温泉镇的风流事 - xp1024.com
《温泉镇的风流事》


1 深夜澡堂男女嬉戏声

坦然/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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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个世纪,刚进入八十年代,是中国这条沉睡多年的巨龙腾飞的划时代起点。

在南方一个丛山环绕的偏僻小镇,大约凌晨三点多,整个镇子被雾气笼罩着,宁静中显得有些鬼魅,天上的半个月亮若隐若现,好似飘着的一条小船,挂在天上荡来荡去。

小镇名叫温泉镇,以喷发大大小小很多的温泉眼而得名,小镇的人们,祖祖辈辈,靠温泉水的滋养,生生不息的繁衍着一代又一代的人。

小镇有两个公共温泉澡堂,一个男澡堂,一个女澡堂。

在这寒冬的深夜,忽明忽暗的月光下,男澡堂的瓦房顶上,温泉水的热气从瓦片的缝隙中像被挤压出来似的,缕缕的气雾慢慢的向上升腾,聚集在瓦房顶上缭绕盘旋,似乎每滴雾珠都极其留恋瓦片下的温暖,久久不愿离去,最后,相互抱成团,汇集在房顶上,形成一片浓雾笼罩住整栋瓦房。

一对男女的嬉笑私语,随着水蒸汽飘出瓦房,尽管很小声,但在寂静的黑夜里,仍然很有穿透力,在水雾中显得有些慑人心魄,与小镇此时的宁静格格不入,男女嬉笑声中,还伴随着哗啦、哗啦的水声。

“你可越来越懂得伺弄女人了,啊...真舒服!”在澡堂里,女的裸身匍匐在一个池子边上,娇喘着回头,给后面鼓掏着自己身体的裸身男子说。

“还不都是你教的。”裸身男子站在女人屁股后面,不紧不慢,对着女人,做着一前一后的活塞运动,丝毫没受到女人说话的影响。

“我说,你是怎么从岳犟驴手里弄到钥匙的?这里可真是个好地方,尤其是冬天,在这里,可真舒服。”裸身的女人边享受着来自后面的有力撞击,边问道。

“有次在他家,陪他喝酒,见他喝醉了,我偷偷的用肥皂做了个模子,到县城找人配的。”裸身的男人觉得没灯光有些不过瘾,都没法看清自己捣鼓的地方什么样,于是,用手指摸着自己与女人交接的那个地方说。

“你是看上岳静那个丫头了吧?是不是经常送酒给岳犟驴喝,讨好人家呀?”裸身的女人说着,想朝后昂起身子,可被男人按在她背上的手使劲压住,再怎么努力,也难以昂起身来,只好很温顺的就那样乖乖爬着。

女人说中了男人的心事,所以男人不吭声的狠命整她,就是不让她昂起身来。

男人此时心里想着的,是这个女人说的‘岳静那个丫头’,仿佛身下的女人,就是这个女人叫的‘岳静那个丫头’。他确实看上了叫岳静的女人,她是这个小镇最漂亮的姑娘。

“哦!你太强壮了!太妙了,再快一些!对!就这样!”女人在男人的冲刺下,开始叫喊出声。

小镇今晚的广场电影,放的是《渡江侦察记》。

小镇人的业余爱好,看电影是其中最大的乐趣,每逢放电影,几乎全镇倾巢出动,男女老少,吃完晚饭,天没黑,各自带上木凳竹椅前往广场霸占有利地盘,说是广场,其实是由土基(一种当地人用泥巴做成的像砖样,但比砖大很多的土坯子。)围成的围墙圈出的一个空地,围墙上开了个门,一个五大三粗的女人守在门口,她是小镇唯一的电影队队长瘪四的老婆,要进广场看电影,必须先通过她这一关,大人每人五分钱,小孩只要会跑的,每个孩子两分钱。只有交了过门费,才能进去看电影,要是谁敢爬墙头,抓住,罚款一元,再怎么大胆的人,也没人敢冒这个险。

战斗故事片,是岳老六最喜欢看的片子,只要是战斗的,不管激烈的,还是沉闷的,他都必看,这部《渡江侦察记》,岳老六至少看了三遍,可每次看,他都津津乐道,看得口水直流。

电影散场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走在回家的青石板路上,他脑子里还回味着电影中那些精彩画面和对白。

“爸,你回来了。”岳静在自己房间,坐在一张书桌前,在煤油灯昏黄的光下批改学生作业,听到老屋的门咯吱声响,知道是父亲看完电影回来,抬头问了一声。

“静,怎么还没睡?这么晚了,早点睡吧,别熬夜。”

岳老六自从老婆死后,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娘的,好不容易把女儿拉扯大。女儿读完高中,没考上大学,回温泉镇当了一名小学代课教师,几年过去都没被转正,今年才被批准转了正,成了一名正式的人民教师,这可是岳家的光荣啊,岳家祖祖辈辈都是农民,虽然岳老六常在人前说自家是抗辽英雄岳飞的后代,那也是借着古人和自己同姓沾点精忠报国的光,骗骗自己开心而已。现在,总算出了个吃皇粮的,岳老六认为对得起岳家祖宗了,也算了却自己的一块心病。一提起女儿的转正,他总在别人面前说:“这还得感谢申青云这个小伙子,要不是他帮着说话,跑前跑后的走关系,都不知道猴年马月自己闺女才能转正呢。”言语之意,一是向人炫耀自己和政府里的人有来往,因为他说的申青云是镇政府里的一个小青年;二来呢,也向小镇的人们透露一个信息,那就是自己准备纳申青云做乘龙快婿。

申青云这个小伙子,着时让岳老六打心里喜欢他,人机灵,比那个从小和岳静很要好的派出所民警龙跃强百倍,尽管自家的宝贝女儿喜欢的是龙跃,可岳老六总在女儿面前说申青云的好,岳老六人前人后的夸申青云,意思很明确,是希望女儿以后跟申青云过,让三锤砸不出个屁的龙跃死了那份心思。

2 父女情深

坦然/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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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静是温泉镇小学的老师,她很热爱自己的工作,喜欢和孩子们在一起,每当看着一双双天真求知的黑亮眼睛,她都会想到小时候和龙跃一起上学的情景,尽管那个时候整个国家处于黑白难辩,把老师当作第九类人看待,可从小岳静的志向是长大了要当一名‘臭老九’(文化大革命年月,把老师叫臭老九。),因为她对老师懂得那么多东西由衷的崇拜。

“知道了!我批完作业就睡。爸,你先睡吧。”岳静回答完父亲,又埋头进那堆小学生作业本上。

岳静四岁时,母亲因为得黄肿病死了,那是饿死的,但当时自己小,不知道什么是黄肿病,还是后来长大了才明白,其实就是因为营养不良引起的水肿,完全是因为饥饿而死的,当地人叫黄肿病,有的也偷偷私下里叫做饿死病,偷偷的叫,是那个时候不敢明目张胆的说,要是谁说是饿死了人,是要被批斗的,社会主义多好的制度,哪有饿死人的,所以把饿死人,归结为一种病,于是医学界就多了个病种新名词——黄肿病。岳静记得,在她母亲死后,还有很多小镇里的叔叔婶婶大爷大妈们,相继和自己母亲一样,黄肿后病死了。

她连母亲长什么样都不记得了,那时候也没照个相,是没地方照,所以自己都不记得母亲模样,只听父亲描述过,说是很像自己现在的长相,于是她常常照镜子,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想象着母亲的模样。和父亲相依为命这些年,也没听父亲说要找个后娘,有媒婆上门来,每次都被父亲赶跑,她知道父亲是为了自己,才做鳏夫这么多年的。

“不行,我还得去澡堂一趟,今天为了看《渡江侦察记》,忘记给池子换水了,明天一早,朱书记去看到水是脏的,洗不成,可是要坏大事的。”岳老六才走进自己的屋,忽然想起澡堂的工作没做完,嘴上嘀咕着,点上提了快半辈子的马灯,就要出门。

岳老六是温泉镇男澡堂的管理员,他做这个管理员,可是有些年头了,那是在岳静母亲死后,家里住进了一个从县城来指导公社‘割资本主义尾巴’的干部,这个干部叫朱文荣,是他帮自己谋到了公共澡堂管理员的,要不是他,自己还不知道该怎么养活女儿呢,所以岳老六一辈子感激这个恩人,现在这个恩人是小镇里最大的官,既是镇党委书记,又兼任镇长。岳老六这么勤奋的工作,有一半是为了报答这个恩人,这么些年了,他还没在管理澡堂上出过事。

“哎呀!爸,今天早点睡,明天早些去不就得了,天这么冷,再热的温泉水不也一会凉了嘛。快回去睡,明天早去都来得及。”岳静听到父亲说要去澡堂,出来拦住他,见他快跨出门槛,推着父亲的背,把岳老六推回房间。

岳老六再怎么犟,可在自己女儿面前,还是很听话的。在这个小镇上,他只听两个人的话,一个是女儿,一个就是朱书记。

“也是,最近朱书记总说水有些凉,每次他去,我还得临时加热水,今天爸就听静一回,明天早点去。恩,不早了,我先睡了。静,你也早些歇息,别太晚啊。”岳老六抬起左手,看了看戴在腕上女儿给买的上海牌梅花机械表说。

岳静看着父亲回自己的屋关上了门,才笑着回自己那还亮着煤油灯的房间,在竹椅子上坐下,继续批改作业。

澡堂里的男女,此时已经完成了这次相会的第二次身体结合,他们相聚一次不容易,每次幽会,都会好好的玩个痛快,把彼此的饥渴解了,到天快亮时才会分开。

两人很舒服的泡在温暖的温泉池子里,相互抚摸探索着对方身体,闻着水中散发出的那股淡淡的臭鸡蛋味,这股味道,是因温泉水里含有硫,在空气的氧化下,变成硫化氢气体而产生的。

“这次的征粮工作队结束,给你家老朱说说,让我当农经站站长吧,这个职位,不是一直空着吗。”男人摸着女人的胸,把自己想得到的说了出来,这也是今晚见这个女人的根本目的。

“你才分配进政府多久啊?就想当官了?想当官也行,看你怎么把老娘伺候好再说。”裸身的女人像是又来了兴致,手摸向身边裸身的男人两腿间,把嘴凑近裸身的男人嘴唇上,伸出大半个舌头,像条母狗发情样狂舔。

刚才那两次在女人身上的拼命,裸身的男人已经被这个大自己八九岁的女人快榨干了。

这段时间,因为到村里做征粮工作队的工作,白天走家串户到处跑,累得晚上挨着枕头就打呼,一身的酸痛无力。为了尽快能被提升,还大半夜的不辞辛劳跑七八里路,和这个裸身的女人幽会,不就是为了能尽快弄个一官半职嘛,所以他只好委身于这个小镇的第一夫人,一年前他刚被分配到小镇政府上班,就被这个女人给缠上了,成了她一只像小狗小猫般的宠物,而他之所以愿意当她的玩物,是想从她那个当书记的老公手里捞个一官半职。

听了女人这么一说,裸身的男人为了自己的前途,再次强打起精神,暗运下腹丹田之气,让那累得垂头丧气的狗肠子,再次晃晃悠悠的立起来,好在自己年轻,还能勉强应付。

别人跑官花钱,他不仅没钱,更没后台,但他有的是力气,胯下有一截很争气的狗肠子,他发挥自己的长处,自力更生,想靠自己真本事来达到目的。裸身的男人一想到做官,他的那截狗肠子不硬都不行,与其说是为女人树立起狗肠子,不如说是为了当官才挺立起来的。于是,他在池子里,掀翻身边裸身的女人,又开始他一次辛苦的劳作。

3 面子重于生命

坦然/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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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老六整晚没睡塌实,眼睛才闭上,没一会,似乎看到了朱书记,穿着军大衣的身影到了澡堂,扯开嗓门的喊:“老六,加点热水!”。

岳老六断断续续,迷糊到四点,再也睡不住了,怕天亮后朱书记洗不上澡,一怒之下把自己给撸了,丢了这饭碗事小,丢脸才是大事,他岳老六一辈子,从没在镇子里丢过脸,要真是因为自己偷懒,被朱书记把自己开了,以后还怎么在镇子里抬头见人啊,别人会取笑自己,人们会在背后指指点点的说:“看看,岳犟驴栽了吧!拍马屁拍到朱(猪)屁股上去了!”岳老六最怕的就是这个,所以他再怎么累,都不敢在管理澡堂上懈怠。

岳老六想到这些,再也躺不住了,很轻巧的下床,木板床嘎吱嘎吱的响声,让他心里很不舒服,生怕把隔壁熟睡的女儿吵醒。

他摸索着穿好衣服,点亮马灯,穿上棉布鞋,这鞋是女儿给自己亲手缝制的,穿着它走在小镇石板街上,见人就夸舒坦,一点都不累脚,最后还不会忘记给人说上一声‘是我家静缝的。’没错,岳老六为有一个小镇最漂亮最孝顺的女儿感到自豪,在人前一提起自己的宝贝女儿,他岳老六就合不拢嘴,可以给人家讲上一整天岳静如何的孝顺,如何的做得一手好饭菜等等。这也难怪,又当爹又当娘的,好不容易把女儿拉扯这么大,能不自豪,能不骄傲吗。

岳老六轻手轻脚,走出自己的屋,到女儿门口,竖起耳朵听了听女儿熟睡的均匀呼吸声,他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在他看来,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不外乎女儿能安心的入睡。

记得女儿小时候,因为没了母亲,整夜的哭着喊着要妈妈,他岳老六为这个,没少操心,每天夜晚哄女儿睡觉,成了他最大的困难。现在女儿长大了,听着她熟睡的均匀呼吸声,是他感到最幸福的时刻。

岳老六慢慢的,很小心的拉开堂屋木门,尽量把声响控制在最轻微中。开了门,一股冷飕飕的寒风扑面而来,让他打了个冷颤,他忍住想打出的喷嚏,用手把棉衣领子往脖子跟前拉了拉,提着马灯跨出门槛,转身再轻巧的把门带上,然后抬头看了看黑压压的天色,没丝毫犹豫的迈开步,朝自己熟悉的澡堂子走去。

在岳老六往澡堂走的时候,澡堂里的两个裸身男女,相战正酣。

“要不是我家那老鬼今天下村去了,你还碰不上老娘身子呢。”女人越来越精神,翻身做着主人,把男人整个骑在自己的胯下,狠劲的摇摆着那身粉白肥嫩的肉,喘着气说。

“朱书记回来,你可别忘记提我的事哦!听说有很多人为得到这个位子,都在到处走关系,你再不快点给他说,恐怕被别人抢了先,那样,可就晚了!”男人咬牙坚持着,把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在伸进女人身体深处,竖立着的狗肠子上。

“那要看你在老娘身上的表现了。”女人淫笑着道,说话工夫,更加用力的蹂躏起身下的男人。她那个当书记的男人,是这个小镇的土皇帝,可以说是温泉镇的第一号人物,可在床上,恐怕是整个温泉镇男人中最差一个,已经不能再满足她的需要。正是如狼似虎的她,也只有身下这样年轻强壮的男人才能给她止痒。

在她还是黄花闺女时,就被当时还是公社副书记的自家男人找谈话谈到了床上,不到一年,他老婆不明不白的在医院病死了,于是她嫁给了他,算来也有十年时间。

4 奸情败露

坦然/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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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权力和床上功夫是不成正比的,在她实践证明下,得出的结论是:‘权力越大,床上的功夫却越差!’每次还没让自己止痒呢,就软得不会动了。最近两年来,随着他年纪的增加,平时又烟酒不离的,已经完全成了个废物。

好在身下这小子,为了权力,愿意爬她身,要不然这日子还真难打发,正是虎狼年纪,需要的就是这样年轻力壮的男人来解渴。在他刚毕业分配到镇上,仪表堂堂,她立刻瞄上了他,没花多少工夫,身下的男人很温顺的成了她的小种马,她心里也明白,要不是自家男人是这个镇上的土皇帝,他根本不可能这么听话,所以女人每次都狠命的要他,过完一次瘾,可以十天半月舒舒服服歇一阵。从上次整过一次候,到现在已经快一个月了,好不容易瞅准自家老鬼下村视察工作,才打了电话给这个男人,他在村里当工作队,村公所有电话,在电话里约好晚上在澡堂会面,可这小子偏偏迟迟不来,害得自己在外面甘蔗林里挨了两个多小时的冻。现在不要够老本,哪能放他走。

女人想着这些,把身下裸身的男人狠劲的往死里揉搓,弄得池子里温泉水啪啪直响。

两人根本没听到岳老六的脚步声,欢快的两个裸体,正交缠着难解难分,哪还有心思分神注意澡堂外面的动静。

岳老六离澡堂还有二三十米,耳朵里似乎听见了人的说话声,隐隐约约的,有时是男人的声音,有时是女人的。他很纳闷,男澡堂里有男人声音很正常,因为以前也有过类似情况,半夜三更有年轻人把锁砸了泡澡的,但女人的澡堂在两百多米外,怎么会听到女人声音呢?

岳老六提着马灯,脚下的棉布鞋几乎没发出声响,在他走近澡堂门时,看见门上的锁没了,伸手推门,可里面被堵上,推不动,他大声朝里叫喊起来:“里面的人!把门开了!我不要你们的钱!以后不要再这样偷偷摸摸的!听见没有!快开门!”

澡堂里的男人和女人,正在兴头上,女人首先看见一缕光线从门缝射进来,心里一惊,知道来人了,给身下的男人说:“坏了!有人来!”。

男人正闭目提神,专心的接受女人压榨,猛然听到说有人来,睁眼抬起头一看,被吓了一跳,心想肯定是岳犟驴,急得他的狗肠子缩回了大半截,翻身起来,忙给女人小声说:“不能让他进来,把门顶上。”可一时又找不到顶门的东西,他只好光着身跳出池子,用双手紧紧的往外推门,并小声叫女人也过来帮忙。

裸身的女人已经急得不知道该先穿衣服还是过去帮男人,听到男人小声叫自己过去,才小跑过来,帮着男人往外推门,手才搭上门板,外面的岳老六就开始使劲的往里推,推了几下后,听见他在外面喊叫起来。

裸身的男人一听他那大嗓门,心里更加的焦急,要是再有人来,自己的这一生就玩完了,别说当官,不被送进监狱算是祖上积了德,这可不仅仅是男女生活作风的问题,还是勾引书记老婆的大罪,那个土皇帝非把自己往死里整不可。

裸身的女人也急得要命,身上还光溜溜的,水还不住的往下滴呢,双脚朝后蹬着,双手死死的往外和男人一起推着门,眼睛却盯着男人,不知道该怎么办,要是被岳犟驴抓个正着,自己以后就得完蛋,那老鬼还不知道该怎样收拾自己呢,于是小声焦急的问男人:“怎么办?!快拿个主意呀!”

男人听见女人问怎么办,自己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呢,他心急火燎的看着女人,憋红脸没什么主意,脑袋嗡嗡的一片空白。

岳老六喊叫完,见里面没动静,退后一步,用脚使劲的踹门,并大声的说:“再不开门,我喊人来了啊!把你们这些兔崽子们都送派出所里去!”

裸身的男人一听,说要喊人来,还要送派出所,他也是急中生智,心一横,给裸身的女人使个眼色,同时把手放开。

岳老六踹了几脚,把脚踹痛了,他改用肩膀撞,刚撞那么一下,自己整个身体失去重心,摔倒进澡堂里,手中的马灯脱手,被摔在几米外的地上,玻璃灯罩啪的一声碎了,灯里的油撒泼出来,和火苗相遇,火光呼的照亮了整个澡堂,岳老六倒地后,回身一看,认出了光着身子的男人和女人,惊得呆了,只说出两个字:“你们...”

5 谋 杀

坦然/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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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狗男女一起松开手,门就被岳老六撞开。

裸身的男人和女人分别站在门的两边,紧张得丝毫感觉不到寒气冲进门来,在岳老六踉跄着摔倒在地上的一瞬间,马灯啪的响了一声,玻璃罩碎裂后,火光一下子照亮了整个澡堂。裸身的男人目露凶光,瞪着倒地后扭头正吃惊看着自己的岳老六,在岳老六只说出‘你们’两个字后,裸身的男人已经扑上去,骑在了他身上,并用双手死死掐住岳老六的喉咙,让他说不出话,也喘不过气。

裸身的女人立即把撞开的木门关上,转身看着两个男人在地上扭打。

岳老六毕竟年岁还不大,才四十多,也有些力气,他双手紧紧抓住裸身的男人双手,朝外掰,想尽量让自己有些呼吸,并把一条腿缩起,身子使劲的在水泥地上扭动,找到个空隙,用膝盖顶住裸身的男人小腹,使劲的向外蹬。

裸身的男人被岳老六的膝盖顶得下腹疼痛,手稍一放松,身体向后缩了缩,被岳老六抓住先机,抢到了上风,翻身骑跨在裸身的男人身上,把他压在下面,但岳老六的脖子仍然被裸身的男人双手死死掐着,于是岳老六也用双手去掐他脖子,两人在地上扭打起来,一时难分高下。

裸身的女人站在地上,跺着脚干着急,火光被门缝吹进的寒风吹得一摇一晃的,摇曳的火苗忽高忽低,女人看到的两个扭打在一起的男人也是忽明忽暗。见岳老六翻身,把裸身的男人压在了下面,她想上去帮助裸身的男人,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做,眼睛四周看了看,见一块断砖放在墙根,她也不多想,跑过去拿在手中,走到岳老六身后,朝着他的后脑勺,狠狠的给了那么一下。

岳老六抢到上风,觉得自己的呼吸比刚才顺畅了很多,双手又加了点力,眼看着就要制住身下这个裸身的男人。这个男人他认识,是他心里很感激很喜欢的小伙子,他甚至还想把女儿嫁给这个男人。现在岳老六却不这么想了,他把心中的愤怒全用在双手上,他实在没想到,原来这个一表人才的男人,是个禽兽不如的家伙,岳老六心里一肚子的火,眼睛似乎要喷出火苗来一样的瞪着裸身的男人。

岳老六身下的裸身男人,被他反掐住脖子后,呼吸开始有些困难,掐住岳老六脖子的手也有些乏力,慢慢的感觉到自己快晕过去,意识都有些模糊不清了,看见岳老六双眼快要喷出火来,他开始胆怯了。裸身的男人正在慢慢的失去意识,准备放弃的时候,忽然觉得一股新鲜空气进到胸腔内,昏花的眼睛也能看清岳老六的脸了,听到岳老六闷哼一声,朝自己身旁倒下,他看见裸身的女人手拿断砖,站着发愣,像被吓傻了一样。

裸身的男人急忙翻身站起来,揉着脖子,粗喘着气说:“没想到这个老不死的,力气还蛮大,差点被这头犟驴给掐死。”他看了看呆站在身边一个劲发抖的女人问:“你怎么啦?”

“我杀人了!我杀死了岳犟驴!”女人突然把断砖丢到地上,大叫着扑进男人怀抱,把头深深埋进男人的胸里,不敢看倒在地上的岳老六。

“别怕,既然走到这一步,怕也没用,一不做二不休,这样反而要好些。你快穿衣服,我得把这里收拾干净,不留任何痕迹才行。”裸身的男人此时有了主意,很冷静的给女人说。

倒在地上的岳老六,只是暂时的昏死过去,并没真死。他的意识模糊,脑袋嗡嗡的叫,女儿甜美的笑脸出现在他脑海里,他想叫‘静’,可是发不出声音来,抬起手想抓什么,可是抓不到,他想给女儿说‘不能嫁给申青云!’但怎么也喊不出,他心里那个急呀。

裸身的男人双手抓住岳老六的双腿,把他往水池里拖,刚拖进池子里,看见岳老六的双手还在朝空中挥舞扒拉,吓了他一跳,但他马上反应过来,知道岳老六还活着,他没丝毫犹豫,放下岳老六的双脚,走上一步,翻过他的身体,抓住他后脑勺的头发,把岳老六的头抬起,使劲的砸向池子边的水泥台上,一下又一下,一下比一下狠,嘴里还骂骂咧咧的:“你这个老不死的!谁叫你半夜三更不好好在家睡觉!跑来这里找死!”

女人穿好衣服后转身,见裸身的男人还在砸着岳老六的头,见岳老六的头都被砸出白花花的脑浆来,脑浆和着血溅满了裸身的男人脸和胸口。

“他已经死啦!快住手!”女人对着男人喊叫。

裸身的男人被女人的喊叫惊醒,他把手放开,往后退了两步,眼睛呆呆盯着岳老六后脑勺,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等回过神来,呸的吐了口唾液在岳老六那脑浆迸裂的脑袋上,狠狠的说:“该死的老东西!看你还怎么叫唤!”

“现在该怎么办?”女人开始瑟瑟发抖的问。

“你快走,当作什么也没发生,剩下的事,我一个人处理。快走啊!担心等会天亮了被人看见!”男人站在水池里,挥舞着还沾满血和脑浆的手,晃动的灯光照见他瞪着血红的眼睛,像个杀人狂,女人见他这样子,心里害怕他也把自己给杀了。

“那...那我走啦,你也快走吧!”女人已经没法再呆一秒钟,除了害怕外,她还想呕吐,澡堂里充满了血腥味,她用手捂着口鼻,匆匆跑出澡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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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刁民王七

坦然/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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裸身的男人看着女人跑走后,回过神来,把岳老六的尸体拖进池子,让他面朝下的泡在水中。他走出池子,拿上放冷水用的塑料管子,拧开水龙头,先把自己从头到脚冲洗一遍,冷得他嘴唇打颤,脸色煞白,全身鸡皮疙瘩直冒,同时也让他的脑袋清醒了很多。

裸身的男人在穿衣服的时候,接连打了几个喷嚏,等把衣服鞋子穿戴好,再拿着水管子,从用手摸过的龙头开始,由里到外,边冲洗澡堂,边往后退,把认为可能留下痕迹的地方都冲洗了一遍,就连女人拿过的断砖也冲了又冲。然后从口袋里摸出那把锁,自己配的开门钥匙还插在锁空里,他把锁挂在铁门扣上,再把门里门外的冲洗一次,甚至连锁都没放过,最后才把快熄灭的马灯冲灭,他把水管子拉到门外,在可能留下女人和自己脚印地方冲了冲,认为做得差不多了,才把自己摸过的水管子也认真用水洗了洗,丢在门外,任由水哗哗的流。他朝四周看了看,见远处有个黑影朝澡堂走来,吓得他赶忙跑进左边的甘蔗林小道里。

温泉镇的居民有个习惯,每天一大早,每户人家,都要去挑一担温泉水回家,一是给家里人早上起来洗漱用,可以节省烧洗脸水的柴火;二来可用温泉水煮米饭,温泉水含有很多微量元素,用它煮的米饭尤其的香甜润口。

这种习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有,没人能说得清。温泉镇大大小小从地底下喷发的热水,给当地居民带来很多的方便,妇女可以到温泉边洗烫衣物,逢年过节宰杀猪羊、鸭鸡,也拿到温泉里烫了拔毛剖肚。喷出的水温,有人专门量过,最高的有97度,最低的也有65度以上,要是在夏季天热的时候,水温最高可能达到100度,放几个鸡蛋在里面,几分钟就能熟。

虽然温泉镇坐落在偏僻落后的山中,但那里的人从不为跳蚤和虱子烦恼,因为衣物都是在温泉热水里烫洗出来的。温泉镇的人,皮肤从不长脓疮,还没从娘肚子里出来,就喜欢上泡温泉澡,温泉水里有丰富的硫,常泡有美化皮肤的功效,能长疮吗。

镇子里有男女两个澡堂,为全镇的男女老少泡澡,提供了很大的方便,人们劳作一整天后,到澡堂泡泡温泉,还可以解乏。

男女两个澡堂,分别有专人负责管理。没分产到户前,是由大队公社所有,不收钱,和吃大锅饭一样,白泡,管理员每年可以不下地干活,按工分分到粮食。两年前分产到户后,还是有专人管理,但管理的人没工分了,而改吃公粮,按每个月32斤定时定量供应,算是享受国家干部级别的标准了,工资一个月和镇政府的职员一样多。但澡堂开始卖票收费,不多,每人每次五分钱。所收款项,当然都交到镇政府。

岳老六就是这样一个管理澡堂,相当于准国家级的干部,没有节假日,一年四季,他的工作,就是天天管理澡堂。岳老六是个很负责任的人,从不贪污,更不徇私枉法。要保持公正,难免得罪一些人,这些人,被他称为:“不想交钱,但想泡澡的‘刁民’。”

王七就是其中一个所谓的‘刁民’,而且是小镇最大‘刁民’。生产队时他就靠混,分产到户后,他没法混了,自己又好吃懒做,自家的田地不认真打理,专门今天到东家偷只鸡,明天到西家摸只鸭,每到镇子赶集天,最忙的就数他,看到山里来的老头老太,好不容易卖几个鸡蛋的钱,只要被他盯上,从没逃脱过他的五指山,镇子里的人都讨厌他,谁见他都躲得远远的,连小屁孩看到他,都会吐口水嫌弃他。

这天一早,离天亮还有一两个钟头呢,不知道他一整夜的跑哪去,把哪家给祸害了。回家途中,路过澡堂,远远的看见澡堂里面有光亮,以为岳老六一早的上班了,他把嘴撇了撇:“这老犟驴!今天怎么这么早来,老子想进去热乎热乎也不可能了!”嘴上正嘀咕着,瞅见火光灭了,从门里出来个黑影,像在忙着做什么,不一会,那黑影四处看了看,跑进了澡堂左边的甘蔗林。

“咦!见鬼了吗?”王七揉揉小圆眼,自言自语的说,并停住脚步,瞪着他那双招牌式贼溜溜的小圆眼,朝澡堂门口再看,眼前黑压压的什么也看不到。

“嘿嘿!可能也是偷泡澡的‘刁民’,正好,爷我今天赶上了,也进去好好的温暖一下。”王七心里想到这,小跑起来,等他跑到澡堂门口,见门大开着,除了门外的水管子哗哗的流水声外,里面没任何动静,他顾不得那么多,垫着脚小心迈开水管喷出的水,进到澡堂里。

王七觉着脚下有些集水,还很湿滑,还差点把他滑倒,他稳了稳脚步,把脱下的衣服,摸索着挂在钉死在墙壁上的竹挂钩上,这是岳老六想出的招,为了方便泡澡的人挂衣服钉上去的。王七很利索的脱得精光,双手抱在胸腹间,微弓缩光溜溜的身子,晃荡着胯下那截被冷得缩进黑毛中的狗肠子,他很小心的朝池子迈步,等确认走到了一个池子边,忙不迭跳了进去,嘴里还吁吁的发出声,闭上眼睛,很享受的样子,把整个身子泡进温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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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澡堂死尸

坦然/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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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七泡了一会,似乎身子暖和了些,才慢慢睁开眼来。这个时候眼睛开始适应屋子里的黑暗,王七睁着贼溜溜的小圆眼,看了看四周,根本没什么人,他笑着嘀咕:“刚才那小子被我吓跑了!嘿嘿!爷挨了一夜的冻,什么也没捞着,老天开眼,让我可以泡上个热水澡。”他像偷到什么宝贝似的显得很开心,把身子往池子边上靠,手搓着胸口的污垢,忽然背碰到了一个软软的东西,把他吓得哗啦一声惊跳起来,回过身,低头一看,一个穿着衣服,头朝下匍匐的人,在水的晃动下,来回的晃悠。

“喂!是死的活的,别吓唬老子!快给我起来!”王七用大声呼喊来壮胆,人在心虚的时候喜欢大声说话,恐怖的时候会惊叫出声,王七是介乎心虚和恐怖之间,所以他对着水里的死人大声呼喊壮自己的胆,整个澡堂除了他自己的声音在回荡外,没别的任何动静,他心里有些发毛,用脚去踢了踢那个半漂浮的人,还是没反应。

“哎呀!我的妈呀!真碰到鬼了!”王七这下是真的被惊吓了,惊叫着跳出池子,脚被什么东西给划了个口子,也顾不得痛,踮起被划了口子的脚,用一只脚一蹦一跳的朝自己挂衣服的地方跳,慌乱的穿上衣服和套上鞋子,一瘸一拐的朝门口跑,跑到门口,忽然又停住,他那种雁过留声,宁可没收获,也不放过一次机会的毛病,使他很自然的停了下来。

“死人有什么可怕的?都死了还怕他。说不定他身上有什么值钱的?最好口袋里有些钱?”王七贼眼滴溜溜来回转两圈,心里怎么想嘴就怎么说出来,他又壮起胆,在财物面前,他的胆子从没小过。

王七又一颠一瘸的折回,蹲在池子边,伸手捞起死人的一只手,往上一抹,嘿嘿,还真有东西,是只表,他把表从死人手腕里退下,在自己衣服上磨蹭几下,放到耳朵上听了听,还滴嗒的响,王七咧开嘴笑了,把表套进自己的左手上,然后脱了刚穿上的胶鞋,卷起裤腿,再次走进水里,被划了个口子的地方遇到热水,让他感到锥心的刺痛,他也顾不上这些,只咧了咧嘴,弓下上半身,头朝一边迈开,不敢看水中的死人,双手开始摸死人的口袋。

王七先在死人右裤兜里摸到几个大小不一的硬币,他有些失望,直起身,把硬币放进自己裤兜里,然后再次弓身,把死人翻过来,看见水里这个死人在黑暗中面目全非的恐怖模样,吓得他赶忙闭上眼睛,把头抬高迈向一边,不敢看死人,双手哆嗦,这是他干这一行以来,第一次哆嗦。他的手摸到死人胸口上棉衣里的上衣,解开风纪扣下的一个扣子,伸手进入衣服左胸内袋,平时干净利索的动作,他此时做得是苯手苯脚。王七从里面摸出一小打纸,凭手感,他知道那是钱,王七嘻嘻的笑出声来,忘记了可怕的死人面孔,睁开小圆眼,想看看有多少,可眼睛一睁开,又赶忙闭上,把死人的身体翻转过去后,才站起来慢慢睁开眼。

他手里的那一小打钱,还在不停的往下滴着带血的水,他也不管那么多,忙把钱放进上衣的内口袋中,纸币上的血水把他衣服小半边给弄湿了,觉得凉飕飕的。

王七有了收获,在走出池子前,还不忘记用脚踹了死人一下:“你不死,我哪能发财呀!可别在阎王爷那告发我,又不是我害死你的。”

马腾过完年就到六十了,但身子骨一直很硬朗,在温泉镇里生活一辈子,每天一早担温泉水的习惯,是从结婚后开始的,算来也快有四十年,不管刮风下雨,这个习惯一直没改过,除非病得起不来,可几十年中,他就没病过几次,而且随着年龄增加,一年比一年起得早。现在,整个温泉镇,起得最早担温泉水的人,就数马腾马大爷,他的这个习惯,只要是温泉镇的人都知道。

马大爷每次都是先到澡堂泡个温泉澡,一般要等朱书记来了才走,泡完澡后再把热乎乎的泉水担回家。

冬天天亮得晚,六点过十分,天还是黑沉沉的,马大爷准时来到澡堂,因为岳老六早上六点或六点不到上班,他每天见的第一个镇子上的人,几乎都是岳老六。

“老六!今天真冷,水温高点啊!喂!黑麻麻的,怎么不点灯啊?”马大爷还没到门口,扯开嗓门,叫嚷起来。

平时他只要叫唤一声,里面肯定会传出岳老六的回声,有时候会说‘叫什么叫!你是管理员还是我是管理员?水温高低,是你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就你老马头多嘴!’有的时候也说‘你老马都那么大把年纪了,瞎嚷嚷啥呀!’要是岳老六心情好的话,会开玩笑的说‘你那老皮子还这么嫩滑,我的功劳比你老婆大!’

可今天没了岳老六大嗓门的回声,马大爷有些奇怪,澡堂里也没灯亮,以为岳老六还没来。他肩上担的铁皮桶,挂在扁担铁钩上,摇晃得哧溜响,嘴里小声的嘀咕:“这犟驴还没来吗?在的话,该有个回声呀?”。走近门口,看见门大开着:‘明明已经来了的嘛,干嘛不答腔呢?’

嘀咕完,马大爷大声的调侃说:“老六,今天怎么了?昨天被朱书记批评了吧?”马大爷笑呵呵的走到澡堂门口,澡堂里一抹黑,门口的水管子还在哗哗的流淌着,在地上积攒了很多的水,马大爷小心的迈开水,朝门里问道:“老六,水管子咋在外面呢?”话音和人一起进到澡堂里。

哐啷一声,马大爷把铁皮桶放在墙角,拿出火柴,哗!划着火苗,再从口袋里摸出每天早上必备的一指长、拇指粗细的一根白蜡烛,凑到燃烧的火柴上点燃。

“你的李玉和红灯牌马灯怎么不亮了?没油了吧?还好我有备无患,这就叫先见之明,你懂......哎呀!死人啦!死人啦!”马大爷惊恐的叫嚷起来,眼睛在微弱的烛光照射下,看到池子里头朝下泡着一个人,一动不动,他没看清是谁,但第一反应是死人,他大喊着,吓得把手中的蜡烛甩掉,来不及拎上水桶,惊慌失措的喊叫着跑出澡堂。

此时,路上还没人,马大爷全身哆嗦,边小跑,边嘴里自言自语:“死人,死人,我看见死人了...”他不去报案,而是直接跑回了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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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凶 手

坦然/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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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静做着噩梦,满头大汗,看见父亲满脸的鲜血,朝她挥舞着手,朝自己大声的喊,可又听不到他喊什么,看他那急迫的样子,像要给自己交代什么事情,眼见父亲渐渐被风给吹远了,心里只有干着急的份。

岳静心里一急,叫喊着爸,浑身被冷汗湿透的从梦中惊醒。看看窗外,天还黑沉沉的,她摸到枕头边的手电,啪的打开,照了照床边桌上的闹钟,才四点三十五分。起来披上衣服,拿着手电,走到堂屋,想看看父亲起来没有,用手电照见堂屋的门没上闩,知道父亲已经出门,她走上前去,把门重新闩上,回到自己屋里,钻进被窝,可怎么也睡不着,睁眼仰躺着想刚才那个梦的兆头。

除了岳静外,另一个女人也睡不着,这个女人就是澡堂里的裸身女子,她叫萧衡芳,现年三十三,是镇党委书记朱文荣的老婆。

她从澡堂跑回到家后,很庆幸一路上没遇到人,打着哆嗦进了家门,反身把门关好,摸进卧室,钻到被窝里。

朱文荣昨天一早下村里视察工作,他的女儿又在县财政局上班,现在家里就萧衡芳一人,空荡荡的屋子,让她很害怕,缩在被窝里还瑟瑟发抖,她脑海里时不时浮现自己拿砖头砸在岳老六后脑勺的情景,以及岳老六被申青云砸得稀巴烂的脑袋。她越想越害怕,越害怕却越想,只要一闭上眼,那恐怖的场景就从脑海里冒出来。她一会用被子闷住头,一会又掀开,最后干脆起床,哆嗦的把煤油灯点上,屋子有了光亮,似乎灯光把恐惧吓跑了,心里没刚才那么害怕,她睁着眼看着天花板发呆。

而申青云,那个在澡堂里裸身的男人,处理完现场后,在门口四处张望时,模糊的看到有人朝澡堂而来,他有些惊慌的跑进甘蔗林里,绕道走回自己下乡的那个箐竹村。

他在昨天中午接到萧衡芳电话,晚上十二点多,等村公所里的两个下乡干部睡熟后,他才悄悄出门,好在他是组长,有特殊待遇,一个人睡间屋子,来去没人知晓。

箐竹村离温泉镇有一个小时左右的路程,他怕打手电让别人看到,是借着朦胧月光,摸索着赶到澡堂的,就这样心急火燎的赶来,还被那个骚婆娘数落了一番,嫌他来晚了在外面受冻。

现在惹出这么大的祸,走在回村的路上,他想想都后怕,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就死在自己的手下。他把双手举到眼前看,手指都在发抖。他想哭,又哭不出来,想喊叫,可又怕别人听到,心中像压着千斤重的石头,自己成了个杀人犯,申青云知道自己犯了死罪,官还没捞到,却先成了罪犯,他知道自己完了,准备着随时被抓,被枪毙。

申青云边急忙往村子走,边仔细回想着每一个环节,想有没有遗漏的地方,会不会留下什么痕迹,比如指纹脚印什么的。他平时做事情一向很仔细很小心,尽量的把自己在人前表现得很出众,犯了这么大的事,虽然很恐惧,但他也更加的细心,把前后过程仔细的在脑海里过了几遍,除了怕看到的人影忍出自己外,实在找不出什么漏洞来。他长长舒口气,身上有些发冷,忙把双手插进裤兜,右手摸到一把钥匙,拿出来看都不看,顺手丢进草丛中,加快脚步朝箐竹村奔去。

申青云回到箐竹村,正是黎明前最黑的时候,把表凑到眼前,瞄了半天,才看清是六点过五分。他刚进村公所院子的门,差点和一个人撞个满怀,吓得他颤抖着声音呵问:“谁?!”

“青云,是我!李心忠!”一个小伙子的声音回答,并用手电照了一下他自己的脸。

申青云缓了口气,看见手电光照亮的脸,确实是工作组里的李心忠,忙装着很镇定的样子说:“原来是你这小子!天还没亮呢,怎么不多睡会?”

“你不也这么早起来了嘛?”李心忠是个刚参加工作的小伙子,这次被分配和申青云一个工作组。他笑着照完自己后,也用手电的光扫了扫申青云的脸,见他大冷天的还满头汗水,脸色苍白,嘴唇哆嗦,眼神还有些慌乱。李心忠没太在意,给申青云说:“我起来上茅房。”

申青云抬手挡着手电的光说:“别照,刺眼!”然后接着回答:“我肚子疼,可能昨晚吃坏了什么东西,都跑好几次茅房啦。”申青云说完,用手揉揉肚子,脸上装成痛苦状的掩饰自己的慌张:“你也吃坏肚子了吗?这么早的起来跑茅房?”

“没有,我是被尿给憋醒的,常言说冷尿饿屁嘛,天气冷就是尿多。”李心忠嘿嘿的笑着答。

“那快去放水吧,小心把尿脬给憋炸了。”申青云挤出笑脸,开玩笑的说。

李心忠小跑着从申青云身边过去时,手电照见他脚上的军用胶鞋被露水打湿,还有些泥土粘在上面,也没来得及想太多,朝茅房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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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生活作风

坦然/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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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心忠跑到茅房,把手电根部用嘴咬住,腾出双手解裤子纽扣,等把里面的毛裤内裤层层扒拉开,掏出因为冷而缩得短短的小弟弟,还没来得及瞄准地方,冒着热气的水柱就从茶壶口一样的小弟弟里射了出来。他很舒畅的打冷颤一样抖了抖身子,低头看尿洒落的地方,电筒照射下的茅坑,除了自己尿湿的地面外,没见到有人拉过屎的样子。村公所里平时在的人少,茅坑其实就是个黄土坑,泼一盆水在上面,要不了一天,就没了,大部分时间都是干燥的,一般只要是新尿的尿或拉的屎,与昨天的是完全不一样,可现在茅坑里没见到申青云的屎和尿,李心忠开始有点纳闷,又联想到刚才电筒的光照见他鞋子上的露水和泥土,他讳莫如深的嘿嘿笑了两声。

他的笑很有来头,在他们三个小伙子下乡这两个多月来,箐竹村里有几个大姑娘经常在晚饭后到村公所,和他们打扑克,或找着借口的来借书看呀什么的,时间一长,混得熟了。年轻人在一起,只要相互都熟悉后,开始动手动脚是难免的。他三个爷们,哪能错失这样的好机会,常常吃几个姑娘的豆腐,摸摸姑娘屁股呀胸脯的,是常有的事,当然都是在晚上偷偷的单独进行。

李心忠有次和一个姑娘到村后山的小树林里,把人家姑娘的身体,里里外外的指检了个够,同时自己也被那姑娘摸得没留半点秘密,可他没干更大的坏事,不是不想,而是不敢,让姑娘帮着用手套弄,然后再让姑娘帮吹吹萧,直到释放,办完事情后,李心忠给了那姑娘两元钱,算是小费。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期,生活作风问题,在这个人民民主专政的社会里,是属于严厉打击对象的,尤其是在这样一个偏僻的小地方,要是和哪个姑娘做了那事,除非把人家娶了当老婆,否则人家姑娘哭闹起来,影响自己一辈子前途不算,搞不好还要坐牢,所以再怎么憋得难受,也得憋着,要是只图一时痛快,那你一辈子都别想痛快。用付钱的办法让姑娘帮吹萧,既解决生理需要,又没后遗症,属于健康的娱乐消遣,人家姑娘也乐意挣点雪花膏钱。

李心忠以为申青云也和自己一样,到小树林里让哪个姑娘帮着吹了萧,摸玩了人家一夜呢,所以才嘿嘿的怪笑。

申青云回到自己屋子,反手把门关好,没脱鞋的倒在床上,拉被子把自己紧紧裹住,可鼻子里总闻到那股子血腥味,让他觉着恶心,一闭上眼睛,脑海里总浮现出岳老六面目全非,血淋淋的模样,他辗转反侧,翻来覆去的怎么也难以入睡。

王七回到自家茅草房里,全镇子,除了他家外,再也找不出第二间茅草房来。他刚进屋,老母亲剧烈的咳嗽声,从隔壁房间传进他耳朵里,他吐了口唾沫,嘴上骂道:“咳咳咳!痨病鬼!怎么也不早点咳死你呀!”

他母亲听见儿子咒骂声,只好用被子捂着嘴,吭吭的不敢发出声来,憋得上气不接下气,老泪都憋咳了出来。

王七听咳嗽声小了,一脚把自己房间的门踹开,说是门,其实就是用竹子编扎成的篱笆,他摸索着拿起火柴,抖动着双手,连擦几根都没点燃,嘴里发狠的说:“晦气!见到死人就是晦气!”

接连擦了几次,终于把火柴擦燃,在墨水瓶做成的煤油灯上点亮,双手放在油灯两旁,想借着灯火发出的微热来暖暖手,可似乎没怎么管用,把手移开灯光,双掌相互来回的揉搓,用嘴给手哈了几口热气。嘎吱一声,一屁股坐在竹子搭成的床上,把脏得油亮的被子呼啦披在身上后,从口袋里摸出半截皱巴巴的香烟,双手在烟屁股两头拉了拉,叼在嘴上,凑近煤油灯,眯着小圆眼,吧嗒吧嗒的点燃了,把头离开煤油灯,很享受的吸起烟来。

王七狠狠的吸了几口烟,像是全身有了精神,左手食指和中指夹着烟屁股,右手伸进上衣左胸内口袋,掏出沾在死人身上摸到的那小搭钱来。他嘿嘿的笑着,把左手夹着的烟屁股放在嘴上叼着,眯缝起小圆眼,双手开始很小心的剥离第一张,是十元工农兵大团结钞票,他笑嘻嘻的把钱很轻巧的放平整,铺在简陋的床上垫着的羊皮上,激动得手指都在颤抖,不敢使半点劲,生怕把那张湿漉漉的钱给弄破似的。然后剥离第二张,是五元的,用同样的小心翼翼,把它放平在羊皮上,第三张还是五元...

王七全神贯注的把所有钱都摆平整了,眼睛发着亮光,看着羊皮上一张张展开的钱,一张十元,两张五元,一张两元,四张一元,三张五角,七张两角,四张一角,一共是二十九元三角。他掰着手指头算了半天,才把钱的数量算准确了,然后把烟头狠狠再吸一口,都快烫着手指才丢在地上,用脚踩在上面,还不忘记使劲的来回拧搓几下,嘴里低声欢呼着:“发了!大发了!”还没高兴完,又想起自己裤兜里还有几个硬币,忙掏出来,在手心里扒拉着,加起来一共有二角五分,他再把角票和硬币的钱加一块,一共是二十九元五角五分。他把硬币放在桌子上,嘿嘿的笑着揉搓双手,忽然他的表情和手一起停顿下来,右手摸到左手腕上套的表,笑容再次慢慢在王七脸上荡漾开,从手腕上退下表,用嘴里喷出的热气哈了哈表的玻璃盖,再用脏稀稀的被子擦了擦,凑到灯下仔细的看,见表的玻璃盖里有些水雾,知道是进水了,但还可以看清是五点五十几分,快到六点了。他把表凑到耳朵上听,还好,有滴嗒声,说明还能用。王七把表放在油灯旁边,眼睛盯着表,心里估着表的价钱,嘴上嘀咕:“应该值二十块吧?不对,应该是四十块,恩,也许值五十块呢。”

老母亲的咳嗽声还在继续,但王七像没听到一样,笑着把羊皮上的钱收起,已经没了刚才那么多的水,可还是湿的,他开始从大到小一张张在灯前烤起来。

10 小镇命案

坦然/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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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大爷着了魔般,回到家直接跑进自己和老伴的房间,钻到被窝里,用被子盖住头,全身打颤,嘴唇哆嗦:“死人...死人...死...人!”他老伴被他给弄醒了,翻身拉开他的被子问:“怎么抖成这样?打摆子啦?”

“别说话,死人,我看见了死人。”马大爷用呆滞的眼神盯着老伴,指了指外面,又把被子往头上拉,恐惧的样子让他老伴也吓得心里直发毛。

“你不是去挑热水了嘛?怎么会看到死人呢?”老伴在马大爷的被子上拍一巴掌:“喂!死老头子!到底怎么啦?真是个胆小鬼!”马大娘跟马大爷生活大半辈子,知道他一向胆小,而且还很迷信,就算平时杀只鸡,那也得马大娘自己动手,所以马大娘常在别人面前拿马大爷开涮,骂他胆小鬼。

这个时候天已微微亮,微弱的光线从窗户射进来,马大爷老伴半坐起,穿着衣服,嘴上唠叨着:“神经稀稀的,让人都碜得慌。”

“你别...起来...有死人!”马大爷把被子拉开个角,用恐怖的眼神看着老伴说。

“瞎说什么呀!哪来的死人,你是遇见鬼了吧!就你胆小!”老伴被马大爷惊恐的样子弄得哭笑不得,丢下句话,走出房门。

龙跃自从公安学校毕业后,主动要求回温泉镇派出所,这里是他从小生活的地方,他留恋这里的山和水,也留恋这里的人。

他的母亲在这里生活了一辈子,而他的父亲,三年前,在一次水库建设中,炸石头时给炸死了。

本来他毕业可以分配在省城,最差也可以在县城,可他觉得母亲年岁大了,父亲又刚死不久,母亲一个人在温泉镇里很孤单,而且母亲死活不愿离开温泉镇,他只好放弃好的工作环境,回到从小养育他的故乡。

他的回来,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原因,那就是岳静,他们从小青梅竹马,一起上的学,直到高中毕业都在一个班,自己考上省城公安学校,而岳静落榜了。在龙跃去省城上学的头天晚上,他把岳静约到小河边,给她说过一句话,为兑现这个承诺,他回来了,为了两个他永远牵挂的女人,一个是母亲,一个是爱人,所以龙跃回到了温泉镇。

龙跃在小镇派出所上班不到一年,除了值班外,每天晚上都在家睡,一早起来,先去担温泉水给母亲洗漱和做饭用。今天起床时,他双眼睑直跳,似乎觉着要出什么事,穿好衣服,到厨房拿上水桶,见母亲走出她的屋:“妈,我去挑水了,天冷,多穿点衣服,小心感冒。”

“上班的人,总起这么早,白天上班哪有精神头啊。妈还没老到动不了,以后让妈去挑,你多睡会。”龙跃的母亲是小镇最好的裁缝,四十多岁,过去供儿子读书,劳累过度,加上丈夫的死带来的打击,看上去比实际年龄显得苍老很多。

龙跃没说话,咧开嘴,笑了笑挑起水桶走出院子门。

母亲看着儿子魁梧的背影,仿佛看到了他父亲一样,儿子确实长得很像他死去的父亲,个头神态都很像他父亲年轻时候的模样,龙家三代单传,这个孩子,是自己的心头肉,三年多来,为了他完成学业,自己没日没夜的劳累,现在孩子终于参加工作,还是神圣的职业——人民公安。

从龙跃回来后,母亲没以前供他读书时那么累了,尤其是分产到户后,因为手艺好,来做衣服的人不少,自家的一亩三分地,都是出钱请人种,儿子也开始按月的有工资领,家里小日子过得在这个小镇上还算是中上等。

龙跃出了院门,走在街道上,和遇到的每个人热情的打招呼,就连背着书包去上学的孩子,他都没遗漏的笑着和他们开玩笑说:“要好好学习哦!否则,你爹又该打你屁股蛋了。”

小镇的孩子都很喜欢龙跃,有的孩子把他当榜样,尤其是他穿着制服时,见到他的每个孩子眼神流露出的都是崇敬,向他敬注目礼。小镇现在还没通电,自然也没电视可看,小镇的孩子们压根就不认识什么歌星演星,但他们身边不缺崇拜的人,龙跃可算是其中一个。

小镇的街道用青石板铺就,没人能说得清是什么时候、什么人铺的,街道石板的表面已被踩踏得很光滑,下雨天走在上面,不小心还会摔一大跟头。每到街天(赶集),这条石板街会沸腾起来,四面八方的山里人,带着各种山货,在石板街两旁一字排开,各自把带来的商品摆放在石板上,来往的人有看中的,会蹲下看货品问价钱,然后讨价还价,整条街道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小镇每隔四天赶一次街,今天是第四天,明天是赶街日。平时小镇都很宁静,镇里的人们过着平静而自足的生活,谁家有个红白喜事的,全镇人都去帮忙,不用叫也不用请,所以小镇发生点什么事情,用不了多久,除了吃奶的孩子外,所有的人在一顿饭功夫都会知道。

龙跃家离温泉大约有五六百米,以往这个时候,街道上都是来来往往挑温泉水的乡亲,是小镇每天最热闹最忙碌的时候,可今天只有去的人,没往回走的人,龙跃觉得有些蹊跷。

“龙跃,杀人了!澡堂里有人被杀死了!你快去看看,现在很多人围在那里呢!”龙跃的一个邻居惊慌的跑回来,还没到他跟前呢,看见他就大呼小叫,这个人,龙跃平时叫他祥叔。

“祥叔,你说是有人被杀了吗?”龙跃停下脚步,有些不敢相信,他在派出所上班以来,小镇还没出过命案,甚至他长这么大,也没听说过小镇杀人的。

“是啊,我正要去派出所报案呢,正好遇到你,跟你说也一样,你不就是派出所的嘛。”祥叔是个热心人,小镇有什么事情,他都很关心,而且最积极。他是早上去挑热水时,看到澡堂里围了很多人,走上去问怎么回事,当知道里面有个人死了后,没挑上水就往回跑,要到派出所报案呢。派出所在石板街的尽头,和小镇有一定的距离,是个独立的院落。

“祥叔,还是麻烦你跑一趟派出所,昨晚是罗所长值班,你快去向他报告,我先去保护好现场,你快去!”龙跃把肩上挑的空桶交给另一个路上的年轻人后,给祥叔说完,朝澡堂方向飞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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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孝女岳静

坦然/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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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静自四点半被梦惊醒后,再没睡着,好不容易挨到天朦朦亮,头有些发晕的起床,洗漱完,进到厨房,开始做早餐。

这是她高中毕业后,每天早晨做的一件很平常事情,即使是周末,也不例外,做好早餐,先给父亲送去,再到学校上课。

今天父亲起得早,岳静煮了几个红糖醪糟荷包蛋,想给父亲补补身子,自己只喝了点荷包蛋的汤水。岳静把煮好的醪糟蛋,倒进一个写着‘优秀教师奖’红色大字、漆了白漆的大茶缸里,盖上盖子,再用毛巾把整个茶缸包裹起来,这样父亲才可以吃上热气腾腾的醪糟蛋。

岳静从柜子里拿出龙跃送的红色纱巾,这可是龙跃参加工作后,用第一个月领的工资买来送给她的,也是她收到龙跃送的第一件爱情信物。岳静很仔细的把纱巾围在脖子上,在两条长辫子的尾端,用白色碎花布条,各打上个蝴蝶结,挎上装了学生作业本的军绿色挎包,抱起用毛巾包裹盛了醪糟荷包蛋的茶缸,把门锁好,朝温泉澡堂走去。

街道上,人们相互转告,说澡堂里死了人,大家都朝澡堂一个方向跑,老老少少的,几乎全镇居民都出动了,这可是大事,小镇死人本来很正常,可死的人听说是被杀害的,就很不正常了,这可是几十年才遇到一回,但大家都不知道被杀死的人是谁。

岳静拉住一个大妈问出了什么事,那个大妈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说在澡堂里死了人。岳静一听,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祥的预感,把自己惊醒的那个梦又在脑海里冒出来。她加快了脚步,急匆匆的往澡堂赶。

龙跃远远看见澡堂外黑压压围着一大群人,熙熙嚷嚷的。他的第一反应是现场遭到了破坏,跑上去给围在那里的人们说:“乡亲们!请你们退后!别把现场破坏了!都退后!”

人群在龙跃的吆喝声中,逐渐的往后退,几个年轻男人还帮龙跃往外赶人。人们相互问着:

“里面死的人是谁呀?”

“没看清,扑在池子里呢。”

“会不会是被淹死的?”

“怎么可能,池子才多深呀!能淹死人吗?”

“池子里都是血水,以后可没法泡澡了。”

“会是什么人干的?图财害命吗?”

“死的人会不会就是岳犟驴呀?可能是他不让人家洗澡,才被人打死的。”

“你说的有道理,岳犟驴那驴脾气,谁都不怕,听说朱书记洗澡,他都敢收钱。”

“唉!要真是他死了,以后这澡堂恐怕没以前那么舒服了。”

“是啊!岳犟驴是犟,可他把澡堂弄得很干净,水温每次都很适中,泡在里面舒坦。”

“没错,叫谁管理都不及他。”

......

围观的人群议论纷纷,龙跃心里却叫苦不迭,现场已经完全被破坏,里里外外,全被看热闹的人群给踩踏得不成样子,连甘蔗林里都有人在里面掰着甘蔗吃呢。龙跃没有进澡堂里看,虽然他也想核实一下被害的人是不是岳静的父亲,但他得保持一个公安人员最基本的素养,要在第一时间保护好现场,他守在门口,不让任何人进去,等着所里的人来。

岳静挤过唧唧喳喳的人群,她的预感越来越真实,离澡堂越近,越觉得是自己父亲出了事,等她听到人群的议论声挤到澡堂门口,伤心难过得哭都哭不出声来,她怀抱着毛巾包裹的茶缸,要进门去确认是不是自己的父亲,其实她还是抱有一线希望,希望死在里面的人不是自己的父亲,她不相信自己的父亲会死,她要进去证实这个希望。

龙跃拦住她:“静,别进去,要等勘察完现场后,人才能进去。”他看着这个自己深爱的女人,心里也清楚死在里面的人基本可以确定就是岳静的父亲,因为这里唯一没见到的,就是他的身影,所以龙跃不用进去看,也能判断出被杀的人是谁。但他必须这样,案件的线索,是要靠现场勘察的,任何人进去,都可能给现场造成极大的破坏。

“你给我让开!我要进去,我要给爸送早餐,他还饿着呢。”岳静用手扒拉开龙跃拦住她的手,想要强行进去,她多希望自己父亲就在里面等着她呀。

“静,你冷静点,不要这样。你爸他...”龙跃把整个人拦在她面前,他想说你爸他死了,可没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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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保护现场

坦然/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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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怎么啦?他怎么啦?你说话呀!怎么不说话了!你说呀!我爸他究竟怎么啦?”岳静用左手拉扯龙跃的衣服,瞪着痴呆的眼神,大声的追问。

外面围观的人群,都静静看着他俩,像是在看一出戏,演戏的人是一个公安和一个漂亮的小学女老师,为一个死人在争论,在撕扯。

“静,你要坚强些,里面被害的人,可能是你爸。”龙跃被岳静的样子弄得心软了,眼含泪花的小声说。

岳静怔住,呆了,眼睛盯着龙跃,一时说不出话来,眼泪忽然从她眼眶里冒出,从她脸上滑落,鼻子两旁形成两道泪河,后面的泪水顺着泪河不停的流啊流,人像是一下子没了支架似的,首先是抱在怀里毛巾包裹着的茶缸掉在地上,然后人慢慢的瘫软,朝后倒下。

龙跃见岳静没再闹着要进去,知道她是伤心过度,神智模糊了,可自己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在岳静的身体朝后快倒下时,他急忙伸手揽住她的腰,把她抱在自己怀里,用自己的身躯做着她支架:“静!你哭出来吧!大声的哭出来,哭吧,啊!”龙跃给岳静说着,要她把悲伤释放出来。这是他第一次这么亲密的抱她,他想过很多种和她拥抱的情景,但决不是现在这样的,龙跃没感觉出拥抱岳静的那种激动,反而是悲伤,是悲伤的拥抱。

哇的一声,岳静终于爆发了:“爸!”她是嘶喊出爸的,使劲的推开龙跃,这股劲竟然把龙跃高大的身躯给推得踉跄后退两步,岳静朝澡堂里扑进去,龙跃在后面抱住她的腰,不让她进去,把她整个人抱起来。

岳静被抱起,脚悬空,乱踢乱蹬,嘴上嘶喊着爸,手去剥龙跃的手,想让他放手,指甲都把龙跃手背给抓破了。可龙跃哪能让他得逞,紧紧的搂抱住她,把她抱出澡堂。

“龙跃,里面被害人是谁?”派出所罗所长已经带着一个民警匆匆赶来。

“我还没进去看过。给县局里打电话了吗?需要现场勘察。”龙跃仍然从后面抱住岳静,听到罗所长问,扭头和他说话。

“可能一个小时后才能到,现场被破坏了吧?是岳静父亲岳老六吗?”罗所长看着龙跃怀抱里嚎啕的女人,已经猜到里面被害人是谁了:“强子!让围观的人都散开!各自回家去!谁不想走,就把他抓起来当嫌疑犯!”他给另一个民警大声的说,目的是要人群离开。

还别说,他这招很管用,人们一听他说的话,尽管很不情愿,可都走开了,留下几个上学的小孩,那个叫强子的民警,大名叫张强,小名强子,是个合同民警,他给孩子们说:“还不快去上学!等着我把你们都抓关起来吗?”那群孩子一听,都唧唧喳喳的叫嚷着跑开了。

“龙跃,你先把岳静送回家,别让她在这里碍事。强子,在县局来人前,不准任何人进里面去,听到了没?”罗所长很有领导的派头,他在这个小镇干了快十年,去年才当上所长,遇到这么大的案子,这可是他立功升迁的好机会,他安排完,独自背着手朝镇政府走去,他要在第一时间给当地的最高领导作汇报。

龙跃把岳静送回自己的家,给母亲说了几句照看她的话,又急匆匆的返回现场。

母亲把岳静抱在怀里,手抚摸着她的头,陪着一起掉眼泪,让岳静尽情的在自己怀抱中哭。

自从岳静的娘死后,龙跃的母亲常常照看她,逢年过节,都要给她缝制新衣服,和儿子一起上学后,给他们每人缝了个书包,两人放学回家,一起在龙跃家做作业,有什么好吃的,都先给她,像一个母亲一样的关心呵护她成长,可以说岳静是在龙跃母亲的照料下长大的,她也像对待母亲一样的对待龙跃母亲。

“好孩子,哭吧,在大妈这里,你放开的哭,大妈理解你的痛,你大伯走的时候,大妈连死的心都有,要不是为了跃儿,大妈真的不想活了。”龙跃母亲边流泪边抚摸着岳静的背,又想起自己丈夫死时的情景,她用如此的方式,让岳静明白,这个世界上,感到孤单的不止她一个,用自己心中的伤疤,来安慰这个打小看着长大的姑娘,未来的儿媳妇。

“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大妈就是你的娘。你要相信跃儿,他会把杀害你爸的凶手找出来的,一定会给你爸报仇的。”

13 土皇帝朱文荣

坦然/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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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文荣咳嗽一声,拉开木门,把一口褐黄的浓痰吐在门外的地上。脚还没完全迈出房门,先抖了抖披在身上的将军尼军大衣,扯开嗓子就喊:“老黄!打盆洗脸水!”说完走过院子,出了村公所院子大门。他走到院子门外的一棵松树旁,像狗一样,只差没抬起一条腿来,掏出家伙对着青松,把黄尿撒在树干上。

“朱书记昨晚睡得好吗?看看水温怎么样?”那个叫老黄的,是这个村的村支书,年纪比朱文荣还大两岁,见土皇帝撒完尿进来,端着脸盆,脸上堆着献媚的笑问。

“小王怎么还不起来?年轻轻的,这么能睡,想当年我有他年纪时,这个时辰都把柴火扛回家了。”朱文荣看了看和他一起下乡来的那个年轻小伙子睡的屋子,有些不高兴的说。

“已经起来了。朱书记的身子骨就是好,昨晚会开得那么晚,早上照样起得早。”那个叫小王的,是镇办公室主任,叫王天喜,嘴巴和笔头一样的厉害,能讨好上级,又不得罪下级,很受朱文荣喜欢,到哪都带着他,属于他专职秘书。

王天喜一早拍了个马屁,看着土皇帝很受用的表情,知道他对自己刚才拍的马屁听着舒服,然后给村支书说:“老黄,早上简单点,给朱书记炖只老母鸡吧。朱书记最近有点上火,牙病犯了,炖烂点啊!”

“哎!已经叫文书家准备了,一会端过来。”黄支书也给王天喜陪着笑脸,心里却骂他娘,自己精心安排好拍的马屁,被这个黄毛小子给抢了先,转身拉下个脸,往地上狠狠吐了口痰。

温泉镇下设十几个行政村,每个村有村长、支书、文书各一名,基本上由本地村民担任,有的村人口多点,有的村人口少些,每个村都是汉族和少数民族杂居。

镇党委和政府的人下乡,也基本上是到村一级,吃住是要自己掏腰包的,伙食标准根据个人情况来定,但朱文荣下乡是不交伙食费的,不是他不交,是没人敢要,即使他装腔作势的想给,村里的人也不敢收,因为村里每个村干部的任命,都要经过朱文荣点头才行,可以说这些村干部们,都是他朱文荣一手提拔的干部,都以朱文荣为命是从,朱文荣说的话比他们老子说的话还老子,还没有过村干部不听朱文荣话的。

只要是朱文荣下乡,每个村都会用老母鸡招待,而且从早到晚,一日三餐,顿顿都是鸡,除非朱文荣说吃鸡吃腻了,想换换口味,否则,村干部是不敢在餐桌上少了老母鸡的。吃老母鸡,很有讲究,越老越补,在土锅里加些胡椒砂仁枸杞大枣等,不仅可以去醒味,还可以滋补身体,农村妇女生完孩子坐月子,都用炖老母鸡来补。炖老母鸡要先用大火煮开,再用小火炖煮五六个小时,越烂越好,炖煮出来的鸡汤,味道鲜美,香味浓郁,煮烂的鸡肉嫩滑爽口,朱文荣尤其好这一口,所以村公所里,常常会饲养些母鸡,白天让鸡在村公所周围的地里吃虫子,晚上会回到窝里相互挤着睡,一般的干部下乡,想吃鸡,村公所按斤卖,而且老母鸡绝对不行,只有朱文荣才有资格吃,他下乡不仅吃,还要带,带什么呢,带老母鸡,每次下乡,少则两只,多则四五只不等,当然,他带回来也不是自己一个人享受,他会带到县里,让县委政府的领导也能享受到地道的老母鸡。

时间长了,温泉镇老百姓们,给朱文荣这个土皇帝起了一个外号,朱(煮)母鸡。

此时手摇电话在村办公室里响起,王天喜本来要上茅房,听见电话响,小跑着进屋子里接听。

朱文荣洗完脸,坐在院子中央烤着冬天的早晨那不温不火的太阳,咕噜噜吸着竹筒做成的水烟筒。

“朱书记,不好了,出人命了!”王天喜慌乱的跑出屋子,大呼小叫的。

朱文荣仍然不紧不慢的吸着水烟,斜眼看了王天喜惊慌表情一眼,抬起头,把烟雾从嘴里喷出来:“年轻人就是沉不住气,看你那熊样。刚才谁来的电话?”说完,又把嘴凑在水烟筒口上,咕噜的吸了一口。

“是派出所罗所长,他说澡堂管理员岳老六被杀死在澡堂水池里啦!”王天喜话刚说完,朱文荣被烟给呛得憋红脸的咳嗽。

“谁?!岳老六被杀死了?!谁他娘杀的?!”朱文荣把水烟筒往地上那么一顿,腾的站起身,披在身上的军大衣给抖落在地上。

“罗所长说已经给县公安局报上去了,要他们派人来勘察现场,还不知道凶手是谁。”王天喜回答着,忙把朱文荣的军大衣拾起,拍打完灰尘后给他披上。

“这个罗廷华,怎么不事先向我汇报,自作主张的捅到县里去!又不是什么好事,尽给老子找麻烦!小王,收拾东西,回镇里!”朱文荣哪还有心思等着老母鸡炖烂,他得回去收拾烂摊子,这可是自己管理这个镇以来第一起命案,今年还打算从县里拿回个精神文明示范镇呢,县里还没下来检查验收,就闹腾出这么档子事情来,他能不急吗。

“朱书记,这两只鸡,你带上回去给夫人补补身子吧。”村长见土皇帝要走,忙把准备好,罩在竹筐里的两只呱呱叫着的老母鸡拿出来。

“你先给我养着,下次来再拿,今天得赶路,拿着两只母鸡,像啥子话嘛!”说完,和王天喜心急火燎的就往小镇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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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勘察现场

坦然/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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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公安局来了三个人,刑警队长董瑞勇亲自出马,带着一个法医和一个现场勘察员,他们直接到澡堂。拍照、提取指纹脚印、收集证物等等。

龙跃虽然还是个见习民警,可他本来是学刑侦学的,算是科班出身,对现场勘察,他有一肚子的理论。他在澡堂的地上仔细的查看,虽然天已大亮,可在澡堂里,因窗户为了遮挡外面的人看到里面洗澡人光屁股,所以都是光线不是很好,龙跃用手电照着,没放过任何可疑地点。手电照到一块粘着血的碎玻璃,他用戴着白手套的手拿起来看了看,放进一个塑料袋子里。

法医给泡在水里的尸体照完相,和派出所合同民警强子一起捞起尸体,让尸体在池子边的水泥地上仰躺。

强子哪见过这样的场面,看见岳老六稀巴烂的面部被水泡得发白,砸开的伤口翻卷着恐怖的白肉,一付狰狞面容,恶心得他差点呕吐出来。而法医似乎对这样的场面见多了,很镇定:“强子,要是你见到生了蛆腐烂的尸体,你恐怕几天吃不下饭,干我们这行的,就得适应这样的场面,以后,你还会看到更恶心的呢。”法医嘴巴上说着,手却没停,他仔细的在尸体上做着尸检,边检查边在本子上记录。

罗所长陪董瑞勇在澡堂周围收集脚印,几乎没找到任何有用的:“唉!都乱了,围观的人把现场脚印全给弄乱了!”董队长有些失望的说:“龙跃!你那里有什么发现?”

“有!凶手可能被马灯的碎玻璃片划伤了脚,还有一对铁桶,这可以肯定不是岳叔的。”龙跃在澡堂里大声回答。

董队长和罗所长听到龙跃的回答,从外面进来:“罗所长,马上让群众看看这对铁桶是谁家的?还有,查查谁的脚被划伤了?马上给卫生院打招呼,要是发现有人去包扎,立即给派出所汇报。尸检结果怎么样?”董队长给罗所长吩咐完,蹲在尸体边上问法医。

“凶手很残忍,死者整个面部都被砸烂,可以说很难辨认,由强子和龙跃提供的情况看,死者可以确定是澡堂管理员岳老六。死者除了面部被砸烂外,后脑勺偏左侧,有一钝器撞击成的一个五厘米左右的口子,脖子有掐痕,可以初步判断,死前有过搏斗,死亡时间大约在凌晨三点到六点之间,死者身上未发现任何财物。目前就这些情况。”法医把自己检查结果和判断大概的向队长做了汇报。

“凶手很狡猾,可能作案后,把澡堂都清洗了一遍,没有收集到任何指纹,连锁和门上都没有,死者的指纹也没留下。”另一个现场勘察民警主动汇报着指纹提取情况。

“现在我们开个现场会,分分工。段法医把留有血迹的玻璃碎片立刻拿回去化验,和死者的血样做比对。龙跃负责查探被玻璃划伤的人,强子和老李(现场勘察指纹的民警姓李)负责扩大搜索脚印范围,罗所长已经去查问铁桶主人,相信一会就能找到,我和罗所长负责询问。分头行动吧。”董队长很有经验的把工作初步分工后,龙跃提出了一个问题。

“死者身上不可能没任何财物,岳叔收费时候要找给洗澡人的零钱没有,说明被人给拿走了,还有他戴的表也不在手上,那是他女儿岳静给他买的上海牌梅花表,在这个镇子上没有几块,岳叔连睡觉都要戴着,从不离身的。我认为应该也查查这些。”龙跃的话,让几个人都很赞同。

“好,这是很重要的线索,就由龙跃负责查吧。记住,不管查到什么,晚上六点前,都要回派出所开碰头会,行动吧。”董队长一向很赏识龙跃,多次提出让他到县局刑侦队,但龙跃一直迟迟没去成,原因连他自己都没整明白。

15 嫌疑人王七

坦然/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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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大爷哆嗦着缩在被窝里没敢出来,儿女们都聚集在家里,平时这个院子,只有马大爷老两口,儿女们都不和他们住一起,马大娘看看老头子情况越来越差,只好把儿女们叫来,此时都在七嘴八舌的讨论该怎么办,以为他疯了,商量着要不要把他送县医院。

罗所长很快问出铁桶的主人,双手提着桶来到马大爷家。

“这铁桶是你们家的吧?大娘!”罗所长进院子后,看见马大爷老伴正从屋子出来,就问。

“是呀,怎么在罗所长这里呢?”马大娘仔细的看了看,很疑惑的回答。

“早上你家马大爷去挑热水了吧?”罗所长不问也知道是马大爷去挑的热水,但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得问清楚了才行。

“是呀,是我家老头子去的。”马大娘很肯定的回答。

“那马大爷在家吗?”罗所长把桶放下,心里已经有数了。

“在,一早水没挑回来,人却疯了一样捂着被子说胡话呢。”马大娘有些担心的说。

“你让他出来,我有话问他。”罗所长给马大娘说。

大约十点左右,朱文荣赶回了温泉镇,王天喜跟在他屁股后面,直接到了派出所。

“罗廷华!你这所长还想不想干!尽给老子添乱!”朱文荣刚进派出所院门,扯开嗓子就吼。

“是朱书记回来啦,快请办公室坐,我正要向你汇报工作呢。”罗廷华和董队长正审问马腾马大爷,因为马大爷被吓得有些神志错乱,几乎没问出什么有用的线索来。听到朱文荣的叫喊,从楼上忙不迭跑下来,陪着笑脸,把朱文荣请进自己的办公室。

“谁干的?人抓住了没有?”朱书记屁股还没坐在藤椅上,开口就问。

“现在已经有些线索,但还不知道是谁干的。县局的董队长正在审问马腾,因为在现场发现了他挑水的铁桶。”罗廷华给朱文荣拿来水烟筒,倒了杯浓茶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自己站在对面,向这个土皇帝汇报起案情。

“老马?他都快老死的人了,怎么可能杀得了老六,不会是马老头杀的。”朱文荣吸着水烟筒,听完罗廷华的汇报,抬手挥了一下说。

“听他老婆说,他是六点左右出门的,到澡堂也该六点过,具县局的法医分析,案发时间应该在四点到六点,但现在还没法排除马腾作案的可能,他被吓得尽说些胡话,也没法问清楚。”罗廷华看着朱文荣的脸色说,他这个人很善于察言观色。

“平时我开会一再强调,社会的稳定是根本,现在倒好,出这么大的案子,我镇今年精神文明示范镇泡汤了,你罗廷华有相当大的责任。说明你们派出所平时警惕性不够,对犯罪份子的情况掌握不够充分,从这件事情上也暴露出我们镇的社会治安状况存在着很大漏洞,有很多薄弱环节。你这个所长做的工作远远不够,没真正担当起为经济建设保驾护航的责任来,要反思啊!我的大所长!”朱文荣虽然是初中文化,可讲起话来,一点不比那些拿着大学文凭的人差。

“是是是,朱书记批评得很对,我们的工作没做好,以后要改进的地方很多,还请朱书记多指导。”罗廷华被朱文荣说得一愣一愣的,忙陪着笑脸点头哈腰的回答。

“你去把县局的董队长请来,我们先开个临时会。”朱文荣吸完烟,端起茶杯,吹了吹飘在上面的茶叶,呲啦啦很大声的喝了口茶水,然后吩咐罗廷华。

龙跃母亲帮岳静到澡堂料理岳老六的后事,镇子里的一些乡亲们都来帮忙。

龙跃这边,他先到镇卫生院了解有没有人来包扎伤口,然后开始走访镇子里的居民,一是询问有没见到或听到有人脚被划伤,二是嘱咐他们如果有见到或听到有人被划伤,立即到派出所汇报。

他挨家挨户的走访,当走进王七家院子,听见他老母亲的咳嗽声从简陋的厨房传出,厨房在正房的对面,龙跃先走进厨房,见王七母亲在灶前烧火,他走过去,拿起用竹筒做成的火筒吹灶里的火苗,等灶里的火苗烧旺了,他才抬头问。

“王大娘,七哥还没起床吗?”

“他又犯什么事了?吭吭......”王七母亲才问了一句,又咳嗽起来。

龙跃忙走上去给老人捶着背。

王七早已听到龙跃进来,听着他和母亲的交谈,心理嘀咕着:‘这么快找来了,难道知道老子从死人身上拿了东西?不好,肯定以为是我杀了人!’心里想着,小圆眼滴溜溜的转,很轻巧的穿上衣服,走下床穿好鞋子,把桌子上的钱和表胡乱的装进口袋,听见龙跃问母亲:

“大娘,七哥昨晚又出去了吧?什么时候回来的?”

“吭吭......这个孽子,又...吭...吭...”王七母亲气得一个劲的直咳嗽,龙跃给她捶着背,忙说:“不急,我只是随便问问,你坐下慢慢说。”龙跃扶着她坐在灶台边的竹凳上。

王七颠着脚,悄悄把窗户开得没点声音,就是有一点点的响动,也被自己母亲的咳嗽声掩盖住了,他跨出窗户,然后还不忘记把窗户从外面关上,一瘸一拐的从房后走了。

龙跃给王七母亲捶揉着背,等她缓过劲来,继续问:“七哥什么时辰回家的?大娘知道吗?”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的,听到我咳嗽,还骂了我几句。你也知道,我这痨病,一到晚上就咳个不停,他嫌烦,常常骂我怎么不早点死。吭吭......”王七母亲老泪横流,说完又难受的咳嗽起来。

“七哥睡哪个屋?我问他几个问题。”龙跃知道在王七母亲这里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想去叫醒王七亲自问他。

“堂屋左边那间,可能还在睡吧。你把他抓走好了,让政府好好的教育他,咋老王家的脸都被这个孽子丢尽了。吭吭.......”王七母亲咳个不停。

龙跃走过院子,进入茅草正房,一股霉味扑鼻而来,他没顾得上这些,看见左边的屋门还关着,抬手就敲:“七哥!在里面吗?”里面没动静,龙跃以为他还没醒,把敲门声再弄大声些,提高音量的说:“七哥!我是龙跃!开开门!我有话问你!”里面仍然静悄悄没什么动静,龙跃用手轻轻一推,用竹子做的门板,咯吱一声的被推开,里面空空的,王七没在。窗户是竹板做成的,屋子里光线很暗,龙跃十几秒后眼睛才适应黑暗的屋子,他一眼就把整个简陋的屋子看完,走到床边,用手在被窝里摸了摸,还暖和呢,说明人没走多久,可自己没见到他走出门呀,龙跃稍微思索几秒钟,把眼睛盯在了竹板窗户上。他快步走过去,手稍微一用力,窗户就开了,光线从窗户外透进来,空气也清鲜了很多。龙跃把头伸出去,左右的看了看,屋后防水沟里的干土上,淡淡的有脚踩踏过的痕迹,他心里明白了,王七是从窗户跑走的。

龙跃立刻从窗户跳出,循着淡淡的脚印追下去,到了石板街道上,脚印没了,街道上几乎没什么人,现在是中午饭时间。有几个四五岁大小的孩子在供销社门市部门口玩玻璃珠子,龙跃走到孩子们身边,问其中大一点的孩子:“狗子,刚才看到王二指跑过这里吗?”王二指是王七的外号,小孩子只知道王二指头,不知道王七,所以龙跃问孩子的是王二指。

“没看到。你要抓他吗?他是不是又偷钱了?”狗子灰头土脸,眼光羡慕的看着龙跃头上大盖冒的国徽,摇起小脑袋,好奇的问。

“你们几个看到吗?”龙跃微笑的问另外几个孩子。

孩子们都把小脑袋摇得拨浪鼓似的,几乎齐声回答:“没看到!”然后继续玩他们的玻璃珠子,没再理会龙跃。

龙跃走进供销社门市部问售货员,里面的人也没注意到王七从街道走过。

16 偷窥通奸

坦然/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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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七确实没朝供销社门市部这边跑,而是从相反的一条小道跑了,那条小道通往河边,走过河上的简便木桥,便是竹林,穿过这片竹林,就能进到茂密的山林里。王七知道龙跃来找他,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多半是为澡堂里死人的事情,虽然人不是自己杀害的,可死人的钱和表是自己拿的。他害怕被抓到派出所,每次进去,都被那个霸王爷罗廷华打得半死,这次澡堂里出的是人命,要是被抓进去,还不知道姓罗的要怎么收拾自己呢,说不定姓罗的以为是自己谋财害命,把罪名强加在自己身上,到时候可是有口难辩啊。王七是越想越害怕,踮着脚,跑到了河边。

明天是小镇赶街天,杨翠娥一早来到自家河边的菜地里,这是她每天早晨起来都做的活,给种在地里的蔬菜浇水施肥。明天是街天,她今天要准备好明天卖的蔬菜,她把地里的土豆扒出来,用竹筐盛着,抬到河边冲洗。

杨翠娥是镇子里的种菜大户,国家政策好了后,没人再割农民的资本主义尾巴了,不仅自留地可以不断的扩大,还分产到了户,庄稼人从没有过的好日子,真正的到来了,只要有本事,在自己的田地里,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想折腾个啥,就折腾个啥,不会再有人拉你去批斗,给你剃阴阳头了。

杨翠娥不会种庄稼,但她会种菜,她把自家的田地都种上了蔬菜,不到两年时间,她成了小镇第一个种菜专业户,她丈夫是农业局的,有这方面的知识,虽然不常回家,但菜子菜种,都是最先进最好的,所以杨翠娥种的蔬菜,在小镇很有名。

王七一瘸一拐的跑到小河边,见杨翠娥蹲在河边洗土豆,没注意到自己,王七本来想直接过河,可看到这个女人,他不自觉的停下脚步,看见杨翠娥背对自己,想到了她短花棉袄下白嫩的身体。王七看呆了,脑袋中冒出几个月前一个晚上,他到杨翠娥家偷窃时遇到的事情。

那是在今年夏天的一个闷热夜晚,也是赶街天的晚上,王七估计杨翠娥白天卖完菜的钱肯定没存信用社,她丈夫也没从县城回来,而她住的是单门独院,她公公婆婆是个她小叔子家住,这些情况,王七早摸得准准的,小镇人家什么情况,哪家有多少积蓄、哪家养几只鸡几只鸭,他比村干部还清楚。

他在半夜偷偷摸进杨翠娥家小院,想把她今天卖菜的钱偷了。王七刚进院子,听到从房间里传出男女嘻嘻哈哈的嬉笑声,当时他还以为是杨翠娥丈夫回来了,正失望的想转身走开,可耳朵里却听见一个熟悉的男人声音说:“把灯开了吧,这样黑灯瞎火的,不好弄,啥都看不到,不过瘾。”

王七的耳朵和手是他吃饭的本钱,什么声音被他听过一次,永远都忘不了,何况这个男人的声音他不止听过一次。他嘿嘿的心里笑着嘀咕:‘好啊!终于让老子逮到你狗日的尾巴了,看你以后还敢往死里整我不。’他小圆眼转了转,决定还是去听听两个狗男女都说些啥,做些啥,他悄悄走近刚亮起灯来的房间窗下。

王七透过玻璃窗后的窗帘留下的细细一条缝隙,看见罗廷华全身光溜溜的,爬在杨翠娥身上哼哧哼哧的动着屁股,嘴里还喘着粗气说:“翠娥,你这么好的身子,闲着实在可惜,你家男人也真是的,怎么也不常回来享受享受啊。要是我,三天两头的跑回来享受。”

杨翠娥头发凌乱,面颊潮红,在他身下哼哼唧唧的回答:“他要是常回家来,还有你的份吗?少说话,再用点劲。”

因为是在夏秋季节,为了晚上睡着凉快,窗户都开着缝隙,所以王七把屋子里两人弄出的声响,全听在耳里。

屋里两个全身汗湿的男女所做的一切,在晃动的煤油灯光下,被王七看得一清二楚,看得他没尝过女人滋味的宝贝直挺挺的抵在砖墙上,不一会就弄湿了裤裆。后来他在夜晚,一想到杨翠娥那晚和罗廷华做的事,身体就亢奋,每次不用手解决完,都难以入睡。

王七站在杨翠娥身后,脑袋里闪过他无意中遇到的烂事,虽然天气很冷,可他那原始的冲动,还是逆寒而热,此时王七眼里,似乎看到的只有杨翠娥短花棉袄下的白皮肤,心里一想到她胸前那对白嫩的肉,欲火腾的串上脑门,哪还记得自己是在逃跑,他才不管那么多,朝四周扫了一眼,见周围没任何人影,一脸的奸笑,悄悄走向杨翠娥身后。

1 拉屎也害死人的年代

坦然/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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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七都快三十的人了,因为家里穷,又有偷窃的坏毛病,一直娶不上媳妇,也没有哪家愿意把闺女嫁给他这样又穷又懒,而且还是小偷的男人。

王七这个名字,是他父亲生前,在他上学时给取的。

他父亲名叫王汉成,五大三粗,有一股蛮力,是务农的一把好手,曾经获得过县里的农业标兵称号,是个生产队长,和王七母亲结婚后,在王七前面有过六个儿女,有两个不到一岁夭折了,另外四个没满百日也死了,到王七是第七个,以为也活不过一岁,所以在王七上学前父母都没给他起名字,喊他老七。

谁也想不到,这个没大名的孩子,生命力还很顽强,比他前面六个哥哥姐姐们命硬,有几次病得都快没气了,在他父亲要用草席裹住抬到后山埋了的时候,又发出了哭声。在王七三岁时,有一次,他父亲在后山把坑都挖好了,正要拿起裹王七快僵硬的尸体草席往坑里扔时,王七却哇哇的大哭出声来,还喊饿,把他父亲吓了一跳,以为这孩子变成小妖精了呢。

就这样,王七的生命奇迹不断上演,反反复复几次的死去活来,挣扎着活下条小命,在他到了上学年龄,报名时他父亲王汉成给他起了王七这个大名。

在王七刚过十岁时,王汉成因为用毛选擦屁股,被来小镇蹲点的朱文荣偶然发觉,那时候朱文荣二十不到,是县革委会的一个小干部了,被派到温泉镇蹲点,指导当地公社进行劳动人民的改造工作,吃住在岳老六家。

而王七的父亲王汉成,大字不识一个,毛选和语录却有不少,有的是因为他带领全队社员搞农业出色奖励的,有的是每年从公社发的,公社发给生产队,是让他在会上读给社员听,把伟大领袖的最高指示,传达到每个社员的耳朵里,每次他让会计读完,说公社交代了,不能把书和语录流传到那些阶级专政对象的手中,必须严格保管,这个保管人只能是他这个队长,其实是王汉成自己有用。

因为他发觉,用毛选和语录的纸擦屁股,比用剥了玉米的棒子擦舒服,不会把屁眼擦出血,再说,剥了玉米的棒子,用来擦屁股实在可惜,留着冬天在火盆里烧火取暖,比火炭还经济,在那样一个什么都缺的年代,用剥了玉米的棒子擦屁股,几乎是温泉镇每户人家的一个基本生活标准,稍好一些的人家,比如干部,用的是草纸。

于是王七父亲王汉成这个在温泉镇有名的生产队长,觉得自己也应该朝干部的标准上靠齐,可是家里买盐巴的钱都没有,哪有钱买擦屁股的草纸呀,于是,他就在毛选的一个角里钻个小孔,用麻绳穿上,挂在茅房的树丫上,拉完屎,顺手那么撕一两页,还很方便。他老婆来了女人家那种麻烦事,也撕那么几页,折叠成条,垫在裤裆里,不仅可以吸血水,还很舒服。一家人就这么享受起毛选给他们带来的舒适生活。

人们常说,人到倒霉时,拉屎都能遇到鬼,王七的父亲王汉成万万没想到,他为了拉完屎擦屁股舒服,却死在了这个小小的享受上。

朱文荣有天去王汉成家,本来是通知王汉成晚上开社员大会,学习伟大领袖毛主席的最高指示的。朱文荣到了王汉成家,也活该王汉成倒霉,朱文荣平时一般不上很简陋的茅房的,那天早上在岳老六家和稀饭多喝了两碗,加上还喝了两茶缸的浓茶,到了王汉成家后,还没来得及说正事呢,尿急得他小肚子发胀,于是跑到王汉成家茅房小便,才把他的狗肠子从裤子里掏出来,哗哗往茅坑里尿的时候,他看见了茅房里用绳索挂着的毛选,以为王汉成爱学习,连上茅房蹲着都学习伟大领袖的著作呢,可他再往茅坑里一看,茅坑里万蛆蠕动中,还有新用过的毛选纸张跟着白蛆动来动去,肮脏的东西沾在神圣的伟大领袖毛主席写的书上,是对领袖的侮辱,是对领袖的不尊敬,是诅咒领袖的阶级敌人。朱文荣那些日子正愁找不到批判的典型,整天觉得没事干,很是无聊呢,看到这个,立马挤完最后几滴黄尿,都来不及抖一抖,他狗肠子的茶壶口还滴着尿呢,也顾不得这么多,把狗肠子连忙塞进裤裆里,背着双手出了茅房,王汉成喊他也不理,一声不吭的回到公社,找上几个红小鬼(红卫兵)返回王汉成家,让红小鬼们从茅房的茅坑里,用树杈子挑起沾满粪便的几页被蛆啃食得到处是洞的毛选,算是拿上了证据,当场用牛皮做成的绳索,把王汉成五花大绑的送到公社。

这下王汉成可遭罪了,接连几天的批斗,把一个铁骨铮铮的生产队长,农业标兵硬是折磨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每天从早到晚的被批斗被游街,红小鬼们把他当沙袋一样练拳脚,最后终于精神崩溃,在一个夜深人静的晚上,咬舌自尽了。

王七和他母亲的苦日子,是从他父亲用毛选擦了屁股被发现而开始的,王七因为父亲的反动行为,上学的资格也被剥夺了,一个侮辱了伟大领袖的反动派儿子,怎么能有资格上学嘛。小小年纪,别的孩子都有学上,就他一个是野孩子,整天在外面混,慢慢染上了偷盗的毛病,成了温泉镇的‘名人’,只要谁家的鸡鸭不见了,第一个想到的人,肯定是他王七,他母亲为了他这些毛病,没少挨小镇人的辱骂。

这样一个不被人待见的人,有哪个人家愿意把闺女嫁过来呀,所以王七快三十的人,还没娶上媳妇。

2 潜逃中的强奸

坦然/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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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翠娥手被冰凉的河水冻得通红,那哗哗流淌的河水,掩盖了王七轻巧的脚步声,一心只想着明天要卖些什么菜的她,根本不知道危险已经逼近身后。

王七虽然脚上的伤口还不时的刺痛,可比起自己原始的欲望来,这点痛可以说微不足道,他瞪着小圆眼,差点鼓出眼眶来,口水从嘴角两边流淌出来。

快三十岁的一个男人,只要每次见到漂亮的姑娘小媳妇,他都会心痒痒的,有几次还爬到女澡堂的墙头,看女人光溜溜的身子洗澡,最后一次被澡堂女管理员发现,差点被那些婆娘给掐死,那些娘们还把他扭送到派出所,被罗廷华狠狠的踢了几脚,王七一想到这个,心里就愤愤不平,凭什么别的男人可以干女人,而自己不能干呢?这么好的机会,自己怎能错过。在欲望的驱使下,加上要报复罗廷华,把姓罗喜欢的女人干一次,也算给他戴上顶绿帽,王七心里的欲望,不断在升级,随着脚步接近杨翠娥的身后,他的野火也烧旺了起来。

王七似乎闻到了来自杨翠娥身上搀杂着雪花膏的那股子骚味,他扑上去先用左手捂住她的嘴,右手搂住她的腰,抱起她就往桥上跑,飞快的跑过木桥,进入到浓密的小竹林里。

杨翠娥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整个人悬空的被一只手抱了起来,被紧紧捂住的嘴呜呜的想喊叫,但发不出声来,因为是从背后抱住,眼睛也看不清人,她一个劲的蹬双腿,手使劲的抓挠抱住和捂住自己的那双脏手。

王七被划伤的脚,此时,像是没了痛感,被女人指甲抓破的手也没觉得疼,他跑过木桥,进入小竹林后,找到一个稍微开阔的地方,地上满是枯黄的竹叶,他左手没放开捂住杨翠娥的口,而是把杨翠娥按爬在有些松软的竹叶上,然后才开口说话:“你给老子老实点!否则,老子把你和罗廷华干的好事抖露出去!”

杨翠娥已经听出是王七的声音,听完他的话,心里一惊,没想到自己和罗廷华的事情被他知道了,愣怔在王七的胯下,没敢再动。

“对了,只要你乖乖的听话,老子可以不说出去。千万别叫,要是你敢叫唤,老子现在就掐死你!”王七说着,把左手移到杨翠娥的脖子上,稍微用了点劲,杨翠娥的脸憋得青筋都冒了起来。王七把她的身体翻正,见杨翠娥用恐惧的眼神看着自己。

龙跃在供销社没问出王七的下落,原路返回走在街道上,碰到人就问有没有见到王七,都摇头回答没见到,他走到王七逃跑的那条小巷子口,朝里看了看,认为王七可能从这里跑了,刚要追下去,强子远远的喊他,龙跃只好停下来,问他什么事。

“我和老李刚回所里,罗所长就要我来找你,说朱书记有新的指示,要我们都回去开会。”强子气喘嘘嘘的给龙跃说。

龙跃看看巷子,实在不想回去,现在他怀疑是王七作的案,不然王七怎么一听到自己去找他,就跑了呢。龙跃知道朱文荣这个土皇帝的脾气,谁要是不听他的,准没好下场,有个小学校长,就因为没按时参加朱文荣召开的会议,给撸了,现在连书都不让教,在镇政府锅炉房烧开水呢。

“走吧,先回去,我也正有事情要向罗所长他们汇报呢。”龙跃很不情愿的和强子一起朝派出所走。

杨翠娥被王七翻转过身来,惊恐的望着他那快喷出火的眼睛,哪还敢叫喊。

“这就对了,让老子好好的干一次,对你也没什么坏处。”王七见杨翠娥老实了,开始用手脱她的花棉袄,手边动作,嘴里边说:“老子还是个童男子呢,让你这骚娘们占便宜了。”王七猴急的把杨翠娥上身扒拉开,见到她白嫩的饱满胸脯,把还流着口水的嘴凑了上去。

杨翠娥胸口被王七扒拉开后,把眼睛闭上了,她觉得有些冷,身上皮肤起了鸡皮疙瘩,在王七身下打起冷颤,被王七的嘴碰到胸脯时,有些痒痒。

王七没在杨翠娥饱满的胸前浪费过多时间,而是跪在她身前,嘿嘿的奸笑,盯着杨翠娥的胸脯,双手解开了女人的裤腰带,有些笨拙的拉下杨翠娥的里外几层裤子到脚踝处,在女人的下身暴露出来的那一刻,王七差点晕了过去,呼吸变得急促,赶忙解开自己用麻绳系着的裤子,往下一抹,露出他朝天立着的狗肠子来,也没来得及全部褪去裤子,整个人压向杨翠娥。

杨翠娥心里恐惧的等待着,面朝上,紧闭双眼,知道今天是逃不过王七这个恶心男人的糟蹋了,也不知道这个男人是怎么知道自己和罗廷华勾搭成奸的事实的,她最怕的就是这件事情被人发觉,要是那样,自己男人和家里的人,会把自己赶出家门的,自己大老远的嫁到这个温泉镇已经几年了,还没给夫家生养儿女,这两年国家政策好了,日子才开始有了点奔头,要是被夫家赶出家门,自己还有什么脸面再回到娘家去呀。

杨翠娥脑袋里正想着心事,忽然觉得身上被王七压得有些憋闷,睁开眼来,见王七的脸对着自己,忙把头迈开,身下传来一阵钝痛,知道这个男人的坏家伙塞进了自己的身体里,侧着头羞愧的流出泪来。

3领导的指示

龙跃回到派出所,听到朱文荣义正词严的在给罗廷华和县里来的董队长他们做着指示,讲得嘴角白沫横飞,没半点要停下来的意思。龙跃和强子坐在门口的凳子上,静静的听。

朱文荣用眼角扫了一眼龙跃和强子,有些不高兴,但嘴巴没停:“...你们都是国家干部,是党培养出来的人民公安,要以预防犯罪为主,不是出了问题才补漏洞。这个谋杀案说明什么?说明你们平时没做好预防工作!同志们啊!要警醒!阶级敌人,随时都可能再次破坏我们党的事业。现在人被杀了,怎么办?除了尽快抓住凶手外,还应该以此案件,做一次法律教育,在全镇开展一次轰轰烈烈的全民懂法、依法、守法、护法的运动,加强我镇居民的法律意识,提高人民的法制观念...最后,我要求你们,在三天内破案,把凶手绳之以法,给全镇人民一个交代,这也算是那个羊什么牢来着?”朱文荣想用个成语来结束自己的指示,可学问有限,想不起来,问身边王天喜。

王天喜停下手中的笔,媚笑着小声提醒朱文荣:“是亡羊补牢。”

朱文荣立刻说:“对,是亡羊补牢,你们要把这个牢给补扎实了,不能再死羊,这个羊,我说的是人,要是再听到死人,我首先拿你罗廷华是问。今天的会,就开到这里,小王,下午把今天的会议纪要油印出来,发到各有关部门和村公所,让所有干部都认真的学习。”朱文荣终于指示完,在他拿起茶杯喝水的时候,龙跃把董队长拉了出来。

“董队长,我发现了重要线索。在我走访的时候,到王七家里,他听见我的声音,从后窗跑了。”龙跃简单的把自己刚才追王七的经过说了说。

“王七平时是个怎样的人?”董队长觉得这个王七有问题,问他平时的情况。

“是温泉镇出了名的惯偷,也是我们派出所的常客了。”龙跃回答。

“老李!罗所长!你们出来一下!”董队长朝刚才开会的屋子喊。

罗廷华听到喊他,忙陪着笑脸的问朱文荣:“朱书记,你的指示太及时了,我们一定全力以赴,三天之内破案。你看,董队长叫我,可能有重要的事情要商量,我可以去吗?”

“快去呀!我没让你在这里陪着我,你陪着我能抓到罪犯吗?”朱文荣抬头看罗廷华一眼,有些不高兴的说。

“对了,朱书记,马腾该怎么办?”罗廷华在出门前,想起还关着的马腾马大爷,转身回来问。

“这是你们办的案,和我有什么关系。上面一再强调,我们这些官员不能干预司法公正。小王,我们走,回政府。”说着,朱文荣站起来,抖了抖军大衣,走出办公室,王天喜跟在他屁股后面,两人在众人的陪送下,走了。

朱文荣在派出所做指示的时候,正是王七爬在杨翠娥身上哼哧哼哧大干的时候。

王七这是大姑娘上轿——头一次。他感觉在身下这个女人的身体里,无比的温暖,开始有些涩涩的,不是很舒服,可他动了几下后,觉出些滋味来,于是他越干越来劲,一下比一下深,一次比一次狠,只想着自己舒服,哪管身下杨翠娥死活。

没多长时间,王七粗喘着爬在杨翠娥身上泄了,他抽搐样在杨翠娥身上动了几下,很爽的瘫爬了一会,等缓过劲来,才提上裤子,嘿嘿露着满嘴黑牙,笑着说:“还真如罗廷华那孙子说的一样,你的身体还真是舒服,柔软而温暖。以后老子还会找你的,现在,把身上的钱都掏出来!”王七说完,蹲下身去掏杨翠娥的口袋,没摸出多少钱,也没什么首饰。

杨翠娥没哭也没闹,只是静静的流泪躺在那里,凉飕飕的风吹在裸露的身上,她似乎也没感觉到,任凭王七在她衣服上里里外外的翻找。她开始是有些被迫,在王七的淫威下,不得不让他占有自己的身子,可当王七进入到自己里面,在身上又又摸捏,他硬硬的大家伙在体内横冲直撞的鼓捣一阵子后,自己还真有了反应,而且这种反应越来越强烈,从没有过的刺激,让她觉得全身紧张且舒坦,闭着眼睛忘记了这是被强暴,嘴上还哼哼哈哈的发出声来,很享受的样子,可惜时间太短了点,自己还没完全舒服够呢,王七却快速动了几下,爬着软了下来,停在体内不动了,她在下面还抖动了几下,见他没了反应,心里觉得空空的有些失落。

王七把从杨翠娥身上搜刮到的角票装进口袋里,用手在她裸露的身上胡乱的又摸玩几把后,很满足的嘿嘿笑了两声,一瘸一拐的跑进山里。

杨翠娥等王七走后,才卷曲起身体呜呜哭出声来,羞辱感开始占据她那未被满足的身躯,她哭了一小会,才慢慢起来穿上衣服,抖落身上的竹叶,再次回到没洗完的土豆旁边,继续洗她明天要卖的土豆。

4灾星杨翠娥

王七是朝箐竹村方向跑的,他的逃跑,引起了全镇人的轰动,都说是他杀害了岳老六,人人唾骂他是个畜生。

董瑞勇和罗廷华一致认为,王七的嫌疑最大,岳老六的被害,极有可能是谋财害命。

“董队长,马腾马大爷怎么办?是不是该把他给放了,看他那样子也问不出什么来。”罗廷华问董瑞勇。

“先别放,让医院的医生来给他打针镇静安神的针,等他平静下来,再问他,也许能问出有用的东西,而且在没有抓到王七前,他的嫌疑也不能排除。”董瑞勇想了想说。

朱文荣回到镇政府,他老婆没去上班,还躺在床上,他走上去,坐在她身边,很关怀的问:“衡芳,病了吗?怎么不去医院看看?”用手摸摸她的额头,没发烧:“是哪里不舒服?”

“你回来了,不是说要去三天的嘛?怎么回来了呢?”萧衡芳脸上挤出点笑容来。

“不是出人命案了嘛,岳老六被杀死在澡堂,电话打到村公所,不得不赶回来。你躺着别动,想吃什么?我到外面给你买去。”朱文荣在外面威风八面,但在自己老婆面前,像个孙子。

“别费那个钱了,还是我起来给你做吧。你说岳犟驴被杀?是真的吗?”女人欠起身,故作惊讶的问。

“我刚从派出所出来,他们还抓了马腾那老小子。看来今年的精神文明示范镇又泡汤了。”朱文荣扶着老婆,嘴里嘀咕着。

“派出所的罗廷华怎么说?马腾是凶手吗?”萧衡芳装着不经意的问。

“马腾怎么可能杀得了老六,真正的凶手还没抓到,我限定他们三天破案。”朱文荣搀扶着老婆下床:“还是我到外面买点吃的吧,等你做好,我都快饿得躺下了。”

“那你去买吧,买点好吃的,我拿钱给你。”萧衡芳走到墙壁挂包的地方,从挎包里掏出钱包。

“不用,我下乡时你给的还没用呢。”朱文荣说完出了屋。

当天下午,派出所立马安排追捕王七的行动,动用了镇武装部管辖下的所有民兵,发动群众,并向各个村公所通报了杀人嫌疑犯的特征。

县局的董队长和老李,在布置完追捕行动后,接到县局来的电话,好像出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匆匆赶了回去,追捕的任务就落到派出所的三个人身上。罗廷华负责在所里坐阵指挥,龙跃和强子分头带领民兵进行外围的搜捕,在镇子周围的竹林树林里搜寻,封锁了大小所有的路口,布下了一张天罗地网,王七就是长了翅膀,也难飞出温泉镇。

杨翠娥从菜地回来,在路上听说王七是在逃杀人犯,急忙回家,把肩上挑的蔬菜篮放下,还饿着肚子,跑到派出所报案。

“你怎么不早来汇报,现在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你确定他的脚是瘸的吗?”罗廷华在办公室听完杨翠娥的话,跳起来指责她不早报告。

“当时我在菜地里,也不知道岳犟驴被杀,更不知道杀人的是王七那个王八蛋。再说,他还知道我们俩的.......”杨翠娥用手掖着花棉袄衣角,低下头,犹豫着该不该告诉罗廷华自己被王七强暴的事情,以及王七说知道他俩私通的事。

“说呀,他知道我俩什么?”罗廷华似乎听出点什么来,斜瞪着眼问,走到门口,把办公室的门关上。

“王七有天晚上,看到我们俩做的那事了,你说该怎么办?要是抓到他,你们一审问,他就会乱说出来,那不是把你和我都毁了吗?你快拿个主意吧!”杨翠娥还是把王七知道她和罗廷华两人的丑事说了出来,但没说自己被强暴的事情。

“你!...唉!我怎么摊上你这么个扫把星呢!这下完了,凭王七那王八蛋的嘴巴,说不定已经给别人说了出去!你真是个灾星!我当初怎么就不相信别人的那些谣传呢!唉!”罗廷华在房间里转了几圈,最后唉声叹气的抱着头坐回椅子上。

他说的灾星,是杨翠娥和她丈夫结婚后,一直没有孩子,五六年了,都没怀上,她公公婆婆总在别人面前说她是灾星,是她害得自家断了香火,于是全镇的人几乎都知道杨翠娥是灾星,把一个好好的女人,硬是整得既孤僻又自卑,每天只知道打理她那些菜地,很少和邻居亲戚朋友走往。

“你个白眼狼!当初和我做那事的时候,你怎么不这么说!怎么不认为我是灾星呢!还以为你能理解我,没想到你也这么看我!呜...呜...”杨翠娥听到罗廷华说自己是灾星,哪还忍得住,自己把身子都交给了这个男人,可得到的却是这样的回报,她不图他能给予什么,只希望有个亲近的人在自己寂寞孤独的时候说说话,现在她才知道,这个男人也是靠不住的白眼狼。她委屈的一屁股坐在墙角的地上,蹬着腿耍赖,哭了起来。

“你别哭呀!担心外面的人听到!快起来,一会有人要来。”罗廷华见她忽然大声的哭,心里还真是怕被别人听到,忙从椅子上站起,走过去拉她起来:“我自有办法不让王七那王八蛋说出我们的事,你先回去,一切有我呢。快起来吧,你别那么担心,相信我,啊!起来。”

罗廷华好说歹说,好不容易把杨翠娥劝走,自己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发愣,他被杨翠娥说的事情给吓住了,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要是别人知道自己有这样的生活作风问题,恐怕这身猫皮是穿不成了。

5王七潜逃箐竹村

罗廷华在办公室发呆的时候,温泉镇医院的院长陈海生来了,给马腾打了针。

“陈院长,等药效过后,他能清醒吗?”罗廷华看着马腾慢慢的睡过去,没忘记问医院来的陈海生。

“他这是受惊吓引起的暂时性精神错乱,只要好好休息,醒来后就会没事的。”陈海生回答。

“什么时候能醒过来?我们有很重要的事情要问他。”罗廷华答应了朱文荣三天破案,最急的就数他。

“他年纪大了,可能要到明天早晨才能醒。”陈海生很有把握的回答。

“这么久啊!唉!那只有等了。”罗廷华叹口气,很无奈的说。

“我给他用了冬眠合剂,目的是要让他彻底的好起来,所以时间会久一点。”陈海生收拾起医疗器械,他是出于对病人考虑才这样的,压根没把马大爷当成嫌疑犯。陈海生是上海人,到这里当知青,后来喜欢上小镇一个美丽的姑娘,在小镇扎了根,恢复高考后,他考上了地区卫校,毕业后也没回上海,留在了温泉镇,他是这个小镇唯一说普通话的人,也是小镇医院水平最高的一个医生。

王七在竹林里躲到天快黑,肚子实在太饿,看着山下箐竹村袅袅炊烟,他再也忍不住了,反正自己只是偷了死人的东西,杀人的不是自己,犯不着这么受罪,大不了被姓罗的痛打一顿,或者判上几年,那也比饿肚子强百倍。

申青云从早上起来一直像丢了魂似的,给其他工作队员说自己身体不舒服,让他们到各户去跑,自己在家休息一天。

下午的时候,他接到派出所通缉逃犯通报的电话,心里像吃了颗定心丸,惶恐的情绪没了,嘴里还哼起小曲来,把村长支书找来,要他们分头到各个社,把追捕王七的通知传达到每个农户家里,只要有人见到陌生人,要立即向村公所汇报,如果哪家藏匿罪犯,罪同逃犯处理。

箐竹村的村民住得都很集中,由村传达到社,再由社挨家挨户的通知,不到两个钟头,全村男女老幼,几乎都知道有个杀人犯在逃,个个提高警惕,万分的小心,就是听到路边有风吹草动,都会大声的呵问是谁,或者拣起石头朝有动静的地方甩上几石头。

王七下山来,贼头贼脑的,摸进一家离村子稍微远一点的村民家里。

申青云没了思想负担,人也精神起来,天快黑的时候,有一家农户,至今没交公粮,属于这次工作队下来后的钉子户之一,是他们工作的重点对象。分产到户两年了,有些农户觉得自己辛辛苦苦忙碌一年,收获的粮食不容易,没按到户时候的协议向国家交公粮,这种现象,在温泉镇是很普遍的,镇政府为了完成上级的公粮任务,只好派工作队下去催粮,美其名曰:征粮工作队!中国这样队那样队之多,是很有特色的,老百姓从电影中都知道,什么游击队啦,武工队呀,锄奸队等等,在新中国成立后,队就更多,如生产队、少先队、突击队、以及每年各种运动的工作队,五花八门,而且起的名字很有创造性。申青云他们,是分产到户后的第一批征粮工作队。

因为这个钉子户住在山下,离村较远,他今天想亲自去催,毕竟,完成这次征粮工作任务,也是他的一个往上爬的资本,他在去的路上,已经想好,要是这家农户还抵抗,就用拉走他家的牛变卖来抵公粮相要挟。当然,他顺便还要通知有逃犯的事情。申青云哼着小曲,朝这户钉子走去。

王七悄悄走进农户院子,看见一个村妇在厨房门口,正给孩子喂奶,他脸上堆着笑,装着很自然的样子走上前去说:“哟呵,这胖小子真讨人喜欢!”

那村妇看见王七,忙把身子转过去,拉下衣服,盖住饱满白嫩的乳房,吃奶的孩子忽然没了奶吸,哇哇的哭闹起来。

“你是谁?干什么的?怎么这么晚跑我家里来?”这个妇女还没被通知到有逃犯,还不知道有逃犯,但她看这个人不是本村的,又一脸的奸笑,一看不像个好人,她有些害怕的往后退缩,胸前饱胀的nǎi子,把对襟灰布上衣高高顶起,因为有奶水溢出,隐约可见rǔ头的地方被淹湿了一小块。

“别怕,我是好人,只是路过,肚子饿了,想买点吃的。我有钱,你看,我可以付给你很多钱,只要你给我一碗米饭就成,当然有块肥腊肉最好。”王七从口袋里掏出钱来,在农妇面前晃动,眼睛却盯着村妇的胸脯看,心痒痒的又想起强暴杨翠娥时的情景,当时因为自己实在太急迫,都没好好的摸摸那个骚女人的身子,在自己切进入的时候,感觉不是很舒服,甚至还有些干涩的疼,可进去后,耸动了几下,才觉出些滋味来,没想到女人的里面是那么的温暖,等他刚有了些对女人身体的了解,就忍不住的泄了。现在又看见这么一个比杨翠娥胸脯还丰满的女人,王七的欲火又冒了出来,要不是因为饿得眼睛都发了花,他肯定不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

王七脸上带着奸邪的笑,正说服抱孩子的村妇给碗饭吃,背后忽然挨了一闷棒,脸上还带着笑呢,忽然倒在地上不动了。

6凶手抓住逃犯

申青云快到农户家院子门口,听到孩子的啼哭,心想:‘看来没白跑,家里有人在。’以前只要他和其他工作队员到欠粮户家里,往往农户家不是放狗咬,就是像电影里放的鬼子进村一样,来个空城计。

他刚进门,看见一个男人背对自己在和农妇说话,听声音,他判断出是王七。好呀,我的替死鬼还真被我撞见了!这么好的机会,申青云怎么能放过呢。他左右看了看,见一根手臂粗细、一米多长的木棍靠在墙上,悄悄拿起,双手握着,没发出半点声响的走近王七身后,照准王七后脑勺敲下去。

“他没对你怎么样吧?”申青云把王七打倒后问农妇,眼睛却看着村妇的饱满胸脯,吞了吞口水,心想:‘他娘的,村里的女人身体就是好,连nǎi子都比城里女人的大很多。’

“申组长,你把他打死了吧?”村妇认识申青云,过去只要见他来,都没给过他好脸色。村妇眼见王七爬在地上不动,以为被申青云给打死,吓得全身发抖,孩子哭闹也顾不上管,走近躺在地上的王七,看他是死是活。

“死了也是白死,他是个杀人犯,派出所正追捕他呢。你别怕,去拿根绳索来,要结实点的,我得把他给捆住,然后带回村公所里。”申青云给村妇吩咐,自己蹲下查看王七的伤,他摸摸王七的后脑勺,没血,只有一个大包。

村妇跑进屋里,不一会找了根麻绳,急匆匆跑出来递给申青云。

申青云把王七双手反背在背后,用绳子捆着他时,王七却醒过来,侧脸在下面挣扎,嘴巴叫嚷说:“是他妈的谁在背后下黑手?敢打老子闷棍!”

“你这个杀人犯!该把你打死了才对!还让你活着说话,已经是我开恩了!你给我老实点,否则,再敲你几棍!”申青云用一条腿抵在王七的背上,双手使劲的往后扭住他的双手。

“哎哟!你轻点!手都快被你扭断了!”王七在地上叫嚷:“杀人犯?什么杀人犯?我没杀人!我只是偷了死人的钱!真的没杀人!哎哟!手断了!”王七开始还听不懂申青云说的杀人犯,等他想起澡堂里的死人,才知道自己被怀疑成杀人犯了,边挣扎边大声辩解,

“老实点!不是你杀的还会有谁?你谋财害命!还敢狡辩!”申青云哪会听他的,反而下手更重,整得王七在地上一个劲的叫疼。申青云心里高兴啊,巴不得被他压在身下的王七就是真正的凶手,他把这个不是凶手的‘凶手’往凶手的路上领,把罪名强加给他,由他为自己顶罪,此时哪能听王七的辩解,他当然知道真正的凶手是谁。

这个时候,村妇的男人扛着柴火回家来,见这一幕,把柴火丢下小跑过来问:“这是咋的啦?”

“快来帮我,这个家伙是个杀人逃犯!”申青云见农户男主人跑过来,捆绑王七的手没停,也没抬头的说。

这村汉知道申青云肯定又是来催粮的。自家的公粮还没交,他比谁都急,不是不想交,而是没东西交,家里的存粮都不够吃到过年,拿什么交呀,所以他每次看见申青云,心里都发慌。村汉听申青云说被按爬下的人是杀人犯,他在村口就听说有杀人犯逃跑了,没想到逃犯跑到了家里,知道这是立功表现的机会,说不定还可以减免欠的公粮呢。他听完申青云的话后,跑过去帮忙按住还在挣扎叫唤的王七,申青云在村汉的帮忙下,很利索的把王七捆得像个粽子。

村公所里,李心忠他们几个,正等着申青云回来吃饭呢,这个时候天已经黑了,村公所院子里点着马灯,几个人在院子里闲扯,说的自然是逃犯的事。

申青云和村汉,把捆绑得结结实实的王七押进村公所院子。王七一路上求饶,多次下跪给申青云磕头,可申青云哪能理会他,还在王七屁股和肚子上踢了几脚。

村公所热闹了,逃犯竟然在箐竹村被抓住,这可是全村的光荣,村长和村支书更是高兴得不得了,和申青云商量着怎么连夜把王七送派出所去。

李心忠却自告奋勇,其实是他想回镇里,为了一个自己喜欢的女人,一个叫李月芹的小学老师,他喜欢人家,可人家不喜欢他,追求她的男人很多。自从下村当了工作队以来,李心忠还没回过镇里,都两个多月了,再不回去,等自己工作队完,心爱的姑娘恐怕已经被别的男人给办了,他不放心呀,有这样好的机会,能不主动请缨吗。

在吃晚饭时,王七哀求申青云说:“申同志,给我点吃的吧,我已经一天一夜没吃过东西了,要是把我饿死,你们的功劳不就没了嘛。”

村长觉得也是,想给他碗米饭吃,被申青云拦住:“这样的畜生,根本不配吃人饭,饿死了好啊,省得我们护送回镇里。”他不给吃,王七被捆绑在房子里的一根木柱边。

而龙跃和几个民兵,已经追出离镇子十几里的路,搜了一下午的山,也没见到王七的踪影,天渐渐黑下来,几个人商量一下,走到最近的一个村公所,打算在这里先歇一夜,等天亮再继续搜山。

强子那边也没收获,他带的民兵们,一个个抱怨肚子饿,说天都黑了,王七他也不敢乱跑,在山里,如果看不见,不仅会迷路,而且很有可能掉到悬崖里。这些人都是农民,没什么组织观念,尤其是分产单干后,尽管挂了个民兵的名,其实都好久没集中整训了,肚子饿了,当然都大呼小叫,这可是为公家出力,不比在自家田地里劳动,以为为公家出力,吃的肯定差不了。强子没办法,也只好同意。

龙跃和强子各自带这民兵在村公所歇息吃饭的时候,也正是申青云和李心忠押解王七回镇里的时候。

龙跃用村公所的电话,给罗廷华汇报了自己这个小组追捕情况后,罗廷华同意他提出的天亮后再搜山的建议,而强子没打电话回所里汇报,罗廷华心里想:‘强子这个傻小子,别真的把王七给抓住了呀!’他知道强子一向喜欢表现,而自己是希望王七跑脱了,他在派出所里坐立不安,来回的度步,一支接一支的吸烟。

7押解逃犯回温泉镇

在箐竹村,村支书问申青云要不要先给派出所罗所长打个电话,告诉他逃犯已经抓到,申青云却说:“不用,也许他们都不在,出去搜山了,如果他们知道逃犯在这里,那还不动用更多的人,天都黑了,这样会给领导们造成没必要的辛苦,还是我们押解犯人回去的好。”

村支书觉得申青云说的也对,过去自己有什么事情,打电话给镇政府,总被人家数落,他都怕给上面的人打电话了,作为村一级干部,名上是国家最小一级的行政单位,可自己还是没脱离农民的根,不算在国家干部的编制里,没法和镇政府里的那些端公家饭碗的人比,身份不一样,说话的口气也就不一样。

其实申青云有他自己的打算,他一是为了显示自己的功劳,借抓住王七这个‘杀人逃犯’,为自己升职做做铺垫;二来呢,也让派出所打消对自己杀害岳老六的怀疑;这第三嘛,是为了心中爱恋的女人,她现在一定伤心欲绝了,而自己亲手抓住了被认定为杀害她父亲凶手的王七,她一定会很高兴。申青云想的,可是一箭三雕。

吃完晚饭,申青云和李心忠各自拿上一把手电,押上‘逃犯’王七,怕王七半路逃跑,申青云还在王七背后系了根麻绳,交给李心忠在后面牵着,像牵条狗一样。王七被反背着手捆得结结实实的,夹在两人中间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嘴巴上不停的争辩,想表明自己不是凶手。

申青云走在前面,心里可是畅快啊,不仅有了个顶替自己杀害岳老六的替死鬼,而且这个替死鬼还是自己亲手抓获,现在又亲自不辞辛劳亲自押解‘逃犯’回小镇,这功劳可不小哦。

王七嘴巴上辩解说自己只是偷了死人的钱,真没杀人,在自己进澡堂的时候,人已经死了,凶手肯定另有其人等等。可他每说到自己没杀人,申青云就回过身来踹他一脚,大骂道:“不是你杀的,还会有谁!竟然敢狡辩!你最好乖乖的认罪!那样也许罗所长少让你吃些苦头,否则打你个半死!最后你不照样还得被枪毙!”

王七哪知道真凶就在眼前啊,现在的他,就算有一万张嘴,也说不清楚自己的事情,即使他拿出证据说明自己不是杀人凶手,申青云也不会放过他,甚至会着借口要了他小命。

不错,申青云有过这样的打算,他确实想要了王七的小命,他本来想自己一个人押解王七回小镇,然后在半路上,假借王七逃跑,他不小心失手杀了他,这样,自己不仅能成为铲除杀人凶手的英雄,而且公安局再不用调查这个案子了,自己也就永远不必担心被抓。可如意算盘,被李心忠给打乱,这个小子提出要和自己一起押解王七,说什么怕王七再次行凶,路上有个伴好照应,娘的,李心忠这是假积极,是他也想沾点功劳,申青云还真是没法拒绝,加上村长支书也同意这样做,他只好打消了半路杀死王七的念头。

王七走在申青云后面,苦苦的说“我真的没杀人,在我路过澡堂的时候,开始还看见里面有灯光,后来灯光没了,出来一个人,我再仔细的看,那黑影朝甘蔗林里跑了,杀人的肯定是那个跑进甘蔗林的人。”

“你看清跑的那个人了吗?”申青云回转身来,双手抓住王七的衣领问。

“没看清,天黑压压的,怎么能看清呀。”王七看到申青云那双像狼一样发光的眼睛,有些害怕的小声回答。

“没看清还敢狡辩!明明就是你杀的人,还胡说八道!”申青云说完,在王七脸上掴了两掌。

“真的不是我杀的人!我进到澡堂,还没泡热乎呢,碰到了已经死了的人。我都不敢看是什么人,天黑,也没法看清楚,所以只是搜了他身上的钱,拿了他的表。究竟是谁被杀了呀?到现在我还不知道是谁被杀了呢。心忠,看在咱们是亲戚的份上,你帮帮我,回到派出所里,帮我在罗所长那里多说几句好话,我求你了,我妈最近咳得越来越厉害,需要人照顾呢。”王七和李心忠沾点表亲,但不是很亲的那种。

“少废话!我和你那点亲戚关系,隔着好几层呢。要是你平时对你妈好点,她也不至于这样,你这个没良心的,早该见阎王了!”李心忠说着,使劲拉了一下绳索,差点把王七给拉倒。

“心忠,澡堂里被杀死的,究竟是谁呀?”王七脚步踉跄,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在澡堂里看见的死人是谁。

“哈哈!我说王七呀王七!你平时可没这么幽默,平时偷鸡摸狗,现在胆子大了,开始谋财害命杀人啦,这本事长了,也学会幽默了吗?”李心忠听了王七的问话,笑了起来,认为王七是在装蒜,他哪会相信王七说的,都被公安局通缉的人,怎么可能没杀人呢。

“闭嘴!现在你说什么也没用!到了派出所,好好交代你杀人犯罪的经过,现在少废话,到那里有你说话的时候!”申青云又回过身来踹了王七一脚,他实在不想再提起澡堂里被自己杀害的岳老六。

罗廷华现在多希望王七逃跑得远远的,永远都别被抓住,抓住了他的话,审问时,又不是自己一个人在场,甚至连自己都可能没资格在场,要是他乱咬,把自己和杨翠娥的事情给说出来,自己这辈子就得被王七给害了,关键是现在局里有风声传出说要调自己到上面去,在这个关键时刻,怎能出事呀。男女生活作风的问题,加上杨翠娥老公在县城里的那些关系,别说调不上去、所长当不成事小,恐怕这身猫皮也穿不了啦。他在办公室越想越害怕,想着自己到时候该如何应对。

8王大娘吊孝

生离死别,是一个人一生最大的痛,岳老六的忽然被杀害,让岳静一时难以接受这个现实,日子才刚刚好转,相依为命的父亲就惨死在澡堂里,岳静每每想到父亲在缺吃少穿年代宁肯自己饿肚子,有好吃的,父亲都要省一口留给自己,生怕饿坏了自己。在岳静六岁那年,别人家热热闹闹的过大年,可家里什么也没有,但父亲咬咬牙,杀了家里唯一的下蛋母鸡给岳静炖汤吃,而父亲始终连口汤都没喝,留着给自己宝贝女儿吃,那只老母鸡,让岳静足足吃了三天。这是岳静记事以来,印象最为深刻的一件事情,在后来的日月里,父亲自己吃粗粮,细粮都留给自己吃。岳静在县城读高中那会,父亲每个月,总要省吃俭用的每个月给自己十块生活费,可他自己在家里,吃了上顿没下顿的苦熬。回想父亲点点滴滴的爱,让岳静更加的伤心,本想着过上好日子了,该让父亲好好享受晚年,可没曾想,却被奸人所害,听说害死父亲的是小镇有名的小偷王七,岳静恨不得亲手宰了这个祸害,为父亲报仇。

岳静哭昏过去好多次,几乎不能料理父亲的后事,所有后事,都是在龙跃母亲及好心的乡亲们帮助下有条不紊的进行。

龙跃母亲从小镇最好的木匠鲁大班那里,买来一口红椿木黑漆棺材。

鲁木匠家里时常有三四口棺木准备着,只要小镇人家忽然有老人去世,他都能发一小笔死人财,就连水深火热的那个年代,那些造反的人,也不敢得罪这个鲁班的后代。鲁大班是不是鲁班的后代,没人去考证,但他的手艺,确实是小镇最好的,而且是家传,他父亲给他取名字的时候,在鲁班两个字中间,加了个‘大’字,意思是要他比鲁班强大。鲁班的水平怎么样,温泉镇的人们不知道,但小镇只要是能说话的人,都知道鲁大班是温泉镇顶呱呱的好木匠。他除了在小镇人家起房盖屋时扩木工活外,平时没木工活,就在家打棺材。小镇人家,除了竹制品外,家里的饭桌、板凳、木床、柜子等木制品,都出自鲁木匠的手。连中学和小学的课桌椅,都是他鲁家打造的,那时候打造这些公家的东西,鲁家得到的好处是全家人可以不随生产队出工,照拿全额工分,年底分粮分钱,免了风吹日晒。现如今,鲁木匠可吃香了,分产到户候,小镇的人不再怕资本主义的小尾巴被人揪,有些讲究的人家开始装修老屋门窗,打造家具,这让鲁木匠的活忙都忙不过来,东家的门窗还没做完,西家就来定做柜子,常言说天旱三年饿不死手艺人,他鲁木匠从国家政策好后,是小镇最忙的人。

过去一口棺木二十块算是最好的了,而今,他要了龙跃母亲四十五块钱,说这棺材是上等红椿木打造出来的,本来是留这给自己用,可既然老六需要,就只好忍痛割爱,先救老六的急。

龙跃母亲不和这位鲁大木匠多费口舌,自古轻生重死的传统,死人用的东西,怎么能讲价呢,龙跃母亲怎好为一口棺木讨价还价。一生紧巴的岳老六,要是知道自己死后睡的是四十五块钱的棺木里,恐怕都不敢躺在里面,非爬起来疯了不可。

不管怎么样,龙跃母亲和乡邻们,把岳老六洗尽身子,穿上龙岳母亲临时赶制出来的寿衣,老六的头,因为被砸得稀巴烂,只好用一块白布精心裹住,通过一凡装扮,躺进棺材里的岳老六,像具埃及法老的木乃伊。

岳老六的灵堂设在自家堂屋,那些享受了岳老六为之服务多年的乡亲们都来吊唁,这些人,背地里一口一个岳犟驴的叫,可在这头犟驴死在小镇男人泡澡的池子里候,还是有很多人想起了他平时的好,他是小镇历史以来最好的澡堂管理员,这样一个为人民服务的伟大管理员被杀害了,小镇的人在惋惜中,也很痛恨凶手的残暴,所以不管是吃公家饭的还是刨土地过日子的,都来最后为老六送一程。

岳静披麻戴孝,哭成个泪人似的,守候在棺材边上,龙跃的母亲和几个邻居大妈陪伴在身边,边安慰她,边给来吊唁的人回礼。

温泉镇只要是办丧事,去吊唁的人,带的祭品多种多样,家里有什么带什么,不管日子过得好的坏的,都没人空手去吊孝的,此时,灵堂旁边,堆满了祭祀的人送来祭品,有大米,有成把的挂面,有香油,有面粉,有金黄的玉米,还有不同的豆类。整个灵堂,几乎成了个粮食仓库,五谷杂粮,一应俱全,从这些祭品可以看出小镇人的生活光景比过去是好了很多,最起码不用为吃饱饭发愁了。

王七的母亲,带上家里仅有的几把挂面,咳嗽着也来到岳静家,当镇子里的人看见她走进岳静家院子来,一个个像躲避瘟神一样的让开道,像迎接首长一样,形成一个人行通道,唯一遗憾的是,没有掌声和欢呼声。

“静,大娘对不住你,都是我家那孽子!吭...吭...你就是打大娘...吭...吭...骂大娘,大娘都不怨你,但你千万别赶大娘走,吭...吭...让大娘替那个孽子,吭...给你爸磕几个头。”王七母亲进道停放黑漆棺木的堂屋,双手把挂面放在灵堂边小山样的祭品堆里候,流着老泪给岳静说,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她不停的咳嗽,说完,自个跪在岳老六的灵前,磕起头来,满脸的老泪,似乎总也流不完流不干。

岳静愤怒的睁着血红泪眼,站起来想大骂王七母亲,却被龙跃母亲给拉按住:“静,可别做冲动的事,人死不能复生,你就是打死王七的母亲,也换不回你爸的生命。再说,儿子做的坏事,怎么能怪在当妈的身上呢,王大娘来给你爸磕头,那也是她的一片心意呀。”

岳静把头迈开,呜呜的哭泣,不看王七母亲一眼。

龙跃母亲走上去,扶起王七母亲说:“老嫂子,做母亲的谁不会为有这样的儿子伤心呢,你要多保重身体,就当作没生养过这个儿子吧。”

王七母亲抹着老泪,一个劲的吭吭咳嗽,在龙跃母亲的搀扶下,一步一回头的走出了岳静家的堂屋门。

后面传来人们的议论声:

“自己儿子把人害死了,还好意思来这里哭。”

“就是,自己儿子没教育好,现在哭有什么用。”

“看她那痨病,也支撑不了多久了,她也不怕传染给别人。”

“王汉成要是还活着,也不至于这样,也是可怜人啊!”

......

什么难听话都有,还有的人在王七母亲走出院子候,朝地上呸的吐口水,龙跃母亲看了看那些说风凉话的人,深深叹了口气,没说一句话,返身走进堂屋。

9仇人相见

朱文荣吃完饭,坐在饭桌边用牙签掏牙,看着萧衡芳忙碌的收拾碗筷,两人都知道了逃跑的王七是杀人犯,萧衡芳的心情在这个消息传来后,人像吃了灵丹妙药,忽然精神起来,不再提心吊胆的害怕被抓了,只要有王七这个替死鬼顶着,自己和申青云就会没事,她暗自高兴,晚上做了几个她拿手的菜,把自家老公吃得是一个劲夸她的手艺好。

“衡芳,我们去看看老六吧,给他上柱香什么的也好,毕竟以前我蹲点的时候,吃住都是在他家,我和他还是有些交情的。”朱文荣掏完牙,拿起水烟筒呼噜呼噜的吸了几口,抬起头来,嘴上喷着烟雾,眯缝起那对三角眼,给萧蘅芳说。

萧蘅芳听他这么说,心里一紧,她才不愿意去呢,那可是自己亲手杀死的人,自己还去给他上香,这算什么呀?再说,她害怕,害怕岳老六的阴魂不散,来找她索命:“你去吧,我胆小,害怕死人,要是去了,会好几晚上睡不塌实的。你去的时候,给岳静带上二十块钱,就说是我的一点心意。”萧蘅芳用抹布擦着桌子说。

“你不去也好,我去呢,一是代表镇党委政府去看望慰问死者家属,二是代表我个人去向故人作个告别。”朱文荣说完,专心的把剩余的烟吸完,站起来,披上他那件军大衣,朝厨房里洗碗的萧衡芳说:“那我去了。”

萧衡芳停下手中的活,双手在围裙上擦着走出来:“还没拿钱呢,怎么去?”说完,从自己挂在墙上的挎包里掏了两张大团结,递到朱文荣手里。

朱文荣带着王天喜和李副镇长来到岳静家,在进院子门时,恰巧遇到了王七的母亲从院子里走出来,因为十几年前的恩怨,王七母亲一直把朱文荣恨得每次见到他都牙痒痒的想把他咬了吃。

王七母亲看见朱文荣,瞪了他一眼,使劲咳嗽几声,然后把一口脓痰往朱文荣脚边吐去,差点吐在他的那双三节头黑亮的皮鞋上。

朱文荣忙躲闪开,看着王七母亲那双恶狠狠的眼睛,面无表情的说:“你家儿子杀了人,现在是逃跑了,但迟早会被抓住,你是怎么调教孩子的?比他那个自杀的爹还坏。”

“哼!姓朱的!吭...吭...你这个无耻的小人,四人班横行的时候,吭...吭...你是拥护他们的走狗。四人班倒台时,吭...吭...你又高喊着打倒你以前的主子,别人瞎了眼,可我没瞎,吭...吭...你会不得好死的!吭...吭...”王七母亲见朱文荣是见一次骂一次,她把朱文荣看作是她王家最大的仇人,要不是这个姓朱的坏蛋,她王家也不会落到今天这步田地。王七母亲自从丈夫王汉成被批斗折磨得自杀后,在人面前,一直抬不起头来,好不容易把唯一活下来的儿子拉扯大,又是这么个孬种,老人家最近两年来,害了个痨病也没钱医治,整个温泉镇,日子过得最苦的人,就数她。而造成自家这光景的,是面前这个人模狗样的家伙,这些年来,儿子又是这么个不争气的货,老太太要不是有仇恨在心里,早寻了短见,她现在之所以拼命的挣扎活着,为的是睁眼看到仇人在她前面不得好死。

王七老母亲说完,走过朱文荣及跟随他身边的两人,吭吭咳嗽着走了。

朱文荣侧身用三角眼看着她的背影,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愣愣的呆了几秒钟。

“朱书记,我们进去吧。”李副镇长的话,把朱文荣给唤醒了似的。

“哦!进去吧!”朱文荣这才抖了抖军大衣回答。

岳静见朱文荣一行三人进来,忙从椅子上站起:“朱叔叔,你怎么也来了,你那么忙,还专门来看爸一眼,爸他会不安的。”岳静从小就叫他叔叔,大了也没改口,好多次父亲给她说在人前要叫朱书记,可她觉得那样叫显得像巴结。

“静,别太伤心,身子骨要紧。我已经限定派出所三天破案,给你爸还一个公道,好在凶手已经查明,马上就可以为你爸报仇了。你有什么需要,都可以给叔说,叔今天是专门代表镇党委政府来看望你的,你爸为温泉镇做出了贡献,死得很光荣,你应该为他感到骄傲啊!”朱文荣说完,把萧衡芳要他带给岳静的二十元钱交给她,然后让王天喜把镇党委政府的慰问品放在灵堂前,在岳老六的灵前上了三柱香,学着国家领导人一样,给躺在棺材里的岳老六鞠了三个躬,以此表示遗体告别。

10小镇英雄

申青云和李心忠用绳索牵着五花大绑的王七,刚走进镇子,有人看见他们,奔走相告,小镇一时沸腾起来,临街的人家,老老少少男男女女的,都跑出来看热闹。

申青云走在石板街上,像打了胜战归来的英雄,向街道两旁的乡亲们招手。看热闹的小镇居民,对王七吐口水唾弃他,骂他猪狗不如,说他早该死了,甚至有的过去被王七偷盗过的人家,或丢失过财物的人家的,走上去用手捶打他,用脚踹他。王七躲闪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拳脚,贼溜溜的小圆眼忽闪忽闪的,流露出的是恐惧,生怕自己还没到派出所就被人打死。

申青云要的就是这样效果,他要小镇每个人都知道是他申青云抓住王七的,知道他是温泉镇的英雄。

罗廷华没心思吃晚饭,一个人焦急的在自己办公室里走来走去,思考着要怎么处理王七知道自己和杨翠娥私通的事情。忽然听到派出所院子一下子热闹起来,忙把门拉开出来看,见院子里手电闪烁,挤满了黑压压的人,围着被捆绑得结结实实的王七,都在骂骂咧咧的说着些什么。

“罗所长,王七逃到箐竹村,被我给抓住了,连夜把他押送回来,现在交给你。”申青云走到罗廷华身边,似乎在向他邀功。

“哦,知道了。把他带到楼上吧。”罗廷华没给申青云好脸色,面无表情的命令他,罗廷华实在没想到,自己怕什么就来什么,这个申青云也真是,罗廷华能给他好脸色吗。

派出所是一栋两层楼房的新建筑,上下各五个房间,办公室在一楼,二楼主要是临时关押和审讯用的,窗户都还没安装防护钢筋,因为还没关押过重要的犯人,而且又在楼上,所以至今一直没安装防护钢条。

罗廷华把楼上一个房间打开,是关押马大爷的隔壁房间,他让申青云和李心忠把王七的绳索解开,亲自给王七戴上手铐。

“罗所长,人不是我杀的,我冤枉啊!我承认钱和表是我偷的,但我真的没杀人!”王七在罗廷华给他戴手铐的时候,为自己辩解道。

“是不是你杀的,等明天到县公安局再说。你现在说也没用,即使你不承认,我们也能找到证据,你最好老实点,好好在这里呆一夜,明天一早,县公安局就会来人带你到县看守所。”罗廷华把王七双手拷上后,当着众人的面,也没打骂他,只把他按坐在凳子上,一付公事公办的样子,可他说的话,听在王七耳朵里,是害怕,听在围观的人耳朵里,是秉公执法。

罗廷华拷上王七后,开始搜王七的身,从他的口袋里,搜出一块上海牌梅花表和一小搭钱来:“这些都是从岳老六身上抢来的吧?你就为这点东西,杀害了岳老六的是吗?”罗廷华当着众人面,在王七面前抖着搜出的赃物问。

“谁?你说岳犟驴被人杀害了吗?”王七现在才知道澡堂里那个死人是岳老六,他的反问,把在场的人都逗乐了。

罗廷华把门关上,从外面锁好,给围观的人大声的说:“都回家里去,这里有重要的杀人犯,如果犯人逃跑了,在这里的人都脱不了干系!都回去吧!”然后转身对申青云和李心忠说:“你俩跟我到办公室,做个笔录,把你们抓住逃犯的详细经过说说。”

申青云和李心忠跟随罗廷华来到办公室,主要由申青云讲述了抓住王七的经过,李心忠在边上偶尔加上几句。做完笔录,都快到深夜了,罗廷华送走申青云和李心忠,正要上楼去询问王七,王七的母亲端着个大土碗,吭吭咳嗽着却来到派出所。

“罗所长,我家王七虽然犯的是死罪,可也不能让他饿着肚子,求你让我见他一面,给他送点吃的吧。吭...吭...”王七母亲站在办公室门口不敢进去,在门口恳求罗廷华。

“大娘,我们有规定,在犯人没交代完问题前,谁都不能见,家属也不行,你老还是回家去吧。唉!这次,你那儿子恐怕小命难保啦,平时偷偷摸摸的,现在可好,把人家的命都给偷摸走了,杀的人还是个相当于国家干部,你还是回去吧。”罗廷华给王七母亲说着话,态度还算很好。

“我知道,吭...吭...你也不能违反制度,那请你把这碗饭给他吃了吧,算是做娘的对他最后一点心意,求你了,罗所长!吭...吭...”王七母亲流着老泪,恳求罗廷华。

罗廷华想了想,说:“好吧,那我只好破个例,帮你给他,你老还是回家吧,这里不能久留,免得连累我私通罪犯家属呢。”说完接过王七母亲手里的土碗。

等王七母亲走后,罗廷华把院门上好锁,端上王七母亲送来的饭碗,心怀鬼胎的慢慢走上楼,决定和王七谈一谈。

朱文荣从岳静家里出来,回到在镇政府的家里,他老婆正洗脸洗脚,看见他回来,脸上堆着笑说:“老朱,王七被抓到了!是申青云抓住的,在箐竹村,刚被押送回来,现在可能已经送到派出所里了。”

“我听说了,小镇的街道上,都在议论呢。”朱文荣把军大衣脱下,挂在衣架上回答。

“这个申青云就是机灵,到温泉镇一年多来,一直和你一条心,以前你常在我面前夸他,我还不信,现在才知道,你真是有眼光,是伯乐!我佩服死你了!呵呵!” 萧衡芳说话的时候,穿上拖鞋,走到朱文荣身前,搂住他的腰,说完在他嘴上亲了一口。她是实在高兴,因为自己可以安心了。

“我早看出这小子行,办事情很稳妥,认真仔细,是好苗子!”朱文荣被他老婆身上雪花膏的香气一熏,头就发晕,全身亢奋,一把搂住她的腰,在她滚圆的屁股上摸玩着,把自己身体紧紧贴上去抵住她的小腹。

11申青云哭悼岳老六

“老朱,你提拔一下申青云吧,以后对你也许有用呢。”萧衡芳已经被朱文荣扒光衣物,抱到了床上,男人正猴急的在她身上忙上忙下,萧衡芳却开口了,她选择了最佳时机,这个时候,只要她要求什么,朱文荣都会答应她。

“我会考虑的,这事以后再说,现在先办正事。”朱文荣把头埋进女人酥胸中,嘴舌乱动的说:“你今天怎么啦?好像不是很想要,都没湿。”朱文荣的右手伸在萧衡芳的三角区,摸到她干干的没湿润。

萧衡芳哪能湿得了,她心里还在想着杀害岳老六的事情呢,她一直以为是她那砖头把岳老六给砸死了。如果一个女人,刚杀了人,还能很愉快的做男女的事情,那这个女人不是杀人狂就是个白痴。萧衡芳既不是杀人狂也不是白痴,所以她现在没心思做这事。

听见朱文荣这么说,为了达到提拔申青云那头小种马的目的,不能扫了自己男人的兴致,她只好哼哼唧唧的回答:“可能是因为今天身体不舒服吧,你用嘴舔舔,一会就好。”

于是朱文荣很听话的爬在她两腿间,帮她湿润起来。

申青云和李心忠从派出所出来,在岳静家附近分手,他想去看看岳静,尽管自己心虚,怕见到岳老六的灵堂,可出了这么大的事,岳静现在正需要人安慰,这是个亲近她的好机会,怎么能错过呢,但他又害怕见到她,毕竟是自己杀害了她的父亲。

最终,申青云还是鼓起勇气,为了得到这个喜欢的女人,他把恐惧和无耻暂时放到一边。在他走进岳静家院子,看到岳静为父亲设置的灵堂时,申青云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那摇晃的烛光,安静的灵堂,寒冷的夜风,让他心里不自觉的想到在澡堂杀害岳老六时的情景来,似乎岳老六的脑浆和血液又溅满了自己全身,他混身发毛。正在他有些心惊的时候,背后被人用手拍了一掌,吓得他差点瘫软在地上。

“青云,听说你把杀人犯王七给抓住了,你可真是个大英雄啊!”说话的是和岳静在小学当老师的李月芹,也是个单身姑娘,平时和岳静很要好,特地晚上来陪她的。她刚才去上茅房,回来看见申青云,见他愣怔在院子里,发着呆的看堂屋里的灵堂,恶作剧的心理油然而生,想吓唬申青云一下,平时他们很熟,经常相互调侃取闹,于是悄悄走到他身后,在他背脊上拍了一巴掌。

申青云转身见是李月芹,被惊吓得有些口吃的说:“你怎...怎么也来...来了,不声不...响的,把我...我吓了一...一跳!知不知道,人吓人会...会吓死...死人的!”他埋怨李月芹,脸色煞白,额头还有细密的汗珠渗出。

“咦!你怎么被吓成这样呀?像是你杀了人似的。杀人犯都敢抓,还怕看到灵堂呀!快进去吧,岳静知道你把杀他父亲的人抓住,不知道该多高兴呢。”李月芹无心的开玩笑,大大咧咧的走到申青云前面。

申青云跨进堂屋门槛,双膝一软,跪爬在岳老六棺木前的草席上,低头嚎啕大哭。

“岳叔,没想到上次喝酒一别,竟然成了永诀,青云心里万分悲痛啊!”申青云不是在演戏,他确实是想放声的嚎啕,心里压抑了一整天的恐惧,需要尽情的释放,他把这样的释放选择在岳老六的灵堂前,连他自己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他不敢抬头看黑黑的棺木,匍匐在草席上边大声哭泣边说:“别人都以为你很犟,其实岳叔是个多么善良慈悲的人啊!做人耿直,不贪图小便宜,一向堂堂正正的你,怎么就遭此横祸呀!老天爷啊,你怎么不开开眼!让这么好的一个人,像我父亲一样对我好的人就这么走了啊!”申青云现在可就有些演戏了,他是想借此机会,表达自己心里对岳静的爱意,他要把戏给演真了。

岳静本来都已经迷迷糊糊的快睡过去,哭了一整天的她,头疼得快炸开一样,龙跃母亲她们都回家后,自己一个人冷冷清清的守候在棺木旁边,幸好有好朋友李月芹来陪她。在李月芹上茅房的时候,岳静有些犯困,都快闭上眼睛了,却听到一个男人的哭喊声,睁开迷糊的眼睛,看见申青云爬在地上,哭得死去活来的样子,又勾起自己伤心事,眼泪断了线的珍珠样吧嗒吧嗒的往下流。

李月芹走到她身边,把手扶在岳静肩膀上说:“静,杀害你父亲的凶手,王七已经被青云抓住了,他是押送犯人才回来的,是他为岳叔报的仇,他可是你的大恩人哪!”李月芹说这话,是有目的的,她暗自喜欢龙跃,但她知道龙跃喜欢的是岳静,而申青云又喜欢岳静,所以她想让岳静和申青云好,那样自己才有希望和龙跃好,她在这个时候,特别强调是申青云为岳老六报的仇,最终目的还是为了自己。

岳静用手轻轻拍了拍李月芹放在自己肩上的手,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也认可她说的话。

“岳叔啊!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静的,让她不受半点委屈。我深深记住你给青云说的话,我一定让静过上幸福的生活,一辈子的守候她。想不到和你最后一次喝酒,你给青云交代的事情,竟然成了最后的遗言,此时,你的话语犹在青云耳边,可人却......”申青云耳朵里听着李月芹给岳静说的话,心里暗自高兴,可嘴上却不停的哭不停的说,装得比个孝子死了亲爹还伤心。

12温柔的枕边风

岳静泪眼婆娑的看着这个父亲常挂在嘴边夸的男人,现在又是他抓到了杀害父亲的‘凶手’,也算是他替父亲报了仇。岳静还真有以身相许的冲动,最起码她此时心里是这么想的。

龙跃没申青云善于言表,和眼前这个男人相比,甚至可以算是很木讷,尽管龙跃和自己是青梅竹马,从小一直受龙跃呵护,在他去省城上学的前一晚,他在小河边给自己说过‘静,等着我回来!’为了这句话,岳静一直等着,没同意父亲劝自己嫁给申青云。父亲因为龙跃没帮自己跑转正的事情而不喜欢他,但在岳静心里,龙跃才是她的最爱。

申青云偷偷用眼角看了看岳静,见她也正在观察自己,于是更加卖力的嚎啕:“岳叔,我以前一直不好意思给你说出我喜欢静的话,在此时此刻,我应该说了,为的是让你老在九泉下能安心。我喜欢静,你也问过我,可那时候青云不敢奢求,你突然撒手而去,照顾静的责任,青云责无旁贷,要是你老同意,就用烛光的晃动来表示你的同意吧。”申青云说完,抬头看灵堂前的烛光。

岳静和李月芹听申青云这么说,也把眼睛同时盯着烛光看。一阵微风从门外吹来,只见烛火在寒风中晃动起来,一摇一摆的。

“静,你看到了吗?岳叔答应我了!”申青云抬头看着岳静说。

“哎呀!真是太感人了,青云在灵前的一番话,把上天都感动啦!看来岳叔真的同意呢!”李月芹用手抹着泪说。

岳静却轻声哭泣,低下了头,她也认为是父亲在天有灵呢。

在申青云跪在岳老六灵堂前表演的时候,镇政府家属的一个独立小院的一间房间里,还亮着灯火,这是朱文荣和他老婆萧衡芳的安乐窝。

朱文荣很快上气不接下气的翻身仰躺在萧衡芳身边:“哎呀呀!你的身子就是好,都这么些年了,还是一如既往的让我兴奋让我舒坦。”

萧衡芳用枕巾擦了擦胯下,笑着说:“你还不是一样,仍然这么的勇猛,每次都把人家整得快死一样的舒服。”可她心里没这么想,反而心里骂:‘不中用的死鬼!老娘还没止痒呢,就不会动了!’

“衡芳,全温泉镇,我朱文荣是最幸福的男人,在这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以前县委提出要我到县里任职,我都舍不得呢,但现在我想明白了,为了能和你好好享受生活,我打算还是去,你跟我都十年了吧?还没好好的享受过当官太太的滋味,县城里有电有电视,你不是喜欢彩电吗?我们上去后,我给你买一台。”朱文荣点上一支烟,右手搂住赤裸的萧蘅芳,左手夹着香烟的说。

萧衡芳侧身,头靠在他胸口上,用手摸玩他软软的狗肠子,想着自己的心事,嘴里却说:“你终于想明白了,早应该这样,但在你走前,一定要把自己的后路铺好,找一两个可靠的人,接替你的班。我觉得申青云那小伙子很不错,应该靠得住,现在农经站的站长不是由李副镇长兼着吗?你就让申青云当这个站长吧,以后有适当的机会,再提拔提拔,等你老了,退下了,也好有个人做依靠。”

“你想的还蛮远的啊,没错,你说的正是我想的。我是这么想的,让彩云嫁给他,让他做我的女婿,彩云也不小了,她也喜欢申青云这小子,她娘死后,我跟你结了婚,她一直很有意见,到现在还生我气呢,我想补偿她,按她喜欢的意思办,你看怎么样?”朱文荣和前妻生的女儿,在县财政局上班,和萧衡芳关系一直很紧张,从没给萧衡芳过好脸色。萧衡芳为这事,和朱文荣闹了很多次,总为自己在这个家里不被认可而烦恼。

“也好,那我什么时候问问申青云,看看他的态度,要是他也有这个意思,就让他们好吧。我这个做后娘的,真不好当,你也知道,彩云见我就和我怄气,要是在这件事情上,能和她把关系搞好了,我以后也心安些。”萧衡芳虽然酸溜溜的,把自己喜欢的男人让出来,但她也没办法,自己需要的是那个男人的身体,他的心属于谁,她不在乎,只要他被自己牢牢控制住就成,尽管自己很不情愿让别的女人分享他的身体,可自己毕竟是有丈夫的女人,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与其让他和别的女人结婚,不如让他和自家人结婚,那样他就可以总在自己身边,想用的时候,随手拿来就是。

“衡芳,你可真是贤内助!来,我们再干一次。”朱文荣心里痒痒的还想要,可那狗肠子不怎么争气。

“你还能行吗?可别累坏了身体。”萧衡芳假装很关心的样子说。

“行!你先用嘴给我裹裹,立马就会好的。”朱文荣说话工夫,用手按住萧衡芳的头,朝自己胯下按去。

萧衡芳很不情愿的为他效劳起来。

13小镇霸王爷

夜深人静的小镇,在各家上演着精彩丰富的生活,如朱文荣和萧衡芳一样的精彩,甚至比他们的还要精彩。

忙碌劳累一整天的人们,没电没电视,点灯还熬油,要知道,在温泉镇这个小山沟里,点灯的煤油都很紧缺,蜡烛是点不起的,小镇居民们,除了窜门唠嗑和几天放一次电影,几乎没别的业余生活,最好的业余生活,能把一整天的辛劳放松下来的,也只有早早的上床戏耍这种娱乐方式,这种娱乐方式符合领袖的号召——人多力量大,从解放后的人口登记到八十年代初的人口普查上反应出一个事实,小镇人口在八十年代初比解放时猛增了三倍,土地和粮食却没增,需要吃食的人多了,日子自然也就越过越苦,别说有闲钱花,连吃饭都是饥一顿饱一顿的,要不是分产单干,恐怕小镇的人连睡觉这点乐趣也没精神头了。

责任制后,小镇的人忙完自家田地,也就没多少事情,再不用像大集体时候那样,白天集体劳动混日头,夜晚集中学习领袖最高指示,时不时还找由头的批斗个资本主义的典型什么的找乐。煤油这类日常生活用品,在小镇里一直是紧缺商品,而且只有供销社专卖,属于垄断商品,政府的单位职工,要凭票购买,农民是按量供应,谁家要是晚上常常点灯看书写字做针线活什么的,那一家人按量供应的煤油只能点半个月,剩余的半个月晚上只能一抹黑的过。

所以小镇人家有个好习惯,天一黑,没什么紧要的事情,不管老夫妻还是小夫妻,都抹得光光的躺被窝里取乐。这样的日子,点灯的油钱是省了,可给这个地球带来了负担,孩子像比赛一样的出生,一家比一家多。有一对五十好几的老头老太,也赶时髦一样的怀上了比孙子还小的孩子,呵呵,这是一桩新鲜事,整个小镇的人说道了大半年,直到老太太顺利生下一个带把的大胖小子,把那些年轻力壮的娘们比了下去,才平息了议论,小镇的女人要是还拿这事说笑,就会被自家男人骂:“你的肚子怎么还不及一个老娘们,有本事你也给我生个带把的出来,还好意思整天说人家,也不臊得慌吗!”虽说生男生女都一样,可小镇人的头脑里,仍然是重男轻女,那些自家老婆生了男孩的男人,在别人面前说话的声音都比没生男孩的人高。

这一个是新旧交替的浮躁时期,外面的世界翻了天的闹腾着大搞经济建设,可在小镇里,尽管分产到户两年了,人们除了比大集体时吃得饱、清闲时间多了很多外,几乎没什么大的变化。这也难怪,有朱文荣这样的土皇帝领导下的温泉镇,整天不思量着怎么改变生活面貌,而是变着花样的晚上搂抱老婆睡觉的小地方,能有什么大变化嘛。甚至我们这位土皇帝还梦想着世道再回到以前那个样——运动不断,批斗不断的红红火火的年月呢。

咳咳,说这些扯远了,我们还是回到主题上来,看看王七这个人见人恨的小镇‘名人’是怎么做了个冤死鬼的。

在小镇的土皇帝和小镇人家都在床上乐和的时候,派出所里的罗大所长,却在为人民做着服务,他还在为这个小镇辛勤的工作着,也是为自己忙碌着。

他走到关押王七的房间,把门反手关好,眼睛盯着王七:“王七,刚才你老母亲给你送来了饭,很想吃吧?还真香,里面有腊肉和鸡蛋,我闻着都快流口水啦。”罗廷华把鼻子凑到饭碗上,深深吸口气说。

“快给我!”王七从凳子上忽的站起来,冲到罗廷华身边,拷住的双手伸出,要接那饭碗。

“你给老子老实点!”罗廷华脸色一变,抬脚踢在王七的小腹上:“你都快死的人了!还有必要浪费粮食吗?!”

王七被罗廷华脚上穿的三节头皮鞋踹了一脚,疼得后退两步,弓腰大喊着:“哎哟!你...这个流...氓!和...杨翠娥那个骚女人...通奸的...杂种!”王七疼得汗珠在脸上直冒,刚才罗廷华那脚,正好踢在他的睾丸上,锥心的疼痛,让他撕心裂肺的喊叫出声来。

罗廷华被他说中自己的心病,恼羞成怒,把手里的碗朝地上啪的一摔,冲上去就给他一顿拳打脚踢:“你这狗日的!尽胡说八道!老子今天整死你!”

罗廷华手段的狠毒,在温泉镇是出了名的,那些平时吊儿郎当的,聚众赌博的,只要被他抓到,多少都领教过他的拳脚功夫,所以小镇里的人几乎都知道他这个霸王爷的厉害,很多想干坏事的人,只要一想到这个霸王爷,都不敢再干坏事。小镇的居民在背后都叫他霸王爷,有哪家小孩哭闹不听话,父母都会吓唬孩子说:“你再哭!就把你送到霸王爷那里去!”一般小孩都会被吓得停止哭闹,乖乖的听父母话。

此时的罗廷华,已经没有了在朱文荣面前的笑脸和卑微,而是变成了一头野兽,他的老婆,就因为常被他打骂虐待,才和他离婚,带着孩子回了娘家,家庭的变故,让他感到羞耻,不仅不收敛自己的行为,反而变本加利的把暴力用在被他抓到的小偷和赌徒身上。

王七的母亲从派出所出来,没有回家,而是蹲在派出所两层楼下的墙根角落里,抹着老泪,儿子再怎么对自己不好,再怎么不受人待见,可毕竟是自己的骨肉,现在他惹了这么大的祸,做母亲的怎能不心痛呀。连她自己都认为是儿子贪财杀害了岳老六,知道儿子必须要以命抵命,所以老人家想在儿子最后的日子里,尽量的多陪陪他,等明天被带到县城,想见一面都难了。

在王七被罗廷华踢了一脚大叫声中,王七母亲听到了,担心得老人家手捂心口站了起来,竖起耳朵的听,知道儿子又被打了,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以前也常常这样,只要被抓住,每次都被罗廷华打得不成人样。她站在夜晚刺骨的寒风中,听着楼上传下来的儿子痛苦喊叫声,心像被撕碎了一样的疼,疼得似乎忘记了咳嗽,疼得老泪哗哗的止不住的流。

14公安谋杀嫌疑犯

除了王七母亲外,还有一个人听到了王七的大声喊叫,他就是马腾马大爷。马大爷被关在隔壁的房间里,房里有张木板床,他被陈医生打了针后,一直昏睡,由于没有厚实的棉被,加上窗户没关,在半夜里被冷得清醒了过来。

口干舌燥的马大爷,已经恢复了神智,不再意识不清了,他醒来想要下床找水喝,还以为是在家里呢,找着鞋子穿上时,耳朵里传来王七的痛苦喊叫声,他愣了愣,眨巴几下眼睛,看了看窗外朦胧的月色,才知道自己不是在家里,但也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光着脚走到窗边,伸出脑袋往楼下看,借着昏暗月色,见一个黑影站在楼下拐角处,耳朵里听到的喊叫声,是从隔壁窗户传来的。

马大爷细心的听了听,终于听出那是罗廷华的声音,是在骂一个大声痛苦叫唤的人。

“你这个杂种!小偷!社会的祸害!今天老子整死你!没错,老子通奸了!怎么着?你还想管老子的闲事吗?”罗廷华边怒吼边不停的踢王七,王七已经倒在地上,满地的打滚躲避罗廷华踢在自己身上的脚。而罗廷华是一脚比一脚狠,没头没脸的只往王七身上招呼。

王七在地上疼得直打滚,在痛苦的呻吟声中,还不忘记回骂罗廷华:“姓罗的,你和...哎哟!...杨翠娥那个骚娘们...干的好事!等老子出去...满镇的给你做宣传!啊!老子...叫你...穿不成这身...啊!猫皮!啊...”王七在说话的时候,罗廷华穿着三节头皮鞋的脚不停的踢,右脚踢酸了踢疼了,就换左脚踢,他脸在马灯的微光下,变得扭曲,双眼发着凶光,嘴唇有些颤抖,吼叫着:“你以为你还能出去吗?!你是杀人犯!老子就是打死你!那也是为民除害!”

王七争辩道:“你才是凶手!老子没杀人!告诉你狗日的!我把杨翠娥那骚娘们给干了!哈哈!老子就算死!也值啦!啊...”最后这声啊,变得很长,而且慢慢的弱了下去。

罗廷华的脚踢声和叫骂声却没停:“叫呀!你大声的叫呀!怎么不叫了?!敢和老子抢女人!你找死呀你!就你这德行!怕连女人的屁都闻不着!”

马大爷在隔壁听得清清楚楚,而且也听出那个被打的人是王七,他被那一脚脚踢在人身上的声响震惊了,每一脚都像是踢在自己身上一样,他哆嗦着,每一脚的响声传进他耳朵里,他的身体都会抖一下。这让他想起那年批斗王七父亲时,那些红小鬼们用穿着军用胶鞋的脚,一脚接一脚的踢王七的父亲王汉成,每次批斗都被踢得在地上打滚,当时他看着都觉得太过分了,不就是用纸擦了屁股嘛,只要有毛选的人家,几乎都用过,人的命难道还不如一张纸吗。后来马大爷每次上茅房,都要看看纸上有没有字,要是有字,他都不敢用,怕犯错误,怕被批斗,怕被踢得满地打滚,这种良好的习惯他保持至今。

见证过王七父亲被踢打的马大爷,今晚又像是重温了十几年前的旧事,他哭了,但不敢大声的哭出来,他不想再听见那种脚踢在人身上的声音,回到木板床上,像没了力气般瘫软在上面,用被子朦住头,想把声音隔绝在被子外,可心里的声音能隔绝吗?可怜的老头。

王七的母亲比马大爷要难受不止千倍万倍,她在下面听到的,虽然没有马大爷那样清晰,可每次王七的喊叫声,似乎都在撕裂着她的心,她也断断续续听到了儿子的辩解,现在她相信自己的儿子没杀人了,要是他真的杀了人,就不会这样顽强的挺着,以前只要罗廷华一打骂,他就老实的交代,可这次不一样,似乎他的骨头比平时硬朗了,没承认自己是杀人犯。

这样的场景,让王七的母亲也想到了死去的丈夫,被踢打得都昏死过去好几回的人,也没吭过一声,因为他在台上被打时很明白,不想让自己的老婆和孩子,在下面看到自己的懦弱,看着自己被踢打,已经够他们母子心疼了,要是自己再痛苦的喊叫,那不得要了他们母子的命,所以王七的父亲到死也没哼哈一声。这些,王七的母亲懂,心里明镜似的,在自己丈夫被批斗的那几天里,她像是在油锅里煎一样的难受,更让她难受的是,每次批斗他,都要他们母子在台下看。现在,自己儿子在楼上受到的待遇,和丈夫十几年前受到的是那么的相象,不同的是,儿子在顽强的辩解,要是他知道自己的母亲在下面听,会不会也像他父亲那样不发出声来呢?王七的母亲听着那一声声痛苦万分的呻吟,心如刀绞,如同身受,要是可以,她宁愿自己代儿子受过。

在听到儿子那逐渐微弱的一声啊后,上面传来的声音只有罗廷华的踢骂声,没了儿子的任何声音,王七的母亲心里刺疼了一下,一种预感,使这个饱经磨难的女人,再也无法支撑,整个人瘫倒在地上。

15我要娶你

在罗廷华对王七施暴时,根本没注意到还有人听到了他的罪行,他一心对付着王七。在他认为,王七是杀害岳老六的凶手,一是他的脚确实是瘸的,二是从他身上搜出了赃款和赃物,虽然县局的法医还没证实碎玻璃上的血是王七的,但罗廷华内心里已经认定王七就是凶手,他今夜即使打死王七,那也是正常的把杀人犯就地正法,上面是不会追究太大责任的,大不了不给自己在这次破案中立功,而整死王七,可以让自己和杨翠娥通奸不被别人知道,于是他往死里整王七。

而真正杀害岳老六的凶手,此时还在岳静家里,但没再演戏了,而是开始装扮,他让李月芹找来白布做成的丧服,心安理得的穿上,戴上白布做成的孝帽,一付孝子装扮,坐在棺木的另一边,和岳静一起守孝。

李心忠这个时候却来了,他到学校李月芹单身宿舍找不到她,估计可能在岳静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作为岳静好朋友的李月芹能不去吗。于是李心忠找到岳静家,他进门看见申青云的那身装扮,像个孝子模样,有些不懂,心想:‘应该是龙跃做孝子呀,怎么会是申青云呢?’

李月芹看了眼李心忠,知道他是来找自己的,用眼睛斜了他一眼,没搭理他。

“心忠,你怎么不回去睡觉,也到这里来了?”申青云问。

“我来看看岳叔,他在的时候,对我也很好,而且龙跃又是我的好哥们,他不在,我理当来陪陪岳静的。”李心忠不冷不热的回答,他和龙跃很要好,两人在一起,有个共同的爱好——弹吉他,相互常在一起切磋吉他技艺,他在派出所里,知道龙跃带民兵搜山抓王七去了,他看到申青云的这身装扮,心里很是不爽。

“月芹,给他们做点宵夜吧,两人走那么长的夜路,该饿了。”岳静给李月芹说完,然后对李心忠说:“谢谢你,心忠。”

“岳静,你要多保重,别太伤心,要是你伤心过度倒下了,岳叔会难过的。”李心忠哽咽着说。

“你俩饿吗?”李月芹问两个男人。

“不饿!”两人几乎同时回答,说不饿的时候,李心忠的手还去揉了揉肚子,旁边的人都听到了他肚子咕噜噜的叫唤。

李月芹瞪了李心忠一眼,见他那傻样,差点笑了出来。

岳静嘴角露出丝微笑来:“还说不饿,肚子都抗议了,月芹,走,我们到厨房做点吃的吧。”

“你还是坐着吧,你也一整天没吃没喝了,又这么的伤心,身体都瘦了一圈,怎么还动得了,我一个人去做就行。”李月芹把岳静按坐下说。

“我和你一起吧。”李心忠看着李月芹说,他是想和她单独相处,两个月了,实在想她。

“你不是不饿吗?现在倒是积极,把灯点上,走吧!”李月芹其实也害怕一个人到厨房去。

等李心忠他俩到厨房后,申青云咳嗽一声说:“静,本来这时说这话很不恰当,但我觉得岳叔不会怪罪我的,所以我认为可以当着岳叔的面说,让他老人家走得安心些。”他用眼睛看了看岳静,又看了看棺木,心里有些发虚,每次说到岳叔两个字的时候,声音都很小。

“你要说什么?没关系,说吧。”岳静疑惑的看着申青云。

“是这样,我想娶你。当然不是马上,只要你同意,等办完丧事,过了七七,我们去登记吧。其实岳叔他早就有这个意思,他给我说过,我答应过他老人家,要好好照顾你一辈子的。”申青云吞吞吐吐的把话说完,忐忑的望着岳静。

岳静在他说这话的时候,把头低了下去,这个世界上,父亲是她最爱的人,现在他走了,以前在的时候,总是在她面前唠叨说:‘静,我现在最大的心病就是你的终身大事,爸要为你找个以后可以依靠的人,否则我死不甘心呀!’而且父亲常给她说申青云这个人以后很有前途,朱书记很赏识他等等。现在,父亲生前最喜欢的小伙子,给自己说出了要娶自己的话,还是当着父亲的亡灵说的,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岳静实在很矛盾。她对申青云也很有好感,因为他常常逗得父亲开心,他每次来家里,父亲都哈哈的笑个不停。可答应了他,龙跃怎么办,他为了自己,放弃了好的工作环境,回到这个穷地方,况且,和龙跃结婚,是她最近想得最多的事情,她是多么希望龙跃早点说出来,可他回来都快一年了,不仅没说,甚至还很少找自己,更不会像申青云这样的常来陪父亲。还有,自己的好姐妹,李月芹经常给自己敲边鼓,说申青云如何如何的好,的确,申青云一表人才,能说会道,而且在镇政府里很有人缘,没人说他不是的,都说他是小镇里最优秀的小伙子。

“静,你说个话呀。”申青云见岳静在犹豫,知道她是舍不下龙跃,他心里酸溜溜的,恨不得自己杀死的人不是岳老六,而是龙跃。

“青云,你能等等吗?你要我现在答复你,我真的做不到,等爸的丧期过了,再说这事好吗?”岳静抬起头,眼泪汪汪的说。

“好!我等,你别哭呀,我等就是,你别再哭了好吗?你这样一哭,我心里也酸酸的难受。”申青云劝着岳静,自己却拿衣袖擦眼睛,似乎他真的难受一样。

这个时候,一阵寒风吹来,把灵前的蜡烛给吹灭了,堂屋一下子进入黑暗中。

16不眠之夜

申青云被屋子里灵堂前的烛光忽然熄灭吓得差点跌倒在地上,在黑暗中,他的手下意识的摸到了黑漆棺材,似乎感觉手摸到的是岳老六冰凉的尸身,眼前呈现出在澡堂杀害岳老六时的情景,他全身瑟瑟发抖,脚手瘫软,虚汗连连。

岳静划亮火柴,点亮两支白蜡烛,看到了申青云的模样,见他脸色苍白,嘴唇哆嗦,额头的汗珠顺着眉弓滴落。

“青云,你怎么啦?是不是病了?”岳静走上去,伸手要摸申青云的额头,想知道他是不是发烧了。

“别碰我!离我远点!别碰我!”申青云在烛光亮起时,眼睛一时适应不了亮光,看到岳静的脸,仿佛看到了岳老六,又见她伸手朝自己头上摸来,一时吓得失了态,躲闪着岳静的手。

岳静被申青云的这个动作迷惑了,刚才好好的,他怎么一下子变成这个样子啦?难道是人们常说的鬼上身吗?

“是我呀,青云,我是岳静呀!”岳静大声的说。

“哦,是静,我...我身体有些不舒服,觉得身上发冷,可能是一整天没休息,太累了,加上饿,所以这样,没事的,一会就好。静,没吓到你吧?”申青云回过神来,自圆其说的掩饰自己内心的恐惧。

“饿了是吧,我去看看心忠和月芹他们做的宵夜好了没,你坐着等一会。”岳静说着,要出门。

“别,静,我还是和你一起去吧,在厨房里吃最好,免得端来端去的麻烦。”申青云哪敢一个人呆在堂屋的灵堂前啊,站起来颤抖着声音说。

在派出所里,罗廷华粗喘着气,全身几乎被汗水弄湿了,像电影里常看到的打手一样,他把外衣的纽扣解开,手袖卷起,头发凌乱,眼睛瞪着地一动不动的王七,他掏出香烟点上,深深的吸了一口,说:“别给老子装死!你以为装死就能让老子罢手吗?给我起来!”他说着用手抓起王七的头发,想把他提起来再打。

当罗廷华把王七从地上提起的时候,只见他嘴角、眼睛、鼻孔和耳朵都在出血,眼睛已经紧紧的闭上,没了呼吸,身体也开始变凉。罗廷华看到王七这个样子,一下子像是清醒了般,吓得把手一松,已经死去的王七又躺倒在地上。

“真的死了!以前比这还重,今晚怎么这么不经揍呀!”他嘴里说着话,蹲下身子,用手指在王七鼻孔下方试探了一下,确认没了呼吸后,吓得他连忙撤回手站了起来,后退两步:“怎么办?还真把他打死了!”罗廷华自言自语的愣怔了一会,然后自言自语的说:“也好,死了干净,免得活着张口乱说。”

王七已经二十几个小时没吃过一口东西,他早饿得不行了,哪经得住罗廷华这个霸王爷的一顿痛打呀,并且双手被拷住,在罗廷华施暴的时候,他根本没办法遮挡重要部位,能不死吗!

马大爷和王七的母亲在王七最后一声啊后,没再听到动静,都觉得有些蹊跷,竖着耳朵仔细的听还会发生什么事。马大爷把被子从头上拿开,连喘气的声音都不敢大声。王七母亲也再次从地上踉跄着站起来,抬头朝还在亮着灯的房间张望,希望罗廷华就此住手,儿子不再受罪。

罗廷华站着看了一会,毕竟是搞公安的,遇事能冷静,他想了想,觉得这样再好不过,免得王七活着乱咬,现在他死了,自己的那点丑事,也没必要担心了。但该怎么处理呢?得让别人看不出是被打死的,他把头抬起来,看着窗户,脸上阴笑起来。

罗廷华走到窗户边,把窗户打开,转身抱起王七的尸体,头朝下的把尸体丢下窗户,这个时候,一片乌云遮盖住了本就不是很明亮的月色,天空变得黑压压的。

王七母亲正琢磨着自己儿子现在怎么样了的时候,看见一件东西,从那亮着的窗户里掉了下来,只听嘭的一声,她的人也被吓得昏倒在地上。

罗廷华仍下王七的尸体后,还伸出半个身体的朝下看了看,没看见王七母亲,因为她倒下的地方是房子的拐角。

而马大爷听见一声响后,又悄悄的起来,在窗户边听了听动静,没声音了,把脑袋探出窗户,往下看,见一件东西横躺在地上,因为眼睛已经老花,没看清是人还是什么物品,他正想仔细瞧个清楚,听见隔壁传来开门声,知道罗廷华出了房间,自己心里咯噔一下,很快的跑回床上躺下,才把被子盖好,就听见开门声,然后是罗廷华的声音。

“马大爷!马大爷!”罗廷华叫了两声,然后留下一句:“陈院长的药还真管用。”门又轻轻的给带上,在外面反锁起来。

罗廷华把王七的尸体丢下后,把半个身子缩回来,看着房间里血迹斑斑,他想把房间打扫一下,拿上手电,出来了,在经过关押马大爷的房间时,他突然站住,想看看马大爷是不是还没醒,要是刚才他醒着,自己打死王七的事情就得败露,等他进到马大爷房间,叫了两声没动静,以为马大爷真的如陈医生所说,要等第二天早晨才醒得过来,因此他放心的笑了。

17噩梦频频

温泉镇在平静的夜幕中,度过了不平静的一夜。

黑夜终将要过去,再怎么漫长寒冷的黑夜,也挡不住太阳每天的升起。

在过去的这个夜晚,有那么几个人,为了各自不同的目的,都没与黑夜同眠。

王七母亲在快天亮的时候,从昏迷中苏醒过来,她的全身被冻得麻木了般,就差没被冻死,被冻得麻木的,还有她那颗伤痕累累的心,她醒来后,没哭,也没闹,静静的爬到王七尸体边,把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儿子抱在怀里,像是怕儿子冻着似的,她紧紧的搂抱着已经冰冷的王七尸体,一直坐在那里到天亮。

在快天亮的时候,朱文荣家卧室的床上,萧衡芳被噩梦惊醒,她在梦中看见了岳老六,满脸的脑浆和鲜血,向她喊叫着:“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别抓我!你这个死犟驴!别抓我!”萧衡芳脚乱蹬,手乱舞,满头满身的汗水,惊叫着。

“衡芳,怎么啦?做噩梦了吗?”朱文荣一大早没能去泡温泉,躺在床上抽烟想着心事,听见萧衡芳的喊叫,忙侧过身摇醒她。

“哦,是做噩梦了。”萧衡芳睁着恐怖的眼神忙回答朱文荣,心虚的怕他听到自己在梦中的话。

“是不是梦到岳老六了?刚才你喊死犟驴来着。”朱文荣以为老婆害怕死人,没往深处想。

“是吗?我说了什么吗?”萧衡芳眼神慌乱的问。

“你喊什么死犟驴,别抓我的。是不是梦到鬼了?”朱文荣把老婆搂进怀里,手轻轻的拍着她光溜溜的身子说。

“是啊,梦到岳犟驴那死鬼了!听了别人对他死时样子的描述,我就害怕。”萧衡芳掩饰得很好,像只被风吹雨淋后的小鸟一样依偎着朱文荣,显得楚楚可怜样。

男人那种天生保护女人的心态,让朱文荣很怜爱的拥抱着萧衡芳,并安慰她。

罗廷华一整夜的没睡,他把房间的血迹清理完后,回到自己住的房间,没点灯的抽了一夜的烟,想着后事的处理,想着如何解释王七的死。到天亮的时候,他先来到关押马大爷的房间,见马大爷已经醒来,就问:“马大爷,你还记得昨天是怎么到这里的吗?”

马大爷其实也没睡,他虽然老了,但经历过的事多,知道昨晚的事情,决不能给别人透露半个字,否则自己也可能是第二个王七。他躺在床上正思索呢,门开了,见罗廷华进来,忙从床上坐起,用有些恐怖的眼神看着这个恶魔般穿着制服的人,听见他问话,装着没听懂,假装神智模糊的说:“老伴,天亮了!该起床了,我该去挑温泉水了。”

“呵呵,马大爷,这里不是你家,这里是派出所,你可以起来回家了。凶手已经被抓住,是王七杀害了岳老六,他正关在隔壁呢,今天县局会来人带走他。”罗廷华见马腾这个样子,以为他仍然没清醒,心里可高兴了。他说完,过去开隔壁那个房间的门。

马大爷下床也没穿鞋子,光着脚丫走出房间,满脸迷茫,眼神呆滞。只听见罗廷华在隔壁叫唤起来:“跑了!王七跑了!...被摔死了!摔死在房下了!”

罗廷华进到昨晚关押拷打王七的房间,大叫着,而且是朝门口叫,目的是要马大爷听见,然后他跑到窗口边,朝下看了看,见王七母亲抱着儿子在下面。他嘴不停的叫,以为马大爷会跑过来看,可他叫唤了一阵,也没见马大爷过来,于是跑出房间,看见马大爷光脚走出房门,他装着焦急样子给马大爷说:“马大爷,王七逃跑了,好像摔死在楼下了!我得打电话向县局汇报!”说完,罗廷华急忙跑下楼,到他办公室打电话。

马腾没理会罗廷华的装神弄鬼,他自己也装神弄鬼,嘴巴里说着:“我要挑温泉水,要挑温泉水。”边说边走下楼,走过院子,出了派出所的门。

罗廷华在他办公室里打电话,眼睛却盯着从院子走过的马大爷看,脸上露出诡异的奸笑。

马大爷走出派出所院子,来到王七母亲的身边,蹲下来,看着王七说了句:“认命吧!”说完,站起来走了,嘴巴仍然不停的咕囔着他自认为别人听不懂的话。

王七母亲在马腾走过来蹲下的时候,抬眼看了眼这个人,听完他莫名其妙的话后,眼睛看着他走远的背影,老泪开始滚落衣襟。

申青云、李心忠和李月芹,在吃完宵夜后,一直陪着岳静守灵。四个人在后半夜各自靠在椅子或棺木上睡着了。

“别抓我!不是我干的!不是我!”申青云靠在棺木上,梦到了岳老六满脸鲜血的来找他索命,他挣扎着惊醒过来,大冬天的还全身的汗水。

他看看另外三人,都没醒呢,用穿在身上的孝衣抹了抹脸上的汗水,庆幸自己的梦话没人听到。独自站起来走出堂屋,一阵寒风把他吹得瑟瑟发抖,天已经麻麻亮,他深深吸口气,朝茅房走去。

18王七尸身的伤痕

龙跃一早起来,接到了罗廷华的电话,说王七被抓后,畏罪潜逃,摔死在派出所的楼下。龙跃一听,立刻叫上和他一起的民兵,急匆匆的朝小镇赶回来。

今天恰逢小镇赶集天,忙着做买卖的小摊小贩,都开始在小镇青石板街道上摆上摊摊,那些山区里来赶集的人们,已有三三两两的走到小镇里,龙跃他们,一路上都遇到赶集的山里人。

杨翠娥刚把她的蔬菜摊摆好,就听到人们议论说王七摔死在派出所楼下了,她有些吃惊,又有些欣慰,还有点连她也说不明白的心酸,觉得王七的死,似乎没人们议论的那么简单,她也跑到派出所看个究竟,这个时候,派出所楼下,已经围满了人群,她挤进人堆里,看到王七母亲可怜巴巴的搂抱着王七冰凉的尸身坐在地上没任何反应,一阵寒颤涌上杨翠娥的身上,她有些恶心的手捂嘴巴急忙挤出人群,正好遇到龙跃回到派出所。

龙跃心急火燎的赶回到派出所,此时派出所周围,已被人围满,议论纷纷的。

.......

“这个小偷终于不得好死,以后镇子里要清静了,活该!”

“这样的人早该死了,要是再活着,还不知道小镇里还会发生些什么呢。”

“我家那些鸡,有多半是被他偷了卖的。以后不用再担心家里鸡被偷了。”

“老天还算有眼,作恶多端的,就是没好下场。”

“呸!活该!”

.......

龙跃嘴巴吆喝着让人们让一让,看到杨翠娥从里面挤出来,见她抬头看了眼自己,急匆匆的跑开了,龙跃把围观的人驱散开一个口子,走到里面。

王七母亲抱着儿子的尸体不放,没哭也没闹,只静静的坐在那等,她是要等有人来为她死去的儿子说句公道话,可怎么等都没听到别人说句好话的,反而听到的都是风凉话。

龙跃蹲在王七母亲身边,查看起王七的伤,见他七窍流出的血已经干了大半,双手还被手铐拷住,他抬头再看看楼上的窗子,也就不到十米,怎么可能摔下来就死了呢?他有些疑惑,一个逃跑的人,怎么可能头朝地的跑呀,脚先着地才对呀,即使不小心摔了下来,头先着地,那怎么会七窍都流血呢?龙跃把王七的衣服解开看了看,全身青紫,他心里猜到了几分,有些难过的慢慢站起来。

“大娘,别太伤心了,七哥已经死了,等县局来人再查看,你放下他吧。”龙跃给王七母亲说。

王七母亲抬头看看龙跃,眼泪掉了下来,没说话,剧烈的咳嗽起来。

龙跃从老人的泪眼里看到了无助,还有悲伤和不信任,似乎那眼神在责怪自己,是自己杀害了她儿子似的,他有些愧疚的把眼睛移开,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进派出所。龙跃知道,王七只是嫌疑犯,还不能定罪,而他成为嫌疑犯,是因为他的逃跑,还和他平时所作所为有关系,具体证据还没搜集够,而他现在却死了,凭刚才观察伤势看,多半被打得很严重,虽然不知道他是被打死还是摔死的,但龙跃开始怀疑王七的死,因为他太了解罗廷华了,和他共事虽然不长,但他的残暴龙跃是清楚的。

“龙跃,回来了,昨晚因为太晚,所以没给你打电话,我想人已经抓住,没必要再让你们劳累的连夜返回。可没想到这小子竟然畏罪潜逃,给摔死了,我也是今天一早才发觉。刚才给县局在电话里作了汇报,说等着他们过来验尸体呢。”罗廷华看见龙跃走进院子,没等龙跃进办公室,把情况给他作着初步说明。

“哦,是吗?”龙跃自个走进他和强子的那个办公室,坐在椅子上,似乎全身没了力气般。

“累了吧?你先好好歇息,估计一会局里人就到。”罗廷华知道龙跃平时话不多,有什么心事,总是不说出来。

“罗所长,你也够累的,昨夜也没好好歇息吧?”龙跃看着罗廷华,话里有话的问。

“哪有你们辛苦呀!只是没把人看好,我等会还得向局里和镇里做检讨,好好反省自己看管不严的失误。”罗廷华苦笑着说,装成很委屈样。

“对了,罗所长,从王七身上有搜到赃物赃款吗?”龙跃站起来给自己倒了杯水,漫不经心的问。

“有啊!手表和钱,现在就等着血型对比,要是玻璃上的血和王七的一样,那么八九不离十是王七作的案。”罗廷华正要转身走开,听见龙跃这么问,忙转过身来说:“等会你去请岳静过来辨认一下那表是不是他爸爸的。”

“还是我一会拿过去给她辨认吧。”龙跃答应一声,但没看罗廷华。

19岳静的口供

龙跃是穿着制服到岳静家的,他到的时候,见申青云穿的是孝子服装,眼睛哭得红肿,像是死了亲爹的孝子一样,与岳静并排站在一起,接待着来往悼祭的人。

申青云猛一眼见龙跃穿一身制服走进门口的一刹那,让他脑子里冒出的第一反应是公安来抓他了,在他眼里,此时看到的龙跃不是以前认识的那个人,而是执法者。

申青云有些慌张,下意识的侧过身去,躲避开龙跃的眼睛。申青云的这个动作,龙跃看到了,以为他是为主动当了孝子,见到自己而不好意思呢。龙跃没往别的方面想,也没任何依据把申青云往凶手上联系。

“龙跃哥,你来了。”岳静看到龙跃进门,刚干了没多久的泪,又随着话语涌了出来,她真想扑进龙跃怀里放声的痛哭一场,在她心里,龙跃才是她最亲的人,是她的依靠。

“静,我来晚了。”龙跃眼含泪花,看到岳静一夜间变得憔悴的面容,有些心疼的说。

“你坐吧,是不是刚回来?”岳静从龙跃母亲口里知道他是追逃犯去了。

龙跃拿出王七从死去的岳老六手腕上摘下的上海牌梅花表,递给岳静问道:“静,你看看,这是岳叔的表吗?”

“是,是我前年给爸买的。”岳静睹物思父,右手接过表,左手捂住嘴,哽咽着说完,身体摇晃起来。

龙跃连忙扶住岳静摇摇欲倒的身体,让她坐回椅子上。申青云想上来扶岳静,可见到龙跃抢先了一步,让很是懊恼,眼睛盯着龙跃接触到岳静身体的位置,心里酸水直冒,很不是滋味,轻微的咳嗽了一声。

李心忠从边上,赶忙端过一个凳子,让龙跃在岳静面前坐下。

李月芹在龙跃进屋的那一刻,一直呆呆的看他,想和他打个招呼吧,可看到龙跃只和岳静说话,并伸手去扶岳静,他像是没看到自己一样,嘴巴张了张,没说出什么话来,心里也像申青云一样酸酸的难受,只好乖巧的走到一边站着。

龙跃坐下后,开口问岳静:“静,你知道岳叔是几点去的澡堂?”

岳静听到龙跃问,用衣袖抹抹泪,稍微平静点后回答:“要是爸看完电影,我就让他去,爸也许不会......”岳静想起那晚父亲要去澡堂的情景,似乎是因为自己的错,才导致父亲丧命似的,难过得说不下去。

李月芹走到岳静背后,用手给她捶肩揉背,申青云站在旁边,心虚虚的没说话。

“爸应该是四点三十五分之前去澡堂的。”岳静缓过点劲来,接着回答龙跃的问话:“我被梦惊醒的时候,看过床头的闹钟,时间是四点三十五分。我梦到爸满脸的鲜血,张着口像要给我说什么,但我什么也没听见,心里焦急,我才惊醒过来。等我下床走出房间一看,爸已经走了,因为门是从外面带上的......”岳静哭一阵说一阵,把她父亲死前一天说过的话和做过事,都告诉了龙跃。

龙跃边听边在一个本子上记录,不时问些岳老六的问题,岳静很配合的一一给以回答,等问完,龙跃让岳静在记录上签上名字,并按上拇指的红手印。

“静,岳叔什么时候出殡?妈这些天都会过来陪你的,有什么事,你和妈商量着办,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不能陪在你身边。”龙跃把本子装进口袋,站起来说:“表我还得拿回派出所,等案子结了,才能还回来。”

岳静把表递给龙跃,说:“这是爸最喜欢的,我想在爸出殡时戴在他手上,具体出殡日子,要等风水先生看过才决定。”

“放心吧,这里有我们,你忙你的。”申青云这个时候走上来说话了。

“是啊,有我们呢。”李心忠和李月芹都跟着说。

“谢谢你们,麻烦大家了。”龙跃说完,看了岳静一眼,转身走向堂屋门,在他跨出门槛时,听到岳静在背后叫他。

岳静眼看龙跃就要走了,心里有些不舍,忙叫住他:“龙跃哥!”

“静,还有什么事情吗?”龙跃回头问岳静。

岳静看看周围几个人,本来想和龙跃说几句贴心话,申青云昨夜向她提起结婚的事,让她很矛盾,她有很多话想跟龙跃说,但把他叫住后,才觉得现在不适合说这些,忙说:“没什么要紧的事,以后再说吧。”

“那我走了,一会县局的人要来。”龙跃感觉出岳静似乎有话没说完,可她不说,自己又有事情,当着别人的面,也不好多问,于是只好满怀疑惑走了出去。

20草草结案

县局里来了两个人,一个是副局长,叫蒋文明,是分管刑侦工作的,另一个是法医,岳老六被杀的时候,就是他做的尸检。

龙跃回到派出所,他们正开会,他从法医那里得知,玻璃碎片上的血迹,确实是王七的,而王七脚上的伤,也正是那块碎玻璃所划伤。

所有证据,均指向王七是凶案唯一嫌疑人,包括龙跃在内,所有人一致认为王七就是凶手,动机是谋财。

“现在怎么办?嫌疑犯死了,口供还没录,这案子怎么结?”蒋文明看上去是个很随和的人,戴副眼镜,显得很斯文,批评罗廷华都文绉绉的。

“蒋局批评得对,我愿意接受处分。以前关押犯人,也没出过事,是我太大意,没把犯人看管好。”罗廷华耷拉着脑袋,装得很诚恳的样子作检讨,一口一个犯人,好似死了的王七已经被定罪了。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说的是这案子该怎么结?死者家属闹起来怎么办?光凭赃款赃物和血型,没有口供是难以结案的。”蒋文明话刚说完,法医却开口了:

“应该对嫌疑人的尸体做尸检,我初步看了看尸体,嫌疑人的死,有很多疑点。”

“你的意思是说我害死了王七吗?没错,我是刑讯了他,那是因为他死扛,不承认是他杀的人,在赃款赃物面前,他竟然抵赖,所以气得我动手了,可我走出房间的时候,他还好好的呀,在身后还大骂我祖宗呢。他这是畏罪潜逃,摔死的!再说,现在血型不是已经对上了吗,王七就是杀害岳老六的凶手,这是铁的事实吧,对这样一个穷凶极恶的杀人犯,就算是我当场打死他,那也是就地正法,为民除害,怎么着,难不成我还犯了法吗?”罗廷华听法医说要做尸检,抬起耷拉的脑袋,竟然还义正词严的辩解。

“哟呵!你还有理啦!不是你动手打死的,做做尸检,又怎么啦!我看这个尸检应该做,免得以后老百姓们怀疑我们办案不公,做尸检是为了不留后患,把这案子办成铁案。我同意做尸检!”蒋文明高姿态的话,让罗廷华没了说词。

尸检是法医和龙跃两人在王七家进行的,龙跃帮着记录:肝脏破裂、脾脏出血、左侧睾丸破裂、胸部三根肋骨骨折、腹腔有淤血、头骨碎裂、背部和腹部皮肤有淤青......结论是:死前被严重毒打过。

当尸检结果出来后,蒋文明和罗廷华关起门在办公室里谈了一个多钟头。除了他们两个外,谁也不知道他们谈了些什么

最后蒋文明召开了个会议,并把温泉镇党政一把手朱文荣请来,算是结案总结会,最终认定王七是杀害岳老六的凶手,从赃款赃物及留在现场的碎玻璃片上的血型可以肯定是王七作的案,作案动机是谋财害命,对王七的死,认定为畏罪潜逃中不慎摔死。

“最后,我再次强调,罪犯王七,是在逃跑中摔死的,任何人不能有任何怀疑,这是维护人民公安名誉和威严的重要事情,请大家务必牢记!对于罗廷华的过错,等我回局里,向局党委汇报后,怎么处理,要由局党委研究决定,也就是说,是内部解决,不能公开。罗廷华,你散会后,要把事情的详细经过写清楚,还要写一份深刻的检讨,和王七的尸检报告一起,我会如实的向局党委汇报的。对于参加此次案件侦破工作的同志,我们也会给予一定的表扬和记功。朱书记,你看这样处理怎么样?”蒋文明把案子作了个具有权威性的总结,最后还不忘记问朱文荣的意见。

“很好,蒋局长说得很好。”朱文荣把副字也给省了:“从这个案件可以看出,我们的公安民警,是很有战斗力的,两天不到,就把罪犯捉拿归案。当然这与广大人民群众的觉悟高也有很大关系,尤其是申青云同志,在工作队里表现本来就很出色,这次又是他经过与凶手顽强搏斗,亲手抓住了罪犯,应该得到县里的表彰,这种勇于敢与罪犯作殊死斗争的英雄事迹,应该大肆宣传。为了以后不再发生关押犯人逃跑事件,镇政府将出钱加固派出所关押室,门窗都安装上钢条,我会马上督促办理这件重要的事情。蒋局长你看还有什么需要镇党委和政府帮助解决的事情吗?”朱文荣作了总结性的发言,他特别强调了申青云‘顽强搏斗’的‘英雄事迹’,可以说这是他第一次在正式场合,把申青云推上了一个台阶,这个台阶,算是为他这个未来女婿铺设好了第一步。

王七就这样成了个名副其实的替死鬼,活着是有名的小偷,被人打死,还落下杀人犯的罪名,并成就了一个真凶的‘英雄事迹’,造就了一个新温泉镇时代的传奇人物,当然,这是后话,这里暂时不表。

轰动整个温泉镇的澡堂谋杀案,在‘证据充分’中草草结了案。小镇的居民都觉得大快人心,感受到镇党委政府和公安的无比强大,觉得自身安全有了可靠保障,能这么快就把凶手正法,不就说明了一切嘛。

可是,除了王七母亲外,有一个人心里不痛快,这个人是龙跃,他心里甚至有些难过。当然,在杀害岳老六的凶手问题上,在证据面前,他不怀疑,也认为是王七杀了岳老六,他难过的是王七不应该这样的死。从尸检中可以断定,王七是被打死的,说是摔死,那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龙跃作为一名执法人员,他深深懂得,一个罪犯,拥有的最大权利,就是受到公正的审判,然后依据其罪行,给予公正的定罪。而王七,没经过法律的公正审判,受到刑讯被打死,作为一名罪犯,其悲哀莫过于此!

1李心忠提供的新线索

岳老六的葬礼和王七的下葬同一天举行,一个是被谋杀,一个是替死,似乎上天都为二位亡人深感悲痛,整天没露笑脸,总是阴云密布,但不知道为什么,总落不下雨点来,似乎老天也学会了欲哭无泪的伤悲。

岳老六的葬礼热闹非凡,几乎全镇的人都参加了送葬。岳老六生前也没这么风光过,他躺在鲁木匠说的自己留着要用的黑漆红椿木棺材里,要是老六知道自己还有如此人缘,不被乐得从棺材里跳着舞出来才怪。他现在静静的躺在棺材里,被八个年轻力壮的汉子抬着,最前面有招魂幡开道,一路的黄纸剪成的圆圈纸币漫天飞舞,吹鼓手门吹打着不怎么整齐且时断时续的丧乐,小镇有名的许大仙,穿了件不伦不类的袍子,道袍不像道袍,袈裟不似袈裟的长衫,嘴巴嘟囔着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说些什么的话语,翻着白眼还三摇五摆的跳大神。棺木后面,跟着一身孝子孝女装扮的申青云和岳静,两人此时哭得是眼睑浮肿,双目失神,鼻涕口水横流。岳静当然是伤心欲绝的真哭,申青云为什么也会这么动情,别人难以知道,恐怕连他自己都不晓得为什么会哭成这个样子,他哭成这模样,让萧衡芳看着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龙跃和李心忠各拿一条长凳,跑在抬棺人的两边,随时准备着在前面放好凳子,让抬棺人临时歇息停棺用。龙跃对申青云这个‘孝子’没怎么在意,他知道岳老六生前非常喜欢申青云,由他做孝子送葬没什么不好,可李心忠不这么想,他认为申青云喧宾夺主了,应该是龙跃当孝子才天经地义,他横眉竖眼的不时斜瞪申青云一眼。

岳老六这边的葬礼热闹,更加显出王七下葬的冷清,王七甚至连棺木都没有,是王七母亲叫来自己娘家那边的人,用草席裹住王七尸体,再用麻绳捆紧后,抬到山脚下自家的田地里,挖个深坑埋了的。

在安葬完岳老六返回小镇的路上,李心忠和龙跃远远的走在人群后面。

“龙跃,你也真是的,怎么能忍受申青云当孝子呀!”李心忠抱怨龙跃。

“岳叔有他这样一个孝子送葬,应该蛮高兴的,他活着时,很喜欢申青云。”龙跃虽然心里不舒服,但没表露出来。

“呸!他不配!”李心忠往地上吐口唾沫说:“就在岳叔被害的那天晚上,他还和村里不知道是哪个女的,在外面风流呢,就凭这个,他也配不上岳静。”

“你别乱说,他不是这样的人。”龙跃是多少了解些申青云的,知道他不是那样的人,所以他才不以为然的说。

“你还帮他说话!”李心忠觉得应该把那天早上遇到申青云的事情告诉龙跃,不然岳静嫁给了申青云,李月芹极有可能和龙跃好上,那样自己不就得不到李月芹了嘛,李心忠也是出于私心考虑:“龙跃,你没在村里呆过,不知道那些骚名堂。在岳叔被害的那天早上,天还没亮呢,我起来上茅房......”

龙跃没插话,边走边听李心忠讲他那天早上遇到申青云的事情,听着听着,龙跃把脚步停了下来,等李心忠讲完,他问:“你确定是岳叔被害的那天早上吗?”

“绝对没错,就是那天,抓住王七那天,他说自己身体不舒服,只安排我们下去跑农户家催粮,我估计他是一夜没睡,所以想呆在村公所睡觉呢。”李心忠很肯定的回答。

“你是几点遇到他的?”龙跃再问。

“六点过两三分的样子,我起床时看过床头的闹钟,是六点刚过。”

“你说他满头大汗,脚上的鞋还有泥巴和水,这么冷的天,做那事也不可能出汗呀?天干气燥的,泥巴及水从何而来?”

“这说明他跑得远跑得急呀!怕天亮了被我们看见,所以急忙跑回来的,你搞公安的,怎么不会想呀?不然茅房里怎么没屎和尿呢?再说,拉屎阿尿,也不至于弄得满身大汗吧?”

“很远?很急?没有屎和尿?他为什么要撒谎呢?”龙跃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李心忠。

“当然是心虚呗!怕我知道他和别的女人做那丢人的事,丢他工作队组长的脸,或者是怕我把他做的事情告诉月芹,然后月芹再传到岳静那里。其实我也做过,大家心照不宣,我怎么敢把这种事说给自己喜欢的人啊,他根本没必要隐藏自己,他这个人就这样,虚伪!。”李心忠根本不知道龙跃此时想的是什么,还以为自己的话让龙跃开始厌恶申青云的品行了呢。

“心忠,是你和申青云押送王七回来的,是吗?”龙跃问。

“是啊,怎么啦?”李心忠疑惑的看着龙跃。

“王七在路上都说些什么?他一定说了很多话吧?”龙跃再问。

“说了,呵呵,王七还和我攀亲戚关系呢。”李心忠笑了起来,回忆着把那天晚上他和申青云押送王七的事,很得意的又说了一遍,。

“你真的听到王七问你,被害的人是谁了吗?他真这么问的?”

“没错呀,他还不止问过一次呢,申青云也知道的呀。到了派出所,罗所长说出被害的人是岳叔的时候,王七还装蒜,当时很多人都在,都笑了呢。”

“我看过你和申青云的笔录,里面怎么没有你说的这些呢?当时是罗所长做的笔录吧?”

“他没问这些呀,只问申青云是怎么抓到王七的,没问过王七都说了些什么。怎么啦?龙跃?有什么不对吗?”

龙跃开始思考,他把李心忠的话反复的想了想,觉得其中有很多问题相当矛盾,王七竟然不知道自己杀的人是谁,而申青云又是在那个时候和李心忠相遇,难道真的是巧合吗?学刑侦的龙跃,此时那种本能的关联性的怀疑推断,让他开始怀疑起自己的判断。一件事物,一旦从内心接受或认定其必然存在,要想改变或说服自己否定该事物,比重新认识新的事物还难,这就是人们通常所说的思维盲点,普通的人有这样的盲点很正常,但专业的人有些不同,从职业角度讲,不同的职业经过不同的训练和磨砺,在专业上的思维盲点,会很自然的去验证它。龙跃虽然工作没多久,可他毕竟受过专业训练,而且还是刑侦学的训练,他自然会把一些没办法说服自己的事情联想在一起,可他也仅仅只是怀疑:是不是把王七当凶手是个错案呢?其它的,他没想更多。

“龙跃,你在想什么?我问你话呢。”李心忠见龙跃发呆,没回答他的问话,用手拉了龙跃一把。

“呃...!没想什么,我们走吧,天怪冷的。”龙跃抬头四处看看,太阳快落山了,忙催李心忠往回走。

2女人想男人的心思

岳老六的葬礼,隆重而盛大,不是因为他是个准吃皇粮的镇政府澡堂管理员有面子,而是因为他平时为小镇的人服务得好,老老少少,除了女人,都受过他的服务,大家感激他生前为小镇人做了那么多的服务,所以在他横死澡堂后,不约而同的来为他送葬,算是最后送他一程。

岳静家为此热闹了三天三夜,申青云请了假,陪伴了岳静三天三夜,当然,陪伴岳静三天三夜的,还有李心忠和李月芹这两位好朋友。

有申青云不离左右的陪着岳静,龙跃只好靠边站,尽管他也想寸步不离的陪在岳静身边,可是,他见岳静没拒绝申青云的关心,心想只要她能尽快从丧父的悲痛中恢复过来,她接受谁的关心,他都能理解。

在年底,申青云受到了县里的嘉奖,他和朱文荣一起到县城参加一年一度的表彰大会。申青云是今年温泉镇受到县里表彰的唯一先进个人,他成了温泉镇的标杆,是英雄,被镇党委政府列为后备骨干,也被朱文荣列为了女婿的最佳人选。

岳静办完父亲的丧事后,也开始到学校上课,要放寒假了,现在是期末考试前的忙碌时期,她是毕业班的班主任,在紧张繁忙的工作中,表面上她似乎忘记了丧父的痛。

“岳静,放学后到你家一起做点好吃的吧,最近我总是没什么食欲。”李月芹走到岳静面前,这是最后一节课的课间休息时间。

岳静刚走出教室门,看见好朋友李月芹过来:

“好啊,我一个人吃饭还不是很习惯。”岳静想起死去的父亲来,有些伤感的说。

“想岳叔了吧?都过去那么些日子了,你还没完全从悲伤中恢复过来,看你都瘦了。”李月芹说着用手捏捏岳静的胳膊。

“晚上,我总做梦,总梦到我爸回来了,可醒来一看,才知道他已经不在,这么些年,我和爸相依为命,现在要接受这个现实,还真是难啊!”岳静眼睛里泪光闪闪的。

“快成家吧,青云那么喜欢你,现在他可是大红人呢。成家后,两个人甜甜蜜蜜的过日子,再生个胖小子,家里就不冷清了。”李月芹总在她面前说申青云的好。

岳静被李月芹说得有些脸红,父亲被害后,申青云抓住了杀害父亲的‘凶手’王七,成了英雄式的先进人物,没再下乡当工作队,留在镇里,写先进事迹的材料,等待着县里的表彰,所以每天他都会到她家来陪她一会,说些笑话,逗她开心。这几天因为申青云到县里开表彰会,她一个人回到家里,空荡荡的老屋,显得尤其的冷清,岳静时不时的总会想起申青云,人在孤独寂寞时,只要稍微受到别人的一点关怀,往往会对那个人产生好感,或依赖心理。现在,听到李月芹说起申青云,岳静心里还真有些惦记他呢。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她想龙跃的时候少了,似乎龙跃离自己越来越远,这种疏远,来自于她内心的转变,尤其是在父亲横死之后,申青云的殷勤让她感到很充实。

“那你为什么不结婚呀,心忠最近没时间来找你,是不是也很寂寞啦?”岳静知道李心忠喜欢李月芹。

“他,哼!就一傻大个,才不稀罕他来找我呢。”李月芹鼻子哼一声,嘴一撇,然后话锋一转,问岳静:“最近龙跃都在忙些啥呀?怎么老见不着他?”

“我也好久没见到龙跃哥了,他似乎很忙的样子,好像在搞什么严打,大妈说都是两头黑,连她都很少见到龙跃哥呢。”岳静其实去过龙跃家几次,可都没见到人。

“这样啊,年底了,他们肯定忙,最近听说在抓赌呢,他们还常常跑村里,听说有个村的文书,在他家被当场抓住聚众赌博,罚款五百,家里没钱,霸王爷逼着人家把牛和猪变卖了才交清罚款。唉!你说这些人,连买油盐的钱都没有,还赌,真是的!”李月芹的话刚说完,上课的钟敲响了:“放学见啊!”说完,快步走进教室。

岳静看着李月芹朝教室走去,自己也转身走进教室。

3霸王也难硬上弓

罗廷华没被局里处分,也没得到功劳,还当他的派出所所长,但有一样他永远失去了,那就是他再也没能上杨翠娥的床。

在岳老六的案子结束后的一天夜晚,他悄悄来到杨翠娥家。

杨翠娥在菜地里劳累了一整天,坐在床边正洗脚准备上床睡觉,听见房屋门咯吱一声,以为进了小偷,光着脚,从床头摸出那把她老公专门给她买来防身用的杀猪刀,双手紧握刀把,踮着脚,悄悄走到卧室门口,只等着小偷进门就给他一刀。

罗廷华进了堂屋门后,转身轻轻把门关上,像做贼一样不让脚步发出声响,以为杨翠会像从前一样脱光了衣服,在被窝里热乎乎香喷喷的等着自己呢,一想到她身上白嫩嫩的肉,罗廷华心痒得全身血液沸腾起来,想着马上就可以揉搓杨翠娥挺拔的胸,可以把自己躁动的家伙直挺挺的塞进她湿漉漉、暖烘烘的双腿间那个仙人洞里,罗廷华的口水都快流下来了。当他走近杨翠娥的卧室门口,本想着她不会插门,像进她家堂屋一样的轻松,可他双手轻轻推门,没推开,使了点劲,也没推开,于是他有些焦急的使劲推了两下,还是没推开,这才意识到杨翠娥没给自己留门,他只好尖着嗓子小声对着门缝朝里喊:“翠娥,是我,快开门!”

杨翠娥双手握紧杀猪刀,手有些颤抖的把刀举到胸前,她看着门上的门闩,心里仍然很害怕,自从她看到王七死在他母亲怀里的情形后,接连做了几个晚上的噩梦,梦中总是见到王七撕扯她的衣服,常常半夜被梦惊醒,以前从没用过丈夫给的杀猪刀,平时也不放在枕头下,可开始做噩梦后,她找出这把都生了铁锈的刀子,用一块毛巾包裹住,压在枕头下,以防不测。今天晚上,总算用上了,她想好了,只要有人冲开门闯进来,她就把刀刺过去。

杨翠娥瞪着眼睛,咽了口唾沫,给自己鼓了鼓劲,像个时刻准备与敌人拼个鱼死网破的女英雄,可耳朵里忽然传进罗廷华的声音,她这才松了口气,把刀垂下,没好气的说:“你来干什么?我是个灾星,会给你这个大所长带来灾害的,你滚回去吧,以后也别再来烦我!”

罗廷华一听杨翠娥说话口气,知道她生气了,于是嘿嘿的笑着说:“你先把门开开,有什么气,你全撒在我身上,好不好?”

“不好!像你这样的白眼狼,亏我以前那么对你,是我瞎了眼?我是不会再与你这条狼来往了,快滚回去吧,要不然,我可喊了!”杨翠娥虽然大字不识几个,但她因为长得漂亮,又很能干,所以很孤傲,一般人,她还瞧不起呢,从王七那件事情上,她彻底看清了罗廷华的真面目,知道这个人不仅霸道,而且根本没人情味,与这样的男人来往,根本不值得。她决心与这个男人永远断绝关系。

罗廷华本想先哄她把门开了,然后动手动脚,来个霸王硬上弓,不信她不老实乖巧的任凭自己蹂躏,可他万万没想到这个骚娘们还不上当。他只好再次陪着笑脸,在门外哀求:“翠娥,是我错了,上次因为王七那狗东西,我一时糊涂,说了伤你心窝窝的话,原谅我吧,你把门打开,我给你当面跪下赔礼道歉,让你想怎么出气就怎么出气,只要你心里痛快,就是用刀子刮我的肉,我也不会喊一声疼的,只求你把门开了,让我进去。”

“休想!说得比唱的还好听!以后我不会再相信你的那些狗屁话了!快给我滚!再不滚蛋!我真喊人了!”杨翠娥丝毫没被罗廷华打动,反而更加厌恶这个男人。

“你别喊!我走就是。”罗廷华高兴而来,败兴而归,已经挺得发酸的狗肠子,被杨翠娥这么无情的拒绝,都软啦吧唧了,那还有兴趣做那事。温泉镇的霸王爷,第一次感到自己也有失落的时候,他灰溜溜的走出杨翠娥家,心里明白杨翠娥以后都不会再让自己上她的床了,一想到她那身诱人的嫩得可以挤出水来的肉,真有些舍不得,可又有什么办法呢,谁叫自己心里没把人家当回事,还用话语侮辱了人家呢。

4告发老师强奸女学生

这段时间,罗廷华比较忙,全国开展扫黄打非、整顿社会治安的运动,这是每到年底都要进行的例行工作,在温泉镇这样的小地方,没有什么黑社会,也没什么卖淫嫖娼的黄可扫,大都是些偷鸡摸狗、小赌小闹的事情,但罗廷华还是把这些小事情当作大事来做,这不仅可以抖抖他霸王爷的威风,还能有油水可捞。只要抓住那些赌博的,说是赌博,其实也就是打打小麻将和纸牌之类的民间娱乐活动,只要被罗廷华抓住,不仅没收所有赌资,还要重重的罚款,有交不起罚款的,就把人家关起来,直到其家人变卖牛马猪羊,甚至变卖粮食后,交清罚款才放人,温泉镇的人都清楚,只要被霸王爷抓住把柄的,不脱层皮算是阿弥托佛了。

派出所一共才三个人,除了要管镇子里的三四千人外,还要管温泉镇周遍的十一个村公所,整个镇子,加起来,一共人口有三四万,大集体时候,什么偷呀赌的,根本见不着,现在不同了,分产到户,人们自由了,不用没白没夜的被集体当牛马使唤,各自把自家那点田地伺弄完,有的是大把悠闲时间。人只要一有空闲,就不安分,总想找些乐子耍耍,这不,打麻将玩纸牌的人开始增多。给派出所增加了不少的工作量,他罗廷华这个所长也越来越吃香,连哪家生个小孩上户口,他罗廷华也要敲点油水,何况是严打这样的全国性运动,他更威风了,也更加的有油水可捞。

星期天上午一早,罗廷华和龙跃在派出所,正在审一个刚从村里抓回来的偷牛贼。

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女人骂骂咧咧,拉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到派出所,那个女孩双脚蹬地,双手拽着她母亲的手:“你想让我去死吗?!我们是自由恋爱,你管不着!”

“死丫头!老娘为了你,整天从早忙到黑,只巴望你能好好读书,可你却做出这样丢人的事来!才多大的小屁孩,就搞对象,让你爹和我的脸往哪搁呀!”中年妇女嘴巴骂自己女儿,手却越加使劲的拽女孩,瞅个空子,还不时挥手扇女孩的耳光。

听到外面闹腾声,罗廷华走出审讯室,站在楼上过道里,有些不高兴的大声问:“你们母女俩以为这是在家里吗?!跑这里来撒什么野!这里是派出所,是执法机关,不是随便进出的,要闹回家闹去,来这里图好玩呀!”

“罗所长,请你为我们做主啊!那个该杀的杂种强奸了我的女儿!你们总该管吧!”妇女见到罗廷华出来,捶胸顿足的哭喊着说。

“什么?!强奸!你女儿?谁他娘的把你女儿给干了?!”罗廷华一听说强奸,也不顾忌自己所长身份,粗话满口。他看看那个和她母亲一般高的女孩,光看那饱满的胸部,还以为是哪家小媳妇呢,模样还瞒俊俏,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大几岁,但明眼人细细一看,也可看出是个未成年女孩。

“就是中学那个流氓段武!”中年妇女狠狠的说出这个名字来。

“谁?段武!你可别乱说,他可是我们小镇有名的才子,大学生,人家到我们这里来教书,他可是朱书记常在大会小会上夸的人,要知道,诬陷别人是有罪的哦!”罗廷华开始是眯缝着眼,说到最后,眼睛却瞪得像要爆裂开来一样。

“把我家姑娘肚子都快搞大了!我还能诬陷他吗?”中年妇女一听罗廷华口气是向着段武的,有些气愤的说。

这个时候,龙跃也走出审讯室,他认识段武,在省城读书时就认识。段武不是温泉镇人,是另一个乡的,比龙跃早毕业两年,毕业于省师大数学系,人长得很帅,在学校里就是个受女生追逐的男生,到温泉镇教书,是迫不得已,因为在大学里把一个女生的肚子弄大了,然后又甩了人家,那个女生告发了他,他为此没拿到毕业证,到温泉镇中学当老师,还是靠他那个在教育局的叔叔走的关系。到温泉镇后,不仅镇里的未婚年轻女人喜欢他,连中学的那些女生都很喜欢他。而温泉镇是出了名的盛产美女的地方,这里的人发育得早,尤其是女人,可能是因温泉的关系,女人们出落得一个个水灵灵的。段武这样一个花花公子来后,小镇的热闹就没断过,不是听说他和这个好,就是和那个有染,现在,终于闹出与女学生的事情来了。

“龙跃,你让强子去找段武来,这事得当面对质,听谁的都不可靠。”罗廷华吩咐龙跃,说着走下楼,让那对母女到办公室里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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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中学老师聚赌

萧衡芳从谋害了岳老六后,几乎没睡过一天的安稳觉,每天晚上做同一个噩梦,只要朱文荣不在,没和她睡觉,她一个人都害怕上床了。这些天因为朱文荣去县里开年底表彰大会,她一个人在空落落的屋子里,白天还好些,可一到晚上,她最怕的是上床睡觉,一闭上眼睛,岳老六满脸脑浆和鲜血的恐怖模样就会出现在她脑海里,于是,她找人到家里打麻将消磨晚上时间,直到自己实在困得不行了,才能睡过去。开始几个人也只是玩玩,没赌,可几次以后,大家觉得没点荤的不过瘾,提议一块两块的加点料,这一加,萧衡芳就上了瘾,朱文荣一旦下村或去县里,萧衡芳必找几个麻友聚到她家,一是她家没人敢查,二是那些人想巴结她,也落得个玩乐。而萧衡芳也不用晚上再害怕,有时候还能赢个十块二十块的,在这个严打时期,整个小镇,也只有她家晚上敢传出麻将声,别人有意见也不敢提呀,谁也惹不起土皇帝,但有个人就敢惹,这个人就是段武。萧衡芳曾经勾引过这个帅哥老师,但没得手,她在家里聚众打麻将,段武也知道,他的麻友里,有几个在她家打过。

段武除了喜欢和女人斯混外,还有个爱好,就是赌博。在小镇,赌博工具,主要有两样,一是纸牌,二是麻将。今天是星期天,从昨晚开始,打了个通宵,在段武那间十几平米的单身宿舍里,烟雾缭绕的,像个烧砖窑的窑洞,门窗都用厚厚的被子遮盖住,几个中学男老师正聚在屋里,每个人嘴上都叼着烟,除了围坐的四个人外,还有三个在边上观战,估计是输光了还不想走的人,四个搓麻将的,有意识不让麻将发出太大声响,生怕外面路过的人听到,他们都知道这是严打时期,稍不留神,就可能被派出所抓住,罚款事小,丢了公职可是事大,所以每个人都很自觉的遵守纪律,不仅不喧哗,而且轻摸慢放,这几个小镇比较有学问的年轻老师,连打个麻将都很斯文,把地下工作做到最细微之处。

强子来到段武宿舍门口,用手敲了敲门,以为这个小镇的大才子星期天睡懒觉呢。

“谁呀?”门里传出段武沙哑的声音。

“是我!”强子大声的朝屋子里回答。

“你是谁?”段武坐在牌桌上,根本不想起来开门,把手中刚摸到的一张白板打出去,他已经输了进两百了,这可是三个多月的工资啊,他有些心浮气燥的。

“强子!派出所的强子!”强子在门口有些冷,听着段武漫不经心的问话,心里有些窝火,大声的报出名号来。

里面几个人,听说是派出所的强子,都停下手来,似乎气都不敢喘了,相互大眼瞪小眼的看,连坐在旁边观战的人也心虚的屏住呼吸。

“怎么办?”一个人悄声问在座的人。

“是来抓赌吗?”另一个小声而紧张的问。

“今天怎么这么霉,输钱还要输人了。”

“难道有人告发了吗?”

“我看不像,可能是来找段老师的。”

“对呀,要是抓赌的,早冲进来了,根本不可能敲门。”

“那么这个合同黑猫来干嘛?”

“段老师,你去开门问问什么事吧。”

“都别出声,我去看看。”段武很不情愿的站起来,朝门口走。

强子在外面有些等不及,想走到窗口朝里看看,可窗子被遮得严严实实的,哪看得见里面情形,正爬在窗台朝里张望着,门开了。

“干嘛?看什么呢?”段武压根看不起这个合同民警,见他爬在窗前,很不客气的问。

“嘿嘿!找你呢,跟我到派出所走一趟吧。”强子从窗台上下来,有些不好意思的搔搔后脑勺,脸上尴尬的笑着说。

“找我?什么事?”段武有些心虚的问。

“去了就知道啦,是罗所长让我来找你的。”强子走到门口,用眼角的余光朝段武身后的门看,他猜出个八九分来,屋子里肯定在打麻将:“你屋子里还有人吧?”

“没有,我在睡觉呢。”段武站在门口,像个把门将军,怕强子进去看。

“在打麻将吧,段老师,你这里可是个窝,我们早就听说了,只是为了不影响人民教师形象,没来抓而已,最近可是严打时期,最好收敛点。”强子板着脸吓唬他说。

“你先回去吧,我洗把脸,随后就去。”段武知道强子不是来抓赌的,心里悬着的心才放下。

“你最好快点,不然,罗所长亲自来,你可就吃不了要兜着走了。”强子最恨这些有点学历又拿翘的人,他把话说完,独自回派出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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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段武承认睡了女学生

“大妈,龙跃哥又是一夜没回来吧?”岳静来到龙跃家,见龙跃母亲踩着缝纫机,赶制衣服。

“最近都这样,很少见到他。”龙跃母亲一见岳静,心里高兴,忙停下手中的活,站起给岳静拿吃倒喝。

“要过年了,是不是很忙啊?等我放假,过来天天帮大妈,随便偷着学学你的手艺。”岳静说。

“静,你吃。”龙跃母亲端出核桃花生放在岳静面前:“唉!现在不比往年了,年轻人都赶潮流,爱穿喇叭裤,我又不会做那些时髦的,来这里做衣服的,都是些有年纪的人,不怎么忙了,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大妈可要失业喽。”

“呵呵,那大妈就好好歇着享福呗,累了这么些年,也该歇息了。”岳静用双手捏开核桃壳,把剥好的核桃瓣递给龙跃母亲。

“静,一个人是不是很孤单啊?”龙跃母亲没拒绝岳静递来的核桃瓣,接过后也不吃,拿在手上,眼望这个从小看着长大的姑娘,最近明显的消瘦了很多,有些心疼的问。

“恩。”岳静低下头,眼泪花在眼眶里打着滚。

“以后觉得孤单,就常来大妈家里,大妈给你做好吃的。也不知道你和跃儿是怎么啦?大了反而生疏起来,你来家里少了,跃也真是的,也不常去看看你,怪他了吧?”龙跃母亲语重心长的说。

“大妈,龙跃哥太忙,你不是也很少见到他嘛。我没怪他,只要他好好的就成。”岳静抬起头来,笑了笑说。

“静,有句话,大妈想问问,你可不要诓大妈。你和那个申青云,是不是和别人说的那样啊?”龙跃母亲这些天总为别人的说法揪心,现在见到岳静,打算问个究竟。

岳静看着这个像自己亲娘一样的老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自己心里很矛盾,一个是从小知根知底的人,一个是刚过世不久的父亲生前最中意的人,她来找龙跃,是想和他好好谈谈这个事情,现在听他母亲这样问,她还真没法回答。

“大妈,我来做饭吧,中午我给龙跃哥送派出所里去。”岳静把话岔开,说着站起来。

“好啊,那你给他做点他爱吃的吧,我得把这衣服赶出来,一会人家就来拿。”龙跃母亲见岳静不想谈她个人的事情,也没再追问下去。

强子回到派出所,把段武可能在宿舍聚众赌博的事给罗廷华和龙跃说了。

段武平时很爱臭美,他的穿着打扮,不夸张的说,是他引领着温泉镇年轻单身男人从头到脚的潮流。今天他穿了条两只裤口宽大得可以当扫把的喇叭裤,把穿在双脚跟部钉了铁片的黑皮鞋罩得没了踪影,迈着方正的外八字脚步,每走两步,还要用右手抹抹那头黑亮的长发。这不,人还没进门呢,他脚后跟钉了铁片的皮鞋刺耳的响声,先传进办公室所有人的耳中,在房间里的几个人听到像马掌的踢踏声,不约而同朝门口一看,段武正好走到门口。他本来想露个迷人笑脸的给罗廷华个好印象,可站在门口见到那个女孩和她母亲时,脸上说什么也笑不出来,面色变得煞白煞白的,眼睛滴溜溜的转了转,猜出了罗廷华找他的原因。

“段老师,这个女学生,认识吧?”罗廷华吸着烟,眯缝起三角眼看着站在门口的段武,没等他说话,单刀直入的问。

“认识,怎么啦?”段武看了眼那个女生,眼神有些慌乱的回答。

“你这个流氓!还老师呢,你就这样的为人师表吗?”中年妇女怒气冲冲的从凳子上站起,冲上去挥手啪的一声,扇了段武一个耳光,骂道:“连一个未成年人都不放过,你简直就是个畜生!”

龙跃赶忙站起来,冲过去把这个妇女拉开:“大婶,有话好好说,不能打人。”

“段老师,现在这个女生的母亲告你强奸了她女儿。要知道,强奸未成年少女,可是重罪哦!”罗廷华把烟头摁灭,站起来走到段武身边,在段武的脸前瞪着眼说。

“我没强奸她!是她自愿的!”段武辩解说,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来,被扇的脸上,有一条条淡淡的手指印。

“胡说八道!明明是你强奸了我家秀!现在还狡辩说是我家秀自愿的!”妇女说着,要再次冲过去打段武,被强子拉住。

“强子,把她拉外面去,别让她在这里碍事!”罗廷华吩咐强子把中年妇女拉出门,然后让段武进门坐下,把门砰的一声关上。

“龙跃,你做个记录,把段老师和秀的口供都记录下来。”罗廷华坐回自己的椅子上,再次点上根香烟,开始当面对质的问起两人事情来。

段武和那个叫秀的女生,把事情的前后经过详细的说了说。原来是这个叫秀的女生喜欢段武,晚上总去找他问作业,一次段武没经受住少女的诱惑,两人上床做了男女的事,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第三次,两人就这样暗地里往来了。直到今天一早,秀开始出现干呕,她母亲以为孩子病了,带她到卫生院,陈医生摸了摸脉,忙把秀的母亲叫到一边说是孩子怀孕了。秀的母亲气得把她拉回家又打又骂的一问,才知道是段武干的,这才来到派出所报案。

“秀,你可以走了,段老师还得留下来。”罗廷华听完两人的讲述后,让秀走了。

7咬出萧衡芳通奸

等秀走后,段武哭丧着脸说:“罗所长,你帮个忙,问问秀的母亲要多少钱,不管多少,我都愿意出,只要能把事情摆平就成。”

“嘿嘿!我说段老师,这事恐怕不那么容易摆平,秀可是个未成年人哦。”罗廷华提醒段武说:“而且现在是扫黄打非的严打时期,要知道,与未成年人发生性关系,可是犯罪的,何况人家告发的是你强奸,要是查实,你确实强奸了未成年少女,嘿嘿,罪可不轻,至少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明白我的意思吗?”

“可我真的没强奸她呀,是她勾引我,我是一时把持不住才做了错事的呀!”段武被罗廷华这么一吓,差点从坐的凳子上滑落,有些气急败坏的争辩。

“把持不住!那么多女人你可以去干,可你怎么就偏偏和个未成年女生干那事呀!我看你是变态!你们这些有点学问的人,坏起来比那些文盲还坏,坏到了骨髓里。 ”罗廷华把腿翘起,接着说:“你平时在宿舍聚众赌博,以为我们不知道吗?现在又闹出这样的事情来,我的段老师呀,这次你是栽到家了!天王老子也帮不了你!”

段武外表长得像个爷们,可骨子里软得没点劲道,这个时候,只要是能救自己的,他都敢说,他一急之下,脱口就说:“萧衡芳也和别的男人通奸,她也聚众赌博,而且是在她家,那里可是政府机关,你们更应该抓,可你们谁敢惹她呀,就因为他老公是小镇党委书记吗?所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们应该也把那个骚货抓起来!”

“你瞎说什么!这可是诬陷哦!你以为在这里什么都可以说的吗?”罗廷华听段武开始乱咬,立刻制止他。本来只想吓唬吓唬他,敲他一竹竿,然后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完事的,可这小子不醒水,竟然乱咬,牵扯出土皇帝的老婆萧衡芳来。

“我没瞎说!是亲耳听见萧衡芳和男人通奸的!对于打麻将,小镇会打麻将的人都知道她家是个窝点!”段武以为把萧衡芳牵扯进来,自己的罪就会轻些,甚至罗廷华会顾忌朱文荣而放自己一码呢。

罗廷华这个时候心里嘀咕起来:‘这个小子是不要命了,且听听他怎么说,知道些什么事?能抓住姓朱家的一点把柄,说不定对自己以后也许有些用处呢。’他主意打定,装着公事公办的样子问:“那你是怎么听到的?要是敢污蔑,你要负完全的法律责任!”

龙跃也觉得有趣,现在竟然牵扯出土皇帝的老婆来,以前也听说过萧衡芳的一些事情,但都是别人添油加醋的说道,没有确切的。

“在八月份吧,具体日子记不得了,那晚我手气背,不到后半夜就输光了,我是在卫生院王医生那里打的麻将,因为第二天有课,所以我输光后往学校宿舍走,你们也知道,从卫生院到学校,要经过温泉河,那晚有点月光,天气有些闷热,大约一点多了吧,我过桥的时候,听见有女人的嬉笑声,当时我还被吓了一跳,以为遇到女鬼了呢。可嬉笑声后,传来的是娇喘,我听得出那是怎么一回事,于是好奇的朝声音传来的地方摸爬过去,想偷看是什么人在那里风流。等我悄悄走近声音发出的地方,躲在一块大石头后,只听见萧衡芳的声音叫唤着说‘我真没看错人,你还真是那块料,整得我全身酥麻......’男的没出声,只听到他一个劲的哼哧哼哧的,也没看清是谁,但萧衡芳的声音,我听得清清楚楚,这个骚娘们,还勾引过我呢。”

段武的讲述,把罗廷华和龙跃都听呆了。

段武接着讲下去:“我躲在大石后,一直等到两个狗男女完了事,正要走开,那男的却说话了。你们想都想不到这个男人是谁?”

“是谁?”罗廷华瞪大了眼睛问。

“申青云!”段武很肯定的回答。

“申青云!”罗廷华和龙跃听到这个名字,同时叫出声来。

“这个事情,你和别人说过吗?”罗廷华追问。

“我吃多了,这可是涉及到土皇帝,我哪敢惹这个麻烦呀!要不是今天我遇到这个事,敢说吗!”段武回答。

“你可别乱说啊!这可不是随便乱咬的事哦!”罗廷华想再次确认。

“小镇里这样的事,多着呢,我不说别人,凭什么说起萧衡芳和申青云,就因为那是我亲耳听到的,错不了,别人乱说的,我敢在你罗所长面前瞎咧咧吗。”段武这个时候镇定了很多。

“你真的确定那个男人是申青云吗?”龙跃插嘴问,因为他听到议论,申青云和岳静好上了,他是为岳静着想才问的,对于萧衡芳和谁通奸,他不怎么感兴趣。

“我可以用脑袋担保!肯定是申青云那个小子!”段武斩钉截铁的回答。

“你没看到人,怎么能这么肯定?”龙跃再问。

“我是没看清人,可他的声音我认识呀。”段武回答。

“你别避重就轻,还是说你自己的事。”罗廷华这个时候有些不耐烦了,其实他自己也不干净,和杨翠娥的事,是他的一块心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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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岳静有心事

岳静用食盒装了三人的饭菜,提着来到派出所。见强子与秀和她母亲在院子里,岳静与他们都打招呼。

“岳静,又给龙跃送饭来了吗?”强子知道岳静和龙跃从小像亲兄妹一样,他常常沾龙跃光,每次岳静送饭菜来都是三个人的,他和罗廷华都能蹭上。

“罗所长他们还没忙完吗?”岳静看看院子里的母女俩,然后拉强子到一边问。

“在办公室里呢,段武出事了!”强子小声的给岳静说,眼睛瞅那母女俩一眼。

“你说中学的段老师吗?他打麻将被抓了?”岳静知道段武,虽然没什么来往,但早听说过这个人的一些是非。

“不是,比打麻将还大的事情。”强子小声的说。

岳静一头雾水,也不想多打听,和强子进了另一个办公室。

“段老师,你的这个事,我们是要通报给学校的,具体是强奸还是别的,还要经过调查。今天先到这里,你先回去,以后要保证随叫随到,关于你说的萧衡芳和申青云的事,最好不要在外面乱说,免得引火烧身,到那个时候,恐怕不仅仅是进监狱的事情了。”罗廷华问完了情况,站起来走到段武身边,语重心长的说。

“请罗所长你们仔细调查,我真的是冤枉的!对于萧衡芳的事情,我当然不会乱说,你们要是不信我说的话,也可以去调查。龙跃,请你也多帮忙,我们可是有多年交情的。”段武没了以往的潇洒,垂头丧气的,说完走出房间。

罗廷华见段武出去,给龙跃说:“今天这个事,因为涉及朱书记的老婆,要做好保密工作,对于段武的事情,由我来处理,你还是主要抓大的盗窃案,不要因为这些小事情,分散了这次中央部署的扫黄打非工作,我们要就着这个机会,好好的整顿整顿温泉镇的社会治安问题,可不能松懈哦。对了,刚才段武交代的,关于萧衡芳与申青云通奸的部分,你没记录在案吧?”

“没记录。”龙跃把记录本递给罗廷华看。

“很好,看来段武这小子这回花心花到头了。”罗廷华看了看记录本,然后在上面签上字。

两人出门来,看见段武被秀的母亲拉扯着在院子里撕打,强子和岳静在劝架。

“再打,我就把你们都关起来!”罗廷华瞪起眼吼叫。他的这一嗓子,把院子里的人都震住了,秀的母亲被吓得停住手。

“罗所长,难道你就这样把这个畜生给放了吗?应该把他关起来,送进监狱才对呀!”秀的母亲大声责问罗廷华。

“进不进监狱,是你说了算吗,以为抓人那么容易呀?这个事情还要经过调查核实,会给你明确答复的,都回家去吧。”罗廷华说:“强子,把他们都赶出去,让他们到外面打骂吧。”

岳静走上前来,眼睛看了眼龙跃,然后和罗廷华说:“罗所长,忙完了?快吃饭吧。”

“岳静,你又送饭来了,你怎么知道我们还饿着肚子呢,每次你都是雪中送炭啊。龙跃,我们吃饭吧,漂亮的姑娘做的饭菜,我永远都吃不够。”罗廷华开玩笑的说。

“静,辛苦你了,你吃了没?”龙跃看着这个像妹妹一样的人,刚才听了段武说的事,心里真为她担心,他最近听到小镇的人在传岳静和申青云相好的事,现在又从段武口里知道申青云生活作风不检点的事实,他能不为岳静的未来担心吗。

“我和大妈在家吃过了,你们快吃吧,一会都凉了。”岳静从父亲下葬后,今天是第一次见到龙跃,见他黑瘦黑瘦的,有些心疼得想掉眼泪。

于是,三个男人开始狼吞虎咽的吃起来,他们也确实是饿了,最近都没怎么好好吃过一顿饭。

岳静等罗廷华和强子吃完出去后,收拾着碗筷,给龙跃说:“龙跃哥,你要是有时间,我想和你说说话。”

“等会还要审个抓回来的偷牛贼,有什么事,你说吧。”龙跃帮岳静收拾碗筷。

“我...”岳静才开口,桌上电话铃响了起来。

龙跃拿起电话:“派出所,哦,是蒋局呀,在,我叫他。”龙跃放下电话,走出办公室:“罗所长,县局的蒋局长电话。”

罗廷华从园子的太阳下小跑过来问:“是蒋局长吗?”

“是。”龙跃回答。

“龙跃哥,你们忙吧,我走了。”岳静觉得这个时间也不适合谈私事,抬起食盒,给龙跃说完,走出办公室。

“静,你不是有话说吗?”龙跃送她到院子里。

“你晚上有时间的话,到我家来一趟吧,现在也不是说话的时候。”岳静小声的给龙跃说。

“那好吧,我晚上尽量早点去。”龙跃把岳静送出派出所的院子,他也有许多的话想对岳静说。

9引狼入室

申青云和朱文荣开完会,与朱彩云一起在馆子里吃午饭。

“青云,听说你抓住了凶手,你可真行!”朱彩云是朱文荣和过世了的前妻的独生女,人长得很标致,从第一次见过申青云后,她就喜欢上了他,这次申青云与父亲一起来县城开表彰会,她还暗地里向父亲提起喜欢申青云,而她的这个心思,也正合朱文荣的意。

“呵呵,凑巧被我遇到,算不上什么的。”申青云心怀鬼胎的呵呵笑着回答。

“抓一个穷凶极恶的杀人犯,你当时害怕吗?”朱彩云很有兴趣的问。

“当时不怕,只想抓住他,过后想想,还是有些害怕的。”申青云实在不想谈这个话题。

“要是我,见到杀人犯,早吓晕了。”朱彩云闭上眼,装着晕倒样。

“好了,别光说话,吃饭吧。”朱文荣有些嫉妒的说,好不容易和爱女见个面,可女儿见到申青云,像忘记了还有个父亲在身边一样。

“是啊,吃饭吧,等会菜凉了。”申青云忙附和着说。

晚上,岳静特意把自己打扮了一番,在孤灯下,一个人,心里暖暖的,等待着龙跃的到来。这样的约会,她不记得上次是什么时候了,但每次和龙跃见面,都会让岳静有种莫名的激动,每次她都希望龙跃主动的拥抱自己,她想过在他怀抱里的感觉,甚至想过被他亲吻和抚摸的感觉,但这些都只是自己一个人想想而已,像是一种奢求,两人总是没办法冲破兄妹般的情谊,总是停留在语言的交流中。男女之间,语言的交流是很苍白的,要达到真正亲密,身体的接触是必然的,可第一次似乎总是很困难,虽然像纸一样的薄,只要一方主动用手指轻轻那么一捅,一切都很自然,可没一个主动,这让岳静很茫然。她今天拿定主意,既然龙跃不主动,那自己主动,说什么她也得把隔在两人中间的这层薄纸给撕开了。

岳静时不时的走出房间,朝院子大门张望,有时候还竖起耳朵的听,有没有脚步声传来。快八点的时候,岳静终于听到了脚步声,还没敲门呢,她忙跑过去开院子的门。

申青云从县城一回来,回到自己在镇政府大院里的小木板房里,放下行李,拿上给岳静买的毛衣,迫不及待的往岳静家走。他今天想向她求婚,他是真想得到这个全小镇公认的最美丽最贤惠的姑娘,他觉得是时候了,在回小镇的路上,朱书记说起想让他担任农经站的站长,这可是他关键的一步,只要走出这一步,他就有施展才华的空间,要想以后做大事,就得先解决自己的终身大事,有一个聪明美丽的老婆,以后自己的前途才能一片光明,这个未来的老婆,他认定除了岳静没别人。

岳静把门拉开,脸上带着笑的差点叫出‘龙跃哥’来,可面前站着的,却是欢天喜地的申青云。

申青云举手正要敲门,门却开了,看见这些天开会时都能想起的可人儿站在面前,脸上还带着迷人的笑,以为岳静也和自己一样等不及的想见到自己呢。

“你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岳静有些失望的和申青云打完招呼,转身自个朝屋里走。

“刚回来。”申青云跟在后面,也没把院门关上。看着前面岳静窈窕的背影,似乎她比以前还漂亮,心里痒痒的想抱她。

两人一前一后进到屋里,是堂屋,岳静说:“你坐吧,我把灯点上。”说完走进自己那间还亮着灯的闺房,进去拿火柴出来点堂屋的灯。

申青云哪还坐得住,心里早痒痒的想得到岳静,欲望这个东西,一旦升腾起来,是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的。申青云跟在岳静后面,也进了亮着灯的姑娘闺房。这还是他第一次进岳静的私密之地,在摇曳的灯光下,显得有些神秘和诱惑。

“静,这是我从县城买的,不知道合不合你心意。”申青云进门后把手中的毛衣递给岳静。

岳静没想到他会跟进来,心里有些慌张,伸出手接过毛衣:“谢谢你。”低着头不敢看申青云。

这时的申青云再也忍不住,当岳静接毛衣的时候,双手拉住她的手,顺势把她揽入怀中:“静,想死我了!你知道这些天我是怎么熬过来的吗?”说着用手捧起岳静的脸蛋,把嘴吻在她那性感的红唇上。

岳静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申青云一把搂抱住,刚要挣扎推开他,他却先放开手,以为他抱一抱就算完了,谁知道他却捧起自己的脸来,没等自己说话,他的唇就封住了自己的嘴,他的舌头把自己的唇掀开,伸进了嘴里,在碰到自己的舌头那一瞬间,她的脑袋一片空白。

申青云把舌伸进岳静口里后,哪还离得开,稍用点劲,把岳静的舌吸进来自己的口里。

10岳静失身申青云

龙跃是在七点多回到家的,匆匆吃完母亲做好的饭,给母亲说要去看看岳静,就出了家门。他一路上寻思,岳静会和自己说些什么呢?对于她和申青云的一些传闻,龙跃早有耳闻,本来他想,只要岳静愿意,和申青云能快乐的生活,自己是可以放弃的。但今天听了段武的供词后,才知道申青云是个风流鬼,要是以后岳静和他生活在一起,迟早岳静会受到伤害。他越想越不对,觉得不能让岳静往火坑里跳,得拉住她。龙跃心事重重的拐进街角,对面就是岳静家的院子大门了,他走进开着的院门时,还觉得岳静不该这么大意的把门敞开着。走过院子,透过玻璃窗,龙跃看见了岳静和申青云,刚好见到两人站着拥抱亲吻的场景,龙跃心里像被毒刺扎了一下,酸痛酸痛的,怔在院子中央一动不动,张着口,喉咙像被麻核桃给堵住了一样。

岳静在申青云把自己舌头吸进他口腔里时,还有些不情愿的挣扎了几下,可在申青云舌头的温润舔吸下,她的脑袋嗡嗡的昏了,已经分不清和自己接吻的是谁,她闭上双眼,逐渐放弃了挣扎,整个人酥软得像没了骨架,感到无比的舒服,任由申青云亲吻。

申青云被欲火熊熊的燃烧着,他是个老手了,从萧衡芳那里学到的手段,此时正好用在岳静身上,他的技巧让岳静的身子放松下来,不在挣扎,感觉到她全身开始发软。申青云知道自己得手了,知道岳静已经忍受不了情欲的折磨了,他顺势一把横着抱起她。

龙跃呆站在院子里,傻傻的,脑袋一片空白,当他看见申青云抱起了岳静时,真想扑进去痛打申青云一顿,可他见岳静没一丝反抗,很温顺的由着申青云抱起来。龙跃犹豫了,心想:‘静可能是真心喜欢他,也许她叫我来,是要说她和申青云的事情呢,不然她怎么可能让他这样呢?既然静愿意,我何苦去横加干涉。’

龙跃带着失落的心,很沮丧的转身走出院子,眼泪无声的从眼眶滑落。

申青云把岳静抱起,放到床上。此时岳静双眼紧闭,面颊绯红,呼吸粗重,似乎有些呼吸困难般。

一个从没经受过男人触碰的姑娘,忽然间被一个本来有些喜欢的男人又抱又吻的,在这种刺激下,她没法抵抗,加上岳静昏了头的把这个男人误认为是自己的龙跃哥,所以她很温顺的由着他抱起,害羞得不敢睁开眼看看这个男人是谁。

而申青云,欲望在他身体里亢奋得青筋只冒,眼睛盯着这个日思夜想的人儿,此时正竭的躺在床上,她高耸的胸随着呼吸一起一伏,唇微张,吐气如兰。

申青云把煤油灯吹灭,很利索的抹光自己身上的所有衣物,光溜溜的爬到床上,用被子把自己和岳静一起盖住,压在岳静身上边亲吻着她边开始脱她的衣服。

当申青云的手触及岳静丰满胸部的时候,岳静哼了一声,嘴上叫了声龙跃哥。这一声呻吟的叫唤,让申青云的心咯噔了一下,但没停止对岳静的进攻,而是更加利索的把手伸向了岳静的下身。

龙跃心事重重的回到家里,刚进门,他母亲给他说:“跃,王七的娘来过,说是找你,也没说什么事,见你不在,回去了。你见到静了吗?”

“哦,没见上。”龙跃心不在焉的回答母亲。

“跃,你去看看王七的娘吧,顺便给她拿袋米去,对了,再带罐猪油。唉!她现在一个人,听说吃了上顿没下顿,也怪可怜的。”

“好的。妈,七哥死得有些冤,记得你以前给我说过,他爸也是因为被折磨得自杀的,王大娘肯定有话给我说,我得去看看。”龙跃说完,走到装粮食的屋子,抬出一袋大米,他母亲从厨房抱出一罐猪油递给他。

申青云终于彻底的把岳静身上的衣服剥光了,在被窝里,什么也看不到,完全是凭本能的手感和触觉,用他挺立的狗肠子撬开岳静双腿间那扇神秘的命门的,在他刚把头伸进去的时候,遇到了阻力,他心里明白,这个阻力是什么,申青云没因为有阻力而泻火,反而因为这个阻力,让他的狗肠子更加的坚挺,几乎要暴烈般的坚硬,他为岳静还是没开包的货色感到无比的兴奋。哪个男人不会为此兴奋呢,男人都有征服欲,越是原始的东西越能激发男人的欲望,岳静含苞的身体,怎能不使申青云这条狼疯狂呢。

11花儿绽放

申青云深吸一口气,暗运丹田,把全身力量集中到他狗肠子上,腰一沉,臀往前一送,只听轻微的扑哧一声,终于完全推开岳静这道还没被男人进过的门,他心里高呼:‘这个女人是我的啦!’

岳静在申青云使劲推进的那一刻,疼得啊的大叫一声,睁开眼来,本来一心想的是她心里的龙跃哥,可在黑暗的模糊中,看到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是申青云。

“你......”岳静用手推他,下身传来的疼痛似乎没有刚才那么剧烈了。

“静,我爱你,我答应过岳叔,要照顾你一辈子的,我们结婚吧,啊!”申青云挺在岳静体内,开始时不敢快动,只是轻轻的蠕动,像搅拌又像在按摩,想把空间弄宽阔点,让岳静不那么的感到疼痛。

申青云在穿刺进入岳静神秘之地时,听到岳静啊的大叫那一刻,感觉到了来自她身体的收缩,这种收缩让他伸在岳静体内的狗肠子感受到了酥麻的快感,他心想:‘ 原来处女还确实与女人不一样。’申青云想归想,没丝毫停止蠕动,他把从萧衡芳那里学到的技巧,都用在了岳静这朵刚被他开包的花蕾上。

“不.......不要!”岳静在申青云的蠕动下,身体深处还隐隐有些痛,她作着微弱的反抗,嘴巴里说着不要,在申青云身下挣扎了几下。

申青云那能听她的,这个时候是不能最关键,要是自己心慈手软,怜香惜玉,前功将尽弃,他没管岳静的挣扎,只顾着在岳静身体里的蠕动,并逐步的加快了节奏。

岳静尽管心里有些不愿意,可身体逐渐的有了快乐的感觉,从下身传来的疼痛已经没有,传来的,却是一种从没有过的充实感,以及从未体验过的酸胀感,但她脑袋里,仍然抗拒着压在身上的这个男人,虽然平时她对申青云很有好感,甚至有些喜欢他的开朗,常常在心里拿他和龙跃作比较,但要马上接受他占有自己的身体,心里还是有些不情愿,可心里再怎么不情愿,身体已经被他占有了,并且被他占有的身体,此时正给她带来只有梦中才有的快感。

“静,我们马上结婚,我会让你幸福的。”申青云能感觉出,岳静嘴上说的和她身体的反应,是矛盾的,知道她现在有了感觉,于是他加大了动作,把男人的力量源源不断的送进身下这个女人的身体里。

岳静的挣扎越来越无力,嘴里开始发出情不自禁的叫唤,双手开始环抱住压在身上的这个男人的腰,希望他再深些,再猛烈些,她有些羞愧自己的感受,但又没办法拒绝这样的快乐,随着申青云一下又一下,忽快忽慢的动作,她彻底的放弃了,从内心到身体,她不再反抗,她的身心完全被申青云的抽送征服了。岳静慢慢的再次闭上眼睛,两滴晶莹的泪被双眼睑挤出眼眶。

申青云知道岳静被自己彻底占有了,他的动作开始很自如的动起来,尽情享受起自己的猎物来,这条狼此时把岳静当作时他的猎物,这是一种收获的喜悦,也是经过艰苦努力得到的回报,申青云耳朵里听着岳静时断时续的呻吟,明白她此时很享受自己的占有,他得意的脸上露出奸邪的微笑来,

岳静看不到申青云脸上挂着的那一丝狡诈的诡笑,只知道他用嘴吻着自己的脸、唇和胸,感觉着他压迫在自己身上冲撞的快感,享受着来自他身体起伏的动作中给予自己从未有过的充实和快乐。

当申青云满头大汗的从岳静身上满足的翻身下来时,岳静几乎被他给整得昏过去,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漂浮在空中,身体轻飘飘的舒服。

申青云喘着气说:“静,对不起,我一时冲动,忍不住就......”

“什么也别说,现在都已经这样了,说对不起又能怎样?”岳静听到申青云的说话声,扭头看着他的脸,也娇喘着悠悠的说。

“我会对你好的,一辈子的对你好。”申青云的手不老实的在岳静身上摸捏起来。

“我已经是你的人了,也算是了却了爸一桩心事,他活着的时候,很喜欢你,也给我说过,要是把我托付给你,他就放心了的话。”岳静现在反而内心平静下来,觉得自己总是要嫁人的,嫁给父亲喜欢的人,应该也算是尽了孝,所以她只好把对龙跃的爱火扑灭,让自己为父亲尽孝。

申青云在岳静说到岳老六的时候,摸着岳静胸的手颤抖了一下,但没停止,手顺着她的腹部,往下摸到她那还黏糊糊的地方,岳静也没拒绝,由着他的手摸,觉得在他的抚摸下,自己的心灵和身体不再那么的孤单了,心里还有些喜欢他的抚摸。两人躺着说了会话,憧憬这未来的生活,申青云的甜言蜜语,说得岳静不时的咯咯直笑。

申青云没浪费任何时间,在和岳静说话的工夫,他的手始终没离开过岳静的裸身,等他缓过劲来,欲火再次从身体深处燃烧起来,他翻身又骑到岳静的身上,这次他很顺利的就进入了岳静的身体,岳静也没有拒绝他,还很配合的把腿张开,接纳着申青云的欲望无尽的身体

12龙跃看望王大娘

在申青云和岳静进行鱼水相欢的时候,龙跃却扛着米袋,抱着猪油罐,来到了王七家院子门口,他手没空闲,只好用脚轻轻踹一下院门,说是院门,其实也就是几块篱笆扎成的围栏,根本不用上闩,所以龙跃很容易进到了院子里。

“大娘,我是龙跃,你在吗?”龙跃没看到灯光,直接到厨房里,把米袋放下,一手还抱着油罐,另一只手从裤兜里掏出手电,打开开关,用手电朝茅屋里晃动几下。

不一会,茅草屋里亮起灯来,接着听到王七母亲的剧烈咳嗽声。

“是跃呀来了?”王七的母亲声音从茅草房里传出。

“是,妈说你找过我,让我过来问问,有什么事呢。”龙跃把油罐放在灶台上回答。

王七母亲这个时候一手举灯,一手给豆大的灯光遮着风,怕风把灯给吹灭,咳嗽着走出茅草房来。

龙跃忙走上去搀扶她:“大娘,你得去看看病,总这样可不成。”

“老毛病了,死又死不了,活着又受罪。你七哥死后,大娘本不想活的,可大娘如果死了,他的冤屈,谁来伸呀。”

“你慢点,快坐下。妈让我给你带米和油来,以后有什么难处,别忘了给我说。”龙跃扶王七母亲坐下。

“你娘是个好心人,她肯定听说我没米下锅了,吭...吭...”王七母亲像是咳出眼泪,又像是被感动,满眼的泪花。

“慢慢说,别急。”龙跃给她揉背,心里酸酸的差点也跟着掉下泪来。

“跃,你坐,大娘有话说,吭...吭...”王七母亲拉着龙跃的手,让他坐在自己身边。

“跃,我家七儿是冤死的,他没杀岳老六。他死的那天晚上,我一直在派出所的楼下,姓罗的直到把七儿打死,七儿都没承认杀人,做娘的知道儿子,他要是真杀了人,不会死扛着的。”王七母亲咳嗽着断断续续把王七那夜被折磨的经过,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给龙跃讲述着。

龙跃没说话,他不知道说什么,王七被刑讯而死,他和法医做完尸体检就知道,对王七是不是凶手的怀疑,是听了李心忠在岳老六出殡那天的话后开始怀疑的,但又没确凿证据推翻王七是凶手的事实,所以他在王七母亲面前,不好说什么,想安慰王七的母亲几句,可又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后来又问过法医,法医悄悄的说王七可以断定是死后才掉到楼下的,也就是说,王七是被打死后,被人丢下楼的,一个死人怎么可能爬起来自己跳楼呢。

“跃,大娘知道你也为难,大娘求你一件事。”王七母亲抹了抹老眼,拉起龙跃的手说。

“大娘,你说,只要跃能做到,一定答应你。”龙跃发誓一样的回答。

“找出杀害岳老六的真正凶手,为我七儿洗清冤屈!只有你能帮大娘这个忙,找到真凶,七儿才能在黄泉下闭眼!”王七母亲说这句话的时候,眼里泛着光,竟然没咳嗽一声。

“恩,我答应你。只要我还是一名警察,就会把这个案子查到底。”龙跃其实早下了这样的决心,在王七母亲面前,只不过是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而已,他从听了李心忠的话后,已经开始怀疑这个凶案的真正凶手可能另有其人。

“你是大娘看着长大的孩子,大娘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大娘相信你。”王七母亲接着说:“那天晚上,马腾也在派出所,早上他还从里面出来,给我说过一句话,他说‘认命吧!’,我听出来了,他是知道些事的。”

“马大爷也在?他不是疯了吗?现在还疯疯癫癫的。”龙跃有些吃惊,因为马大爷到现在还神神叨叨的。

“我看他那是装的,这个马藤,我了解他,他一向胆小怕事,那天早上,他给我说话的时候,根本不像疯了的人。”王七的母亲说完,又剧烈的咳嗽起来。

“大娘,明天去医院看看吧,这点钱你收下,是妈让我给你的,以后看病需要钱,给我妈说一声,你可要挺住,等着七哥的冤屈得到伸张的那一天啊!”龙跃从口袋里掏出几十元钱递给她。

“不要,怎么能要你的钱呢,我会挺住,一时半会死不了的。”王七母亲推拒着龙跃的手。

龙跃把钱硬塞在王七母亲的手上,站起来,含着眼泪匆匆走出厨房,几乎是小跑着出了王七家的院子,他怕自己在老人面前流下酸楚的眼泪。龙跃心里确实很难受,不仅是为王七和孤苦伶仃的王七母亲,更是为刚才在岳静家看到的那一幕而没处释放自己压抑的心情而难受。

王七母亲没为王七的死认命,但龙跃却不得不对岳静与申青云的相好而认命。

13交易床上定

岳静也认命了,她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

人最畏惧的是死亡,最害怕的是寂寞。

二十年来,岳静与父亲相依为命,现在没了父亲,在悲痛中寂寞的一个人生活,尤其是夜晚,家里冷冷清清的,没个说话的人,好在申青云经常来陪她,比父亲在的时候还来得勤,经过这段时间两人相处,岳静对申青云有了新的认识,开始慢慢喜欢上这个以前本来就很有好感的人,有了申青云的陪伴,她的寂寞没那么可怕。在申青云去县城开会的日子里,她才明白寂寞是多么的可怕,所以在见到申青云时,尽管她期盼的人不是他,但他的到来,多少给岳静心里带来了一些温暖,当申青云切和她做男女之事时,岳静没作过多抵抗。现在一切都成了事实,她更没理由抵抗了。虽然心里有些酸楚,可身上的这个男人毕竟是自己心里也喜欢的,何况在父亲生前,这个男人是父亲最中意的女婿对象。

一个人把另一个人的弱点看透,就能利用其弱点来达到目的,申青云深知这个道理,他知道岳静丧父的悲痛,知道她一时半会难以适应忽然没了父亲的生活,而且还知道岳静从小对男人有依赖感,一个没有母亲的女人,从小以父亲为依靠,这样长大的孩子,心灵最脆弱,所以申青云在岳静失去父亲后,像个父亲一样的关心岳静,甚至比岳老六还要疼爱她,千方百计的逗她开心,没话找话说,没事找事做,想方设法的和岳静在一起,只要一有空,他就到岳静家陪岳静。所谓工夫不负有心人,现在,申青云所付出的终于有了回报,花了点小伎俩就得到了这个全小镇最美丽的姑娘,本以为会很难得到岳静的身体,让他没想到这么轻松的就上了手。也因为这,他才在进入岳静身体里的那一刻,脸上流露出得意的诡笑。此时,他的这种诡笑又再次出现,因为他得到了岳静的积极配合,知道她很享受,所以他又露出奸邪的笑来。

申青云在岳静身上孜孜不倦的耕耘着,把那些从萧衡芳身上学到的一招一式,都施展在岳静这朵刚绽放的花上。一个房事老手,对付一个刚知道男女性事的雏儿,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了,申青云就是想一次性的让岳静离不开他,彻底的把她俘获,尽管在黑暗中,他还是翻来覆去的把岳静蹂躏了个够。

这是一次真正的洗礼,对岳静来说,这是难忘的身心体验,她在申青云熟练的动作下,一次次的被推向顶峰,很温顺的按申青云的节奏享受着快乐,她忘记了自己,也忘记了父亲,更忘记了龙跃,甚至连爬在她身上的男人是谁也忘记了,只记得自己在天上,在海浪中,在炽热的阳光下,在无人的荒原里。岳静忽高忽低的呻吟声,让申青云无比的自豪,他像一个横刀立马的将军,指挥着千军万马在征战,把敌人的堡垒一个个的攻下,每攻占一个堡垒,没作任何停留,他就再朝另一个更高的堡垒前进,似乎没有停下的意思,直到自己死亡才肯罢休。

感到寂寞的人,不止岳静一个,萧衡芳的寂寞,主要来自她认为是自己的那砖头杀了岳老六的心里恐惧,尤其是夜深人静的时候,所以她常常在朱文荣不在时,找人到家里打麻将消磨夜晚的黑暗恐惧。

今晚正要找人来陪自己玩呢,朱文荣却从县城回来了。

在申青云搂抱着岳静相战正酣时,朱文荣却已经瘫软在萧衡芳饱满的身上。他一回到家,就要干那事,可萧衡芳还是先让他洗了洗带着骚味的狗肠子,才让他进她的身体里。

“衡芳,你找申青云说说彩云的事吧,这次彩云给我说了,她确实喜欢那小子,本来我今天在车上想给他说的,但我觉得你来说比较好,就着这个机会,你可以和彩云拉近些关系。”朱文荣泻了火后,从萧衡芳身上翻转下来,摸到香烟点上后说。

“别抽了,呛人!”萧衡芳有些恼怒,因为没得到满足。“我明天找他说,他的任命什么时候下来?”

“你先问清楚了,只要他同意,年前能和彩云结婚,我马上可以任命他为农经站站长的职务。”朱文荣吸着烟,吐了个烟圈说。

“那他要是不愿意呢?”萧衡芳知道申青云心里装着岳静,所以这样问。

“嘿嘿!那小子是个聪明人,他会愿意的。”朱文荣侧过身,用手摸捏着萧衡芳的乳房说。

“去!又来什么劲,你这身子骨,能受得了吗?”萧衡芳是怕他把自己的兴致再次逗起来,而又没办法浇灭欲火,所以不再让他碰。

“嘿嘿!今天累了,做了一下午的车,要是不累啊,嘿嘿!”朱文荣内心知道,自己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放着这么个肥嫩的身体,自己是越来越吃不动,但又怕她小瞧了自己,所以才嘿嘿的笑着自夸呢。

“累了就早点睡吧,别勉强,留点力悠着来,以后日子还长呢,等你到了县里,条件好了,不再这么累了,让你玩个够。”萧衡芳说着好听话,身边的这个老家伙可是她以后的依靠,再怎么不喜欢,那也得哄着供着,要是他哪天看上了别的年轻女人,自己的下半生日子客不好过了。

“说的也是,睡吧。”朱文荣确实是累了,刚才的猛冲猛打,把积攒了几天的劲都用完,可还是很快瘫爬下,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老了,这让他有些担心,担心这个女人给他戴绿帽,他现在只能在物质和金钱上来满足她,要不然,她要真在外面和哪个年轻小伙子搞上了,丢人可就丢到家了。朱文荣不知道的是,他这个肥嫩的老婆,早和别的男人干上了,戴了绿冒的他,还自以为是呢。

14小镇是非多

还有一个人寂寞得在床上胡思乱想,这个人是罗廷华。他今天把段武的事情问得是仔仔细细,在问到怎么和那个未成年的秀做那事时,他的狗肠都挺了起来,还问段武‘秀长了毛没?’。他的变态心理,在问的过程中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此时他正躺在床上,脑子里想象着段武是怎么整一个未成年姑娘的,手在他那狗肠子上上下的抚弄着。

罗廷华在派出所,是和强子搭伙吃饭的,两人下班后做了晚饭吃,强子吃完找他哥们玩去了,而他却早早的上床,要是以往,他早忍不住的跑杨翠娥家去了,但因为王七的事,在温泉镇,唯一能让他玩弄的女人,也不让他再上床,他窝火得很。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他好久没沾到腥味的狗肠子,此时却有意和他较劲般,硬得有些酸痛。罗廷华用手摸着,心想这样可不成,以后这日子怎么过呀,没地方泻火呀。他脑子里一会秀一会杨翠娥的,手里的速度逐步加快,最后把土皇帝的老婆萧衡芳定格在脑子里,想着她那丰满的胸和屁股,还有那双火辣辣的眼睛,嘴里不觉哼哼哈哈的发出声来:“你这个骚娘们!你可以和申青云那小子干,老子也可以干,你给老子等着,老子非干了你不可!”罗廷华呲牙咧嘴的,像挤牛奶一样的把液体从狗肠子里挤出来后,才很舒服的舒了口气,反手把靠在头下的枕巾抽出,用它擦了擦狗肠子。他暗自打定主意,要用萧衡芳和申青云通奸的秘密,来要挟她就犯,以后自己也有泻火的地方了,他想到这些,脸扭曲的嘿嘿奸笑起来。

龙跃从王七母亲那回到家,见母亲还在煤油灯下缝衣服:“妈,早些歇息吧。”

“缝完这件就睡,你先去睡吧,我一会就完。最近你没好好的睡过安稳觉吧?”母亲头没抬的说。

“妈,大娘的咳嗽越来越重了,我留了点钱给她,让她去找陈医生看看,七哥死后,她像是苍老了许多,看着让人心酸呢。”龙跃搬了个凳子过来,坐在母亲身边说。以前他小时候,常常和岳静一起坐在母亲身边做作业,听着缝纫机哗哗的声音,他心里塌实。现在,岳静不再属于他了,龙跃心里的苦闷,没法说出口,他不能把看到申青云和岳静在一起的事告诉母亲,也没法向母亲倾诉自己内心的委屈。

“做得对,跃,以后让妈去帮她吧,咱不能明着帮,尤其是你,一个警察,让别人看见去帮一个杀人犯的母亲,会有人嚼舌头的,以后妈会做的,你不用管这些,知道吗?”龙跃母亲停下来,看着儿子,很认真的给龙跃说。

“不会的,怎么会有人说闲话呢。”龙跃不以为然的回答。

“傻小子!这小镇,可没你想的那么单纯,街坊邻居的,别看平日没事乐呵呵的亲热,真要有什么事,一个个背地里可会使坏了,这个小镇,是非可多着呢。你在省城读书那会,妈一个人,因为是个寡妇,人家还经常说妈这样那样的,现在你回来当了公安,别人才不敢明着欺负咱,可这不表示人家怕了我们,甚至有些人还嫉妒着呢,要是被他们抓住点什么有嚼头,那些个爱叨叨的,没准会闹腾出些什么来呢。听妈的话,以后你王大娘那里,可再也别去了,今天也是妈一时粗心,让你去了后,总觉得不妥,现在说定了,以后可别去了啊。”龙跃母亲是日子过怕了,当寡妇的日子,除了自己知道苦外,没人能理解,所以她能理解王七的娘,她不仅仅是可怜她,是打心里理解她,但也不能让儿子为了帮助她而惹来非议。龙跃母亲在小镇,是出了名的善人,乐于帮助弱者,尽管她的家境也好不到哪里去,可她还是尽心尽力的去帮扶那些找上门来需要帮助的人。

“哎!我听妈的。”龙跃为了不让别人再说母亲什么,或者是不想让母亲听到别人说自己什么,所以答应下来。

“多长个心眼没什么坏处。不早了,跃,快去睡吧。”说完,龙跃母亲再次专注于她手里的活。

龙跃站起来,和母亲道了晚安,走回自己的房间。母亲看着儿子的身影,感觉出儿子有心事,从他到岳静那里回来后,一直闷闷不乐的板着张脸,孩子是母亲的心头肉,最了解儿子的,莫过于做母亲,龙跃的情绪变化,瞒不过母亲的眼睛。龙跃母亲心里叹了口气,继续着她的工作

1错把仇人当爱人

“别抓我!死犟驴!别抓我!”申青云在快天亮的时候,又梦到了岳老六,满脸鲜血脑浆的来抓他,他的手乱挥,脚乱蹬,嘴巴说着梦话。

“青云,怎么啦?做噩梦啦?”岳静被申青云的喊叫和脚手弄醒,清楚的听到他的梦话,忙摇醒他。

“啊!”申青云醒来看见岳静的一刹那,吓得往后缩了缩,惊恐的看着岳静。

“是我,青云,我是岳静,你做噩梦了吧?”岳静见他满脸的汗水,惊慌的眼神,忙用手给他擦脸上和脖子上的汗。

“哦,吓到你了吧?刚才听到什么了吗?”申青云有些惊慌失措的问。

“你是怎么了?是梦到我爸了吗?你喊叫着别抓我,死犟驴的。”岳静问。

“是吗?是梦到了死去的岳叔,他拉着我说,要好好的对你,所以我有些害怕,才那么说的。你别生我的气啊。”申青云心思转得快,马上找到了可以应付岳静的谎言。

“我怎么会为你做的梦生气呢。”岳静还在给他擦着汗水。

“因为我叫了你爸的外号,担心你生气呢。”申青云说着在岳静的唇上亲了一下。

“这个外号是我听着长大的,没什么,你别放在心上。现在我已经是你的人了,还会计较这些吗。”岳静说着低下头,忙把被子拉到胸前遮盖双乳,刚才只顾给申青云擦汗,自己的酥胸完全展露在外面,低下头来才发现自己的乳房高耸着暴露在申青云的眼前,于是羞涩的拉上被子盖住。

“你真好,静,我爱你。”申青云挪过来又抱住岳静,在她的脸上、脖子上吻,手不老实的又伸向岳静的胸腹,刚才岳静的那个羞涩动作,再次引燃申青云的欲火,昨夜是黑灯瞎火的瞎折腾,几乎什么也看不到,现在不同,天已蒙蒙亮,岳静那身白嫩丰腴的肉身,是那么的具有诱惑,尤其是她的那对乳房的顶端,镶嵌着两颗粉红柔嫩的肉芽,看得申青云是口水直冒。

“别!青云,该起来了,我给你做醪糟蛋吃吧。”岳静有些羞涩的把申青云推开,四处找着昨夜被申青云剥下的衣服穿,并给申青云说:“你别看,把头迈过去。”

“都这样了,干嘛不让看呀?”申青云嬉皮笑脸的,又伸手过来要摸岳静双乳。

“别,天都亮了,也该起床了,还上班呢。”岳静挣脱他的手,找着衣服由里到外的穿上。

“静,我们找个好日子,去登记吧。”申青云在岳静把诱惑的身体用衣服遮挡起来后,重新躺回床上,双手枕在头下,看着岳静说。

“你说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吧。”岳静没回头,心里甜丝丝的。

“这可不能随便,我要好好翻翻皇历,找个黄道吉日,把你带回家去给父母认识,他们肯定很高兴,你这么漂亮,妈肯定高兴得不得了呢。”申青云是真的爱岳静,和她一起生活是他的一个追求,现在和她有了肌肤之亲,越加的爱她,他说这些,都是发自内心的。

岳静听得出来申青云对她的这份真情,尽管认识他没认识龙跃那么久,也就一年多吧,可这个人确实很会办事,把自己的民办教师转正成了公办的,要不是他,自己现在说不定还是民办呢。用父亲的话说,申青云让老岳家有了个正式的国家干部,是岳家的大恩人哪!而在父亲过世后的这些日子里,他无微不至的关心,更让岳静感觉到除父亲的爱以外的另一种来自异性的爱,这种爱是父亲没办法给予的。现在她又享受到了另一种快乐,是那么的消魂,是那么的叫人欲罢不能,她被申青云熟练的技巧弄得忘乎所以,陶醉无比。如果说在昨晚之前她还有些犹豫的话,那么,从过了一夜后,她改变了自己以往对龙跃的认识,现在她似乎清楚的知道,她对龙跃的那种爱,更多的是兄妹般的爱,是纯洁而高尚的,以后她也会爱下去,把龙跃当亲哥哥一样的爱下去。

“青云,以后把你父母都接来和我们一起过吧,我喜欢热闹。”岳静已经下了决心,申青云就是她的归宿,但她得把这些告诉龙跃。

“谢谢你这么想,我一直有个心愿,我父母为了供我读书,操劳了大半辈子,报答他们最好的方式,就是给他们娶个好儿媳妇,好好的孝敬他们。看来我的选择是正确的,有了你,他们以后会幸福的。”申青云听完岳静的话,激动的裸身从背后抱住岳静,在她的脖后亲吻着说。

“痒痒,别,以后日子还长着呢。”岳静转身把他按坐在床上:“你再睡会,等我煮好醪糟蛋,再叫你。”说完走出了房间。

申青云看着岳静的背影,他很舒心的笑了,是发自内心的高兴,他终于得到了心爱的人儿。等岳静出了房间,他闭上眼,回味着昨夜的快乐,想到岳静还是个处女,他又睁开眼来,忙把被子掀开,看床单上那已经快干了的、带着血丝的几点印痕,他忍不住的俯下身子,在那几个印痕上亲吻着,不觉笑出声来。

2情敌相遇

龙跃一夜没睡好,满脑子都是岳静和申青云搂抱亲吻的场景,整整折磨了他一夜,他除了心里酸溜溜的难过外,还很担心。他从李心忠和段武那里,知道申青云在生活作风上有问题,以前他还认为这个人不错,为人和善,人缘一向很好,镇政府里的人对申青云的评价也很高,是人见人夸的男人,都说他很有前途。可是,龙跃开始对申青云这个人的人品产生了怀疑,无意中知道他不光彩的一面。所以龙跃很为岳静担心,怕她被申青云给骗了。龙跃想了又想,没怎么睡,天快亮时,家里的公鸡一叫,他有些疲惫的起床,穿好衣服,到厨房,很轻巧的拿上水桶,把院门轻轻拉开,生怕把母亲给吵醒。

申青云在岳静到厨房后,怎么也睡不着了,于是穿好衣服走出岳静的闺房,岳静已经给他把洗脸水准备好,他匆匆的用岳静的毛巾擦了把脸,吃起岳静端来的醪糟蛋,笑呵呵的说:“静,真好吃。”

“我爸最喜欢吃我煮的醪糟蛋,他走的那天早晨,我也给他煮了的,可没能吃上。”岳静看着申青云狼吞虎咽的样子,又想起她的父亲来,眼泪随着话语,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听到岳静说起她父亲,申青云再也吃不下了,刚吞进口里的一个蛋黄,差点把他给噎住,因为他想起了岳老六那腥臭的血和脑浆来,申青云看看碗里白花花的蛋白和醪糟,仿佛又看见了岳老六那张满脑浆的脸,他放下碗,跑出厨房,在门口呕吐起来。

“怎么了?青云,是不是吃太快噎着啦?”岳静有些心疼的走出来给他捶背。

“没事,可能是鸡蛋不好消化,我胃不好,你别担心,一会就过去了。”申青云是再也吃不下了,干呕完,站起来说:“静,我还是早点走的好,别人看见我一早从你这里出去,会说闲话的,你一个姑娘家的,让人讲是非可不好。”

“那你先走吧,记得回去吃点药啊。”岳静嘱咐他。

“好,我走了。”申青云说完,朝院门口走。

龙跃挑着水桶,走在石板街上,此时街上还没几个人,当他走到岳静家小巷道口时,看见申青云从那里走出来,龙跃心里一疼,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龙跃,早啊!”申青云看见龙跃的时候,心里也紧张了一下,但还是装着很自然的表情和龙跃打招呼,目的是要龙跃知道,我申青云已经和岳静过夜了,这是向情敌挑衅。

“你早,这么早到岳静家有什么事吗?”龙跃有些醋意的明知故问。

“嘿嘿!你挑水去呀?听说最近你们很忙?”申青云不正面回答,嘿嘿的笑着,眼神有些挑衅的看着龙跃,摆出一付胜利者的姿态。

“都是些偷鸡摸狗,聚众赌博的小案子,也忙不到哪里去,与你这个大英雄比,我们算不了什么。”龙跃挖苦申青云,他实在想痛扁他一顿,这个男人把自己心上人给睡了,龙跃一想道岳静在申青云身下光溜溜的样子,恨得他牙根直痒痒的想把姓申的这小子给吃了。

“别人这么说,情有可原,你龙跃这么说,是在损我,那都是赶巧的事。”申青云听出了龙跃话语中的不愉快。

“岳叔在地下有知的话,也会感谢你的,是你把杀害他的仇人给抓住了。可惜的是凶手没被审讯就死了,要是能被法律审判后正法,岳叔可能会更高兴。”龙跃和申青云边走边说。

“王七也是罪有应得,谋财害命,死有余辜!”申青云装腔作势,义正词严的说。

“对了,那天你和心忠一起押解王七回镇里,王七没说过什么吗?”龙跃早想找申青云了解这个情况,但一直没机会,今天既然遇上,顺便问了出来。

“这案子不是结了吗?赃款赃物和现场的血型都有了,你问这个还有意义吗?”申青云有些心惊的说。

“案子是结了,但有些事情没搞清楚,我也只是随便问问,怎么?你有什么不方便说的吗?”龙跃站住,看着申青云的眼睛,很巧妙的问。

“没,没什么不方便的。”申青云眼神慌乱的忙说,似乎怕龙跃看出什么来:“其实,从抓住王七到押送他回镇里,他一直都在狡辩说没杀人,你说他会承认吗?那可是人命关天的呀,他当然不会承认。具体说些什么,我现在也记不清了,反正都是些狡辩之词。”

“是吗?那你当时怎么没给罗所长说王七是如何狡辩的?”龙跃追问道。

“说了呀,我把抓住王七的经过,都给罗所长讲得很清楚了呀,李心忠也知道的,你可以问他呀。”申青云有些焦急的辩解。

“心忠说,岳叔被害的那天早上,大约六点过几分,见到你满头大汗的从村公所外面跑回来,鞋子上还沾了泥巴和水珠,你给他说自己是肚子疼上茅房,是真的吗?”龙跃问这个问题,是要提醒申青云,你在外面和别的女人干的好事,别以为人不知鬼不觉,以后得小心点,龙跃的目的是为岳静好,希望申青云以后别再干出对不起岳静的事情来,并不是怀疑他别的。

申青云这下是真的害怕了,心里嘀咕着:‘难道这小子知道了老子的事情,怀疑起我杀害岳犟驴来了。’他心里慌慌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龙跃的这个问题,眼前这个人,是搞公安的,可不像李心忠那么好糊弄:“哦,李心忠给你说的吗?他都说了些什么?”

龙跃看出申青云的慌张,认定他肯定干了李心忠说的那种事,不然他慌什么呀?龙跃意味深长的说:“心忠给我说了些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都干了些什么?有句话你要记住了,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申青云脸色煞白,真的害怕眼前这个小公安了,以为龙跃已经查到了些证据,听龙跃话的意思,肯定他在暗地里调查自己,申青云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全身直冒虚汗,什么也说不出,呆怔的站在青石板街道上。

3妓男本色

此时小镇石板街道上的人开始逐渐多了起来,来来往往的,都是挑温泉水的人,男女都有,路过的人,与龙跃和申青云打着招呼:

“龙跃,早,我家前天丢了只鸡,要是抓住偷鸡的,你们可要好好收拾收拾偷鸡贼!”

“申同志,听说你受到县里表彰了,有奖金不?”

“申同志,镇政府今年过年还举办晚会吗?”

“龙跃,我家六儿要去省城他姨那里,罗所长在吗?想请他给开个证明。”

“哟,两位一大早的,聊什么呢?”

“听说派出所最近又抓了几个贼,是真的吗?龙跃。”

“王七才死几天呀,怎么又冒出这么多的贼来!”

......

来往的人问话声,打断了龙跃和申青云的谈话,两人不时的和行人点头回话。

被龙跃问得心里发慌的申青云,因路人的不断问这问那的,像是他的救星一样,让他稍微稳定点心神,他像是要逃避什么,找个空子,急忙给龙跃说:“龙跃,改天有时间再聊吧。”

“好啊!”龙跃看着申青云匆匆离去的背影,总觉得这个人身上带着股邪气,心里很不是滋味。

天色大亮,岳静穿上申青云送的毛衣,昨晚没仔细看,她把毛衣穿好,站在镜子前,前后左右的照。这是一件红毛衣,高领的,红色映衬着岳静绯红的脸蛋,镜子中的人,岳静自己看着,觉出似乎比以前多了点什么,可她除了看到多了件高领红毛衣外,没看到别的。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岳静想起昨夜与申青云的缠绵,羞涩得用双手捧住烧烧的脸,对着镜子中的人笑了一个,心里的那股暖流,传遍全身的每个细胞。

在收拾床的时候,岳静看到了初夜的证明,混合着其它液体,自己的处女红显得尤其的显眼,她用手摸着已经干了的证明,这可是自己人生的一个转折点,从此自己已经不再是姑娘,是女人了,她有些高兴又有些失落。把被子床单都换了,才穿上外衣,习惯性的拿起龙跃送的粉红色围巾,想了想,又把围巾折叠起来,打开衣柜,有些舍不得的把围巾放进柜子的一个角落里。

小镇的政府,是在温泉镇主街道的中心位置,房子是解放前小镇最大一家地主的遗产,解放后,那家地主被镇压了,房子自然也充了公,作为温泉镇最高的权力机关办公的地方。这里一共有四个院落,院子的地面上,全用四四方方的青石板铺就,四个院落,都是土木结构的两层瓦房。办公的地方主要在第一个院落里,其它三个院落都是镇政府工作人员的宿舍。

萧衡芳家,住的是第三个院落,她和朱文荣占据了三个房间,有一个小点的,是厨房,她刚和朱文荣吃完早餐,正洗涮碗筷,而朱文荣披着他那件军大衣,在厨房门口吸着水烟筒。

第四个院落是单身宿舍区,申青云就住在那里的一个房间里,房间和房间之间的间隔,都是木板隔离,隔壁房间稍有动作,都能听得清清楚楚,所以萧衡芳和申青云的幽会,都不敢在他的房间里,怕的就是被别人听到,每次两人都很辛苦的要找地方,春夏季节还好,可以在小镇外的野地里和小河中媾和,冬天要麻烦些,申青云好不容易从岳老六那里弄到澡堂钥匙,两人还没享受几次,就整出了人命。

申青云要回自己宿舍,必须经过第三个院落,他看见朱文荣坐在厨房门口吸烟,忙陪着笑脸的和这个土皇帝打招呼:

“朱书记,早上好!”

“是青云呀,你出去吃早餐回来的吗?”

“哦,是啊,朱书记吃过了吗?”

两人正相互问好,萧衡芳从厨房里探出半个身子:

“小申,你进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哦。”

申青云心里有些发毛,猜不透她要说什么,自从杀了岳老六后,两人还没机会单独说过话。他心里七上八下的,走进厨房。

“你们谈,我到办公室去。”朱文荣知道萧衡芳要和申青云说什么,所以站起来,抖了抖身上披着的军大衣,咳嗽一声,把一口浓痰吐在地上,丢下这句话后,走了。

萧衡芳和申青云瞪着四只眼睛目送着朱文荣离开。

“你发什么神经,当着他的面的叫我,你不要命了!”申青云有些恼怒的瞪了眼萧衡芳,压低声音责怪她。

“你怕了?老娘是为了你的将来,才这样冒险的,你要是不愿意老娘叫你,那好,你走吧,以后也别想再找老娘帮你!”萧衡芳最近是有火没地方发,心里因为杀了人而压抑的心情,没个地方宣泄,此时见到申青云,又听他这么不知冷热的呵斥自己,所以不甘示弱的对申青云横眉瞪眼起来。

“究竟什么事,大清早的,快说吧!”申青云现在不想和她过多纠缠,就因为这个女人,自己现在都成了个杀人犯,何况昨夜有了岳静,他准备远离这个女人,一心只对岳静好。

“你还想不想当农经站站长?”萧衡芳忽然冒出这么一句。

“有眉目了吗?在昨天回来的路上,老鬼给我提到过。”申青云听了萧衡芳这句话,眼睛都亮了起来。

“哼哼!要不是老娘,你这辈子也别想当官!”

“怎么回事,快说说。”申青云来了兴趣。

“这就要看你怎么表现了。”萧衡芳像猫玩老鼠一样。

“你又想玩什么新花样了?不说是吧,不说拉倒,我也不稀罕!”申青云说完,转身要走的样子。

“老头子发话了,只要你同意和彩云年前结婚,任命马上下来。”

“什么?和彩云结婚?这又是你想出来的馊主意吧?”

“我知道你看不上彩云那丫头,你心里只有岳静。但你要想想谁轻谁重,这可是个难得的机会,以后你成了老头子的女婿,还愁不能步步高升吗?现在你得给我个准话,我好给老头子说。”

这是一个交易,是朱文荣和萧衡芳昨夜在床上定了的交易,由萧衡芳出面来做这个交易。

申青云知道,要是自己拒绝,那么,这样的机会就得落到别人手里,那些为这个职务给朱文荣送礼送钱的人,都虎视眈眈呢。可要是答应下来,岳静怎么办,和一个自己深爱的女人结婚,是他的一个梦想。

“你倒是说话呀!哑巴了,高兴得都不会说话了吗?”萧衡芳见他不声不响的,忙催促着问。

“这究竟是老朱的意思还是你的想法?”申青云想再次确认一下。

“老娘我倒是希望你一辈子单身,只为我一个人服务,把劲都用在老娘一个人身上。”萧衡芳没正面回答,只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真是老鬼的意思?”申青云凑上前去再次问。

“那还有假呀!你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痛快点!”萧衡芳用手指头戳了申青云的脑门一下。

“如果是老鬼的意思,我能不答应吗。但年前结婚,是不是仓促了点?”申青云还真是没思想准备,一心想着和岳静结婚的他,要下这个决心,还真是不容易。

“我告诉你,过了这村,可没这店了啊,你要是还犹犹豫豫的,那我可给你回绝啦!老头子还等这我回话呢。”

“别!我答应,不就是结婚嘛,反正和谁结婚不都一样。你告诉老鬼,我申青云一切听他的安排,我不会辜负他对我的期望。”申青云再也经受不住诱惑,这可是自己用身体换来的,是花了血本的买卖,怎么能为一个女人而放弃自己的追求呢,等以后自己走得高了远了,再想法和岳静在一起,用不了十年,自己一定要干出点名堂来,那个时候,他朱文荣可管不住我申青云了。

“我知道你是个明白人,以后我们可是一家人了,呵呵,以后你得喊我娘,真有意思!”萧衡芳一想到申青云要喊自己娘,忍不住的笑出声来。

“还有别的事吗?没有的话,我得上班去了。”申青云被迫做出这个决定,心情很复杂,有高兴也有难过,听着萧衡芳淫荡的笑声,他真想掴她个大耳刮子。

“没了,呵呵,我要当你娘了。去吧,我的好女婿。记得以后好好伺候娘哦!”萧衡芳的话,让申青云听着恶心得想呕吐。

岳静到了学校,李月芹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岳静,你变了,变得更加迷人啦。说说,遇到什么喜事了?”

“去,哪有什么喜事,还不是和平常一样。”岳静羞红了脸的回答。

“不对,你肯定遇到喜事了。哟,这是什么时候买的毛衣,以前可从没见你穿过呀?”

李月芹说着用手摸岳静的高领红毛衣:“还是羊毛的呢,是青云给你买的吧?这个在县城也难买到。”

“快上课了,李老师,喜欢的话,自己也买一件去。”岳静推开李月芹,朝教室走去。

“自己买的,哪有别人送的暖和呀!”

两个年轻漂亮的女老师,说笑着各自分开,走进教室,开始给孩子们上课。

4霸王爷要挟骚(萧)衡芳

温泉镇虽然坐落在偏僻的大山中,但小镇的人们都很会享受生活,一日三餐,很有规律,尤其是在早晨,这里的人们,再怎么忙碌,再怎么穷,都有吃早餐的习惯。

‘四人帮’(指的是毛泽东老婆江清、张春桥、姚文元和王洪文四个人相互勾结、玩弄权术,祸害了国家和人民很长一段时间,于上个世纪,即公元一九七六年被打倒。)倒台后,小镇开始出现专卖早餐的几户人家,结束了供销社食堂的垄断经营历史。每到天亮,这些人家就会把做好的早餐摆在自家门口。小镇里各单位职工和小镇居民,都会在上班前或出工前,要么到这些卖早餐的人家门前买早餐,要么自己做早餐。这里最有名的早餐是米线,是用大米磨成浆,然后在大铁锅里煮,让米浆煮熟成团后,再用木制的压榨机,把煮熟的米浆团压榨成圆滑的条条,因为像线一样的细和长,所以人们叫做米线。米线压榨成后,有很多种吃法,一种做法是把米线烫一烫,放在海碗里,浇上汤(汤有牛肉汤和鸡肉汤),上面放上切成片的卤肉,再放些油辣椒和酸菜,如果加点钱,还可以加个鸡腿或鸡翅膀什么的;另一种做法是米线不用烫,装在海碗里,直接加上滚烫的稀豆粉,这种稀豆粉是用豌豆磨成浆加上香料煮成的,有豌豆的清香,用稀豆粉拌成的米线,吃在口里,滑溜且香味浓郁,小镇的人,最喜欢这种味道的米线,一是爽口,二是便宜。还有一种做法,就是凉拌的,一般是夏天吃。

罗廷华每天早晨起来,都会到一家叫‘老蔡米线’的人家门口吃上一海碗稀豆粉米线。

“罗所长,今天看你心情不错嘛。还是老规矩吗?”老蔡看见罗廷华来了,笑呵呵的问。

“老规矩,我就喜好你家的豆粉米线,都上瘾了。有时候我都怀疑你是不是在豆粉里放了大烟籽呢。”罗廷华与老蔡开着玩笑,和周围来这里吃早餐的人点头打招呼。

“不敢这么说呀,这话出自你罗大所长的口,那可是要我老蔡的命呢。我家的米线,小镇的人都知道,可是祖传的,味道和别家比,当然要好,但从不敢做那些不地道的事情。给,罗所长请慢用。”老蔡说着话,手脚却很麻利,不一会,双手把调制好的豆粉米线端给罗廷华。

“哈哈!你老蔡家的米线,连我们县长都翘大拇指呢,我哪敢把你怎么样啊,要是把你怎么样了,县长要是来了,没吃上,还不把我的这身衣服给扒了。”罗廷华说的这话是有来头的。在去年,县长到温泉镇视察工作,吃过老蔡家的米线后,抹着嘴角,翘起拇指一个劲的夸好吃。

“罗所长,王七死后,你们派出所的工作是不是轻松了很多呀?我们这些做生意的,也少了很多的担忧啊。这不,大家伙打算在过年的时候,给你们派出所送块匾,还要给你们耍龙舞狮,以表示我们老百姓的感谢呢。”老蔡家以前被王七偷过几次,王七的死,让他拍手称快。

“嘿嘿!保一方平安,是我们的职责,谢就免了吧,要谢,还是应该谢镇政府,是朱书记领导有方啊。”罗廷华心里很是得意,但表面又不能表露出洋洋得意来。

在旁边吃早餐的有卫生院的几个医生,有粮管所的两个职工,还有信用社的一个职员。这些人都附和着老蔡,夸派出所为小镇除了祸害,七嘴八舌,把罗廷华夸得是晕忽忽的,比喝醉了酒还迷糊。

这个时候,罗廷华看见萧衡芳从政府大门出来,朝这边走了过来,他几口把剩余的豆粉米线哗啦哗啦的扒干净,咂咂嘴巴,付了钱,与另几个吃米线的人打个招呼后,迎着萧衡芳走去。

“上班去吗?朱夫人。”罗廷华点头哈腰的,还隔着好几步呢,和萧衡芳打招呼。

“哟,是罗所长呀,怎么,吃完豆粉米线啦?”萧衡芳一笑起来,有勾魂摄魄的魅力,让罗廷华全身都振奋起来,想起昨夜脑袋里想象着她的身体‘打手枪’的情形,不自觉的,眼睛盯上了她颤悠悠高耸的胸脯。

“嘿嘿!朱夫人是越来越漂亮了。有空的话,我想和你谈谈,有个事情,想问问你。”

“是吗?什么事情?”萧衡芳心里一紧,把个笑脸收了,板起脸来问。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有人反映,你家里最近夜晚总有麻将声传出来。嘿嘿,所以碰到你了,问问有没这回子事?你也知道,最近严打,既然有人反映,我就得例行公事的问问,不然,也交代不过去不是,相信你能理解,嘿嘿!”

“你们派出所不会只听别人反映就乱抓人吧?是哪个缺德的污蔑老娘?”萧衡芳把心放下,原来问的是这个事,这算个屁事嘛,还以为罗廷华要问岳老六的事呢。她端起小镇第一夫人的架子,装腔作势的说。

“我知道朱夫人一向自爱,不会给书记大人脸上抹黑的,呵呵,你别往心里去,这也是工作需要嘛。”罗廷华陪着笑脸,他知道问这个是问不出来什么的,下面要问的,才是最关键的。

“还有个事,想和你通个气。最近我们严打,问出些秘密来,其中和你有关的。”罗廷华走近萧衡芳身边,小声的说。

“什么事情?你们问出些与我有关的什么事情?”萧衡芳又把放下的心悬了起来,有些紧张的看着罗廷华那张阴笑的脸。

罗廷华四处望了望,见没人在附近,把嘴凑上去,在萧衡芳耳边小声说:“你和申青云的事情,被人看到了。”

这话一说出来,萧衡芳差点被吓爬下,腿脚发软,全身像爬满了蚂蚁一样的不自在,一时说不出话来,愣着站在街道上,张着口,眼神呆滞。

“朱夫人!朱夫人!你怎么啦?”罗廷华知道掐中了她的要害,见她呆呆的没话说,一脸奸笑的叫唤着她。

“哦,没什么。我得去上班了,不然快迟到了。”萧衡芳慌张的说。

“今晚你到派出所来一趟,我把详细的告诉你,怎么样?”罗廷华的阴谋在按他的设计一步步的实施着。

“哦,好,再见!”萧衡芳敷衍着,急匆匆的朝她上班的信用社走去。

罗廷华脸上挂着奸笑,看着她那后腰身段,知道自己今天晚上就要得手了。为了今天晚上和她的会面,他还要做几件事情,彻底扫清和这个女人私通的障碍。

5扫清障碍

作为县级下面的一级政府机关,温泉镇的党委政府,和其它那些乡级党委政府一样,机构齐全,所谓麻雀虽小,但五脏具全,只要县里有的机构,温泉镇几乎都有。

党委书记和镇长,由一人担任,这个人就是朱文荣,他是这个镇最大的官,只要是他的指示,没人不听的,也没人敢不听,在温泉镇,他说的话,比国家主席说的话还管用,他在温泉镇的威望,家喻户晓,即使有那么个别人不服,也只好忍着。这样一个党政一把抓的土皇帝,还有什么做不到的。在萧衡芳把申青云的答复告诉他后,他立即着手提拔申青云的事宜。

“小王啊,你把在家里的几个副书记和副镇长都找来,开个临时会议。”朱文荣吩咐王天喜。

不一会,人都到齐,会议只有朱文荣一个人发言,别的人像摆设一样坐着光听,根本没发言的机会。朱文荣把申青云参加工作以来的成绩,尤其是近段时间的优异表现,天花乱坠的说了一通,最后,他提议让申青云担任农经站的站长,民主决议,是靠举手表决,他让参加会议的人对他的提议进行举手表决,这样的一个任命,明眼人都看得出,是朱文荣心里早定好的,说是开会,只不过是走走过场,摆摆形式而已。没有人不举手的,就算不想举的,也都把手举得高高的。

“全体通过,小王,你立即形成任命文件,下午发下去。”朱文荣很利索的把申青云这个未来女婿的事,快刀斩乱麻的给办了。

申青云从萧衡芳那里出来,没回宿舍,而是直接到了办公室。

他心事重重,自己深爱的人昨夜已经得到,但不能在一起,想到在山村里苦苦挣扎的父母兄妹们,他也得往上爬,这样的机会,对申青云来讲,是决不会放弃的。他从农校毕业,回到温泉镇的那天,就制订了一个个人发展计划,现在这个计划可以提前三年实现第一个目标了,他怎么能放弃呢。所以他答应了萧衡芳,就如同他说的,和谁结婚都一样,反正是要结婚的,要是这个婚姻能给自己带来点什么,那他会毫不犹豫的去结婚,现在,这个婚姻确实给他带来了实惠。一个副镇长从朱文荣那开会出来,路过农经站办公室,把申青云叫出来,给他说了下午就任命他担任站长。这个消息,让申青云没法高兴,他内心知道,这个任命充满着血腥味,为了走上这一步,亲手杀害了心爱的人父亲,是他自己用身体换来的,以后,不仅要陪土皇帝老婆睡觉,还得陪他女儿睡觉,哪个他都得罪不起,走到目前这一步,只有不断的走下去,要是自己稍不留神,就得死无葬身之地。申青云太明白自己的未来了,这意味着他未来的幸福就要被这个任命给湮没,他高兴不起来,反儿想哭,想大声的哭。

罗廷华回到派出所,开始实施起他扫除晚上与萧衡芳蜜会的障碍,他把龙跃和强子叫到他办公室。

“下午,你们分别到不同的村蹲点,和村公所里的村长支书配合,把几个村里的治安抓一抓,没多久要过年了,可千万别闹出什么事来,家里这些乱七八糟的杂事,由我一个人担着,龙跃先到箐竹村去,那里不是还有镇里派的催粮工作队吗,朱书记吩咐过,要是确实有人抗交公粮的,就要我们出面。箐竹村有几个钉子户,到现在还死扛着,影响极坏,这也是我们这次严打的专政对象。你这次去,一定要把这些钉子户给拿下,不然,村民会越来越小看咱们公安机关的权威。”

罗廷华把两人打发走,为的是晚上和萧衡芳见面没任何顾忌,而他的目的,主要的工作,就是要拿下萧衡芳。

岳静下午没课,她想找龙跃说自己要和申青云结婚的事,这事不能瞒着他,要是瞒久了,她怕给龙跃带去的伤害会更深,所以她决定早点告诉他。

中午,她来到龙跃家的时候,只有龙跃的母亲在。

“大妈,龙跃哥还没回来吃午饭吗?”

“是静呀,昨晚跃不是去找你了吗?他回来说没见上你,你昨晚去哪里了?”

“龙跃哥去了吗?我没见到他呀。”岳静听龙跃母亲这么说,才知道龙跃去过,心里嘀咕着:‘难道他看见了青云和我在一起了吗?’

“跃刚才匆匆吃了点,拿上行李走了,说是去箐竹村蹲点来着。要好几天才回来呢,你有空,晚上过来陪大妈说说话吧。”龙跃母亲说着起身到厨房,给岳静准备吃的。

“我今天下午没课,就在这里帮大妈做衣服吧。”岳静在来的时候,还有些怕见到龙跃呢,现在知道他不在,好像心里的包袱没了,显得自然了许多,要真见到他,还真不知道怎么开口。她总觉得自己欠龙跃什么似的,这种亏欠,让她心里有些失落。

“静,这毛衣是新买的呀?好看,很配你。”龙跃母亲看见岳静身上穿的红毛衣,夸着好看。

“恩,是托一个老师从县城里带回来的。”岳静不好意思,闪烁其词的回答。

“要过年了,你爸刚走,今年过来和我们一起过吧。大妈刚扯了两块布料,给你和跃一人做一套新衣服,这些年来,大妈都很少给你们做衣服了。跃穿的都是制服,你也都是买着穿,是不是嫌大妈手艺土了呀?”

“怎么会呢,大妈做的衣服,我穿着最贴身,从小就是穿大妈做的衣服长大的,每次穿上你老做的新衣服到学校,同学的眼光里,都是嫉妒呢。这些年主要是看大妈忙,不想让你老总为我劳累,才没让大妈给做的。”

“唉!晃晃眼,你们都大了,你俩小时候的模样,像是就在昨天,我们静是越长越漂亮了,现在都成了大姑娘啦。”龙跃母亲用手指给岳静理了理耳边的发梢说:“多吃点,看你最近都瘦成个啥样了。”

岳静心里一阵酸楚,眼泪不自觉的满了眼眶,本想一辈子伺候这个像母亲一样的人,谁曾想,自己阴错阳差的,昨夜委身给了申青云,吃在嘴里的米饭,让她难以下咽。

6小公安的心事

龙跃扛着行李,走在去箐竹村的山路上,冬天不温不火的太阳,像死了的人手轻轻在身上抚摸一样,不仅没有一丝暖意,反而让龙跃觉得像被一层寒冰覆盖着似的,凉到心底深处。

没错,龙跃心里觉得很凉,凉得他全身起鸡皮疙瘩的直打颤,一想起昨夜看见岳静被申青云抱着亲吻样子,再想到申青云一大早的从岳静家出来,龙跃就发自心底的凉,这意味这岳静已经把自己给了申青云。

快二十年了,在岳静母亲死后,两人就常常在一起。读书时,岳静在学校被同学欺负,龙跃就会和那个欺负岳静的人拼命,好几次,他都是鼻青脸肿嘴角流血回家的,每次都被父亲教训,母亲责骂,但他从没后悔过,为岳静挨打受骂,他觉得值。可现在,岳静已经被一个流氓,最起码现在龙跃是这样认为的,他认为申青云就是个地道的流氓,岳静可能被这个流氓给欺骗了,但又不能像小时侯那样去痛打他一顿,甚至连骂都不行。龙跃心里窝着一肚子的火,本来平时就不喜言笑的他,脸上此时更是难看。

就这样,龙跃怀着重重心事,来到了箐竹村。

“龙跃,咋的啦?板着个脸干啥?是不是被下放,心里不痛快呀?”李心忠见到龙跃的脸色,嬉皮笑脸的逗他。

“是来蹲点,不是下放,我睡哪里?”龙跃到村公所,见到李心忠一个人在,看到好朋友的笑脸,心情似乎好了点,暂时忘记了岳静的事。

“申青云睡过的那屋,是支书特地给你安排的。姓申的回去后,我睡在那里,今天给支书赶出来了,说你要来,所以没办法,我只有挪地方啦。谁叫咱没穿你这身猫皮呢。”李心忠接过龙跃的行李,带他进了屋。

“村长和支书呢?怎么没在呀?你偷懒呀!”龙跃坐在床板上问。

“和老郝下村去了,我在家写总结,工作队没几天要撤了,可那几家钉子户至今没把公粮交清,所以他们再去做做工作。都巴望着你来收拾那些刁民呢。”

“什么刁民,都是良民。我一个小警察,能起什么作用,把人家整得没吃没喝的,总不能不让人家过年吧。交不上来,让他们欠着呗,等来年收成好了,再让人家交清不也一样嘛,非得逼死人不可呀!”

“这话可到这里打住啊!在别人面前可不能这样说,犯错误的!”

李心忠往门外看了看,小声的给龙跃提着醒。

“对了,心忠,你上次给我说的申青云和这里的女人乱搞,是谁呀?”龙跃把话题扯到申青云身上。

“你怎么还记着这事呀?干公安的,都有疑心病吗?”李心忠给龙跃倒了杯水。

“申青云在这里有相好的吗?”龙跃是想找出他的把柄,然后给岳静说。

“没有,都是秘密进行,和谁我也不知道,我问过几个这里的姑娘,她们也不知道,即使知道,也不可能说的。这些烂事,你那么上心干嘛?”李心忠实在不能理解龙跃,他也理解不了。

“好奇呗!怎么啦?你是怕自己的秘密被发现吧?茅房在哪?”龙跃说着起来要上茅房。

“我带你去吧,在院子外呢。”李心忠知道龙跃是第一次来箐竹村。

两人下了楼,走出院子。

“那天早上,就是岳叔死的那天早上,你是在哪里遇到申青云的?”龙跃边走边问。

“在刚出院子门口的地方呀。我说龙跃,你是来完成催公粮任务的,不是调查案子的,你怎么总问我些申青云的事呀?”

“不是说了嘛,好奇!”龙跃折回院子门外:“是在这里吗?”

“差不多就在这里。”李心忠跟着他折回来,看看周围,有些模糊的说。

龙跃站在原地,朝远处看,见一条小道,弯弯曲曲的伸向远方。

“心忠,那条小道通向哪里?”

“你说的是那条吗?通向镇里呀!”李心忠指了指小道,很肯定的回答。

“从这里到镇子,一共有几条道?”龙跃再问。

“两条,一条是你来的大路,一条是这小道,因为从这条小道走,要过箐竹河,河上没桥,夏秋季节水大,而且急,没人走。现在这个季节,水小,踩着河里露出的石头就可以直接过河,这小道离镇子比较近,所以现在村里人都走这条道。”

“从这里走,要走多长时间?”龙跃开始怀疑申青云,怎么那么巧,正好在岳老六被害的那天早晨,李心忠在这个位置遇到他,起码说明一点,岳老六被害的时候,他没在睡觉,那么他干什么去了呢?难道真如李心忠说的,和村里的女人风流快活去了吗?

“大概一个小时左右吧,我也没具体看着表走过,反正比走大路要近很多。对了,押送王七的那天夜里,我和申青云走的就是这条小道。”李心忠想起什么来似的说:“我以前没走过,那天夜里,还是申青云说走这条道近些的,所以我是跟着他第一次走。”

“你是说,申青云熟悉这条道?以前你们没一起走过吗?”龙跃马上追问。

“没有,也没见他走过呀,因为我们到这里后,没回过镇子,他也好像从没回去过,我是借着押送王七,才得以中途回镇子里的。”李心忠的话,让龙跃觉得很蹊跷,这说明申青云在押解王七回镇子之前,已经很熟悉这条道了,要不他也不会走这条路的。要是王七不是凶手,说明还有真正的凶手,那这个真正的凶手是谁呢?申青云在岳老六被害的那天,没在村公所睡觉,也可列入怀疑对象,可龙跃怎么也想不明白,申青云没任何动机呀,要是他是凶手,那他为什么要杀害岳叔呢?拍马屁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去害岳叔呀。龙跃心里想着,自己否定了自己的怀疑。

“心忠,刚才我问你的这些问题,别给其他人说。”龙跃最后很严肃的给李心忠交代。

“哈哈,我给别人说这些干嘛!又不是吃多了没事干,你放心吧,我的为人你又不是不了解。但我觉得很奇怪,你问这些做什么呀?你怀疑申青云什么?”

“我怀疑他了吗?这可是你说的,我没怀疑他什么呀?”龙跃笑着回答,显得越加的神秘:“哎呀!我尿憋的慌,茅房到底在哪里呀?”龙跃用手捂着肚子,半弓着腰,装着尿急的样子问。

7与组织谈话

下午,在镇政府党委书记朱文荣办公室里,申青云开始接受上任前的组织谈话。

“经过镇党委和政府研究决定,任命你为农经站站长,组织委托我找你谈话,也就是说,现在我是以组织的名义,和你进行一次严肃的谈话。你要对组织的提问,作如实的回答。”朱文容板着面孔,眯缝三角眼,盯着申青云说。

“我知道,感谢组织对我的信任,我会如实回答组织的提问,决不隐瞒半点。”申青云知道,这是个过场,文件都已经发了,还问个什么屁话。但他也得装着一本正经的样子,面前的这个人,可是组织呀,组织是什么?此时的组织就是申青云的衣食父母,是决定他一辈子前途的神。

“小申呀,我一直对你很欣赏,要知道,你现在是我们镇最年轻的股所级干部了,以后前途一片光明啊。家里现在还有些什么人?”朱文荣这个代表组织的,还真能关心职工,问起了下属的父母来。

“父母都还健在,有个哥哥,已经成家,我是家里老二,下面还有个弟弟和两个妹妹,弟弟和两个妹妹还在读书。”申青云如实向组织汇报自己的家庭成员。

“有没有中意的相好对象呀?我说的是结婚对象。”朱文荣点上香烟,吸了一口,继续代表组织问话。

“至今还没有,父母教导我说,要以事业为重,成家可以慢点考虑。”申青云眼神慌乱的回答,组织信任的是能把谎话编圆了的人,他哪能这个时候说真话呀。

“我想你已经和我家那位谈过了,都清楚了吗?”朱文荣在水烟筒的烟嘴里塞着黄烟丝,眼睛没看申青云的问。

“是的,谢谢朱书记,以后我会努力做好自己的工作,把我镇的农经工作,做到最好。”这是表决心,是对组织信任的一种表态,申青云心里明白,他朱文荣哪是在代表组织,完全就是为他自己在问话。

“我是很相信你的,但我最近听说,你和岳静有来往,不是真的吧?”朱文荣还是没看申青云的问。

申青云心里开始紧张起来,他知道这个土皇帝是在给自己敲边鼓呢。

“以前是帮助过岳静,那都是岳叔在世的时候。因为岳叔突然去世,家里没有孝子送葬,所以我主动当了回孝子,别人就以为是我和岳静有什么了,所以朱书记听到的,都是那些爱讲是非的人说的话。”申青云自圆其说,半真半假的,他知道,要让别人相信自己说的话,首先说出的话要有真的东西,然后再把话编圆了,这样才可以让对方以为自己很真诚,这也是对付组织这个东西的最好办法,即使肚子里装瞒了坏水,但只要嘴蚌来的话组织喜欢听,那组织就会把自己当个好同志……

“呵呵,没有就好,年轻人嘛,谈个恋爱什么的,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但是,只要结婚成家了,就应该一心一意的,可不能做陈世美哦。”朱文荣哗啦啦的吸了口水烟,笑哈哈的抬起头来,盯着申青云的眼睛说。

“我记住朱书记的话了。”申青云知道这个老鬼是在为他女儿着想,怕自己以后对他那宝贝女儿不好。

“好了,代表组织的谈话结束。咱俩说点私事吧。”朱文荣挪了挪身子,像是放松一下自己坐累的腰,接着说:“这个星期,彩云会回来一趟,把你父母也叫来,我们商量一下婚事,这么急,你知道为什么吗?”

“不知道,只要朱书记安排的,我都服从。”申青云还真想知道为什么这么急着办喜事。

“因为有一个省委党校学习的名额,是专门为培养党的基层干部的进修班,学习时间四年,本科,县里一共有两个名额,我专门跑关系,要了一个,你也知道,我没儿子,想找个有培养前途的好女婿,我可是观察你很长时间了,关键是彩云她很中意你。等你们结婚后,你可以安心的去省委党校学习了,我这么快的提拔你,是因为这个名额,要三十岁以下,党员,股所级的初级干部,你这些条件都具备了,下一步,就是把你申报上去,好在你是先进人物,在别人面前也说得过去。现在,你知道我的用心了吧。”朱文荣意味深长的说。

申青云没想到,除了这次提拔外,还有另外的惊喜,到省委党校学习,那可是走上未来官途的一个重要筹码。他不知道该怎么感谢这个未来的岳父,申青云激动得身子有些发抖,心里的喜悦,在脸上表露无疑。

8多情往往空余恨

人的一生,能有多少好机遇,这次送上门来的机遇,被申青云抓住了,当然,这个机遇也是他靠出卖身体换来的。

他从朱文荣那里出来,高兴得想唱歌,但他是个很有城府的年轻人,在同龄人中,他明显的比别人深沉而有主见,也没什么不良嗜好,平日里处处小心,谨言慎行的生活,做起事情来滴水不漏,他平日里的这些努力,终于有了回报,而且回报得如此之快,让申青云感觉像在梦中。

申青云回到的办公室后,农经站的几个人,都站起来叫他申站长,个个年纪比他还大。

“别这么叫,还喊小申吧,你们这样叫,我还不习惯呢。都坐下,各忙各的吧。”申青云初尝当官的滋味,实在爽得很,他笑呵呵装谦虚,尽量表现得平和些。

申青云坐回自己的座位上,高兴之余,想到了岳静,他知道,朱文荣提到岳静,是在警告自己。看来是没法和岳静来往了,必须和她彻底断绝关系,断得还要使岳静不来找自己闹,而自己再怎么想她,也不能去找她了,在权力的道路上,爱情得让路。申青云马上作出决定,要把自己的苦衷,给岳静说明,相信岳静会理解的,只要她不来闹,这一关才能算顺利过去,否则,只要岳静来政府那么一哭闹,所有一切都得泡汤。他知道,自己的爱情就这么结束了,但不能去找她说明白,该怎么给她说呢,想了想,他决定给岳静写封信,申青云很了解岳静,相信她只要看了自己的信,是不会来闹的,这一点,他很自信。

岳静陪龙跃母亲吃完晚饭,天也快黑了,惦记着学生上晚自习,给龙跃母亲说要到学校看看,就出了门。

小学生上晚自习,在温泉镇小学里,是有些历史的,这个小学为小镇培养出了很多优秀的人,是小镇的骄傲。尤其是毕业班,晚自习时,凡是要考试科目的任课老师,都得到教室里陪着学生自习,以便学生可以及时问一些不懂的问题,由班主任老师监督。岳静是班主任,所以她得去。

到了学校,李月芹似乎在等她,见她走进学校大门,马上迎上来:

“岳静,我正要找你呢。给,这是青云让我转交给你的信,肯定是情书,当面不好说的话,用这样的方式说,还真是浪漫,快看看他都向你表白些什么。”

“瞎说,什么情书呀,不就是一封信嘛。”岳静羞红脸,接过信说。

“青云升官了,当了站长,你知道吗?”李月芹接着说道:“他晚饭前来找到我,叫我把这封信给你,看他那样子,好像有心事,问他怎么不亲自交给你,他没回答就走了。信里都说些啥?快看看呀。”

“这里怎么看呀,黑灯瞎火的,到你宿舍看吧。”

两人来到李月芹宿舍,岳静坐在李月芹的床上,就着书桌上的马灯,把信封撕开,仔细的看起信来,红格子信签上,只见一行行流利漂亮的钢笔行书字体,上面写着:

静:

对不起!

我只能用这样的方式向你说对不起,本来是想亲口向你道歉的,但我没那个勇气,想来想去,只好用这样的方式,请你理解我,原谅我。

今天,我被任命为农经站站长了,这是我走上仕途的第一步,但我一点也不高兴,因为这是用牺牲和你在一起的幸福换来的。

你也知道,我家在山村,很偏远的地方,那里条件艰苦,不说你也知道,我就是为了跳出那祖祖辈辈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才努力学习,有了现在的工作。可家里兄妹太多,需要我帮助,但凭我的现状,是难以帮助他们的,所以我始终想有更好的发展,当个一官半职的,手中有了权力,才可以为家里人解决些实际困难。

走到这一步,对我来说,实在不容易。就在今天早上和你分手后,回到镇政府,朱书记的老婆给我说只要我答应娶朱彩云做老婆,就是朱书记和前妻的那个女儿,我就可以当站长。听到这话的时候,我本不想答应的,一想到你,我没法下这个决心,明明心里爱的人是你,可要我以后和一个不爱的人在一起生活,想想都害怕。可朱书记说有个上省委党校的名额,你也清楚,只要到省委党校镀过金的人,都是党的未来干部,我不想失去这样的好机会,所以很不情愿的答应了他们。

对不起,静,我爱你,但我不得不离开你,请你能理解我的苦衷。如果你不能原谅我,也可以去告发我,告发我伤害了你,甚至你也可以告我强奸了你,只要能让你解气,你做出什么来,我都会接受,就算把工作丢了都不在乎。但我相信你,你不是那样的人,你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人,和那些泼妇不一样,你知道轻重,我也相信你是爱我的。

静,在你面前,我无言以对,我怕当面给你说这些时,你那伤心的泪让我心痛,所以才用这样的方式告诉你真实的情况。我知道自己对不起你,更没脸见你,可我真的需要这次机会,要是失去这次好机会,我一辈子都不可能再遇到了,那样的话,父母兄妹们,永远都难以摆脱劳苦的命运,我会愧疚的,愧对他们的养育之恩哪!

我知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是伤心欲绝的在流着泪,你难过的心情就如同我写下这些字句时候一样,我真的找不到更好的办法来解决我和你的这个问题,很多人在背后悄悄的议论咱们俩的事。在朱书记代表组织找我谈话的时候,还提到了你和我的问题,我明白他的意思,他是要我一心一意的对她女儿好,那样我才能去党校学习,以后才能走得更高更远。你怎么说我、骂我都是对的,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官迷心窍,是我无耻、卑鄙、下流,都是我的错。

最后,我真诚的向你道歉,对你造成的伤害,我申青云将会用一辈子的愧疚来偿还!

申青云

1982年1月5日

岳静是流着泪看完信的,看到最后,她爬在李月芹的床上呜呜痛哭起来。

“怎么啦?不是情书吗?是被感动成这样的吧?”李月芹见岳静这个样子,还开着玩笑的说,并把手扶在岳静的背上。

“别管我!你出去吧!让我一个人呆会!”岳静把手一甩,推开李月芹扶在自己背上的手,大声的说。

“好好好!我出去。”李月芹此时才知道,岳静是受了很大的委屈了,不然她不会这样,说完,自个出了宿舍。

岳静伤心得差点背过气去,她知道自己被申青云甩了,在和他上了床,做了男女之事后给甩了,自己被他给玩弄了。她后悔自己不应该那么快的相信这个男人,她的痛哭,有大部分是为自己的轻率而哭,为自己把身子都交了出去,换来的却是如此的回报而哭。

失恋,经历过的人都知道是什么滋味,对有些年轻人来讲,似乎比失去了生命还难过,还痛苦,好似世界末日到了一样。而岳静,不完全是因为失恋,她主要是为贞操,一个女人,除了生命,最宝贵的就是自己的贞操。贞操这东西,是千百年来,老祖宗们留给后人懂得自爱,保护自己的一个紧箍咒,自古有多少女人,为贞操这个紧箍咒而死于非命,为贞操这个该死的东西而没享受到做女人应有的快乐。岳静生活在一个落后偏僻的小镇里,这里的人们抬头不见低头见,谁家有个什么事,足够闹腾一阵子,要是被人家知道一个姑娘家的,没结婚就和男人睡了,那可是小镇天大的新闻,议论起来没完没了,直到把当事人说得没个人样。

岳静刚没了父亲,现在又遇到这样的事情,她真不知道以后怎么见人,而这事,也没法向信任的人表露,要是自己去找申青云闹腾,不也把自己晾在了人的眼前吗,以后就得忍受那些恶毒的语言和白眼,与其这样活着,还不如死了的干净呢。

岳静想得很乱,最后想到了死,她哭了一阵,慢慢把匍匐在床上的身子抬起,眼中流露出的是无神呆滞和绝望,她不想再活下去了。一个人,当没了活的勇气,一心寻死,是最容易走上绝路的。她站起来,看见饭桌上有一把水果刀,走近桌子,右手没犹豫的拿了起来,把刀比在左手腕上。

9自杀未遂

人从生到死有多远,其实,也就是一念之差的距离。人要是真不想活了,念头一旦产生,就会鬼使神差般的走向绝路。岳静就是这样,鬼使神差般的,她万念俱灰,根本没想别的,脑袋像空了一样,有的只是一个念头——死!

李月芹到教室转了一圈后,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事,心里惶惶不安,把岳静一个人留在那里,她在出门前就觉得不妥,现在越想越担心岳静出事。

岳静正用刀割腕,门咯吱一声开了,她没听见似的,那刀划过的表面皮肤,已经冒出了鲜血,像条红线一样的从白皙的皮肤上冒了出来,好在刀子没那么锋利,她虽然使了劲的割了一刀,可还是只伤到表皮。

“快住手!你这是干什么呀?”李月芹推开门,看见岳静正在用刀割手腕,喊叫着冲过去双手抓住岳静的右手,把她还握着刀的右手高高的举起来。

“你疯了!怎么能这样,这是你做的事吗?你这样对得起你死去的爸吗?”

李月芹把刀从岳静手里夺下后,拿出手帕,给她包扎还没流出多少血的伤,并责怪她的这个举动。

“你让我去死吧,我没脸活着!”岳静想挣扎,但李月芹却死死抱住了她。

“岳静,你冷静点,再这样,我可喊人来了啊!”

“月芹,我该怎么办呀?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呀!”岳静抱住李月芹,又开始呜呜的哭起来。

“好了,岳静,没事了!一切都会好的,你不是常给我说,我们的生活充满着阳光吗,现在才刚刚好一点,以后好日子还多着呢。别哭了啊,是申青云那王八蛋欺负你了,是吗?”

“月芹,他也有他的苦衷,我不怪他,我只恨自己,是我的错,不是他。”岳静呜呜哭着说。

等岳静稍微平静些,李月芹给她倒了杯水,问道:

“发生了什么事?是他给你的信吗?都说了些什么?”李月芹说着要拿信看。

“没什么的,是一般的断交信。”岳静收起床上的信,折巴折巴放进裤兜里,她怕李月芹看到信的内容,知道自己被申青云给占有了,这可是件丢人现眼的事情,哪能让这个好朋友知道呀。

“什么!一般的断交信!我不信,肯定不一般,不然你也不会寻短见,让我看看!”李月芹用手去搜岳静的裤兜,想把信抢来看,其实,她是用这样的方式来转移岳静的自杀念头。

“真的没什么!哎哟!”岳静躲闪着,没再哭泣,被李月芹碰到割伤的手腕,哎哟的叫唤起来。

“怎么啦?碰到伤口了吗?现在知道疼了,刚才割的时候怎么就不知道叫唤呀。”李月芹听到岳静叫声,忙拿起她割伤的手查看,还没忘记责怪岳静,然后接着说:“去医院吧,要重新包扎一下才行,不然会感染的。”

“不用,才划破点皮,你那刀子也太差劲了,使了好大的劲,才弄破点皮,该换一把了。”岳静似乎已经不再那么难过,在李月芹面前,她装着没事似的,她心里很感激这个好朋友,要是她回来得再晚点,自己还真的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要不是她提到死去的爸,岳静还真不知道自己错了。她接着说:“月芹,谢谢你,要不是你,我可能已经死了。”

“以后可不能再这样啦,怪吓人的,你知不知道,刚才你那样子,就像个死了的人一样。吓得我现在心里还咚咚的跳呢。”李月芹斜了一眼岳静,知道她回过神来了,开玩笑的说:“好在我早有准备,没买很锋利的水果刀,要不然,你死在这里,还以为是我杀了你呢。要真那样,我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啦。”

“对不起,我也是一时糊涂,以后再不会这样啦。我们的生活充满着阳光,我会珍惜的。好了,我该去教室看看。”岳静站起来,对着镜子,抹了抹脸上的泪痕说。

“你能行吗?还是别去了吧。”李月芹站在岳静身边,看着镜子里自己和岳静,像是对镜子里的人说话似的,劝导着岳静。

“没事,不用担心。”岳静勉强挤出点笑容来,她确实回过了神,有些后悔自己刚才做的傻事,她认为不值得为那种无情的男人这样:“月芹,别给人说这事,人言可畏啊。要不然,我会再自杀的。”岳静是怕她说漏嘴,故意这样说的。

“为了不让你再自杀,我敢乱说吗!你放心吧,这件事,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的。”李月芹现在是彻底放心了,岳静能说出这话,证明她不会再有自杀的念头。

10派出所幽会

萧衡芳自从早晨遇到罗廷华后,整天的心神不宁,猜想着罗廷华究竟知道些什么?她越想越害怕,越害怕就越想。她打算把这个事给申青云说说,让他拿个主意,可一整天都没机会见他,她现在有种无助的恐慌感。

吃完晚饭,萧衡芳正心不在焉的洗着碗筷,朱文荣的声音传进耳朵里:

“衡芳呐!我晚上有个会,可能会晚点才回来,你别等我啦,先睡吧,啊?”

“知道了!别忘了早点回来,不要一开会就没完没了的。”萧衡芳回答着,自己正愁没机会去找罗廷华呢,现在这个死鬼倒是给了个空子。

“我尽量早点结束会议。”朱文荣丢下话后,背着手,哼着小曲走了。

萧衡芳把碗筷匆匆洗完,擦了擦手,解下围裙,也出了门。

罗廷华把龙跃和强子打发下乡后,那个还被关着的偷牛贼家人来了,带来了五百块钱的罚款,罗廷华收下后,没写任何字据。

“记住,你们还要还给被偷的那家人牛钱六百元哦!以后要是再犯,可不这么从轻发落啦。念在你是初犯,罚点款,再把牛钱赔了,这事就算完,要知道,我为了你不进监狱,可是帮着你做了很多工作,丢牛的那家人同意你赔六百元给他,限你在过年前赔清。在这里按个手印,你可以回去了。”罗廷华把一张写满字的纸推到偷牛贼的面前,在纸上指着一个地方,要那个偷牛贼按手印。

送走偷牛贼和其家人,罗廷华准备等待着萧衡芳这块肥肉的到来,现在派出所里很安静,只有自己一个人,想着晚上就要把温泉镇的第一夫人搞定,罗廷华都有些等不及了。他已经准备好怎么威吓萧衡芳的招了,他要让她乖乖的就范,并保证以后自己能常得到她,让她随叫随到,所以罗廷华这次下的套,是个死套,要让萧衡芳永远挣不脱,永远被他玩弄于股掌中。

罗廷华眼看着天都黑了,还不见这个骚娘们来,有些心急火燎的大口吸着烟,来来回回的在院子里踱着步,不时的抬头朝院门口看看。

“这个骚货,难道还真的不怕老子把她的丑事抖露出去吗?”

话音刚落,听见有人拍院门,并传来声音:“罗所长,你在里面吗?”

听到这声音让罗廷华顿时兴奋起来,不看人也知道是谁。他脸上露着奸诈的诡笑问:“是朱大夫人吗?我正等你呢。”

罗廷华把门闩拿开,哐啷一声,把派出所铁门拉开一条正好一个人能进来的缝隙:“快请进!”

等萧衡芳的身子进到门里,罗廷华马上把门关上,并上了门闩。然后转身,笑嘻嘻的给萧衡芳说:“我知道你肯定来,这不,屋子里碳火都给你烧好了,快进去吧,外面怪冷的。”说着指了指亮着灯的自己宿舍。

“快说吧,我还忙着呢,没工夫和你烤火。”萧衡芳看了眼亮着灯的屋子,有些等不及的想马上知道他都调查到些什么。

“还是进屋再说吧,这里说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就不怕隔墙有耳呀。”罗廷华哪会听她的,到了这里,就得听自己的,这里可是自己的地盘。

萧衡芳没办法,只好很不情愿的跟着罗廷华,走进他的宿舍。

这是一个典型的光棍宿舍,满屋子的烟味和汗味,尽管看上去还算整洁,但也掩盖不了屋子主人平时的邋遢。碳火正旺,发着轻微噼啪的声响,把整个屋子烘得暖暖的。

萧衡芳刚进屋,一眼就把整个屋子打量完。

“你请坐。”罗廷华把门关上后,拉过一把竹椅子,让萧衡芳坐到火盆边。

“说吧,你知道些啥?”萧衡芳坐下,双手伸向火盆烤着,眼睛却看着罗廷华。

“嘿嘿!你和申青云那小子干的好事,被人看到了。真是没想到啊,堂堂温泉镇的第一夫人却是个......哈哈......”罗廷华没坐下,而是站在萧衡芳的左手边,躬下上半身,在她的耳边诡秘的没说完就神秘的笑了起来。这是他审问人的一种手段,在没完全拿准对方做的事情前,都用这个策略,目的是要造成一种架势,让对方觉得自己已经足够掌握了其犯罪证据。

萧衡芳被罗廷华的话吓得忽的站了起来,然后又慢慢像失了魂般张着口说不出话来的坐下。她以为罗廷华知道了她和申青云在澡堂里杀害岳老六的事呢,要是真的有人告发了,那可是要命的事啊,她能不害怕吗。她开始发抖,像是真的被抓起来了一样,看着眼前穿制服的罗廷华,她的眼神呆滞。

从萧衡芳的反应中,罗廷华知道自己的策略起作用了,心想:‘这个骚娘们,今晚就能搞定,只要自己再吓唬吓唬她,她就得乖乖的求自己。’

“我之所以不声张,主要是看在朱书记的份上,但这可不是普通的事,只要你自己乖乖交代,我还是有办法帮你和申青云隐瞒下去的。但要是你还想耍第一夫人的威风,可别怪我不客气!”罗廷华说最后一句时,他咬着牙,一字字的从牙缝里挤出来。

“是一时失手,我没想杀他,这是个意外,不是故意的。”萧衡芳额头上的渗出汗来,似乎岳老六死时的样子又浮现在她眼前,她恐惧的仰起头,看着站在身边的这个穿制服的公安,把杀人的事说了出来。

罗廷华被她说的话吓了一跳,本来问的是她和申青云的事,可她说出的是杀人的事,凭他多年干公安的经验判断,这里面肯定还有隐情。他决定往下问,彻底的把这个女人催垮,于是他很狡猾的顺着萧衡芳的回答问道:

“哼!还说不是故意的,到现在你还装蒜!我都说了,我是为了你好,才单独约你,目的就是要帮你,可要我帮你,也得知道事情的全部过程呀,否则怎么帮!你还是乖乖的把事情的前前后后详细的说出来吧,这里就我们两人,你知我知,天知地知。说吧!”罗廷华说完,一把抓住萧衡芳的头发,使劲的往后拉,自己把头再低下些,瞪着眼睛,嘴里喷出的唾沫星子都溅到了萧衡芳的脸上,那样子,活像是要把眼前的女人给生吞活剥了似的。

“哎呀!我说,我说!”萧衡芳痛苦得扭曲了面孔,被罗廷华残暴的样子给彻底吓傻了,只好把她和申青云如何杀害岳老六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11勾搭成奸

平时养尊处优的萧衡芳,在杀害了岳老六后,受到的精神折磨,几乎让她快发疯,现在,把她和申青云所做的一切,像竹筒倒豆子一样,哗哗的全说了出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把罗廷华当作了倾诉的对象,她心里压着的那块千斤般重的巨石,经过这么一哭诉,她反而觉得轻松多了。

“那真的是一次意外,是岳犟驴自己找死,要是他不半夜三更的去澡堂,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萧衡芳最后抓住罗廷华的手,像是抓住了根救命的草,看着罗廷华说。

这样一个天大的秘密,从这个女人的口里说出来,罗廷华是惊喜交加,惊的是岳老六的死原来不是谋财害命,也就是说不是王七杀害了岳老六,而是因为小镇第一夫人与人私通,被岳老六撞见,两人怕奸情败露,才起了杀机。罗廷华又想到自己把王七当杀人犯给打死了,虽然自认为做得天衣无缝,可要是萧衡芳和申青云两人被捕,那么,王七的死就成了冤案,县局又会作再次调查,那个法医和龙跃,做过尸体鉴定,结论是王七是被打死的,要不是当时自己贿赂了蒋副局长,就凭看守不严,导致罪犯逃跑意外死亡的事实,他罗廷华早就脱下这身猫皮了。但罗廷华还是很高兴知道这件事,因为这样他就可以牢牢的控制住眼前的这个骚女人,想要她怎样就怎样,以后她会很乖巧的听从自己的召唤,同时,他还控制了申青云,今天下午还接到了镇党委政府的红头文件,任命了申青云当站长,这说明姓朱很听萧衡芳这个骚女人的话,把给他戴了绿帽的人都提拔了,以后申青云这小子还会升,那样,不就可以利用他做些事情了吗。罗廷华边听萧衡芳哭诉边作着思量,最后他下了决心,要把这个事情隐瞒住,为了自己他也得想办法的隐瞒事情真相。

“衡芳。”罗廷华在萧衡芳抓住手后,不仅顺势把她揽入怀中,还改口亲热的叫起‘衡芳’来:“别怕,一切有我呢,只要有我罗廷华在,一切都会没事的,看到你和申青云的那个人,我会让他闭口的,他绝对不敢乱说。”罗廷华还在欺骗着怀里哭泣的女人:“你也知道我罗廷华是个什么样的人,只要你以后别给任何人提起,就不会有人知道这件事。”他用手开始抚摸起萧衡芳的背:“现在,我和你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既然拴在了一起,那我们就一起往前蹦吧。”说着,他把臭烘烘的嘴凑近萧衡芳那还鼻涕口水横流的嘴唇上,堵住了萧衡芳还在发着呜呜哭声的嘴。

当罗廷华把萧衡芳搂入怀中的时候,她没有拒绝,更没有挣扎,她确实需要这样一个依靠。一个女人,在承受巨大的精神压力后,或者是伤心欲绝、重大挫折后,都有想找一个依靠的心理,似乎这样她才会觉得自己安全,可这要看依靠的对象,要是这个女人依靠的是一只狼一头猛兽,那不亚于把自己送进了虎口狼窝。萧衡芳此时,就把自己送进了虎口狼窝里,尽管这样,可她还是感觉到了些许的安慰,在罗廷华亲她嘴的时候,她还主动的迎接虎口里的牙和豺狼般伸进她嘴里的舌。

萧衡芳投降得很快,要是在战争年代,她这种女人,肯定是个出卖我党的叛徒。

罗廷华的手也摸索这伸进了萧衡芳的衣服里,尽管冬天穿的衣服厚实,但这并没影响罗廷华的探索,他的手指在干这种事情的时候,向来很利索,手指像是长了眼睛一样,很快就找到了目标——一对他平时隔着衣服看到都流口水的乳房。那种绵软的感觉让罗廷华全身肌肉绷紧,这是他久违了的感觉,也是他特别喜欢的感觉。

萧衡芳很听话,也很配合,舌头在罗廷华的口里进出,不再哭泣,似乎她变得坚强无比,准备舍身就义,任凭这个穿这制服的人民公安‘刑讯’,她愿意接受严酷的 ‘刑讯’,这总比什么也不做而脑袋里总是浮现杀人现场要好受千万倍,所以萧衡芳敞开胸怀的让罗廷华的狼爪在自己胸前肆意摸抓,她还很舒服的嘴上发出哼哼来。

在罗廷华把她抱上床的那一刻,萧衡芳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忽然浮现出十年前被朱文荣诱奸的情形。

那夜,也是个寒冷的冬夜,是萧衡芳分配到温泉镇信用社的第七天,那时候的朱文荣刚当上公社书记没多久,他那病秧子的老婆躺在医院里,由他那个十三四岁的女儿彩云守候在病床边。他自己却在家里烧好了碳火,打电话让信用社主任喊萧衡芳到他那里,借口是对新来的同志进行思想教育和改造。

年轻时候的萧衡芳,也是一朵花,很好看的花,从来到温泉镇那天起,温泉镇里结婚的和没结婚的男人们,晚上都睡不着的想她那像花的模样和身子,给死气沉沉的小镇带来了鲜活,平时平静得像快死去的老头一样的温泉镇,因为来了个花样的姑娘,在短短的几天时间里,似乎年轻了起来,充满着活力,笼罩在温泉上空的水雾,都有股子骚味。

当在萧衡芳奉命怯生生的走进朱文荣那满是烟草味的屋子里时,她还有些大姑娘的羞涩和忐忑。可第二天天没亮的走出朱文荣屋子时,却是脸上带着疲倦的笑容。那是因为她被朱文荣教育改造的时候,得到了无限的快乐同时,还得到了这个土皇帝的承诺,答应要娶她做老婆,给她想要得到的一切。在那个连饭都难得吃饱的年月,能受到如此待遇,萧衡芳是决不会放过的,就在那个冬夜,在那间充满烟草味道的温暖屋子里,开始她还不愿意,不愿意就这样被土皇帝给教育改造成一个‘良家妇女’,她做了些无为的抵抗。从一个‘思想不纯的黄花闺女’,被改造成一个‘良家妇女’,短短的一个夜晚,能如此彻底改造人的,除了小镇最高统治者外,恐怕找不出第二个人来。

现在,萧衡芳又要再次被改造,她被罗廷华抱上床后,很乖巧的四肢舒展的仰躺着,眼睛勾魂似的看着罗廷华先脱光了衣服,露出他那截有些发黑的朝天翘起的狗肠子,只见他朝自己奸笑着扑了下来,接着感觉到他几乎是撕扯般把自己的衣服剥光,在满屋碳火的温暖下,自己赤身裸体的暴露在昏暗的马灯下,她不觉得害羞,反而有种渴盼,希望这个男人能好好的改造自己。

罗廷华几乎是冲进萧衡芳身体的,他已经很久没享受女人绵软温热的身体了,身下的这匹母马,他早就想骑了,可人家是小镇第一夫人,哪有机会啊,现在终于在自己精心策划下,把她掀翻在了自己床上,而且以后都可以常常骑跨她。

一头公狮子遇到了一只母老虎,尽管不同族,但也算同类,还能勉强凑和着相互交缠,在罗廷华的单人床上,翻来覆去的嘶咬食,不时还发出几声嚎叫。

在罗廷华的身下,萧衡芳感受到了十年前被朱文荣改造的感觉,当罗廷华冲进自己身体里时,她还有些疼痛,可随这他的上下耸动,她慢慢的就有了快乐,她开始积极的接受,并配合着身上男人有力的改造,她心里想:‘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不接受这样的改造,那就得去接受另外的改造,也许连另外那种改造的机会都没有,毕竟自己是杀了人的,是要被判死刑的呀。’所以萧衡芳宁愿受这样的改造,也不愿意被枪毙。

12被改造的女人

被改造了的女人,何止萧衡芳一个。岳静不也是被虎吃了被狼撕碎了吗?她也是从一个姑娘被改造成了一个女人。

正是青春年少的岳静,可以说等待她未来的,是阳光般灿烂、鲜花般美丽的日子,可因为自己的一时糊涂,她那阳光般灿烂的笑脸被阴云覆盖,鲜花般美丽的身体就这样被糟蹋了。

花凋谢了,只要根还在,来年春天,在阳光和雨露滋润下,还有再次开放的时候。可岳静这朵鲜花,开了还没多久,就提前凋谢了。人的一生,鲜花般的日子能有多长,每个人都是在这样美丽的日子流失以后,才懂得它的可贵。岳静就像一朵鲜花,虽然被人采摘,提前凋谢了,但也让她提前懂得了它的珍贵。

她晚自习后,带着悔恨,一个人孤零零的回到冷冷清清的家里,躲到自己房间,用被子蒙住头,失声痛哭起来,她悔呀恨呀,后悔自己轻易的把干净的身子交给了那个无情无义的家伙,还差点为他去自杀,她越想越觉得自己太糊涂,糊涂得是非不分。岳静觉得自己对不起龙跃,也对不起死去的父亲。她一个人在忏悔中,伤心欲绝的哭了大半夜,直到快天亮,才迷迷糊糊的睡去。

萧衡芳逐渐开始很舒服的接受罗廷华的改造,在罗廷华身下,她扭动着她那骚动不安的身躯,仿佛不扭动,自己就不存在一般,她很放肆的迎送她肥嫩粉白的肉,让身上的狼来,让他尽情的把自己完全吞没。

罗廷华实在没想到这个平时看着高不可攀的女人,在床上竟然如此的淫荡,他很喜欢这样的淫荡,比起杨翠娥来,此时身下的萧衡芳简直就是个魔鬼,把自己深深的吸进了她的肚子里,他嗷嗷的怪叫着,仿佛是被母老虎吞噬前的垂死喊叫。这对狗男女,忘乎所以的做着最下流也最舒畅的事情,他们忘记了自己是杀人犯,把心中的罪恶全发泄在了对方的身上。

萧衡芳被改造完后回到家里,那个第一次改造过她的男人,也就是朱文荣还没开会回来。她看看表,时间都过十一点了,尽管很疲倦,可她还是认真的把被罗廷华改造过的地方清洗完,才把疲倦的身体放倒在床上,她仰躺着,耳朵里又响起罗廷华的声音:

“你放心,那个知道你和申青云的人,我会收拾他,我绝不会让他把这事说出去的。只要有我在,你就放心做你的第一夫人,不过,嘿嘿!你得时不时的来陪陪我这个光棍,还有就是多在朱书记面前说说我的好话,让他也给我个先进什么的荣誉,那样,我才能往上挪一挪,现在这个所长的位置,我都坐腻了。”

萧衡芳知道,罗廷华是要长期的占有她,还要通过她达到自己升官发财的目的,可细细回想刚才他那近乎虐待般的改造,还真是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反正自己是个残花败柳的人,伺候一个男人是伺候,伺候两个也是伺候,多伺候一个男人也没什么,没想到的是自己在玩弄男人中,也被男人玩弄,这种猫捉耗子似的你来我往的游戏,还真刺激,既然停不下来,那就干脆玩下去吧,直到有一方认输,自愿退出,反正自己是杀过人的人,只要还活着一天,就应该活得有滋有味一天。萧衡芳似乎被改造得大彻大悟,想明白了很多的道理,那种杀人的恐惧和自责淡了很多,从杀害岳老六那天开始,直到现在,才把这个包袱放下来,心情轻快了许多,她躺在床上,长长的舒了口气,然后闭上眼睛,很快睡了过去。

罗廷华在萧衡芳走后,赤条条的躺在温暖的被窝里,抽着当地人叫的青蛙皮(一种香烟,包装的外壳是青色的,当地人习惯称这种香烟叫青蛙皮。),想着自己设下的连环套,在压抑的欲望被释放后的松弛中,他有些得意自己的杰作。罗廷华也知道,自己是要承担风险的,但只要能经常有萧衡芳伺候,并能通过她给自己带来升官发财的机会,那这个风险还是值得担待的。对于申青云那小子,以后再慢慢的收拾他,不怕他不听话,只要自己愿意,随时可以像掐死一只蚂蚁一样轻松的掐死他。还有段武那个家伙,也得处理,好在他的把柄在自己手中,只要好好利用他和未成年女学生睡觉这个事实,不怕他翻了天,最好敲他一竹竿后把他打发走,免得他留在温泉镇碍手碍脚的。

他把一切想好,直到身体的疲倦让他再也无法思维了,才酣然入睡。

13霸王爷敲打大才子

温泉镇中学,算是这个小镇的最高学府。初中三个年级,每个年级有三个班。有一半学生是住校生,是自己带着行李、锅碗瓢盆自己烧火做饭住在学校里求学的,学校里有男生和女生两个宿舍区。学校的老师,大部分都是外地人,年轻的占多数。段武就是其中一个,虽然没拿到毕业证,但他仍然凭借着自己叔叔在县教育局的权势,到了温泉镇中学做了一名人民教师,而且还是整个中学学历最高的,被小镇的人说成是才子。

上完上午的课,段武刚走出教室,见到罗廷华背着手,脸上带着诡笑的站在门口等他:

“段老师,上完课了吗?”

“你...”段武见到罗廷华,以为他是来给学校领导说自己的丑事,脸色吓得煞白,张着个口,才说出个‘你’字,没了下文,四处看看有没有校领导或别的老师在,慌张的样子,罗廷华一眼看了出来。

“嘿嘿!别那么紧张,我已经等你一会了,找个安静点的地方,我们聊聊吧。”罗廷华看透了段武的心思,他要的就是段武害怕的这种效果。

“好!好的,到我宿舍谈吧。”段武一脸无奈苦笑的说。

罗廷华昨晚和萧衡芳有了亲密接触后,为了以后长期控制并利用萧衡芳,他得为她做点事,把段武这块石头搬走,决定要收拾段武这小子,要把他赶出温泉镇,但也不能轻易的让他这么走人,得狠狠的敲他一竿子,否则,自己这霸王爷的称呼不就白担了吗。

进了段武宿舍,罗廷华大大咧咧的接过段武双手递上来的香烟,一屁股坐在还摆放着麻将的桌子边一个凳子上,点上烟,用手摸玩着翡翠色的麻将。

“看来我们的大才子在这个上面也学问不浅啊!”罗廷华讥讽段武,他拿起一只麻将,看都没看,反手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

段武听到这声啪的清脆响声,身体不自觉的被吓得抖动了一下。

“罗所长,你今天来,不仅仅是找我的吧?是不是我那事,你真的要向校领导反映呀?”段武倒像是成了客人,站着不敢坐下,弓着腰一脸苦笑的问。

“怕了?想当初,你搂抱着一个女学生玩的时候,怎么不怕呀?我说你也别站着,来,坐下说,你这样站着,和你说话,怪累的,坐下说。”罗廷华却像房间的主人,很客气的招呼段武坐。

等段武拘谨的坐下,罗廷华接着说:

“段老师啊,你这个事情,还真是不好处理,往大处处理吧,你得蹲上个三五年的监狱,可惜了你这身学问,这往小处处理吧,那得看你的态度了。我今天来呢,是想先看看你的态度,因为那天你说只要事情能摆平,出多少钱都可以,要知道,秀可是个孩子,她母亲可没少要,你能承担得了吗?”

“罗所长,多少我都出,当然,也不会忘记你好处的,你帮我这一回,我段武会一辈子记得你的好,求你了!”段武就差没跪地了。

“段老师,我昨天晚上,可是为你这破事,和秀她母亲好说歹说,嘴皮子都快磨破了,才给你谈了一个合适的价钱。这也是为了不让温泉镇出丑,维护小镇的名声。你想想,一个中学老师,和一个未成年的女学生睡觉,还弄大了人家肚子,这要是传出去,还不得引起全国轰动呀!思来想去,我觉得应该把这事私了,所以才破这个例,我可不是为了你感谢我,这都是为了温泉镇的大局着想。秀的母亲说了,少了这个数不行。”罗廷华绕了半天,最后才说到主题上,并伸出右手,把五个手指展开,在段武面前晃了晃。

“五百!”段武心里有些高兴的忙说。

“你想得美!是五千!一朵还没开放的花,被你搂着睡了那么久的糟蹋了,你还是人吗。本来秀她母亲要一万呢,还是我帮你砍到五千的,那也是看在你叔叔是县教育局当领导的份上,我才帮的这个忙,要是别人,我才懒得管这破事呢。秀她母亲说了,只要你愿意出这个数,她假期带孩子到省城,给孩子做个手术,以后再也不找你麻烦啦。”罗廷华狮子大张口,他一个月的工资还不到八十块,五千块,可是要他工作七八年,还是要不吃不才能攒下的数目。

“五千哪?太多了。我没那么多钱。”段武急得站了起来,听他声音,都快哭出来了。

“你以为我和你是在赶集天做买卖呀!我说段老师,你可要想明白了,钱没了可以挣,要是你进了监狱,那可是一辈子的事情啊!两者的轻重缓急,不说你也知道。你要是真不愿意出这五千,那好,我走,回秀她母亲的话去,让她闹腾吧,闹到哪算哪,反正我是仁至义尽了。”罗廷华装着站起来要走的样子。

“罗所长!你请坐,我没说不愿意出,只是我一时半会拿不出那么多来。能不能缓几天,等我凑够了数,一准交到你手里,还得请你多帮忙,我一切听你的。”段武心里知道,这个姓罗的没那么好心,他是在借着这个事敲自己竹竿呢,可又有什么办法,自认倒霉呗,谁叫自己的家私乱戳乱捣鼓,把一个刚开始学会发情的女学生给整了,要怪也只能怪自己这根很‘争气’的狗肠子。

“这可不能拖长了,三天,给你三天时间,想办法你也得把钱凑够了。还有,下个学期你别到温泉镇来了,让你叔叔给你换个地方,不然,秀她母亲说不定还找你麻烦,要真那样,你可惨了,赔了钱还得把自己赔进监狱里去。你这么聪明的人,不会干糊涂事吧?”

“都听罗所长的,我三天后把钱交到你手里。对于工作的事情,我也是这么打算的,真是谢谢你,有你帮这个忙,我会永远记住你的好。”段武一个劲的点头鞠躬,即使心里知道这都是罗廷华在使坏,但也得装着很感激样子。

“这就对了,年轻人,以后做事情,凡事都得小心。”罗廷华站起来,在段武肩膀上拍了拍,还语重心长,像是很关心他似的说。

14万恶钱为首

从段武那里出来,罗廷华一路上想着如何说服秀的母亲,打铁要趁热,他明白秀的母亲不去学校找段武闹的目的,就是为了想要点好处,不然,她完全可以带着秀直接找段武那小子,到派出所报案,那都是冲着钱来的,再说,一个做母亲的,怎么会把自家女儿干的丑事四处宣扬呢,那不是自己给自己头上扣屎盆子吗。罗廷廷华想到这些,心里有了说服秀的母亲主意,他哼着小曲,双收背在身后,走进了秀家的大门,看到了秀的母亲在院子里晾晒被褥,罗廷华笑嘻嘻的说:

“老嫂子,准备过年了,哎呀,今天的天气真好,暖和。”

“是罗所长来了,快请屋里坐。”秀的母亲一看是小镇霸王爷,知道他是为什么事情来的,客气的请罗廷华到屋子里坐。

“不了,说完就走,派出所一大摊子事等着我去处理呢,还是在院子里说吧,这里暖和。”罗廷华抬头看看太阳,找个柴堆,拿了块劈成两瓣的松木垫坐在屁股下,掏出香烟点上。

“那我去给你泡壶茶来,罗所长是为我家秀的事情来的吧?”女人假装热情的要给罗廷华泡茶,可人不进屋,却仍然站在原地问。

“茶就不用了,说完话我马上走。你家秀的事情,我们经过详细的调查,有很多同学和老师作证,确实是秀喜欢段武那小子,而且秀在同学面前也公开的承认这个事实,所以派出所的结论是,段武是在你家秀的引诱下,把持不住诱惑,才和你家秀发生了肉体关系,主要责任在你家秀身上,哎呀,你家秀也确实长得太水灵了些,小小年纪,身段却像个大人,难免让人胡思乱想,这往后啊,你当母亲的,可要管好了,免得再发生类似情况。段武因为和未成年人发生性关系,而且是在被动情况下发生的,只作一般的处罚。当然,他必须给秀的人身伤害作出赔偿,赔偿金额是一千元。”罗廷华像是在宣布结案,给当事人说明最终处理意见一样。

“罗所长,你们就这么饶了那流氓吗?赔偿一千!也太少了点吧。”其实罗廷华说赔偿一千元的时候,秀的母亲心里可高兴了,这么多钱,以前自己见都没见过,虽然心里觉得这事就这么算了,有些不服气,但毕竟是自己的女儿也不对,要是把事情闹大了,以后秀还怎么上学,还怎么嫁人,自己的脸面又往哪搁呀。当初闹的时候,就是想要点钱的,现在人家给一千元,连她自己都没想到会这么多。

“怎么?嫌钱少,不愿意呀?那好啊,我公事公办,把段武那小子抓起来,送交法院判刑就是。要知道,是你女儿勾引人家,法院是尊重事实和证据的,最多也就是开除他公职罢了,那样的话,你连一个子都拿不到,还白白的丢脸,你丢脸不要紧,以后还让不让秀上学了,还让不让她嫁人啦?你这当母亲的,怎么不为自个女儿想想呀。一千块呀!可不是小数目,够你一家吃喝一年的啦。”罗廷华是早看出这个女人的心思,知道她表面上拒绝,其实内心里高兴着呢。

“他什么时候赔给我们钱?不会是那个流氓耍滑头吧?”秀的母亲仔细想想,觉得罗廷华说的也有道理,要是自己还坚持闹下去,说不定什么都得不到呢,就算把段武那个流氓送进监狱,自己女儿的身体也不可能复原,还不如这样,拿到钱才是真的。

“这就对了,三天后,我会把他赔的钱给你们送过来。你带孩子去把手术做了。也别再去找段武那小子闹,要是他不高兴,兴许不同意付钱了呢。秀他爸常年累月的在林场里,苦死累死,一年也挣不到五百,一千元哪!是秀她爸干两年多才挣得回来的。跟谁过不去,都别跟钱过不去,要是段武反悔,你什么都捞不到,所以这事,就这么了结吧。”罗廷划嘴巴上的功夫,对付一个大字不识的女人,与他在床上改造女人一样的厉害,说起来一套一套的。

秀的母亲,就这样被罗廷华给拿下了,接受了一千元的赔偿金,用自己女儿花骨朵样的身体,换回了一千元的钱,这笔钱对她来讲,实在算得上是发了一笔横财,最起码今年过的这个年,要比往年宽裕很多,可以多置办些年货,也可以给自己添件新衣裳了。

罗廷华说服了秀的母亲,似乎一切都在他的股掌中,这个霸王爷,不仅仅只会让人害怕,简直是让人恐怖,他能利用任何一种手段和方式,达到自己想要达到的任何目的。即使是在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蕾被摧残的残酷现实面前,他仍然不能放弃自己的利益,利用这样一个机会,让他既抱美人又捞钱财,还连带着套住了一只未来拥有很大权势的老虎,虽然这只老虎还在沉睡之中,但罗廷华这只狐狸,连他也想不到在将来,他靠着这只老虎也威风八面了一回。

秀不知道自己母亲为一千元钱而不再闹腾了,她这朵还没开放的花,是自己主动送进虎口狼窝,和岳静不同,更与萧衡芳不一样,她被男人玩弄了,被老虎吃了,被狼撕碎了,还觉得是在为爱情献身,她就是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到自己那所谓的爱情,不过是一场黄粱美梦而已,只不过是给别人制造了升官发财的一个机会。一朵还没盛开的鲜花,就这样被无情的一千元给压断了枝条,提前凋谢枯萎了。

花凋谢了会再开,而人要是凋谢了,或者失去了什么,就永远不会再回来。这道理谁都知道,可没几个人能明白。生活在温泉镇里的人们,很少有人去关注花开花落,他们在忙碌而平静中,只关心着自家的温饱。

整个温泉镇,目前最要紧的事情,就是家家户户开始置办年货,准备迎接一年里最重要的日子——春节的到来。

1土皇帝嫁女

离大年三十还有三天,温泉镇里举行了一场盛大的婚礼,说它盛大,是因为有温泉镇以来,还没办过如此多的人参加的婚礼,几乎全镇人都参加了,尤其是各机关单位的大小干部,一个不少,比开会还积极,当然都是冲着土皇帝的权势而去的,只有一个国家干部没去,岳静没参加这场土皇帝为女儿操办的盛大婚礼。

这是申青云和朱文荣女儿朱彩云的婚礼,婚宴摆在镇党委政府大院的四个院落里。申青云和朱彩云穿着喜庆新装,双双站在右手边挂着温泉镇党委红字白底的木牌及左手边挂着温泉镇政府黑字白底的木牌大门口正中,申青云端着盛满香烟的盘子,朱彩云端着装满喜糖的盘子,喜气洋洋的迎接着来贺喜的客人,每个从门口经过的来宾,两个新人都笑嘻嘻的迎上去,又是递烟又是送糖的。来的客人中,除了温泉镇的老少爷们大姑娘小媳妇外,县里的一些单位领导和职工,各自开着单位公车来了,几乎清一色的军绿色北京吉普,从街尾排到街头。镇政府里的所有职工,都不办公,也没法办公,齐刷刷的当起了服务员,帮忙接待那些县里来的大小领导,比平时工作还卖命。而罗廷华带着龙跃和强子,穿着人民公安制服,维持着治安和交通,为婚礼的正常举行,尽着保驾护航的职责。

一事顺,百事顺。申青云可是得意非凡,人生最得意的四件事,他一下子得到了两样,一是金榜题名,升了官,虽然不是什么大官,但也是官,是他走上官途的第一步,不亚于考中状元;二是晚上要过的洞房花烛夜,今天是他的大喜日子,娶的还是土皇帝的女儿,相当于当地的公主,也可算是这个土皇帝的驸马爷了。人一旦得到的太多,就容易遭人嫉妒,别看每个来贺喜的人说的都是好听话、吉利话,可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肚子里暗自诅咒呢。

“刚升官,又新婚的,申青云这小子要飞黄腾达了!”李心忠已经喝得脸红耳热,走到龙跃身边,瞪着醉眼看着站在大门口的申青云,像是自言自语,又似说给龙跃听。

“心忠,少喝点。别见到酒什么都忘了,身体可是自己的。”龙跃看着好朋友醉了,又气又想笑,他知道李心忠嗜酒如命,平常也没少劝他。

“哥们,你见到岳静了吗?她现在肯定不知道躲在哪里伤心的偷偷流泪呢。”

李心忠哪壶不开提哪壶,他的话,像锥子一样扎进龙跃心中,龙跃本来心里就为这事难过着呢。从箐竹村回来后,他找过岳静几次,可岳静都推说忙,不和他说话,晚上去她家找她,敲半天门,里面传出来的却是‘我要睡了,你回吧’,或者干脆什么声音也没有。龙跃是真担心岳静,怕她出什么事,今天因为要维持治安,只好请母亲去陪陪岳静。一大早到镇政府,到现在都没好好消停过,他真想抽空去看看岳静。此时听李心忠提到她,龙跃能没有想法吗。

“唉!这真是验证了那句古话: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啊!看看,姓申的笑得多开心哪!”李心忠还在嘀嘀咕咕的说个不停。

“做事去吧,别在这瞎叨叨了!担心你们王主任来找你。”龙跃提醒李心忠。

“哼!我才不怕他呢,他不就一小爬虫嘛!整天只知道跟着朱文荣这个土皇帝屁股后面跑,像个太监似的,连腰都不敢直,他只会在我们面前耍威风。”李心忠只有在龙跃面前敢这么说。爱说三道四发牢骚,是他一个毛病,有一次,他刚上班没几天,在镇政府公厕里,和一个也是刚来不久的年轻人一起,两人蹲着边拉大便边说话,镇政府公厕的蹲位与蹲位之间有木板隔着,虽然谁也看不见谁,可相互之间说话还是可以听得清清楚楚的。

“心忠,听说我们镇的朱书记是个老革命,是真的吗?”那个蹲在隔壁的人问。

“屁话!什么老革命,那是有人拍马匹瞎说的。他不过就一红卫兵的打手,造反有理的年代,造就了他这么个活阎王罢了!”李心忠回答着。

谁知道两人的谈话,被另一个蹲在隔壁的人听见了,这个人就是王天喜,那时候王天喜还不是办公室主任。他把听到的话转身向朱文荣作了汇报。第二天,李心忠被叫到朱文荣办公室里,被土皇帝教育得差点把工作都给弄丢了,要不是因为他有点背景,占着他姐夫在县委组织部里当个干部科长,如果不是这个缘故,就算他李心忠跪下磕头喊爷爷也没用。

这件事情后,李心忠足足有一个星期不敢说话,即使说,那也是结结巴巴的打着哆嗦。后来认识了龙跃,知道龙跃不是王天喜那样的小人,加上他和龙跃都有个共同爱好,两人都喜欢弹吉他唱歌,一来二去,很快成了好朋友。

2小爬虫王天喜

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李心忠的牢骚,只在龙跃面前发,他倒霉过一次,也长了些心眼。今天,借着酒劲,似乎要把他满肚子牢骚全倒给龙跃听。

“哥们,看到这些车了吧,都是县里来的。财政局的来,还可以说得过去,因为朱彩云是财政局的职工,可县委和县政府的也来,就有些过了,那些个什么农业局、交通局、工商局、税务局等等都来凑热闹,一个小小的温泉镇书记兼镇长,怎么有这么大的脸面呀?你看看,比开人代会和党代会还热闹,这可是党委政府的办公机关,不是他姓朱家的四合院,这算什么呀,你说!”李心忠是越说越来劲,说起来没个完。

“打住!打住!别再说了,你不怕,我还怕呢。小心祸从口出啊,不是已经吃过苦头了嘛,怎么到现在还这个老样子。”

“好!不说就不说!对了,龙跃,你知道段武调走的事吗?”李心忠挥了挥手,话题扯到段武身上。

“调走了,什么时候?”龙跃知道段武干的丑事,申青云和萧衡的事情,还是听段武说的,他也很奇怪怎么就调走了呢,他的案子还没个结果,人却走了,龙跃真想不明白。

“你不知道呀?好好的怎么说走就走了呢?多半是走的他叔叔那层关系,我那姐夫就没这本事,整个一熊人,我都说了千八百次了,让他把我整县里去,你知道我那熊姐夫怎么说吗?他给我姐说‘你那个兄弟,草包一个,把他们朱书记都得罪了,还想往县里调,做梦去吧!’亏我还叫他姐夫,竟然说我是个草包,有哪家姐夫这么说小舅子的。我哪天发达了,看他还敢小瞧人不!”

“喂!我说李心忠,别人都忙得脚不沾地的,你倒是自在啊,还有闲心在这闲聊,快去帮着倒茶水吧!”这个时候,王天喜从门口出来,看见龙跃和李心忠站在那说话,走上前来,催李心忠去干活。

“王主任,里面乱哄哄的,县政府办的人,又一个劲的拉着我喝酒,我是怕喝醉了没法做事,所以推说上厕所,出来透透气。这才出来多大会,你就催命一样的找上来了,我说你是政府办公室主任还是人家的管家呀!我可是拿国家的钱为国家办事的国家干部,不是为人家跑腿的长工!这是什么地方,这是国家乡镇一级的政府机关!不是饭馆子!”李心忠借着酒劲壮胆,脸红脖子粗的和王天喜较起劲来。

龙跃在边上又使眼色又拉衣袖的想让他别说,可李心忠当作不知道,自顾叨叨着酒话,说得王天喜是一愣一愣的站着干瞪眼,脸不知道是气得通红,还是喝酒喝上头了,用右手指着李心忠硬是说不出半个字来。

“王主任,心忠喝高了,说酒话呢,你别和他一般见识。”龙跃陪着笑脸,帮李心忠说好话,怕他又被这个姓王的收拾。

“龙跃,你也听到了啊,这个小子是活得不耐烦了。不想干是吧?那好,你走啊,有本事你走!”王天喜也是喝了酒的,满口酒气,说话的口气比平时硬朗了许多,说起话来也不瞻前顾后,看样子是真被李心忠给激怒了,而且是当着龙跃的面,他平时很爱面子,这下被李心忠一顿抢白,觉得他这个办公室主任的脸面扫了地,于是想拣回脸面来,恨不得马上把李心忠给开除了。

“你说走我就走啊!嘿嘿,你说了不算!我姓李的没违法犯罪,凭什么走啊!”李心忠在旁边还在说着醉话。

“心忠!别再说了,进去吧,做自己的事情去!”龙跃推着李心忠,怕他再说些出阁的事情。

王天喜用眼斜瞅着李心忠后背,咬牙切齿的,心里盘算着要找机会好好收拾收拾他,见龙跃转过身来,给龙跃说:

“这小子,迟早被他自己的脾气给害了不可,龙跃,你是他好哥们,多帮帮他,劝劝他,不该说的话不要乱说。今天是什么日子?这可是人家的大喜日子,他李心忠说的那些,要是传到朱书记耳朵里,还不要了他的小命。今天可是星期天,朱书记借用政府办公院子给女儿办婚事,可是经过镇党委政府同意的。他李心忠球都不懂,尽会瞎说!”

“王主任,你大人不记小人过,他什么脾气,你不都知道嘛,就那德行,别太计较。过几天,我让他给你赔不是,今天都是酒给闹的,别往心里去。对了,王主任,你家表弟那事,我给你压下来了,你看还有什么需要我办的,尽管吩咐。”龙跃是怕李心忠再吃王天喜的暗亏,所以连劝带要挟的,把王天喜家表弟偷盗的事情说了出来,当时是龙跃在赶集天亲手抓住的,当初王天喜找龙跃,让他把这个事别记录在案,免得罗廷华以后拿这个事找他麻烦,王天喜知道罗廷华那家伙,只要有空子钻,是决不会放过的。

“是吗,那多谢了。”王天喜知道龙跃和李心忠很要好,此时龙跃说起表弟的事,明显的是要自己别为难李心忠。但他不表示什么,他要等龙跃说出来,这样,自己也就不欠龙跃这个人情了。

“心忠的事,你多担待点,算我欠你的。”龙跃把话说到这份上,不怕他王天喜不答应,要是他仍然在背后给李心忠使坏,龙跃也不会手软。

“哈哈!你看我是那样的人吗?又不是工作上的事情,不涉及原则问题,我是不会计较的。好啦,你忙吧,我也该进去看看,不然那些县上来的大爷们要有意见了。”说完,王天喜快步走进政府大门。

3开始妓男生活

新房安排在县财政局职工宿舍,傍晚七点多,申青云和朱彩云坐婚车,所谓婚车,其实就是朱文荣的专车,这是温泉镇唯一一辆公车,是北京军绿色吉普,车子前面扎着一朵大红绸花,车窗上帖满喜字,和县城去参加婚礼的各单位车子一起,浩浩荡荡的回到布置在县城里的新房。这新房,是朱文荣特地安排在县里的,他想等申青云党校毕业后,就在县城给他安排一个职务,加上自己也快调县城里任职了,所以喜事在温泉镇办,新房布置在县财政局职工宿舍。

“青云,今天你看到岳静来了吗?”等客人都走后,朱彩云边卸妆边问申青云。

“好像没见着,怎么啦?”申青云有些意外,朱彩云认识岳静,这事申青云早就知道。但在这个时候,这个地点,只有他们两人时问起岳静来,让申青云有些吃惊,他担心朱彩云知道些关于他和岳静的事。

“你没发请柬给她吗?当时写请柬的时候,我还提醒过你的,岳静和我打小就很要好,工作后因为不在一起,似乎生疏了。她没来参加我们的婚礼,实在不应该呀。难道是因为她爸过世我没去看她,生我的气吗?”朱彩云把外套脱了,走到申青云身边,挨着他坐下:“呛死人了!能不能不抽?我爸抽,你也抽,你们男人一个个的怎么都一个德行,不是酒就是烟的。”她推了申青云一把,抱怨起他抽烟。

申青云没回话,只一个劲的吸着烟盯着电视看,他学会抽烟,还是在写了与岳静的断交信后开始的。他很想岳静,不知道她此时一个人在做什么?是不是很孤单?她是否一个人在偷偷的哭?自从上次让李月芹给她信以后,申青云就没见过她。一来是他为结婚的事忙,没时间;二是他也不敢去找她,怕被别人说三道四,传到朱文荣耳朵里,影响前途。

“喂!在想什么呢,没听到我在跟你说话吗?”朱彩云又推了一把申青云,然后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像是自言自语的说:“今天可真是热闹,让人难忘啊,我这辈子都忘不了,来那么多的人。爸说收到的彩礼都给我们,应该不会少吧?会有多少呢?青云,你说会有两万吗?”

“差不多吧。彩云,你先睡,我可能是喝多了,有些恶心。”申青云说着站起来,跑卫生间里,装着呕吐起来。

“让你少喝点,你偏不听,难受了吧?”朱彩云也跟着跑进卫生间,拍他的后背。

“没事,你出去,我一会就好。”申青云哪是酒醉,他是装的,从答应了这门婚事后,他就没真正的开心过,为了自己的前途,他不仅要委身于萧衡芳,现在还得委身给她的女儿,虽然朱彩云不是萧衡芳亲生的,但以后都得喊萧衡芳妈,谁知道自己将来的日子将会是怎样的,要同时伺候两个女人,更要命的是这两个女人都是朱文荣的最爱,谁都得罪不起。自从答应这门亲事,申青云就作好将来过苦日子的准备。

申青云是个男人,有哪个男人愿意过窝窝囊囊的生活,像个妓男一样,为了前途,不得不委身给不喜欢的女人。其实他也是个有血有肉的清高之人,还很重感情,他是真心实意的爱着岳静。要不是从小苦日子过怕了,想早点出人头地,他才不会这样委曲求全。他为了自己的将来,现在还成了个杀人犯,常言说女人是祸水,他申青云算是领教了,为了自己的前途,成了女人的发泄对象,甘愿成为女人手掌心里的玩物,还玩出了人命来,而且这条人命,还是他心爱女人的父亲。从发生命案以来,申青云就没过过一天安生日子,半夜里总被噩梦惊醒,良心上的巨大谴责和害怕事情败露的恐惧,时时伴随着他。尽管他运气不错,算是福大命大造化大,有了替死鬼王七顶了罪,暂时逃了一劫,但心灵上受着的是无比的折磨,这种折磨,他和岳静在一起的时候,尤其的明显。可以说是他的私欲,让岳静失去了父亲,现在每每想到这些,他都很内疚。现在,和一个根本不爱的女人结婚了,申青云心里觉得实在别扭,和萧衡芳,那是利用她,可现在这个女人,是要一个屋檐下过一辈子的人,是要睡在一张床上的人,难道以后也得像对待萧衡芳一样的对她吗?申青云正想着,朱彩云端了一杯水进来。

“喝点茶吧,很难受吗?”朱彩云的这种关心,是发自内心的,她确实爱申青云,虽然有很多条件好的男人追她,可她都看不上,申青云虽然出身农村,家里很穷,但他很讨人喜欢,不仅人长得俊俏,而且还很有见识,是个有理想有追求的男人,和同龄人相比,他算是个成熟的男人。朱彩云很早就没了母爱,她选择对象的标准,是以她父亲的模子来衡量的,申青云从骨子里,在很多地方很想她父亲,所以朱彩云看上了申青云,这也许就是造化,或者说是缘分吧。

“不早了,彩云,睡吧。”申青云接过杯子,随手把它放在洗脸台上,拿起牙刷,开始往上挤牙膏。

“你不洗个热水澡吗?”朱彩云从背后抱住申青云,把脸贴在他的后背上问。

申青云心里咯噔一下,感觉到朱彩云绵软的胸贴上了自己的后背,他知道她在想什么:“太晚了,就不洗了吧。”说完,他把涂了牙膏的牙刷放进嘴里,开始刷牙。

“青云,我爱你,永远的爱你!可是,你过完年就要去党校上学了,我真舍不得你走。”朱彩云轻声的在他背后说着。

“不是有假期的嘛?再说,也就是分开几年,你出差到省城,不也可以去看我吗?”申青云把嘴里的白沫吐出来,侧着脑袋说。

“也是,这样算来,我们分开的时间也没多少,我给局长说说,让他多安排我到省城出差就是。”朱彩云似乎觉得这个主意不错,说着离开申青云的身后,转到他的前面,双手搂抱着他的腰,微微踮起脚尖,把嘴凑到申青云嘴角还有白沫的唇上。

申青云忙把头抬高,说:“还没刷完牙呢。”手举着牙刷,躲避开朱彩云的嘴唇。

“快点,我先到床上等你。”朱彩云在申青云的脸颊上亲了一口,笑得有些神秘的说,走出了卫生间。

看着朱彩云背影,申青云有些哭笑不得,他是难逃这一关的,今夜,可是洞房花烛夜啊!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在他和朱彩云确立关系后,曾有几次她就暗示过他,要和他来个‘无证驾驶’,但申青云都找各种借口委婉的拒绝了,只是搂搂抱抱亲亲摸摸的,始终没进行实质性的接触。今夜,可不好应付,不能再敷衍她了,必须做点事情,否则,可不好向土皇帝交差,既然土皇帝把自己的女儿送给自己玩,那就得认真的玩好她,玩得她舒服高兴开心才行,这样,她才会在她父亲那里多帮自己说好听话,要是自己不把她整舒坦了,以后这官可不好当。

4新婚旧货

申青云从卫生间出来,走进卧室,灯光下,见朱彩云躺在被窝里,她的衣服,只要是她身上穿着的,都已经脱下来放在了床边的凳子上,申青云心里明白,她此时是光着身子躺在被窝里。

朱彩云躺在床上,厚厚的绣着龙凤大红背面包裹着整个身子,只露出一个头来,她看申青云的眼神,发着异样的光,她的眼睛上下打量着走进屋子来的男人,这可以自己的男人,以后都要和他同床共枕的睡觉了,她早期待这一天的到来,有些等不及的说:“青云,快上床,被窝已经被我捂暖和了。”

申青云走到床边,坐在床上,开始从上到下的脱衣服,比平时慢了许多。

朱彩云看他那慢条斯理的样子,以为他有些不好意思,噗嗤的笑出声来:“怕我吃了你吗?看你那腼腆样,是不是还没和女人睡过觉呀?”

申青云把头转向她,脸上挂着装出来的笑:“不是。”才说了两个字,觉得不对,连忙又说:“是。”

朱彩云咯咯的笑起来:“到底是还是不是呀?”

“呵呵!是没有和女人睡过。”申青云忙回答。说假话,是需要平时练习的,一个人要是平时常常说谎话,那么,说出来的谎话,别人很难看出来或听出来。申青云似乎很会说谎,他说没和别的女人睡过时,没一丝一毫的慌张,让朱彩云一听就相信了。

“我知道,看你这羞涩的样子,像个大姑娘似的。”朱彩云笑着说完,然后呼啦一声仰身坐起,露出白嫩丰满的胸,从后面搂住申青云,顺势把他按倒仰躺下,猴急的动手帮他脱起衣服来。

申青云在朱彩云的主动攻击下,身为一个男人,他怎么能让女人占了上风呢,尽管心里不是很喜欢这个女人,但她还算漂亮,尤其是身段特别的好,屁股滚圆,乳房饱满,唯一不足,就是没岳静那么高窕,但比岳静显得妖娆。他被光溜溜的女人把最后一块遮羞布撕扯掉后,一个侧翻,把女人压在了身下,二话不说,分开她的双腿,手握他那根骄傲的狗肠子,来了个单刀直入,本以为会像与岳静第一次那样,遇到阻力呢,可没想到的是,竟然很滑溜顺畅的就进去了,这下他才明白,身下的女人早被别的男人给干过了,心里多少有些酸楚,脑袋里还想:‘不知道有多少个男人的狗肠子在这个成了自己老婆的洞里进出过呢?’他越想越觉得亏,于是把愤怒全发泄在挺进中的狗肠子上,开始要命般的整身下这个没把第一次留给自己的女人。

朱彩云把申青云的内裤扒下后,看到他那条高昂的狗肠子,心里一阵狂喜,这是多么雄伟的宝贝呀,放进身体里该多么的舒服,这是她见过的最具有男人象征的狗肠子,她做梦都没想到,自己嫁给了一个真正的猛男。在申青云把她按压在身下后,她几乎是窒息般感觉到了身下粗壮的塞入,填满了自己那抽搐酸胀的湿地。接着而来的是他猛烈的撞击,次次到底,震荡得自己魂魄都要散了一般,舒服得她哇哇嗷嗷的怪叫出声来。

申青云把自己失去岳静以来的郁闷全释放出来,也把对萧衡芳的恨发泄出来,更是把身下这个自己老婆不是处女的内心失落一股脑儿的怪罪在女人身体深处,他的善战勇猛是萧衡芳最喜欢的,他也就是靠这点本事才受到土皇帝老婆的青睐,帮他达成了心愿,现在,他又把这点本事施展在土皇帝女儿的身上,要是土皇帝知道自己心爱的两个女人都被他这样弄得欲罢不能,是该高兴呢还是恼怒?这个谁也说不清,但此时申青云身下的女人清楚自己受到了男人最好的爱戴。

没有比较就不知道好坏,朱彩云经历过男人,而且不止一个,她在读高中时就和男生睡过觉,后来没考上大学,他父亲利用关系给她在地区财校弄了个名额,三年中专学习期间,先后和三个男生谈了恋爱,每个男生一年,都有过关系,一个玩腻了换另一个,她与她那个继母一样有个共同爱好,就是喜欢玩弄男人,现在他受到申青云如此深入的爱抚,才真正知道世界上竟然还有如此的男人,与过去那些比较起来,这个才是真家伙,以前那些都成了老鼠尾巴啦。她快乐的呻吟叫唤,死去活来的舒服让她享受尽了人间的极乐。

申青云本来是想给身下的女人吃点苦头的,没想到弄巧成拙,他从身下女人的呻吟喊叫声中,感觉到她得到了快乐,在灯光下看着她陶醉的表情,申青云有些恶心,抽出狗肠子,翻转过朱彩云的身体,让她背对自己的爬在床上,他手握还带有女人液体的狗肠子,从背后塞了进去,这回,他看不到女人的脸,把她想象成岳静,心灵和身体开始舒畅起来。

5同床异梦

朱彩云跪爬在床上,被身后的申青云勇猛的冲撞弄得无比舒服,啊啊的怪叫着扭头说:“青云,没想到你第一次就这么的懂得此道,你真好!”

申青云脑袋里想的是岳静,正准备冲刺呢,听到朱彩云的话,一时把自己拉回到现实中,他有些恼羞成怒,伸手掌把朱彩云使劲按下上身,让她的屁股翘起,胸脯整个的贴在床上:“别说话,正在要紧处呢!”

于是,朱彩云很听话的没再说话,而是哼哼哈哈的叫唤。

申青云整到高兴处,一声低沉的吼叫,用手抓住朱彩云散乱的头发,把她的头硬生生的拉得昂起,疼得朱彩云啊啊的叫唤,申青云才不管这些,一手抓住她的头发,一手抓捏她的乳房,腰部和屁股不停的耸动,嘴上怪叫连连,心中想着身下的女人是岳静,进入到忘我的境界里,直到把自己牛奶样的东西在朱彩云身体深处全挤出来,才翻身仰躺在床上,闭目体味着全身松弛后的抽搐快感。

朱彩云在申青云近乎残暴的动作下,尽管头皮和乳房被他的手抓得生疼,可也激发了她野性的本能,有种难以言表的刺激和满足,在申青云翻倒身子后,她也整个的匍匐在床上,嘴巴还啊哦的轻声呻吟。

两人缓过劲来后,朱彩云匍在申青云胸前,一脸满足的倦容说:“你真行,第一次就把人家弄得快死了一样,真舒服。”边说边用手抚摸着申青云已经垂头丧气的狗肠子:“青云,你知道了,我已经不是处女,以后你不会嫌弃我吧?”朱彩云主动把自己不是处女的事实交代出来。

“怎么会嫌弃你呢,你不说,我还不知道呢,你能这么很坦诚的告诉我,说明你对我是真心的,我应该谢谢你才对。”这个事实,申青云在没有任何阻挡就进入朱彩云身体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但他不能给她说自己知道呀,只能说些敷衍她的话。

“谢谢你能理解,我还担心怎么向你说明呢,看来我是白担心了,原来你是个很开放的男人。”朱彩云心里真的是爱死了这个男人,要是说以前是爱他外表,那么,经过这么一折腾,她是爱到了骨头里去了,知道自己以后都离不开这个男人。

“彩云,朱书记他给你说过要往县里调的事情吗?”申青云半坐起身子,用被子裹住朱彩云和自己的裸身,点上烟,深深吸了一口问。

“还叫朱书记呀!在爸的面前可别这样叫,那样,他会不高兴的。”朱彩云爬在申青云的胸前,抬起头来,看着他说。

“哈哈,你看我,叫朱书记叫习惯了,应该叫爸都忘记啦,以后一定注意。”申青云笑了起来。

“爸说过,他好像在等什么似的,其实,县里早就要调他上来当政法委书记的,可他就是迟迟不同意,具体为什么,我也没问。”朱彩云再次把脸贴在申青云胸前,手在他肚皮和下身上下游走,。

“那么,爸如果调上来了,妈也会跟着调上来吗?”申青云在朱彩云的抚摸下,没半点兴奋样子,只顾着想自己的心事。

“你倒是叫妈叫得很顺口啊!那个贱女人,在你和我的相好问题上,还算做了件好事,不然我永远都不会原谅她的。要不是她,我妈也许不会死得那么早,都是她给气的,是她勾引了我爸,妈才在病床上气死的。最可气的是我爸还总是护着她,老逼迫我喊她妈,以后你也不许喊她妈,记住了吗?”朱彩云对萧衡芳成见很深,听到申青云在自己面前喊她妈,有些生气的把摸着申青云的手呼的缩回来,在他胸口上轻轻的拍了一巴掌。

“你可以不叫,可我要是不叫,很为难,那样爸会不高兴的,你得为我想想,我可是女婿,不是儿子。”申青云用手搂抱着朱彩云,上下摸着她光滑的背和丰满的臀,他必须调解好这两个女人之间的矛盾,否则以后自己会夹在她们中间很尴尬。

“也是,你愿意喊就喊吧,反正我是不会喊她的。最好你别当着我的面妈长妈短的喊。”朱彩云想想也觉得不让申青云喊萧衡芳叫妈没道理,不能把自己的意志强加给他。

“其实,我喊她叫妈也很别口,不过,她毕竟是爸的人呀!她要是不调到县城里,以后见面的机会自然很少,也省了叫的次数。”申青云轻描淡写的说出来,其实是在提醒朱彩云,要她在朱文荣面前阻止把萧衡芳调上县里。

“恩,你说得也是,我会给爸说的,就让她呆在温泉镇,那样我也清静些。”朱彩云没想太多,以为申青云是真的不想喊她叫妈呢。

“不早了,睡觉吧啊。”申青云打了个哈欠说。

“青云,我还想要,反正明天不用上班,可以睡懒觉的。”朱彩云说着就骑跨到申青云身上,用自己的下身摩擦着申青云的狗肠子,蠕动起充满欲望的身体来。

6温泉镇过大年

温泉镇过年很热闹,家家户户,在年三十前几天,都要宰杀肥猪(养了一年,肥壮了的猪,宰杀后腌制挂干,作为全家人一年的肉食,这是计划经济年代形成的一个习惯,因为那时候买不到新鲜猪肉吃。),温泉镇的人们把这种宰杀肥猪叫杀年猪。在社会主义公社大集体年代,谁家宰杀年猪一头,就要相应的向国家交相等重量的一头生猪,代国家征收年猪的,是食品站。那个年代,很多人面色看上去都是菜黄色,只有食品站的职工,面红体胖,不用介绍都能看出是食品站的人。什么都要票的年代,食品站的人手里就掌管着肉票,国家职工每人每月一斤半猪肉,也就是750克的定量供应。不是国家干部的老百姓,就只有靠自家养猪,到年底宰杀,挂干后省着的吃一年。温泉镇分产到户还不到两年,肉食品的供应还是相当紧缺的,所以小镇里大部分人家都宰杀年猪,这段时间,只要有人家宰杀年猪的,就会把亲朋好友叫到一起聚一聚,很是热闹。

温泉镇过年前还有一个热闹,就是全镇的卫生清理,各家自行打扫屋里屋外,房前屋后,镇政府还规定门前三包,每家都要把门前的卫生搞好,做得好的,就给贴张写着‘清洁’的红纸条,做得不好的,就给门上贴张写着‘不清洁’的绿纸条,为了不给自家丢脸面,所以几乎每家每户做清洁工作都很卖力,怕丢了自家的‘门面 ’。清扫屋檐等高处,温泉镇的人喜欢用翠竹,这里翠竹比庄稼还要多,每到清扫房屋时节,都到竹林里,砍回一捆捆的青翠细竹,这种竹子在冬天不落叶,而且有竹子的清香,举着它清理瓦房,那些沉积在瓦房瓦片下和椽子上一年的蜘蛛网和灰尘,在翠竹叶子所到之处,都可以被清理干净,用这种竹子打扫屋子,在温泉镇还有个说法,那就是驱邪,把一年的霉运赶跑,迎接财神和官神的到来,种庄稼的,希望来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另一个为过年做的卫生清洁工作,就是要用温泉水擦洗门窗,用温泉水清洗出来的门窗,都带有温泉水的味道。温泉镇都是土木瓦结构房,这里的居民们,每到过年前两三天,不用动员,都很自觉的对家里进行卫生清理,这是温泉镇一年中最忙碌,也是最干净的季节,家家户户像比赛打扫卫生一样,把门窗都擦得一尘不染。

在大年三十这一天,一早起来,门框上都要贴上吉祥祝福的大红春联,门板上都贴上门神,除了增加节日喜庆气氛外,还有辟邪纳福的寓意。

做年夜饭,是小镇居民在年三十这天要忙的最大一件事情。条件好的人家,鸡鸭鱼肉都不能少,条件差的,也不能没有鸡,因为鸡在小镇里几乎家家都养,所以就算是王七家这样最差的人家,都养着十几只老母鸡和三四只公鸡。各家各户把要宰杀的鸡,都拿到温泉边,在热腾腾的泉水边宰杀后,用温泉水烫后拔毛剖肚,料理干净拿回家往土锅里一放,连着温泉水一起炖煮。温泉镇在年三十这天,除了有温泉水的味道外,整个镇子还飘着同一种味道,那就是鸡汤的香味。

“跃,你去帮静打扫房屋吧,我到菜地里拔几样菜,晚上让静到家里来,一起过年。”龙跃母亲看儿子把春联和门神都贴好后,催他去岳静家。

“哦,那我去了。妈,菜地里冷,你多穿点衣服,鸡鸭等我回来再收拾吧。”龙跃说完,扛上翠竹,走出院门,朝岳静家而去。

岳静一个人,一早起来,担了一担温泉水回家,擦洗门窗,因为没有细竹,屋子高的地方没法清理。

“静,我来吧。”龙跃扛着竹子走到岳静家大门口,看见她踮起脚的往上用抹布擦门楣,放下竹子,走上去说。

岳静听到龙跃的声音,回头笑了笑,把手里的抹布递给他,自己站在边上理弄乱了的发梢。

“妈说要你去我家一起过年三十呢,等把屋子收拾干净了,我们一块过去吧。”龙跃边擦大门的门框边给岳静说。

“大妈早给我说了,本来打算把屋子弄干净过去帮大妈忙呢,你却先过来了。”岳静拿起龙跃扛来的竹子,走进院里,开始举着竹子清扫屋檐下的蜘蛛网和灰尘。

“静,你歇着吧,我一个人就成,要不你先过我家里去,妈到菜地里了,家里没人呢。”龙跃把大门擦洗完,抢过岳静举着的竹子,开始利索的清扫起来。

“还是一起整理吧,这样快些。龙跃哥,等会我想去看看我爸,你陪我去吧。”

“好,我陪你去。”龙跃爽快的回答。

7杨翠娥被赶出家门

龙跃母亲来到小河边的自家菜地里,因为平时忙,都没怎么打理,菜地都由杨翠娥帮着种,两家的菜地是挨着的,杨翠娥家的地大,龙跃家的只有一小块,地里种着蒜苗、白菜、花菜,因为有杨翠娥这个种菜专业户帮忙,所以那些菜的长势都很不错。龙跃母亲远远的看见杨翠娥在她那菜地里挥舞着镰刀,手起刀落,那青菜白菜的,就纷乱的被砍倒,龙跃母亲还听到哭声。她忙小跑着到杨翠娥身边:

“你这是做啥呀?好好的菜,干嘛弄成这个样子?”她看见杨翠娥周围一片狼迹,有些心疼这些蔬菜的大声问。

杨翠娥满脸泪花的回头看了龙跃母亲一眼,没说话,再次挥舞镰刀,对付着菜地里的菜。

“你怎么啦?翠娥,这可都是你的心血呀,你平时把它们当自己孩子一样的伺弄,现在又毁它们,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快停下!”龙跃母亲冲上去抓住杨翠娥挥舞镰刀的手。

“大娘!我以后该怎么办?他不要我了!”杨翠娥把镰刀丢下,扑到龙跃母亲的怀里,哭着没头没脑的说。

“怎么啦?孩子,这么伤心,为什么呀?”龙跃母亲抱着杨翠娥问。

“他不要我了!把我赶出了家门!”杨翠娥继续哭着说。

“谁不要你了?给大娘说说,到底怎么回事?”龙跃母亲一头雾水,不知道杨翠娥年三十一早的,发的是哪门子疯。

“大娘,我怀了孩子,他回来知道后,就不要我了!”杨翠娥抽泣的哭诉道。

原来,杨翠娥丈夫从县城回来过年,昨晚回到家,吃晚饭的时候,杨翠娥开始干呕,以为吃坏了肚子,到卫生院找陈医生看,陈医生看后,还恭喜杨翠娥丈夫说怀上了,可杨翠娥丈夫不仅没高兴,反而阴沉着个脸,从医院回到家,没说一句话就用手扇杨翠娥,问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野种,杨翠娥仔细回想,心里才知道是谁的,但哪能说呀,一口咬定是丈夫的,她不这么说还好,这样一说,迎来的却是更加残暴的拳脚。她丈夫边打她边把自己不会生育的事说了出来,她这才明白,原来丈夫早查出了不孕症,一直瞒着她,所以自己那么些年都没怀上,还要忍受公公婆婆的白眼和说道,现在才晓得不是自己有毛病,而是丈夫有问题。可自己怀了王七的孩子,就在那次王七逃跑中,在竹林里强奸了她怀上的,他丈夫当然高兴不起来。于是,杨翠娥当夜就被赶出家门,她一个人跑到菜地,在菜地里度过了寒冷的一夜,伤心了一夜,天亮后,她思来想去,打算把自己种的菜地都毁了,然后再自杀。

龙跃母亲断断续续听完杨翠娥的哭诉后,大概知道了事情原委。

“孩子,你听大娘说,现在你怀上了孩子,别管谁的,这说明你不是小镇里那些人说的那样,你是个能生养的女人,要是你寻了短见,死的人可不止你一个,还有肚子里的孩子,孩子是无辜的,你忍心让他还没见天日就死了吗?听大娘的劝,好好活着,而且要活出个人样来给那些人看看。到大娘家吧,只要大娘有吃的,就饿不着你,再说,不是有婚姻法的嘛,可以找他们理论去,别怕,有大娘站在你这边呢。”

龙跃母亲说说劝劝的,把杨翠娥领回了自家。

王七母亲,年三十这天,一早把煮好的鸡用提篮装上,咳嗽着蹒跚走到埋王七的土堆前,祭祀这个不争气冤死的儿子。

龙跃和岳静祭祀完岳静父亲下山来,看见王七母亲孤零零的坐在土堆前,在那烧纸钱抹老泪。

“龙跃哥,王大娘也怪可怜的,开始我还很恨她,恨她家儿子王七为了那么点钱财,害死了我爸,现在看见她这个样子,我深知失去亲人的痛苦,王大娘的痛苦我现在能理解。”岳静眼含泪花的站住,看着王七的母亲给龙跃说。

“静,其实,有些话我早就想给你说。七哥可能是被冤枉的,具我最近调查,七哥虽然有杀害岳叔的嫌疑,但证据不够充分,可能真正的凶手还逍遥法外。这个事一时半会也说不清,但我有种预感,杀害岳叔的人,还另有其人。”龙跃一般不轻易说工作上的事情,但为了岳静以后不再恨王七母亲,只好把他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你是说王七不是真正的凶手吗?你们不是都结案了嘛?”岳静有些吃惊的问。

“历史上,有很多冤案错案,这不是没有可能,我还会追查下去的,除非找到七哥杀害岳叔的有力证据。”龙跃紧咬腮帮的说。

“龙跃哥,这怎么可能呢,明明就是从王七身上搜到爸的钱和表,还有他留在现场的血迹,不也是和他的一样吗?”岳静一时半会转不过弯来。

“表面上看是这样。静,你想想,要真的是王七杀害了岳叔,拿走了钱和表,他用水龙头清理现场,怎么没把血迹清理了呢?这说明他是在清理现场后进去的,所以那块沾了他血迹的玻璃碎片才没被冲洗掉。而且王七是个惯偷,只要偷到东西,就会马上离开,决没有清理现场的意识,更没有反侦察的能力,以他那点小聪明,怎么可能做出没有任何脚印和指纹的事情来呢,就连锁和那半块砖头都被认真清洗过。”龙跃不慌不忙的说。

“龙跃哥,可镇子里每个人都认为就是王七杀害了爸的呀。”岳静有些不明白龙跃说的。

“不是每个人认为就是真的,尤其是命案,需要的是证据。相信我,不管是不是王七杀害了岳叔,我都会查个水落石出的。”龙跃看着岳静迷惑的眼睛说。

两人站在那说话的工夫,王七母亲已经祭祀完王七,提上篮子,朝两人站的路口走来。

8孤苦的王七母亲

看着王七母亲那干巴巴的满脸皱纹,虽然咳嗽好了很多,但走起路来,还有些气喘,她那双浑浊的眼睛里,泪花还一闪一闪的,明显地,刚才哭得很伤心,有哪个做母亲的,失去了亲生儿子不伤心的呢,即便这个儿子是个人见人恨的种,可毕竟也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肉啊。

“大娘,我来抬吧。”龙跃走上几步,接过王七母亲的提篓。

王七母亲看了眼岳静,嘴张了张,似乎想说点什么,但什么也没说出来,只叹了口气,低下头只顾着走路。

岳静看着她那微躬的背影,心里有些歉疚。那次,这个老人到父亲灵前吊唁,自己还辱骂了她,现在再次回想起,觉得那时候自己的举动实在不该。岳静想着,忙跑前几步,用手搀扶住王七母亲。

王七母亲在岳静的手搭到自己胳膊的那一刻,抬头侧脸看了一眼岳静,还是没说一句话,但也没拒绝岳静的搀扶。

龙跃跟在两人的身后,看见她们像对母女一样,一幅人间真情的画卷跃然眼前,他那不轻易笑的嘴角上,难得的挂上了微笑。龙跃知道,岳静已经不再对王七母亲有怨恨了,最起码她已经懂得,所发生的一切,不是王七母亲的错。爱上或喜欢上一个人很容易,但要消除对一个人的怨恨,是相当不容易的一件事情。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岳静就能把这种怨恨化解,龙跃是由衷的为岳静感到高兴。

“大娘,今年到我家里过年吧。”龙跃在快走回镇里的时候,给王七母亲说。他是怕老人家一个人过年冷清,自从没了父亲后,他和母亲两人过年,那种冷清的滋味,他深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王七母亲看看龙跃又看看岳静,见他们的脸上都带着真诚,眼睛里都透着盛情的邀请,才回答说:“真的可以吗?”其实,她正不知道自己一个人该怎么过这个年呢。以前,儿子再怎么不好,可毕竟有个伴,有个说话的人,还能有心思做几样菜,现在要一个人过年了,心里的孤单没法言表,听到龙跃的邀请,她是真想马上应承下来,可她知道岳静今年也一定在龙跃家里过,所以才犹犹豫豫的,直到她看出两个年轻人是诚心实意的,才疑惑的问出‘真的可以吗?’这句话来。

“要是你老和我们一起过年,那我们家就热闹啦。你别回家了,直接去我家吧。”龙跃连忙回答说。

“是啊,大娘,别回去了,现在就和我们一起到龙跃哥家吧。”岳静拉着王七母亲胳膊,也笑着说。

泪在王七母亲的眼里打着转转,她还能说什么呢,除了用眼泪回答,她没有更好的语言来表达自己对眼前这两个年轻人的感激。

龙跃和岳静搀扶着王七母亲回到家的时候,龙跃母亲和杨翠娥正在厨房做着饭菜。

“妈,王大娘也到我们家里过年来了!”龙跃刚进院门,就朝厨房喊。

“哎哟!是老嫂子呀,快进屋里坐。”龙跃母亲用围腰擦着双手,从厨房里小跑出来,招呼王七母亲进屋。

而杨翠娥在厨房里,就很不自在了,她肚子里还怀着王七的野种呢,听见王七母亲也来这里过年,她还真不知道该不该见,手里拿着锅铲愣在那里忘记了翻炒锅里的菜。

“老嫂子,你不来,我还准备去叫你呢,这下好了,省了我跑一趟,我还真有事要找你说来着。”龙跃母亲等王七母亲进了屋坐下,也挨着她坐下,拉起她的手,像两姐妹似的,亲热的说起话来。

“跃他娘,你们真是好人啊,我这样一个全镇人见了都要躲得远远的痨病鬼,也只有你们还惦记着我。”王七母亲用手抹着老泪回答。

“千万别这么说。最近你身子骨好多了,看来陈医生还真是个好医生,你可要记得吃药,有什么需要,就尽管的给我说。”龙跃母亲握握王七母亲的手,接着说:“ 其实,我今天想去找你,一来是请你过来和我们一起过年,二来嘛,我有个事要给你老嫂子说。”龙跃母亲看着岳静把水杯放下,给岳静说:“静,你和跃到厨房去帮帮你翠娥姐吧。”

“哎!龙跃哥,我们到厨房吧,让大妈她们说说话。”岳静听出,龙跃母亲要说的话不想让他们听,所以拉着龙跃的衣袖出了屋子门,还顺手把门给带上了。

看着岳静和儿子走出了门,龙跃母亲再次看着王七母亲说:“老嫂子,这个事,你听了可别激动,是好事也是坏事。”

“跃他娘,你就直说吧,我什么事没经受过,就是天塌下来,我这把老骨头还是可以顶一顶的。”王七母亲从龙跃母亲的话语口气里,听出些异样的味道来。

“翠娥在我家里,她被赶出了家门,是她男人打了她,原因嘛,我也不好说,她是没地方可去。你也知道,她娘家离这里很远。而老嫂子你现在又一个人,我想请老嫂子你收留她,暂时和你住一起,这样,你和她相互都有个照应。”龙跃母亲不说杨翠娥怀孕的事,她不想让这件事情在小镇里闹得沸沸扬扬的。

“不行!绝对不行!别的人可以,就她杨翠娥不能住进我家里!”王七母亲一口回绝了。

9龙跃家的年三十

“为啥呀?”龙跃母亲没想到王七母亲如此坚决。

“我家七儿就是因为她而死的。”

“这话怎么说?怎么会呢?老嫂子是不是搞错了?”

“那天夜里七儿被罗廷华打骂,我就在派出所楼下,都听见了。七儿知道那个霸王爷和杨翠娥通奸的事情,罗廷华是怕我家七儿把他们做的丑事说出来,所以姓罗的才下毒手,把七儿打死的。”王七母亲还没给任何人说过这事,就连龙跃都没给他说过,她是有顾虑。

龙跃母亲张大着嘴,听着王七母亲的话,她怎么也不敢相信会有这样的事情,平时龙跃也很少在她面前说派出所的人和事,她更没想到的是杨翠娥会和罗廷华扯到一起。

“跃他娘,我还是回自家过年三十吧,有杨翠娥在,就算有山珍海味,我也吃不下。”王七母亲说着就要站起来走人。

龙跃母亲忙拉住:“老嫂子,你先坐下,看来我不说是不行了。”等王七母亲重新坐下,龙跃母亲才又说道:“翠娥怀了孩子,是你家七儿的孩子。说出来你难以相信,我刚听到的时候也不相信,但翠娥很肯定,她说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你家七儿的,是在七儿逃跑的那天怀上的。你要是不收留她,那她就会去寻死。老嫂子,你发发慈悲,即使翠娥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七儿的,请你看在她肚子里无辜孩子的份上,收留她吧。要是我家里没有跃,或者跃已经成家,那我不会求你的,自然会把这个苦命的孩子留下来。算我求你啦,老嫂子!”

王七母亲咳嗽起来,不知道是激动还是伤心,咳得老泪又从老脸上流下来。

“老嫂子,本来我不想说出这事的,这事要是传出去,可不得了啊!”龙跃母亲给王七母亲揉着背说。

“造孽啊!造孽!我老王家上辈子究竟造下了什么天大的孽,才会导致如此家破人亡啊!”王七母亲捶胸顿足的说。

“别这么说,老嫂子,你家七儿虽然做下伤天害理的事,但从另外方面看,还是给你家留了后啊。你就接受翠娥吧,她那男人是不会再要她了,她也没脸回娘家,就让她和你一起过吧,她也是个苦命的孩子,就算是老嫂子可怜可怜她。”龙跃母亲还在苦苦相劝。

“唉...!我王家都这个样子了,我这把老骨头有一大半已经进了黄土,是无所谓的,可人家是否愿意啊?”王七母亲心思开始松动,知道那个女人怀上她王家骨肉,本以为王家就这么的绝后了,谁知道现在又有了香火,她是打心底里的高兴,可又担心以后养不起杨翠娥和孩子。

“这事只要你同意,我让翠娥认你干娘,不要把她怀的孩子是你家七儿的事声张出去,以后孩子大了,看机缘,如果机缘巧合,就告诉孩子。你看这样行不?”龙跃母亲是早寻思好了的。

“就听你的吧,大妹子,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亏你想得这么周到。”王七母亲用手拍着龙跃母亲的手说。

“这就对了嘛!”龙跃母亲起来,把门拉开,朝厨房喊:“翠娥!你过来一下!”

不一会,杨翠娥围着围腰,手在上面蹭着,怯怯的站在门口,低着头不敢看王七母亲。

“翠娥,你过来,我和王七的娘说好了,以后你就住她家里,把她当干娘,好好的把孩子生下来,别往坏处想,更别做傻事啦!好好种你的菜,好好的生活,活出个人样来,活给那些说风凉话,用白眼瞪你的人看看。我也想好了,把自己的田地和菜地都交给你种,加上老嫂子家的田地,够你折腾的啦。大妈我相信你,有好收成了,就给大妈我一份,要是没有,大妈也不跟你要。你就往种菜专业户上奔吧,好好发挥你自己的专长,以后日子会慢慢好过的。”

龙跃母亲的一席话,把杨翠娥说得满脸的泪,她噗嗵一声的双腿跪下,边给两个老人磕头边哽咽着说:“谢谢大妈,谢谢干娘!你们的大恩,翠娥一辈子不忘。翠娥会记住大妈的话,好好的做人,好好的伺候干娘。”

“快起来,孩子。”王七母亲忙站起来去扶杨翠娥,算是认下了这个干女儿。

龙跃母亲看着她们,眼里也流出热泪,她用手抹抹眼角,笑着说:“这下好了,刚才我还担心呢,这下好了。”

岳静和龙跃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门口,默默的看着这一幕,等王七母亲把杨翠娥扶起,岳静开口了:“大妈,大娘,翠娥姐,该吃年夜饭啦。”

“好好好!吃年夜饭了,今年这年三十,过得真是热闹!”龙跃母亲开心的笑了。

10三个女人一台戏

去年春节,温泉镇政府在大年三十晚上组织搞了一次晚会,目的是丰富小镇居民枯燥的业余文化生活,给过年营造喜庆的节日气氛,算是改革开放给小镇人们带来的一点新气象,虽然设备简陋,也没通电,但用拖拉机发的电,还是照亮了这个小镇广场,不说节目怎么样,光凭那拖拉机发出的电照亮的电灯炮发出的光,小镇的居民都愿意聚集在广场上,夜晚亮堂的地方,对温泉镇的居民来讲,是最具吸引力的。喜欢光明是人类最具有创造力的一个基本潜能,从原始人发现火,利用火,到现在的人利用光和热,就证明人的创造力和想象力是世间绝无仅有的。

温泉镇居民自从有了第一次发烧般的年三十晚会后,期盼了一年,现在这个日子再次到来。所以今年的年三十年夜饭,每家都比赛似的赶早的做赶早的吃,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早点到广场里占个好位置,好在光亮点的地方看不怎么精彩但很热闹的演出。

龙跃和岳静是小镇的有生力量,他们和这个小镇的年轻人一样,是晚会积极的参与者,是小镇活力的生力军,他们都有各自的节目,两人吃完年夜饭,都匆匆忙着各自收拾行头,准备着各自的演出。

“龙跃哥,你今晚表演的是什么节目呀?”岳静还不知道龙跃今晚演的节目,因为节目单只有组织晚会的人才有,谁演的节目什么时候出场,要等到了现场,由负责晚会的镇政府办公室和文化站的人临时通知,所以岳静至今还不知道龙跃要演什么节目。

“嘿嘿!不告诉你,保密!”龙跃难得的和岳静开着玩笑,一脸的神秘。

“不就是个节目嘛,还神神秘秘的。”岳静嘴上装着生气样,可心里高兴着呢,她从小与龙跃一起长大,知道他不常开玩笑,今天能这样,说明他心情特别的好。

“静,你呢?演什么呀?”龙跃调试着吉他的音色,没抬头的问。

“嘿嘿!不告诉你,保密!”岳静学龙跃的语调给龙跃说完,向龙跃母亲和王七母亲告别后,到厨房和正忙碌的杨翠娥说了声,就走出龙跃家的院子,回家去收拾行头。

“跃他娘,该给跃和静办喜事了吧?都不小了,你也该趁早抱上孙子才是。”王七母亲看着岳静背影,给龙跃母亲小声的说,像是怕被隔壁的龙跃听到。

“孩子们还没和我提起,我这当娘的,也不好过问,还是等他们先提出来吧,现在不是提倡自由恋爱嘛,就由着他们年轻人的主意,不急。”龙跃母亲往火盆里添了几块木炭,噼里啪啦的火星从火盆飞溅而出。

“翠娥那孩子,是个好女人,这两年来,别的不说,把她那菜地伺弄得是小镇里没第二个,她种出来的菜,小镇哪个单位的人不买呀,尤其是镇政府,几乎每天都少不了她的菜,一天都有十几二十块的收入。老嫂子,以后你要享福啦!有翠娥这样的好闺女,你就等着享福吧!”龙跃母亲添完炭火,站起来用盘子盛了些瓜子干果什么的,放在四方桌上。

杨翠娥收拾完碗筷,从厨房里走到正屋,看见两个老人在唠嗑,有些害羞的说:“大妈,厨房都收拾好了,没吃完的饭菜都装在厨柜里,明天热热就可以吃,还有什么活,你尽管吩咐。”

“快坐下,今天多亏了你帮忙,做了那么多好吃的。想不到你不仅菜种得好,还做得一手好菜呢,以后逢年过节的,我不把你拉来都不行。快坐下,烤烤火,看把手都冻红了。”龙跃母亲拉着杨翠娥冰凉的手,招呼她坐下。

“翠娥,你也知道,我这痨病已有些日子,你不嫌弃我这把老骨头,愿意伺候我。以后,你就把我当你亲娘吧,以前干娘是错怪过你,还把我家七儿的死怪在你身上。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对了,叫冤家路窄,你和我老王家,可能前世是冤家,所以今生才会这样的联系在一起。你别总是低垂着头过日子,咱不比别人少什么,挺起胸昂起头来,有什么委屈,有我这把老骨头在,就不允许别人欺负你。以后,家里就全交给你啦,大事小事,家里家外的,全由你做主。我家那茅草房,每根草都是你的,我是活不了多久的人啦。你就好好的把孩子生下来,别人怎么说道,就由他们说道去,只要你别往心里去就成。”王七母亲是完全的把杨翠娥当作亲人了,杨翠娥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就是她的希望,如果说以前她活下去的希望是想为儿子伸冤,那么,现在她又有了一个活下去的希望。

“我听娘的。以后你老就是我的亲娘,只要翠娥有一口吃的,就不会让娘你饿着。在知道自己怀了孩子的时候,我还真不想活了,要不是大妈,此刻翠娥和孩子,也许就成了个野鬼呢。”杨翠娥没流泪,她已经不想再流泪,她暗自下决心,以后要面带微笑的生活,不再用泪洗面的过日子了。

“傻孩子,大过年的,说什么鬼不鬼的,多不吉利。”王七母亲往地上呸呸两声,似乎要把不吉利的话给呸掉。

“娘,以后我就这样叫你老了。我想开个小卖部,以后你在家,就由你做这个买卖,一来呢,邻居乡亲的,来买个油盐酱醋也方便;二来呢,你在家也不孤单了,有个事情做,你的病也许会好得快些。这两年,我种菜也攒了点私房钱,除了开个小卖部,我还想多租些地种菜,小镇里需求有限,我打算把种出的菜运到县城里,和县城里卖菜的人联系,把种的菜批发给他们卖,这样用不了几年,我就可以给你老盖间大瓦房住。”杨翠娥平时很少说话,她不说,并不表示她不思考,那些爱把本事挂在嘴边的人,往往是心里没多少本事的人,杨翠娥的这些想法,其实早就在她脑子里形成,只不过一直没实施而已,那是因为她的公公婆婆对她不好,现在不一样了,她像是重生一回,她要把自己的那份爱给爱她的人,把自己的本事施展给疼她的人。

11小镇年三十晚会

“孩子,你的想法好是好,可那样,你就更累了,要知道你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呢。可不敢累着啊!”王七母亲听杨翠娥说出她的想法,确实打心眼里欢喜,知道这个女子是个有想法的人,能做出些事情来的好女人。

“娘,你就放心吧,只要有了钱,什么人雇不到呀,忙不过来,我们就雇人帮忙呗。”杨翠娥笑了,她这是在年三十第一次笑,也许是这两年来第一次笑,她笑起来,是那么的灿烂,那么的年轻,充满着希望,让人看着她的笑,都觉得温暖。

“老嫂子,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翠娥可不是你我这样的人,她不怕事,也敢担事,只要她这么说,那她就能做到,不然,我哪敢把自家那一亩三分地交给她呀。 ”龙跃母亲呵呵的笑着安慰王七的母亲,她是真的相信这个杨翠娥,不是凭她说的,而是凭她嫁到温泉镇里所做的一切,尽管刚才还听到她和罗廷华有不干净的男女之事,但一个年轻轻的女人,丈夫又是长期不回家,女人的寂寞,也只有女人能理解,龙跃母亲守寡虽没几年,可她毕竟也才四十多,还没到没有孤独寂寞的年龄,所以她能理解杨翠娥。

三个女人在龙跃家说话的工夫,在小镇的广场上,已经开始聚集了很多的人,虽然天还没黑,可在临时搭建的舞台周围,已经围满了小镇的居民,主要是些孩子和年轻人。

龙跃今天没穿警服,而是穿他母亲给做的一身灰色中山装,他背着吉他到广场的时候,舞台上的灯光已经亮起。台子两边各放着一只大喇叭,从喇叭里传出的歌声是《大海航行靠舵手》。李心忠作为晚会筹划组成员,负责音响效果,他正在临时搭建的舞台中间,一张铺了红毯子的桌子上摆放着裹了块红布的麦克风。王天喜是这次晚会的总筹划,去年也是他,今年他好象从容了许多,像个导演一样,拿着节目单,给参加演出的人交代什么时候上台表演。而文化站的人,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有些发胖,头发烫成爆炸式,穿得比较鲜艳,脸上还抹了胭脂之类的,两个脸蛋红得很不自然,今晚她是主角,是主持人,正在台后背着台词呢。岳静和她们小学的老师们,也在边上,看那装束,就知道要演的是《红灯记》,一个装扮得有点像李玉和的男老师,手上还提着马灯,正在和岳静对台词。

龙跃看着这些,面无表情,自个走到台上的一个角落里,从背上拿下吉他。

“龙跃,罗所长怎么还没来?现在人越来越多,不会出什么事吧?”强子看到龙跃,忙从一边跑过来问。

“会出什么事?都是乡里乡亲的,谁不认识谁呀。别担心,就是没我们这些穿制服的在,也出不了乱子,今儿可是年三十,谁吃饱了撑的会在年三十找不痛快呀。”龙跃没抬头的拨弄着吉他,回答强子的话。

“可罗所长不是在之前交代过吗,说朱书记一再强调,尤其是在过年期间,我们更不能松懈,要保证小镇过个平安年。”强子看着台下熙熙攘攘的人群,有些担心的说。

“放心吧,只要有我们的霸王爷在,没人敢闹事的。”龙跃终于抬起头来,看着强子那焦急样,他从没看得起过这个人,因为他是走后门进来的。

“最好别有,我还等着转正呢。”强子嘴上叨叨着,朝人群走去。

这个时候,王天喜走到龙跃身旁:“龙跃,你的吉他弹唱,安排在第三个节目,就是在中学老师哑剧结束后。”

“知道了,今晚到什么时候结束?”龙跃回答着,顺便问了一句。

“预计十点前,怎么啦?”王天喜问。

“太晚了,我担心治安不好维护,你最好安排几个人到灯光照不到的地方去转转,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龙跃虽然今晚要演出,但他还是没忘记自己的职责。

“你提醒得好,我这就安排人。”王天喜说着去找人了。

12霸王爷的年三十

别人过年都回家团圆,罗廷华过年就一个人。有人问他怎么不回家过年呀?他无奈的回答:“哎呀!干咱们这行的,越是过年过节就特别的忙,没时间回去,为了温泉镇人民过好年,只好牺牲我自己的年了。”一付为党为人民服务的口气。

自从罗廷华老婆与他离婚,带着孩子回娘家后,这几年来,只要他回家和父母过年,都被他父亲责骂,被他母亲数落,在家里,他是个不受欢迎的人。

所以今年他以值班的名义,留在了温泉镇,一个人在派出所,从中午开始独自喝闷酒。

酒这个东西,喝高兴的酒难醉,要是喝的是闷酒,醉得不仅快,而且还醉得厉害。

罗廷华在年三十这天,才喝到下午两点不到,就醉翻了。

和老婆离婚这几年,也有人给他介绍过对象,可没一个女人愿意嫁给他,理由都很简单,是他太残暴,和他生活不安全。

在罗廷华酒醒时,天已经都快黑了。他揉揉发胀的太阳穴,看看表,从床上起来,嘴里嘀咕着:“娘的,这就是老子过的年三十吗!年夜饭都没着落,连叫花子都不如。”

他穿上制服,外面还不忘记穿上大衣,朝小镇广场走去。

广场上,已经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罗廷华到广场的时候,正好赶上朱文荣讲话。

“这个土皇帝,大过年的也不闲着,在县城家里搂着老婆好好过年多好,还专门跑这里来,你以为是来与民同乐呀!”罗廷华听着朱文荣的讲话,心里却在骂他,但他站在台下,眼睛很专注的看着台上,脸面上装得很高兴样子,听着台上土皇帝那干巴巴的讲话。

“.......过多的我就不说什么了,最后,我代表党委政府,给温泉镇的父老乡亲们拜个年,祝你们新春快乐!”朱文荣终于结束了讲话,台下的人稀稀拉拉的鼓掌声响起,罗廷华也装模作样的鼓掌,眼睛却四处瞅,看看萧衡芳那骚货来了没有,他把周围扫了一圈,很失望的又把眼睛盯在舞台上,这个时候,朱文荣走下台来,和台下的人握手,每握一个人的手,就抖一抖披在他身上的那件军大衣,当走到罗廷华身边时,双手紧紧握住罗廷华伸出的右手,大声的说:“罗所长啊!要记住!稳定高于一切!可不能出什么乱子啊!”

罗廷华也把双手握上朱文荣的手,表决心似的回答:“请领导放心!只要有我在!保证让温泉镇的乡亲们过上个平安快乐祥和年!”

“我还要回县里参加个活动!这里有你!我很放心!你辛苦啦!”朱文荣和罗廷华说完,在镇政府那些小领导们簇拥下,走到停放吉普车的地方,抖了抖军大衣,上了车,在关门前还丢下一句:“不耽误大家看节目了,我也得尽快赶回去!”

几个小领导目送着土皇帝吉普车的车屁股,直到没了影子,才一个个的重新回到台下。

这个时候,舞台上,那个打扮得有些夸张的主持人,也就是文化站的那个有些发胖的女人,开始报幕:

“.......下面,请欣赏舞蹈《党啊!我的母亲》,由镇政府职工演出!”

于是,几个穿着不同颜色衣服的男女,在台上随着音乐开始扭动起来,这些人,平时大家都认识,所以有人把步子走错了,或者是动作忘记了,台下人群会发出一片笑声,可都没有恶意。节目质量的好坏,温泉镇居民不在乎,他们在乎的是有娱乐,有节目看就成,对于节目精彩不精彩,他们也没那欣赏水平,自娱自乐嘛,是不必当真的,这种宽容,给台上的表演者们带来的,也是一种快乐,能站在上面扭两下舞两下,那也是一种出彩,有的人想在上面露露脸,都没机会,有机会的,也没那本事。

罗廷华就没那本事,当时王天喜筹划晚会的时候,问罗廷华派出所表演什么节目?罗廷华嘿嘿的笑着说:‘那是年轻人的事,让龙跃和强子去吧。’强子说龙跃吉他弹得好,就由他代表派出所参加演出。

第二个节目是由两个中学老师表演的哑剧《吃鸡》,老师的艺术水平可能是天生的,两个人的表演虽然没说一个字,但把该表达的意思都用幽默方式表达了出来,赢得台下一片快乐的笑声和热烈的掌声。

“下面,由派出所龙跃,表演由他本人作词作曲的吉他弹唱《爱的远航》。有请龙跃!”主持人在哑剧演完后,出来报第三个节目的幕,她的话刚完,掌声热烈的响起。

13龙跃的爱

龙跃的父亲,以前是小镇最好的二胡和笛子手,可以算得上是温泉镇的名人,凡是有公社搞活动,都少不了他的二胡独奏和笛子独奏,可能是遗传吧,他的这点音乐细胞遗传给了龙跃,可龙跃不喜欢二胡和笛子,他喜欢吉他。上高中时,利用周末时间,到建筑工地搬石块砖头和水泥挣了点钱,买了一把吉他,也就是他现在的这把,别人学起来实在费劲,可他学起来得心应手,在公安学校,他是学校的文艺骨干,每次开晚会,都是他的吉他弹唱最精彩。

小镇搞的这个晚会,是他毕业后参加的温泉镇第一个年三十晚会,今年,他本来想向岳静求婚的,可出了澡堂谋杀大案,又无意中看到了岳静与申青云亲密的搂抱,更可恨的是申青云竟然没娶岳静,而是为了自己的前途娶了朱文荣的爱女。看到岳静最近孤独悲伤的样子,他打算向岳静表露自己还是那么的爱她,可又担心岳静心里还没忘记申青云,所以始终没向岳静说出口,在知道要搞年三十晚会后,他暗自打定主意,想用歌声来表达自己对岳静的爱,于是写了一首歌。

临时搭建的舞台上,只见龙跃把吉他挎在身前,走到台上,给观众鞠躬后,对着包裹了红绸布的麦克风,开始拨弄琴弦,优美而清脆的吉他旋律,通过桌子上的麦克风,从台子两边的大喇叭里传出,台下顿时鸦雀无声。

岳静也坐在台下,还没到她们表演,所以她和小学老师们都在台下。听龙跃弹吉他,是从高中时候开始的,尤其在假期,岳静几乎每天都和龙跃在一起,一有空就磨着他弹吉他听,偶尔两人还哼哼唧唧的唱歌。当岳静听到报幕人说的这首歌名时,心情开始激动起来,知道这是龙跃写给自己的。

音乐的前奏结束后,龙跃的歌声随着吉他的旋律响起:

你要去远航吗

请别把我遗忘

那洁白的风帆就是我

为你永远指引着方向

陪你平安的度过惊涛骇浪

假如你要去远航

带上我吧

我就是那徐风

微微吹在你的身上

伴你走完这辽阔的汪洋

你真的去远航的话

我愿做你手中的桨

让你那温柔的小手

把我轻轻的摇晃

挽着我一直走向远方

我们一起去远航吧

捎上我的爱

也把你的爱带上

无论海角天涯

爱将永恒的陪伴

别的人陶醉在歌声琴声中,而岳静却泪流满面的听出了爱人的呼唤,那歌声,仿佛就是在召唤自己,在唱给自己听的。在自己和申青云有过肌肤亲密接触后,岳静本来已经把对龙跃的那份爱放弃了,一心只把他当哥哥看,还有意识的回避着龙跃,尽量的和他少见面少说话,一个人默默承受着失去最爱和贞操的痛苦,可毕竟两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一起长大,那份长期建立起来的爱,不是那么轻易说放弃就能放弃的。今夜,岳静听到了龙跃的表白,用他特殊的方式表达了他对自己的那份感情,而且是公开的,带有浪漫色彩的方式,向她吐露着心声。

“太感人了,真是太好了!”李月芹激动得也满眼泪光,在龙跃唱完歌后,使劲的鼓掌,情不自禁的叫出声来。在她的立场上听龙跃的歌,似乎是在唱给她的。她对龙跃的那份单相思,总是热脸蛋贴冷屁股,每次她见到龙跃,都是心咚咚直跳说不出话来,而龙跃每次见她总是不冷不热的,压根就不在乎她。李月芹有几次下了决心的想向龙跃表露自己的爱意,可每次见到龙跃后,就不知道说什么啦,有时候她心里想,要是龙跃能象李心忠那样主动该多好。她的这份心思,从没告诉过别人,连最要好的岳静都没说漏过半个字。

“哼!好什么好!不就是首歌嘛,值得这样大呼小叫的吗!”罗廷华听到李月芹在背后的叫喊声,回头瞪了她一眼。

“就是好!怎么啦,罗所长嫉妒啦?”李月芹拍着掌,瞪着眼不甘示弱的回了罗廷华一句。

台下的掌声不断,台上的龙跃鞠躬又鞠躬。

主持人出来,对着桌子上的麦克风问:“请龙跃再给我们来一首,好不好?”

台下立刻整齐的回答:“好!”

没办法,龙跃只好再弹一首,在开始前,他对着麦克风说:“那我再弹一首古典乐曲,曲名叫《献给爱丽丝》。”他报出曲名时,眼睛却看着台下的岳静,那眼神似乎在说‘这是献给你的!’

岳静看到了龙跃的眼神,读懂了他的‘眼语’,还挂着泪的脸上露出了笑,有些羞涩的那种。

优美清脆的吉他声再次响起,岳静沉醉在龙跃手指拨弄出来的琴声中,似乎整个广场上,就只有龙跃和自己两人,一个在弹一个在听,一个默默的诉,另一个默默的聆听。

龙跃把对岳静的那份感情,就这样用吉他在众人面前,毫无保留的展示出来,说是表演,其实他只为一个人表演,他的手不停,眼前只看到一个人,他以前也看这个人,但从没这么看过,在他的眼睛里,透着光透着电,他要用自己的光照亮眼前的这个女人,要用电,击醒她那颗沉睡的心,他要赶走她的伤痛,帮她找回消失在她脸上的灿烂阳光。

台下没有几个人能听懂这首曲子,开始有人说话,但龙跃不管这些,因为这首曲子本来就只是弹给一个人听的,只要这个人听懂就成。

罗廷华确实嫉妒龙跃,以前把这个年轻人从不放在眼里的他,见他抢尽风头的赢得小镇居民的欢呼,也不知道怎么啦,罗廷华忽然觉得自己在这个世界上似乎是个多余的人,他有些消沉的把头低下,想到自己在这个欢庆的传统节日里,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自己都可怜起自己来。

14疯子马大爷

龙跃表演结束,罗廷华走上后台找到他。

“龙跃,这里有我和强子在,不会有什么乱子,你到镇子上到处转转,很多人家都来看演出了,别被那些手脚不干净的人钻了空子。”罗廷华这个时候又表现得像个所长样,只要有机会显示自己的领导权力,他就会毫不浪费的把这种权力用尽。

龙跃没说什么,他一向服从命令,再说,罗廷华也说得对,要是小偷趁着这个时候,在小镇里作案,那还真是容易得手。他把吉他交给李心忠,拿上手电,走出广场,开始在小镇的街道和巷道里巡逻,每家门前都听一听,用手推一推门,听到里面有动静的,就喊上几句,等里面的人回话,确认是房屋主人,才走向下一家。

当来到马腾大爷家大门口的时候,龙跃清楚的听到院子里传出收音机里播放的京剧,唱段很熟悉,是《智取威虎山》。龙跃知道家里有人,正要放心的走开,在纯正的唱腔里,夹杂着绕口的唱腔,他再仔细一听,原来是马大爷的声音。

‘不是还没好吗?怎么会唱京剧了?找过他几次,都是神神叨叨的,问他东回答西,难道好了我不知道吗?’龙跃心里想着,就抬手敲起大门来。

“这么快回来了,演出结束了吗?”马大爷老伴的声音从门缝里传了出来,接着门嘎的一声开了,她手里的手电也照在龙跃的身上:“是龙跃!你怎么来啦?”

“马家奶奶,我听到马大爷在唱京剧,看来他的病是好利索了。”龙跃没让马大爷老伴有丝毫思考机会,侧身进了大门,便朝声音传来的地方走去。

“还没好呢,他就爱整天的疯唱。跃,你快到堂屋坐,我给你烤糍粑吃。”马大爷老伴拉着龙跃的手,不让他到马大爷那屋。

“老太婆,再给我拿瓶酒来!”马大爷这个时候喊叫着要酒,听得出来,他已经喝得有些高了。

“这个死老头!”马大爷老伴自己嘀咕一句,笑着给龙跃说:“他有时清醒有时糊涂,看了很多医生,也吃了不少的药,可就是不见好转。”

“马家奶奶,你让我见见马大爷吧,我是为他好,没有坏处,你老放心,我不会告诉任何人我来找过马大爷的。”龙跃看出,马大爷老伴有些动心了:“我就问几个问题,保证不会伤害马大爷的。”

“那好吧,你进去吧,我得把大门关上。”马大爷老伴经不住磨,何况龙跃这个孩子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不会使坏。

“老太婆!做什么呢?叫你拿瓶酒来,没听到吗?”马大爷的声音刚落,龙跃就把门推开。

“马大爷,听京剧呢,你老好自在呀。”龙跃进门看见马大爷坐在床边,床头摆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摆了几样小菜,一个空了的酒瓶放在煤油等旁,一台菊花牌收音机,天线拉得老高,从里面正传出京剧唱腔。

“你...怎么是你?”马大爷刚把一颗花生米放进嘴里,还没嚼呢,见门口站着龙跃,嘴巴张大成个o型,然后说出这么一句来。

“怎么,你老不欢迎我来给你拜年吗?”龙跃说着自个坐在桌子前一把椅子上,很随意的伸手抓了一粒花生米,丢进嘴里嚼了起来。

“拜年?我看你小子是要我老头子的命!”马大爷说着也开始嚼起嘴里的花生米。

“你老言重啦!我真是来给你拜年的。以前,我不是常来吗,那时候都是初一到你家踩门(孩子到长辈家拜年,一般都是没成年的童男子。),你还常给我压岁钱,今年是来得早了点,你不会小气得连几颗花生米都舍不得吧?”龙跃嘻嘻哈哈的笑着说。

“我被关在派出所里的时候,你怎么想不起我还给过你压岁钱的事,现在吃皇粮了,哪还看得上那点压岁钱呀!”马大爷知道自己装疯已经露了馅,他这样装疯卖傻的,是为了防着罗廷华,不然也不会三番五次的拒绝龙跃登门问话,他知道龙跃找他要问的是什么,那天晚上他听到的,要是传出去,霸王爷是饶不了自己的,所以他怕的是罗廷华,不是龙跃。

“别在难为这孩子了,他也是为了查清真相,你就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他吧。”马大爷老伴提了瓶酒进来说。

“你这个老太婆,少搀和爷们的事!”马大爷在别人面前,总爱装爷们,平时私底下,是个最怕老婆的人。

“好!我不搀和。”马大爷老伴瞪了一眼马大爷,然后给龙跃说:“跃,我再去炒几个小菜,你陪你大爷喝几盅。”

“马家奶奶,我不喝酒,正在值勤呢,我和大爷说几句话就走。”龙跃忙回答。

“老太婆,你出去,我们有正事要谈。对了,看好门,别让人进来。”马大爷这样吩咐着老伴,表明他已经准备要给龙跃说点什么了。

15羞愧的岳静

岳静在晚会结束后,没见到龙跃,以为他先回了家,她没直接回自家里,而是到了龙跃家。

“静,回来了,晚会还好吧?真可惜没能去看成你和跃的演出。”龙跃母亲一个人在家里。

“大妈,龙跃哥还没回来吗?”岳静四处看了看,没见着龙跃。

“还没回,我还以为会和你一起回来呢。”

“翠娥姐和王大娘呢?”岳静坐到火盆边,烤着双手问。

“回去了,刚走。翠娥的命还真是苦,以后还要伺候一个病秧子,往后这日子还长着呢,不知道还会遇到些什么怪事。”龙跃母亲给岳静拿来瓜子花生,也坐下来。

“翠娥姐怎么会被赶出来呢?是离婚了吗?”岳静还不知道杨翠娥怀孕的事情。

龙跃母亲预言又止,叹了口气,才说:“她男人打了她,具体的她也没说,反正她是不想在那个家过了。静,别到外面说这事,别人说什么,你也就当作一听,可别多想,你翠娥姐可是个好人。”

“哎!知道,大妈以为我还是孩子呀,好坏不分的。”岳静答应着。

龙跃母亲给她理着发梢说:“静,最近你是怎么啦?来家里少了,话也少了很多,而且你的面色也不好,是不是伤心得没缓过劲来呀?”

岳静低垂下头,不敢和龙跃母亲的眼神相对,怕她看出自己的心事似的,她感觉在龙跃母亲面前无比的羞愧。

“静,有个事,大妈早就想问问你,可一直没开口,今晚就大妈和你两人,大妈就直接说了。”龙跃母亲抓过岳静的手,握着:“你和跃的事情,你们有商量过吗?”

岳静明白龙跃母亲要问的是什么,越加羞愧的把头垂得更低。

龙跃母亲以为她是害羞,没往别处想,见她这个样子,笑着说:“你们从小青梅竹马的,相互都知根知底,如果你们都定下来了,就别再瞒着大妈,早点过来和我们一起过吧,你一个人,大妈还真有些不放心,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的。”

“大妈,我该回家啦。龙跃哥一会就会回来陪你的,我还没给爸的遗像上香呢。”岳静再也坐不住,她多想马上答应龙跃母亲,可自己的身子已经不再完整,要是没被申青云占有过,那么她是多么乐意听到龙跃母亲的这些话,但现在不同,她觉得对不起龙跃,更对不起龙跃母亲对自己的这份关爱。

“静,等跃回来送你吧,大晚上的,一个女孩子走夜路多危险啊。”龙跃母亲的话,已经被岳静甩在了身后,看着岳静急匆匆的背影,龙跃母亲有些莫名其妙的摇摇头。

龙跃从马大爷家出来,心事重重,他没想到王七的死是这样的,马大爷把他听到的都给龙跃说了,原来王七是因为知道罗廷华和杨翠娥通奸,才被姓罗的杀人灭口的。他走在小镇的石板街道上,脊梁骨透着凉,虽然知道些这个霸王爷的手段,但万万没想到他丧心病狂到如此地步,为隐瞒自己的丑事,不惜把一个活生生的人就那么打死了。龙跃在听着马大爷诉说的时候,恶心得差点呕吐起来,可见那夜王七娘和马大爷是如何度过的。

“跃,你怎么才回,静没等到你,一个人回家了。”龙跃母亲看到儿子进门,给他说起岳静来,她没看出儿子的心事。

“哦!妈,我有些累,先去睡了。”龙跃答应着,就进了自个的房间。

“这孩子。”龙跃母亲嘀咕了一句,本来有很多话想和儿子好好说说,看来只能以后找时间了。

岳静回到家里,一个人闷在被窝里呜呜的哭,她何尝不想到龙跃家和他们住在一起啊,可因为自己的一时错误,让她没脸见龙跃母子。

此起彼落的鞭炮声不断的传来,这是小镇的一个未眠夜,也是龙跃和岳静的一个未眠夜,岳静是悔恨睡不着,龙跃是为马大爷的话难以入睡。

16揭发材料

大年初一一早,温泉镇的青石板街道上,锣鼓喧天,鞭炮声不断,做生意的几户人家,在小镇最有名的米线老板老蔡的组织下,又耍龙又舞狮的。

龙和狮做得虽然很简陋,但舞的人却兴高采烈。这是温泉镇过年的一个传统节目,如果说晚会是新生事物的话,那么,耍龙舞狮却是温泉镇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显得无比神圣,舞龙的小伙子,要没结婚的童男,当然,是不是童男,也没办法证明,只要是没结婚的,都可以算。以往大年初一舞龙狮,都是挨家挨户的给小镇居民拜年,每耍到一户人家门口,都要放鞭炮庆贺,有的人家还给红包,当然里面的钱不多,为了图个吉利,红包里装的都是六毛八毛或一块六一块八的。

今年耍龙舞狮,与往年有所不同,不是先给小镇居民拜年,而是先给镇政府拜年,表示全镇人民对镇政府的感激,在政府的英明领导下,小镇在过去的一年,风调雨顺,收成不错,比往年有了很大的改善,开始过上了一天比一天好的日子。在龙狮队伍后面,一群孩子跟着唧唧喳喳的跑。

给镇政府拜完年,然后就是给派出所拜年,感谢派出所保了小镇的平安,铲除了小镇的祸害王七。以前派出所可没受到过如此待遇,今年还是头一遭。

所以罗廷华一早就穿戴整齐,精神抖擞的站在大门口,在锣鼓喧天中,接受龙的欢腾和狮的一个接一个筋斗祝贺,他笑呵呵的吩咐强子给孩子们撒糖果,只见强子把手里的糖果往空中一抛,孩子们一窝蜂的忙在地上抢起糖果来。

龙跃静静站在一边,冷眼看着这一切,看着罗廷华那得意洋洋的笑脸。他已经在昨夜写好了举报材料,他要向局里揭发这个小镇霸王爷,要把这个公安队伍里的败类清除出这支神圣的队伍,这样一个人渣,不值得小镇居民崇敬。龙跃那颗年轻的心,在他健壮的胸膛里嘭嘭的跳。

而龙跃的母亲,一早收拾房间时,在龙跃的卧室里发现了他刚写完的材料,她大概的看了看,吓得脸色发白,知道儿子要惹大祸了,她放下手里的材料,匆匆跑到派出所。

“妈,你怎么也来了?”龙跃见到母亲,迎了上去问。

“你跟我回家!”母亲严峻的表情让龙跃有些害怕,乖乖的跟着母亲回到家里。

“你要干什么?才刚参加工作,就想做出毁你一生的事情吗?”母亲把门关上,责问起龙跃来。

“怎么啦?妈,你说的是什么呀?”龙跃被母亲劈头盖脸的这么一问,还真是成了丈二和尚。

“你还装,你要揭发罗廷华,还牵扯到你翠娥姐,你写的材料,我刚才无意中看到了。跃,你是昏了头啦!”

“是的!我要揭发他,他是个人渣,是个败类。是他打死了王七,目的是掩盖他那丑恶的勾当。妈,这事你别管,你也管不了,我过完年就到县局里告发他,他是个杀人犯!”

“疯了你!胳膊是扭不过大腿的,就凭你也想搬倒姓罗的?你做梦吧!”母亲在龙跃额头上戳一指头,接着说:“你不想想,姓罗的是怎么当上所长的?要是你把材料递上去,他背后的人能不告诉他吗?到时候,恐怕他还没被搬倒,你却先被开除了,要知道,你还没转正呢,工作还没到一年,不是要满一年才转正的吗?你得为自己想想啊,孩子!”

“就算把我开除,也不能让姓罗的逍遥法外!”

“孩子,你听娘一句劝好不好,这事咱惹不起,就算是为了我,你就先忍下来吧。娘求你了!”

“妈!打小你不是常给我说,要做个正直的人,要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儿汉吗,现在儿子要做的,是你从小就希望我做的事情。”

“跃呀,你爸已经走了,娘不想再看着你出什么差错,娘就你这么一个依靠啦。要是你有个什么好歹,叫娘怎么活呀!怎么到地下去见你那死去的爹啊!”母亲说着眼泪就流了出来。

看见母亲的泪,龙跃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很少看到母亲流眼泪,在他的印象里,母亲是个坚强的女人,是个了不起的人,在父亲不幸去世时,也没看到母亲流过泪,现在母亲当着自己的面,流下了贵如油的泪,他心软了。

“妈,你别这样,我答应你就是!”龙跃眼眶也潮湿起来,为了母亲,别说要他放弃揭发罗廷华,就算是放弃自己的性命,他也甘心,所以他只好答应了母亲。

“孩子,妈是为你好,以后等你长本事了,有机会再收拾他,但现在不是时候。再说,你翠娥姐也经受不起这样的事,要是你揭发姓罗的,不也同时把你翠娥姐的事情给捅了出去吗?那样,她是真没法活了。给,当着妈的面,把它撕了,以后再不能干这样冲动的事情。”龙跃母亲把写满字的几页纸递给他,要他撕毁。

龙跃接过来,犹豫了几秒钟,还是把它撕得粉碎。

17特殊家庭

杨翠娥在王七家,和王七母亲过了一个平安祥呵的年三十夜,虽然房屋简陋,可她睡得塌实,一早起来,精神百倍,像个真正的家庭主妇,把房屋和院子清扫得干干净净。

王七母亲起来的时候,杨翠娥已经熬好了肉粥。手里拿着个红包,站在院子门口,等着耍龙舞狮的来拜年。

“翠娥,他们不会到我家来的,从七儿的爸过世后,我每年都包好红包的等,可他们再也没来过。”王七母亲从茅屋里出来,看见杨翠娥站在院门口,知道她在等什么。

“娘,你起来了。洗漱完,吃点粥吧。等会我去买几挂鞭炮,咱家也热闹热闹。他们看不起咱们,可咱们自己不能看不起自己。”杨翠娥听到王七母亲的声音,回头看着老人说。

“是该热闹热闹。”王七母亲苦笑着回答,似乎想起什么来,给杨翠娥说:“对了,翠娥,你是不是该回家看看,你那男人也许急得到处找你呢。”

“娘,你是要赶我走吗?要是你老不愿意让我住你这,那我自己住菜地里去。”

“这孩子,想哪去了,我的意思是你该回去和那男人做个了断,尽快的把婚给离了,打女人的男人不值得留恋,把自己老婆赶出家门,也没听说出来找一找,这样的男人也太狠心了!”

“我听娘的,下午我去一趟,把我的东西搬过来。我的存折还在衣柜里呢,别的我可以不要,但存折里的钱,都是我这两年来的血汗钱,可不能白留给他们。”杨翠娥给王七母亲端来热腾腾的洗脸水说。

“钱不钱的,倒是小事,只要你能解脱出来,他们不为难你就好。唉!我还真担心你公公婆婆为难你呢。”

“你老放心吧,我有办法让他们不为难我,其实他们早就想到县城里和他们的儿子住了,以前,在小镇里住的日子还没县城住的时候多,我知道他们不想看到我这个‘扫把星’。”杨翠娥笑着说。

“不管怎么样,你别和老人过不去,说话尽量和气些,别惹他们不高兴,毕竟他们是长辈,错的不是他们。”王七母亲是个明事理的人,这些年夹着尾巴做人,没有她忍不了的事。

“娘,对不起,要不是我,七哥他也不会......”杨翠娥下意识的对王七的称呼都改了,那个在死前强暴过她的人,现在自己却要和他母亲相依为命,造化真会捉弄人。她话还没说完,就被王七母亲给打断了。

“我不爱听你说对不起的话,要说对不起,是我家七儿对不起你,让你好好的家就这么散了。”

“不是的,我没觉得七哥对不起我,要不是七哥,我还真以为自己是个祸害,是个不会生养的女人呢。”杨翠娥说着,红起脸来,她又想到王七在她身上使劲的情景,她用手抚摩着还没鼓起的肚子,一个人陶醉般的想着。

“以后,你要是有看上的,娘不会拦着你,你还这么年轻,人长得也漂亮,只要遇到称心的,对你真心实意好的男人,就给娘说,娘成全你们就是。”王七母亲洗完脸,抬头见杨翠娥羞红着个脸,以为是自己的话让她害羞了呢。

王七母亲和杨翠娥两个年龄不等的女人,就这样组建了一个新的家庭,一个特殊关系的家庭,这种特殊关系,完全是因为杨翠娥肚子里的孩子,这个孩子从有的那刻开始,就注定是见不得人的,小镇里,除了三个人知道这个孩子的父亲是谁外,其他人都不知道。

杨翠娥的离婚很顺利,她没要任何家产,只带出换洗的衣服和一个存折,那个把她赶出家门的男人,带着父母到县城生活了,家产和田地都变卖成现钱,就连杨翠娥常常伺弄的菜地也廉价变卖了,买了那块菜地的人是龙跃的母亲,但出钱的人是杨翠娥。

罗廷华知道杨翠娥离了婚,就找了个小镇最好的媒婆,帮他向杨翠娥提过几次亲,但每次都被杨翠娥回绝了,最后一次,那媒婆是被杨翠娥用扫把赶出大门的。她是彻底对罗廷华死了心,才刚刚从虎口脱险,哪能就入狼窝,而且这只披着人皮的狼,还是杀害了自己肚子里孩子父亲的人。她一心只想着把自己的菜种好,伺候好王七母亲,健健康康的把孩子顺利生下来。

过完年,杨翠娥真的开起了小卖部,由王七母亲负责买卖,生意还相当的好,和供销社抢起了生意来。

王七母亲的病,由于有了钱治疗,心情也顺畅,加上天气逐渐暖和,已经基本不再咳嗽,陈医生说只要坚持服药,用不了多久,是可以痊愈的。

日子似乎在向好的方向转变,小镇的居民们拿王七母亲和杨翠娥嚼了几天舌头,慢慢的都觉得很无聊,也就平静了下来。

龙跃听了母亲的劝,把罗廷华的罪恶埋藏在心底,仍然一如既往的认真履行着自己的职责。他想和岳静结婚,可年三十晚会,他用歌声和琴声表达了自己的爱后,没得到岳静任何的反馈,反而觉得岳静有意的躲避着自己。龙跃有些吃不准,难道岳静还爱着申青云吗?而澡堂的谋杀案,他越来越怀疑王七作案的可能性,要真的不是王七干的,就证明肯定还有另外的凶手,这个凶手会是谁呢?在箐竹村,他怀疑过申青云,可经过推敲,怎么也找不出申青云作案的动机,他怎么可能杀害自己喜欢女人的父亲呢?那么,谋杀案发生的那天晚上,他又干什么去了呢?难道真如李心忠所说,申青云是和某个女人到野地里做那苟且之事去了吗?太多的疑团,让龙跃不知道从哪开始查,仅凭怀疑没有证据,是难以下结论的。在没有找到有力证据前,龙跃不想把自己的怀疑报告给县局,他要暗暗的查下去,总有水落石出一天的。

岳静开学了,和龙跃若即若离,有事情才到他家里走一趟,平时两人都很少见上一面。她开始有了新的烦恼,月经已经一个月没来了,她有些担心,怕真的怀上了孩子,她想到县城偷偷的做个检查,如果真怀上了,就在县城里悄悄的把孩子做掉,可打听了一下,要是做手术的话,得有结婚证和单位的证明,可自己没结婚,怎么开证明呀。岳静为这个事,整天的心绪不宁,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也没个可以商量的人。

而申青云,在过完年,就到省委党校报到了,虽然说是推荐读书,但也要考试的,只有考过了,才能正式成为党校本科学员,所以他有半年到党校学习备考的时间,普通高校叫这样的学员为预科。他在去党校报到前,回过温泉镇,是办理手续的,也偷偷的去找过岳静,想和她道别,可岳静没见他,是不想见他,也不值得见他。可以说申青云是带着遗憾离开的,在他离开的时候,暗自下决心,党校毕业,一定还回温泉镇,这里有他的爱人,也有他的事业,他要用改变温泉镇的面貌来赎自己的罪,他要从这里开始完成自己伟大的梦想,他要用行动来证明自己对岳静的爱。申青云知道自己欠了岳静两笔债,这两笔债就象两座冰山,只要一想起,就压得他喘不过起来,他活在深深的痛苦中,下半辈子,他都要在这种痛苦中度过。

18弹弓叉拖拉机

温泉镇派出所要来个新民警。

这个星期天,龙跃要到县局里接这个新同志。

昨天罗廷华接到县局来的电话后,安排龙跃到县局里接人:“...是个立了战功的人,叫杨国华,在对越自卫反击战中,荣立过二等功,听说残废了,提前退伍,残废到什么程度?蒋局在电话里也没透露。他娘的!我们派出所都要变成残疾人福利院了。你明天一早的去,虽然是星期天,局里仍然有人值班。看来不是缺胳膊就是少了腿的种!不然也用不着我们亲自去接。”

龙跃匆匆吃完早餐,给母亲简单的说了几句,就朝镇子口走,那里每天早晨都有拖拉机到县城,只有赶早了才能乘上当地人叫弹弓叉的拖拉机,晚了还没有。

岳静此时坐在挤满人的一辆手扶拖拉机车厢里,这是今天最后一辆到县城的车。车厢两边焊有钢条,上面已经挤了十四五个人,男女老少的。急性子的人都在催驾驶员快开车,那个驾驶员知道今天自己是最后一辆,想等等,也许能多拉几人呢,他陪着笑脸说马上就走,可就是不发动车子。

龙跃远远看见这辆拖拉机,担心车走了似的,小跑着赶到车边。

“龙跃,你去县城吗?”那个拖拉机驾驶员看到龙跃,微笑着问。

“是你呀,什么时候走?这么多人,就不怕出事吗?”龙跃看看挤在车厢里的人问,没注意到岳静坐在角落里。

“这就走,出不了事的,我的技术你又不是不知道。乡亲们!让一让啊,让我们的明星上车,马上走!”那驾驶员招呼着车厢里的人,给龙跃滕个地方。他说龙跃是明星,是因为龙跃在晚会上唱的歌,现在全镇的年轻男女们,都开始哼哼他那首《爱的远航》了,所以小镇的小年轻们,把龙跃当明星一样的看。

岳静在龙跃跑向车时就看到了他,她是有意躲到车厢角落里的。岳静到县城,是去做身体检查,她托李月芹帮找了个县医院妇科的医生,只说自己最近月经不规律,想找个好医生看看,没给李月芹说怀孕的事,这种事当然也不能说。和那医生约好今天去的,本打算见到医生后再把自己的苦衷给她说明,求她帮自己这个忙,如果真是怀孕了,就悄悄的做掉孩子,没想到会这么巧的碰上龙跃。

“岳静,龙跃也去县城呢。”驾驶员是个小伙子,知道龙跃和岳静从小很要好,他用一把铁摇柄发动车子后,给坐在角落里低垂着头的岳静说。

龙跃听到了他的话,忙在车厢里仔细的看,果然见岳静坐在一个角落里。

“静,你也到县城?”龙跃说着从车尾挤过车厢里的人群,到车厢前,站在了岳静面前。

“龙跃哥.......”岳静叫了声龙跃哥后,没说出后面的话来,她一时还真想不到该说什么,她眼里的泪花闪闪的。

龙跃看到岳静眼里含着泪花,不知道她这是怎么啦,但他的直觉告诉他,岳静心里装着难事。

这个时候,拖拉机突突的开动起来,车厢里站着的人踉跄了一下,一个大婶,差点把抱在怀里的罐子失手砸向岳静,龙跃眼疾手快,忙用身体的后背挡住岳静,伸手扶住那个大婶和她怀里的罐子。

“大婶,你这罐子里装的是什么宝贝呀?”龙跃等大婶站稳了后问。

“咸菜,是给我家闺女带的。她总说县里中学的食堂伙食不好,吃不饱饭,所以我给她带罐咸菜,让她有些胃口。”

“和我娘那时侯一样,总怕我吃不饱饿着。”龙跃说这话的时候,是回头看着岳静说的,刚好岳静也抬头看着他,两人的眼神里,似乎都想到了一起,上高中时,每次龙跃母亲去县城看龙跃,都不会忘记要带些岳静喜欢吃的咸菜。

“大婶,你坐吧。”岳静站起来,把自己坐的位置让给抱罐子的大婶。

“还是你坐吧,我能站住。”大婶谦让的说。

“我年轻,手里也没什么拿的东西,还是你坐,要是把罐子打了,那你闺女不就没吃的了嘛。”岳静说着扶大婶坐下,自己和龙跃并排站着,手抓住拖拉机边上的钢筋条。

龙跃隐约的感觉到从岳静身上传过来的热气。虽然已经是春天,可早晚还是有些冷,一早的坐这种没有顶也没有边的拖拉机,车厢里的人都被凉风吹得脸发白鼻发红,口鼻里呼出的热气像抽烟的人吐着烟雾。岳静被风吹乱的头发不时的扫在龙跃的脸和脖子上,她微微的在发抖,龙跃看出岳静是被冷风吹冷了,忙脱下身上的警服,给岳静穿上,然后再把头上戴着的大盖帽取下,也给岳静戴上,并帮她在下巴下系好大盖帽的绳,以防止被风吹跑。

岳静默默的接受着龙跃给她做的这一切,眼睛没眨一下,盯着这个让自己在他面前有愧疚感,但又像山一样的男人,这样的情景,在她的记忆里,实在太多太多,她还从没说过一声谢谢,也从没拒绝过一次,龙跃一直小心的呵护她,在龙跃的这种呵护下,他们一起长大成人。

旁边一个年轻的妇女,看到龙跃和岳静这个亲密样子,嬉笑着给龙跃说:“龙跃兄弟,我也冷,也把你的衣服给嫂子穿穿呀!”她的话引来整车人哈哈大笑。

抱罐子的大婶笑哈哈的给这个妇女说:“人家是哥哥给妹妹穿,你一个婆娘家的,还亏你是个当嫂子的人,不给弟弟穿也就罢了,还好意思跟人家要衣服穿!”大婶的话,又引来车里一片笑声。

龙跃和岳静两人相互看了看,都羞涩的把头垂了下去。

拖拉机在起伏不平的山路上颠簸着,突突的发着响声朝县城方向行驶。

这条山路,是温泉镇通往县城的唯一要道,山高弯急,坡陡路滑,两旁青松挺立。天气好还可以算条公路,一到下雨天,泥泞的路面根本难以行车。

车厢里的人,说说笑笑,家长里短,东家怎么样,西家如何的,相互说道着,只有岳静和龙跃没参加议论,都沉默着不说话,偶尔有人问他们个事情,都很简短的回答后就闭上嘴巴。两人的身体在颠簸中不时的相互亲密的接触一下又一下,这样的感觉,对两人都很熟悉,读高中的时候,从县城来回两人都一起坐这样的拖拉机,每次都挨得很近,身体都有接触,可那时没现在这样的感觉,经过这么些年了,两人又紧挨着站在一起,相互都能感受到对方的体温和呼吸。此时两人的心情都一样,像怀里揣了只兔子,活蹦乱跳的。

春天的雨水说来就来,出门还天空一片晴朗,当拖拉机行驶到半路,老天爷像个爱开玩笑的老头,在不该开玩笑的时候却开起了折磨人的玩笑来,噼里啪啦的开始朝车上的人飞起雨点来,本来天就有些冷,加上雨水的浇淋,还真应了那句老话:‘越冷越刮风’,此时车上的人不仅要经受寒风,还得抵挡冷雨。

龙跃站到岳静前面,用自己宽厚的身躯,给她遮挡起风雨,自己满头满身的雨水,面色白中透着青。

“龙跃哥,这衣服还是你穿吧。”岳静看龙跃一个劲的用手抹脸上的雨水,要脱下身上龙跃给她穿上的外衣,让他穿。

“我不...不冷,你...穿着,你的身体单...单薄,我身体...体好,没...没事!”龙跃说话的时候都打着哆嗦。

岳静头有些发晕,还很恶心,本来孕辰反应没出现过的,现在经这么一阵颠簸加风雨的袭击,她开始全身冰凉起来,身体不自觉的发着抖,但因为拖拉机的颠簸,龙跃没能看出岳静的身体变化来。

拖拉机开始在泥泞中打着滑,那轮子就像搅拌机,把路上的泥巴搅得稀巴烂,车子朝公路边上滑。

“停下!别再开了!危险!”龙跃见势头不妙,声音没再哆嗦,也不容他哆嗦,向驾驶员大声的喊叫起来。

19岳静怀孕 9

车厢里的人一个个紧张得不敢出声,都把手牢牢抓在车两边的钢条上。

驾驶拖拉机的小伙子把车尽量的靠向紧挨松树的一边,靠树边一侧的车轮子,哧溜一声,滑进了公路边的排水沟里,他加大油门,想把车子开上路面,可车子再也扭不上路面了,他只好熄了火停下来。

雨下得越来越欢快,人都被淋成落汤鸡,好在都安然无恙。一个接一个的先后开始从车厢里往外跳,有几个还骂骂咧咧的怨天尤人。

龙跃跳下车后,站在泥巴里,帮助着从车上下来的人,有两个三四岁的孩子开始哇哇的哭,他们的父母对两个孩子吼叫着说:“哭什么哭!死了娘还是死了爹啦!”骂孩子的同时,他们不自觉的也把自己给诅咒了一通。

岳静眼前金星乱舞,晕忽忽的,她把一只脚迈出车厢,龙跃在下面伸出双手,首先接住她的手,再慢慢把手滑向岳静的胳膊,岳静像遇到救星一样,整个人失去重心的扑进龙跃的怀里,被龙跃悬空着抱住。

龙跃抱着岳静,看看地上,都是泥巴,没地方把岳静放下,正犹豫该把岳静放哪的时候,岳静却呕吐起来。吐出来的带着酸臭的污物弄脏了龙跃大半个上身,龙跃却毫不在乎,以为她是被车颠簸得晕车呢。

岳静确实是晕车了,一路的颠簸,加上风吹雨淋,怀着孩子的岳静,哪经得起这样的折腾,她开始发烧,胃里难受得实在没法忍住,哇的一声,把早晨吃的米线从嘴里喷了出来,接连喷几下,她痛苦得眼泪都被挤了出来。

龙跃抱着她,站在雨中泥地里,还用一只手轻轻的给岳静拍着背,他魁梧的身躯,有力的支撑着岳静那娇小的身子,任由她呕吐。

别的人都三三两两找茂盛的树木躲雨去了,只有那个拖拉机驾驶员,找了两块石头垫在车轮后,脱下自己身上的雨衣,给龙跃和岳静遮挡风雨。

“龙跃,岳静是不是病了?得找个地方躲雨烤火,不然她会得重伤寒的。”小伙子看岳静那个样子,大声的给龙跃说。

小伙子的话,提醒了龙跃,他问那小伙子:“这里离最近的村子有多远?”

“有一两公里的路程吧!”小伙子回答。

“你带路,我们到村子里找户人家避雨。”龙跃说。

于是,小伙子把岳静病了,要找地方烤火的情况给那些乘客简单的说了说,让他们等雨停后,他回来再走。交代完,他朝前领路,朝坡下走去。

龙跃双手抱着岳静,他能感觉到岳静身体冷得在发抖,她的嘴唇都在打着颤。

“龙跃哥,我没...没事,别...别担心。”岳静强行从脸上挤出点笑来宽慰龙跃,她那还戴着龙跃大盖帽的头,此时只露着一张苍白的脸。

“别说话!你在发高烧!”龙跃制止岳静,不让她多说话。

在雨快停的时候,龙跃他们一行三人走到一个农户家,讲明来意后,那家的女主人很热情的把他们请进屋子里,这是一个少数民族的人家,从穿戴上看像是彝族。

龙跃把岳静放在火盆边的一把竹子做成的靠椅上,女主人给火盆里加上柴火,把火烧旺。

“大婶,麻烦你找几件干的衣服,帮她换上。”龙跃看着岳静冷得不住抖动的身子,心里很焦急。然后和拖拉机驾驶员走了出来,站在屋檐下等。

雨渐渐的小了,屋檐上滴落的水珠吧嗒吧嗒的砸在还流着水的地上。龙跃心焦的不停朝屋子的门看,他很担心里面的岳静。

“你们进来吧,换好了。”女主人终于把门咯吱打开,朝龙跃他两说。

换上干衣服的岳静,躺在竹椅上,虽然没有头饰,可那身衣服穿在她身上,还是很象个彝族姑娘,她还在不停的发着抖。

“静,你再忍一会,等雨停了,我就送你去医院。”龙跃在岳静身边坐下,烤着火说。

岳静没说话,不知道她是不想说还是没话说,只用眼睛看着龙跃帮她烤着淋湿的衣服。

中午过后,老天爷像是开够了玩笑,露出点笑脸来,太阳忽隐忽现,在云层里羞羞答答的像个刚过门的新媳妇。

岳静昏睡了一阵,仍不见好转,龙跃知道这样下去不行,得尽快赶到县城,到医院给岳静看病,于是催拖拉机驾驶员上路。

龙跃向女主人借了床厚实的棉被,连同岳静穿的那身彝族衣服,给女主人押了十元钱,用棉被裹着岳静,背上她和小伙子回到停拖拉机的地方,用小伙子的雨衣垫在潮湿的车厢里,把裹着棉被的岳静放在上面。除了孩子和每人带的东西外,其余的人都开始推车,把车子从公路排水沟里弄了出来。

剩下的三十多里路,几乎是人推着车在前行,花了近三个多钟头,所有人才浑身泥水,狼狈不堪的到了县城,本来出门时一个个穿戴整齐,兴高采烈的要逛县城的,这下可好,没一个看上去象模象样的。驾驶拖拉机的小伙子没要大家一分钱,都是早不见晚见的乡亲,他说什么也不能收钱,而且他还把龙跃和岳静直接送到医院。

龙跃把岳静抱进急诊室,看病的是一个年纪约有四十多的男医生。

医生在给岳静量体温时,用听诊器听了听岳静的胸口,问了些病史,摸完脉搏,还问到了月经情况,岳静很配合的都说出来。在医生面前,病人是很少说假话的,岳静很认真的回答医生问的所有问题。站在旁边的龙跃听着医生和岳静的一问一答,倒是觉得有些尴尬。

“发高烧,三十九度半。”医生量完体温后,看了看体温表说。

“你还怀着孩子,怎么能淋雨呢,这样是很危险的。没吃什么药吧?”医生的话,让龙跃大吃一惊,开始用疑惑的眼光看岳静。

岳静在龙跃的注视下,把头低下,本来就怀疑自己怀孕了,没想到怕什么就来什么,果然是怀了孩子。她低垂下头,小声的回答医生:“没吃过药。”

“可不能乱吃药,对胎儿不好。”医生说着话,手在处方签上快速的写着。写完后把处方交给龙跃说:“要输液,先把体温降下来,去交钱吧。”

龙跃想问点什么,但最终还是没问,拿着处方交钱去了。

“医生,我真的怀孕了吗?”岳静等龙跃出了门后问。

“错不了,凭我多年的临床经验,你的脉搏,是很强烈的喜脉,还有你的月经两个月没来了,八九不离十的是怀了孕。不过,你最好等体温降了后,再到妇产科做个详细的检查。”医生很自信的说,因为有龙跃陪她来,医生以为面前这个美丽的女人已经结婚了,所以没问岳静结没结婚。

岳静没再问什么,心里那种苦涩的滋味,只有她自己品得出来,她站起身,走出医生办公室,在门口的一个椅子上坐下,偷偷把快流出眼眶里的泪用衣袖抹掉。

龙跃交完费,岳静很顺利的躺在观察室的病床上输上了液。

20夫妻一样的兄妹

龙跃忘记了自己到县城来的任务,他守在病床边,看着岳静熟睡的样子,心潮起伏,刚才医生的话,仍在耳边。岳静怀孕了!还能是谁的孩子,肯定是申青云的。

“这个狗日的!”龙跃心里骂道,他恨申青云:“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这句话他是咬牙切齿的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挤出来的,本来和申青云无怨无仇的龙跃,现在却把他当作自己这生中的最大敌人,暗自下决心要收拾申青云,他会不惜一切的去做,要把这件事情当作自己的一个目标,为自己也为岳静,龙跃在心里发着誓。

在下午五点多的时候,岳静才醒来,高烧已经退了,她睁开眼,看到龙跃守在床边,他关切的神情让她很舒心,她露出甜蜜的微笑:“龙跃哥,谢谢你!”这是她第一次向龙跃说谢谢,是很自然的内心流露。

“谢什么呀。静,好多了吧?”龙跃见岳静面色恢复过来,站起来问:“想吃点什么?”

“我想喝水。”岳静说着想坐起来。

“别动,你躺着,液还没输完,我给你倒水喝。”龙跃制止着岳静,看看病房里没杯子也没暖瓶,然后给岳静说:“你等着,我一会就回来。”说完走出病房,直接出了医院。

病房是个很大的观察室,摆放着很多白色的病床,几个病人躺在其中的几张床上,都是输液的。岳静左右的扫了一眼,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在自己左手边的床上半坐着,一只手上插着针管,也在输液,正用童真的眼睛朝岳静看,他的母亲给他喂粥,一勺一勺的,他母亲先把勺子里的粥吹了吹,觉得不再烫了,才给孩子喂。那孩子嘴里喝着他母亲喂的粥,眼睛却看着岳静。

岳静也半坐起来,靠在床头,对那男孩笑了笑,给他母亲说:“你的儿子真可爱,几岁了?”

“四岁,太顽皮了,天气还凉着呢,他就等不及的到河边抓鱼,从河边回来,一身的水,中午后就开始发起高烧来。”孩子母亲对岳静微笑着数落起自己孩子,但岳静从她那笑容中看出来的是对儿子的无限疼爱。

“虎头虎脑的,让人看着喜庆。”岳静称赞孩子长得好。

“刚才那位公安是你丈夫吧?看得出来,他很爱你。从进来到你醒,他看你时,都一脸的关切,似乎为你的病很担心的样子,你们一定很恩爱。”孩子的母亲也想说几句夸赞的话,于是就给岳静说起龙跃的好。

听到别的人这么说,岳静脸一下红起来,心里暖暖的,她没否认女人说的丈夫这个称呼,而是默认了。

“你们也有孩子吗?”女人的话,一下子刺在岳静的痛处,是啊,孩子,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她摸着还没鼓起的肚子,装着整理盖在身上的被子,把头扭开,躲避着没回答女人的问话。

“妈妈,这个阿姨真好看。”这个时候,小男孩的嘴里蹦出这么一句来。

“呵呵呵!你个小鬼头,这么小就会看人了!”孩子母亲笑出声来,在孩子的小脸蛋上轻轻的掐了一把:“以后你也讨个像这位阿姨一样好看的媳妇回来给妈妈。”

孩子天真的话,让岳静再次把头转向那对母子:“你长大了,也会是个很英俊的男子汉,会有很多好看的姑娘喜欢你。到那个时候,阿姨已经变成老太婆啦。”

岳静和那对母子说笑着,龙跃手里拿着个橘子罐头回来,他还买了把勺子。

“静,没杯子,先喝罐头里的糖水吧。”说着,龙跃把罐头盖拧开,用勺子舀起里面的一瓣橘子,喂到岳静的嘴边。

岳静有些不好意思的红着脸,看了眼那个孩子母亲,见她投来会心的一笑。张开嘴,把龙跃喂给她的橘子吃了。

“大妹子,你可真是有福气,我家那口子,从没给我喂过东西,就是在我做月子的时候,他都没给我喂过一口。”女人笑着,有些羡慕的说。

说得龙跃不好意思的把头低下,但没停止给岳静喂罐头。

“龙跃哥,我自己吃吧。”岳静觉得这样很别扭,开口说。

龙跃也觉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喂她吃,会让岳静不自在,于是把罐头递给岳静。

岳静用没输液的那只手接过来,问:“龙跃哥,你到县城来做什么?”

“哦,接个人,是新分到我们派出所的一个民警。”龙跃这才想起自己的任务来。

“都怪我,把你的正事都耽误了。”岳静自责的说道。

“没事,等会我去趟局里,顺便给罗所长打个电话,明天回去也一样。”龙跃接着问岳静:“静,你呢,来县城有什么事吗?”

岳静没回答,举起罐头,就着瓶口喝里面的糖水,眼神躲闪开,不敢与龙跃的目光相对。

“说了半天,原来你们不是夫妻,是兄妹呀。我还以为你们是新婚夫妻呢,看我真是糊涂,大妹子,你别在意啊。”孩子的母亲听了两人的对话后,听岳静一口一个哥的叫龙跃,才知道刚才自己说错了话,忙歉疚的给岳静解释。可她不知道的是,说他们是兄妹也猜错了。

“没关系的。”岳静正好被解围,不用回答龙跃的问题,她微笑着对女人说。

龙跃也尴尬的露出笑容来,站起来说:“我出去一会。”

龙跃出去后,小男孩的母亲又说开来。

“你哥是个公安吧?看那块头,很是健壮。”她是看到警服和大盖帽,才知道龙跃是搞公安的。

“是,龙跃哥是我们小镇派出所的。”岳静笑着回答,没再吃罐头。

“大妹子是哪里人?”那女人接着问。

“温泉镇的。”岳静回答。

“哟!是温泉镇的呀!那你肯定知道萧衡芳吧?”女人一听是温泉镇的,似乎很惊喜的问。

“认识。”岳静怎么会不认识呢。

“她老公就要往上升了。”女人小声的说完,还左右的看看有没人偷听。

“大姐怎么认识她的?”岳静问

“她和我可是很要好姐妹呢。”女人咯咯的笑起来:“当初,她和大她十几岁的男人结婚时,还时不时跑回县里,找到我,在我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诉苦呢。

岳静这个时候才觉得这个孩子的母亲肯定不是一般人,要么是县城里什么单位的干部,要么就是县里某个领导的老婆。

“当继母本身就不容易,何况当的是一个大姑娘的继母,萧衡芳这些年为那个孩子可吃了些苦头。好在朱彩云现在嫁了出去,听说还是萧衡芳给搭的桥,现在朱彩云对她表面上好了很多。对了,朱彩云和那男人结婚的时候,我还去参加婚礼了呢。那男的叫什么云来着?还真是有缘分,连名字里都有个相同的字。那男人是你们温泉真的一个站长吧?叫什么名来着?我一时记不起了。”女人婆婆妈妈的说了一堆,最后问岳静申青云的名字.

岳静听得是脸红一阵白一阵的,她现在是连申青云这个名字都不想听到。她没回答那个女人的问话,眼睛盯着快滴完的输液瓶,希望龙跃快些回来,她真想马上离开这里,心里对那个可爱孩子的母亲实在很反感。

21龙跃的初吻

龙跃走出病房,是去找看病的那个医生,他想问问岳静怀孕的事。

“医生,你好!”龙跃站在门口,向那个正准备下班的男医生问好。

“有什么事吗?”那医生正在脱白大褂,听到龙跃的声音,扭头问。

“刚才你说静怀孕了,是真的吗?”龙跃单刀直入的问。

“谁?你问的是谁?”医生皱着眉头,眯着眼,一时想不起龙跃问的是谁。

“叫岳静,刚才你还给她看病来着,发高烧的那个。”龙跃提醒他。

“哦!你问的是你媳妇呀,应该错不了,她确实是怀了孕。以后你可要悠着点哦,小伙子,做那事可别太猛,否则会流产的。还有,你最好带她去产科做个检查,以后得注意别再发烧了,经常发高烧,对肚子里的孩子可不好。”医生很负责任,说到悠着点的时候,脸上还露出丝神叨叨的微笑来。

龙跃是听得一愣一愣的,一个劲的点头回答是是。

“是头一胎吧?”医生又问。

“啊?”龙跃没听明白。

“是不是你和你媳妇的第一个孩子?”医生咧开嘴笑了,觉得这小伙子有点意思。

“不是!哦,是!”龙跃下意识的回答不是,但又连忙改口说是。

“你这个丈夫是怎么当的,愣头青一个。是搞公安的吧?是不是平时工作太忙,没时间照顾你媳妇呀?”医生上下打量龙跃,看他那身公安制服,就猜出个八九不离十。

“哦,是!是公安。”龙跃被医生说得是晕头转向,只会回答是。

“以后多抽点时间陪陪你媳妇,要让她保持情绪稳定,多说些高兴的话.......”

一般的医生工作时候话都不多,尤其是对待病人,可这个医生却是个特例,可能是看着龙跃愣头愣脑的,想逗逗他玩吧,也算是在下班前放松一下自己一整天紧张的情绪,所以喋喋不休的说起来就没个完。

直到另一个接班的医生来了,这个医生才把话打住。

龙跃和他道别后,回到观察室,一个护士正在给岳静拔针头。

“打完了?”龙跃问,不知道问的是护士还是岳静。

“完了。可以回去了。”护士让岳静按住针眼地方的棉花球,回答龙跃。

龙跃和岳静走的时候,和那个孩子的母亲道了个别。龙跃抱着那床借来的棉被,提起装着岳静换下来还没干透衣服的包。

岳静的一只手按住棉花球,身上还穿着彝族服装,头发有些凌乱,一时也滕不出手去整理,跟在龙跃后面,朝医院门口走。别人一看,不用问都知道这是小两口。

走出医院,已经是六点多,岳静不知道该上哪去,龙跃却早已想好,要把岳静也带到县局,那里有个内部招待所,虽然不大,但条件还蛮好,还可以吃公安局的食堂,省些费用,本来龙跃就没带多少钱,经过在医院里一折腾,没剩多少了。

“静,去县公安局招待所住一夜吧,你还没完全恢复,需要静养。”龙跃用商量的口气给岳静说。

岳静正为没地方可去犯愁呢,也不好去找同学,听龙跃这么说,她点点头,表示愿意。

两人走到公安局招待所,龙跃出示了自己的工作证,给岳静要了个单间,自己住几个人的大房间。那床从农户家里借来的被子,他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就一直抱着,等招待所管理员给岳静开了房间,才把被子放下。

“静,你先洗漱一下,我先到值班室问问要接的人在哪,等我回来再到食堂吃饭。”龙跃自己还泥巴沾身的,却给岳静这么说。

“你也洗洗脸吧,脸上还沾着泥呢,怎么去见人呀。”岳静说着用手把龙跃沾在发稍上一块干了的泥巴拿下来。

“是吗?是这里吗?”龙跃用右手抹了抹右边的脸问。

“不是,是这。”岳静看龙跃那滑稽样,笑起来微踮起脚,在不是很亮的灯光下,把头凑近龙跃,用自己的手指给他抹着沾了泥的额头和下巴。

岳静的这个动作,让龙跃的心开始嘭嘭的跳起来,她呼出的气,正好喷在他的脸上,岳静性感的唇,微微张开着,可以清晰看到她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龙跃情不自禁的把嘴飞快的在岳静的唇上吻了一下,然后转身跑出了房门。

22遇到段武

岳静被龙跃的这个突然袭击弄得手足无措,等她红着脸反应过来,龙跃已经不见了踪影。她羞涩的用手指摸摸自己的唇,似乎龙跃滚烫的吻还在,站在房间里陶醉的独自回味。

龙跃在去局里的路上,有些心情激荡,脸烫烫的,这可是他第一次吻女人,是值得一辈子记住的。他脸上带着甜蜜的笑容,来到局值班室门前,整了整衣帽,长长呼了口气,然后敲门喊报告。

“进来!”听到里面有人大声的说进来。龙跃才把门推开,值班的领导原来是董瑞勇。

“你好,董队长。”龙跃心里有些高兴,要是别的领导值班,那自己还真不好交代来晚的事情呢。

“你小子终于来了,你们罗所长都打了好几个电话啦,先给他回个电话吧。”董队长用手指了指电话,站起来给龙跃倒水。

龙跃左手按住电话,右手哗哗的摇着手柄,然后拿起听筒。

“请接温泉镇派出所。”龙跃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人声音,问要接那里后,就给她说了要接通的地方。

不一会,电话那头传来罗廷华的声音:“你到哪里去了?人接到了吗?怎么也不回个电话?......”罗廷华一听是龙跃,很生气的连珠炮般问了一堆问题。

龙跃等他问完,才把来的路上下雨,车没法开的事情给他作了说明,但没提岳静的事。

“我来给他说。”董瑞勇没等龙跃说完,就接过他手里的电话。

“是我,董瑞勇。我说罗所长,龙跃来得也算及时了,上午下了那么大的雨,那条路你又不是不知道,谁愿意遇上这事呀!反正龙跃把人安全接回去不就得了嘛,你急什么呀?”说完,没等罗廷华说话,就把电话啪的挂了。

“你们那个霸王爷,真不是个东西!多大个事嘛,还把电话打到蒋副局长那里告你的状。你刚来前,蒋副局长还打电话来问怎么回事呢。”董瑞勇一向喜欢龙跃,帮他搪塞了蒋副局长的责问。他看看龙跃那一身泥巴的狼狈样,关心的问:“还没吃饭吧?”

“没呢。”龙跃苦笑着回答,端起杯子喝着水。

“走!先吃饭,饿着肚子怎么为人民服务呀!”董瑞勇说着搂住龙跃的肩膀,就要拉他去吃饭。

“可是这里怎么办?你不是在值班吗?”龙跃还真怕董瑞勇拉他去吃饭,那样岳静怎么办,刚才给罗廷华说的话里可没提到她。

“没事,隔壁还有人呢,让他过来顶着就是。再说,我还有事和你谈呢。”董瑞勇把门开了,朝隔壁喊了个人过来,交代给他,让他听着点电话。

走出办公楼,龙跃不得不开口说实话了:“董队长,其实还有一个人和我一起。在招待所呢,路上她病了,到县里后,没直接来局里,而是去了医院看病,所以才来晚的。”

“嗨!早说嘛!叫上他,一起去喝两杯!”董瑞勇拍了龙跃肩膀一下说。

“她...她是个女的。”龙跃有些说不出口,吞吞吐吐的。

“女的?哦,哈哈哈!我知道了,是你的对象吧?”董瑞勇哈哈的笑着说:“那更要见了,这酒更该喝。去!叫上她,我请你们到外面馆子里好好吃一顿。”

龙跃没办法,只好带着董瑞勇到招待所,叫上岳静。

在董瑞勇带领下,三人走到县城一家最好的餐馆。此时正是吃饭的时间,餐馆里人很多,龙跃他们在服务员引领下,走到楼上一张空着的桌子边坐下。

“岳静,你来点菜吧。今天你是主角,以前可没听龙跃提起过。”董瑞勇在招待所听过龙跃介绍后,就记住了名字,他把菜谱递给岳静。

岳静羞红着脸,接过菜谱说:“我还没上过这么好的馆子,可不会点菜,还是你点吧。”说着又把菜谱递还给董瑞勇。

“那好,我就做主了。”董瑞勇接过来,哗哗的给服务员说着要什么菜。

龙跃朝周围看了看,忽然一个熟悉的人进入到眼帘里:‘那不是段武吗?’龙跃没看错,段武也正朝这边看。

“董队长,我过去一下,见到个以前的熟人。”龙跃说着站起来,朝段武那边走过去。

岳静顺着他走的方向看,也看到了段武,她记得学校老师说过,段武调到县教育局了。她对段武笑了笑,算是打了个招呼。

段武和几个人坐在一起,看见龙跃和岳静上楼来,心里咯噔着,毕竟自己做的那丑事龙跃是知道的。见龙跃朝自己走来,忙站起迎向龙跃,两人站着握了握手。

“什么时候到县城的?怎么也不来找我呀?”段武说着客套话。

“今天刚来。听说你调到教育局啦?”龙跃语气中带着讽刺。

“嘿嘿,打杂而已,小角色,不值一提。”段武有些尴尬的嘿嘿笑着回答。

龙跃拉了拉段武衣袖,带他走到一个没人的角落里:“你的案子还没结呢,得给秀一个交代吧?怎么说走就走了呀?”

“罗所长说不是结了嘛,不然我哪敢走人啊。”段武知道龙跃的脾气,只要盯上谁,谁就没好果子吃,这也许就是他们这些干公安的职业病。

“罗所长说结了?我怎么不知道?怎么结的?”龙跃追问着。

“赔钱呗,罗所长说秀家要钱,就让我赔了五千块。”段武四处看看,小声的给龙跃说。

“是吗?五千!我怎么不知道?”龙跃象是问段武又象是自言自语。

段武心里想:‘你是什么东西呀?人家领导不想让你知道,就不让你知道,瞎管闲事干嘛呀!’但他脸上却带着笑的说:“龙跃,叫上你那朋友和岳静,和我们一块坐吧,难得在县城里见到温泉镇的老朋友,我应尽尽地主之宜。”

“哦,不用了,我们已经点了菜。”龙跃被他这么一打岔,也就不好再说公事。

“真是的,也不给我个机会,那下次来一定要联系我哦。”段武哪是真要请龙跃吃饭,完全是客套的说说而已。

“好的,你忙去吧,你那些朋友该着急了。”龙跃说完,回到原位坐下。

“谁呀?人长得还蛮有型的。”董瑞勇看着段武,问龙跃。

“一个以前在温泉镇认识的人,现在调教育局了。”龙跃简单的回答。

“咱们喝点什么酒?竹叶清怎么样?”董瑞勇把眼神转向龙跃和岳静问。

“不喝了,你还值班,我也要去见新分给我们的那个人,是叫杨国华吧?听说是个战斗英雄,他住哪里?罗所长说是个残疾退伍军人,究竟残到什么程度?”龙跃把话题扯到要接的人身上。

“哈哈!罗廷华肯定不高兴了吧?其实,这个人四肢健全,可算是很健壮,你见了就知道。现在暂时住在武装部招待所,吃完饭我带你去见他。”董瑞勇爽朗的笑起来:“那不喝酒了,喝茶吧。”董瑞勇说话的时候,菜也上来了:“岳静,来尝尝,不喝酒,那多吃点菜。龙跃,你也吃呀,别只光挂记着工作上的事,快吃。”

龙跃和岳静都饿了,从早上吃了早餐到现在,还没进过一粒米呢,闻到菜的香味,肚子咕噜噜的叫唤起来。

23龙跃对案情的分析

三人边吃饭边聊些杂事,岳静在陌生人面前话很少。但她对董瑞勇这个人很有好感,她的第六感告诉她,这个叫董瑞勇的人,将来一定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他那谈笑的风度,还有他爽朗的笑声,举手投足中,隐隐透着一股大气和智慧。龙跃能交上这样一个朋友,是他一生的幸事。岳静在一边默默观察着董瑞勇,心中这样暗暗的寻思。

女人的第六感确实惊人,岳静是对的,董瑞勇马上就要升任副局长了,局党委已经通过,并上报了县委,只是等着县委的批复下来,就可正式发文任命。不然,周末的领导值班怎么会安排他呢,一般都是局级领导才值班的。这些,龙跃还不知道。

“龙跃,温泉镇澡堂那起谋杀案,因为王七的意外死亡,而草草结案。这是我干刑警以来,第一次觉得心里不塌实的一个案子,你是怎么看的?”董瑞勇把话题转向澡堂谋杀案上,他放下筷子,端起茶杯,看着龙跃,装着不经意的样子问道。

“王七的死本身就有很多疑点,他这一死,案子就结了,我个人认为过于急促了点。”龙跃心里不知道董瑞勇是怎么想的,他问起这个案子的目的是什么,所以很谨慎的回答。

“你是不是私下做了些调查?”董瑞勇喝着茶,没看龙跃,冷不丁的问出这么一句来。

龙跃心里一惊,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难道他知道了自己私自调查的事?这可是违反纪律的,如果局里知道,追究起来,是要受处分的。龙跃伸出夹菜的筷子停在半途,夹也不是,不夹也不是,眼睛盯着董瑞勇面无表情的脸,想从中看出点答案来。

“说说,没关系的,有什么新的发现吗?”董瑞勇后面的这句问话,让龙跃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他夹了块回锅肉,放进嘴里,有滋有味的嚼着,放下筷子,脸上露出轻松的微笑。

“对王七作案的可能性,就我个人看,有三个疑点没法解释。”龙跃说。

“说说看。”董瑞勇很有兴趣,准备听听他的看法。

旁边的岳静心里有些不舒服,面前的两个男人,当着自己的面谈父亲的案子,而这个案子的凶手已经伏法,这事搁谁在旁边听着都受不了,何况是一个小女子岳静。

龙跃看了眼岳静,开始一字一句的说:“第一个疑点,是现场王七被摔碎的马灯玻璃划伤。从现场勘察知道,凶案发生后,凶手明显的对现场作过仔细的处理,如果王七是凶手,他明明知道自己被划伤,怎么会傻得不处理自己的血迹呢?”

“有道理,继续讲。”董瑞勇轻拍了一下桌子。

龙跃从董瑞勇的反应看,知道自己思路对了,停了停,再次说道:“第二个疑点,是赃款和赃物。王七要是为谋财而杀人,那他有必要把死人拖到池子里才掏钱和拿表吗?你也知道,那钱是被水浸泡过的,手表也进了水,从赃款和赃物上可以判断出,王七是从水里的尸体上拿的。这可不符合谋财害命的常理,凶手怎么可能杀人后,把尸体拖下池子才拿钱财,这不象是谋财害命,如果是谋财害命,那他完全可以杀人后先拿了钱财再把尸体拖下池子里的,干嘛先拖尸体下水再拿钱财呀。”

“我就知道你小子不简单,这一点我都没想到!那第三个疑点是什么?”董瑞勇有些激动,眼神放着光亮,拿起茶杯,把里面的茶当酒一样,一口喝干后问。

岳静也听出了些道道,似乎来了兴趣,龙跃说的确实有道理,她眼睛不眨的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龙跃不慌不忙,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才再次开口:“第三个疑点,是我无意中知道的,可不是私自调查哦。”龙跃看着董瑞勇,先给自己打了针预防针。

“别卖关子了,你就直说吧,不管你是私自调查也好,无意听到也罢,现在案子已经结了,我们只是相互探讨学习,不是正式案情分析会,说吧。”董瑞勇看出龙跃的担忧,怕他不把自己知道的完完全全说出来,所以给他吃颗定心丸。

“嘿嘿,那我说了?”龙跃知道董瑞勇没坏心,嘿嘿傻笑着说:“在申青云和李心忠押送王七回小镇的路上,王七问过李心忠澡堂里被害的人是谁。当时李心忠还觉得好笑,一个杀了人的杀人犯,竟然不知道杀的人是谁,所以李心忠在路上没给王七说被杀的人是谁。到了派出所,当罗所长从王七身上搜出赃款赃物的时候问王七:‘这些都是从岳老六身上抢来的吧?你就为这点东西,杀害了岳老六的是吗?’王七却惊讶的反问:‘谁?你说岳犟驴被人杀害了吗?’当时有很多人在场,都被王七的反问给逗得乐了起来。也许王七真的在装蒜,但我们假设他真不知道被害人是谁,那说他是谋财害命的动机就有些牵强了。要是王七真的为钱财而杀人,那他怎么会不知道目标就乱杀人呢,要是这样连杀了谁都不知道,他就不怕杀了人而谋不到钱财吗?什么叫谋财害命,要知道对方有钱财才有害命动机的呀。所以王七的杀人动机不明确,值得怀疑。你也知道,被害人面部被毁,是凶手有意为之还是巧合,现在难以下结论,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即使在白天,要从面部辨认被害人是谁都很困难,何况是在晚上。如果王七是在凶案发生后进入现场的,那他不知道被害人是谁就完全说得通。”

龙跃一口气把这个案情作了大胆的分析和判断,他又看了看岳静,见她呆呆的也在看自己,龙跃忙歉疚的对她说:“静,对不起,又提到你的伤心事。”

董瑞勇边听龙跃说边思考着,听到龙跃向岳静说对不起,才反应过来原,来被害的人是岳静的父亲,他也忙给岳静说:“岳静,我开始是真的不知道岳老六是你父亲,第一次见面,就给你留下个坏印象,你可别怪我太冒失了啊。”

“看你说那里的话嘛,我怎么会怪董大哥你呢。感谢你还来不及呢,要不是你问起龙跃哥这个事,我还真以为就是王七杀害了我爸呢,所有人都是这么认为的。以前龙跃哥也给我暗示过,他怀疑杀害我爸的凶手另有其人,当时我还不信,今天听龙跃哥向你这么一汇报,我才明白那天龙跃哥说的是有原因的。董大哥,我有个请求,你就让龙跃哥追查真凶吧,他一定能找出真正的凶手。”岳静现在相信龙跃了,她怕董瑞勇不让龙跃追查下去,甚至为龙跃担心因为他私自查案而受到处分,所以才这样说的。

“哈哈哈!你都叫我董大哥了,我能不答应吗?可是,这个案子毕竟已经结案了,要重新调查,我看很难,我个人是不反对龙跃私下里查的,但要秘密进行,不要声张,等有了有力证据,再向局里汇报。龙跃,你怀疑的这三点,是经得起琢磨的,也就是说,你的方向是对的,但光凭想法是翻不了案的,现在差的就是证据。我想你知道的不仅仅是这些,肯定还有别的,我也不逼你说了,等你有了证据,再给我说。其实今天我约你出来,也就是要谈这个事情,在值班室里不方便,所以找了这么个非正式场合,本来我是想说说我自己的怀疑,但听了你这三点疑问后,我觉得自己想到的,还没你的多,也就不班门弄斧了。来!吃菜,今天这菜可真香啊,哈哈哈!”董瑞勇爽朗的哈哈笑起来,他确实是想让龙跃从侧面调查一下这个案子,自己不说,龙跃都已经在做,而且做得特别的好,他为这个年轻人有如此敏锐的职业素养,感到由衷的高兴。

岳静听了董瑞勇的这一席话,心里才塌实下来,可以不用为龙跃担心了,她也微笑起来,那样子很是好看,发自内心的笑和皮笑肉不笑是不一样的,人只有发自内心的笑才让人看着舒服。

“龙跃,恭喜你啊,有这么个漂亮聪明的未婚妻,以后你小子的日子一定过得神仙似的。来!我们以茶代酒,我今天先祝你们早结良缘!”董瑞勇说着先举起茶杯。

龙跃和岳静相互看了一眼,两人心里都很别扭,举起茶杯,双双和董瑞勇的杯子碰了一下,仰头喝下了代酒的茶水。

24战斗英雄

三人刚喝了杯以茶代的酒,段武那边结完帐,走过来邀请龙跃及岳静到他那里玩,也就是一般的礼节而已,不是真心的,所以龙跃和岳静客气的回绝了,相互握了握手,段武就下了饭馆的楼。

“这个人远看还算不错,近看就不怎么样了,有股子邪气。”董瑞勇等段武走后,给龙跃他两说,他是怕龙跃这样老实巴交的人交错了朋友,以后吃亏,所以有意提醒着他。董瑞勇搞刑侦这么些年,多少能看懂点人,他的判断还是很有见地的。

龙跃本想说说这个段武犯的那事,想了想,还是忍住不说,毕竟自己只是个还没转正的见习民警,最好不要惹是生非,免得让母亲总为自己提心吊胆的不好。

岳静也没表示什么,她很佩服董瑞勇,一眼就把人看透了,段武没拿到毕业证的事,她多少听老师们议论过,她不是那种爱多话的女人,什么事情,只是静静的看,默默的听,细细的想,还真是人如其名。

这次三人的偶然聚会,给未来埋下了深厚的友谊种子,董瑞勇很喜欢这两个比自己小几岁的人,他象个大哥哥一样,对龙跃和岳静未来的生活,有着一些朋友般的帮助。

吃完饭,龙跃和董瑞勇先把岳静送回招待所,然后董瑞勇带龙跃到了武装部的招待所。

晚上九点多,武装部招待所里,还灯火通明,那里住着提前复员回来的军人,都是在对越自卫反击战中立过功的。房间里三五成群的,讲着各自部队在战斗中的凶险,此时讲起,还是那么的硝烟弥漫,血肉横飞,一个个神情庄重,还有几个人的眼角上挂着泪。

董瑞勇带龙跃到杨国华住的房间时,正好看到了这一幕,两人站在门口默默的听了一会。

“...我们的排长,他就倒在我的身边,我蹲下看他,那血从他胸口和肚子里涌出,不住的往上冒,他的身体不停的抽搐,随着一耸一耸的抽搐,口里鼻里就不断喷出血来,右手向上伸着,我用手按住他那冒出血的伤口,想让血不再流,可是...可是怎么也按不住,那血还是不断的往外冒,我大声的叫着排长排长!可他再也没回答,不一会就断了气,那眼睛还睁得老圆老圆的。他还没结婚呢,人生最大的快乐都没享受过,就...”说话的那个,坐在床边,垂下的只有一条腿,另一条是空的裤管,旁边放着拐杖,他哽咽着没法再往下说。

“我的一个四川兄弟,我两是一年的兵,他平时和我很要好,在我们开赴麻栗坡后,他牺牲的那天早晨,接到家里的电报,说他母亲病死了,要他回去奔丧,可他把电报看后就装进了口袋。当晚有侦察任务,就在那次任务中,被地雷炸成几大块,我是在他染满鲜血的衣服碎片口袋里,发现那封电报的。”一个右边的耳朵没了,右脸有一半是疤痕,看起来很吓人的退伍军人,流着泪讲着他的战场经历。

......

董瑞勇和龙跃不忍心打断他们的回忆,有些进退两难。是一个要进房间,穿着没了领章军装的人,在门口问:“你们找谁?”才引起里面人的注意。

“哦,我们是公安局的,来找杨国华。”董瑞勇忙回答。

“是董队长呀,快请进吧。”声音传出来的同时,一个也穿着没了领章军装的人走了过来。

“你好!没打搅你们吧?这么晚来,实在抱歉。”董瑞勇握着伸过来的手,和那个人说。

“哪里,怎么会打搅呢,快到屋里坐。”那人说。

“我来介绍一下。”董瑞勇放开握着的手,给龙跃介绍说:“这位就是杨国华同志。”

龙跃伸出手,握住杨国华伸出的手说:“你好!杨国华同志,我叫龙跃,是温泉镇派出所的,来晚了,实在对不起。”

“不晚不晚!快请里面坐。”杨国华笑着说。

这个时候,除了和杨国华住在这个房间的人外,别的人都陆续离开回各自房间了。

董瑞勇和龙跃进到里面坐下,杨国华给他们都倒了杯水,也坐下来。

“让你久等了,因为下雨路不好走,所以龙跃来晚了。明天一早把手续办理一下,局里会安排车子,送你们到温泉镇。”董瑞勇客气的和杨国华说。

“谢谢董队长,谢谢龙跃同志专程来接我,其实不用接也可以的,也没太多的东西。”从表面上看,杨国华根本不象个残疾军人,甚至是个比一般人都还健壮的男人,四方脸,厚嘴唇,鼻子有点勾,双眼皮下的眼睛很有神,身高约一米七以上,牙有些黑黄,似乎抽烟抽得很凶,整个房间里还弥漫着浓浓的烟草味。

龙跃用一个警察的眼光观察着眼前这个就要一起共事的复员军人,一个战斗英雄,可他怎么看也看不出他身体有问题,也不像个英雄,也就是平平常常的一个人而已,和英雄及残疾根本对不上号。龙跃有些纳闷:不会是个假英雄吧!这样的事常有,在名利面前,只要是正常人,都会心动的,只不过有的人削尖脑袋的去获得,有的人是脚踏实地的去争取。龙跃开始怀疑起眼前这个人的人品来。

在龙跃琢磨着杨国华时,董瑞勇正在给他介绍着县公安局的一些机构和人员结构,杨国华拿出笔记本和笔,在上面认真的记录着,象个学生一样的认真。另一个和杨国华住一间房间的人,躺在床上看一本叫《牛芒》的小说。

最后,董瑞勇站起来说:“就这样吧,明天上午八点,你先到局里办理手续,然后和龙跃一起回温泉镇。不早了,你们也该休息啦,我知道你们军人很遵守时间。龙跃,我们回吧。”

龙跃也站起来,和杨国华握手,然后与董瑞勇一起走出房间,杨国华把他们送到楼下。

25龙跃的理解

龙跃与董瑞勇分手后,回到招待所。

岳静给学校打了个电话,要李月芹帮她请个假。刚回到房间,就听到龙跃回来的动静,从自己那个房间出来,看见龙跃正要进门。

“龙跃哥,你回来了。”

“静,你怎么还不睡?这么晚了,病刚好,可别再着凉啊。”龙跃正要进自己那个大房间,听到岳静的声音,在门口停下。

“我有话跟你说,能到我房里来一下吗?”岳静怯怯的说。

“好吧。”龙跃走过去,跟着岳静进了房间,还不忘记把门开着条缝隙。

岳静在床上坐下,看着龙跃进来坐在椅子上。

“什么事?说吧。”龙跃坐下后就问。

“我......”岳静预言又止,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才说了个我字,就把头低下。

龙跃猜出些岳静要说的事,他等着,没催岳静。

两人沉默了一会,岳静再次抬起头,眼眶里盈满了泪:“龙跃哥,我对不起你,你骂我吧。”

“你没做错什么,没什么对不起的。”龙跃看着岳静楚楚可怜样,想说几句安慰她的话,但不知道该怎么说好。

“我怀了孩子,是申青云的,这次来县城,是要把孩子做掉的,没想到今天会这样,让你知道了,我......”岳静说不下去,又把头垂下,用手抹着泪。

龙跃站起来,走到岳静身旁,在她身边坐下,犹豫了几秒钟,还是用手扶在她的肩上。

岳静顺势靠了过来,把头埋在龙跃的胸前,哇哇的哭出声,这些日子压抑的苦,像开闸的洪水,哗哗的用哭和泪倾泻着,一发不可收的样子。

龙跃用手搂住岳静抖动的身子,轻抚着她的背,他能理解岳静此时的心情,知道她内心里为怀了孩子的事是多么的难受,她是多么需要一个人来理解她安慰她,龙跃很了解岳静,她有什么事,在自己面前从不憋着,现在她把这么大的事憋了这么久,已经到了她所能承受的极限,所以她需要释放,他没劝她别哭,而是让她尽情的大声哭,招待所里今晚就住了他们两个,他也不怕别人听到,就让岳静哭个够吧。

岳静哭了一阵,似乎好受了点,泪眼婆娑的抬起头来,哽咽着再次开口:“龙跃哥,我明天不能和你回去,我还要去找那个今天约好,但没见上的妇科医生,求她帮我把孩子拿了。要不然,等肚子大了,我以后怎么见人啊。”

“好,我陪你去,明天一早的就去。”龙跃用手给她抹着泪说。

“那你接的人怎么办?你还是回去吧,我一个人就可以的。”岳静当然愿意龙跃陪着她,她有些害怕,有龙跃陪着,她心里也塌实些。可龙跃毕竟是来出差的,要是不能按时回去,那个霸王爷就会找他麻烦,她知道龙跃还没转正,不想因为自己而影响龙跃的前途。

“没关系,我要求董队长下午回去,等上午陪你做完手术,看着你平安了,我再回去,要是你需要住院,等我回去请假后,送我们回去的车子不是还要回来嘛,我再搭回来的车过来陪你就是。”龙跃哪能让岳静一个人去做手术,他不放心。

“你真的不怪我吗?龙跃哥。”岳静听龙跃这么说,放心了许多。

“不怪你,这不是你的错,都是那个混蛋的错,我决饶不了他!”龙跃把所有的恨都记在申青云身上,他才不会怪岳静呢。

“龙跃哥,那你以后不会嫌弃我吧?”岳静怕的是龙跃知道这事后嫌弃她,看不起她。

“说什么呀!怎么会嫌弃你呢,别胡思乱想,好好睡吧,折腾了一天,我也困了。”龙跃说着站起来,给岳静说,他嘴上虽然这样说,其实他心里还是有些疙瘩的,说什么也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恩,那你过去早点睡吧,我没事了。”岳静也站起来,用哭肿了的双眼看着龙跃说。

“好,你也早些睡,养足了精神,明天才好做手术。”龙跃说完,走出门,顺手把门带上。

招待所的这一夜,两个睡在不同房间的人,都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尽管龙跃累了一整天,可他回到自己房间躺下,怎么也不能平静自己内心的酸楚,要是一个男人知道自己喜欢的女人,怀上了别的男人的孩子而没有点点想法的话,那这个男人不是傻瓜就是白痴。龙跃既不傻也不痴,要说他痴,那也是情痴,对岳静的一片痴情,他不容许岳静有半点的不高兴,就是岳静哎哟的叫一声,他都会心疼的想知道是怎么了,有没伤着。现在岳静承受着的,是龙跃难以想象的痛和苦,他能无动于衷吗?还能睡得着吗?龙跃不停的翻着身,左躺也不是,右躺也不是,脑袋里一会是岳静的哭,一会是医生给他说的那番话,甚至想到岳静痛苦的躺在手术台上的情景,都从他脑袋里冒了出来,不想都不能,脑袋似乎不再受自己支配,一团乱麻的理不出头绪来。

岳静也睡不着,躺在床上瞪着眼,看着天花板,窗外透进来的微弱光亮,都让她觉得很刺眼。接受龙跃那无微不至的关怀这么多年,现在才让她真正体会的那份情是多么的宝贵,以前自己一直不能理解,他总是做的比说的多,现在她懂了,这才是真爱。哪个少女不喜欢男人的甜言蜜语,岳静也一直期盼着有人给她说些甜言蜜语,以前她等着龙跃给她说,可等了那么久,都没等到。终于有个男人来给她说甜言蜜语了,可这个人却把自己占有后,抛弃了自己,又去给另一个女人说那些给自己说过的甜言蜜语了,留下的是那个男人种在自己身上的苦果,而这个苦果却要由不该他承担的男人来和自己一起品尝。最让岳静感到难受的是龙跃似乎心甘情愿的和自己一起品尝这个苦果,他本该恨自己才对,从此不再理会自己才对,为什么还要一如既往的关怀着自己呀,岳静为龙跃的这种关怀感到深深的愧疚。可除了龙跃,还会有谁愿意呢,自己正需要这样一个坚强的男人,来帮自己扛起快顶不住的千斤般的重担。岳静心潮起伏,情感交集,想到自己犯下的大错,后悔不堪,可又能怎么办呢,只好以后尽量的去弥补。

两人就这样各自想着心事,在快天亮的时候才困倦的睡了过去。

26不能做人流

在第二天早晨七点多,两人起了床,洗漱完,已经快八点了,匆匆到街上吃了早餐,龙跃到局里给董瑞勇说了要晚点回,借口是想陪岳静办点事。董瑞勇很爽快的同意了,也没追问岳静要办的事。

杨国华一早就到局里办手续。龙跃却陪岳静到县医院,找到了那个李月芹介绍的产科医生,她是个快五十岁的老医生,姓王。

“是第一胎吗?我建议你们不要做,那样有可能会造成习惯性流产。”王医生听岳静说要做人流,很诚恳的给岳静和龙跃说,以为他们是夫妻俩。

“可我们现在不想要,请王医生帮个忙吧。”岳静在来的路上,就和龙跃说好,如果医生不问婚姻情况,就默认,龙跃也同意,这样可以省些没必要的麻烦。

“你们现在这些年轻人,一个个都怎么啦?好好的干嘛不要呀!那好吧,你先做个检查,我给你开检查单。”王医生在不同的单子上写完后交给岳静:“做个尿样和血样检查,如果没什么问题,今天就可以做。”

龙跃和岳静一叠声的道着谢,拿着化验单,划价后交了费,然后到化验室,一个医生刺破岳静一根手指,取了血样,然后给她一个小塑料杯,让她到厕所接尿样来。

龙跃始终焦心的和岳静跑前跑后,差点也跟着岳静进了女厕所。

两人在化验室门口的椅子上等了快半个小时,才听到里面的医生喊岳静的名字,岳静连忙站起,因为站得有些快,她头发晕,眼冒金星的扶了扶墙,龙跃见她这样,忙去扶她。

“怎么啦?静。”

“没事,就是头发晕,现在好了。”岳静对龙跃笑了一个,怕他为自己担心,就说没事。

她过去拿上化验单,里面的那些数字也看不董,和龙跃一起再次回到妇产科,把化验单递给那个王医生看。

王医生戴上眼镜,仔细的看着,眉头逐渐紧锁,然后拿下眼镜,一脸严肃的问:“你平时来月经的时候,是不是量很多?时间还长?”

“是的。”岳静在龙跃面前,有些害羞的红着脸小声回答。

“最近是不是病了?从血象上看,还有一点感染。”王医生又问。

“是,昨天还发高烧。”岳静很惊讶的看着王医生,很佩服她。

“你不能做人流。”王医生把化验单放在桌子上,很肯定的说。

“为什么呀?”岳静这下急了,带着不解的问。

龙跃在旁边也焦急的看着王医生。

“你的凝血机制有点问题,所以你以前每次来月经,都很难止住血,时间一长,你就有了失血性贫血,而且是中度的贫血,要是做手术,是相当危险的,即使你不怕危险,我们也不敢做。我劝你还是不做的好,有个孩子在肚子里,你就没了月经,对你的贫血反而有利,这样就不用再失血了。平时要多注意营养,补充一些含铁较高的食物,如动物肝脏和菠菜什么的,要保证你和胎儿的营养需要,那样孩子才会健康。到分娩的时候,希望你的贫血没这么严重,凝血机制也有好转,否则,对你很不好。”

王医生的话,不外乎晴天霹雳,让岳静和龙跃吃惊不小。

“没别的办法了吗?王医生。”岳静心焦的问。

“只能这样。你这个当丈夫的,怎么平时不关心自己的老婆呀,她是不是平时没吃好休息好啊?要是再这样下去,你老婆可能会出大问题!”王医生责备着龙跃,还真把他当岳静的丈夫了。

“医生,那要是做人流,究竟会出什么问题?”龙跃这个时候才问。

“要是现在做,就会大出血,要是血流不止,你的老婆就有性命危险!”王医生有些生气,大声的说。

龙跃听医生这么说,还真怕岳静出事,他内心开始动摇了,不想让岳静冒这个险,在他心里,岳静是最重要的,其它的都没什么。龙跃看着岳静说:“静,咱们不做了,回去吧。”

岳静的眼泪,又挂满双眼,她没说话,看着龙跃,只用泪水回答。

龙跃从岳静的泪光中读懂了她想说的,那是愧对自己的泪,那泪给自己说:‘龙跃哥,真的很抱歉,对不起,你能原谅我吗?’龙跃朝岳静点点头,表示自己能理解,能原谅她。两人默默的用眼神交流着,那医生又说话了。

“我给你开点补血的药,你回去后要记得吃,但最关键的是你平时要多注意营养,注意休息,什么事多往好处想,别总想不开。还有,你这个当丈夫的,要多关心你老婆,别让她累着,房事要尽量的减少,别太用力,记住了吗?”王医生最后的话是叮嘱龙跃的。

“哦,记住了。谢谢你,王医生。”龙跃连忙回答着接过处方,扶起岳静,走了出来。

27爱的沐浴

在回招待所的路上,龙跃劝慰着岳静,要她勇敢的去面对即将到来的一切。而有龙跃陪伴着的岳静,慢慢开始接受现实,她也知道,自己必须面对这个残酷的结果,这是自己的错造成的,认为是上天在惩罚她。

董瑞勇安排一辆吉普车,是刑警队的警车,送龙跃三人回温泉镇。好在雨停后,路面没昨天那样湿滑,一路上很顺利,到龙跃借农家被子的路口,龙跃让车子停了会,他和岳静去还被子和衣服,并向农家女主人道谢,他没要回押下的十元钱,说什么龙跃都不收,算是他答谢那家人的一点心意。

车子顺着石板街直接开到派出所,罗廷华和强子站在门口,算是迎接新来的同志。

“哎呀!杨国华同志,我们急切的盼着你来呀!有了你这个战斗英雄,我们派出所可算是兵强马壮啦,以后维护温泉镇的治安,你可是主力军呐!在英雄面前,别说小偷,就是盗匪也会胆寒啊!”罗廷华紧紧握住杨国华的手,说着好似早就背得滚瓜烂熟的台词,那对三角眼却不住的在杨国华全身上下打量:“呵呵,我还以为你在战场上伤得不轻呢,没想到如此健壮,好事呀!快请进!”

罗廷华最后几句,说得杨国华红起脸垂下头,他知道自己伤在哪里,伤得怎么样,可别人不知道,自己也没法解释,说了几句客套话,跟着罗廷华进了大门,强子从车后拿行李。

“龙跃,我们的英雄没残呀?到底是怎么回事?”强子悄悄的小声问龙跃。

“不知道。”龙跃心事重重,哪顾得上理他,简单的回了一句。

“静,先到我家吧,让妈给你做点好吃的。”龙跃帮岳静拿起包,也不去和罗廷华说一声,和岳静朝自己家方向走。

强子有些尴尬,被龙跃不冷不热的态度弄得很不自在,因为旁边还有县里来的驾驶员,觉得在他面前很没面子。

“强子,龙跃呢?怎么不进来?”罗廷华只看到强子和那个县局来的司机,有些不高兴的问。

“回家了,和岳静一起走的。”强子回答着放下杨国华的行李。

“这个龙跃,还没转正呢,尾巴就开始翘起来了。”罗廷华说这话,不仅仅是责怪龙跃,同时也是说给杨国华听的,意思是说:‘这里我是老大,你以后也得乖乖的听话!’但他的脸上却露着笑说:“杨国华同志,今天我特意在温泉镇最好的餐馆订好了饭菜,邀请了镇里几位领导,专门给你接风洗尘,一会就过去,你先安顿一下。”罗廷华说完,吩咐强子:“强子,你带我们的英雄到他宿舍,有什么需要,要首先满足,知道了吗?然后你再去龙跃家,告诉他晚上给杨国华同志接风,要他务必参加。”

“是,知道了。”强子做个立正敬礼姿势,大声回答,然后领杨国华出了办公室。

从下车到现在,杨国华几乎没机会好好说上几句话,都是在听,他有些不适应,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尤其是罗廷华问到自己伤病时,心里实在不爽。

龙跃和岳静回到家,他母亲觉得奇怪,怎么岳静不上课,竟然和儿子一起回来了,心里虽疑惑,但还是很高兴。

“跃,你从县里回来啦?静怎么也和你一起回来?是你去学校接她的吗?”

“哦,是,刚好路上碰到,我看静脸色不大好,可能最近没吃什么营养的,所以要她和我一起回来。妈,你做点静喜欢吃的,让她好好吃一顿,最好有猪肝和菠菜。”龙跃不想让母亲知道岳静也去县里,要是她知道,还不追问个没完没了的,而且他记住了医生说的话,要岳静多吃动物肝脏和菠菜,所以给母亲说最好有这两样。

“静,想吃猪肝和菠菜啦?”龙跃母亲心疼的给岳静理着弄乱的头发问。

“恩。”岳静眼神躲闪着小声回答,她哪是想吃,只不过因为龙跃先说了,不好说不是,才恩的答应着,她最想吃的是酸菜。

“这可咱办?菠菜可以找你翠娥姐要,猪肝可不好找,又不是赶集天,要是遇上赶集天还好买。不过,那几家餐馆应该有。跃,你去几家餐馆问问,要是有,就买些回来。”龙跃母亲吩咐儿子。

“好,那我去了。”龙跃说去就去,现在岳静的身体是头等大事,就是要他把身上的肉刮下来,他也会说好的答应着拿起刀刮一大块下来。

龙跃刚出大门,强子就跑来:“龙跃,罗所长说晚上到温泉餐馆为杨国华接风,让我来通知你务必去参加。”

“回去告诉他,我家里有人病了,没法去。”龙跃心里不高兴,就表露在话语上,他不是那种有事不露脸的人。

强子接连被龙跃不冷不热的抢白了两次,心里也不痛快起来:“要说你自己去说,反正我已经把话带到,去不去,是你的事。”说完,生着闷气走开。

龙跃也不理会他的话,只顾着去买猪肝。他问了几家,都没有,最后来到温泉餐馆。

“陈叔,有没有猪肝?”这家温泉餐馆的老板姓陈,龙跃进门劈头就问。

“是龙跃啊,你来得正好,罗所长早上订了一桌饭菜,说晚上来,可他点的炖猪蹄没有,今天没买到,回去你给罗所长说一声,我给他换成黄笋炖猪肉了。”

“随便,有什么吃什么呗。陈叔,有没有猪肝?”龙跃再问。

“有,是晚饭要加个爆炒猪肝吗?”老陈头问。

“不是,是我要,能分点给我吗?多少都行。”龙跃说。

“需要就拿去,说什么分不分的。”陈老板笑嘻嘻的说。

“那怎么行,你也是花钱买的,这样,你买多少钱,我就给你多少,能全部给我吗?”龙跃说着从口袋里掏出钱来。

“早上和费屠夫买的,六块五。不用给钱,你拿走就是。”陈老板既然说出价钱来,明摆着是要钱的,后面那句完全是客套而已。

“那你卖给我吧,这是七块钱,不用找了。”龙跃把钱放在桌子上,等着拿猪肝。

陈老板进厨房,提了猪肝出来:“你买猪肝是自家吃吧?”说着递给龙跃。

龙跃伸手接过说:“是我妈想吃猪肝了。”说完转身就走。

“喂!还没找你钱呢。这孩子,还真是孝顺。”陈老板看着龙跃的背影喊,夸他孝顺。

罗廷华把几个镇领导也请到温泉餐馆里,他到厨房给陈老板说:“老陈啊,朱书记最喜欢爆炒猪腰,来上一盘吧。”

“对不起,罗所长,没猪腰。”陈老板陪着笑脸说。

“那就来盘爆炒猪肝也行!”罗廷华有些不高兴的说。

“也不凑巧,因为你早晨没要这个菜,所以把早上买好的猪肝给了龙跃。刚才他来,我还给他说炖猪蹄换成黄笋炖猪肉了。不知道他向你汇报了没有?”陈老板笑得更加灿烂的说。

“什么?!怎么不早说,偏偏在客人都到了才说!你这餐馆是怎么开的,要什么没什么。龙跃这小子净给老子捣乱!你看着办吧,有什么再加两样就行!”罗廷华这下是真恼火了,他对龙跃是越加的恼怒,让强子好心好意的叫他,竟然说不来,简直是不把自己看在眼里,这是目无领导、自由散漫的严重表现,罗廷华岂能容忍。但他又不能把火发在陈老板身上,只好暂时压住满腔怒火,等以后找机会再慢慢收拾龙跃。

龙跃高兴的买回猪肝,和母亲一起在厨房做饭,岳静说要帮忙,他不让,抬了个凳子,让岳静坐在边上。

龙跃母亲见儿子这么疼岳静,心里想起他父亲来,刚结婚那会,龙跃父亲也是这么疼自己的,尤其是知道自己怀了孩子后,更是连冷水都不让摸,生怕自己有个什么闪失。现在儿子又这样对他未来的媳妇,还没过门呢,就如此懂得疼,那要是结了婚,静怀上了孩子,还不知道要疼成什么样。母亲心里高兴,笑着说:“静还没到动不了的地步,你就这么疼她,要是静以后怀了孩子,你还不把她整天捧在手心里呀。”

岳静和龙跃听到母亲这话,心里咯噔一下,相互看了看,不敢作声。

这个时候,杨翠娥拿了菠菜来,看到龙跃母子和岳静三人像一家人一样,开心的笑着说:“哟!一家子都在厨房忙做好吃的呀,看着都让人嫉妒。”

“我才嫉妒王七的娘呢,有你这么个孝顺又能干的干闺女,整天乐呵呵的都不知道愁是什么滋味了。”龙跃母亲呵呵笑着接过杨翠娥手里的菠菜:“都洗这么干净啦,你可真够细心的。”看着洗得干干净净的菠菜,龙跃母亲夸起杨翠娥来。

“静,快嫁过来吧,大妈可是天天盼月月想啊,等着快点抱上个孙子呢。”杨翠娥半开玩笑半当真的给岳静说。

“翠娥姐,你也在家里吃吧,一会我去把王大娘也叫下来。”龙跃怕杨翠娥的话让岳静再次想到伤心事,忙打岔说。

“我还得回去做饭,娘可让不开,那小卖部,一时半会都离不开人呢。”杨翠娥笑着就要走人。

龙跃母亲往烧旺的油锅里放进龙跃切好的猪肝,呲溜溜的声响中,一股香味直扑人的鼻孔里。

岳静闻到锅里冒出来的油烟味道,顿时干呕起来,嗷嗷的蹲在地上,可什么也吐不出,憋得脸通红,眼泪都快憋出来了。

杨翠娥才转身,岳静的干呕声又把她给吸引住,转回身用异样的眼神看看岳静又看看龙跃母亲,她眼神的意思,龙跃母亲看明白了,她忙放下炒菜的锅铲,和岳静蹲在一起,给她捶着背问:“静,是肚子不舒服吗?”

岳静摇摇头又点点头,手按住胸口,还在不停的干呕。

龙跃过去拿起锅铲,继续翻炒锅里的猪肝,但他的眼睛却盯着岳静看。

“来,孩子,站起来,我们到外面去。”龙跃母亲双手架起岳静的胳膊,把她扶起,搀着走出厨房,奇怪的是,岳静出了厨房,就不再恶心干呕了。

龙跃母亲和杨翠娥心里都明白了八九分,相互对视着露出神秘的笑来。

饭桌上,龙跃不停的给岳静夹炒猪肝和菠菜,岳静勉强吃了几口,可能是饿了,几口下肚,勾起了食欲,没再觉得那么恶心,甚至开始觉得炒猪肝和菠菜的味道很不错,龙跃夹给她多少,她就吃多少。

龙跃母亲在一边看着,心里那个高兴呀,开心得嘴就没合拢过。

“也别光吃那两样,其它的也尝尝,菜多着呢。”母亲给岳静夹别的菜。

“妈,静就喜欢吃猪肝和菠菜,别的她没胃口。是不是呀?静?”龙跃不让母亲给她夹别的,怕岳静吃了其它的菜不想吃猪肝和菠菜了。

岳静微笑着看看龙跃又看看龙跃母亲,其实自己也很想吃别的菜,听了龙跃这么一说,也只好朝龙跃母亲点点头,表示自己确实只想吃这两样。

龙跃母亲于是不再给她夹别的,而是和龙跃一起给她夹猪肝和菠菜,弄得岳静碗里的还没吃完,又堆满起来。

就这样,桌子上的猪肝和菠菜,几乎全被岳静一人给吞到了肚子里,这是她最近两个多月来,吃得最饱的一次,也是吃得最开心的一次,有这样两个爱自己的人陪着、呵护着,不开心都难。

晚饭后,说了会话,岳静说要去澡堂子泡个澡,龙跃却不让去。

“在家里泡吧,我去挑温泉水回来,家里不是有个大澡盆吗?去澡堂子,不干净。”

“是啊,用家里的澡盆吧。跃说得对,澡堂里不卫生,以后要泡澡,就在家里好了。跃,你快去挑,可能要两担才够,我去把澡盆洗干净。”龙跃母亲说做就做,一边指使着儿子,一边自己也动起手来。

龙跃挑着铁桶去担温泉水后,龙跃母亲把一个锑做的大澡盆洗干净后抬进龙跃的房间,并烧了一盆碳火,那碳火烧得都冒出火红中带着青的火苗来,她是怕岳静洗澡时冷。岳静想帮龙跃母亲做点什么,可龙跃母亲哪舍得她累着啊,自己忙得额头都冒细汗了,仍不觉得累。

龙跃挑回第一担热水,倒进澡盆,试了试水温,有些烫手,在里面加了点凉水,然后才让岳静洗,自己又忙着去挑第二担。

岳静看着两母子为自己洗个澡忙前忙后的,心里觉得很过意不去。

在暖融融的房间里,岳静把衣服一件件的从身上脱下,放在龙跃的床上。她有些羞涩,似乎龙跃就站在旁边看着她似的,她用右手遮挡住饱满挺拔的前胸,左手掌捂在小腹下,先抬起右脚迈进放了半盆水的澡盆里,然后左脚跟着也进到盆里,水温不冷不烫,使皮肤暖暖的,很舒适。岳静慢慢的在澡盆里蹲下,用双手捧着水往自己的胸上和脖子上浇了浇,然后才整个的坐在里面,背很舒服的靠在澡盆边上,慢慢的闭上眼睛,在眼皮合上的一刹那,两滴清澈的泪花顺着鼻梁两旁滑落到嘴角上,她的嘴角能感觉到带着咸味的泪水。这是感激的泪,是被爱的泪,也是恨的泪,她恨自己不够贞洁,没有把一个女人最珍贵的东西留给自己最爱的人,所以岳静此时流下的是爱恨交加的泪。

“静,水温合适吗?要是烫了,我再给你抬桶凉水进去。”龙跃母亲在房间门外大声的问。

“挺合适的,大妈,不用了,刚好。”岳静睁开眼,对着门回答。

水温确实很合适,岳静感到身上的皮肤毛孔都在慢慢的张开,温泉水散发出的那股特有的味道,让她觉得神清气爽,她用手搓揉着泡在温水里的自己裸体,从脖子开始,逐步的朝下揉搓,她不想浪费了龙跃母子的一片心意,这哪是在洗澡,这是在用爱来沐浴,岳静就这样沐浴在爱的温泉水中,陶醉在一盆子的爱里。

龙跃挑回第二担温泉水,放在房间门口,等着岳静水洗凉了好让母亲给她加上。他在放下水捅后,听到里面传出岳静洗澡时发出的水声,他有些心猿意马,脸一下子红起来,马上走开,到堂屋里。

“跃,你打算瞒着妈到什么时候?”龙跃母亲坐在堂屋的缝纫机边,放下手中的活,转身笑着问龙跃。

“啊?瞒什么呀?”龙跃一时没反应过来,傻瞪着眼。

“你是不是和静那个了?”母亲小声的问,怕岳静听到。

“什么那个?那个是哪个?”龙跃还是没明白母亲说什么。

“你这愣小子!就是有没有和静睡过觉?”母亲笑骂着龙跃,自己都觉得脸红的问。

“啊!没有!”龙跃的脸腾的红起来,忙把头低下。

母亲以为他不好意思说实话,所以没看出什么来,继续问道:“没睡过,那么静肚子里怀着的孩子怎么回事?难道是她自己怀上的,你真是个傻小子。”

“孩子?什么孩子?”龙跃这才害怕起来,不知道妈是怎么知道岳静怀孕的,他有些担心的抬起头,看着母亲的表情,想从母亲脸上看出些答案来。

“难道你还不知道?也难怪,静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怎么好意思开口给你一个大小伙子说这些呀。”母亲自圆其说的嘀咕着。母亲走到龙跃身边,坐在他身边,给龙跃说:“静有孩子啦,错不了,她呕吐的样子,就是怀上孩子的征兆。跃,你老实告诉妈,你和静是不是私定了终身?”

“妈,你想哪里去了,怎么会呢,没有的事。”龙跃真是有苦说不出。

“不是?难道静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母亲有些失望和难过的问。

龙跃真的没法回答,说实话也不是,不说也不是,他两头为难,寻思着该怎么给母亲说。

“这么说静另有相好的人啦?到底是谁呢?”母亲开始失望,琢磨着想了想,忽然想起来似的说:“难道是那个申青云的?”

“不是!”龙跃跳起来大声的说,他听到母亲说到申青云,气就不打一处来,心里一急,随口喊出不是来。

“你怎么知道不是?静告诉你的吗?”母亲被龙跃突然的站起大声说不是吓了一跳,于是追问起来。

“不是申青云的,是我的!是我的孩子!”龙跃脱口而出,几乎是吼叫着说出来。

“跃,这可不是意气用事的事情,可不能乱说的。”母亲听了龙跃的喊叫,还有些疑惑,想真的确认一下。

“是我的,就是我的!静怀了我的孩子,妈,是我的孩子!不是申青云的!不是他的!”龙跃几乎疯狂般的大声说,眼睛瞪得血红,像要喷出火来似的。

“呵呵...看你这傻小子,现在终于说实话了,刚才妈问你的时候,还一问三不知的,是不好意思吧?妈知道了,是你的,静怀着的是你的孩子!”母亲开始笑呵呵的说,这下她心里塌实了,原来还真是怀的是儿子的孩子,她百分之百的相信了。

龙跃母子的谈话,岳静在隔壁几乎都听到了,当听到龙跃吼叫着说孩子是自己的时候,岳静双手蒙住脸呜呜的哭了,她真的害怕几个月后自己肚子大了该怎么办,到那个时候,躲都没地方躲。

28龙跃的结婚申请

龙跃母亲有些心焦的说:“跃,你得尽快和静结婚,不然,等她肚子显了,人家会笑话的,左邻右舍的人会把静和你说道得没地方见人的。不行,我明天得找许大仙给算算,看看最近什么日子是黄道吉日,得尽快给你们操办喜事,这件事可拖不起。”母亲开始盘算给儿子娶媳妇的事来。

“妈,还不知道静是怎么想的,是不是先问问她再说?”龙跃这下是没退路了,只能依了母亲,母亲说得也对,要是岳静的肚子大了,不仅仅是被人说闲话,搞不好还会被开除公职,这才是最关键的,所以龙跃下了决心,只要自己和岳静不说,谁也不知道孩子是申青云的。

“是啊,还不知道静什么态度,等她洗完澡,妈问问她。”龙跃母亲主意打定,心里是既喜又急,这是她盼望多年的事,可没想到来得这么的急,连准备的时间都没有:“你这个愣小子,怎么不早点给妈说呀,妈知道你和静从小就很要好,可你们也不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呀,这要是传出去,妈的这张老脸都被你们给丢尽了,好在你翠娥姐不是外人,是不会乱说的。唉!现在的年轻人,还真是的。”

“大妈,我洗完了。”岳静洗完澡出来,怯怯的站在门口,不敢进堂屋来。

“哎哟,快进来,外面凉,可别感冒了。”龙跃母亲见岳静站在门口,忙从儿子身边站起,走过去拉岳静进堂屋里坐下。

“静,刚才我才知道,跃和你早有心意,大妈打算成全你们,想征求你的意见,跃已经同意了,你的意思大妈还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岳静看看龙跃,见他低着头,泪花又在她眼里打着转转。

“真是急死人了!静,你倒是发个话呀,究竟什么态度,大妈好作准备。”龙跃母亲一时没听到岳静的回答,追问起来。

“静,妈问你话呢,你就答应下来吧,我会好好待你和孩子的。”龙跃抬起头,眼里也含着泪花说。

“谢谢你,龙跃哥。我愿意,大妈,我愿意和龙跃哥结婚。”岳静第一句是给龙跃说的,后面那句,是回答龙跃母亲的。

“好!好!这就对了,大妈马上准备,尽快给你们办喜事就是。”龙跃母亲高兴得泪花闪闪,似乎觉得在小辈面前不该流泪,忙用衣袖擦眼角。

龙跃和岳静第二天一早上班,各自写了结婚申请。

“龙跃,你还没转正,怎么就打结婚申请了?”罗廷华接过龙跃的申请报告,看了个开头,把报告往桌子上随手一放,端起领导派头问。

旁边的杨国华,没吭声,坐在那闷着头吸烟。早上刚起来,他被罗廷华叫到他办公室,听他那领导派头十足的陈词滥调,心里正不爽呢,龙跃就进来交结婚报告。

“是没转正,但我有特殊情况,需要马上结婚,请你批准吧。”龙跃写报告的时就知道会这样,他是做着和罗廷华翻脸准备进来的。

“怎么批呀?有明文规定,国家干部必须转正后才能结婚,何况你不仅仅是国家干部,还是掌握着枪杆子的人民公安,怎么能带头违反国家政策呢。我要是批准了,那我不也被你拖下水,成为违反国家政策的一员了嘛!你拿回去吧,等转正了再说。”罗廷华把龙跃的申请推给他:“现在我正和杨国华同志谈公事,你出去吧。”

“罗所长,请问是法大还是规定大?婚姻法你也懂,婚姻法上明确的说,只要到结婚年龄的青年男女,都有结婚的权利。我已经到了法律规定的年龄,而且是自由恋爱,结婚是我的权利,既然法律是这么定的,那么别的规定是不是要以法律为准呀。不然,法律不就没什么作用了嘛。”别看龙跃平时不声不响的,要讲起国家法律和政策来,可也是一把好手。

“哼!我还需要你给我上法律课吗!就凭你这个态度,我看转正都难,别说结婚了!”罗廷华看看杨国华,觉得在这个新来的下属面前被龙跃这么抢白,很丢面子,所以他的霸王爷脾气不自觉的冒了出来。

“就是不转正,我也要结婚!你批也罢,不批也罢,这婚,我是结定了!”龙跃也来了脾气,用眼睛瞪着罗廷华大声的说。

“你结啊!我没权利不让你结婚!但我有权开除你!不信你试试看!”罗廷华脸红脖子粗的暴跳起来,吼叫着伸手指着龙跃。

“你有什么权力开除我?我又不是为你工作的,我是为人民服务的!只要我没做违背人民的事,你就没理由开除我!”龙跃反而坐下来,双手抱在胸前,翘起腿,毫不退让。

“你...你给我滚出去!别在这里妨碍我的工作!”罗廷华看龙跃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想起这个小子最近不断的和自己对着干,有不好管的矛头出现,这怎么能行,要是不把他按爬下,以后自己还怎么在别的部下面前树立威信,尤其是在新来的部下面前,更不能服软。

“这是办公室,不是你家,我也是来和你谈工作的,凭什么要我滚?”龙跃嘴角露出丝讥笑的说。

“就凭你目无领导!自由散漫!不服从领导的命令!你就不配穿这身神圣的制服!”罗廷华拍了一掌桌子,开始拿官架子压龙跃,大有不扒了龙跃身上的制服誓不罢休的架势。

杨国华在边上实在看不下去,把烟头丢在地上,站起来说:“罗所长,你消消气,龙跃不就是打了个结婚申请嘛,你可以先打个电话问问局里,如果局里同意,你就给他批了吧,用不着动这么大的火。”

罗廷华看看杨国华,想说点什么,但又不知道说什么,他坐回椅子上,点上支香烟,吸了一口,把语气放平和些的给龙跃说:“你先把申请放在这里,等我向局里汇报后,再答复你。”

“有必要向局里汇报吗?不就是一个结婚申请嘛,难道你这个所长连这个都做不了主吗?不就是写个证明,有必要这么麻烦吗?”龙跃是心里急着要领结婚证,他知道今天要是开不到证明,罗廷华就会找各种理由的拖着,要是拖到岳静肚子大了,可怎么办,所以他不是不懂就坡下驴,而是不能下驴。

“我说龙跃,你是成心跟我过不去,是不是?我已经退了一步,你却不依不饶的,要是你已经是正式国家干部,我二话不说,还要恭喜你,可你现在还没转正,是不符合规定的呀!所以我得向局里请示后才能决定,请你理解理解我,好不好!”罗廷华意识到自己发火也没用,只会把矛盾激化,所以把口气缓和下来的说。

“那你现在马上请示,打个电话请示,我今天必须得到肯定的答复。”龙跃还是不让步,还命令似的给罗廷华说,这是他工作以来,第一次与罗廷华发生正面冲突。

“你这是在命令我吗?”罗廷华脸红一阵白一阵的,这下他可是真的难堪了。

“不是命令,是请求,请你现在给局里汇报我的事,我等着答复呢。”龙跃的回答,让杨国华也觉得有些过分了,下级服从上级,这是一个军人的基本素养,虽然公安和军队有所区别,可也是纪律严明的武装组织的一部分,怎么能这样和上级说话呢,但他又不好指责龙跃,毕竟自己刚来,怎么能一来就得罪以后要共事,甚至是出生入死的战友呢。

“龙跃啊龙跃,你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今天把话撂这,即使我汇报了,局里也不会同意的,没有哪个领导敢批准你的申请!要知道,领导也怕犯错误的!”罗廷华是坚守立场。

“本来就没必要汇报的事,你偏偏要搞得这么复杂,既然你说要汇报,你还没汇报,怎么就知道局里不同意呢?”龙跃是要和罗廷华扛到底了。

“龙跃!你到底想干什么?!”罗廷华滕的跳起,又把桌子拍了一掌,这次可能用的力量大了点,似乎把手给拍疼了,他嘴呲了呲,忍住了痛。

“我要结婚!要你开个证明!就这么简单!”龙跃也吼叫起来,毫不示弱的忽的站起,瞪着罗廷华。

“我说两位,有话好好的坐下说。”杨国华看两人一个不让一个,忙当个和事老。

这个时候,强子也过来了,站在门口看着里面的三人。

“强子,你来看什么热闹!该干嘛干嘛去!”罗廷华把气往强子身上发。

“那好,罗所长,我等你两天,足够了吧?汇报个鸡毛蒜皮的事,两天应该绰绰有余,我等着。”龙跃这个时候首先妥协了,他觉得为自己的事,弄得整个派出所的人都不得安宁也不好,只好这样的给罗廷华说,说完,自个出了门,回到和强子的那个办公室里。

“昨天晚上,罗所长就很不高兴,你不仅没去吃饭,老陈把菜换了也不给他说,还把老陈家的猪肝买走了,在吃饭的时候,罗所长又喝了点酒,给朱书记他们说你这也不是那也不是的,有些话,我听着都觉得太过分了,他怎么就忘了常常吃岳静送来的饭呢,真是没心没肺!”强子虽然也不喜欢龙跃,认为他看不起自己,但他还算个是非分明的人,何况他也常常被罗廷华训斥,心里早窝着团火没处发。

“对了,强子,你知道秀那个案子是怎么结的吗?就是段武与秀的案子。”龙跃才不在乎罗廷华怎么在背后说他呢,他现在只关心自己和岳静结婚的事,他想用罗廷华私自处理段武的案子来要挟他给自己开证明,所以问强子。

“那案子我知道,秀的母亲说要段武赔一千元,段武就给了,秀家也没再闹。”强子把他知道的说了出来。

“一千?!”龙跃吃惊的问,他从段武那里听到的可是五千。

“是一千,我看着罗所长给的,还让秀的母亲写了收据的。”强子回答。

龙跃开始怀疑段武的话,难道是他说谎吗?要是段武说的是真的,那么罗廷华自己就贪了四千元,这可不是小数目啊。可强子刚才说的,好像真的是一千,段武没必要说假话的呀?龙跃再问强子:“给钱的时候,段武没在吗?”

“没在,就我和罗所长及秀的母亲三人。怎么啦?”强子疑惑的问。

“哦,没什么,随便问问。”龙跃掩饰着自己的怀疑,回答强子,他心里大概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你真的是和岳静结婚吗?”强子有些疑惑的问。

“难道还有别人吗?”龙跃反问他。

“嘿嘿,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李月芹好像对你也挺有意思的,所以我不敢确定,你和岳静本来是青梅竹马,李月芹是自作多情。”强子嘿嘿的笑着说,他也希望龙跃和岳静结婚,这样,岳静常常会来给龙跃送吃的,自己也可以沾点口福。可是他最近听人说岳静和申青云好过,后来申青云结婚了,还以为龙跃因为这事情和岳静分手了呢。

“开不到证明,就没法去登记。转正才能结婚,这叫哪门子的规定嘛,竟然规定还比法律大。”龙跃愤愤不平,自个说着。

“唉!有什么办法呀,你还是少和罗所长闹,对你没好处。这些日子,他似乎总爱发火,听说本来局里要调他上去的,后来出了岳静父亲被王七谋杀的案子,而王七又不明不白的死了,所以才没调成。那个蒋副局长,和罗所长的关系可不一般。我给你说啊,有次我和他到县里,罗所长大包小包的提着东西,晚上一个人悄悄的去了蒋副局长家,他还以为我睡了,其实,我什么都知道。”强子小声的说。

“你跟着去了?见他进了蒋副局长家的门啦?”龙跃问。

“没有!我猜的,不然,他提着那些东西能去哪里呀?”强子被龙跃问得有些不好意思。

“那就是你没证据,要知道,我们搞公安的,是要重证据的,可不能凭猜来下结论。”龙跃拿了张报纸,说完看起报来。

“那是,毛主席他老人家常常教导我们,做人要实事求是。”强子抓着后脑勺,有些调皮的说。

这个时候,杨国华和罗廷华谈完公事过来。

“龙跃,你刚才也太意气用事了,和那种人,犯得着吗?”杨国华脸色不是很好,看来他没少被罗廷华数落,坐回位子上,掏出烟,给强子丢了一支,没给龙跃,知道他不吸烟,自己叼上一支,拿出火柴点燃,深深吸了一口,然后再重重的吐出来,似乎把胸中的郁闷也吐了出来般靠在椅背上。

“平时就我和龙跃干活,他在那瞎指挥,耍派头。以后你慢慢就知道了,我们这个派出所,人不多,但挺复杂的,没法说。”强子接过杨国华丢来的烟,点上后说。

“龙跃,我看你还是直接把申请交到局里吧,那样说不定还省事些,不然,会耽误了你结婚的事。”杨国华给龙跃出主意,他喜欢龙跃这个人,从第一次见面,就觉得这个人有股子正气,作为一名军人,他佩服的就是像龙跃这样一身正气的爷们,所以他发自内心的喜欢龙跃。

“等等看吧,要是他真的不给批,我也只好找局里了。”龙跃把头从报纸上移开,看着杨国华说。

“他让我管户籍,接强子的手,我可是侦察兵出身,让我管户籍,把我真当残废看了。”杨国华有些气愤的说。

“对了,英雄,我看你好好的,没缺胳膊少腿的呀,怎么退伍了?凭战斗英雄这个响亮的称号,也该提干什么的才对。是不是呀?龙跃。”强子很崇拜英雄,平时看报纸,只要看到关于自卫反击战的报道,都会津津乐道的说上好几天,杨国华来后,他一直英雄长英雄短的。

“你们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着不知道呀?”杨国华有些生气,他是有难言之隐啊,还以为在自己来前,县公安局的人早把自己的伤情给派出所里的人说清楚了,他为了面对未来的同事,做了很多种心里准备,时刻准备着别人的冷眼和讥讽,为了躲避家乡人的说道,才要求到温泉镇来工作的。

“知道什么?”强子嘴快,问了出来。龙跃也好奇的等着杨国华说说他的事情,坐在那朝他看。

杨国华猛吸了几口烟,把烟屁股丢在地上,用脚狠狠的踩住,使劲的搓动几下,然后抬起头来开始讲他的故事:

29翠娥制住霸王爷

“我真的是个残疾人,可以说已经不算个男人了。”杨国华表情暗淡的说道:“在一次侦察任务中,我们被越军发现了,在丛林里交上了火,我们一个班的弟兄,边还击边退,越军用迫击炮朝我们轰,一发炮弹在我前面炸开,我的两个战友当场被炸死了,而我也被弹片削中,当时我只觉得自己的下身疼了一下,也没顾得上看,当时紧张,也不觉得很疼,以为是一般的擦伤,一心只顾着边开枪还击追来的越军边往后退。等我们的部队赶过来增援,打退越军后,我的精神放松下来,才感觉自己下身粘呼呼的,锥心般的痛,用手朝下面一摸,全是血,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我下面空了,宝贝没了。”杨国华又点上支香烟,使劲的吸了两口,把他自己内心的伤疤用很平常的语气说了出来,不知道他内心是怎么挣扎着鼓起勇气的,说的时候,像是在说别人的事一样,没半点的难受。

听得强子张大着嘴半天没出声,龙跃也心里难过得恨不能找个地方躲起来,他在之前一直以为杨国华这人不地道,是个假英雄,现在才知道他内心的苦比死还难受。

“我被送进医院,在医院里躺了整整一个月,在那一个月里,我想得最多的是自杀,男人没了命根,还算是个男人吗?可有个护士,女的,一直对我很关照,每次给我换药,都是哭着换的,还常常给我讲笑话,唱歌什么的,总是一有机会就来陪着我,开导我。她长得很漂亮,歌也唱得好,她一点都不嫌弃我,真的,我看得出。在我快出院的头天晚上,她把我叫到医院外的院子里,给我说她喜欢我,愿意和我生活一辈子。我当时是又高兴又害怕,一想到自己那东西没了,怎么结婚生孩子呀,就很坚决的拒绝了她。说实话,我也挺喜欢她的,就因为喜欢她,所以我不能答应她,那样会害了人家姑娘一辈子的。所以我出院后写了退伍申请,要求回地方当一名普通的公安战士,唯一的要求就是不回自己家的那个县城,害怕父母天天看着我难受,因此才到了这里。”杨国华的的故事,简直就是一曲英雄爱情悲歌,让强子听得是热泪盈眶,让龙跃听得是心潮起伏。

“真是太感人了!太伟大了!英雄,你是个真正的英雄!真正的男子汉!”强子抹着泪发着感慨的说。

杨国华说:“我算什么英雄,真正的英雄,是那些长眠于地下的战友们,他们才是真正的英雄,有的还不到十八岁,刚参军不满四个月,新兵训练刚结束,才知道怎么放枪,就被送上了战场,有的当听到大炮一轰,吓得还尿裤子呢,可是他们,他们还是勇往直前的往前冲啊冲,直到倒下,永远都站不起来了。”国华的脸上满是泪痕,说到最后,几乎哭出声来。

这让龙跃内心非常的震动,他觉得自己结婚的事情与这个英雄相比,简直不算个事情,他算是真的佩服这个英雄了。

两天后,罗廷华不仅没给龙跃开结婚证明,反而把他送去当工作队。

这是温泉镇为执行县政府关于搞好春耕生产而组织的一个工作队,是为推广杂交稻的。温泉镇自古就是出产优质大米的地方,听说在清朝,还进贡过当地产的大米作皇宫专用,尤其是红得发紫的大米,这种紫米是温泉镇除了温泉外的另一宝,远近闻名的。可分产到户后,这些老品种的产量不高,亩产还不到五百斤,而袁氏杂交稻,听说已经可以亩产在一千斤以上,最适合像温泉镇这样的气候生长。县里为了提高粮食产量,经过一年的试种,取得了喜人的丰收,所以今年要大面集的推广杂交稻。温泉镇老百姓说杂交稻的米粗糙,没老品种的那么嚼着圆润香甜,所以很抵触,都不愿意改种杂交稻,县里为了完成向上报的生产任务,就让下面的乡镇大面集的推广,而且把这个任务作为对乡镇领导年终考核的重要指标。

朱文荣刚从县里开完今年的春耕工作会议回来,就紧急召开了温泉镇的春耕工作会议,并专门成立了领导小组,要求镇政府所有各直属机关,都抽派人员,到各村蹲点,把他从县里领受的任务毫不动摇的执行下去。

派出所因为人少,所以只抽调了一名,而罗廷华把这唯一的一个名额,这个‘光荣神圣’的推广杂交稻任务交给了龙跃,他认为龙跃这个同志急需改造,再不进行改造,恐怕过不了多久,他就要站在自己头上拉屎撒尿了。所以龙跃受到了罗廷华的‘特使照顾’。

“我不去,要我这个外行人去干内行的活,这不是要我去糟蹋水稻吗!”龙跃听了罗廷华的工作安排后,有些情绪的说。

“是镇政府点你的将,不愿意去,那你亲自找朱书记说去,看来我这个所长是管不了你啦!”罗廷华就是要龙跃闹,只要他敢闹,自己就可以揪住他的辫子,把他彻底的解决掉,怕的就是他不闹。

“我去吧,罗所长,我是新来的,需要到基层锻炼,就让我去好了。”杨国华自告奋勇的说。

“可镇政府要的是龙跃,不是你,我说了不算。何况,你是战斗英雄,已经在战火中锻炼够了,没必要再进行锻炼。”罗廷华搪塞说。

“那我的结婚申请呢?县局批下来了吗?”龙跃惦记的是他结婚申请的事。岳静已经顺利的开到了结婚证明,而自己只好推脱说申请交了,只是最近罗廷华忙,没时间开证明,要岳静再等几天。现在倒好,结婚证明没开到,反而要自己去搞什么春耕工作队,这不是明摆着整人嘛。

“我正要给你说这个事呢,已经向县局请示过了,他们的答复和我那天给你说的一样,要等你转正后才行,你耐心的再等等吧,先把工作队搞好了再说。”罗廷华压根就没向局里汇报过,他这是有意为难龙跃。

龙跃没话可说,他知道和这样的人是没法理论的,把一肚子的火压住,转身出了罗廷华办公室。

杨国华和强子看着龙跃出了门,都不说话,他两心知肚明,这是罗廷华有意安排的。

龙跃被分配到离温泉镇最远的那个村,也是温泉镇最穷,少数民族最多,抵触种杂交稻情绪也最大的村。

在走的头天下午,龙跃母亲和岳静给他整理行李,安慰着他,要他放心的去,结婚日期不会改变,该准备的都由在家的母亲和岳静准备,对于领结婚证的事,要他在工作队期间回来一趟,再找罗廷华好好说说,要是有必要,送点礼也行。一家人正商量着,杨翠娥来了。

“龙跃,你这是要去哪呀?不是都要结婚了嘛?”杨翠娥进门看到收拾好的行李,一脸疑惑的问。

“去下乡,被抽调到工作队了。”龙跃母亲替儿子回答着说。

“别人为什么不去?偏偏抽调你去?结婚证领上了吗?”杨翠娥有些愤愤不平的追问。

龙跃和岳静都不吭声。龙跃母亲却把事情前后经过给杨翠娥大概的说了说。

“哼!这个无赖!你们等着,我去找他!”杨翠娥丢下这么一句,转身出了龙跃家,直奔派出所而去。

“你怎么来了?”罗廷华见杨翠娥怒气冲冲的站在办公室门口,陪着笑脸的问。

“你真不是个东西!龙跃怎么啦!哪里得罪你了?亏了岳静以前还经常给你送吃送喝的,现在人家有事了,要你开个后门,不就是没转正嘛,那有什么呀,你还真想做人家说的那种白眼狼吗?今天我来,就是要你开证明的,给龙跃开个结婚证明就那么难吗?”杨翠娥一改以往的懦弱,双手叉着腰,杏眼圆瞪,活脱脱一个不管不顾的泼妇。

罗廷华还真被她这个样子吓了一跳,忙从椅子上站起来:“我的姑奶奶,你就不能小声点,旁边还有人听着呢,有什么事,进来慢慢说。”罗廷华拉着杨翠娥进到办公室,让她坐下,然后把门关上。

“你开不开?”杨翠娥问。

“开什么?”罗廷华装蒜的问。

“证明呀,龙跃结婚的证明!”杨翠娥大声的说。

“嘘!小声点。”罗廷华朝门口看看,有些心虚的说:“可他还没转正,不能结婚,要是我开了,不就也违反政策了嘛。”

“那你就不怕我把你和我的丑事说出去,让别人看看你是不是先违反的政策,到那个时候,我看你连这身猫皮也别想穿了!”杨翠娥用自己和罗廷华的通奸威胁他。

“嘿嘿!你别吓唬人,即使你说出去,谁信呀?你有证据吗?”罗廷华哪吃她这一套,他才不在乎呢。

“哼!证据!证据就在老娘的肚子里!你知道我为什么被赶出家离婚的吗?我告诉你,那是因为老娘肚子里怀了孩子。你知道这个孩子是谁的吗?”杨翠娥在来的路上就想好了,自己的命都是龙跃母亲捡回来的,现在人家需要自己报答的时候,还有什么豁不出去的呢,她知道罗廷华这个王八蛋不是那么好对付,所以她要以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来要挟他。

“什么?你说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罗廷华脸色发白,惊慌的问。

杨翠娥看出了他害怕的表情,知道这招管用了,站起来说道:“你开不开证明?要是你不开,我马上出去满大街的喊,告诉全镇的老少爷们,说我怀了你的孩子,你信不信?”

“别!别!不就是一个证明嘛,我开就是。”罗廷华这下软了,说着坐到自己那把椅子上。他知道现在的杨翠娥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她现在是破罐子破摔。

“那就快开吧,我等着拿走呢。”杨翠娥重新坐回椅子上。

“翠娥,你真的怀了我的孩子吗?”罗廷华犹豫着,还有些不信。

“废话!你不信?是吧?,那好,明天陪老娘去找陈医生,让陈医生告诉你吧,我怀了孩子,就是他检查出来的。我那个前夫打死我都没把你供出来,瞒了全镇的人,你还有没有良心呀你!那时候老娘的身子被你翻来覆去的玩,现在却要老娘为你种下的种受这样的罪,让全镇的人在背后说道,你知道那种滋味吗?要不你也试试!”

“嘿嘿!我不是那意思,我的意思是,要是你怀了我的孩子,干脆和我一起结婚过日子吧。”罗廷华还在打着小算盘。

“休想!老娘就是去跳河,也不会嫁给你这只白眼狼的!废话少说,快开证明吧!”杨翠娥边骂边催他开证明。

“我开我开,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算犯一回错误,也得给你面子不是。”罗廷华把抽屉拉开,拿出信签,在上面写着字。

杨翠娥用眼睛瞄了瞄他正写字的纸,高兴得差点笑出声来,没想到这招还挺管用。

罗廷华写完字,从锁着的抽屉里拿出公章,在一个装着红印泥的圆盒上使劲的按了按,然后把沾有红印泥的公章在写好的信纸下方,双手按下。

“你看,这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嘛,干嘛那样为难龙跃呀?以后你少给龙跃找麻烦,否则老娘就把你我的事说出去。”杨翠娥见他把章也盖好了,站起来拿上证明,在没干的红印泥上吹着气,斜着眼的给坐在椅子上的罗廷华说完,大咧咧的摇摆着她丰满的屁股走到门口。

“翠娥,等等。”罗廷华在背后叫住她。

“还有什么事?”杨翠娥正要开门,听见罗廷华叫,又转过身来问。

“你我的事,千万保密,孩子你最好拿掉,你一个人生下来,怎么养活呀?”罗廷华似乎在关心她似的说。

“这个你放心,只要你以后不为难龙跃和我,就不会有人知道孩子是你的。对于我怎么养活孩子,用不着你操心。再见了,罗所长!”杨翠娥说完,拉开门,头也不回的朝大门走去。

这个时候,杨国华刚好过来,进门前看了眼杨翠娥的背影,进门后问罗廷华:“刚才我听到这里有吵闹声,那女人犯什么事了?”

“哦,一般的小事,没什么。我正要找你呢,县局给你的配枪就要下来了,你以前也是握枪杆子的人,对于枪的管理,我就不多说什么了。目前我们派出所就两支枪,龙跃因为没转正,所以没申请,你我可要把各自的枪支管理好啊,这可是党对我们的信任,要是出什么事,可就不好向党交代了。”罗廷华给杨国华说教着。

这边杨翠娥回到龙跃家,把结婚证明递给龙跃:“明天,你和静先把结婚证领了,准备结婚的事,有你娘和我呢,你放心的去,等日子到了,提前两天回来就是。”

“翠娥姐,你是怎么说服那个霸王爷的,真是谢谢你!”岳静高兴的抱住杨翠娥,笑着,笑得眼泪汪汪的。

“静,你翠娥姐有她自己的办法,就别多问了,照她说的做吧,明天一早,你和跃先去登记,大妈,不,应该是叫妈了,妈在家给你们做好吃的,一是庆贺你们登记结婚,二是给跃送行。”龙跃母亲知道杨翠娥以前和罗廷华的关系,但这种事情,不想让岳静和龙跃知道,所以给杨翠娥打着掩护。

“翠娥姐,谢谢你!”龙跃也说着感谢杨翠娥的话,是发自内心的感谢,他感觉自己手里拿着的那一张薄薄的信签纸,是那么的沉重,富含着眼前这个女人的一片诚挚的深情厚谊,他从马大爷口中知道了杨翠娥与罗廷华的事,也明白她是怎么帮自己搞到结婚证明的。

“谢什么呀!你们都叫我姐,姐能不做点该做的事吗。跃啊,以后防着点姓罗的,他是想要你主动钻进他的圈套里,你可要多长个心眼,别和他拗,该忍就忍了吧,啊?”杨翠娥深知罗廷华不仅是个无赖,还很无耻,所以提醒龙跃。

“你翠娥姐说的对,你们派出所那个霸王爷,是个翻脸不认人的白眼狼,以前静给你送吃的,他也吃了不少,等事到临头,他却使绊子,你以后可得多长个心眼,小心上了他的套。”龙跃母亲想到年初一看到的龙跃揭发罗廷华的材料,尽管儿子被自己说服了,可要是姓罗的再激怒儿子的话,说不定龙跃还会做出难以挽回的事情来,所以接过杨翠娥话,提醒着龙跃。

“龙跃哥,你到村里,可不要乱吃那些人给的东西,听说你去的那个村里,有人会下药,让人吃了发疯呢。”岳静有些担心的说。

“是啊,我也听人这么说过,说有个姑娘被迷药给弄得神神叨叨的,很听男人的话,男人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前些年,这个姑娘被村子里的男人们给轮奸了,那个时候,你还在省城读书呢。”杨翠娥也嘱咐龙跃,她也担心龙跃被人给害了,特别的这么说。

龙跃呵呵的笑着说没事没事,他才不相信这些呢。

30小镇大喜的日子

龙跃和岳静的婚礼没有因为龙跃被罗廷华送去村里当工作队‘改造’而耽误,仍然如期举行,龙跃在母亲看好的黄道吉日快到的头两天,向镇政府春耕工作队领导小组请了几天假,从村里提前两天回到家中与岳静完婚。

他下村搞春耕工作队期间,岳静和母亲却在家中,准备着结婚事宜,除了置办结婚所需用品外,还挨家挨户的请客。而那些单位里的朋友,是岳静亲自写了请柬发的。

李月芹在拿到岳静的请柬时,才知道自己对龙跃的单相思已成事实,她很大度的恭喜岳静,而自己一个人晚上躲在宿舍里哭了一场,似乎把痛苦都用眼泪发泄完了,第二天李心忠找她的时候,不再对像以往那样冷冰冰的对他。这让李心忠有些受宠若惊,反而拘谨起来。

婚宴摆在龙跃家院子里,主厨的是温泉餐馆的陈老板,他的手艺在温泉镇是出了名的好,尤其是做红烧肉,可以说百里之内无二人,就连每年县委县政府召开的两会,都要请他到县招待所做他拿手的红烧肉,县里有点名头的人,都认识这个老陈头,所以温泉镇谁家有个红白喜事,都要请他,可以说他就是温泉镇的特级厨师,温泉镇的人们吃他做的红烧肉,比吃国宴还有滋味,当然,还没有温泉镇的人吃过国宴,自然不知道国宴是什么滋味了。

这个季节举行婚礼的人不多,几乎没有,所以小镇里的人都来凑热闹,有人气的婚礼,是不缺乏喜庆的。婚礼头天晚上,小镇的费屠夫带着几个年轻人帮着宰杀了两头肥猪和几十只鸡鸭,这些都是龙跃母亲饲养的。

证婚人是董大勇,他已经升任副局长,主抓刑侦工作,为参加龙跃和岳静的婚礼,专程赶到温泉镇。

婚礼那天一大早,龙跃穿上母亲做的全新咔叽布中山套装,脚穿三节头牛皮鞋,胸前戴朵大红花,由十二对未婚青年男女陪同,到岳静家接新娘子。这是温泉镇的习俗,结婚当天,不管男女双方平时怎么熟悉,这一天举行的仪式,都必须是男方一早在太阳没露脸的时候就去女方家接新媳妇。

而岳静家里,岳静在几个中小学女老师的陪同下,坐在镜子前,头发梳成两条长长的辫子,在辫子末梢,扎上红绸蝴蝶结,脸上擦了淡淡的胭脂红,身穿龙跃母亲给做的大红喜庆绸缎婚服,脚穿一双半高根黑皮鞋,耐心的等待着新郎官的到来,那些个女老师们,和她开着女人家的玩笑。

“岳老师,和你龙跃哥哥的初吻是什么时候呀?”一个女老师笑嘻嘻的问。

“岳静人家小时侯玩过家家,早和她的龙跃哥哥亲过嘴嘴了,你问这个不是太晚了吗?是不是呀岳静?”另一个结过婚的女老师马上说。

“哎呀!可惜我结婚早了,要是现在还是个姑娘,非得把龙跃这个美男子给抢过来不可!看着他那身神气的公安制服,我双腿都发软。”其中一个女老师说。

“你是被吓得腿脚发软的吧,哈哈!”一个医院里的护士和这个女老师开玩笑说。

“岳老师,要不要我当你的老师呀?现在就给你上上课,教教你晚上洞房里该怎么做。”这个医院的护士说完,引起几个女人哈哈的大笑。

“哈哈哈......”

女人们在一块,尤其是结了婚的女人们,只要相互熟悉,都会开点带腥的玩笑。别以为开腥玩笑是男人们的专利,女人开起荤玩笑来,可不比男人差,这些女人们,都是人之妻,一个个把岳静说得是脸比胭脂还红。

在女老师们拿岳静说笑时,龙跃一行也到了大门口,可大门是关着,这是规矩,是有意关的,目的是要新郎敲门,回答里面人的问话,要是答得不好,或答得里面的人不满意,门就不给开,这是温泉镇自古流传下来的结婚风俗,叫‘叫门’。

龙跃抬手敲门,三下后,听到里面唧唧喳喳的,有一个女人的声音从门里传出来:

“敲门的是谁呀?”

龙跃清清嗓子,答:“我是龙跃!”

“不对!今天没有龙跃要来,你究竟是谁?”里面的女人呵呵的笑。

龙跃被难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有个和龙跃一起来的小伙子,可能是帮别人接媳妇接的多了,也见得多了,给龙跃小声说:“就说是讨老婆的来了。”

龙跃于是清清嗓子,按这个小伙子教的,给里面的人说:“我是来娶媳妇的!”

里面传出女人们一阵哈哈大笑,接着传出问题来:“娶的是哪个姑娘啊?”

“是岳静!”龙跃想都没想就答,他以为这回应该答对了。

“不对,今天这里没有岳静!”可里面的女人却笑着回答。

龙跃又不知道该怎么答了,还是那个小伙子机灵,给龙跃在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龙跃再清清嗓子,答:“娶里面没结婚的那个姑娘。”

门里又是一阵嘻嘻哈哈的笑声,再次问:“你娶媳妇干嘛呀?”

龙跃用手挠着后脑勺,苦笑着没法回答,那个小伙子又帮龙跃出了个主意。

龙跃犹豫了,他开始脸上有了不愉快,看着这个好心的小伙子,怎么也说不出刚才他给自己说的那句话。

门里一个女人追问着:“你娶媳妇要做什么呀?”

龙跃就是不说,给他出主意的小伙子用手推龙跃,要他快说,旁边的男男女女们,都是些没结婚的,可个个都会玩这个游戏,所以每个人都明白里面人的问题该怎么回答,一个个的捂住嘴偷笑。

“和她睡...睡觉生...生孩子!”龙跃终于鼓起勇气,结结巴巴的说了出来,可心里难过得想哭,孩子早在岳静肚子里了,但不是自己的。

里面的笑声久久不停,过了一会,门才开了,那些女人们嬉笑着把龙跃拥进屋里,把他按坐在岳静坐的床上,并把他和岳静往中间推,要他们坐得近一些,两人的胯部都贴在了一起,可女人们还是不依不饶的还在推,推到几乎龙跃是抱住岳静才算完。

在岳静家嬉闹够了,女人们才让龙跃和岳静走。在走前,岳静给龙跃说:“龙跃哥,咱们给爸磕个头吧。”

“好!”龙跃答应着,和岳静一起,双双跪在岳老六的遗像前,一起磕了三个头,等两人站起来,岳静的眼泪已经把两个抹了胭脂红的脸蛋划出两条泪痕来。

李月芹见状,忙拿了毛巾过来,给她把眼泪擦了,一个女老师又拿出胭脂来给她补上,等补好妆,才和龙跃双双跨出门槛。

“没有轿子,怎么能让新媳妇走路呀,是不是应该新郎背着新媳妇走啊?”一个女老师向大家提议,于是都哄笑着说就是就是。

龙跃没办法,只好蹲下身子,让岳静爬在自己的背上,背起她,走在前面,后面跟着那些和他一起来的年轻男女和女老师们,一路上唧唧喳喳,嘻嘻哈哈的开着玩笑,路边的人都停下脚步在看他们,龙跃没半点不好意思,岳静倒是有些不自在,把个脸深深埋进龙跃的背里,不敢抬头看人。好在路不远,几分钟就走完了这条石板街。

回到龙跃家院门口,进门前,董瑞勇大声的问:“龙跃,你背回来的是谁呀?我们怎么看不见脸啊?”

“是啊!龙跃背回来的是谁呀?别背错了新媳妇啊!”门口的人都笑着说。

龙跃想早点进门,可门被人堵住了,非要看到新媳妇的脸才让进不可。

没办法,岳静只好羞涩的把头抬起来,给大家看了一眼,又把羞涩的脸埋进龙跃的背里。她是心疼龙跃,怕他背自己那么久了累着,所以抬头给大家看,希望早点让龙跃进门。

这个时候,人群才让路,几个大婶给他们洒着红红的碎纸屑,从大门口到新房,一路上都铺满了青翠的松针(叶),还可以闻到那淡淡的松香味道。强子和杨国华开始在门口放起鞭炮,在噼里啪啦声响中,一股火药味弥漫开来,像战场上的硝烟顿时散开来。

龙跃背着岳静直接进了新房,他把岳静放下,那些女老师们就催着岳静去坐床头,这也是当地人的一个风俗,叫‘抢床头’,谁先抢到谁以后在家里就是做主的,可岳静不去抢,而是等着龙跃去,但龙跃也不去,他要岳静去,两人都相互退让着。这还是小镇头一遭,以前从没见过的,别人结婚,都是新郎新娘相互抢。龙跃和岳静相互谦让的样子,让看热闹的人都觉得这是一对绝配。

家里院子和楼上楼下都摆满了饭桌,那些高矮不一,颜色各异的桌子凳子,都是邻居家临时借来的,碗筷也都是邻居们临时凑的,所以大小和花色都不一样。龙跃母亲除了请费屠夫宰杀了两头自家养的肥猪和几十只家养的鸡外,还让杨翠娥提供了充足的蔬菜,邻居家的妇女都来帮忙洗菜刷碗,有一些年轻的单身汉,帮着端木盘,每个木盘可以装五六个盘子,里面都盛满着菜,要端起这样的木盘,没点力气和手劲是不行的。

婚宴从早上开始,一直人来人往的,罗廷华给派出所的人放了一天的假,要他们都去龙跃家帮忙,主要是因为董瑞勇来了,他也一早的过来,但不是帮忙,而是陪这个刚上任的董副局长。

“董局长......”罗廷华在见到董瑞勇时,刚叫了个称呼,就被董瑞勇打断。

“不对,是董副局长。”董瑞勇板着个脸,改正罗廷华对自己职务的称呼。

“一样,一样。现在是副的,以后就是正的了,我只是提前喊了,嘿嘿!”罗廷华有些尴尬的嘿嘿笑着说。

“罗所长可真有意思,这话说得我都快飘起来了。”董瑞勇心里很鄙视他。

“董副局长,我该向你检讨自己的错误,龙跃还没转正,我私自给他开了结婚证明,等这事完了,我会再向局里作检讨的。”罗廷华给董瑞勇作着自我检讨的说。

“你应该得到表扬才对,你可是为你的部下做了一件大大的实事啊。龙跃因为特殊的工作关系,有时候经常不能在家里照顾自己母亲,听说老人家还有风湿病,疼起来路都走不了,而岳静又刚没了父亲,一个人孤零零的,你提前成全了他们,让龙跃没了家庭的后顾之忧,这是好事呀!以后龙跃就能更加专心的工作了。”董瑞勇早就听说罗廷华在龙跃申请结婚证明时为难过龙跃,他现在这样说,是要罗廷华以后别追究龙跃的不对,尽管自己也知道龙跃是违反了规定的,但保护这么好的一个年轻人,也是为了以后公安战线里有个好公安。

“呵呵,领导就是领导,有水平!你这么一说,我都觉得自己是办了件大实事呢。”罗廷华嘴上这么说,可心里不这么想,他在心里骂董瑞勇是在袒护龙跃呢。

这个时候,朱文荣带着自己老婆和女儿也进了大门,他的一只脚才跨进大门,院子里坐着的人,有一大半都站起来向他点头问好,他也嘴上说着你们坐你们坐的,还用手打着手势,一付领导看望群众的样子,脸上露着装出来的和蔼微笑。他老婆萧衡芳和女儿朱彩云跟在他后面,也和认识的人打招呼。

罗廷华见到他们,撇下董瑞勇,忙跑上去和朱文荣套近乎,眼睛却浏览着萧衡芳那饱满的身段,口里还咽着唾沫,从上次改造了这个女人后,至今一直没机会再改造她。

而董瑞勇,只是在朱文荣快走进屋子时,才和他握了握手,说了几句客套话。

“哟!朱书记也来了,贵客呀贵客!你那么的忙,还专门来看望我们,真是难得呀!快请屋里坐吧,彩云也来了,真是稀客啊!”龙跃母亲笑着把朱文荣一家三口往堂屋里让。

龙跃和岳静听到动静,也从新房里出来,和他们打招呼。

“岳静,你今天可真漂亮,可以到你的新房里看看吗?”朱彩云见到岳静,拉起她的手,上下的打量着说。

“你看我,把你这个好姐妹也忘记了,怕你忙,所以没给你说自己结婚的事。我们去里面说话吧,都很长时间没见到你了。”岳静见到朱彩云,心里想到的是申青云,虽然有些不愉快,可脸上还得装出高兴的样子。

两个女人进到新房里,朱彩云赞叹新房的布置后,坐在凳子上,和岳静说些女人家的事情,讲着讲着,就把自己怀孕的事说给岳静听:“岳静啊,我就要当妈妈了,没想到这么快吧?其实自己还没准备好,可青云偏偏要这个孩子,我只好依了他。他到省城读书了,不能来,他在电话里说,要我代他祝贺你们呢。”

岳静的脸色变化,因为擦了胭脂,所以朱彩云看不出来是怎样的,但岳静心里是翻江倒海,不愿意听到申青云的任何事情,她把手下意识的按在自己的肚腹上,看着朱彩云那张笑得很灿烂的脸,耳朵里却什么也听不到,她有些头晕,恶心得想吐。

“岳静,你怎么啦?哪不舒服吗?怎么出这么多的汗?”朱彩云见岳静额头和脖子上冒着冷汗,忙站起来关切的问。

“哦,没事,有些热而已。”岳静这个时候回过神来,掩饰着自己内心的痛苦说。

龙跃虽然人在堂屋,陪朱文荣他们说话,但心一直在岳静身上。他明白朱彩云的到来,会让岳静不开心的。

来的客人中,都是街坊邻居、亲戚朋友和温泉镇各单位职工,大部分人是冲着龙跃是派出所的民警而来,送的礼金多的十块,少的两块。朱文荣一家,因为和岳老六以前的交情,礼金送的最多,由萧衡芳在门口登记了礼金三十块,这可是近一个月的工资呢,写的自然是朱文荣的名字,引来周围人的一阵小声躁动。其实对于礼金多少,还是其次,关键是小镇里的土皇帝来了,这可是小镇的头等新闻啊,他一般不参加小镇人家的婚礼,这次带着老婆和女儿一起出现在龙跃和岳静婚礼上,足以让小镇的人们津津乐道上三天三夜。朱文荣马上要调县委任政法委书记的传闻,已经成了小镇,乃至全县的半公开秘密,这次到龙跃家的公开露面,也许就是他最后一次在温泉镇‘与民同乐’了。

31派出所里再次幽会

朱文荣进到堂屋,落座后,罗廷华先把水烟筒给他找来,伺候他把水烟吸上。朱文荣拿着官腔给龙跃说:

“小龙啊,你们蹲点的那个村,是工作难度最大的‘刺头村’,每次工作队下去,都要惹些麻烦回来,可这次不同,杂交稻推广得很顺利啊,看来你的功劳很大,派你到那个村是派对头了,有你这个公安蹲在那里,就是不说话,也能镇住那些顽固不化的村民!看来以后搞工作队,还是应该有公安战线的同志参加,工作才好落实下去呀。”朱文荣咕噜咕噜吸着水烟筒,旁若无人的吞云吐雾,当着众人面,表扬起龙跃来,像是作报告般,这也是他送给龙跃的一个结婚礼物。小镇各机关单位的人都知道,土皇帝是不轻易表扬人的,今天能表扬龙跃,已经是破例了。

龙跃在一边笑了笑,没吭声,他知道这个土皇帝不好惹,在他面前少说话没坏处。

朱文荣咕噜噜的吸了几口水烟,把燃尽的烟灰忽的从水烟筒的烟嘴里吹落地上,手指在烟丝盒里撮着金黄色的烟丝,看着龙跃继续说道:“岳静可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好姑娘,不仅人长得像花一样的好看,还知书识理。老六生前把她当宝一样的疼爱,现在老六走了,疼爱她的任务也就落在你小子身上了,可不能欺负她哦,要是你让她以后受半点委屈,我可饶不了你,听明白了吗?小龙。”

龙跃回答了声是。朱文荣的这凡话,是以一个长者身份说的,龙跃当然听得出来。

这个时候董瑞勇开口了,他已经知道这个土皇帝要调县里,而且以后是他的顶头上司。他听了这话,认为朱文荣很喜欢龙跃,所以想借这个机会,提出调龙跃到县局里的事。

“朱书记,龙跃学的专业是刑事侦察,他在乡下,发挥不了他的专长,还常被派去搞工作队,有些大材小用,我们局里的刑侦人员编制还不够,而且缺乏像龙跃这样科班出身的干警,是不是把他给我,这样可以提升公安局刑事侦察的战斗力。”

“呵呵,董副局长才上任没几天,就开始招兵买马了?”朱文荣斜眼看着这个以后自己要领导的部下,有些不高兴,话里有话的说:“小龙还年轻,需要在基层锻炼,再说,温泉镇派处所的人员编制还不够呢,是不是这样啊?罗所长。”

罗廷华正和萧衡芳眉来眼去的,突然听到土皇帝问话,一时反应不过来:“啊?是啊,朱书记的指示很正确,我一定贯彻执行。”他都没听明白要贯彻执行什么。

“小龙啊,你安心在温泉镇好好干,以后前途无量啊。主要是你要把心沉下来,踏踏实实的,跟着罗所长,把小镇的治安搞好,以后有的是机会嘛?”朱文荣听过罗廷华说龙跃不好管,有自由散漫、无组织无纪律的倾向,所以他说这话,是有目的的,也是给董瑞勇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要想把龙跃调走,没门!

龙跃坐在一边,没表示什么,也不想表示什么。开始参加工作的那股满腔热血,早已经被现实社会的这些肮脏的人吸食得没剩多少了。

“朱书记,董副局长,罗所长,上楼吃饭吧,已经给你们准备好了。”这个时候,龙跃母亲进来,微笑着与几个领导说,她专门安排人在楼上给这些领导们准备了一桌饭菜。

“好,走吧,董副局长,今天我们都是来给小龙祝贺新婚的,公事以后有的是时间谈。”朱文荣最后咕噜噜吸了一口,放下水烟筒,率先站了起来。

董瑞勇知道,要把龙跃要到身边工作,看来难度很大,自己低估了姓朱的,看走了眼,也只好以后找机会再说,他笑着让朱文荣先走,自己和罗廷华跟在后面。

龙跃没和他们一起上楼,找借口说自己还得招呼其他来的客人。等朱文荣一行上楼吃饭后,他回到新房,朱彩云已经被萧衡芳叫去吃饭,新房里就岳静一个人,在那暗自流泪呢。

“怎么啦?静,是不是刚才朱彩云说了些不该说的话呀?”龙跃不愧是搞公安的,见岳静那样,心中明白是怎么回事。

“龙跃哥,我们还是不要这个孩子吧,这个孩子在我肚子里,总是让我不安。”岳静泪眼婆娑的给龙跃哭诉。

“别瞎想,医生不是说了嘛,这个孩子有助于你的贫血好转,要是做手术,你会有危险的,你要是出什么事,我可怎么办?就算为了我吧,你把孩子当作我们的,是我和你的孩子,知道吗,别胡思乱想啦,啊!”龙跃小声的安慰岳静。

“可是我......”岳静又要说什么,被龙跃打断。

“不说这事了。静,要不要吃点东西?下午客人来的会更多,我们要站门口接待来客呢。”

龙跃才说完,李月芹却进来了。

“哟!小两口在这说悄悄话呀,天还没黑呢,开始等不及啦?我是不是应该回避一下?”

“看你说的,快坐下休息休息,忙累了吧?”岳静微笑着让李月芹坐下。

“龙跃,你欺负新媳妇啦?”李月芹看出岳静哭过,责问起龙跃来。

“没有啊,我也问静怎么回事呢,她说想她爸了,是吧?静。”龙跃反应快,找的理由也很充分。

“月芹,我今天结婚,可是爸没能看到,要是他还在,该多高兴啊。”岳静被龙跃这么一说,还真的想父亲了,那泪又顺着才干的泪痕流下。

“岳叔地下有知,他会开心的。”李月芹坐在岳静身边,安慰着她。

“你们聊,我出去看看。”龙跃说着走出新房。

等龙跃走后,李月芹小声的问岳静:“你老实说,是不是肚子里怀了孩子,才这么草草结婚的?”

她的问话,把岳静吓了一大跳,暂时忘记了想念父亲,呆呆的看着李月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看你这神情,不说我也知道是真的了。”李月芹笑了起来:“王阿姨给我说的,你和龙跃不是去医院了嘛,那个给你看病的王医生,是我妈的一个好朋友。”李月芹结解释说。

“她都给你说什么了?”岳静把头低下,小声的问。

“她说你这个情况不适合做人流,要是做的话,你会出大问题的。呵呵,她还以为你们结婚了呢。”李月芹说笑着拉起岳静的手:“龙跃也肯定想要这个孩子,你怎么能忍心把孩子打掉呢。你在怀孕期间,可要休养好,到生孩子的时候,你才不会太危险,这可是王阿姨给我说的。她还说,等你分娩时,要亲自给你接生。所以你也别太担心,王阿姨可是县医院最好的产科医生。”

“谢谢你,月芹。”岳静把头抬起来,很真诚的说。

“谢什么谢,把我喜欢的男人都抢走了,要是我知道龙跃是这么负责的男人,我就早早的和他那个了,想不到你比我还坏,早和他那个了。”李月芹红着脸,低下头把自己心里话说了出来。

岳静这才知道,李月芹是把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当作是龙跃的了,她还不知道这个孩子不是龙跃的。

“你也快结婚吧,别一个人过了,追你的那么多男人,我看就李心忠和你最配。”

“我妈说姓李的不要,其实他和我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往前推算八辈子,也扯不到一起的,可妈说让别人听着像兄妹,不好。”李月芹唉声叹气的说。

两个亲近的好姐妹,说着私房话,直到龙跃进来喊岳静到院门口接送客人时,才把话打住。

喜酒喜酒,没酒就不喜庆。今天的喜酒,是玉米酿制的清酒,这种酒有股煮熟了的玉米香味,度数很高,喝着干烈,但不会头痛,小镇的人都喜欢喝这种酒。此时,院子里弥漫着的,就是玉米酒的香气。一些人在饭桌上猜拳行令,一个个面红耳赤的。

杨国华和强子,今天一身便装,都忙出忙进的端木盘。和龙跃平时玩得好的那些哥们,一个个都像是在给自己办喜事,卖命的做事,这些人都由李心忠指挥,平时只要沾了酒话就多的李心忠,今天却很特别,不仅话不多,而且很沉着,有条不紊的指挥着临时分配给自己指挥的人,让李月芹看着心里都佩服起他几分来。

婚宴到快天黑才结束,几盏从学校借来的汽灯点亮了龙跃家整个院子。

朱文荣吃完饭,早早的走了,因为朱彩云想和岳静多呆会,所以萧衡芳以要陪女儿多呆会为理由,留了下来,朱文荣很乐意的答应了她的要求。

萧衡放哪是为朱彩云留下的,她是为罗廷华而留下来的。这些日子,自己身体里那股没被满足的欲望在不断的膨胀,除了罗廷华,她还真找不到合适的男人来解决自己的需要,借着这次参加婚宴的机会,她在见到罗廷华那刻起,就想着要和他干一次,解解馋。

好在罗廷华也有这心思,可以说龙跃的结婚成全了他这次机会。在饭桌上,他找借口说上茅房,走下楼来,萧衡芳也说自己吃饱了,要下去和新媳妇说说话,两人悄悄走到没人的地方,商量好了天黑后在派出所见面。

罗廷华在送走了朱文荣和董瑞勇后,给杨国华和强子说让他们放心的在龙跃家帮龙跃,派出所里不能没有人,自己回去顶着就成。

一切都朝罗廷华和萧衡芳的心愿发展着。似乎今天要过洞房花烛夜的,不是结婚的两个新人,而是这对饥渴了很久的男女。

闹新房,是为了给新婚夫妇增加喜庆,由一些很亲近的朋友恶搞新郎和新娘的一种游戏,也可以说是为洞房花烛夜的两个新人做些性爱的前戏。

嘴对嘴的咬糖啦、喝交杯酒啊、让新娘子蒙上眼睛抓新郎等等,总之是尽量让新郎新娘做着带有性暗示的举动,闹得越是热闹,越说明新郎新娘平时越有人缘。龙跃和岳静被闹新房的人整得是狼狈不堪,他们也确实很有人缘,与他们年龄相仿的年轻人,和他们相处得都很好,所以在他们的新房里,聚集着很多的男男女女,一阵阵的欢笑从新房里传出,他们中间,有一个特别的人,这个人就是朱彩云。

闹新房,是未婚男女们的聚会,已婚的一般不参加,可朱彩云却参加了,和岳静一起怀着同一个男人种下的种,怀着同一个男人孩子的两个女人,此时却成为一个被恶搞,一个是恶搞中的其中一员。朱彩云喜欢这样的热闹,她自己结婚时和结婚后,可没这么热闹过,表面上她有很多朋友,其实都是些貌合神离,相互利用的人。朱彩云已经有两个月没见到自己的丈夫了,作为一个已婚女人,这样的寂寞在夜晚是最难熬的,今天难得有如此机会,和同龄人在一起,把自己的孤独寂寞暂时抛开,完全沉浸在欢乐的兴奋中。

罗廷华终于等来了萧衡芳,才把她让进门,就嘭的把门关上,从后面一把抱住萧衡芳,两只手掌很准确的抓住她突起而柔软的胸,使劲的揉搓起来,嘴在她后脖颈猴急的亲着。

萧衡芳为了和罗廷华的幽会,动了点心眼,装着约朱彩云回家,可朱彩云说要闹完新房才回,这正合萧衡芳的意。她看着朱彩云和几个年轻人进了龙跃和岳静的新房,并看见杨国华和强子也在里面,萧衡芳才悄悄的出了龙跃家的院门,直奔派出所。小镇的夜晚最安静,街道上除了几个孩子在玩藏猫猫外,没有什么人,她像个鬼魅,没让一人见到她到了派出所。在看到罗廷华时也不说话,直接走进他的宿舍,进门后还来不及转身,只听见一声门响,自己的胸就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抓住,那中有力的揉搓,让她感到有些痛,可也很舒服。当脖子感觉到罗廷华嘴里呼出的热气时,她忍不住的娇哼了一声,闭上双眼,整个身子像瘫了一样,软塌塌的往后靠在罗廷华胸前。

罗廷华在听到萧衡芳那一声动人的娇哼后,手开始利索的拉起萧衡芳衣襟下缘,把手伸进里面,然后很快的到达目的地,并从后面用身子的前面推着她,踉跄的挪到一把藤椅前,把她按爬在上面,桌子上那摇曳的煤油灯,像是害羞般的闪了闪。

萧衡芳双腿跪在藤椅上,双手紧紧抓着椅背边缘,低着头,等待着罗廷华下一步的进攻,期待着被他再次改造,她打心底喜欢被他改造,她那等待被改造的神秘之地,开始焦急的抽搐,一阵阵的痉挛,让她在无比陶醉中有些等不及了。

罗廷华没让萧衡芳等待太久,把手从她胸前撤回,拉开了她直筒裤腰后的拉链,连同花内裤一起,像剥笋皮一样,退到她跪着的膝盖上,接着也把自己那根国家发放的武装警察专用皮带喀嚓的解开,呼啦一声从腰部抽出,眼睛瞪着萧衡芳那白嫩而滚圆的屁股,心中压抑的野性,在他整个身体中膨胀着,脑袋里想着平时拷打小偷罪犯的情景,那种不自觉的快感让他再也忍耐不住,挥手不重不轻的把手中的武装带挥向萧衡芳翘起等待着他改造的白嫩屁股上,只听啪的一声,萧衡芳痛苦中带着欢快的啊的叫出声来。罗廷华从她的声音和身体的反应上知道,这个骚娘们喜欢这样被折磨,于是开始一下又一下的抽起来,那一声声啪啪的皮带抽打在白屁股上的声音,刺激得罗廷华瞪圆的双眼都快冒出火来。

一个人生活的环境,决定着他的性格。罗廷华是在被父亲打骂下长大的人,长大后,又从事了公安的职业,这是一个特殊的职业,对他这样有暴力潜能的人来说,不外乎是给他创造了一个施暴的环境,助长了他发挥暴力的机会,在他每次抓到小偷和罪犯后,没一个人逃脱过他的拷打,而每次在拷打犯人时,他都有发自心底的快感产生。

萧衡芳是第一次被如此的羞辱,朱文荣没这样整过她,最多也就是用手使劲的抓她的胸,用牙轻咬她而已,那个被自己勾搭上的申青云更不敢这样对她。现在的萧衡芳,在罗廷华用皮带的抽打下,似乎感觉到自己那还没被发掘出来的欲望潜能,在疼痛中慢慢的苏醒了,她开始大声的叫唤起来,有痛苦也有欢乐的叫唤着,身体随着皮带一下接一下的抽搐,每次受到抽打后,还迫不及待的等待着下一次抽打的到来。

32新婚之夜

罗廷华看着萧衡芳肥白粉嫩屁股上划出的一条条红印,心中残暴的兽性再也无法忍耐,丢开皮带,拉下已经松了的裤子,从后面直直的就插进了萧衡芳那快滴水的蜜地里。他快乐的啊的大叫一声,开始在萧衡芳翘起的屁股上前后耸动起来,眼睛死死盯着她白嫩的皮肉上道道被皮带抽出的红印,让他的欲望在不停的升级,动作的幅度越来越大,把跪爬在椅子上的萧衡芳几次差点掀翻到地上,那把意思在跟着萧衡芳的身体前后咯吱的摇摆着。

此时在龙跃家闹新房的人们,正闹腾到高兴处。

“我提议,让新郎用嘴帮新娘剥她嘴里的瓜子!”朱彩云拍了拍巴掌,等大家都把目光注视她的时候,笑着把她想好的主意说给在座的人听。

几乎所有的人都叫喊着说好!

于是朱彩云把一颗葵花子放进岳静的嘴里,让她含着,然后所有人怂恿着龙跃快去用嘴剥岳静口里的瓜子。

龙跃和岳静都知道这是要他们嘴对嘴,他必须得用舌头卷起岳静嘴里的瓜子,放到自己的嘴里,然后才能把瓜子用牙嗑开,再用舌头把瓜子仁送进岳静的嘴里。这比嘴对嘴吃喜糖的招还难还损,岳静嘴里含着瓜子,低头等待着龙跃,她打心里喜欢这样,只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有些不好意思罢了。

“龙跃,快点呀,岳静等着呢!”有个人在边上起哄着,所有人都催起来,要龙跃快点去剥岳静嘴里的瓜子。

“呵呵,这太难了,怎么剥呀?”龙跃抓抓后脑勺,苦笑着说。

“那让我来吧,我会!”李心忠开玩笑的说。

李月芹在他背后推了一把:“去你的!你要敢去,就不怕人家龙跃用枪毙了你!”

“那么,你们两先做个示范吧!”强子拿李月芹和李心忠开涮起来。

“大家静静,龙跃要开始了,都别打岔!”朱彩云大声的说。

“是啊!龙跃快开始吧,我们等着呢!”人们又开始起哄。

岳静抬头羞答答的看了龙跃一眼,眼神中似乎是在暗示说:‘没关系,来吧,龙跃哥,我等着呢。’

龙跃在众人的催促下,鼓起勇气,慢慢的朝岳静逼近,他都可以听到自己心脏的跳动声了。

龙跃家这边几个年轻人闹腾着,在派出所里,也上演着好戏。

罗廷华边前后耸动,边用手掌啪啪的拍在萧衡芳屁股的红印子上,两人身体的撞击声加上手掌拍打在屁股蛋上的声音相互混合在一起,在罗廷华这间单身的卧室空间里回荡着,这种声音显得是那么的淫荡和残暴,但又使人觉得是那么的富有磁性的具有吸引力,两人在这种声音刺激下,变得近乎疯狂的嗷嗷怪叫。

萧衡芳在申青云到省城读书后,没能找到合适的人来满足自己不断升华的欲望,尽管朱文荣隔三差五的也干她一次,可朱文荣毕竟年老体衰,后劲不继了,进去后耸动几下,还没给萧衡芳带来丝丝感觉呢,就喘息着退缩了,害得萧衡芳有时候半夜都没法入睡,甚至要用自己的手伸进身体里揉弄舒服了才能睡着。现在,好不容易找了这么个机会,与罗廷华能尽情的玩乐,自从上次被他在这间房子里改造候,她时常都想这还有被改造的机会,这个机会终于等来了,而且还是以前自己没玩过的刺激,萧衡芳在疼痛中舒服极了,她喜欢这样的刺激,喜欢被身后这个男人的虐待:“再使劲的打我!”

罗廷华听到萧衡芳的话,手加重了拍打,只听一声声清脆的手掌拍打在屁股上声音中,夹杂着罗廷华咬牙切齿的话语:“你这个骚娘们!老子干死你!看以后姓申的那小子还敢不敢干你!”

罗廷华在近乎疯狂的抽动下,忽然停了下来,匍在萧衡芳后背上,断断续续的耸动几下,喘息着爬了一会,才站起来拉上裤子,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拿出香烟点燃,在烟雾中看着还瘫爬在藤椅上的萧衡芳,她那被皮带抽过的痕迹,像是画上去的褐红色的油彩一样,很显眼的与还在颤抖的白嫩屁股,形成一幅美丽的人体残画。

“我就知道你是个充满野性的骚婆娘,是不是很爽啊?”罗廷华得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吐着烟圈、眯缝着三角眼说:“最近很想老子吧?我是不是比申青云那小白脸强多了?嘿嘿!他现在在省城倒是乐逍遥的快活,人家早不记得你了!”

这个时候,萧衡芳似乎才缓过劲来,找了张纸,伸手到胯下把湿湿的地方擦了擦,然后慢慢的提起裤子,转过身来,被抽打过的屁股还隐隐辣痛,可她还是在拉上裤子后,坐在了藤椅上,在屁股和椅子接触的那一刻,她咧了咧嘴。坐好后,开始整理凌乱的头发,刚才她实在太满足了,脸上还露着满足的潮红。

“你家那个死鬼,什么时候到县里上任呀?”罗廷华欣赏着眼前这个女人的一举一动。

“下个月就走,你怎么知道的?”萧衡芳抬起头说。

“这种事,怎么可能瞒得住,几乎小镇的人都知道了,在这屁股大的地方,能有什么秘密啊。”罗廷华吐着烟圈说。

“听你这么说,你我的事,别人不也很快就知道了?”萧衡芳脸上闪过一丝恐惧。

“你怕啦?你我不说,鬼才知道呢。即使有人知道,谁敢嚷嚷呀?你把心放平了,一切有我呢。”罗廷华站起来,走到萧衡芳身边,把她拉站起,自己坐下去,然后再把她抱在腿上,手在她身上摸索着说:“政法委书记可是我们公安系统的直接领导人,以后你可要在他耳边多吹吹风,让我也往上走走,最低也得混个副局干干。不然,你走了,我怎么伺候你这个第一夫人啊。”

“你这个霸王爷,”萧衡芳用手指点了一下罗廷华的额头说:“简直就是个暴君,以后可不能那么狠命的抽老娘了,下手别那么重,弄得人家现在屁股还辣疼辣疼的。回去还不知道该怎么向那个死鬼交代呢。”

“可是你喜欢呀,我是投其所好。嘿嘿!你这几天别让他碰你就成,过两天自然没痕迹了。”罗廷华的手上下的游移着,似乎想起什么来:“对了,你和申青云的事,龙跃也知道。”

“什么?他怎么知道的?”萧衡芳吓得从罗廷华腿上站起来问。

“坐下!别那么紧张,知道了怎么的?知道就知道呗,没什么大不了的!他只不过是个小蚂蚱,蹦不了多高的。”罗廷华拉着萧衡芳的手,让她坐下。

“那他也知道是我误杀了岳犟驴吗?”萧衡芳不坐,摔开他的手问。

“这个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你和申青云通奸的事,是段武交代的时候知道的。不过你放心,我制得住他,只要我还是他的领导,他龙跃即使有三头六臂,也掀不起大浪来。”罗廷华的手很不老实的往萧衡芳胯下摸去。

“这事你可要把握好哦,可别让他惹出什么麻烦来!我该走了,朱彩云那丫头还在龙跃家呢。”萧衡芳把罗廷华的手扒拉开说。

“好,你走吧,免得呆的时间长了,被杨国华和强子回来撞上不好。有机会我还会找你的,千万记住,要帮我在姓朱那老鬼面前说话哦,我可等不了太久,越快越好。”罗廷华说道。

“你当上所长才多久啊,就这么急着想往上爬,最起码也得等你做出点成绩来才有借口呀,你就好好的当你所长吧,只要有机会,我自然懂得怎么办。你别送了,我自己走就成,免得别人看到。”萧衡芳说完,再次整理整理衣服,没等罗廷华说话,径直走了出去。

龙跃家,新房里的年轻人,还在不依不饶的折磨着龙跃和岳静。朱彩云的兴致越来越浓,这是她这些日子来,玩得最开心最快乐的一夜。

“彩云,不早了,是不是该回去了,你爸会着急的。”萧衡芳笑嘻嘻的进来叫朱彩云。

“哟!还真是,都快十一点了。”朱彩云看看表,然后给岳静说:“岳静,我该走了,你有空到县里,一定要找我,这些年,都各忙各的,好久没机会在一起聊天了。”

“有机会,我会去看你的,你有空也常来玩啊。”岳静把朱彩云和萧衡芳送出新房,走向院门。龙跃没出来,他不喜欢萧衡芳那股妖气,只要是他认准的事,是九条牛都难以把他拉转回来的,他巴不得朱彩云和萧衡芳快些离开呢。

“我们也散了吧,人家新郎新娘还要入洞房呢。”杨国华这个时候站出来了,一整夜,他都是在边上看,没做为难龙跃和岳静的事,他知道自己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像龙跃这样,他羡慕龙跃,真心的为他感到高兴,虽然为结婚证明问题上,遇到些阻碍,可还是有情人终成了眷属,他是由衷的为龙跃和岳静祝福,希望他们以后幸福的生活下去。

“再玩一会吧,英雄,还没到十二点呢。”强子还没闹够。

“是该散了,折腾了一整天,我们不累,人家龙跃和岳静还累了呢,都走吧。”李心忠也觉得该散伙了,帮着杨国华为龙跃说话。

大伙这才有些遗憾的相邀着走出新房,岳静送完萧衡芳母女回来,见大家都要走了,客气的挽留着,其实她也想让他们走,可面子上还得说些违心的话,龙跃倒是耿直,没说什么客套的,只是和岳静一起送客人们出门。

喜庆和热闹总是那么的短暂,痛苦往往是那么的漫长,人都喜欢快乐,不爱痛苦,可又有谁没痛苦呢。

龙跃和岳静回到新房,彼此的痛苦也回到了现实中,刚才的那份欢乐,似乎已经离他们很遥远了。

“静,累了吧,早点睡,我去给你打盆洗脸水。”龙跃说完走出新房。

岳静一个人静静的坐在床上,呆呆的看着窗前的大红喜子,她知道这是自己的新婚之夜,但不是自己的初夜了,从今夜开始,她就要和自己从小喜欢的龙跃哥哥睡在一起了,而带着这不完整的身子,该怎么面对未来的岁月呢。岳静一想到自己被申青云占有过的身体,心里就感到无比的自责,再想到肚子里还怀着姓申的种,她更没信心面对龙跃。

而龙跃,找借口出来给岳静打洗脸水,也是内心充满着矛盾,他知道新婚之夜意味着什么,可自己知道岳静已经和另外的男人有过第一夜了,那种像吃了只苍蝇一样的内心感受,让龙跃无法去完成这个神圣的初夜,他没了年轻人那样的冲动,似乎原始的欲望已经从自己身体上消失了,提不起半点兴趣。以前也有过幻想,幻想的对象就是岳静,现在幻想的人儿已经等在那里了,可自己却不想去碰她,觉得她少了些什么,或者是她身上沾了什么很脏的东西,在刚才玩剥瓜子游戏的时候,自己就发觉了这个问题,他对岳静没了冲动,即使是在他舌头碰到她舌头的时候,也没什么反应,自己身体像死了的僵尸般。

岳静洗完脸,自个抬着盆子出来,遇到龙跃母亲。

“静,咋还没睡呀?累一整天了,早些歇息吧。”母亲话里有话的笑着说。

岳静是怕什么来什么,自己现在最怕听到的就是睡觉,可她嘴上还是答应着:“哎!一会就睡,妈,你也歇着吧。”

龙跃脱了外衣,没脱裤子,先躺到床上,在岳静进来的时候,他赶忙把眼闭上,还装着打起呼噜来。

岳静看看床上的龙跃,把门关上,吹灭了灯,想脱衣服,犹豫着再看了看龙跃,最终只把外衣脱了,也没脱裤子,拉开被子,钻进被窝,有些拘谨的平躺着,眼睛盯着天花板,两颗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慢慢渗出,然后迅速滑落到脸旁两侧的枕巾上。

世界上有很多新郎新娘过洞房花烛夜都有不同的方式,有的第一次知道男女欢乐的美妙,有的是轻车熟路,还有的是一个老练一个是新手上路。但也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男女都知道这一夜应该是人生的极乐之夜,是合法的男女交合的开始,男女睡觉不会被别人说三道四,可以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想怎么玩乐就怎么玩乐,只要双方开心高兴就成。

可是龙跃与岳静的新婚之夜,却是在岳静以泪洗面,龙跃唉声叹气中度过的,这是一个没有欢乐,只有痛苦的新婚之夜,是枯涩的新婚之夜。

“龙跃哥,我对不起你,我知道你娶我是为我好,是怕我怀孕的事情败露引起别人说三道四,甚至会丢掉工作。”岳静睁着眼,看着天花板,泪流满面的说。

龙跃没吭声,只是深深的叹了口气,他心里憋屈得慌,真想大哭一场,可在岳静面前,又不好失声痛哭,他的痛苦,不比岳静少,在这样一个夜晚,不是他不知道该做什么,而是他一想到申青云与岳静的那种事情,他就提不起兴趣,男女要成好事,不仅需要双方愿意,而且还得有兴趣,即使是夫妻,也是这个道理,所以龙跃是既不愿意也没兴趣,他不恨岳静,他恨的是申青云。

岳静哽咽着继续说:“龙跃哥,要是你觉得我肚子里的孩子让你恶心,我过几天就去拿掉吧,我不想因为这个孩子,让你心里始终对我怀有偏见,你也知道,我是真心爱你的,那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你,你骂我打我吧,把你心中的郁闷都发泄出来,我不想看到你这样,你过去从来不唉声叹气的,即使遇到再大的难事,你都没在我面前叹过气的,这不是我想看到的龙跃哥。”岳静说这些的时候,尽管是哭泣着,但不敢大声,怕隔壁的母亲听到:“你放心,家里的事情,我都会做好的,你专心的忙你工作,我唯一的亲人走了,你和大妈,不,是妈就是我的亲人,要是你以后总不理我,妈知道孩子不是你的话,也会不理我的,那样,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呀。”

龙跃听到这里,不说几句是不行了,于是他仍然闭着眼睛说:“静,别胡思乱想,我没想那么多,这个孩子不能拿掉,我是太累了,没别的,妈那里,只要你我不说,她不会知道的,你的身体重要,医生不是说了嘛,你有重度贫血,而且凝血机制也不好,要是做人流,你会有生命危险的,要是你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和妈该怎么活呀,为了我和妈,你也要把孩子生下来。快睡吧,不早了。”

岳静不再说什么,也不再哭泣,两人的新婚之夜,就这样的度过了。

33夫妻生活

龙跃的七天婚假,是他和岳静无性婚姻的开始。明天他就要回到那个工作队的村里,今夜是他新婚假期的最后一夜。

在这六天五夜中,两人本应沉浸于新婚甜蜜愉悦里,可就因为岳静肚子里的那个孩子,让本应发生的,都没能正常发生,本应享受的人生快乐,也没能很好的体验,反而两人像是越来越陌生了,话也少了,各自怀着心事,都不想提起伤心的事来,表面客客气气,相敬如宾,可每到夜晚,那种难熬的痛苦就会折磨着两颗年轻的心。

龙跃每夜都是第一个上床,合衣仰卧,很快的装着熟睡打呼噜,而岳静每夜都想和他说点什么,可一看到他那样子,又把到了嗓子眼的话活生生吞回肚子里,唉声叹气的躺在龙跃身边独自流泪,直到把该流的泪流干,流得眼睛酸涩了才迷糊着入睡。龙跃其实表面呼噜连声,其实整夜整夜的难以入眠,心中翻江倒海的,当一个人心中有难以表达的痛苦折磨时,还能安稳塌实的睡觉,那么这个人肯定是神仙不是人,龙跃的痛苦来源于他爱岳静,就因为爱她,才保护她,这种兄长般的爱,超越了一个作为男人爱女人的界线,让他对岳静没了生理的欲望,每夜睡在一起,是因为没办法,做给母亲看的,怕母亲起疑心,所以只好熬着。好在自己马上要走了,可以暂时逃避将近两个月,他现在向往的是那种解放自由般的逃避生活,不用伪装自己,不用本不想睡但还得闭上眼打呼噜,他受够了,以前从没打过呼噜的他,经过这几夜的假装,才知道其实打呼噜实在痛苦无比,弄得嗓子干疼,口干舌燥的难受,每天早上起来,嗓子痛得像要被撕裂般。

岳静下了决心,今夜一定要和龙跃认真的谈一谈,新婚第一个夜晚,每能把龙跃的思想工作做通,今夜必须和他把该说的话说完说透,否则,明天他一走,得等他工作队结束,到那个时候,会让两个人的隔阂更深。晚饭后,收拾完家务,岳静早早的洗漱完,等母亲也睡下了,她进到新房里,看到龙跃和往常一样,先堂到床上的角落里装睡,她什么话也不说,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脱得只剩下内衣裤,吹灭了油灯,然后钻到被窝里,面向龙跃侧身躺下。

龙跃装着熟睡,耳朵却睡不了,听到岳静脱衣服的声音,他有些害怕,心在砰砰的乱跳,呼吸有些急促,知道岳静在干什么,想要干什么。他仰卧的身体,有些僵硬,麻木的手脚让他很不自在,他想换个姿势,可又怕岳静看出自己是在假装熟睡,这样的姿势,让龙跃感到很累,手心开始冒出汗来。

岳静知道龙跃根本没睡,这几夜来,她知道龙跃是为了避免和自己谈话才假装入睡的,但她一直没说破,她是不想触动龙跃那颗受了伤的心。但今夜岳静决定了,她要主动的帮助他,帮他把心中的伤痕治好。在她侧身躺下后,没做任何犹豫,伸手摸向龙跃还穿着裤子的腰部,她把手指伸进龙跃的裤腰里,手指很慢很慢的往里往下一寸一寸的移动。

龙跃在岳静的手伸到裤腰上时,身体的全身肌肉都紧绷了起来,手脚不自觉的动了动,心想:‘这下完了!’但他还是仰躺着不敢动一动,他明白岳静这是向自己示爱,主动的挑逗自己,想与自己过夫妻生活。

岳静的手指爬行一段距离后,摸到了龙跃那没反应的宝贝上,软软的,没任何动静,她开口问龙跃:“龙跃哥,你不喜欢我吗?还恨我吗?”

龙跃在岳静手指的触碰下,心里开始有些激动起来,自己软着的家伙,轻微的动了动,但没以前那样在夜晚一想到岳静就会挺立,此时感觉到岳静的手指在拨弄着它,而它却很听话,乖乖的任凭岳静手指的捏弄,似乎没什么高兴的,也没什么不高兴的,就像是自己的手在无意间摸它一样的自然。龙跃能体会到岳静手指间的温暖,可他就是没任何想要岳静的意思,听到岳静的问话,不知道该不该回答,正犹豫间,岳静的声音又轻声的在耳边响起。

“龙跃哥,我知道你没睡着,你是装的,难道你觉得我真那么肮脏吗?肮脏得你连碰都不想碰我一指头吗?”

这个时候,龙跃把眼慢慢睁开了,他从岳静的话语中,听出她带着伤心的哭腔,他深深的叹了口气,终于开口了:“我没那么想,你怎么会肮脏呢,你在我心里,比任何人都干净,没有哪个女人还比你干净的。”

“那么,你为什么不碰我呀?要知道,我们现在已经是夫妻,以后都要一辈子睡一个被窝里的夫妻呀,你难道以后都这样和我一起睡觉吗?”岳静听到龙跃终于说话了,把头抬高些,黑暗中,几乎脸碰脸的看着龙跃,伸在下面的手没抽出来,但停止了捏弄龙跃软软的乖宝宝。

“我...医生不是说在你怀孕期间不能碰吗,所以我......”龙跃脑袋里迅速寻找着借口,结结巴巴的说,可还没等他说完,岳静打断了他的话。

“借口,是你找的借口!医生说只要别太用力就成,是你打心底里看不起我才这样的,是不是?你和我结婚,是在可怜我,对吧?是怕我肚子大了,被别人笑话,怕被学校开除才和我结婚的,是不是?我知道自己不是完整的身子了,可我的心是属于龙跃哥的呀!难道人犯过错误,就不该生活在这个世界上了吗?那些你抓过的小偷、犯人,你不也都很从宽的处理嘛,那么我为什么就不能得到你的原谅呢?”岳静轻声的哭泣说道,她怕自己的哭声惊动母亲,所以尽量的把声压低。

“静,你别多想,我没看不起你,确实是怕你出事,要是你流产,就会流血不止,医生不是说你的凝血功能有点问题吗,所以我不敢,可千万别往坏处想啊。”龙跃有些担心母亲听到他们的谈话,所以很小声的给岳静作着解释。

岳静把伸进龙跃裤裆里的手缩回来,抓住他的右手,往自己的胸口上放,嘴里说道:“你说不做那事,是为了我好,那我们可以不做,可你为什么碰都不碰我呀?你该碰我才对,为什么都不碰我呢?你不想碰我,就说明你不爱我,嫌弃我。”

龙跃使劲的往回缩着手,两人在黑暗中来回的为龙跃的右手前进还是后退作着争夺,最后龙跃放弃了,他把手按在了岳静的胸前。

岳静没再哭泣,她拿着龙跃的右手,帮助他的手在自己身上移动,从胸前往下慢慢的动。岳静想用这样的方法,来引起龙跃的冲动,让他知道自己需要他。

龙跃的手,似乎没任何感觉,只是从手心里传来滑腻柔软和温暖,但没什么特别,他的手随着岳静的手移动,似乎自己的右手不再属于自己,而是给了岳静般,心里却想到申青云的手摸在岳静身上会是怎样的,他脑子里一冒出申青云来,心里的无名火就占据了他整个大脑空间。

岳静用自己的方式引导着龙跃的右手,摸索着滑过还没隆起的小腹,到了自己内裤里,把龙跃的手按在自己毛茸茸的地方,停了下来。

龙跃没任何的激动,他脑子里此时想的是申青云那个混蛋,当他的手被岳静按在她私密之地时,他的手指感觉到了岳静那里的毛很柔滑,手指摸到了一条柔软的缝隙,缝隙里此时有点点水样的东西,粘粘的,龙跃以为那是岳静的尿液,而他脑袋里,装满的仍然是申青云搂抱岳静的影子。

岳静把龙跃的手带到目的地后,以为他知道该怎么做了,知道了自己要他做什么,所以自己把手抽了回来,再去摸他裤裆里的宝贝,认为他应该有冲动的反应了,可自己的手摸到的,不仅不像自己想的那样,反而还缩小了些许,心里的失望和担心一起涌上心头,她以为龙跃这么高大威猛的男人,不应该会这样啊,难道他会是...岳静真不敢往下想。

龙跃没任何反应,他的手在岳静那里也没动,也没感觉到岳静的手又再次伸进自己的裤裆,他满脑子的,都是申青云那个杂种搂抱岳静在亲吻在抚摸,他的幻觉让他下意识的狠狠说出一句话来:“给我把手拿开!别碰她!”

岳静被龙跃这么一声叫,惊得迅速把手抽了出来,还以为龙跃反感自己摸他呢,认为用手摸他让他不高兴了,所以她抽回手的同时,也很失望的把身体平躺下来,龙跃那右手也就从她内裤里抽了出来。岳静平躺了一会,很委屈的把身子侧过去背对着龙跃,又开始默默的流起了泪。

龙跃说完话后,见岳静如此反应,知道她误会了,有些后悔,可自己又难以解释,怕提起申青云让岳静反而不高兴,于是他叹了口气,也把身子侧过去背对着岳静,独自想着心事。

第二天一早,岳静起来的时候,看到床头有一张写了字的纸,上面写着:

静:

看你睡得那么香,不忍心叫醒你。

我要告诉你的是,我真的爱你,而且会永远的爱你!

我走了,早上太阳小,好赶路。请你照顾好我们的妈,她腿脚不方便,要记得常给她揉揉腿,有你在家里,我就放心了,不然,每次出去,最担心的就是我们的妈。

你要多注意营养,别省,想吃什么就吃,尤其是王医生开的补血药,吃完了要记得去卫生院找陈医生开,还有要记得定期的去做检查。别做重活累活,柴火我已经买了足够的,就不用再买了。

爱你的龙跃哥

岳静看完纸条,嘴角露出丝微笑,把昨夜的不愉快一扫而光,很细心的折叠起纸条,装进她保存着龙跃以前读书时给她写信的一个木盒子里。

“静,跃没吃早餐的走了吗?”母亲起来后,看见岳静在厨房烧火做早餐,煮的是她拿手的醪糟蛋,龙跃母亲坐在屋门口的竹凳上穿鞋子。

“妈,你起来了,我给你打洗脸水。龙跃哥一早走了,可能怕走山路太热吧,趁着太阳没出来,好走呢。”岳静在洗脸盆里倒了半盆温水,还是龙跃走前挑好了的温泉水,端到母亲的身前,转身给她拿毛巾和香皂。

“他吃早餐了吗?”母亲问岳静。

“好象没吃,妈,对不起,我贪睡,也没给龙跃哥做早餐。”岳静把毛巾递给母亲,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哎哟,什么对不起呀,以后别这么说,他会到街道上买吃的。有静在妈身边啊,妈都快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老婆子啦,以后这些小事就让妈做吧,不然,你会让妈懒得成个残废人的。”母亲心里暖融融的,接过岳静递来的毛巾,看着媳妇忙出忙进,自己心里塌实很多,可又心疼岳静,怕她忙里忙外的累着。

“妈,我一会也得去学校上课了,以后一天三餐,都我来做,中午你等我回来,你别忙着做饭。你那缝纫机,踩不动就别再踩了,好好的把腿养好,这可是龙跃哥和我说好的,以后不再让你缝衣服了。”岳静在厨房里,和母亲说着话。

“好,妈听你们的,等把腿养好了,就该抱孙子喽!”母亲洗着脸,一想到就要抱上孙子了,高兴得合不拢嘴。

岳静听到母亲的话,心里又愧疚起来,要是肚子里的孩子是龙跃哥的该多好啊。她没吭声,想到昨夜龙跃那没反应的身体,她就感到未来很迷茫,在岳静看来,龙跃可能身体有问题,不然怎么会那样呢,但她昨夜想好了,即使龙跃真的有问题,她这一生也只爱他一个,要让他这一生都幸福快乐的生活,帮他好好的孝敬母亲。

小镇的人们一如既往的平淡生活着,岳静和龙跃母亲也和镇子里的人们一样,要说不一样,那就是岳静觉得自己越来越能吃,越来越能睡,也越来越胖,其实她觉得的胖,也就是肚子在慢慢的鼓起来,以前穿着很合身的衣服,现在都开始变得小了一码。

龙跃母亲在为岳静准备着,养了好多的鸡,下的蛋都攒起来,都是为了给岳静做月子时吃的,她还缝制好了孩子的衣帽和鞋袜,从出生到两三岁的都做好了,就等着孩子的到来。

王七的母亲也和龙跃母亲一样的心情,整天坐在杨翠娥为她开的小卖部里,又是缝衣又是做鞋子的,龙跃母亲说由她一人来准备就好,可王七母亲说这得自己亲手做,那样孩子以后穿着奶奶缝的衣服才跟奶奶亲,所以王七母亲坚持自己一个人用手工缝制孙子的衣物,也养好了鸡鸭,等待着杨翠娥给她生个大胖小子。

两个老人,怀着同样的心情,在平淡中急切的等待着孩子的到来。

而怀着孩子的两个女人,一个高高兴兴,一个愁眉不展。杨翠娥的日子过得很有滋味,比在以前的前夫家时开朗大方,整天乐呵呵的,蔬菜生意做得是一天比一天的好,她种的菜,除了满足着小镇各机关单位职工的需要外,还把菜运到县城里,批发给那些在菜市场卖菜的,挣的钱,在小镇里,数头一个。唯一让她感到有些困难的,是自己的肚子越来越大,行动开始没以前那么利索了,到菜地做活越来越累,要是自己生孩子做月子,那不是要有小半年的没法种菜了,这可是耽误不起的,她在想着顾个长工,可一时也找不到合适的,都是找些临时做短工的来帮忙。

岳静可没杨翠娥那样开心,她有些恨肚子里的孩子,这是个不该来到世界上的孩子,可自己想不要还不行,真是老天有眼,这是在惩罚自己呢。她每天除了上课,就是回家帮母亲做些家务,喂猪喂鸡,烧火做饭,别人都在龙跃母亲面前夸岳静是个好儿媳,一个国家干部,却常做着农家的活,不怕脏不怕累的,都说龙跃母亲有福气。他们哪知道岳静心里的苦,她这是用忙碌来忘记自己的伤痛,用劳累来麻木自己的思想,她最怕的是夜晚来临,一躺在床上,脑袋就会乱七八糟的想,想以后该怎么面对龙跃,想龙跃那没反应的身体,也想自己死去的父亲。

就这样,两个怀着本不该出生的孩子的女人,各自有着不同的感受,一天天的等待着命运给她们带来的安排,她们除了等待,也没别的办法。

34夏天的夜晚

龙跃是在两个月后回来的,在这六十多天时间里,他除了打过两次电话给岳静外,中途没回来过,电话中也只是问问母亲和岳静的身体状况什么的。他回来的时候,已经看出了岳静的肚子微微的隆起。

进入夏天的温泉镇出奇的热,男人门都是光着膀子干活,光着膀子吃饭,光着膀子在傍晚自家屋檐下乘凉。每年的这个季节,温泉镇的男性们,不管老老少少,都像是在进行着裸露上半身的展示比赛,那清一色古铜色的皮肤上,油光水滑的冒着汗水,要是看到穿背心的,不用说,都是国家干部级别的,既然是国家干部,那就得有国家干部的风范,与寻常老百姓就得有区别,就得讲究个风度,不然,那还叫国家干部吗。而温泉镇的女人们,就分不出国家干部和寻常百姓了,因为她们再怎么热,也得穿件短袖衬衣或短褂什么的,要是都和爷们一样,温泉镇还不成了原始社会部落了。

今年流行‘的确良’短袖衬衫,不仅薄,而且透风。夏天一到,温泉镇的大街小巷里,都能见到穿‘的确良’短袖衬衫或短褂的女人,为了凉快,女人们都不习惯戴胸罩,当然,有的女人想戴那个东西,也戴不起,除了那些国家干部的女人外,镇里的娘们都不习惯那个玩意,所以走起路来,胸前一晃一晃的波浪翻卷,风光无限,对男人尤其的最具诱惑力,特别是把薄薄的衣服顶起的两个点,要是汗水弄湿了衣服,还可以从正面和侧面看到两个点是什么颜色和大小。

小镇里的男女们,都喜欢夏天,这是未婚青年们选对象的最佳季节,女人可以看清男人是健壮还是瘦弱,男人可以看出女人是否丰满,将来能否喂饱婴儿。而那些结婚了的男女们,却可以把自家的男人和女人们与看到的作个比较,甚至在晚上还可以想象着白天看到的可心人儿,在床上使劲的把力气花在合法专用的对方身上。

李心忠知道龙跃从村里回来了,约上李月芹,下班后到了龙跃家。一路上两人都能看到光膀子的男人和穿‘的确良’短袖衬衫及短褂的女人,这是一道亮丽的风景,李心忠是不会错过眼福的,李月芹有些羞涩的只偷偷看看遇到的有些肌肉发达的男人,大部分时间都是低着头走路,时不时的还瞪上李心忠一眼,见他看到女人就盯着人家胸脯看,心里还有些酸溜溜的。

龙跃母亲和岳静做了很多的菜,在院子葡萄架下摆了满满一桌,有火腿炖乌鸡、腊排骨烧土豆、酸辣鲤鱼、薄荷肉丸、牛干菌炒酸菜、野香菇炒腊里脊、凉拌莴笋、凉拌山木耳等十几个菜,当然还有爆炒猪肝和上汤菠菜,那是专门给岳静和杨翠娥两个孕妇做的,为了给她们肚子里的还补充铁和叶酸。

“大妈,这么多,比过年还丰盛。”李心忠和李月芹坐到饭桌旁的凳子上,笑嘻嘻的说:“我口福不浅啊!月芹你看,约你来,你还磨磨叽叽的不想来,跟着我不亏吧?”

“去你的!就你嘴馋,就知道吃白食!也不会买点东西来,每次都空着手来混饭吃,你无所谓我还不好意思呢。”李月芹用小手捶了李心忠裸露的胳膊一下,数落着他。

龙跃和李心忠都穿着白背心,他问李心忠:“喝点酒吧,家里有玉米酒呢。”

李心忠笑看着李月芹,没答应龙跃,那意思是在征求她的意见。

“看我干嘛!我是你什么人啊?管得了你吗?”李月芹斜了他一眼说。

“看你把心忠教育得这么听话,今天破个例,批准他和龙跃哥喝两盅吧。”岳静把围腰解下来放在桌下的小竹凳子上,笑着说,在龙跃身边坐下。

“今天给龙跃接风洗尘,你们爷们是该喝两盅,图个高兴。”杨翠娥的肚子比岳静大很多,她的预产期是在九月中旬左右,现在进入了六月,而岳静的预产期是在十月。杨翠娥挺着隆起的肚子,慢慢往后靠在一把竹椅子上,看着李心忠和李月芹笑着说。

“喝吧,要是我不批准,翠娥姐就该说我的不是了。”李月芹瞪了眼李心忠:“但不许喝醉,更不许说胡话哦!”

听了李月芹教训李心忠的话,在座的都哈哈笑起来,因为都知道李心忠一喝酒就爱乱说一通,他是小镇出了名酒鬼,不过,自从与李月芹好上后,已经把酒戒了。

龙跃站起去拿了酒和杯子来,给李心忠和自己各倒一杯,是那种可以装二两酒的白瓷杯。

龙跃母亲招呼着几个年轻人,动起筷子,夹着菜吃,这个一句,那个一句的,四个女人说着些家长里短和最近小镇里的新鲜事。而龙跃和李心忠,边喝酒边聊些最近小镇单位的人事变动。

“土皇帝终于走了,我也该有出头之日喽。”李心忠和龙跃碰了碰,说完,仰脖把杯子里的酒一口喝干。

龙跃等他把杯子放下,又给他和自己加满,仍然不说一句话。

李心忠可不同,二两酒下肚,话被酒精给熏了出来似的。

“龙跃,你知道新来的镇党委书记是谁吗?”李心忠装着神秘的问。

龙跃摇摇头,他不关心这些,地球人都知道的事情,有时候他也不知道,因为和自己没关系,所以他也不打听。

“是你认识的人,你们局里的蒋副局长!蒋文明!”李心忠泯了口酒,咂咂嘴,放下杯子,用手抹了一把嘴角,看着龙跃说。

“我也就见过他一面,没说过话。”龙跃心里有些吃惊,可没表露出来,他夹了块腊排骨放在碗里。

“没想到姓朱的那个老东西,竟然把李副镇长提拔当了镇长,这还不算,王天喜那个小爬虫,也当上了副镇长,这两个可都是老家伙的心腹。姓朱的走了,可他还不放弃自己在温泉镇里的权力,他这招还真够绝的!”李心忠说完,又端起酒杯要一口喝干。

“行了!慢点喝,又没人拿枪逼着你喝,干嘛这样一杯接一杯的喝呀。”李月芹拉住他的手,有些责怪又有些关心的说。

“嘿嘿!我就喝一小口,就一小口。”李心忠嬉皮笑脸的对李月芹说。

“月芹说的没错,你还是少喝点,没坏处的。”龙跃也劝他。

在李月芹的目光监督下,李心忠把酒杯送到嘴边,浅浅的喝了一小口,然后嘿嘿的笑着说:“你看,就喝了一小口。”说着把杯子拿给李月芹看。

岳静在边上看看他们俩,又看看龙跃,她那眼神,似乎在告诉龙跃:‘龙跃哥,我们也应该像他们一样的开心快乐才对。’

龙跃当作没看到,自顾吃菜。龙跃母亲不断的给杨翠娥和岳静夹着炒猪肝和菠菜,嘴里还说着:“等会让跃给他王大娘送饭菜去,都留好了的。她现在是小老板了,忙生意,连吃个饭都走不开。”

“大妈,一会我吃好了带回去就成,不用龙跃兄弟专门跑一趟,他都两月多没见过静了,人家小两口说不定有很多心里话要说呢。”杨翠娥很神秘的笑着给龙跃母亲说,说完用手捂着嘴看着岳静和龙跃嘻嘻的笑了起来。

岳静听杨翠娥说中了自己的心事,忙把头低下,用筷子扒拉着碗里的米饭,装作没听见。

“翠娥姐,你生孩子的话,菜谁帮你种和卖呀?”李月芹早知道杨翠娥是小镇出了名的种菜专业户,时常在岳静家遇到她。

“是啊,我正在为这事犯愁呢,想找两个可靠的人来帮忙,一时半会也找不到。月芹,你们也帮我打听着点,要是有合适的人,给我介绍介绍。”杨翠娥确实很犯愁,这可是关系着自家以后生计的大事。

“有个人我觉得倒挺合适的,就是不知道她愿意不愿意?”李月芹说。

“谁呀?我认识吗?男的女的?”杨翠娥像找到救星一样,把碗筷放下,抓住李月芹的手问。

“你可能不认识,岳静倒是应该认识的,就是我们学校陈老师的老婆,她是农村人,这个学期才到学校和陈老师住一起,主要是她孩子开始读小学了,所以才来的,现在没什么事做,要不我帮你问问。”李月芹给杨翠娥把那人的情况大概的说了说。

“那你快问问吧,越快越好,工钱好说,不会比她老公的工资少就是,主要是她来后我得尽快教会她怎样打理菜地。”

“我觉得陈老师会同意的,前两天他还说起过,要我帮他老婆找个事情做呢,我把这事都忘了,要是能和翠娥姐一起,陈老师肯定会让他老婆来的。”岳静这个时候也想起来。

“那可太好了,不知道人怎么样?”杨翠娥有些迫不及待的问。

“恩,我见过几次,但没说上话,看着倒是满干净的,身体也很强壮,农村的嘛,不怕苦不怕累是可以肯定的。”李月芹给杨翠娥描述着。

“明天静把她带来给我看看吧,我是真的着急呀,要是她确实做得好,以后我生完孩子,她都可以跟我一起做的。”杨翠娥觉得终于要把最近自己烦恼的事解决了,有些高兴的说。

龙跃和李心忠没掺和女人们的谈话,两个人小口的喝着酒,说着些龙跃不在这两个月里小镇发生的事。

“听强子说,你不在的这两月,罗廷华把那些平时记录在案的小偷和赌徒们,挨个的叫到派出所收拾了一遍,有几个还被他暴打了一顿,这个霸王爷可真是心狠手辣啊!要不是杨国华劝他,还不定又要弄出像王七那样的人命来呢。”李心忠的话是越来越多。

在一边的杨翠娥听到他提起王七,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用手摸着肚子,心里想起王七来,这个肚子里的孩子,是错误的来到这个世界的,也是王七用错误的方式给她留下的一个小福星,要不是这个孩子,自己现在还不照样受着别人白眼的罪,虽然现在被婆家赶出了家门,可日子过得比以前舒心了很多。她早已经原谅了王七,甚至还感谢王七给她种下了个种,感谢他帮自己证实了不会怀孕的虚假传闻。

龙跃母亲看出了杨翠娥心思,忙转移李心忠的话题:“心忠,你和月芹什么时候结婚哪?”

“大妈,我是想越快越好,可人家不点头,我干着急有什么用。”李心忠是看着李月芹说这话的。

“还说呢,谁叫你见到我妈就结巴得话都说不清楚了,平时能说会道的,到关键时候就掉链子,现在可好,妈说你这个人是三块钱的小猪——拉不出圈门呢!”

“还不是因为你带我去见你妈前,总给我说你妈多厉害多刁钻,让我还没到呢,心里就怕了七分,等见到了,你妈用眼睛上下这么一打量我全身,当时我没被吓出尿来算是好的啦。”李心忠连说带比划,说得大家都呵呵乐了起来。

“找个时间,月芹你让你妈来一趟,我和她说说,其实心忠这孩子,还是满忠厚老实的,不好的地方就是爱喝酒,以后少喝点就成。”龙跃母亲平时把他们都当自己孩子一样的看。

“有大妈出面,加上我自己的努力,看来月芹不做我老婆都难。呵呵!”李心忠嬉笑着话才说完,李月芹推他一掌,羞红着脸娇声骂他。

“臭美吧你!谁愿意做你这个酒鬼的老婆呀!”

“只要你同意,我立马把酒戒了,你信不信?”李心忠拍着胸口说。

“要是你能把酒戒了,太阳恐怕得往西边出!”李月芹激将他。

“龙跃,听到了没?我李某人从今天起,就把酒戒了,这是最后一杯!”说完,他把酒杯端起,咕的一声,把大半杯酒吞到了肚子里。

“你们看看,说戒酒呢,还舍不得杯子里的那点酒!”李月芹苦笑着说。

“心忠,这可是你说的,我以后要是再看见你喝酒,你就不是我哥们了啊!”龙跃一本正经的叮嘱他。

“我们可都是见证人,还有静和我肚子里的孩子可都听着呢,心忠兄弟的话,可是君子之言哦!”杨翠娥轻轻拍着肚子,看着李心忠说。

岳静把头再次低下,也用手摸着肚子,龙跃看出岳静心情的低落,自己也有些心酸,想劝慰岳静几句,可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只好把杯子端起来,也仰头喝干了杯中的酒,觉得那酒不是辣,而是苦,苦得他眉头紧锁,眼泪都快掉下来般。

“好了,都不喝了,以后也别再喝了,酒是什么好东西呀?都这么拼着命的喝。”龙跃母亲把还剩小半瓶的酒瓶拿到手里,站起来进了屋子。

“嘿嘿!我向伟大领袖毛主席他老人家保证,为了娶上老婆,以后坚决服从领导的命令,不怕牺牲,勇往直前的不喝一滴酒!”李心忠举起右手过头,握着拳头宣誓一样的说。

他的这个举动,又把大家伙给逗乐了起来。

“得了吧你,向我保证就行,还毛主席呢,他老人家能监督你吗?”李月芹把他的手拉下来,脸还羞红着,她就喜欢李心忠的这个活泼开朗样,和他在一起,总不觉得闷。

“还有,心忠,以后也少在别人面前土皇帝长老鬼短的乱说话,小心别人把话传到那人的耳朵里,你不是吃过亏了嘛,也该长点记心了。”龙跃是真喜欢这个哥们,在他面前,自己不用防备什么。

“龙跃说的好,记住了吗?可别再信口雌黄了,迟早会害了你的,小心祸从口出!”李月芹以前也常常说他。

“是!领导!记住了!”李心忠给李月芹敬了个礼,很庄严样的答应下来。

“哈哈!心忠兄弟就是逗,这一顿饭,把我乐得一年的笑都乐完了。”杨翠娥开心的哈哈笑起来,笑得眼泪花挂在眼眶里,其实她多希望有个这样能逗人笑的男人在自己身边啊,她内心的苦,别人是没法了解的,现在钱有了,可情不够,除了王七母亲和龙跃他们一家人外,她没有过多亲情,更没有爱情,她很羡慕眼前这两对,他们有着做人应该有的快乐,而自己孤家寡人一个,想到这些,杨翠娥真想放声的大哭一场,所以她虽然脸上笑着,可内心里在流血流泪,眼眶的泪花有一半是她内心的真正苦水。

岳静何尝不是这样,她看着月芹和心忠有说有笑的,可想到自己,想到龙跃很少给自己说笑话,更别说逗自己开心了,他除了说正事外,没别的可说似的,整个一闷葫芦。虽然从小就知道他这个性格,可现在自己想听点喜欢听的,他就是不肯说,是不会说还是不想说,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别人难以琢磨。唯一能让她心动的,就是上次在县城里的招待所,他很勇敢的亲了自己嘴唇一下,那是多么的动人,多么的让人难忘啊。可现在,虽然成了夫妻,像是更加陌生了般,连手都不碰自己一下,当然,那也是因为结婚后在一起的时间很短,但从他回来到现在,还没正眼的看过自己,也没说过几句话。岳静把龙跃这样对她的一切都归罪于肚子里的孩子,都是这个不该来到世界上的孩子惹的祸,她恨肚子中的孩子,一想到这个孩子迟早要降生,岳静就害怕,害怕以后见到孩子就会想起申青云那混蛋,也怕龙跃见到孩子就想到自己的不贞洁。

35夫妻情深

两个怀着孩子的女人,心里怀着不同的心思,抱着同样渴望过上幸福快乐的梦想,等待着命运对他们的安排,一个希望孩子早点到来,一个害怕孩子的到来。而肚子里的两个苦命孩子,在各自母亲的肚子里,不知道是否懂得些母亲的心思。

饭后,杨翠娥先走了,是给王七母亲带着晚饭走的,李心忠和李月芹又呆了一个多小时,到天完全黑了才走。

龙跃洗漱完,有些拘谨和陌生的走进卧室,见岳静坐在椅子上批改作业,头发盘在脑后,露出粉白的后脖颈。桌上的煤油灯忽闪忽闪的,几只飞蛾在灯光四周扑腾着,还有几只蚊子在岳静裸露的两只胳膊和头的上方嗡嗡盘旋,寻找着下嘴的地方和机会。岳静穿着‘的确良’短褂,这是她自己做的,跟着龙跃母亲那么多年,不学也看会了怎么做衣服,她喜欢自己有空就琢磨着给自己和龙跃做新衣,觉得那样自己心安且充实些。岳静时不时的停下手里的笔,赶着飞蛾和蚊子。

龙跃拿起桌上的本子,站在岳静身边,轻轻的给她扇着凉,见到蛾子就用手一把捞住,使劲的摔在地上,再用脚狠劲的踩死。

岳静知道是龙跃在身边,抬头看了他一眼,脸上露着会意的微笑,没说什么,又把头低下,专心于桌上那堆学生的作业本上。

“静,别太晚了,要注意身体。”龙跃把蛾子抓完,又给她赶着蚊子。

“很快就好,要不你先睡,走了一天的山路,累坏了吧?”岳静没抬头的说。

“不累,习惯了,下乡这两个月,每天都走好几里山路,有时候还和村民下地干活呢。”龙跃手不停的给岳静扇着凉,赶着蚊子。

“从小你就没下地干过活,想不到都当公安了,还要劳动。妈刚才给我说,你瘦了也黑了,她心疼着呢。”其实心疼龙跃的是她,岳静说话时,手没停,用红墨水笔在一本本学生作业本上熟练的划着勾和叉。

“静,谢谢你!”龙跃心里莫名的涌起感激来,同时也觉得对不起岳静,结婚快三个月了,也没尽到过做丈夫的责任,他为此感到深深的愧疚。

“谢我?谢我什么呀?”岳静把头抬起,微笑着疑惑的看着龙跃问。

“我不在的时候,是你伺候我们的妈呀,我不在的这些天,你把咱妈伺候得那么好,看到妈最近身体比以前硬朗了许多,我当然得谢谢你了,没有你,我都不可能安心在村里,家里有你在,我就放心多了。”龙跃是真得很感激岳静,才这么说的。

“都是我们的母亲,孝敬她老人家,是我应该做的,你这样谢我,倒是让我觉得你把我当作外人呢。”岳静说完,再次把头低下改作业。

“我明天叫谭木匠来把纱窗都安上吧,这蚊子和飞蛾总这么闹腾,让你也不能安心做事。”龙跃看着屋子四周,本来应该早就安装的纱窗,因为自己下乡,一直没把这件事做了,看到岳静晚上受蚊虫骚扰,他是心疼她呢。

岳静没回答他,只顾着改作业,但她心里特别的觉得温暖,知道龙跃是为了自己。

等岳静把作业批改完,出去洗漱了,龙跃才拿着手电开始赶床上蚊帐里的蚊子。把里面的蚊子都赶出蚊帐后,他先躺了进去,床上已经垫上了凉席,是竹子做的,夏天睡在上面,凉快。

岳静洗漱完进来,见龙跃已经躺在床上,双手枕在头下,双眼盯着天花板,像是在想什么心事。岳静没吹灯,把蚊帐拉开一条缝,上了床后再把蚊帐拉上,用一个木夹子夹紧,脱了外裤,然后慢慢的躺在凉席上。

“龙跃哥,你想什么呢?”岳静侧头看着龙跃问。

“静,我不想干公安了。”龙跃看着天花板说出这么一句来。

“什么?你说不上班了,那你做什么呀?”岳静惊得仰起上半身,因为肚子的原因,她只好用手撑在床上,俯视着龙跃的脸问。

“养猪,和翠娥姐一样,做个专业户。”龙跃整个晚上,一直想的是这个事,他用眼睛看着岳静的脸,很认真的说。

“龙跃哥,当公安可是你的理想,小时候你就说过,自己长大了要当公安,抓小偷。现在实现了你的理想,应该好好的干下去,为小镇的乡亲们维护好治安才对,怎么突发奇想的要养猪了。要是妈知道,不被你气死也会气得吐血。”岳静有些难以理解的说。

“我现在觉得当一个好公安,真是太难了,根本不像我以前想的那么好。你看看罗廷华,再看看朱文荣,他们哪个是在为人民服务,简直就是人民在为他们服务,利用手中的权力,千方百计的搜刮别人的钱财,即使别人不犯事,他们也要给别人找事,吃饭的时候你不也听心忠提到了嘛,姓罗的把那些以前有记录在案的小偷和赌徒,找去挨个的收拾了一遍,他哪是在为别人好,完全是找岔子敲人家的竹竿。还有姓朱的,在这个小镇当了那么多年的土皇帝,没为温泉镇干过什么有意义的实事,这些年,温泉镇在他高压的治理下,人都变得麻木了。现在倒好,他竟然还升官了,连走,还提拔自己的亲信当了领导。静,你说我和这些人共事,有什么前途啊,要么是自己也变成他们那样,要么是自己被他们折磨得不成人样。你不是也知道吗,为了和你结婚的事,姓罗的是百般刁难,要不是翠娥姐帮忙,我是准备着辞职后和你结婚的。你知道翠娥姐是怎么帮我弄到结婚证明的吗?说出来你都不信,那是因为翠娥姐以前和姓罗的通奸,她肯定是以此来要挟姓罗的才开到的证明。” 龙跃哗啦哗啦的说了一大堆,把这些日子来,自己在外面受到的委屈都倾诉给岳静听。

岳静还从没听过龙跃一口气说这么多的话,把她震惊得张着个口,听得呆了,尤其是杨翠娥的事,让她吃惊不小。等龙跃说完,两人沉默了一会,岳静才问。

“龙跃哥,你是怎么知道翠娥姐和那个霸王爷通奸的?”

“姓罗的就是因为王七知道他和翠娥姐的事,才把七哥打死的。七哥死的那个夜晚,王大娘听到了,马大爷也听到了,七哥被姓罗的拷打时,亲口骂出姓罗的和翠娥姐通奸的事,那姓罗的也承认啦,因为他以为除了七哥,不会再有别人听到。大年三十晚上,我找到马大爷,证实了这个事情。你不知道当时我脊梁骨都渗出汗来,心想一个人民公安,竟然干出杀人灭口的事情来,而杀人的理由,竟然是因为被杀者知道自己的丑事,你说这叫什么世道嘛!”龙跃有些激动,情绪似乎很不好,声言提高了很多。

“马大爷不是疯了吗?他怎么会知道呢?”岳静又吃一惊。

“那是因为他怕姓罗的找他麻烦,装疯的。”龙跃回答。

“这么说,王七大哥还真是冤死的呀!你不是答应过我,要帮我找到我爸的真凶吗?现在你遇到点困难,就想打退堂鼓啦?你要是不再干公安,那么,我爸的仇不就没人帮他报了吗?不行!说什么你也不能辞职,就是让他们把你折磨得不成人样,也绝不妥协!你就是没别的案子办,也得把我爸的案子完完整整的结了,再说,不是还有董大哥嘛,他不是当了副局长了吗,以后你有什么难事,直接去找他,你也答应过他,要暗地里追查爸的案子的,难道你忘了吗?”岳静这个时候越说越激动,干脆坐起来,一付不容龙跃反驳的架势。

“可是我真的很累,心里憋屈啊!”龙跃说着,泪花从眼角流了出来:“我可以挣很多很多的钱,咱们不求谁也不用听谁怕谁,自由自在的多好。”

“你以为有钱了就可以不用生活在这个社会里了吗?只要你还活在这个社会里,你就得听别人的,看别人的脸色,这个世界上,哪有真正的自由,你以为还是童年时代吗?无忧无虑的整天瞎闹的快活。你现在是一家之长,是我的丈夫,还是咱妈的儿子,只要我们还在,你就得扛起这份责任,再难再重,你都得扛住了,挺直脊梁的做人。刚才你说的,我当作是你的牢骚话,以后你要是再说如此孬种的话,你就不是我的龙跃哥!我会看不起你的。”岳静是狠起心肠的又劝又骂,凭她对龙跃的了解,知道他只不过是因为受了委屈才说气话的,他不是那种遇到困难就撂挑子的男人。

岳静接着说道:“钱你不用操心,我们以后会有钱的,妈和我都把菜地和田地交给翠娥姐了,那可是好几亩呢,她说算我家入了她的股,每年年底结算一次,有赚头了,她会按我们入的股给我们分成,你看她把菜都卖到了县里,赚的钱肯定少不了。你我只要做好自己的工作,孝敬好咱妈,别的,你都不用愁。对了,前两天,还有个四川人,是个弹棉花的,说要租我家老屋呢,每年的租金是六百块,我没答应,因为没和你商量过,你要是同意,我明天就让那个四川人把一年的租金交了,可以增加相当于一个人一年的工资收入呢。你只要好好的把你工作搞好,少想些不符合实际的事情,最主要的是要记得追查杀害我爸的真凶。”

龙跃听岳静这么一说,心里才知道自己差点犯了个大错,一心只想着自己自由自在,却没想过母亲和岳静的感受,一个男人,要是总让自己的母亲和爱人担惊受怕的,那还叫男人吗?他到现在才知道,岳静可是非同一般的女人,以前那个处处要自己照顾呵护的小姑娘,现在已经可以为自己顶起半边天了,她的这番道理,说得是有谋有略,把家里未来的日子都算计得清清楚楚。

“对不起,是我一时昏了头,以后我不会再有如此荒唐的想法,你放心,我答应过你和董队长的事,就算耗尽我毕生精力,也要给你们一个交代。”

岳静这才把心放下,重新躺在龙跃的身边:“龙跃哥,我相信你,你一直是我崇拜的偶像,有什么事,只要有你在我身边,我的心里就塌实很多。以后家里的事,你不用过多操心,有我呢。你要是在外面遇到难处,也别老是憋着,尽管给我说,我已经是你的妻子,有责任和你一起分担你的烦恼和困难。但你也得提防着姓罗的,他好象对你有什么成见,或者是你在什么地方不经意的得罪了他。那个战斗英雄杨国华,我看是个很正直的人,你以后可以和他多交往,他对你的印象还不坏,他一个人,吃饭什么的也不方便,以后你多叫他到家里来吃吧。往后工作上遇到难事了,就找董大哥,他可不是一般的人,我有预感,以后他还会升,他是个做大事的男人。”

岳静的敏感和聪慧,远胜过龙跃,她看人看事,总有那么点过人之处。

龙跃认真的听,他觉得岳静说的没错,是自己太娇气了,凭什么要输给那些社会的败类呀,自己是个男人,怎么能让自己的妻子和母亲为自己工作上的事情担忧呢,他打消了辞职的念头,下决心的要认真工作,要与这些社会败类抖下去,也要把岳静父亲的案子查下去,他相信,这个案子背后,肯定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不然,怎么可能没任何线索呢,说明作案的人很老到,究竟会是谁杀害了岳父呢?

这是夫妻俩久别后的第一夜深谈,像真正的两口子一样,在这个炎热的夜晚,一起并排躺在床上,谈论着个人和家庭的大事,相互给予对方心灵和精神的安慰,遗憾的是两人只谈心,没做夫妻间应该做的事。

龙跃没欲望,那是因为他心里有疙瘩,生理上自然没反应,所谓欲由心生,人要是心里有想不开的痛苦事,哪还会惦记着男女欢爱的事。

而岳静不主动,她是怕龙跃自卑,让龙跃知道自己不行反而影响他的生理功能。岳静想好了,只能慢慢来,首先要让他的内心接受自己,接受事实,忘记过去;其次是自己以后要多关心他的身体,甚至有必要的话,给他抓几付补药吃;还有就是因为自己肚子逐渐增大,行动做事笨拙起来,而且总感到累,也没那方面的强烈需要。能像现在这样,两个人一起说说话,谈谈心的,也是岳静所期待的,所以两个人都没主动把手伸向对方,张开欲望的怀抱,而是很平淡的就那么躺着。

龙跃在中途起来上了趟茅房,顺便把灯吹灭了。两人躺着又说了些其它的事情,龙跃问起了胎儿的情况,岳静闪烁其词的简单说了说,她没太多的把精力放在胎儿上,反而对龙跃和他母亲,更关心。就这样,你一句他一句的,直到有一方睡着,另一个也就闭口沉沉的睡去。

这一夜,还有两个女人谈到了深夜,那就是杨翠娥和王七母亲,这对特殊关系的母女,在别人看来有些不伦不类,可她们自己却不这么看待自己,该怎么生活就怎么生活,别人说什么,她们当作没听到。

杨翠娥把就要找到合适帮工的事告诉了王七母亲,并把自己的另一个大胆的想法说了出来。

原来,她以前没出嫁前,家里经常酿酒,她从小帮父母干活,知道怎么样才能酿出好酒来。在晚饭时,龙跃母亲说的那句‘...酒是什么好东西呀?都这么拼着命的喝。’让她觉得既然男人们那么喜欢拼了命都要喝,就说明这个东西肯点有它存在的价值。现在小镇里,没有一家是专门酿酒卖的,都是自家酿制,多余的卖给那些不会酿酒的人喝,要是把酿酒当作一个行当,不仅可以在小镇里出售,还可以卖到县城的餐馆里,更重要的是,自家的院子很大,可以把猪圈和鸡笼撤了,盖上一间酿酒的作坊,酿酒的玉米,可以买,小镇每到赶集天,山里的汉子都挑着来卖,只要自家一收购,要多少都可以买到。

她的这个想法一说出来,王七母亲就反对,说什么也不让她再增加劳累的负担,都快要生孩子的人了,哪有闲工夫再酿造玉米酒啊。

杨翠娥说不急,现在先把酿制酒的作坊盖好,把设备准备齐全,等孩子满月了,就可以开张,现在关键的是还得在孩子出生前找几个小工,让他们准备设备和学习酿酒技术,还有酿酒要用的玉米和烧的木柴都得准备。

王七母亲是说不动杨翠娥,她知道这个女人不是个简单的人,只要她想干的,没有干不了干不成的事,最后老人家只好说。

“翠娥啊,娘是老了,以后这个家是你和孩子的,你现在想怎么折腾娘都不反对,即使你要把这破茅屋烧了,娘也依你。可娘是怕你累坏了身子骨,这才是娘最放心不下的,要是你累出个什么毛病来,娘可怎么活呀。你还是和跃的母亲商量商量吧,她也算是个生意人,有主意,不像娘这么没用,只要她说好,你就做吧。”“ 我会的,大妈是我和孩子的救命恩人,要是没她拦着我,现在哪能过上这么舒心的日子啊。这个酿酒作坊开起来,也算她家一份,以后不管我们做什么,都有她家的份。娘,明年,我就可以把这茅草房烧了,给你盖小镇最好的大瓦房住。要是七哥还在就好了,可惜他......”杨翠娥说到王七,手不自觉的抚摸起肚子来,神情落寞的样子,让王七的母亲看着都心疼。

“孩子,别想那孽障了,他不值得你这么挂念。快回屋休息吧,明天你不是还要下地吗?晚上要养足了精神,白天才好干活呢。”

“娘,我想和你睡。”杨翠娥的孤独寂寞,王七的母亲是理解的,因为她也像她这样的熬过。

“怎么能行,我这痨病鬼,陈医生不是交代过了吗,要尽量不和你挨近的说话,要是睡在一起,你会被传染的,回自己屋去睡吧。”

“可陈医生还说,你的病传染期早过了,不用再担心传染给别人,要你多出去走动,可你偏偏怕传染给别人,老呆在家里不出去,这样不利于你身体的恢复。”

“小心没大错,何况你还怀着孩子呢。不早了,快去睡吧,我也困了。”王七母亲何尝不想和这个没名没份的媳妇睡一张床啊,她可是王家的大恩人哪,要不是她,自己别说治病,恐怕饿都饿死了。

杨翠娥挺着肚子,很孤单的回到自己屋子里,也就是王七以前住的屋子,现在这个屋子已经用石灰粉刷一新,这也是陈医生说的,说石灰墙可以杀死结核杆菌和一些有害细菌,有助于净化空气,窗户和门都是新安装的,不再是以前的竹篱笆。屋子里摆着一张单人席梦思床,摆放着一对沙发,床头放着张书桌,一把藤靠椅放在书桌前,桌子上摆放着书纸笔墨,一盏有玻璃灯罩的煤油灯正照亮着整个屋子,桌子边的墙上挂着把算盘。整个屋子,既是杨翠娥的卧室,又是她的帐房。所有添置的东西,都是她到了王七家后,给王七母亲和自己买的,而且是到县城里买回来的。

杨翠娥环视着整个屋子,想尽量的找出点王七在时的痕迹来,可她看遍所有的东西,都没半点他的痕迹。她叹了口气,坐在床边上,毫无睡意,用手轻轻抚摸着肚子,嘴里轻声的哼起歌来,似乎是在唱给孩子听,又像是在唱给自己听,或者她是在唱给那个已经不能听到的的人听

1杨翠娥的第二春

容易得到的东西,似乎就没那么可贵,都不懂怎么去珍惜它,这是人贱的一面。可有的人,当幸运来到自己身边的时候,就会报着感恩的心认真的去对待。

陶杏花就是这样一个人,一个农村来的,能吃苦耐劳的女。当岳静把她领到杨翠娥面前时,这个从小生活在山村,因为丈夫是小学老师而能到小镇生活的女人,是怀着一颗感恩的心见到杨翠娥的,她把杨翠娥当作是自己的衣食父母,尽管这个东家比自己小好几岁,可她第一次见到杨翠娥时,还是喊了声翠娥姐,她的这声翠娥姐,把杨翠娥喊得有些手足无措,连忙解释说自己应该叫她杏花姐才是。

有陶杏花的帮忙,杨翠娥开始在家呆的时间多了起来,她找对了人,陶杏花确实是个很能吃苦的女人,起早贪黑,把菜地伺弄得和杨翠娥一样的好,甚至还要好。她每天都要挑几担学校里茅坑的大粪到地里,以前这个活,都是杨翠娥顾人做的,可自从陶杏花来后,这笔花消自然省了下来。对陶杏花来说,只有用行动来报答这个给了自己一份工作的怀孕女人,自己每个月挣的钱,比那个当小学老师的男人还多,在第一个月拿到五十张崭新的大团结时,她哭了,为自己能挣这么多,激动得哭了,她还从没一次性的数过这么多钱,她哆嗦着手整整数了三遍,才确信这是真的。陶杏花为杨翠工作的热情,就像是做自家的事情一样的上心,每天挑粪浇地,除草松土,赶集天和杨翠娥一起卖菜,还和拉菜的拖拉机到县城送菜给菜贩子。杨翠娥试了她几次,发现这个陶杏花不仅能吃苦,而且还很实诚厚道,每一分钱,她都如数上交,甚至在杨翠娥故意少算,她也会纠正杨翠娥的错误。她把人贵的一面,展现在了杨翠娥的眼前。

人的贵贱,不是用金钱和物质来衡量的,也没法衡量,有时候,贵和贱之间,几乎没有距离,而陶杏花,一个高小毕业的农村女人,把贵和贱分清楚了,可以说她不懂文化、没有头脑,但她决不是贱人,她把人的这种有恩报恩的高贵情操,体现得一丝不挂,别人也许看不到,但杨翠娥看到了。

就这样,陶杏花赢得了杨翠娥的信任,杨翠娥把菜地全交给了她打理,自己很轻松的等待着孩子的降生,同时监督着酿酒作坊的建设。

还有半个月,预产期就到了。这天,杨翠娥来到岳静家的老屋,她想找弹棉花的小四川弹两床棉被。

岳静家的老屋,已经租给了弹棉花的小四川,租金一年六百,小四川在这个小镇,是惟一一个弹棉花的,生意好得可以说是早晚门庭若市,整天起早贪黑的赶制着小镇人家订好的棉被。白天因为天气热,加上小镇的人都出工了,来找他的人几乎没有,所以他可以专心的赶工。

杨翠娥见院门开着,听到里面哐当哐当的传来弹棉花的声响,一手扶在隆起的肚子上,一手扶着门框,有些吃力的跨进门槛。天气热得让人皮肤觉得有些辣疼,对一个孕妇来说,这样的天气,遭受的罪是一般人难以想象的,稍微一动,满身的汗水,把她穿在身上宽松的上衣,弄湿得都快挤出水来。

杨翠娥迈着企鹅一样的步伐,走过院子,看见岳静家的堂屋里,一个光着上身,穿条花裤头,背对着门,身上一条条结实的肌肉在油亮的皮肤下,随着手起手落的跳动着。杨翠娥见小四川几乎全裸的样子,进退两难,好久没有的羞涩,不知不觉的在她身体深处蔓延到脸上,心跳得有些慌乱。

而屋子里的男人,很专心的弹着棉花,没注意到有人进到院子里,弹棉花的弓发出的声音,虽然只是单调的两三个音,可他自己似乎把这样的音符,当作一首交响乐般的享受,身体还随着响声节拍,有节奏的微动着,头发上挂着棉花碎屑,像个头发花白的小老头。

杨翠娥假装大声的咳嗽两声,转身想走的样子。

小四川听到咳嗽声,就像一个音乐家,能分辨出音符里不和谐的音调一样,杨翠娥的两声咳嗽,像是在一曲美妙的交响乐里,搀杂进了两个杂音,小四川停下手里的动作,挎着他的‘乐器’,转过身来,看到了杨翠娥半转过身的侧面,她那被汗水浸湿的‘的确良’宽松短袖衫下,隐约可见朝前隆起的椭圆型肚子,和胸部半垂下的乳房,小四川看到如此美妙的身躯,眼睛发着光,愣站着微张开嘴。此时的他,似乎又变成一个人体欣赏艺术家,欣赏着眼前孕妇的美体,这是世界上最美的人体。

杨翠娥的耳朵首先感知到弹棉花的声音没了,然后眼角瞟见屋子里的男人转身看着自己。她把转了半边的身体,又慢慢转了过来,见到小四川呆呆的盯着自己身体看,她更加羞涩的把头垂下,又轻轻咳嗽了两声。

小四川被杨翠娥再次的两声咳嗽惊醒了似的,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问:“大姐,是来找我弹棉被的吧?”他说的是四川口音。

“哦,是!我想弹两床棉被。”杨翠娥答应着,把头微微抬了起来。

“快快请进!外面好毒辣的太阳嘛,站在那里,会中暑的哦。”小四川忙把身上的‘乐器’拿下来,走出屋子,伸手搀扶着杨翠娥:“大姐叫个人来就行了嘛,你身子不方便,又是这么热的鬼天气,还亲自跑来。”

“没事,不用扶,我自己能行。”杨翠娥心里其实很希望他来扶自己,可女人特有的那种矜持,让她嘴上说出违心的话来。

进到屋里,小四川端来个凳子,让杨翠娥坐下,自己站在她面前,呵呵的傻笑着。

杨翠娥坐下后,抬头看到眼前的花内裤,又把头低下,尽量不把眼光看到花内裤上。

小四川可没意识到自己是个几乎裸身的男人,他为眼前这个含羞的孕妇有些心情荡漾,他跑过很多地方,见到过很多女人,也看到过不少孕妇,但见天看到的这个,是他见过的最漂亮的孕妇。

“大姐,你是第一次来找我弹棉花的吧?”小四川还不知道这个女人就是小镇有名的种菜专业户,是岳静叫姐的人。

“我听静提起过,说她家老屋租给了个四川弹棉花的。我正好需要弹两床棉被,就自个过来了。”杨翠娥用手擦着脸上的汗水,把头迈向一边说。

“你就是那个房东大妹子叫的翠娥姐吧?我听房东的大妹子说起过,她说要是你来,要我给你最好的棉花和最大的优惠,想不到今天才见到你来。”小四川呵呵的笑着,脸上的汗水把棉花屑紧紧的粘在皮肤上,看上去像个沾着白毛的小丑:“翠娥姐,我这样叫你可以不?你等倒,我去穿件衣服,嘿嘿,天太热,所以才...”小四川这个时候才发觉自己只穿了条花内裤,话没说完,急匆匆跑进了另一个屋子。

杨翠娥差点笑出声来,看着他的后背,心里对这个四川男人有种说不出的好感。

不一会,小四川穿了条裤子和一件白短褂出来,有些尴尬的搔着头皮说:“翠娥姐,我给你盛碗绿豆糖水吧,早上我煮好的,天这么热,你又是第一次来,没什么好招待的,绿豆糖水是我最拿手的,你尝尝吧。”说完,没等杨翠娥说话,他就朝厨房走去。

杨翠娥笑了笑,也不喊住他,自己也确实有些口渴,听小四川说起绿豆糖水,口里都渗出唾液来。她慢慢的用手捂着肚子,像是怕肚子掉了似的站起来,走到平铺着还没完全弹好的棉被前,仔细的看,还伸手用手摸摸棉花。

“给,翠娥姐,你还是坐着吧。”小四川把一晚绿豆糖水递给杨翠娥说。

“别叫我姐,叫翠娥就行。”杨翠娥再次坐下,喝了口糖水:“恩,还真不错,凉凉的甜甜的,很是解暑呢。”她夸糖水好喝,然后再喝了一口后问:“对了,你怎么称呼?”

“呵呵,别人都叫我小四川,你以后就这么叫我吧,我那名字说出来你会笑话的。”小四川有些傻呵呵的笑着说。

“哦,名字还会让人笑话的吗?那我倒是想笑一笑,你说吧,让我笑笑也好啊。”杨翠娥开始好奇的问。

小四川有些脸红,但还是说出了自己的名字:“我姓谢,小名叫燮。”

“谢谢,哈哈,你这个名字别人一叫就是谢谢,随时随地都被人谢,你的父母真会起名字,哈哈...”杨翠娥不敢大声的笑,可又忍不住的想笑。

“不是谢谢,是谢燮,哎呀,我也一时解释不清楚,中国字音同,后面的名,是调和、谐和的意思,哦,是这样写的。”小四川说着开始在地上用手给杨翠娥写起来。

“这么复杂呀,我以前都没见过这个字,你一定读过不少书吧?”杨翠娥没读过几年书,所以一向对有文化的人很羡慕。

“我爸以前是高中的老师,因为那个年代,他说了几句不该说的真话,被人揭发了,成了个政治犯,被关进了监狱,在被关进去三年后,也就是70年,快过年了,有人来找妈妈说爸在监狱里死了,让我们去收尸。”小四川说到这些的时候,难过的带着哭腔:“我是家里的长子,那时候才十一岁,还有个六岁的弟弟和三岁的妹妹。爸爸就那样不明不白的死了,妈妈没流泪,也不让我们哭,说爸爸是为真理活着的人,也是为真理而死的人,这样的父亲,值得我们骄傲。我们都没哭,但我心里的仇恨,在那个时候种了下来。妈妈的小学老师资格也给剥夺了,还把我们一家三口赶出成都,发配一样让我们到了万县的一个小村里居住。本来学习很好的我,也没了学上,现在能认识几个字,还是妈妈坚持着教给我的,七六年四人帮倒台了,第二年我爸爸也被平反,妈妈也恢复了工作,留在当地做了名乡村教师,弟弟妹妹也有了学上。你可能也听说过,万县那个地方很贫穷,人口多,土地少,为了谋生,我从79年开始,就跟着我的师傅出来走江湖,给别人弹棉花,去年师傅得了急病,死了,我就一个人闯荡,到现在,还没回过家呢。”

杨翠娥在听小四川讲起不幸家事时,眼泪不断的随着他的讲述流着,没想到这个看着开朗活泼的男人,会经历那么多的痛苦,比起自己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真是对不起,不该在你面前说这么多的,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在你面前不知不觉就说了出来,这些年,在外面闯荡,还没给别人说过我家的事情呢。”小四川那种思念家乡想念亲人的情感,感染了杨翠娥,她把眼泪抹了抹问。

“那么,你和家里人怎么联系的?”她不知不觉间,与这个外来人的感情拉近了,没了刚进门时那种羞涩。

“都是我给他们写信,他们都不知道我在哪里,我四处漂泊,居无定所,妈妈和弟弟妹妹想给我写信,也不知道地址,所以都是我每个月给他们写一封信,算是给他们报个平安,每年过年前,再给他们寄点钱什么的。”小四川说完,话锋一转:“不说这些了,还是说说翠娥姐要弹几斤重的棉被吧。”

“是啊,伤心的事情,最好少说起,不然人总活在痛苦中。”杨翠娥把泪抹干,把自己来这里要做的事情说出了口:“弹两床六斤的单人棉被,你也不用急,现在还是夏天,要到秋深时节才用得上,我是怕自己做月子时不能来,所以才在没生孩子前先来订好的。”杨翠娥说着,从裤兜里掏出十元钱递给小四川:“这是订金,剩下的,等棉被弹好了再给,可以吗?”

“不用订金的,等棉被弹好了,你满意后再给。我会用最好的棉花给你做的,因为房东大妹子交代过,你来了,要用最好的棉花。”小四川推拒着不收订金。

“我要是等你弹好棉被,变卦了不要,你不是吃亏了嘛,再说,你的绿豆糖水,也不能白喝呀,这可是我喝过的最好喝的绿豆糖水了,以后要是你天天的煮,我可要天天的来喝呢。”杨翠娥不仅喜欢喝绿豆糖水,还很喜欢这个谢谢(燮),虽然人长得其貌不扬,身高不到一米七,但他肩膀上能扛住一片天,他那颗淳朴的心,撞击了杨翠娥寂寞的心。

“翠娥姐要是真喜欢喝我煮的绿豆糖水,我天天给你煮,你身子不方便,我亲自给你送去就是。”小四川在闯荡江湖的这些年,受到的冷漠和嘲讽不下千万,遇到的人也形形色色,但能让他见到第一眼就把自己身世说出来的,杨翠娥还是第一个,他对这个孕妇,有种说不出的亲切感,觉得自己以前似乎见过她,与她是那么的亲近,没半点陌生感,跑江湖的人,向来有着一颗戒备心,总担心在远离家人的异乡里遭到不测,小四川在遇到杨翠娥前,也和那些跑江湖的人没两样,他时刻防备着别人,总把人往坏处想,尽管遇到的没几个坏人,担人心隔肚皮,谁能看得透别人的心思呢,他以前的师傅总在他面前讲些在外面闯荡要防备的事项,这无形中给他心灵上烙上了人世险恶的观念。

爱情的火花,往往是在不经意间磨擦出来的,杨翠娥和小四川的爱情,就在这个炎热夏天的下午,从两床还没弹的棉被及一碗绿豆糖水和一个不幸的身世中开始了,可那个时刻,两人都不知道这就是爱情。

杨翠娥隔三差五的就去小四川那里,每次去都有凉凉的绿豆糖水喝,两个人讲些各自的生活给对方听,每次的见面,都有说不完的话,分别的时候,一次比一次晚,都有些恋恋不舍。

直到有几天,小四川都没见到杨翠娥来,心里整天空落落的,不时的停下手里的活,走到院门口看,可就是等不来杨翠娥,这个时候,他才知道自己喜欢上了这个孕妇,他那颗孤独和伤痕累累的心,已经被认识的这个孕妇给装满了,在交谈中,他了解到杨翠娥已经离婚,寄居在一个独身的老太太家里。他开始晚上睡不着了,以前只要头挨上枕头就可以进入梦乡的他,现在是整夜的难以成眠,只要把眼睛一闭上,脑海里就会出现杨翠娥那企鹅般走路的样子。

小四川爱上了这个不幸的女人,杨翠娥迟到的爱情就快来到。

2新生

小四川几天没见着杨翠娥,那是因为她生孩子了。

杨翠娥这天中午做了几样好吃的,打算下午给小四川送过去,可就在她和王七母亲吃饭的时候,肚子开始收缩的疼痛起来,一阵一阵的,她知道开始宫缩了,这叫阵痛,她忙给王七母亲说:“娘,我可能要生了,和陈医生说的一样,开始疼痛了,你快去叫龙跃兄弟,请他送我去卫生院。”

王七母亲答应着,慌忙小跑着到派出所,也顾不得这是自己从儿子死后就没来过的地方,即使走路路过,都要绕道而行,今天为了将来的孙子和杨翠娥,她把这个忌讳也抛到了脑后。

“跃,你翠娥姐要生了,你快帮着把她送卫生院吧!”王七母亲才跑进派出所大门,喊叫起龙跃来。

龙跃听到王七母亲的叫喊,忙跑出来问:“是翠娥姐要生了吗?大娘。”

罗廷华也听到了王七母亲的喊叫,自己也心急火燎的跑出办公室,可又不好表露出很关切的样子,只是站在过道里干着急。

杨国华和强子也跑出来,听到王七母亲回答龙跃说是翠娥要生了的时候,都和龙跃一起往外跑,强子还回头看了看罗廷华,见他朝自己挥手,意思是去吧,这里有我呢,强子才跟在杨国华屁股后跑了出去。

王七母亲在走出派出所前,恶狠狠的瞪了眼站在过道里的罗廷华,然后快步走出派出所。

龙跃他们赶到王七家的时候,杨翠娥已经痛得满头大汗,哎哟的喊叫声不断。

“翠娥姐,别怕,我们来了,马上送你去医院。”龙跃安慰着杨翠娥,可不知道怎么送,背是背不了,抱也抱不得,心里那个急呀,在屋子里转来转去,有些手足无措。

还是杨国华临危不乱,给龙跃说:“是不是该找辆手推车?让翠娥姐躺在推车上。”

龙跃一听,才反应过来,忙跑出屋子,到院子里找手推车,好在院子里盖好的酿酒作坊门口有一辆推砖头用的两轮推车,龙跃也不管车里的灰尘什么的,推上就到屋门口,然后跑进里面,拿了床棉被出来垫在手推车上。

龙跃刚把车垫好,杨国华已经抱着杨翠娥出来了,强子在后面又抱了床棉被,等杨国华把杨翠娥放在手推车上后,强子也把棉被盖在了她的身上。

龙跃推起手推车,很小心的朝院子门口而去,嘴里还给强子说:“强子,你去给我妈说,要她到卫生院来。”

强子答应着先跑去通知龙跃母亲了,杨国华在边上扶着车。王七母亲拿上早已经准备好的婴儿和杨翠娥生产时需要的东西,把门窗都关好,也急匆匆的朝卫生院奔去。

一路上杨翠娥被阵痛折磨得痛苦的叫唤不断,龙跃满头汗水的推着车在小镇青石板街道上很小心的尽量不让车颠簸,生怕把杨翠娥肚子里的孩子颠出来似的。而杨国华在车边不时的给龙跃提醒着:“小心,前面右边有个坑,左边有道坎。”

平常花十分钟就可以到的卫生院,龙跃和杨国华只花了五六分钟,可这五六分钟,对这两个男人来说,像是走过了几年那样的漫长,他们一点也不比杨翠娥轻松,她的每一声叫唤,都像是在撕裂着他们的心肺一样的难受,虽然他们和杨翠娥之间非亲非故,可男人那种天生父亲般的情感,在新生命快要降临的时候,都有着本能的慈爱。

有这种父亲般慈爱感觉的,还有个男人,这个人就是罗廷华,他也心焦的在办公室里来回的走着,一根接一根的抽烟,因为他从杨翠娥口中知道,虽然不是很明确,但他判断就要降生的孩子是自己的,而且这种判断在他孤独的内心里,是越来越强烈,他哪还坐得住,可又不敢去看,怕别人看出来他和杨翠娥有过亲密的关系,所以他只能干着急,所谓虎毒不食子,罗廷华尽管被小镇的人叫做霸王爷,可他也有宽容的一面,也是他自私的一面,人在涉及自己利益面前,都会显得很宽容,很慈爱,尤其是那些恶人,就因为他们最自私,所以对别人才最凶恶。

龙跃母亲和王七母亲几乎与龙跃他们同时到达卫生院,龙跃把手推车才停在卫生院门口,杨国华立马抱起杨翠娥,把她直接抱进了产室,当过兵,上过战场的他,深深懂得抢救生命的重要性,所以他把杨翠娥当作是自己在战场上受伤的战友。

一个妇科医生很熟练的开始给杨翠娥做着检查,听胎音,查宫口,给杨翠娥讲着怎么呼吸,怎么使劲。

龙跃他们都等在门外,耳朵听着产房里不断传出杨翠娥疼痛的叫声,一个个心急如焚。王七母亲一直爬在门口,想透过门缝看看里面的情景,可什么也看不到,急得在那不断的跺脚干着急。

“老嫂子,别急,我们不都是过来人嘛,现在比我们那时候好多了,都可以到卫生院生,那时我们哪有这么好的条件,不都是在自家床上生的孩子吗。”龙跃母亲在边上安慰着王七母亲。

“龙跃,我到外面抽支烟去,有什么情况,叫我。”杨国华在战场上也没这么紧张过,他现在知道自己母亲也是这样痛苦的生下自己的,他开始知道做个女人是多么的不容易,一点不比男人流血牺牲差,虽然他残废了,可他男儿汉的气概还在,他听着杨翠娥撕心裂肺的叫唤,实在不忍心再听下去,所以找个借口说出去抽烟。

龙跃何尝不是如此,可他又不敢离开,生怕杨翠娥有什么不测,他在走廊里来回的度着步,每每听到里面传出叫喊声,他就停下来。同时他心里还想到了岳静,要是岳静也生孩子,那该怎么办?她可不像翠娥姐这么健康,不仅贫血,凝血机制也有问题,到时候会不会出什么意外?龙跃是真的很害怕,仿佛在里面生孩子的不是杨翠娥,而是岳静,他心里那个急呀,像身上爬满了蚂蚁般的难受。

岳静是在强子来家里叫母亲的时候知道的,她现在开始在家修养,不再上课,听到杨翠娥要生的消息,她的肚子也疼了一下,像是孩子蹬了她一腿。她一个人在家里,想着肚子里的孩子,要是这个小东西出来,自己该怎么办,要不要抚养他,自从知道怀上了这个孩子后,她就没有过当母亲的感觉,反而因为肚子里的这个小家伙,让自己不能很坦然的面对龙跃,总觉得自己欠了龙跃什么似的,就因为肚子里的这个野种,让心爱的龙跃哥至今都没主动碰过自己,尽管他表面上对自己很好,从不红脸,不像别的新婚夫妇那样,三天吵两天闹的,可在表面和谐的伪装下,她深深知道两人内心里的思想斗争在加剧着,尤其是近段时间,龙跃话更少了,自己不和他说话,他是不会主动与自己交流的,两个人过的日子,就像是在演戏。岳静把所有的错都归罪在这个就要出生的孩子身上,要是没有这个孩子,说不定龙跃和她都可以整天有说有笑的过日子。岳静用手摸着肚子,嘴里轻声的骂着肚子里的孩子。

“你这个小东西,想把你拿掉都不行,似乎是我欠你的,非得这样折磨我不可吗?连我的命都得和你拴在一起,你还真是造孽啊!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你不让我好好活,那你也休想过安逸的日子。”

人家女人要当母亲,是高兴还来不及呢,可岳静是生怕当母亲,生怕这个她认为的野种将来会给她带来一生的伤害,她还没生呢,心里就开始恶毒的骂这个可怜无辜的孩子。她的话才落音,肚子又疼了一下,孩子似乎听到了自己的妈妈在骂,所以踢了她一脚,岳静疼得不敢再说话。

人对善与恶的分辨,在岳静身上很明白的体现出来,自己不愿意不喜欢的,甚至是影响了自己幸福生活的东西,就是恶的。这个时候的岳静,把满肚子的怨恨都凝聚在腹中的胎儿身上,一个还没出生就受到自己母亲如此对待的孩子,将来会是什么样,如果现在孩子能听到或感知到,那孩子是什么心情呢。

整整折腾了一下午,在天快黑的时候,守候在产房门外的人终于听到了里面传出的婴儿哇哇的哭叫声。这声声的啼哭,对等待新生命降临的人们来说,是一件幸福快乐的事,他们根本不理解孩子为什么会一生下来就哭,如果这个世界是美好的,那么,本应该笑着出生的人,为什么一生下来就嚎啕痛哭呢?也许孩子是因为离开了母亲那温暖柔软的羊水保护,进入到空气中,把肺泡撕裂开后,疼得嗷嗷直叫呢,可人的这种出生就痛苦的嚎哭,预示着人的未来几十年将面临的各种各样的痛苦和悲欢离合,所以人都是生下来就知道痛苦的动物,既然有如此的先知,那就没必要为未来在生活中遇到的种种苦难而感到难受。

杨翠娥全身像漂浮在空中一样的轻松,她终于解脱了,完成了一次生命的洗礼,成为了一个真正的女人,她听着自己孩子的哭声,就像听到一首美妙的音乐一样的陶醉,这是自己的骨肉,是血脉相连的人儿,从此自己就是母亲了,她要让这个孩子快乐的成长,开心的生活,她要把自己所有的爱都给他,保护好他是自己余生的责任。

“是个男孩,刚好七斤。恭喜你啊,杨老板。”接生的妇科医生知道杨翠娥是种菜的,自己也常常和她买菜,小镇的人都叫她杨老板。

杨翠娥的脸上没了刚才的痛苦,满脸汗水中都是笑,她有气无力的给医生说:“麻烦你给外面等着的娘和其他人报个喜吧。现在我可以抱抱我的儿子吗?”

“好的。当然可以,你还可以给他喂奶呢。”医生说着,把包好的孩子放在杨翠娥的怀抱里。

“可我现在还没奶水呀?他吃不到的。”杨翠娥说。

医生笑着说:“就因为还没有,所以才让孩子吸,他只要一吸,你的乳腺管才能通,乳腺也才会产奶水,没关系,你让孩子吸吧,让他吃到头乳,是对他身体有好处的,头乳里含有大量的免疫蛋白,可以增强他自身的免疫力。”医生很专业的知识,让杨翠娥恍然大悟。

杨翠娥一脸慈祥的笑,开心快乐的看着还没睁开眼的儿子:“小家伙,刚才你把妈妈折腾得都快没命了,以后妈妈可全指望你了,可不能让妈妈失望哦。”

那孩子像是听懂了她的话,两只小手握成拳,嘴巴咧开条缝隙,像是笑一样的咿呀的哼了一声。

“呵呵,你听到妈妈的话了吗?乖宝宝,是不是饿了?妈妈这就喂奶给你吃。”杨翠娥看着儿子可爱模样,说着话把衣服撩起,用手握着自己饱胀的乳房,把rǔ头对准孩子的小嘴,孩子像是知道怎么一回事,张开了小嘴,把她的rǔ头含了进去,杨翠娥用手挤着饱胀的乳房,生怕孩子不会吸食一样,那孩子可能嘴里尝到了甜味,开始很贪婪的用力吸食,小嘴还吧嗒吧嗒的咂出声来。杨翠娥被孩子这么一吸一咂,全身都舒坦起来,这种感觉是那样的美妙,不仅是心灵里,还有身体上也有快感。

当医生把门打开的时候,王七母亲抓住医生的白大褂焦急的问:“怎么样啦?医生,大人和孩子都好吗?”

“母子平安!快进去看看吧,正喂奶呢。”医生笑着说。

“你说母子,是不是生了个男孩呀?”王七母亲高兴的问。

“是个带把的小子,很结实呢,足足有七斤重。”医生笑呵呵的回答。

“谢谢你了,医生,等孩子满周岁,你一定要来吃周岁宴啊。”王七母亲笑得嘴都合不拢。露着快掉光的牙感谢这个妇产科女医生。

“老嫂子,快进去看看孙子吧。”龙跃母亲催王七母亲,其实她自己最想进去看看。

龙跃和杨国华相互对视着笑了,没跟两位老人进去产房:“国华,走,到我家喝两杯去,值得庆贺啊!”龙跃邀请杨国华,平时他经常叫上杨国华到家里吃饭,两人已经成了好朋友。

“是该喝两杯,翠娥姐真是不容易啊,终于盼来了个儿子。”杨国华在龙跃家经常碰到杨翠娥,他比她小,所以也喊她姐,也算是老熟人了。

王七母亲和龙跃母亲分别坐在产床的两边,笑嘻嘻的看着孩子在吸杨翠娥的奶头,小嘴还吧嗒吧嗒的咂出声响,两只小手时不时的乱动。

“翠娥,给孩子起个名吧。”王七母亲提醒杨翠娥给孩子起名字,老人家知道,着孩子还暂时不能姓王,所以起名字这样的大事,还得由杨翠娥来把关。

“娘,我早已经想好了。你可别怪我啊,我给孩子起的名,不是以王姓的,而是和我姓。”杨翠娥看着王七母亲,似乎很愧疚的说,她过去没和王七母亲提起给孩子起名字的事情,是怕老人家伤心,所以本来早想好的名字,始终没给王七母亲说。

“娘不怪你,本来这个孩子就是见不得人的,你怎么起名,娘都不怪你。”王七母亲流着老泪,用手背擦拭着眼角,她这是高兴的眼泪,也是为死去的儿子有了后而有些想念儿子的泪。

“我是这样想的,等孩子将来长大了,再告诉他实情,现在暂时用我的姓,这样可以减少些麻烦,上户口也容易些。”杨翠娥的话,让两个老人都觉得很在理,都点头赞同。

“名字嘛,因为怀上这个孩子是一次错误,可以说没有和七哥那次错误,就不会有他,而这个错误又给我带来了新的生活,让我能和娘这样幸福的生活在一起,所以我给孩子起名叫杨错。”杨翠娥看着孩子,把起名字的缘由说了出来,因为这个时候产房里就她们三人,也没必要忌讳什么。

“好好好!就叫杨错,名字起得好,也很有纪念意义。”龙跃母亲一连说了三个好,笑着说:“想不到翠娥还这么的有学问,起个名字都很有意义。”

“是啊,这孩子能来到这个世上,是因为错误带来的,名字中也包含了一种期望,就是让他别再像他父亲那样的再错下去。”王七母亲也赞同的说道:“翠娥,这个名字起得很好,以后我们都叫他错儿。”

“杨错,我的错儿,你听到了吗?奶奶说你以后不能再错了,以后要好好的做人,好好的孝敬奶奶哦。”杨翠娥看着孩子,轻声的和他说着话,心中想起王七来,她微笑的脸上,流下两行泪珠,谁也不知道她流的是开心的泪还是酸楚的泪。

这个时候,孩子似乎已经吃饱了奶,很安静的睡着了,他那柔弱的小模样,让人看着心疼。

3爱情

杨翠娥从卫生院回家坐月子后的第二天,小四川谢燮来看她了。

“翠娥姐,这是我给你买的一点红糖,我怕坐月子的忌口,也不便买别的,但红糖煮醪糟蛋,在我们老家,做月子的产妇都吃这个,听说帮助催奶水和恢复身体呢。”小四川把一包红糖放在桌上,坐下后接着说:“我是今天早上到房东大妹子家才知道你生了,所以过来看看你和孩子。”小四川到岳静家,就是打听杨翠娥情况的,当听说她生了,才知道这些天没去他那里,是因为生孩子,这才到杨翠娥家来看望她。这是他第一次来杨翠娥家,他不敢相信的是,这个小镇里首先富裕起来的女人,住的竟然是这样简陋的房屋,院子外盖好的瓦房,似乎不像是居住用的,里面有大锅和大木蒸笼,像是要当作酿酒作坊。

“谢谢你,最近很忙吧?”杨翠娥头上缠着红布巾,温泉镇妇女坐月子都要缠在头上的那种,据说不仅可以让以后不得头风症,关键是还可以辟邪。她坐靠在床上,脸颊红嫩红嫩的,可能这些天修养得好,眼神里的光彩与以前比,增色了不少。也许是因为小四川来看她了,除了龙跃一家人来看她外,没别人来看望她,小四川的到来,让杨翠娥心里比吃了蜂蜜还觉得甜,这是她所期盼的,在回家来的那天,她就在等待,知道这个来自异乡的男人一定会来看自己的,她有这样的自信,因为她爱上了这个男人,这个饱经磨难,在外闯荡多年的勤劳男人,在她第一天见到的那一刻,她就被他深深的吸引了。

屋子里一股淡淡的奶香,小四川闻着那股味道,心神荡漾,有些拘谨的问:“孩子叫什么名?看着虎头虎脑的,应该像他爸爸吧?”他虽然知道杨翠娥离婚了,但还不知道这个孩子的父亲是谁,他也是没话找话随便的问,可话才出口,就觉得不妥。

他的话确实刺痛了杨翠娥的伤疤:“他没爸爸,只有妈妈。”杨翠娥敏感的神经立刻绷了起来,本来微笑着的脸,一下子阴云密布开来。

她的这个回答,加上她的表情,让小四川很是尴尬,坐在那里憋红着个脸,没了话语,双手来回的搓着,想走又不甘心,这是他鼓足了勇气才过来的,到供销社买红塘的时候,售货员问他是不是要给坐月子的女人吃,他却红着脸说是自己吃,毕竟杨翠娥是结过婚,有了孩子的女人,而且她还是小镇里有名的专业户,要是自己主动说出来要和她好,他担心杨翠娥会误会,所以在来杨翠娥家前,他作了强烈的思想斗争,最后才鼓起勇气才来的。

杨翠娥觉得自己有些过了,人家也是无心问问,自己就拿脸色给人看,觉得实在不该,忙接着说:“孩子的名叫杨错。”她看出小四川的拘谨,所以她强行在脸上露出点笑容来。

“翠娥姐,对不起,我刚才失口了,你别往心里去。孩子真的很可爱,也很健康,我真的喜欢他这小模样,看着他肉嘟嘟的小脸蛋,让我想起我小妹刚出生的模样来。那时候爸妈每天要上课,弟弟还小,妹妹出生刚满月,我还没上小学,在家照看她,直到把她带大到快一岁,我才上的小学,所以小妹与我的感情很深,记得我跟着师傅出来的那天,小妹她哭成个泪人似的,追着我好长的路,才被我弟弟拉了回去。”小四川道完歉,给杨翠娥讲起自己的妹妹。

“其实我说他没爸爸,是说的真话,因为他爸爸确实死了。现在一时半会说不明白,以后你慢慢会知道的。你来得正好,我想喝你煮的绿豆糖水啦,最近都是鸡呀鱼呀的,吃都吃腻了,想喝点你煮的绿豆糖水,你可以给我煮吗?”杨翠娥把话题转移开,其实她还真是想喝小四川煮的绿豆糖水了。

“呵呵,行啊,那我回去给你煮。”小四川搔搔脑袋笑着回答。

“不用,你在我家煮吧,家里有现成的绿豆和糖。我带你到厨房去,最近娘都不让我走动,都发胖了。”杨翠娥说着要下床来。

“别,你还是在屋里躺着,我自己去就可以,需要什么东西,我找大娘要好了。”小四川说什么也不让杨翠娥下床,他知道坐月子的女人,是不能轻易受风受凉的,他这也是打心眼里关心杨翠娥,像一个丈夫关心生了孩子的妻子一样,他已经把杨翠娥当作了自己的女人。

杨翠娥只好坐回床上,还没喝糖水呢,心里已经开始甜蜜蜜的了,这还是生了孩子后,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男人这么体贴自己,她能不甜蜜蜜吗,何况这个男人是她心里喜欢的男人。

小四川和王大娘是第一次见,他在厨房忙活的时候,王七母亲就在边上看着他,老人家看出来了,翠娥与这个四川来的弹棉花男人有些意思,所以老人家心里特别的开心,但也有些不放心。

“小谢,老家是四川哪里的?家里都有些什么人啊?喜欢我们温泉镇吗?弹棉花累不累?”王七母亲叨叨着问这问哪,她有种预感,眼前的这个小个子男人,喜欢上翠娥了,从翠娥使唤他到厨房的情况看,她也肯定对他有点意思,不然怎么让一个客人下厨房呢。

小四川是满脸带笑的一一回答着王七母亲的问话,他对这个老人一见如故,觉得她像母亲那样的慈祥,其实他不知道的是,他这种印象,都是因为杨翠娥,这叫爱屋及乌。

“往后,你可要常来,我们家虽然是破茅草房,简陋是简陋点,可不脏,干净着呢。”王七母亲语意深长的说。

“好嘞!大娘,以后我会常常来看你和孩子的。”小四川答应着,不说来看杨翠娥,而说是来看老人和孩子,然后问道:“大娘,新盖的房子是要酿酒的吗?”

“是要做酿酒作坊用的。翠娥说等她坐完月子,就要开始酿酒啦。”老人回答。

“翠娥姐不是种菜专业户嘛?怎么又要酿酒了?”小四川对杨翠娥非常佩服,从别人的口中和自己与她谈话中了解到,她是一个难得的女强人。

“是啊,她说自己还要当酿酒专业户呢,以后还不知道她还会折腾出别的什么户来,总之,翠娥这孩子,虽然命苦了点,但人聪明能干,我可是享尽她的福了。” 王七母亲很少和街坊邻居唠嗑,不是她不愿意,是别人不愿意与她多说话,所以能与一个陌生人叨叨自己最近过的好日子,也是一种幸福。

“翠娥姐真不容易,现在既要当妈又要做爹的,以后孩子和她还有很多苦要吃呢。”小四川若有所思的说,他这是旁敲侧击的想向王七母亲表明自己的意思。

“是啊,一个孩子光有娘没有爹,在外面都会受人欺负的,可有啥办法呢,这是命啊,天命不可违啊!”王七母亲说完,走出了厨房。

小四川把绿豆糖水煮好,用碗盛了一碗,双手端着走进杨翠娥的房间,就像是走进自己媳妇房间一样的自然,没了刚才的拘谨和尴尬:“翠娥姐,还是乘热喝吧,凉了对你身子骨不好,来,我喂你吃。”小四川说着坐到床边上,用勺子舀了一勺,嘴在上面吁吁的吹了吹,然后喂到杨翠娥的口边。

杨翠娥羞红着脸,但没拒绝,很听话的吧嘴凑上去,吃起小四川喂来的绿豆糖水。

此时,王七母亲在另一个房间里,有意的避让开,目的是让他们两个能很自在的相处,听到小四川的话语,老人家心里十分高兴,觉得这个外乡男人很会体贴人,翠娥要是真愿意,他们倒是很般配。

“恩,真好吃,你做的绿豆糖水,就上不一样,我怎么煮,也煮不出你做的味道来。”杨翠娥边吃边夸小四川。

“要是翠娥姐不反感我来,以后我天天过来给你煮就是。”小四川说。

自打这以后,小四川几乎天天都去看杨翠娥,去给她做四川菜,煮醪糟蛋和绿豆糖水。他做的都是麻辣可口的地道川菜,而且一天一个花样的变换着做,杨翠娥可是享尽了口福,只要家里有小四川在,就变得热热闹闹有说有笑。幸福的日子总是那么短暂,有一天吃完饭,小四川突然说。

“大娘,翠娥姐,我可能要回四川老家了,以后恐怕不能再来看你们了。”

“为啥?你不是租了岳静家老屋一年吗?还没到期呢,怎么就要回去啦?”杨翠娥一听,有些突然。

“是家里要你回去的吗?”王七母亲也追问道,这使她很意外,怎么好好的说走就走啊。

“是我想家了,想回去和妈妈及弟弟妹妹们一起生活,真的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家。”小四川说这话的时候,眼神躲躲闪闪的,似乎有难言之隐。

杨翠娥心细,看出了其中有什么不对来,她马上板起脸说:“你骗人,你实话实说,这么急匆匆的要回去,是不是还有别的原因?”

“没有!没有!真的没有!”小四川立即辩解着摇手说。

“你不是那种会说谎的人,满脸的写着谎言呢。”今天从小四川来后,杨翠娥就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平时他来,都是爱说爱笑的,可今天来后压根没说过几句话,现在听他说要回老家,这才知道他是因为心里有事。

“我没骗你们,我是真的想家了,妈妈和弟弟妹妹们也可能很想我,所以我打算过几天就回去。”小四川在杨翠娥杏眼注视下,垂下了头,小声的回答说。

“那些别人预订好的棉被怎么办?还有我订的两床棉被,你还没弹好呢,要走,你也得把棉被给人家弹好了才能走。”杨翠娥有些生气了,她心里觉得像是被别人玩弄了一样的难受。

“我打算这两天把订好的都退了。对不起,翠娥姐。”小四川说着把头垂得更低了。

杨翠娥看着小四川那个样子,心里嘀咕着:‘是不是他家真出了什么重大的变故?可是他明明说过,家里人都不知道他在哪里的呀,即使真的有什么变故,也不可能这么快的通知到他这里呀,那究竟是为什么呢?难道......’杨翠娥似乎忽然明白了怎么回事般。

“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有人找你麻烦了?”

小四川听到杨翠娥这么问,连忙抬起头来,惊奇的看着她摇手说:“没有!绝对没有人找过我。”

“是不是派出所罗廷华那混蛋找你说了什么?是他逼你走的,是吗?”杨翠娥已经猜出个八九分来,她的眼睛都快喷出火来的盯着小四川问。

“我......”小四川刚开口,杨翠娥就打住他的话。

“那混蛋是不是拿我和孩子威胁你?所以你才这么匆忙的要走,其实你根本不想走,因为你在这里生意做得好好的,不是因为那个混蛋找你,你根本不会走,现在你老实的给我说,我猜得对不对?”

“可是他...他说,要是我还在小镇里,你和孩子就得走,他说你已经离婚,本来这里就不是你的家,你应该回你娘家去才对。我是怕他真的那么做,影响你以后的生活,所以才...”小四川终于说出了实话,他确实是因为罗廷华找过他,才打算离开的,其实他最舍不得离开温泉镇,他愿意一辈子都呆在这里,和这个喜欢的女人生活在一起。

“所以你才要逃避是吗?你以为你走了,我和孩子就没事了吗?没想到你是一个怕事的男人,算我看走了眼,你走吧,我们的缘分尽了。你去逃避吧,把自己藏到别人找不到你的地方去当你的缩头乌龟去!”杨翠娥有些气愤的说。

“翠娥,怎么这么说话呢,小谢是个外地人,在这里,是受派出所管的,他能有什么办法,姓罗的拿你和孩子要挟他,他也是怕你们母子俩受到伤害,才作出这样决定的,怎么能怪小谢呢。”王七母亲劝着杨翠娥,帮着小四川说话。

“我听别人说起过,这个罗所长很是歹毒,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小四川还是有些怕的说道。

“唉!你呀!他来找过你,为什么不直接给我说呀?听我的,你哪也别去,我就不信他姓罗的能一手遮天。要是他再来找你,你就给他说是我要你留下来的,看他敢把你怎么样?”杨翠娥现在才不怕罗廷华呢,他的小辫子还在自己手心里拽着呢。

“小谢,你就听翠娥的,别怕,姓罗的不就是个派出所所长嘛,难道还能掀翻了天不成,你安心的呆着,该做生意就做你生意。什么事,有我们呢,不是还有龙跃吗,你租的可是他家的房子,别忘了,他也是派出所的民警,他不会袖手旁观的。”王七母亲把龙跃抬出来,是为了让小四川放心的呆着。

原来,罗廷华知道小四川经常跑杨翠娥家,让他醋劲大发,要是杨翠娥和小四川好上了,自己的孩子不是就得叫别的男人作爹了吗。他还一直认为杨翠娥生下的是自己的儿子呢,在他心里,这可是他的根啊,和他离婚的那个老婆,给他生的是个女孩,他这种人,很看重香火的延续,在听到杨翠娥生的是男孩后,他整整高兴了好几天,直到又听说小四川常常去关心杨翠娥,心里才开始担忧起来,说什么也不能让杨翠娥嫁给别人,那样自己的儿子就成了别人的儿子,自己不就亏大发了嘛,所以他最后想出了威胁小四川的招来。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精心安排的这出戏,竟然到了杨翠娥这里就不精彩了。本来以为只要威胁吓唬一下小四川,他就会乖乖的滚蛋,可过了几天,还是不见小四川卷铺盖走人,他有些恼怒了,再次找到小四川。

“你小子怎么还赖着不走?是要我押送你狗日的回去吗?”罗廷华见到小四川,横竖不说,破口大骂。

小四川在听了杨翠娥的话后,已经不再担心害怕了,他没任何表情的说:“我在这里,没做违法犯罪的事情,你凭什么赶我走?我不会走的,我要在这里做生意,这是中央提倡鼓励的,难道你敢违抗党中央的政策吗?”

罗廷华被他这几句抢白,差点噎住:“你...狗日的...你等着瞧,看我怎么收拾你...这个...这个杂种!”丢下这么几句后,灰溜溜的走了。

看着罗廷华的背影,小四川鼻子哼了一声,哐哐的把弹棉花的弓敲得尤其的响亮。同时,他也做好了和这个小镇霸王爷抗争到底的准备。爱情的力量可以让一个懦弱的人变得坚强,说这话的人一定也是个情种,小四川面对恶霸能挺起胸膛,就因为他有了爱情。

4岳静待产

在小四川受到罗廷华威胁期间,岳静的预产期也到了,可还没动静,龙跃请李月芹给那个县城里的王医生打个电话问问,同时把岳静送到镇卫生院待产。

小镇卫生院的陈医生和那个为杨翠娥接生的妇产科医生都知道岳静的情况,建议龙跃把岳静送县医院,小镇卫生院没有血库,要是岳静真的大出血,抢救起来,县医院的条件要好很多。龙跃和他母亲正在为难中时,李月芹跑来给他们说尽快把岳静送县医院,这是王医生在听话里说的,让他越早送去越好。

龙跃知道去县城的山路艰难,要是在拖拉机上颠来颠去的,路上出什么意外,可就真的会弄出人命来。思量再三后,龙跃不得不请陈医生帮个忙,请他带上急救所需药物和器械,亲自陪同送岳静到县医院,陈医生很爽快的答应下来。于是龙跃包租了一辆拖拉机,在车厢上垫上厚厚的棉被,让岳静尽量舒服的躺在上面,还特意交代开车的越慢越好,不要太颠簸。

一路上还算顺利,从早到晚,拖拉机开得很慢很慢,整整开了将近七八个小时才挪到县医院。在路上,龙跃问起陈医生马腾马大爷在王七死前的晚上,是不是他给打的针,药效要多长时间过去等等问题。陈医生回忆着把事情都明明白白的给龙跃讲了,最后他说道:“其实马大爷的暂时性意识错乱,应该在药效过后就好了的,怎么会不见好转呢,是我诊断错误了吗?到现在听说还疯疯癫癫的,看来人的年纪大了,脑细胞恢复起来是要比年青人慢很多。”

龙跃没给他说马大爷是装疯,他问的目的是要搞清楚马大爷在药效过后醒来的意识是否会清楚,这关系着他所说的一切在法律上的可靠性。

陈医生帮龙跃把岳静送到县医院妇产科后,连夜返回了温泉镇。

“先要化验产妇的各项生理指标,胎儿很正常,现在要看产妇的情况了。”王医生是在第二天上班后查房见到岳静的,她逐步做了些胎音之类的检查后说:“小伙子,你媳妇看来心情不怎么好,气色倒是不错,可她似乎心事重重的啊,要知道,产妇的心情,直接关系着胎儿的身心健康哪,这样可不利于胎儿的生长发育。我知道你们不想要这个孩子,可现在孩子就要生了,你们做父母的可要作好思想准备,如果胎儿因为产妇怀孕期间心情不好,出现畸形或残缺,可不能歧视孩子哦。”王医生的话,把龙跃说得是心凉了半截,他开始担心出现如王医生说的情况,而岳静倒是很平静,她没什么反应,大有临危不乱的架势。

“王医生,你刚才说的,不是开玩笑吧?”龙跃追出病房问。

“怎么,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在病人面前,从不开玩笑,我只是说有这种可能,究竟是不是,要等生下孩子才知道。快去交费做化验吧,等化验结果一出来,马上拿来给我看。”王医生可能是职业习惯,一板一眼的,把个龙跃说得是心惊肉跳,连连答应着小跑去交费。

就在龙跃把岳静送县医院的第二天,杨翠娥来到派出所,进门遇到强子刚好要出去,她就问:“强子,龙跃兄弟在吗?”

“是翠娥姐啊,他不在,你还不知道吧,龙跃请假送岳静到县医院了,昨天走的。”强子回答。

“是静要生了吗?怎么我一点也不知道呀?”杨翠娥一脸的迷茫:“对了,上户口找谁办?”

“杨英雄管,你找他吧,在办公室呢。”强子说完走出派出所大门。

罗廷华早听到杨翠娥的声音,从办公室出来,笑呵呵的说:“是杨老板来了,给孩子上户口吗?来,我带你找杨国华去。”

杨翠娥斜了他一眼,跟着他进了杨国华他们的办公室。

“国华,杨老板来给她儿子办理户口登记,你给她办理吧。”罗廷华交代给杨国华的同时,坐到他对面龙跃的办公椅子上,掏出香烟,给了杨国华一支,自己叼上一支点上,然后看着杨翠娥丰满的身体说:“你也坐,刚满月吧,孩子还好吗?什么时候带他来给我们看看,以后也常带孩子来这里玩玩,男孩子嘛,就应该让他多和我们这些大老爷们在一起,那样以后长大了才像个爷们,哈哈哈!国华,你说是不是这样啊?”

杨国华没理他,只管拿出登记簿,等杨翠娥坐下后,他才问:“翠娥姐,告诉我孩子的名字和出生年月日。”

杨翠娥就把孩子的名字和出生年月日说给杨国华。

杨国华在登记簿上认真的填写着,罗廷华却在旁边唠叨开了:“叫杨错?怎么起这么个名,多难听啊,好听的名字多了去了,怎么不起个响亮点的名字,什么勇啊亮啊峰的,都比你起的‘错’字强百倍,你这母亲是怎么当的啊,看来孩子没有父亲就是不行,家还是要由男人撑着,才像个样。”

杨翠娥瞪他一眼,没答腔,只顾看着杨国华填写表格呀什么的,最后见他在户口本上写上儿子的名字,所有手续办好,杨国华把户口本递还给杨翠娥:“恭喜你啊,翠娥姐,杨错正式成为中华人民共和国的一个小公民了。满周岁的时候,是不是该请客热闹热闹呀?”

“是啊,到时候,我一定请你到家里喝杯儿子的周岁酒,你可一定要来哦。”杨翠娥交给杨国华五毛钱的工本费和手续费后说,话里有意的不邀请罗廷华。

“嘿嘿,到时候,我给派出所的所有民警放一天的价假,去你家祝贺儿子的周岁。”罗廷华还自我陶醉在有了香火的快乐中。

“罗大所长,有件事我想当着国华兄弟的面问问你。”杨翠娥没理会罗廷华的话,很突然的看着他说。

“什么事?你问吧,我们这些公安民警,接受人民的监督,更欢迎人民的批评。”罗廷华把烟屁股使劲按灭在烟灰缸里,脸上挂着笑的说。

“人家小四川到我们小镇上来,是给我们小镇居民生活带来方便的,小镇的乡亲们都很欢迎他的到来,请他帮着弹棉被,都说他手艺好,人本分,该交的税和工商管理费人家也一分不少的按时上交,你为什么要赶人家走呢?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吗?难道也想敲人家一竹竿吗?”杨翠娥的一字字一句句,问得罗廷华脸红一阵白一阵的,看看杨国华,见他也用不屑的眼光看着自己。

“呵呵,误会误会,是小四川给你说的吧?完全是一面之辞,怎能相信呀。我是找过他,只不过是例行公事的找他谈谈,问问他的一些基本情况罢了,顺便要求他在小镇里要守规矩,也就是别做违法犯罪的事情。可能是他胆子小,语言又不通,会错了我的意思,哈哈,怎么能说是我赶他走呢,更别说我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了,呵呵!我能有什么目的,要是有目的,那也是为小镇的社会治安着想,为经济建设保驾护航。”罗廷华的一番辩解,不仅是说给杨翠娥听的,主要是说给杨国华听,自从杨国华来了后,上面局里有什么会议,都点名的要他去参加,以前那可都是要自己去的,可现在似乎局里只相信杨国华,要是他把杨翠娥说的事向局里哪个领导一汇报,自己这个哑巴亏可就吃定了,所以他在杨国华面前还是很收敛的,现在的镇党委书记,以前的公安局副局长蒋文明也多次找他谈话,要他不要太张扬,低调点,说话做事多圆滑些,不要动不动就收拾这个收拾那个的,从蒋文明口中知道,已经有人写信告发他了,这些日子,自己正在暗地里调查是哪个王八蛋在背后搞的鬼,他的第一个怀疑对像就是龙跃。因为他结婚开证明的事,两人闹翻了,以为龙跃为这个事情,在背后给他使坏呢,所以罗廷华思来想去,整个派出所,甚至整个小镇,只有龙跃对他最有敌意,别人他还真想不到会有谁。

“要真是像你说的,那就好,不然,别说我不答应,就是小镇的乡亲们也不会答应的。”杨翠娥知道罗廷华是在狡辩,但只要他在杨国华面前亲口说没有赶小四川走的事实,以后他要是再威胁赶小四川走,就是他自己给自己打嘴巴了。

“翠娥姐,这可能是那小四川误会了,我们罗所长是什么觉悟啊,他可是老公安了,怎么会做出违反国家政策的事情呢,现在国家不是提倡搞活经济嘛,我们小镇有外来人员帮助搞活经济,是一件符合国家政策的事情,只要外来人员不做投机倒把歪门邪道的违法乱纪事情,我们都欢迎他们来,是不是这样,罗所长?”杨国华表面上是在为罗廷华辩解,其实是在为小四川说话。

“那是!那是!嘿嘿!我们欢迎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赶人家走啊。”罗廷华有些尴尬的苦笑着说,他恨透了这个杨国华,但他又没办法收拾他,毕竟人家是出生入死的战斗英雄,是在战火中受到过洗礼的人,也是杀过人的男人。

“那就好,温泉镇有罗所长这样时时心里装着老百姓的好公安在小镇,那可是我们的福分啊!以后,我的小酒厂开业,还请两位多帮衬着点啊。不打搅你们办公,我该回家奶孩子了。”杨翠娥给罗廷华又加了点高帽,说着站起来要走。

罗廷华听着杨翠娥和杨国华两人一唱一和的话,心里直骂娘,可又没办法,谁叫自己不小心,让人家拿住了七寸呢,他那颗蛇蝎般的心,咚咚的跳动着把这笔帐牢牢的记了下来,看见杨翠娥要走,连忙问出早就想问的问题。

“杨老板,有个事不知该不该问,就是那个小四川,我听到些风言风语,说你和他已经那个...嘿嘿...就是那个...嘿嘿...有些不清不楚的哪个...嘿嘿!”

“怎么?你们派出所还管起别人的私事来了,这恐怕不属于违法乱纪吧,小四川是个单身,我也是单身,婚姻法里不是明文规定吗,单身男女可以自由恋爱,难道我们违法了吗?就算是有了你说的那种事情,又怎么啦?”杨翠娥知道罗廷华问的是什么,也不否认,而且算是承认了她和小四川的事情,尽管两人没做那回事,但她说出的话,似乎是要告诉罗廷华:‘没错,我们就那个了,怎么着!’

“这么说,小镇的谣传是真的啦?我没别的意思,只是好奇,嘿嘿,好奇而已。不过,这种男女之事,小镇向来很敏感,听到别人这么议论杨老板,作为一个维护社会稳定的公安,我不得不过问,职责所在嘛,呵呵。”罗廷华心凉了半截,他刚才是气得想骂娘,现在听了杨翠娥的话,简直就想骂操他姥姥了。他的如意算盘,没想到就这么轻易的被杨翠给砸得算盘珠子满地的哗啦啦的滚,他小看了这个女人,没想到才一年不到,这个女人忽然变得连自己都不认识了一样,以前骑跨在她身上,她多听话呀,让她做什么她就乖乖的给自己做,现在不同了,她似乎再也不受自己掌控,罗廷华内心里明白,都是因为她生了个儿子,看在这个儿子的身上,自己再怎么恼火,也得忍耐着。这个霸王爷,竟然还做着白日梦,真把王七的种当成自己的了。

“哈哈,又该恭喜翠娥姐了,这可是双喜临门哪!什么时候办喜事呀?你就是不请我,我也要赖上门的讨杯喜酒喝呢。”杨国华在边上这么一掺和,事情不真都成真的了。他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从认识杨翠娥以来,他发觉这个小镇里,尽管人们表面上对这个女人客客气气,口头上都夸她能干,可其实小镇的人,似乎都看不起她,杨国华深深理解一个人被别人误解的痛苦,所以他很同情杨翠娥,也能理解她。

罗廷华是恨得牙痒痒的,坐在椅子上抖动着手再掏出香烟点上,这次没给杨国华,吸了一口,恶狠狠的瞪了杨国华和杨翠娥两人一眼,站起来背着手走出了房门。

杨翠娥从派出所出来后,心里很愉快,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她哼着从小四川那学来的小调,红光满面的走在青石板街道上,朝龙跃家走去,想去看看龙跃母亲,问问岳静的情形。

龙跃母亲在家里是心急火燎的,总担心岳静出什么事,不然怎么会让送到县医院里呢,她平时就知道,凡是送县医院的病人,都是很严重的,她本来想跟着去,可龙跃就是不让,说有他去就可以了。见到杨翠娥来,看到了救星般。

“翠娥啊,静被跃送县医院了,这可怎么办好呢?”

“大妈,我知道了,我就是为这事来的,你别着急,我不是坐满月子了嘛,现在可以出来走动了,明天你就搭车到县里,家里的事你放心的交给我吧,那些个猪呀鸡什么的,我给你喂着,保管等你回来让它们都胖一截,需要钱你说一声,我给你拿就是。”杨翠娥宽慰着老人。

“好好,有你帮照看家,我就放心了。钱不需要,早准备得足够了,可是要耽误你些时间,觉得不好意思呢。”龙跃母亲拉着杨翠娥的手说。

在杨翠娥和母亲说话的这个时间,龙跃正把化验报告递交到王医生手里。

“恩,比几个月前好了很多,贫血似乎没那么严重了,凝血因子也基本快达到正常值,看来你这个当老公的,这段时间还是为妻子做了些事情的。可怎么你媳妇看上去没精打采的,像是被精神虐待似的。”王医生看完化验单,摘下眼镜,看着龙跃说。

“王医生,你上午说的话,我想请你再详细的给我说说可以吗?”龙跃还是为孩子的健康担忧着。

“呵呵,你这个小伙子,很担忧吧?其实你也别那么怕,我也只是把最坏的结果给你预先说说,说不定孩子什么事情都没有,是个很健康的呢。那些推断,都是因为我看到你媳妇心情不好才做出的,一般情况下,胎儿致畸的原因很多,孕妇的情绪会影响胎儿的正常发育,那也只是教科书上的一个猜想,还没完全被证实。其实当今很多的疾病,病因都不是很明确,比如说癌症,也说跟人的情绪有关系,但都没被证实,所以你没必要这么担忧。等着做爸爸吧,小伙子!”王医生难得的笑了笑,拍拍龙跃的肩膀。

5小男人大丈夫

龙跃还是很不放心,但是他走出医生办公室后,回到病房,脸上带着微笑,不想让岳静看出自己的担忧来。

岳静住的是一间三人病房,算是县医院产科住院条件比较好的,这样的病房,一共才两间。进入秋季,住院生孩子的产妇比较多,另一间三人病房已经住满了人,惟独只有这间还空着,龙跃为了让岳静能休息好,所以不惜多花点钱,要了这间病房的一个床位,其它病房都是四人五人的,住的人要么是乡镇来的产妇,要么是县城里的产妇,能住得起三人病房的,一是要有关系,比如县里当个小领导什么的,二是要有钱,住一天的价钱,是普通病房的两倍。

在岳静住进病房后待产的第三天晚上,大约十点钟,龙跃正准备回招待所,母亲下午到了,所以由母亲陪床,他刚要走,过道里的匆匆脚步声和人声传了过来,有个女人大声的哼哼着疼。不一会,病房里进来了人,龙跃一看,是朱文荣和一个不认识的男人搀扶着朱彩云,萧衡芳手里提着东西,由一个值班医生领路。

“让她住这个床吧,朱书记,这是目前条件最好的病房了。”医生似乎和朱文荣比较熟,帮着搀扶朱彩云在进门的那张病床上躺下。

“医生,什么时候进产房?”萧衡芳把提着的东西放在床边的柜子上问。

“现在才开始阵痛,还有很长时间呢,先让她在这里躺着,一会王主任就来,我已经安排人去她家里喊了。”值班医生是个比较年青的女人,小心的陪着笑脸,给萧衡芳作着解释,生怕得罪了这些县城里能呼风唤雨的人。

“朱叔叔,你好,是彩云要生了吗?”岳静本来已经躺下,见到朱文荣他们,忙坐起来,和朱文荣打招呼。她住的是靠窗边的床,看到朱彩云,岳静心里很是不舒服,可出于礼貌,不得不问候一声。

龙跃也向朱文荣及萧衡芳问了好,朱文荣只是看看他们,点了点头,没吭声,萧衡芳不一样,她在人面前总得装着作为一个官太太的和蔼可亲样,所以脸上露着笑问:

“是岳静啊,你也快生了吧?什么时候住进来的?”

“前天,还没痛呢,可龙跃哥怕出意外,就把我给送县里来了。”岳静回答萧衡芳的问话。

“还真是巧啊,看来彩云和你会一起生孩子了。”萧衡芳的话,让岳静又想到申青云那个混蛋,她把头低下,用手抚摸着肚子。

“爸,你给青云打个电话,要他快点回来。哎哟!又痛了,早知道会这么疼,我就不要孩子啦!”朱彩云见到岳静有龙跃陪着,而自己的丈夫,却还在省城,这个时候,她最想的人就是申青云。

“好好,我一会给他学校打电话,明天让他回来,你好好躺着。生孩子哪有不痛的,忍一忍吧,你看人家岳静,哪像你这么的哭喊呀。”朱文荣尽管心疼女儿,可到了这一步,也只有安慰加鼓励的说说,其它的,他也没什么办法。

“岳静是因为还没开始阵痛,我是痛才喊的嘛!哎哟!这个小子是不是等不及的想出来了,都怪申青云那坏蛋,他倒是自在,只管把种留下,自己却逍遥自在的跑省城快活!哎哟!疼死我啦!”朱彩云边叫喊疼边骂骂咧咧的。

岳静听着她的骂声,心里的滋味可想而知,她不也是因为申青云那混蛋种下了种,才受活寡般的罪,因为这个种,让自己该享受做女人的基本权利都没有了,最想,也最该破口大骂申青云的人,是岳静,而不是朱彩云。

“朱书记,彩云还没到预产期,看来是要早产几天了。”值班医生听完胎音后,向朱文荣汇报似的说。

“是晚上洗澡的时候,不小心摔倒了,才开始痛的。”萧衡芳给医生说朱彩云提前阵痛的原因。

龙跃母子及岳静,这个时候在边上没出声的冷眼旁观,在龙跃心里,就算朱彩云这个时候疼得死了,也与他没关系,他在乎的是岳静,看到朱彩云一家进了病房后,他担心的是岳静心情受到影响,生怕她因为这家人的到来而想到伤心事,所以他观察着岳静,可是,从她的表情上,没看出什么来,她像是麻木了般,似乎不在乎这些,这让龙跃稍稍心安。

在众人都听着朱彩云那一声声的叫唤中,王医生来了,她没像那个年青女医生那样,在见到朱文荣时表露出献媚的笑,她只关心病人,像没看到朱文荣一样,开始给朱彩云做起检查来。

“应该还没那么痛吧,怎么叫成这个样子,要是到生的时候,你怎么忍啊,好了,别叫唤了,会影响别的产妇休息的。”王医生做了初步检查后,收起听诊器说。

“王主任,这位是朱书记的女儿,是朱书记亲自送来的。”值班女医生小声的在王医生耳边说。

王医生看了一眼朱文荣,面无表情的说:“家属留一个女的就可以,别的人都回去吧,看来明天早上也生不了,主要是动了胎气,孩子在里面有些烦躁,刚才听胎儿心音,有些急促,所以产妇的肚子开始疼痛,没事的,都回去吧。”她根本不管朱文荣是什么书记不书记的,在她眼里,只有病人,没有领导。

朱文荣遇到这样的人不多,平时都被吹捧惯了,还很少这么不被别人待见过,站在那板着张苦瓜样的老脸,可又不好发作,毕竟自己女儿和外孙子的命捏在人家手心里,要是自己不能忍一时之气,说不定这个县里最好的产科医生就不给女儿接生,他只好给朱彩云和萧衡芳交代几句,然后给身边的那个男人说:“小张,咱们走吧。”说完,悻悻的走出了病房,也不和龙跃母亲他们说声再见,那个叫小张的男人,紧跟在他屁股后面。

“小龙,这是你母亲吧?让她在这里陪你媳妇就成,你也该走了,一个大老爷们,这么晚了还呆在我们妇产科,心里打什么坏主意啊?”王医生虽然板着面孔给龙跃说话,可却是开玩笑的语气。

“呵呵,我马上走。”龙跃红着脸傻笑了两声回答。

“我在这里干了快三十年,还没见过像你这么疼媳妇的男人。怎么,一刻半会都离不开呀?怕你漂亮的媳妇被人抢了似的,你放心,这里都是来生孩子的大肚子女人,你媳妇就是想和别的男人跑,她也没那个机会。”王医生嘴上说着玩笑话,可自己却一脸严肃,把在病房的人都给逗乐了,连朱彩云都不喊疼,而是嘻嘻的笑出声来。

倒是龙跃和岳静,被王医生开涮得都不好意思起来:“龙跃哥,你快回招待所吧,不然,王医生还不知道说出些什么来呢。”岳静羞红脸看着龙跃和王医生说。

这两天来,王医生和龙跃小两口相处时间长了,知道这是一对恩爱夫妻,常常拿他们开玩笑,龙跃和岳静已经习惯她的那种玩笑方式。

“哦,那我走了,妈,静晚上起夜呢,你就多辛苦点,小便盆在床下。静,我走了啊。”龙跃婆婆妈妈的,像个小女人样。要是天底下的男人都小女人样,也许这个社会会变得更加的和谐,少了那些打骂老婆的男人,孩子也会得到身心健康的成长,就因为这个世界上,男人的粗暴,让一代又一代的孩子跟着父亲学会了暴力对待自己的老婆,这个社会才变得这么的让人厌倦。

“老嫂子,你这个儿子真是有意思,把个媳妇疼成这个样,是你教的吧?”王医生叫的老嫂子,是龙跃母亲,她看龙跃母亲似乎比自己大,所以才这么称呼的。

“王医生,让你笑话了,我哪会教育孩子呀,主要是跃和静从小一起长大,两人打小就这么要好。”龙跃母亲笑呵呵的说。

“哦,还是青梅竹马,真是难得,放心吧,小龙,你媳妇会没事的。”王医生说完,在龙跃的腰后拍了拍,走出了病房,龙跃也跟了出来。

“王医生,我有个请求。”龙跃出来后,小声的和王医生说,怕病房的人听到。

“说说看,什么样的请求?”王医生没停下脚步,那个女医生没跟出来,还在和萧衡芳套近乎呢。

“能不能给静换个病房?”龙跃还是小声说。

“现在住的病房不是你要的嘛?后悔了,嫌钱贵是吧?”王医生的刻薄,是医院里出了名的。

“不是,是刚才来的那个孕妇,她大呼小叫的,我怕静不能好好休息。”龙跃说谎,他哪是怕这个,他是怕岳静不自在。

“可别的病房没床位了,要是让你媳妇到大病房里住,几个人一间,孩子的哭闹加上产妇的叫唤,那才真的是休息不好呢,你还是让她安心在这个病房的好。”王医生说完,想了想又问:“是不是你没钱了,所以想换个便宜点的床位呀?”

“不是,就是怕吵闹。”龙跃忙解释说。

“是吗?那我劝你还是住三人间床位的病房好。”王医生有些疑惑的说。

“要是以后有床位,请你务必给静换一换,好吗?算我求你了,王医生。”龙跃有些哀求的说。

“你这个小龙可真是的,难道你疼媳妇是装出来给别人看的吗?我还以为你是真心疼你媳妇呢。”王医生有些怀疑龙跃对岳静的爱是假的,斜眼看着龙跃说。

龙跃从医院回到公安局招待所,那个管理员给他说董副局长在他房间等他,龙跃小跑着到楼上。

“董副局长,让你久等了,这么晚找我,有什么任务吗?”龙跃进门看到董瑞勇在翻看一本关于血液疾病的书,那是龙跃专门买来,为了找出岳静凝血问题根本原因的,这是他最近看得最多的一本书,甚至把自己喜爱弹吉他的兴趣都放下来,专门研究起血液疾病。

“你怎么看起医学书来了?想改行啊?”董瑞勇把书合上,抬头看着龙跃开玩笑的问。

“也就是平时没事随便翻翻。快说说,是不是有什么任务?”龙跃挠着脑袋,面对董瑞勇坐下来,以为这个副局长深夜找他有紧急任务呢。

“你小子,难道除了工作外,我就不能来看看你吗?都到县里三天了,也不到我那里打个照面,是不是岳静快生了,你急着当爸爸,忘记我这个领导啦?”董瑞勇呵呵笑起来接着说:“喏,那是给岳静买的补品,我一个大老爷们也不好意思去医院妇产科看她,怎么样,岳静还好吧?什么时候生?”他用手指了指放在桌上的礼物。

“现在还不知道,医生说预产期已经过了,可还没动静,要是实在不行,就只有动手术剖腹产了。”龙跃回答。

“要动刀子?这下岳静可要受罪了。”董瑞勇有些吃惊:“没别的办法了吗?”

“催生的针已经打过,明天看看,要是能正常生,当然最好,如果不行,只好动手术。”龙跃把从医生那知道的,都给董瑞勇说了。

“原来是这样啊,今天我来,一是代表局里看望我们干警家属的。这第二嘛,是为你的事来的。”董瑞勇把话题扯到正事上。

“为我?”龙跃有些疑惑的问。

“是的,为你的转正问题。罗廷华迟迟不报上来,今天下午我打了个电话问他,他说你没写转正申请,我想问问这是怎么回事?”

“我没得到通知呀,所以自己也不知道该转正了。”龙跃回答。

“难道罗廷华没通知你吗?局里可是在两个月前就发文通知了的,和你一起参加工作的,除了你和张强外,别人可都报上来了。局里正在考核,马上就要进行局党委讨论,这个罗廷华究竟想干什么!”董瑞勇气愤的轻轻拍了一下桌子,然后接着说:“我已经通知罗廷华明天上来,要他到局亲自汇报,你明天下午抽空到局里一趟,还有,今晚加个班,把转正申请写好,明天一起拿到局里,这可是关系着你的将来。我向局里提出过多次,要调你上来,可别人总拿你没转正作借口,现在刑警队的人员编制都满了,还是没能把你要上来,唉!你究竟得罪了什么关键人物啊,这么处处刁难你。”

“谢谢董副局长的关心,我无所谓,转不转正和调不调到局里都没关系,只要你让我把澡堂的案子查下去就行。”龙跃也确实没什么过多的想法,他答应过岳静要帮她找出杀害父亲的真凶,尽管没什么进展,可他有这个信心。

“对了,最近有什么新的进展吗?有没查到新的线索?”董瑞勇追问道。

“唉,没有,好象凶手失踪了一样,没半点蛛丝马迹,除了上次给你汇报的外,几乎没有找到有价值的东西。”龙跃叹了口气说。

“慢慢来,别急,再狡猾的凶手,总有露出破绽的时候。另外,你有没有写过一封揭发罗廷华的匿名信?”

“匿名信?没有啊,什么匿名信?”龙跃被董瑞勇问得有些奇怪。

“我就知道不是你,你的笔迹我能看得出来。可有的人说是你写的,现在好了,只要不是你写的就好。这个罗廷华跟朱文荣的关系可不一般哪!匿名信的事,不知道朱文荣是怎么知道的,前几天专门找了局长问这个事情,局长又把这个事情交给我,要我找出写黑信的人,说那是对一个老公安的不信任,是污蔑、栽赃陷害,可我看了匿名信,觉得上面写的有些问题是有依据的,因为这里面涉及些不能给你说的问题,所以我不好详细给你说信里的内容,但是,你以后得多主意这个人,要是有什么具体情况,单独给我汇报。不早了,我该走了,你先别睡,把申请写好,这才是大事。”董瑞勇看看表,说完站起来。

龙跃本想把他知道的段武和学生睡觉的事情,及罗廷华私自处理了这件事的情况,说给他的,但他还是有顾虑,最终还是忍住了不说:“董副局长慢走。”他把董瑞勇送到门口。

“还有,你要是有什么困难,也可以直接找我,我说的是岳静生孩子的事情。别把我当外人,要知道,岳静可是认了我这个哥的哦。”董瑞勇丢下这么句话,走了。

龙跃回到房间,开始写转正申请,他实在不理解,罗廷华凭什么这么大的事都不给自己说,这种事情,瞒能瞒得住吗,龙跃只有苦笑的份。

6申青云的血

朱彩云第二天上午十点多,顺产下一男婴,因为是早产,所以还得在育婴房吸氧。

岳静是在下午四点开始阵痛的,龙跃下午去局里办理转正事宜时,她还没什么动静。

龙跃在县局董瑞勇办公室遇到了罗廷华,他刚走进办公室,董瑞勇说:“龙跃,转正申请写好了吗?把它交给罗所长签字。”

龙跃把申请递给罗廷华,罗廷华接过去认真的看起来,看完后抬头说:“董副局长,这事情是不是要给局长汇报汇报再作定夺啊?”他不再把那个副字去掉,抬出局长来想压压董瑞勇。

董瑞勇有些不高兴的说:“整个县的派出所,唯一没报上来的,就是你们温泉镇,都两个月了,你这个所长是怎么当的?对县局交办的重要事情,难道都是这么拖拖拉拉的吗?这就是局长要我过问的,要不,你现在就去向他请示?”

罗廷华马上堆起笑脸说:“不用了,既然是局长发话,我这个小所长还能不服从吗,我现在就签字。”说完,把龙跃的申请放在桌子上,掏出钢笔,在上面签上名字。然后连同强子的申请一起交给董瑞勇,并回头对龙跃说:“本来,你没转正就结婚,已经违反了国家有关规定,是不能转正的,应该延迟一年,但既然局里同意,我也只好服从上级。以后你要多加强政治思想学习,提高思想觉悟,努力为小镇人民当好公仆。”

龙跃没理会他说的话,他现在的心思完全在岳静身上。

董瑞勇给龙跃说:“龙跃,你去忙吧,岳静那边需要你陪着,有什么需要,随时来找我。”

龙跃于是走出了董瑞勇办公室,急忙往医院赶。

董瑞勇把罗廷华留下,等龙跃走后,把门关好,转身给罗廷华说:“局党委委托我调查匿名信的事情,这次找你上来,是为了避免我们调查组到温泉镇,那样会给你工作带来不便,所以才请你到这里谈。匿名信中提到的你随意敲诈问题,我们已经作过调查,也找了当事人谈过话。”

罗廷华一听,把颗心提道嗓子眼上,有些害怕,心想:‘难道要处理我了吗?妈的,肯定是龙跃这个小子干的!局里没人下去作过调查呀?难道是直接问的龙跃?只有他最近一直在县里,除了他还会有谁呢?’

董瑞勇接着说:“你也不必有思想包袱,该怎么工作还得把工作做好,局里的意见是,这件事情暂时不公开,由我找你谈话,算是警告你一次,要是以后再有类似事件,局长和政委都发话了,你要是再不收敛,就严肃处理。”

罗廷华这才把心放下,分辨说:“嫉妒,这是嫉妒!有人想整我,因为平时我对那些违法犯罪分子公正无私的处理,所以他们有人不服气。我相信组织能把我的问题查清楚,还我一个清白。”

董瑞勇看着这个小丑,心里只是好笑,要不是朱文荣说不必在意这些匿名信,他真想把这个小丑赶出公安队伍里,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攀上朱文荣的,看来,这个罗廷华还真不简单。董瑞勇心中思量着,听罗廷华滔滔不绝的辩解。

龙跃回到医院,正好赶上岳静开始阵痛,他和母亲一起把岳静送进了产房,焦急的在外面等待着。

“跃,静是不是本来身体就有问题?究竟是怎么回事?王医生还让护士准备了血浆,生孩子为什么要输血,你给妈说实话,静是不是要动手术?”龙跃母亲从医生护士的紧张状况看出,岳静似乎和别的产妇有不一样的地方。

“妈,你别急,静不会有事,血浆是医生以防不测准备的,静有些贫血而已,别的没什么问题。”龙跃一直没给母亲说岳静有凝血上的问题,当时不让母亲来县医院,也是怕她知道更担心。

“那你以前为什么不说呀?要是静有什么不测,妈就不认你这个儿子!”母亲听龙跃说岳静有贫血,还以为很严重,更加焦急的说。

“不会的,静她会好好的把孩子生下来,和孩子一起微笑着出产房的。”龙跃不知道是在安慰母亲还是在安慰自己。

产房里不断传出岳静疼痛叫喊声,龙跃母子在走道上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只要听到岳静的叫喊,母子俩不约而同的把头朝产房门方向看,恨不得亲自替岳静承受那种撕裂般的疼痛。

做母亲是伟大的,从怀上孩子那刻起,就得把自己身上最好的营养通过血液源源不断的输送给胎儿,用自己的生命来抚育肚子里的骨肉,她用宽广的胸怀,承接着新生命的到来,世界上没有比做母亲更无私的了。生孩子,是一个女人一生中最痛苦也是最快乐的事情,她可以忍受男人难以忍受的骨盆扩张、血肉撕裂的锥心疼痛,一点不比男儿汉们在疆场抛洒热血逊色,甚至还要伟大,所以说母亲是这个世界上真正的英雄,值得每个做儿女们去敬仰,去感激。

尽管岳静从怀上孩子到生这个孩子都没有一丝当母亲的快乐,可她毕竟还是经历了一个当母亲必须经历的事情,而且与一般正常的母亲不一样,她是在用生命来完成这一时刻的,除了龙跃母亲外,在产房里的每个人,都明白岳静是在用自己的生命来换取另一个生命的降临。

这是王医生今天接生的第二个孩子,第一个是朱彩云的儿子,因为孩子比较小,可以说很顺利,但现在不同,岳静是个危险性很高的产妇,还是过了预产期的,胎儿不会小,需要付出百倍的精力来应付。她此时不断的给岳静说呼气吸气,教给她怎么合理的用力,观察着岳静的生命体征,随时准备着手术。

要输的血挂在输液架上,鲜红的血液静静的等在那,时刻准备牺牲自己去挽救生命,这是唯一一袋ab型血,而且只有二百五十毫升,要是岳静出现大出血不止的话,这点血是远远不够的。这一情况,躺在产床上的岳静不知道,等在门外的龙跃不知道,龙跃的母亲就更不知道了。

只有王医生知道,而且她还知道,如果岳静不能正常分娩,非得做手术的话,那出的血就会更多,而且刀切的伤口,很难自身凝血,要是药物控制不了,岳静真的就很危险了,那些凝血药物,早已经给岳静点滴了一部分,现在的王医生,已经是满头大汗,不仅仅是累,主要还是有些紧张,她当妇产科医生以来,还没有过产妇死在产床上的先例,她不希望在自己快要退休时出现这种情况,更不希望这个美丽的产妇在她最该享受人生快乐的年纪就死去。

龙跃在门外,和母亲一会坐着一会站起,不停的搓着双手,而母亲嘴里念念有词的南无阿弥陀佛的为岳静祈祷。

时间在产房门里门外缓慢的消失着,已经三个多钟头了,岳静的体力在慢慢的消耗,全身被汗水湿透,脸色已经不再潮红,而是变得苍白,力气没有刚开始时那么大了,呼吸有些缓慢下来。

“岳静,加油!你能行的,你一定能顺利的生下孩子,快了,再加把劲,头已经出来了,只要你再加把劲,就能生下孩子。对,深呼吸!逐步的把力气用在腹部,对,就这样,很好!”王医生用手在岳静的腹部帮她使着劲,嘴上鼓励着她,教导着她。

岳静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双手紧紧抓住产床边上的扶手,她想快点结束这种痛苦,她想解脱,想把最后这点力气使完后好好的睡一觉,在她把劲全使出来后,大叫了一声龙跃哥,就昏了过去。

此时,孩子已经生了出来,跟着孩子出来的,还有一股股的血水。

王医生边清理孩子的口鼻,边吩咐护士给岳静输血,她把脐带两头扎好后,从中间剪断,婴儿在被清理完口鼻中的黏液后,王医生在孩子的小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孩子才哇哇的哭叫起来,她把孩子递给一个年青的医生,就忙着抢救起岳静来。

门外的龙跃母子,首先听到岳静大声喊叫龙跃哥一声后,过了一会,婴儿的啼哭声也传了出来,两颗悬着的心这才稍稍放下。

“感谢菩萨!感谢菩萨!”母亲双手合十,嘴上却感谢起神灵来。

这个时候,产房门开了,走出一个护士,给龙跃母子说:“是个女孩,七斤八两重。但产妇失血过多,王医生说血液不够,需要马上找ab型血的人捐献,你们家属中,有没有ab型血的?”

才刚放下的心,又在母子俩身上悬了起来:“什么?血不够?跃,这该怎么办?”

“我们该到哪里去验血?护士。”龙跃问护士。

护士领着龙跃母子到化验室验血。可是结果出来后,让龙跃母子大失所望,母子俩都是b型血,是不能输给岳静的。

“你们还有没有亲戚朋友?都找来验血吧,产妇等着输血呢,那袋血一个小时后就没了,要快啊。”护士在回病房的过道上帮着龙跃出主意。

“龙跃,怎么啦?”申青云突然冒了出来。他是昨天接到朱文荣电话,连夜赶回来了,刚到医院,见到朱彩云后,听说岳静也生孩子,还没出产房,他就急忙跑出来,本想去产房门口打听岳静的情况,没想到先遇上龙跃母子验血回来,焦急的问龙跃。

龙跃见到申青云,有些吃惊,但没回他的问话,而是给母亲说:“妈,你在产房门口等着,我去找同学和董副局长来。”说完,急匆匆的朝楼下跑去。

“大妈,出什么事了?岳静怎么啦?”申青云看着龙跃跑下楼,又问龙跃母亲。

“静需要输血,说要ab型的血,我和跃的都不是,真是奇怪,都是一样的血,怎么我们的就不行呢?这该怎么办啊?”龙跃母亲把需要ab型血的情况给申青云说了出来。

申青云忙拉住护士说:“护士,我就是ab型,抽我的吧,多少都可以。”

“你怎么知道自己是ab型的?”护士问。

“我做过体检,验过血,所以知道自己是ab型的,快抽我的吧,救人要紧。”申青云有些着急的说。

“那还是先去验血吧,里面的血还没输完呢,一个小时后才需要,别着急。”护士领申青云再次到化验室。

果然如申青云所说,他确实是ab型的。于是,护士开始抽他的血,准备等那袋用完后,输申青云的血给岳静。

龙跃母亲是千感谢万感恩的给申青云作揖,说他是龙家的大恩人。

申青云在治疗室抽血的时候,朱彩云不知道,还在奇怪申青云怎么刚来就不见了呢,正思量着时,萧衡芳送饭来了。

“阿姨,青云有没回家?”朱彩云问萧衡芳。

“青云?他回来了吗?我没见到人啊!是今早回来的吗?”萧衡芳反问朱彩云。

“他没回家呀?这个死鬼,到底跑哪里去了嘛?”朱彩云嘟着嘴说,心里很不痛快,还没和他说上几句话呢,人就不见了。

“可能是上厕所了吧?刚下车的人,最想的就是上厕所,一个大活人,丢不了的,你快吃饭吧,我炖了老母鸡,香着呢。”萧衡芳把汤倒在碗里,端给朱彩云后又问:“孩子什么时候可以从育婴房出来,还没喂过奶吧?”正说着呢,一个护士抱着孩子进来了。

“孩子要喂奶了,这小家伙,可真乖。”护士笑着说。

“哟!生下来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呢,真是可爱,彩云,你看他那小鼻子,完全就是青云的样子。”萧衡芳从护士手里接过孩子,喜欢得不得了。

“才不像那死鬼呢,像我的鼻子才好看,他那个大牛鼻子,看着都让人恶心。”朱彩云嘴上是这么说,可心里高兴着呢。

“对了,有没奶水啊?”萧衡芳问。

“应该有了,我觉着胀得很。”朱彩云把汤碗放下,撩起衣服,露出一只白嫩饱满的乳房来,抱过孩子,把rǔ头塞进孩子嘴里。

“你要挤一挤,初乳很稠,孩子可能吸不动。”护士教给朱彩云怎么奶孩子。

朱彩云照着护士的方法,开始从乳房根部开始,往外挤着。

“彩云,岳静呢?”萧衡芳这个时候才发觉岳静不在。

“进产房了,在你回家做饭后,她也开始阵痛起来,现在还不知道生了没?”朱彩云边喂孩子边回答。

“生了,刚生的,是个女孩,可产妇昏了过去,还出血不止,正在抢救呢。”护士小声的接过话说。

“什么?抢救?现在怎么样了?”朱彩云很意外的问。

“好象血液不够,要他男人找血液去了,其实,有个男人刚好是ab型的,现在正在抽血。”护士坐在床尾,等着朱彩云奶完孩子后还要抱到育婴室里。

“阿姨,你帮我去看看,是不是青云在抽血啊?”朱彩云这才反应过来,让萧衡芳去看看。

申青云半躺在一把不是靠椅的椅子上,看着自己的血在不断的流进一个瓶子里,心里没半点害怕,反而担心的是岳静,想不到自己还能为岳静做点事情,这是他欠她的,让他觉得心安理得,能有这样的机会,也算是减轻些自己对她的愧疚。

“果然是你,除了你,还会有谁给岳静那丫头输血啊。”萧衡芳站在门口,看到申青云和一个护士在,也不管那个护士,冷嘲热讽起申青云来。

申青云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人,恐怕就是这个女人,为了不和这个女人见面,他在通过党校考试后,报了个外语补习班,暑假都不回来。

“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申青云看了眼萧衡芳,不想理会她。

“是与我无关,可她父亲的事,可是与你我都有关的,别忘了我们是一条战线的人。”萧衡芳有些生气的说。

“你...”申青云看看旁边的护士,预言又止,然后给萧衡芳说:“你先到病房里照看彩云,一会我抽完血就过去,有什么话,回家再说。”

龙跃母亲一直焦急的等在产房门外。龙跃这个时候领着董瑞勇和几个穿制服的公安来了。

“跃,青云的就是ab型的,正在抽血呢。”母亲见到龙跃,忙把申青云给岳静输血的事说出来。

“申青云的?怎么会是他的呀?”龙跃心里一疼,有些沮丧的自言自语。

“大妈,岳静怎么样了?还在里面吗?”董瑞勇一脸关切的问。

“还在里面呢,都不知道怎么样了?”龙跃母亲说完,呜咽着流下老泪来,她再也忍不住了,压抑很久的那份焦心,此时才释放出来。

“妈,静不会有事的,别担心,她会好好的出来。”龙跃把母亲揽进自己的怀里,眼里含着泪的安慰母亲。

7孩子的名字

两个小时后,岳静被推出产房,和她一起推出来的,还有护士举得高高的血浆,那是申青云的鲜血。董瑞勇和龙跃母亲忙走上去帮着推,龙跃却被王医生叫住。

“好了,已经度过危险期,小龙,很担心吧?”王医生满脸的疲倦,但还是挤出丝难得的微笑。

“谢谢你,王医生,是你救了静。”龙跃很感激的握着王医生的手说。

“别谢我,要谢,就谢那位给你媳妇输血的人吧,要不是他那四百毫升的鲜血,恐怕你再也见不到你的静了。她目前身体还很虚弱,不要叫醒她,让她静静的睡几个小时,孩子很健康,是个女孩,没什么毛病,这孩子可把她母亲折腾得够戗。对了,孩子要喂奶,现在你媳妇是不会有奶水的,先找别的产妇要着喂吧。”王医生看着岳静被推进病房,给龙跃说。

龙跃听了王医生的话,说是申青云救了岳静,还要谢他,龙跃怎么能谢这个人呢,这个人把自己心爱的女人的身子抢走了,还差点要了岳静的命,要不是他让岳静怀了孕,岳静也不会有这样的凶险,龙跃才不会谢他呢。可孩子吃奶倒是个问题,该找谁要呀?

“跃,静怎么还不醒,是不是还在昏迷中啊?”母亲看到龙跃进了病房,正在仔细查看着岳静,转身问龙跃。董瑞勇也站在床边,很想知道岳静到底怎么还不醒来。

龙跃正在想该怎么要奶水喂孩子的事情,听到母亲问,忙回答:“刚才王医生说了,要静好好睡几个小时,她太虚弱了,一时不会醒来。妈,该给孩子喂奶了,可王医生说静现在不会有奶。”

“孩子呢?我还没见到孩子呢?”母亲这个时候才想起孩子来:“是男孩还是女孩?”

“是个女孩,护士把她抱到育婴室了,一会就要抱过来喂奶的。”龙跃回答。

申青云脸色苍白的坐在朱彩云的床边,他感觉有些头晕,刚才抽完血,他回到病房,差点就倒下。萧衡芳给他盛了碗鸡汤喝,并把朱彩云没吃完的饭菜让他都吃了。他从省城上车,到现在只吃过一顿饭,而且还是中午在路上吃的,刚才又抽了四百毫升的血,再怎么年青力壮,也扛不住啊。

“彩云,给岳静家孩子喂奶吧,岳静还在昏迷中,孩子不吃不喝可怎么行呢。”申青云小声的和朱彩云商量。

“你不说我也是这么想的,岳静是我的发小,我能看着她的孩子挨饿吗。”朱彩云瞪了一眼申青云,然后笑着给龙跃母亲说:“大妈,让护士把孩子抱过来吧,我有奶,让我来喂,刚才我家孩子只吃了一只奶,还有一只饱胀着呢。”

龙跃正要阻止母亲答应,可已经来不及了,母亲一脸高兴的忙回答朱彩云:“可真是谢谢你们,青云给静输血,你又要给孩子喂奶,我们家静和孩子,真是有福气,遇到了你们这样的大好人。那我去叫护士抱孩子来?”

“大妈可别这么说,这是应该的。”申青云也微笑着说。

等孩子抱来,朱彩云接到手里,要撩衣服,看了眼申青云和龙跃,又停了下来。

“跃、董副局长、青云你们爷们到门外等一会吧,有你们在,彩云不好意思呢。”龙跃母亲心细,看出了朱彩云的羞涩。

于是三个爷们走出病房,来到过道里。申青云掏出香烟,递给龙跃和董瑞勇,龙跃不抽,董瑞勇看看墙上写着禁止吸烟的红字说:“到楼下吧,这里不让吸烟。”

三人走到楼下,龙跃站得远远的,听着申青云和董瑞勇站在不远处吸烟说话。

“董副局长的孩子很大了吧?”申青云没话找话的问。

“上幼儿园小班了,是个男孩,调皮得很。”董瑞勇回答。

“调皮的孩子才可爱。”申青云夸。

“恭喜你啊,当爸爸什么感觉?”董瑞勇呵呵笑着。

“来得有些急促,我还没思想准备呢,就当爸爸了,哈哈。”申青云哈哈的笑着说。

“我那时候也这样,自己还觉得是个孩子呢,竟然当上了爸爸,哈哈,不过,那种高兴劲头,恨不得把自己所有最好的东西都给孩子。”董瑞勇接着问:“听说你在省委党校读书?以后可是我们县的后备干部啊。”

“落后了,去学习学习,董副局长可谓是年青有为啊,你才是我们县的未来。”申青云谦虚的说,他能感觉到,这个公安局新提拔上来的副局长,是个正直的爷们,要是自己没杀人,也许能和这样的人交朋友,可是,因为自己曾经杀过人,心中始终对公安抱有戒心,不能与这样正直的男人深交,是一种遗憾,他这是心虚。

.......

两人你一句他一句的相互恭维,龙跃在边上没插话,看着申青云,他真想上去给他狠狠的一拳,恨得是紧咬钢牙,把怒火强行按住。

这是董瑞勇和申青云的初次见面,董瑞勇从申青云的谈话中有种感觉,知道面前的这个刚当父亲的男人,有着一般人没有的内心世界,究竟他内心想什么,董瑞勇什么人都见过,也能从别人的言谈举止中判断出人品来,可这个申青云,董瑞勇看不懂,难以琢磨。

董瑞勇吸完烟,和龙跃说自己先回家了,要是有什么事情,随时可以找他,然后和申青云也道了别。

看着董瑞勇的背影,申青云自言自语的说:“这个人不简单,将来肯定能干出一凡大事。”他转身看见龙跃要走开,忙叫住他。

“龙跃,还早着呢,让彩云多给孩子喂点奶吧,我们到外面喝一杯去?”

“不了,我不喝酒。”龙跃不客气的回答。

“怎么?我才离开温泉镇几天呀,你就这么对待老朋友吗?”申青云很嫉妒龙跃,嫉妒他得到了岳静,要不是自己为了前途,岳静本来是属于自己的。

“你这样的爬虫,我龙跃高攀不上!我们道不同,根本成不了朋友!”龙跃没给申青云半点面子,就算是他用鲜血挽救了岳静,他也不想和这样的男人多说什么,更不想与他交朋友。

“哈哈,你是对我有什么误会吧?这可不像你龙跃的性格。”申青云知道龙跃为什么会这么不冷不热的对自己,可他还是装着大度的哈哈笑着说。

龙跃用眼睛瞪着这个情敌,那眼睛都快喷出火来,他不是个伪善之人,也做不了那样的人。这个社会里,真善美人人喜欢,可没人愿意去努力的做个真善美的完人,也许不是人不愿意去做,而是因为害怕去做,人一旦做到真善美,那不就成了个透明人,也就成了人们常说的傻瓜了。可龙跃偏偏就是这样一个傻瓜,一个透明人,让别人很容易就能从他脸色中或话语里看透他的心思。

“龙跃,我希望你以后好好的待岳静。没错,我喜欢她,我爱她,但我没办法给她幸福,是我对不起她,也知道你现在心里在恨我,我希望你别把对我的恨用在岳静身上,这不是她的错,你可以把一切仇恨发泄在我身上,但请你!请你千万要对岳静好!否则,第一个饶不了你的人,就是我!”申青云这个时候,也瞪着龙跃的眼睛,从他的眼神里可以看出,他对岳静的那堆爱火,还在他胸中熊熊燃烧,他不像是说着玩的。

“哼!你这个无耻之徒,有资格说爱吗?姓申的,你给我听好了!岳静是我的老婆,她爱的人是我,你要再敢打她的坏主意,小心我宰了你!”龙跃是一字一句的吐出来这些话的,他现在就想宰了申青云,说完转身朝楼上走去。

申青云看到了龙跃的愤怒,也听出了龙跃的杀气,这让他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心里一阵阵发颤,他能从龙跃身上感觉到了他的仇恨,知道他刚才说的话,可不是说的气话,申青云没想到龙跃把自己恨到如此地步,他心里开始对这个小公安设下了防备:‘以后得防着这个小公安,搞不好会栽在他手里。’申青云暗暗打定主意。

申青云这个时候有些站立不住,头晕眼花的,一屁股坐在花坛边,再次掏出香烟来点上,他确实累了,不仅身体疲惫,心灵也无比的疲倦。自从和朱彩云结婚后,他抽烟越来越凶,似乎想用烟草来麻醉自己的灵魂,有时候整夜整夜的睡不着,只要一进入梦乡,岳老六血肉模糊的恐怖模样就会出现,把他折磨得头发开始大把大把的掉,都快秃头了。

“怎么躲在这抽烟呀?彩云已经喂饱了岳静孩子,要我来找你上去呢。”萧衡芳这个时候下楼来,看见申青云坐在那里抽闷烟,有些心疼他,刚抽完那么多血,而且赶了那么长的路,坐了一天的车,就是铁打的人,也该累了。

“找我干什么?我难道还会飞了不成!”申青云对萧衡芳小声吼叫着。

“唉!你也真是的,现在岳静都成人家老婆了,还生了人家的孩子,你还不死心啊?”萧衡芳叹了口气,在申青云身边坐下。

“都是你这个骚娘们使的坏!要不是你,我能走到这步田地吗?”申青云把身体挪开些,似乎嫌身边的这个女人脏一样。

“是啊,要是没有我,你现在能走到这一步吗?老娘帮你一步登了天,倒还怪起老娘来,你真是没心没肺的东西!”萧衡芳也毫不示弱。

“老东西怎么没来看他宝贝女儿?不在家吗?”申青云问的是朱文荣,他到现在还没见到这个老丈人。

“最近不知道怎么啦,早上开会,晚上也开会,都是早出晚归的,昨夜他和我把彩云送进医院后,就没来过医院。”萧衡芳回答。

“你回去吧,今晚我陪彩云。”申青云不想回那个家,他站起来要上楼。

“那你明天中午回来一趟,我有重要的事情给你说。”萧衡芳急忙站起来说。

“哼!你会有什么重要的事,除了你那骚事外,你有过正经事吗!”申青云是越来越反感这个骚女人。

“不想知道是吧?那好,我就让你我的事任凭别人说去,等传得整个温泉镇甚至县城的人都知道了,那个时候你就知道是不是正经事。”萧衡芳心中一急,几乎大声嚷嚷起来。

“你说什么?我们的事?有人知道了吗?”申青云走近萧衡芳,几乎把脸贴在她脸上,压底声音,急切的问。

“等明天你回家再说吧,这里不是说那种事的地方。我回去了,要记得明天中午哦。”萧衡芳说完,扭动着她那个大屁股走了。

申青云愣站在原地,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他被萧衡芳刚才的话给吓得失了魂魄般,以为他和萧衡芳的事情被被人知道了,这可是他的致命伤,只要这个伤没治疗好,他一辈子都将活在恐惧中。

龙跃上到楼上病房里,朱彩云已经喂好孩子,母亲正抱着孩子逗她玩呢。

“跃,你看这孩子,多像静呀,一点都不像你,长得多漂亮啊。”母亲笑哈哈的给龙跃说。

“是啊,就是像岳静。这个孩子劲可大了,比我家那小子还有劲,刚才吸奶的时候,吧嗒吧嗒的,都把我给吸疼了呢。”朱彩云也在旁边笑嘻嘻的说。

“谢谢你,彩云。”龙跃朝朱彩云笑着点了个头,说了声谢谢:“妈,让我抱抱吧。”

“抱吧,要注意她的头,对,这样,才不会闪了脖子。哦,让爸爸抱抱喽!”龙跃母亲教龙跃怎么抱孩子。

龙跃接过这个新生的小生命,生怕不小心掉了似的,有些紧张的笨手笨脚,很别扭的抱着孩子。

“跃,给孩子起个名吧,你和静以前想过起什么名吗?”母亲的话提醒了龙跃。

“是该起个名了,恩...这是我们龙家的孩子,又是个女孩,我们中华民族都是龙的传人,是龙的子孙,我看就叫龙女吧,怎么样?妈。”龙跃把起名字的由来说了说,然后问母亲。

“龙女、龙女,龙的女儿,好!我家跃可没白读书,好名字,就叫龙女吧,让人一听,就记住了,还不容易忘记,蛮顺口的。呵呵,龙女,我家的小龙女。”母亲呵呵的笑着又逗弄起孩子来。

“龙跃,你真会起名字,自己女儿是龙女,你不就成了龙王了嘛,呵呵。”朱彩云在一边也夸名字好。

“彩云,以后可要麻烦你了,我家龙女吃的奶请你帮着喂几天,等静有了奶水,再让她帮你喂你家的儿子吧。”龙跃母亲说。

“大妈,看你见外了不是,不就是奶水嘛,没了它自己会再产出来的,再说,我胀得难受,给你家龙女吃了,我还好受些呢。”朱彩云回答着龙跃母亲,然后开始抱怨起申青云来:“这个死鬼,跑哪里去了嘛,这老半天也不回来。我可没岳静那么福气,有龙跃天天陪着,我家青云那死鬼啊,过完年就上学去了,要不是我给他生儿子,还不定什么时候能见上他一面呢。到底跑哪里了?龙跃,他不是和你一起出去的吗?你们没在一起呀?”

“哦,没在一起,我刚才送董副局长了。”龙跃搪塞着她。

说曹操曹操就到,申青云这个时候刚好进来。

“青云,你跑哪里去了嘛?阿姨找到你了没?”朱彩云说的是萧衡芳找他。

“不就是出去抽了支烟嘛!她回去了,今晚我陪你。”申青云没给朱彩云好脸色看。他看看龙跃,朝岳静躺的床上深情的看了一眼,他决定留下来陪朱彩云,目的就是要陪着还在麻醉药物下熟睡的岳静。

“青云,岳静家的女儿,龙跃给起了个名,你猜叫什么?我想你肯定猜不到,叫龙女!”朱彩云似乎有说不完的话:“你也给我们的儿子起个名吧。”

“我早已经想好了。”申青云说:“我们家谱上,青字派后面是家,我大哥的儿子叫申家兴,我们的儿子就叫申家旺,小名旺旺。”申青云说着,从衣兜里拿出一对长命银锁:“这是我在省城给孩子买好的,当时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所以买了一对,有龙的这个就给我家旺旺,凤的这个吧?刚好,岳静家生的是女儿,就给龙女戴吧。”他把雕龙的长命锁给了朱彩云,站起来把雕凤的递给龙跃母亲。

“哎哟!青云,真是谢谢你!今天我家龙女遇到贵人啦!等她长大后,我会把今天的事讲给她听,永远记住你这个大恩人!”龙跃母亲对申青云是感激不尽,接过长命锁,要给龙女戴上。

“妈,孩子还小,戴这破玩意就不怕把她的皮肤划伤吗!咱们不要,等龙女大了,我会给她买的,还给人家吧!”龙跃有些生母亲的气,怎么能这么随便收申青云的礼物呢。

“破玩意?这可是银子做的!人家青云也是一片好意,现在孩子小不能戴,那以后大了不就可以戴了嘛。我先帮她收着,等孩子满周岁,再让她戴。”龙跃母亲看着银亮的长命锁,爱不释手,翻来覆去的看。

龙跃瞪着眼看申青云,这个冤家怎么什么事情都被他抢了先呢。

“大妈,我家旺旺和龙女一天出生,两个孩子真是有缘分,要不我们两家订个娃娃亲,以后我和岳静就以亲家相称,我们的关系就更近了一层。”朱彩云很满意申青云给儿子起的名字,提出来要让两个孩子订娃娃亲。

这个时候龙跃急忙说:“不行!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订什么娃娃亲,可别搞封建社会里的那套!绝对不行!”他的大声反对,把怀里的孩子惊醒了,哇哇的哭叫起来。

“你看你!不同意就不同意呗,干嘛这么大呼小叫的,看把孩子都吓哭了!”母亲责备龙跃,从他手里接过孩子:“爸爸不好,把我家小龙女都惊吓着了,哦,不哭不哭,奶奶抱你睡觉去。”哄着孩子,母亲抱着孩子走出病房,朝育婴室走去。

朱彩云和申青云被龙跃一阵抢白,很是尴尬,都默不作声。

龙跃也不理会他们,坐在岳静病床前的凳子上,看着鲜红的血还在源源不断的输进岳静的身体里,她的面色不再那么苍白,呼吸很均匀。龙跃真想大哭一场,他觉得惭愧,什么都不能为岳静做,只能看着自己心里讨厌的男人不断的给她关怀。

一个值班医生进来,走到岳静的病床前:“快输完了啊,看起来面色好多了。”

“医生,静什么时候能醒?”龙跃有些焦急的问。

“还得一两个小时后,你们给她准备点吃的,醒来后她可能想吃东西,鸡蛋或者肉粥什么的都行,然后要接着输抗生素,王医生已经开好了药。”值班医生说。

龙跃母亲已经从育婴室回来,听到医生这么说,忙问:“医院里有可以煮的地方吗?”

“有,专门有产妇厨房,但都是几家人一起用,就在楼后面,锅碗都有,可以租用,消过毒的,很干净。”医生回答。

“跃,你照看着静,妈去厨房看看,东西我都带来了,明天再去市场买只鸡,给她炖汤喝。”母亲说完,走出病房,朝楼下而去。

龙跃坐在岳静的床边,用双手握着岳静的手,心中万分焦急的等待着她快点醒来。

而申青云也在焦急的等待着,他的担心不比龙跃少。

“青云,你靠在床边睡一会吧,不用熬夜陪我。”朱蔡云心疼的看着自己的丈夫说,她明白申青云被抽血后,身体肯定很虚弱,最需要休息,见他还没睡意的陪着自己,那些常常见不到他的思念和抱怨没有了。可是,这个可怜的女人根本不知道的是,自己的丈夫不休息,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旁边的那个还在昏迷中的女人。

8县长夫人

岳静是在深夜十二点多醒来的,她醒来的时候,血已经输完,挂在输液挂钩上的是葡萄糖水里加的抗生素,是为了防止产后感染的。

“龙跃哥,我渴。”岳静醒来看到龙跃守候在床边,第一句话就喊渴。

龙跃听见声音,欣喜若狂,马上从凳子上站起来,抓住岳静的手:“静,你醒了,要喝水是吧?我给你倒。”

申青云本来已经迷糊的打着盹,听到岳静醒了,也从爬在朱彩云的床边站起来,走到岳静的床边。

“龙跃哥,这个混蛋怎么会在这里!把他赶走,我不想看到这个人!”岳静看到申青云,叫喊着要龙跃赶申青云走。

龙跃才把水瓶塞拿开,听到岳静喊叫,忙转过身,放下杯子和水瓶:“听到没有?静不想见你,快走开!否则可别怪我不客气!快走!”龙跃对申青云恶狠狠的说,像头发怒的公牛,随时准备冲上去,双拳紧握。

“岳静,你听我说,我......”申青云似乎想表白什么,可龙跃已经把他推开。

“你出去!她刚醒过来,要是再受什么刺激,出个三长两短的,我饶不了你!”龙跃推着申青云小声说。

此时朱彩云已经睡熟,没看到也没听到,要是她看到这一幕,恐怕与申青云没完没了。

申青云觉得龙跃说的也是,岳静现在不想看到自己,那自己先走开的好:“好,我走就是。龙跃,拜托,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岳静。”他说完,拎起来时提的包,回头看了眼躺在床上的岳静和朱彩云,有些无奈的走了。

龙跃把门关好,看了眼朱彩云熟睡的样子,心里觉得很对不起她,等她醒来,不见了自己的丈夫,会是怎样的焦急气恼心情啊,可他哪管得了这些,只要自己的老婆心情好就是,这就是人自私的一面,龙跃也自私,男人对待自己的老婆上,都很自私,尤其是爱老婆的男人,更自私,容不下任何男人多看自己老婆一眼。

“龙跃哥,他怎么会在这里?”岳静等申青云走出病房后,看着龙跃问。

“哦,他是回来看彩云和他儿子的,你安心的养病,别想太多。饿了吧,妈在楼下给你煮吃的呢。”龙跃把被子往上掖了掖说。

“是饿了,我睡了多久?”岳静问。

“几个小时,你一直昏睡,现在感觉怎么样?”龙跃给她倒了杯水,摇晃着等水凉。

“头有些晕,别的没什么。让你担心了吧?妈肯定也担心了。”岳静把手抓住龙跃的手,嘴角露出微笑的说。

“静,我们有个女儿,很像你,很可爱,我给她起名叫龙女,意思是龙家的女儿。你想看看她吗?在育婴房里,可以叫护士抱来给你看看的。”龙跃一脸兴奋的说,以为岳静会很想看自己的孩子。

“水凉了没?我想喝水。”岳静似乎不在乎自己生了男孩还是女孩,她不理睬龙跃说的话,她才不想看到孩子呢,孩子对她来说,只不过是个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的一个生命而已,在她心里,根本没孩子的概念,她也没做母亲的喜悦。

“差不多了,可能还有点烫,我来喂你。”龙跃用嘴试了试,然后用勺子舀着一勺一勺的给岳静喂水喝。

“静醒了,真是感谢菩萨,你终于醒来了,可把妈急坏了。”母亲端着个白瓷茶缸,里面的醪糟蛋香味从缸子口冒出来:“饿了吧?看妈给你煮了什么?快吃点吧,女人生孩子,可是要养一个月才能恢复的,所以叫坐月子。”

龙跃帮岳静慢慢的坐在床头,然后接过母亲手里的白瓷茶缸,开始给岳静喂鸡蛋。

“青云呢?我煮了够两三个人吃的,他给静......”母亲见房间里没了申青云,就问,可话还没说完,龙跃打断了她。

“妈,你下去把煮好的都端上来吧,我也饿了,这么点,岳静也不够吃。”龙跃不想让岳静知道是申青云给她输的血,要是岳静知道是申青云那个混蛋救了她,还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呢。

等母亲出去后,岳静给龙跃说:“龙跃哥,我们明天回家吧,我不想再呆在这里啦,病房里的气味很不好,我不喜欢。”

“那可不行,你身体还很虚弱,路上颠簸,还是再养一段时间吧。再说,你还要输抗生素,王医生开了三天的药呢。”龙跃坚决反对,说什么也不能让岳静出院。

“我真的不想再住下去了,我没事的,回家的路,就几个小时,不会出什么事情的,明天就回吧,好吗?”岳静苦苦哀求龙跃,她是怕再见到申青云。

“可是王医生不会同意的,妈也不会同意。”其实龙跃也不想再呆在这,他也不想和申青云一家打交道。

“可我住在这里心情不好,能养好病吗?回家去自在些,我会很快好起来的,求你了,龙跃哥,明天就带我回家吧。”岳静似乎要哭出来了的说。

龙跃见岳静这么坚决的要回家,心一软,只好点头同意。

申青云从医院出来,没回家里,而是找了个小旅社,他实在太累了,倒在床上就呼呼大睡。

第二天,朱彩云醒来没见申青云,问龙跃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一口一个死鬼的骂。

龙跃正要出去找车子,董瑞勇却来了。

“岳静,你好些没,昨天可把龙跃和大妈急坏了。”他还带来了一些奶粉和红塘:“这是你嫂子给你的,要我一早的送来,有什么需要尽管说。”他把东西交到龙跃手中。

“谢谢你,董大哥,替我谢谢嫂子。我想出院了,回家去静养。”岳静微笑着说。

“什么!出院?才苏醒过来,怎么能出院呢,龙跃,怎么回事?”董瑞勇感到很突然,看着龙跃问。

“静说住在这里不舒服,没家里自在,很不方便,所以她说要出院。”龙跃苦笑着答。

“医生答应出院吗?”董瑞勇问。

“刚才王医生上班的时候,我问过了,她说也可以的,但回到家后,还得接着输几天抗生素。”龙跃回答。

“那好吧,我去开车,你们收拾一下,我送你们回去。”董瑞勇说完就要出门。

“你那么忙,怎么好意思让你送呢,还是我们自己找车吧。”龙跃母亲说。

“大妈,我顺便也要到温泉镇去出差,不麻烦的,我这就去开车来,你们等着。”董瑞勇出门的时候,差点和一个女人碰个面对面。

“哟!是董副局长啊!你也是来看彩云的?”那个女人认识董瑞勇。

“哦,我是代表局里,来看望我们局一个干警家属,她昨天刚生了孩子,你是来看谁呀?”董瑞勇很机警的答。

“我来看朱书记的女儿彩云,听说生了个大胖小子,我早上才听衡芳说,所以过来看看产妇和孩子。”那个女人回答着进了病房。

董瑞勇说了声再见,匆忙的走了。

“是萍姐来了,看你,还带什么东西呀,你来看我,我已经很荣幸了,竟然还带东西来,谢谢你。”朱彩云看见来的女人后,喜笑颜开的说。

“孩子呢?让我看看吧。”那个叫萍姐的女人在房间四处看:“怎么不见你丈夫呀?衡芳说回来了呀。”

“孩子刚喂完奶,一会让护士抱来给你看。”朱彩云回答:“我家那个死鬼,我昨晚睡下时还在,可醒来就没了人影。”

“哟!是大妹子!我说怎么看着眼熟呢,原来是你呀!”那个女人看到岳静,惊喜的和岳静打招呼。

“你是......”岳静很奇怪这个女人怎么会认识自己,正想着呢,那个女人却又开口了。

“忘记了?上次你和你哥在医院观察室,我带儿子输液,还记得吗?”

“记起来了,你那个儿子很可爱,大姐和彩云很熟悉吧?”岳静这才想起来。

“你们认识呀?”朱彩云好奇的问。

“是啊,真是巧,会在这里再次见面。”那个女人笑着说:“你哥也在啊,上次我还把你们误认为新婚夫妻呢。呵呵!”

“萍姐,人家就是夫妻!”朱彩云也笑了起来,岳静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哦,是吗?也是来生孩子的?”那个女人看岳静样子,知道了个大概。

“岳静,这位是萍姐,是我们县王县长夫人。”朱彩云给岳静介绍。

“你好,萍姐。”岳静这才抬头向她问好,心想:‘原来还真是有背景的女人,难怪那次她说朱叔叔要升了呢。’

“上次都把我搞混了,看你们那么恩爱的像夫妻,可你喊他又叫的哥,呵呵,当时我是一会以为你们是夫妻一会又是兄妹的。”叫萍姐的女人呵呵笑着说。

“他俩从小青梅竹马的,所以岳静叫龙跃作哥哥,呵呵,难怪萍姐会误会呢。”朱彩云在一边解释说。

龙跃和母亲没理会她们的谈话,只顾着收拾东西。

这个时候萧衡芳也送早餐来了,没看到申青云,就问,可朱彩云还想问她呢。

“彩云,你爸说中午休会时直接从县委过来看你和孩子,他说还要给孩子起名字呢。”萧衡芳和那个县长夫人打个招呼后,把吃的递给朱彩云。

“青云已经给孩子起了名,叫申家旺,小名叫旺旺。”朱彩云回答。

“哦,叫申家旺啊,可你爸他.......”萧衡芳本想说‘可你爸他要孩子姓朱的。’她看了看房间里的人,把后半句咽了回去。

病房里这下热闹了,县长夫人与萧衡芳本来就很熟,加上个朱彩云,三个女人唧唧喳喳的说个没完。

护士把孩子抱来,那个叫萍姐的人看着笑呵呵的说:“太像了,尤其是鼻子,与青云实在太像了!”

萧衡芳在一边,心里很不是滋味,自己三十多了,也没生养,现在朱文荣的女儿都生了孩子,还是自己情人的孩子,不过,她挺喜欢孩子的,何况这是申青云的儿子,她对申青云,不仅仅是玩弄,其实她爱上了这个男人,没有恋爱过的她,自从与申青云发生了关系后,一天天的把他当作是自己的恋人,要是没出澡堂里的杀人事件,现在她也许还和以前一样的与这个男人好着呢。

“衡芳,你和你家老朱,什么时候也生一个。”县长夫人看到萧衡芳情绪有些低落,想逗她开心。

“说什么呢你,我家老朱那么大把年纪了。”萧衡芳看了眼朱彩云,生怕她不高兴。

“我家老王,不也比我大吗,我不照样给他生了个儿子,你还这么年轻,正是生养的时候,再过几年,想生也生不了了。”县长夫人才不管朱彩云有什么想法呢。

朱彩云没搭腔,开始给她的儿子喂奶,并给岳静说:“岳静,把你家龙女抱来,我再给她喂次奶,你们要回去,一路上,没吃的,她会饿的。”

“不用了。”岳静淡淡的回答,她才不在乎孩子路上饿呢。

“彩云,真是谢谢你,我这就去把我家龙女抱来,麻烦你喂饱她,不然,路上饿得哭闹起来,我们还真没办法呢。”龙跃母亲为的是自己孙女着想,她才没岳静那么多顾虑呢,说完,小跑出病房,去叫护士抱孩子。

龙跃也觉得孩子应该吃饱了才能上路,所以他保持沉默,尽管他也不希望朱彩云喂自家的龙女,可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合适的奶水喂孩子,只好让母亲去抱孩子来。

“龙跃哥,董大哥怎么还不来呀?要不,我们先到楼下等他吧?”岳静是一分钟也不愿意再在这里呆下去,想马上逃离似的说。

“还是在这里等吧,你不能受风,等他到了,再下去。”龙跃说,他理解岳静的心情。

“大妹子,你哥说的没错,刚生完孩子,可不能受风,不然,会落下病根的。”县长夫人笑哈哈的,好象她是这方面专家一样的说。

这个时候,龙跃母亲抱着龙女回来,递给朱彩云喂奶,县长夫人凑上去看龙女:“哟!还真是个漂亮的丫头,看那小嘴,以后长大了,肯定是个大美人!”

“那当然,人家岳静本来就是个大美人,生的闺女,能不美吗?”萧衡芳也凑上去看着龙女说。

“我家那个儿子,上次见到岳静,还给我说这个阿姨很好看呢,呵呵,那么小的孩子,都知道女人的好看来,说明岳静是真的很漂亮。”县长夫人给大家说起上次带儿子输液时,儿子看到岳静的话。

“你家那个儿子,简直一个花花公子,以后长大了,还不知道给你领回多少个漂亮大姑娘呢。”萧衡芳说着也哈哈的笑起来。

岳静是真想发火,可又只能忍着,不想听也得听着,没和几个女人说话,一心只想尽快的离开这里,不时的朝窗户外看,希望董瑞勇快点来。

这个时候,县长夫人似乎想起什么来:“对了,算起来,上次在医院遇到岳静大妹子,是半年前吧?是不是那个时候就有了?记得上次你是因为发高烧输液的吧?”她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萍姐,你遇到岳静是几月份?”朱彩云也好奇的问。

“是三月吧?对,就是三月,我记得我家儿子,天气还没怎么热呢,就下河玩水,所以感冒发烧了,是三月吧岳静大妹子?”县长夫人说。

“呵呵,这么说,龙跃和岳静还没结婚,就已经怀上了,呵呵!”朱彩云笑呵呵的说。

萧衡芳轻轻打了朱彩云一下,给她使个眼色,让她别这么说。

岳静差点委屈的哭出声来:“龙跃哥,妈,我们走吧!”说完,先一步走出病房。

龙跃只好提起东西跟在她后面出了病房,龙跃母亲也从朱彩云怀里接过龙女,跟着龙跃后面。

“你看你,人家不高兴了吧,当着人家的面说这些。”萧衡芳瞪了朱彩云一眼。

“他们什么时候结婚的?当时我以为他们结婚了呢?”县长夫人也有些尴尬的说。

“他们是四月结婚的,明显的在结婚前龙跃和岳静早已经那个了,不然孩子怎么会和彩云一起生呢。其实,这已经不是个秘密了,知道的人,背后都这么议论。” 萧衡芳说,她从罗廷华那里听说龙跃也知道自己与申青云偷情的事情后,她总是担心龙跃把这个事情与岳老六的死联系在一起,所以她在岳静生孩子住院期间,总是讨好他们,可在背后,又在朱文荣耳边说些龙跃的不是,总让董瑞勇调不了龙跃到县公安局。

9丈母娘与女婿私通

董瑞勇把车开得很慢很平稳,他把副驾驶的位置放平,让岳静躺在上面,龙跃和母亲坐在后座,母亲抱着龙女。

“大妈,我这次下去,要在你家住几天,可以吗?”董瑞勇说。

“求之不得呢!只要你不嫌我们家简陋就行。”母亲笑呵呵的回答。

“龙跃,我是为匿名信的事去温泉镇的,局长认为还是应该找几个人了解一下,要我尽快得出个结果来,所以他有意把罗廷华留在局里开两天的会。我觉得这事不是那么容易查清楚的,看来也只是走走过场罢了。”董瑞勇似乎有些沮丧的说。

龙跃没说什么话,靠在车座上,微微闭上双眼,当作没听到董瑞勇的话,其实他是不想在母亲和岳静面前谈公事。

董瑞勇没听到龙跃说话,不再言语专心的开车,。

申青云在旅社里好好的睡了一觉,可能是太累了,这一夜,他没在梦里见到岳老六来找他索命,是他难得的一次好觉,直到太阳老高了才醒来,他没有马上起床,而是躺在床上抽烟,思考着一些事情。他首先想到的是岳静怎么这么快就生孩子,记得朱彩云打电话说岳静和龙跃结婚是在四月初,现在才十月份,她怎么可能就有孩子呢,难道他们是先有了孩子才急忙结婚的?还有,岳静怎么会大出血呢?她难道生了什么病不成?他对岳静有太多的疑问,真想好好的问问她。一个人只有在关心着别人时,才会对那个人的一切很在意,申青云就是很在意岳静的一切。

正想着岳静的事呢,他忽然像是想起什么来,从床上很快的仰起身子,记得昨夜萧衡芳说起有人知道了他们之间的事,这才是目前需要急需解决的问题,究竟知道多少?是什么人知道的?该怎么办?等等,都是很伤脑筋的事情。他狠狠的把烟屁股丢在地上,穿上衣服,看看表,才九点多,但还是收拾起随身带来的包,急忙出了旅社,往家里走。

此时正是上班时间,他回的是县财政局和朱彩云住的房子,这套房子在他走后,朱彩云很少住,多数时间都是住她父亲在县委大院的家里。昨夜,他本来想回这个住处的,可财政局的大门一般晚上十点就关了,那么晚,要是叫醒看大门的,还得解释半天,于是只好临时找了个小旅社住下。

申青云拿钥匙开了门,进到屋里,放下包,拿起电话,是那种手摇的电话,需要接线员接通所要的地方。他把电话打到了萧衡芳上班的县信用社。

萧衡芳从医院出来后直接去上班了,所以刚好在。她接完电话,有些欣喜的与信用社主任请了假,说因为朱彩云刚生了孩子,需要人陪着,刚才是彩云的丈夫来的电话,要她到医院去呢,那个主任当然落得做顺水人情,很乐意的答应了她的假。

申青云打完电话,把衣服脱了,走进卫生间洗澡。他在省城读书,党校的条件好,每天都可以洗个热水澡,短短半年多时间,他已经变了个人似的,越来越爱干净,只要一天不洗澡,全身都觉得难受。

萧衡芳有这套房子的钥匙,是朱彩云给她配的,目的是要她帮着打扫屋子。她有些激动的哆嗦着手把门打开,一想到要和申青云这个表面上是自己女婿的男人幽会,她的身体就潮湿起来,双腿有些酥麻。她把门关好,转身看着屋子,不见申青云,仔细一听,有哗啦哗啦的水声从卫生间传出,本来就心痒难耐的她,更加的欣喜若狂,脸上带着淫荡的笑,朝卫生间走去,边走边脱身上的衣服,她已经很长时间没好好享受过男人的肉体了,自从调到县里后,也没再和罗廷华幽会过,不是不想,而是没时间也没地方。朱文荣的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她即使把浑身解数都使出来,也很难让他挺立起来,没办法,她几乎都是用手解决的。今天这样的机会,对于一个饥渴了很久的女人来说,怎能不心急火燎呢。

而申青云,在水笼头下,享受着热水的冲刷,心里却想着岳静,多少个日日夜夜,他难以成眠,不仅仅是因为常常梦到岳老六,还常常的想岳静,想着和岳静的第一夜。昨夜终于见到了日思夜想的人儿,尽管被她赶走了,可还是暂解了他的思念之苦,虽然从自己身上抽了四百毫升的鲜血,可毕竟年青,加上昨夜得到好好的睡眠,现在的他又精神抖擞起来,想到岳静,自己用手抚摸着在香皂泡沫中挺立的狗肠子,想用手把思念岳静的情欲给解决掉。

萧衡芳走到卫生间门口的时候,已经脱得只剩条内裤了,卫生间的门是虚掩着的,在萧衡芳看来,像是申青云有意这样,等待自己的到来似的,她用手轻轻一推,门就开了,看到申青云在里面正用手套弄他那朝上挺立的狗肠子,萧衡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胸前的两个肉球在笑声中微微抖动着。

“等不及了吗?老娘来给你泻泻火吧,我知道你已经半年多没碰女人了,是不是憋得难受啊?”

“你,你怎么进来的?谁给你的钥匙?”申青云忙用手捂住下身,弓下身子,有些惊慌的看着萧衡芳那几乎全裸的身体问。

“你婆娘给的呀!她要我经常来给她收拾屋子,当时我就知道,不仅可以帮她收拾屋子,还可以帮她收拾她的男人,呵呵,来吧,老娘也等不及了!”说完,萧衡芳把内裤退下,走进卫生间,像只饿坏了的母老虎,把申青云按在墙壁的瓷砖上,身体贴上去,把嘴唇凑到申青云的唇上狂啃。

申青云的幻想正在兴头上,忽然进来这么个裸身女人把自己压在墙壁上,哪还受得了,半年多的身体压抑终于爆发了,他反客为主,用右手撩起萧衡芳的左大腿,稍微向上一抬,挺立着的狗肠子哧溜一声,很容易就钻进萧衡芳早已经湿透的身体里,一个是丈母娘,一个是女婿,尽管这个丈母娘不是亲丈母娘,可名义上仍然是申青云要喊娘的,申青云半年多没碰女人身体,此时在他丈母娘身上,把半年来的欲望都发泄出来,就站在卫生间里,一手托这丈母娘的左腿,一手揉搓这丈母娘饱满白嫩的双乳,把丈母娘背朝墙上的瓷砖按住,使劲的整,一次比一次用力,整得他这个丈母娘像狼嚎一样的叫。

龙跃他们很顺利的回到家,杨翠娥正好在,她正逗孩子玩呢,看到岳静在龙跃的搀扶下进到院子里,忙停住和孩子的玩乐。

“静,咋就回来了呢?”她看见龙跃母亲抱着个孩子也进了院子,后面跟着董瑞勇,提着大包小包的进来,和他打了声招呼,忙着问龙月母亲:“大妈,是个男孩还是女孩?”她凑上去看龙跃母亲怀里的孩子,那孩子正香甜的睡觉呢。

“是个千金,我家的小龙女!”母亲笑嘻嘻的回答。

此时,杨翠娥怀里的杨错似乎也很高兴,咿咿呀呀的,他的声音,把龙跃母亲怀里的小龙女也闹得小嘴吧嗒吧嗒的动了几下。

“呵呵,大妈,你看,这两个孩子在相互问好呢!”杨翠娥呵呵笑着说。

“是啊,以后两个小家伙有伴喽!是不是呀小龙女?”母亲说给孩子听。然后想起什么来似的:“对了,翠娥,把你的奶给我家小龙女吃点吧,一路上都没奶吃,肯定娥坏了,静还不能产奶,在医院都是彩云给孩子喂的奶。”

“把她给我吧,我家错儿只吸了一只,另一只还胀着呢,好在我没把奶挤了,是生怕我家错还想吃,现在终于留对了。”杨翠娥把怀里的杨错放在一个竹摇篮里,接过龙跃母亲怀里的小龙女,也不管旁边有没人,撩起上衣,露出nǎi子,给龙女喂起奶来。

申青云和萧衡芳在卫生间里,两人疯了般快速耸动着身体,直到申青云把体内的蛋白质全部喷洒进他丈母娘的ròu洞里,才全身放松下来,呼哧呼哧的喘息着把头靠在萧衡芳的胸脯上,萧衡芳有些心疼的抚摸这申青云的头,也喘息着没说话,她觉得申青云的身体大不如前了,可能是他刚抽了血的缘故,两人等稍微喘过气来,相互用水冲洗了身体,走出卫生间,都裸露着身体躺在申青云和朱彩云的大床上。

“你可比以前差多了,是不是刚抽了血的原因啊?”萧衡芳有些意犹未尽的说。

“说说吧,是什么人知道了我们的事情?”申青云吸着香烟,赤身裸体的仰躺着问,他觉得很舒服,尽管这个女人不是自己的最爱,但毕竟能有个发泄对象,也是蛮不错的。

“你终归还是怕了!要不是这事,你是不会来见我的,是吗?”萧衡芳侧起身,用手摸玩起申青云软沓沓的狗肠子。

申青云也不制止她,由着她玩弄:“废话!难道你不怕吗?人可是你杀的,我只不过是个帮凶而已。”

“你个死没良心的!老娘是为了救你,才拿砖头错杀了岳犟驴的!现在你倒是推得一干二净,说自己只是个帮凶!哼!我告诉你,要不是老娘用身体帮你扛着,十个申青云也被抓进去了!”她还一直以为是自己杀害了岳老六,使劲捏了申青云狗肠子一把。

“哦!你用身体帮我扛着?你怎么扛?和谁扛?”申青云听出些味道来,坐起身问。

于是萧衡芳把罗廷华怎么叫他到派出所,怎么威胁她,让她把怎样杀害岳老六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而不是给申青云说是自己主动交代的。听得申青云是心惊肉跳,出了一身的冷汗。

“你怎么全撂了呀!你上了姓罗的当了!”申青云是气得想扇萧衡芳两耳光。

“你放心,有我在,姓罗的他不敢怎么样!她也就是想占老娘的便宜而已,另外他还想靠老头子往上爬呢。”萧衡芳用嘴亲着申青云的耳后说。

申青云想了想,然后一把搂住萧衡芳,把她抱在怀里说:“衡芳,你听我说。”

“什么衡芳?衡芳是你叫的吗?要叫娘!”萧衡芳在申青云脸蛋上轻轻拍了一掌,笑着说。

“你别打岔,好好听我说。”申青云板起面孔:“你必须和姓罗的继续往来,甚至你可以告诉他,说我申青云将来亏待不了他,只要他把口封好,以后有他飞黄腾达的时候。另外,你让老头子帮帮他,适当的时候,给他点甜头,同时,你也要收集一些他的把柄,找些他的毛病,制住这个人,必要时候,你用他威胁你,就说是他强奸了你来反咬他一口。不然,他这样的人,会得寸进尺,没完没了的要你做这做那,只要他有把柄在我们手里,相信他翻不起大浪来。记住了吗?”

“哟哟!没想到才半年多没见,长见识了啊!比老头子还厉害了,看来我没看错人,你以后定能成气候。这么三两句话,就把问题给简单明了化了,真有你的,让我不佩服你都难。”萧衡芳确实打心里佩服申青云,他这种临危不乱的沉着镇定,很有枭雄的风范。

“好了,事情说完了,你也该走了,免得让人起疑心。”申青云想打发萧衡芳快些走人,自己可以好好的睡一觉。

“谁起疑心啊?你难得回来一次,再说,从上次杀了岳老六后,我们就没好好的玩过了,今天说什么老娘也得把这些日子担惊受怕的损失给补回来。”她说完,把申青云按倒,从头到脚的开始亲吻起他的身体,像个母老虎一样,把自己欲望的身体在申青云身上蹭来蹭去,直到把申青云的情欲也调动起来,骑跨在他上面,伸手扶着申青云的狗肠子,肥屁股一沉,把他的狗肠子整根的屯进她ròu洞里,肆意的摇摆起身子来。

.......

申青云是在朱彩云出院后走的,也就是岳静回温泉镇后的第二天,在走之前,他差点和朱文荣闹翻,为的是儿子的名字,最终还是朱彩云说叫申家旺很好听,朱文荣才不得不让外孙依了申姓。

董瑞勇在温泉镇里呆了两天,找了几个人,其中一个就是温泉镇现任的党委书记蒋文明。因为匿名信上提到了罗廷华给他送礼的事情,在董瑞勇问他的时候,气得他暴跳如雷,大呼冤啊,他承认罗廷华是找过他,可从没有送过什么礼,说那都是有人诬陷,他要求严查写匿名信的人,并问董瑞勇是不是龙跃写的匿名信,因为罗廷华向他反映过龙跃为结婚的事情和他红过脸等等。董瑞勇否定了是龙跃写的匿名信,并告诉蒋文明,这只不过是公安局里的一次内部调查,不涉及其它的部门。蒋文明从此对龙跃是恨之入骨,虽然董瑞勇否定了是他写的信,可蒋文明还是怀疑,认为肯定是龙跃在捣鬼。

除了蒋文明,董瑞勇还找了一个重要的人,这个人就是杨国华,除了问匿名信的事情外,他还问了些关于罗廷华和派出所的一些事情。

杨国华有问必答,对罗廷华这个人,他只是把自己知道的说给了董瑞勇,其它听到的,都没说。当董瑞勇问起派出所平时的工作情况时,杨国华说平时除了正常的工作外,做得最多的,就是在晚上放广场电影时,都去做保安的工作,小镇最近很平静,偷盗赌博的都少了,只有赶集天会抓住那么一两个小偷而已。

就这样,董瑞勇几乎没什么收获的回去了,回去交差,本来就是走一个过场,他也没必要与上面的人对着干。在临走前的晚上,他给龙跃说:“以后你表面上别和罗廷华闹,为一点小事情不值得把自己的前途搭上,但对这个人,还是那句话,要时刻注意他的一举一动,我怀疑他这个人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应该有些见不得人的东西,打虎一定要一击致命,否则就会被虎所伤,要是没有出手就能致虎于死命,最好别动他。”董瑞勇知道自己的能力有限,怕龙跃年轻气盛吃亏,到时候自己想帮他都难,所以只能嘱咐他自保,也鼓励他继续把岳老六的案子查下去,但叮嘱他千万要秘密进行,否则,恐怕会引来杀身之祸。董瑞勇越来越觉得温泉镇不像表面上那样的平静,他有种预感,在杀害岳老六的背后,肯定有什么隐藏得很深的秘密,不然,一个小小的澡堂管理员,怎么会死于非命呢。

1小镇纵火案

自从龙女出生后,岳静就没正眼看过这个孩子,更没喂过一口奶,不是她不产奶,而是每次孩子要吸奶前,她就在奶头上抹清凉油,像其她母亲给孩子断奶那样做,龙女每次把嘴咬住岳静rǔ头,就哇哇的哭,时间一长,连孩子都怕让她母亲喂奶了。这些,龙跃和母亲都不知道,还以为这个孩子嘴叼,不习惯吃自己母亲的奶呢。岳静平时除了上课,放学回家做家务外,从不抱孩子,更不和孩子玩乐,她因为申青云而厌恶这个孩子,把对申青云的恨都发泄在孩子身上,龙女这孩子很可怜,像个没娘的孩子。龙跃劝过岳静几次,可她就是不听,时间长了,龙跃也拿她没办法。倒是龙跃母亲疼孩子,也疼岳静,怕岳静上班累,总抢着自己带孩子。

龙女几乎都是母亲和龙跃带,晚上由母亲领着睡,饿得哇哇大哭时,母亲就给她煮点米糊糊吃。白天孩子饿了,母亲就抱着她去找杨翠娥,让她给龙女喂。一个母亲,要喂两个孩子,孩子小还可以,可孩子是在慢慢长大的,随着孩子的成长,杨翠娥的乳汁已经不够两个孩子吃了,她也只好给自家的杨错提前增加辅食,可那孩子吃惯了奶,每次总和龙女争母亲的乳房,到后来,只要杨错一看到龙跃母亲抱着龙女来,就哇哇的哭着要先叼母亲的奶,害得杨翠娥为此总是很难取舍,只好让他们每人吸一只,两个孩子像比赛一样的吸奶,吸着奶呢,还小眼睛相互瞪着对方,各自吸完自己的后,还和对方争,就这样,每次杨翠娥给他俩喂奶,都要忍受奶水被吸完后他们使劲的嘬,弄得rǔ头生疼生疼的。好在她现在不用下地干活,只在家里指挥小工酿酒,可以轻松点,否则她恐怕早为两个孩子的吃给累得躺倒了。

龙跃仍然被罗廷华指派着上山下乡的,他都成了派出所下乡专业户了,只要镇里有什么工作队,都少不了他。岳静生完孩子后,和龙跃的关系一如既往,白天像一对恩爱夫妻,夜晚在一张床上各躺一边,岳静越来越认为龙跃是性无能,而龙跃却认为岳静没那需要,彼此除了必须交流的家事外,也不说说夫妻间的话。

罗廷华为了向蒋文明证明自己可以确保小镇的安宁,开始规定派出所民警要每夜巡逻,他们四个人,只要在家的,一人一夜的轮换着在小镇深夜来回的走动,他这一招受到小镇居民的拍手叫好,偷窃和赌博明显减少了,他罗廷华的名声,开始逐步的树立,甚至他的做法,得到县局的认可,还在全县各乡镇开始推广,为全县社会治安的好转,起到了模范带头作用,受到了县局的表彰。

杨翠娥的酿酒作坊,雇佣了四个小工,都是小伙子,每天酿制的玉米清酒,已经占据了小镇及几个邻乡的一半市场,她酿造的玉米清酒,味醇而甘烈,受到嗜酒人的青睐,短短几个月,她就成了远近闻名的酿酒西施,她给自己的酒起名叫‘醉常娥’。有成功,就会引来嫉妒,有嫉妒,就会滋生事端,这就是人类的现实。小镇里以前那些酿酒的小作坊主,哪能看着一个娘们把自己的生计给断了呀,其中有家姓杜的,以前没杨翠娥的醉常娥酒时,他家的酒在小镇最受欢迎,现在他家的生意是一落千丈,杜老头和两个儿子很是恼火,父子三人经过商量,决定了一件让他们全家都后悔的大事。

又是一年一度的七月半,又名‘鬼节’,这种节日,不是全中国人民都过的,但在温泉镇却很隆重,每家都会把死去的先人灵魂接回家住上几天,在这几天里,每天都要好吃好喝的供奉先人,然后再找一天黄道吉日把先人送走,送走的这天,是最隆重的。小镇每家的堂屋进门正堂的墙上,都贴挂着用红纸写的‘天地君亲师之位’,一张几乎和墙一样长的木制供桌上,摆放着先人的灵位,其它的如香炉供品等一应俱全,龙跃家堂屋和其他小镇居民家是一样的。在恭送先人的这一天,要在院子大门口摆放一张四方木桌子,上面除了香火红烛外,还有生米、猪头和全鸡,没有猪头的,也用一大块猪肉代替,生米上还要洒上鸡血,从早上开始,一直要供奉到晚饭后,才算把这个七月半的‘鬼节’过完。

龙跃家送先人的那天,请来了杨翠娥一家、派出所的杨国华和强子、弹棉花的小四川和李心忠夫妇,李心忠和李月芹,刚结婚没多久,一个是龙跃的好友,一个是岳静的姐妹,他们的结合,岳静帮了不少的忙,只要有家庭聚会,都少不了他们,这几个人,都是家不在温泉镇街道的,所以过节都会到龙跃家来。

晚饭后,夜幕刚降临,众人围坐在龙跃家葡萄架下,淡淡的月光从葡萄架上的叶隙中透过,洒落在每个人的身上和摆满各样水果的木桌上,两个孩子在母亲的房间里,已静静的躺在摇篮里熟睡过去,两个老人盘腿坐在床上唠着嗑。龙跃弹着一首《月光曲》,所有人都不作声,认真的聆听着吉他那清脆而优美的旋律。

杨翠娥在吃饭时宣布了一件大事,她要和小四川结婚了,日子就定在给孩子办周岁的那天。所有的人都衷心的祝福他们,此时两人挨着坐在一起,杨翠娥把头轻轻靠在小四川的肩膀上,心中充满着甜蜜的幸福。自从和这个来自异乡的男人认识后,她的生活中就有了种期盼,这种期盼让她每天都觉得心里甜丝丝的,已经是小镇首富的她,开始憧憬着美好的未来,她还从没有过如此的感觉,也许这就是男女间的爱情吧。

“英雄,给我们唱《血染的风采》吧,这首歌我觉得就是为你写的。”强子在龙跃弹完《月光曲》后,推了杨国华一把说。

“就是,给我们唱吧,还有《十五的月亮》。”李月芹在李心忠身边也提议:“让心忠给你吉他伴奏。”

龙跃把吉他交给李心忠,也催杨国华唱。

“好吧,那我就小声的哼哼几句,大家一起跟着哼吧,太大声了会把两个孩子吵醒的。”杨国华喝了口茶,清清嗓子,李心忠的过门一完,他就开始哼唱起来。

院子里的年青人们,开始和着吉他伴奏,和杨国华一起哼唱起《血染的风采》,杨国华泪流满面的小声唱着,确实,歌词就像是在写自己一样,那种战火硝烟弥漫的场景,还时不时的在他的梦中出现,那些牺牲了的战友,他们的音容笑貌,还深深的印在他脑海中,他永远的记得他们,一辈子都难以忘记。

罗廷华因为没受到龙跃邀请,今夜只好自己亲自值班巡逻,他拿着手电,走在小镇的青石板街道上,此时虽然夜还不深,可街道上几乎没什么人了。他在快走到杨翠娥家时,很想进去看看杨错,这个孩子出生后,他还没见过,有几次他主动找杨翠娥说想看看孩子,可都被她冷冰冰的拒绝了,今夜他特别的想看,自从上次杨翠娥暗示说这个孩子是自己的后,他就心痒难耐的想看看自己的孩子,甚至他还买了几样玩具,打算找时间送给孩子呢。

罗廷华在院子门口站了一会,朝里面张望,也不见灯光,他不知道杨翠娥一家到龙跃家聚会去了,还以为早早的睡了呢。他有些失望的转身要走,里面却发出了亮光,还伴随着浓烈的酒味,他心里一喜,就要敲门,可从门缝里看到的不是灯光的亮,而是熊熊烈火的光,很快那火光就照亮了整个院子,他心里一惊,知道失火了,抬脚就把门给踹开,跑进院子。

杨翠娥的四个小工,都是小镇的本地人,每天一早的到她家做工,晚上都要回家住的,今天杨翠娥一家因为要到龙跃家聚会,早早的让他们收了工。其中一个叫牛德友的小伙子,晚饭后天刚黑,又回到了杨翠娥家,他是翻墙进入院子的,他摸黑来到了酿酒作坊,把里面的酒抱了一坛走到杨翠娥的房间,揭开盖子,把酒撒泼在床上和沙发上,然后开始撬开柜子,翻找起钱财来,以为她屋里会装着很多的钱,可他摸索了半天,除了几块零钱和两本存折外,也找不到别的,他把零钱和存折都装进衣兜里,然后走到小卖部的房间,在那里他搜索到几张十元的钞票,返身出来到酿酒作坊里又抱了坛酒,泼洒在堂屋和小卖部里,然后他掏出火柴,划燃一根,那亮光照见了他满脸的汗,他颤抖着手,走到门口,把燃烧着的火柴丢进屋子里,顿时,火焰就着酒精串烧起来,不一会整个屋子都是火,他嘿嘿的奸笑两声,转身跑向酿酒作坊,刚划着火柴,院子的门就被人踹开了,他还没来得及扔燃烧的火柴棍,听到门响,回头一看,见到了罗廷华。

罗廷华把门踹开,本想跑进火海里救杨翠娥和孩子的,可他首先看到了牛德友,见他还拿着燃烧的火柴棒惊呆的半转身看着自己,他也愣住了,几秒钟后,牛德友甩掉火柴,想跑,罗廷华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嘴里大喊一声:“翠娥快起来!失火了!”在喊叫的同时,他也扑向了牛德友,从背后勒住他的脖子,把他的一只手扭到背后的按爬下,然后对着屋子大喊:“着火了!着火了!”

那牛德友在地上挣扎着想反抗,可他哪是罗廷华的对手,不仅被罗廷华扭住手,还被他揪住了头发的往地上使劲的砸,几下就把他给砸晕了过去。罗廷华放开牛德友,朝茅草房里跑去,他不知道杨翠娥住的是哪间,此时这个茅草房都烧着了,火苗噼里啪啦的响着一个劲的往四周和天上串,急得罗廷华在外面撕声裂肺的喊叫着杨翠娥。

龙跃家几个年青人正哼唱得高兴呢,突然看到院子外天空红了起来,于是都停下来,站起朝院子外的天上看。

“好像是我家的那个方向,是不是哪家失火了呀?”杨翠娥说。

“没错!是失火了!大家拿上盆和桶,都去救火!”龙跃听了杨翠娥的话,心里一惊,立刻吩咐众人,他第一个冲出院子,朝火光的地方跑去。

龙跃跑到失火地方一看,心里凉了半截,原来是杨翠娥家的房子着火了,他开始大喊着失火了失火了!并去叫醒和杨翠娥家相连的几户人家,要他们把自家的围墙和房梁都用水浇湿,别让火烧过来,同时他喊叫着出来围观的人,要他们拿出家里的盆和桶提水救火。

然后龙跃冲进院子,想尽量帮杨翠娥抢救出些值钱的东西。他才进院子,看到了罗廷华还在那喊叫着,声音都嘶哑了,带着哭腔呢。龙跃没看到地上的牛德友,跑到罗廷华身边,抓住他的衣领,对着他的脸吼叫着:“怎么回事?!是谁放的火?!是不是你这个杂种干的?!”龙跃以为是罗廷华放的火,所以对他怒吼。

“龙跃!快!快救救翠娥和孩子!我求求你!快进去救他们出来!”罗廷华像疯了般,见到龙跃,像是见到救星,指着屋子哭喊着说。

龙跃二话不说,揪起罗廷华就往外拽他出院子,可罗廷华还在求他去救杨翠娥和孩子,这个时候,酿酒作坊的火把酒缸烧热后开始爆炸,冲击波把龙跃和罗廷华都推倒在地上。龙跃刚好扑在牛德友身上,他没想太多,抓起躺在地上的牛德友扛在肩膀上,伸手拉起罗廷华快步跑出院子。

“哦!天哪!是翠娥姐家着火了!”李月芹看到那火,惊叫了起来。

杨翠娥和岳静也惊呆了,都站在那动不得,杨国华他们却没停下脚步,飞跑着到了失火房子跟前。

龙跃把牛德友放在地上,一把把罗廷华也推倒在他身旁,然后跑去指挥众人救火。龙跃把赶来救火的人分成两排,一直排到小镇的河边,用各家拿出来的盆子和桶从河里一个接一个的送水到失火的地方。

“现在听我说!首要的是保住周围人家不能再起火!所以把水都集中浇在附近容易被烧到的地方!”龙跃站在最前边,边指挥边把一桶一盆的水浇在杨翠娥家邻居的墙上:“心忠!你站到墙上去!然后用水压住火苗!快!”龙跃把李心忠浇湿后给他说。

李心忠没丝毫的犹豫,和几个男人利索的爬上隔壁人家的院子围墙上,站在院子的墙头,接过下面的人递上来的水,朝火洒去,熊熊的大火,照亮了半个温泉镇,劈啪作响的火苗,直朝站在墙头的人身上飘,但李心忠他们似乎没半点害怕,仍然坚守岗位。

这个时候,几乎全镇的青壮年们都出动了,党政机关的人也加入了救火大军中,传送水的人由两排变成了三排、四排、五排......加入的人还再不断的增加,所有的人只为一个目的,那就是要压住火不往四周蔓延开来,保住小镇不被大火吞噬。

“龙跃,你快过去看看吧,霸王爷把德友快打死了!”一个小伙子跑到龙跃面前焦急的说。

龙跃把刚接过的水桶递到墙上的李心忠手里,就急忙跑向刚才把罗廷华二人放下的地方,还没到呢,耳朵里传来的是罗廷华粗暴的叫骂声和脚踢声。

“你他娘的是找死!放火还杀了人!是死罪!今天老子就把你狗日的就地正法!”

龙跃跑上去把罗廷华推开:“你想干什么?想杀人灭口吗?”龙跃看着地上痛苦叫唤着的牛德友给罗廷华说。

“什么?你说我杀人灭口!是他狗日的放火!还烧死了翠娥和孩子!”罗廷华指着地上的牛德友吼叫着说。

龙跃看看罗廷华又看看牛德友,然后蹲下去,问牛德友:“是你放的火吗?”

牛德友被罗廷华暴打得害怕了,用手抹着嘴角的血水说:“别...别打了,我...我说...我说,是...是杜家老...老大让...让我干...干的!”

“谁?杜家老大?他为什么要你放火?”龙跃追问道。

“让开!龙跃!我非把这狗日的整死不可!他烧死了翠娥和孩子!”罗廷华又冲上来,要用脚踢牛德友。

“你给我住手!他有罪,但你没权力惩罚他!再说,翠娥姐和孩子还好好的呢。”龙跃站起来制止了罗廷华,这个时候他才知道自己错怪了他,原来不像自己想的那样。

“你说真的?他们真的没被烧死?你怎么知道的?”罗廷华一听孩子和杨翠娥还活着,有些不信的问龙跃。

龙跃没理会他的问,他再次蹲下问牛德友:“你可别乱咬人,杜家老大凭什么要指使你放火呢?要知道诬陷别人可是犯罪的。”

“我...我没诬陷他,是他找...找我到他家,就是上星期,他们给...给了我三百块,说只要我...我烧了翠娥姐家的房...房子,还会再给...给我五百块。”牛德友这个时候哪还敢不说实话。

“龙跃,你先把他带回派出所,我这就去抓杜家老大!狗日的!看老子怎么收拾他姓杜的!”罗廷华这个时候又恢复了派出所所长的派头。

龙跃站起来,大声的喊杨国华,罗廷华已经走了,杨国华听到叫喊,忙跑过来问什么事?

“你先把他带回派出所,然后请陈医生来给他处理一下伤口,是他放的火,这里暂时少不了我。”龙跃给杨国华说。龙跃说完,又跑向救火的队伍中,他开始有条不紊的指挥着救火的人群,他心里明白,杨翠娥家的房产是完了,可不能让火把隔壁的人家房屋点燃了,所以他指挥的不是抢救房子里的东西,而是不让火朝四周蔓延开。

在龙跃的组织下,火被控制住了,没蔓延到左邻右舍的房屋上,但杨翠娥的酿酒作坊和住的茅草房在大火中化成了灰烬。

王七母亲伤心得差点背过气去,她是心疼杨翠娥辛辛苦苦建起的酿酒作坊,对于那茅草房,她一点也不心疼。

当天夜里,龙跃和罗廷华就把这个纵火案完全查清楚。

原来是杜家嫉妒杨翠娥,买通了她的小工牛德友,要他放火烧了杨翠娥的酿酒作坊,可牛德友一直没有机会下手,他不想烧房子的同时也烧死人,所以直到杨翠娥一家去龙跃家吃饭,他才等到了下手的机会,可他又怕太晚了人回家睡觉一起被烧死,因此他决定天一黑就动手,在动手前,他还想从杨翠娥家搜刮出些钱财来,没想到除了几十快钱外,就是两本存折,当时他拿存折时也知道自己是取不了里面的钱的,他是出于好奇,只想看看这个小镇的首富究竟有多少钱而已,因为天黑,没看清存折上的具体数字,想等把火放完后回家慢慢看。对别人的隐私,每个人都好奇,而他好奇的是杨翠娥究竟有多少钱,因为他的这个好奇心,才保住了杨翠娥多年来的心血,省了很多的麻烦。

罗廷华把杜家父子三人都抓了,这件纵火案,蒋文明非常的重视,这是他到温泉镇上任以来第一起大案,所以他要求严办犯罪份子,杜家父子为嫉妒付出了牢狱的代价。

罗廷华看到两本存折的时候,眼睛都呆了,没想到杨翠娥有这么多的钱,那存折上的数字,他‘个十百千...’的数了一遍又一遍,直到龙跃向他要存折,他才咽了口唾沫,有些舍不得的递给龙跃。

2处男与二婚女人

杨翠娥没怎么难过,她从这件事情上得到了一个启发,那就是应该联合小镇所有的酿酒作坊,利用温泉镇的优势,开办一个小酒厂,自己富裕了,也不能让别人受穷。她把这个事情和龙跃一家作了商量,还提出要岳静把她家的老屋给她住,当作是岳静家加入酒厂的又一笔资金,而自家被烧毁的地方,她要办成酒厂。她的这个想法,得到了龙跃一家人的赞同,小四川还出了个主意,就是把酒厂的酒糟和菜地里不能卖的菜叶子当作饲料,再开办一个养猪厂和养鸡厂,以后可以把养肥的猪和鸡卖到省城去。就这样,温泉镇的第一个民营公司的前身在一场大火后初步形成。

在筹办酒厂期间,杨翠娥接受了想要入伙的小镇人家的加入,只要愿意的,都可以加入这个民营团体中,有的人家出地,有的人家出钱,出地的成为蔬菜种植基地的合伙人,出钱的成为酒厂和养殖厂的合伙人。杨翠娥聘请政府里退休后的一个老会计,帮她管理帐务,蔬菜种植基地全权交给陶杏花管理,增加的那些农户们的地,都开始种上蔬菜,温泉镇政府全力支持她的这种做法,让少部分人先富裕起来的根本目的,就是要带动更多的人富裕起来,杨翠娥把小平同志的这个精神执行得完美无缺,尽管她不知道小平同志是谁,但她明白只要大家都富裕了,自家的房子就不会被人烧,钱财就不会被人偷的简单道理。

杨错的周岁宴如期举行,同时举行的,还有小四川谢燮和杨翠娥的婚礼,本来不打算大操大办的,没想到一场大火,把人气都烧旺了,杨翠娥没请几个人,可来的人却不少,那些加入她开办酒厂、养殖厂和入伙钟菜的人家都来人祝贺。

新房就设在岳静家的老屋,老屋已经被翻整一新,小四川不再弹棉花,他的母亲还特地从四川赶来参加了他们的婚礼。

这一天,罗廷华确实给派出所所有的人放了一天的假,但晚上他还是安排了龙跃巡逻。除了他以外,都去参加杨翠娥的孩子周岁和结婚宴,而他独自关在自己宿舍里一杯接一杯的喝闷酒,一想起杨翠娥那两本存折上的数字,他就气得直冒火,本来那些钱应该属于自己的,要是自己以前稍微对她好一点,不骂她是灾星,多关心她,那现在和她结婚的人就是自己,完全可以钱财和人一起拥有,更让他难以忍受的是,自己的儿子以后就要叫别人爹了,而自己只能当个缩头乌龟装孙子,要不是看在儿子的份上,就是十个杨翠娥百个小四川,他都能一一摆平,可为了儿子和自己的前途,只好暂时把这口气忍住,到现在这个地步了,他还在做着有了儿子的美梦呢。

因为是二婚,加上又有孩子,所以客人们都早早离去,没闹什么新房。孩子也由龙跃母亲带回家和龙女一起睡,杨翠娥伺候好小四川母亲睡下后,才进入洞房。

“翠娥姐,真没想到今天来这么多人,我们也没请那么多呀,厨房里差点忙不过来呢。”谢燮把蚊帐里的几只蚊子赶出来,见杨翠娥走进屋子,有些害羞的说。

“以后别再喊翠娥姐了,就叫翠娥吧,让别人听着多不好啊。”杨翠娥把盘着的头发解开后,开始解上衣纽扣。

“好,以后只在我俩一起的时候叫姐,在别人面前,就喊你翠娥。”小四川把蚊子赶完,一个人坐在床上,透过蚊帐,有些朦胧的看着杨翠娥说。

“你怎么不脱衣服就坐床上啦?”杨翠娥脱得只剩内衣裤,转身见小四川还穿着衣服,有些脸红的说。

“哎!这就脱,那你别看哦,我还没在女人面前脱过衣服呢。”小四川答应着,有些羞涩的开始解纽扣。

“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是半裸身的,那时候你怎么不怕我看呢,现在倒是假装正经起来了。”杨翠娥走到床边,把蚊帐撩起,钻了进去,笑着说。

“你不吹灯了?”小四川觉得有些别扭,看着那两支红蜡烛发着的光说。

“不吹,就让它照着,我要好好看看你,看看我没看到过的地方。”杨翠娥用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小四川说。

“这怎么行,不吹灯哪能睡觉呀?还是吹了吧?”小四川被杨翠娥看得有些拘谨起来,不再解纽扣,有些害怕她火辣辣的眼神。

“傻小子,难道你就不想看看我的身子吗?”杨翠娥说着把贴身背心脱下,里面还戴着胸罩,她看着小四川的眼睛,反手解开了胸罩的扣,然后很慢很慢的把胸罩除去。

小四川开始还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眼神慌乱着不敢看,可等杨翠娥真的裸胸在眼前后,他反而胆子大了许多,直勾勾的瞪着眼看着那两堆胸前的肉,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毫无遮拦的看到女人的胸,曾经也想象过,可当看到了,才知道和自己脑子里想的完全不一样,它们是那么的具有创造性而富有美感,竟然能从人的身体上突出那么高,随着她的呼吸,还一上一下的轻微动着,象是有生命般。谢燮这个童男子惊呆了,为眼前所见而变的傻了一样。

“现在还吹灯吗?”杨翠娥见他那傻样,娇笑着问。

“啊?别吹,翠娥姐,你真美!”小四川发出由衷的赞叹,他哪还想吹灯,还嫌灯不够明亮呢。

“看你这傻样,还不快把衣服脱了,等着我伺候你么?”杨翠娥说完,慢慢的躺下,等待着这个男人来占有自己。

“哦!我脱。”谢燮开始快速的解着纽扣,可眼睛却还瞪着躺在床上的杨翠娥。

杨翠娥有些等不及的样子,主动抬起臀部,把内裤抹了下去,抬脚把内裤退出双脚,然后把腿紧紧并拢着,眼睛看着小四川。

小四川看到杨翠娥退下裤头,变成了一个全裸的肉身,那身白嫩的皮肤中掺杂着的一点黑,是那么的诱人,那么的神秘。他有些急迫的把身上衣服都抹光后,开始试探着用手去抚摸她的皮肤,手感很光滑,而且很有弹性,在他的手触及到她胸口时,他听到了一声哼哼,以为把她弄疼了,立即缩回了手。

杨翠娥在等待中开始自焚起来,身体的深处充满了火苗,她有些焦渴的难受,希望有一块冰含在嘴里,期盼有一杯水灌进肚里,在她感觉到他的手那一刻,身体深处的火苗开始蔓延开来,随着他手的移动,火苗也在移动,最后到了胸口,实在忍耐不住,哼了出来,可那手却在自己哼出声来后离开了,她迅速用手抓住他的手,按在了被火燃烧的地方,似乎想借助他的手来熄灭自己身上的火般。

谢燮的手在杨翠娥的手指引下,很舒适的游弋在她光滑的皮肤上,所经过她身上起伏的地方,他都恋恋不舍,可又难以忍耐住想探索未知的地方,所以他把经过的地方记住,然后再寻找下一个更好的目标。

杨翠娥开始伸开双腿,把谢燮的手引领到她双腿的中间后,停了下来,这是她最需要的地方,是火的发源地,灭火要灭根,否则火将永远烧下去。

谢燮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一下子要让一个小学生记住那么多东西,实在很难,谢燮现在就是这样一个未知的小学生,连加减都还没学会,就要他学乘除,他能不懵才怪,他有些害怕的把手缩了回去。

罗廷华听到了杨国华和强子回来了,他没出来,酒已经喝得只剩下瓶地了,他清楚的记得今晚是龙跃巡逻,想到龙跃那小子,他就恨得牙根只痒痒,有什么事也不汇报,一个人闷在肚子里,尽管表面上很听话,可从他那眼神里可以看出,这个小子对自己总怀恨在心,有时候自己都感觉到背后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一样,现在他把杨国华和强子都笼络到身边,三个人象拧成一股绳一样的和自己较劲,把自己孤立起来。罗廷华每当想到这些,就暗自下决心要找机会好好收拾龙跃,可不管自己怎么安排他工作,他都干的很好,总找不到借口教训他,这让罗廷华有些失望,要不是有杨翠娥和龙跃家的那层关系,他小子早就被自己收拾的服服帖帖的了,就因为他们两家的关系,使自己不好向龙跃下重手。他把最后一口酒喝干后,踉跄着走到床边,扑在床上,想起今晚杨翠娥就要被那个川耗子压在身下了,以后都会这样,而自己的儿子却还要叫他爹,罗廷华拍打着木板床,开始嚎啕痛哭起来。

最终,小四川是在杨翠娥的引导下进入她身体里的,那种从未有过的快感很快就达到了顶峰。

小四川有些沮丧的爬在杨翠娥身上,开始哽咽着哭出声来。

“怎么啦?好好的怎么哭了呀?”杨翠娥象个姐姐般把小四川的头抬起,用手给他抹着泪,微笑着问,尽管她还没被满足,可她知道身上的这个男人还是第一次经历如此场面,她有责任安抚他。

“谢谢你,翠娥姐,你让我有了从没有过的安全感,以前自己一个人在外面闯荡,没少被人欺负,受人白眼,是你第一个让我活得有了尊严。以后,我会把杨错当成是自己的孩子一样,好好对他的。”小四川是发自肺腑的,他确实很感激杨翠娥。

“ 姐知道你以前没碰过女人,而姐已经是个残花败柳的女人了,是应该姐谢谢你才对。以后姐就是你的人了,姐的家就是你的家,姐的亲人就是你的亲人,姐有的你也有,我们要好好的过日子,未来的好日子还长着呢,应该高兴才对,干嘛哭呀?”杨翠娥很体贴的抚摸着小四川说,开始主动的亲吻起他来。

小四川在杨翠娥的亲吻下,全身又亢奋起来,他也学着她的样子,回吻着她,抚摸着她。

3被感化的爱

洞房花烛夜,是人生的一大美事。小四川在杨翠娥的教导下,度过了让他难忘的一夜,一个懵懂少年,在一个少妇的身上,体会到了无穷的欢乐,这是他从处子之身变成一个真男人的夜晚,他孜孜不倦的和杨翠娥一起享受了一夜属于他们的幸福生活,在两支红蜡烛燃尽时,他们才熄灭了彼此身体里的火,相拥着疲惫睡去。

酒厂的筹建工作很顺利,杨翠娥和小四川,把两人新婚的激情也用在了兴办企业上,夫妻二人白天一起劳作忙碌,夜晚相互给予对方甜蜜的爱意,世界上幸福的夫妻都一样,他们不管在事业上还是在床上,都会全力以赴,完整的为对方无私的付出。小四川不仅承担起兴办养殖厂的重担,还抢着做家务,他的饭菜做得比小镇开馆子的老陈还好,全家人的一日三餐,都是他一手操刀,决不让杨翠娥和王七母亲动手,他用行动证明着他的承诺,爱杨错胜过王七母亲和杨翠娥,整天把还不会说话的孩子逗得咯咯的开心大笑,他象一个真正的父亲那样,给予着这个不是自己孩子的所有父爱,甚至超过了其他亲生父亲,孩子发烧拉肚子,小四川比任何人都急,抱着孩子跑医院找医生,甚至孩子的屎尿布他都要亲自洗换,在他的心里,杨错就是他的孩子,是他和杨翠娥共同爱的结晶。

孩子有了父亲,让王七母亲和杨翠娥都无比开心,每每看到听到杨错开心的笑,两个女人都发自内心的乐。

一个孩子的健康成长,需要的不是父母单方的爱,只有父母都爱孩子,才是给予孩子最大爱。

龙女没杨错那么幸福,尽管龙跃也把她当作自己的孩子一样的爱她,龙跃母亲更是象宝贝一样的疼爱这个孙女,可龙女没有母爱,她甚至有些害怕岳静,因为岳静在rǔ头上抹清凉油,不让她吸奶,这让龙女不喜欢自己母亲的怀抱,甚至岳静看到龙女就吹鼻子瞪眼的,有时候还大声的吆喝她,慢慢的,龙女开始讨厌起自己的母亲来,尽管还不会用话语反抗,但她可以用动作来表示自己的情绪。龙女最喜欢杨翠娥,因为在她的怀抱里,可以得到食物,龙女喜欢杨翠娥的另一个原因,就是还可以看到杨错,即使是和杨错哭闹着争奶吃,她都觉得是一种幸福。没母爱的孩子是孤僻的,龙女在家里就很安静,龙跃和母亲尽量的逗她玩乐,可她就是不怎么开心,不会象杨错那样开心的咯咯大笑。

龙跃知道岳静不喜欢这个孩子的原因,可母亲不知道呀,她以为岳静是工作忙,没时间陪孩子玩,好几次,晚上她把龙女交给岳静,说孩子和母亲睡,可以增加母女感情,可孩子每次睡到龙跃和岳静中间,岳静就悄悄的用手掐龙女的小屁股,让她大声的哭闹,这一哭闹,岳静就有了借口,说孩子这么闹,没法睡,晚上睡不好,白天就没精神给学生上课,这样几次以后,龙跃母亲也觉得龙女可能是和自己睡习惯了,年纪虽小,就认床了呢,所以只好自己领着睡。

就这样,两个孩子,一天天的长大,杨错过完周岁生日后两个月,开始会含糊的喊爸爸妈妈和奶奶了,龙女却还是咿咿呀呀的,就是龙跃和母亲不停的教她喊妈妈爸爸奶奶,可她仍然是咿呀的说些自己才明白的话,直到快一岁半,都开始跌跌撞撞的走了,一个夏天的中午,龙女在院子里玩呢,龙跃母亲在边上看着她,岳静中午从学校回来,刚进院子的门,龙女看见岳静,有些涩涩的叫了声‘妈妈’,岳静本来看都没看她,可突然耳朵里传进龙女那很不清楚的妈妈叫唤,她停住脚步,看着龙女,龙女也正怯怯的看着她,母女俩大眼瞪小眼的看了一会,龙女又开口叫了声妈妈,然后接着又一声妈妈,龙女站在院子中央,还是有些怕岳静的看着,嘴巴不停的一声一声的叫着妈妈,岳静听着那一声声稚气的妈妈的叫唤,眼泪开始慢慢的盈满眼眶,然后心里酸酸的吧嗒吧嗒的掉下泪来,想到自己一年多来,从没尽过当母亲的责任,而孩子却第一次开口喊的竟然是妈妈,再铁石心肠的母亲,也会被孩子的这声声妈妈所感动的,何况岳静不是铁石心肠的女人,她的泪一直的流淌着,慢慢把身体蹲下,哽咽着伸出双手:“孩子,我的孩子,龙女,我的好龙女,到妈妈这里来,快过来,让妈妈抱抱你。”

龙跃母亲在孩子叫第一声妈妈时,还不敢相信孩子会说话了,等孩子不停的从小嘴里发出妈妈声,她才真的相信龙女开口说话了,但她没动,静静的看着院子里的母女俩,她想看看岳静有何反应。

龙女看了看奶奶,只见龙跃母亲微笑着朝她点了点头,意思是说:‘去吧,龙女,到妈妈的怀里去吧,她是你的妈妈。’孩子似乎看懂了奶奶点头的意思,开始慢慢的移动脚步,朝正在张开双臂的岳静方向挪动。

“龙女,我的孩子,快到妈妈这来。”岳静还在流着泪,可脸上露出的是作为一个母亲和蔼又慈祥的微笑。

龙女看着自己妈妈的笑脸,听着妈妈的声声召唤,小脚步开始加快起来,到最后几乎是踉跄着扑进了岳静的怀抱里,那小嘴还叫着妈妈、妈妈的。

“对不起!孩子,我的龙女,妈妈对不起你!妈妈有罪!以前妈妈不好,对不起你!你骂妈妈吧!你恨妈妈吧!都是妈妈的错!一切都是妈妈的错!”岳静的哭说,把龙女弄得有些莫名其妙的,她匍匐在岳静的怀抱里,眼睛眨巴眨巴着怎么也想不明白怎么自己叫她妈妈了,她还哭呢?

“好了!这下好了!我们家龙女也会叫妈妈啦!”龙跃母亲眼里也老泪不断,用衣袖抹着眼角,可脸上却笑呵呵的说。

“龙女,再叫我声妈妈,好吗?”岳静用手把龙女的小脸蛋捧起来,脸上挂着泪,还想听孩子再叫她妈妈。

“妈...妈!”龙女还是用不解的眼神看着岳静,这次叫得很慢,也很清楚。

“哎!我的好闺女,妈妈这就给你奶吃。”岳静答应着,在孩子的脸蛋上亲了一口,抱起龙女就要撩衣服给她喂奶。

“龙女都断奶很久了,你还喂她,她不是不吃你的奶吗?”龙跃母亲走到母女俩身边,提醒着岳静龙女已经断奶了。

“哦。断奶了!可妈妈还没给你吃过一口奶呢!”岳静看着龙女那可爱的小脸蛋,又伤心的哭起来,她的愧疚之心在龙女的妈妈声中,显得更加的强烈,龙女叫妈妈越叫得明亮,岳静的愧疚内心就越加的感到沉重。

这个时候,龙跃也走进院子,看到岳静抱着龙女哭,母亲站在旁边也不断的抹眼角,他以为出了什么事情,跑过来从岳静怀里抱过龙女,上下的检查着孩子,生怕岳静动手打了孩子,可孩子不哭不闹,黑黑的眼睛滴溜溜的转动着。

“妈,你们这是怎么啦?”龙跃关爱中带着疑惑的问。

“喜事!”母亲抹完泪开口就说喜事,然后才接着说:“龙女会喊妈妈了。”

“哦,是吗?龙女,再喊一次妈妈,让爸爸听听,好吗?叫妈妈。”龙跃这个时候也高兴起来,想听听孩子叫妈妈。

龙女犹豫了一会,看着岳静又喊了声妈妈,高兴得龙跃不停的在她小脸蛋上左亲右亲的:“龙女真乖,真是妈妈的好孩子,爸爸的小心肝。”

“这回好了,孩子会喊妈妈,那也很快就会喊爸爸和奶奶了,我们家的小龙女终于开金口喽!”龙跃母亲接过孩子,也在她小脸蛋上亲着说。

“静,应该高兴才对呀,怎么反倒哭了呢?还没做午饭吧,孩子该饿了,先给她煮肉粥吧。”龙跃扶起岳静,帮她抹着脸上的泪花说。

“你看我,一时高兴,都忘记龙女该吃饭了,我这就去给她煮,你和妈也该饿了吧?要不我先给你们到街上买米线垫一垫。”岳静笑了起来,她的这种发自内心的迷人微笑,龙跃已经很长时间没看到过了,今天因为龙女叫了她妈妈,让她这本该是她的微笑又回到了她的脸上。

“你还是快给龙女煮粥吧,我去买。”龙跃给岳静说,他知道,岳静已经开始成为龙女的真正母亲了,一年多来,这个孩子出生后,就没得到过母爱,现在反而是孩子首先给予了岳静爱,用她童贞的第一声,唤醒了岳静那颗冰凉的冬眠般沉睡的母爱之心,本来龙跃这辈子都不敢想会有这么一天了,可奇迹终于出现,孩子天真的叫唤,把岳静那迷人的微笑都唤回到了她的脸上,那是一个女人一个母亲开心的微笑,是能让所有人看了都感到陶醉的微笑。

当妈妈的感觉,对一个已婚女人来讲,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这种幸福感,是从知道怀孕后就应该有的,没生宝宝前,整天的盼着孩子早点出生,生了孩子后,又开始整天的想让孩子开口叫妈妈,可以说,孩子从怀上到出生后的每一天的成长,做母亲的没有一天不付出心血的,所以世人说母亲是最伟大的人,可岳静似乎与这样的母亲不同,她从知道怀上到出生后孩子都一岁多了,别说尽心尽力,连最基本的关爱都没给予过自己的孩子,可今天不一样,她为自己过去所做的一切流下了惭愧的眼泪,只因为孩子没记恨于她,主动的向她表示了孩子对母亲的那份爱,这是多么了不起的爱啊,一个还不会说话,刚学会走路的孩子,都懂得爱母亲,难道一个当母亲的,还不能明白孩子也需要自己的爱吗,所以岳静在孩子面前感到了羞愧,激发了她那天生的母爱之情。

晚上,岳静主动提出要带孩子一起睡,她还专门在下午与有过孩子的老师借来了童话书,亲自给龙女洗完澡,换上干净漂亮衣服后,开始在床上给孩子读起童话书来。龙跃看着母女俩那亲热劲头,别提多开心了,也坐在边上给她们用扇子煽着凉,龙女似乎也显得特别的兴奋,树起耳朵的听着岳静给她读书,似乎能听明白般,当岳静读到精彩处,她还会咯咯的笑两声。岳静读了一篇又一篇,只读得口干舌燥的,可她还是尽量保持着开始时的优美声音,直到龙女脸上带着笑的睡去,才轻手轻脚的下床来,还不忘记给龙跃说:“你也轻点,别惊吓了龙女。”

龙跃伸伸舌头,也学着岳静样轻巧的下床来,两人走到堂屋,把门轻轻关好,岳静倒了杯水喝着,走到院子的葡萄架下,小声的对龙跃说。

“龙跃哥,今天我觉得自己很幸福,不知道为什么,心情一下子轻松了起来,以前有的那些怨恨,似乎被龙女那声妈妈的叫唤给赶跑了,以前我亏欠孩子的太多了,以后我要好好的补偿她,做个合格的妈妈。”

“这就对了,你看我家龙女多可爱呀,人人都说象你一样的漂亮呢。”龙跃话刚说完,岳静就接了过去。

“我漂亮吗?你怎么现在才说我漂亮呀?以前难道我不漂亮吗?”她说着用手比划着自身。

“呵呵,你本身就很漂亮嘛,即使我不说,你不照样很漂亮的嘛。”龙跃被岳静那问询的口气和比划的动作逗得呵呵的乐了起来。

“你笑了,终于笑了,我可是难得见你笑的,更难得听你说一句好听的话。龙跃哥,你以后要常常的笑,你笑起来很好看呢。”

“呵呵,是吗?我觉得自己笑起来很可笑,那样子很难看的。”

“真的,不信,你去照照镜子,对着镜子笑笑看,你会看到镜子中一个很有魅力的男人在对你笑呢。”岳静心情一好,开起玩笑来都那么的让龙跃觉得有味道,他总是呵呵的笑,把两年多没笑的都笑了出来。

两人在葡萄架下并排坐着说话,时不时岳静还提醒着龙跃要小声些。

“静,以后我们要天天这样该多好啊!”龙跃顺手搂住岳静的肩膀,让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上。

“会的,以后都会这样的,以前都是我不好,以后我会加倍的补偿给你和龙女的。我太自私了,只顾及自己的痛苦,总是忽略你和龙女的感受,现在我才真正明白,爱是需要付出的,付出多少就能得到多少,我以后要更多的付出,把自己的爱都给龙女你们,算是赎罪吧。”岳静悠悠的说。

“你根本就没有罪,赎什么罪呀,以后可不许这么想。龙女是我们共同的女儿,需要我们一起爱护她,这是我们作为父母的责任,相信她得到我俩所有的爱,会快乐幸福的成长的。说真的,在今天以前,我真的不敢相信你能好好的疼爱龙女,但现在我信了,相信你能成为一个好妈妈,一个伟大的母亲的。”

“是的,我会的,我会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岳静靠在龙跃坚实的肩上,满脸甜蜜的微笑。

4竹林蜜会

这是一个凉风徐徐的夏夜,龙跃和岳静夫妻俩在院子的葡萄架下,交谈着孩子和家庭的事情,结婚以来,这样的交流少之又少。

“静,岳叔,哦,不,是岳父,生前有没有与你提到过,他知道别人的什么秘密吗?”龙跃开始把话题转到岳静父亲被谋杀的案子上。

“怎么啦?你查到什么重要线索了吗?”岳静知道龙跃不会无缘无故的问这个事情的,以为他最近查到了新的线索。

“没有,一点线索都没有,凶手好像是消失了一样。我常常在想,杀害岳父的凶手动机究竟是什么?可怎么也想不明白,但可以肯定的是岳父的被害,其中一定有什么原因,只要找到这个原因,那么,寻着这个原因追查下去,案情也许才能明朗。这段时间以来,我几乎把所有的原因都假设过了,可没有一个能成立的,所以我就想,是不是岳父生前知道了凶手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才招来杀身之祸的。”龙跃若有所思的说。

“我从没听到爸提过什么人或什么事,即使有他知道的,也不可能给我说,他在我面前,都说些让我开心快乐的事情,就是过世的妈妈,他都很少提起,怕我伤心。爸是一个小小的澡堂管理员,能知道别人的什么秘密呢?他从不参加政府里的会议,更不和过多的人打交道,你也知道他那犟脾气,在小镇里是出了名的,难道是因为他的犟脾气惹了什么脾气暴躁的人吗?三句话不对,或者是收洗澡的钱,把别人给惹急了,所以才招来杀身之祸的?可这也不对呀,那么晚,怎么可能有人去洗澡呢?会不会是爸到了澡堂,看到有人又把门撬开偷偷进去泡澡,和人家争执起来,被人谋害的?因为以前常常出这样的事情,尤其是冬天。”岳静回忆起父亲生前的事,帮龙跃分析着案情。

“你说的这个我也想过,可不成立,你想,岳父被凶手弄得面目全非,要是因为口角引来杀身之祸,那么,杀害岳父的凶手,也就是和他发生口角之争的人,有必要把他的整个面部给毁了吗?就算岳父说的话让凶手再怎么不顺耳,他也没必要杀人后再毁了被害人的容貌呀,凶手为什么要毁被害人容貌呢?”龙跃怎么也想不通这个问题:“难道是凶手不想让我们认出被害人是谁吗?可这也不成立呀,要是凶手不想让我们知道被害人是谁,他完全可以把被害人掩埋了呀,可为什么只毁了面部呢?”

“龙跃哥,别想了,等你以后查到真凶,会知道怎么回事的,我相信爸的案子会有真相大白的那天,你也不要太着急,狐狸再怎么狡猾,也有露出尾巴的时候,我相信你,不要给自己太多的压力,平时该怎么工作就怎么工作,也不要和罗廷华过多的发生冲突。”岳静因为龙跃总不和她做男女之事,而以为他身体有问题,她想来想去,最后把龙跃的身体毛病归咎到因为他工作压力大,心情不好引起的。

“是啊,狐狸总会露出尾巴的那一天,可我是个公安干警,怎么能等着狐狸主动露出尾巴来呢,猎人只有主动搜寻猎物,才能打到猎物,要是靠等,那恐怕永远都打不到。”龙跃这个猎手,正为找不到猎物而烦恼。

“好了,龙跃哥,不谈这事了。你看今天的星星多美呀!我们好久没这么乘凉说话了,还记得小时候你带我在夏天夜晚抓萤火虫的事吗?有一次你把抓到的萤火虫放在我蚊帐里,让我觉得自己好像睡在闪闪发光的天空上一样,那一夜,我觉得自己像个仙女,在梦中都仿佛是飞在云彩里一样。真想再回到从前,你说人要是不长大,该多好啊!”岳静靠在龙跃的肩上,透过葡萄架枝叶的缝隙,看着天上的星星,想着童年的美好。

“你还记得那些往事呀?我可不记得了。是啊!我们的童年没了,可龙女的童年才刚开始,我们应该给她最美好的生活,把她童年的美好,好好的留驻。过两天,我请照相的给我们全家照些相片吧,龙女出生后,我们还没照过全家福呢。”龙跃想到了照相。

“恩,我们小的时候,没那个条件,现在不同了,可以照彩色的照片啦。要不,我们自己买相机吧,以后天天可以给龙女照相,她一定会很开心的。”岳静听到龙跃说起照相,把头移开龙跃的肩,挽起他的手说。

“好啊,买吧,过些日子,我们一起到县城看看,买个好的。就用去年翠娥姐分给我家的钱买吧。没想到我们能分那么多,我俩的工资加起来,三四年也没那么多,现在她的酒厂已经开始大量的产酒了,供不应求呢,蔬菜也越卖越多,还养了很多的猪和鸡,以后我们家,靠翠娥姐每年给我们的分成,都吃用不完。妈妈别再让她劳累了,让她好好的享享福,这些年,妈实在太苦了。”

“龙跃哥,到县城医院中医院看看你的病吧,我们还可以再要个孩子的。”岳静终于说出了她早就想说的话,想劝龙跃去看看他身体上的毛病,她有这样的想法已经很久了,可一直没说出口,她有顾虑。

“我的病?我有什么病?不用看医生。”龙跃奇怪的问。

“就是......就是那个......哎呀,你让我咋说嘛?”岳静被龙跃问得不知道该怎么说好。

“我没病呀,一直身体很好,连感冒都很少得的,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从小,你的病比我还多呢。”龙跃实在不知道岳静说的病是什么。

“你要是没病,那为什么你......你不主动......主动的碰我呀?”岳静的声音越来越小,说到最后,头都快垂到胸口了,不敢看龙跃。

“我......”龙跃终于明白岳静说的病是什么了:“我以为你不需要。”

龙跃的话,让岳静有些吃惊,抬起头来看着他,好一会才慢慢的说出话来:“原来是我的错,这么说,我们结婚以来,你一直以为我不想要是吗?难道你心里就没有疙瘩?因为我怀了别人的孩子,你厌恶我吧,所以不想碰我,是吗?”

“静,对不起,我确实有这样的心里障碍,一想到申......那狗日的,我就......”龙跃被岳静说中了心事,他很坦诚的说出心里话。

“所以你讨厌我,不想碰我,嫌我脏,是吗?”岳静追问道。

“不是!我没嫌弃你,只是我不知道你的想法,不知道你是不是愿意和我......”龙跃连忙解释,其实龙跃还以为岳静心里装着申青云呢。

“我知道了,龙跃哥。在我的心里,没人能和你比,你是我的天、我的地,这个世界可以什么都没有,但我不能没有你,只要有了你,我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可你总那么不冷不热的,让我觉得你不爱我呢。时间长了,我又开始怀疑你身体上有问题,所以就没给你说我的需要,是怕你难堪,现在我知道了,都是因为我没及时与你交流,造成了你心里有负担。”岳静又把头靠在龙跃的肩上,有些自责的说。

“我也是,我真不敢想象没有你的日子会是怎么样的,要是你心情不好,我就会很难受,如果你很开心,我也就会很快乐,似乎我和你的心是连在一起的,有时候看着你闷闷不乐的样子,我真想把你的烦恼拿过来,由我来为你担着。”龙跃伸手摘了一串葡萄,递给岳静。

“对了,我记得你中午说过,今夜是你巡逻,怎么没去呀?”岳静接过葡萄,从中摘了一颗放进嘴里,忽然想起龙跃没去巡逻,把头抬起问。

“哦,本来是我巡逻的,可下午罗廷华说他替我,要我在家陪陪你和孩子。”龙跃也从岳静手里拿着的那串葡萄上摘了一颗,放进嘴里。

“他怎么变得那么好了?和平时的霸王爷可大不一样,他是不是又耍什么花招?”岳静有些意外,凭她对姓罗的了解,这可是很反常的事情。

“而且明天晚上国华的巡逻他也替下了,说什么要国华也好好的休息,当时我就觉得奇怪,可也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龙跃把葡萄皮和子吐在手心上说。

“龙跃哥,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将预取之,必先与之,他这么做,肯定是有原因的,你们可要小心啦。”岳静不相信这个霸王爷会在一天之内就改过自新,变得如此爱护手下的人。

岳静说到这,房间里传出龙女的哭声,他忙把手中的葡萄递给龙跃,朝卧室跑去。

罗廷华替龙跃巡逻,那是因为萧衡芳下午来了,是到温泉镇信用社查帐的,每个月县信用社都要派人到各乡镇信用社查一次帐,这个月萧衡芳主动要求到温泉镇来,一是她想男人了,二是她要把申青云说的话传给罗廷华。因为她住在信用社内部招待所里,不方便要罗廷华去见她,而她也不能到派出所去找她,只好打了个电话给罗廷华,表面上问些公事,说是带朱文荣传个话,其实她就是要罗廷华知道自己来温泉镇了。

而罗廷华,在电话里也不方便说见面的时间和地点,只说自己晚上要巡逻,不在派出所,言外之意,就是要萧衡芳晚上出来见他,两人就那么在电话里把幽会的事情人不知鬼不觉的给定了下来。

所以罗廷华很大方的接替了龙跃巡逻,并且把杨国华的那天也给接替了,天一黑,他就拿上手电和雨衣出了派出所。

“英雄,我们罗大所长怎么啦?不仅替龙跃巡逻,还把你明晚巡逻也给顶了下来,看来太阳明天要从西边出来了。嘿嘿,天气这么好,他还带件雨衣,看来还有备无患啊,真是稀罕!”强子和杨国华在院子里乘凉,见罗廷华走出门后,有些讽刺的说。

杨国华没吭声,他也在想这个事,姓罗的这么积极,究竟想干什么?难道就图个表现吗?不可能,他表现的机会多的是,也不至于要抢着巡逻啊?杨国华实在想不通。

罗廷华在小镇巡了一圈后,见街道上人没了,他才来到信用社门口,在门口来回的走动,嘴里还吆喝着:“各家!各单位!关好门窗!小心火烛!管好自家人!防好外来人!”他比平时的声音还大,而且还专门对着信用社院子里喊。

萧衡芳和一个女同事正在招待所里洗漱,准备上床睡觉呢。说是招待所,其实就两间房,只能算接待室,每个房间有两张木板床,因为这次下来的除了萧衡芳外,另一个也是个女人,所以两人同住一个房间。

萧芳听到罗廷华那破锣嗓子喊声,笑着给同来的女人说:“以前我在这里的时候,晚上那是静得呀,只有蚊子的嗡嗡声,现在可好,还有人像解放前一样打更吼夜呢,倒是新鲜!”萧蘅芳笑了笑,装着要脱衣服上床睡觉的样子,忽然想起什么来似的说:“对了,乘着还早,我还得帮我家老朱去看看他那老朋友的女儿岳静,自从那个孩子父亲被人害死后,没爹没娘的,去年和我家彩云同一天生了个女儿。你先睡吧,要是太晚,说不定我住她家里了。”说完,她拿上一包东西,匆忙出了门。

罗廷华转了一圈,又走到信用社大门口,想再次扯开嗓门的喊,只听信用社大铁门哐啷一声的开了,从里面走出个女人来,罗廷华用手电那么一照,看清楚原来是自己想见的人,心里忍不住的狂喜,脸上露着淫笑。

“去!照什么照!还不快把手电关了!”萧衡芳躲闪着手电的光,小声的呵斥罗廷华。

“保持距离,跟着我走。”罗廷华小声的说,然后朝前快步走向小镇外的竹林。

萧衡芳若即若离的跟在他后面,走得很轻很轻,尽量的不让鞋子发出声响,时不时还回头朝后看看有没人跟着。

罗廷华把萧衡芳带到竹林里,四周的蛙鸣声此起彼伏,似乎在为二人催情,两人在竹林中一块空地里拥抱在一起,猴急的相互亲吻抚摸,人家夫妻是小别胜新婚,他俩偷情是久别欲火旺,在罗廷华要把萧衡芳放倒的时候,她却推开了他。

“别,地上不干净,还是先用衣服垫一垫吧。”萧衡芳怕竹叶上的毛扎,尽管有些忍耐不住,可还是想到了要用衣服垫在地上,似乎这个时候重要的不是做男女苟且之事,而是想躺得舒服点。

“嘿嘿!我早有准备,带了雨衣,现在派上用场了,你拿着手电,我给你垫在地上。”罗廷华把手电交给萧衡芳,嘁哩哗啦的把雨衣展开,垫在落满枯叶的地上。

在罗廷华垫雨衣的时候,萧衡芳嬉笑着说:“你那破锣嗓子,满大街上吆喝,还真像电影里打更的更夫呢。”

“这还不是为了让你听到我在等你,才想出的应急办法呀,不然,你以为老子愿意喊吗,喊得嗓子都疼。”罗廷华把雨衣垫好,起身把裤带解开,三下五除二的把身上抹个精光。

萧衡芳用手电照着罗廷华,光亮的焦点停留在他竖立起的狗肠子上,还一翘一翘的在抖动,看得萧衡芳是心痒难耐,恨不得扑上去含进口里。

“把手电给我,该我看你脱衣服了。”罗廷华这个时候倒是不急,想在手电光中看看这个骚女人的身体,他觉得看也是一种享受,可以更加强烈的激发他体内的冲动。

“你可真能折腾,想的玩法一出是一出的,真服你啦!”萧衡芳喜欢的就是霸王爷这种霸气,她把手电交给他后,用手握了握罗廷华朝她挺立的狗肠子说:“你这枪,上满了子弹,等会可别那么急着打光啊。”

罗廷华被她的手那么一握,还真的差点发射了呢,稳了稳神,然后说道:“你放心,即使射击,我也只喜欢点射,不会连发,保准枪枪正中靶心,让你舒服到死。”

萧衡芳不慌不忙的开始脱衣服,每脱下一件,还很认真的叠好放在一边,她有意这样。等待是一种折磨,可也是一种刺激,看着眼前的美餐,吃不到,想着那美餐吃进嘴里时的滋味,也是一种享受美食的方式,有的人喜欢看胜过喜欢吃,看是为了增加食欲,人要是没有食欲,即使再有滋味的美食摆放在眼前,也白搭。

5狗男狗女的野合

此时萧衡芳的肉体,在罗廷华看来,不外乎就是美餐,看得他不是流口水,而是嗓子眼都快冒烟了。

萧衡芳深懂男女之道,她明白男人越是得不到,越能勾起欲望,所以她有意的不慌不忙,目的就是要让罗廷华着急,把他的欲望完全的调动起来。

这叫吊胃口,罗廷华已经被萧衡芳的那身臭肉吊起了极大的胃口,现在他眼前的萧衡芳这身臭肉,在他的眼里,是一桌丰盛的美餐,胜过任何的山珍海味,像是摆放在那里的大餐,等待着他去狼吞虎咽,尽情的享用。罗廷华伸出舌头,舔了舔快干裂的嘴唇,像头发情的公狼,眼睛发着光,贪婪的光。

萧衡芳刚把胯部的裤头抹到膝盖下,罗廷华已经无法再忍耐,把手电往地上一扔,像只饿疯了的狼一样,朝目标扑了过去。

萧衡芳知道眼前的这只饿狼已经被自己勾起了炽热的情欲,在罗廷华扑过来的时候,浪笑着顺势倒在垫着雨衣的地上。萧衡芳的咯咯淫笑声,增加了罗廷华的雄性征服欲,他把萧衡芳按倒后,双手揉搓起她柔软的胸部,嘴巴左边咬一口右边啃一嘴,忙得不亦乐乎,下身紧紧贴在萧衡芳叉开的双腿间,胡乱的顶着她的身体。

萧衡芳双手双脚张开,在罗廷华整个压在身上后,又收拢手脚,把他整个的缠绕在自己的怀抱里,口中不停的咯咯浪笑。

......

在罗廷华与萧衡芳在竹林里野合的时候,龙跃家里,岳静把龙女抱出来,在院子里蹲下,嘴上嘘嘘的让孩子解小便,果然,龙女是因为被小便憋醒的,撒完尿后,又很乖巧的在岳静怀抱中睡了过去,岳静也不忙着把龙女抱回床上,而是抱在怀里轻轻的抖动着,让她多在自己怀抱里躺一会,这样的情景,在过去的那些日子里,是没有过的,要不是龙女今天开口第一声喊的是妈妈,岳静可能还不会这样的对待龙女,此时的岳静,她一心只想马上把过去亏欠龙女的那分爱都还给孩子。

龙跃在岳静给龙女撒尿的时候,已经进到卧室,今夜他很特别,把衣服脱得只剩下个裤头,这是他第一次在岳静面前脱得如此的光溜,以前都是穿着背心和长裤的睡觉,他现在觉得应该有所表示了,刚才和岳静在院子里的一凡谈话,知道自己没尽到丈夫的责任和义务,委屈了爱人那么久,实在不该,所以他用脱得只剩个裤头来给予岳静暗示,意思是说:我准备好了。

岳静抱了一会孩子,觉得龙女完全熟睡过去,看看房间里没孩子睡的摇篮,那个摇篮还在母亲的房间里,只好把孩子又放在大床上,看到龙跃只穿了个裤头样子,会意的笑了笑,也开始脱自己身上的衣服,她明白龙跃这是在暗示自己,想做那事了。

龙跃侧身看着岳静脱衣服,觉得她今夜像个仙女,她的酒窝显得是那么的迷人,似乎比平时还要好看,她的身段是那么的玲珑,犹如他那把心爱的吉他一样,有凹有凸,富有立体的曲线美。龙跃确实在看到岳静半裸的身体时,想到了他那把弹奏了好几年的红棉牌吉他,现在展现在他眼前的岳静凸凹的身体,很像吉他,让他有了想去拨弄琴玄的冲动,在她身上唱一曲爱的赞歌。

岳静把衣服脱得只剩裤衩和背心,很轻巧的挪到龙跃身前,可她又有些担心的看看龙女,生怕把孩子弄醒了,毕竟,身边还有个小家伙在,这让她心里觉得有些别扭。

龙跃注意到了岳静的眼神,看出她看龙女的样子,知道她的顾虑,而自己这个时候才想到,身边还有孩子呢,本来想弹奏岳静身体的那份冲动,被熟睡着的孩子给驱散了,已经有了很大反应的身体,又慢慢平息下去,他有些沮丧的把身体放平,仰躺看着蚊帐顶,心事重重的,一阵酸楚涌上心头。

“龙跃哥,怎么啦?”岳静爬在龙跃的胸前,手在他胸口和肚腹上轻抚,看到他顶起裤头,像个小帐篷样的地方又塌了下去,有些不解的问。

“没什么,可能是困了吧,不早了,静,你也睡吧。”龙跃把眼睛闭上,心里涩涩的难受,这种难受,有对岳静的愧疚,也有因孩子在身边没法满足自己需要的无奈,还有就是看到孩子他脑袋里忽然想到申青云那个狗日的杂种,申青云抱着岳静的情景,又在他脑海中冒了出来,每次只要想到这个,龙跃胸中的无名怒火,就会烧遍全身,恨不得杀了申青云。这些因素,导致他没了兴致,要是有男人看着不是自己孩子睡在身边,还能和心爱的女人心安理得的交欢,那么,这个男人肯定不是一般的人,心肠肯定比蛇蝎还狠毒,或者就是比畜生还不如。

岳静听了龙跃的话,心里也凉了,只好很无奈的仰躺下,她多少看出些龙跃的心思来,其实她也不是很想要,因为有孩子在身边,心里实在不安,当着孩子的面做那事,觉得有违道德似的,她想明天晚上还是把龙女交给母亲领睡,那样龙跃和自己心里多少会轻松些,想到这里,她起来把灯吹灭,还是让孩子睡到了两人的中间。

龙女睡在两人中间,就像是隔在岳静与龙跃心中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阻断了夫妻俩应该相拥的冲动,也像是一座山,把两人死死的压在山脚下,连翻身都难。

一对夫妻,对于他们来说,两人的相处,用天和地都没法比喻的,夫妻的恩爱可以忘记一切,忘记这个世界上还有别人,可对于龙跃与岳静不和谐的这种夫妻生活,并不代表整个世界上所有男女都不和谐,他们没能成功的结合,不代表别人没有结合。

此时的罗廷华与萧衡芳就很顺利的结合了,罗廷华在她身上忙乱了一阵后,觉得手脚和口的渴被解,但身体里的火却越烧越旺,于是抬起上半身,跪在萧衡芳张开的双腿间,左手摸着女人潮湿的地方,吐了口唾液在右手心里,抹在他高昂的狗肠子的头上,耳中听到萧衡芳说了句话,但没听明白她说什么,也顾不得她说什么,他在不在乎萧衡芳说什么呢,只把她的声音当作是呻吟,他紧握狗肠子的根部,喘息着对准萧衡芳的湿地,屁股一送,完整的全部进入,只留下吊着的一个皮囊在女人湿地外面。他痛快的啊的叫出声来,无比舒畅的开始动起身体。

萧衡芳在罗廷华仰起上半身的时候,知道他要干什么,那种激动让她一股股的水往外冒,感觉下身抽搐一样的收缩,酸胀得只想让男人尽快填满自己空虚的身体,想让男人的力量托起自己虚浮的身心,把自己推向天上,让自己飘起来。

“别磨蹭了,快点来吧!”萧衡芳看着罗廷华用右手抹唾沫在他狗肠子上,等不及的催他,她话音才落,感觉一件炽热的东西塞进了身体里,这种感觉实在太妙了,让她舒服得大声说:“好久没这样的感觉了!”

这一句话,罗廷华听懂了,嘿嘿的笑着问:“是不是很久没被男人整了,今天老子就好好的玩玩你,让你吃个饱!舒服个够!”说着话,身体更猛烈的耸动起来。

萧衡芳在罗廷华一次一次的耸动中也被顶得身体颤动起来,每次当罗廷华进入,她就缩紧下身,当罗廷华朝后抽出时,她就放松全身,一张一弛,显示了她很懂得享受,也知道怎么享受男人的力量冲撞。

世界上最‘性’福的女人,不是淑女,更不是美女,这几乎与女人的相貌没关系,而是浪女和荡妇,尽管她们有着与淑女一样的身体,但她们更会使用身体,更懂得如何调动男人的身体,她们不会为自己的需要假装清高,她们可以与任何男人达到极乐,她们没有羞耻之心,她们只有浪荡的躯体。

萧衡芳就是这样一个女人,她会抓住任何一个与男人媾和的机会,也会充分享受媾和的时光,绝不浪费。她把罗廷华当作是自己的发泄工具,只要能给自己带来快感,她即使面对的是一个恶魔,也不在乎,她在乎的是这个恶魔能否把自己的身心整舒服了。

而罗廷华何尝不是如此,他也只把萧衡芳当作泄欲的对象,像他这样的男人,在这个世界上,也不止只有他一个,那些在私底下咒骂当官的男人,其实他们的咒骂是嫉妒的咒骂,因为当官的不仅有权可以为自己谋些好处,更主要的是还可以找到漂亮的女人玩,而那些很能让男人消魂的女人,往往都是喜欢权和钱,所以男人背后咒骂当官的不是东西,其实就是因为自己不是东西,什么东西都不是,才嫉妒人家,没官的嫉妒小官,小官嫉妒大官,大官嫉妒有钱的,这就是人,任何时候都没法满足的人。有句话不是说了嘛,男人征服了世界,就能征服任何女人,所以男人一个个的都削尖脑袋的想有权和钱,因为他们想征服更多的女人。

罗廷华就是这样一种男人,他希望自己官越做越大,他根本不满足自己现在的小派出所这样一个股所级的职务,他想爬上更高的地方,想在更高的地方玩更多的女人,像他这样的小丑,这个世界上不知道有多少,每天都在忙碌着跑官买官要官当,而像罗廷华这样利用权力要挟女人玩女人的,那就更多了。

利用女人往上爬的,申青云是个典型代表,罗廷华效仿他的经验,所以罗廷华不仅需要女人的身体,还需要女人的关系,要是萧衡芳不是县政法委书记的老婆,像杨翠娥那样只是个普通平常的女人,罗廷华也只会当作玩弄,想起来时偷吃一嘴,想不起来呢就当作是垃圾。

现在,罗廷华使劲的在萧衡芳身上蠕动,可不仅仅是玩弄,还有讨好的意思,一旦男女间的事情增加了一些别的目的,就没纯粹的那种美好了。罗廷华也许是太卖力了,或者是太有目的性了,没几下,就喘息着完成了他的点射,翻身侧躺在萧衡芳身边:“从你调走后,我们快一年没在一起干过了吧?想不到你还是那么的让我欲仙欲死。”

萧衡芳却还没止痒,她才刚刚有了点感觉,还没到自己想要达到的地步,却觉得男人的狗肠子在体内抖动了起来,她明白这是什么,知道罗廷华释放了。她仰躺着脚手舒展开,眼睛看着竹尖上的夜空,心中想到了申青云,想到以前有多少个夜晚在野外和申青云媾和的情形来,那时候是多么的舒畅啊,一切都因为岳犟驴,要不是这个死鬼,说不定此刻躺在自己身边的男人,就是申青云这头小公牛,他年青健壮的身躯,可以让自己达到多次的极乐,而不是现在这个有些发福的瘫软男人这么不顶用,要不是姓罗的知道了自己的天大秘密,自己才不会委身给这样一个无能的男人呢。想到这里,她开口了:

“罗大所长,我和青云的事,你没给其他人提起过吧?”

罗庭华还在粗喘,闭着眼回味刚才的快感呢,耳朵里钻进了萧衡芳的问话,他睁开眼,有些不高兴的说:“你叫申青云那小子倒是蛮亲热的啊!还青云青云的,那小白脸有什么好的,难道他比我还能让你发疯的叫唤吗?”他有些醋意的接着说:“怎么着?你是担心我把你们给卖了吗?老子是什么人,把你们卖出去,对老子有什么好处?你就把心安安稳稳的放在肚子里吧,我还没得到我想要的呢,倒是你可要为我多做些事情,老子在这破镇里呆腻了,也想到县城里享受享受有电灯电视的舒心日子。”

“你急什么呀!已经有人写了匿名信告发你,要不是老娘在我家那个老鬼面前帮着你说话,恐怕你早就玩完了!想往上爬,那你也得做出几件让人值得提拔的事情来呀,可你都干了些什么?现在还能当着这个所长,已经是你的造化了。老娘告诉你,你干的那些丑事,别人可都明明白白的看着呢,匿名信上,一件件的都有根有据,要是真查起来,就拿你收受贿赂来说,足够判你十年八年的。”萧衡芳贯彻了申青云教给她的思想,她这是在威吓罗廷华呢。

“嘿嘿!要是老子倒霉了,你和姓申的那个小子也没好下场,要知道杀人可是要用命抵的。”罗廷华恶狠狠的说。

“哈哈!我的罗大所长,你还在做梦呢。要是你把老娘和青云咬出来,那么,王七不就是冤枉死的啦,你不也就成了杀人犯了吗?咱们可是一根绳上拴着的几只蚂蚱,谁想挣脱,都不可能,所以你还是省省心吧。老老实实的当你的所长,青云上次回来的时候,我把你知道我们的事给他说了,这次老娘找机会来见你,也是他的意思,他说了,只要你把自己的嘴管好,以后有的是好日子过。你也知道,从省委党校回来的,以后都是什么样的人,那可都是县委的后备干部,凭他的能力和我家老鬼的手段,他以后将是爬得最快的年青人,将来你仰仗他的地方多着呢。”萧衡芳已经不再怕罗廷华,她知道这个姓罗的一些秘密,也就等于抓住了他的七寸。

“你可别乱说,王七是畏罪潜逃摔死的,和我没关系,我也就是看管不严罢了,即使上面追究,严重讲,也只是属于渎职而已。”罗廷华可不是省油的灯,他才不会这么轻易的就被这个骚娘们摆布的。

“哼!别忘了,现在温泉镇的蒋书记,以前可是你的老上级,他可是知道些你见不得人的事的,你也不想想,老娘要不是知道些你的底细,能这么说吗?”萧衡芳翻身扑在罗廷华身上,说到底细时,用手使劲的捏着他软沓沓的狗肠子。

“你......蒋文明这个狗东西,竟敢出卖老子!以后他可别犯在我手上!”罗廷华这下是真的相信萧衡芳掌握了自己些实质性东西,有些服软了,毕竟自己没什么靠山,更没背景,只不过是人家手掌心的一只蚂蚁而已,要是人家什么时候不高兴了,自己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他骂完蒋文明,换了副嘴脸,嬉笑着开始在萧衡芳身上动起手来:“嘿嘿!我的姑奶奶,以后我可是要仰仗你的哦,你就放一万个心,我会把你和姓申的事情烂在肚子里,以后你要是有什么差遣,尽管吩咐,我姓罗的甘做你石榴裙下的风流鬼。”

“这就对了,做个乖孩子,老娘才给你奶吃,好好的伺候好老娘,你以后有的是好处。”萧衡芳跨坐在罗廷华身上,用下身磨蹭罗廷华的狗肠子,让他再次硬起来,萧衡芳开始用她自己的方式折磨起身下的男人来,她有种胜利者的喜悦,以前自己是被动的接受这个男人的折磨,现在开始她要主动了,没想到申青云的主意这么管用,看来这书读得多的人和没读过几年书的人比,是有很大差距的,难怪人家都说书读得越多越反动,看来是有些道理的。萧衡芳这样想着,动作却越来越大,整得身下的罗廷华哼哼哈哈的有些吃不消。

......

两人在竹林里折腾够了,才各自穿上衣服,罗廷华问:“你怎么进信用社里呀?大门都锁了吧?”

“你忘了,我以前可是信用社的,那把铁锁的钥匙我还带在身上,要不怎么出来呀。记住明天晚上见,你先到这里等我,我找机会出来,时间定在九点吧,后天老娘就要回县城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见面呢,既然有这个机会,就把你这色狼喂个饱吧。”萧衡芳提上裤子,和罗廷华约好了明晚见面时间。

罗廷华被她刚才的一阵折磨,已经累得直打哈欠,有些害怕起这个骚女人来,真怕她把自己生吞活剥了,可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拒绝,只好答应。

“给,这是给你的,是我从家里带的,反正那个老鬼有人不断给他送。”萧衡芳把带来的那包东西给罗廷华。

“是什么呀?难得你还惦记着我。”罗廷华有些受宠若惊的接过来问。

“两瓶茅台,两条云烟。可不是便宜货哦,在市面上有钱也难买到的,恐怕你还没尝过吧。”萧衡芳本来是拿这些东西堵罗廷华嘴用的,看来是只能白给他了。

“嘿嘿!我还真没尝过这么好的东西,只是听说过,见都没见过呢。看来当领导就是好,抽的烟喝的酒,不仅不用自己花钱,还都是最好的,也难怪有那么多人想着当官呢,当了官的又拼命的想往上爬,原来都是这些东西在作怪呀。嘿嘿!”罗廷华像条狗一样,嘴都合不拢,就差流下口水了。

“记住,这些东西只能自己偷偷的一个人享用,别人知道了可对你没好处,会让人以为你受贿了呢。”萧衡芳严谨罗廷华,穿戴好后催他:“走吧,不早了。”

两人在快进小镇时分的手,罗廷华累得哪还有精神巡逻啊,直接回派出所,轻手轻脚的摸进自己宿舍,打开那个布包,拧开一瓶茅台,仰起脖子就着瓶口喝了一大口,然后看着瓶子外的标签,呵呵笑着嘀咕:“他娘的,真是好东西,口感就是不一样,香!”嘀咕完又喝了一口,才盖上瓶盖,打开柜子,装了进去,还不忘记用东西遮挡住。

6张狂的小偷

第二天,龙跃上班,没见到罗廷华,以为他晚上巡逻累了,补觉呢。

“龙跃,你说我们的大所长怎么开始懂得怜惜起手下来了,不仅帮你巡夜,还把我今夜的预定了,你说怪不怪。”杨国华进门,坐下后点上香烟,说到了罗廷华反常的事情。

“是不是县里要搞什么检查,或者是评什么先进,以前他总这样,评先进前,都会做出些常人难以理解的表现,随他去吧,爱怎么着就让他怎么着吧,这样不是更好吗。”龙跃笑着说。

“可是我总觉得他好像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否则以他以往的脾性,是不会这样的。昨夜,我听到他半夜回来了,根本没巡逻到天亮。”杨国华看看门口,小声的说。

龙跃听完杨国华的话,也觉得姓罗的有些问题,暗自决定晚上要跟踪他,看看他究竟都在干什么。

“今天又是赶集天,看来又该在街道上转一天了。”强子揉着眼角,哈欠连连的走进来:“英雄,给我支烟,昨夜没睡好,抽了大半夜的烟,抽完了没买呢。”他接过杨国华的烟,点上后坐下神秘的说:“昨夜罗所长半夜就回来了,我听到了他回来的声音,偷偷摸摸的,像做贼一样,看来是熬不住才回来睡觉的,嘿嘿,看来以后我们也可以和他学学,不然,再好的身体,也得被他这个馊主意给拖挎不可。”

“怎么,是不是又想女人了?快找个女朋友吧,也老大不小的啦,小镇里那么多漂亮姑娘,怎么你就没个看上的吗?”杨国华又拿强子找女朋友的事开玩笑,因为两人都住在派出所,所以常常晚上谈论些女人的事。

“看上的有是有,就是人家看不上咱,说穿着这身猫皮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也解释了,说自己和个别影响极坏的人不是一路货,可人家哪信呀。一颗老鼠屎搅坏一锅汤,我有什么办法。”强子压低声音抱怨说。

“好了,干活吧,还是换便衣,国华在家,我和强子出去转。上个赶集天,县里来的那几个小偷,估计今天还会来,他们上次估计是来探路的,今天可能会出手了。强子,去换衣服吧,别再把手铐亮出来了,那样人家一看就知道你是干什么的。”龙跃看看表,觉得时间差不多,准备和强子出去维护小镇的经济秩序了,这是小镇派出所干警每个赶集天必须要出动的一个惯例,主要是抓小偷,顺便解决些买卖纠纷。

蒋小天,是蒋文明的侄子,从蒋家村到县城读书两年,书没好好读,倒是学了门手艺,盗窃的工夫在县城里都是出了名的,以前仗着蒋文明这个大伯,被抓过几次都不了了之。现在结交了一帮道上的少年,做起了大哥,指挥着手下兄弟,每天都有活干,干什么呢,当然是赶集,每个乡镇的集他们都去赶,越热闹的集他们赶得也越起劲,只要被他们盯上的山村农民,没一个逃脱过他们毒手的。温泉镇这两年来,赶集的人越来越多,买卖做的是更加丰富,所以这帮扒窃份子,开始对温泉镇进行考察,准备在这里做无本买卖。

龙跃抓小偷是出了名的,在县局里他是头一个,他能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出谁是小偷,上个赶集天,他发现了几个从未见过面的人,看穿着和说话口音,知道是从县里来的,观察一天,也不见他们动手,但他看出这些人的组织纪律性很高,是团伙作案,他最终判断出他们是来探路的。

果然不出龙跃所料,蒋小天带着他手下的弟兄,分头坐了县城里到温泉镇做生意的几辆拖拉机,中午都全部集结就位。蒋小天知道自己大伯在温泉镇当书记,为了让手下的兄弟放开手脚的干,他毫不隐讳的说出了这个事实,目的就是要他手下的不要害怕,他把人分成三人一组,分别在街头街尾和街中进行活动,自己却带着比较小的两个新加入的兄弟,打算亲自教给他们实战技巧。

温泉镇最热闹的日子,除了过年,就是赶集天了,现在小镇人家每到赶集天,都忙着做点小买卖,吃的如米线、凉粉、包子、馒头、油条、花卷、凉糖水等等;用的有日常百货、柴米油盐、孩子玩具;而山村里来赶集的农民们,有的卖鸡卖蛋,有的赶着小猪小牛卖,有的挑着柴火或粮食卖,还有的采了山毛野菜来卖的,水果卖的都是些山村人自家种的,只要人类生存有需求的东西,在温泉镇的赶集天都能看到买到,虽然没大城市里那么丰富,可有的在大城市里也买不到。尤其是夏天出蘑菇的季节,什么牛杆菌、奶桨菇、松茸都有,这些山菌很多,颜色各异,都是食用菌。山里人把这些卖给小镇的居民,再从小镇居民的手里买些日常生活必须品回去,而且要买够到下个赶集天用的物品。

小镇现在开小卖部的人家很多,王七母亲在自家茅草房被烧毁后,已经不再做买卖了,专心的带她那宝贝孙子,经常抱着杨错到龙跃家和龙女玩耍。

中午吃过饭后,王七母亲像往常一样,抱着杨错,走在人来人往的青石板街道上,朝龙跃家走。

“奶奶,果果。”杨错看到有个山里的大婶摆在地上的红李子,眼睛盯着、小手指着、嘴里叫嚷着的要,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但颜色好看,他可能是想让他奶奶买,然后带到龙跃家给龙女。

“错,要那个红红的果果吗?”王七母亲站下来问。

孩子点点头,眼睛始终没离开摆在大婶面前的红李子。

王七母亲蹲下问价钱,卖李子的大婶说两分钱一个,于是王七母亲买了五个,站起来一手抱着杨错,一手掏钱,在掏钱的时候,一个长头发穿扫地喇叭裤的小伙子撞了她一下,差点把她撞倒,她忙稳住身子,生怕把怀里的孩子给摔了,然后回头看着那个长毛说:“谁家孩子,年轻轻的,怎么这么没礼貌,和老人孩子挤。”

那个长头发的小伙子瞪了王七母亲一眼:“老东西,我走我的路,关你屁事,怎么着,难不成你还要教训老子吗?”他把王七母亲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后面的两个十几岁的孩子就开始动手了,把王七母亲兜里的钱掏了出来。

那两个小毛贼才刚刚得手,强子就出现在他们面前,抓住了其中一人掏钱的手:“敢在温泉镇偷盗,你小子是活腻了!”说着把一个小毛贼的手使劲一扭,扭到他背后,把他手里的钱拿过来还给王七母亲:“王大娘,这是你的钱,装好了,回去吧,带着孩子,多不安全呀。”

王七母亲答谢着强子,正要离开,只见那个撞了自己还骂人的长头发小伙子从裤兜里拿出把弹簧匕首,朝强子的后腰插了过去,王七母亲大声的叫喊:“强子小心刀...!”话还没说完,只见匕首已经捅进了强子的身体里。

强子听到喊叫,已经来不及了,才把身体转了一半,匕首已经插进了他右边的肋骨下,他感觉一阵刺痛,手一松,被抓住的那个小偷挣脱开来。

那个拿匕首的长头发毛贼,似乎毫不害怕,嘴里还恶狠狠的说:“叫你小子多管闲事!老子捅死你狗日的!”说着,把匕首抽回来,想再次朝强子胸口插去,强子哪还能让他得逞,也不顾被匕首捅到的地方疼痛,更不管血流如注,侧身闪过,飞起一脚,就把那个长毛给踹翻在地,旁边看热闹的人上去朝那个还拿着刀子的长毛就是一顿拳脚,和长毛一伙的两个十几岁的小毛贼,看事情不妙,正想跑呢,被周围的人给堵住,也遭受了一顿拳脚。

强子用手按住鲜血直流的伤口,拿出哨子使劲的吹了起来,他这是给龙跃报信。

龙跃盯住了三个人,想等他们出手才抓他们,听到哨子响,知道出事了,这是他们事先商量好的联络信号,只要有紧急情况,就吹哨子,以前只发生过一次,那是去年罗廷华遇到两个小偷,按住一个跑了一个,所以吹过一次哨子,一般都不会吹的。今天难道强子没办法抓住人,要自己去帮忙吗?龙跃犹豫了几秒,还是朝哨子传来的方向赶去。

王七母亲怀里的杨错,不仅没怕,还嘻嘻哈哈的乐呢,看着那么多人在打几个小偷,他似乎很高兴的样子,拍着小手。王七母亲可被吓坏了,她看着强子按住的手指头缝隙里不断流出的血,颤抖着说:“强...强子,你流...流血了!”

强子似乎没听到王七母亲的话,吹完哨子,他把人群赶开,看着地上被打得只叫唤的三个小偷,等着龙跃来。

龙跃赶到的时候,没注意到强子受了伤,他上去把地上的那个长毛提起,然后给强子说:“强子,把他们都带回派出所,他们还有同伙,可能会在别的地方作案呢。”可强子没反应,龙跃有些奇怪,转头看强子。

强子实在忍受不了疼痛,在龙跃赶到后,憋足的一口气终于泻了,倒了下去,已经听不到龙跃说什么。

“强子!你怎么啦!强子!”龙跃看到强子瘫倒的时候,推开手里抓住的人,跑上去扶起强子,这个时候他才看到了血,并喊叫着强子的名字。

“跃,强子被那个小偷刺了一刀。”王七母亲这个时候忙给龙跃说。

龙跃抱起强子,给围观的人说:“麻烦大家把这三个小偷送到派出所,交给杨国华,可别把他们打死了!”说完,龙跃抱着强子往小镇医院跑去。

围观的几个男人,两人抓一个,扭着三个小偷的手,吆喝着送派出所里。王七母亲这个时候也顾不得拿买好的李子了,抱着杨错急匆匆的跑向龙跃家。

龙跃满头大汗,还没进医院呢,高声叫喊:“医生!有人受伤了!快抢救!”边喊边跑进医院。

“怎么啦?龙跃,是强子!他怎么啦?”陈医生听到龙跃喊叫,从医生办公室跑出来,看到龙跃抱着昏迷过去的强子,有些吃惊的问。

“快!陈医生!快救救强子!他被人捅了一刀!你一定要把他救活!”龙跃几乎是哭喊着说出话来的,声音有些嘶哑。

“快抱进手术室!”陈医生叫了两个护士过来帮忙,等龙跃把强子放在手术台上后,陈医生开始检查强子的瞳孔和心跳脉搏,让护士量了血压,转身给龙跃说:“你先出去,我们会尽全力抢救强子的。”

“你一定要救活他!”龙跃的样子很吓人,他抓着陈医生的白大褂衣领说。

“你抓着我,让我怎么救他呀?快放手!”陈医生把龙跃的手掰开,把他推出手术室,随手关上了门。

龙跃焦急的在门外来回走动,忽然想起什么来,他急忙跑出医院,奔向派出所。

杨国华在办公室整理着他的户籍档案,听到人声嚷嚷的涌进院子里,他出门一看,见很多人扭着三个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人进来。

“杨英雄,这三个是小偷!这个狗日的还用刀子杀强子!就是这把刀!”一个年轻男人指着那个长毛说,并把刀子交给杨国华。

“强子呢?龙跃呢?他们怎么没回来?”杨国华看了看刀子,那上面的血还没干呢,他有种预感,出大事了。

“龙跃送强子去医院了。”一个男人回答。

杨国华把年纪小的两个小偷分别拷在院子里,那个动刀子的长毛,把他单独关进临时看守房。然后他去叫醒罗廷华,把事情大概的说了说,罗廷华也被吓了一跳,神色慌张的吩咐杨国华:

“你快到医院去看看,这里有我呢,让龙跃回来,让他来办这个案子,他娘的!这些杂种!敢跟公安干警动刀子!他们是活腻了!”他骂骂咧咧的走到院子里,在两个还是小孩的小毛贼身上分别踹了两脚。

杨国华没拦他,只顾着去医院看强子,换龙跃回来。

龙跃路上没遇到杨国华,他匆匆赶回来,是要审抓住的小偷,问出他们的团伙头目,以便打掉这个盗窃团伙。今天来温泉镇的这个团伙,可能就是县局通报的那个经常在乡镇赶集天作案的团伙,所以他立即赶回派出所。

刚进派出所院门,听到罗廷华满口粗话的拷问着院子里的两个小偷。

“你两个狗日的说不说!不说老子让你们掉层皮!”

“罗所长,另外那个家伙呢?”龙跃没看到杀强子的人,有些心焦的问。

“在楼上呢!你去收拾那个小子,给我往死里整!他妈的,敢向我们动刀子!这还了得!”罗廷华见龙跃回来,朝楼上指着说。

龙跃跑到楼上,把门打开,他看到那个长毛,真想上去给他几拳几脚,为强子报仇,可他还是忍住了,走上前去问:“你叫什么名字?”

“老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老子叫蒋小天!”这个长毛还很嚣张,瞪着龙跃回答。

“你们来了多少人?”龙跃追问。

“哼!那个多管闲事的狗日的死了吧!活该!谁叫他坏了老子的好事!”蒋小天强横的说。

“你知道你用刀子捅的是谁吗?他是派出所的干警,也就是说,你杀害人民公安干警,是重罪!要是他死了,你也别想活着。现在我给你个机会,把你们的团伙头目说出来,有些什么成员,交代清楚了,我自然会在法庭上帮你说上几句好话。”龙跃盯着蒋小天,一字一句的说。

“哈哈!原来老子捅了个条子!值了!”蒋小天丝毫没被龙跃说的话打动,还学着港台影视里黑社会的样子说人民公安是条子。

“你不说,不等于下面的两个不说,他们还小,又没杀人,只要他们配合我们,是可以得到宽大处理的,你就扛着吧!”龙跃说完,没等他回答,出了关押室。下楼来问院子里的两个半大毛贼。

“你们知道自己犯的什么罪吗?和楼上的那个人一起,属于盗窃团伙,现在还杀伤了公安干警,等待你们的,是判刑!可判刑有轻有重,只要你们俩争取宽大,立功赎罪,相信凭你们只是从犯的情况考虑,而且年纪较小,是不会重的,和楼上的那位不同,他是完蛋了,要是被他刚才捅到刀子的人死了,他就得被枪毙!说吧,谁是你们这个团伙的头头,今天来了多少人,把一个个名字都交代出来,对你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龙跃在办案子的时候,话语就特别的多,和平时的他完全像两个人。

院子里的两个小毛贼,相互看了看,其中一个小声的说:“大哥,我们是怕楼上的那位听到,所以不敢说。”

龙跃明白了,楼上的人是管这两个小子的,他说:“这好办,你们跟我进办公室,坐下来慢慢说,你们所说的每句话,都不会有别人知道,放心的说吧。”

罗廷华把两人手铐打开,像对待畜生一样,在他们屁股上踹了几脚说:“不老实交代!老子就让你俩好看!快进去!”把他们推进办公室。

龙跃拿出录口供的纸,开始正式问起这两个刚出道的小毛贼来。

从他们的口中,龙跃知道了楼上关着的那位,就是他们的老大,他们今天一共来了九个人,他们这个团伙一共十七人,另外八个去了另一个乡,由一个叫水哥的人带领,那个水哥也是这个团伙的创始人之一,和蒋小天拜了把子的。最后,两个小毛贼说了一件让罗廷华又惊又喜的事,那就是楼上关押着的蒋小天是蒋文明的侄子。昨夜罗廷华听萧衡芳说的话后,还把蒋文明恨的牙痒痒的,想找机会收拾这个温泉镇的党委书记呢,真是老天开眼,这个机会说来就到了。

“你们可别乱咬人,将文明是什么人,他可是镇党委书记!你两个小东西不要命了!”罗廷华为了证实蒋小天确实是蒋文明的侄子,所以故意这样问。

“大哥,我们哪敢乱说呀,这些都是我们老大,哦,不,是蒋小天告诉我们的,我们也是今天才知道,原来他带我们到温泉镇,是因为他有个当大官的叔叔在这里,要不然,我们也不敢在这里动手啊,我们可还是第一次做呢,是蒋小天看中了那个抱孩子的老太太,说练手先从老人开始,才让我们俩练手呢,他假装撞了老太太,把注意力分散,好让我们动手。”两个小毛贼,把他们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这下罗廷华高兴了,只要楼上关着的小子是蒋文明的侄子,事情就会按自己想的方向发展,抓住这个小镇一把手的小尾巴,还怕他不给自己升官吗,他要用这次机会,好好的整治一下这个曾经贿赂过的副局长。

“龙跃,你让他们详细的说出这个团伙的组建和作案历史,我上去问那个小杂种。”罗廷华说完,走出办公室,来到楼上关押室。

蒋小天根本不怕谁,他还怒目瞪着罗廷华,这让罗廷华心里很不爽,自己一个堂堂派出所所长,在一个小毛贼的眼里却什么也不是,这还了得,于是横竖不说,上去就是两脚两拳,并大声的骂道:“你狗日的!还敢瞪老子!”

蒋小天把唾沫吐在罗廷华身上说:“你才是狗日的呢!你们这些条子没一个好东西!比我们这些小偷还坏!我们偷的是人钱财,可你们偷的是国家!”

罗廷华被蒋小天这么一阵抢白,还真愣住了,除了王七,还没有哪个小偷敢这么骂自己的,他冲上去啪啪就给蒋小天两个耳光:“奶奶的!你还嘴硬!说,蒋文明是你什么人?”

“哈哈,你也怕了?他是我大伯!等他知道你对我动手动脚的,小心他把你这身帽皮给扒了!”蒋小天狠狠的说。

7肮脏的交易

强子脱离了生命危险,如果刀子再往上一寸,就把肝脏刺破了,好在刀尖朝下,只是把腹膜刺穿,在肠子上捅了个窟窿,加上龙跃及时的送医院抢救,陈医生的医术高明,总算把强子的命给保住。手术后没几个小时就醒了,醒来后第一句话,问守在床边的杨国华:“小偷抓住了没?”

杨国华看到强子醒了,听他还惦记着抓小偷的事情,忙回答:“抓住了,是团伙作案,龙跃正在办理这个案子呢。强子,你太英勇了,我以后该叫你英雄了。”

“我实在没想到那狗日的小毛贼还有刀子,这点伤算不了什么,与你们这些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的真英雄比,我这只能算皮外伤。嘿嘿,能给支烟抽吗英雄?我还是没来得及去买烟。”强子躺在病床上咧嘴笑着向杨国华要烟抽。

“这里不让抽,刚才我抽的时候,被那个小护士臭骂了一顿呢。”杨国华不给。

“你就给我一支吧,我烟瘾犯了,全身的疼呢。”强子坚持的要。

杨国华实在没法,只好点上一支,递给强子,把门窗都打开,让烟雾散得快些。

两人正偷偷摸摸的吞云吐雾时,一个漂亮的护士小姐进来了。

“我不是说了嘛,这里不许抽烟!你们怎么还抽啊!快把烟灭了。”

“嘿嘿,是!遵命!”强子看到这个漂亮护士,烟瘾一下子没了,把烟赶紧按灭:“梅子,我的肠子以后不会漏吧?”强子认识这个叫梅子的护士,是刚毕业分配来的。

“你是担心以后你的大便漏在肚子里吧!尽瞎想,你就放宽心吧,陈医生听到了,还以为你不信任他的医术呢。”这个叫梅子的护士看了看输液瓶和滴管,笑着说。

“梅子,你穿白大褂真好看,像个天使,嘿嘿!”强子看着人家姑娘傻笑着说。

“你少说好听话,是不是见到姑娘你都这么说的呀?伤成这样了,还说得这么顺口,可见平时说得很多,才这么顺畅。现在成了小镇英雄了,有很多老乡都来看你呢,其中还有很多漂亮的大姑娘,好在都被陈医生拦了回去,要不然啊,你见到她们,都不知道要说出些什么疯话呢。”梅子有些脸红的看看杨国华,然后扭身出了病房。

在派出所里,龙跃把发生在温泉镇的案情用电话及时向县局的董瑞勇作了汇报,并把抓住盗窃团伙头目及了解到的团伙人员名字一一在电话里作了汇报,同时把蒋小天是蒋文明的侄子一事也作了汇报。

这个电话,是罗廷华让龙跃打的,出了伤害民警的大案,总不能不向局里汇报,可他不愿意亲自汇报,因为有蒋小天,他这样安排龙跃,是给自己留后路,因为以后蒋文明会慢慢收拾龙跃,他边听龙跃电话汇报,边寻思着如何整整蒋文明,并从这个镇党委书记那里捞点好处,等龙跃打完电话,罗廷华又拿起电话,要接线员接通蒋文明宿舍,因为这个时候已经下班,他估计蒋文明应该回到他的宿舍李,所以把电话打到他宿舍里。

“罗所长,我去看看强子,人都关好了,明天一早县局来提人,我先走了。”龙跃惦记着强子的伤情,说完没等罗廷华答应,直接出了办公室。

“喂!是蒋书记吗?是我呀,罗廷华!呵呵,向你汇报个事情。”罗廷华看着龙跃的背影,开始与电话那头的蒋文明说上话了。

龙跃先回到家中,王七母亲、杨翠娥及小四川都在,岳静和母亲看到龙跃身上还沾着血迹,关心的问他:“强子怎么样了?”

“静,你熬点火腿炖鸡汤,等会我给强子送去,医院来过电话,说强子脱离危险了,但还不能吃硬的食物。我得换身衣服,这样穿着让两个孩子看着会害怕。”龙跃看见杨错和龙女在院子里玩耍,生怕自己的摸样被他们看到,吓到他们。

岳静答应着到厨房弄吃的去了,龙跃进卧室换衣服。

小四川等龙跃出来,把手里的一个信封给他:“龙跃兄弟,这是翠娥让我给你的,请你转交给强子,是他替娘挨的刀子,要不是他及时挺身而出,也许那个小偷的刀子就朝娘身上招呼了呢,所以我们要谢谢他。”

“看你说的,姐夫,我们这是职责,抓小偷是我们的义务,受伤那也是工伤,怎么能收老百姓的东西呀,你收回去,县局会嘉奖他的,要是我替他收了,那就是犯错误,是违反规定的。”龙跃拒绝着不收。

“错他爸,就按龙跃兄弟说的做吧,以后我们用其它方式报答人家也一样。”杨翠娥听明白了龙跃的话,也知道龙跃这个人的脾气,劝小四川别让龙跃为难。

龙跃匆匆吃过晚饭,带上岳静煮好的鸡汤和给杨国华的饭菜,来到医院。

“强子,觉得怎么样?”龙跃进门就问。

“那小子的手可真够狠毒的,陈医生说要是他把刀子再往上那么一两寸,我这条汉子恐怕就交代在一个小偷的手里了,那样的话,多窝囊哪,要死也不能死在一个小偷的手里啊。”强子嬉皮笑脸的说,他闻到了鸡汤的香味:“肯定是岳静做的,真是香啊。”

“你喝汤,国华吃肉,我来喂你,除了我家静坐月子期间外,我还没给别人喂过东西,连我妈都没受到过如此待遇呢,看在你小子这份英勇上,我就把对静的待遇也给你用用吧。”龙跃难得开玩笑,他是为了让强子心情好些才这样的说。

杨国华边吃饭边问案情,龙跃一勺勺的喂强子,把案子审理的结果详细给两人说了说。

三个男人说着话,梅子背着手进来了:“哟!都吃上了,强子,你就不怕漏了吗?可别吃硬的东西哦。”

“晚上也是你值班吗?梅子护士。”杨国华把嘴里嚼着的饭菜咽了下去,开口问。

“不是,我是来看看你们都吃些什么?”梅子有些脸红的说,偷偷看了强子一眼。

“我倒是想吃肉,可龙跃不给,总喂汤给我,都喝两碗了,可肚子还是空的,不过,你来看我,我就饱了。”强子平时很会说话,今天虽然差点送了小命,可还是很乐观的开着玩笑,因为他喜欢这个梅子护士。

“你看我,一个大老爷们,笨手笨脚的,喂半天,还是让强子没吃饱。梅子,还是请你帮个忙吧,来,你帮我喂他,要不是这小子一只手还输液,我才不会这么伺候他呢,平时不好好练武,现在终于栽在一小偷手里了吧。”龙跃想撮合强子和梅子,所以故意这样说。

“龙大哥,伺候人的活,你恐怕没干过吧?平时肯定都是岳静姐伺候你,强子今天可是全镇人的骄傲,是英雄,要是那个小偷不暗地里动手,十个八个,恐怕也不是强子的对手呢。拿来吧,我喂他,伺候我们的英雄,我也觉着光荣。”梅子大咧咧的说完,接过龙跃手里的碗。

龙跃把碗交给她,给杨国华使个眼色,两人悄悄的走出了病房。

蒋文明接完罗廷华电话,急匆匆的跑到派出所,他在政府里,已经听说有小偷在街道上把强子捅了一刀的事情,可怎么也没想到这个行凶的竟然是自己那不争气的侄子。蒋文明家三兄弟,他排行老大,有个女儿,这个侄子是他二弟的孩子,老三是个傻子,可以说这个侄子是他蒋家的未来,是香火延续的根,所以全家人都惯着他,蒋小天从小就不安分,以前自己在县局里,好几次都是人家看在自己面子上不和这个孽障计较,现在闯下这么大的祸,蒋文明能不跑着来见罗廷华才怪。

罗廷华等蒋文明在办公室坐下后,很客气的把事情经过给蒋文明作了‘汇报’,蒋文明听完,立即问:“强子的伤怎么样了?没危险吧?”

“领导就是领导,有水平,一开口问的是我们干警的伤情,关心爱护手下之情,真是可贵呀!”罗廷华知道这个表面文弱的男人不是省油的灯,他问强子的情况,那是担心强子如果死了,他的侄子也就没救了,但罗廷华仍然夸这个小镇里的头面人物:“医院来过电话,说已经安全了,没生命危险。”

“那就好,那就好,只要强子没危险就好!”蒋文明舒了口气,然后脸色一变:“这个孽障!关在哪里?我非得好好的治治他!”

“嘿嘿!蒋书记,你消消火,我刚才给他吃了碗米线,现在估计睡下了,被小镇的人打得是鼻青脸肿,你看到会心疼的。”罗廷华等待着蒋文明开口求他。

“是吗?你怎么还给他吃呀?这个孽子,他还配吃饭吗!饿死他狗日的才活该!打死了活该!”蒋文明掏出香烟,双手给罗廷华递过去,还给他点上,这是从没有过的,以前都是罗廷华给他点烟,现在可换了个角色。点完烟,蒋文明坐回椅子上,自己也点上香烟,然后开始说话了。

“事实证明,你们的干警在你的领导下,是很有战斗力的,及时理智的把事态消灭在萌芽状态,我作为温泉镇的党委书记,为能有你们这些保一方平安的公安干警,感到由衷的自豪,我会向县委给你和你手下的人请功。对于当事人,我想毕竟他们是初次作案,还都是些孩子,蒋小天今年还没满十八岁,另外两个,都还不到十五岁,难免做事冲动,可能在一急之下,才动了刀子。你作为办案的主要负责人,要把握好这个度,也要把一些年龄因数考虑进去,这是国家对下一代关心爱护的具体表现,法律既然有这样的规定,那肯定是有其道理的,我因为与当事人有点亲属关系,也不好插手管这个事情,免得让别人说三道四的不好。但我相信你罗所长能把这个事情处理好,你的能力我一向很欣赏,以前我一直想把你调到局里,可因为出了王七那事,不得不暂时搁置了,但人才毕竟是人才,以后还会有机会的。” 蒋文明的话,明白人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罗廷华当然听得出他的意思,而且他还听到了另外的意思,那就是王七的事情,是蒋文明当时帮着自己平息的,现在他再次提到王七,那意思不就是明摆着要自己投桃报李嘛。

“呵呵!当然!当然!我会按领导的指示办理的,只要以后领导多关心我这个小小的派出所所长,在适当的时候...嘿嘿。领导你是老公安了,有经验,处理这么些鸡毛蒜皮小事,那是小菜一碟。可今天这个案子,不是一般的盗窃案,据嫌疑人交代,他们可是团伙作案,而且是带有黑社会性质的,是局里挂了号通报过的,况且蒋小天又伤了我们的干警,你也知道,凡是与人民公安对着干的,那就是与人民武装过不去,是重罪!尽管年纪小,可毕竟见了红,再怎么轻办也轻不到哪里去,嘿嘿!这个你比我懂,就不用我多说了,呵呵!何况,龙跃已经把事情向局里的董副局长作了汇报,估计现在局长政委也知道了,这事恐怕更不好办了。”罗廷华才不会被蒋文明的几句好听话给打动呢,好不容易来了这么个机会,他能不好好利用利用吗。

蒋文明是知道罗廷华这个人的,他用眼镜片后眯成一条缝的眼睛,看着坐在对面的这个人,脑袋里迅速的思考着如何对付他。

等罗廷华把话说完,蒋文明也作出了决定:“哈哈!罗所长可是越来越老练了,政治上也成熟了,好事呀!好事!最近镇党委正准备提拔几名干部,主要从股所级里提拔,有两名副镇长和一名副书记的位置一直空缺着,本来这个事情早应该定了的,可我上任后,一直忙别的事,把这个领导班子的配备给忽略了,上个月我到县委开会,县委组织部还催这事呢,要我尽快把温泉镇的班子完善,这不,你刚才打电话的时候,我刚和县委的陈书记通完电话,汇报了我们工作的进展情况,陈书记要我尽快拿出个方案来报上去。现在听了罗所长的一席话,我认为你在政治上的成熟,就是个很好的后选对象嘛,看来我平时工作做得还是很不到位,像你这么进步很快的党的基层干部都没能发现,要不是今天发生的事情,我还真不知道你成长得这么快,和处理王七时候相比,可不能同日而语喽。”

罗廷华心里暗自高兴,知道自己有机会了,进入镇党委领导班子,是他心里小算盘之一,本来想到县里当个副职什么的,可现在局里没空位,只好求其次,当个镇里的副职也行,罗廷华心想得让眼前的这个老滑头下决心才行,自己再不承诺点什么,恐怕以后什么也得不到:“谢谢领导的信任,把这么重要的机密都给我这个小所长透露。今天请你来呢,主要就是想征求一下你对发生在小镇街道上的盗窃案的处理意见,当然也是因为我一直是你老部下,毕竟,我是在你的一手栽培下成长起来的一名公安干警,而案子又涉及到...嘿嘿,所以专门提前给你汇报汇报。现在我知道老领导的意思了,我会把这个事处理好的,请领导放心。”

一笔肮脏的交易,就这么初步成交了,可要最终达成这笔交易的关键却落在了萧衡芳这个女人的身上,罗廷华必须借助于她,否则自己一个小小所长,再怎么胆大包天,也不敢把盗窃团伙的头目给放了。

蒋文明到关押室见了蒋小天一面,交代他些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呆了有很长一段时间,走的时候,已经快九点了,罗廷华送走他后,急忙收拾行头,准备去赴和萧衡芳的约会。

龙跃陪强子到大约九点,本来他想亲自陪着强子的,可杨国华说他有老婆孩子,该回家去,龙跃拗不过杨国华,只好从医院往家走。

从医院到龙跃家,有一段路,这段路要经过派出所,所以龙跃打算先去所里看看关押的犯人再回家,当他刚要拐进派出所的那条路时,看到了罗廷华匆忙的走向镇子口,龙跃觉得奇怪,巡逻怎么巡到镇子外去了,他脑袋里又想起早上杨国华的话,而自己当时还想着悄悄跟踪他呢。龙跃犹豫了几秒钟,还是决定先不回派出所,悄悄的远远跟在罗廷华后面,看看他究竟想干什么?

跟踪侦察,是龙跃在警校时候学过的专业之一,罗廷华在前面急匆匆的走,龙跃在后面悄悄的跟。

8小公安偷窥

罗廷华知道自己晚了,握着手电,脚步匆匆,生怕萧衡芳那婊子等得着急,坏了自己想好的大事,他哪还有心思注意后面有没人跟踪。

龙跃跟着前面手电发出晃悠的光,借着淡淡月色,躬腰缩身,轻脚无声的不紧不慢,在路边周围的树木草丛和竹丛掩护下,越往镇外走,他越觉得罗廷华很可疑,心想这个霸王爷究竟走到镇子外要干什么?

萧衡芳在八点多就到了昨夜约好的地点,是在罗廷华出门前到的,她到后没看见姓罗的,有些生气,嘴里骂道:“这个色鬼,怎么今夜没那么急了!害得老娘还得等他!”

萧衡芳晚饭后与那个和她一起来的女同事到女澡堂泡了个温泉澡,全身说不出的舒服,想到今夜要好好的享受一凡,身体的骚动就让她忍不住的开始潮湿起来,所以找了个借口,提前出了小镇,来到和罗廷华昨夜约好的幽会地点。她听着蛙鸣和其它一些昆虫的鸣叫,站在竹林里不停的朝来的路上看,没半点女人特有的那种夜晚独处荒郊野外的恐惧,她已经习惯了夜晚野外媾和,不仅不怕,还觉得很刺激,这也许就是人们常说的色胆包天吧,为了满足她自己身体上的情欲,萧衡芳就是撞见鬼,她也要先把自己的欲火灭了才会考虑怎么对付鬼。这样的心态,是在杀害岳老六后形成的,既然人都敢杀,还会怕鬼吗?人都不怕,自然就不会怕撞见鬼了,所以萧衡芳的胆子够大。

终于,她看到了手电光亮,朝着她在的竹林而来,萧衡芳嘴角露出淫笑:“你这色狼终于来了,看老娘等会怎么收拾你!”嘀咕完,她看到罗廷华背后有个黑影一闪,不见了:“咦!见鬼了!不像是人啊!要是人怎么一闪就没了呢!”她有些奇怪,再想仔细的看看是不是有人跟在罗廷华后面,但那黑影一闪后再没出现。

“看什么呢?我不是已经到了嘛?”罗廷华到了后,见萧衡芳不理自己,朝他身后张望,有些奇怪的转身看了看身后问。

“别说话,把手电关了,我刚才看到一个黑影在你背后,一闪就没了。”萧衡芳小声的说,眼睛盯着来的路上看,她不相信那是鬼魂,她担心的是有人跟踪罗廷华。

龙跃眼见罗廷华要走进小竹林,前面是块开阔地,他认为罗廷华在进小竹林前肯定要往后看一看,这是人的一种本能,龙跃为了不暴露自己,四周的看了看,见一片独立的竹丛在自己的右手边,他没丝毫犹豫的钻了进去,这也就是萧衡芳看到的人影一闪。

龙跃躲在小竹丛里,看着罗廷华走进了竹林,正要起身跟上,却听见罗廷华问萧衡芳的声音,那声音尽管很小,可在寂静的夜晚,还是传到了龙跃的耳里,但没听清他说的是什么,龙跃这才知道姓罗的是来见人,接着他听到另一个声音很细的传来,声音刚落,手电的光就没了。龙跃想:可能那个人等在那里看到了罗廷华身后有影子跟着,所以两人此时很可能在等着自己出现呢。

龙跃的判断很准确,罗廷华听完萧衡芳的话后,也和她一起朝来的路上张望,小心没大错,他平时做事一向很小心,尤其是在干坏事的时候。一对狗男女四只贼溜溜的眼睛朝着同一个方向瞪着,几分钟后,两人都没看到任何影子。罗廷华放心的说:“你是看到鬼了吧?怎么可能有人跟着呢?要是有人跟踪,我早应该知道了,别忘了我是干什么的?”

“也许真是鬼呢?小心点总没坏处,我们的事情要是被人知道,那比遇见鬼还可怕千百倍,全都得完蛋!”萧衡芳说完,又看了几眼来的路,还是没见到什么,这才放心,说话声也大了许多。

“嘿嘿!你看我今晚带什么来了?”罗廷华说着把手电光大开开,照着他手里拿着的东西。

萧衡芳看后也乐起来:“你这个色鬼!还蛮心细的嘛!快把它垫在地上,老娘有些等不及了!”萧衡芳看到的是叠好的一床花床单。

罗廷华把手电交给萧衡芳,开始把拿来的床单往地上铺,两人都没心思再注意有没人跟踪了,因为他们都以为不可能有人跟到这里。

龙跃这个时候听到了声音,断断续续的,也听出另一个人是个女的,他看到手电的光,见罗廷华把手电交给了女人,自己打开了什么东西,蹲在地上忙碌着。龙跃借着这个机会,悄悄的走近了竹林,找了个掩蔽位置,蹲下身子,朝罗廷华和萧衡芳那里看。

见罗廷华在地上忙完站起来,嬉笑着开始脱衣服,把自己抹得一丝不挂,龙跃清楚的看到了他那立着的狗肠子,这个时候他才知道罗廷华是来和女人幽会的,但还不知道那个女人是谁,因为手电被那个站立的女人拿着,手电光亮只照见罗廷华身体,光束正好照在罗廷华挺立的狗肠子上。

龙跃耳朵里清楚的听到罗廷华说:“好了,把手电给我,该你脱衣服给我看了。”

罗廷华把手电接过来,照着女人的身体,龙跃这才看清,原来这个女人是萧衡芳,他还真是吃惊,只见萧衡芳笑骂道:“你这个色鬼,就知道你想看老娘脱衣服!”说完,开始大大方方的脱起衣服来。

龙跃有些后悔自己不该跟着来,看人家夜晚幽会有什么意思呀,还以为姓罗的是做别的什么坏事呢,正想悄悄的离开,可眼睛却看到了萧衡芳的胸脯露了出来,在罗廷华的手电光照射下,两只饱满的乳房白嫩白嫩的,这还是龙跃成人后第一次没有遮拦的看见一个女人的胸呢,虽然已经结婚了,他也隔着衣服被动的摸过岳静的,可是还没真正的见识过女人的胸脯,这一看,才知道原来女人的胸脯是这样的,龙跃不想走了,被萧衡芳的胸脯吸引得没法迈开腿,他被眼前的女人乳房深深的吸引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看。

当萧衡芳把身上最后一块遮羞布退下后,站着慢慢转了个身,展示给罗廷华看她的全身,她没想到的是,自己不仅展示给罗廷华看,还展示给了龙跃看,尽管手电的光没那么清晰的照出她的全身,可罗廷华的手电却上下游移在她赤裸的身上,站在边上赞美着眼前裸体女人的美:“看你的身体,实在想不到你已经三十好几的人了,从你的体形上一点也看不出来,可见平时你养尊处优,把身体保养得如此完美!以前几次,都只顾着整你,没怎么好好的欣赏过你的身体,今夜这么细细的看,还别说,真有另一凡风味呢。”

龙跃此时已经看得是全身亢奋起来,自己那家伙也树立在裤裆里,有些难受的酸胀,想大口的把憋闷的胸中之气喘息出来,可又怕被他们听到,只好憋红着脸在那干熬着,熬得他嗓子眼只发痒,真想叫出声来,似乎只有叫出声来才会舒服些。他看到的是一具诱人的女人身体,小腹扁平,胯间黑色的隆起尤其的显眼,臀部微翘,富有弹性,双腿修长,全身皮肤光滑而白皙,看得龙跃有了想伸手去摸的冲动,忘记了这个女人是个骚货。

罗廷华看着萧衡芳展示得差不多了,才把手电放在地上的床单边上,扑上去一把抱住萧衡芳,像个摔交手一样,把怀里的女人放倒在铺了床单的地上,萧衡芳淫笑着在倒地后叉开了双腿,伸手到罗廷华胯下,用手握住他直挺挺的狗肠子,朝她身上拉近,往她胯间的黑地方塞。

龙跃在萧衡芳倒地张开双腿后,在手电朦胧的光亮下,看到了萧衡芳两腿间那个黑色的地方,在萧衡芳手握住罗廷华狗肠子上后,龙跃似乎觉得萧衡芳的手握住的不是罗廷华的,而是自己正发胀的家伙,他全真颤抖了一下,差点哼出声来。龙跃看得张大了口,可就是不敢发出声,鼻孔里的呼吸像是只有出气没了吸气,手很自然的也伸到了自己的胯部,隔着裤裆握紧了自己的家伙,眼睛却看着罗廷华那屁股往前使劲一送,只听倒萧衡芳哦的叫出声来,然后姓罗的身体开始一上一下的做起俯卧撑运动,嘴巴还哼哧哼哧的,只见罗廷华的动作时快时慢,他身下的萧衡芳在他上下运动的时候,不听的哼哼哈哈的叫唤,像是很痛苦,可听在龙跃耳朵里,确觉得很好听,似乎她的声音像一首美妙的音乐。罗廷华边耸动身体边说:“衡芳,你的身体真舒服,暖暖的,滑滑的,肉肉的,紧紧的包裹得我很爽!”而萧衡芳在罗廷华的进出中,在他身下,不停的扭动屁股,双脚交叉着放在罗廷华的腰部,随着他的起伏,她的屁股夜跟着抬起放下的迎送,嘴巴像是有些难过又像是痛苦的叫唤着,时不时还说上几句:“再快点!再深点!对,使劲!”淫荡的声音把龙跃引诱得快要爆炸了。

别说一个年轻气盛的小伙子看到这个场景,就是老得快掉牙的男人看到,也会春情勃发。龙跃被罗廷华和萧衡芳肆无忌惮的叫唤声和动作折磨得心跳加快,血流增速,在听到两人的叫唤声外,龙跃还听到了两人身体碰撞时发出的啪啪声响中伴随着噗嗤噗嗤的活塞运动声,他觉得现在似乎眼睛不用,正看得呆时,只见罗听话把萧衡芳抱起,坐在铺着床单的地上,而萧衡芳搂抱住罗廷华的脖子,上下前后的耸动她的身体,两只乳房在罗廷华脸前晃动。龙跃难受得实在看不下去了,他开始想到岳静,结婚后,他还从没这样的想过岳静,此时他的脑袋里出现了昨夜岳静如吉他般的身体,他开始想要岳静了,想和岳静像罗廷华与萧衡芳这样的做,把自己膨胀的宝贝也伸进岳静的身体里,龙跃想感受一下刚才罗廷华说的暖暖的,滑滑的,肉肉的被包裹的感觉。想到这里,龙跃开始慢慢的往后撤退,尽管有些迫不及待的想马上见到岳静,可他还是很理智的控制着自己脚步,不让脚下发出太大的声响。

罗廷华和萧衡芳此时相战正酣,就算龙跃发出很大的声响,也难以掩盖两人嘴里和身上发出的响声,他们的耳朵里,此时已经容不下任何别的声音,因为他们的耳朵里,已经被对方欢快的叫喊声塞满,萧衡芳被罗廷华整得淫性大发,按倒罗廷华,骑跨在他身上,昂着头,挺着胸,一下又一下的狠命整治着身下的男人。可惜龙跃看不到这个精彩的场景了,他已经退出竹林,返身快步的朝小镇方向走,脑袋里男女交欢的景象,像放电影一样在他脑子里不停的出现,心里觉得回家的路怎么这么漫长啊。

晚饭后送走了杨翠娥一家,岳静把厨房收拾利索了,和孩子在院子里玩耍了一会,天黑点上灯,把龙女放在摇篮里,开始给她读起童话书。孩子可能今天和杨错玩累了,岳静还没读完一篇故事,龙女就熟睡了过去。

岳静和母亲一起,轻巧的抬着摇篮进到母亲睡房放下:“妈,龙女晚上还会醒一次,你可要受累了。”

“没事,孩子都是这么长大的,我的觉少,不像你们年轻人觉多,白天又那么的劳累,你就放心的好好睡吧。”母亲知道岳静和龙跃小夫妻时常会做夫妻的事,所以能理解岳静只领孩子睡了一夜,就把龙女丢给她照看。

岳静确实做着和龙跃圆房的准备,她把孩子交给母亲后,挑上水桶,拿上换洗衣服,到澡堂里洗了一个温泉澡,把身体洗干净,目的是等龙跃回来好和他做夫妻间该做的事情。

龙跃汗水淋淋的回到家时,岳静正坐在卧室的书桌前备课呢,岳静披散着秀发,有些心不在焉,不自觉的正想着龙跃回来该怎么跟他说。

龙跃推开门,见岳静坐在桌前的娇小模样,没等岳静转身,走到她背后,闻到了一股香皂的味道,他深深吸了口气,从背后抱住了岳静,粗喘着在她的脖后亲吻起来,手不自觉的伸到岳静胸前,隔着衣服,摸捏起她的乳房。

龙跃的这个举动,让岳静有些始料不及,被龙跃弄得全身开始痒痒,还感觉到了他身上的汗粘粘的,她咯咯笑着说:“龙跃哥,怎么满身的汗,快去洗洗吧,我挑了温泉水回来,可能凉了,正好冲个凉,快去,我等着你。”

龙跃听到岳静的话,才回过神来,哎的答应一声,有些难舍的走出房间,到厨房脱光了衣服,开始冲起凉来。

岳静打着手电,把龙跃的干净内衣给他送进去,看到龙跃黑灯瞎火的在里面一瓢一瓢的浇着身子,岳静把手电光照在他身上,正好照见他半挺起的家伙,龙跃有些慌乱的用手里的瓢把自己胯部遮盖起来,羞红脸看着岳静,说不出话来。

“呵呵,还害羞呢,都是夫妻了,害什么羞呀,快洗吧,我给你照着亮。”岳静笑出声来,但又不敢大声,怕母亲听到。

龙跃咧了咧嘴,脸上露出丝微笑,慢慢把瓢拿开,只见那宝贝已经朝上竖立着,不再是半挺的了。岳静看得有些全身发热,忙把头扭开,可脸上却羞红着的笑。

龙跃抬起半桶水,从头上浇下,哗啦的一声,把全身做最后的一淋,然后放下桶,拿上毛巾擦身上的水珠。

岳静等他冲完全身,转回头再次看他,见他已经把身上的水擦得快干了,伸手递给他内裤,龙跃接过穿上后,岳静再要递白褂子时,龙跃却伸手拉过她,把她一把抱起,没说一句话的走出厨房,朝卧室走去。

岳静生怕被母亲撞见,小声的在龙跃耳边说:“龙跃哥,快放下我,妈会看到的。”一只手打着手电朝前给龙跃照着亮,另一只手勾住龙跃的脖子,娇羞得她全身开始燃烧起来,结婚到现在,还没被龙跃这么主动的抱过,除了结婚那天被龙跃背过外,岳静今夜第一次觉得自己在龙跃面前像个真正的女人那样的羞涩。

龙跃没吭声,心里只想快点进卧室,把岳静身上的衣服扒拉光,看她的身体。

岳静在龙跃的怀抱中,娇羞得全身软绵绵的,龙跃把她放倒在床上时,她整个人已经有些等不及了,脸颊绯红,焦急的希望龙跃快点动手,这种期待,让她觉得美好,可又似乎很痛苦,身体空洞洞的难受。

9夫妻云雨

微弱的煤油灯照亮着整个房间,朦胧中带有丝妖艳的耀眼,一股凉爽的夜风透过纱窗吹进来,煤油灯上玻璃罩里的光被风轻轻吹得微微忽闪忽闪的,犹如灯光看到了床上两人温情相拥的样子而害羞了似的。

龙跃还穿着刚才岳静递给他的那条裤衩,他把岳静压在身下,岳静仍然穿着衣服,龙跃的双腿在岳静的双腿之间,他挺起的宝贝隔着裤衩,顶在岳静穿着的裤子的两腿间,龙跃把嘴唇吻在岳静的嘴唇上,右手隔着她穿在身上薄薄的‘的确良’短褂,抚摸起岳静的胸、腰和,左手放在她蓬松的秀发上轻抚着。

岳静微闭双眼,朱唇轻启,让自己的舌尖伸出,以便于龙跃含进他的口里吸舔,她的双手怀抱龙跃健美的腰,手指在他裸露的皮肤上上下触摸,她的手指感觉到龙跃腰部的皮肤有些凉,在她手指的触摸下,龙跃的腰肌一阵阵的收缩,随着他的腰部的收缩,整个身子就一伸一缩的压迫着岳静的身子,他那挺立的宝贝,刚好紧紧的顶在岳静双腿间敏感的位置上,可惜隔着该死的布料,不然,早该进到岳静的身体里了,此时的岳静,在龙跃的亲吻和抚摸挤压下,她的那里早已小河淌水。岳静双腿叉开半缩着,以便于接纳龙跃腰身收缩的挤压,在龙跃把她的舌吸进口里后,岳静感觉一阵酥麻从舌尖传遍全身,嘴里忍不住的发出呜呜的娇哼来。

龙跃把岳静的舌含进口里,听到岳静像是哭泣般的呜呜娇哼声,脑袋中竟然冒出刚才在小竹林里看到罗廷华干萧衡芳的情景,当时萧衡芳也是发出这样的声音,所以龙跃认为身下的岳静的呜呜娇哼不是哭泣,而是像萧衡芳一样的想要男人。他稍微把身体撤离开岳静,用手脱下她的‘的确良’短褂,首先把岳静无袖短褂退下,只见里面什么也没穿,胸前饱满的乳房顿时慌奔乱跳的呈现在龙跃眼前,他有些发呆的停下动作盯着看,惊叹造物主的神奇,原来岳静的胸脯是这么的美,比萧衡芳的饱满,而且更加的坚挺,只见上面的两个点微微上翘,随着她的呼吸,上下起伏着,龙跃忘记了进一步行动。

岳静在龙跃脱下自己短褂后,没见龙跃进一步的向自己下手,有些奇怪,还以为他又不行了呢,于是主动身手把龙跃的脑袋往自己胸口上按压。

龙跃在岳静的主动示意下,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当头挨近岳静绵软的胸脯上,他这才想起自己还没把她脱光,还有更美的地方在下面呢,于是他又把手伸向岳静的裤子,她的裤子是侧边拉链的那种,龙跃一时不知道该怎么下手,心里有些着急,岳静咯咯的溅一声,自己伸手下去,把拉链拉开,龙跃这才把手拉住岳静裤子的上部,手忙脚乱的往下扯,岳静扭动着身体,配合龙跃的手,很快的把她外裤连同内裤一起的退完。

龙跃在把岳静抹光后,借着朦胧摇曳的灯光,看到了岳静双腿间神秘的黑,有些激动得颤抖的伸出双手,在她的大腿内侧慢慢的朝上抚摸,眼睛盯着岳静暴露在灯光下的裸体,她起伏的曲线,让龙跃惊叹不已,当他的手摸到岳静大腿根部,已经潮湿一片的茅草丛中,那扇生命之门已经微微开启,摸到这个地方,龙跃的心强烈的颤动了一下。

岳静在龙跃摸到自己肉瓣上时,全身像被电击了一下,酥麻中带有焦渴,让她几乎难以呼吸。

龙跃把岳静的双腿再分开些,好奇的想仔细的看看她的那里,岳静没有拒绝他的这个举动,而是很乖巧的把双腿尽量的张开来,她想让龙跃好好的看看自己身体里最秘密的地方,这个地方本来龙跃哥早该看了的,可直到今夜,他才主动的想看,怎能不给他看呢。

岳静张开双腿,似乎感觉到龙跃的手摸在上面。龙跃的手指在慢慢的摸玩体会着,他更加的觉得神奇,原来女人这里和自己的完全不同,女人的是凹进去的,还会有尿液一样的东西流出。

岳静仰躺着,心中体会着龙跃指间带来的温柔快感,她有些羞涩,但又有些希望龙跃尽情的没捏,岳静在龙跃的手抚弄下,开始轻声的呻吟起来。

龙跃用手指细致的把岳静那个地方探索了个够,双手的指头上都沾满了岳静身上流出的液体,但龙跃一点也不觉得脏,反而更加刺激得他挺立的宝贝越加膨胀。他觉得看够摸够了,双手又伸向岳静的胸,同时也把嘴唇凑了上去。

女人的胸,对男人来讲,是碧波荡漾、风景秀丽的港湾,男人可以在港湾里尽情的遨游,舒展身心的肆意抚弄。龙跃此时就是在用他的嘴和手不停的在属于自己的港湾里游荡,他随心所欲,肆意的抚弄,把身下的岳静拨弄得更加酥麻瘫软。

“龙跃哥,我要。”岳静难以忍受的小声说了出来。

龙跃不知道她说的要是要什么,没听明白,还是一个劲的只顾自己在港湾里游乐,乐此不疲,似乎忘记了还有更舒服的港湾等待着自己去开发,去遨游。

岳静只好主动的伸出手去抹他的裤衩,当龙跃的裤衩被岳静抹下后,暴露出他挺立的宝贝来,岳静欢喜得不得了,一把握住,前后的给他套弄。她的这个动作,让龙跃又想到了罗廷华被萧衡芳握的样子,使得龙跃全身肌肉绷紧,上半身昂起,眼睛朝下面看去,只见岳静的手在他宝贝的根部轻轻捏玩,这让他觉得有些酸胀,轻轻哼了一声。

龙跃这边还没真正开始,在竹林里的那对野鸳鸯,却已经快结束。

罗廷华一心想着如何与萧衡芳说蒋小天的事情,有些精神不集中,他那狗肠子在女人的体内渐渐的软了下来,萧衡芳正在兴头上,忽然感觉没了硬物,有些难耐的焦躁,动作却没停下,希望能唤起罗廷华的性致,可她在上面怎么努力都不行,恨得她在他胸口上掐了一把,把身子抬离罗廷华,要他用手帮自己达到快乐的顶峰。

霸王爷也觉得自己今天实在无能,在萧衡芳的要求下,只好乖乖的伸手帮着她的忙,眼瞅着这个骚女人闭眼很享受的样子,罗廷华心里的滋味实在不好受,可有求于人家,也只好如此了,直到萧衡芳快乐的叫喊着全身颤抖,他才像被解放了一样,把手缩了回来,在地上的床单上擦了擦手,然后开口了。

“没让你满足,实在不好意思,主要是我今天太累了,忙了一整天,都是蒋文明那狗日的侄子给闹腾的!”

萧衡芳还在喘息着,听完罗廷华的话,把眼睛睁开,用怨恨的眼神看着他说:“看来你和我家那老鬼是一路货,权利比女人还重要。”

“嘿嘿!没权哪来的利,没利又怎么有女人呀?我都三十好几了,还在派出所混,想想都觉得窝囊,整天围着领导屁股后面转悠,人家要是哪天不高兴,会像骂孙子一样的被训,而自己还得陪着笑脸装孙子,这样的滋味,是个人都受不了。今天,蒋文明那侄子当街盗窃,还用刀子把强子给捅了,姓蒋的要老子放他侄子一马,可我哪有这个权力呀,他的意思是我要是不帮这个忙,他就拿王七的事来修理我,你说他狗日的蒋文明是个什么东西,想威胁老子。可我仔细一想,这个无赖,要是把他给惹急了,说不定还真按他说的做,把我的那点事给抖露出来,那样的话,不是也把你和申青云给害了嘛。所以我来晚了,也没那性致,都是蒋文明那狗日的给害的!你帮我出出主意,这事该怎么摆平?”罗廷华把话说得是又圆又滑,紧紧的把自己生死牢牢的与萧衡芳拴在一起。

萧衡芳哪能听不出这个霸王爷的意思,她哼了一声说:“你少拿我来说事,你自己的事情,偏偏硬往我身上扯,怎么着,你是在要挟我吗?以为老娘怕你了不成。”其实萧衡芳嘴里说不怕,心里还是很担忧的。

“嘿嘿!你不是说我们是一根绳上拴着的蚂蚱吗?现在我被逼得没了出路,当然得给你事先打个招呼呀,要不然不就显得我姓罗的不够仗义了嘛。”罗廷华没被萧衡芳的话震住,仍然按照自己想好的来。

“是不是又要我家那死鬼出面呀?你这点心思,我还看不出来吗?说吧,要我做什么?”萧衡芳光溜溜的坐起身来问。

“你不仅漂亮,还很聪明。嘿嘿!是这样,只要给你家的老鬼说,蒋小天是个未成年人,而且还是初犯,交代问题也很主动,要他给县局里施加点压力,只要局里不大张旗鼓的办这个案子,就能把大事化小,然后再找机会把小事化了。具体怎么做,你家老鬼比我清楚,嘿嘿!”罗廷华的这种无耻,让萧衡芳都觉得恶心,可她又没办法拒绝,只好答应说等自己回去试试看,但她也不敢保证一定行得通。

两人说完话,也没了那兴趣,各自穿戴好,隐隐约约的听到雷声,知道要下雨了,不敢多停留,双双回到了镇里。

在龙跃与岳静的床上,夫妻俩已经全光了,岳静仰躺着张开双腿,龙跃匍匐在她身上,臀部不停的朝前耸动,可就是没能进去,他有些焦急,正在这个时候,岳静伸一只手下去,扶住他乱顶的宝贝,对准自己张开的门,这下龙跃才明白,做这个事情,是不能慌乱的,得稳住了,在岳静的指引下,很顺利的进入了她的身体里,那种感觉,让龙跃酸麻的快感,有种说不出的舒服,可又不知道舒服在哪里。他这是第一次知道女人身体的奥妙,龙跃无比的受用,岳静轻轻的在下面扭动着身体,把龙跃的整根宝贝吞噬在身体深处。

龙跃的命根觉得岳静里面是那么的温暖滑腻,还很紧凑,由于他身心过于亢奋,才刚体会到一点滋味,很快就哗哗的泄了,很彻底的那种,像是把身体都掏空了般。

岳静用枕巾把下体湿糊糊的东西擦干净,匍匐在龙跃的胸上,尽管自己身体上没得到完全的满足,可心灵上得到了从没有过的宽慰。

“龙跃哥,原来你真的没毛病,以后我们再要个孩子吧。”岳静头靠在龙跃起伏着的胸口上说。

龙跃像虚脱了一样,满身的细汗,满足后的空虚让他有些害羞的闭着眼不敢看岳静,听到岳静说还要孩子,他立刻睁开眼:“不行!生龙女的时候,就差点要了你的命,要不是申...要不是王医生医术高明,你恐怕真的出事了。”他差点说出要不是申青云给你输了血的话来。

“可是我总觉得对不起你,都不能给你生个孩子。”岳静难过的说。

“龙女就是我们的孩子,她是你我一起生的,是龙家的孩子。以后你别再提生孩子的事了,再说,现在计划生育很严,要是我们超生,不仅要罚款,我们都得被开除公职呢。”龙跃说着,像忽然想起什么来,仰起身,把岳静按在床上问:“刚才的,会不会怀孕呀?”他有些害怕,生怕岳静怀上孩子。

岳静咯咯的笑起来:“看把你急的,我再过两天就该来例假了,属于生理上的安全期,不会怀上的,书上说要怀上孩子,是要在女人排卵期受精才能怀上的。”

“真的?真的不会怀上吗?”龙跃还是不信,追问着。

“看你这傻样!我说不会就是不会的!”岳静笑着在龙跃嘴唇上亲着说。

龙跃这下放心了,傻笑着再次亲吻起岳静来,手也开始不老实的在她身上动作着。他现在比刚才熟练了很多,不紧不慢的,好好的爱抚岳静全身,像是要把她的每个毛孔记在脑海里,龙跃把岳静像吉他一样的身体,用他灵巧的手拨弄着,有时像弹奏《高山流水》、有时似弹奏《二泉映月》、还有时却急风暴雨般的弹奏《西班牙斗牛士》。

岳静在龙跃热情似火的手指‘弹奏’下,全身再次燃烧起来,飘忽忽的任凭龙跃在她身上抚摸亲吻,她喜欢他的这种主动,享受他给予的这样爱抚,身心的舒展,让她无比的快乐,嘴里娇哼声,好似龙跃弹奏吉他发出的美妙音乐,她的配合,让龙跃更加的兴奋,他不在陌生,而是很熟练的把自己伸进了岳静身体里,并开始主动的上下抽动。

夏天的夜晚,天气说变就变,傍晚时分还闷热难耐,天黑后还月高云淡的,此时却凉风徐徐,接着窗外几道闪电过后,轰隆隆的响起炸雷来,不一会噼里啪啦的雨声就在窗外响起,细细的水珠被夜风带进了房间里,让床上交织在一起的龙跃和岳静感觉到了那份潮湿和清爽,外面的闪电和雨声没丝毫影响两人的欢乐,他们相互借着灯光和闪电,睁着眼看着彼此,有节奏的运动着,岳静那不紧不慢、时高时低的娇哼,刺激着龙跃每一根神经,让他的每一条肌肉膨胀着,毛孔树立着,血液沸腾着,压在岳静身上的身体,已经有细密的汗珠从毛孔中渗出。也许是刚才已经释放完,龙跃这次没那么急的射,而是持久的挺在岳静身体里。

这个世界仿佛只属于他们两人,就连窗外的闪电和风雨,似乎都成为了他们身体的一部分,每一次的闪电后,岳静都会很舒畅的叫唤一声,两人肌肤碰撞发出的声响与风雨声连成一片,犹如一首交响乐,灯光摇曳下的两具肉身,上下翻卷着缠绕在一起难解难分,他们似乎在向人世间宣布着一个重要的事情,属于他们两人的事情,让闪电和风雨把他们的宣言传播到地球的每个角落,让每个生物都听得到,为他们欢欣鼓舞,为他们喝彩叫好,为他们的快乐而快乐着。

当闪电和风雨慢慢平静下来时,龙跃和岳静也终于完成了夫妻仪式,这是他们生活的开始,也是无性婚姻的结束,而且结束得如此彻底,开始得如此淋漓尽致。他们疲倦的笑看着对方,相拥着一起进入梦想,这个夜晚,一对本该早就这样的夫妻,终于像对真正的夫妻一样,没了衣物的阻隔,心连在了一起,这还得归功于罗廷华与萧衡芳对龙跃的教导。

10官场险恶

第二天,蒋小天及同伙被县公安局来的人带走,萧衡芳也在中午回到了县城。

晚饭的时候,萧衡芳在饭桌上向朱文荣提起蒋小天的事,她刚回到县城,才到家就忙着给朱文荣办公室打电话,可办公室的人说他在开会,直到晚饭时间才有机会说起发生在温泉镇的事情。

“不行!别的事情好办,但这个事涉及袭击人民公安,还见了红!今天一早,县委陈书记专门为这事召开了常委会,在会上还拍了桌子,非常震怒。他是昨夜听董瑞勇汇报后,今天专门召开的社会治安综合治理的常委会,也是专门针对这起盗窃团伙犯罪的县委最高级别的会议,在会上,陈书记一再强调,对待这起恶性团伙犯罪,要求公检法联合,务必要严办、速办,凡是有人为这件案子说话求情的,不管是谁,什么职务,都要追查背后原因。你说这样一个伤害公安干警的恶性案件,我这个政法委书记,能不抓抓典型吗?你是不是收受蒋文明什么东西了?带回来的那些东西,难不成是蒋文明送的?”朱文荣一听萧衡芳的话,把酒杯往桌子上哐的一放,一口拒绝了帮忙,其实他也帮不上忙,既然县委最高领导作了指示,他这个政法委书记是没办法与组织对抗的。

朱彩云和孩子旺旺被朱文荣的举动和杯子声吓得不敢吭声,萧衡芳横了眼朱文荣说“这么大声干什么呀!我又没说非帮忙不可,我只是说要是能通融一下,就给蒋文明一个面子,实在不行,就算了。我能收他什么东西呀?那些东西不是给你说了嘛,都是李镇长和王天喜托我带给你的,他们都是你一手提拔的干部,每次进城里来,不都带着东西来看望你的吗?而蒋文明是汪县长一手提拔的人,我是想借此机会帮你拉近些你和他的关系!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看把旺旺吓得,以后少在孩子面前发你的威风。”萧衡说完,哄着孩子:“旺旺别怕,你外公是个大嗓门。”她从朱彩云手中抱过申家旺,给孩子用调羹喂饭。

朱文荣被萧衡芳一阵抢白,也觉得自己刚才吓到孩子了,脸上堆出笑脸,向孩子承认着错:“旺旺,是外公不好,外公不是说你,不用害怕。”然后再次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给萧衡芳说:“要是蒋文明找你,你可千万要小心,就说什么也不知道,他蒋文明这次恐怕要受牵连了,最起码也得受处分。”

“这么严重啊!还诛连九族吗,又不是他犯的案,是他侄子。”萧衡芳喂着孩子吃饭,抬头看了眼朱文荣说。

“这是官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你们女人不懂。”朱文荣往酒杯里倒着酒说。

“怎么这么快就闹到县委陈书记那里啦?”萧衡芳问。

“是龙跃昨天打电话给董瑞勇,把他在温泉镇的审问盗窃团伙案的结果,在电话里详细的作了汇报,在董瑞勇带领下,昨天下午就把这个盗窃团伙的人一网打尽,很快查明了真相,晚上他急忙给县委陈书记作了汇报,关键是公安局那边把这个盗窃团伙的性质定为黑恶势力,带有黑社会性质的,陈书记能不愤怒吗?再说,现在是严打时期,是针对社会上那些黑恶势力的,哪次运动不抓几个典型啊,陈书记在会上明确指示,要追查黑恶势力背后的保护伞。我看这次蒋文明是栽在他侄子身上了,汪县长也救不了他,要是他还懂得避风头,就不该出面找人帮着说话,否则,姓蒋的恐怕得被当作典型。”朱文荣本来对任命蒋文明担任温泉镇党委书记一职就很有意见,现在他也想就这个机会,把他给拿下来,换上自己的人。

“这个龙跃,动作也够快的,难道他眼里就没有罗廷华那个派出所所长啦,汇报也该由所长汇报呀,怎么也轮不上他的。”萧衡芳旁敲侧击的说。

“龙跃这小伙子吧,做事是很有办法的,可就是有些不开窍,一根筋。董瑞勇仗着有陈书记撑腰,几次给我施加压力,要我把龙跃调来县局里,要是没陈书记那层关系,我也许就同意了,毕竟龙跃现在是老六的女婿,老六曾经对我有恩,死得又那么的惨,从人情角度出发,我应该帮岳静和龙跃一把,可就因为董瑞勇是陈书记提拔的人,我才有意的不办。”朱文荣哧溜的喝了口酒,有些面红耳赤的说。

“那你不就间接的得罪陈书记啦?担心他找你麻烦,给你小鞋穿。”萧衡芳有些不理解朱文荣的做法,本来是顺水人情的事,怎么不办呢。

“我说你们女人啊,真是头发长见识短,在官场上,这叫平衡权术,是我立足于县委班子里的一种策略,要是什么部门都是他姓陈的人,那这个县委和政府班子不就成了他姓陈的了,我这个政法委书记不也就成空壳了嘛,当摆设吗?”朱文荣在老婆女儿面前,从不隐藏自己的野心,尽管年纪已经快到退下来的底线了,可他还是觉得官瘾没过足,该捞的还没捞够。

“你这个老鬼,就你厉害,难怪以前在温泉镇,人家背后都叫你土皇帝呢。”萧衡芳也确实佩服朱文荣在官场上的这一套。

“呵呵!你想想,在历史上,有几个人配称皇帝的?温泉镇那些个愚民,在我管辖下,哪个敢不听我的?在温泉镇当了那么些年父母官,也得罪了不少的人,要是以后那些人中有几个发达了,我不就要倒霉了嘛,所以我是不会提拔温泉镇的人当领导的。龙跃你别看这小子平时闷声不出气,老实巴交的样子,他可不是一般的人,心里鬼这呢,要是给他机会,将来一定能飞黄腾达,别看这小子表面上对我毕恭毕敬的,其实他骨子里把我恨得巴不得吃了我呢,要是让他有机会,我不就是把自己推上绝路了嘛,以后青云和旺旺就得受制于他,我可不想让这样的事情发生。”朱文荣今天似乎尤其的高兴,话特别的多,把平时心里的秘密都说了出来,也许是真的老了,开始喜欢唠叨起来。

“我们可不懂这些,是吧?彩云,只要你爸保护好我们不受别人欺负就行。少喝点,快吃菜吧,医生不是说你的血压高吗?就不怕喝死你。”萧衡芳伸手夺下朱文荣手里的杯子,给他碗里夹了些菜说。

“好!吃菜,吃菜!听你的。”朱文荣拿起筷子,开始吃起菜来。

“爸,我过两天要到省城出差,想把旺旺一起带去,青云好久没看到儿子了,电话里说想孩子呢。”朱彩云这个时候才说得上话。

“那么远,别带孩子去了,省城那么大,担心把孩子弄丢了,他刚学会走路,要是和你们上街,走丢了怎么办?”萧衡芳自己没孩子,自从朱彩云生下孩子后,她把旺旺当做自己的孩子一样,很是喜爱,也许这就是女人的天生母性吧。

“你萧阿姨说得对,不是快放假了嘛,还是等他放假回来看吧。”朱文荣也反对,他放下手中的筷子,给女儿说:“你到省城后告诉青云,要他多结识些党校的同学,尤其是省里的那些人,以后对他会有帮助的,我每次在电话中不好给他说这些,你多带点钱和粮票给他,让他经常请他们吃吃饭什么的。眼看他也快毕业了,我正想着把他安排在哪个部门好呢,你给他说,回来后工作的事,让他别操心,一切有我呢,只要他安心的在党校里表现就可以了。哎!我是老了,以后我们这个家,还得靠他,你可要对他和他家里的人好点,别再那么死鬼死鬼的叫青云啦,你有时间也多回他父母家看看,也把他们的孙子带回去给老人看看。说起青云这孩子,还是很有孝心的,尤其是对他父母,自己舍不得吃舍不得穿,省吃俭用的,也要每年给父母买穿的买吃的,他还有那么多兄弟姐妹要帮衬,真是不容易,你要多理解他。他是农村出来的娃娃,吃惯了苦,懂得疼人,所以你以后只要对青云父母好,他自然就会对你更好,知道了吗?”朱文荣语重心长,像在交代后事似的给他这个宝贝女儿说些为人妻为人媳的道理,尽管根本目的是为了自己女儿以后幸福,可也算苦口婆心的教育她怎么做人。

朱彩云回答:“我知道了,你怎么像我妈似的,开始唠叨起来了。”她才说完,心中想起死去的母亲,酸酸的差点掉下泪来,还看了眼萧衡芳,见萧衡芳装着没听到似的在闷着脑袋的吃饭,马上把话打住。

其实萧衡芳已经习惯了他们父女俩的双簧,根本不在乎。

只有孩子学着他外公,嘴里含糊的叫着死鬼死鬼,把几个大人都逗笑得满嘴喷饭。

一家人吃完饭,萧衡芳一个人在厨房收拾碗筷,朱文荣父女带着孩子,坐在客厅里打开了刚买的日本进口三羊彩电,这样的彩电在全县也没几台。

龙跃和岳静晚饭后,带上给强子和杨国华的饭菜,一起来到医院看望强子。

进门看到他们俩已经吃上了,护士梅子坐在床边一口一口的喂强子粥呢,岳静心里知道怎么回事了,笑着说:“看来我们强子这次英勇负伤,是件好事啊,受到的待遇可不一般哪!”

“岳静姐,你来了。”梅子听出岳静话里的意思,脸红着忙站起身来,解释说:“强子老是喊饿,我只好给他煮了点粥,这不,刚吃了没几口呢。”

“呵呵,我也沾了强子的光,梅子煮的粥味道好极了,呵呵!”杨国华在边上笑呵呵的说。

“强子,看来以后不用我家静再给你做饭了,就把这个光荣任务交给梅子吧。”龙跃自从昨夜与岳静圆房后,身心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觉得全身舒畅无比,不再那么的压抑了。这是他作为一个男人的起点,如果说过去的龙跃还是个毛毛草草的小伙子,那么,从昨夜与岳静的那场风雨后,他被开发了,变成一个真正的男子汉,这是他二十几年来最幸福的时刻,岳静给他带来的身心愉悦,让他觉得这个世界是多么的美好,生活处处充满了阳光。

“嘿嘿嘿!梅子煮的粥香!”强子傻笑着看看梅子说:“以后我就把自己的所有工资和粮本交给你,不会让你白给我煮饭的。”

“谁稀罕你那点工资和粮票了?我是看着你像个爷们才给你煮粥的,可别瞎想!”梅子斜了一眼强子,脸羞红着说。

“我今晚可以回派出所好好睡个觉喽,陈医生说强子已经完全没危险了。”杨国华给龙跃说:“况且,现在有梅子这么好的护士陪着,我这个灯泡得灭喽!”

“龙跃,那几个小偷都送县局里了吗?”强子问。

“是啊,今天一早,董副局长亲自领人来的,都带回县局了,他还说,要你安心养伤,因为案子要尽快结案,就不来看望你了,让我转达他的问候呢。”龙跃和强子说话的时候,岳静和梅子悄悄的走出了病房。

“听说动刀子的那长毛是蒋书记的侄子?”强子又问。

“是的,叫蒋小天,还是这个盗窃团伙的老大。”龙跃回答。

“蒋书记没找过你吧?”杨国华有些担忧的问。

“哼!他找我也没用!要是没伤了强子还好说,如果强子有个什么闪失,我跟蒋小天没完!”龙跃现在对强子的态度是彻底转变了,他为这个从合同民警转正的战友此次的英勇行为,深深感到作为一个人民公安的自豪。

“龙跃,你没给我家里人打电话吧?可千万别告诉他们,要是我妈知道,非急出病来不可。”强子担心他家里人知道自己负伤了,以后让他改行,他是由衷的喜欢穿这身制服。

“没给他们打过电话,罗廷华下午还说要打电话让你父母来照看你呢,说国华的工作没人顶,你又伤了,派出所现在都没法正常开展工作呢。被我拦住了,你就安心的养伤,等完全恢复,再回家一趟。别听姓罗的瞎叨叨,工作上的事情,有我和国华呢。”龙跃说。

三个人又说了会话,岳静和梅子才从外面进来,看看窗外天黑了,龙跃他们才走出医院,留下强子和梅子,杨国华也被解放似的回了派出所。

龙跃和岳静走在回家的路上,龙跃问岳静:“刚才你和梅子出去做什么了?”

“不告诉你,以后你就明白了。”岳静羞答答的说。

“看来梅子开始喜欢上强子了,你和梅子平时关系不错,多帮强子说说好话,成全成全他们。”龙跃没再追问岳静和梅子出去做什么的事。

“你把我当成媒婆啦,你看月芹和心忠两个,现在闹别扭闹得可凶了,开始还好好的,怎么结婚还不到一年,两个人就像是仇人一样,当初,要是知道他们现在会成这样,我就不该撮合他们,想想都后悔。对了,要不我们去看看他们吧?今天两人又吵架了,心忠还是那个德行,沾酒就发疯。”岳静说到李月芹和李心忠,有些后悔自己为他们做了媒。

“好啊!去看看心忠是不是又耍酒疯了。”龙跃答应着,两人朝李月芹和李心忠的家走去。

果然,李心忠和李月芹两口子又闹起来了,龙跃和岳静正好赶上。

“心忠,你可是在我们面前发过誓不喝酒的,怎么一个爷们说的话,当放屁了!”龙跃把李心忠拉出房间,在院子里说他,岳静在屋子里安慰哭泣的李月芹。

“龙跃,我憋屈!我心里难受!你看看那些人模狗样的,一个个春风得意,把我当个使唤的奴才,这个出来吼几句,那个出来骂两声,我是堂堂国家干部,不是他们的奴才,怎么能这样对人啊。我现在连条狗都不如,今天,姓蒋的因为他侄儿犯法被你抓了,可能心里不痛快,把我叫他办公室里,像骂孙子一样的骂了我近一个小时,说什么我没组织没纪律,不服从上级的领导等等,都他妈的是那个王天喜这个小爬虫在背后使的坏!”李心忠满口酒气的向龙跃诉苦。

龙跃能说什么,他好言宽慰了李心忠几句,而他自己,何尝不也是像这个好朋友一样的憋屈,还不照样被人家像奴才一样的使唤,一有下村的工作队任务,一次都落不下他,他都被人说成是下乡专业户了。

1久别胜新婚

常言说,千算万算不如天算,老天有时候还是能睁眼的,在蒋小天等盗窃团伙的案子上,老天就睁了一回眼,可刚睁开,却又闭上了。

蒋文明和罗廷华的交易没能成交,蒋小天及盗窃团伙成员,都被判了刑,年纪大的进监狱劳动改造(劳改),没到年龄的被送进少管所劳动教育(劳教)。蒋小天因为伤了公安干警,但又没到劳动改造年龄,只判了劳教三年的罪,其他的人都在三年之内,可每个人不知悔改,反而把仇恨记在了龙跃身上,他们不知道是从哪里得知,都认为是龙跃把他们定性为黑社会团伙的,一个个带着对龙跃的仇恨服刑去了。

蒋文明被县委内部通报批评,理由是他没管好自家的亲人,给党的领导干部脸上抹了黑,县委让他写出深刻的反省检讨,在汪县长的力保下,温泉镇党委书记一职算是保住了,可他在各级干部面前也矮了半头,没了往日的威风。他恨罗廷华这狗日的说话不算数,不仅没给罗廷华任何好处,还处处刁难他。而罗廷华把自己没得到升迁机会都归咎于龙跃,认为是龙跃提前上报了这个案子,才导致他和蒋文明的交易失败,影响了他的前途,他更加坚定的认为龙跃是他官途中的一块绊脚石,他要把这块石头搬开,不管用什么样的办法,他暗暗的发誓。

强子受到了县局的表彰,他对表彰不表彰的,倒是不在乎。经历这次生死关口,他得到的最大收获,就是有了个漂亮的女朋友,那个叫梅子的漂亮小护士,他暗自喜欢的女孩子,因为他的勇敢,得到了她的芳心,两人开始恋爱了,在小镇上演了一出美女爱英雄的喜剧,两人的相好,在小镇人的眼里,可算是般配。强子同时也受到小镇居民的尊敬,摆脱了因为关系进入公安战线的思想枷锁,他真正感受到了作为一个人民公安的快乐。

小镇又恢复了平静,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栖,这种平静的生活,直到一个人的再次出现才被打破。

打破温泉镇平静的人,就是申青云。

他党校毕业,回来的第一天晚上,朱文容特地让萧衡芳做了满满一桌子的菜,算是为他接风。

在饭桌上,朱文荣说:“青云啊,交通局有个副职空缺,王局长年底就退了,你先到那里过度一下,来年你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担任局长一职。这可是我找了好几次陈书记和汪县长,才敲定下来的,要好好干啊,可别让他们失望哦。”

申青云把筷子放下,喝了口酒,开口说:“爸,让我从基层开始吧,我想过了,还是回温泉镇,现在温泉镇不是正搞乡镇企业试点建设吗,我就到那里去,当前国家形势,经济建设是重点,温泉镇那地方,以前一向很落后,其落后的主要原因,是基础不好,但这并不表示没发展前途,只要交通便利,水电都通,用不了几年,是可以大变样的。所以我应该从那里开始起步,只要把基础设施建设好,政绩也顺理成章的出来了。我在党校认识一个省交通厅副处长,听说马上提处长了,我想通过他,把县城到温泉镇的路好好的修一修,再利用那里的水资源,建一个小水电站,让温泉镇的夜晚的黑暗成为历史,再把温泉开发出来,建成一个疗养度假圣地,这温泉可是温泉镇的一宝,要是开发利用好了,温泉镇甚至整个县的第三产业也就活起来了。”

“青云,你就听爸的安排吧,别再回温泉镇那山沟里了,你要是去了,我和旺旺怎么办?”朱彩云看着自己父亲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生怕父亲一气之下不管申青云的工作问题。

“彩云说的对,青云,你还是听你爸的吧,你读党校,不就是要图个前程嘛,现在这么好的机会,可是过了这村没了这店啦!”萧衡芳也劝申青云,当然,她要申青云留下来,不仅是为他前途着想,还为自己的情欲着想。

朱文荣阴沉着个老脸,不吭一声,眯缝起三角眼,点上烟吸了几口,然后忽然把眼睛瞪圆了大声说:“好!有气魄!我没看错人!来,青云,为你的这个想法,我敬你一杯!”说着端起面前的酒杯,没等申青云举杯,自个哧溜的干了,放下杯子,抹了抹嘴角,看着申青云:“快干了呀!看我做什么?快喝了,我有话说。”

申青云被朱文荣的这个举动吓了一跳,愣坐在凳子上,摸不透老头子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见他仰脖喝干了酒,自己不知道该不该举杯,而老头子却命令似的要他把酒干了,他有些犹豫的端起杯子,手微微颤抖着,仍然有些吃不准,心中忐忑的想要是喝了这酒会怎么样,好似杯子里的酒是皇帝赐予的毒酒一般。

“爷们做事情,就应该爽快点,不就是一杯酒嘛,磨蹭个啥呀?快喝了!”朱文荣给自己的杯子上倒着酒,没看申青云的说。

申青云心一横,一仰脖子,把杯子里的酒全干了,咂着嘴小心的问:“爸,是不是我没听你的,你生气了?”

“哈哈!我不仅没生气,还为你的这个大胆想法感到高兴,这是个机会,属于你的机会,不错,你的想法很好,我支持你。明天,你去找一下陈书记,把你的这些想法给他说说,他会支持你的,他正愁没个像你这样的人去温泉镇呢。记得他曾经给我说过,要是有个年轻有为的人在温泉镇挑大梁,就不愁温泉镇的标杆竖不起来。看来这个挑大梁的人,就是你了,由你去把温泉镇的标杆竖立起来。不过,目前要把你放在一把手位置上,恐怕有些不现实,但担任个分管企业经济的副职应该没问题。去吧,我支持你,你们也要支持他,可不能拖青云的后退,这可是关乎他未来前途的大事。”朱文荣不愧是在官场混了那么多年的老手,看问题就是远,他最后还不忘叮嘱萧衡芳和朱彩云要支持申青云。

申青云有些意外,以为要说服朱文荣需要费些口舌呢,想不到他竟然这么爽快的答应了,还帮着自己说服反对的朱彩云和萧衡芳,他不得不佩服这个老鬼确实很厉害。

吃完晚饭,申青云和朱彩云回到他们在财政局的家,朱彩云还特地把孩子留给萧衡芳带,打算和久别的丈夫好好的亲热亲热。

可申青云似乎没多大的兴趣,回到家里,坐在客厅一支接一支的抽烟,朱彩云催他去洗澡,他光口头答应,人仍然坐着不动。

朱彩云先洗好,见他还坐在客厅沙发上,她穿了件花睡裙,坐到申青云身边,身体依偎着他,手不老实的朝申青云胯间摸去,她实在憋得太久了,想男人的这个东西已经好长时间,有时候都想找个野男人泄火,可在小县城这个地方,怕惹来是非,所以每到夜晚,只有独自用手扣弄满足。

“青云,你不想我吗?”朱彩云摸到的地方还软软的,所以问申青云。

“你先睡吧,我得考虑明天见陈书记该怎么说。”申青云把朱彩云的手拿开。

“你真要回那个穷地方去吗?难道温泉镇比县城还好?好好的交通局不呆,偏偏要到那个地方,难道你在温泉镇里有情人?”朱彩云有些扫兴,话语中无意的说到了申青云的心事。

没错,申青云回温泉镇的目的,不仅仅是为了捞政治资本,主要还是因为岳静在那里,他发过誓,以后自己发达了,还要把岳静从龙跃手中抢回来,所以他要到温泉镇去,不仅要改变那里的落后贫穷,还要把自己杀害岳老六的罪过赎回来,想用自己改变温泉镇来赎自己的罪,可这罪能赎吗?

“你瞎说什么呀!我能有什么情人,我还没谈恋爱呢,就被你给霸占了,我哪找情人去呀!”申青云大声的说,似乎这样大声说话,才能表明自己的清白。

“看你,脸上长狗毛了!说翻脸就翻脸。我还不是为了你好,当领导干部,生活作风问题可是大事,你可要注意,免得以后你在这上面吃亏。”朱彩云说着,又把手朝申青云胯间伸去:“要不,我和旺旺也跟你到温泉镇去,那样,我也好时常照顾你。”她已经把申青云的裤带解开,手伸进了他裤子里,开始捏玩起申青云的狗肠子。

申青云才不希望朱彩云到温泉镇呢,所以马上说:“别,你最好别去,孩子在县城里成长好,以后读书也方便,温泉镇那里的教学,怎么能与县城比,为了孩子,你还是好好在县城呆着吧。”申青云的欲火被朱彩云挑逗起,狗肠子晃晃悠悠的开始立起来,说实在的,他也想女人,可因为心中有岳静,所以对朱彩云没那么大兴趣,经她这么一摸捏,他不想要都不行了。

“青云,我要!”朱彩云手里感觉到申青云的欲望,呻吟着在他耳边说。

“你这个骚娘们!”申青云说完,把朱彩云掀翻在沙发上,撩起她花睡裙,分开她两条腿,掏出家伙,对准了直插到低。

朱彩云这下舒服了,哼哼唧唧的在申青云身下叫唤起来,似乎等待的那些寂寞和孤独,都被申青云的这么使劲一插,全给插没了,她感觉自己丈夫是天下最好的男人,只爱她一个女人。

申青云来了兴致,大刀阔斧的开始在朱彩云身上狠劲的整,他把对岳静的那份思念和渴望,全用在朱彩云的身上,把这些日子来憋久的情欲全部发泄在朱彩云身体里,他紧闭双眼,用脑袋想着身下的女人是岳静,他这哪是在和老婆做爱,简直就是在意淫着岳静。

朱彩云不知道申青云想些什么,只顾着享受,她觉得自己丈夫比以往还厉害,把自己空洞的身体塞得满满的,这久别胜新婚,原来是这样的,她开心极了,啊啊的欢叫着。

“太好了,青云,我爱你!爱死你了!”朱彩云叫唤着。

“别说话!你个骚婆娘!这下舒服了吧!老子整死你!”申青云发着狠,身体一下比一下用力,次次到朱彩云的低。

“你整死我吧!我愿意!”朱彩云现在还真愿意去死,舒服的去死。

......

第二天,申青云主动找到县委陈书记,把自己的想法,给陈书记口头作了汇报,还没汇报完,陈书记已经高兴得一拍桌子说:“好!年轻人有气魄!你把自己对温泉镇未来的规划,写成书面材料给我,我要召开常委会,进行可行性讨论。”

申青云终于吃了颗定心丸,花了三天时间,把自己关在家里,写出了上百页的温泉镇公路、水、电和经济发展纲要。

他的这篇纲要,受到县委陈书记及县委其他领导成员的极大重视,而且县委还把这个纲要油印了很多份,递交给地委和行署,并在全县乡镇范围内开展学习,几乎成了乡镇发展的理论学习材料。申青云这下彻底火了,他很顺利的得到温泉镇常务副镇长职务。在去温泉镇上任的那天,县委陈书记亲自到温泉镇宣布申青云的任命,这还是县委陈书记亲自第一次宣布一个乡镇副职的任命,本来一个乡镇副职,只需要乡镇党委通过,报县委批准就行,可申青云的这个副职,比人家乡镇的书记及乡镇长的任命还有面子,一时轰动了全县各级领导,都知道他成了县委领导眼中的香馍馍,都盯着他呢。

申青云被任命的那天,温泉镇所有部门的大小领导都到齐了,乡镇企业龙头的杨翠娥也应邀出席参加了。

罗廷华听到县委陈书记读任命文件时,偷偷看了眼申青云,正好看到他也偷偷的看自己,两人的眼神那么一交,各自心灵都震颤了一下,罗廷华知道,自己飞黄腾达的机会就要到了,而申青云却想:‘这个杂种以后可是个祸害,得想办法收拾了他才行。’

开完会,罗廷华找了个空子,表面上是恭喜申青云:“哎呀!申副镇长到党校镀过金就是不一样啊,连陈书记都高看一眼哪!”他的语气里却透露着一股讥讽。

“以后还得请你罗大所长多多关照啊!你这个霸王爷,我以前在温泉镇里,可是见识过你的威风的哦!”申青云话里有话的回敬着。

“哈哈!以后你可是我的上级领导了,还请申副镇长多提携提携,将来我罗廷华惟你马首是瞻,只要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你别客气,尽管吩咐就是。”罗廷华在申青云耳边小声的说,像是在表决心。

“好说!好说!呵呵!”申青云也把声音压低了笑呵呵的说。

“两人说什么呢?这么高兴?”蒋文明这个时候过来,他很看不惯申青云那得意样,以后自己恐怕日子更不好过啦,有这么一个空降副镇长在身边,可得处处小心哪,他内心里自己告戒着自己:‘这可是朱文荣那个老鬼有意安排来架空自己的。’

“当然是说我们新上任的申副镇长,蒋书记以后可有得力助手了。”罗廷华还为过去姓蒋的没提拔自己而耿耿于怀呢。

“是啊!有青云这个老温泉镇的人回来,以后我肩上的担子也要轻很多啦。”蒋文明有些酸溜溜的说。

“刚才陈书记也说了,我是在温泉镇党委领导下开展工作的,只要是蒋书记你安排的工作,我申青云绝对服从。”申青云脸带微笑的看着蒋文明说。

这个时候,王天喜小跑着过来,他还是那种卑微的样子,尽管当了副镇长几年了,可还是没改他一贯的谦虚谨慎:“申副镇长、蒋书记、罗所长,该到老陈家的温泉饭馆了,陈书记和李镇长他们已经过去了。”他有意把申青云提到前面,对于他这样一个小角色来说,名字排前排后,那是很有讲究的,他知道自己能当上个副镇长,全托了申青云岳父的福,所以当王天喜知道申青云要回温泉镇当副镇长的时候,就已经嗅出姓申的这次回来,没那么简单,这个副字,挂的时间不会很长。

“蒋书记,请!”申青云很大度的让蒋文明走在自己前面,蒋文明也没客气,笑了笑背着手走在了前面,申青云和罗廷华跟在后面,而王天喜有意的落后半步,像个跟班,那腰似乎一直就那么的弯,再也直不起来了似的。

2幸福的夫妻

杨翠娥的酒厂、养殖场和蔬菜基地,成为小镇乃至整个县的第一民营企业,县委陈书记和汪县长对这个企业的发展很重视,作为全县的模范企业扶持,并把温泉镇列为全县乡镇企业发展的示范镇。经常有其它乡镇干部和农民来温泉镇参观学习,杨翠娥整天应付来来往往的人,她还不习惯这样的生活,作为先富起来的人,她也没什么架子,反而更加的随和,脸上的笑已经成了她的一个招牌,不管见到什么人,都露一样的笑。酒厂生产的‘醉常娥’酒,已经开始用玻璃瓶灌装,瓶外贴上商标出售,不仅在全县销售,还在临近的几个县城打开了销路,可以说是供不应求,她正计划扩大生产规模。小四川负责的养殖场,所饲养的猪和鸡,也开始小部分的往省城送。陶杏花负责的蔬菜种植,规模越来越大,陶杏花几乎已经管理不过来,杨翠娥另外聘请了一个高中毕业,有文化的年轻人帮着陶杏花管理,以前没大棚,冬天品种自然就少,现在开始利用大棚种植,一年四季品种繁多,杨翠娥始终要求陶杏花别用化肥和农药,尽量的利用小镇各机关单位的茅坑粪便和养殖场的鸡猪粪便作为肥料,本来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节省肥料钱,可时间久了,县城的人都知道温泉镇的蔬菜是无公害的,争着购买,都成了温泉镇的一个品牌。

“这次新来的副镇长是以前从小镇出去的,分管镇里的企业和经济工作,对了,叫申青云,你们也都认识的。这个人爬得真够快的,几年没见,回来就担任副镇长。”杨翠娥作为温泉镇的知名企业家,受邀请参加了任命申青云的镇政府会议,会后,她没去和领导们吃饭,而是到了龙跃家,把申青云担任常务副镇长的事,当着全家人的面说了出来。

龙跃听到杨翠娥的话,心里很不舒服,用眼角瞟岳静一眼,见她垂着头,装没听到,和两个孩子玩积木呢。

“翠娥,你是说那个抓住我家七儿的申青云吗?”王七母亲问。

“恩,就是他,现在人家回来担任副镇长了,还是常务副镇长,主管企业和经济的,以后我们家的酒厂、养殖场及蔬菜基地,都在他管辖范围内。”杨翠娥回答。

“真是冤家呀!要不是这个申青云,我家的七儿也许就跑脱了,也不会死于非命,这个姓申的,不是成了朱文荣那个祸害的女婿了吗?想当年姓朱的把七儿他爸给整死了,没想到七儿又死在他的女婿手里,我老王家像是上辈子得罪了他朱家似的,这不,朱文荣那个老鬼刚离开温泉镇没多久,他女婿又回来了,一回来,就管上了你,这才消停多久啊,不知道以后我们王家还要受些什么罪呢。”王七母亲是真担心杨翠娥以后受制于申青云,她老人家是日子过怕了。

“娘,你老放心吧,现在可不比当年了,我们现在是和小镇的大部分人组建的企业,他申青云要是敢耍什么把戏,那就是和大半个镇子的人作对。”现在的杨翠娥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柔弱女子,变得有主见有胆识,把问题看得很深远。

“是啊,翠娥说的没错,老嫂子你别担心,好好的享你的清福就是,那些陈年老帐,别再翻了,过去的让它过去吧。”龙跃母亲在边上开导王七母亲。

龙跃和岳静都没说话,只顾着和孩子们在院子里玩。

“杨错,你以后长大了要做什么?”龙跃问小杨错。

“爸爸,杨错哥哥说他以后也要当公安,像你一样。”龙女嘴快,替杨错回答了问话。

“是吗?那我家龙女以后又想做什么呢?”龙跃笑着问龙女。

“我要像翠娥姨,也当老板。”龙女看着杨翠娥说。

她那股认真的样子,把所有人都逗得哈哈笑了起来。

“这小龙女,年纪小小的,就想当老板啦,真是个小人精。”杨翠娥蹲下来,在龙女的脸蛋上亲了一口说。

“当妈妈不好,妈妈没有枪,要当龙跃叔叔,龙跃叔叔有枪。”杨错只要见到龙跃,眼睛就没离开过龙跃腰间皮带上挂的枪套,此时他正用那双童真的眼睛看着龙跃的枪。

“翠娥婶子有钱,爸爸没有钱。”龙女反驳杨错,两个孩子就这样你一句他一句的开始了辩论。

“好了!好了!都别争了,快去洗手去,不把手洗干净,可没饭吃。”岳静这个时候一手牵一个,拉他们去洗手。

晚上,等龙女和母亲睡下后,岳静还坐在椅子上批改作业,龙跃洗漱完,进到卧室。

“静,不早了,快睡吧。”龙跃先上了床。

“哎,就好,最后一本。”岳静答应着,手没停的把最后一本学生作业打开,很娴熟的在上面划着勾和叉。

“你说心忠和月芹两个究竟是怎么啦?刚结婚那会,好得不得了,这才过了多久啊,却闹成这样。”龙跃侧身面对岳静躺着说,他是想用别的话题分散今天下午知道的申青云回来的事,听到这个消息,尽管岳静表面很平静,其实他知道她内心翻江倒海的,以后总免不了要见面的。

“心忠那个德行你也知道,只要沾了酒,心性全没了,月芹的话,他是一句也听不进,整天的和那些酒肉朋友们胡吹海喝的,是我也受不了。”岳静改完作业,起身脱着衣服说。

“那也不能全怪心忠,他也有他的难处,在政府里总是不得志,总受王天喜那些人的气,回家又要受月芹的吆喝,他是借酒浇愁呢。”龙跃和李心忠谈过几次,知道些他心里的憋屈,自己何尝不也如此,但自己克制了,想想这些年来被罗廷华三天两头的数落,那份憋屈自己一次也没带回家里过,好在岳静和他的感情越来越好,杨翠娥每年给的分红也不少,不愁吃不愁穿的,所以家里没什么烦心事。

“你还帮着他说话,你们男人都一个德行,对女人就图个新鲜,等那种新鲜劲一过,心里又开始想别的女人啦。”岳静说着上了床,有些情绪的平躺下说。

“怎么啦?你不会是在怀疑我心里想别的女人吧?我心里除了你,可从没有过别的女人哦。”龙跃从岳静的话语里听出些醋味来。

“真的吗?那你怎么对中学那个叫何丽的女老师那么体贴呀?不就是宿舍被小偷翻过嘛,你要是对人家没意思,会那么上心的三天两头,不分时候的找人家了解情况吗?”岳静说的是最近龙跃正办理的一个盗窃案,是中学一个叫何丽的女老师宿舍被盗的案子。

“哈哈,你吃醋了?吃醋好啊!说明你是真的稀罕我这个小警察。”龙跃乐呵呵的说:“静,说真的,我们结婚也有几个年头了,还没见你这么酸溜溜过。我说这些天怎么很少见你笑呢,原来是为这事呀,你放心,有你这么漂亮的老婆陪在身边,我哪还有心思去想别的女人啊,那是为了工作,要是你不喜欢我这样,我可以让强子去查那个案子的。”

“你的嘴巴可是越来越甜了啊,尽拿人家爱听的说。我也就是这么一说,你还当真了。你可别让强子去查哦,梅子快生了,强子得随时伺候着。”岳静说着把身子往龙跃怀里靠过去,接着说:“龙跃哥,你真的不想再要个孩子吗?”

“我都说过多少次了,龙女就是我们的孩子,这就足够了,你看她多可爱啊,妈说她和杨错那么好,很像我俩小时候的样子,以后别再提孩子的事了。”龙跃伸开手臂,把岳静榄进自己的怀里,抚摸着她细嫩柔软的肌肤说:“静,你最近有没去检查身体,要担心节育环移位,这可是医生说的,大意不得哦。”

“检查过了,没事的,从上次我问了梅子后放上,我都定期去做检查,医生说一切正常。要是你想要个孩子,梅子说可以再取出来。”岳静说完,开始伸手摸向龙跃的下面。

这是一个信号,求欢的信号,龙跃心领神会,翻身压在岳静身上,开始兴奋起来。他很温柔又不失激情的亲吻抚摸岳静全身,手逐步把她的内衣裤解除,让她裸露出渴望的身体,龙跃自从和岳静开始有了肌肤之亲后,他的技巧是一天天的在提高,让岳静和他在这一年多时间里,度过了很多个消魂的夜晚。

在龙跃一步步的进攻下,岳静的身体开始燃烧,她也配合龙跃帮他退去身上的衣物,暴露出他健壮而亢奋的身体。

龙跃觉得差不多的时候,挺起腰磨蹭到岳静那里,往前那么一送,很熟练的进入到她的身体。

岳静轻轻的哼了一声,陶醉在被充塞的饱满快感中。

两人边做边小声的说些床上夫妻间常说的那些话,以此相互增加两人的激情。

“前两天,月芹给我说了个顺口溜。”岳静在下面扭动着说:“我想起来都觉得很形象。”她笑出了声。

“说说,什么样的顺口溜。”龙跃不紧不慢的在她身上使着劲说。

“是从一到十的顺口溜。”岳静四肢缠绕着龙跃的身体:“是这样说的:一张床,两人睡,三更半夜,四条腿,五(抚)摸肚,六脱裤,七上八下,九进九出,十(实)在舒服。”

龙跃噗嗤的笑出声来:“你们女人在一起也说些这个呀?”

“你以为只有你们大老爷们才有资格讲些黄色笑话吗?”岳静翻身到龙跃上面动着说。

“你说月芹是不是因为心忠没给她满足,所以才老是抱怨心忠的。”龙跃在岳静身下挺着说。

“恩,很有可能,改天我问问她。”岳静这个时候似乎快到顶峰了,娇喘连连。

两人不再说话,一心做着运动。

杨翠娥家两口子,此时在床上也做着和龙跃夫妻一样的事情,但他们不像龙跃和岳静那样还边做边口头交流,他们很专心,似乎除了满足彼此的需要外,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事情了。小四川和杨翠娥满身汗水,变换着不同姿势,直到两人筋疲力尽。

“翠娥姐,今天你被政府叫去开会,没什么事吧?”小四川稍微平静下来点后问。

“新来了个副镇长,负责分管企业经济的,和我们有关,所以政府才叫了我参加。”杨翠娥把头靠在小四川胸口上,用手指头在他肚子上划着圈说。

“这么说,王天喜不再分管咱们啦?都和他熟悉了,换了个新的来,好伺候还好说,要是个难缠的主,我们以后可就要处处受限制了。”小四川有些担忧的说。

“我也想过这个问题,不过,这样的事情,以后我们会经常遇到,毕竟我们的企业是要长久做下去的,人家当官的是经常变动,走了一个又来新的一个,我们得有思想准备,只要我们不做违法的买卖,该交的税和各项管理费一分不少的上交,换谁来管咱们都一个样,姓王的也好,姓申的也罢,他们的最终目的都一样,那就是要往上爬,只要咱们一年比一年好,他们的官也就一年比一年当得塌实,总不会希望我们垮吧,咱们要是垮了,对他们也没什么好处,所以我认为没什么可担忧的,我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该怎么干还怎么干。”杨翠娥说完,起来在便盆里上了个小便。

“也是,再说咱们现在把小镇大部分人都拉拢在了一起,而且国家政策是越来越好,不用再像以前那样偷偷摸摸的怕割资本主义尾巴了。”小四川看着杨翠娥那身白嫩的肉,心里又痒痒起来,在杨翠娥爬上床后,他一把抱住她,把她按翻在床上,在她身上亲吻抚摸着。

“燮,我们再要个孩子吧,医生说只要把放的环拿了,还可以怀孩子的。”杨翠娥在小四川身下说。

“我们不是已经有孩子了嘛,杨错就是我的儿子,你看他那么的喜欢我,看到我就爸爸爸爸的围着我叫唤,每当听到他这么叫我,我都无比的高兴,要是再生一个,我怕自己没那个信心,怕把自己的感情分散了,不能给错足够的关心和爱护。”小四川停止了亲吻和抚摸,很认真的和杨翠娥说。

“可我总觉得这样对你不公平。”杨翠娥每次提到再要孩子的事,小四川都一口拒绝,她内心里确实感到很对不起他。

“要是没你收留我,说不定我现在还四处漂泊弹棉花呢。翠娥姐,以后可别再提要孩子的事了,我真的很满足,你给予我的,这辈子都难以回报,真的很感谢你。”小四川说完,又开始在杨翠娥身上动起来,说到回报,这也是一种,他想让身下的这个女人尽可能的多些快乐。

杨翠娥闭上双眼,幸福的享受着身上男人的爱抚,接受着他给予自己的回报,同时,她也在为他付出,奉献着自己的身体,让他尽情的占有再占有。

两个家庭,各自上演着生活的精彩,各自享受着属于他们的美好生活,可是,他们的这种美好生活,又能维持多久呢。

申青云的再次出现,确实给岳静内心带来了很大的冲击,她不想见的人,偏偏又回到了温泉镇,以为他以后党校毕业会留在县城机关里工作,再也不可能回到这个偏僻的小镇了,可事情往往不以自己的意志为转移,这个占有了自己的身体,给自己留了种的男人又再次出现,以后总会遇到,要是他知道龙女是他的孩子,该怎么办?

岳静在龙跃疲倦的熟睡后,她怎么也睡不着,想着以后该怎么面对申青云,她很担心未来的日子,担心申青云会利用手中的权力处处为难龙跃,也想到龙跃会为自己和龙女和申青云斗,她对这两个男人都很了解,一个是自己的丈夫,一个是女儿的父亲,谁被谁整,她都不愿意,真是为难啊。岳静辗转反侧,难以入睡,怎么也想不出一个好办法:“唉!该怎么办呢?”她小声的自言自语说。

这天晚上,申青云也睡不着,因为还没给她安排好主动宿舍,他暂时住在政府招待所里,他一支接一支的抽烟,想着以后自己为温泉镇规划的蓝图,也想着以后怎么把岳静从龙跃的手中夺过来,他相信,只要自己把小镇带上富裕的道路,岳静能原谅自己,这就是男人以政府世界来政府女人的理论,所以他下决心的要把工作做好,排除所有的干扰因素,包括罗廷华。

“静,你等着,我一定要让你成为我申青云的女人!”申青云不自觉的说出这么一句来。

3小干部的烦恼

新官上任三把火,申青云的第一把火,烧的是镇政府,对镇政府的机构做了整合,主要是为了提高政府职工的工作效率,还提拔了几个他认为可用的人,在各股所单位担任领导职务,把那些平时没作为的人该撤的撤,该降的降,而自己亲自兼任农经站的站长。他的这种做法,引起镇政府里不少的人抱怨,那些人习惯了以往上班喝茶看报聊天的舒适生活,被申青云这么一折腾,有不少的人开始暗地里写起匿名信来。就连李镇长也看不惯申青云的这种做法,在任免人事上,有的时候连自己都不知道,认为申青云没把自己放在眼里,本来和蒋文明走不到一起的他,不得不和蒋文明联手,想和这个镇党委一把手结成共同联盟阵线来抵抗申青云。

“蒋书记,从申副镇长来后,这个政府都乱套了,很多事情,连我这个镇长都不知道,我想他可以不把我放在眼里,可总不能把你这个领导班子的班长也不放在眼里吧?”李镇长这天下午约了蒋文明在自家喝酒,三杯‘醉常娥’下肚,自己还真像是成了‘醉常娥’,说出了这些日子来的怨气。

蒋文明眯笑着,眼镜片后面的那双三角眼,有些幸灾乐祸的从镜片里透出来:“呵呵,这样也蛮好的,省心,再说,人家姓申的也没做错什么呀?做得是不现山不露水,只要他打着为温泉镇发展的旗号,加上手里端着县委陈书记给的尚方宝剑,你我都没反对的理由。还记得任命他那天陈书记在饭桌上给你我说的话吗?明摆着就是要你我以后听他的嘛,说什么青云是省委党校培养出来的高才生,满腹经纶,理论水平很扎实,有高瞻远瞩的胸怀,要你我以后多向他小子学习,都他妈的屁话!不就是出去上了几天学嘛,又不是天上下来的神仙,凭他姓申的一个人,能把温泉镇的经济搞上去吗?”

“你我这些年在这里的工作成绩,算是给全盘否定了。蒋书记啊,你和我搭档,也有三四年了吧?凭心而论,我是很欣赏你的领导能力的,别的不说,就拿黑山水库来说,那可是你到这里后,做的最大政绩,花很少的钱,建了那么大的一个水库,解决了五个村干旱的历史问题,使水稻灌溉面积提高了三倍,产量每亩提高了两百公斤,这些,温泉镇的老百姓是看在眼里记在心上的,是得民心的工程,我作为你的助手,对你的辛苦劳累,是最了解的,从跑资金定方案到水库落成,哪一个环节少了你都不行。有一次,眼看着雨季就要到了,可水库的关键大坝水泥用完了,政府里一分钱都没有,可你还是很及时的从水泥厂里赊来了十吨水泥,让水库大坝按时完工,后来我听说你在请水泥厂厂长吃饭的时候,为了表决心把赊来的十吨水泥钱在三个月内还清,一口气喝了两瓶老白干,喝得吐血,从此落下个胃溃疡的毛病。当时我听到你因为水库,病倒了,佩服你之余,都暗暗掉了眼泪,你为了水库连命都不要,能不让人感动吗。”李镇长说到这里,眼角上还真的挂着泪珠子,他哽咽着举起杯子说:“来!为我们能有这样的机会一起说说话,干一个!”

蒋文明听着李镇长的话,想起这几年自己在温泉镇里的苦和累,心里也酸溜溜的,他知道自己年纪大了,已经很难再往上爬,在温泉镇担任这个书记,已经到了头,每每想到这些,他就心里发酸。

“来!干!”蒋文明很痛快的把杯子里的酒一口干了,抹抹嘴角说:“李镇长比我小十岁吧?你的道路还长着呢,还有往上走的空间,而我不一样,熬不了几年了,只想在自己任期内,为老百姓多做点有意义的事,算是留给温泉镇老百姓的一个念想,以后提起我蒋某人,不要骂娘就成。只要他们看到水库,还能记得我曾经在温泉镇干过那么几年就成。老弟啊,老哥哥我过去有对不住你的地方,你别往心里去,那是对事不对人,都是为了工作。”

李镇长给蒋文明空了的杯子里倒满酒,把酒瓶放在桌子下,抬头看着蒋文明说:“你说这些就见外了,这些年跟着你,我也学了不少东西。现在申青云来了,看他那架势,是想在这里干出点名堂来,给自己年轻的政治资本增加未来往上爬的筹码,我以前屁颠屁颠的跟着他岳父,看来以后也要跟在姓申的后面跑了,窝囊呀!”

“你是他的直接领导,他应该在你的领导下开展工作才对,政府那边的事情,我们党委这边不好插手,上面不是一再强调吗,要党政分开,党委这边不能过多插手政府的事务,所以老弟啊,尽管我看出些矛头,可我是爱莫能助呀。”蒋文明说完,端起杯子喝了口酒,伸手抓了颗花生米丢进口里嚼起来。

两个温泉镇最高党政领导,一起共事几年,还是第一次这么觉得心贴心,要是申青云不来,两人恐怕这辈子也没如此的机会喝上一次酒。

在龙跃家,李心忠也和龙跃谈起申青云,但他没喝酒,不是李心忠不想喝,而是李月芹不让喝。

“这次调整了那么多股所级干部,我连边都沾不上,看看那些被申青云重用的人,有哪个比我强的,都是些平时嘴上一套心里一套的人,姓申的一回来,这些人就私下找他套近乎,过去在我面前把个姓申的祖宗十八代都骂完的,现在却在人面前高唱申青云的赞歌,说什么他拒绝了留在县交通局担任副局长的机会,主动要求回到温泉镇,说是要对温泉镇进行全面改革,大力发展基础设施建设,为未来的经济发展打好基础。我看他姓申的回来,不仅仅是为了发展温泉镇吧?”李心忠吸了口烟,向龙跃发着牢骚,他这个国家小干部,从工作那天开始,就总认为怀才不遇,看任何领导都不顺眼,人要是看谁都不顺眼,其实,他自己不知道,最不顺眼的是自己。

“人家申青云的家就在温泉镇,虽然不是在镇里,可他毕竟属于温泉镇的人,回到家乡,为家乡的经济建设做点贡献,也是人之常情嘛,怎么你会想到姓申的回来不是为了发展温泉镇呢,你只要做好自己的工作,管那么多干嘛,反正工资又不少给你。”龙跃今天让岳静请李心忠夫妇来家里,目的是要劝他别喝酒的,可从他到家里后,一直就在抱怨这个社会不公平,像是这个社会欠他什么似的。

“你说对了,他申青云就是因为是温泉镇的人,才回到温泉镇的,你想想啊,他哥哥弟弟妹妹,现在都在老家种田种地,家里出了他这么个国家干部,而且他还是个很顾家很孝顺的人,尤其很疼他父母,他才回来几天,就把父母都接下来和他住在一起,具小道消息,他正考虑让他哥哥当他老家那个村的村长呢,他弟弟妹妹初中毕业,也没考上高中,他这次回来,也好为他们铺铺路呀,等他把家里人都安排完的时候,也是他回到县城里的时候,你就等着看他表演吧。”李心忠的小道消息,一般还是很准的。

“别说这些没谱的,还是说说你吧。我听说你最近可没少喝哦,月芹可是为你好,让你别喝酒,一是怕你酒后乱说话,二是担心你的身体。你好好回想一下,当初她父母反对她嫁给你,可人家月芹说服了父母,还是跟了你,你说人家图什么呀?不就是图个你是真心爱她嘛,你要是真爱人家,就该收敛点自己那些臭毛病,好好的过日子,别老想那些不符合实际的东西。”龙跃像个大哥哥一样,他说的话,李心忠还是愿意听的,所以他也不客气,当面的数落这个好朋友,是朋友,就该说真话,龙跃才不会虚情假意的说些空话呢。

“我给你说龙跃。”李心忠朝房间方向看了看,那里面有岳静和李月芹,然后凑近龙跃耳边,小声的说了几句。

“啥!你没和月芹.......”龙跃听完,差点喊出声来。

“你小声点,我是相信你才说的,可不能让别人知道哦,岳静你也不能说。不然,我以后可没脸见人啦!”李心忠拉了龙跃一把,提醒龙跃说。

岳静也从李月芹口中听到了李心忠给龙跃说的事,她也有些吃惊的差点叫出声来:“这是真的吗?真不敢相信!难怪你们一直没孩子,我以为你和心忠不想要呢。”

“其实,我们刚结婚那阵,我也没太在意,以为他是因为害羞和紧张,可时间长了,我怎么逗他都没反应。”李月芹低下头有些沮丧的说。

“那你还给我讲黄色笑话,什么七上八下的,我还以为你和心忠很幸福呢,原来不是我想的那样啊。月芹,你的命可真苦,都怪我,那时候真不该撮合你们好,是我害了你。”岳静有些难过,觉得是自己害苦了李月芹,同时也可怜自己这个好姐妹。

“以前我不敢给你说,怕的就是你怪自己,其实这都是命,不怪谁,是我命不好。”李月芹说到伤心处,吧嗒吧嗒的掉下泪来。

岳静看到她这模样,也陪着她小声抽泣起来,把她抱在怀里,安慰着她。

外面的龙跃在给李心忠支着招,因为他自己以前也和李心忠一样。

“你找些书看看,带有那方面的书,学着上面的做。你还年轻,要相信自己,你可能是心理上有障碍,别再喝酒抽烟了,对你身体真的没好处。另外,找老中医看看,开些补肾壮阳的药吃吃。”龙跃开导李心忠。

“唉,我真是个窝囊废,自己都觉得自己不是个爷们,每次有点感觉吧,可脑袋里都是些单位的事,晚上还常常做噩梦,梦到姓朱的那狗东西骂我。龙跃,你说我怎么就甩不掉朱文荣那老鬼的影子呀,我记得在他第一次找我前,我还好好的,可自从那次他找我后,虽然也没怎么挨骂,可我就是怕他,他都调走几年了,这几年,我连他的面都没见过,可噩梦还是不断。这次申青云又回来了,还不知道这苦日子什么时候才算是个头呢,见到姓申的,我就下意识的想到姓朱的那老鬼,你帮我出出主意,以后我该怎么办啊?”李心忠干脆把自己这些年来的秘密都说给龙跃听,希望龙跃能帮他。

“心忠,我记得自己以前也恨罗廷华,被他整得都不想干了,还给静说自己要辞职去养猪呢,可在静的劝导下,自己咬咬牙,不也挺过来了嘛,我想,你也能行,这些只不过是暂时的挫折,以后会好起来的。”

龙跃的这些话,似乎提醒了李心忠什么,他拉住龙跃的手说:“龙跃,你看我辞职行不行,只要不再在政府里呆了,我干什么都会很用心的,也许那样说不定我的毛病就会好了呢。”

“可你会干什么呀?在政府办公室呆了那么些年,端茶倒水你应该练得很熟练了,可别的我看你也干不了,别瞎想,还是好好的工作吧。”龙跃知道李心忠这个人除了嘴巴能说会道外,还真的没别的本事。

“我听说翠娥姐要扩大酒厂,你帮我问问她,让我到她酒厂上班怎么样?”李心忠似乎脑袋发热,人家争着都想当国家干部,抱金饭碗,他却想到酒厂当小工。

“不用问,翠娥姐不会同意的,你好好的国家干部不当,她怎么会帮你毁了自己呢,你想都别想。”龙跃说。

“我看可以,就让心忠去翠娥姐那里,你不好和翠娥姐说,我去说。”岳静和李月芹走出房间,正好听到李心忠说到要辞职的话。

“静,这可是大事,人家月芹都没说话,你怎么能做这个主呀?再说,我当时要辞职,你不是也反对嘛,现在怎么又同意心忠到翠娥姐的酒厂了?”龙跃有些不高兴,觉得岳静多管闲事。

“你是你,他是他,你们不一样,你是真的喜欢自己的职业,可心忠他不喜欢呀,既然不喜欢,那干嘛还要勉强自己呢,那样是不可能有成就的,还不如干脆抛开,另寻出路呢。月芹,你说是不是这样?”岳静最后还是问了李月芹。

“只要心忠开心,我都依他,就是没了工作也无所谓。”李月芹的话一出口,把两个男人都怔住了。

“月芹,你真这么想的吗?”李心忠很严肃的问。

“难道我还是龙女那样的小女孩吗?说出的话还能收回去不成。岳静,请你帮这个忙,翠娥姐会听你的。”李月芹说完,给李心忠说:“但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别说一个,就是十个百个我也答应你。”李心忠有些高兴的回答。

“你以后绝对不能再喝一口酒,要是你再喝,我就和你离婚!”李月芹不像是说着玩,那眼神和那表情,足以证明这个女人不是说着玩的。

李心忠心理咯噔一下,没立即表态,看了看龙跃,又看了看岳静,最后把眼睛盯着李月芹,很大声的说:“好!我答应你!要是我以后再喝一口酒,你就把我休了!”他没嬉皮笑脸,说明他下了决心。

“就这么说定了,岳静,要是以后我和他真的离婚,你和龙跃可都别拦我们。”李月芹说完,拉起李心忠的手:“拉勾!要是你还珍惜我们的感情,你就活出个爷们样来!”两人小指紧紧拉在一起。

“月芹,我会活出个人样来给你看的!”李心忠发誓说。

“心忠,在翠娥答复前,你先别给任何人说辞职的事情,免得以后不成,让自己被动。”龙跃说。

“龙跃说的对,八字没一撇的事,不要乱说,管好你自己的嘴。”李月芹用手指在李心忠额头上戳了一指头说。

送走李心忠夫妇走后,岳静给龙跃说:“我该去接龙女和妈妈了。”

“我陪你去吧。”龙跃说。

“不用,还早着呢,我顺便还得和翠娥姐说说心忠的事。”岳静回答,说完,拿上手电,出了院子门,朝杨翠家,也就是以前自家的老屋走去。现在,这房子算是变成杨翠娥家了,岳静也成为了杨翠娥企业里的第二大股东,每年能从杨翠娥这里分到不少的钱,现在,整个温泉镇,除了杨翠娥家最富裕外,就数岳静家,两家人的关系因为企业的关系,走得越来越近。

4申青云要推倒澡堂

温泉镇政府,经过申青云这么一整合,尽管引起某些人的不满,可他还是顶住压力,最起码上班的人积极了很多,不再像以前那样拖沓,上班时间也安静了许多,各部门人员少了些家长里短的闲聊,以前只要是上班,有人要办点事,往往找遍整个政府大院,也不一定找到人,现在有了很大的不同,老百姓办事找人好找了,态度也有所改善,小镇的人私下都议论开来,说这个申青云还真是块料、有两把刷子。

得罪人的事,申青云不怕,只要大方向不错,不得罪县委陈书记,他就能把官当下去,他所做的一切,事先都征得县委陈书记的同意,每次得到的答复都是:‘你大胆的干,只要不违背国家政策的,符合当前形势的,你就大刀阔斧的干吧,有什么问题,我替你扛着!’事实证明,县委陈书记也确实把他扛下了那些告黑状的,否则,他申青云就是有三头六臂,恐怕在温泉镇这个地方呆不上十天半月。

三个月下来,政府的事总算摆平了,第一把火烧得还算顺利,接下来,他要烧第二把火,那就是把温泉镇的公共澡堂给推倒了,把现有的男女两个澡堂作进一步改建,在原址上要建新的洗浴中心,初步成立温泉镇度假基地。这可是要得罪所有温泉镇老百姓的,不外乎是一次革命,与祖宗较量的革命。

说起现在的这两个男女澡堂,那可是有些历史的,追溯起来,可以到清朝乾隆年间,据说那时候有个巡抚路过这里,看到从地下喷发的多股热泉,雾气腾腾,仿佛置身于人间仙境,想洗个澡,可水温太高,也没遮拦,县太爷得知此事,当天召集全县水木土所有工匠,花了大半天时间,建造起一座房子,用一棵百年春树,挖空树干当澡盆,把温泉热水用竹筒接进木澡盆里,等水温降下来,那位巡抚很舒适的在还散发着香气的春树澡盆里泡了个温泉澡,本来有风湿痛的他,泡完温泉澡后很舒服的睡下,第二天醒来,感觉四肢关节不再像以往那样疼痛,神清气爽,仿佛年轻了十岁,心中倍感神奇。于是在这个地方呆了几天,天天泡澡,直到他的风湿痛没了。离开前,他在这些天泡澡的春树澡盆边上,提写了三个大字——温泉镇。后来当地人就把这个巡抚写的三个字当作地名,叫作温泉镇,一直沿用至今。那个春树澡盆本来一直放在澡堂里,巡抚写的字已经被雕刻在木澡盆上,可解放后,在破四旧运动中,有人用斧头把这旧东西给劈碎后当了柴火烧了,算是彻底的破了‘四旧’。

当时建造的澡堂位置,正好就是现在的男澡堂,那个巡抚走后,温泉镇的人把那房子当作澡堂,经过历年来不断的改扩建,才有现在的规模。温泉镇的人把到澡堂泡澡看作是日常生活的一部分,澡堂子犹如是他们的另一个家,属于家里的浴室。现在申青云想把温泉镇人心中像家一样的澡堂给推倒,人们肯定不会答应。其实,他想把澡堂推倒,还有个私心,那就是他怕看见澡堂,他是在这个男澡堂里变成一个杀人凶手的,每当他看到或路过澡堂,心里就发毛,似乎岳老六还站在门口,用眼睛看着他似的。申青云自从回到温泉镇后,没去澡堂里泡过一次澡,就连县委陈书记约他一起去,他都找各种理由拒绝,他认为只要把这个澡堂推倒了,眼不见心不烦,以后自己也许心里会塌实些。

申青云为此思来想去,假借了很多理由,可没一个理由能说服自己的,既然连自己都说服不了,那么,又怎么能说服温泉镇的老百姓呢。最后,他想到了一个人,这个人在温泉镇现如今的影响力,不亚于过去的朱文荣,于是他想把这个得罪温泉镇所有居民的事丢给她,他想到的这个人就是温泉镇目前的首富,县里挂了号的头号农民企业家杨翠娥。

申青云想到,目前只有杨翠娥有这个能力,她在小镇里说话,比镇党委书记蒋文明还管用,甚至比中央的指示还能让温泉镇的人服。他想到这些,不觉都佩服自己的精明,于是就准备实施,要实施这个计划,首要的是说服杨翠娥。这天晚饭后,他来到了杨翠娥的家,也就是到了岳静家的那老屋找到杨翠娥。

岳静从家里出来,用手电照着路面,这条路她从开始学会走路起,几乎天天要走好几趟,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可她今天走在路上,眼皮总是跳个不停,刚才在家里还好好的,可一出家门,眼皮像是不听使唤,不停的跳。岳静心里有些奇怪,可又想不明白怎么会这样,记得自己如此心神不宁的,只有过一次,是父亲被害的那天凌晨,她现在又有了那种不安的感觉,难道又要发生什么不测吗?她心里的不安只是这么一闪,也没当回事。岳静走到院子大门口,见门大开着,里面灯光明亮,还听到发电机突突的声音,知道是杨翠家刚买的发电机在发电,里面还传出电视机播放节目的声音。

杨翠娥家是整个小镇先光明起来的人家,小四川从省城买回来了发电机,杨翠娥从县商业局搞到了一台彩色电视机的票,于是她家院子里多了一根像旗杆一样耸立的竹竿,高高的帽过屋顶,竹竿顶头用铝线编织成雷达样的天线,有一根蓝胶皮电线从竹竿顶端天线接到屋子里的电视机上。电视画面竟管不是很清晰,麻麻渣渣的,但还是给小镇的人带来了新鲜,街坊邻居的,一到晚上,都会聚集在杨翠娥家院子里,小四川会把电视从屋子里抱出来放在屋檐下的一张桌子上给大家看。

今天很特别,没有人在院子里看电视,电视的声音是从屋子里传出来的,岳静觉得奇怪,难道这么早看电视的人们都散了吗?

杨翠娥一家人都在堂屋里看电视,龙跃母亲自从杨翠娥家买了发电机和电视后,每天一早,吃过早饭,都会带着龙女过来和王七母亲在家里边照看孩子边看节目,很是着迷,非得等岳静或龙跃来找才离开。

申青云已经基本上和杨翠娥谈完了他今晚来这里要说的事,正和小四川闲聊着。王七母亲自从他进门后,一直不冷不热的,可龙跃母亲不同,对申青云像对待恩人一样,还邀请他改天到家里做客,说要好好的感谢感谢他,还把他送的长命锁从龙女胸前掏出来给他看,并告诉龙女说这个叔叔是妈妈的救命恩人等等。而申青云也特别喜欢龙女,第一次见到这么可爱的小女孩,又抱又亲的,似乎这个孩子和自己也很投缘,听着龙女叔叔叔叔的叫他,可把他乐坏了。此时龙女很听话的被他抱在怀里,眼睛却看着电视画面,杨错被小四川抱着,也是眼睛盯着电视看,而申青云和小四川,东一句西一句的聊些养殖场的事情。

“哟,都在看电视哪!今天怎么不开电视会了,人都散了吗?”岳静走进堂屋,一时没看到申青云。

申青云见到岳静,心里有些惊喜,惊的是没想到会和岳静这样见面,喜的是终于又看到了常常思念的人儿,他想过很多种再次见到岳静的情景,可怎么也没想到会是在这里,在这个他们曾经度过美好一夜的地方。

“静。”申青云抱着龙女,站了起来,叫了声她的小名。

岳静听到这声叫唤,心里凉飕飕的,全身都起鸡皮疙瘩,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什么滋味都有,看到龙女被申青云抱着,她冲上去,抢一样的把龙女抱过来:“不许你碰她!”

岳静的这个反应让在场的人都很吃惊,所有人,包括两个孩子,都把眼睛看着她。

“你怎么跑这里来了?!这里不是你呆的地方!快给我滚出去!”岳静有些失态的吼叫着,把这里还当自己的家一样。

“静,你听我说。”申青云有些茫然的想解释什么。

“我不想听你说任何话!快滚!”岳静咬牙切齿的瞪着申青云。

“静,你怎么啦?青云可是救过你的命啊,你怎么能这样对人家。”龙跃母亲有些生岳静的气,看不怪自己这个儿媳妇怎么好坏不分,所以把岳静不知道的事说了出来。

“妈,我们回家!”岳静说完,抱着龙女,跨出堂屋。

龙跃母亲有些尴尬的只好跟在后面也出了堂屋,王七母亲和杨翠娥忙走出来送,申青云却怔在那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看着岳静很生气的走出堂屋。

“龙女妹妹,再见!”杨错从小四川怀抱里挣脱出来,站在堂屋的门槛里和龙女告别。

“再见!杨错哥哥。”龙女也在她母亲的怀抱里给杨错摇手说再见。这是两个孩子每次分手都要说的话。

“申副镇长,不好意思,我去送送静。”杨翠娥看出这里面肯定有些什么不对,借着送岳静,想跟她到家里问个究竟。

岳静一路小跑,没说一句话,怀里抱着的龙女,有些奇怪妈妈今天怎么不让自己走路了,以前自己要她抱着走,她都不让,今晚怎么这么好,路都不让自己走了呢。

杨翠娥和王七母亲跟在龙跃母亲后面,也小跑着给前面的人照着手电。

龙跃在家里洗好脚,用抹脚布揩着脚丫上的水,嘴里还哼唱着邓丽君的《甜蜜蜜》,听见门响了一声,看到岳静抱着龙女回来。

“我家的龙女回家喽!”龙跃忙穿上拖鞋,跑上去从岳静怀抱里接过龙女:“怎么让妈妈抱着回来呀?现在长大了,应该自己走。”龙跃没看到岳静板着的面容。

岳静把龙女递给龙跃后,一个人跑进了卧室,把门一关,匍匐在床上失声痛哭起来。

龙跃听到门砰的一声响,有些莫名其妙的朝卧室呆看着,后面母亲和杨翠娥母女也进到院子里。

“跃,静呢?”母亲喘息着问龙跃。

“刚进屋。妈,怎么啦?静好像很生气的样子。”龙跃问母亲。

杨翠娥也不说话,直接走到卧室门口,推门,可门从里面关死了:“静,把门开开,是我,你翠娥姐,快开门!”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静到翠娥家,见到申青云在,开口就让人家滚,我说青云是她的救命恩人,她就气乎乎的抱起龙女跑了出来。”龙跃母亲把事情大概说了说,然后有些累的坐下来:“哎哟,刚才走快了些,腿都有些发软呢。”

“什么?申青云那小子在翠娥姐家?他去那里干什么?这个杂种!看我怎么收拾他!”龙跃放下龙女,说着朝门口走。

“你给我站住!”母亲在后面大声的叫住龙跃:“你要去干什么?人家青云又没得罪我们,还给静输了血,救了她一命,你难道要恩将仇报吗?给我滚回来!”

龙跃被母亲叫住,只好愤愤的走回来坐下:“妈,你干嘛当着静的面说是姓申那小子救了静的命啊!”他抱怨母亲不该说那话。

“这是好事呀,怎么?为什么不能说?难道感谢人家的话都不能说吗?”母亲很是生气,觉得自己儿子怎么也不明事理啦。

杨翠娥还在叫着门,可岳静就是不开,王七母亲走过去,给门里的岳静说:“静,我是大娘,你把门开了,你总不能也要大娘滚回家吧,你要是不开门,大娘以后再也不踏进你家的门了。”她这样说,是要岳静把门开了,生怕她在里面做出什么傻事来。

不一会,门咯吱一声打开,岳静泪眼婆娑的站在门口,让杨翠娥和王七母亲走了进去。

龙跃母亲也从凳子上站起来,走进岳静和龙跃的卧室里。

“爸爸,我要睡觉觉。”龙女爬在龙跃腿上,揉着困倦的眼睛说。

“哦,要睡觉啦?爸爸带你到奶奶的床上睡。”龙跃抱起龙女,朝母亲的卧室里走去。

“静,到底是咋啦?”杨翠娥并排和岳静坐在床上,问她。

岳静把眼泪擦了擦,脸上装着笑的回答:“没什么,就是看到姓申的抱我家龙女,有些生气。”

“至于吗?别人抱龙女也没见你气恼过呀?申青云和别人有什么不一样吗?”杨翠娥根本不信岳静的话。

“对不起啊,翠娥姐,我真不该在你家里发那么大的火。”岳静很歉疚的说。

“孩子,你到底是为什么呀?是不是姓申的欺负你啦?你给大娘说,要是他姓申的连你也欺负,我就算拼了老命,也得帮你讨回个说法。”王七母亲有些不放心的问。

“没什么的,大娘,真的没事。翠娥姐,让你们担心了,和大娘回吧,不早了,杨错也该睡觉了。”岳静脸上露着笑说。

“有什么事,可别瞒着姐姐。娘,我们回吧。”杨翠娥说着站起来要走,她知道此时这个样子,岳静也不会说实话,以后再慢慢问她。

龙跃把龙女放在床上,不一会孩子睡了过去。

在杨翠娥和王七母亲正要离开时,龙跃走进卧室:“翠娥姐,先别走,我想问问姓申的去你家究竟做什么?”

“哦,他去找我谈澡堂的事,要我出面接手澡堂的改建,说什么要很好的利用温泉镇的温泉优势,开发成叫什么度假基地的,还说谁投资谁受益,只要我同意,资金不够的话,可以由政府出面担保,向银行贷款,他要我想想,如果觉得可以,准备做成什么民间资本投资项目,说什么具体的事项,还要和我以后慢慢商谈。另外,他还建议我成立什么实业公司,要我进行公司化规范性管理和经营。龙跃兄弟,你也知道,我没多少文化,他说的很多都是新名词,我连听都没听过,一时半会也理解不了,本来我就打算和你和静好好的合计合计的,所以没答应他。”杨翠娥把申青云找她谈的事,给龙跃说了个大概。

“他要改建澡堂?怎么改?”龙跃有些不懂。

“他也没具体的说,只说这是政府下一步要做的一件事情,是为温泉镇未来发展的一个初步规划,说还在论证阶段,只是先与我沟通一下,让我有个思想准备,还说等我决定好,再去找他谈具体的改建方案呢。”杨翠娥说完,问龙跃:“龙跃兄弟,你说政府以后要做的事情,他来找我说管什么用啊,这个申青云究竟心里是怎么想的?我一个平头百姓,说什么也和政府扯不上关系呀。”

5男人的问题

“娘,你别担心,我会防着他的,再说,我也不一定答应他的建议,现在我家酒厂正是红火的时候,哪能分心去改建什么澡堂呀。”杨翠娥确实没这个想法,在申青云面前,不好一口回绝,只是应付说自己考虑考虑。

岳静听他们说这些,不怎么感兴趣,所以也不插话,刚才忽然看到申青云抱着龙女,让她心中很是惊慌,因为龙女是申青云的孩子,要不是有这层关系,她也不会神经质到那个地步,现在她平静下来了,才想起到杨翠娥家还有件事情,于是她开口给杨翠娥说:“对了,翠娥姐,我求你个事。”

“说什么呀!什么求不求的,你我姐妹,有什么话直说不就得了。”杨翠娥轻轻拍拍岳静的手背说。

“李心忠你也认识,他想到你酒厂里干,你看能不能给他安排个合适的事情做?”岳静把李心忠托自己的事情说出来。

“开玩笑吧,他一个国家干部,好好的铁饭碗不端,跑我这里来抱土碗,心忠那么有文化,到我那里,不是大材小用了嘛!”杨翠娥咯咯的笑着说,有些不信。

“是真的,月芹也同意他到你这里。”岳静接着说:“其实心忠这个人,还是瞒实诚的,而且在政府办公室干了那么些年,能说会道,帮你跑跑业务什么的,应该还行,你看在我的面子上,收下他吧。他在政府那边,干得实在不开心,整天和那些酒肉朋友泡在酒坛子里,月芹为这事,给他发了很多次脾气,两口子现在闹得厉害,今天龙跃哥把他们叫来家里,本来是想好好的说说心忠的,可不成想,他说不想在政府里呆了,要到你这里呢,而且他向月芹保证,只要你收留他,以后滴酒不沾。”

“要是他自己不嫌弃,我当然愿意,我正愁没个有文化的人呢,要是他真来,我让他当酒厂的厂长,那样我自己也可以轻松些,多点时间陪陪我家错,说实话,我真是对不起这个孩子和娘,每天我和燮在外面忙,都很少有时间带他,让娘也跟着我们受累呢。”杨翠娥这么说,算是答应了下来,她也的确想找个有文化的人来帮忙。

“我不累,和孩子在一起,我开心着呢。你们要是不忙,我们家哪来的电视看,电灯点啊,现在小镇里,很多人羡慕咱家呢。”王七母亲乐呵呵的对龙跃母亲说:“大妹子,你家也买台发电机,再买台电视机吧,要是钱不够,翠娥,你就借点给你大妈,让她也乐和乐和,在小镇人面前露露脸,过了一辈子紧巴巴的日子,现在孩子大了,也该享清福了。”

“他大娘,我没你那个福气,你不也看到了,今晚我才说了几句,人家静就不高兴了呢,什么发电机电视机,我哪敢想呀!”龙跃母亲还在生媳妇的气,说话的口气是针对岳静的。

“妈,对不起,我不是因为你说的话才这样,刚才我错了。”岳静忙给母亲道歉,并给龙跃说:“龙跃哥,我们家也买吧,大娘说得对,让我妈也乐和乐和。”

“好啊,那就买吧,本来翠娥姐家买的时候,姐夫问过我要不要的,我当时说让他们家先买回来试试,要是好使,我家再买。”龙跃回答。

“好了,我们也该走了,过两天杏花姐去县城送菜,我让她帮你家捎回来吧,就买和我家一模一样的,商业局的局长那里,我明天给他打个电话,让他把电视机的指标给我留一个。现在进口电视机,可紧俏了,尤其是日本进口的彩电,市面上根本见不到。”杨翠娥和王七母亲一块,说着走出房间。

“翠娥姐,那我给心忠回话,让他来见你。”岳静站起来送杨翠娥她们出了房间。

申青云呆看着岳静她们走后,也和小四川告了别,悻悻的回到镇政府,以前朱文荣住的那几间房子,现在是他和他父母住。

回到家里,父母都睡下了,他走进自己的房间,点亮煤油灯,坐在桌子前,点上烟想着刚才见到岳静的那一幕,他回到温泉镇来,不仅仅是为了到这里捞升官的资本和为家里人做点事情,他还为了岳静,觉得自己欠着她什么似的,心里总不塌实,今晚偶然和岳静相遇,而且是在那个老屋里。申青云刚踏进那房子的时候,还有些忐忑和慌张,怕进去后又看到以前岳静家的样子,好在里面改变了很多,比以前亮堂了,因为有了电灯,堂屋里也看不到岳老六的遗像,被一个大彩电占据了供桌的位置。他看到这些变化,有些释然可又有些遗憾,他是多么想再看看岳静曾经睡过多年的卧房,那里有他和她的难忘记忆,可现在成了杨翠娥和小四川的卧室。

申青云抽着烟,思绪回到刚才在杨翠娥家,他还想起见到王七母亲时,被她那双浑浊的老眼恶狠狠的盯了一眼,他真有些怕看到这个老人的那种怨恨眼神,从那双浑浊的眼睛里看到了仇恨,见到这样一双眼神,让他不得不想到王七,那个替自己背了罪名而冤死的小偷,申青云在王七母亲的眼神下,全身打了个冷战,感觉那双眼睛不是王七母亲的,而是王七的。在和杨翠娥谈澡堂事情过程中,他根本不敢看王七母亲,生怕那双眼睛看出自己心事似的,并总躲避着那双怨恨的眼注视,没有人比他更懂得王七不是杀人犯的事实,这是他欠王七母亲的债,申青云有时候真恨自己,也恨萧蘅芳,可为了活命,为了前途,他只能把这些罪恶的内心深深的掩藏,他变了个人似的,已经没了年轻人那种开朗和豁达,变得深沉而抑郁,心中的心事不能给人说出来的感觉,让他过去活泼的性格没了,他生活在一个人的世界里,存在于罪恶的深渊中,他很孤独,但他明白,自己必须孤独,把这种孤独生活继续下去。这个世界上,不缺乏孤独寂寞的人,但申青云觉得自己是最寂寞的人。

申青云想到自己的过去,深深觉得自己欠的债实在太多,这辈子恐怕永远也还不清,他爬在桌子上呜呜的小声哭出声来,想着失去自己的最爱,杀害了心爱女人的父亲,亲手把替死的人抓住,让无辜的人为自己顶了罪,留下个多病年迈的老母亲,要是自己的母亲处在王七母亲那种处境,自己死也不会瞑目的,他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才会良心发现般的自责,这种自责使得他更加的孤独寂寞。

想到这些,他把自己走到这步田地,都归咎于是那个骚女人给害的,要不是因为那个骚女人的勾引,自己也不会在澡堂里杀人,也就不会和朱彩云结婚,也许自己仍然还是个小职员,但只要和岳静在一起,小职员也是幸福的,可现在一切都晚了,自己只能朝着这个错误的方向继续前行,在这条错误的道路上一直错误的走下去,没办法回头,走下去是活路,回头只有死路一条,再怎么艰难,他也必须朝前走,不管前面等待自己的是什么,只要能活着,天大的苦难他也要克服,要是有人胆敢在他前进的道路上拦他,那就是他的敌人,既然是敌人,自己不消灭他,那就会被别人把自己消灭。

“我一定要活着!绝不退缩!决不!”申青云忽然从桌子上昂起头,眼睛瞪得老圆,自言自语的说。

岳静和龙跃送走杨翠娥母女,和母亲道了晚安,回到卧室。

“龙跃哥,妈说我是被姓申的救了命,是真的吗?以前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他怎么可能救我呀?”岳静把门关上,返身追问起龙跃来。

“现在你知道了,我也没什么好瞒你的,妈说的是真的,在你生龙女的时候,大出血,医院备用的血不够,当时我去找人来验血,就在我去找董瑞勇后,申青云那个杂种到了医院,听说你需要ab型的血,他的正好是ab型的,于是就抽了他的血输给你。静,我真是没用,眼看着自己的老婆都快没命了,却束手无策,你不知道当时我的心就像是刀割一样,为什么偏偏是申青云这个杂种啊!要是别的什么人,我还可以说声谢谢,可偏偏老天捉弄人,让他挽救了你。这老天爷有时候还真不公平!”龙跃把事情真相说了出来,抱着头坐在椅子上。

“原来是这样,妈当时那样说,我心里还真的怪罪她老人家了呢。”岳静有些内疚的说:“原来是这么回事,现在我知道了,龙跃哥,你别难过,这不是你的错,都是因为我,是我一时糊涂,才导致这样的结果,我欠你的实在是太多太多了。以后别再想这些,我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成。”岳静走过去,把手扶在龙跃的肩上,安慰着他。

“静,千万别让妈知道龙女的事,要是她知道,会活不下去的,以后妈不管给你说什么,你都迁就着点,别再惹她生气了,她也不容易啊。”龙跃抬起头,看着岳静说。

“你不说,我也知道该怎么做,快睡吧,不早了。”岳静说着开始收拾床。

“对了,刚才说买发电机和电视机的事情,我们家有那么多钱吗,得好几千块呢。”龙跃担心家里钱不够。

“应该够了,这两年翠娥姐给的分红,都是妈存着,明天我问问妈,要是不够,再向翠娥姐家借点。”岳静把床收拾好,回头给龙跃说。

“这样多不好,要不咱们买黑白电视机吧,听说黑白的便宜很多呢。”龙跃不想和别人借钱,即使是杨翠娥,他也不愿意开口借。

“还是买彩电吧,龙女和妈看惯了翠娥姐家的彩色电视机,要是买黑白的,妈倒是没什么,龙女恐怕还会闹着要到她杨错哥哥家看呢。明天我先问问妈,我们这些年的工资,也攒了点,加上妈那里的,我想应该足够了,不用借钱。还有,粮证该换新的了,明天我还得去粮管所一趟,这两年,我们家都不买粮管所的粮,妈说仓库里的米有股仓味,不好吃,所以买的都是市场上的,要不把你我粮证上的粮食卖回给粮管所吧,我算了一下,这两年来我俩的粮证上,加起来也有一千多斤,可以卖几百块呢。”岳静很会过日子,家里精打细算,确实有了些许的节余。

“你看着办吧,我对这些不太懂,家里的事,多亏有你,我都不知道家里吃的米是市场上的,还以为都是粮管所买的呢。”龙跃已经躺到了床上,打着呵欠说。

“龙跃哥,给你说个事,月芹和心忠,结婚那么久,还没做过那事呢。”岳静把话题转到她从李月芹那里听到的话上。

“月芹也给你说啦?”龙跃惊得仰起身来问,以为女人间不会说这些事情呢。

“怎么?难不成心忠也给你说了他们夫妻俩的事?”岳静停下脱着的衣服,也有些吃惊的问。

“说了,今晚说的,还叮嘱我别告诉你呢,他给我说是他没那种需要。”龙跃笑了起来:“和我以前一个样,心理有问题。你忘了吗?我过去不也是因为心里有疙瘩,一直没和你做那事,要不是看到罗廷华和萧衡芳在夜晚竹林里野合,我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享受到这么幸福的事情呢。”龙跃曾经把他看到罗廷华和萧衡芳在竹林中干的事情给岳静说过,这成了夫妻俩晚上在床上的一个笑话,当然,这个事情,两人只限于在自家的床上当调味品,没给任何人说过,龙跃和岳静都不是那种爱讲是非的人,所以罗廷华和萧衡芳的偷情,始终没被公开。

“心忠能有什么问题呀?怎么能和你以前比呢,你是因为龙女,他和月芹可是没别的呀,是不是装的?要不就是酒喝多了,他那个自然没了能力。”岳静不相信李心忠会有问题。

“装能装那么久吗,他说是被朱文荣给吓的,你不是也知道他刚工作时,在厕所乱说朱文荣坏话,王天喜把他告发后,被朱文荣收拾了一顿。还有就是他心理压力大,在政府里很不得志,他总是一付怀才不遇的样子,眼看着和他一起参加工作的人一个个都升了,他还在跑腿,你说他能服气吗?看来他心里面实在很苦,憋闷得都成阳痿了,哈哈。”龙跃说完,呵呵的自个笑了起来。

“看你怎么说话的,什么阳痿,多难听。”岳静瞪了龙跃一眼,把灯吹灭,爬上床:“你以前那样子,说人家心忠是阳痿,那你不也说自个以前得过阳痿啦,你们男人怎么什么话都敢说呀。”

龙跃一翻身,把岳静压在身下,手在她咯吱窝里搔着痒痒说:“我是不是阳痿,你最清楚,我现在就证明给你看,我到底是不是阳痿!说,我是阳痿吗?”

龙跃弄得岳静痒痒的咯咯笑起来:“你不是!”

龙跃还是搔着岳静痒痒:“我不是什么?快说,不说是吧,不说我就一直让你痒痒。”

“别,龙跃哥,我说,咯咯,妈会听到的,我说就是。”岳静还在咯咯的笑,但又不敢大声,怕母亲听到。

“快说,说了我就放了你,我不是什么?”龙跃还是搔着岳静胳肢窝。

“你不是阳痿,咯咯,不是阳痿。”岳静终于咯咯的笑着说了出来,和龙跃扭成一团,两人把今夜遇到申青云的烦恼都抛到了床下。忘记了所有的烦恼和不愉快,在属于他们自己的天地上,这张给他们的生活带来过无数次身心快乐的床上,尽情享受着夫妻间那份没有秘密的爱,这是他们生活中一个平常的日子,也是他们特殊的日子,整个世界仿佛只属于他们,他们成个整个世界,彼此眼中和心里,再也装不下任何的东西,什么工作呀,恨啊的,已经不属于他们,甚至连自己都不属于了自己,只属于对方,他们的欢爱,照亮了黑夜,岳静的呻吟划破黑暗,冲出窗户,在小镇寂静的上空飘荡。

6罗廷华的朋友

龙跃和岳静夫妻俩的恩爱生活,没因为申青云的再次出现而受丝毫的影响。

派出所发生了点变化,新添了两辆摩托车,一辆成了罗廷华专车,他整天骑着它突突的在小镇大街小巷里来回的转悠,连早上到老蔡家米线铺吃碗热豆粉米线,他都要骑着摩托车去;另一辆作为龙跃他们三人平时办案用,由杨国华管着车钥匙,谁要出去办公事,就找他拿车钥匙。

第二天上班,龙跃接到一个村公所支书打来电话,说一农户家,一夜之间,玉米地里的玉米棒子,全给人掰走了,请派出所派个人去看看,这样的差事,除了龙跃也没别人。

龙跃骑上车,刚出派出所门,差点撞上一个戴牙舌帽的人。

“请问这里是派出所吧?”那人眉开眼笑的问龙跃,手中提了两瓶酒。

“是啊,你找谁?”龙跃把车停下,上下打量着他,一看就不是本地人。

“找罗廷华,是这里的所长。”那人说。

龙跃看看他手里提的酒,是一般的清酒,不算贵重,然后说:“他出去了,里面有人,你先进去等他吧。”

“谢谢!谢谢!”那人点头哈腰的道谢,从龙跃身边走了过去。

龙跃摇摇头,心想:‘平时来找罗廷华的,都是小镇的人,几年了,没见外地人来找过他呀?看这个找他的,不像是个本分人。’龙跃有些疑惑的又回头看,见他也正好看自己,于是两人相互笑了笑,各自回头,龙跃突突的骑车办自己的正事去了。

罗廷华在小镇里转悠了半天,有些口渴,骑着车直接进了政府院子,在院子把车停好。

平时要是他一进政府大门,就会有人和他开玩笑,今天好像有点不对劲,整个政府机关死气沉沉的,见到的每个人脸上都是阴的。

“喂,心忠,咋回事?死人了?”罗廷华走进政府办公室,见李心忠一个人坐在办公桌前看报纸,他凑上去小声的问。

李心忠把报纸往右手边移开点,露出半个脸来,左眼眨巴了几下,没给罗廷华好脸色的反问道:“你不上班,跑这里来瞎打听个球?”

罗廷华热脸子贴上个冷屁股,有些尴尬的嘿嘿笑了两声,这个时候见王天喜进来。

“我说李心忠,整个政府,没一个闲着的,就你清闲,还有闲心看报纸!”王天喜走上来把李心忠手里的报纸扒拉开:“抬几壶开水到会议室!那里没水了,喂!别忘了再拿上包茶叶!”

“你们领导开会,还让人伺候着,我又不是地主恶霸家的下人,有必要这么吆五喝六的吗!”李心忠嘴上抱怨着,可还是站了起来,提上水壶,拿上茶叶,瞪了罗廷华和王天喜各一眼,走了出去。

“你看看 ,你看看!罗所长,现在的人怎么越来越没组织没纪律的。”王天喜在办公桌上和抽屉里翻找着什么,听了李心忠的话,抬起头来指着他背影给罗廷华说。

“呵呵,大人不记小人过,王副镇长不必与这样的小人物一般见识。”罗廷华自己拿了个杯子,装了把茶叶,给自己沏了杯,坐在刚才李心忠坐过的椅子上,吹了吹杯子上漂起还没泡开的茶叶末,哧溜的吸了一口:“领导们都在开会哪?”他把茶杯放在桌子上,掏出烟来问。

“是啊!到底装哪里了呀?”王天喜没抬头,答应了一声,自言自语的。

“又是人事任免的会议?”罗廷华翘起二郎腿,点上烟深深吸了一口。见李心忠办公桌有个抽屉开着,他斜着眼往抽屉里瞅。

“不是,是讨论申副镇长的温泉镇发展计划纲要。”王天喜还是没看罗廷华,自个翻要找的东西:“这些人,平时我交代过多少次,就是不上心!”

“找啥呢?”罗廷华问。

“一份文件,关于县委政府对温泉镇到县城公路建设意见的批复。”王天喜有些讨厌起罗廷华来,这个时候他在这里捣什么乱嘛,回答他问话时的口气明显带着情绪。

而罗廷华此时手里正拿着那份文件在看,他是在李心忠办公桌的抽屉里看到的,所以随手拿起来看,见上面就几行字,意思是同意温泉镇上报的修建公路申请,下面还盖满了县委政府交通局等各有关部门的大红公章,那公章的数量,都快超过文字数了。

“是不是这个?”罗廷华看完后举起文件哗啦哗啦的抖动起来问。

王天喜这才回头,走过来接过一看,在上面用手指一弹:“就是这个!在哪找到的?”

“这里,抽屉半开着,我看到是个红头文件,想来是你要找的,拿出来看了看,原来是这么个东西,值得你这个副镇长兼办公室主任这么着急上火的吗?”罗廷华指了指李心忠办公桌的抽屉说。

“你可别小看了这东西,今天整个会议的内容,全围绕着它呢。”王天喜说着,就要出门朝会议室走。

“是不是要修路啦?”罗廷华不经意的问了这么一句。

王天喜停下脚步,返回来小声说:“这事知道的人不多,还在保密阶段,你别到外面说,免得让有些人钻了空子。”

“修路是好事呀!干嘛搞得神经稀稀的!”罗廷华很不屑的说。

“可这关系着工程招投标,以及主要负责人的问题,要是让那些承包工头们知道了,政府的几个领导,会有很多想承包的人找,那样会出麻烦的!申副镇长一再强调,在还没有具体落实之前,任何人不能外泄。”王天喜说完,急匆匆的走了。

“屁大点事情,有必要搞得这么神秘吗?姓申的也就熊人一个!”罗廷华等王天喜走后,自言自语的说,他看看表,觉得也该走了,一个人坐在这里也不是滋味,站起来要出门,看到桌上的电话,于是走过去哗啦哗啦摇起手柄,接通派出所,杨国华接的电话。

“是国华呀。所里没什么事吧?我在政府办呢。哦,是谁找我?你让他接电话。”罗廷华听说有人到派出所找他,有些不高兴。

不一会,电话那头传来个陌生的声音,他想了半天也想不起是谁来,最后还是那个人自报家门,他才恍然明白:“是瘌痢头啊!哈哈,都多少年没见了,还以为你小子失踪了呢?咋跑来找我了?你在所等着,我这就回来!”罗廷华放下电话,跑出政府办,骑上摩托,突突的回派出所。

李心忠提了个空暖瓶,从会议室出来,正好看到罗廷华那摩托车屁股冒的烟:“呸!披着人皮的狼!整天瞎转悠的恶狗!小心哪天摔死你狗日的杂种!”

“喂!骂谁呢你?”李月芹走进政府大门,听到李心忠的话,看了看身后,心里明白个八九分,肯定又是自己老公看不惯刚骑车出去的那个霸王爷啦。

“月芹,你怎么来了?没上课吗?”李心忠有些吃惊,以前她可是很少来政府里找自己的。

“我下午没课。”李月芹回答着四处看看,见没别的人,凑近李心忠,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真的!这么说我今天就可以去找翠娥姐啦?太好了,我可是一分钟也不想再呆这了。”李心忠高兴得差点跳起来:“走,我们这就找翠娥姐去。”说完,提着暖瓶就要走。

“下班后去吧,再怎么急,你也得先辞职才走得了呀。”李月芹的话,被刚好走过来的申青云听到了。

“谁要辞职?是心忠要辞职吗?”申青云出来上茅房,听到李月芹的话,走上来装着很关心的问。

“你好,青云。啊,不,是申副镇长!”李月芹还有些不习惯喊申青云的头衔,以前青云青云的叫惯了。

“还是叫青云的好,听着亲切。”申青云笑了笑说,看了眼李心忠问:“刚才我听到辞职的事,是真的吗?心忠。”

“是真的!怎么?难不成还不让我做平头百姓吗?”李心忠头一昂,眉毛往上一挑,一改平时说话的口气。

“心忠,怎么说话呢,有话就不能好好说呀!”李月芹拉了李心忠一把,然后陪着笑脸给申青云说:“你别和他计较,他这人你也了解,就这脾气。既然你已经听到,我们也不好再瞒着你,我和心忠商量好,他不想再在政府里干了,要到翠娥姐的酒厂里。”李月芹说完,然后给李心忠说:“走,心忠,我们找翠娥姐去。”说着,拉起李心忠的手就要走。

申青云听得呆了,一时说不出话来,愣在那硬是没找到话说。

李心忠也被李月芹的话怔住,刚才她还劝自己呢,怎么现在却很直率的在申青云面前说了出来,还要拉自己马上走人,他看看申青云,把手里的暖瓶递给他:“嘿嘿!申副镇长,你自己去水房提开水吧,我不伺候啦。我们走吧,月芹。”

申青云看着夫妻俩手牵手的朝院门口走,张了张嘴,可什么也说不出,然后看看手里的暖瓶,摇了摇头,深深的叹了口气,朝水房走去。

罗廷华回到派出所,那个找他的人在院子里等候多时,见到他,马上走上来握手:“华哥,快二十年没见了吧?真是想死兄弟我啦!”

“哈哈,是二十年没见了,你这个瘌痢头现在终于有帽子戴了啊!记得那时候,你总想买顶帽子,盖住瘌痢头,一直没钱买,同学们都嘲笑你,可我从来没小瞧过你,后来你父母都去世了,你也就不声不响的消失了。我还以为你死了呢,刚才在电话里,我根本没想到会是你,好啊,活着好!你看我,关顾着高兴了,快到屋里去,外面热。”罗廷华没什么朋友,但这个叫瘌痢头的,还确实是他以前的一个好哥们,这些年来,他孤独惯了,忽然见到以前的好哥们,还真有些激动,从他那眼角的泪光中,可以看出他这个霸王爷是多么的寂寞。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要是没了亲情和友情,不外乎行尸走肉。他罗廷华离婚后这些年,过的就是行尸走肉的生活,小镇里没他的朋友,更没亲人。

“我父母去世前,给我说有个叔叔在省城,因为出身不好的原因,都没怎么来往,在我爹死后,我无依无靠,只好跑到省城,找到了叔叔,这其中的辛酸,多着呢,就算说上十天半月,也恐怕说不完。”叫瘌痢头的人,进到罗廷华宿舍,四处张望着:“我说华哥,你一个大所长,就住这么个小屋呀?嫂子呢?该有孩子了吧?”

“唉,离了!带着孩子回她娘家了,有个女儿,一年也见不上几次。不说我的事情,先说说你,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罗廷华给瘌痢头倒了杯水,坐下来问。

“我还是把这帽子脱了吧,在你面前,也不怕你笑话,这天凉还行,怕的就是天热,痒得难受。”瘌痢头说着把牙舌帽摘下来,没多少毛的头上,坑坑凹凹的,他把帽子放在桌子上,接着说:“还记得你读书时候喜欢的那个女同学吗?”

“你是说陈秀娟!她怎么啦?”罗廷华有些惊喜的问。

“怎么?华哥还惦记着人家?别想了,现在人家当了官太太,成了省交通厅一个处长的老婆。你的消息,我是通过她知道的,说你在这里当了公安。”瘌痢头搔着脑袋说。

“你这些年都做什么?看样子,应该混得不错吧?”罗廷华打量着瘌痢头问。

“这次来找你,一是看看你这个老哥哥,二来呢,我想请你帮个忙。”瘌痢头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水。

“我能帮你什么忙呀?不会是你犯事了吧?”罗廷华开玩笑的说。

“呵呵,你也知道我胆子小,哪敢犯什么事呀。”瘌痢头笑呵呵的说下去:“我这次到温泉镇,是想承包公路工程的。”

“哦,这么说你是个包工头了,还真是看不出来啊。”罗廷华有些意外的再次打量起瘌痢头:“可我是个小小派出所的所长,恐怕爱莫能助啊。”

“我对这里政府的人不熟,想请你帮我引见引见,尤其是一个叫申青云的副镇长,听说这个工程八九不离十是他负责,这一点,我也是从你的老情人嘴里听说的。这几年,国家政策好了,建设的项目多,我以前是跟着别人跑,懂点承包工程的门道,算是刚入门吧,干这行的,没人帮衬着,很难发达,现在是个机会,我在省城注册了个路桥建设实业公司,嘿嘿,不瞒你说,这个公司,其实目前就我一人,其他的什么工程师技术员和施工队,都是找了兼职和挂靠单位。那些大地方的工程,我没那个资格,别人也不会给我机会,可这里不同,乡镇公路技术含量不高,而且利润可观,只要能拿下这个工程,再转包出去,少说可以获利百分之十以上。”瘌痢头把声音压低,给罗廷华讲着自己来温泉镇的目的。

罗廷华听得有些兴趣,同时也盘算着自己在其中该当个什么角色,能得多少好处,等瘌痢头把话说完,他沉默了一会,才开口说:“不是哥哥我不想帮你,主要是我官小言轻,恐怕别人不听我的,再说,你提起的那个申副镇长,是县委陈书记的红人,拽得很,不是用几句话就能摆平的。”

“这个华哥放心,我已备了一份厚礼,这还只是初步的,等拿下工程,他该得多少,兄弟我绝不含糊,当然,这其中还有哥哥你的好处。”瘌痢头说着,从包里掏出一个牛皮纸档案袋,鼓鼓的,递给罗廷华:“这是给申副镇长的见面礼,请哥哥你代为转交。我想今天就住在温泉镇,请华哥务必尽快安排我和申副镇长见面。”

“这么多,应该有几千吧?”罗廷华笑嘻嘻的接过来,在手上掂量着问。

“足足一万元,都是十元的大团结,一千张。”瘌痢头知道罗廷华不会把这一万元全都给申青云,他怎么办是他的事,瘌痢头的目的是拿到工程。

“好,我帮你引见引见,晚饭后,我去见他,争取今晚你能和他见上面。对于这个,嘿嘿,还是等你见到他再亲自给他比较好。”罗廷华把钱放在桌子上,假惺惺的说。

“华哥,我这样做,是为了让你好见他,总不能两手空空的去见他吧,我信得过你,否则也不会来找你。”瘌痢头把钱往罗廷华身边一推。

“那好,为兄弟两肋插刀,我先替申副镇长收下,要是事情办不了,再还给你。你可比我有出息,这年头,能挣大钱的就是爷,哥哥我差你差远了。”

两人相互谈论起各自这些年的生活,瘌痢头把带来的两瓶酒开了一瓶,和罗廷华对饮。

7相互挤兑的官场

申青云在会议上,受到蒋文明和李镇长的挤兑,会议是专门为成立公路建设领导小组召开的,本来以为这个组长、总指挥非己莫属,可蒋文明却提出应该由李镇长担任,理由是有政府主要领导负责抓这个项目,可以减少很多的协调工作,还有就是申青云负责的温泉开发项目,目前也分不得心,最关键的是蒋文明最后说的那些话:

李镇长是暗自高兴,蒋文明站在自己一边,看来上次请他喝的‘醉常娥’,值得,他忙附和说:“蒋书记的指示很深刻,我担任温泉镇镇长一职,也有三四年时间了,在蒋书记的领导下,政府这边的工作,不说大家心里都明白,在重大工程项目上,积极配合蒋书记完成了黑山水库的建设,与蒋书记学到了很多工程建设的宝贵经验,现在蒋书记身体因为在建设水库中落下了病根,需要多休息,我年轻,不怕累,在公路建设的这个项目上,那就按蒋书记的指示办,但还得请蒋书记多多把关。”李镇长一口一个蒋书记,叫得蒋文明有些飘飘然,这可是两人搭档以来,在会议上第一次这么齐心。李镇长继续说道:“申副镇长不仅要承担温泉开发利用的重担,他还兼任着农经站站长,可以说在政府的这几个领导中,他的工作量最大、担子最重,要是再把公路建设这样的苦活累活交给他,县委陈书记就要骂我李某人了,骂我不懂得关心爱护下级,呵呵,申副镇长,你还是不要参加公路建设领导小组的好,专心搞你的温泉开发,这个项目,也是关乎温泉镇老百姓未来的大事,其他几位副镇长嘛,得多辛苦点,把这个担子担起来,让我们在党委蒋书记的带领下,共同把这条关乎温泉镇民生的路修好,也算是我们在任上对这里的老百姓做的一点贡献。”

申青云坐在那,垂着头,含着胸,一个劲的抽闷烟。这下他才知道,小锅确实是铁铸的,凭自己单打独斗,靠县委陈书记和岳父撑腰,是不可能完成自己宏伟蓝图的,他需要帮手,需要更大的权力。他耳朵里听着蒋文明和李镇长的一唱一和,心里却想:‘要是自己是这里的一把手,这些人还不得都听自己的,看来朱文荣那老鬼当时实施的权力高度集中高压施政,是对的,不然,想干点什么事出来,还真是难。’

温泉镇的公路建设领导小组成立会,成了申青云从政的一个思想意识重大转折点,他知道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官场上的这些东西,不是自己想的那么单纯,不是自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那么简单,得有策略,在这样一个一边倒的会议里,没必要和这班人计较。申青云从政以来,第一次学会了妥协,他最后表态:“蒋书记和李镇长刚才说的,我很赞成,我无条件服从组织和领导的分工,不过,我在省交通厅,有一个同学,如果在公路建设上遇到什么问题,需要我出面跑的,我还是会一如既往。最后,我要感谢两位领导对我的关心和爱护。”

蒋文明和李镇长脸上露出会意的微笑,相互看了对方一眼,蒋文明作会议的总结性发言:“公路建设领导小组,今天算是正式成立了,以后党委政府的工作重点,要以建设这条关乎温泉镇老百姓走向富裕的道路上,尽快落实好公路沿线的土地征购工作,涉及到各农户家的山林土地,都要把思想工作做到位,过两天勘测队就要进驻温泉镇,我们要配合好他们,做好公路的勘测工作......”

申青云听着蒋文明官腔十足的总结,心中想的确实另外的事情,根本没和党委最高领导人一条心,他不相信这些草包能把公路建设好,本身这个在老路上的改建方案就不是很合理,他的想法是新修一条,不是在老路上改建,要是还在原来的路基上扩建,还不如不修着条公路呢。以前这条土路,涉及两个乡镇,而且没与国道相接,路程较长,山高路弯,雨季山体滑坡严重,即使修再好的路,一个雨季后,也会变成烂泥路,所以申青云本打算另外新修一条,直接与国道连接,这样可以省下一半的资金,可他提出的这个修新路方案,要跨一条很宽的河,县交通局没建大桥的实力,所以没被县委和县政府通过。

8无赖与无耻

罗廷华晚上请瘌痢头在老陈的馆子里好好的吃了一顿,饭后,把他安排在镇政府招待所,这是小镇最好的招待所,并给他说晚上有消息就过来叫他,让他先去泡个温泉,然后睡一会。

把瘌痢头安顿好,罗廷华直接找到申青云家里。

申青云开晚会回到家正吃饭,见罗廷华找上门,着实让他不安,知道这个人来着不善。

“嘿嘿,申副镇长真是废寝忘食啊,为温泉镇老百姓,这么晚才吃饭,让我这个小警察看着都受感动。”罗廷华进门装着笑脸的说。

“你有什么事吗?”申青云的胃口被这个不速之客给赶跑了,放下碗筷问罗听话。

“想向申副镇长汇报一下工作上的事情,嘿嘿,你吃,你吃,不着急。”罗廷华一脸的奸笑,看了申青云父母一眼说。

“到办公室谈吧,家里父母要休息。”申青云知道这个姓罗的迟早是要找他,尽管早有思想准备,可也没想到这么快来了,既然来了,那就得面对,他把心稳了稳,决定和他好好的谈谈,让这个家伙把嘴闭紧了。

申青云带着罗廷华来到自己的办公室,点上灯,坐下后他单刀直入的说:“你找我不会有什么事情的,说吧。”没给他递烟,也没给他倒水,自己坐在副镇长位子上,有些居高临下的看着坐在藤条椅上的罗廷华。

“无事不登三宝殿,嘿嘿,我当然是有很重要的事情找你啦!”罗廷华翘起二郎腿,自个掏出烟点上,眯缝着眼嘿嘿的神秘笑着说:“但绝对不是什么坏事,是大好事。”

“说吧,要我为你做什么?”申青云想到姓罗的来找他,肯定不是敲诈就是勒索,所以很直接的问。

“大气!好!不愧是有大学问的,与过去比,你确实不同了!”罗廷华翘起个拇指,有些讥讽的说。

“你少废话!有屁快放!少他妈的给我来这套!”申青云把靠着的身子朝前一探,双手按在桌上,瞪着罗廷华说。

“嘿嘿!别那么急躁嘛!这样可不像个领导的作风,要沉得住气,你岳父大人应该教过你的,不用我多说了吧。”罗廷华一付无赖样,坐在那摇晃翘起的腿,不慌不忙的说。

申青云深知坐在自己面前的不是个人,他被罗廷华说的话提醒了,确实不该急躁,越是急躁,事情越不好处理,他把火气压了压,再次靠回椅子上,吸了口烟,想着怎么对付姓罗的,只要他提出条件,就有办法对付他,可这个霸王爷还真是不好对付,迟迟不亮他的牌。

“你那岳母还好吧?有些日子没见她了,还怪想的,上次,她还代你向我问候来着,呵呵!”罗廷华不急着谈正事,瞎扯淡起来,他有意想激怒申青云。

“你黑灯瞎火的晚上找我,不会只想给我说你想那个骚货了吧?你和她那些破事,我不想掺和。”申青云被罗廷华说到自己最难堪的事情上,实在有些恼火。

“嘿嘿!清高!你清高了,当领导的都爱假清高,那破鞋我还是拣你扔了的,是你搞破得没法穿,扔了我才拣到的,要不也轮不上我,是吧?所以我俩与这破鞋是联系在一起的,破鞋的一头是你,另一头是我,你我是挂在一只破鞋上的两兄弟。哈哈!”罗廷华也学会了‘幽默’,他似乎在申青云面前占据了绝对的主动,这种心理上的胜利,让他说出的话,都有了幽默的味道。

“你......!”申青云被罗廷华的话气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手指着罗廷华,憋红着个猪肝脸,半天说不出话来。

“别发火,申副镇长,火气大了伤肝,你坐下,坐下,我还没说正事呢。”罗廷华呵呵的笑,还伸手做着让申青云坐下的手势,似乎在两人中,他才是领导。

申青云有些气恼的重新坐回椅子上,等待罗廷华出招,只要他出招,才有办法化解,怕的就是他不出招。武林高手的过招,最难受的就是对方迟迟不动手,只要不出手,就没法看清对方招式,只要有招式,就一定有拆解的办法,申青云开始耐心的等待着。

罗廷华抽完一支烟,把烟屁股往地上一扔,用脚在上面使劲拧了拧,站起身来,走到办公桌前,双手按在桌子上,把头凑近申青云,眼睛瞪着他,终于说出了他想要的:“我要你把公路建设工程给我!”

“你找错人了,我与公路一点边都沾不上,今天会议刚定下来,李镇长挂帅,蒋书记和其他几位副职是领导小组成员,惟独我不是。”申青云笑了,因为不用为罗廷华办事,原来塞翁失马是这个意思,刚才还为没能当上公路领导小组组长郁闷呢,现在却为没当上这个小组组长感到开心。

罗廷华有些失望,把手从办公桌上抬起,有些酸麻,想得美美的好事,使出的招,像是遇到了一堵海绵墙,把自己的一招黑虎掏心,化解得无影无踪。

“你是说这段公路不是你管,而是由姓李的和姓蒋的管?这怎么可能,你在耍我玩吗?”罗廷华坐回到藤条椅子上,再次点上烟说。

“不过,我还是可以帮你引见李镇长的,就说你想要承包这个工程,我现在就给他家里打电话,让他来和你亲自谈。”申青云说着拿起电话,摇起手柄来。

“不用,我可以自己找他,不用你费这个心!”罗廷华制止了申青云,他不想把这事公开,要是让李镇长知道,那自己的如意算盘,恐怕打不下去了,瘌痢头给的那一万元,不就得孝敬出去了嘛。

“你还有别的事吗?没有的话,我该回家睡觉了。”申青云站起来,意思很明白,是在赶罗廷华走人。

9官场的牌坊与婊子

申青云正准备出门,不想再和这个无赖扯淡。

罗廷华马上说:“别急着回去,我有个主意,可以让你很轻松的得到你想要的,其实,你很想当这个领导小组的组长,不是吗?”

罗廷华很自信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他判断出,是蒋文明和李镇长合伙排挤申青云,而蒋文明这狗东西曾经失信于自己,这两三年来,一直为他那个被劳教的侄子找自己的麻烦,罗廷华早就想收拾他了,可没找到下手的理由,也没机会,不是收拾不了他,而是那样做对自己也没什么好处,现在要是能把申青云弄上去,把姓蒋的弄倒,不仅可以达到自己的目的,还能让姓蒋的彻底完蛋,免得他总是抓住自己小辫子不放,他狗日的蒋文明,从他当县局副局长开始,可是吃了不少自己的东西,这会,老子要让他一次性给我怎么吃怎么吐出来。罗廷华扒拉着自己的小算盘,他这号人,不会记得别人的好,但总能记住别人对他的坏,别人给他十次好处,只要有一次不好,他就会把人家给活剥了吃。

申青云是知道罗廷华为人的,所以当他听了罗廷华的话,觉得罗廷华似乎话里有话,他可能掌握着某个人的什么把柄,不然他不可能这么有把握的说出这种话来,而自己现在的处境,很需要帮手,这个帮手不管是敌是友,只要能帮自己,就值得利用,要是能借助罗廷华的手,搬倒蒋文明或者李镇长中的其中一个,对自己只有好处,绝没不利。于是,申青云又坐回椅子上:“你能有什么好主意,你的那些小伎俩,我早见识过。”申青云激着罗廷华的将。

“我可以帮你整倒蒋文明,只要这个狗东西一倒,镇党委书记的位子,凭县委陈书记对你的信任,你能轻松得到,到那个时候,你不仅可以顺利管公路的工程,还可以把李镇长当成你砧板上的肉。说实话,你上任以来,我都佩服你的本事,把个政府修理得井井有条,知道小镇的人在背后怎么评价你么?说你是申青天,强过你那个在这里当了十几年土皇帝的岳父千百倍,你这么好的一个领导干部,不能尽情施展才华,我姓罗的都看不下去,所以我决定帮你一把。但我有两个条件,你得事先答应,否则,嘿嘿,要是你爬上去了,不把我的事给办妥当,可别怪我不客气,到那个时候, 我会把你我的老帐新帐,一起结算。”罗廷华成竹在胸的说。

“我不和人做交易,只和人交朋友,不管什么人,只要是我申青云的朋友,我是绝对亏待不了他的。我想罗所长是个聪明人,不会与我敌对下去吧?那样的话,对你对我,都没什么好处,不是吗?”申青云看着罗廷华的眼睛,逐步冷静下来:“只要我能帮上你的忙,我申某两肋插刀,前提是不违反原则。”

罗廷华尽管只是一个小所长,但他还是懂得官场的那套既要立牌坊,又要当婊子的把戏,知道申青云是牌坊婊子都要的人,而且他还是忌惮自己的,毕竟他犯的可是人命关天的大案。罗廷华呵呵的笑了起来:“痛快!那我们就交朋友,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的事自然也就是你的事,既然是朋友,那我也不瞒你,我可以在一个月内,把蒋文明那狗东西搞掂,不仅让他对公路的事插不了手,我还要他的那顶乌纱帽也戴不成,你就准备着当书记吧。我只要求你当了书记后,也提拔提拔我,股所级的位子,我是坐得腻烦了,想往高处动一动。另外,公路的事,我那个朋友既然委托了我,我得给他个交代,希望你以后当了书记,把我朋友的事办了,反正得有人来承包工程,给谁建都是建,况且只是乡村公路,不会出什么大麻烦的,你认为呢,申副镇长。”

“哈哈,只要在我职权范围内,没问题,不过,你的职务问题好说,可工程不能大意,很多人的眼睛盯着呢,稍不留神,小的说丢乌纱帽,往大里说,可是要掉脑袋的,你那个朋友,只要他达到招标资质,到时候来投标,我会酌情考虑的。”申青云很了解罗廷华,只要他要做的事情,他会不择手段,所以还是相信他有办法帮自己把蒋文明这块拦路石搬走的。

两人算是达成了口头协议,为各自不同的需求,温泉镇里的两个小丑,终于要同台演出了。

罗廷华从申青云那里出来,直接去找瘌痢头,给他说一个月后,一切都可以朝着好的方向发展,让他先回去,做好投标的前期工作,等这边有消息了,再过来。瘌痢头说了很多感谢的话,并承诺只要拿到工程,一定重谢罗廷华。而罗廷华却暗自高兴,那一万块,一分不少的就这样进了自己腰包,以后要是再往高处走,还不知道有多少好处在等待着自己去捞呢。

他告别瘌痢头,走出招待所,夜已经很深了,他摸索着朝派出所走,走到马腾大爷家的时候,从里面传出马大娘和马大爷的吵架声,他觉得奇怪,这马老头不是疯了嘛,怎么还会和他老婆吵架呢。罗廷华走近大门口,竖起耳朵的听。

“让你少喝点,就是不听,整天的喝,喝成了个酒鬼,什么事也帮不了家里,怎么就不会喝死你呀!大半夜的,看看,都吐成个啥样啦!”马大娘的声音。

“你少罗嗦,我...呃...喝酒,呃...是心里憋屈,不喝...呃...喝酒,那你让我...呃...做什么嘛?”马大爷打着酒嗝,和老伴争辩。

罗廷华心里嘀咕:‘这个老不死的,原来是在装疯卖傻呀!这几年来,全镇人都被他给骗了!难道那天晚上,他都听到了所有的事,不然他怕什么呀?用不着这么辛苦的装疯呀?’

10罪恶的枷锁

罗廷华正贴耳倾听马大爷和老伴的吵闹,忽然听到一声大喝:

“谁在那里?”

罗廷华被这一声吓了一大跳,接着手电的一束光线照了过来,刺得他眼睛都睁不开,用手遮挡住光线。

“是...是我!罗廷华,别照,怪刺眼的!是国华吧?”他听出是杨国华的声音。

“哦,原来是罗所长,你在这里做什么?这么晚了,是从哪里回来呀?”杨国华今晚巡逻,走到这里看到一个黑影,没看出是罗廷华,所以吆喝了一声。

马大爷家里的声音没了,罗廷华还想听听老两口说些什么,可被杨国华这么一吆喝,里面安静了下来,灯也灭了。

“不是有个我的发小来了嘛,派出所没法住,所以领他到镇政府招待所,和他聊了会,晚了点,正要回所里呢,走到这里,正好遇上了你,我还以为是个小偷,想躲避起来观察一下,呵呵,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自家人啦。”罗廷华辩解着说:“国华,没什么事吧?不要太累,要是困了,下半夜回去睡吧,小偷也要睡觉的,再说最近也比较平静,出不了大事的。”

“你先回吧,我再转转,我还以为你睡了呢,把所里的大门给锁上了,带钥匙没?”杨国华有些疑惑,他才不相信罗廷华的话呢,远远的看见他轻手轻脚的走近马大爷家门口,可怎么也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

“我带着呢,那我先回了啊。”罗廷华走过杨国华身边,在他肩膀上拍了拍,以示领导对下属关心:“辛苦你了。”

罗廷华走在回派出所的路上,寻思着马大爷装疯的事,以前自己总以为这个老不死的是真疯,今夜无意间发觉他根本没疯,这说明他知道些不该知道的东西,才假装疯的,他到底知道多少?几年过去了,他给别人说过些什么?罗廷华一想到马大爷要是听到自己那晚打死王七所说的那些话,传出去,对自己未来的官途可就构成了最大的隐患,还有龙跃,虽然这小子整天不声不响的,可自己总有预感,他在暗自收集着什么人的证据,难道马大爷装疯的事情,龙跃早就知道?不可能,全小镇的人都认为马老头是个疯子,他龙跃怎么可能知道他是装的呢,绝对不可能!罗廷华自我安慰着,不相信龙跃知道马腾没疯。“我得在别人不知道前,把马老鬼给处理了!”罗廷华主意打定,小声的自言自语着,脸上露出了杀机。

罗廷华走后,申青云回到家里,抽着烟回想刚才和罗廷华的一凡谈话:‘只要姓罗的有需求,那就不用怕他,但要控制这个人,还真的得动些心思,可千万别被他给利用了。’申青云不知道罗廷华要怎么收拾蒋文明,但他很肯定的是罗廷华既然说有办法整治姓蒋的,那他一定有办法,自己不知道还比较好些,免得以后出了问题,与自己牵扯上不好。

申青云拿起床头的电话,要接线员接通朱文荣家。

“爸,睡了吗?没打搅你吧?”申青云嘴巴很甜,尽管心里不想叫朱文荣爸,为了自己的前途,别说叫爸,让他叫爷爷恐怕他也会叫得没半点虚假音符在里面。

“是有事情向你汇报,对,今天的会议上,果然不出所料,姓蒋的和姓李的媾和啦!别,你先别动姓李的,我有办法,是,如果需要,我再给你说吧,恩,要是现在就动他,只会给别人落下些口舌,我要他心服口服,你放心吧,我提前给你打个招呼,是想请你到时候帮我挪到镇党委书记的位置上,那样我在这里,实施起改革方案来也会顺利很多。好的,你休息吧,我会挺过去的,对了,旺旺那孩子你和妈别太惯他,该骂就骂,该打就打,不然以后他成不了气候。没别的事了,挂了啊,好的,我会转告爸妈的,晚安!”申青云把电话挂上,躺倒在床上,他有了一个很完整的应对之策,要是罗廷华那边没办法搞定姓蒋的,他也要利用朱文荣的关系,把蒋文明拿下,然后自己坐上书记位置,再慢慢收拾李镇长这只白眼狼,亏了岳父以前那么提拔他,现在开始反咬一口了,这样的小人怎么能让他有好日子过呢。

申青云躺在床上,一根接一根的抽烟,想着自己接下来的日子要做些什么,他把到温泉镇上任以来遇到的事情从头到脚的理了一遍,觉得没什么漏洞,政府机关的整顿尽管得罪了少数人,但还是受到老百姓的好评,温泉度假村的开发,是个问题,杨翠娥至今还没答复,难道她不想壮大自己的企业吗?还是听了别人的劝,不愿意得罪温泉镇的乡亲呢?关于温泉镇的澡堂历史,申青云是知道,他也懂得澡堂的这个历史,是可以利用作为未来旅游项目开发的,可是,这个澡堂里有他血腥的回忆,只要原来的澡堂还立在那里,他身上的罪恶枷锁就永远别想从眼前卸下,虽然推倒一个澡堂不会抹灭他的罪行,可不推倒它,他心中不舒服,认为只要推倒了澡堂,他会暂时忘记杀人的事实。

“看来,我还得给杨翠娥加把火,让她下这个决心。”申青云小声的嘀咕:“可该怎么加呢?以政府的名义来与她合作开发?不行,这样她还是不会出面,那么,我该怎么做,她才会下决心呢?”申青云想着想着,昏昏沉沉的睡着了,进入到他罪恶的梦魔里,他又看到了岳老六着他索命。申青云在梦中痛苦的挣扎,与岳老六搏斗,可他脚手瘫软,几乎使不出一丝力气,满身汗水的苦苦哀求:“别抓我!我不是故意的!别抓我!”

申青云在罪恶的枷锁束缚下,做着他怎么也甩不掉的噩梦。

11狗鞭书记

罗廷华开始实施整治蒋文明的计划,他清楚,这事不能让蒋文明知道,要是被他知道是自己背后捣鬼,姓蒋的即使倒台,也会揭发他过去所干过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做这事不仅要神不知鬼不觉,还要让姓蒋的心存感激才行,否则,搬倒了蒋文明,自己也没好日子过。

蒋文明的家在县城,老婆是农村出身,本来人长得就不怎么样,现如今更是人老珠黄,蒋文明已经很多年没用过自己老婆了,从他当上公安局副局长开始,他就没碰过自己老婆一个指头,像他这样养尊处优的领导,肯定是不甘寂寞的,隔三差五,千方百计的寻找机会,他和几个县城里的暗娼有很深的关系,凭他是公安局副局长的身份,几乎都是那些娼妓们免费给他服务。

随着年岁增大,蒋文明尽管在这方面的需要减少了许多,尤其是到了温泉镇后,似乎他那条老枪长时间没擦,有些生锈了似的,枪可以生锈,可心不会生锈,那股躁动,还时不时的在他身体里窜来窜去的,为了能很好的享受人生这个最大乐趣,他开始吃狗鞭牛鞭猪鞭之类的东西,来达到壮阳目的。温泉镇各个村公所的村长支书,几乎都知道蒋文明的这个嗜好,所以只要他到村里下乡,村长和支书一定会在村子里找只公狗,为什么找公狗,不找公猪公牛呢,因为公猪很少,有也是配种用的,大部分都是阉割过,吃那种鞭,要是阉割过,效果就没那么好了,而公牛太大,杀一头牛,也太招摇,尽管牛鞭比较粗壮,其实效果没狗鞭好,蒋文明深知此道。幸好牛鞭没狗鞭效果好,要不然,恐怕村子里耕作的牛,母牛要比公牛多了。狗比较小,而且村子里各家各户几乎都养狗,买一条狗要比买一头猪和牛容易,而且还便宜。

这时间一长,温泉镇的人都背地里流传开一个笑话,说只要蒋文明到哪个村子里下乡,那个村的公狗见到他都不敢叫唤了,而叫唤的都是清一色的母狗,成群结队的围着蒋文明汪汪的狂吠,怎么赶都不肯散开,村民说这是母狗为了它们的交配权不被剥夺,向这个‘狗鞭书记’抗议呢。于是,全温泉镇的老百姓都知道了蒋文明的这个‘狗鞭书记’的外号,私底下都流传开他是怎么成为‘狗鞭书记’的传奇故事。

有一年,黑山村公所刚换了个新村长,那年正好是黑山水库工程最紧的一年,蒋文明在那里蹲点,以前的那个村长因为每个星期都给‘狗鞭书记’买一条公狗宰杀,被提拔为支书了,可村里的公狗却因此都绝了迹,甚至把临近的村子公狗都买光了,那段时间公狗的价格成倍的上涨,村公所几乎都难以负担买一条狗的钱。而这个刚上任的村长是个楞头青,明明知道蒋文明喜好这一口,他偏偏不投其所好,狗还是给姓蒋的买来宰杀,可每次都是母狗,没买公狗,因为也确实难买到公狗,蒋文明每次吃狗肉时,咂着嘴说这母狗的肉味道就是没公狗的味道好,言下之意,是提醒村长下次要买公狗。可新村长当作没听见,下次还是买母狗,这下坏了,把蒋文明给惹火了,姓蒋的找了个岔子,把这个上任不到一个月的村长给撸了。

这个因为杀母狗被撸的村长叫顾长有,自从被蒋文明为没狗鞭吃给撸了后,心里一直对这个‘狗鞭书记’耿耿于怀,总想找机会报复姓蒋的。罗廷华听说这个事,也没太在意,和别人一样,只当作笑话听了。可现在不一样,罗廷华要收拾蒋文明,又不能亲自出面,他必须找一个与姓蒋有仇的人,来帮自己完成这个计划,他首先想到的就是这个顾长有。

顾长有每个赶集天都到镇里来,而且每次来赶集,都会喝得烂醉,醉得每次夜半三更还躺在街道青石板上睡觉,直到第二天酒醒才回村里,是温泉镇出了名的酒鬼,派出所每个人都与他很熟,几乎在赶集天的晚上巡夜时,都会遇到他,所谓见管不怪,只要他不危害社会,醉卧街头是不犯法的,都不管他。

蒋文明到温泉镇后,认识了一个丈夫是军人的女人,这个女人名叫施灵,人长得一般,但全身上下透出的风骚可不一般,整天无所事事,窜了东家窜西家的瞎唠嗑,和公公婆婆生活在一起,但不在一个院子里住,她住在临街的自家小卖部,白天大部分由公公婆婆看守小卖部,晚上她住在那里守夜,说是守夜,其实就是为了与蒋文明幽会方便,这个小卖部还是蒋文明建议她开的。

罗廷华有几次巡夜,见到过蒋文明深更半夜贼头贼脑的从施灵家小卖部出来,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当时心里只想:‘这个党委书记还真会找乐子,连军人的家属也敢玩,真是色胆包天,原来经常吃狗鞭为的是这个女人呀。’

罗廷华在申青云面前说的可以在一个月内把蒋文明整倒,就因为他知道了姓蒋的与军人妻子偷情的事,这可不是小事,与一般的偷情大不一样,这属于破坏军婚,是要判刑的。别说你一个小小的镇党委书记,就是再大的官,只要被发现了与破坏军婚有关,那也得倒霉。

罗廷华把晚上巡夜的日程换成每个赶集天夜晚由自己来负责。

今夜已经是他实施计划的第二个赶集天夜晚了,在头一个赶集天夜晚,尽管看到了顾长有醉卧街头,但没看到蒋文明进施灵的小卖部,等于白熬了大半夜。今夜他转悠了一圈,看到了顾长有躺在冰凉的青石板上说着醉话,罗廷华脸上露出阴毒的微笑来,心想就等姓蒋的上钩了。他悄悄的埋伏在施灵家小卖部旁,耐心的等待着。

12澡堂里的爷们

蒋文明已经有些日子没到施灵的小卖部去睡觉了,主要是工作太忙,整天开会研究的,累得他那截狗肠子都不会动一动,人只要心中有事,对男女的事情,自然没了兴趣今天是赶集的日子,他作为温泉镇最高统帅,免不了要体察民情,也去凑凑改革开放给小镇市场带来的繁荣热闹,他在街道上转悠,见到熟人很热情的和他们打招呼,表现得尤其的和蔼可亲,父母官嘛,就该像对自家孩子一样对待老百姓,他经常在会议上给干部职工这么讲,作为领导者,他当然得身先士卒的作出应有表率。

蒋文明在路过施灵家小卖部门前时,一眼瞄到施灵那个小骚货投来的勾魂眼神,让他心旗荡漾,勾起了他好久没发泄的欲火,他给施灵挤挤眼睛,算是对上了暗号,暗号的意思是:‘我晚上准到,你等着,我会把你这个小骚货整爽得嗷嗷怪叫。’蒋文明见施灵娇笑着点了点头,心知和她接头成功,就等天黑,准备大战一场。

想到晚上要和这个小骚货做那事,蒋文明不觉身体来了反应,把他那条蓝黑色‘咔叽布’顶起一个包来,他尴尬的把腰微微弓下,生怕被人看到他的冲动,急忙朝镇政府大院走去。

晚上,蒋文明吃完晚饭后,到澡堂泡澡,澡堂里不管老少,都挤在几个池子里边用手搓身上的垢甲,边扯些家长里短的新鲜事,澡堂子是男人的是非之地,只要小镇有什么新鲜事,基本上都是从澡堂开始传遍小镇的。 蒋文明进去的时候,池子里的人正在谈论申青云:

“你们听说了吗?申副镇长要推倒澡堂子,说是要建什么温泉度假村。”说话的是小镇出了名的包打听,只要有他在场,人们就不会无聊,小镇人都喜欢和他在一起,可以从他口中知道些别人不知道的事情。

“你从哪得到这个消息的?”一个老年人问。

“政府的人说的呗,还能从哪里知道呀。”包打听回答。

“真的假的?要真是这样,我们以后到哪里泡澡呀?”隔壁一个池子的汉子听到这个消息,移到了这个池子里问。

“还能有假,政府的人说出来的,多半是真的。”另一个中年人说。

“这个申副镇长也真是,他回到温泉镇,尽管做了些好事,可说什么也不能把澡堂给推倒呀。”一个男人抱怨说。

“是啊,不能推倒,那样,我们以后怎么泡澡,这事不能由着政府乱来,澡堂子是我们老百姓的,不是政府的。”一个男人煽动似的说。

“说得没错,不能推倒!”

......

男人们唧唧喳喳的开始议论开来,蒋文明进来后,在昏黄的马灯下,人们看到了他,都安静下来,闭嘴不说话了。

蒋文明笑哈哈的和大家打招呼,挺着个油肚,甩动着他那截狗肠子,很多人都把眼光注视在他吊着的狗肠子上,都很好奇这个‘狗鞭书记’的那个家伙,看看他是否与众不同,有的人还把自己的和蒋文明的作比较,觉得也没差别,甚至还没自己的威风呢,他经常吃狗鞭又怎么样,照样还不是那么点点大小。

“哎呀,几天没来泡澡,这温泉澡啊,泡着还有瘾,三天两头的不泡一泡,身子还觉得不舒坦。”蒋文明在池子里坐下后,笑哈哈的说。

大家都应承着回答说是啊是啊是很舒服。

“刚才我听大家伙在说推倒澡堂子的事,要是政府真的把澡堂子推倒,在这里建一个温泉度假村,你们怎么看待这个事情?”蒋文明本来就不怎么支持申青云对温泉镇构筑的宏伟蓝图,现在听到这些爷们有怨言,打算利用一下这个机会,宣传宣传自己,让大家伙知道,他蒋文明很民主,是跟老百姓的利益站在一条阵线的。

“蒋书记,这么说,谣言是真的啦?”包打听忍不住先开口问。

“不是谣言,这是申副镇长提出的个人意见,政府还在讨论研究中。”蒋文明借此机会,发挥他的特长,做起这些爷们的思想工作,让他们在心中恨申青云。

“蒋书记,这么好的澡堂,推倒了多可惜啊,政府是不是应该考虑考虑我们老百姓的感受,我们这些人,从小在这个澡堂里泡大,对它是有感情的,不能说推倒就推倒吧!”一个汉子说。

“哈哈,你说的是啊,别说你们这些本地长大的人对澡堂子留恋,我这个外地人,也对澡堂子有了感情,和大家是一样的心情。可是,申副镇长主管这个事情,人家也是为了咱老百姓考虑嘛,说要搞活经济,必须利用温泉镇的优势。”蒋文明还是笑呵呵的说。

“屁的搞活经济!把澡堂子推倒了就叫搞活经济吗?”一个胆子比较大的男人说。

“蒋书记,你可得为我们多考虑啊,这个澡堂子,说什么也不能推倒。”一个男人大声说,引来一片附和声。

......

在蒋文明的煽动下,澡堂子里的爷们,又开始议论开推倒澡堂的事情。

蒋文明暗自高兴,他要的就是这样效果,这里的议论,一夜间就会传遍温泉镇。他的目的就是要申青云不能顺利完成他的改革,让他小子处处受阻,现在公路建设他是管不了啦,只要再把他的温泉开发项目搅乱,让他不能得逞,他以后在温泉镇日子就不会好过,拿着尚方宝剑来又怎么样,只要把广大老百姓笼络住,任何人都别想和老百姓对抗,谁要是违背老百姓的意愿,谁就得垮台,这些,对于蒋文明来说,是得心应手,他在官场摸爬滚打这么些年了,什么阵势没见过,什么风浪没经过,他申青云算老几,还敢和自己斗。

这一个温泉澡,蒋文明泡得里外都舒服,精神头倍增,为晚上与施灵的会面打小了心情愉快的基础。

13蒋文明上钩

蒋文明泡完温泉澡,回到自己宿舍,上床先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觉,养足了精神头,在半夜十二点过才醒来,也不开灯,摸索着穿好衣服,轻手轻脚的出了他住的小院子,眼睛警惕的四处张望一会,见整个政府大院除了虫鸣声外,没半点其它声响,静得都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蒋文明嘴角露出笑,心想:‘ 多么美好的夜晚啊。 ’径直走出政府大门,朝施灵那个温暖的小窝快步走去。

罗廷华已经埋伏多时,他看看表,时间过十二点了,还不见蒋文明到来,他有些沮丧的打了个哈欠,想撤岗回派出所睡觉去,以为今夜又白熬夜了,正要从墙角出来,耳朵里听到了急促的脚步声,他心中一喜,忙再次隐蔽进墙角里,眼睛瞪得老圆,朝脚步声传来的方向看,果然,一条黑影左右张望着,快步走到施灵家小卖部门口,像做贼似的,只见这个人伸手一推,施灵家小卖部的门咯吱一声开了,黑影很快消失在门里,接着门又一声咯吱的门响,关上了。

罗廷华高兴得差点笑出声来,知道鱼咬钩了,走出墙角,拍打一下身上的灰尘,开始朝顾长有醉卧的地方匆匆走去。

“长有,长有,醒醒!快醒醒!”罗廷华蹲下身,用手电照射着顾长有的脸,摇晃起他的身体,叫喊醉倒在青石板街道上的顾长有。

“谁呀?别打搅老子的好梦!走开!快走开!”顾长有紧闭双眼,躲闪着手电的光亮,挥手含含糊糊的说,似乎已经没那么醉了

“蒋文明的仇你忘记了?男子汉大丈夫,有深仇大恨的你,怎么能把报仇的机会错过呢。快起来!报仇的机会来了!”罗廷华使劲的摇晃他。

“报仇?报什么仇?”顾长有欠起半个身子,双手遮挡住手电光,有些迷糊的问。

“蒋文明不是和你有仇吗?我刚才看到他了,进了施灵那个骚货的小卖部里,和那个骚货正睡觉呢,你起来,到派出所,叫醒杨国华,你给他说,你看见一个小偷进了施灵家的小卖部,让他快去抓,可千万别说是我给你说的,要是他问起你有没看见我,你就摇头说没看到,反正你不能提起我的名字就是,我可是在帮你哦,你可别恩将仇报啊。记住了吗,你听明白了没有?”罗廷华蹲在地上,小声的慢慢给顾长有交代怎么做。

“真是姓蒋的那狗日的吗?”顾长有听到罗廷华说起蒋文明,没醒的那点酒也立马没了,腾的站起来:“你是说那狗日的在和女人睡觉,要我去报告杨国华捉奸,是吗?”

“不是捉奸,是抓小偷,你必须给杨国华说是小偷进了施灵家的小卖部,千万别给他提起是我让你去的,那样你才能报自己的仇,否则,恐怕你的仇报不了,反而会给我惹来麻烦,知道吗?”罗廷华再次强调让他别提自己的名字,他真担心这个醉鬼不能把事情办好:“我可是为你好,帮你报仇,你该感谢我才是,要是你害怕姓蒋的,那就别去找杨国华了。”

“谁说我怕那狗日的啦!我什么时候怕过他!我这就去派出所找杨英雄。”顾长有被罗廷华那么一激,拍着胸脯说。

“你可别把我卖了啊!按我说的办,你就能报仇,要是你把我卖了,那你我都没好日子过,明白吗?”罗廷华又叮嘱一次顾长有。

“知道了,你放心,我不是那种不知好歹的人,别人打死我,我也说没见过你就是。”顾长有这个时候是彻底清醒了,说完,朝派出所跑去。

蒋文明进入施灵家小卖部,反手把门关上,插上了门闩,嘿嘿的笑着开始脱衣服,摸黑朝躺在床上的施灵扑去。

“让人家等了这么久,都困了,才来,你每次都这样,真是的!”施灵在床上抱怨蒋文明来晚了。

“有啥办法呀,早了容易碰上人,自从罗廷华那狗日的想出个夜晚巡逻后,我每次来你这里,都怕碰上派出所那几个以前的老部下,好在一次也没遇到过他们,要是哪天遇到了,问我大晚上的怎么不睡觉,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说呢。”蒋文明说话的时候,已经脱光了衣服,用手套弄着他那没怎么硬实的狗肠子,爬上了施灵暖暖的被窝:“哟,你什么也没穿呀!呵呵,是不是想我想得都湿了,让我摸摸。”说着,伸手摸向女人胯下:“嘿嘿,果然等不及了,门都张开了呢。”说完,把女人双腿往两边一掰,拉到自己身下。

“你不照样也等不及了嘛!这个老家伙都硬邦邦的。”施灵伸手握住蒋文明挺立的狗肠子笑嘻嘻的说:“又吃狗鞭了吧?今夜可要把我伺弄舒服了,别像上次那样,让人家不疼不痒的,害得我在你走后一直没睡好。”施灵自从白天和蒋文明接头成功后,知道他晚上一准的来,所以晚饭后也去澡堂泡了澡,把自己身子洗得干干净净的,晚上一直给蒋文明留着门,生怕自己睡着了他来没法进门。

“上次那是因为太累了,今天可不一样,你就等着好好的舒服吧。”蒋文明在女人的外面磨蹭着就是不进去,他有意的这样,想把这个过程延续得久一点。

“我的蒋书记啊,别逗我了,快进来吧,还要我流多少水出来才算好呀。”女人有些等不及的张开腿,朝前朝上的主动去套蒋文明的狗肠子。

“呵呵,着急了,我就是要你急,你着急的样子,实在很骚,根本不像你平日那样。”蒋文明是玩这个的老手了,知道怎么样能使女人舒服,他没听从女人的话,还是很有耐心的,不急不躁的就是不进去,按他自己方式玩弄着身下女人,因为没点灯,看不到女人那里,蒋文明有些不过瘾。

14宝刀不老

顾长有跑到派出所,在大门口狠劲的拍打铁门,嘴上叫喊着杨国华名字。

杨国华在睡梦中又回到了战场,炮火连天,硝烟弥漫,看到战友一个个血淋淋的倒在自己身边,而自己却没任何办法,他着急的心像被猫抓似的难受,手中的冲锋枪又卡了壳,眼睁睁看着敌人在屠杀自己的战友,可他就是射不出一粒子弹,急得他双手拿起冲锋枪当棍棒,朝冲过来的敌人砸去,但怎么也没砸不到敌人,那些冲上来的越军嗷嗷怪叫着,像鬼魅一样,杨国华只要把冲锋枪砸向他们,他们就消失了,还呵呵的怪笑,似乎在嘲笑他的无能,气得杨国华高声喊叫出声来:“我打死你们狗日的杂种!打死你们!”手脚在床上乱蹬乱挥,耳朵里听到了传来喊叫他名字的声音,杨国华在黑夜里四处看,想看看究竟是谁在喊他,可他什么也看不到,眼前一片漆黑,急得他满头大汗的惊醒过来。

顾长有喊叫几声后,见里面没动静,急得他使劲的用脚踹大门,砰砰的铁门响声在寂静的夜晚很刺耳。

杨国华被梦惊醒过来,坐在床上用手抹着脸上身上的汗水,耳朵里听到嘭嘭的声响,以为自己还在梦中呢,他使劲的摇了摇头,听到叫喊他名字的声音,这才知道确实有人在门口喊他。他披上衣服,拿上手电,下床套上鞋子,开门用手电朝大门口照射,并大声的问:“是谁在外面?”

顾长有终于看到了手电的光,还听到里面有人问话,忙答应一声:“是我,顾长有!是杨英雄吗?我来报案!有小偷!我看到了一个小偷!”

杨国华一听是来报案的,哪敢怠慢,跑步下了楼,穿过院子,把大门开了,焦急的问:“小偷?什么小偷?在哪里?”

“哎呀!终于把你叫醒了。 我看到一个小偷,进了施灵家的小卖部,所以马上跑来报案。”顾长有按罗廷华教的,很着急的给杨国华说。

“你没看到罗所长吗?今夜他巡逻的,你应该先向他报案,跑到这里来,说不定小偷已经得手了。”杨国华听了顾长有的话,有些责怪这个醉鬼,不是怪他来打搅自己睡觉,而是怪他不该跑这么远来派出所,直接可以找罗廷华。杨国华说是这么说,但还是出了门,朝施灵家小卖部匆匆走去,边走边问跟在后面的顾长有一些情况。

“没看到罗所长呀,要是看到,我也不会跑这老远的来报案了。”顾长有紧跟着杨国华屁股后面回答。

杨国华穿了条裤衩,身上倒是披了件外衣,可没穿长裤,鞋子都还没完全穿好呢,他也顾不得这些,抓小偷要紧,他平时就很严谨,只要有案情,从不拖拉,是个很负责任的公安民警,他养成了一种军人的生活作风,不管做什么事情,都很麻利,在温泉镇,他很受老百姓尊敬,只要到派出所办事,都喜欢找他,他也会热情接待,又倒水又递烟的,不像罗廷华那样拿架子,所以他经常受到县局的表扬。

罗廷华怂恿完顾长有,又悄悄的返回到刚才埋伏的墙角,他是怕蒋文明在杨国华没来之前办完事走了,那样自己精心策划的这场好戏,不就泡汤了嘛。

他躲藏在墙角,眼睛盯着施灵家小卖部的门,内心焦急的等待着杨国华尽快到来:‘怎么还不来呀!是顾长有没叫醒杨国华,还是杨国华不想来呀?应该不会,凭杨国华的思想觉悟,知道有小偷,是不可能不管的。那究竟咋回事呢?怎么还不来?真是急死人了!’罗廷华急得直跺脚,他暗自打定主意,要是再等不来杨国华,只有自己亲自行动了,说什么也不能错过了这么好的机会,要是今夜不能把蒋文明捉奸在床,以后恐怕就没这么好的机会了。

蒋文明今夜显得尤其的勇猛,和他说的一样,确实让施灵感到无比的快活,在他身下娇声连连。而蒋文明似乎又回到了二十多年前的状态,提着女人两只脚,站在床下,挺着个油肚,不停的前后做着活塞运动,满身的汗水,哼哧哼哧的。

蒋文明玩得一时性起,把身下的女人翻过身去,让她跪爬在床上,他还是站在床下,双手抓住施灵腰下两边的髋部,朝自己身前一下一下的来回迎送,嘴里还说些粗话。

而女人跪爬在床上,身子随着蒋文明的动作,前后的摆动,嘴上除了娇喊,也不时的说些只有在做男女之事时才说得出口的粗话。

房间里黑黑的,两人怕别人知道,都不敢点灯,全靠本能的感觉和手的摸索,这也让二人心里有种翩翩的幻想,蒋文明把身下女人想成电影里的漂亮女主角,挨个的把看过的电影女主角在脑子里换了个遍。而施灵却想的是自己的丈夫,那个参军的丈夫,自从提干和自己结婚后,尽管没和自己睡过几次,可每次都能把自己整得全身酥软,高潮连连,所以这个时候施灵心里想到的是自己的丈夫,把此时的蒋文明当丈夫般对待。和别的男人偷情,心里还能想着丈夫,这样的偷情方式,恐怕除了此时的施灵外,也不会再有别人。

蒋文明心情愉快,一想到申青云将被自己挤兑得在温泉镇无处安身,就忍不住的乐,他把这样的好心情完全发泄在身前的施灵身体上,那截狗肠子很争气,久久挺立在施灵身体里,此时他才感觉出得心应手是什么滋味乐,过去和这个女人做的时候,从没有过如此美妙的享受,他打算今夜要玩个够本,要把这个寂寞的活寡妇给整得酥软在床上起不来,这是男人的骄傲,说明自己还不老,还能征战,想到自己还能和年轻女子大战几百个回合,蒋文明在哼哧声中,裂开嘴的笑了。

15捉贼捉脏

罗廷华终于等来了杨国华,他的身后还跟着顾长有。

他首先看见的不是杨国华本人,而是他手里拿着可以安四节电池的长筒手电光,那光亮不仅明亮,而且穿透力很强,杨国华远远的在路上,罗廷华已判断出那是派出所特有的手电光,知道他来了,等杨国华和顾长有来到施灵家小卖部门口时,杨国华已经把手电关上,轻手轻脚的,像以前在部队里搞侦察一样,灵巧的接近目标,他还不时的打手势示意后面的顾长有,要他别出声。

罗廷华在墙角看着杨国华那种专业的姿势,才知道这个复员军人,确实不一般,要是自己,才不会那么繁杂,直接踹开门,进去捉奸了。

杨国华轻声的走近门口,把耳朵贴在门缝里听里面动静,刚好听见里面传出一个男人含糊的声音。

只听男的粗喘着说:“老子整死你!”,还听到一个女人啊啊的叫唤。

杨国华哪知道那是人家舒服痛快的声音,他没经历过,也从没看到过、听到过,还以为那个小偷要杀害施灵呢,才听了那么一声,他马上后退两步,运足了丹田气,飞起一脚,踹在小卖部的门板上,门板怎能抵挡杨国华的一脚,只听砰的一声响,门板立刻朝里啪的倒下,杨国华手脚几乎同时行动,在门板倒下的一瞬间,手里的四节电筒也啪的开了,直照进小卖部里。

蒋文明已经快到顶峰了,嘴里开始大声的说着粗话:“老子整死你!”,话刚出口,只听见一声巨响,身后忽然亮起强烈的手电光来。

杨国华顺着手电光朝里一看,见到一个光身的男人后背,见此场景,他变得愤怒了,以为这个小偷正在对施灵施暴,而且他知道施灵是军人的老婆,她家门楣上贴有当地武装部给的‘光荣之家’,是小镇的人都知道这是军人家属,现在军人家属受到小偷的威胁,还被强暴,有着生命危险,作为一个人民公安,又是退伍军人的杨国华,怎能不愤怒,他飞一样的朝前扑了上去,把蒋文明扑倒在施灵的背上,三人成叠罗汉一样,杨国华在蒋文明的背上,蒋文明在施灵的后背,最下面的施灵爬在床上,身体里还插着蒋文明的那截狗肠子,她有些被身上两个男人压得喘不过气来。

蒋文明在见到手电的光时,心想完了,正要抽出插在施灵身体里的狗肠子,找衣服穿,忽然被后面扑来的人给整个压爬在施灵背上,那截狗肠子差点被折断在施灵的身体里面,好在施灵身体很滑润,而且很深,接纳了他整根狗肠子。

而施灵是跪爬在床上的,闭着眼正舒服得叫唤不断,听到门板倒地的声响后,还来不及回头看,已经被整个的压趴下,蒋文明那截插在自己身体里的狗肠子,很使劲而且很深的朝自己身体里一插,她啊的叫唤出声来,有痛苦也有快乐,还以为身后的蒋文明的狗肠子变硬变长了呢,正奇怪怎么会这样,自己已经被压得快窒息了。

杨国华在扑向蒋文明的时候,手电已经脱手摔在了地上,灭了,可这并不影响他利索的动作,扑倒蒋文明的同时,他左手勒住姓蒋的脖子,使出在军队里学到的擒拿格斗动作,记得他曾经抓一个越军时,也用的这个动作,这是他最拿手的。杨国华把蒋文明的脖子朝后那么一使劲,右手扭住蒋文明的左手腕并朝外上方扭动,身下的蒋文明疼得嗷嗷的像杀猪般叫唤。

罗廷华看到杨国华还穿着裤衩,忍不住差点笑出声来,知道他很敬业,可万万没想到是这么的敬业,连裤子都来不及穿,就跑来抓小偷了。当他见杨国华那千斤般力量的一脚,心里暗暗喝彩叫好,知道这下蒋文明完蛋了,遇到杨国华这样的猛士,十个蒋文明也不是对手。

而顾长有更绝,在杨国华飞身扑向蒋文明那一刻,配合得恰到好处,扯开嗓子的喊叫起来:“抓小偷啊!抓小偷!抓小偷啊!抓小偷!......”他把双手合拢在嘴边,成喇叭状,左边喊两声右边喊两声,喊得左邻右舍的人都从睡梦中惊醒,只见隔壁人家的灯逐个的亮起来。

顾长有的喊声把施灵的公公婆婆也惊醒了,老两个忙点亮油灯,披上衣服,拿上手电,跑过院子,朝自家的小卖部跑来。

还有隔壁院子施灵老公的兄弟姐妹们,也被顾长有的喊叫声惊醒。

罗廷华这下可乐坏了,想不到顾长有表现得如此之好,连自己都没想到的,他都能想到,不佩服都不行,这个时候的罗廷华也不能装着不知道了,他从躲藏在墙角落里走出来。

杨国华在黑暗中制住蒋文明后,听着顾长有在外面喊叫,他给身下的蒋文明狠狠的说:“你个杂种!竟敢强暴军人家属!老子今天就废了你狗日的!”说着用右膝盖使劲顶在蒋文明光溜溜的背上,只听蒋文明啊的大叫一声说:“是我!别那么使劲!疼!”完全忘记了害怕,只想着保命了。

这个时候,街坊邻居各家各户出来了人,手里都拿着手电,跑到小卖部门口,用手电朝里照,想看看小偷是谁。有的人还问顾长有:“里面的小偷是谁?”

“我怎么知道?你们进去看看不就都知道了嘛。”顾长有装着不知道,还怂恿着人们进去看。

于是,人们把手电都朝里面照,有几个年轻的男人还走了进去看个究竟。

杨国华听出了声音,原来被自己抓住的小偷是蒋书记,他愣了愣,手就松开了:“蒋书记?怎么会是你呢?原来小偷是你呀?”杨国华一时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从蒋文明身上下来,站在床边,疑惑的问。

16温泉镇的丑闻

“我不是小偷!我是......”蒋文明身上没了杨国华压着,慢慢站起身来,嘴里想解释,可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看见很多手电光照射进来,听到外面人声不断,他忙四处找衣服遮挡裸露的身体,可一时找不见可以遮挡的东西,只好扯床单,但床单上有个施灵,她在蒋文明起身后,才喘过气来,此时才明白过来怎么一回事,被吓得卷缩着挪到床角,用被子胡乱的遮盖住身体羞处,头躲避开手电的光亮。蒋文明一时扯不下床单来,急得他双脚在地上乱跳,躲闪着手电的光。

“这不是蒋书记嘛!大书记也做小偷啊!”有个年轻人眼尖,一眼认出了蒋文明。

“我看他这个样子,不像是偷东西,是在偷人!哪有偷东西光着身子的。”另一个男人发表着不同意见。

“没想到平时人模人样的,原来是个畜生!”

“当官的胯下狗肠子,也没比我们的正经到哪里去嘛!哈哈!”

“他这个‘狗鞭书记’的狗肠子,比老子的还骚,老子只钻自己老婆的洞,他的是什么洞都钻。”一个男人有些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挖苦蒋文明。

......

人们议论纷纷,蒋文明只好双手抱住脑袋,蹲在床下,他真想钻到床底去,可床的下面全是装满货物的箱子,他只好夹紧双腿,使劲的把脑袋往下压低,不敢抬头。

而施灵卷缩在床上,吓得开始啼哭起来。

杨国华穿着短裤,身上披的衣服也没了,站在小卖部的地上,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干什么,一时懵了。

“哎呀!你这个败坏家门的狐狸精!原来不睡主屋,睡到这里,是为了和野男人睡觉啊!”施灵的婆婆和公公进来,看到这个场景,气得她婆婆爬上床用手撕打施灵。

杨国华忙拉住老人,怕她伤害了被吓哭的女人。

罗廷华觉得该自己登场了,嘴里叫嚷着:“都让开!让开!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都回各家床上抱老婆睡觉去!别看了!”他把围观的人群赶开,走进小卖部,把里面的人也赶了出来。用手电在屋子里扫了一圈,停留在蒋文明身上:“这不是蒋书记嘛!国华,把人看住,别让人再进来,让蒋书记穿上衣服,这算个球事嘛。 ”然后他给施灵的公公婆婆说:“两位老人家,事情都到这个地步了,你们也消消气,总不能让他们两个光着身子吧,你们还是先出去,让他们把衣服穿好,那样也好解决问题嘛。”

蒋文明正羞愧万分,见罗廷华像个救星一样的来了,心里无比的感激,想不到在关键时候,他不记仇,要早知道他是这么个念旧的人,早应该提拔他才对。蒋文明心里这样想着,在地上摸到衣服,罗廷华还用手电帮他找衣服呢。

杨国华把两个老人扶出门,还穿着裤衩的他,像个门神一样守在门口,他心里在想:‘今晚这个事情,没想到抓小偷抓了个偷情的,而且还是温泉镇最大的官。’他不是同情蒋文明,反而觉得这个人不是个东西,这个世道怎么会这个样子,一个国家干部都干这种见不得人的事,这还只是个基层小干部呢。杨国华不敢再想下去,这件事情,给他好好的上了一课。

第二天一早,小镇的米线铺子里,吃早餐的人,都讲着昨夜发生的事情,而且像吃米线一样添油加醋,津津有味,说得是天花乱坠。有的说当杨国华飞腿踹开门,大喝一声‘看你往哪里跑!’后,只见他一个腾空飞跃,用膝盖顶在蒋文明的背上,像电影《少林寺》的李连杰打王世充那样,把蒋文明这个淫贼给擒住的;有的说是在蒋文明呼哧呼哧正干得施灵哼哼哈哈的时候,只见一道闪光出现,蒋文明就被压在了施灵身上,杨国华在最上面,三人像叠罗汉一样,把那娇小的施灵差点压得背过气去;还有的更绝,说的是蒋文明听到门倒下的声音后,知道有人来了,但没回头,仍然哼哧哼哧的干着身下的施灵,还拿着官架子,嘴里说道‘有什么事,等老子干完了再汇报!’。

小镇很久没这么热闹了,人们三五成群,把昨夜的事情,议论得神乎其神。尤其是镇政府里,几乎所有的人都在议论,惟独一个人很冷静,最起码表面上很冷静,这个人就是申青云,他得知这个事情,不是从罗廷华嘴里,而是王天喜给他说的,他听了王天喜的话后,心里明白是罗廷华干的,而且是为自己干的,申青云虽然想哈哈大笑,但他还是很严肃的板着面孔给王天喜说:“这件事情,在没有调查清楚前,谁都不能乱猜测,你作为一个副镇长,一个党的领导干部,更不能人云亦云。” 教训得王天喜一个劲的点头连声说是。

罗廷华让杨国华连夜把案情经过写成书面材料,第二天一早,他拿着那份材料找到李镇长,汇报了昨夜发生的事情,并给李镇长说:“现在也只有你能拿个大主意了,我是蒋书记的老部下,撇开公事,从个人感情上讲,他这个人对我是有知遇之恩的,所以我在第一时间向你汇报此事,而没直接给局里汇报,是想问你个主意,能不能把蒋书记给保下来。”他的这招,实在高明,一来可以借李镇长的嘴,告诉蒋文明我罗廷华是够意思的,不是落井下石的人;二来呢,是把烫手的山芋甩了出去,叫你李镇长来接;这第三嘛,就是我罗廷华是听你李镇长的,别人都往申青云那靠,不把你姓李的放在眼里,那好,我罗廷华把你放眼里,你才是这里的主要领导,以后我罗廷华要升官了,你姓李的也不会找我的茬。

罗廷华的这一招,出奇制胜,果然如他所愿,一切都朝着他设想的方向发展。

1处理蒋文明

温泉镇出了如此的大事,作为一镇之长,李镇长哪敢压下,听完罗廷华的汇报,他立刻打电话给县委陈书记,把昨晚发生的事情,在电话里详细的做了汇报,而且还特别强调,蒋文明是和现役军人家属乱搞男女关系。

当天中午,县委陈书记、政法委书记朱文荣和纪委书记三大书记出现在温泉镇的政府大院里,李镇长紧急召开了温泉镇党政领导干部会议,罗廷华作为办案负责人,列席参加了这个临时会议。蒋文明低垂着脑袋,没像往常那样坐在前排主要位置上,而是缩在一个角落里,等待着县委对自己所犯罪过的宣判,他知道这个会是为自己召开的,也知道县委三大书记是为自己而来的,等待他的,将会是地狱般的日子。

“蒋文明来了吗?”县委陈书记坐在以往蒋文明开会时坐的椅子上,四处张望,没看到蒋文明。

在座的都没回答,而是把眼光投向角落里的蒋文明,似乎在用眼睛告诉县委书记:‘那个缩在角落里的,不就是他吗!’

陈书记朝着大家眼光看去,才见到蒋文明倦缩在会议室的角落里:“现在开会,今天的会议,是我让李镇长临时召开的,会议内容很简单,就是昨天夜里发生在温泉镇的风流事。同志们哪!我以前开会一再强调,作为一名党的领导干部,要洁身自好,要老老实实做官,认认真真办事,千万别给我们的党脸上抹黑,谁把党的脸抹黑了,那他就得承担责任。”陈书记讲到这里,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水,然后掏出香烟,给坐在他左右手的另外两个书记各递了一支,然后自己点上,吸了一口,看了眼坐在角落里的蒋文明,接着说:

“蒋文明啊蒋文明,你名字起得倒是满文明的,可你不仅没讲文明,还糟蹋精神文明,这还不算,你竟然破坏军婚,和现役军人通...那个,据当事人施灵交代,你和她偷偷摸摸来往已经两年多了,是这样的吧?罗廷华?”陈书记看了眼坐在后排,穿戴整齐的罗廷华问。

罗廷华还是第一次参加这么高规格、有这么多大领导在场的会议,第一次参加如此规模的会议,就可以发言,更没想到县委的陈书记还知道自己的名字,受宠若惊的他忙站起来,立正敬礼,然后回答:“报告陈书记!当事人施灵确实是这样交代的!”

“你坐下,这是开会,不用敬礼。”陈书记看着罗廷华那个傻样,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

“是!”罗廷华大声的回答是,然后又敬了个礼,才坐回椅子上,挺直脊梁,一付很听领导的话模样,逗得在座的人都开怀大笑。

陈书记等罗廷华回答完坐下后,接着说:“都两年多了,竟然才暴露出来,可见蒋文明平时对此事隐藏之深,要不是那个醉鬼...叫什么来着...?”陈书记一时想不起顾长有的名字。

“报告陈书记!醉鬼名叫顾长有!”罗廷华又一次站起来敬礼回答,他那样子又把在坐的人逗乐了。

陈书记的嘴巴也咧了咧,但没笑出来。本来很严肃的会议,被罗廷华这么一折腾,会场气氛稍微轻松了许多。

“哦,对!要不是那个醉鬼顾长有,恐怕这件事情还冒不出来,蒋文明的不文明行为也就不会这么快的暴光。同志们啊!好好的自我想想吧,一个地方党的一把手,做着违反党纪国法的事情,而我们却一点都不知道,说明什么呢?说明监督的力度不够,平时没开展好批评与自我批评,而且这是权力过于集中的具体表现!是要不得的啊!同志们!从蒋文明暴露出来的这个事件上,大家要警醒,在各自的脑袋里多想想,作为党的领导干部,什么事能干,什么事不能干,要有清醒的认识,千万别再干出像蒋文明这样给党丢脸的类似事情来啊!......”陈书记讲得是唾沫横飞,嘴角冒白沫,滔滔不绝,从思想认识到精神文明建设,再到党中央的大政方针,整个会议,就他一人发言,别的人都呆坐在那里,也不知道听进去多少。

最后,陈书记终于结束讲话,给蒋文明的不文明行为作出了处理:“经过县委研究决定,即刻起,给予蒋文明留在温泉镇停职反省的处分,成立调查组,对蒋文明的问题进行更深入的调查,具体怎么处理,等调查组进一步调查得出结论后,再进行全县通报。对于温泉镇党委的领导工作,经过县委研究决定,暂时由申青云同志担任代书记,主持温泉镇的党委工作。李镇长,你可要配合好申青云同志的工作哦。”陈书记还不忘记给李镇长交代要配合申青云工作,这不明摆着把申青云当作了温泉镇的最高领导人了嘛,在坐的所有人都明白‘配合’一词的意思。

朱文荣朝申青云透来会意的一眼,申青云也正好用眼角看到了,见自己的岳父三角眼里,泛着光,那眼神,有太多的含义,同时,也让申青云内心感到害怕,这么快,自己才二十六岁,已经成为一个地方一把手,尽管前面有个代字,可从县委陈书记的话语中,他能体会到县委对自己的器重和信任。他心里明白,这个担子可不轻,温泉镇的事情,还复杂着呢,在改革的道路上,还有很多的阻拦,他要一一把这些拦路的,都给清理干净,要不然,以后的工作可不好做。他又看了罗廷华一眼,这个小丑,迟早得把他给收拾了,他既然能把蒋文明搬倒,也可以把自己搬倒,可眼下,还得利用他,让他为自己跑腿,做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他再合适不过了。

罗廷华也朝申青云投来奸笑,他心中想的是,以后自己可以牢牢抓住申青云的七寸了。

2施灵的死

会议结束后,县委三个大书记,一起接见了申青云,算是正式代表组织找他谈话,别人提升,有县委这三个书记中的其中一个代表组织谈话已经足够了,可申青云却受到三大书记的同时接见谈话,这在整个县城的领导干部任命上,还是头一遭。

“青云啊,陈书记这次来,除了处理蒋文明的事件外,主要还是为了温泉镇未来的发展,你可不能让县委,让陈书记失望啊!”朱文荣以一个岳父的身份给申青云说。

“感谢县委,感谢陈书记和组织的信任,我会用实际行动来证明组织对我的信任。”申青云是不会错过如此机会的,他表完态,接着开始向三个书记汇报起工作来:“在温泉镇的发展规划中,目前的重中之重,是把公路修好,县委和政府已经批复了我们的申请,我现在还是要坚持自己的主张,也就是弃旧路,修新路的方案,这个方案的意义在于,新修的公路,可以直接与国道接通,如果在原来的老路上改建,不仅路程长,有三十多公里,而且山高路弯道也多,要是把方案改成接通国道,需要修建的路程可以缩短到十八公里,另外一半的路程,就借助了国道直通县城,尽管新修的公路,需要建一座跨河大桥,但算下来,省里给的资金已经足够,而且还可以修成柏油路,一步到位。因为目前的老路弯道比较急,运输水电站的大型设备的加长卡车没法通过,只要新路修通,水电站的设备也可以运送进温泉镇,开发这里的水资源,也就不是一句空话。只需要三到五年,这里的路通、电通,开发温泉热水的问题就更加容易了,这里的蔬菜基地、养殖基地和农副产品,都可以直接从国道运进省城及其他县市。到那个时候,温泉镇还将接待很多的外地来这里度假疗养的游客。”申青云还没接到县委的正式任命呢,就呱啦呱啦的把自己的宏伟蓝图,给三个县委大书记作简单明了的说了个大概,像做报告似的,他抓住这样的机会,目的是要让县委三个大书记同时认可自己这个还没正式上任的代党委书记,让他们尽快把代字给去掉。他的这凡言论,听得县委三个书记是热血沸腾,仿佛也年轻了十岁,一致认为用申青云是用对了。

罗廷华开完会,回到派出所,召开了派出所的会议,传达县委书记的指示:“蒋文明被停职调查了,我以后呢,主要把精力集中在调查组那边的工作上,以后所里的工作,你们三个多承担点,尤其是龙跃,下乡的事情,我尽量帮你推了,以后把主要工作重点放在小镇的盗窃案和其它突发刑事案件上。国华这次立了大功,把隐藏在党的队伍里的腐败份子抓了个现形,以后你的工作重点,还是抓好你的户籍工作。强子嘛,还是机动,哪里需要到哪里,现在你媳妇也生了,以后有下乡任务,你得多去锻炼,多提高思想觉悟。”

三个人谁也不说话,听着罗廷华的安排,各自心里都明白,这个霸王爷是想就着这个机会,在领导面前多表现表现,好往上爬,其实他们三个都猜不到罗廷华的真正意图。

“罗所长!罗所长在吗?”施灵的公公慌忙跑进派出所,在院子外焦急的喊罗廷华。

“叫嚷个啥呀!死人了吗?”罗廷华有些恼火的走出办公室问。

“是死人了!我媳妇死了!”施灵公公拍着大腿,蹲在院子中懊恼的回答。

罗廷华一愣,不明白他的意思,这个时候龙跃他们三个也出来了,龙跃走上前问:“大叔,你说谁死了?”

“我儿子媳妇!施灵死了!”施灵公公抬起头,看着龙跃回答。

龙跃回头看了另外几个人一眼,然后接着问:“怎么死的?”

“喝了农药!等我和老太婆发现时,已经断气很久了!”施灵公公有些害怕,怕施灵的死给他家带来麻烦,更主要的是怕在部队的儿子受到影响,所以马上跑来派出所报案。

龙跃和杨国华马上出发,小跑着到施灵家。

原来施灵自从昨夜被人家捉奸在床后,神志一直不清醒,总是一惊一咋的,在她公公婆婆收拾昨夜被弄坏弄乱的小卖部时,施灵一个人呆在和丈夫结婚时的新房里,一会抱抱枕头,一会搂搂棉被,一会呢又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嘴里念叨着还在部队的丈夫名字,一会笑一会哭的,最后走出房间来,到装农药和化肥的屋子里拿了半瓶敌敌畏,回到和丈夫结婚的新房,坐在床上,像喝止咳糖浆一样,闭着眼憋着股气,仰脖一口把大半瓶敌敌畏灌进了肚子里,没多大会,就倒在床上,四肢抽搐,口吐白沫,翻了白眼。

直到过了三个多小时,她公公和婆婆觉得屋子里没了动静,有些奇怪,走到门口侧耳听,却没丝毫声响,她婆婆鼻子尖,闻到了农药的气味,知道坏了,推门进去一看,施灵已经气绝身亡。

龙跃和杨国华听完施灵婆婆发现施灵死亡经过后,两人查看完现场,回到派出所,杨国华把事情大概给罗廷华作了汇报。

“龙跃。你怎么看?”罗廷华问闷坐在椅子上一声不吭的龙跃。

“什么怎么看?”龙跃二杆子似的回了一句。

“死人呀!施灵的死呀!你是怎么认为的?是他杀还是自杀?”罗廷华就是看不惯龙跃这个样子,有些冒火的说。

“还能有他杀吗?谁会去杀一个把脸都丢光的女人啊!要非得说是他杀,那么,杀她的,就是这个社会,是这个要脸不要命的世俗社会!”龙跃为一个女人,一个与他毫不相干,为这个人们认为的婊子、贱人、烂货、破鞋的女人感到难过,觉得她死得不值、死得无奈、死得凄凉。

3龙女与杨错

龙跃从施灵的自杀,想到了岳静曾经说起过她手腕上的疤痕是怎么留下的,所以他理解一个女人被羞辱后的绝望是怎么一回事。尽管龙跃也认为施灵与蒋文明私通是可耻的,可施灵是因为自己丈夫常年不在身边,感到寂寞和孤独才做出那样的丑事来,让一个成年人,而且是结了婚的成年女性,长期过着无性生活,这本身就是不人道的。人的死有多种方式,为羞愧去死,是最下等的死,也最不该死,可偏偏有人会为此前仆后继的走上这条道,是人不懂得这个道理呢,还是这个社会本身太坏,龙跃实在想不明白。

“你都说些什么呀?我问的是案子,不是什么社会!”罗廷华听完龙跃的话,更加的恼火。

“你不懂!像你这样的人永远不会懂!”龙跃想起罗廷华和萧衡芳在夜晚野外竹林里媾和的事情来,他自从知道了这个秘密后,只要一见到姓罗的,脑袋里会不自觉的出现那个晚上看到的情景,此时他脑子里又浮现出罗廷华光着屁股在萧衡芳身上哼哧的样子,那样子有些滑稽可笑。在龙跃和岳静做那事的时候,他很想知道自己的样子是不是也像罗廷华般滑稽可笑,害得他好几次在做着做着的时候,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每次岳静都会停下来问怎么啦?他总是回答没什么。“不可理喻!” 罗廷华丢下这么一句,独自出了办公室。

“生气了,我们的大所长生气了。”强子在罗廷华走出去后,笑嘻嘻的给龙跃和杨国华做了个鬼脸。

“龙跃,你说我昨天晚上是做对了还是做错了,要是不去抓什么小偷,施灵也不可能自杀。”杨国华觉得施灵的死,多少和自己有点关系,所以他心里也很不好受。

“怎么会错呢,再说,你当时也不知道是那么回事呀。”强子嘴快,没等龙跃说话,自己先表明看法,还夸赞杨国华说:“人家都说你的功夫了得,可以和演《少林寺》的李连杰一拼,那么厚重的木板门,被你一脚就给踹开,一般人恐怕脚踢断了也不会把门踹开的。以后可得教教我啊,我要是有你这功夫,也演电影去。”强子虽然结婚当了爸爸,可脾性还是没改,爱说爱闹,说着话呢,就比划起来。

“想不到申青云当上代书记了,才刚空降来几天呀,马上就升,我看他以后还会升。”强子比划着拳脚,嘴巴却不闲着:“说起蒋文明,还真是倒霉,你们知道小镇的人怎么说的吗?说他是享逼福吃逼亏!哈哈!”强子说完,哈哈的先笑了起来。

杨国华也笑了,一个擒拿手,把强子比划的手抓住,顺势反扭住他:“你小子尽说些黄话,小心哪天我抓小偷,也把你给抓了。”说完放开强子。

“英雄,快教教我刚才你使的这招,我一点反应都没有就被你给制住了。是这样的吗?”强子学着杨国华刚才的动作。

龙跃坐在椅子上,笑看着两人比划,自从杨国华到了这个派出所,整个派出所像有了生气,他和强子的说笑,总让龙跃很开心,不刚才的阴霾丢弃到了一边。

“爸爸。”龙女和杨错这个时候跑到派出所里。

“你们怎么来了?不是不让你们到这里来玩的吗?”龙跃看到两个孩子,满脸严肃的说。

两个孩子用两双黑亮的带着胆怯的眼睛看着龙跃,像是做错了什么事情似的。

“龙跃,孩子大了,有他们自己空间,你怎么能不让他们到这里来呢。”杨国华停下和强子的比划,蹲下身来,在龙女和杨错两人的小脸蛋上轻轻的掐了一把:“是不是想杨叔叔了?别听你爸的,以后想杨叔叔,尽管来,杨叔叔给你们买糖吃。”

强子把杨错抱起来:“小子,来,让我教你真正的武功,以后要是有人欺负小龙女,你就用我教你的功夫收拾他***。”

“强子,你小子在孩子面前别狗日长狗日短的,孩子会跟着你学坏的。”罗廷华听到孩子的声音,知道是杨错和龙女来了,心里欢喜得很,走过来正好听到强子说的话,于是瞪着眼说强子。然后走到强子身边,把杨错抱过来:“杨错,还记得我吗?叫我一声,我就给你拿糖吃。”

杨错没叫他,回头看着龙跃,意思是问龙跃:‘我该怎么叫他?’

“问罗叔叔好。”龙跃教两个孩子喊罗廷华。

“罗叔叔好!”两个孩子几乎同时叫出声来。

高兴得罗廷华哎的答应一声,在杨错脸上亲了一口,一手抱起杨错,一手牵着龙女:“走,到叔叔屋里,叔叔给你们拿糖吃。”

龙跃看着罗廷华那么喜欢两个孩子,在孩子面前,他总是有说有笑,变了个人似的,心里总觉得哪个地方不对。

罗廷华把两个孩子领到自己的宿舍,从柜子里拿出专门为孩子买的水果糖,这些糖,是在杨错和龙女第一次到派出所那天后,罗廷华去县城开会买回来,备着等孩子再来给他们的,他想用这样的方式,让杨错喜欢上自己,而且每次见到杨错,他都喜笑颜开,毫无霸王爷的气势。

“杨错,你以后常常到叔叔这里,你看,叔叔有很多的糖,只要你来找叔叔,叔叔都给你,好不好?”罗廷华用水果糖哄着孩子。

“我也要常常来叔叔这里。”龙女嘴里吃着糖,听到罗廷华只和杨错说话,怕他不让自己来,天真的和罗廷华说也要来。

“来,龙女当然要来,和杨错一起来。”罗廷华用手摸摸龙女的头,笑咪咪的说。

“妈妈不让我来这里。”杨错犹豫了一会,还是把他母亲给出卖了。

“为什么呀?你妈妈为什么不让你来呀?”罗廷华蹲下问杨错。

“翠娥姨说这里有坏蛋!”龙女嘴快。

“杨错,你妈妈真这么说的吗?”罗廷华看了眼龙女,还是想从杨错这里听到准确的答案。

4两小无猜

杨错点点头,算是回答了罗廷华的问题,眼睛忽闪着没说话,吃完一颗糖,又剥开一颗糖果的纸,把糖放进嘴里,用牙喀嚓喀嚓的嚼碎了吃。

“你妈妈是骗你的,这里没坏蛋,这里是抓坏蛋的地方,你看叔叔穿着啥?这是公安制服,叔叔是专门抓坏蛋的,以后你妈妈要再说这里有坏蛋,你别相信她说的,啊?”罗廷华边给孩子说话,边仔细的看杨错哪个地方长得像自己,可他看半天,也没看出杨错与自己长得相同的地方来。

“龙女,杨错,出来,该回家了,别忘记谢谢叔叔,给叔叔说再见。”龙跃走到罗廷华宿舍门口,朝龙女和杨错招手,让他们出来。

“龙跃,让两个孩子再玩一会吧,他们难得出来玩,平时都被他们母亲管着,孩子爱玩是天性,你就再让他们玩会吧。”罗廷华听龙跃说要带孩子回家,心里有些不舍。

“罗所长,谢谢你,以后别给孩子糖吃,看看他两个,都有虫牙了,前两天杨错还牙疼得直叫唤呢。”龙跃一手牵一个,说完,拉起两个孩子朝大门口走:“向杨叔叔和强子叔叔说再见。”

两个孩子很听话的向杨国华和强子摇着小手,嘴上用童音说着再见。

罗廷华满脸笑嘻嘻的把杨错他们送到门口,转身脸色就变了,瞪了站在走道上的杨国华和强子一眼,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坐下掏出香烟点上,回想着从昨晚到现在发生的一切,这一切,都是自己精心策划,用心实施,现在终于大功告成,该是找申青云要官要钱要项目了,这是姓申青云欠自己的,该他回报自己的时候了。想到这里,他拿起电话,接通申青云办公室。

申青云刚把三个书记送走,走进他副镇长办公室,这是他最后一天在这里办公,他想收拾收拾,明天让王天喜安排人把自己的办公室搬到镇党委书记办公室里,刚进门,电话铃声叮呤呤响起,他走过去拿起电话。

“申书记,恭喜你啊!心想事成啦!哈哈!”罗廷华在派出所这头,听到申青云喂的一声后,马上说。

“是代书记,还不是书记。有什么事吗?”申青云听到是罗廷华来的电话,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这个魔鬼开始来索求他要的东西了,申青云讲着电话,坐在椅子上,脑子里迅速想着对策。

“我晚上到你那里汇报一下工作,八点钟,是我到你家里呢,还是在你办公室里?”罗廷华说。

“到办公室吧,公事还是在办公室谈比较好,我等你。”申青云没拒绝,一口答应了罗廷华。

龙跃和两个孩子回到家,岳静在厨房做饭,母亲不在:“静,妈呢?”

“和王大娘找两个孩子去了呀,没和你们遇上吗?”岳静伸出半个头回答。

“没呀,两个孩子我不是领回来了吗,他两跑派出所找我去了。”龙跃把两个孩子的手放开:“看看,你两个小祖宗,这下可把你们两个奶奶折腾得够戗,以后要是再乱跑,我就把你们都拷在家里,看你们怎么跑。”

“奶奶不让我们看电视!”龙女嘟起小嘴,辩解说,似乎自己很有理的样子。

“奶奶是为你们好,电视看多了没好处,再说,白天也不发电呀,没电怎么看,晚上才能看的嘛。”岳静从厨房里出来:“快去洗手,看手脏得,像两个小叫花子。”岳静在两个孩子屁股上各拍一巴掌,催他们去洗手。

“都怪你,我说不去不去,你偏要去。”杨错说的是龙女。

“以后我才不带你去玩呢。”龙女瞪了一眼杨错,有些生他的气。

“妈妈不让我去,以后我也不会和你再去了。”杨错把手放进盆子里说。

岳静看着两人唧唧喳喳,互相指责,看眼龙跃,相互笑了笑,不约而同的想起他们的小时侯。

“都不说了,好好洗,用肥皂洗,可别把水弄到衣服上。”岳静也不管他们,知道他们能自己洗干净。

“静姨,我可以在这里吃饭吗?”杨错问。

“才不让你在我家吃饭呢,谁叫你给妈妈说是我带你去爸爸那里的。”龙女马上说。

“又不是你做的饭,我就吃!”杨错和龙女从会说话开始,常常这样你一句他一句的拌嘴,龙跃和岳静都习惯了,所以两人都不去劝他们,知道等会两个又会和好的。

“你两个小祖宗!都跑哪里去玩了?”龙跃母亲和王七母亲从别人口里听说龙跃牵着两个孩子回了家,才没再满镇的找。一进门,龙跃母亲嘴里叫着小祖宗。

“他们跑派出所玩去了。”龙跃回答母亲。

“什么?跑派出所?要是翠娥知道,非把错的腿打断不可!”王七母亲说着走上前去,拉起杨错还在洗着的小手,在他手掌心里轻轻的拍打两下:“以后你要是再去派出所,我叫你妈把你的腿打断!记住了吗?”

杨错不仅不哭不闹,还哈哈的笑起来,觉得手心被自己奶奶手掌一打,有些痒痒,笑着缩了回去。旁边的龙女抬头看着杨错被打,有些害怕自己也被打,但她还是帮着杨错说话:“王奶奶,别打错哥哥,是我要去找爸爸的。”

龙跃母亲也过来,抓起龙女的手:“你也该打,谁让你带错哥哥去的。”说着也在她手心里轻轻的打了两掌。

杨错看不下去了,捧起水盆里的水,朝龙女的奶奶脸上泼去。

“你这个小祖宗!怎么敢这样对你龙奶奶!”王七母亲看到杨错那个调皮样子,又要伸手打他,可杨错站起来跑开,躲到龙跃身后,给他奶奶做着鬼脸:“奶奶打人犯法,龙跃叔叔快抓奶奶。”他还要龙跃把他奶奶抓起来,逗得龙跃哈哈笑着抱起他在脸蛋上亲一口。

刚才还拌嘴的两个孩子,现在却一条心的站在同一阵线,共同对付着大人,相互为对方开脱罪责,尽管人还小,但不怕担当责任。

5从做人到做狗的距离 2

罗廷华八点准时到申青云办公室,还没上楼,已经看见他办公室的灯亮着,知道姓申的正在等自己。

“坐吧,罗所长。”申青云从自己的位子上站起来,给罗廷华倒了杯茶:“这是上好龙井,是我省城的同学托人给我捎来的。”把茶杯递给他说。

“恩,确实香,和我们这里产的春茶比,是要香很多。”罗廷华把冒着热气的杯子放在鼻子下闻了闻,赞叹着说。

“以后我们温泉镇的茶也要产业化,只要工艺好,我们能做得比他们好。”申青云没回自己的座位,而是和罗廷华并排坐下,还给他递了支烟,并给他点上。

罗廷华有些措手不及,他没想到申青云会来这一套,在来这里前,他是做好和申青云翻脸准备的。

申青云自己点上烟后,把火柴的火苗摇灭,放进面前茶几上的烟灰缸里,拍了拍罗廷华的背说:“这个办公室,以后就是你的了,罗副镇长。”

罗廷华差点把刚喝进口里的茶水喷出来:“你是说,要提我当副镇长吗?”他有些不信,实在没想到来得这么快,自己还没开口要呢,申青云却主动说出来,让他感到很突然。

“怎么?不想干吗?你不想干,可别人想干。”申青云把背朝后靠下去,意味深长的说。

“不!我干!我干!”罗廷华忙不迭的回答,生怕申青云收回刚才说的话似的。

申青云现在是最需要人的时候,他在下午接到罗廷华电话后,想了想,觉得用别人也是用,还不如就用罗廷华,一来可以用乌纱帽堵住他的嘴,二来他的小人本性可以为自己所用,以后那些下三烂的事情,都可以放心交给他去办,自己还省心不少,修理蒋文明,他办得就相当出色,申青云相信他以后还会干出些更出色的事情来。

“还有,我答应过你,帮你朋友一个忙,是吧?现在你给你的那个朋友回话吧,让他按投标要求,从正常程序走,倒时候由你把标底透露给他,中标应该没多大问题。不过,我有个要求,这个工程,将是我上任后主抓的第一个项目,也是我要树立小镇党委政府形象的第一个项目,以后工程项目还很多,我要你的那个朋友与我长期合作,让他把这个公路的工程给我干得漂亮点,我要求不高,他要超标准完成,即使这次赚的钱不多,以后我会从别的项目上补偿他的,只要他把这个我上任后的第一个工程弄扎实了,以后他有的是钱赚,明白我的意思吗?”申青云比罗廷华小十来岁,可想问题要比罗廷华深远很多,他的话,让罗廷华佩服得五体投地,到现在才知道身边这个人是多么的可怕,做事情走一步看三步五步,想问题细致得水泼不进针戳不着。

“我明白,我那朋友会感激你一辈子的。”罗廷华见申青云的烟抽完了,马上掏出自己的来,给他点上。

“另外,以后,我和你的那个朋友,永远都不单独见面,只要是工作上的事情,表面上都公事公办,私低下呢,由你和他接触,但也不要往来过密,知道吗?”申青云深深懂得老家常说的一个道理,要想让养的狗听话,就得给它啃带肉的骨头,没有肉的骨头啃多了,狗也不会再相信主人。他这样做,无外乎是要罗廷华以后帮自己做事,很听话的做事,像条狗一样的听从他的使唤。

“知道,我全知道。哎呀!申书记真是良苦用心啊,想得就是深远啊,我罗廷华一定为命是从,永远听党的话,跟党保持高度一致!”尽管罗廷华说的不是心里话,但他确实被申青云给折服了,不但兑现了他答应自己的承诺,还额外多给了自己很多好处,只要自己以后和瘌痢头接触,好处会源源不断的进到自己腰包里,他要的就是这么一个结果。

“你认为派出所的所长让谁来干比较合适?我对你手下的人不熟悉。”申青云问。

“他们三个谁都不合适,我想再向局里要个人呢。”罗廷华回答说。

“龙跃怎么样?他也不合适吗?”申青云提到龙跃,看着罗廷华的表情问。

“龙跃?他不行,性子倔着呢,现在当一个民警,都不好管,要是让他当所长,温泉镇不乱才怪,这个人绝对不行!”罗廷华很坚决的说,生怕申青云用他。

这下申青云是彻底放心了,刚才他提龙跃,是试探罗廷华,看他和龙跃走得有多近,从他回答的话语里,申青云听出了龙跃和罗廷华关系很糟糕,他怕的就是罗廷华和龙跃是一条心,只要他们心里都相互容不下对方,那自己就没多大危险。

“要是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人来代替你,那你还是兼着所长职务,等有了合适人选,你再放手,这样安排怎么样?”申青云不外乎又送了罗廷华一个人情。

“哎呀!申书记想的就是周到,我无条件接受你的指示。说实话,马上把派出所交给那三个年轻人中的任何一个,我都不放心哪!他们都还年轻,历练不够,呵呵!”罗廷华说龙跃他们年轻,可忘记了面前这个也年轻。

申青云咳嗽两声,意思是要他别说下去了,然后再次给罗廷华说:“以后叫代书记,别申书记申书记的叫,还没正式成为书记呢。”说完,他站起来:“今天的谈话就到这里吧,你担任副镇长兼派出所所长,哪边有事哪边忙,算是分管司法的副镇长吧,我明天召开镇党委常委会,和他们讨论关于你的任命事宜。”

“谢谢你的信任,申书记!哦,不,申代书记。”如果说罗廷华在来这里之前还有点人样的话,那么此时已经彻底变成了一条狗,一条哈巴狗,就差向申青云摇尾巴伸舌头舔他屁股了。

6嘴是杀认最好的武器

申代书记,你看蒋文明该怎么处理?我的意思是说,他的问题可大可小。罗廷华问。

“县委陈书记不是作了重要指示吗,就按陈书记的指示进行彻底的调查,包括他的经济问题。听说施灵服毒自杀了?”申青云给罗廷华的指示,让罗廷华心里有了底。

“好的,我会按县委陈书记的指示办。是的,施灵服毒自杀了,下午她公公婆婆发现了她的尸体,还到派出所报了案,我派龙跃和杨国华去现场做了查勘,确认是服毒自杀。”罗廷华哈着腰回答。

“这样的社会败类,该死!”申青云最后的这句话,又将害死一个不该死的人。

罗廷华与申青云在政府大院分手,回派出所的路上,脑子里忽然想到申青云的最后那句话:‘这样的社会败类,该死!’,他琢磨来琢磨去,觉得申青云不会无缘无故的说出这样的话,要说败类,他申青云不也算一个社会败类嘛,而且还是杀人凶手,是最该死的败类,难不成是指桑骂槐,说我该死吗?也不对呀,那他说谁呢?仅仅是说死了的施灵吗?罗廷华想到服毒自杀的施灵,脑子里却冒出了蒋文明,他马上想到蒋文明也是个败类,是个该死的败类,要是他不死,自己那点见不得人的事情,迟早被他当筹码给出卖了不可。对,他这个败类必须死,死人是不会出卖别人的,在这个社会上,要说什么人最靠得住,那就是死人,死人最可靠。何况,申青云说还要查他经济问题,要是他姓蒋的把我在王七死时贿赂他的那一千块说出来,我不也得跟着他完蛋。罗廷华想到这个上面,咬咬牙,狠了很心,决定去找蒋文明。

罗廷华再次返回镇政府,但他不是回政府办公大院,而是悄悄的到了职工居住的院子。蒋文明住的是个独立小院,此时蒋文明的卧室房间里还亮着灯,说明他还没睡,都到这个份上了,估计他也睡不着。

蒋文明没了往日的红光满面,一付潦倒落魄样,独自坐在房间床边一张桌子前的椅子上,喝着温泉镇有名的‘醉常娥’,已经喝到半醉半醒的状态了,失神的眼睛盯着桌面上的油灯,似乎想从微弱的煤油灯光中看到丝自己的光明来。

罗廷华没敲门,因为门没关,他在屋子门口伸头朝里看了一眼,然后右脚跨进门槛,同时装着咳嗽两声。

蒋文明听到咳嗽,慢慢转过头来,见到罗廷华,他也不站起迎客,而是冷冰冰的问:“你来这里干什么?别人躲着我还来不及呢,就不怕把你也牵扯进来吗?”说完又提起酒瓶,嘴对瓶口咕噜的灌了一大口。

“你是我的老领导,别人不了解你,我还不了解你吗,以前,要不是你一再关照我,你说我罗廷华能有今天吗?我姓罗的可不是落井下石的人。”罗廷华装着一脸的同情相,嘴巴上说着此时蒋文明最需要最想听的话。

“廷华老弟,谢谢你啊!我蒋文明真的没想到,在这样的时候,还有你这么个人惦记着我,以前尾随在我屁股后面的那些人,还有我提拔起来的那些混蛋,一个个都他妈的是白眼狼!眼看我倒霉了,他们害怕受牵连,都躲得远远的,只有你,只有你重情重义,可惜啊!可惜!当初我没把你提拔起来,悔不该为侄子的事情怪罪于你啊!”蒋文明双手紧紧抓住罗廷华的双手,口水、鼻涕、眼泪全从可以流的地方涌出来,什么叫感激涕淋,蒋文明此时的样子就很形象。

“老领导,我今夜是偷着来看你的,白天怕人看见,只好晚上偷偷的来,我是来给你通个风报个信。上面的人指示了,还要追查你以往的经济问题,这不明白着要把你往死里整吗,唉!要真查起来,可能会连累到你家里的人啊,要真那样,还不知道嫂子和孩子能不能挺得过去,以后她们娘俩的日子可怎么过呀!唉!想到这些,廷华不敢往深处想啊。施灵倒是干净,死得一了百了,可谓死得干干净净。对了,你还不知道吧,施灵服毒自杀了!”罗廷华的话刚出口,感觉蒋文明抓住自己的手一紧,然后很无力的松开,见蒋文明很吃惊的样子,罗廷华知道自己说的话开始起作用了,他接着往下说。

“老领导,你也知道,施灵是现役军人的老婆,而且这个现役军人大小还是个军官,要是他知道自己的老婆因为和人通奸,羞愧而自杀,他肯定要闹,最起码他会给自己找回面子,那样的话,老领导你以后的日子恐怕会相当的艰难,所以我来给你提个醒,要你作好生不如死的思想准备,那可是比在地狱生活还难啊!”罗廷华观察着蒋文明面部表情的变化,猜测着他内心的感受。有的时候,用嘴巴杀人,比用刀子还可怕,因为不会留下任何痕迹,也不用负法律责任,罗廷华这哪是在安慰人,简直就是在告诉蒋文明:你要是活着,要遭受的罪比死都难受。

“死了,她死了,哈哈!她死得好啊!你说的没错,死了干净!一了百了!死得干净啊!”蒋文明有些神志不清的又喊又笑又哭的,拿起桌子上的酒瓶,仰头把剩下的小半瓶‘醉常娥’一口喝干,然后又哈哈的大笑起来:“我蒋文明是条汉子,宁可站着死,也不躺着亡,一个小女子,都有如此勇气,难不成我一个七尺汉子还不如她吗!哈哈!我不会拖累家里人的,不能让她们为我受罪!决不能!”蒋文明一付疯癫的狂态,让罗廷华看着都有些毛骨悚然,他悄悄地走出蒋文明房间,生怕被他发现走不了似的,才跨出门槛,急忙小跑着离开了蒋文明住的院子。

7蒋文明自杀

第二天一早,龙跃还没上班,正洗漱呢,电话急促的响了起来,岳静拿起电话问是谁,然后按住话筒,小声的给龙跃说:“是罗廷华打来的!”

龙跃用毛巾抹着嘴角边的牙膏白沫,心想这么早打电话来,这个霸王爷又发哪门子的神经呀。走过来,接过岳静手里的电话:“我是龙跃,什么?蒋文明也死了!好!我马上到政府,给县局汇报了没?好的,那我先去看看。”

龙跃挂上电话,转身给岳静说:“蒋文明昨夜死了,罗廷华要我直接去政府职工院子,先勘察一下现场。”

“是自杀吗?”岳静也感到意外,随口问了一句。

“还不知道。早餐看来吃不成啦,我一会在街上吃碗米线,我先走了,静。”龙跃说完,匆匆穿上衣服,赶往现场。

蒋文明住的小院子里,挤满了人,杨国华和强子站在房间门口,罗廷华正和申青云在房门外说着什么,龙跃挤过人群,到门口问杨国华。

“现场有人进去过吗?”他朝里面看了看,拿出白手套戴上,并接过杨国华递来的一个透明小塑料袋。

“我们到的时候,里面全是人,死者躺在床上,左手腕被割破,地上全是血。”杨国华回答。

龙跃朝罗廷华和申青云站的地方看了一眼,见申青云也正朝他看过来:“龙跃,蒋文明是个正在停职审查的嫌疑人,他的死因,一定要搞个水落石出,不管是他杀还是畏罪自杀,得尽快做出结论。”他用一个领导的口气,对此事做着领导的指示。

龙跃没理会他,走进房间,他闻到了一股酒精混合着血腥的味道,眼前桌子上放倒着一个空酒瓶,还有一个摔碎的酒瓶玻璃渣子被血液浸泡在地上。龙跃初步看完整个房间,没看出有打斗痕迹,他走到床边,低头看着蒋文明仰躺着的尸体,见他的左手伸向床边垂着,手腕上割开的口子已经没再流血,床边的鞋子虽然放得不是很整齐,但也没怎么乱,应该是死者上床前脱下的原样。蒋文明的右手上,还拿着一块玻璃碎片,龙跃把玻璃碎片拿起来仔细的看了看,看出是打碎了的酒瓶玻璃块,看上去很锋利,上面还沾满着血迹,他把它装进刚才杨国华递给他的一个塑料袋子里收好。然后他开始仔细的查看床上的蒋文明尸体,尸体面色苍白,明显是因失血过多引起的,脸上和脖子上没有任何痕迹和破损,龙跃把鼻子凑到尸体的嘴边闻了闻,还能闻到一点淡淡的酒味,说明死者死前确实饮酒了,而且还不少,连死了没喘气都还能闻到酒味,龙跃把尸体的头左右搬动,看了看,没有任何伤痕和肿块,再把死者的衣物解开看,也没发现任何新的伤痕及青紫。做完这些,他初步判定,蒋文明是自杀。

龙跃走出来,罗廷华问他:“龙跃,你怎么看?是他杀还是自杀?”罗廷华不问也知道是怎么死的,可他这样问,是为了让龙跃亲口说出来,免得以后给自己留下后遗症,申青云站在罗廷华身边,等龙跃作出肯定的回答。

“初步判断是自杀。”龙跃脱下手套,没看申青云和罗廷华:“最好请县局的法医来,需要作进一步的尸检。”

“好,我这就去打电话向县局汇报,要求他们派人来勘察。”罗廷华很干脆的说完,走出人群,打电话去了。

“龙跃,辛苦了,我相信你的判断,你可是整个温泉镇,刑侦方面的专家,你的结论应该是最权威的,呵呵,这下我也好向县委汇报了。”申青云走过来拍拍龙跃的肩膀说。

“我算哪门子的权威专家呀,要真是什么专家,几年前澡堂的谋杀案,就不会不了了之啦!”龙跃的话刚出口,就觉得自己失言了,那个案子是已经结案了的,现在自己这样说,不等于给了别人口舌,而且会让隐藏在暗处的真凶提高警惕,他有些后悔刚才说的话。

申青云一听到龙跃的话,心里马上警觉起来,有些害怕起这个小公安,但他装着一脸严肃的说:“怎么不了了之啦,王七不是已经认罪伏法了嘛!尽管没受到审判,可他也是因为畏罪潜逃才摔死的呀,也算是伏法了吧!你可不能乱说哦。这可是原则问题,要是别人说说,情有可原,这话出自你的口,性质可不一样了,毕竟你是个公安干警,还是个党员,那么大的一个案子,说出的话,是要负责任的!”

“国华,让强子一个人看着现场足够了,我们回所里吧。”龙跃把申青云的话没当回事,他也不想把他当回事,只是自己太不小心,说漏了嘴,当年那个案子是死在里面的蒋文明结的案,现在看到当年的当事人死了,他是忽然回想到那个案子,才顺口说了出来。

申青云可不这么想,他开始怀疑龙跃是不是在背地里追查澡堂的案子,如果这是真的,那自己还真得加倍小心了,否则要被龙跃查出点蛛丝马迹来,问题可就大了。他看着龙跃的背影,一丝不易察觉的阴毒诡异微笑露在他嘴角边上,这是申青云的一个习惯本能,每次他干大坏事,都会表露出这样的微笑,一般人看不出他的微笑是啥意思。

“龙跃,你刚才说的澡堂谋杀案,我来后听强子给我讲过,被害人是你岳父,可你说不了了之,是什么意思?”杨国华在回派出所的路上问龙跃。

“你还没吃早餐吧?”龙跃在走到回自家的岔道口,停下脚步问。

“哪有时间吃呀,走!去老蔡家,一起吃碗米线吧。”杨国华听龙跃这么一问,肚子开始咕噜噜的叫唤起来,约龙跃去吃米线。

8生死战友

“还是去我家吧,你不是想知道澡堂的案子是怎么不了了之的吗,我全告诉你。”龙跃已经把杨国华当作了生死战友,经过这几年的共事,他深深敬佩杨国华的人品,而且他经常帮自己晚上巡逻,要是自己下乡了,他还会帮着家里买粮买柴火,龙跃一家人没把他当外人看,尤其是龙女,很喜欢这个杨叔叔,杨错和龙女两个最喜欢听他讲故事,特别是喜欢听他讲战斗故事。

龙跃和杨国华回到家里,高兴得龙女拉着他要听故事。

“妈,你带龙女到翠娥姐家和杨错玩一会,我有事情和国华谈。”龙跃给母亲说,他不想让孩子打搅自己将要和杨国华说的事情。

“龙女,和奶奶去找你错哥哥玩吧,你爸爸和杨叔叔有工作要做,以后再让你杨叔叔给你讲故事听。”母亲拉起龙女,和杨国华道了声别,出门去了。

“我们两煮面吃吧,你帮我剥几头蒜,我来烧火,做鸡蛋面。”龙跃说着卷起衣袖,在脸盆里洗手。

两个男人在厨房里做吃的,龙跃开始给杨国华讲起澡堂的案子,等面煮好,两人开始吃的时候,龙跃基本上已经把案子的经过讲完,但没说马大爷和王七母亲听到罗廷华那晚与王七的对话。

“这么说,你是怀疑真正的凶手还逍遥法外?”杨国华把面拌了拌,用筷子夹起一筷子,在送进嘴里前,问出了一直想问的话。

“是啊,有很多疑点至今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可我总觉得那个案子没那么简单,背后一定有什么重大隐情。今天蒋文明的死,又让我想起那个案子来,当年澡堂的谋杀案,是蒋文明结的案。”龙跃唏哩哗啦的吃着面,嘴巴上嚼着,但没影响他含糊的话语:“呵呵,我是确实饿坏了,一个经常吃早餐的人,要是有一天不吃,这肚子就会抗议。”

“你是不是一直在私下里暗自调查?”杨国华把面碗放下问。

龙跃看了眼杨国华,猜不透他问这个话的意思,有些拿不准该不该给他说实话。

“别那样看着我,难道你还怀疑我不成?”杨国华说完,又端起碗,扒拉碗里的面。

“呵呵,我仅仅是怀疑而已,没私自调查,都已经结案了,我一个小小派出所民警,哪敢违反纪律啊。”龙跃想了想,还是没把自己的真心话说出来,哗啦哗啦的吃起面来。

“以后,需要我做什么,尽管开口,要是你信得过我,把我当你生死战友看的话。”杨国华扒拉完,站起来洗自己的碗。

“国华,我怀疑那个案子另有真凶的事,别人不知道,我也就只给你一人说起,你说我信不信得过你嘛?强子和我共事时间比你长吧,可我在他面前,一个字都没提起过,我不是信不过他,我是信不过他那张嘴,他心里有什么事,总藏不住,你不同,你有自己的原则,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是经历过生死考验的共产党员,我能信不过你吗?”龙跃半开玩笑半当真的说。

“龙跃,我也给你讲个故事,是我一个战友的故事。我的这个战友,是山东人,很豪爽,也很聪明能干,我们全侦察连,他每年比赛,都能拿全能,可他死在了战场上。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杨国华把洗好的碗筷放进橱柜里,转身回到桌子边坐下,没等龙跃问,他就接着说:“他本来可以提干的,凭他的头脑和才能,以后完全有可能当将军,我们连的战士,没一个不佩服他的,可以这么说吧,他比我们连长和指导员威信都还高。他平时和我们的连长有些矛盾,主要是他这个人性子直,总忍不住要说些得罪人的话,看不惯一些连长做的事情,而且当着全连战士的面,顶撞过连长和指导员几次,让他们很下不来台,可他又没犯任何纪律上的错误,连长和指导员也拿他没办法,就这样,我们上了前线后,在一次执行侦察任务中,那次任务是连长亲自带队,而且是深入敌人前线,越南鬼子在一个山凹了埋了许多的地雷,连长让我这个战友去探路,明明知道前面是雷区,可连长偏偏让他去,我这个战友也知道危险,但他还是二话不说的朝前摸了过去,把他勘察到可以绕开地雷的路线用小红旗标示了出来,可是,在他快完成任务的时候,不小心触雷了,被炸死在雷区,尸骨不存,更可恨的是,连长和指导员后来没给他抱任何的功,他死得那么英勇,可却默默无闻。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我不说,你也应该明白的。我给你讲这个战友的事例,你该知道我的意思吧。”

龙跃没说话,他知道杨国华的意思,他打内心里感激这个战友,在这些年里,龙跃经常得到他的帮助,每次和罗廷华顶嘴,都是他很巧妙的化解了自己和领导的矛盾激化。龙跃默默的吃完面,心里有些难受,眼眶里都含满了泪花,他既为杨国华讲的故事感动,又为自己这些年来的委屈难过,但他什么也不说。在龙跃站起来洗碗筷时,电话响了。

杨国华说:“肯定是罗廷华来的电话,他在派出所找不到我们俩,把电话打到你家里来了。”说着走出厨房,到堂屋里,拿起电话听筒。

“是,我在龙跃家,到他家干什么?看你这个大所长问得,到他家还能干坏事不成?是到龙跃家吃早餐呢,总不能饿着肚子干活吧,身体可是革命的本钱,身体垮了,可是什么事情也干不了。吃完了,什么事?哦,我们马上过去。”杨国华放下电话,走到厨房门口,给龙跃说:“我没猜错吧,果然是他,要你我马上回派出所呢。”

9龙跃升职的问题

经过县公安局法医的鉴定,蒋文明确实死于自杀。

人死帐了,蒋文明的自杀,给很多人带来了好处。

蒋文明的死,让很多人暗自高兴。申青云彻底的消灭了一个政敌,不用再为调查蒋文明而分散他执政的精力;罗廷华不用再担心蒋文明出卖自己;蒋文明的老婆和孩子,不用把过去蒋文明收受的贿赂交出来;而施灵那个军人丈夫,也失去了和县委政府闹的对象,这让县委政府避免了一场与军人之间的矛盾;而醉鬼顾长有,终于报了仇......

总之,蒋文明的死,是皆大欢喜的死,是有‘贡献’的死。

只有一个人为蒋文明的死觉得很失落,这个人就是龙跃。

龙跃不是为他的死难过,而是失落,蒋文明一死,澡堂的案子要想再翻过来,难度更大了,当年给这个案子结案的人自杀,虽然不影响他的私下调查,可即使自己真的查出点什么来,别人也会拿蒋文明已死当作理由,千方百计的拒绝翻案,何况现在自己还没查出任何有用的证据来。

罗廷华很顺利的当上了分管政法的副镇长,并兼着派出所所长一职,还成了公路建设领导小组的成员。

公路建设领导小组,由申青云再次组建,他自己担任了组长、工程总指挥,没设副组长,其他的都是小组成员,协助他做一些土地等问题的协调工作。

工程招标很顺利的完成,瘌痢头中了标,但他没把工程转包出去,而是自己贷款,买了设备和组建施工队,他按申青云的意思办,下决心的要把这条路修成超标准的公路,为自己以后的建筑公司立块好口碑。

在公路正式开工的那天,省交通厅和县委政府的领导都出席了开工仪式。

温泉镇从没这么热闹过,学生手拿花纸做的花,来回的摇晃,小镇的居民,大部分人都参加了这个开工仪式,当然只能当观众看热闹。

这是小镇的一个垮时代的大事情,申青云把这个当作对温泉镇的一次开发宣传,还特别请来了地区电视台的摄像和主持人。

鞭炮声震天的足足响了十几分钟,这是罗廷华当上副镇长以来筹划的一次仪式,他跑前跑后,还是穿着他那身公安制服,但比过去穿得更像个人样,帽子戴得端正,衣服洗得干净,可以看出他还找人帮熨平整了,他是这一天最忙碌的人,他也从没这么春风得意过。

当主席台上省交通厅一个处长讲话的时候,会场里所有男女老少,安静得掉可以听到苍蝇飞来飞去的嗡嗡声,台上的领导讲到高兴激动处,台下的人热烈的鼓掌。

在主席台上就坐的,还有一个特别的人,他就是刚担任县交通局的局长董瑞勇。申青云这是第二次见到董瑞勇,他不停的朝这个新任交通局局长看,本来这个局长的位置,应该是自己的,现在成了董瑞勇的,申青云没任何的嫉妒,他只是认为未来自己仕途上的强有力竞争对手,惟有这个姓董的。

这次董瑞勇不是以公安局副局长的身份出席开工仪式,而是以县交通局长的身份来参加,他在交通局王局长提前退休后,担任了交通局的局长。

申青云在仪式结束后,走到董瑞勇身边,笑哈哈的说:

“董局长,恭喜你高升啊,你上任有些日子了,可我还没当面向你道贺过呢。”申青云董瑞勇握了握手。

“不简单啊,这条公路,在我们县的公路建设上,至少超前了二十年,这可是我们县第一条柏油乡镇公路啊,而且放弃老路,改成接通国道的想法,很有魄力很有远见哪!”董瑞勇是由衷的佩服眼前这个镇党委代书记,刚从党校回来,就干出如此惊天动地的事情。

“这还不都是在你的支持下,我们温泉镇人民才会有如此的福气啊,没你这位大局长在后面推着我,我哪敢想呀。”申青云表面谦虚,可内心里却充满着自豪和得意。

“对了,现在罗廷华当了副镇长,政府的工作已经够他忙的了,为什么不把龙跃提到所长的位置上,还让罗廷华兼任着呀?”董瑞勇把申青云拉到一边,小声的问。

“这个嘛?呵呵,你也清楚,派出所的人事问题很复杂,表面上是县公安局住温泉镇的办事机构,实际上县里没拨付任何经费,都是镇政府负担,而派出所的人员安排和职务任免,却都是县公安局管着,我们党委政府不好插手,因为县局里还没安排新的所长,所以只好让罗廷华先兼着,我门可没权力任命新所长,我也正为这事着急呢。”申青云耍着官场常用的太极手腕,把话说得是又圆又滑,他知道公安局那边有自己岳父管着,要想任命龙跃当所长,恐怕他董瑞勇再有本事,也是鞭长莫及。

“龙跃是个人才,以前我在局里时,多次提出要调他到县局刑侦队,可总是阴差阳错,把一个好好的专业人才就这么给耽误了,真是可惜啊。”董瑞勇有些遗憾的说。

“是啊,龙跃确实是个人才,在小镇,人缘很好,温泉镇有他这样的民警,真是小镇人民的福分哪,现在温泉镇正是用人的时候,有龙跃这样有能力的干警在,小镇的经济建设才有安全保障,开发温泉镇,是少不了这样的人才的。”申青云要是没在蒋文明自杀那天听到龙跃那句话,也许还会给龙跃一个机会,可他自从听了龙跃那句不阴不阳的话后,已经下定了决心,不能让龙跃有过多的机会,他还打算让罗廷华暗地里增加龙跃的工作量,让他少些时间去想澡堂的案子。

董瑞勇哪能听不出申青云话里的意思,他很奇怪,龙跃究竟是怎么把这些人给得罪下了,每个人似乎都在阻拦着龙跃。

10初露锋芒

李心忠自从到了杨翠娥酒厂当了厂长,还真的一滴酒不沾,他在酒厂干的很开心,把‘醉常娥’酒厂管理得井井有条,产酒量不断的在提高。

酒厂工人从以前开始时的四人,现在增加到二十几人,每天几乎二十四小时三班倒,生产出来的酒还供不应求,李心忠于是有了大胆的想法。

这天一早,李心忠刚上班,就给杨翠娥说要扩大规模,进行规模化的批量生产。

“心忠,现在我们哪有那么多的钱呀!你说的可是要好多钱才行的。”杨翠娥听完后,惊得嘴巴张成o型,半天才说出话来。

“翠娥姐,没钱我们可以贷款,现在是发展的关键时期。你想,一旦公路修好,交通方便了,运输方便了,规模化批量生产,是为了进一步降低成本,市场份额会会进一步增加,我们还应该成立一个销售公司,有人专门负责跑销售,用不了一年,贷款的钱就可以还上,现在是最好的时机,要是不着手准备,可就晚了。”李心忠把自己的想法,给杨翠娥这么一说,杨翠娥还真有些心动了。

“心忠,这事我一个人说了不算,酒厂的股份岳静家占的份额也不少,这样,晚上我们把岳静家的人叫拢,一起商量商量,你看怎么样?”杨翠娥自己一个人还真不敢拿主意。

“好啊!这是大事,是该好好合计合计才对。”李心忠知道杨翠是大老板,岳静是二老板,只要这两个老板都想通了,那么,事情才好办。

晚上,三家人在杨翠娥家聚会,吃完晚饭,龙跃母亲和王七母亲带着两个孩子到龙跃家看电视,而龙跃两口子、杨翠娥两口子和李心忠家两口子,三对年轻夫妇聚在杨翠娥家堂屋里,商量着未来温泉镇将要跨入另一个新时代的大事。

听完李心忠的想法,杨翠娥看着龙跃和岳静问:“今天之所以把你们都叫到一起来,为的就是心忠刚才说的事,今天早上心忠给我说,把我吓了一跳,静,你说说看,要不要贷款扩大规模?”

岳静看着龙跃,见他低垂脑袋,听到杨翠娥问,也不抬头,岳静拿不定主意,不好说什么,于是推了龙跃一把:“龙跃哥,翠娥姐问咱们的态度呢。”

“我听到了。”龙跃抬起头:“心忠,你算过要贷款多少才够吗?”

“没有,这不是说算就能算出来的,要根据扩建的规模来定。”李心忠回答。

“那你觉得建多大规模合适呢?”龙跃追问道。

“至少比现在大十倍,目前产量每个月是三十吨多一点,也就是说,以后要建成月产三百多吨的规模。”李心忠的话一出来,李月芹悄悄的掐了他一把。

“哎哟!你掐我干什么呀?”李心忠大声叫起来。

“要你清醒清醒,尽说大话!”李月芹瞪着眼说。

“他没说大话,心忠的想法是对的,可还是不够大胆,我认为还可以再扩大。”龙跃不说则已,一说,把岳静也吓了一跳。

“龙跃哥,每个月三百多吨,可是要三百辆拖拉机拉三百车呢,生产出来,运不出去,即使运出去,卖不掉怎么办?”岳静的想法和杨翠娥的想法是一样的,怕卖不出去。

“不仅酒厂要扩建,还有养殖场也要扩建,蔬菜基地也要扩大,尤其是大蓬种植面积要进一步扩大,这样冬天也可以保证蔬菜的供应。对于说运输问题,一年后路通了,我们可以不用拖拉机运,而是改用卡车,怕卖不出去,那是因为我们没有扩大销售渠道,总是在周围几个县打游击,你们想想看,其它省的酒都能运到我们这里卖,为什么我们的酒不能运到别的省去卖呢?比如说姐夫家乡四川,人口又多,抵挡的酒消费应该很有市场,我就不相信四川人个个都喝五粮液,我们的酒也是粮食酿造的,价格比那些高档酒便宜很多,而口感和味道却可以和那些高档酒相抗衡,有如此优势,我们为什么不去和他们争一争呢。电视上不是一再强调,改革开放五十年一百年不变,只有发展才是硬道理,我们要是不寻求发展,就会落后于别人,看别人过舒服的日子,自己挨饿。”龙跃平时话不多,可说起正事,也能讲出个一二三来,他停了停,接着说:“上次申青云不是找翠娥姐说开发温泉的事吗,我看我们可以把开发温泉的项目也接下来,但不按姓申说的做,我们仍然保留原来的男女澡堂,另外再建露天和室内泡澡池子,还要建温泉招待所和餐馆,专门接待来这里泡温泉的旅客,做到吃住玩一条龙服务,这样既可以很好利用温泉资源,又可以扩大‘醉常娥’酒的影响,我们还可以学着电视上那些广告,在电视台做做宣传什么的,不愁生产出来的酒卖不出去。”

龙跃的话,把三个女人听得是张大口,瞪大眼的呆了,而李心忠和小四川谢燮却不住的点头,很认可龙跃的想法。

“龙跃哥,你没发烧吧?”岳静说着伸手去摸龙跃的额头,然后再摸摸自己的。

“龙跃兄弟,你说的可都是我从没想过的,这些事,谁去做呀?”杨翠娥毕竟没见过世面,想问题总是停留在小搞小闹上,她现在担心没人去做这些事了。

“翠娥姐,中国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人,这些事情,是要一步一步去做的,人嘛,我们可以逐步的招,只要高中毕业考不上大学的,我们都可以招,给他们的待遇比国家干部好,就会有人来。”李心忠说。

李月芹又掐了李心忠一把,给杨翠娥说:“翠娥姐,别听他胡说,还是你和岳静拿主意,心忠就喜欢瞎想,他总是眼高手低的。”

11温泉镇风流人物

杨翠娥笑着回答:“你小看了你家的心忠,他可是个好厂长,把酒酿造得比我还好呢,管理得井井有条,有文化的人就是不一样。说完,转头看着小四川问:“你的看法呢?”

“没错,我觉得龙跃说的对,我们要么不干,要干就干大的。我以前在外面走南闯北,跑过很多地方,酒这个东西,是会上瘾的,只要人养成了喝一种酒的习惯,他就会记得那个牌子的酒,以后也会经常的买同一个牌子的喝。再说,养殖场的规模,为什么一直做不大,就是因为路不好,养出来的猪和鸡,在运输途中容易死,尤其是运到省城的,更是艰难,首先是拖拉机运到县城,再转卡车运省城,别说牲口受不了,连人都受不了,以后路通了可就不一样啦,可以直接用卡车送进省城。蔬菜也是一样,图的就是个新鲜嘛,以后当天的蔬菜当天可以运出,还可以减少损耗呢。”小四川也同意龙跃的想法。

现在是三比三,三个男人投赞成票,三个女人投反对票,各有各的理。

岳静还是很担心,毕竟要和国家银行借钱,这是她长这么大还没遇到过的,就连平时和谁借几块钱,她都怕,怕别人老惦记,所以她说:“翠娥姐,我还是心中不塌实,这么大的事情,要是搞砸了,我们可都得睡大街上,孩子们怎么办?老人们怎么办?还是慎重点的好,他们男人可以不考虑这些,可我们这些女人,不就是图个平安幸福吗。反正我是不同意马上进行扩建,刚才龙跃哥说的,毕竟是理论上的东西,要实际操作起来,可不是那么容易的。”说完,她看了龙跃一眼。

李心忠没等杨翠娥表态,立刻接过话说:“岳静,你要相信龙跃,他的头脑,不是你我想象的那么简单,他刚才说的,有很高的指导意义,不亚于总设计师的指导方针,关键是我们这些人该如何去落实他的这个远大构想。虽然扩建酒厂规模是我提出来的,可我还是没龙跃那么有气魄,更没他想得那么深远,我敢打赌,只要按照龙跃刚才的构思去认真落实好,不出两到三年,不仅我们的作坊会大变样,而且整个温泉镇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温泉热资源的开发,我听政府里以前那些老熟人说,申青云可是在县委及政府领导面前拍了胸脯的,说要是不把温泉镇的旅游度假产业搞活了,他就永远不离开温泉镇。这表明,在申青云领导下的这一届镇党委政府,将会是有作为的一届,我们得充分利用他想尽快提高政绩的心理,让政府帮我们筹到钱,只要有钱,什么事情不好办。”

“别再说了,你就不能多听听翠娥姐和岳静的,总是自以为是,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李月芹觉得自己老公是个打工的,人家当老板的都没拿定主意,他在一边瞎搀和也没用,其实,她内心里很佩服自己丈夫,别的不说,就拿他这点爷们的气魄来说,足以证明他还是个爷们。

杨翠娥在李心忠到她这里来后,一开始也不放心,还时刻防着他,可一段时间后,她发觉这个人没别人说的那么不务正事,而且也把酒给戒了,一个酒鬼能把酒都戒了,还有什么事情干不了的呢,所以她放心的把酒厂交给他打理,事实证明,他确实是个人才,他提出的扩建酒厂想法,不是没道理,关键是刚才龙跃的话,让她有些害怕,所以她下不了决心,自己一个妇道人家,能折腾出这么个家当,已经很不容易了,要让她往更大处想,她还真担心国家政策变了,别说做大,恐怕连现在这点都保不住。杨翠娥沉默了一会,然后开口说:“龙跃兄弟,你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你能不能再说得详细点,这可不是儿戏,得有具体的落实依据才行。”

龙跃听出杨翠娥还有顾虑,于是开始慢慢的说:

“要不这样,我们先在小镇里集资,只要小镇有居民愿意加入的,不管多少,都可以让他们加入,和上次翠娥姐做的一样,不过这次主要以现金加入为住。目前,那些加入的人都得到了实惠,他们不会再退出,甚至还有可能再投入呢,而那些上次没加入的,有很多人看到那些加入的挣了钱,一个个都眼红着呢,要是这次再有机会给他们加入,说不定报名的人会比上次还多。这样集资下来,能凑多少算多少,不够的部分,我们再贷款,可以先扩建酒厂,等酒厂的产量出来,有了很好的销路,我们再逐步的增加养殖场和蔬菜基地的扩建。而温泉的开发,只要政府帮我们贷款,那我们就干,不帮贷款,我们也要干,但得等到以后有钱了才干。你们看这样做行不行?”龙跃也知道,要一下子贷款那么多钱,肯定是行不通的。

杨翠娥听完龙跃的话,想了想,像是下了决心,终于说:“那就按龙跃的想法做吧,可要是扩建酒厂,现在的酒厂怎么办?总不能歇业吧!”

“不歇业,我们另外找地方,以后新的酒厂建好,现在这个酒厂也不歇业,只需改建一下,增加设备,提高产量就可以了。”李心忠立刻回答。

既然杨翠娥点头了,岳静也不好再反对,她一向很佩服龙跃,但这次,让她心里有些不塌实。

这一夜,成了温泉镇民营企业的一个转折点,对温泉镇的老百姓来讲,不亚于党中央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对全中国人民的影响。六个年轻人,三对夫妻,定下了整个温泉镇未来民营企业的发展方向,而这个方向的制定,龙跃是主要的理论指导者,尽管他没参与经营管理,可他的远见卓识,成就了温泉镇一批风流人物的登场。

1安全巡视员

罗廷华这天上班,把龙跃叫到办公室,给他安排现阶段的新工作:

“龙跃啊,现在公路建设已经全面铺开,外来的民工很多,我们作为一个流动人口管理机构,有责任把那些民工们管好。公路建设领导小组很重视这个个事情,为了保证工程的按时顺利完工,不希望在施工期间出现任何盗窃及刑事案件,尤其是不能发生民工和当地老百姓的矛盾冲突问题。公路建设领导小组要求我们派专门的干警,作为维护公路建设的治安巡视工作,领导小组把这个岗位叫作巡视员。你是我们派出所最有能力的民警,所以我把你的名字报了上去,以后,你每天都要到工地去核实那些流动性比较大的民工,把安全隐患,制止在萌芽阶段。所里的那辆摩托车,这段时间就由你一人专用,等会我给国华说一声,让他把钥匙交给你。开始这些日子,可能会很辛苦,你要在一个月内,把所有的民工造册登记,以后嘛,就轻松多了,只要知道来了什么人,走了什么人。对于所里的工作,交给国华和强子两人足够了,反正也没什么大案,都是些偷鸡摸狗的小事,强子和国华能搞定的。”

这个安排,是申青云授意罗廷华做的,目的是不让龙跃有太多时间去想澡堂谋杀案,这是申青云对龙跃进行严格控制的开始。

“如果有什么困难,你尽管提,我会尽量的想办法帮你解决。”罗廷华看着龙跃坐在那不吭声,看出他有抵触的情绪,他吸了口烟,从鼻孔把烟喷出来后说。

“巡视员是吧,很好,这个名称蛮好听的,我喜欢。没什么困难,我愿意接受这个任务。”龙跃说完,站起来:“罗所长,哟!你看我,都忘记了,应该叫你罗副镇长才对。”龙跃马上改口:“罗副镇长,你还有什么指示吗?”

“看你,见外了不是,还是叫罗所长的好,嘿嘿,副镇长那是别人叫的,对于你们这几个弟兄,还是喊罗所长的好,呵呵!没什么了,你去吧,哦!对了,你帮我把杨国华叫来。”罗廷华听龙跃改口叫他副镇长,心里还真有那么点甜蜜感,第一次有了升官的感觉。别人叫他副镇长,他还不一定这么高兴,可这声副镇长,是出自龙跃的口,那就不一样了,这说明龙跃对自己开始有了最基本的尊敬,尽管从他的口中听不到很诚服的口气,但毕竟自己职务摆在那,他龙跃不得不服从自己的领导。

晚上,在龙跃家,李心忠夫妇来了。

“什么!那你就这么乖乖的答应下来啦?”李心忠听了龙跃说从明天开始要跑工地,气得从凳子上跳起来。他是来和龙跃商量集资事情的,李月芹也来了。

“哎呀!你别一惊一咤的,有话坐下来慢慢说。”李月芹把李心忠拉坐下来。

龙跃和李心中谈着事情,龙跃母亲和岳静在一边和龙女看电视,她们没李心忠那样感到惊奇,是因为龙跃早给她们说过,当时说的时候,岳静比李心忠还激动,可现在岳静却很平静的坐在那,没半点反应。

“静,这个就是我们的总设计师吗?怎么说话口音和翠娥家小四川谢燮一样啊。”龙跃母亲看到电视上小平同志在接待外宾。

“他本来就是四川人。”岳静回答母亲的问题。

“这个外国女人叫铁娘子,还是首相呢,静,首相是什么官啊?”龙跃母亲问的是电视里和小平同志会谈的撒切尔夫人。

“首相就是相当于我们国家的总理,管理着全国的大小事情,那个女人也不叫铁娘子,铁娘子是别人给她起的外号,她叫撒切尔夫人。”岳静嘴上解释着,手里还打毛衣,眼睛盯着电视看。

“哟哟!真不简单!一个女人都能当总理!更有意思的是总理还被人起外号!呵呵!”龙月母亲笑呵呵的说,然后给怀里的龙女说:“以后我们家龙女长大也要当首相,当铁娘子,是不是龙女?”

“我才不要当首相铁娘子呢,我要当老板,像翠娥姨一样!”龙女大声的辩解说。

“哈哈!还真把你翠娥姨当偶像了,每次问你都要学她,好!我的女儿有志气!以后当老板!”岳静大笑着说,龙跃他们在旁边听到,也笑了。

“龙跃,要不,你也别干这破公安了,凭你的本事,完全可以把我们现在的企业做好。”李心忠为龙女的话笑完后,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来。

龙跃看看岳静,然后说:“我喜欢这个职业。”

“可你总这么受姓罗的压制,现在他升了,当上副镇长啦,可还霸着所长的位置不让,以后你难道还要窝窝囊囊的听他摆布吗?”李心忠真为龙跃叫屈。

“窝囊怎么啦!我愿意!”龙跃忽然发起火来,瞪着李心忠大声的叫喊。他的这一反常举动,把在坐的人都吓了一跳,龙女看着他,小嘴一撇,呜呜的被吓得哭了起来。

“龙跃哥,有话不能好好说呀!看把孩子都吓哭了!”岳静斜了龙跃一眼,忙从母亲怀抱里抱起龙女:“爸爸不好,把龙女都吓哭了,哦,别怕,爸爸不是骂龙女的。”

龙跃看看龙女,把火气压下来,放低声音说:“对不起,龙女,是爸爸不好,爸爸向你道歉,以后爸爸不会再这样了。”然后,龙跃给李心忠说:“以后别再提这事,更别在外人面前说长道短的,我不是你,公安工作是我这辈子都不会放弃的职业,到死也不会放弃的。”

“龙跃,对不起,我不是说你窝囊。我是.......”李心忠想解释一下。

“你别说了,我明白你的意思,朋友这么多年,我还不了解你吗?你是有口无心,其实你想说什么我知道。”龙跃制止了李心忠,把话题扯到正事上:“目前你们应该尽快把集资的事情告诉全镇的人,先确定集资款有多少。我只是白天去工地,晚上都在家,而且不用巡逻,有什么事,晚上我们再一起碰头。你可要把这个事当自己的事一样的去做,翠娥姐毕竟没你有文化,你可别干出给翠娥姐丢脸的事来哦,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呵呵,你放心吧,我李心忠能这么愉快的过日子,都是翠娥姐给的,我就是把自己的命给她,都愿意。我现在拿的工资是以前的三四倍,呵呵,没想到帮私人打工比帮国家打工拿得还多,还不用受那鸟气。”李心忠说着拉起李月芹的手,看着自己老婆,会心的笑起来。

“怎么,现在毛病好了?开心了?”龙跃满脸神秘的问。

岳静瞪了龙跃一眼,给他使个眼色,意思是要他别在孩子和母亲面前说这些。

而李月芹听了龙跃的话,脸刷的红起来,把头低了下去。

“好了,全好了,都是托你们和翠娥姐的福!呵呵!”李心忠很爽快的回答。

“心忠,没听说你以前有什么病呀?是哪里不好么?”龙跃母亲关心的问。

“哦,大妈,是那个...那个....”李心忠结巴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大妈,就是心忠以前爱喝酒的那毛病,现在到翠娥姐那,没喝过一口了。”李月芹反应快,忙帮李心忠解释。

“这毛病改了好,是该好好感谢人家翠娥。”龙跃母亲还真信了李月芹的话。

“对了,心忠,在扩建酒厂的同时,也该招人了,挑几个能说会道的,派他们出去外面看看 ,为以后扩大销售做好准备,先在本省范围内跑,等有一定规模了,再向省外发展,高中毕业的找不到,可以放低学历,初中毕业的也行,关键是人品要好,业务嘛,以后可以慢慢学。”龙跃以前很少插手酒厂事情,但这次不一样,他觉得全靠杨翠娥是不可能把企业发展好的,自己该出来说话的时候,还得站出来,本质工作不顺心,那就在业余时间里,多为家里挣点钱,有钱总没坏处的。

“知道了,我会按你的想法,尽快落实。”李心忠很相信龙跃,知道他有能力,只要龙跃说的,他都听。

龙跃又问了些别的事情,李心忠都认真作了回答。

“心忠,不早了,我们该回家了。”李月芹看看时间,催着李心忠。

“还真是,不知不觉都快十点了。大妈,我们走了,改天再来你家看电视,电视就是好,坐在家里,什么都知道,比收音机好,能看到和自己说话的是谁,收音机里,只能听声音,见不到人,像天上的鬼魂似的。”才说完,被李月芹狠狠的在背上捶了一拳,骂道:

“在老人孩子面前,口也没个遮拦,什么鬼魂不鬼魂的,尽瞎说!”

李心忠伸了伸舌头,和大家做个鬼脸,把快睡着的龙女也给逗笑了。

2夫妻枕边话

送走李心忠夫妇,龙跃要抱龙女回卧室,母亲关了电视说:“跃,把龙女抱我屋里吧,今晚让孩子和我睡。

岳静朝龙跃看一眼,神秘的给他一个微笑,龙跃会意,答应母亲一声,抱起躺在沙发上快睡着的龙女,走到母亲卧室,把龙女放在床上,给她盖上被子,轻轻的拍了拍。

母亲走进来说:“跃,去把发电机关了吧,烧油等于烧钱。”

“哦,这就去关。妈,你早点睡。”龙跃说完,走出房间,先到自己的卧室,把蜡烛点上,拿上手电,到院子尽头一间石棉瓦房里,把突突响的发电机关了。

龙跃和岳静洗漱完,两人躺在床上,岳静问龙跃:“龙跃哥,你是不是真的不想再干公安了?”

“没有啊,我没想过不干。”龙跃仰躺着回答,不知道岳静为何如此的问。

“那你刚才为什么对人家心忠发那么大的火?”岳静侧身看着龙跃的侧面问。

“我...我是因为罗廷华派的新工作感到窝火,什么巡视员,亏他想得出这么个称呼来,还不都是他想把我支开,他这是有意的想整我。工地没事还好,要是有什么重大事件发生,还不都把责任推到我身上,会说我没尽到安全巡视员的职责。哼!这个霸王爷,现在当上了副镇长,是越来越霸道了!”龙跃把双手枕在头下,盯着天花板说。

“龙跃哥,要是你觉得太受气了,真的不想干的话,那就别勉强了。心忠也说得对,凭你的本事,做什么不好,管理企业,你也会做得很好的。以前我要你坚持干公安,那是自己太自私,总想让你查清杀害爸的真凶,现在我觉得这个不重要了,你开心才是最重要的,只要你心中愉快,你想做什么,我都不会拦着你,现在,咱们家又不是靠我们的那点工资来生活,每年从翠娥姐那里分到的钱,比我们两个人的工资高很多倍。”岳静看出龙跃在工作上的苦闷,想放弃自己以前的想法。

“没什么的,静,你别想太多,我要是不干公安,辞职出来干企业的话,那些人还是会处处刁难我,那样反而把翠娥姐的企业给害了,我还不如这样干着,让他们都把我当个瘪三看,把他们的注意力集中到我的身上,而我私下里,帮翠娥姐做点事情,这样不是蛮好吗,不显山不露水的,只要我们家不缺钱花,孩子和妈妈你们都好好的,才是我最大的幸福。”龙跃把右手臂伸开,让岳静的头靠在自己的胳膊上。

“这样可是委屈了你,要不,我辞职,帮翠娥姐打理生意,现在不是正缺人手吗?当老师,我也觉得很枯燥,换个职业,也许会好些,现在不是提倡打破铁饭碗吗?以后,我看不会再有铁饭碗的说法了,还不如早点出来,为翠娥姐做点事情呢。”岳静第一次想到辞职。

“你舍得吗?你当上这个老师,可是岳父大人在世时最得意的一件光宗耀祖的事,要是你不干了,他老人家在地下也会不安心的,还以为你嫁给我,让你受苦了呢,还是别辞职的好。”龙跃说完,在岳静的额头上亲了一口。

“其实,爸是希望我开心的生活,并不是非得让我端这个铁饭碗。你想,我们家那么多的股份,要是这次这么好的机会都不能发展起来,以后很可能就没机会了,只要我和翠娥姐一条心,相信能把企业做好的。我也想通了,按你说的做,只要挺过这个关口,把扩建的项目做好,以后的发展前景应该很可观,其实,龙跃哥,我对你的想法,还是很赞同的,符合当前的国家政策,电视上不是报道了很多下海经商的事例吗,我们也会像那些成功的人一样,把温泉镇老百姓,带上富裕道路上的。要是爸在天有灵,他会支持我这么做的。我辞职打理生意,那样,你也不用分心自己的工作,何况你还要暗地里追查爸的案子呢。”岳静说着,抬起上半身,一只胳膊肘支撑在床上,另一只手按在龙跃的胸口上,在烛光中看着龙跃的脸。

“静,要是你真的觉得可以,辞就辞吧,我只是觉得你当老师,工作稳定,也不算很累,还可以给我家龙女及杨错以后读书创造个好的环境。”龙跃的右手没了岳静的头枕着,可以很自然的隔着内衣抚摸起她的腰和臀。

“不是还有月芹在学校吗?以后多麻烦她帮着照看孩子不就行了。”岳静在龙跃的抚摸下,开始有了冲动,把胸部压在龙跃的身上,手开始不老实的伸向龙跃的下面。

“好吧,那你辞吧,但最好还是先和翠娥姐打声招呼,免得她误会,还以为你是为了和她争老板当呢。”龙跃把手伸进岳静的衣服里,手指逐渐顺着臀部中间的沟滑向她的私处。

“我过两天找翠娥姐谈谈。”岳静被龙跃抚摸得有些酥软,自己的私处开始烧起来,不一会那里有了湿润感,她也把手伸进龙跃的内裤里,抓住龙跃那蠢蠢欲动的电棒,觉得有些热得烫手,于是上下的用手有节奏的动起来。

“静,今晚你看出来没,月芹和心忠好像已经...呵呵...那个了。”龙跃一想到李月芹和李心忠两口子,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我看出来了,他们最近似乎比以前特粘乎,月芹也爱收拾打扮了,面色比以前好了很多,也不在我面前说心忠的不是,偶尔还乐呵呵的哼哼歌呢。”岳静嘴上说着,手没停。

龙跃闭上双眼,享受着岳静带给他的身体快乐,心想:‘说不定此时心忠和月芹也正在床上光着身子,做着自己和岳静正做的事情呢。’他想到这些,身体越加的亢奋起来。

3恩爱的夜晚

龙跃想得没错,此时的李心忠和李月芹,已经完成了前奏。

小两口回到家里,李月芹问李心忠:“刚才龙跃问你的毛病好了的意思,是不是说你和我可以做那事的意思?”

“嘿嘿,你猜到了。”李心忠傻笑着说。

“哼!这还用猜吗!你以前肯定把你我结婚后,不能做正常的事情给你那个比亲兄弟还亲的龙跃说了,不然他怎么会无缘无故的问起来呢,你就是嘴巴没个遮拦。”李月芹虽然嘴巴哼了一声,可脸上表情并没有表现出很生气的样子,用手指朝李心忠额头轻轻的戳了一下。

“对不起,月芹,那时候我实在苦闷得紧,所以想找个人把心里的憋屈发泄出来,在温泉镇,除了龙跃,我也没别的对像可以倾诉,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气。”李心忠嬉皮笑脸的说,抱起李月芹,就往床边走。

“放下!快放下!我还没洗呢。”李月芹用手掰着李心忠搂抱住自己的双手说。

“不用洗,你不是昨天才洗过的嘛,再说,就是不洗,你也很干净。”李心忠此时哪听她的,直接把她放倒在床上,两人的脚还在床边上悬着呢,李心忠就开始动起手来。

李月芹咯咯的娇笑,假装躲避他的手,可没一会,自己却先瘫软了下来,很温顺的任由李心忠像剥玉米棒子皮一样,一层层的把身上衣服给扯掉,露出白嫩的肌肤来。

“心忠,你说龙跃那身板,岳静能吃得消吗?”李月芹一想到龙跃高大威猛的模样,身体更加焦渴起来,以前做姑娘时,自己喜欢龙跃,晚上还偷偷梦到过和龙跃光溜溜的缠绕在一起呢。

“你管别人的闲事干嘛,你先担心自己吃不吃得消吧。”李心忠有些心急的退下自己的裤子,上衣还套在身上,提起李月芹的双腿,站在地上,对准了她的中心,腰和屁股一使劲,狠狠的就进入李月芹的身体里。

“哎哟!你轻点!还没完全湿呢。”李月芹心里还想着龙跃呢,忽然觉得身下一阵轻微涩涩的痛,才知道李心忠已经进来了。

在李心忠夫妻俩开始进入战斗时,龙跃和岳静也逐渐进入状态。

龙跃在岳静手心里胀大起来,把脑子里想的事呵呵笑着说出:“心忠这个时候肯定把月芹按爬在了床上。”

岳静听完龙跃的话,握着龙跃的手使了点劲,嘴上说道:“人家两口子,做什么都很正常,你这么关心人家干嘛?”

龙跃被岳静那么使劲一下,很是舒服,哼了一声回答说:“当初心忠告诉我的时候,就知道他是因为心理障碍引起的,和我过去的毛病一个样,以我的经验,只要有过一次,病自然会消除。”龙跃嘴巴说着话,手却没停,已经把岳静的内裤褪到了臀部下方。

“以前月芹喜欢过你,不会是你现在想人家了吧?”岳静开始把龙跃那像‘电棒’一样的家伙拉出内裤,虽然嘴上说出的是酸话,可心里却是甜得痒痒的想马上要。

龙跃翻身,把岳静压在身下:“我可以向岳父大人他老人家发誓,我从来没想过别的女人,一颗红心,只对我的静好!”说到好字,他的屁股一送,整根‘电棒’直戳进岳静半打开迎接他的门里。

岳静啊哦的一声,很痛快的伸展开身子,像是早晨起来伸了个懒腰般的舒畅,接着双手紧紧抱住龙跃结实的腰身,生怕他离开似的,舍不得放手,双脚随着手的动作,缠绕在龙跃上下起伏的臀部上。

龙跃双手支撑在床上,像平时做俯卧撑锻炼身体一样,一下又一下,很有节奏的朝岳静身体深处挺进又撤退,只整得双人床咯吱咯吱的直叫唤。

龙跃和岳静这边才开始战斗,李心忠那边却已经在打扫战场了。

李月芹觉得今晚特别的舒服,有那么几秒钟,她的脑海里出现的是龙跃压在自己身上,她闭着眼,嘴里差点喊出龙跃的名字来。

李心忠今晚尤其的勇猛,好似吃了神鞭,久久不倒,直把身下的李月芹弄得没了个人样,满身汗湿,全身酥软,差点断了气般的窒息,才粗喘着结束了战斗。

“心忠,你今夜可非同一般,真是太美妙了!这是我和你有过以来,最好的一次,以后要经常这样,该多好啊。”李月芹披头散发,满脸汗水,脸蛋红扑扑的,娇喘着仰躺了一会,缓过些神来,翻身匍匐在李心忠胸上说:“自从和你有过,尤其是这些天来,你知道我多想要你吗?就是在我给学生上课的时候,心里都想着要你,一想到晚上可以和你这样的躺在一起,我腿都会发软。”

“是吗?我心目中的圣洁的姑娘,现在变成个小骚货了。哈哈...”李心忠用手朝她下身摸了一把:“我也觉得今天不一样,看来心情放松就是好,连做这个事情都这么的快活。”李心忠调笑着说:“以后,我们有时间就多做做,现在正是能折腾的时候,要是老了,恐怕想折腾都折腾不了啦。,对了,月芹,我们是不是该要个孩子?我看龙女和杨错那两个孩子蛮可爱的,我们也要个孩子吧。”

“像你这样天天的折腾,不想要,我看都不可能。”李月芹没觉得李心忠说她是小骚货而不高兴,她现在是真正的知道做女人的好了,自己愿意做个小骚货:“看来你以前确实很憋屈,都怪我没能理解你,要早知道这样,我该早点让你辞了那个钱没多少、事还不少的政府跑腿工作。”李月芹把头靠在李心忠的胸口上,悠悠的说。

“所以我们该感谢翠娥姐和龙跃他们,要不是他们的帮助,恐怕我真的成了个废人。”李心忠用手上下抚摸着老婆还汗津津的裸身说。

“你好好在酒厂干吧,只要帮翠娥姐把酒厂扩建好,就是对她最好的报答。我们把家里的那点积蓄都拿出来吧,现在不是可以入股吗?我们也加入,那样,翠娥姐的企业里,也有我们的股份,你在她那里干,也是为自家干。你就是把心思全用在企业里,我也会理解你支持你的。”李月芹也很感激杨翠娥,是她的帮助,让李心忠有了个自己喜欢的职业,才治好了他的毛病,自己才有了如此美妙的生活。

“其实龙跃最适合做企业,他的那些想法,我再干十年,恐怕也赶不上他一半,不愧是在外面见过世面的人,想问题就是长远。这回,小镇的人都要受益了,温泉镇有龙跃这样的人,以后的日子差不了。”李心忠佩服龙跃,不仅仅是佩服他的想法,更主要的是龙跃的人品让他折服。

“怎么没个人拉他一把呢,要是让龙跃当上镇里的领导,温泉镇会更加有活力。唉!现在的人,一个个都不知道想些什么,好人不用,偏偏像罗廷华那样的人被重用了,老天根本没长眼,即使有真上帝,那多半也是个瞎子!”

“这话你可别在外面乱说,要是有人传到霸王爷的口中,我们的好日子恐怕也该到头了。我就不信这个社会总是坏人当道,总有一天,这些没良心的家伙,迟早被自己做的事情给毁了不可,像蒋文明那样的,不也落了个不得好死的下场嘛。”

李月芹忽然想起什么事来,仰起身体,看着仰躺的李心忠说:“对了,我给你说个事。”

李心忠问:“什么事?”

李月芹把手按在他胸口说:“这事,你可不许在外面乱说,我也是听说的,说杨错,就是翠娥姐的那个儿子,是罗廷华的。”

李心忠大吃一惊,忽的一声,挺起上般身,眼睛忽闪几下,不敢相信的问:“什么?杨错是罗廷华那***孩子!这怎么可能!不可能!绝不可能!”

李月芹用手手捂住李心忠的嘴巴,压低声音的说:“你这么大声干嘛?当心别人听到!”说着,还真怕被人听到似的,朝屋子四周看了看,才把手拿开,躺下去后说:“我也是听别人议论的,说翠娥姐就因为怀了姓罗的孩子,才被原来的娘家赶了出来。”

李心忠这个时候像是很受刺激,他盘腿坐在床上,看着李月芹赤裸的正面说:“你给我听好了,别人怎么议论,我不管,但要是你也掺合到那些人里这么想翠娥姐的话,小心我抽你!”

李月芹没想到李心忠这么大的火气,和他结婚这么久,还第一次听到他说要抽自己,但她没觉得他变坏了,反而觉得自己的男人像个真正的爷们,小声回答:“我当然不会和别人说这些,我这不是给你说说吗,至于发这么大的火吗?”说完,把李心忠拉进怀抱里,给予李心忠一个热吻。

夫妻两个,你一句他一句的,谈着谈着,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人间的欢乐,没有比这更美好的了。

4岳静的快乐

幸福的家庭都一样,不幸的家庭各不同。

这话,在夫妻生活上,也说得通,恩爱的夫妻都有个共同点,房事都很和谐,相互间都能从对方身体里得到满足。

龙跃和岳静,就是这么一对幸福的夫妻,并不是因为龙跃的强壮高大让岳静感到满足,而是龙跃的那种体贴和温柔,给予了娇小柔弱的岳静以最佳的呵护,尤其是在两人的床上活动中,龙跃能快慢有续,深浅有度的摩擦得岳静身心陶醉。

此时,岳静正享受着龙跃给她带来的那种酥麻快感,娇声不断,喘息连连,在烛光中,红扑扑的脸蛋上细密的汗珠渗出,胸部的两个基本点亢奋得朝天挺立,似乎在鼓励龙跃做得很好,她感受到来自身体深处的那种被龙跃挤压的膨胀,仿佛自己的身体被龙跃快塞爆般。

龙跃好似一匹骏马,飞驰在辽阔的草原上,奋蹄昂奔,噗嗤噗嗤的声响,与床的轻声呻吟混合在一起,奏响着一曲生命的乐章。他把岳静的双腿架在自己的肩膀上,双手托住她的臀部,眼睛盯着岳静陶醉的面庞,哼哧哼哧的,不知疲倦的给予着爱人强有力的男人温柔。伸在岳静身体里的那部分身体,已经被岳静润湿得光滑而烫热,被岳静的一阵又一阵的收缩,包裹得让他不愿离开。

“静,你真美!”龙跃发自内心的赞美岳静此时的美丽。

岳静身体在龙跃的冲撞下抖动,喘息着说:“龙跃哥,你真好,太好了,我爱你。”

“我会好好爱你的,是你让我懂得了什么是幸福。”龙跃说完,停下来,但没从岳静身体里离开,而是把扛在肩膀上的双腿放下,用手扶住岳静的双膝,把她的两腿分开,跪在她中间,又开始动起来,这次,他不再看岳静的脸,而是把眼睛盯在了自己和岳静交接的位置上,看着自己的从岳静身体里一进一出,倍感兴奋,把节奏加快了几分。

而岳静在龙跃加快了速度后,也配合他,耸动起自己的臀部。

两人的身体,似乎不受自己支配般的快速动起来,共同朝一个目标迈进。

......

和往常一样,龙跃先把岳静弄得开始连声欢叫时,才释放自己,这是他爱岳静的特别方式,他觉得把爱人整舒服了,才是自己最大幸福。

在和岳静有了夫妻之实后,龙跃一直保持着先付出再享受的习惯,每次只要和岳静在床上做,他都会付出全部的激情。

龙跃对岳静这种特殊爱的表达方式,也感染了岳静,让她每次都能享受到无穷的快乐。

龙跃把体内的能量全部输送完后,把身体爬在岳静的身上,岳静用手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和汗湿的背,沉浸在高潮的余温中,体会龙跃还伸在自己身体里的硬物逐渐绵软下来的感觉,轻声的哦、哦的发出呻吟。

“静,该让龙女自己睡了,妈年纪越来越大,总让她带着孩子,也累呢。”龙跃的头枕在岳静饱满的胸上,闭着眼说。

“是啊,都快四岁的孩子了,我有她年纪的时候,已经一个人睡。过几天,我把隔壁的房间收拾出来,当作她的卧室吧。”岳静很赞同,孩子就应该早些学会独立,要学会独立,就应该先学会战胜孤独,而要学会战胜孤独,那就得先从夜晚一个人睡开始。

人都是这样长大的,都是在父母不断的割舍下,自己一步步走向成熟。

岳静是个好母亲,她不惯孩子,该骂的没少骂,但她从没动手打过孩子,即使孩子有时候顽皮得真想痛打她一顿,可岳静从没动过手。而且只要她一有时间,就教龙女和杨错识字,现在两个孩子还没上学,可已经能读写自己的名字和几个简单的字词了。

“时间过得可真快,不知不觉,我们的龙女也快到上学的年龄了。你发觉没,我家龙女和杨错,越来越像我俩小时候的样子。还记得有一次到河边游泳,你差点被河水冲走的事吗?那次你爸把我臭骂了一顿,我也是从那次开始怕你爸的,也许他也是从那次开始不喜欢我的。”龙跃想到孩子,回忆起童年来,他把头抬起,说完,开始在岳静胸口上亲吻,用手轻轻揉搓她的乳房。

岳静喜欢龙跃对她这样,她每次都能感受到龙跃在两人欢爱后,给予她的这种抚摸带来的快感,在她身体变的敏感后,这样的抚摸和亲吻,越加使她觉得龙跃那厚实的爱,作为女人,在每次高潮后,都希望得到男人这样的关爱。

“当然记得,还好祥叔刚好路过,救了我的命,要不是他,我可能早去见我妈了。后来我再也不敢游泳,每次去河边,只能看着你在河里尽情的玩,对了,你还常常带我去抓鱼,夏天,放学我们都不回家,背着书包就往河边跑,害得妈总是做好了饭等我们。记得有一次,你把抓到的黄鳝,偷偷装进那个常常流脓鼻涕的阿香书包里,让她伸手那书的时候,吓的哇哇的大叫,还以为是蛇呢。”岳静一想起小时候,就来精神。

“谁让她总欺负你,我为了这事,还被王老师罚站了一个下午。可我还是高兴,因为脓鼻涕没再欺负你了。”龙跃哈哈的笑了,和岳静面对面的侧躺着。

“那时候,多好啊,现在回想起来,仿佛就在昨天,不知道龙女和杨错以后会不会也像我们一样。”岳静把手伸向龙跃的下面,那里还湿湿的有自己身上的液体粘着。

“静,我明天开始要到工地转悠了,可能回来得会晚一些,家里的活帮不了你很多。”龙跃想到自己马上要开始的工作,像回到了现实中。

龙跃为自己的工作,总是心里不舒服,憋屈,而且还觉得对不起家里人,不仅帮不上家里的人,还总是让家里人为自己的事操心。可他确实喜欢这个工作,每次查清一件盗窃案,都会给他心里带来成就感和荣誉感,可是,岳父的案子,尽管有很多疑点,可就是没任何的线索,这让他很失落,几年过去,还是没任何的进展,龙跃为此,总是感到内疚,一是不能还王七一个清白,二是不能兑现答应过爱人的承诺,三是真正的凶手很可能躲藏在暗处自鸣得意,逍遥法外。作为一个公安干警,不能把罪犯绳之以法,龙跃想想都觉得窝囊。

“你放心做好你的事吧,家里的活,现在比以前少多了,也不用养猪,那几只鸡,妈天天伺候呢,有时候我想帮她喂喂,她还不愿意,总给我说‘静啊,你上班那么累,回家就好生歇着,家里有我呢。’妈还是那么的疼我,晚上抢着带孩子睡,白天看孩子连午觉都睡不了。龙跃哥,所以我想辞职,除了帮翠娥姐外,还想多陪陪妈,反正现在翠娥姐也是在家办公,每天到厂里和菜地转转,有事才把人召集到一起说说,我看她挺清闲的。”岳静说完,打了个哈欠。

“静,你可别想着辞职是为了清闲,往后,恐怕你和翠娥姐整天都得为扩建酒厂守忙活,等酒厂扩建完,也该在办公室上班办公了,可不像你想的,你可要做好思想准备哦。好在龙女长大了,等她上学后,妈不用整天跟在她屁股后面怕她出事,那样妈会轻松很多。你把心思放在工作上吧,可千万不能大意,那可是小镇很多人的家当呢,他们都指望着你和翠娥姐把他们带上富裕的道路上,我们可不能对不起他们哦。”龙跃听完岳静的话,有点不放心的说。

“龙跃哥,你是不是不相信我呀?”岳静笑着问。

“是的,我还真不放心你这种想法,要做大企业,就得有做大企业的思想准备,要是你还是只想着清闲的陪陪妈什么的,那你最好还是当你的小学老师的好。”龙跃不希望岳静为家里,而没追求,他希望岳静能扛起企业的重担,毕竟她比杨翠娥有文化,企业做到这一步,已经不是一两家人的利益问题的事,而是整个温泉镇居民的利益。

“恩,我听你的就是,以后多向你请教。快睡吧,不早了,明天还有很多事呢。”高潮的余温过去之后,就是疲倦,岳静哈欠连连,把头枕在龙跃宽厚的胸膛上,嘴角带着一丝甜蜜的微笑,渐渐的进入到属于她自己的梦乡里。

龙跃没丝毫的睡意,他现在不得不为小镇的未来着想,本来这是党委政府的事情,轮不到他操心,可现在小镇居民,要把家里辛辛苦苦积攒的一点财富投入到杨翠娥的企业中,要是不能把这笔财富利用好,事情搞砸了,那可不仅仅是钱的问题,弄不好,是要出乱子的。龙跃心事重重,这一夜,他第一次失眠了。

5瘌痢头

龙跃一早骑摩托来到公路建设工地,尽管昨夜失眠,可他还是像以往一样的早起,给家里挑了温泉水,在岳静和母亲起来前,他已经出了镇子。

工地上,到处是推开的裸露出的黄土,龙跃的摩托车,几乎是半推半骑,问了正在用推土机推土的师傅,才知道瘌痢头的工程指挥部所在地。

这里搭着两个大军用帐篷,其中一个帐篷是瘌痢头睡觉办公的地方,另一个是储存建设物资用的。

龙跃进入瘌痢头办公的帐篷时,瘌痢头正在训一个小工头。

“你脑袋进水了吗!图纸上明明标注的是小于十五度的坡,还硬跟老子犟着说没必要把坡度整得这么小,你以为老子不知道把坡度整大点可以省些工时吗?记住了!以后一切都听交通局付工程师的,要是你小子再给老子玩什么猫腻,趁早给我滚***蛋!”瘌痢头满口粗话,声音很大。

龙跃看到一个二十几岁,满身灰尘,头戴一顶竹篾编制成的安全帽,站在帐篷中垂着头,像犯了错误的小学生,在认真听老师的教诲。

瘌痢头坐在一把藤椅上,头上的鸭舌帽油亮油亮的都是汗迹,可见有些日子没洗过了。他面前摆放着一张办公桌,桌上摆开一张图纸,旁边坐着一个四十几岁,戴了一付玳瑁宽边眼镜的男人,可能是瘌痢头刚才说的付工程师。

“哟!是龙巡视员来了!快请坐,快请坐!”瘌痢头看到龙跃从帐篷门口进来,立刻停止训人,站起身,绕过桌子,急忙走上几步,伸出右手,握住龙跃的手,很热情的样子,忙让龙跃坐到他刚才坐的藤椅上。

那个付工程朝龙跃微笑着点了个头,算是打了招呼,然后给瘌痢头说:“刘总,就这样吧,你可要严格要求你手下的那几个工头,图纸看不懂,可以找我,我随时都在,可不能想怎么干就怎么干,会出问题的。我走了,还得去看看那边正施工的涵洞,真担心他们又把图纸给看走眼了。”

瘌痢头满脸堆笑,把付工程师送走,回头给站在原地的那个小工头说:“还杵在这里干什么!该干嘛干嘛去,等着我给你发钱哪!”

小工头哭丧着个脸,快步走了出去。

“让你看笑话了,龙巡视员,我手下这些人,有文化的没几个,个个都是粗人,尽给我惹事,干活没得说,舍得拼命,可不会用脑子干活。”瘌痢头给龙跃边倒水边说:“你现在是我们民工安全巡视员了,以后,还请你多跑跑,我还真担心这些爷们晚上寂寞难耐,到村子里找大姑娘小媳妇乐呵呢,那样会引起与村里的男人冲突的。呵呵,工地上的这些爷们,一个个都精力旺盛,有的可是很长时间没碰过女人啦.......”

“我当巡视员,你是听谁说的?”龙跃觉得奇怪,自己这个‘职务’昨天才刚任命,瘌痢头就知道了,于是打断瘌痢头的话,没给他任何思考的机会,问了这么一句。

“是罗...呵呵,是工程领导小组开会时候定的,知道的人很多,温泉镇就这么大个地,有什么事,一顿饭的工夫,全镇人都知道了。”瘌痢头还真没想到龙跃会忽然问出这么一句来,差点说出是罗廷华告诉他的。

龙跃从他的话语里,听出是罗廷华给他说的,其实说了也没什么,龙跃主要是想知道什么人与瘌痢头走得近,他还以为瘌痢头是申青云找来的承包商,要真是申青云找的人,那姓申的肯定从瘌痢头这得了不少好处,只要查到姓申的有收受瘌痢头贿赂的证据,他就可以收拾掉早想收拾的申青云了,这是龙跃在申青云回到温泉镇后,最想做的一件事,他对申青云的恨,都成了他的一块心病,他暗自下决心,一定要给姓申的好看,只要有把柄抓在自己手里,他就要往死里整他。

要整倒一个官员,最好最容易的,就是掌握他的受贿行为,而大部分当官的,多少都有受贿的嫌疑,所以龙跃想,申青云抢着担任公路建设领导小组组长和总指挥,肯定是他想在其中捞什么好处,这是个机会,自己应该好好的利用巡视员的身份,明查暗访的找到申青云的受贿证据,把他***送进监狱,可是没想到瘌痢头原来是罗廷华找来的人。

对于罗廷华,龙跃确实很讨厌这个家伙,但没有像恨申青云那样,仅仅是讨厌他而已,与恨申青云是完全不一样的。可要是能搂草打到只兔子也不坏,最起码可以为温泉镇除掉一个祸害。

“刘总和我们罗所长认识?”龙跃喝了口水,把杯子放在桌上,装着低头看图纸,不经意的问了这么一句。

“哦,呵呵,认识,他和我以前是同学。”瘌痢头本不想说真话,但他觉得这事没必要瞒着,瞒也瞒不住,要是现在不实话实说,等龙跃从别人口中知道自己和罗廷华是同学,那自己就被动了,反而会引起龙跃一些怀疑,以为自己和罗廷华有什么暗地里的交易呢。

“是吗?可没听罗所长提起过,原来是我们领导的朋友啊!上次你找罗所长,我还和你在派出所门口见过,还记得吗?”龙跃抬起头,看着瘌痢头,特地把朋友这个词说得音重一些。

呵呵,当然记得。其实,我和你们罗所长,也不算什么朋友,是很多年没见面的老同学。”瘌痢头说完,坐在刚才付工程师坐的椅子上,掏出香烟,是那种带过滤嘴的云烟,他给龙跃递一支,龙跃说不会,然后他自己叼上,划燃火柴自个点上,似乎这个动作让他有了思考的时间,吸了口烟后,瘌痢头接着说:“龙警官,你看我们该从什么地方开始?我该怎么配合你的工作呢?”瘌痢头不再称呼龙跃龙巡视员,而改口叫龙警官,这个小小的变化,说明他不敢再小瞧龙跃了,他心里明白,这个人不简单。

“不急,我还是先到工地转转,要是刘总有时间,和我一起走走也行。”龙跃不想只听他说,他想亲自到工地和那些民工谈谈。

“好啊,可你这身警服,不怕弄灰了?要是你不嫌脏,穿我的工装吧?”瘌痢头说着,要拿件自己的衣服给龙跃穿。

“不用,穿警服好,安全巡视员嘛,穿这身衣服,让你的工人们看到,那些想干坏事的,想去村里找大姑娘小媳妇的,或者是想盗窃你物资的坏蛋,才不敢乱来,我们还是走吧。”龙跃说完,先走出了帐篷。

“呵呵,说得也是,不愧是搞公安的,觉悟就是比一般人高。”瘌痢头走在龙跃后面,拍马屁似的说。

“你这是在骂我吧?刘总,像我这样的小公安,在别人眼里,什么也不是。”龙跃没回头的说。

“嘿嘿,看你说的,在温泉镇,就是三岁小孩,都知道你龙警官的大名,虽然我到温泉镇没多久,可在别人话语中,听到过不少你的传奇般办案经历的。小心,这边请。”瘌痢头看到前面有个坑,小跑的走上几步,给龙跃提醒着。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在到处是民工的工地上转悠。

龙跃这一走访,才知道这些公路建设的工人,来自不同的地方,本县的没几个,大部分都是外县的,最远的还有四川人。

“刘总,你的路桥公司的人,都是怎么招的?几乎五湖四海都有,可不好管哦,招的时候,问过有前科吗?”龙跃和几个民工交谈过后,在一个正在开挖的工地上停下来问瘌痢头。

“哎哟!这个我还真是糊涂了,没问过,除了技术员,都是些干体力活的,只要年轻有力气,我就要,什么文化程度等等,都没登记,而且有的人,今天干着还好好的,明天说不定有什么事就走人了,流动行很大。”瘌痢头回答。

“这样可不行,你还是要做个登记。这样吧,你让那些小工头,把他们自己管的人,造个花名册,要详细点的,除了姓名年龄外,还要有住址籍贯和婚姻状况,对了,千万记得把身份证号码写上。”龙跃给瘌痢头说话的时候,看到一个长头发的年轻人,不停的朝这边看,龙跃看他有点眼熟,可一时想不起来,于是问瘌痢头:“刘总,那个看我们的,就那个,长头发的,叫什么?”龙跃用手指着对面一个人问。

“哦,你问的是他呀,叫蒋小天,是我临时在县城里招的,有点文化,本县人,这小子话不多,但人很机灵,所以我记得他。要我叫他过来吗?”瘌痢头笑着回答。

6青面兽申青云

“蒋小天?原来是蒋小天,我说怎么看着眼熟呢。你叫他过来这里吧。”龙跃一听是蒋小天,心里忽然想到他因为盗窃,捅了强子一刀。不是被劳教三年吗,怎么就出来了?龙跃算了算年头,这还两年不到。

“蒋小天!你过来一下!”瘌痢头朝蒋小天喊。

蒋小天早看出穿制服的是龙跃,他把龙跃牢牢的记在脑海里,在看到龙跃的那一刻,他嘴角露出了一丝邪恶的阴笑,这是他找这个工作的主要原因,他要的就是能有机会在温泉镇遇到龙跃。

蒋小天被判劳教后,那个因为和女人通奸而自杀的大伯告诉过他,是龙跃把他组建的盗窃团伙给端了的,还给定了个黑社会团伙性质的罪名,所以他和那帮兄弟,才被判得那么重,在里面一年半时间里,每个日日夜夜,他无时无刻不想着龙跃,仇恨在他心里一天天的发芽生长,为了能尽快出来报仇,他什么苦都能忍受,什么脏活累货都干,甚至争着为管教洗袜子和内裤,因为表现好,被不断的减刑,才半年,他就出来了。

蒋小天出来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找机会做掉龙跃。

所谓仇人相见,蒋小天看龙跃的眼神,要是眼神也可以杀人的话,恐怕早把龙跃杀死千万次了。

蒋小天听到瘌痢头喊他,放下手中的铁锹,慢条斯理的走了过来。

“蒋小天,还记得我吗?”龙跃等蒋小天走到身前,盯着他问。

蒋小天用手把长头发往后一理,歪着脑袋,斜着眼大声的说:“当然记得!”他很想说:‘你就是化成灰,爷爷我也能认出你来!’

“这就对了,用自己的辛勤劳动来养活自己,是最受人尊敬的。以后有什么困难,你随时可以来找我,只要能帮上你,我一定尽力。”龙跃看蒋小天心里怨恨自己,知道他还抱有成见,在里面呆过的人,对公安都有成见。

“你找我,就是为了教育我吗?这些话,我在里面听得耳朵都起老茧了!”蒋小天没给龙跃好脸色的说。

“蒋小天,怎么说话呢你!”瘌痢头吼叫起来:“知道他是谁吗?是温泉镇派出所的龙警官!以后你们都受他管!当然也包括我在内,都得受龙警官管辖!以后对龙警官客气点!知道了吗?”

“刘总,我是你的人,你说什么我听。但要我听他的,哼!休想!”蒋小天说完,转身跑开了。

“你!你给我回来!”瘌痢头像是气得不得了,用手指着蒋小天。

可蒋小天装着没听到,连头都不回。

“刘总,算了,也没别的事,让他去吧。“龙跃劝瘌痢头。

“龙警官,你以前认识蒋小天?他进过局子?”瘌痢头还真不知道蒋小天以前犯过案的事情。

“是的,都过去了,以后你也别为难他,让他在你这好好干吧。”龙跃不想谈蒋小天太多的事,怕瘌痢头开除他,所以还帮他说话。

“看来龙警官你说得对,是该让那些小工头们,把他们手下的人都登记造册报上来,还要问清楚来龙去脉,否则,说不定我还收留了再逃犯呢。你放心,龙警官,我今天晚上就安排他们做这个事,保管你明天来,可以看到所有人的详细资料,包括我的。”瘌痢头拍着胸脯说。

其实,瘌痢头真怕自己工地民工出什么事,要是这些人中其中一个,惹出什么麻烦来,在申青云和罗廷华那里,都不好交代。他自从听罗廷华说了申青云的意思后,向罗廷华保证过,不仅要把公路建设好,而且还保证不出任何伤亡事故,为了这个,他在安全生产上,投入了不少。

“刘总真是个爽快人,那今天的巡视就到这吧,明天我再来,耽误你宝贵时间,真是不好意思啊。”龙跃的第一天巡视员工作,还算很顺利,得到了瘌痢头的配合,省了很多的事。

申青云自从回到温泉镇后,除了上县里开会,平时一般是不回家的,尤其是当了代书记后,回家的时间更少了,星期天大部分时间也呆在办公室里,想他的发展温泉镇的长远大计。

因为他的这个表率作用,温泉镇政府的国家干部们,都不得不假装积极,害得有些平时散漫惯了的人,叫苦不迭,心里暗暗咒骂申青云不是东西。

可小镇的老百姓高兴呀,耍派头拿官僚架子的人少了,小镇居民们暗地里都夸申青云是个好官,尤其是在修建公路上,老百姓们只要一谈起公路,一个个都翘大拇指,说这是民心路。

这些,申青云都从别人口中听说了,但他没表露出丝毫的得意,反而总是板着个脸,像戴个面具般,似乎看谁谁都不顺眼,让政府机关里的人看到他的那张脸,都不敢笑,要是正谈笑说个什么事的,只要申青云一出现,都把笑脸立刻缩进脸皮里,躲藏到骨头里去了似的。

为此,有人给申青云起了个外号——青面兽。这个外号的一个意思是,说申青云在温泉镇这个地方,谁的帐都不买,总是公事公办,没有丝毫的人情可讲;第二层意思,是说他脸上总是一个面孔,谁也猜不透他心里想什么,让人琢磨不透;最后一层意思嘛,是他的名里有个青字,这个青字配上他的面孔和琢磨不透的心思,青面兽这个外号,再恰当不过了。

青面兽申青云,不仅对小镇的那些干部们和百姓们表现得很古板,对自己的老婆也是同一张面孔,朱彩云已经很久没看到过他的笑了,以前还偶尔的能见到他不经意的笑,可在他当了代书记后,就再也没有过。

朱彩云都不记得最近一次和申青云睡觉是什么时候的事了,不是她不想,而是根本没机会,即使申青云为开会回县城家里一趟,也是醉熏熏的,躺在床上什么都做不了,等她第二天醒来,人就没了。

朱彩云想来想去,以为是申青云在温泉镇里有相好的,蒋文明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嘛,朱彩云知道温泉镇那种地方,风骚的女人可不少,为了不让申青云重走蒋文明的老路,她决定每个星期六,下午请半天假,到温泉镇陪陪申青云,为了有个好借口,她拿儿子想爸爸和爷爷奶奶为理由。

这个星期六,朱彩云带上儿子,坐弹弓叉拖拉机到了温泉镇。

龙跃骑着摩托,从工地里灰头土脸的回到小镇口,这里是来往县城的拖拉机聚集地,不管是去县城还是县城回来的,都在镇口停,龙跃绕过一辆刚从县城回来的拖拉机,车上的人一个接一个的从车里往下跳。

“龙跃!”朱彩云刚跳下车厢,伸手把儿子旺旺从里面抱下来,一眼认出了骑摩托从身边经过的龙跃,于是喊了他一声。

龙跃听到有人叫他,侧头看了看,见朱彩云正给孩子拍打头上和身上的灰尘,侧头笑嘻嘻的朝自己这里看。

龙跃见是朱彩云,本不想理她,可朱彩云已经看到自己,不得不把摩托车停下:“是你呀。”龙跃也不叫人家名字,声音更没丝毫见到熟人的那种热情。

“好久没见了,岳静和你家龙女还好吧?”朱彩云倒是很高兴,开口就问龙女和岳静,没等龙跃回答,拉过孩子,给孩子说:“旺旺,快向龙跃叔叔问好。”

“叔叔好!”旺旺有些认生,向龙跃问完好,又缩回到他母亲的身后,偷偷的看着这个满身灰尘的公安。

“你好!是旺旺吧,都这么大了。”龙跃对大人没好脸色,可对孩子倒是蛮亲切的。

“真想看看你家龙女,应该长成个漂亮的小姑娘了吧?”朱彩云一手提手提包,一手拉起孩子的手,给龙跃说:“你忙吧,我们明天再去看岳静和龙女。”

“哦,那我先走一步了。”龙跃说完,挂上当,突突的加大油门,车屁股冒着烟朝镇子而去。

申青云不知道朱彩云今天要来,他今天一早,陪同几个水电局的工程师,到温泉河的上游,考察建水电站的可行性去了。

这是他改变温泉镇的第二大重要项目,在完成公路招标后,他把精力集中到水电站的建设评估上,要是能把这个水电站建起来,除了可以满足温泉镇所有居民的生活生产用电外,还可以把剩余的电输送出去,卖给临近的乡镇居民,他把这个工程叫做‘光明工程’,这可是温泉镇有史以来,最伟大的一项工程,所以他必须亲自落实,让别人去跑,他根本不放心,这不仅是温泉镇的‘光明工程’,也是他申青云的‘前途工程’。

7天伦之乐

水电站工程的主要资金来源,申青云已经基本筹划够了。申青云通过在省委党校学习期间,认识的某些省里的领导,从国家扶贫办要了一部份,省扶贫办和水利厅各给一部分,县财政局,在县委陈书记的协调下,也答应扶持一部分,剩余的部分,温泉镇需要自筹。

目前国家和省里给的资金没有问题,关键是县财政和温泉镇政府拿不出钱来。

要是地方不能尽快的筹够资金,国家和省里给的那部分,就不会到位,怎么办?

申青云不想失去这么好的一个机会,这可是改变温泉镇面貌的关键,他在全镇干部大会上说过,就是砸锅卖铁,也要把水电站给建成了!

他也确实下了最大决心,把县政府给温泉镇修建政府大楼的钱扣了下来,不打算盖新楼,还从建公路的资金里截留了一部分,当时他申请公路建设资金时,耍了点小花招,以老路的路程向省交通厅要款,是按四十一公里的路程预算报,现在只需要修建十八公里的路和架设一座跨河大桥,他以新路每公里造价提高一倍多的预算敷衍省上领导,在他的同学帮助下,竟然被他蒙混过关,顺利的申请到工程款。

当然,申青云玩的这些小花招,得到了县委和县政府领导的默许,这是地方政府和上级政府间普遍存在的一种潜规则,大家心照不宣,反正每年国家有这样一笔专用的款项,只要不贪污进自己的腰包,挪作正常的用途,为地方的基础设施做贡献,还是可以睁只眼闭只眼的。

申青云利用瘌痢头和罗廷华想以后永久巴结自己的心理,最后用最少的钱,给了瘌痢头一个没带多少肉的骨头啃,而瘌痢头还欢天喜地的叼在嘴上舍不得放口。当然,瘌痢头的脑子可没像他的头那样‘瘌痢’,他是觉得这次吃了亏,尽管喂到嘴的是没肉的骨头,可他看中的是未来申青云手中的大块肥肉,这次啃了骨头,下次他就要吃肉了,而且是要吃没带骨头的肉。

申青云东挪西凑,把建水电站的钱给准备得差不多了,不够的部分,按人头摊派,谁家要点灯,就得出钱,这样一算计下来,小水电站也就可以开工了。

申青云回到家时,已是晚上九点多,拖着疲惫的身躯,满口酒气,刚进家门,儿子旺旺小跑到他身边。

“爸爸回来喽!”旺旺扑进申青云的怀中,闻到他嘴巴里呼出的酒气,马上离开他的怀抱,捏着鼻子说:“真臭!”

申青云没想到进了家门,会听到儿子的声音,疲惫似乎一扫而光,心里很是高兴,这是他最想要的生活,他难得脸上露出微笑的蹲下来,伸开双臂,把儿子搂抱进怀里,想用嘴亲儿子的脸蛋一下,谁知道小家伙却嫌自己酒臭,挣脱开来。

“ 青云,吃过饭了吗?还给你留着呢,我去热一热吧。”朱彩云满脸阳光的迎上来,她到温泉镇后,知道申青云陪人到野外了,为了让他回来高兴,特地做了平时申青云爱吃的菜,可晚上等到七点多也没见他回来,只好给他留着,自己陪申青云父母随便的吃了点,现在终于见到自己的丈夫,想表现得像个贤惠的妻子样,主动的要去给申青云热饭菜。

“不用,我吃过了!”申青云看到朱彩云,脸一下子阴了下来,回复到他青面兽的本来摸样。

申青云的母亲在边上看不惯儿子如此不冷不热的对儿媳妇,数落他道:“青云,人家彩云,下午专门请了假,带孙子来看你,一到家里,忙前忙后的,给你做了那么多你喜欢吃的饭菜,你怎么还苦着个脸呀,平时你苦板个脸,娘也不说你什么,可在媳妇和孙子面前,你还是这个样子,是不是嫌弃娘在你这里碍事啦?”

“ 娘,你说什么哪,我怎么会嫌弃娘呢,我是陪县里来的几个工程师在老陈家饭馆吃的饭。”申青云在他娘面前,根本不敢大声说话,虽然没笑脸,可他确实很孝顺,平时他父母话也不多,别人给老两个送礼物,老两个是板着脸的不敢收,怕给儿子带来不好的影响,时间长了,找申青云办事的人,都不敢到他家里,即使去,也不敢带任何东西。

“彩云,去给他热碗烫喝,让他醒醒酒,这当官有什么好的?整天醉熏熏,半夜才着家,不被累死也得被酒毒死!”申青云母亲说完,和老伴回他们的屋了。

朱彩云哎的答应一声,斜了眼申青云,拿上手电,到厨房去了。

“儿子,过来,让爸爸抱抱。”申青云等朱彩云出去,又伸开手的要抱旺旺。

“不要,你和外公一样,是个酒鬼!”旺旺捏住鼻子说。

“酒鬼?谁告诉你的?”申青云问。

“外婆说的呀!外婆老骂外公,说他是酒鬼,还骂外公是烟鬼呢。”旺旺说的外婆,自然是萧蘅芳。

“哈哈!骂得好!老鬼的日子看起来越来越不好过了。”申青云哈哈的大笑起来,要是别人看到他这样笑,准以为他疯了,可在他儿子看来,这样才是自己的爸爸。

申青云一把抓过儿子,在他脸蛋上亲了一口,说:“旺旺,到爸爸这里来,和爸爸住一起好吗?”

“不要,这里没电视,到处黑糊糊的。”儿子在县城灯火通明中生活惯了,哪会习惯这里的黑灯瞎火呀。

“用不了多久,爸爸就要让这里变得比县城还亮堂。”申青云给儿子炫耀自己的本事。

“你吹牛!你又不是孙悟空!”旺旺很不屑的说。

“没错,你爸爸吹牛!”朱彩云端了个海碗进来,里面盛着热气腾腾的骨头汤,递给申青云:“快喝吧,醒醒酒,我给你倒洗脸水去。旺旺,你要监督爸爸把汤喝完哦。”

龙跃一家吃完晚饭后,天还没黑,龙跃陪龙女在院子里玩吉他,他开始教孩子音律,母亲坐在旁边纳鞋底,岳静在厨房里收拾,听着龙女一句句的跟龙跃学唱《雪绒花》,脸上开心的露出笑,嘴巴也小声的跟着哼‘雪绒花,雪绒花....’,在岳静看来,这才是真正的幸福,是天伦之乐。

“爸爸,让妈妈也来和我们一起唱吧。”龙女听到她妈妈在厨房哼哼,于是向龙跃提议。

“好啊!你去把妈妈叫出来,和我们一起唱。”龙跃笑着说。

“我来了,我可没我家龙女唱得好。”岳静把围腰解下,笑呵呵的走过来坐在龙跃身旁,把龙女抱在怀里。

龙女扎了两只蝴蝶结,侧着小脑袋盯着岳静问:“妈妈,我什么时候上学呀?”

“想上学了?快了,等你和杨错哥哥到了六岁,就可以一起上学了。”岳静回答。

“杨错哥哥说他不想上学。”龙女说。

“为什么呀?”岳静惊奇的问。

“他说上学不好,怕我以后和别的小孩玩。”龙女很认真的回答。

“哈哈!这个小子还吃醋了呢!”岳静哈哈的乐得前仰后合的。

龙跃和母亲也哈哈的笑起来。

“妈妈,吃醋是什么意思?”龙女忽闪着一双明亮的眼睛问。

这一问,把三个大人笑得更来劲了,一家三代,其乐融融,把家门外的那些烦恼事都笑得挡在了院子外。

岳静家这里老中青三代,在院子的葡萄架下,欢乐的说笑唱歌,而在镇政府的申青云家里,却上演了一场同床异梦的夫妻好戏。

“青云,你不想我吗?”等孩子睡后,朱彩云和申青云夫妻俩在卧室里,申青云已经合衣躺在床上,闭上眼的装睡,而朱彩云用一盆热水洗玩下身,擦干后,就那么光着屁股的爬到床上,用手摇晃申青云的胳膊问。

申青云装着没听见,翻了个身,背对朱彩云,他确实不想朱彩云,但他不是因为不想女人才不想朱彩云,而是他心里有别的女人,这个心里的女人,现在已经成了龙跃的老婆,本来应该是自己的老婆,是自己天天搂着睡的女人,可被别的男人整天的搂着睡了。

申青云每当想到岳静晚上要光着身子,被龙跃用手揉搓,被龙跃压在身下的整,他的妒火比欲火还要旺盛,总想找机会把龙跃给整死,只要把这个抢了自己女人的家伙给灭了,自己也许还有机会再次一亲岳静的娇躯。

嫉妒也是一把刀,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刀。

申青云按理没理由嫉妒龙跃,龙跃没有的,他申青云都拥有,而且岳静本来就是龙跃从小相好的女人,小镇的人都知道,要说横加一杆的,是他申青云,可在申青云的角度看,可不这么想,他认为是自己首先得到了岳静,要不是狗日的朱文荣用官职引诱自己娶她女儿,岳静怎么会成为狗日的龙跃老婆呢,所以尽管他拥有的龙跃没有,但申青云现在却觉得龙跃比自己拥有的还多。

幸福这个东西,其它任何东西都难以代替,不管为官还是为钱,最终不都是为了幸福嘛。

申青云官是当上了,可他没了幸福感,要是现在有人问他,你愿意用现在的官去换回和心爱女人的幸福恩爱吗?那他肯定会高兴得跳起来说:‘你真他妈的太了解我申青云了!’

但是,现实生活里,没人能理解他,每个人都只看到他风光的表面,根本不知道他内心的苦闷。

嫉妒的火焰,在申青云的脑海里一天比一天烧得旺,甚至他一见到龙跃,就会联想到岳静晚上被他整的样子,恨不得手里有把刀,捅龙跃十七八个窟窿才解恨。

“青云,你别装了,我知道你没睡。”朱彩云这个时候已经把自己上半身也抹了个精光,挺着晃悠悠的两只乳房,半侧身,还在摇申青云的胳膊:“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你在这里有人了?你可千万别走蒋文明的老路哦,要是你真出什么事,我和旺旺该怎么活呀!”

“瞎叨叨个啥呀你!蒋文明是什么人?我是什么人?能扯到一块吗?尽说些丧气话!”申青云被朱彩云说得有些心烦意乱的,噌的翻转身来,头刚好对上了朱彩云的胸,像是在和那对垂吊的乳房说话似的。

朱彩云的胸被申青云嘴里喷出的热气那么一熏,开始有了酥麻感,她就势把胸朝申青云的脸上压上去,想让他用嘴叼住奶头吸。

“你这是干嘛!想压死我呀!”申青云被朱彩云的乳房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用手使劲推开她,刚好手推到的地方是一只乳房。

“是,我就要压死你!让你再也不想别的女人!”朱彩云说着,又把身子朝申青云压去,同时把手伸到他的裤裆里,抓住他的下身。

“我累了,快睡吧!”申青云有些害怕她似的说。

“你躺着就行,我在上面,累不着你。”朱彩云哪能放过这样的机会,说着,手和嘴开始同时动起来,一步步的把申青云的衣服从头到脚给退了个精光。

申青云仰躺在床上,像只待宰杀的公猪,由着朱彩云在他身上忙活,他脑子里想到岳静,想到了和岳静消魂的那一夜,这是他晚上脑袋里想得最多的,在自己的家里,他一旦躺在床上,就会想起岳静的身体,每次只要申青云脑子里一出现岳静的身影,身下的狗肠子就会很争气的挺起来。

“起来了!起来了!”朱彩云惊喜的叫出了声,正要起身把下身对上去套住,可申青云的那截狗肠子却头一歪,慢慢的又软了下去。

8背叛也愉悦

朱彩云以为可以舒服了,没想到好不容易逗起的宝贝,像泄了气似的,他有些气恼的小声说:“刚才都起来了,怎么又软了呢?青云,是不是你最近工作太累了?要不,我让爸把你调城里吧,这种穷地方,你就那么舍不得走啊!”

申青云是在朱彩云抚摸和亲吻下,加上脑子里想岳静,狗肠子才勉强的挺立起来,他脑海里正想到要进入岳静的身体,忽然耳中听到朱彩云惊喜的叫声,他一听到她声音,想到的岳静像是忽然从自己脑子里吓跑了似的,从幻想中忽然回到现实,所以刚挺起的狗肠子又缩了回去,再听到朱彩云后面说的那几句话,气得他对朱彩云吼叫起来:“你个!要整你悄悄的整就是!干嘛说话呀!”

申青云跑了一天山路,身上全是汗味,他那个地方,汗味掺杂了臊味,实在难闻,可朱彩云没嫌脏,毫不犹豫的含进口里,吧唧有声的吹起萧来。

申青云懒洋洋的仰躺在床上,把双手枕在头下的枕头上,舒服的闭上双眼,抛开所有工作上的杂事,什么公路电站温泉开发,都不想,一心只努力的把岳静找回到自己脑海里。

朱彩云却很辛苦的头发蓬乱,在申青云两腿间吧唧吧唧的为他做着服务,她的努力,没有白费,终于感觉到了申青云那截狗肠子,逐渐的在她口中变得有了生机,开始壮大,并开始一耸一耸的上下动了起来,这让朱彩云特有成就感,觉得自己仍然能帮助丈夫兴奋起来,她内心里别提多高兴了,觉得这是一件任何荣耀都难以比拟的事情,同时,她也开始冲动起来,仿佛申青云挺立起来的狗肠子,此时正捣鼓她那饥渴得流‘口水’的空洞中,让她忍不住呜呜的从胸腔里发出兴奋的呻吟。

而温泉镇的党委代书记申青云,此时恍若云里雾里,满脑子都是岳静的身影,仿佛看见了岳静光溜溜的身体,在他眼前晃动,并主动张开了她的双腿,露出她那迷人的私处......啊,静,你太美了!

申青云陶醉在自己大脑的幻想中,心中不停的呼唤岳静的小名,想象着自己提起挺直的狗肠子,直直的对准岳静张开的中心地带,很紧凑的往里塞,同时,他还一耸一耸的上下动起了臀部,所以让朱彩云感受到了他的冲动。

朱彩云嘴巴累得有些酸疼,觉得差不多了,于是把头离开申青云两腿间,看着他那直挺挺朝天耸立的狗肠子,还在微微的抖动,她开心得脸上露出了微笑。

要是申青云能看到自己老婆此时脸上的微笑,肯定会把她当作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天使,可惜他现在脑子里没有老婆,只有岳静起伏凸凹的热体,他正沉醉在和岳静交欢的幻想中,脑海里有的只是他与岳静第一次所做的那些情景,这些情景,在他的记忆中,不断的变得丰富多彩,每次他幻想岳静,都会增加一些内容,或者是想起一些细节来,这已经成为他生活的一部分,要是哪天夜晚不再想到岳静的身体,他第二天起来,会觉得浑身不舒坦。

这样一个变态般的申青云,又怎么能够发觉自己的妻子此时像个天时呢,即使现在的朱彩云是个天上下凡的仙女,他也不会在乎的。

可怜的朱彩云,竟然还笑得那么迷人,还把这个满脑子想着别的女人的丈夫,当成是对自己身体有着无尽渴望的真男人,她要是知道申青云此时所想的女人是岳静,而不是她这个合法妻子,那她肯定会立刻提上菜刀,把申青云的这截狗肠子给剁下来喂狗不可,可惜她不能知道自己丈夫内心里想的东西,只知道他是一个女人见了都夸英俊威武的美男子,只知道他是这个小镇里能呼风唤雨的头号人物,只知道自己因为有这样一个丈夫而受到别人假惺惺的尊敬,她喜欢那种别人低三下四的和她说话的感觉,她从小就有这样的优越感,习惯了别人对她谦让三分,所以朱彩云觉得自己的婚姻很美满,别人也是这么认为的,就连那个她讨厌的父亲也是这么认为的。

朱彩云这次学了乖,没惊喜的叫唤出声来,而是默默地用手扶住申青云挺立的狗肠子,迅速的将屁股下那个张开的口,很准确的对准,然后朝申青云朝天直立的狗肠子坐了下去,只感觉他把自己给撑开得没法再张开了,那种舒服的饱满,使得她想喊叫一声,可又怕申青云怪罪自己说话,于是只好强忍住想喊叫的冲动,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咬紧嘴唇,一上一下的开始自娱自乐起来。

申青云完全进入到和岳静的的神交状态中,脑海中清晰的看见岳静那对在自己很劲的进出中上下晃荡,下身感觉到她里面的温暖和肉感,还有一紧一缩的温柔包裹,他陶醉在自己的幻想中,嘴里开始发出快乐的叫唤,他很卖力的朝上耸动他的臀部,想尽量的让岳静舒服。

朱彩云确实很舒服,她实在没想到,自己丈夫如此能干,觉得他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威猛,每次要命般的抽动,都能带给她说不尽的酥麻快感,这就是她想要的,还以为申青云是因憋的时间太久了。想到这点,她还有些愧疚,觉得对不起丈夫,自己为了享受县城舒适的工作生活环境,让他一个人在这个地方苦苦的煎熬,一个正当壮年的男人,如何忍受长时间的寂寞和孤独呢,朱彩云在这一刻,决定了要到温泉镇来,放弃县城的舒适环境,和丈夫一起共同生活。

可怜的女人啊,稍微得到点满足,就可以心甘情愿的去赴汤蹈火,真是可怜!

这一夜,是申青云多年来很美妙的一夜,也是让朱彩云享受到了无比快乐的一夜。

谁说心灵的背叛比身体的背叛更可怕,最起码在申青云和朱彩云的这一夜里,两人没觉得心灵的背叛是可怕的,反而因为申青云的心灵背叛,让朱彩云享受到了做一个女人的真正快乐,要是申青云能次次这样的心灵背叛,那么,朱彩云会更高兴,可惜这样的日子实在太少。

其实人的心灵都有种背叛的邪恶快乐,总平淡如水的过日子,是会乏味的,说什么平平淡淡才是真,没错,是很真,但真得没有激情,真得像行尸走肉般活着,只知道饿了吃,吃了睡,然后等死。

谁敢站出来说自己没有过邪念,没有过想发财、想富贵、想当大官大款、想拥有世界上别人没拥有的。这些,难道不是对自己现实的一种精神背叛吗,这种背叛,有的人叫理想,有的人叫梦想,还有的人叫追求的目标,这只不过是把自己的邪恶心灵给美化了,冠以很体面的说法,目的就是要别人没法了解自己心灵深处丑恶和龌龊。

所以申青云把心灵的背叛埋藏在自己最隐秘的地方,要是他把这个背叛说出来,也就没那么美好了,美好的东西,只能自己独自享受,没必要说出来与人分享,好在他没说出来,才让朱彩云感到美好。

再怎么美好的事情,都有结束的时候,申青云在幻想中把自己释放在了妻子朱彩云身体里的那一刻,仿佛从天堂掉到了地狱里,他睁开眼看到的是朱彩云那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时,他的心都凉了,怎么不是岳静呢?怎么会是这个剥夺了自己幸福权利的女人呢?他把朱彩云从自己身上推翻开,翻身在床头柜上拿了支香烟点上,猛吸了一口,憋到实在憋不住了,才从嘴里和鼻孔里喷出来。

朱彩云从申青云身上下来后,仰躺着,胸脯随着剧烈的呼吸起伏,她还陶醉在刚才的快感中,双腿还再微微的颤抖,那个被申青云云顶大了口的地方,还没完全合拢,酸胀的舒适感,让她不停的收缩。

等申青云抽了口烟,朱彩云才汗津津的侧翻身朝他身上贴过来,把胸腹紧紧贴在申青云汗津津的皮肤上,轻声的开口说:“青云,你太好了,你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说完,把脸贴在申青云的胸口上,听着他咚咚的心跳声。

申青云没说话,只是吸烟,想着他不能说出的心事。

“青云,我还是把工作调到这里吧,那样,我可以好好的照顾你和爸妈,旺旺现在总是叫嚷着要爸爸,以后,他也可以常常见到你,一个男孩子,总让他得不到父亲的关怀,以后他的性格会变得没男子汉气质的。”朱彩云找出所有她能说服申青云的理由,目的就是要他同意自己到他身边来。

“你瞎想些啥呀!这是什么地方,你说想来就来啊!还是老实的在县城呆着吧,别人都想往县城跑,你倒好,却想到这种穷地方,以后少在我面前说这个事情!”申青云推开朱彩云,把上半身靠在床头上,一口接一口的吸烟。

他才不希望朱彩云到温泉镇来呢,一想到整天要和这个女人在一起,他就害怕,害怕自己的秘密被她知道,从前一个萧衡芳就让他吃尽了苦头,现在自己内心里,还时常为杀害了岳老六感到恐惧和内疚呢,要是朱彩云再到这里惹出什么事情来,自己这辈子恐怕真得玩完在朱家人的手里。

“我不是怕你一个人孤单嘛!再说,爸妈年纪也大了,我这个做媳妇的,还没认真的好好伺候过二位老人,他们又那么的疼孙子,难道你不想我吗?不想旺旺吗?”朱彩云有些委屈,但她还是作着努力。

“我爸妈他们还能自己照顾自己,用不着你操这份闲心,你家人,根本看不起我父母,你爸那张半死不活的阴脸,从没对我父母笑过,以为我申家巴结了你们,高攀了!我告诉你朱彩云!我申青云也需要男人的尊严!不是你朱家的狗!”申青云越说越来精神,把声音逐渐的加大。

朱彩云没想到申青云会发这么大的火,被他这么一顿抢白,憋屈得眼泪汪汪的,小声抽泣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早忘记了刚才的快感,她捶了申青云胸口一拳说:“你这个没良心的!想当陈世美吗!别忘了,你现在能当上这个官,还不是我爸拉扯你的,要不然,你现在仍然屁颠屁颠的跟在人家屁股后面跑腿呢!何况,你现在才是个代书记,就想过河甩老婆了吗?我真是瞎了眼!一心还把你当个宝呢!呜...呜...原来你是这么个屎疙瘩,呜...呜...又臭又硬的屎疙瘩!呜...呜...”朱彩云越说越伤心,越哭越来劲。

“你有完没完啊!我这不是为你好吗?不想让你到这种穷地方受罪,你从小养尊处优的,跟着我在这种破地方,能有什么好处?别哭了,小心爸妈听到,别哭了啊。 ”申青云被朱彩云这么一哭闹,还真怕她回去给她那个县委常委的老爹说,自己以后的日子可就要难过了,现在他正想方设法的要把书记前面的那个代字去掉,要是因为朱彩云,导致自己未来的计划不能实现,那可是得不偿失,所以他装好心的劝导起朱彩云来。

“你少来这套!我还不知道你那点小伎俩!老实说,你是不是还和岳静来往?”朱彩云从别人的口中,多少听说过申青云曾经追求过岳静的事。

9两个不同的家庭

申青云被朱彩云说中心里的秘密,顿时变得像霜打的茄子般,蔫了,他让脸上强行挤出点笑容说:“看你说的,我那点事,不是早向你交代完了吗,怎么可能和一个有夫之妇来往呢。那都是我过去自己一相情愿的事,人家压根没看上过我,她和龙跃那小子的关系,你不是从小就知道的嘛。”

“那你为什么不让我到你身边来?你是不是有别的女人了?”朱彩云见申青云软了下来,追问起她心中的怀疑。

“我说你有完没完!我现在忙得头挨枕头就打呼噜,哪有心思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啊。”申青云真是烦透了,把烟屁股在烟火缸上按灭,背对朱彩云侧躺身:“快睡吧,我困了,明天还得到山里跑呢。”

“你到底同不同意我来温泉镇嘛?你就那么的怕我来吗?”朱彩云摇晃几下,见他没理自己,也只好侧翻身的躺下。

申青云在天蒙蒙亮的时候,被噩梦惊醒,这些年伴随他的那个噩梦,随时在他睡梦中发作,他为此痛苦不堪。

“别抓我!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申青云满身的虚汗,脚手乱蹬,把朱彩云给弄醒了。

“青云!青云!你醒醒!快醒醒!是不是做噩梦了?”朱彩云用手摇晃申青云,嘴巴叫喊他的名字。

“啊!我做噩梦啦?你听到我都说了些什么?”申青云醒过来,看着朱彩云,有些害怕自己的梦被她知道,惊恐的问她听到了什么。

“没什么,你喊别抓我什么的。”朱彩云给他擦着脸上的汗说:“是不是梦到什么鬼魂了?我给妈说,让她请人给你驱驱魔吧。”

“别说,别给妈说,她会担心的,在这个政府大院里,要是搞迷信活动,我这个书记还当不当呀!也不是梦到什么鬼魂,就是梦到有人拿刀来抓我砍我,没什么的,你不用担心,我经常做这样的梦,可能是当了领导得罪的人太多的缘故吧,你别给任何人说,更别给岳父说,记住了吗?”申青云摸到床边的香烟,点上后向朱彩云解释。

这也是他怕朱彩云到这里来的原因之一,他担心自己在睡梦中说的梦话,被她听到,所以他不想让朱彩云来和自己每天晚上的睡一张床上。

“我怎么会把我俩被窝里的事说出去呢。”朱彩云开始起来穿衣服,先把胸罩套上,反手扣上后面的暗扣,但嘴巴没停:“青云,我今天想去看看岳静。”

“别去!有什么好看的!你早点回城里吧,别耽误了工作。”申青云听老婆谈到岳静,心中咯噔了一下,想到昨晚和朱彩云做那事时自己脑袋里想到的,说完,他把头迈开,生怕朱彩云看出自己的慌张。

最想去看岳静的人,就是他申青云,可他又怕去看她,尽管在一个镇子里,两人见面的机会几乎没有。上次在杨翠娥家,岳静那么凶巴巴的对他,从她的表情和眼神中,申青云看出岳静心中的恨,他没有怪她,反而觉得岳静有那么深的仇恨,是因为她还爱着自己,要是没有了爱的话,那她为什么还会恨自己呢?所谓爱由心生,恨因爱起,所以申青云把岳静对他的态度当作是岳静爱他的一种表现。

申青云一直很内疚,是他亲手杀害了岳静在这个世界上最爱最亲的人,他有时候也知道自己没脸见岳静,可是,他怎么也难以忍住想见岳静的那股冲动,每次有这种强烈愿望时,他就用工作的忙碌来消磨**,他把对岳静的相思,化作对工作的动力,想用为温泉镇居民多做些事情,来赎回他自己所犯的罪过。

所以申青云没日没夜拼命的工作,时刻提醒自己,要洁身自好,不能再犯不可饶恕的罪孽。

“我明天一早才回,难得来一趟,我们局长说我可以到周一下午才上班。”朱彩云穿上内裤,拿起长裤往脚上套,扭头看了眼背对自己躺着吸烟的申青云说:“你也知道,岳静可是我的发小,又和我同一天生的孩子,那个孩子我还真想去看看都长多大了。”

“妈妈!我要尿尿!”朱彩云才把裤子穿好,外面儿子使劲的拍打房门叫嚷着要撒尿。

朱彩云赶忙穿上外衣,开了门,带儿子上茅房。

申青云等朱彩云出了卧室,才反转来,半坐起,靠在床头,很悠闲的一口接一口的抽烟。

一天的日子在太阳还没出来前开始了,小镇里的各家各户,不管干部还是农民,一如既往的忙碌,挑温泉镇、做早餐或买早餐。

今天龙跃起得比平时晚,可能是昨天跑工地累了,他起来时,岳静不仅挑回了温泉水,而且已经做好早餐。

龙跃洗漱完,走到饭桌前坐下。

“静,朱彩云可能今天会到家里来。”龙跃想起昨天在镇口遇到朱彩云的事,怕到时候她来了,让岳静措手不及,所以给岳静说。

“她?你见到她到温泉镇了吗?”岳静把放好调料的一海碗米线递给龙跃,有些吃惊的问。

“昨天在镇子口,遇到她带了儿子来的,她给我说要来看你,也许是嘴巴上说说吧,也不一定来的。”龙跃用筷子拌了拌米线,说完夹起一筷子,送进口中。

“我有什么好看的。”岳静丢下这么一句,又进了厨房,给母亲和龙女端米线。

龙跃母亲带着龙女从茅房回来,监督龙女洗完手,才坐到桌子边。

“爸爸,今天你骑摩托车吗?”龙女问龙跃。

“今天爸爸要去外面,当然要骑了。”龙跃回答。

“那带我和错哥哥出去吧,错哥哥说骑摩托车可好玩了。”龙女原来是想骑摩托车。

“一点都不好玩,昨天你不是看到了吗,爸爸一身的灰,你就不怕把你漂亮的新衣服弄成灰衣服,还是在家和奶奶一起,让妈妈教你画画吧。”龙跃对孩子一向很耐心,只要孩子问什么,他都能耐心的给她解释。

“那你带错哥哥骑吧,他不怕灰。”龙女帮杨错说话。

“今天爸爸真的有事,以后一定带他骑。”龙跃哗啦哗啦的几大口吃完,给厨房里的岳静说:“静,我走了。”然后摸摸龙女的头:“你要好好学画画哦,晚上爸爸回来看。妈,我走了,今天会早点回来。”说完,拿上军绿色挎包,推上摩托,出了院门。

岳静把盛了米线的碗端出来给母亲和孩子:“妈,等会我们到翠娥姐家吧,我想和她说点事。”

“你王大娘昨天还说要一早过来呢,要我给她做件新衣服,现在都该出门了。”母亲吃着米线说。

“错哥哥来吗?”龙女嘴巴里嚼着米线的问,嘴角还沾了一小节白色的米线。

岳静伸手把龙女嘴角边沾的米线拿了,然后给母亲说:“那我带龙女一起过去,你和王大娘也好做衣服,不然两个孩子在身边,你们也不能安心做针线活。”

“龙女妹妹,我给你带糖来了。”说曹操,曹操就到,杨错已经跑进了院门,见到龙女,跑过来把一包水果糖递给龙女。

王大娘跟在孩子后面也进来:“大妹子,我来了,哟!还没吃早饭哪!是不是来早了呀。”手里拿了块布料。

“正说起你们呢,说来就来了,这人呀,就是不能念叨,一念叨呀,就出现,呵呵,你和错吃了没?”龙跃母亲笑呵呵的说。

“怎么啦?念叨我什么了?我们是吃了早饭过来的。”王七娘说。

“静刚还说要去找翠娥谈事呢。”龙跃母亲看了看岳静说。

“哟!翠娥刚才和心忠去县城了,说要去了解贷款的事。”王七母亲说完,问岳静:“静,你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和翠娥说?晚上她能回来。”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和她谈谈集资的事情。”岳静吃着早餐,抬头笑了笑回答。

这个时候龙女已经不吃早餐了,和她的错哥哥在院子里玩起了玩具。

朱彩云给申青云及父母做好早餐,等他们都吃完,把碗筷拿去厨房洗。

旺旺看见申青云在准备出门要带的的包,于是歪着脑袋问:“爸爸,你的车可以给我坐坐吗?”

“那不是爸爸的车,是公家的车,小孩子不能坐。”申青云回头看着儿子说。

“爷爷的也是公家的车,可我可以坐,为什么你的我不能坐?”旺旺不信申青云说的话。

申青云觉得该给儿子讲讲道理的时候了,于是蹲下来,抱起儿子,坐到沙发上。

“旺旺,以后你长大了想干什么?”申青云问儿子。

“当官!”旺旺想都没想,立刻回答。

10三个孩子一台戏

“旺旺,这真的是你自己想的吗?”申青云再问。

“是外公说当官好,我也想当官,当官还有车坐。”孩子就是孩子,不会说谎。

“你听爸爸的还是听外公的?”申青云看着儿子的眼睛问。

旺旺没回答,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眼睛滴溜溜的转动着看申青云。

“爸爸要给你说的是,你是爸爸的儿子,爸爸永远都爱你,但爸爸不希望旺旺长大了当官,旺旺长大了,可以当科学家,像爱迪生、牛顿那样的科学家,可以被每个人记住的伟大的科学家,但不要当官,当官会被人骂,被人恨,被人控制,一点都不自由,要忍受很多的痛苦和苦难,你会受不了的。记住爸爸的话,千万别当官,记住了吗?”申青云在给儿子的话语里,已经透露出了他看透这个官场的意思,从这些话中,透露出他的一种无奈。

“不!我要当官!还要当大官!”儿子哪听得进申青云的话,孩子已经被他外公教育成了一个小官迷。

啪的一声,申青云的手掌狠狠的打在儿子的脸上,旺旺蒙住被打的脸,嚎啕痛哭起来。

“怎么啦?旺旺!”申青云母亲和父亲马上跑过来,见孙子的嘴角都流出了血,他母亲回手就打了申青云一个耳光,骂道:“这么小的孩子,你下手也太重了吧!看把孩子吓成个什么样了!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然后回头蹲下,哄着孩子,查看孩子的伤,见半边脸都肿了起来。

朱彩云听到孩子的哭声,跑进房间,正好看到申青云母亲打他的那一耳光。

“青云,你怎么能打孩子呢!你知道旺旺爱你吗?每天都问我,爸爸什么时候回来,晚上都要念叨着爸爸才睡觉,可我带他来看你,你却打他!”朱彩云是流着泪说的。

申青云忽然意识到自己错了,忙蹲下身子,把儿子抱进怀里,他也有些哽咽的说:“旺旺,是爸爸错了,你骂爸爸吧,你打爸爸吧,爸爸求你原谅。”

任何一个当父亲的,都不愿意打自己的孩子,哪个父亲不爱自己的孩子的呢,申青云也不例外,他也爱孩子,疼孩子,甚至比别的父亲还要爱他的这个儿子,不然,也不会因为儿子说以后要当官感到气愤了,他内心里,一万个不愿意让儿子以后走自己的道路。

孩子这个时候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但还是回答说:“我不骂爸爸...也不打爸爸,以后旺旺会...会听爸爸的话的,旺旺要当科学家...不当官了。”

申青云听了儿子的话,哭了,原来儿子比自己还懂得原谅,比自己还会宽容人,比自己有肚量,他为自己的失手和愧疚,也为自己心中的痛苦挣扎而哭了。

父子俩像比赛一样,哭得很痛快,申青云压抑的心情,被泪水释放出来,原来自己是这么的脆弱,竟然因为打了儿子一巴掌,儿子用稚嫩的童音原谅了自己而感动得放声哭出声。

申青云的父母和朱彩云站在那里,看着爷俩抱头痛哭的样子,也心里酸酸的在默默陪着流泪。

岳静在在院子葡萄架下,教两个孩子画动物,母亲和王七娘在屋里做衣服。

“妈妈,有人敲门。”龙女听到大门响了几下,抬起头朝大门口看着给岳静说。

岳静这才听到确实有人在敲门,杨错也把头抬起来看。

“你们别停,继续画,我去开门。”岳静给两个孩子说完,站起身去开门。

原来是朱彩云,还带着旺旺来了,见她笑嘻嘻的站在门口,岳静似乎不怎么高兴,没表现出特别的热情,只说:“你们来了,请进吧。”

“岳静,你还是那么的漂亮!”朱彩云见到岳静,一脸兴奋的夸她,并给儿子旺旺说:“旺旺,快向岳静姨妈问好!”

“岳静姨妈好!”旺旺鞠躬问岳静好,那样子很可爱。

岳静一眼就从旺旺的长相上看出了申青云的影子,让她对这个可爱的孩子怎么也喜欢不起来,她没理会旺旺,而是给朱彩云说:“彩云,快到里面坐吧。”

“你是谁?”杨错见到旺旺,马上警惕的从他坐的小凳子上站起,横身拦住他问。

旺旺看着自己的母亲,有些怕眼前这个瞪圆了小眼、和自己一般高的人。

“岳静,这是谁家的孩子?不会是你和龙跃又...”朱彩云想到会不会是岳静和龙跃又生了一个。

“哦,这是翠娥姐家的杨错。”岳静忙给朱彩云解释:“错,不能无理,快问彩云阿姨好!”岳静后面的话,是说给杨错听的。

“静姨,他是谁?”杨错没问朱彩云好,而是指着旺旺大声的问岳静。

“这是我家旺旺,旺旺,向哥哥问好。”朱彩云这下才知道,这个像野孩子的小男孩,原来是整个县很有名的女企业家杨翠娥的孩子,忙蹲下身,给自己孩子说。

旺旺没问杨错好,而是躲到了朱彩云身后,怯怯的用眼睛看着杨错。

“妈妈,这个小哥哥是谁?”龙女这个时候也摇晃起岳静的手问。

岳静听到龙女叫旺旺哥哥,有些生气,没说话,装着没听到龙女的话。

“这是龙女吧,哎哟!这么漂亮啊,真像你妈妈!来,让彩云阿姨抱一抱。”朱彩云伸出手,她确实喜欢龙女可爱的小模样,忍不住的想去抱抱她。

龙女看看岳静,没得到她的同意,她不敢让这个陌生的女人抱,双手背到身后,退开了。

“快过来呀,龙女,你还吃过彩云阿姨的奶呢,快过来让阿姨抱抱。”朱彩云伸出手,有些尴尬,看了岳静一眼,仍然在向龙女招手。

“孩子认生,彩云,你别见怪,快到屋里坐吧。”岳静不是不喜欢朱彩云,而是因为申青云的关系,所以才这么冷冰冰的对她,她也不想让自己的女儿过多的和朱彩云亲近。

“岳静,没想到龙女长这么大了,她和我家旺旺相差半天,可看上去比旺旺还高。和你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真是太像了!”朱彩云只好提起放在身边的礼物,站起身来,随岳静进到屋里。

而旺旺却被杨错拦在了屋外:“不准你进去,这是龙女妹妹家,不是你家!”

“错哥哥,让他进去吧,他妈妈都进去了。”龙女在边上劝杨错。

龙女不劝还好,这一劝,更让杨错坚定信心的不让旺旺进门:“就不让他进!”

“我爸爸是书记,是大官!”旺旺把自己的父亲抬出来,可能是想吓唬吓唬杨错。

“我妈妈是老板!有钱的老板!”杨错也搬出自己的妈妈,向旺旺炫耀,一点不示弱。

“我爸爸管着你妈妈!”旺旺嘴角朝两边撇开,有些委屈的想哭。

“瞎说!我妈妈才管人呢!很多很多的人,他们都要听我妈妈的,因为妈妈给他们钱。”杨错两手叉在腰上,把平时看到他母亲给别人发工钱的事也搬了出来。

“我爸爸有小汽车!你妈妈没有!”旺旺眼睛闪了闪,想到了还可以炫耀的车子。

“又不是你爸爸的,是公家的,我家有发电机,还有电视。龙女妹妹家也有。”杨错以为旺旺没见过电灯电视,所以说出来想把他给震住。

“我家也有,彩色的!”旺旺不甘心落后,大声的说。

“你拿来我看看!在哪里!”杨错开始耍赖皮,伸出小手,要旺旺现在就拿出电视来给他看。

“我...我没带!在家里!”旺旺一时没了说法,边回答边看着龙女,想让龙女帮自己一把,他第一次看到龙女,就觉得她是个好人,不欺负自己。

龙女站在边上,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听着两人摆阔,一双明亮的眼睛转动着,看到旺旺朝自己瞧来,觉得旺旺有些可怜,认为是该自己说话的时候了,于是,走过去拉起旺旺的手:“小哥哥,我带你进去。”

杨错本来以为自己这样对付旺旺,会让龙女更加喜欢自己,谁知道她反而主动去拉旺旺的手,气得杨错冲上去,伸手一掌,推在旺旺的胸口上。

旺旺被龙女拉住手,心里高兴起来,脸上还露出了笑容,正要和龙女一起走进屋子的门,就被杨错推了一掌,朝后踉跄几步,一屁股坐倒在地上,哇哇的大哭起来。

朱彩云随岳静进到屋子里,忙着和龙跃母亲和王七娘说些客套话,大人们都没注意门外的孩子,以为三个孩子在玩呢,忽然听到哇哇的哭叫声,几个大人都急忙跑出屋子来看,见到旺旺坐在地上哭,杨错和龙女站在那看着地上哭的旺旺。

11雷电交加的夜晚

龙跃母亲跑过去,扶起旺旺问:“是旺旺吧?谁欺负你了?告诉奶奶,让奶奶打他!”

“是他!”旺旺哭着用手指杨错说。

王七母亲一看,走过去拉起杨错的手:“是这只手打人的吗?”说着用手掌狠狠地,但很轻的打杨错手心。

“王大娘,别打孩子,小孩子闹着玩的,不怪谁。”朱彩云劝阻王七母亲。

王七母亲没听,边打杨错的手心边说道:“看你以后还敢打人不!”

“彩云,你别往心里去,杨错这孩子,连他奶奶都敢打,平时可野着呢。”龙跃母亲哄住了旺旺的哭声后,拉起孩子的手给朱彩云说。

“没事的,孩子嘛,都顽皮,没事的。”朱彩云走上去给孩子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旺旺,肯定是你惹了杨错哥哥生气,是不是?”

“彩云阿姨,是错哥哥推了小哥哥!”龙女这个时候明显的是向着旺旺,她说完,掏出衣兜里的两颗糖,伸手递给旺旺:“小哥哥,给你糖吃。”

岳静始终没吭声,静静的看着这一切,旺旺被杨错打了,她心里似乎觉得很开心,这个很像申青云的孩子,她打心眼里不喜欢。见龙女给旺旺糖,那种关心的样子,让她联想到他们是兄妹,所谓的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人关系,让岳静很是伤心。

杨错在被他奶奶打手心的时候,不仅没哭没争辩,反而用恶狠狠的笑眼睛盯着旺旺,见龙女把他给的糖递给旺旺,狠劲的挣脱开他***手,跑上去抢过龙女手中的糖。

旺旺正要伸手接龙女递来的糖,不曾想杨错手快,被他抢了先。

“这是我的糖!”杨错抢了糖后,大声的说:“就不给你吃”,说完,自己剥开一颗糖果,放进嘴里,噶嘣噶嘣的咀嚼起来。

岳静却笑了,为杨错的举动感到开心,很是解气,她忙走上去给旺旺说:“和阿姨到屋子里,阿姨给你糖。”

王七母亲又要打杨错,被朱彩云制止了。

一场三个孩子间的矛盾,就这么平息了下来,可也给杨错和龙女的关系造成了裂痕,原因就是来了一个申家旺。

杨错没在和龙女说一句话,独自闷闷不乐的和他奶奶在一起,赖着她奶奶说要回家。

而龙女却很开心的和旺旺在院子里玩玻璃弹子,小嘴吧还不停的小哥哥小哥哥的叫,还时不时的咯咯笑几声出来,气得杨错是咬牙切齿,更加催促他奶奶回家。

“这孩子今天是怎么啦?平时拉都拉不回去,今天却催着我回去。”王七母亲没明白杨错心里想的,只好给龙跃母亲说:“大妹子,只好麻烦你了,我还是先带错回家吧,看来他是有些不舒服或者是想睡觉呢。”

岳静和朱彩云在厨房里做吃的,两个人东一句西一句的说话,听到王七母亲要走,两人都走出来送。

杨错瞪了眼正在玩耍的龙女和旺旺,没吭声,他奶奶牵着他的小手。

“错,和龙女妹妹说再见,我们要回家了。”王七母亲和平常一样,在连走前要杨错和龙女道别。

可杨错没像往常那样,用眼睛斜了龙女一眼,就是不说话。

岳静是看明白了,杨错吃醋呢,在吃旺旺的醋,她给龙女说:“龙女,你错哥哥要回家了,还不快和他说再见。”

龙女很听话,玩着玻璃球,抬起头来,给杨错挥挥手,但没像过去那样很舍不得,今天她很爽快的说:“错哥哥再见!”说完,又笑嘻嘻的低头和旺旺玩了起来。

杨错哼了一声,把头一扭,再不看龙女和旺旺,和他奶奶走出了院子。

晚上,岳静给龙跃讲起了今天发生的事情。

“你怎么看?静。”龙跃躺在床上问岳静。

“杨错那孩子,虽然调皮,任性,但重情义,以后定是个敢爱敢恨的小伙子。”岳静躺在龙跃身边,想到杨错今天把旺旺推倒的事,忍不住的笑起来。

“静,你看出来没有,错越来越像七哥了,那小眼睛,那脸庞,活脱脱就是七哥再生。”龙跃翻过身来,右手支撑头,面对岳静躺着说。

“龙跃哥,你说以后错会不会也像七哥那样,成个小偷啊?”岳静听了龙跃的话,有些担心的侧过身去,几乎与龙跃鼻子碰鼻子的说。

“怎么会呢,七哥那个时候是没了父亲,家里又穷,才学坏的。”龙跃伸手搂过岳静的身体,然后接着说:“现在的错,他妈妈可是全县有名的企业家,又不缺钱花,再说,偷盗又不会遗传,错绝对不会成小偷的。”

“你看他那双小眼睛,总是滴溜溜的转,整天让人看不明白他心里都想些什么?我还担心这孩子以后不学好呢。”岳静小鸟依人一样的躺在龙跃的怀抱中说。

一道闪电这个时候划破黑暗的夜空,接着轰隆隆的响起炸雷声。

“好像要下暴雨了。”龙跃看看窗外,起来要关窗子。

这个时候卧室的门响起来,龙女在外边哭着喊妈妈。

龙跃忙把门开了,龙女哭叫着扑进他怀抱里:“爸爸,我害怕!”

“别怕,是雷声,天要下雨的时候,都会打雷。”龙跃包起龙女,安慰她。

“龙女,来,到妈妈这里来。”岳静也坐了起来,伸手从龙跃怀抱里接过龙女。

龙跃把窗户关上,回到床上。

“爸爸,我能和你和妈妈睡吗?”龙女不再哭了,被岳静抱着,回头看着龙跃问。

“当然可以,你睡中间,妈妈和爸爸在两边保护你。”龙跃微笑的说,让龙女躺在了他和岳静之间,刚好一道闪电又划过,龙女马上搂住龙跃的脖子,闭上眼睛。

“别怕,有爸爸和妈妈在,龙女什么也不用怕。”龙跃轻轻拍她的背。

在杨翠娥家,小四川正抚摸着杨翠娥饱满的身体:“翠娥姐,你的身体好像胖了,摸着很有肉呢。”

“我说最近怎么老是一动就出汗,原来是胖了啊,看来是闲多了,心忠接手酒厂的所有事情后,我是轻松得整天没事做,明天开始,我还是和杏花姐到菜地里劳动比较好。”杨翠娥开始脱身上的短褂,准备让小四川好好的摸摸,亲亲自己。

窗外的闪电和雷声不断,小四川把杨翠娥压在身下,像个孩子一样用嘴叼住她的吸,双手把她的双手朝她头上方的床上压着,杨翠娥在小四川的进攻下,开始哼哼叽叽的呻吟出声来。

两人正在兴头上,小四川才把杨翠娥的花内裤退下,卧室的门就响了起来,杨错在外面叫爸爸。

小四川一惊,忙抬起头,要下床开门,被杨翠娥拉住:“等会娘会起来的,你别起来。”

“错可能是害怕了,我还是让她进来吧,不然会吓坏孩子的。”小四川还是要下床开门,他听着杨错的哭叫声,真不忍心把孩子关在门外。

“他已经大了,该学会勇敢和坚强,连闪电都害怕的孩子,以后怎么能抵挡风雨啊,你别管,吓吓他没坏处的,再说,娘也不会让自己的孙子哭闹的。”杨翠娥没让小四川下床,拉住他。

这不是她不心疼孩子,也不是她贪婪夫妻的欢爱,她确实是想让孩子知道怎么样去战胜恐惧,因为这个孩子未来将承担起整个家族企业的重担。

不一会,王七娘的声音果然在门外响起:“错,害怕了,别怕,这是老天爷爷要撒尿了,用闪电和雷声提醒地上的人,快躲到屋子里,不然会他的尿会淋在人身上的,奶奶带你回房间去喽。”声音逐渐的减弱,最后消失在一声轻微的关门声中。

“翠娥姐,你心也太狠了吧,错还是个孩子呢。”小四川有些看不过去,责备起杨翠娥。

“以后你就明白了,快躺下吧。”杨翠娥笑着拉小四川躺下,伸手摸向他的胯部。

小四川本来被杨错的哭声弄得没了兴致,但为了让杨翠娥开心,只好乖乖的躺平,由着她用手摸弄自己的身体。

龙女被闪电吓得没了睡意:“妈妈,给我讲个故事吧。”她经常睡觉前听岳静讲故事,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和妈妈爸爸睡一起,心情自然很兴奋。

“好啊,我家龙女想听什么样的故事呢?”岳静在她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问。

“我想听...恩...听妈妈的的故事。”龙女眼睛忽闪忽闪的说。

“哈哈,妈妈的故事,是小时候的妈妈的故事吗?”岳静被龙女那可爱的样子逗得乐呵呵的。

她看了眼龙跃,很深情的那种,见龙跃也笑看着自己,她开始慢慢的讲了起来。

12暴雨的来临

“妈妈小时侯,也和我家龙女一样的漂亮可爱。岳静用手轻轻的拍着龙女的身体:“可是,妈妈的妈妈,也就是龙女的外婆,在妈妈有你现在这么大的时候没了,妈妈只好跟着你的外公过。”

“妈妈,什么是没了呀?”龙女马上问。

“哦...就是去了天上,没和妈妈在一起了。”岳静似乎想起了母亲,神情有些伤感的回答。

“外婆飞到天上去了吗?那她为什么不把你带上呀?”龙女天真的再问道。

“到天上,是不能带小孩子的,那个时候妈妈还小,所以外婆没带妈妈去。”岳静被龙女问得不知道怎么回答好。

“妈妈你不会到天上去吧?”龙女生怕自己的妈妈也飞走,马上用双手搂抱住岳静上问。

“妈妈不会,妈妈还要和龙女在一起,要等龙女长大了嫁人,妈妈不会飞走的。”岳静抱起龙女,眼泪在眼眶里装满,随时会滑落脸庞。

“妈妈,我长大了,是不是要做杨错哥哥的新媳妇呀?”龙女这个时候,问出这么一句来。

“龙女喜欢杨错哥哥吗?”岳静没想到龙女会这么问,脸上的表情云开雾散,看着龙女的眼睛问。

“不喜欢,他打了旺旺哥哥!”龙女马上回答,似乎白天发生的事情,又回到了她的小脑袋里。

岳静看了看龙跃,见他也正看着自己,脸上没了笑容,明白他和自己想的一样:血毕竟浓于水啊。

龙跃听到龙女叫旺旺哥哥叫得那么自然,两个孩子从出生到现在,才第一次见面,可感觉两个孩子似乎已经很熟悉了一样,连和她朝夕相处,一起长大的杨错,她都因为打了旺旺而不喜欢了,所谓的人亲骨头香,恐怕就是这么个道理了。

申青云今天回来得早,吃过晚饭,朱彩云说:“青云,你带孩子去澡堂泡温泉吧,他长这么大,还没在澡堂泡过温泉呢。”

申青云一听朱彩云提起澡堂,马上把碗使劲放在桌子上,再也吃不下饭,站起来发脾气说:“泡什么泡!破温泉有什么好泡的!”

一家人都莫名其妙,他母亲瞪他一眼:“你就不会好好说句话!在孩子面前,像个做父亲的样么!”然后给朱彩云说:“媳妇,我们娘俩去,回来的时候,挑一担温泉水,让旺旺在家里泡吧,他爸爸从来不去,说那里脏,都是挑水回来洗的澡,所以家里有大澡盆。”

申青云走出厨房,回到屋子里坐着闷头抽烟。

到了晚上,申青云和朱彩云在卧室的床上躺着,旺旺也和他们睡在一起。

“旺旺,要是你来和爸爸住,以后爸爸天天要你和爸爸睡一起,好不好呀?”申青云是疼儿子的,他知道自己忙,没能常常和儿子在一起,想让孩子到温泉镇来,那样自己可以好好的教育他,他还真担心这个儿子被他岳父和萧衡芳他们教坏了呢。

“不好!我才不要来这里呢!”旺旺立刻大声的回答。

“难道旺旺不想爸爸吗?爸爸可是很想旺旺的。”申青云还在做着旺旺的思想工作。

“这里的都是野孩子!”旺旺立刻回答。

申青云看了眼朱彩云,不明白孩子的意思。

于是,朱彩云把在龙跃家发生的事给申青云说了,最后还加了一句:“杨翠娥家的那个男孩,真是霸道,怎么能那么欺负人呢。”

“让你别去!你看,不是很愉快吧!我看看,都伤到哪里了?”申青云听说自己的儿子被打,马上心疼的想看看有没受伤。

小四川在杨翠娥精心的挑逗下,身体亢奋起来,他一翻身,把杨翠娥掀翻在床上,爬到她绵软的身体上,用腿撑开她双腿,感觉着自己那个头抵在了湿润的口子上,腰往前一送,进入到温暖的湿地里,同时,把嘴在杨翠娥晃荡的两只上左右的轻咬,腰和臀上下的耸动起来。

杨翠娥在小四川把她掀翻仰躺下那一刻,嘤咛的娇哼一声,仿佛她早期盼的一刻终于到来,在小四川压上自己身体时,很配合,也很熟练的主动张开双腿,让自己的下面能充分暴露给小四川那挺立的棍棒前,自己还没完全准备好,就感觉身下被塞得满满当当的,不自觉的发出舒服无比的呻吟来。

“翠娥姐,贷款的事怎么样了?”小四川哼哧哼哧的问。

此时,又一道闪电从窗户透了进来,照亮了小四川和杨翠娥交织在一起的热体上。接着轰隆隆的雷声传进两人的耳朵里,渗透进他们的身体中,好似想和他们一起交欢,又像是再为他们喝彩加油。雷声还没完全消失,雨点噼啪的开始敲打起大地,像是要把地滴穿出无数个窟窿般,一股潮湿的凉意随之从半开的窗外扑了进来,围裹住两个欢爱的身体。

“有眉目了,农行的李行长答应给我们贷款,这还得多亏了县委陈书记,事先给他打了电话,我和心忠才能这么顺利的见到他。”杨翠娥说到这里,似乎身体被小四川整得舒服无比,呻吟声大了起来:“再快点,哦,对,深一点,太好了,啊...”杨翠娥边呻吟,身体也跟着小四川的每次进出而动起来,双腿紧紧夹住他的臀部,感觉身体里的那个硬家伙像发烫的棍棒,让她全身战栗起来。

“太好了,这么说,我们可以大干一场。”小四川说的是可以把企业做大起来。

可听在杨翠娥的耳里,像是在说的是两人正在干的事情,她乐呵呵的在小四川身下回答:“我们...不是正在...大干吗!”

她的话,似乎刺激得小四川越加的兴奋,更加卖力的耸动起身体,开始进入最后的冲刺。

此时,暴雨倾盆而下,掩盖住了床上两人发出的声响。

1两个女强人的诞生 8

杨错吃醋了,吃旺旺的醋,从那天在龙跃家和旺旺闹矛盾后,他说什么也不到龙女家找龙女玩了。

这天,他奶奶要领他去找龙女,他回答不去,他奶奶问:“以前你不是总要我带你去找龙女的嘛,现在是怎么啦?”

杨错回答:“龙女妹妹不喜欢我,他喜欢那个城里的,我以后再也不去找她玩了,也不给她糖吃!”

他奶奶听完,才知道这个孩子原来是为前些天和申青云家孩子到龙跃家的事情闹别扭呢,哈哈笑着说:“错儿,你是不是很喜欢龙女妹妹呀?”

“我才不喜欢她呢,她总是向着别人,还把我给的糖拿给别人吃,龙女妹妹她也不喜欢我。”杨错自己玩他爸爸给买的玩具枪回答说。

祖孙俩正老一句少一句的说话呢,岳静带龙女走进院子。

“错哥哥,给你,这是爸爸给我买的糖。”龙女一进院子,马上从衣兜里掏出水果糖,递给杨错。

“我不要吃你的糖!”杨错双手背到背后回答,眼睛里还泪花闪闪的,似乎看到龙女,想起了辛酸事似的。

岳静看着两个孩子,笑着蹲下问:“错,这几天怎么不去找龙女妹妹玩呀?是不是生气了?”

“静姨,那个人走了吗?”杨错问的是旺旺。

“你说的是旺旺吧?他早回城里了,你打了他,他以后再也不敢来了。”岳静笑看着杨错,知道这个孩子是为那天的事情,吃醋呢。

“真的?他以后都不会来找龙女妹妹了吗?”杨错不相信的看着龙女问。

“当然是真的,难道你还希望他来吗?不信,你问龙女。”岳静喜欢杨错,这个孩子有股牛劲,喜欢什么就是什么,不喜欢的就不喜欢,不会藏着掖着。

“错哥哥,妈妈说的是真的,那个小哥哥不来我家了。”龙女走上前去,把手里的糖果塞进杨错的衣兜里说。

杨错没再拒绝,而是笑了,笑得小眼睛都快没了。

“静,怎么今天不上课吗?”王七母亲问岳静。

岳静给龙女和杨错说:“去玩吧,等会教你们认字,别跑远了啊。”然后转身回答王七母亲的问话:“我辞职了,以后帮翠娥姐打理生意。见错好几天没到我家去学习,我过来看看,顺便找翠娥姐商量点事情。”

“好好的工作不要,偏偏要自找烦恼,你们这些年轻人,真不知道整天心里是怎么想的,唉!这世道变了,变得我这个老太婆越活越不明白喽。”王七母亲唠叨着说:“翠娥和心忠去政府了,说是去递交什么申请书,也该回来了呀?”说完朝门口张望。

“没关系,我在这等她好了。”岳静话刚说完,杨翠娥和李心忠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

“心忠,你说申青云他到底想干什么呀?好好的澡堂,他非要推倒不可。”杨翠娥似乎还在为刚才在政府里谈的事情而想不明白。

“我也不知道,他这个青面首,从我和他认识以来,总是神神秘秘的,心里想什么,没人能看透,尤其是党校学习回来当了官后,更加的让人没法琢磨,以前还会像个人样的笑一笑,现在可好,连笑都不会笑了,整天板个脸,像是别人欠他很多钱的样子,总是怪怪的。”李心忠跟在杨翠娥身后,两人说着话走进大门。

“翠娥姐,你去政府了?”岳静等杨翠娥他们进到院子,微笑着问。

“静来得正好,你不来,我还要去找你呢。”杨翠娥说完,走进堂屋,端起凉开水,咕噜咕噜的喝了一大口。

岳静和李心忠也跟着进到屋子里,两人在沙发上刚坐下,杨翠娥喝完水转过身来:“渴死我了!政府那里的茶杯都是公用,我嫌不干净,所以没喝。”说完,走过来坐到岳静身边问:“静,工作辞了没?”岳静要辞职的事,早和杨翠娥说过。

“辞了,今天一早,把手续都办完了,这不,来向你报到,看看杨老板给我吩咐点啥活做?”岳静开玩笑说。

“今天我和心忠把成立公司的申请报上去了,就等着工商所的营业执照和税务所的税务登记证了,公司的名称叫什么来着?心忠,还是你来说,这些新名词,我叫着都绕口。”

“叫温泉镇实业股份有限责任公司。”李心忠马上回答说。

“对,就是叫这个名,股东都是投入钱和地的乡亲们,我...呵呵,还是心忠说吧,那些头衔,我还是跟龙跃兄弟及心忠学的,到现在还叫不上来呢。”杨翠娥说着站起来,去拿水果来给岳静和李心忠吃。

“岳静,我们的分工是这样的,翠娥姐呢,是最大的股东,所以她担任懂事长兼总经理,你家是第二大股东,你担任副懂事长兼副总经理,我仍然是酒厂厂长,杏花姐担任蔬菜种植基地的经理,谢燮姐夫担任养殖基地的经理,会计老陈,任财务经理...”李心忠哗啦哗啦的把公司人员结构,职能都给岳静作了详细的解说。

杨翠娥等李心忠说完,才给岳静说:“心忠同时还要负责酒厂扩建的事情,县里农行的那笔贷款,说是这个星期划到我们的帐上,筹集的资金,也基本到位了。按龙跃的想法,可以动工了,过几天,心忠就上省城购买先进的酿酒设备。今天我们去政府,除了递交成立公司的申请外,主要是和政府商讨温泉开发的事情,政府也同意帮我们担保贷款,具体规划,申青云说要请省设计什么单位的来做,可有一点,他仍然坚持,要把现在的老澡堂推倒,说要在那上面建新的。”

“你答应了?”岳静有些心焦的问。

“没有答应他,这事能答应他吗?我在会上说了,是温泉镇的父老乡亲不同意,其实,那澡堂,再怎么破旧,可也是老祖宗留下的东西,谁要是把老祖宗留下的东西给破坏了,是会遭报应的,我能同意吗。而且我还说了,不仅不能破坏,还要保护起来,以后可以作为一个旅游景点,让那些城里的人看看我们乡下人过去是怎么洗澡的。呵呵,当场把政府的那些领导们乐得是笑声不断,都说乡下人怎么洗澡的,城里人肯定想看看呢。”杨翠娥说着说着又呵呵的乐了起来。

“今天我们杨总可是出了彩了!提出把老澡堂当旅游观光景点,本身就是一个突破,很有眼光的突破!而且杨总也态度强硬的给那些领导们说了,要是谁把现在的澡堂推倒,她以后永远不参与温泉开发的事情。”李心忠改口叫起杨翠娥杨总来。

“心忠,别杨总杨总的,还是叫翠娥姐让我听着舒坦。”杨翠娥马上纠正说:“没错,我是这个决心,要是政府非得把澡堂推倒,我就不投资温泉开发,让政府重新找人开发去。还不知道能不能赚到钱呢。”

“现在最需要的,就是要马上树立起你的伟大形象来,不仅要改口叫你杨总,还要改口叫岳静岳总呢,你们两个,可都是我们温泉镇的招牌,只有把这个招牌叫响亮了,我们温泉镇才有希望,两个美丽的少妇当老总,这本身就是一大新闻,一大风景哦!对了,得给你们两位总经理印名片,以后看到县委书记县长,你们就把名片给他们,让他们到省城开会办事,帮着发发名片,扩大我们温泉镇的知名度。”李心忠仍然是那个李心忠,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想法也希奇古怪。

“心忠说的也对着呢,翠娥姐,哦,不,是杨总,哈哈!”岳静说着也马上改口:“我过两天和杏花姐一起进城,到新华书店买几本企业管理方面的书回来,我们需要认真的学习管理知识,得为乡亲们负责。心忠去省城购买设备,也帮我们买些书回来,另外,得尽快成立营销公司,把招聘的人进行培训,先在附近的几个县跑业务,等以后酒厂扩建完成,他们也有了经营,那时候再让他们跑大的地方。”

“岳静说的没错,我们都该跟上时代,加强学习。以后,静,不,岳总可要多教教我识字,我们的总设计师不是说了嘛,发展才是硬道理,最近我看电视上说,中国的改革开放,要加快步伐呢。”杨翠娥自从有了电视后,在电视里看到外面的世界是那么的好,她也有信心把温泉镇发展好,她接着说:“我想把开发温泉的这摊子事情,交给你来做,你是个文化人,比姐姐我懂得多,交给你错不了。”

岳静有些为难,因为自己接手这件事难免要和申青云打交道,不接手吧,也说不过去,自己什么也不干,光挂个头衔,也不是个理。

2蒋小天的计划

“岳总来管这件事的话,老澡堂也许就能保下来。李心忠是知道岳静和申青云过去的那点事情的,他从李月芹的口中知道,岳静当初还为申青云自杀过呢,所以他才这么说。

岳静看了眼李心忠,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要是自己提出不把老澡堂推到,兴许申青云不会为难自己。想到这里,她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温泉镇的发展,永远大于自己的恩怨,只要自己本着为乡亲们做事的原则,再怎么不想打交道的人,也该打交道,她终于下定了决心,要把这摊子的事情揽下来,最后,她同意了杨翠娥的提议。

龙跃仍然每天一早的骑摩托到工地,他的出勤,罗廷华从瘌痢头那里都能知道,甚至连龙跃在工地什么时候做了什么事情,他都清楚。

关心龙跃出勤的,除了罗廷华,还有一个人,这个人就是蒋小天,他几乎能知道龙跃每天在什么时间内到达哪个地段,蒋小天把这些都记录在本子上,他不是为谁干这个活,而是自己偷偷的记,他在默默的进行着一个计划,对龙跃的动向,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关心’的人。

马腾的老伴,自从马腾装疯后,放牛的事,就落在了她身上,很有规律,每天一早的把家里养的三头水牛,两头黄牛赶出镇子,到水草多的地方放牧。

龙跃这天一早,骑车刚出镇子,就遇到了马腾的老伴赶了牛在路上,龙跃把摩托车熄火,是为了不惊动在路上慢悠悠走着的牛,并和马腾老伴说上了话,说的都是牛饲养得如何的健壮等等。

罗廷华和申青云,坐政府里唯一的一辆军绿色吉普车到县城办事,车才出镇子,远远的看到了龙跃和马腾老伴在说话,罗廷华心里莫名其妙的涌现出恐慌来,以为龙跃在向马腾的老伴打听什么事,要是龙跃这小子从马腾老伴那里知道马腾没疯,或者是马腾老伴早已经知道了自己的事,可就糟了。

“罗副镇长,这次去县委政府要财政给的那部分水电建设款,可能会有一场激烈的争论,你把材料都带齐全了吧?现在有时间,我再看看。”申青云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侧回头看罗廷华,见他呆呆的看着窗外,申青云也透过车窗,顺着罗廷华的视线看出去,见到了龙跃推了摩托和一个老太婆在说话,申青云有些奇怪,但不知道罗廷华为什么看得这么痴迷,没回答自己的问话,于是把声音提高了八度的喊:“罗副镇长!”

“啊,叫我吗?”罗廷华忽然听到申青云大声的叫唤,才把眼睛撤离了车窗,看着申青云。

“你想什么呢?都走神了,把你带的材料拿给我,我现在要看。”申青云说。

“哦,我正在想这次去县委政府要款的事情,在那些领导面前该怎么作汇报。”罗廷华扯谎的本事,是多年练就的,说起谎话来,像真的一样。

“是啊,我们必须把资金拿到手,否则,水电站的事情,又得黄。”申青云接过罗廷华递来的牛皮纸文件袋,哗啦哗啦的打开。

龙跃也看到里吉普车,他知道肯定是申青云又往县城跑,最近这个代书记,是整个镇最忙的人,比国家总理还日理万机。

“跃,这公路要是修好了,以后进城可是方便多了,还别说,青云这孩子,还真是有本事,他岳父朱文荣都没干成的事,他都能干成,是个好后生。”马腾老伴夸起申青云来。

“马大娘,你老小心着点,牛别往河边放,这个季节说不准河水什么时候泛滥,危险,多往山上赶吧,我得走了。”龙跃不想过多的谈论申青云,所以发动摩托,给马腾老伴说完,突突的朝新建的公路而去。

蒋小天看看日头,还没见龙跃出现,自言自语的说:“这个黑猫,怎么还没来呢?不会是以后都不来了吧?”

蒋小天所在的位置,是一个山凹,这里因为有水,石头又多,是施工难度最大的地段,目前这里刚放完炮,很多石头还没清理,而山上突出的一个二十几米的悬崖,像是新开路基上的一把遮阳伞。

此时蒋小天就站在这个突出的悬崖上,手里拿着根导火线,吸着烟,那样子,随时准备着点燃导火线似的,他已经一根接一根的吸了五六支香烟,可还是没看到龙跃的身影。

正在蒋小天很失望的时候,他听到了摩托车突突的声响,激动得他忽的站起来,朝龙跃来的方向张望:“***黑猫,你终于来了,比往日晚了足足四根烟的工夫!”

蒋小天估算着以前测算过的时间和距离,等龙跃把摩托车停下,用手推了车要过乱石堆的时候,他点燃了导火线。

龙跃每次到这个地方,都不能骑车,得下来用手推车走过去,这个时候不是车为人服务,而是人为车开路,每次他推过这堆乱石堆,都会累得全身冒汗,还要随时注意头顶上会不会有散落的石头滚下。

蒋小天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三十公分左右长的导火线唰啦啦的燃烧,心里数着数,直到导火线完全燃烧完,他才站起来看龙跃是否过去了,半天,才见到龙跃的摩托车再次发动,一溜烟的朝瘌痢头的工棚方向而去。

“看来成了,你就等死吧你!”蒋小天嘴角露出诡异的笑,脸部都扭曲了,像是龙跃已经被他炸死在乱石堆中似的。

这是蒋小天做的一个实验,他做这个实验三次了,每次都用不同长度的导火线,前两次的比较长,因为他考虑自己要跑到安全的地方,所以才把导火线弄长了,龙跃过去半天,导火线才燃完,这次是导火线燃完后,也没立刻见到龙跃出现,说明这样长度的导火线正好,可是,自己跑的时间就少了,怎么办?

蒋小天站在悬崖上,朝后看,见几棵大树倒在那里,他飞跑过去,边跑边心里计数,在他数到还没到导火线燃完的数字时,他已经很安全的躲藏到了横倒的树后,这个时候,蒋小天又笑了,开心的那种,觉得这个法子行,可是,他笑着笑着,立刻笑不出来了:“用多少炸药合适呢?少了不行,多了的话,不是把自己也给炸飞了吗?不行,我得问问李大炮,他对这个在行。可怎么才能和他拉上关系呢?酒,对!用酒,醉常娥,两瓶应该足够让他什么话都说了吧?”蒋小天自言自语的说完,又笑了,这次是嘿嘿的笑出了声。

龙跃来到瘌痢头的工棚前,看到瘌痢头在训斥一个小组长:“蒋小天是你这个组的人,都开工那么长时间,你才来给老子说他不见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个小组长哭丧着说:“我到处找了,他的行李还在,不可能就这么走的,我也问了别人,说一早起来就没见到他,好几天都是这样,可平常他总是在出工前回来的,今天不知道这是咋啦,到现在还没回来。”

“那你问过他以前都去哪里了吗?”瘌痢头着急上火的问。

“问过,说是到山里溜达了,想找点菌子什么的,这个季节不是有很多的山菌吗,他可能是采山菌去了。”这个小组长回答。

“那他采回来过吗?”瘌痢头追问。

“从来没有采到过。”小组长把头垂了下去。

“没用的东西!要是他出了什么事,我把你交给龙警官!”瘌痢头说完,看到了龙跃的摩托车,忙给这个小组长说:“你别在龙跃面前说起蒋小天不见的事!”然后笑哈哈的迎向龙跃。

“龙警官,是不是和你那漂亮的媳妇起晚了呀?今天可比以前晚了些啊,哈哈!”瘌痢头见过岳静,知道这个全小镇最美的女人是龙跃的老婆,所以和龙跃开玩笑的说。

“刘总,难道我来得早或晚,都要受你管吗?”龙跃很不喜欢这样的玩笑,尤其是拿岳静和自己开玩笑,所以没好脸色的回答。

“呵呵,我哪敢管啊,我这不是有事情要向你汇报嘛。”瘌痢头有些尴尬的呵呵笑着说。

“什么事?”龙跃问。

“你昨天交代的事情,我已经整顿好了,想请你去视察一下,看看合不合要求。”瘌痢头说的是龙跃让他把炸药仓库移到没人的山凹中,专门有人管理,进出的炸药数量要严格登记。

“那走吧,你让谁管理的?”龙跃问。

“李大炮,哦,就是那个我们的爆破手李升龙。”瘌痢头跟在龙跃身后说:“他可是我们这里最懂炸药的人,除了他,没别人了,雷管炸药和导火线,全交给他管,你这回该放心了吧?”

3一匹充满仇恨的狼

“他识字吗?”龙跃知道这个李升龙,因为很能放炮,所以这里的人都叫他李大炮。我看

“认识几个,但不多,不过,管理炸药仓库,还是很在行的。”瘌痢头回答。

“不行,还得再安排个有文化的人给他,专门负责炸药雷管进出的登记造册,这可马虎不得,搞不好,是要出大事的!哦,对了,还有你们使用的煤油,都得交给他们专门管理,千万不能失火,一定要阴凉干燥的地方存放,管理的人不能吸烟,稍有不慎,就会酿成大祸。”龙跃这是为瘌痢头好,也是他自己职责范围的事。

瘌痢头心里很不痛快,心想:‘你个小公安拽什么拽!怎么可能出得了事嘛!娘的,算老子倒霉!这个罗廷华,怎么安排个如此的刺头给我呀!’但他还是表面上很恭敬的答应着龙跃的一切要求。

蒋小天今天自己给自己放了个假,他做完炸药引线的实验后,直接来到了镇子里,去澡堂很舒服的泡了个澡,在老陈的馆子里点了三个菜,好好的享受着属于他的生活,小镇的人几乎都不记得他了,再劳教所的这段日子,他不仅心态变了,相貌也变了许多,下巴和上嘴唇长出了胡子。

吃完饭,蒋小天在镇子里溜达了一会,还到中学去看中学生上课,他是去看看有没有漂亮的女学生,见有个班在上体育课,他很悠然自得的坐在操场边的一个土堆上,吸着香烟,眼睛总往那些胸脯刚发育的女学生身上看,看得他心里一个劲的在想象着那些女学生的胸脯和屁股,他胯下的那截很久没沾女人的狗肠子突突的在裤裆里跳动,让他想起没进劳教所前和几个女高中生经常睡觉的事情来,那时候自己有钱,多威风啊,几乎每天夜晚都有女生伺候,再想想现在,潦倒到只能靠卖苦力来养活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

蒋小天把这些,都归罪在龙跃身上,一想到过去的自己和现在,他对龙跃的仇恨就会加深一层,越想越觉得是龙跃毁了他美好的生活,那些以前和他好的女生们,一个个都看不起他了。

“你***黑猫!就等着老子收拾你吧!”蒋小天把烟头丢在地上,站起身来,用脚狠劲的踩灭烟头,手在裤裆那里摸了两把,对着操场上的女生耸动几下胯部,嬉笑着走了,去完成他那个伟大的计划,虽然有些不舍得就这么结束他对女学生的幻想,可他还能分清楚什么是重要的,什么是次要的,目前他最重要的,是整死龙跃。我看书*

蒋小天买了两瓶醉常娥,还买了一条带过滤嘴的香烟,看看日头,觉得该到吃晚饭的时间了,又回到老陈的馆子里,把剩下的钱要了几个菜,吃完后,让老陈给他切了两斤的卤猪头肉,炒了一斤花生米,用油纸包好,向老陈要了个大一点的塑料袋装好他今天购买的所有东西,开始慢条斯理、哼着最近流行的齐秦歌曲《北方的狼》,回他的工地,此时的蒋小天,确实像一只狼,孤独而寂寞的走在裸露的黄土上,脚上的喇叭裤,有一大截拖在地上,扫起一阵阵的灰尘,脚下那双脏稀稀的军用胶鞋,在喇叭裤桶里,压根就看不到,他迈着时下年轻人的那种外八字方步,手里一甩一晃的提着塑料袋,嘴巴上想起一句唱一句:“凄厉的北风吹过...漫漫的黄沙吹过...我是一匹来自北方的狼...”唱到高兴处,他还朝山上嗷嗷的狼样嚎上几声。

他今夜打算贿赂李大炮,打算从他那里了解些爆破的知识,同时,他还想偷点炸药雷管和导火线,要做这些,就得把李大炮灌醉,否则,自己的计划再怎么完美,都难以实现。

龙跃在快日落的时候,拒绝了瘌痢头邀请他一起吃饭,骑上摩托回镇子,在路上,和蒋晓天碰上了,他把摩托熄了火,叫住蒋小天。

蒋小天远远的看到龙跃,还真是想谁见谁了,他觉得这是个好兆头,但他不想和龙跃见面,想绕开了走,可没走几步,听到龙跃喊他,他只好折返回来,心中想:‘遇到就遇到呗,老子还怕他***不成!’这样一想,心里坦然了许多,走到龙跃面前。

“你今天怎么没上工呀?休息吗?”龙跃看了看蒋小天手里提的塑料袋问。

“你管得着么!”蒋小天没给龙跃好脸色,瞪圆了眼,高昂着头。

“我们坐下来好好谈谈,可以吗?”龙跃微笑着说。

“你和我,没什么好谈的!你是警察,我是小偷,咱们不是一路人!”蒋小天哪有心思和龙跃说话,现在他最希望手中有把枪,朝龙跃的脑袋上开一枪。他看了眼龙跃腰间的手枪,咽了口唾沫。

“你现在已经不是从前的你了,是合法的公民,警察与合法公民不是敌对的。来,坐下,我有事情和你说。”龙跃仍然很平和,拉着蒋小天的胳膊,自己先坐在了地上。

蒋小天甩开龙跃的手,一屁股的坐得远远的:“说吧,有什么事?我还要赶路呢。”说完,自个掏出香烟来点上。

“要是你觉得做现在这个工作太累,我可以帮你换个工作。”龙跃是真想帮帮他,让他到杨翠娥的酒厂里,交给李心忠,说不定还能培养出一个销售精英来呢。

“哟!你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吧!我的事,你怎么这么关心呀?是不是怕我再拿刀子捅你们的人啊?”蒋小天才不稀罕呢,仇恨已经把他从小偷变成了个没有理性的‘准杀人犯’。

“哈哈,看来你还是对我有成见。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你别把我当警察看,可以把我当作你的朋友,那样,你也许就会明白,这个社会不像你心中想的那么坏,好人总是占大多数的。”龙跃不说这话还好,他才说完,蒋小天噌的站了起来,怒目看着龙跃说:

“没错,这个社会好人多!但我不属于这个大多数!你给老子听好了!我蒋小天 就是死,也不会和警察交朋友的!”说完,拍拍屁股上的灰尘,龙跃还没站起来呢,他就快步走开了。

龙跃被蒋小天的话给雷了一下,一时没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的话刺激了他,有些无奈的摇摇头,看着蒋小天的背影,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可他又不知道这个预感是什么,总之,龙跃心里有些惶惶的。

罗廷华一整天脑袋里都是龙跃和马腾老伴在一起的身影,他心不在焉的坐在县财政局会议室里,此时申青云正唾沫横飞的在给县委政府和有关的几个局领导做着汇报,可罗廷华一句也听不进,他在想着怎么让马腾夫妇永远的闭口。

罗廷华很清楚,只有死人才最可靠,那么,怎么让老两个死呢?他想的是既要马腾夫妇死得其所,又要不给自己带来麻烦,他也不能亲自动手,现在他已经是副镇长了,以后的路还长着呢,可不亲自动手,又怎么能做到人不知鬼不觉呢?这让他大伤脑筋。

申青云陈述完,汪县长和陈书记交换了下意见后说:“温泉镇的小水电站建设问题,过去一直没得到解决,都是因为资金和交通问题没落实,这次,公路明年七八月就可以基本完工,电站需要的水轮机,必须用大型卡车运,也就是说,运输是没有问题了,现在主要是资金问题。刚才啊,我们大家都听了温泉镇党委书记小申的汇报,国家和省里给的资金基本没什么问题,目前主要是县财政这一块,大家都知道,我们是国家级的贫困县,每年的财政收入,还不够支出,教师的工资,已经有三个月没发了,还指望着省里的教育补助那部分尽快下来,好给我们光荣的灵魂工程师们发救命钱呢。困难摆在这里,怎么办?总不能因为这点困难,就不发展吧。所谓改革,都是摸着石头过河,这话可不是我说的啊,是我们改革开放总设计师说的,我个人是这么理解总设计师这句话的,我们不应该怕被河水冲走就不过河,挡在面前的河,拦不住我们前进的步伐。所以啊,现在资金问题成了拦在我们面前的一条大河,我们怎么才能过去呢?总设计师已经给我们指明了,我们应该摸着石头过去,怎么摸到石头呢?河里没有石头,摸什么呢?这就得我们自己想办法,多动动脑子。县财政已经把明年的钱都透支了,这是大家都很清楚的,我们只有另外想办法,比如,在老百姓集资的这一块上多动动脑筋,是不是让每家多摊一点,反正水电站建成后,也是他们受益嘛。”

4阴谋

申青云一听这话,心里凉了半截,这不废话嘛,要是让老百姓多拿,我还跑你们这里来干什么呀!陈书记答应得好好的,怎么到头来还是这么个结果。

申青云嘴角露出苦笑,看了眼陈书记和自己的岳父朱文荣,想从他们脸上看到丝光明来,可他失望了,陈书记一脸的官司,岳父朱文荣满脸除了皱纹,没有任何表情。

会议室里,烟雾缭绕,每个人都不停的吸烟,像是八仙在云层里聚会。

沉默了一会,陈书记咳嗽一声后说话了:“我有个办法,很简单,温泉镇以政府名义,向银行贷款。先把水电站建起来,以后收了电费,慢慢的还。”

这话一出来,会议室顿时炸开了锅,政府向银行借钱,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嘛,银行是政府的银行,银行的钱是政府的钱,怎么是借呢。大家都纷纷议论开来,这都是没有过先例的事,谁都怕担这个责任。再说,那么大一笔钱,以后靠收的那点电费,要到哪辈子才还得上啊。

“改革嘛,就得担风险,我们总不能活人被尿给憋死吧?没有规定说政府不能向银行贷款吧?既然没有这方面的规定,那我们就把银行当作过河的石头摸。小申,你以温泉镇党委政府的名义,县委政府来担保,向银行提出贷款吧,不能再在老百姓头上打转转了,这几年,老百姓才刚吃饱饭,要是什么都往他们身上摊,不是违背了改革开放的初衷了嘛,改革开放的根本目的,就是要让老百姓们都过上富裕的日子。就这样办吧,出了事,我顶着!”陈书记一向很有魄力,可这次他的这个大胆想法,让在座的人都害怕。

朱文荣这个时候,像是从沉睡中清醒过来,大声的咳嗽一声,然后把一口脓痰吐在脚下铺了瓷砖的地板上,用脚在上面来回的蹭了几下,然后开始说话:“我完全同意陈书记的这个大胆设想,以前我们也没有人敢想过把国门打开,现在不也很大胆的把门开了嘛,既然国门都可以打开,为何我们在自家门里面的主人,不能大胆的做一些有利于人民的事情呢。陈书记的这个贷款建水电站的设想,应该没有违背上级的精神,是完全符合当前改革开放经济形势的,要是我们这些领导,连这点责任都担当不了,那我们就是失职。我在这里表个态,如果以后上级追究责任,我也有份。陈书记,这可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这是我们领导集体的事情,所以,我朱文荣无条件的同意你的这个措施。我们不能再等待了,再这样等下去,恐怕县财政永远都不会有钱,只有人民富裕了,政府才会富裕,政府富裕了,国家才能强盛,这个道理,在座的各位领导都应该明白吧?”

陈书记看了朱文荣一眼,觉得这个人今天像是变了个人似的,竟然能和自己站在一条阵线上,还真是难得,看来,他朱文荣是人老心不老啊。

其实朱文荣能这么站出来挺县委陈书记,是有原因的,他听说陈书记要往上升了,将成为地委副书记,而自己也有机会当这个县的一把手,主要得看这个陈书记在地委那里肯不肯帮自己说话,现在他遇到了困难,需要人支持他的时候,自己何不做个顺水人情呢,况且,这个水电站是自家女婿的一个政绩工程,他以后有作为了,还不都是给自己脸上贴金啊,总不能因为县财政没钱,就把女婿的这个政绩工程给搁浅了吧。所以朱文荣出于以上两个原因,不及时站出来才怪。

汪县长是个四十来岁的人,他当县长也有三四年了,因为有陈书记在,自己一直没有施展拳脚的机会,但他处处与陈书记作对,只要陈书记支持的,他都会找些理由反对,他是看出来了,朱文荣和陈书记是一根绳上的,他等朱文荣说完,把话接过来:“陈书记和朱书记的指示,很有时代感,可这毕竟是大姑娘上轿,还没有过先例,我看能不能这样,陈书记,我们还是应该在常委会上作个讨论,得出集体统一意见后,再具体的落实?”

陈书记把手中的烟按灭在烟灰缸里,看看手腕上的表,说:“时间也不早了,这样把,就按汪县长的意见,召开个常委会,但不能因为常委会,而影响了水电站的前期准备工作。小申啊,你们回去后,把水电站的可行性报告和向银行贷款的报告准备好,同时,电站的前期迁移安置工作和一些土地山林的征用工作要抓紧落实,还有,电站的招标工作也要同时进行。这个电站,我们就是倾全县的力量,也要把它给建成了!”陈书记在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使劲的用手拍了桌子一巴掌,像是在这些大小领导面前表明他的一种决心,也是一种姿态。

罗廷华被陈书记的这一掌,给拍醒了,当他听到桌子砰的一声,吓得差点跳起来,他左右的看看,见开会的每个人脸上都很凝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以为县委陈书记发火了,他呆呆的看着这个全县最高领导者,想从他的口中知道有什么最高指示,可他听到的是陈书记说今天的会就到这里吧,于是大家都站起来出门。

“罗副镇长,走啊,会议结束了,你还等着县委政府招待咱们吃喝吗?”申青云尽管没能要到钱,可他心里塌实了,有陈书记和自己岳父撑着,自己的宏伟蓝图就能实现,所以在他站起来后,见罗廷华还呆呆的坐在椅子上,于是拍了他肩膀一巴掌,破例的和罗廷华开了个玩笑。

“哦,完了,钱要到了吗?”罗廷华站起来一脸迷茫的问。

“走,今天到我家吃饭去。”申青云心情不错,所以约罗廷华到家里吃饭,他还一时忘记了姓罗的和萧衡芳有那么一腿的事情。

“到你家?你是说到朱书记家吗?”罗廷华有些受宠若惊的问。

“是啊,你不愿意吗?”申青云这才想到罗廷华和萧衡芳之间的那点破事来,有些后悔不该约他,可既然说出来了,也不好反悔,他这样问,是希望罗廷华能识趣的自己提出说不去。

可申青云想错了,只听罗廷华立刻回答:“愿意!愿意!当然愿意!嘿嘿,到朱书记家吃饭,可不是一般人能吃得上的,我怎能不愿意呢。”

两人边往朱文荣家走边说些工作上的事,申青云忽然问出一句:“你今天总是心神不宁的,在想些什么呢?”

罗廷华好似心中的秘密被申青云看穿了似的,一时变得结巴了,回答:“没...没...想什么呀!”

“你就别瞒我了,你那点心思,我还能看不出吗?”申青云站住,眼睛盯着罗廷华的眼睛小声的追问:“是不是龙跃查到了什么?”说完朝四周的看看。

罗廷华也跟着四周看看,然后小声的在申青云耳边说:“我总有个预感,龙跃那小子在到处收集证据,做私下调查。”

申青云一听,被罗廷华的话雷了一下,全身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脊梁骨直发冷,他脸一沉,说了句:“你知道该怎么办,不用我教你吧?”

罗廷华顿时明白了申青云的意思,阴险的嘴角露出笑来,点头回答:“我明白了,请申书记放心,我一定做得干净利索,不留隐患。”

申青云没说什么,掏出香烟来点上,然后递给罗廷华一支,两人想着同一个问题,迈着整齐步伐,朝朱文荣家走去。

蒋小天回到工地,没回他住的那个集体工棚,而是直接到山凹里找李大炮。

他远远的就听到存放炸药帐篷里传出台湾歌星邓丽君的靡靡之音,那声音,在晚上听,好似有个女人在自己身下呻吟。蒋小天的那些工友们,经常晚上边听边拿着磁带上的邓丽君图片‘打手枪’,一张光滑的磁带图片,不到半夜时间,图片上邓丽君的脸,已经涂满了混合每个饥渴男人的‘白蛋白’,那味道,比狐臭还难闻。

蒋小天心想:‘***李大炮,是不是此时也在听着歌用手打炮呢?’他嘿嘿的笑了两声,看看手中提的东西,下决心今夜一定要把李大炮给拿翻了不可。

李大炮穿了条花裤衩,躺在床上,红灯牌收录机里,正放着邓丽君的磁带。

这种收录机,可以直流交流电通用,在工地,自然没有交流电可以用,都是用的五号三九牌电池,李大炮嘴唇上叼了根烟,右腿搭在缩起的左腿上,脏稀稀的大脚板还一掂一掂的。左手拿了邓丽君磁带上的图片,眼睛瞪大了的盯死的看,右手伸进花裤衩里不停的来回动,像在搔痒,搔到兴奋时,嘴巴里蹦出:“这小骚娘们,小嘴唱的调,还真他娘的好听!大爷我今晚就把大炮塞你小嘴里,看你还能唱不!”

5炸药仓库

蒋小天走到帐篷外,朝里喊:“李大哥!你在里面不?”

李大炮正想入非非,刚进入佳境呢,忽然听到外面有人喊叫,气得他呼的坐起来,对着帐篷外大声的说:“是哪个小子在外面嚎?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刘总说了,任何人不得靠近!给老子滚远点!”说完,把烟头往地上一扔,又躺倒在床上,准备再继续刚才幻想,忽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立刻跳起来,光了脚就去踩丢在地上的烟头,烫得他龇牙咧嘴的抬起一只脚来忙用手去揉搓脚底板,另一只脚站在地上跳着转圈。

而此时,收录机里,正唱到月亮代表我的心,只听见邓丽君甜美的嗓音里发出:‘...轻轻的一个吻,这样打动我的心,深深的一段情,叫我思念到如今...’ 李大炮哪还有心情听,撑起了花裤衩的‘大炮’此时也垂下了头,他骂了一句:“老子让你唱!唱你娘的逼!”伸手按下收录机的按键,邓丽君很听话的停止了唱,帐篷顿时安静下来。

蒋小天知道李大炮的脾气,没得到他的允许,哪敢进去,可他又不想走,总不能因为他这声吆喝就放弃自己的伟大计划吧,所以他站在帐篷外,等收录机关了后,才又朝里说:“我是蒋小天,今天到镇上,专门给李大哥买了两瓶醉常娥和两斤猪头肉,白天怕人看到,不好过来,所以现在才给李大哥送过来。”

李大炮以为外面的人被自己吆喝后识趣的走了,没想到还在,当他听说是蒋小天,还给自己买了醉常娥和猪头肉,脸上的阴云没了,露出灿烂的笑,立刻一颠一颠的走出来:“原来是小天啊,我还以为是哪个王八羔子呢,进来进来!我还真有事找你呢。”

蒋小天跟了李大炮走进帐篷,看着他的脚问:“李大哥的脚怎么啦?受伤了吗?”

“咳!刚才被该死的烟头烫的,没事,一会就好。”李大炮眼睛盯着蒋小天手中的塑料袋看。

蒋小天把袋子递给李大炮说:“李大哥,这是我给你买的,老陈家的卤猪头肉,你最喜欢的醉常娥,还有花生米和一条烟。”

“嘿嘿,我说小天啊,你是不是听到刘总给你说了?才特地来巴结我的呀?”李大炮接过蒋小天的塑料袋,找了个空炸药盒子,把口子朝下的倒扣在地上当临时的‘ 桌子’用,他一屁股坐到床上,招呼蒋小天在他身边坐下,从塑料袋里拿起一瓶酒,用牙咬开盖子,对着酒瓶口,一仰脖子,咕噜咕噜一连灌了两口,然后咂咂嘴巴:“爽!真他娘的过瘾!”用手抹了嘴巴一把,把酒瓶递给蒋小天:“来,小天,你也喝!”

蒋小天接过酒瓶,假装对着酒瓶口仰了下脖子,算是喝了,还假巴意思的用手的后背抹了抹嘴唇,然后把酒瓶递还给李大炮,问:“你刚才说刘总的意思,是什么意思呀?”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不是刘总要你和我一起管炸药仓库的吗?你小子还给我装糊涂。”李大炮说完,又灌两口酒,伸手用拇指和食指抓猪头肉吃。

“原来你刚才说有事找我,难不成就是这个事?”蒋小天掏出香烟,抽出一根来递给李大炮。

李大炮接过去说:“规定是不许抽烟的,可你我以后是这里的主人了,我两都睁只眼闭只眼,但外人到这里可不能抽,知道了吗?”他点上烟吸了一口后接着说:“ 没错,我正要找你商量这个事情呢 ,以后你管进出仓库的炸药登记,我呢,负责发放,对了,刘总还把煤油也让咱俩管,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什么?”蒋小天不懂李大炮的意思。

“嘿嘿,以后你我哥俩的酒钱和烟钱,好挣了!”李大炮说完,又灌了一口酒:“明天,你就搬过来这里住,比你在那狗窝的大棚强,这里自由,早上也不用起那么早,清闲着呢,以后你的好日子要开始喽!”

蒋小天觉得很意外,还准备今夜弄到炸药雷管后,明天就消失呢,没想到会是这样,他开始觉得今天花钱买酒买肉太不值了,要早知道这个结果,那自己还不慢慢的把计划弄的周密一些。

“想什么呢?快喝!”李大炮把酒瓶塞到蒋小天的手里说。

“没想什么呀,以后还请李大哥多教教我放炮的学问。”蒋小天这个时候没假喝,狠劲的灌了一大口。

“咳!屁的学问!放炮就一个学问,胆子比别人大就成!”李大炮嘴巴嚼着猪头肉,含糊的说。

“可用多少炸药,多长引线,总有个规定吧?”蒋小天开始试探的问。

“现在给你说也说不明白,等以后你跟我放上几炮后,自然就懂了。别老说这些没劲的,说说女人吧,我今天在工地食堂,看到一个新来的妞,多半是***瘌痢头刘总找来陪他睡觉的,说不定此时,瘌痢头刘总正哼哧哼哧的在他帐篷里干那个妞呢,可惜你没看到那个小妞的屁股,哎呀呀!现在让我想起,都忍不住的真他娘的想好好摸上一把。”李大炮说起女人来,眉飞色舞。

两人就这样,你一口他一口,边喝酒边谈论起女人,都说些不着边际的话,蒋小天给李大炮讲自己以前玩过的那些女高中生,李大炮给蒋小天讲他过去和谁家的小媳妇睡觉的事,两人越说越来精神,直到把两瓶醉嫦娥给灌到肚子里,才瘫倒了呼噜噜的睡过去。

罗廷华跟申青云到了朱文荣家,萧衡芳见到,有些意外,怎么两个人会同时出现在自己面前呢,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什么。

“去招待所食堂买几个菜,还愣在那做什么?”朱文荣招呼罗廷华一声后,给萧衡芳说。

“哎!这就去。”萧衡芳回答一声,拿起包准备出去。

罗廷华忙说:“朱书记,我和朱夫人一起去吧,你看,我来也没带什么礼物,还是我去买吧。”

朱文荣正要找申青云说事,谁知道他会把罗廷华带家里,听罗廷华这么说,他当然高兴:“那小罗和衡芳一起去吧,不用你买,主要是去帮衡芳抬就可以了。”

于是罗廷华和萧衡芳出了县委家属院,到招待所买菜去了。

朱文荣等罗廷华他们走后,才给申青云说:“青云啊,今天的会议上,你也该看出来了吧,陈书记和汪县长,他们是走不到一起的,但是,陈书记是支持你的,只要有他的支持,你在温泉镇,就能实现你的那些构想,你可要把握好这个机会。”

“我才不管是县财政还是银行的贷款,我只要能拿到钱,把电站给建成了,才是根本目的。”申青云和他岳父像比赛似的吸着烟。

这个时侯,朱彩云带了儿子旺旺进门了,旺旺看到申青云,跑到他身边,扑进他怀抱里。

朱文荣给朱彩云说:“你带旺旺到外面玩一会,我和青云说正事呢。”

朱彩云把孩子带走后,朱文荣又说:“罗廷华这个人,你以后少和他来往,我很了解他,这个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提拔他,上次,就凭那封匿名信,完全可以处理他,要不是衡芳拦着我,把这个事情当做内部处理的话,他十个姓罗的都得倒霉,这样一个不懂得检点的人,在你身边,我还真不放心。”

“爸,你不用担心,我能制住他。我现在正是用人时候,他很适合跑前跑后的,那个王天喜,有时候吧,太面,罗廷华可不一样,敢闯,现在他做的一些公路协调性工作,做得就很到位,给我省了不少的心呢。”申青云何尝不想甩开这个包袱呀,可甩不掉啊。

“只要你觉得好用,就用呗,但要提防着点,可别让他惹出什么大麻烦来。有个人,你得和他搞好关系,这个人以后也许对你有帮助。”朱文荣吸了口水烟筒后说。

“谁?”申青云很感兴趣的问,他明白面前这个岳父,看人有时候还是很准的。

“董瑞勇!你该认识的,交通局现任局长,他可是陈书记大红人。目前有可靠消息,陈书记很可能要往上挪了,要是陈书记真的往上升,你想,他会用什么人,肯定不会是汪县长,要是我猜的没错的话,在他走之前,会再把董瑞勇提拔起来,少说也是个副县的位置。”朱文荣说到这里,咳嗽一声,接着说:“所以你平时该和这个人搞好关系。”

申青云当然知道董瑞勇,但他还真没想到这个人会爬这么快,他沉默了一会,说:“爸,我这个代字,什么时候能去掉啊,有时候,名不正总是言不顺。”

6无能的男人

“这个事,等下次召开常委会,讨论温泉镇水电站事情时,我会向常委们提出来,借这个机会,把你摆正了。青云啊,你比我有出息,我当上温泉镇一把手,花了十年时间,你才多久,就能当上地方一把手,你心中也该明白这些是怎么得来的。”朱文荣总会找到敲申青云小边鼓的机会,他这是提醒申青云,你小子到时候,可别过河拆桥哦。

申青云哪会不明白这个老鬼的意思,他现在还是很忌惮朱文荣,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惹怒了这个老鬼,自己的前途和理想就得全泡汤。

朱文荣看看表,眉头紧锁,本来皱纹就不少的脸上,又多了几道:“你岳母他们怎么还不回来!都六点多了!”

申青云暗自好笑:‘是你让他们一起去的,这顶绿帽,可是你自己给自己戴的,他们有这样的机会,能不给你把绿帽扣上吗!’心中还幸灾乐祸。

申青云想的没错,罗廷华要的就是这么个机会,他住在县委招待所,而且要了个单间,在开房的时候就想好了要找机会约萧衡芳出来。

在路上,罗廷华小声的说:“衡芳,我在招待所308房间,一会你到食堂,让他们把菜弄得慢点,然后你到房间来,这些日子,可把我憋坏了,难得有这么个好机会,我们得好好把握。”

“你这个色鬼,我哪能指挥人家厨师呀?”萧衡芳其实也不想失去这么个机会,申青云肯定没她的份了,晚上朱彩云那只小母老虎,还不定要怎么吃了申青云呢,自己也只有和这个霸王爷潇洒一回。

“你不是蛮聪明的嘛,今天这是咋的拉?你要只活鸡,让他们宰杀再做,然后要个猪蹄炖花生,要炖得烂一点的,其它的再要个鱼什么的,他们做菜的时间,足够我们折腾两三回的了。”罗廷华贼笑着说。

“就你能!还两三回呢,恐怕老娘一次就把你给吸干了。”萧衡芳斜了罗廷华一眼,算是答应了下来。

“嘿嘿,我害怕你不把我吸干呢,那我先回房间,你到食堂安排完,尽快上楼来。”说完,罗廷华先走了,回他招待所的房间里等。

萧衡芳按罗廷华教的招,让食堂师傅宰杀活鸡,炖猪蹄花生,还要了条鱼,都要新鲜的,这够食堂的大厨忙活个把钟了。

这些食堂的师傅,没一个不知道萧衡芳是县委政法委书记老婆的,所以都很听话。

罗廷华回到招待所房间,门一关,忙不迭的就把身上衣服都扒拉光,哼唱着时下流行的龙飘飘那甜美的情歌,仰躺在床上酝酿起等会要怎么整萧衡芳的招式来,想着想着,身下那截狗肠子就晃晃悠悠的起来了,朝天花板瞄准,像是导弹发射前的样子。

萧衡芳像做贼似的,左右张望,悄悄来到308房门口,抬手敲门三下,好似对暗号一样。

罗廷华听到敲门声,一个鲤鱼打挺,灵活得像只光溜溜的猴子,三两步就到了门口,伸手把门打开一半,刚好能让萧衡芳进来。

萧衡芳见门开了,没说一句话的侧身进了门。

罗廷华等萧衡芳一进门,立刻把门关上,从里面锁死,返身一把抱住萧衡芳。

萧衡芳实在没想到罗廷华是光了身体的,进门后看到他那个样子,忍不住的想笑,可又怕门外路过的人听到,于是用手捂住了口,眼睛盯在罗廷华朝上翘起的狗肠子上,正要开口数落他几句,谁知道这个公猴却返身过来抱住自己,顿时觉得身体酥软了下来,像是骨头没了一样,整个身体被罗廷华抱起。

罗廷华把萧衡芳抱到床边,像扔麻袋一样,朝床上一丢,然后像头饿狼,扑了上去,开始撕扯萧衡芳的衣服。

“别这么急!担心把衣服弄坏了,回去被我家老鬼发觉,你的这节狗肠子恐怕就会被他给割了!”萧衡芳提醒罗廷华,伸手握住了他的狗肠子。

“那你自己快脱,老子可等不及了!”罗廷华只好住手,坐在床上,手握朝上竖立的‘导弹’抚弄,还在手心里吐了口唾沫。

萧衡芳看着罗廷华自己抚弄,开始利索的先脱下裤子,才把裤头退下,暴露出目标,罗廷华已经早等不及,再次扑了上来。

罗廷华眼看萧衡芳把裤头退下,觉得可以弄了,哪还管那么多,扑上去把萧衡芳压在身下,身体前面的‘导弹’头,像精确制导一样的找到了萧衡芳的那个位置,哧溜一声,钻了进去。

“呵呵,你对老娘的身体,可是越来越熟悉了,都不用看也不用扶,就能找到哪个地方舒服!”萧衡芳嬉笑着仰躺在床上说。

“别说话!先让我过够瘾再说!”罗廷华边快速的动,边用手把萧衡芳的上衣和胸罩撩起,从她头上退出,嘴巴流出口水来,咬向萧衡芳的胸。

“哎哟!你轻点!”萧衡芳受疼,叫出声来。

“是要我下面轻点还是上面轻点?”罗廷华明知故问。

“死鬼!哦……舒服,再快点!”萧衡芳用手拍了罗廷华屁股一巴掌,骂了一声死鬼后,开始闭上眼睛,哼哼哈哈的进入到佳境中。

罗廷华是真的憋得太久了,好久没碰女人的身体,让他变得像个处子一样的敏感,听了萧衡芳的话,加快了节奏,可是,这一加快,让他很快的‘弹头’一松,爆炸了,嗷嗷怪叫着,接连几下,全交代进萧衡芳那永不满足的洞里。

“真是没用的东西!这才几秒,就完了,真是的!”萧衡芳觉得太扫兴了,在下面蠕动几下,觉得没了希望,只好推开瘫爬在自己身上的罗廷华,从头下扯出枕巾,把身下流出的脏东西擦了擦。

罗廷华还在气喘吁吁:“对不起,我可能最近跑工地太累了,没休息好,本来我很厉害的,以前你不是见识过吗?”他找借口,目的是不想让这个女人小看了自己。

哪个男人不是这样,没一个男人愿意在女人面前说自己无能,即使自己真的很无能,也会找各种各样的借口说自己很能,就像丑女人不愿意在男人面前承认自己很丑一样,男人的这种心理,有时候让女人觉得男人还不如个娘们。

“哼!以后要想再碰老娘,你最好吃够了壮阳药,否则别想碰老娘的身体!”萧衡芳是没得到满足的怨恨,自己刚有点感觉,男人却不行了,在她看来,这是世界上最败兴的事情。

“再等一会,一会我肯定行!”罗廷华觉得很窝囊,但又不愿意承认自己的无能,所以才这样说。

“得了吧!就你这样,还不如我家那个死鬼呢,最起码他还能整个几分钟,你才多久,不到一分钟吧?”萧衡芳说着,看看了表,开始穿衣服。

“谁说没一分钟,都三四分钟了,是你的表错了。”罗廷华实在没面子,狡辩说。

“快穿衣服吧,我先到食堂等你。”萧衡芳已经把衣服穿好,丢下这么一句,先把门开了条缝,朝外偷偷瞄了一眼,见没人,才快速的把门打开,闪身出了房间。

罗廷华真想大哭一场,他实在没想到自己会这样,被一个女人小瞧得没了男人的尊严,他把枕头使劲的砸向窗户,然后才开始慢条斯理的穿衣服。

朱彩云是被朱文荣指示来的,让她来看看怎么那么慢。她刚进招待所的门,就看到了萧衡芳从招待所大楼里出来,她觉得奇怪,食堂和住宿楼是相对的,她跑住宿楼上去干什么呢?

萧衡芳看到朱彩云在招待所院子里站着朝自己看,心中吓了一跳:‘这个怎么跑来了?难道是来跟踪我的吗?’想躲,可已经来不及,于是只好硬着头皮走上前去。

“彩云,你怎么也来了?我要了几个菜,食堂大师傅说要等一会。”

朱彩云等萧衡芳走近,看到她有些乱的发梢和淡淡的脸上红晕,有些怀疑的问:“你到楼上去做什么?”

“哦!是……那个……因为我内急,所以去楼上找厕所。”萧衡芳尴尬的朝身后住宿楼比划了几下说。

“是吗?楼上有厕所吗?”朱彩云才不相信萧衡芳说的呢。

“没有,我这不是又出来了嘛,才想起公共厕所在院子后面。”萧衡芳前言不搭后语的说。

“你都要了些什么菜?爸叫我过来看看,你怎么还不回去?罗副镇长呢?怎么没看到他?”朱彩云问。

“要了三个菜,啊?我也没见着他呀!”萧衡芳故作惊讶的说。

“他不是很你一起来的吗?怎么会没见呢?”朱彩云这下似乎明白了几分。

“哦,我们是一起出来的,可他说有点事,先走了。”萧衡芳话音才落,罗廷华却从楼道里出来了。

7狼狈为凶

“还真是巧,他也从住宿楼里出来了,难道也是去找厕所吗?”朱彩云看着萧衡芳身后说。

萧衡芳一听,转身看去,见罗廷华朝他们站的地方走来,她心里那个急呀:‘这个死鬼,怎么早不出来晚不出来,偏偏这个时候出来呀!’

“申夫人也来了,呵呵,是不是朱书记等不及了?”罗廷华笑呵呵的问朱彩云。

“罗副镇长,你也到楼上找厕所吗?”朱彩云这回是真的明白了,原来这对狗男女,是去干那个勾当的。

萧衡芳站在那里使劲的给罗廷华使眼色,可罗廷华哪能明白,对朱彩云的问话,有些不懂,眼睛眨巴几下回答:“我没找厕所呀,我住在上面。”

“哦,我知道了。”朱彩云说完,转身朝食堂走去。

萧衡芳这下可害怕了,她瞪了罗廷华一眼后,紧走几步,追上朱彩云:“彩云,今天这个事,你别给你爸说,以后,我都听你的,好不好?”

“今天什么事?”朱彩云不想理萧衡芳,所以脚步没停的故意问。

“我知道你是个聪明人,已经被你知道了,你也是个女人,你爸他年纪大了,我……”

朱彩云打断萧衡芳的话:“你不用说了,这事,爸不会知道的。”

罗廷华在后面听出来了,心中也很害怕,但又不敢在朱彩云面前说什么,只好装孙子一样的跟在两个女人屁股后面。

蒋小天被瘌痢头安排和李大炮一起管理炸药仓库,龙跃觉得这样安排很好,因为蒋小天识字,尽管高中没毕业,可还算是个懂点文化的人。

还别说,蒋小天把进出仓库的登记手册,做得是有模有样,就是指头长一根导火线进出,也是有据可查,龙跃几乎每天都要检查他的登记手册,清点仓库里的雷管炸药和引线数量,这些都是属于严管物资,要是被坏人偷走,可是会酿大祸的,所以作为安全巡视员的龙跃,哪敢大意。

龙跃的这种认真劲,让蒋小天很不舒服,他认为龙跃这是对他不放心,心中的仇恨更加的炙热,每次龙跃查完仓库走后,蒋小天都要用恶毒的眼神盯住龙跃的背后看上几分钟,真想立刻炸死龙跃才解恨。

这天,罗廷华也到了工地,他到炸药仓库的时候,龙跃刚好检查完出来,蒋小天看龙跃背影的眼神,让罗廷华发觉了,他从蒋小天的眼中,看出了杀气。

等龙跃走后,罗廷华给蒋小天递上一支烟,蒋小天没接,反而说:“这里不许抽烟!”

“好!看来你的工作很认真,很负责。你还记得我吗?”罗廷华表扬完蒋小天后问。

蒋小天一时记不起来这个穿了中山装的男人是谁,上下打量罗廷华几眼,摇摇头回答:“你不就是公路副总指挥吗?”

“真想不起来了?我是你大伯以前的下属,说起你大伯,我还真要感谢他对我的提拔呢,要是没有你大伯,我罗廷华也不会有今天。”罗廷华一口一个你大伯,目的就是要让蒋小天把自己当成自己人。

“哦 ,我想起来了,你是派出所的罗所长,没穿制服,我还真认不出你。”蒋小天这个时候终于记起罗廷华。

罗廷华又递烟给蒋小天:“在外面没事,抽一支吧,我们别进里面去就可以了。”

蒋小天犹豫着伸手接过香烟,看了看牌子,是过滤嘴的云烟,这可是好烟啊,一般人根本抽不起。

罗廷华给自己和蒋小天点上香烟,邀蒋小天坐在一个土堆上:“刚才那个龙跃,可是你和你大伯的仇人。”

“我大伯也和他有仇?”蒋小天听完罗廷华的话,惊讶的问。

“是啊,就是因为他揭露了你大伯和一个军人家属那个……嘿嘿,你大伯才羞愧自杀的。”罗廷华一脸同情的样子:“你大伯可是我的恩人啊,是他一手把我培养起来的,他的忽然过世,让我十分悲痛。”罗廷华说到这,眼眶里还真流出了两滴泪,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蒋小天看到一个和自己没任何关系的人,竟然为大伯的死流泪,感动了他:“原来这个杂种还是害死我大伯的凶手!老子绝饶不了他!”

罗廷华偷偷看了蒋小天一眼,看到他那仇恨的眼光,把罗廷华吓了一跳,但他又十分高兴,一个念头忽然冒了出来,不仅可以解决龙跃,还可以解决马腾夫妇。

“小天啊,要不是这个龙跃,你就不用去劳教所,本来你大伯和我都计划好了,要把事情当内部解决,可是,龙跃偏偏不干,说你是团伙作案,还动了刀子,伤了民警,性质恶劣,要求严加惩处你和你的那些兄弟们。所以才……唉!他和你家究竟有什么仇啊,不仅害了你,还把你大伯也给害了!”罗廷华煽风点火,在蒋小天仇恨的火焰上又浇了一瓢油。

杀人最高明的方式不是白刀进红刀出,而是无中生有,罗廷华这个无中生有的借刀杀人计划,就这么开始了。

“这个***!我非杀了他不可!”蒋小天咬牙切齿的发誓说,忘记了身边还有人。

“你这是什么话?可别胡来哦,龙跃有枪,你不是他的对手!”罗廷华‘提醒’着蒋小天。

蒋小天看了罗廷华一眼,狰狞的笑了:“你如果还感激我大伯提拔你,你就不该把我刚才说的话告诉姓龙的,我能相信你吗?”蒋小天觉得失言了,有些后悔。

“咳!看你说的!”罗廷华拍拍蒋小天的肩膀:“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吗?你放心,你和我说的话,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只是,你可要处处小心,千万别走漏了风声。要是你信得过我,可以把我当成大哥一样看待。”

“我真的可以把你当大哥吗?”蒋小天是社会上混出来的,喜欢拉帮结伙,听了罗廷华的话,他开始相信这个说可以当自己大哥的人了。

“哈哈,但在别人面前,你还是叫我罗副镇长的好。”罗廷华心里明白,这个人可以利用,他要的就是得到蒋小天的信任。

“好,在人面前,我喊你罗副镇长,可在私底下,你就是我的大哥,小弟我以后,可得仰仗你啊,只要你肯帮我,我蒋小天什么事情都愿意为你做。”蒋小天‘豪气冲天’的说,他确实想巴结罗廷华,因为以后要是自己出事,还有个人帮忙。

“你我现在是兄弟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要我怎么帮你,尽管开口,我姓罗的看在你大伯的份上,一定帮你,这也算是我报答你大伯的恩情吧。”罗廷华拍拍胸脯说。

“不瞒罗大哥,我已经有了很好的报仇计划,要是不出意外,在这个星期之内,姓龙的就会升天!”蒋小天一想到自己的计划,就有些兴奋。

“小天,你可要小心又小心,你可能还不知道,这个龙跃,也是我的仇人,他处处找我的麻烦,随时想把我往死里整,到处收集我的证据,还写匿名信告发过我,是你大伯把那封匿名信给拦下了,我才有今天。我支持你,你是个敢作敢为的爷们,我佩服你,要是我也有你这样的勇气,早把他***给做了!”罗廷华心里暗自高兴,看来龙跃这回是必死无疑。

“原来姓龙的他***这么坏!你放心,罗大哥,你的仇就是我的仇,我给你一起报了!”蒋小天被罗廷华的几句赞美话,说得心中暖洋洋的舒服,江湖中那股义气从胸中油然而生。

“好!小天,我罗廷能结识你这么个好汉,真不枉此生啦!”罗廷华抓住蒋小天的手说:“不过,大哥我有件事情想请你先帮帮我。”

“罗大哥,你说吧,就是要我去杀人,我也答应你!”蒋小天这个时候,只要罗廷华说什么,他都相信。

“当然,大哥我不会让你白干的,事成之后,我会给你两千块,算是大哥给你的报酬。”罗廷华还是有些犹豫,他说要给蒋小天钱,是真的,只要蒋小天愿意干,别说两千,两万他都愿意出。

“罗大哥,看你说的,把我当外人了不是,什么钱不钱的,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说吧,要小弟我做什么?”蒋小天听说还有两千块可以拿,嘴巴上说不要,其实他可高兴了,这笔钱以后可以当作跑路钱。

罗廷华看了蒋小天几秒钟,最后还是说:“算了,大哥我还是不想让你出任何差错,还是不要你做的好。”

“罗大哥,你是怕我不可靠吧?你放心,我蒋小天,为朋友可以两肋插刀,出生入死在所不辞,这个世界上,还没有我不能干的事情!痛快点,你说吧。”蒋小天有些急躁的说,生怕两千块就这么飞了。

8黑夜来临

“小天,大哥我要你做的事情,也不完全是由你一个人做,大哥我会暗地里帮你。”罗廷华不想失去这个机会,他难得找到这么个可靠的人,他要利用蒋小天,先做掉马腾夫妇,然后再干掉龙跃。

“大哥,痛快点!我都能信得过你,把我自己的计划给你说,难道你还怕我出卖了你不成?”蒋小天催罗廷华快说出要他干什么。

“我不是怕你出卖我,我是担心你吃亏。因为这不是小事,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罗廷华假装好心的说。

“是要我帮你除掉什么人吧?你说,是什么人?我蒋小天敢拿刀子捅派出所的人,难道还怕去做掉别人吗?”

“好样的!小天,那大哥就不客气了,有你这样的兄弟,我豁出去了!”罗廷华终于下定了决心:“我要你在明天晚上十二点,到马腾家,悄悄的做掉马腾老两口,然后你放把火,烧它个干干净净,记住,千万别用任何凶器,老两个年纪大了,不是你的对手,我想你很容易就对付的,一会你和我到镇子上,我告诉你老两口家在哪里。记住是十二点,我可以找理由拖住巡逻的人,不会有人看到你的,你也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你晚上从工地出来了,等事情完了后,我会在后天,把钱给你送来。等你完成了报仇计划,我再给你两千,跑得远远的,永远离开这个地方。你说个掩蔽的地方,我好在你做掉姓龙的时候找到你,把钱给你。”

蒋小天边听边想:‘原来还真是要我杀人放火,看来这个姓罗的也不是什么好鸟,也好,只要有钱,什么地方不能去,等把姓龙的做掉,我就消失,四千块啊,可不是小数,足够我跑到东北了。’蒋小天把心中的算盘扒拉得噼啪响。

罗廷华说完,见蒋小天没任何反应,有些焦急的问:“怎么样?要是你害怕,也可以不干的。”

“我干!你放心吧,我会按大哥的吩咐,把那两个老鬼干掉的。”蒋小天答应了,他不是为了大哥,而是为了钱,在钱面前,别说要他杀人,就是要他把整个镇子炸了,他也干。

“那好,就这么说定,那你做掉龙跃后,在哪里等我?”罗廷华问。

“你知道黑山水库吧?我在水库前的大槐树下等你,但只能等你到晚上十点,过了十点,我可不能等了,今天是星期一,时间就定在星期五,星期三晚上做掉马腾老两口,星期五干掉姓龙的,我从这里到黑山水库,需要三个多钟头,但我在天黑前不会露面,所以你最好在天黑后到那里找我。”蒋小天把地点和时间都定了下来。

“好,痛快!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就这么说定了。”罗廷华终于把最近几天的烦恼解决了,这是个好机会,可以把对自己有威胁的人,统统消灭。

龙跃不知道危险已经朝他逼近,还以为蒋小天已经改邪归正,他从蒋小天的工作表现上看出,这个年轻人开始过上了正常人的生活,他由衷的为他感到高兴。

星期三的晚上,是强子巡逻,可是,下午接到罗廷华在镇政府打来的电话,说晚上九点要开会,让强子通知杨国华和龙跃,务必在九点钟前在派出所汇合,今晚的巡逻暂时取消,强子问会议内容,可罗廷华只说有最新的镇党委政府的决定要通知。

吃完晚饭,蒋小天给李大炮说:“李大哥,我晚上要到镇上,有个人找我买煤油,说要十斤,白天人多,怕别人看到,所以我只好晚上给他送过去。”

“哦,这是好事呀,看来我们的生意上门了,你去送吧,记住,要收现金,别赊账,你我五五分账,这可是无本买卖,要是做好了,比瘌痢头给我们的工钱还多。他***瘌痢头,抠门得很,上个月,因为哑了几炮,硬是扣了我二十块钱的工钱,他每个月都会找些名堂来克扣工钱,老子就从他仓库里补回来。小天啊,这个事,我们得细水长流,一次可不能整多了,免得他***瘌痢头发觉。”李大炮做这个事情,比他放炮还小心。

“放心吧,李大哥,我知道轻重,我也知道,你家里困难,老婆孩子的,听说你还超生了一个,罚了不少钱吧?”蒋小天这些天来,和李大炮相处熟了,知道些他家情况,也从他这里学会了怎么放炮,用多少炸药炸多少石方。

“我那个婆娘,是个水货,尽给我生没把的出来,这第三个,也是他娘的没把把的,老子非得生个带把的出来不可,否则,我们村的那些爷们,总笑话我,说我是孬种。第三个算是买的,八百块,老子得在工地干一年,今年算是白干了!”李大炮气愤的说。

“这样吧,李大哥,每次我卖煤油的钱,都归你,算是小弟我的一点心意,也是我跟你学放炮的一点学费吧。”蒋小天要把李大炮哄开心了,那样自己今晚的行动才保险。

“这怎么行,我不能全要,你也不容易,我们还是五五分。”李大炮假惺惺的说。

“我一个人,这点工钱已经足够,只是,你一定不能漏口风给任何人,要是人家问起,你都要说我没出去过,这样我就可以安心的帮你卖煤油了。”蒋小天说。

“小天,你可真是个好小伙子,好,大哥我领你这个人情,以后要是用得着大哥的地方,尽管说,上次你说的那个村的姑娘,大哥已经帮你打听过了,看来给点钱能搞定,要不,明晚我把她给你找来,你亲自和她谈怎么样?”李大炮投桃报李的说。

“好啊,要是她来,我给她钱就是,只要她愿意陪我睡觉,就是让我把一个月的工钱给她,我也愿意。”蒋小天在几天前看上了一个工地附近村子里的姑娘,晚上曾经给李大炮说起过,现在自己要干大事了,说不定自己将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想在死前能再次享受一次女人的身体,听李大炮这么说,他还真是愿意花大价钱来了却这个心愿。

“那就这么说定了,明晚大哥我去把那个姑娘叫来这里,到时候你就在这里整,我给你在外面站岗,嘿嘿,那姑娘的胸啊,肯定小不了,穿的衣服都快被撑破了,肯定爽!”李大炮说得嘴巴都开始流口水了。

龙跃吃完饭,和龙女在院子里玩,屋子里的电话响,母亲接听后,出来给龙跃说:“跃,是强子来到的电话,说晚上九点在派出所开会。”

“哦,知道了。”龙跃没往心里去,答应了一声。

岳静却走出厨房,用围腰擦着手说:“晚上开什么会呀,这个罗廷华也真是的,白天怎么不开,偏偏晚上开,这一开会,又不知道要折腾到什么时候,每次晚上开会,他都能开到一两点,你现在每天起那么早,身体哪受得了。”

“开就开呗,他喜欢折腾,就让他折腾去,我无所谓。”龙跃回答说。

“一会翠娥姐和心忠都要来,商量公司的事情呢。”岳静说。

“没关系,他们不是八点来吗?派出所开会是九点,不是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吗?足够了。”龙跃抱起龙女:“去,让妈妈给你洗澡去。”

岳静接过龙女:“看看,早上才穿的衣服,就脏成没个样了,我家龙女变成个泥娃娃喽。”

“我不是你娃娃,我是漂亮的白雪公主。”龙女回答。

“还白雪公主呢,白雪公主能像你这样的一身脏兮兮的吗?”岳静在龙女的额头上轻轻的戳一指头说。

“妈妈以前不也是个泥娃娃吗!”龙女开始反驳起岳静来。

“你这张小嘴,越来越叼了,以后,妈妈恐怕都说不过你。”岳静开始给龙女脱衣服。

龙跃到发电机房发动了机器,把电路闸刀合上,电灯顿时亮了起来,整个院子,都开始发出明亮的光。

在光明面前,黑夜似乎变得很害怕,被光亮照耀得在光线外瑟瑟发抖,可那些没有光亮的地方,却是黑暗的天下,她们像恐怖的怪兽,吞噬着温泉镇每个寂静的角落,小镇的又一个黑夜来临,和往常没什么不一样,家家户户早早的关门闭户,劳作一天的疲惫,只有在这样宁静的黑夜里,才能得到充分的放松。

马腾家里,马大爷只有在晚上才是开心的,因为他不用再伪装自己,这几年来,他活得真够辛苦的,白天不敢出门,即使有人来串门,也是装疯卖傻,装得他都快真的变成个疯子了。连他的那些儿女们,都认为自己的父亲就是个疯子,各自成家立业后,都是各过各的,也很少来看望老两口,老两口也图个清净,靠养牛养鸡过日子,每年卖一两头牛,几十只鸡,小日子过得还算富足,自从马大爷装疯后,家里的里里外外,都是他老伴操心,马大爷倒是越活跃精神,长胖了不少。

他和往常一样,早早上床,把他那台菊花牌收音机打开,调到经常听的京剧波段,开始躺下听起京戏,并跟着哼哼,一付悠然自得的样子。

“我说,老头子,你不洗洗脚就睡吗?”马大爷老伴坐在一把椅子上泡脚。

“不用洗,我一整天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进,脚干净着呢,哪像你,放牛一整天,累了吧,要不我给你揉揉脚?”马大爷翻身匍匐在床上,看着老伴问。

“唉,你这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啊?要是我哪天……”

“你这个死老太婆,瞎说什么呀!要走,也是我先走,我被你伺候惯了,死也要你伺候着死。”马大爷不愿意听到老伴说那些不吉利的话。

“我是上辈子欠你的,跟了你,就没过过安生的日子,过去大集体时候,整天累得半死不活,还饭都吃不饱,现在日子舒服了吧,你又装疯卖傻的,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马大爷老伴唠叨着,用擦脚布把脚擦干,穿上拖鞋,端起盆把水从门口泼了出去,站在门口看看天说:“今晚真奇怪,天怎么是红的呀,不会是要出什么事情吧?”

“就你心思重,能出什么事情,那是火烧云,明天又是个大晴天的预兆。”马大爷回答说。

“可我今天放牛的时候,看到了两条蛇,都往坡下跑,人家说看到蛇往坡下跑,是不好的兆头。”马大爷老伴把门关上,用木栓把们闩好,走到床前坐下:“老头子,我心里总是觉得惶惶的,可别真出什么乱子啊。”

“别多想了,快睡觉吧,累了一天,你还不困啊。”马大爷安慰着老伴,其实他今天也总是眼皮跳,但为了不让老伴担心,所以没说。

马大爷老伴把桌子上的煤油灯吹灭,和衣躺在马大爷身边:“老头子,要是还有来世,我还是愿意做你媳妇,尽管苦累多些,其实回想起来,你这个男人还是让我很满意的,记得我过门后,你天天一大早的去担温泉水回来给我洗脸刷牙,一晃,几十年过去了,就凭这,我也该知足了。”

“要不是在派出所听到罗廷华那个畜生干的事情,我还可以每天给你挑温泉水,这几年来,真是辛苦你了。”马大爷伸出胳膊,把老伴搂抱进怀里说。

“你说那个罗廷华真的那么坏吗?人家杨翠娥现在可是全县有名的万元户,当时你听到王七说他和杨翠娥做的那个事情,那为什么杨翠娥离婚后没嫁给他?你说杨翠娥的那个儿子,会不会是罗廷华的?”马大爷老伴问。

“也许是罗廷华的野种吧?你在乎这些干什么呀?”马大爷没见过杨错,所以他不知道这个孩子长什么样。

“老头子,我看那个孩子的样子,不像罗廷华,倒有些像那个被罗廷华打死了的王七。”

9杀人放火

马大爷一听,惊得仰起身来,看着老伴模糊的脸问:“真的很像王七那小王八蛋吗?”

“是很像,王七小时候我见过,和现在的杨翠娥那个孩子很像,可没道理呀?”马大爷老伴打着哈欠,说着话,慢慢的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这就对了!这就对了!你忘了,我不是给你说过,那晚王七给罗廷华说他把杨翠娥给那个了吗?这样看来,王七这小王八蛋还真留下了个种,难怪王汉成的那个寡妇老婆会和杨翠娥生活在一起,这样就解释得通了,说明王七母亲知道杨翠娥的孩子是王七那小王八蛋留下的。”马大爷恍然大悟似的,重新躺下。

此时,他老伴已经进入到梦乡中,没听到他最后说的这些,可马大爷再也睡不着,他有太多的秘密,没办法公开,没办法和人说。

龙跃在九点差五分的时候,从家里出来,杨翠娥他们还在商量着公司的大事,他不得不到派出所,为了不给罗廷华留下口舌,龙跃一向在工作上很认真。

可是到派出所后,罗廷华还没来,强子说:“说好九点,刚才他又来了个电话,说在政府开会,要我们等,也许十点可以到。”

“龙跃,最近公路那里,没什么事吧?其实,你不用天天去,不会有什么事情的,他瘌痢头也不会让自己手下的人乱来。”杨国华抽着烟说。

“你们还记得蒋小天吗?他现在也在工地做工。”龙跃这还是第一次在派出所提到蒋小天。

“什么!这个小王八蛋这么快出来了?不是说三年吗?这还不到两年吧?”强子听到蒋小天的名字,被捅了一刀的伤疤隐隐的疼了一下。

“表现好,提前释放了。”龙跃回答。

“他怎么会找这个活做呢?你还是小心点,这个人敢用刀子捅强子,胆子可不小,所谓本性难移,要小心他记恨着你。”杨国华很冷静的提醒龙跃。

“我观察了他几天,发现他确实改好了,对于说对我们这个职业的人有成见,被释放的劳改犯,都有这个情结,他现在管理着工地的炸药仓库,每天我都去检查他的登记情况,还别说,很是认真,账面上来去一点不差。”龙跃把自己最近了解蒋小天的情况给两人说。

“谁让他管炸药仓库的?这样的危险份子,怎么能让他管理那样重要的仓库呢,龙跃,你最好给瘌痢头说,把蒋小天撤换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杨国华似乎很吃惊,劝说龙跃。

“还是让他在仓库干吧,工地条件艰苦,一个有点文化的年轻人,有个这么清闲的活,也算是给他一个改善条件的机会,再说,他现在也是个合法公民,我们不应该歧视他。”龙跃觉得杨国华多虑了。

“还是小心点的好,这个人我信不过。”杨国华还是不放心,最近他老是梦到战场上的事情,几乎每天晚上都会被噩梦惊醒,每次醒来,心慌意乱的难受,总感觉会有事情发生。

“杨英雄说的确实没错,龙跃,你还是小心为上,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蒋小天要是有什么不轨,凭他现在管理的炸药,可是能干出惊天动地事情来到。”强子当了父亲后,考虑问题越来越理性,人似乎成熟了不少。

“放心吧,有我看着他呢,再会跳的蚂蚱,也跳不高到哪里去。”龙跃笑了笑说。

可是,就是龙跃认为跳不高的蚂蚱,今晚就要干出轰动全温泉镇的事情来了。

蒋小天把十斤煤油用一个白色方形塑料桶装好,躺在他那发酸发臭的铺盖卷上,双手枕在头下,对今夜要干的事情,作最后的详细思考,一个有点知识的人,考虑的问题总是有些逻辑的,他清楚这次干的是什么,这可是杀人放火的事情,而且还不能暴露自己,因为自己还要除掉仇人,要是今晚有个闪失,那么,自己精心策划的大事就得泡汤了。

蒋小天看看旁边打起呼噜的李大炮,他觉得这个人很可怜,平时就只知道吃和睡,没脑子的家伙,他很看不起李大炮,认为这种人活着还不如死了的好。

他看看手中戴的那块刚买还没几天的电子表,已经快十一点了,这可是托人从县城里倒卖港货的人手里花五十元买的,是专门为干完大事后逃跑准备的,他想好了,只要拿到罗廷华的四千块,就往广东跑,去加入走私集团,以后吃香喝辣的,要混出个人样来。

罗廷华在镇政府里,哪是在开会,而是和申青云在办公室说些两人间的秘密。

“……申书记,这次你就放一百个心吧,我都已经安排妥当,不出这个星期,姓龙的那小子就得完蛋。不过,得花点钱,需要五千块,嘿嘿,你也知道,我手头没那么多现金,你看你是不是……嘿嘿,先给我支付点。”罗廷华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捞钱的,他认为自己为申青云这么卖命,总不能掏自己腰包吧,所以他要申青云出钱。

“五千?这么多,我哪来这么多钱啊!我这里最多只有两千,要不你先垫上,我以后慢慢还你。”申青云不是舍不得钱,要是能除掉龙跃,别说五千,就是五万他也舍得,只要龙跃一完蛋,不仅自己少了个威胁,而且关键是岳静成了个小寡妇,自己才有机会再一亲芳泽。可他也确实没钱,他没贪,也没收受贿赂,而且工资除了自己日常开销外,还得给父母零花钱,可以说他比任何一个政府职工都穷,他说的这两千,还是他这些年省吃俭用存下的。

“行,我先给你垫上,我也就三千来块的现钱,说好明天给一半的钱,你看,是不是今晚嘿嘿……”罗廷华嘿嘿的怪笑说。

申青云很讨厌这个人,可又不得不用他:“你等着,我回家拿钱去。”他没办法,在这个问题上,他只能听罗廷华的。

龙跃他们三人在派出所,直等到十点半,罗廷华才到:“对不起啊,让三位等久了,政府的协调会,真是开得长,本来说九点能结束,这不,都十点多了才完。”罗廷华怀揣着申青云给的两千元,与龙跃他们三人说完,先回他的宿舍,把钱放好,反正今晚这个会本来就是拖时间的,根本没什么值得开的会,完全是借口。

蒋小天十一点多准时出发了,像个出征的勇士,扛着十斤重的塑料煤油桶,朝那天跟随罗廷华踩的点前进,这是一次赌博,为了两千块,他要去杀人放火。

月色温柔的洒在他身上,给他照亮着脚下的路,为这个即将残害无辜的杀手指引着方向,月亮啊,你能不能别这样,怎么能用你的光,去看如此血腥的勾当呢。

蒋小天步伐坚定,此时他脑袋中早有了一套办法。

温泉镇在淡淡的月色中,更加显得宁静,只有那些蛐蛐和青蛙,不时的发出他们标志性的鸣叫。

蒋小天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脚下的胶鞋随着移动到步伐,发出唰唰的声响。

进入镇子口,他把脚步放慢,警惕四周的动静,此时耳朵比眼睛管用,即使是夜猫轻微的跳跃,都逃不过他灵敏的耳朵,更别说那些耗子们嘶嘶的叫唤了。

蒋小天来到马大爷家院子的后门,这是马大爷家赶牲口进出的门,牲口关在后院里,前院才是老两口住宿的地方,前院和后院有围墙围着,但没有门,有一个过道样的通道,可以直接从后院走到前院。

围墙不高,蒋小天很容易就翻了进去,没作任何停留,直接弓腰走向前院。

马大爷脑子里想着事情,心浮气躁的,怎么也睡不着,听着老伴均匀的呼吸声,他有些内疚,觉得这一辈子,不仅没能给老伴过上像样的生活,到老了还得老伴照顾自己,他越想越是睡不着,深深地叹了口气,干脆起床,下床穿上鞋子,披上衣服,打算再去给牛加点夜草。

蒋小天贼头贼脑的来到前院,懵了,不知道哪间是马大爷两口子的睡房,正无计可施的时候,看到一间房里亮起了手电。

马大爷拿上手电,轻手轻脚的朝卧室门口移动,很轻巧的把门闩拿掉,然后走出房门。

蒋小天在看到光亮后,立刻闪身躲在屋檐下的一个半人高的石臼后,眼睛盯着有亮光的房门看,见一个老头走了出来,仰头看了看月色,然后走下两级台步,手电四周的扫了一扫,开始走向后院的那条通道。

蒋小天很果断,他知道这个人就是自己的目标,说明他出来的屋子是老两口的卧室,他等马大爷走过他掩藏的石臼边两步后,立刻站了起来,从后面用右手勒住马大爷的脖子,左手反着在马大爷的头上使劲一扭。

这个动作,是蒋小天在县城看武打片时学会的,虽然没用过,可看多了,也就熟练了,还别说,他这招很利索,只听马大爷的脖子咔嚓一声后,整个人就瘫软了。

马大爷就这样很‘干脆’的结束了他的装疯,带着秘密离开了人世,他连最后的思考机会都没有,就死在了一个小偷的手中,一个小他三倍年龄的小伙子手里。

蒋小天把马大爷解决掉后,双手拖住马大爷的尸体,朝屋子里移动,马大爷手中的手电还亮着,在蒋小天拖动尸体时,掉在了地上,发出一声闷响,蒋小天立刻停了下来,回头朝开着的门看。

马大爷老伴在马大爷开门出来的时候,翻了个身,已经是半醒,当听到手电掉地上的声音时,马大娘惊醒了,一个翻身坐了起来,朝门口看,见门开着,心想是不是马大爷起来上茅房,可外面手电的光亮这个时候忽然灭了,于是她对着门口问:“老头子,摔了吗?”以为是马大爷摔倒了呢,索性下床穿上鞋子,朝门口走。

蒋小天刚把掉在地上的手电关上,听到屋子里马大娘的声音,于是他立刻又跑回石臼后面躲藏起来。

马大娘走出门,揉了糅眼睛,看到月光下马大爷躺在地上,忙小跑过来:“老头子,你怎么啦?”刚蹲在地上,脖子就被一个人的手给勒住了。

蒋小天等马大娘蹲下后,一个箭步飞也似的到了马大娘身后,用同样的办法,勒住了马大娘的脖子,还是同样的手法,听到咔嚓声后,马大娘也就断了气。

蒋小天没想到会是这么的顺利,他愣了一会,才开始搬运尸体,先是把马大娘抬进卧室,放在床上,再出来抬马大爷进去,在抬马大爷的时候,没注意到马大爷的一只鞋子掉在了院子里。

蒋小天把两个老人的尸体并排的放平躺在床上,给他们盖上被子,像个孝子似的,然后出来抬上十斤的煤油进到屋子,拧开盖,开始往被子上浇煤油。

十斤煤油,足够浇遍整个屋子,蒋小天似乎不怎么慌张,他很仔细,这是很关键的一步,只有充分的烧毁一切,才不会给自己带来麻烦,所以他一丝不苟,像他以前盗窃时一样的小心。

直到十斤煤油都浇完,蒋小天才把盖子盖上,拿出衣兜里的火柴,提着空油桶走出屋子,划燃一根火柴,丢进门里,火焰忽的一声,迅速燃起,蒋小天抬起空了的塑料桶,转身朝进来的围墙方向跑去,在他翻围墙时候,看了一眼前院,火光已经蔓延,但还不是很耀眼,他看了看手腕上的电子表,时间刚过十二点四分。他狞笑着跳下围墙,朝来的路上快速跑去,直到出了镇子口,才松了口气,把脚步放慢了下来,此时,耳朵里已经听到镇子里有人大呼小叫声。

罗廷华啰啰嗦嗦的讲完一些毫不相干的事情,看看表说:“还有的点时间,我把下阶段的工作安排一下。”

强子打了个哈欠,罗廷华立刻说:“强子,你这是什么态度,是对我的这个会议不满吗?你要是困了,可以直接说,有必要这样打哈欠的抗议吗?”

“我说罗副镇长,你说有重要的指示,可你说的这些,都是以前说了多次的,什么要提高警惕,时刻做好防备,作为人民共安,要牢记使命等等,这些我们耳朵老茧都听出来了,你现在大半夜的还在说,我们不是小孩,有必要这么重复的念叨吗?”强子很是不满,当面开始顶撞起来。

“你这是什么态度?这是严肃的会议,不是拉家常,念叨怎么啦?不对吗?我看是念叨得少了,所以你才会有这么个自由散漫的态度!”罗廷华就是要拖时间,他还担心自己没话说呢,听到强子这么抗议,正中他下怀。

“好!我错了,不该说这些,你还是快点布置下一步的任务吧,明天龙跃还得一早的到工地巡视呢,你这样不是在折磨人吗!”强子掏出香烟,点上后翘起二郎腿不再说话。

“罗副镇长,你最近也很累,工地政府派出所三头的跑,也不容易,快说完吧,大家好休息,明天还有很多事情呢。”杨国华这个时候出来打圆场,他不想就这样的瞎扯下去:“都十二点了,还是尽快把下阶段的工作任务说了吧。”

龙跃一整夜的没吭声,觉得与罗廷华这样的领导没法沟通,说什么也是白说,还不如不说呢。

罗廷华斜了强子一眼,然后继续说:“下个阶段的工作,我们除了要做好现各自的工作外,还得做好半年的总结,各自要在这个月内,把个人总结写好,不要应付,必须深刻,总结中不要总是说自己如何的好,更主要是把不足写出来。另外,下半年县局安排的扫黄打非工作任务艰巨,我们得高度重视这个事情,这直接关系到我们派出所这一年的先进评比是否能评上的问题。龙跃啊,你公路上的巡视不能松懈,最近我也听说了,你表现很好,每天准时到工地巡视,至今公路建设正如火如荼(罗廷华说的是茶,把龙跃逗得差点笑出声来。),可千万不能大意……”罗廷华话还没说完,就听到镇子里有人大喊大叫。

罗廷华停下说话,四个人竖起耳朵的听,隐约听到有人大喊:“……火……失火……了……!”

龙跃心里一惊,立刻冲出办公室,站在院子里朝天空看,只见镇子南面火光冲天,他跑到楼上再看,大火已经烧红了半个温泉镇。

“是失火了!”龙跃朝院子里站的三人大喊。

罗廷华知道蒋小天已经得手,心中暗自高兴,但他表面上很是惊慌的说:“会议不开了,救火要紧。”说完,第一个冲出派出所。

10烧焦的尸体

蒋小天回到工地仓库,已经快一点钟,他叫醒李大炮,把十斤煤油钱给他,并把塑料桶指给他看说:“他说下个月,还要十斤。”他给李大炮的,当然是自己的钱。

李大炮睡眼朦胧的说:“辛苦你了小天,那大哥我不和你客气,明天大哥一定给你把那个姑娘搞定,算是慰劳你今夜的辛苦,嘿嘿!”李大炮当然高兴,有钱拿,谁会不高兴。

这一夜,蒋小天失眠了,这是他第一次真正的杀人,杀的还是两个老人,尽管没看清她们的脸,可他回想起来都害怕,身体止不住的抖动,内心的愧疚和恐慌,让他丢了魂魄般的难受,他全身是汗,虚汗,总觉得自己手上,还留有马腾和他老伴的体温。

以前他和人打架斗殴,也动过刀子,但从没害怕过,就是捅强子的那刀,他也毫不畏惧,可这次不同,两个活生生与他毫不相干的人,就这么死在他的双手下。

他哭了,默默的流泪,有恐惧也有自责,毕竟被他杀害的人,与他没有任何的仇恨,这完全是为了钱,跑路的钱,该死的钱,所以才不得不成为一个杀人犯,过去是小偷,现在却变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杀人凶手。

蒋小天用那床散发着酸臭的棉被盖住整个脑袋,在被窝里瑟瑟发抖。

小镇的居民,忙活了一整夜,才把马大爷家的火扑灭,人们看着被烧得黑乎乎的残垣断壁,都在纷纷议论:

“是不是马大爷自己点的火,他那个疯样,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呀!”

“唉,老两口,平时也没做什么坏事,老天怎么这么不长眼呢!让两个老人,被火烧得没个人样了!”

“昨天我还看到马大娘赶着牲口去对面山上放呢,怎么一夜间,人就没了呢。”

“过去马大爷没疯前,我经常看到他一大早的去挑温泉水,自从澡堂里死了岳老六后,他就被吓疯了,再也没见过他去挑温泉水。”

“我小时候,马大爷过年,都会给我两颗糖,直到我上了小学,多好的大爷啊,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呢。”

……

说什么的都有,大部分都是念叨马大爷活着时的好处,有几个人还哭了。

哭得最伤心的,当属马大爷家的那几个孩子,他们哭天喊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平时对两个老人不怎么待见,现在人都死了,却比赛似的一个比一个哭得来劲,看那样子,哭的不仅仅是死去的马大爷和马大娘,有一多半是哭他们自己,因为内心对两个老人的愧疚,没尽到做儿女孝心的愧疚。

有人哭,但也有人笑,笑的人当然不会当着众人的面哈哈大笑,是偷着笑,在心中高兴的笑,他就是罗廷华,他心里得意的想:‘这回看你马老头还装得了疯不!这个蒋小天可真是天才,杀人的天才!’

龙跃满脸黑灰,累得独自坐在那个石臼上,他比任何人都难受,甚至难受的程度超过了正在嚎啕痛哭的马大爷家那几个儿女,他脑海中浮现出马大爷那夜给他说的话,龙跃用眼睛朝站在远处抽烟的罗廷华看,心想:‘这火烧得蹊跷,难道是他干的?不对呀,他和我们在一起,没有下手的机会呀?可是为什么无缘无故的会着火呢?’。

龙跃脑袋想着事,眼睛忽然看到马大爷落在院子中的那只鞋子,他从石臼上站起来,走过去拾起,已经被水浇湿,他拿在手中反复的看,一只鞋子在院子里,以马大娘爱整洁的性格,这是不符合常理的,那为什么只有一只鞋子呢?龙跃思考着,走到正在嚎哭的马大爷儿女身边,蹲下来,把手中的布鞋拿给他们看,并问:

“这鞋子是马大爷生前常穿的吗?”

马大爷家的大女儿,认出来了,因为这鞋子是她给做的,哭着回答:“是爹的鞋,还是我过年时给他老人家做的呢。”

龙跃没在追问下去,他已经得到了这个问题的答案,也就是说,马大爷在房子没被烧前,到过院子,留下了这只鞋子。那他为什么会只留下一只呢?龙跃想得头有些发胀。

“罗副镇长,你们是怎么巡逻的?大火是怎么烧起来的?”申青云也参加了救火,他满身狼狈样,走到罗廷华身边,指着他鼻子问。

“昨晚上也不知道是咋的啦,我正在和派出所的几个民警开会呢,忽然听到有人在大街上喊失火,我们赶紧终止会议,直接到这里来救火了。”罗廷华装着垂头丧气的样子说。

“昨晚谁巡逻?”申青云大声的问。

“本来是强子,可是因为开会,我没让他巡逻,以为空一个晚上不会出什么事,没想到……”

“没想到!你这是失职!是犯罪!要是有人巡逻,说不定还能在第一时间救出两位老人,可是你……”申青云不容罗廷华分辨,指着他的鼻子教训他,他这是真的发怒,作为温泉镇的最高领导,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眼皮地下,他能不发火吗,这也是他的失职。

“以后我一定总结经验教训,保证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罗廷华嘴巴上带着哭腔,可内心欢喜得很。

“还能有下次吗?你必须做出深刻的书面检讨!”申青云摆出一付公事公办的样子,这是做给别人看的,因为很多人在背后议论他和罗廷华走的太近,纷纷猜测他和罗廷华有什么私下的勾当,所以他借着这个机会,要证明自己和这个霸王爷没任何的交情。

“好,我深刻的检讨,一定向组织把自己犯的个人主义错误做最深刻的检讨。”罗廷华唯唯诺诺的回答。

申青云和罗廷华的对话,周围的人都听到了,很是佩服申青云的大公无私,甚至有的人还觉得罗廷华是无辜的,申青云是想让罗廷华背黑锅呢。

人啊,都是盲从者,有时候睁着的眼睛,最能欺骗人。

就连龙跃也觉得申青云有些过了,罗廷华再怎么不是东西,可毕竟大小还是个领导,怎么能当着这么多人指责姓罗的失职呢,龙跃不是同情罗廷华,他是看不惯申青云那副模样,当书记有什么了不起,至于这样在众人面前装清高吗?

龙跃千方百计的想找出申青云收受贿赂的证据,可他发觉,这个人还真没收过别人任何东西,想用这样的办法整他,看来不行。

龙跃想报复申青云,因为是申青云霸占了岳静的身体,这个阴影始终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龙跃也明白自己这样做太小人,可他不出这口气,似乎觉得自己不是个爷们,他憋足了劲的要整申青云,可他万万没想到,申青云也憋足了劲的要收拾他龙跃。

两个男人心中都和对方较劲,一个为了出那口恶气要把对方整倒台,一个为了自己的秘密不外泄要把对方整死。

龙跃拿了那只鞋子回到家中,家里聚集了几个人,杨翠娥夫妇,李心忠,还有杨国华和强子都在,大家在议论马大爷及马大娘的死,看到龙跃回来,都不说话了。

“龙跃哥,饿了吧,我给你弄点吃的。”岳静走上来说。

“不饿,我先换身衣服。”龙跃哪有胃口,他说完,走进卧室,开始换衣服。

龙跃默默的流起泪来,他早就想哭了,可始终挺着,现在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才开始把泪流出来,这是为马大爷老两口流的泪,也是为他自己流的泪,他觉得这起失火,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可他又找不到任何可以证明是人为纵火的线索,除了这只布鞋外,他什么也不知道,烧焦的尸体他看过,没有任何刀伤。值得怀疑一点的是,为何火烧起来了,马大爷和马大娘没跑,而是并排的躺在床上呢,难道是他们自己自杀吗?龙跃实在想不明白,再怎么样,也不该是躺在床上等着火来烧吧?他边默默流泪边回想着现场尸体的样子,忽然想到了什么,他把眼泪抹掉:‘对,尸体是平躺的,没有任何的挣扎,说明在着火前他们就死了,这么说真的是有人谋杀了马大爷夫妇吗?放火是为了毁尸灭迹!’

龙跃想到这里,似乎肯定了自己的这个判断:‘会是谁干的?姓罗的没有机会下手,难道马大爷还有别的仇家吗?他的为人在小镇里一直很不错,不会是仇杀!那么是为什么呢?是小偷?被马大爷发现了,所以狗急跳墙?可他家除了那几头牛外,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呀!’龙跃心中分析起案情。这肯定是个杀人纵火案,龙跃不敢大意,换好衣服,走出来叫上杨国华和强子去了派出所。

龙跃在路上,把自己的怀疑给两人说了,惊得杨国华和强子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他们也见到烧焦的尸体,确实如龙跃所说。

“我们必须向县局汇报,让县局来人对现场和尸体进行勘察。”龙跃的脚步跨进派出所大门后说。

11李大炮找来的姑娘

罗廷华到工地找到蒋小天的时候,工地上的工人刚出工,李大炮去放炮了,炸药仓库里只有蒋小天,他还在呼呼的睡,因为他是在快天亮前才迷糊的睡着。

“喂!兄弟,醒醒!”罗廷华摇着蒋小天,想叫醒他。

蒋小天在梦中看到了熊熊大火,火光在他身边四周燃烧,他哪也出不去,被围困在大火中,正焦急的寻找出路,忽然听到有人叫他,顿时惊醒过来,惊恐的看着罗廷华。

“是不是昨夜累了,睡得这么死?”罗廷华见蒋小天醒来,一屁股坐在床上,从衣兜里掏出一搭十元钞票递给他说:“给,两千。你干得很漂亮。”

蒋小天接过钱,手指在嘴巴里沾了一下,开始一张张的数钱,可能是有些激动,手指头在发抖。

“不用数,差不了!”罗廷华嘿嘿的笑着说。

“都快十点了,怎么姓龙的还没来?”蒋小天数完钱,像是想起社么似的,看了看电子表问罗廷华。

“还没来吗?以前他是几点来的?”罗廷华也觉得奇怪。

“一般九点到九点半之间,今天怎么没来呀?”蒋小天回答。

“哦,难道他在家里睡觉?不会啊!这个人一向对工作很负责,大白天的睡什么觉呢。”罗廷华不知道龙跃他们三人此时在派出所正在等县局的人。

“罗大哥,明天是我报仇的日子,他可别不来啊,那样我的计划可就不能顺利实施了。”蒋小天把钱塞进衣服的衣兜里说。

“嗯,是啊,明天是干你正经事的时间,放心吧,我保准让他准时到!”罗廷华拍拍蒋小天的肩膀说。

“记住,我会在黑山水库等你。”蒋小天还惦记着另外两千块呢。

罗廷华站起来,朝帐篷口走去,头没回的说:“放心,我说过的话,绝对不会失言。”他脸上露出奸邪的笑。

县局来的人,在现场没发现任何蛛丝马迹,烧焦的尸体上,也没找到任何他杀的痕迹,这让龙跃很是失望。

“龙跃,你……”罗廷华从工地回来,没去政府,而是直接到派出所,还没进门呢,就大声嚷嚷的想教训龙跃,可进门看到有县局的人在,只好把火压住,脸上阴转晴的和县局的刑警打招呼。

“你们这是……”罗廷华疑惑的看着县局的人问。

“是我打电话给他们,请他们来勘察现场的。”龙跃还没等罗廷华的话问完,就抢先说。

“现场?什么现场?”罗廷华心中一惊,知道龙跃肯定怀疑上马腾老两口的死了。

“昨晚的失火现场呀!我怀疑马大爷和马大娘的死,所以向局里作了汇报。”龙跃回答。

“你……你这不是瞎折腾嘛!明明是意外失火,怎么能麻烦县局呢,有必要吗?再说,你要向局里汇报,也得通过我吧,为什么连我这个所长都不知道?”罗廷华拿起架子来。

杨国华说:“罗副镇长,你平时办公在政府,现在你那么的忙,龙跃也说过要向你汇报来着,可我说别打搅领导的工作,你忙的是大事,这样的小事,我们自己处理就成,所以没向你事先汇报,难道我们做错了吗?”

“哦,错是没错,可是有这个必要吗?这不明摆着是意外事故嘛,怎么会和刑事案件扯上关系呢?”罗廷华被杨国华这么一说,还真没了说辞。他接着问县局的人:“怎么样,查到什么可靠证据吗?”

一个领头的人摇摇头说:“没有任何的线索,只有龙跃拾到的一只鞋子,尸体也没任何事前被谋杀的迹象,也没中毒,估计,还真是熟睡后被烧死的。”

“听听,你们听听,县局的就是权威,你们几个别没事瞎折腾,干好自己本职工作最重要。”罗廷华这下可来劲了,借着县局的人下的结论,开始借题发挥:“龙跃,你今天怎么没去工地?要是那里再出什么意外事故,你担待得起吗?我说在工地上怎么没看到你呢,原来你是在这里瞎忙活,你没事干吗?没事干你洗火炭去,也比你这样的瞎折腾强!要是你能把火炭给洗白了,算我罗廷华小瞧了你!”罗廷华当着众人的面,数落起龙越来,他就是要龙跃难堪,目的是要他明天按时到工地,好让蒋小天下手除掉他。

“我说,罗副镇长,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作为一个领导,怎么说出这么没水平的话呢。”杨国华听不过去,为龙跃争辩起来。

“好了,都是我瞎折腾,都别说了,罗副镇长批评得对,我以后一定摆正自己的位置,好好地把本职工作做好就是。”龙跃倒是很平静,当着县局的人,他很大度的说。

罗廷华没想到龙跃来这么一手,他不得不佩服龙跃的忍耐心,但他心里越加的害怕龙跃,这说明龙跃已经不是过去那个冲动的小伙子了,他罗廷华不怕那些能吼叫的,怕的就是那些不吭声的,所谓不出声的狗才咬人,他知道龙跃的这个转变,将会给自己带来相当大的麻烦,不除掉他,誓不罢休。

“龙跃,我也是一时着急,出了昨晚这么个意外事故,我比任何人都着急,早晨你不也看到听到了嘛,申书记把我骂得狗血喷头,说这是我们派出所工作做不到位,刚才我的话重了点,你别往心里去。”罗廷华表面上软了下来,这也是他的一个策略,他还真担心龙跃说不干就不干了,要是把他惹急了,今天提出辞职,明天他还会去工地吗,所以罗廷华在听了龙跃的话后,顿时发觉自己差点犯了一个大错误,所以才和声细语的道歉。

“不过,你还真得把工地那块的治安抓好,别再出什么事情,你每天到仓库清点炸药的做法,我很满意,说明你抓住了工作的重点,可千万不能大意,那可是好几顿的炸药呢。好了,我政府里还有事情,以后啊,派出所的事情,国华,你多承担点,龙跃和强子,都是有家小的人,免不了有些难处。”罗廷华说完,和几个县局的人说了声再见后走了。

龙女跟随杨错和几个孩子一起,到水渠边玩水,回到家中时,满身都湿透,还一连串的打喷嚏,龙跃母亲心疼的给她换上干衣服说:“你这个小姑奶奶,怎么能去玩水呢,担心你妈回来打你屁股。”

龙女的头发湿湿的,小脸发白,一个劲的打哆嗦,回答说:“奶……奶,你别给妈……妈说,不然,我屁股又要疼……了。”

“害怕了,看来还是打不够,以后还去不去?”龙跃母亲用毛巾给孩子擦着头说。

“不……去了。”龙女小嘴哆嗦着打了个喷嚏。

晚饭后,龙女难得的喊着说困了,岳静抱她回她自己的房间,感觉龙女有些发烧,于是给她喂了半片退烧的药,龙女很快的睡了过去。

“龙跃哥,龙女可能发烧了,我明天一早天不亮的要和杏花姐到县城送菜,要是孩子仍然还烧,你得带他去医院看看。”岳静临睡前给龙跃说。

龙跃整天的脑子里想马大爷家的失火案,也没过多在意岳静说的话,他知道给县城送菜一定要在天不亮就去,好赶在县城早市前把菜批发给菜贩子,所以龙跃心不在焉的答应了一声。

李大炮果然在天黑后给蒋小天找来了他喜欢的那个村姑。

这姑娘两条粗黑的辫子,大大的眼睛,脸蛋有些黑,可能是长年累月在阳光下劳作晒黑的,胸脯确实如李大炮所说,几乎把她那件小花衬衣给撑爆了,脚上穿的是那种当地人夏秋季节常穿的黑凉鞋,脚趾头的颜色和凉鞋的颜色几乎分辨不出来。

姑娘双手上下的摸玩自己长发的末梢,似乎这是她最值得在人面前炫耀的资本,垂着头,不时的用眼角扫一眼坐在床上的蒋小天,她觉得很满意,这个长头发的男人,长得还算不错。

在暗淡的煤油灯下,蒋小天看不出姑娘的脸蛋是不是红了。

蒋小天抽着香烟,眯缝起眼睛,上下浏览着站在面前的这个姑娘,她可是自己晚上想起都会自慰的人,可是,他越看越觉得这个姑娘今夜怎么这么的难看,比以前差了很多,没有任何的吸引力。

“你们在里面办事,我在外面守着,要是有人来,我会打发他走开,小天,好好对人家哦,大哥我可是费了不少的口舌,才把阿兰给你叫来的。”李大炮挤眉弄眼的给蒋小天说,最后在姑娘丰满的胸脯上看了一眼,咽了口唾液,才挪出了帐篷。

“你叫阿兰?”蒋小天问。

“是。”姑娘扭了下身子回答。

“今年几岁了?”蒋小天很讨厌她扭扭捏捏的样子。

“十九。”姑娘把头抬起来回答。

“来,坐我身边。”蒋小天拍了拍床说。

姑娘犹犹豫豫的朝蒋小天床边走,然后把屁股轻轻的坐下。

“以前和男人睡过觉吗?”蒋小天把手搂住姑娘的腰问。

“没有。”姑娘毫不犹豫的回答,明显的说谎。

“骗谁呢?一看你就不是姑娘了,在我面前还装处,老实说,和几个男人睡过?”蒋小天把搂抱住阿兰的手朝上摸去,手掌按压在姑娘饱满的胸脯上,开始揉搓起来。

“不记得了。”姑娘被蒋小天戳穿了谎言,只好乖乖的承认。

“这么说你和很多男人都干过,每个男人都给你钱吗?”蒋小天觉得自己没任何的反应。

“第一次的那个没给,后来是妈让我收钱的。”姑娘很老实的回答。

“一次多少钱?”蒋小天问。

“李大哥说你可以给我二十块。”姑娘回答。

“你和李大哥干过吗?”蒋小天把手伸进了姑娘的衣服里,哪里的手感很不错,皮肤很滑,可他还是没任何的感觉。

“嗯,有过一次。”姑娘把身体朝蒋小天身边靠。

“他给你多少钱?”蒋小天躲开点,同时把手撤离了。

“十块。”姑娘很简洁的回答,用奇怪的眼睛看着蒋小天问:“我身上有味道吗?”

“哦 ,没有,我是觉得离得远点看你比较好看。”蒋小天回答。

“那么,你现在需要我为你做什么呢?”姑娘想尽快完事,拿到二十块后走人,她对这个炸药仓库有些害怕,总担心会爆炸似的。

“你站起来,脱衣服给我看。”蒋小天说,他是想用这样的办法来使自己硬起来。

姑娘很听话,按蒋小天的要求,站了起来,开始解花衬衫的纽扣,是从下往上解,不知道她为什么不从上往下,蒋小天心中想:‘原来这个表面看着清纯的村姑,是个做皮肉生意的,看来工地里的那些***,都干过她,就老子把她当处女看,我***真是个傻逼!’

姑娘已经把花衬衫退下,里面是一件短褂,圆领的那种,这是当地女人当做内衣穿的。

蒋小天点上一支烟,一只脚垂在床板边上,另一只脚的脚板踩在床边,手搭在膝盖上,眼睛从喷出的烟雾中看着姑娘把短褂从下往上撩起,露出了那对差点胀爆衣服的,要是一般男人看到,早忍不住的扑上去用手捏用嘴舔了,可蒋小天今天像是失去了男人的雄风,看到这样坚挺的女人胸脯,却没丝毫的冲动,他甚至有些恶心想呕吐。

姑娘手没停,很专业的做着她以前为男人服务时候的工作,她解开了侧边的裤子纽扣,然后把它朝下抹,露出了她穿在里面肥大的花内裤。

蒋小天还是没有任何的动静,他把手伸进裤裆里摸捏,想自己刺激它起来,可是再怎么努力,那节狗肠子就是不听使唤,仍然懒洋洋的垂在裤裆里。

姑娘把肥大的花内裤退下,露出了两腿间的黑色,像她头发一样的旺盛,很浓密,也很黑,黑得有些油亮。

李大炮蹲在外面一根接一根的抽烟,自己裤裆里的家伙已经像他外号那样,立起成大炮了,他真想冲进去把自己的大炮放进这个曾经干过一次的姑娘身体里。可自己没钱,要不是***瘌痢头克扣了上个月那二十块,自己还是可以爽一次的。

蒋小天有些恼怒不争气的狗肠子,使劲的在自己软塌塌的狗肠子上捏了一把,朝帐篷外的李大炮喊:“李大哥,你进来!”

李大炮听到蒋小天喊叫,以为听错了,忙站起来问:“小天,你是叫我进去吗?”

“少罗嗦,你快进来!”蒋小天有些急躁的说。

这个姑娘已经全身裸露的站在了他面前,用手遮挡住下面的黑三角,睁着大眼,有些奇怪这个男人怎么还不把自己放倒在床上,而是朝外面喊。

李大炮进来的时候,看到了姑娘的裸露身体,挺立在裤裆中的大炮想发射一样的抖动了一下,他眼睛看着姑娘的胸脯问蒋小天:“小天,你叫我进来做什么呀?”

“你干她,在我面前干她!”蒋小天指着姑娘说。

“啊?你是说让我当着你的面……干她?”李大炮不敢相信的问。

“对,当着我的面,她属于你了,钱我照给就是。”蒋小天说。

站着的姑娘一听,有些被羞辱似的,抓起衣服要穿。

蒋小天大声吼叫道:“你这个臭婊子!老子花钱,谁干你还不是干!想跑吗?”说着话,跳下床来,过去抓住姑娘的头发,拖到床边,把她的头按压在床上,蒋小天回头看着李大炮说:“还不快来干她!站着等什么呢!”

李大炮惊呆了,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蒋小天如此愤怒的表情,那表情似乎要把这个姑娘给杀了似的恐怖。

李大炮很听话的赶紧把身上的裤腰带解开,是一条导火线,他经常用导火线当裤腰带扎,别人问他这是为什么?他哈哈笑着回答说这是为了放炮时不被炮炸死。现在他把导火线抽出裤腰,抹下裤子,里面没穿内裤,那门大炮朝天立着,黑乎乎的。

那个被蒋小天按压在床上的姑娘开始哭泣起来,嘴巴上求饶的说:“放了我吧,求求你放了我,我不要钱了,我不干了!”

“你给老子闭嘴!现在不干可由不得你!”蒋小天在姑娘的屁股上狠狠的打了一巴掌说。

这个时候李大炮已经手握大炮走了过来,他在手心里吐了口唾沫,然后抹在黑乎乎的大炮上,嘿嘿的笑着从背后插进了姑娘的身体里,只听到姑娘撕心裂肺的一声叫唤。

12蒋小天的炮响了

蒋小天使劲的按压住姑娘的头,眼睛盯在姑娘被李大炮哼哧哼哧进出的屁股上,本以为这样看着会刺激自己硬起来,可是,自己裤裆里的家伙还是软塌塌的。

被蒋小天手按压着的姑娘这个时候不哭了,而是开始哼哼哈哈的呻吟起来。

蒋小天听着姑娘的叫唤,嘴巴上骂道:“你这个!现在还走不走?舒服了吧!”

李大炮还从没这么痛快过,一开始在蒋小天面前如此整,还有些拘谨,现在弄滑溜了,开始有了感觉,认为这样还蛮刺激的,边动边问蒋小天:“你要不要试试,舒服着呢。”

蒋小天很想试试,可是试不了呀,可他又不愿意承认自己没了那个能力,只好回答:“我喜欢看,你尽管自己爽就是,别管我,我看着你弄,比自己干还觉得舒服呢。”

“哦!原来你小子喜欢玩这个呀,大哥还真是佩服你,比大哥高明,会享受。”李大炮没有往别的方面想,以为蒋小天很会玩,这就是有文化和没文化的差别吧,李大炮心里想。

那个姑娘此时好像被李大炮弄得非常舒服,叫声变得越来越放荡,身体也开始跟着李大炮动起来,配合得还蛮好。

蒋小天放开了按压她的手,一屁股坐在床头,手伸进裤裆里,眼睛看着是很爽,可自己那里就是没任何反应,他痛苦极了,知道自己彻底的完了,以后是再也当不了一个男人啦!

李大炮就那样的没变换任何姿势,直到把他蓄积满的炮弹完全射光,才喘息着没拉上裤子的躺回他的床上,那节狗肠子上,还沾满着他和姑娘的液体。嘴巴上哼哼唧唧的说:“娘的,好久没这么舒服了!真***爽!用手咋就没能像这样爽呢!”

姑娘爬了一会,找到衣服,开始当着两个男人的面穿,眼睛看着蒋小天,那意思是:‘现在该给钱了吧?你自己不干,别人干了,也照样得付钱。’

蒋小天吸着烟,瞄了眼姑娘说:“过来,我给你钱。”从衣兜里抽出两张十元的大团结,朝姑娘的身子上甩过去。

姑娘还没完全穿好衣服,胸脯晃悠着一对,见钱掉地上,赶紧停下穿衣,弓腰捡起地上的两张钱,还对着灯光看了看是不是真的,等她确认是真的后,笑了,满足的笑了。

“钱给你了,还不快滚!”蒋小天看着姑娘那笑眯眯的样子,恶心的大声吼叫着。

姑娘哪还敢再呆着,没累得及穿好上衣就赶紧跑出帐篷。

“小天兄弟,你太够意思了,大哥永远忘不了你的好,以后要是你还想看,大哥就领个女人回来当着你的面干。嘿嘿,这次比上次干的时候,还痛快,看来,这花的钱多一倍,就是不一样啊,嘿嘿!”李大炮坐了起来,点上一支香烟,看着蒋小天傻笑着说。

蒋小天没理李大炮,而是放倒身体躺下,他脑子在想:‘等***李大炮睡熟了,我就得抬上炸药走,不能再等了,免得他发现就干不成大事了。’他偷偷瞄了一眼李大炮,见他把衣服抹光后,躺下了。

杨国华晚上有记日记的习惯,他洗完脚,开始坐到椅子上,拿出抽屉里的笔记本,翻到空白页,开始写起日记来。

1985年9月13日,晴

今天县局的人来了,查看了马大爷家的火烧现场,可是没有发现任何线索,尸体也没有任何的伤痕,都一致认为是意外的被火烧死。

但我和龙跃的看法是一样的,活人怎么会一动不动的被火给烧死呢?这就是最大的疑点,可在尸体检验的科学面前,我又不得不相信马大爷和马大娘是被火烧死的,究竟是怎么回事,恐怕只有天知道了。

罗廷华还是那么的霸道,他怎么能那样当着县局的人说龙跃呢,龙跃也是本着为死者负责的态度,才要求县局来人查看的,最起码龙跃没做错什么,可罗廷华为何发那么大的火呢?真是费解。

杨国华写完,收好本子和钢笔,放回抽屉里,拿出旁边的八一军功章,在油灯下轻轻的用手抚摸,他仿佛又回到了战火弥漫的战场,想起了那些倒在身边的战友,他们的军功章,他们再也看不到,而自己还能坐在这里端详自己的军功章,与那些长眠于地下的战友们比,算是很幸运的了。

“同志们,兄弟们,你们安息吧,你们才是祖国的真正英雄。”杨国华泪眼婆娑的自言自语。

杨国华呆呆的坐了一会,才脱了鞋子,躺倒在床上,回忆着过去的那些光辉岁月的时光,也回想着到温泉镇后,与龙跃强子建立起来的那种战友般的深厚友谊,就这样,他带着甜蜜的微笑,进入了梦乡。

蒋小天等李大炮完全熟睡后,听着他雷鸣般的呼噜声,悄悄的走下床,穿上他那唯一的军用胶鞋,拿了一盒雷管,用刀子切下足够长的引线,然后抱起一箱炸药,每箱炸药有二十五公斤,他拿了整整一箱的炸药,没带手电等照明东西,走出帐篷后,把炸药箱子往肩膀上一扛,朝设伏点走去,他要去那里守候龙跃的到来,完成他策划了很久的计划。

岳静是在天没亮的四点钟醒来的,闹钟的铃声很清脆,才响了两声,她就赶紧关了,怕把龙跃吵闹醒,然后没点灯摸黑悄悄穿衣服,哈欠连连,把衣服都穿好,回头看了龙跃一眼,见他很安逸的侧卧而眠,岳静忍不住的俯下身子,在龙跃的额头上轻轻的吻了吻,然后给他把被子盖好,走出了卧室。

她才走到院子里,就听到陶杏花在院子大门外敲门喊她的名字,她答应一声说马上出来,本想到龙女的房间看看龙女,可她尿急,快步走到茅厕,解开裤子侧边的纽扣,蹲下哗哗的撒尿。

岳静撒完尿走回来,拿上包,还是想去看看龙女,可又怕惊醒她,最后还是没去,而是走向大门,开了门,见陶杏花拿着手电在等她。

“杏花姐,你怎么这么早,菜都搬上拖拉机了吗?”岳静问。

“都好了,所以才来叫你,快走吧,车在镇子口呢。”陶杏花说。

于是,两个女人急匆匆的朝镇子口走去。

龙跃是在快七点钟时醒来的,他洗漱完,母亲也起来了,准备给他做早餐。

“妈,不用了,我先到派出所拿车,昨天把摩托车放那里了,一会我到老蔡家米线铺吃碗米线就好。你做自己和龙女吃的就够了,静今天要到晚上才能回来。”龙跃边说边拿上挎包,他忘记了昨晚岳静说龙女发高烧的事情。

“跃,你小心点,我怎么一早的眼皮总是跳,千万别出什么事。”母亲用手在脸上揉了揉说。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龙跃答应一声,朝门口走去。

杨国华难得的睡了一个好觉,没再做他经常做的梦,他精神饱满的起来洗漱,看看时间,还早,想到街道上吃碗米线,穿戴整齐,正要出派出所,看到龙跃的摩托车在院子里,打算给龙跃送过去。这个时候,电话响了。

龙跃母亲等龙跃出门后,到龙女的睡房,想看看这个孩子怎么还不起来,要是以往,她早闹腾了,可今天这是怎么啦。她进到龙女卧室,看到龙女还在熟睡,走过去坐在床上,低下头打算叫醒她,并逗她玩,可是看到龙女小脸红彤彤的,嘴唇干裂,心里一惊,用手去摸她的额头,把老人家吓了一跳,龙女额头发烫,龙跃母亲叫:“龙女,龙女!”可孩子没叫醒,这下她着急了,赶紧出来到堂屋拿起电话就摇,接通了派出所。

杨国华走到办公室,心想会是谁呢,这么早的来电话,心里想着,就接了电话。听筒里传来龙跃母亲焦急的话音:“是国华吗?跃到派出所了没?”

“哦,是大娘啊,龙跃还没来呢,怎么啦?”杨国华问。

“你要是看到跃到派出所,告诉他赶紧回来,龙女高烧,都昏迷了,让他快点回!”龙跃母亲几乎是带着哭腔的说。

杨国华刚要说点什么,龙跃走了进来,他赶紧给龙跃母亲说:“大娘,龙跃来了,我这就叫他回去,你别着急。”杨国华放下电话,给龙跃说:“快回家去,龙女发高烧了,刚才大娘来电话说龙女烧得都昏迷了呢。”

龙跃一听,这才想起岳静昨晚说的话,赶紧朝门口跑,可跑了几步,又转回来说:“国华,等会你给罗廷华说一声,就说我今天请个假。”

杨国华说:“还是别请了,我替你去工地,他那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等会强子来了,我让他在这里守着,我替你去工地就是。”

龙跃没犹豫的说:“好吧,辛苦你了,那我回去了,给,这包里有炸药仓库的登记记录。”龙跃把包递给杨国华后,就匆匆的跑回家。

龙跃才走不久,强子来了,他昨夜巡逻,还没回过家,天亮后在老蔡家吃了早餐,回来签到,这是罗廷华为了避免派出所民警偷懒,规定每天早晨巡逻完后,要回派出所报个到。用强子的话说,这个规定是专门针对他的,因为只有龙跃和自己住在派出所外,而龙跃最近每天一早的到工地,晚上是不巡逻的,所以每天一早报到的人,除了强子还真没别人。

“强子,你来了,辛苦一下你,龙跃家的龙女发高烧,他得带孩子去医院,我替他到工地,所里的事情,只好麻烦你了。”杨国华给强子说。

“龙女发高烧了?严重吗?”强子一脸疲倦,但听说龙跃家的孩子发高烧,很担心的问。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大娘在电话上说孩子都昏迷了。”杨国华说。

“看来不轻,我得给梅子打个电话,让她帮龙跃照看着点,对了,岳静呢?”强子问。

“好像说是去县城送菜了什么的,要是在,大娘能把电话打这里来吗?”杨过华说完,要出门。

“杨英雄,要不我替龙跃去,让我也去会会蒋小天那个王八蛋。”强子说。

“你巡逻一夜,那么累,一会霸王爷到政府后,你到我屋里睡一会吧,我走了,要是罗廷华问起,你别说是我替龙跃去的,免得他又找龙跃的麻烦,就说我到镇子里转去了。”杨国华交代完,到院子骑上摩托,出了派出所的大门,到镇子里老蔡家的米线铺吃豆粉米线,今天他破例的还要了个鸡腿。

蒋小天在他选好的地点没有睡觉坐了一夜,天亮后,他站起来撒了泡黄尿,开始朝镇子的方向看了看,然后开始把炸药从箱子里拿出来塞进他事先挖好的一个坑道里。

这个坑道位置在突出公路像伞样的半中间悬崖上方,本来要是在下面炸,用十来公斤的炸药足够,可在上面要炸塌,必须用双倍的炸药,这是李大炮给蒋小天说的,而且上面的坑道要足够深,所以蒋小天为此,悄悄地挖了好几个晚上,才挖了个一米多深的坑道。

蒋小天把二十多公斤的炸药放好,觉得自己应该留下两节炸药,当做防身用,因为晚上罗廷华要是带着人找到自己,还可以用炸药威胁他们,他这也算是留了个心眼。蒋小天把接了引线的雷管插进一根炸药里,把这节炸药放在中间,另外那些炸药,他都撕去包裹的纸,并用手在炸药上压实了,还在上面压上了几块大石头,把引线理出坑道口,引线刚好到人可以站在坑道边点燃的位置。剩余的雷管和引线,他都塞进自己的衣兜里。

蒋小天用土在上面踏实,觉得差不多了,才站起来,围着填满了炸药石头和夯实的土,转了两圈,觉得还是不保险,他又从旁边抱了几块石头,在夯实的土面上压上,垒成坟墓样,这才得意的嘿嘿笑着拍了拍手心里的灰。掏出香烟,点燃后坐下来等,他看看表,觉得时间差不多了,耳朵竖立起来的听摩托车的声音。

罗廷华起来的时候,已经八点多了,他在派出所院子里洗漱,看到昨晚龙跃放的摩托没在,脸上露出一丝诡笑,洗漱完,他有些不放心,走进办公室,见强子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于是摇醒强子问:“强子,你看到龙跃骑摩托走了吗?”

强子眼睛迷糊着回答:“我回来时,杨英雄说龙跃已经走了,到工地去了。”

“杨国华呢?他又干什么去了?都快八点多了,怎么还不见他上班?”罗廷华疑惑的问。

“哦,杨英雄到镇子里转转,可能一会就回来。”强子说完,又爬在桌子上睡。

“等杨国华回来,你也回家睡去吧,在办公室爬着睡,让老百姓看到不好。”罗廷华说完,走了出去,心中暗自高兴,认为这下龙跃必死无疑。

杨国华骑着摩托,因为新修的路才开了个路基,很多地方还得下车来推着走,所以很慢,八点多,离蒋小天埋伏的地方已经高不远了。

蒋小天与往常一样,首先听到摩托声,然后站起来朝远处镇子方向看,见穿着制服骑了摩托的人来了,以为是龙跃,兴奋得他脱口而出:“找死的来了!”然后再掏出一支香烟,用手里拿着的那节烟屁股点燃,使劲的吸了两口,等着摩托车到那个测量好时间的地段就点火,他看看摩托车越来越近,终于到了过去计算好的地方,见骑摩托车的‘龙跃’下车,开始推着车要过这个乱石堆的路段,他赶紧蹲下,左手拿起引线的头,右手拿冒着烟的香烟,手一点都不颤抖,稳稳当当的把引线点燃,嘴里数着数,朝后面的大树躲藏位置跑去。

杨国华边推车边嘀咕:‘怎么这里还没清理,上缅的悬崖很危险。’他抬头朝头顶的悬崖看了一眼,打算快点过去,可是,要跨过这些乱石堆,还真是不容易。

蒋小天躲藏在横倒的大树后,嘴巴数到以前计数的数字时,还没动静,他有些担心的站起来,朝点燃导火线的地方看,忽然一声巨响,那堆像坟墓一样的石头堆飞了起来,他站的地方,像地震一样,抖动了一下,把他四仰八叉的给震倒在大树后面,他笑了,哈哈的大笑起来,相当的兴奋,接着听到哗啦哗啦的巨响,他站了起来,知道悬崖往下崩塌了,那么多大石块,肯定把龙跃给压成了肉饼,他兴奋得胯下的狗肠子噌的挺了起来,这下他更高兴了,原来自己的家伙没坏,他用手隔着裤子握着挺立的狗肠子,仰头朝天大叫:“老子的炮响了!”

炮响了,震天动地的,满天的灰尘在半空中飞舞,久久不散。

13英雄之死

杨国华刚走到悬崖下,炮就响了,他丢开摩托车,才朝前跑了几步,头顶的石头像雨点一样朝他飞来,那些石头的快口,像锋利的钢刀,嗖嗖的朝他身上招呼,他一血肉之躯,再怎么英雄,也难以抵挡如此的攻击,他倒下了,一个没有在炮火硝烟中倒下的钢铁样的男儿,被一个小偷,一个地痞无赖,一个心怀仇恨的小杂毛用土炸药,就这样把他给放倒了,

杨国华在倒下的那一刻,眼前出现了他那些牺牲了的战友们的面容,他们微笑着在迎接他归队。

越来越多,越来越大的石块,不断地压在杨国华的身上,直到把他完全的淹没在乱石堆中。

天空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轰隆隆的响了几个闷雷,本来刚升上来不久的太阳,忽然被乌云遮盖了脸庞,整个大地变得阴沉沉的。

蒋小天一直等到没看到‘龙跃’的身影出来,才嘿嘿的奸笑着跑开,朝身后的深山跑去。

李大炮被惊天的炮响惊醒,光溜溜的挺着他的大炮跑出帐篷,朝满天灰尘的地方看:“谁他娘的放炮!老子还没点火呢!炮咋就响了!”他似乎还在睡梦中。

瘌痢头在他的帐篷里正和几个小工头说今天要干的活,听到剧烈轰响,一时反应不过来,还开玩笑的说:“这个李大炮,这一炮放得还真他娘的带劲!”

一个小工头说:“刘总,不对呀,今天没有炸石方的任务,怎么会响了炮呢?”

瘌痢头一听,这才回过神,眼睛眨巴几下:“不好!快去炸药仓库看看!”说完,第一个冲出了帐篷,朝炸药仓库方向跑。

罗廷华到镇政府他的办公室,哼着小曲,泡了杯茶水,端着茶杯,迈着方步,走到申青云办公室门口,敲了敲敞开的门。

申青云正埋头看红头文件,听到敲门声,抬头见罗廷华站在门口对自己呲牙咧嘴的笑,很不高兴的说:“一大早的,有什么事情吗?”

罗廷华嘿嘿的笑着走进申青云办公室,把头凑近申青云,小声的说:“龙跃就要完蛋了!”

申青云一听,站了起来,用右手食指在唇边嘘了一声后,看看门,小声的问:“是在今天吗?”

“对,马上。”罗廷华话才说完,听到了远处传来一声闷响,他愣了愣,然后说:“听到了吗?完了,肯定被炸死了!”

申青云也听到了这声爆炸,以往,经常可以听到公路的工地传来爆炸声,但那都是在中午以后或下午收工后,今天很特别,是在早晨,而且声音也特别的大,他眼睛忽闪几下,脸上的肌肉抽搐着,眼睛像是要喷出火来,看着罗廷华没吭声。

申青云的样子把罗廷华吓了一跳,他怎么没高兴地跳啊唱啊的呀?罗廷华心里想着,问申青云:“申书记,怎么啦?”

申青云把扭曲的脸恢复原状后,冷冰冰的说:“你的检讨写好了没?回你办公室去,我还有事情。”

罗廷华一张热脸贴在了申青云的冷屁股上,只好灰溜溜的走出申青云办公室,又开始哼唱起小曲来。

“哟,罗副镇长,一大早的,怎么这么高兴呀?”王天喜迎面走来,他还是那个弓腰驼背的哈巴狗样,朱文荣都走了好几年了,他的腰还是没能直起来,甚至申青云来了后,他的腰弓得更弯了。

“哈哈,当然是好事!王副镇长,你的腰怎么越来越弯了,看到你,就让我想起慈禧身边的李莲英来,哈哈!”罗廷华根本没把王天喜当作是与自己同级的领导,而是经常拿他开涮。

王天喜被罗廷华这么一挖苦,气得脸憋得通红,但又没反驳的勇气,只好默默的走开了。

龙跃在医院看着挂了盐水瓶的龙女,心中总是很不安,陈医生说孩子只是受凉发高烧,没什么大事,可龙跃仍然很担心,他不是担心龙女,但他也找不出自己究竟担心什么,老是心中惶惶的。

“龙跃叔叔,龙女妹妹怎么啦?”杨错这个时候在他奶奶之前跑进了病房问。

“哦,是错呀,龙女病了,发高烧,在打针呢。”龙跃摸着杨错的小脑袋说。

王七母亲走进来问:“这孩子怎么说病就病了,跃,龙女没什么大碍吧?”

龙跃正要回王七母亲的话,忽然听到了一声远处的炮响,他心中咯噔一下,以前听到炮响,可从没这样过,但今天听到这声炮响,他却反应剧烈,心跳加速,呆呆的没说出话来。

“哟,这炮声,把龙女都惊着了,别怕,孩子,是公路上放炮炸石头。”王七母亲看到龙女在炮响后被惊醒过来,小嘴一撇,要哭的样子,忙安慰她。

“爸爸,我头疼!”龙女说。

龙跃听到龙女的说话,才反应过来,用手在她头上摸了摸:“哟,还烫着呢,一会打完针就不疼了,你看,你错哥哥也来看你了。”

龙跃才说完,母亲带着给龙女的肉粥到了。

瘌痢头跑到炸药仓库,看到没什么事,还好好的,心才落下来,高喊:“李大炮!蒋小天!你们在里面吗?”

李大炮已经穿好衣服,看到少了一箱炸药和一盒雷管,这才反应过来,刚才的炮是蒋小天放的,忽然听到瘌痢头在外面喊,跑出来结巴着说“刘……刘总,不……不好……好了!出……出大……大事了!”

瘌痢头很恼怒的吼叫道:“你给老子说清楚点!出什么大事了?!”

李大炮伸了伸脖子,指着远处还有些淡淡的灰尘地方说:“不是我……我放的炮,肯定是……是蒋小天那……那小子放的!”

“什么?你说是蒋小天一大早的放炮?他放炮干什么呀?”瘌痢头看着远处的灰尘问。

“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放炮!”李大炮结巴稍微好了点。

“还不快给我去看看,要是死了人,我拿你李大炮开刀!”瘌痢头刚放下的心,又提到嗓子眼上来。他有种预感,肯定出事了。

这个时候,一个民工拼命的跑来给瘌痢头说:“刘总,不好了!派出所的龙警官可能被埋在了老鹰嘴下的乱石堆里了!”

“啥?!龙跃被埋在下面!你怎么知道的?”瘌痢头脊梁骨直冒冷汗。

“我们班组离放炮的位置近,炮响后,班长觉得不对,因为没有安排说要把老鹰嘴炸了,所以我们过去看,看到了石堆里露出摩托车的车身,我们扒拉开看,是龙警官经常骑的那辆。”这个小工把大概的事情说完。

瘌痢头差点晕倒,小民工扶住他,瘌痢头也结巴了:“去……到……到我……我工棚里,给……镇政府的……罗副镇长打……打个电话,要他赶紧……来!”说完瘫坐在土堆上。

那个小民工跑开了,朝瘌痢头的工棚跑去。

罗廷华和申青云都装着若无其事,各自在办公室里心情激动地等待着‘好消息’。

罗廷华正在‘很高兴’的写他的检讨,桌子的电话叮玲玲的响了起来,他看着电话笑了,心想:‘好消息来了!’慢条斯理的接电话:

“喂,这里是温泉镇政府,”罗廷华一板一眼的说。

“什么!出事了!龙跃被炸死了吗?不知道?你不知道乱说个球!让我去?好,我现在就去!给你们刘总说,一定要找到龙跃,死要见尸,活要见人!”他装腔作势的大声喝喝,好让周围办公室的人都听到。

他的声音,还真让周围的人都听到了,一个个把头伸出各自的办公室来看,唯独申青云稳坐钓鱼台,不露声色。

罗廷华快步走出办公室,到申青云办公室门口,大声的汇报:“申书记,刚才公路的建设工地来了电话,说出了大事故,可能在放炮的时候,把龙跃给炸死了,现在还没找到尸体。”

申青云装着很吃惊的大声问:“什么?把龙跃炸死了?”

“现在还不知道是死是活,工地的人要我现在下去一趟。”罗廷华仍然大声的回答。

“那你先去看看,一定要抢救龙跃,你带派出所的人下去,把放炮的人先扣起来,有什么事情,及时向我汇报!”申青云‘果断’的向罗廷华下命令。

强子爬在桌子上睡得直流口水,忽然被电话铃惊醒过来,糊里糊涂的拿起电话听,把话筒都拿反了,等他把话筒掉过来,才听到罗廷华说:“……你叫上杨国华,立刻到镇政府门口,和我一起到公路建设工地,那里发生了爆炸案!”说完,没等强子说话,电话就断了。

强子揉揉眼睛,没明白罗廷华的意思,只知道发生了爆炸案,他重新拿起电话,接通医院,说找龙跃。

龙跃正在给龙女喂粥喝,一个护士小跑进来说有龙跃的电话,龙跃把碗交给母亲,走出病房,到医生值班室接电话。

强子等龙跃接上电话,才说:“龙跃,工地发生爆炸了,罗廷华要我们马上去呢。”

龙跃一听,心里首先想到的是杨国华,他暗自叫了一声不好,挂上电话,跑出医生值班室,也没回病房,看到医院的院子里放了一辆自行车,没有锁,跨上去就骑车出了医院的门,朝公路建设工地飞快的骑去。

强子把派出所门锁好,来到镇政府门口,罗廷华站在吉普车边焦急的等,看到只有强子一个人来,有些生气的问:“杨国华呢?他怎么没来?”

强子不敢说杨国华替龙跃去工地的事,支支吾吾的半天没说明白。

罗廷华一跺脚说:“算了,你和我去足够了,上车。”说完,自己率先坐到副驾驶位置。

龙跃哼哧哼哧的使劲蹬着自行车,满身汗水,他有种不祥的预感——杨国华出事了!

当他听到身后吉普车的声音,回头一看,是镇政府的车,他停了下来,站在路边等。

“那不是龙跃吗?”罗廷华惊得全身寒毛倒立,以为看到了鬼,声音颤抖着问强子。

“是龙跃,是我告诉他工地爆炸的事情。”强子尴尬的回答。

“他……他不是去工地了吗?”罗廷华稳了稳被惊吓的心问。

“是杨英雄替他去的,龙跃家孩子……”强子还没解释完,罗廷华叫司机停车,把头伸出车窗:“龙跃,快上来!”

龙跃见车子停在身边,罗廷华叫他,把自行车放倒在地上,上了吉普车。

罗廷华回头看着龙跃说:“你不是一早的到工地了吗?怎么还在这里?”

“国华替我去的。”龙跃心事重重的,哪有功夫解释。

“你……唉……!”罗廷华很失望的叹了口气,没再说话。

吉普车开到炮响的地方,车里的人远远看到乱石堆上有很多人正在忙着搬运大石块。

龙跃一看那阵势,似乎明白了什么,没等车停稳,开了门跳下,朝乱石堆跑去。

瘌痢头在那里指挥民工搬运大石块,他们已经看到了被压在石头下的尸体,每个人都认为是龙跃,但龙跃跑到他们面前的时候,一个个都惊呆了,都以为大白天的看到了鬼。

“国华!国华!”龙跃已经看到乱石堆下的杨国华尸体,开始泪流满面的嘶声喊叫杨国华的名字,他扑上去用手扒拉石块,可是那些石块有的重达千斤,他哭喊着想用自己的力量搬开这些巨石,想救出这个知心的战友。

“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搬开石头救人!”罗廷华和强子这个时候也跑了过来,强子怒吼着对那些民工嚷嚷。

大家这才开始又动起手来,龙跃像疯了一样,扒拉一阵后,看到瘌痢头,停止了手,扑到瘌痢头面前,抓住他的衣领,怒目大声的问:“是不是你干的!?是不是你炸死了国华!?”

瘌痢头被龙跃的神情吓得有些脚手瘫软,在龙跃高大的身体俯视下,战战兢兢的说:“不……不是……我!”

“是谁!?是谁放的炮!?”龙跃把瘌痢头按压在一块大石头上追问。

“是……是蒋……蒋小天放……放的炮!”瘌痢头真担心被龙跃给掐死,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蒋小天!他在哪里?”龙跃放开瘌痢头,双眼通红,四处搜寻蒋小天的身影。

李大炮这个时候站在远处说:“他跑了!他偷了炸药和雷管引线,放完炮就没见到过他。”

“往哪里跑的!?”龙跃三两步的走到李大炮身边问。

“不知……知道!”李大炮很害怕龙跃此时的神情,往后退了两步回答。

这个时候罗廷华说话了:“龙跃,你失职的责任以后再说,现在我们要分头追拿凶手,看你这个样子,是不能参加这次追缉逃犯了,所以你回去,我和强子组织人手,一定把杀害杨国华的蒋小天缉拿归案。”

龙跃一听不让自己参加追缉蒋小天,哪听罗廷华的,他瞪了罗廷华一眼,什么也没说,开始朝炸塌下来的悬崖上爬去。

“他要干什么?他是不是疯了?”罗廷华指着龙跃攀爬的身影给强子说。

强子看了一眼龙跃,没停止和民工搬运石块,他双眼泪花滚滚,他心中的英雄,他的偶像还躺在乱石堆下,他要把他救出来,他不相信一个英雄就这么的死了,英雄是不会死的,绝对不会死的,所以强子嘴巴里嘀咕着:“不会的,杨英雄不会死!他在敌人的枪口和炮火中都没死,怎么会死在蒋小天这个杂种的手中呢!不会,绝对不会的!”他也像疯了一样,双手的手指已经磨出了鲜血,鲜红鲜红的,染红了手中的石块,但他没觉得自己手痛。

龙跃爬到悬崖顶上,开始仔细的查看现场,他看到了包火药的纸,看到了蒋小天吸的烟头,那些烟头有的还很新,有的已经很久了,被雨水浸泡过,而且旧的烟头很多,这说明蒋小天在这里埋伏已经很久了。

龙跃看到这些,他悔恨呀,觉得是自己的一时大意,把一个蛇蝎心肠的人当作了好人,以为蒋小天已经改邪归正了,没想到他一直对自己怀恨在心。龙跃明白,蒋小天在这里设伏,是冲着自己来的,因为每天早晨要经过这里的人是自己,不是杨国华,今天是杨国华替自己喂到了蒋小天的设伏圈里,龙跃判断明白了这个事实后,他仰天大吼:“蒋小天!你这个杂种!我一定要抓到你!”

14追缉蒋小天

杨国华的尸体是在两个小时后扒拉出来的,他身上没有一块完整的地方,被巨石压得没了人形,其惨状,让所有人看着都流下了眼泪。

龙跃蹲在尸体旁,泪眼模糊,嗓子沙哑,双手颤抖着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把杨国华的尸体抬起。

强子没跟罗廷华回去,罗廷华说他要先回去布置抓捕蒋小天的行动,同时要向县局汇报这个噩耗。

瘌痢头让他下面的小工找来一块门板,龙跃和强子亲手把杨国华的尸体搬到门板上,然后用一床瘌痢头找来的被褥盖住,本来瘌痢头要让手下的人抬,可龙跃和强子没让任何人动手,他俩一前一后,抬上门板,深一脚浅一脚的往温泉镇方向走。

雨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淅淅沥沥的洒了下来,绵绵细雨,犹如此时龙跃和强子的心情一样,天空时不时的响起几个炸雷,从北边轰隆隆的向南边而去,接着又从南边轰隆隆的回到北边。

龙跃走在前面,他的脚每踏出一步,就会四处溅起泥浆,有几次龙跃差点被滑到,但他始终没倒下,双手朝后稳稳的抬住门板,他不想让门板上躺着的杨国华经受半点颠簸。

雨水顺着强子的大盖帽流下,经过他的脸庞,已经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他双手稳稳的抬着门板,眼睛朝前方瞪着,跟在龙跃后面,牙关紧紧咬住,强忍悲痛。

噩耗很快传遍小镇,很多街道边的居民,有的打伞、有的披了雨衣、还有的披了当地人用棕做成的蓑衣,都没说话,在静静的等,他们平时与杨国华打过交道,都知道他是自卫反击战中的英雄,人们像是在等待英雄的归来。

学校里提前放学,老师们给学生们说有一个英雄离开了我们,我们应该去最后送他一程,孩子们列队在镇子口,静静的等待着,很多孩子和老师,没有雨伞和雨衣,就那么静静的站在绵长的细雨中,雨水打湿了他们的头发和脸庞,与他们眼中流出的泪混合在一起。

龙跃和强子走到镇子口,像是没看到列队的人,脚步坚定的朝镇子里走,他们所过之处,那些打了伞的人,走上来给他和强子及躺在门板上的杨国华遮挡风雨,他们后面跟了一长串默默流泪的人,大家似乎约好了一样,都不哭出声来,很安静,像躺在门板上的杨国华一样的安静,似乎是怕惊醒了沉睡中的英雄。

小镇青石板街道两旁,站满了人,有政府机关各单位的职工,也有小镇的居民,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婴儿忽然哇哇的啼哭声,打破了所有的沉寂,顿时,几乎所有的人开始小声的抽泣,接着是几个女人大声的哭了出来,除了龙跃和强子外,几乎大人小孩都开始哭了。

龙跃和强子把杨国华抬到派出所,在派出所的大门外,战满了人群,几个男人跟随龙跃和强子走了进去,等龙跃和强子把杨国华的尸体抬到他的卧室后,那几个男人开始帮龙跃和强子的忙,从厨房抬来了水,用杨国华过去用的毛巾,开始给他擦洗脸庞上的血和皮肉外翻的伤口,然后把他的衣服很小心的退下,有的衣服几乎和他身上血肉连在了一起。

龙跃家邻居祥叔给龙跃说:“跃,去干你们该干的正事吧!把凶手抓住!这里有我们呢!”

龙跃在脸上抹了一把,看着强子说:“走!”

两人出来,到办公室,强子打开一个铁柜,里面有一把五四手枪,这是杨国华的配枪,他一般都放在铁柜里,很少背在身上,强子问他为什么不背枪,他说他讨厌枪。

龙跃拿上杨国华的配枪,拉开枪栓,里面没子弹,他从一个子弹盒里抓了一把子弹塞进口袋,强子也抓了一把,从腰间拿出他的配枪,检查一下又别了回去。

龙跃不打算用自己的手枪,他要用杨国华的手枪亲自毙了蒋小天,为杨国华报仇。

“强子,我们分头追,要是你抓住了他,别打死,我要用国华的枪,亲自毙这个杂种!”

强子一直咬紧牙关,他没回答,而是点了点头,两人走出派出所,只听门外的人群喊:“龙跃,你们一定要为杨英雄报仇!”

龙跃和强子在派出所门口分手后,他朝南边的黑山水库方向,强子朝相反的箐竹村方向。

龙跃认为蒋小天只可能朝这两个方向逃跑,朝箐竹村方向是县城,朝黑山水库方向是省城,所以龙跃认为蒋小天这两个方向都有可能走,而朝省城方向的可能性更大,所以他亲自去黑山水库的方向。

罗廷华回到镇政府,向申青云把事情作了汇报后,申青云知道死的不是龙跃,而是杨国华,心中十分懊恼,但作为地方最高领导,他不得不表面上装着十分严肃的当场做出指示:“一定要把蒋小天缉拿归案!”他把这个追捕任务交给了罗廷华,要他带领派出所民警和武装部干事及民兵,布置抓捕任务。

“据炸药仓库的李大炮说,蒋小天偷的炸药是一箱,还有一盒雷管及引线,要是逃犯反抗,我们可以开枪吗?”罗廷华问,他这是告诉申青云,必须把蒋小天给灭了。

申青云领会他的意思,回答说:“要是逃犯对追捕人员造成威胁,追捕人员可以当机立断。”他也不明说可不可以开枪,这是为了以后不给自己带来麻烦。

罗廷华心想:‘你这个滑头,说了等于没说!’但他已经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于是,在龙跃和强子他们回来前,罗廷华已经把人员分派下去,他自己知道蒋小天逃亡的方向,所以故意把人手都分到别的方向,而他自己却独自朝黑山水库那里追。

这些,龙跃和强子当然不知道,他们回到派出所,已经离罗廷华他们追缉逃犯两个多小时了。

蒋小天完成了他的复仇壮举后,知道‘龙跃’完蛋了,出了一口心中压抑很久的怨气,可是,这股怨气散了后,他觉得十分的空虚,似乎生活变得没任何的意义,他跑进深山里,开始朝黑山水库方向走。那个地方,他在大伯当书记时,因为自己的父亲承包了部分水库工程,有一个周末,他为了找父亲要钱,到过那里,知道那里的地形和方位。

那时候蒋小天还是个学生,也没开始盗窃,因为他父亲没满足他的需求,才跟一个惯偷学会了扒窃,所以蒋小天恨死了自己的父亲,他认为自己走上犯罪的道路,都是因为父亲的错。从劳教所出来后,也不回家,在县城流浪了一段日子,才找到瘌痢头的这个公路工地的活干。

蒋小天在路上想起死去的大伯蒋文明,心中暗暗的祷告:“大伯啊,小天给你报了仇,你一定要保佑我逃出温泉镇,以后小天发达了,一定回来给你重修坟墓。”

天开始下雨时,蒋小天在一个山洞里躲了一阵,他有些犹豫是否还等罗廷华那两千块,他总是心里不安,可两千块对他来说,实在太有诱惑力,不能因为自己心中不安就放弃两千块。他把雷管和炸药拿出来,分别把雷管安放在一小节一小节的炸药里,用包炸药的纸在口子那里包好,他担心雨水把炸药打湿后不响,所以直到雨停了,他才走出山洞,此时,已经是傍晚快七点,天渐渐的黑了下来。蒋小天计算了一下到黑山水库的路程,大约还需要一个半钟头,也就是说他可以在罗廷华到达前先赶到那里。

其实罗廷华早就到了黑山水库,他在蒋小天说好的大榕树下查看了周围的地形,觉得这里埋伏很方便,周围都是树林,他看看天,快晴了,穿着雨衣,朝左边的树林而去。

龙跃是在罗廷华到达后一个半小时到的黑山水库,要到水库去,必须经过一棵大榕树,他走到榕树下时,雨已经停了,他在榕树周围看到不是很明显的胶鞋印,已经被雨水冲刷过,但他还是认出这个鞋印与自己脚上穿的胶鞋印完全一样:‘奇怪,难道是罗廷华到过这里?’龙跃心中能想到的人,只有罗廷华,因为强子是朝自己相反的方向走的,他再在榕树四周查看,想看看胶鞋印往那里去了,这一看,还真被他发觉罗廷华走的方向,于是龙跃跟随着脚印追了下去。

罗廷华走到树林里,地上落满了松针枯叶,他找了棵大一点的松树躲藏在后面。这里可以看到榕树,只要有人来到榕树下,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龙跃到榕树下的时候,罗廷华已经在那里等了一阵,他清楚的看到了龙跃,这让他有些惊慌失措,但他随即想到:“该死的家伙!是你主动撞上老子枪口的!”罗廷华小声的嘀咕一句,拨出腰间的手枪,蹲下身体,慢慢拉开枪栓,他想借这个机会,干掉龙跃。

15枪响

龙跃寻着胶鞋印,离树林越来越近,他认为罗廷华肯定是追踪到了蒋小天,不然,怎么会朝这个方向,而不是朝水库方向走呢,只有朝水库方向,才是通往省城的道路。

龙跃奇怪的是,为什么只有罗廷华的脚印,而没有蒋小天的呢?

罗廷华单膝跪地,右手握枪,左手托在右手下,朝龙跃瞄准,从准星看去,龙跃不时的低头查看什么,罗廷华判断,龙跃很可能认出了自己的脚印,不然他不会朝这个方向来。

天渐渐的暗了下来,刚下过雨的树林,显得特别干净,被雨水冲洗过的树叶,还挂着水珠。

龙跃离罗廷华设伏的地方,还有七八十米,他腰间的枪,还在棕色的皮套里静静的别着,只露出黑油油的枪把。

龙跃在快进入树林时,脚印忽然没了,因为地上全是枯枝败叶和青草,鞋底沾再多的泥巴,经过这么一段没有泥巴的路,也早被摩擦干净,龙跃站在树林外,朝四周的看,判断罗廷华会往那边走。

罗廷华在静静的等待,像一个狩猎高手,很有耐心的等待着猎物进入伏击圈,只要龙跃再前进二十米,就进入到他那支五四手枪的最佳射程,这种手枪的威力,在五十米范围内,可以把一个人的胸膛射穿,罗廷华不想打龙跃的胸膛,他瞄准的是龙跃的脑袋,他要一枪让龙跃毙命。

罗廷华知道,只要龙跃没被自己一枪打死,他就有能力先把自己射杀。他见过龙跃在县局的射击比赛,他的出枪速度和射击的准确性,比打过仗的杨国华还快还准,所以罗廷华十分忌惮龙跃,他要等龙跃完全进入到自己十拿九稳的位置,才扣动扳机。

龙跃朝罗廷华埋伏的地方看了一眼,感觉松树后面有人似的,正要迈步朝里走,忽然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喂!我说,你是干什么的?”

龙跃听到身后的声音,反应迅速,拔枪连带转身,几乎同时进行,他转过身来的同时,单膝也跪在了地上,朝身后喊叫的人瞄准。

原来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在榕树前站着朝龙跃这边看,龙跃看到他在自己的枪瞄准下,吓得手里的一把铁锹掉落地上,双手下意识的半举了起来。

龙跃松了一口气,把枪收好,别回腰间的枪套里,站起身朝那个人走去。

罗廷华已经把右手食指伸进了五四手枪扳机里,随时准备着射击,就在龙跃要跨进树丛的时候,听到外面大喊,龙跃的上半身立刻从他的视线中消失了,罗廷华气得全身发抖。其实他发抖不完全是因为气的,还有心虚和恐惧,绷紧的神经一下子放松,身体就会发抖。

龙跃走到榕树下的男人身边说:“你别怕,我是温泉镇派出所的龙跃,正在追缉杀人凶手蒋小天。”

男人听说过龙跃的名字,听完龙跃的话后,才把半举的手放下说:“是派出所龙跃啊,我以为是什么人呢,最近有很多人傍晚常常到水库偷钓鱼,所以我误把你当作偷鱼的。我是水库管理员,叫柴学升。你肯定不认识我,但我认识你父亲,你父亲龙怀志可是个好人啊,可惜……唉!好人怎么都不长寿呢,倒是朱文荣那个祸害,活得还满精神的,官也越做越大。”

“你认识我父亲?”龙跃是头一次见这个人。

“认识,很多年了。你追的杀人犯叫蒋什么?”柴学升问。

“蒋小天。”龙跃回答后接着问:“你今天看到有人从水库走过吗?”

“没看到过陌生人,有几个邻村的,倒是见过,不过都是些熟人,你说的这个叫蒋小天的,我不认识,如果见到陌生人,我肯定会记住。”柴学升摇摇头回答,弯腰把掉在地上的铁锹捡起。

“大叔是住在水库的吗?”龙跃问。

“是啊,我基本上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水库,我的老婆和孩子,都在。要不,和我到家里坐坐,喝口茶,你长得实在太像你父亲了。”柴学升说。

“哦,不了,改天吧。大叔,今天真的没任何陌生人走过吗?也没看到派出所的罗廷华吗?”龙跃问。

“没看到呀,罗廷华我认识,是个十足的霸王爷,曾经还抓过我,打过我呢,他也是个祸害。没看到他,凡是走过水库的人,都会经过我家门前的那条小道。”柴学升回答。

“大叔,还有别的小道可以直达去省城的公路吗?”龙跃问。

“哦,有一条,不过是山路,很难走,还要过一条河,没桥,在雨季,河水暴涨,没法过去。”柴学升回答。

“往哪里走?”龙跃心中大喜,认为蒋小天肯定不会走有人的道路,所以他立刻问。

“喏,看到了吗,就是从那里过去。”柴学升指了指与罗廷华所在方向相反的地方,那里隐约曾经有人走过的一条小道,被草和灌木覆盖住,要是没人说那是条道路,还真难以看出。

龙跃给柴学升说:“大叔,你家要是有鞭炮,看到陌生人的话,就放鞭炮,好吗?”

“我家没鞭炮,但我可以和家里人说好,要是有陌生人,我们就想办法把他留住,别看我有把年纪,但要是对付个小偷什么的,还是可以派上用场,我可是个老兵了,武装部的杨部长,和我就是一年的兵。”柴学升拍拍胸脯说。

“你可要小心啊,这可是个穷凶极恶的杀人犯。我得走了,大叔,你和你家里人千万要小心。”龙跃说完,朝柴学升指的那条道追了下去。

罗廷华躲藏在松树后,没听到龙跃和那个人说些什么,但他看到龙跃朝对面小道追了下去,心里想:‘要不要跟下去,越是深山老林,越好动手。不行,要是蒋小天来了怎么帮?蒋小天才是个麻烦,得先做掉他,龙跃嘛,以后有的是机会。对,我还是在这里等蒋小天。’罗廷华打定主意,安心的在松树后坐下,他很想抽支烟,可是又怕在抽烟时蒋小天来了看到,所以他强行忍耐着,他把香烟放到鼻子前不停的闻。

夜幕渐渐来临,世界即将进入到黑暗中。这个世间,因为有了黑夜,才有生和死的轮回。

黑山水库,沉寂在一片蛙鸣和虫叫声中,伴随着蛙鸣和虫叫,还有星星点点的萤火虫在飞来飞去,夏末秋初的季节,天还是那么的闷热,雨后的空气很清新,但也很潮湿。

罗廷华躲藏在松树后,很有耐心的等待着蒋小天这头猎物的到来,他被蚊虫叮咬得脚手痒痒,痒得他抓了脚又抓手,顾得了上肢顾不了下肢,心中不停地在咒骂蒋小天这个小王八蛋怎么还不来。

龙跃从柴学升指的道一直往下追,在黑夜中,他几乎是摸索前进,黑乎乎的树林里不时会传出几声猫头鹰的鸣叫,他被黑暗包围着,可他不害怕,他一心只想尽快追上蒋小天,然后在他身上射上几个窟窿,他不想活捉,就算犯错误,甚至要他去坐牢,龙跃发誓一定要把蒋小天给灭了,为自己的战友报仇,要不是杨国华,被炸死就是自己。

蒋小天摸黑的走在山路上,黑夜把他紧紧包裹着,他开始害怕了,杀人他不怕,放火也不怕,点燃炸药时更不怕,但这个时候他却害怕了,总感觉身后有人在追他,耳中总是听到莫名其妙的脚步声,他不时的回头看,可什么也看不到,越是害怕,他越害怕,走走停停,身上冒出虚汗,被惊吓的虚汗,全身瑟瑟发抖,不是冷,而是怕,尤其是听到猫头鹰的那种夜晚恐怖的叫声,他更是胆战心惊。

柴学升回到家后,给老婆说遇到龙跃的事情,他老婆有些害怕,说:“要是杀人犯真的从我家门前经过,你不会真的要把他留在家里吧?”

“废话,当然要留住他,我甚至还要把他打个半死!”柴学升回答。

“可要是那个杀人犯拿着凶器,怎么办?”他老婆有些发毛,就像是杀人犯已经快走到门口一样,她忙把门紧紧关上。

“咱儿子都那么大了,三个人难道还制不住一个人吗?这孩子怎么还不回来?是不是又和那个娟子出去了?”柴学升有些担心儿子,最近儿子和村里一个姑娘搞对象,总是晚饭后就往外跑,他担心的是儿子要是把人家姑娘肚子搞大,可就坏事了。

“儿子都那么大了,你还管他,他喜欢,就让他娶了娟子呗!”老婆一向觉得娟子那姑娘不错。

“不行,他娶谁,都不能娶老查家的女儿!”柴学升坚决不同意自己儿子与邻村一姓查家的女儿好,因为他和那个姑娘的父亲有仇。

“都过去那么多年了,你还计较它干什么?”老婆一提起这事,总会没完没了。

“你可别忘了,他姓查的那时候是怎么整我的,我不就是在生产队的菜地里捡了几片黄菜叶子吗?那不也是因为饿疯了,才做的吗?那些菜叶子都快腐烂了,可他***仗着是生产队长,就把我批斗了三个晚上,给我戴了顶阶级敌人的高帽,还给朱文荣那个老鬼说我破坏生产队的劳动秩序,害得我被朱文荣派罗廷华抓到派出所狠狠的拷打了一顿。你说这样的仇,我能忘记吗?要不是龙跃的父亲龙怀志帮着说好话,说不定人家还把我送去劳改呢。”柴学升想起过去的往事,气就不打一处来。

“对了,山子当兵的事情,你得尽快找武装部的杨部长说说,不然,孩子得和你我一样,在这黑山水库呆一辈子。”老婆提醒柴学升。

“是啊,等过些日子,我捞几条大点的鲤鱼给他送去,不拿点东西去,不好说话。”柴学升吸着水烟,抽空回答。

罗廷华终于听到了唰唰的脚步声,以为是蒋小天到了,准备出来,可他看到一个人打着手电,朝水库方向走了,没在榕树下作任何的停留,还听到那个人哼唱着时下流行的歌曲,他失望躲回松树后。

蒋小天看看离黑山水库越来越近,他开始放慢脚步,悄悄地向榕树靠近,他看到一个拿手电的人朝水库方向去,以为是正在抓捕他的人,蒋小天立刻躲藏到路边的树丛里,心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想着:‘难道是罗廷华出卖了我?只有他知道我要到这里来呀?’他观察了一阵,黑夜又恢复了死样的沉寂,除了那些讨厌的青蛙在哇哇的叫外,就是蛐蛐在叫,他等了一会,直到九点多,觉得罗廷华也该到了,才轻手轻脚的走向大榕树。

龙跃走到一条正在暴涨的河边,他听那河流的声音,绝对不会有人走得过去,他觉得蒋小天不可能走这条道,也许刚才看到罗廷华脚印的地方,才是蒋小天逃跑的路线,想到这里,他转身立刻朝原路返回。

罗廷华把手中的表凑近眼睛的看,模糊的看到快九点半了,可蒋小天还没出现,他有些焦躁起来:‘***!是不是不来了?耍老子玩吗?’心中才想完,又听到了轻巧的脚步声,这下他判断,应该是蒋小天,于是也悄悄地弓腰从躲避的松树后朝外走。

蒋小天四处警惕的走到了榕树下,躲在榕树后伸出半个脑袋,四处张望,可没看到罗廷华半点影子,嘴巴上嘀咕说:“***,难道没来吗?”

罗廷华走到树林边,轻轻咳嗽一声。

蒋小天听到身后有咳嗽声,转身问:“谁?”

“是我。”罗廷华说着朝蒋小天走过来:“你怎么才来,我都等你半天了,是不是在半路遇上什么人了?”罗廷华要问清楚,蒋小天有没和别人遇到。

“没遇到什么人,我走的都是深山老林。”蒋小天听出是罗廷华的声音,惊吓的心这才平静下来,站在榕树下回答。

罗廷华走到蒋小天面前,嘿嘿的笑了两声,忽然掏出手枪抵在蒋小天的头上说:“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蒋小天一时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等枪口冰凉的戳在脑门上,他才知道自己上了罗廷华的当,吓得扑通一声跪下说:“罗大哥,放了我吧!看在我大伯的面子上,求你放过我,别抓我回去,我可以把你给我的钱还给你。”说着,真的从衣兜里掏出钱来递给罗廷华。

罗廷华用左手接过钱,放进自己的衣兜里,嘿嘿的笑着说:“这本来就是我的钱,你刚才说什么来着?看在你大伯的面子上?哈哈,你小子也太天真了吧,你大伯就是我用嘴把他给杀了的,再说,我要是留你这个活口,那我怎么活?所以你今晚必须死,只有你死了,老子才能活,明白了吗?反正你早晚都要死,不是说早死早托生吗,来生你托生个好人家再好好的做人吧,算是我罗廷华成全了你。”

蒋小天一听,完了,这下彻底的完了,要是自己不贪这两千块钱,也许现在已经跑得远远地,可为了两千块,把小名都搭上了。他噌的站起来,咬牙切齿的说:“姓罗的!你***不是东西!老子就是到了阎王爷那里,也要告你的状!让你今生不得好死!”

“哈哈,小子,去告吧,知道我的外号叫什么吗?我是霸王爷,是阎王爷得爷爷的爷爷!”罗廷华哈哈的笑着说。

蒋小天眼睛骨碌碌的转动起来,想起自己身上的炸药,他开始寻思:‘得转移他的主意力,只要我一跑脱,就有机会炸死他!’想到这里,他朝罗廷华身后喊:“龙跃!”

蒋小天是想用‘炸死’了的龙跃来吓唬罗廷华,所以顺口喊出了龙跃的名字来。

还别说,他这招挺管用,罗廷华一听他朝自己身后喊龙跃,以为龙跃又回来了,手颤抖了一下,扭回头去看,这是他最担心的事情,可他什么也没看到。

蒋小天等罗廷华扭回头朝身后看时,瞅准空子,朝罗廷华腹部猛踢出一脚,可惜没踢中,从他身侧擦过,蒋小天顾不得许多,转身就跑。

罗廷华刚把头转过去看,肚子差点被蒋小天踢中,他知道上当了,朝蒋小天追去。

蒋小天边跑边拿出炸药,可没法用火柴点燃,但他还是朝后扔,并大喊:“炸死你!”

罗廷华知道蒋小天有炸药和雷管,哪敢大意,侧身躲过,没看到引线火花冒,又发觉上了他的当,于是他狠命的追上几步,抬手砰的就朝蒋小天开了一枪。

16罗廷华的谎言

蒋小天本来都快跑进树林了,听到震耳的枪响,被吓得腿一软,扑倒在地上。

罗廷华以为打中了他,跑过来骂道:“你这个狗杂种!竟然敢踢老子!用炸药炸老子!”

蒋小天跌倒后,从身上拿出一节炸药和火柴,翻转身来擦燃火柴。

罗廷华以为蒋小天是中枪倒地的,没想到他又翻转身来,还划燃了火柴,他想都来不及想,就朝躺在地上的蒋小天接连开了三枪。

龙跃在往回赶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一声枪响,他一愣,辨别出枪声是从榕树方向传来的,这种五四手枪的声音,与别的枪声有很大的区别,因为口径大,用的是冲锋枪的子弹,威力也大,而枪管又没冲锋枪那样的长,所以声音比冲锋枪的还大,而且是脆响。

龙跃加快了脚步,也不管脚下绊到什么,他小跑了起来,可没一会,又传来三声枪响,这回是接连的响,龙跃更加焦急了,几乎是飞跑起来。

柴学升夫妇先看到手电的亮光,然后才听到脚步声,夫妻俩赶紧跑到窗户前看,以为是龙跃说的杀人犯从门前经过,柴学升手里还握了根锄头把。

柴冲快走到家门口了,手电的光已经射到自家大门,他看到家里的灯还亮着,知道父母都还没睡,心中正想着如何应付父亲的责问呢,忽然听到了枪声,他不知道那是枪声,以为是哪里在放鞭炮,站在路上四处张望。

柴学升是当过兵的人,听到第一声枪响,心里咯噔一下,然后接连着又是三声:“是枪声!难道龙跃找到杀人犯了嘛?”他自言自语的说,然后把门打开。

柴冲看到父亲出来,用手电给他照着路问:“爸,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会有人放鞭炮呀?”

“是枪声,不是鞭炮声。”柴学升回答完,给儿子说:“你跟我到大榕树一趟,枪声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罗廷华开了最后那三枪后,看到蒋小天在地上抽搐,火柴的火焰没点上炸药的引线,他走上前去,蹲下身体,看到蒋小天的手里拿着一节安放了雷管引线的炸药,而蒋小天瞪着眼睛,嘴角流血,说不出话来,一脸的痛苦。

“看你还跑不跑!该死的小杂毛!是你跑得快,还是我的子弹快,现在知道了吧?”罗廷华用抢在蒋小天的胸脯上使劲的戳了戳说。

蒋小天慢慢的停止了抽搐,眼睛也闭上了,就这样死在罗廷华面前,他到死也不知道龙跃没被他炸死,带着他复仇的快感和遗憾到他该去的地方去了。

罗廷华看着蒋小天的尸体,掏出根香烟,摸出火柴,手有些发抖的点上,深深吸了一口,长长的把烟吐出来,开始考虑如何处理后事,他看了眼蒋小天手中的炸药,顿时知道该怎么交差了,申青云不是说过吗‘要是逃犯威胁追捕人员的生命安全,可以当机立断。’

罗廷华站起来,自言自语的说:“我这是当机立断,因为逃犯想用炸药炸死我。”话音才落,身后远远地地方,闪起手电的光来,在黑夜中很刺眼,罗廷华转身,以为龙跃回来了,可他听到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传过来:“是龙跃吗?刚才是不是你放的枪?”同时,手电光也朝自己身上射来。罗廷华用手遮挡着光亮问:“你是谁?”

柴学升一听罗廷华的声音,脚步立刻停下,而他儿子柴冲却小跑着朝罗廷华奔去,并回答罗廷华的话说:“我是柴冲,听到枪响,过来看看。”

罗廷华这才知道,来的人不是一个,而是两个,于是回答说:“我是罗廷华,犯人反抗,想用炸药炸我,所以不得已开的枪。”

“死了吗?”柴冲有些兴奋又有些害怕,他从小听父亲讲些军队的事情,打小喜欢和村里的孩子打仗玩,听说是抓逃犯的,更是想过来看看。

柴学升怕儿子吃亏,赶紧跟在他身后,他手里还拿着那根木棍,要是罗廷华想向儿子动手,他随时准备向这个曾经拷打过自己的人下手。

罗廷华没有要下手的意思,他现在很需要人为他作证,现在来这么两个人,他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下手呀,他把枪别回枪套里。柴冲也走到了他身边,用他的手电在蒋小天的尸体上扫了扫,看到蒋小天胸口和肚子上冒出的血,他立刻把手电拿开,退后两步,血腥味刺鼻的难闻。

“不用怕,他已经死了,最不该怕的,就是死人。”柴学升在儿子身后说:“要担心的是活着的人。”他的话言外之意就是在提醒儿子要担心的是罗廷华。

罗廷华也听出柴学升话语的意思,嘿嘿的笑了两声说:“这位大哥,看你说的,我是一个人民公仆,是为人民服务的,你们大可放心,没必要担心。”

“罗所长,你还记得我吗?”柴学升不叫罗廷华副镇长,而是叫他以前的职务。

“哦,你认识我?”罗廷华走上来,掏出香烟递给柴学升问。

柴学升没接他递来的香烟,而是握紧了锄头把,恨不得立刻在罗廷华脑袋上敲下去:“我是柴学升,曾经受到过你教育改造的柴学升,难道你忘了吗?”

“原来是你?哦,想起来了,你是这里的水库管理员,那……这位是……?”罗廷华指了指柴冲问。

“我儿子柴冲!”柴学升回答。

“爸,就是他当年拷打你的吗?”柴冲怒目看着罗廷华问父亲。

“是啊,当年罗所长受朱书记的委派,对你老爸进行了彻地的改造。”柴学升讥讽的看着罗廷华说。

“呵呵,那都是猴年马月的事情了,还不都是社会的原因,那时候可不像现在,我也是身不由己,有句话怎会么说来着?叫官大一级压死人,我还不是奉命而为。”罗廷华尴尬的呵呵笑着说。

“是啊,可你下手也太狠了,打断了我两根肋骨,到现在,天阴下雨的还隐隐发疼呢。”柴学升咬牙切齿的说。

罗廷华听柴学升那口气,意思是他还把自己当仇人看,拉下脸来正要发作,听到了龙跃的声音。

龙跃气喘吁吁的跑出树林,看到对面站了人在说话,所以问:“是罗副镇长开的枪吗?”

罗廷华朝龙跃的声音传来地方看去,看到他朝这边小跑过来,回答说:“是我,罗廷华,是龙跃吧?”他还装着不知道龙跃到这里来了:“你怎么也来了?”

龙跃跑到他们身边,夺过柴冲的手电,朝蒋小天照去,他看到蒋小天左胸有个血窟窿,腹部上方也有个血窟窿,还有靠右边的腹部,也有个血窟窿,此时血已经没在往外冒,蒋小天静静的躺在地上,手中还拿着没点燃的炸药和火柴。

龙跃用手在蒋小天鼻子前试探了一下,已经没气了,他有些沮丧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埋头哭着说:“国华,蒋小天死了,你的仇得报了,可惜不是我亲手枪毙了他!”

罗廷华走过来蹲在龙跃身边,假装好心的劝说龙跃:“龙跃,我知道你和国华的关系,节哀吧,人死不能复生,我已经替国华报了仇,我还差点被这个小杂毛给炸死呢。”罗廷华说完,在龙跃的背上轻轻的拍了拍,叹息一声后站起来,给柴学升说:“老柴,麻烦你帮找几个人,我们需要把犯人的尸体抬到镇子里去。”

柴学升没理罗廷华,而是走到龙跃身边,和他并排的坐在地上:“孩子,别哭,原来这个杀人犯杀的人是个战斗英雄,我也是当兵出身的,杨国华这个人,我虽然没和他打过交道,但我听说过他的英雄事迹,在那种血与火的战场上没被敌人枪炮打倒,却牺牲在这小子的手中,老天真是不开眼啊!”说着,两行老泪滚落了下来。

罗廷华说的话没受到搭理,有些灰溜溜的站在一边抽烟,柴冲走到父亲跟前问:“爸,要我去找人来吗?”

“冲儿,你到村子里,找几个后生,用竹子扎个担架,再从家里拿块油布,帮派出所的人把犯人尸体抬到镇子里去吧。”柴学升吩咐儿子。

柴冲要是摸黑走了,没跟龙跃要回手电。

龙跃这个时候抬起头来,看着罗廷华问:“你开了四枪,为何他身上只有三个抢眼?”

“哦,是这样,我估计这个杂种会朝这条道跑,一路的追来,可我到了这里,仍然没看到他,于是我以为他会躲藏进树林里,就进了林子找,可是转了半天,还是没有他任何的影子,看看天快黑了,我想着这样也不是办法,于是从林子出来,想到水库管理员,对了,就是老柴家去要口水喝,顺便问问蒋小天是否从这里走过,没想到刚出林子,我听到了他的脚步声,于是躲藏到树后,等他走近,我从树后出来拦住他,本想抓活的,没曾想他竟然拿出一节炸药朝我扔,好在第一节他没点燃,要不我早被他给炸死了。在我一愣神的功夫,这个杂种转身就跑,于是我朝天鸣了一枪,算是示警,他听到枪声后,虽然停了下来,但他又掏出炸药,转身划燃了一根火柴,我一急,就朝他接连开了三枪,在他没点燃炸药前先把他给毙了,想想还真是后怕,要是这个该死的点燃了炸药,那我不也得和国华一样成英雄了。”罗廷华半真半假的讲述了他击毙蒋小天的经过。然后问龙跃:“你呢,你怎么也追到这里来了?”

龙跃没听出半点破绽来,因为他确实看到了罗廷华的脚印进了树林:“我和强子把国华的尸体抬回派出所后,就分头追了出来,强子去县城方向,我从这个方向追。对了,你说蒋小天给你扔没点燃的炸药,是在哪个位置?”龙跃想找到那节炸药,一来呢,是证实罗廷华说的话,二来他担心炸药留下被村民捡到出事故。

“喏,就在那边。”罗廷华朝刚才追蒋小天过来的那边指去,他心中吓了一跳,要是自己说了谎话,不就露馅了嘛。

龙跃站起来:“大叔,我们一块去找找吧。”龙跃叫上柴学升。

于是,柴学升和龙跃在罗廷华指的地方开始用手电照着找炸药,不一会,果然找到了,龙跃心想:‘看来姓罗的没说谎。’

罗廷华站在那里,看着龙跃和柴学升两人弓腰的找炸药,心中也在考虑着怎么样才能让龙跃完全相信自己刚才说的话。

岳静是在天快黑的时候回到家的,她回家后,见家里没人,她觉得奇怪,打电话到派出所,也没人接,因为龙跃和强子出来后,把办公室的门都锁了,即使那里有人听到电话响,也没法接,于是岳静又往杨翠娥家打,是小四川接的电话,给岳静说龙女在医院输液呢,龙跃去抓犯人了。

岳静放下电话就往医院跑,心中十分担心龙女的病情,以为龙女病得很严重,也没在意龙跃抓的是什么犯人,因为她知道龙跃经常出去抓小偷啊什么的,习惯了。

到了医院后,才从母亲口中知道杨国华被炸死的消息,她一听,惊出一身冷汗,要不是龙女高烧,被炸死的人恐怕就是自己的丈夫龙跃,她现在十分担心龙跃的安全。

“妈,龙跃哥一直没回来吗?”岳静焦心的问。

“从早上医院出去后,一直没回来过。”母亲也一直担心着。

岳静一听,更是不安,那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啊,要是龙跃出什么意外……

岳静真不敢想下去,她在病房来回的走,不停的看表,也顾不得龙女还在输液。

龙女眼睛跟随着岳静的身影,转来转去的,看到妈妈这么焦心,她很安静的躺在床上不吭声。

快到八点的时候,李心忠夫妇来看龙女,岳静这才听李心忠说起一些今天发生的情况,原来逃犯还携带了炸药和雷管,岳静不听还好,这一听啊,心里更加不安。

1送别

龙跃他们回到温泉镇,已经是深夜一点多,小镇的人还有很多在派出所里。

派出所灯火通明,汽灯的亮光招引了很多的飞蛾和蚊子在周围飞来飞去。

院子已经搭建起一个临时的灵堂,是用木头支撑了透明的油纸搭建而成的,小镇有名的鲁木匠破天荒不要钱的拿出一口上好木材做的黑漆棺木,来当做杨英雄的灵柩,此时,杨国华已经被清洗干净,穿上了整洁的制服,安详的躺在棺木里,那样子好似熟睡了一般,脸上的伤口已经清洗干净。

而蒋小天的尸体,被放在院子里,很多人围着看,骂声一片。

龙跃走进灵堂,祥叔走上来给他说:“跃,为国华报仇了吗?大家正等着你给他盖棺呢。”

龙跃没回答祥叔的话,而是走到棺木边,看着里面躺着的杨国华,他泪花滚滚,像是在和杨国华说话:“国华,蒋小天被击毙了,可惜不是我亲手击毙的。”龙跃悲伤的说不下去,有几个年青人准备抬起棺木的盖子盖上,龙跃对他们说:“再等等。”说完,他走出灵堂,朝杨国华卧室走去。

罗廷华忙着给申青云打电话汇报击毙蒋小天的事情,然后他又打电话给杨国华老家的村公所,让村公所的人给他亲人报丧,还给蒋小天家也去了电话,也是打到村公所。

罗廷华打完电话后,县局来的人开始询问罗廷华事情的经过。

龙跃走到杨国华的卧室,一直默默的流着泪,他打开书桌的抽屉,看到了日记本和军功章,他把日记本翻了翻,没仔细的看,装进了自己的口袋里,拿上那枚二等功的八一军功章,他要把这个军功章放进棺木里,这是杨国华生前几乎每天都要看的东西,是他的骄傲,他为此感到自豪,所以龙跃要让杨国华带走这枚军功章。

岳静在孩子输液完了后,回到家中等龙跃,可等到深夜,也没见他回来,于是她也到了派出所,正好看到龙跃一身泥巴,满脸疲惫,泪眼婆娑的从杨国华卧室走出来,她忙迎上去,关切的问:“龙跃哥,你没事吧?”

龙跃看着岳静,哽咽着说:“静,国华他走了,再也不能给龙女讲故事,再也不能和龙女玩了,再也不会到我家里去听我弹吉他唱歌了……你去把我的吉他拿来,我要最后为他唱首歌。”

“好,我这就回去拿。”岳静泪眼模糊,回答完后又返回家中。

龙跃颤抖着双手,把军功章戴在杨国华的左胸上,嘴巴翕动着说:“国华,一路走好,我的好兄弟,好战友,是你替我挨了蒋小天的那一炮,你放心,我以后再也不说不干公安的话了,我要干下去,死也要干公安,我现在向你发誓,再也不说那些混账话了。”以前龙跃曾经常常在杨国华面前抱怨这抱怨那的,所以杨国华劝说过他,假如说龙跃在过去有些为自己的职业动摇过,那么,现在的龙跃已经把心静了下来,他这是在向逝去的好友发誓,发誓要和坏人斗争到底。

在岳静拿了龙跃吉他来到派出所的时候,龙跃坐在灵柩前,他接过岳静递来的吉他,给岳静说:“静,今晚我要为国华守灵,要是你愿意,也陪我一起为他守最后一夜吧。”

“嗯,我陪你一起给国华守灵。”岳静说着,坐在了龙跃身边,把头靠在龙跃的肩膀上。

龙跃开始拨动琴弦,他用最优美的琴声,来向这个生死战友告别,弹完过门,龙跃在琴声中唱了起来:“送战友,踏征程,默默无语两眼泪……”他的歌声是那么的悲壮,满含对逝去的战友那份怀念。

还留在派出所里的人们,都围了上来,会唱的都跟着他唱,仿佛这不是灵堂,而是在开音乐会,在表演,观众只有一个,那就是躺在棺木中的杨国华。

罗廷华和那几个县局来到人,被龙跃的歌声和琴声打断了询问,也走出办公室,在灵堂外站着静静的听龙跃唱歌,他们也忍不住的开始跟着唱起来,唯有罗廷华,站在那里,懊恼没把龙跃炸死,要不然,躺在里面棺木中的死人,就是龙跃,那样的话,自己也许会为他的死流下几滴可怜的眼泪,可棺材里躺着的偏偏不是龙跃,所以他怎么也挤不出眼泪来。

龙跃唱完《送别》这首歌后,没有再唱,他站起来,拿着吉他,走到还没盖上棺盖的灵柩边,小心的把吉他平放在杨国华的身边说:“国华,我没什么礼物送给你,你带上这把吉他吧,让他陪伴着你,没了你这个知音,我留着也没用。”说完,龙跃和几个年青人,抬起棺盖,给杨国华盖上,他用木槌,一个铆钉一个铆钉的给棺木钉上桃木做成的木钉(当地风俗,用桃木做的木钉,据说可以辟邪。)。

龙跃似乎话语特别的多,他这一夜,没合眼的和杨国华说了一整夜的话,岳静却迷糊着靠在他肩膀上静静的睡着了,龙跃把自己从接杨国华到他死去的所有能回想起来的事情,都说了,直到第二天早晨李心忠来,他才停住了和杨国华的说话。

李心忠送来了早餐,这是龙跃母亲做的,母亲知道自己儿子为了追杀人犯,已经一天一夜没吃过东西了,怕龙跃把身体搞垮,所以专门做了两碗龙跃最喜欢的鸡蛋面,本来想亲自送来给龙跃和岳静,可又担心龙女一个人在家,她这才打了电话给李心忠。

“龙跃,吃点东西吧,这是大妈专门给你做的,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要坚强的活下去,听大妈说,你已经一天一夜没吃没喝了,再好的身体,也禁不住这么折腾啊。”李心忠从食盒里拿出热腾腾的鸡蛋面,劝说着龙跃。

岳静这个时候醒了,她揉揉眼睛,看到海碗里的面,端起一碗递给龙跃:“龙跃哥,趁热吃点吧,心忠说得对,我们要好好的活下去。”

“静,你们吃吧,我不饿。”龙跃没有胃口,他似乎已经不知道饿了,人在悲痛欲绝时,是没有饥饿感的。

“要是你不吃,我也不吃,我昨晚就没吃过饭,一直为你担心,要是你不把面条吃了,我也陪着你挨饿。”岳静把碗筷放下。

她这招还挺管用,龙跃看看岳静,伸手端起了海碗:“我吃,你为什么昨晚没吃饭?有什么好担心的,我不是好好的吗?”龙跃说完,开始用筷子大口的往嘴里扒拉面条。

李心忠看看岳静,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说:‘他只听你的,爱你胜过爱他自己。’

岳静看着龙跃把碗里的快吃完了,端起另一碗,给龙跃分了一大半后,才把剩下的都吃完。

这一天,来为杨国华吊唁的人很多,温泉镇各个机关单位的人都来了,小镇的居民也来了,整个镇子似乎都处于沉痛的悲哀中,蒋小天的尸体被他家来到人带走,派出所里,人来人往,都臂缠黑纱,镇党委和镇政府特地到县城定做了两个花圈,镇党委的那个花圈上写的是:‘战斗英雄永垂不朽!’,镇政府的花圈写的是:‘英雄永远活在我们心中。’

临时搭建的灵堂正中高挂着小镇最有名的书法大儒胡老先生写的字:‘沉痛悼念人民英雄!’杨国华穿了制服的遗像摆放在灵柩前,他似乎在微笑着向每一个来鞠躬敬礼的人点头致意。

县武装部,县公安局等机关单位,都来了人,送来了花圈,董瑞勇也亲自到了,杨国华是他在担任公安局副局长时分配到温泉镇的,尽管他现在是交通局的局长,但他还是亲自来为这个战斗英雄送别。

龙跃见到董瑞勇,眼泪又止不住往下流,他想起了和董瑞勇到县武装部第一次见杨国华的情景。

董瑞勇和杨国华家属握完手后,把龙跃拉了出来,到办公室问:

“龙跃,怎么搞的,那天你怎么会是国华替你去呢?现在县委政府为这个事情,正在找一个替罪羊,一些人想借此机会大作文章,要是遇难的人是一般的国家干部,也许不会这样,可杨国华是战斗英雄,性质就不一样了,你要做好思想准备,可能会给你带来相当大的麻烦。”

龙跃没感到惊讶,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这本身就是自己的错,他也认为自己应该承担责任,是自己没履行好职责,才导致杨国华遇难的,所以龙跃回答:“都是我的错,是我害死了国华,要是昨天我不同意他替我去,也不会……”

董瑞勇赶紧制止龙跃:“这也不能全怪你,事情大概情况我听说了,陈书记那里,我会找机会帮你说说话,但是你可千万别在调查组面前乱说什么都是你的错,这事关乎你的前途,唉!我真的很奇怪,你怎么会无意中得罪了那么多人呢,好像你走入了一个怪圈中,难以找到出来的方向,好几次都可以把你调县局里,可总在关键的环节上出了差错。”

“董局,你别再为我的事费心了,我不想离开温泉镇,我还有很多事情没办完,这辈子,我打算在这里呆下去,哪也不去,但是,请你务必帮我保住这个公职,我不想就这么失去我热爱的事业,县委县局怎么处理我都行,只要不把我开除,我都愿意接受。”龙跃恳请董瑞勇帮自己保住公职,他能从董瑞勇的口气中知道这次将会给自己带来相当大的麻烦。

董瑞勇叹了口气说:“我会尽力的,你自己也要多注意言行,可千万不能出任何乱子了。”

天空一直阴沉沉的,太阳的笑脸仿佛被小镇的悲伤给遮盖了,始终没从云层中露出来,不时的还飘洒下蒙蒙细雨。

在杨国华的灵柩被他家来的人准备运回去的时候,送别的人站满了温泉镇的青石板街道,大家都自发的出来向英雄送别,几个武装部军人,抬着棺木,慢悠悠的行进在青石板街道上,朝镇子口走去,那里停放了一辆军用面包车,是专门来接杨国华灵柩的。

龙跃走在棺木前,穿着制服,双手抱着杨国华的遗像,这是他主动向杨国华父母要求的。

岳静抱着龙女走在龙跃的身边,孩子像是知道了些什么,小声的问岳静:“妈妈,杨叔叔以后不能再给我和错哥哥讲故事了吗?”

岳静闪着泪花回答:“杨叔叔他要回家了,以后妈妈会给龙女讲杨叔叔的英雄故事。”

“他是不是也和外婆一样,飞到天上去了?”龙女还记得岳静给她说过的外婆飞到天上去的话,所以她幼小的心灵里,认为死亡就是飞到天上去。

“是啊,你杨叔叔飞到了天上。”岳静回答。

“呜呜……我不要杨叔叔飞到天上!我要他在地上!”龙女小嘴一撇,呜呜哭出了声。

“好孩子,你杨叔叔在天上比在地上好,那里没有任何的伤痛,没有战争,没有坏人,也没有眼泪,杨叔叔也不用再抓小偷,可以好好的睡觉,也不用夜晚巡逻。”岳静似乎不是在给龙跃说,而是在给所有的人说,说出她的心愿,说出每个人的心声。

可龙女听不懂妈妈说的话,还在一个劲呜呜的哭,于是岳静给龙女说:“龙女,不哭了,你的哭声,会把杨叔叔吵醒的,他累了,要好好的睡一觉。”

龙女立刻止住了哭声,真的忍住了不再哭,她是真的担心自己的哭声把杨国华给吵醒了。

唉!纯真的孩子,要是你真能把死去的人给哭醒,那么这个世界就会少了很多的悲伤。

2处理龙跃

家人都熟睡后,龙跃还在看杨国华的日记。

这本日记,是杨国华到了温泉镇后开始记的,里面基本都是记录他对战场上那些战友的怀念,其中也记录了一些派出所的事情,比如罗廷华的言行、和龙跃逐渐建立起来的友谊、强子抓小偷被刺伤、杜家找人烧毁杨翠娥家酿酒作坊等等琐碎事情。

龙跃看着日记,仿佛就像是在和杨国华聊天,他怀着对杨国华那份真挚友谊的情感,带着悲伤和对英雄的崇敬,一页又一页的翻看着。

忽然,他看到了一篇记录了他在一个夜晚巡逻时,看到罗廷华站在马腾家大门口的事情:

1985年4月29日 晴

昨晚的巡逻,和往常一样,小镇天一黑,忙碌劳累了一天的小镇居民,终于又可以在夜晚好好的恢复体力和精力,为第二天的劳作养精蓄锐了。

我在大约快十二点的时候,巡逻到马大爷家的门前,看到一个黑影站在他家门口,以为是小偷,大声吆喝一声,出人意料的是,这个人是罗廷华,他说是领他的朋友去招待所住,回来路过这里的。他确实有个朋友来找他,可他为什么要站在马大爷家门口呢?难道是想听听疯了的马大爷说疯话吗?真是个怪人。

其它的几本没任何的异常,说句实在话,罗廷华搞的这个夜晚巡逻,尽管我们累一些,但最近治安状况有了明显的好转,那些夜晚聚众赌博和盗窃的,都收敛了很多,我个人还是认为我们的辛苦是值得的。

龙跃看完这篇日记,联想到马大爷家前几天的失火案,再想到马大爷装疯和他曾经告诉过听到王七死前和罗廷华的对话,龙跃马上把失火案与罗廷华联系在一起,他一直怀疑这不是一般的失火案,可县局没有找到任何的有人故意纵火的线索,那晚罗廷华也确实是在派出所,根本不可能亲自去放火杀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龙跃一时难以把自己的怀疑解释清楚,他的思维似乎停顿了,怎么也难以把马大爷家的失火案与罗廷华扯在一起,但罗廷华又为什么会站在马大爷家大门口呢?难道是他发觉了马大爷不是真疯吗?

那一年,龙跃在听完马大爷的讲述后,本来都已经写好了举报罗廷华的材料,可因为母亲说这会牵连到杨翠娥,所以那次他忍了下来,这一忍,四年多过去了,在这四年多时间里,发生了很多的事,似乎每件事都有些不明不白,可又好像都很明白。

“这里面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龙跃自言自语的说。

“龙跃哥,怎么还不睡?在想什么呢?”岳静的声音从床上传来。

龙跃回头看到岳静醒了,把笔记本合上,吹灭了油灯,拉开蚊帐,坐到床边:“对不起,静,吵醒你了。”

“龙跃哥,我有些害怕。”岳静说着挪过来投进龙跃的怀抱:“我怕你会像国华那样,被人给害了,这次是国华替你死,以后呢,谁说得清还会不会有类似的事情发生呀?我看,你还是别干这个工作了,现在咱们家又不缺那点工资,你还是辞职吧,我们一起和翠娥姐把公司做好。”

龙跃坐在床边,抱着岳静,轻轻抚慰着她说:“这话要是在以前,我会听你的,可自从国华遇害后,我没了这个念头,我要干下去,不管多难,我都要干下去,我向国华发过誓,完成他没有完成的事业。”

“可是……”岳静还想劝说龙跃。

龙跃打断了她:“静,我明白你是为我担心,你放心吧,以后我会处处小心的。 快睡吧,这两天来,把你也给累坏了。”说完,龙跃脱鞋上了床。

在镇政府申青云的办公室里,罗廷华还在和申青云‘开小会’。

“你这个所长这回是再也不能兼着了,我听说县委这次因为杨国华的死,十分震惊,他可是战斗英雄,是功臣,你作为他的领导,没能把英雄照顾好,你有相当大的责任,所以我劝你主动向组织提出辞职,把派出所所长的职务让出来,好好的当你的副镇长吧。”申青云把从他岳父那里听到的,给罗廷华说。

“我也想不到会是这样,妈的,这次便宜了龙跃那小子!”罗廷华想想都觉得这次没把龙跃做掉实在可惜:“就按你说的办,我明天就打辞职申请,让县局的人再派新的所长来,千万别让龙跃那小子当这个所长,否则,我们的麻烦会更多。”

“这个你放心,说什么也轮不上他,县局会派新的所长来,而且强子不是和龙跃走得很近吗,强子也得变动,把他调回他老家去当所长。派出所还会来几个新人,县委的意思是要加强温泉镇的治安管理,为改革开放的进一步深化,陈书记认为必须要充实基层民警。龙跃要为杨国华的死负责,是要受处分的,具体怎么处分,县局可能最近两天就来人,我已经把自己的意见向县委作了汇报。”申青云阴沉着他那张兽面说。

“最好把他给撸了!他在派出所呆一天,对我们的威胁就存在一天。”罗廷华咬牙切齿的说。

“也不知道是谁,在陈书记面前极力的保龙跃,要把他彻底的赶出派出所,有些不现实,不过,以后不会给他任何机会是可以做到的。”申青云喷出口中的烟说。

果然如申青云所说,两天后,县政法委和县公安局来了人,在派出所召开了一个会议。

这是一个处理龙跃的会议,会议由县公安局的政委叶华主持,同来的,还有一个温泉镇派出所的新所长鲁中兴。

申青云也参加了这个会议。

“现在我传达县公安局的任免文件。”政委叶华手里拿着红头文件,开始读:“……同意温泉镇派出所所长罗廷华同志提出的辞职申请,免去罗廷华同志温泉镇派出所所长的职务,任命鲁中兴同志为温泉镇派出所所长,任命张强同志为永平乡派出所所长……”

强子听到自己要回老家去当所长,用眼睛看了龙跃一眼,他有些吃惊,自己从一个合同民警干起,现在竟然跑到了龙跃前面,他为龙跃感到不满,本来温泉镇的所长应该是龙跃,可是,现在又来了个新的。

“下面,我宣布县委、县政法委、县公安局党委对龙跃的处分决定。”叶华读完任免文件后,又拿起另一分红头文件读,才说了个开头。

强子实在人不下去,站了起来打断他:“啥!处理龙跃的决定?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怎么是处理龙跃呢?他犯什么错了?”

“张强同志,请你冷静,坐下!这是组织的决定,不是在讨论谁犯错的问题!”叶华抖了抖手中的红头文件说。

强子只好乖乖的坐下,看到龙跃脸色没任何变化,坐在那里好像不关他的事一样,心里真是为他着急啊。

叶华等强子坐下后,又接着往下读文件:“龙跃作为一名派出所干警,没能尽职尽责的履行好本职工作,导致杨国华同志的殉职,龙跃应该承担主要责任,他的这种无组织无纪律的行为,应该得到严肃处理。县委、县政法委、县公安局党委通过认真调查核实,龙跃的违纪行为事实清楚,即日起,给予龙跃留党察看一年的处分,并记大过一次,在留党察看期间,收回其配枪,并不得参与任何刑事和盗窃案件的侦破工作,每个月要写出思想认识报县局党委备案……”

龙跃听着对他的处分决定,心里苦笑:‘这就是处理吗?也好,以后自己清净了。’

叶华读完文件,看着龙跃问:“龙跃,你还有什么要向组织说明的吗?要是你对这个决定不服,可以在十五日之内,向上级进行申诉,这是你的权利。”

龙跃回答:“我服从组织对我的处分决定,没什么要说的,也不会向上级申诉,因为杨国华同志,确实是因为我个人的原因,才遇难的,不然,殉职的人应该是我,我遇难了,也就不用组织这么费心,直接给我开追悼会得了。”

他的话,让在座的人哭笑不得,但每个人又都很清楚,他说的是实话。

“龙跃,以后你的主要工作,是做好户籍管理,我呢,新来温泉镇,很多事情不是很熟悉,我们温泉镇派出所,还要增加三个民警,县委对温泉镇的改革试点很重视,以后要对温泉镇的治安加强管理,希望我们在未来的日子里共事愉快。”新任命的所长鲁中兴是个四十几岁的人,以前是县公安局看守所的副所长,龙跃认识他。鲁中兴主动走到龙跃身边,伸出手来说。

龙跃站起身,也伸出手和他握了握回答:“希望鲁所长以后多为温泉镇居民着想,不要轻易的对嫌疑犯用刑。”龙跃说这话的时候,是看着罗廷华的。

罗廷华能听不出他的话音吗,心里暗自骂道:‘***龙跃,你给老子等着,非收拾了你小子不可!’

3转业军人李茂盛

申青云没说任何的话,他觉得县里这样处理龙跃,还不如不处理呢,如此的处理方式,反而让龙跃学乖了,以后更难对付。

强子可不这么想,他心中为龙跃深感不平,可又没办法帮龙跃的忙,这可是组织的决定,任何个人都无权干涉的决定。

龙跃没再去公路建设的工地,他的安全巡视员职务也随着他被处分而撤销了,这倒是给他一个机会,那就是有了更多的时间花在杨翠娥的公司管理和经营上。

他白天在派出所上班,管理户籍其实是很清闲的差事,晚上除了巡逻任务外,几本没什么事情。

派出所新来的人在一个星期后全部就位,镇政府为此开了一个欢迎会和欢送会,欢送的当然是强子和罗廷华。

来的民警除了鲁中兴年纪比较大以外,另外三个都很年轻。

叫叶胜魁的,是县局政委叶华的儿子,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被内招进公安局,就连鲁中兴都得对他点头哈腰。

叫林爱华的,与他名字一样,有些娘娘腔,人长得也很秀气文静。

另一个是温泉镇本地人,也就是服毒自杀的施灵丈夫,转业军人李茂盛,听说在军队里,是个副连长,这次大裁军被裁了下来,与他一起回来的,还有个讲外地口音的新婚妻子,据说两人刚结婚,没工作。

强子在欢迎欢送会上喝醉了,牢骚不断,因为不用再受罗廷华的领导,所以把罗廷华臭骂了一顿:“……你罗廷华,狗屁不是,没多少文化……现在能爬到副镇长的位置,谁知道你是怎么弄到的,不会又是大晚上的抬着礼物到处跑来的吧?以前经常给那个自杀了的蒋文明送礼的招数,不会又用在别的领导身上了吧?……”

“强子,你小子说话可要负责任!你给我说清楚,刚才你说的,可是原则问题,你要是有证据,可以直接去告发我呀,在这里发什么酒疯!”罗廷华也喝得脸红脖子粗的,指着强子的鼻子说。

“老子告发过你,写过匿名信,可县局的人被你买通了,没追查到底,要不然你还能当上副镇长吗?”强子也来了脾气,把自己写匿名信的事情说漏了嘴。

龙跃在旁边一听,原来过去董瑞勇调查的匿名信是强子写的,为什么县局认不出他的笔迹呢?

“强子,你喝多了,别再说,明天就要走了,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龙跃拉着强子往外走。

罗廷华却没再吭声,但他心中烙下了对强子的仇恨。

“呵呵,强子看来是真喝多了,大家早点散了吧,明天都还有事。”鲁中兴呵呵笑着打圆场。

龙跃把强子连拉带拽的弄回他在医院的家里,梅子伺候他躺倒在床上。

龙跃坐在床边问他:“强子,那封匿名信真是你写的吗?”

“是我写的,我看不惯姓罗的张牙舞爪的样子,所以请一个中学生帮我抄了寄到县局的,可是县局只是走走过场,没处理姓罗的,我真是不明白,难道人人都黑白不分吗?你说,杨英雄的死,那是蒋小天为了炸死你才误打误撞的被他赶上了,与你有什么关系,可他们还是处理了你,不公平!实在是不公平!”强子躺在床上甩着手说醉话,慢慢的睡了过去。

“梅子,你们明天什么时候走?我和岳静来送送你们,以后少让强子喝酒,他这个人喝醉后总是乱说话,口没遮拦,会吃亏的。”龙跃在走出强子家的时候,嘱咐了梅子几句。

“别麻烦你和岳静姐了,我们一早就走,以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和你们相聚。龙跃,你的事情,我都听强子说了,你要挺住,好人总会有好报的。”梅子说到要离开温泉镇,有些心里酸酸的。

“谢谢你,梅子,我走了,以后有时间,我和静会去看你们的。”龙跃说完,匆匆回了家。

龙跃才进家门,李茂盛在堂屋等他。

“龙跃哥,强子他们明天什么时候走?刚才茂盛大哥说强子在派出所喝醉了,没什么事吧?”岳静看到龙跃进屋,没等龙跃与李茂盛打招呼就问。

“明天一早的走,静,你去准备点家里有的干货,明天一早去送送他们。”龙跃吩咐完,才坐到沙发上,和李茂盛说起话来。

“茂盛大哥,本来应该我和静去你家看望你和嫂子的,可最近事情实在太多,你们回来几天了,都没去看看你们,呵呵,实在是……”

“龙跃,这么说就就见外了。我在外当兵这些年,你对我家照顾可不少,应该我感谢你才对。”李茂盛长得五大三粗的,很有军人的派头:“我今天来,是有事求你的。”

龙跃忙说:“什么求不求的,有事你请说。”龙跃心里想,他会有什么事情呢?

“你看,我家那口子是外地人,对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她说还要经营小卖部,但自从出了上次……我呢,劝她别做小卖部生意,让她跟着杨翠娥和岳静他们跑跑腿什么的,所以我今晚来呢,就是求你和岳静给她安排个事做。”

“原来是这事呀,还用你亲自跑一趟吗,说一声不就得了,这样,我给翠娥姐说一声,应该没问题,最近公司里正需要人手,你明天让嫂子直接去找静吧,她会安排的。本来这事你给静说就是,没必要和我说,我又不是他们公司的人。”龙跃爽快的说。

“刚才跟岳静说了,可她说等你回来,要我给你说。其实,小镇的人都知道,是你龙跃兄弟在背后帮着杨翠娥他们,她的公司才有现在的规模。说句心里话,我要是你,早不干了,干脆下海经商,多自在。他们对你的处理,实在太过分。”李茂盛不像是在说客套话。

“没什么,那本来就是我的错,才让国华他……茂盛大哥,不说这些了。你还能喝吗?我俩再喝几杯。”龙跃说着要拿酒。

“别,喝得已经够多了,喝点茶,说说话就成。”李茂盛似乎还有话说。

“嫂子叫什么来着?哪里人?”龙跃问。

“山东人,叫江彩萍。”李茂盛回答完,接着说:“这次大裁军,很多转业的军队干部都各自回了老家,我呢,是主动要求到派出所的,一开始给我安排的是镇武装部。龙跃,我还有件事情想问问你。”

“啥事?你尽管说。”龙跃给李茂盛递了支烟,并帮他点上,他自己是不抽烟的。

“就是那个蒋文明和我前妻的事。当时我不在,回来后听说是顾长有为了报复蒋文明,才去找了派出所的人。你也知道,家里出了这档子事情后,全家人都抬不起头来,温泉镇这个地方,是非多,什么传闻都有,搞得我不知道谁对谁错,你能给我详细的说说事情经过吗?”李茂盛抽了口烟后说出他想知道的事。

于是龙跃把他自己知道的,大概的给他说了说。

“蒋文明真的是自杀的吗?”李茂盛听完龙跃的话后,问出了这么一句。

“从现场上看,确实是自杀。”龙跃肯定的回答。

“他那样的人,怎么会自杀呢?”李茂盛似乎对蒋文明的死很感兴趣,所以嘀咕了一句。

“是啊,当时我也不相信像他那样养尊处优的一个人,怎么会有勇气自杀呢,可他的确是酒后自杀的。”龙跃对蒋文明的自杀,没有任何疑虑。

“就因为他的自杀,我才没回到地方上来理论这个事情,才导致现在我父母觉得低人一等,要是他没自杀,我就会回来亲自处理,也不至于把家弄到这个地步,你不知道,我父母整天唉声叹气的,心里总是为那事耿耿于怀,老人明显的衰老了很多,我是真为他们担心啊。”李茂盛在当兵前就是个孝子,全镇的人都知道。

两人又东拉西扯的谈了些小镇的事情后,李茂盛告辞回家了。

“龙跃哥,你说这个茂盛大哥,怎么还提起过去的那些事情,他在施灵死后没多久,就和现在的那个山东女人结婚了,难道他还没忘记施灵吗?”岳静在李茂盛走后问龙跃。

“你忘了吗?茂盛大哥过去和施灵打小就很要好,要是他不去当兵,施灵也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他们能没有感情吗?要我是茂盛大哥,也会为这个事情耿耿于怀的。”龙跃回答。

“你没见过茂盛大哥的新媳妇吧,可水灵了,个头也大,你说这北方女人,长得还真是有模样,一口的山东话,听着怪新鲜的。”岳静给龙跃讲起李茂盛的新媳妇。

“对了,静,明天要是茂盛大哥家的去找你,你给她安排个活干吧,说不定以后我们还可以把酒卖到山东去呢。”龙跃说。

4外来的媳妇

“龙跃哥……”岳静似乎有什么事情,欲言又止。

“什么事?”龙跃觉得岳静有些怪怪的,看她那不自在的样子,以为家里有什么事。

“呃……是这样……怎么说呢,今天翠娥姐和我说起一件事。”岳静双手相互搓着,有些犹豫,考虑着是不是该说。

“说吧,啥事?”龙跃追问。

“那个人……就是申……”岳静才说出个申字,没了下文。

“申青云那杂种又怎么啦?!”龙跃意识到什么,抓住岳静的双肩问。

“你抓疼我了。”岳静看到龙跃眼睛冒火的模样,有些害怕。

“哦,对不起,静,我不是故意的。”龙跃放开岳静的双肩:“他怎么啦?没事,你说吧,我现在什么事承受不了,就是天塌下来,我也不在乎。”

“是这样,其实也没多大个事,就是他给翠娥姐说,想让他妹妹,好像叫申青苗的,到我们公司里来。”岳静断断续续的说出口,然后看着龙跃说:“翠娥姐当时没答应,说要问问你,今天她本来想亲自找你说的,可翠娥姐担心你拒绝,所以要我给你说。”

“原来是这个事,我还以为那个狗日的又刁难你们两个女人了呢。”龙跃说着粗话。

“龙跃哥,别说这些粗话,孩子听到不好,你最近老是一开口就脏话连篇的,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国华的死,不是你的错,别把自己关在笼子里,要是你愿意,可以和我说说心中的苦,千万别憋在心里。”岳静对龙跃这些日子来的遭遇,是看在眼中,疼在心上,看着龙跃明显瘦削下去的脸颊,她不知道该怎么劝慰他。

“是啊,我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啦,脏话特别多,以后我会注意的。”龙跃搔搔头皮,接着说:“你告诉翠娥姐,让那个申青什么来着……?”

“申青苗。”岳静提醒龙跃。

“申青苗是吧,让翠娥姐接收吧,安排个合适的岗位给她,她哥是她哥,她是她,我们不能把她哥的事记在她头上。”龙跃说完,抓起岳静的手:“静,要是你觉得温泉开发的事情不好亲自出面,那就让这个申青苗去办,以后和她哥协调的事,都交给她,你最好不要和那种人见面,我不相信他。”

“好,我听龙跃哥的,这样也许好说话些,现在老澡堂,政府还在坚持要推倒,要不是镇子里那些老人出面阻止,恐怕他们早叫那个修路的刘总用推土机给推平了。”岳静其实还没找过申青云说这个事,她一直不想见这个男人,心中的那块疤痕,总是让她无法面对申青云。

“是啊,这可是个事,得尽快解决,嗯……要不这样,由镇子里德高望重的几个老人联名上书县政协,以要求保护文化遗产为名,由县政协出面,给镇政府施加压力,那样,他申青云狗……狗东西就会有所忌惮。”龙跃又差点说出那两个脏字。

“这办法可以试试,明天我就找那几个老人谈谈,他们会支持的。”岳静把身体靠在龙跃的身上:“龙跃哥,你可千万要小心,从国华那件事情上看,我总担心你,你平时抓过那么多小偷,难免有人怀恨在心,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为了我和龙女,你可不能有任何事。”

“静,都过去了,我不会有事的。”龙跃用手轻轻的抚摸着岳静的背部说:“对了,心忠什么时候去省城购买酿酒设备?”

“后天就去,翠娥姐家的姐夫和他一起去,姐夫走南闯北的,跑过的地方不少,两人相互也有个照应。”岳静回答。

“你告诉他们,让他们明天到我家里来一趟,我有话和他们说。”龙跃在岳静的额头上深深一吻:“睡吧,明天还得一早去送强子他们呢。”

李心忠和杨翠娥老公小四川,是在天黑后来到龙跃家的,两人最近累得黑瘦黑瘦的,眼睛布满了血丝。

“看你们两个这么忙,我一点都帮不上,辛苦你们了。”龙跃等两人坐下,给每人递了一支香烟后说。

“龙跃,强子都当所长了,他们还处分了你,要不,你也别干这个工作,目前酒厂和温泉开发,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什么破铁饭碗,现在能挣到钱的地方多了去了,你难道还在乎那几个干工资。”李心忠还是那个快人快语的李心忠。

“心忠啊,你这个口快的毛病要改改,不要什么事还没搞清楚,就嚷嚷,这次你们到省城,可不比到小县城那么简单,要处处提防着点,尤其是别乱说话,小心上当受骗。”龙跃边给两人倒茶边说:“记住,没看到货,不要谈价格,看到了货,也不要轻易的表露出要买的意思,多看几家,质量第一,信誉第二,价格第三,发货到安装,一个步骤都不能少,而且以后在使用中,出现了问题,还得找他们给维修。身上别带太多的钱,货款要等设备都到了,才付一部分,安装测试完,可以正常使用了,才把余款给他们。这些都要谈清楚,白纸黑字的写清楚。”

小四川很佩服龙跃的这种冷静,他等龙跃说完,才插口说:“龙跃兄弟,要不,你请假几天,陪我们亲自走一趟,我尽管过去走过不少地方,可还没谈过这么大的买卖,这可不比弹棉花,我心里惶惶的怕办不好。”

“姐夫,你也不用担心,只要小心点就是。要是有什么事,我在省城有几个同学,他们都是搞公安的,你们可以去找他们。给,这是他们的地址和联系电话,我写了封信,你们交给一个叫王恒安的,他是我最铁的哥们,以前和我一个宿舍,上下铺的,人很可靠,记住,上去后先去找他。”龙跃把一个信封递给李心忠。

“放心吧,出不了事,呵呵,难不成我和姐夫会被人拐卖了不成。”李心忠没把龙跃说的话没当回事,觉得龙跃是杞人忧天。

“我当然不希望你们有任何麻烦,可出门在外,凡事小心为好。”龙跃还真对这个好朋友不怎么放心,所以才给他们自己同学的地址和电话。

三人正说话呢,李茂盛和他那个山东的媳妇来了,大包小包的,拎了些东西。

“哟!都在哪。”李茂盛的嗓门可不小,人才刚进堂屋,就嚷开了:“我媳妇说非得来感谢龙跃兄弟不可,才到小镇没几天,就找了个这么好的差事。”说着,把手里的大包小包都放在屋子角落里。

“茂盛大哥,干嘛带这么多东西?我要知道你会这样,就不让嫂子到翠娥姐那里上班了。”龙跃很不喜欢这种走关系的方式,所以说的话不是客套话。

“你就是龙跃大兄弟吧,俺也没带什么好东西,都是山东老家红枣之类的土特产,俺没多少文化,但身子骨还行,粗活重活俺都不怕,可人家杨总还给俺安排了个闲差事,让俺跑销售,呵呵,俺以前没卖过东西,卖卖百货的还行,要俺卖酒,呵呵,喝酒还行,但卖酒还真没捣腾过。”一口的山东话,呱呱的,像机关枪连发一样,让人一听,很干脆利落。

龙跃招呼李茂盛两口子坐下,岳静抱了龙女坐在旁边,龙女好奇这个女人的口音,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人家说:“阿姨,你说的话真好听。”

把在座的人逗得乐呵呵的,满屋子一团和气。

李茂盛老婆一把从岳静怀里抱过龙女,在她小脸蛋上啪的亲一口问:“叫啥名?”

“龙女。”龙女脆生生的回答。

“哟!好听,名字和人一样的漂亮可爱!”江彩萍又在龙女的脸蛋上亲了一口。

“阿姨也很漂亮!”龙女有些喜欢这个山东女人。

“茂盛,以后俺们也生个丫头,看看龙女多可爱,俺就觉得丫头好。”江彩萍看着李茂盛说。

龙跃看了眼岳静,看到她有些不自在的站起身来走出去,龙跃心中又想到申青云,申青云在他心里,都成了一个毒瘤,挤不出拔不掉,时不时的让他心里刺痛一下。

江彩萍这个女人,确实长得很水灵,像岳静说的那样,北方女人能长这么水灵的,还真不多见,当然,龙跃他们这些温泉镇的人,也没见过几个北方女人,但这个女人的出现,倒是让温泉镇的一些小媳妇和姑娘们议论了好几天,有的甚至还专门找借口到李茂盛家看这个外来媳妇,她的穿着打扮,还有她卷曲的头发,那双水灵灵的眼睛,高高的身材,都让小镇的女人们暗地里羡慕了一把。

她脚上穿的高跟鞋,鞋钉像马掌一样,是铁的,走在青石板街道上,嗒嗒直响,把个温泉镇闹腾得像是听到马帮在过街一样。

她身上的香水味,不夸张的说,只要她从街道走过,整条街弥漫的香味,会持续到第二天清晨。

她穿的那喇叭牛仔裤,更是羡煞了年轻的姑娘们,她们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而男人们更是,把眼睛很不老实的总往她紧绷绷的胯下看,看到被紧绷着勒出的肉,有的忍不住的会使劲咽口水。

可以说,江彩萍引起了温泉镇一场不小的风波,时尚与性感的风波,很多小媳妇大姑娘,开始四处打听有没有哪里卖像江彩萍穿的那种衣服和鞋子的,尤其是各机关单位的女人们,觉得被外来的这个小镇媳妇给比了下去,有些不甘心,想找回往日那种自信,可是,她们越是想找回自信,自信却越离她们遥远,因为江彩萍一天一个花样的换着穿衣服,变换着法子的让小镇这些女人们永远望尘莫及。

“看看,人家每天一身衣服,啧啧……真能卖弄!”街道上女人们三五成群,聚集在一起,议论的都是江彩萍如何如何的。

“人家是官太太,当然得像个官太太模样喽!”有的女人酸溜溜的说。

还有的女人,会在江彩萍走过去后,在地上吐口唾沫,鼻子纵一纵说:“什么味道这么难闻?”

这几天,杨国华这个英雄,已经被人们逐渐淡忘,因为来了个江彩萍。

关于这个女人的很多传闻,龙跃不怎么感兴趣,岳静也只是在昨晚才给他说起李茂盛带回来的这个山东女人。

但李心忠是早就见识过的,和那些咽口水的男人们一样,他此时也在咽口水,龙跃家电灯的光亮,照耀得这个北方女人更加的妩媚娇艳。李心中看着人家高耸的胸,有些心猿意马的全身直冒热汗,他不停的喝水,喝茶水。在他听说今天这个女人来找杨翠娥和岳静的时候,他就有事没事的装着像面试一样的和人家搭腔。

江彩萍和龙女逗玩一会,看到李心忠这个自己未来的上司,微笑着说:“李经理,以后还请你多帮帮俺,俺会努力的。”

“呵呵,好说好说,只要嫂子肯学,一定能在短时间内打开市场。销售工作,其实需要的就是人性格开朗,嫂子这样开朗大方,也能喝酒的,一定会对我们公司有很大的帮助。”李心忠一脸的阳光,以后就要与这样一个‘开朗大方’的女人朝夕相处,他能不阳光吗。

岳静给大家端来水果,招呼着大伙吃。

龙跃和李茂盛在一个角落说着些派出所的事情,两人似乎谈得很投机。

龙跃母亲坐在那里做着针线活,不时的和江彩萍说上几句,她有些听不习惯这个山东女人的那些山东话。

电视机中传出节目主持人悦耳的声音,可此时,大家都没心思听他说些什么,都把注意力集中在江彩萍这个外来媳妇的身上。

5睡觉要睡江彩萍

如果说江彩萍到温泉镇给小镇里的女人们带来了一场新潮革命的话,那么,她给小镇的男人带来的却是浮想。

大山里的男人,很少看到外面的世界,温泉镇的男人们,因为江彩萍的到来,内心里都更新了一次对女人的看法。

当时在小镇的女人中流传着一个顺口溜:吃菜要吃白菜心,嫁人要嫁解放军。这个顺口溜,让很多的男人都想当解放军,所以每年的征兵,武装部都不用动员,只要符合条件的,都踊跃报名,因为只要能参军,就意味着以后有了铁饭碗不算,还会有漂亮的女人喜欢。

现在,男人们也私底下有了个顺口溜:吃饭要吃糯米饭,睡觉要睡江彩萍。这种男人私下的意淫,当然都是那些结了婚的年轻男人,他们觉得自己老婆好似一夜间失去了往日的颜色,变得灰暗了,原因就是来了个江彩萍。

李心忠从龙跃家出来,内心里充满了一种从没有过的亢奋,他得意万分,他得意的是全小镇的男人想睡的女人,今晚和自己‘亲密’的说了很多的话,是的,李心忠认为那些谈话很‘亲密’,尽管说的都是些公司里事,可在李心忠看来,那是江彩萍向他主动示好。

“嘿嘿,看来她有些喜欢我!”李心忠走在回家的路上,忍不住内心的激动,孔雀似的摇头晃脑,小声嘀咕。

李月芹见自己丈夫一脸神秘的笑着进门,有些奇怪的问:“龙跃给你说什么了?这么高兴?”

“月芹,快上床!”李心忠有些欲火难耐,一路上的浮想联翩,早让他身下的那家伙等不及了。

“昨天不是才……哎呀!你等等,别这么猴急,你还没洗脚洗脸呢,别……”李月芹嘴巴上说着话,可早已被李心忠按在床上,咯咯的笑了起来。

李心忠边手忙脚乱的脱李月芹身上的衣服,边说:“明天我就要到省城去,可是要好几天才回来,今晚你把我喂得饱饱的,就不用担心我在外面犯错误了嘛。”

“今晚你这是咋的啦?像吃过春药一样,受什么刺激了吧?”知夫莫若妻,女人的那种敏感,让李月芹体察到自己丈夫与往日有了很大的变化。

李心忠心里颤了一下,尽管他没做贼,没做任何对不起老婆的事,可也有些心虚。

人有的时候,内心的肮脏想法被人看穿,比做贼还觉得难堪,当然这指的是那些有良知的人,有羞耻心的人。

“没什么不同啊,你看,还不是以前那支枪,你喜欢的盒子炮二十响,没变成日本鬼子的三八大盖,并没有变大变长吧?”李心忠已经把妻子和自己的衣服完全脱光,用手握着他那欲望的根,朝李月芹眼前晃悠几下说。

“丑死了!真难看,呵呵……”李月芹当然不知道自己丈夫内心里想的是什么,她嘴巴上说难看,可张口就含住了李心忠握着的枪头。

李心忠万万没想到,以前求老婆给自己做都不愿意的事,今晚却这么乖巧,张口就来这么一下,让全身鸡皮疙瘩顿时冒了起来,浑身打了个冷颤,口中嘘的一声,放开握着的手,顺势超前一送,全伸进李月芹口中,把她呛得头立刻往后一缩,娇声的骂道:“要死呀你!真是越来越坏!”笑脸憋得通红。

李心忠看到妻子这模样,把床边的油灯吹灭,扑在了李月芹的身上。

“干嘛把灯吹灭了?你不是喜欢亮着灯吗?”李月芹小声的问。

“别说话,今晚黑黑的弄一次。”李心忠说着,分开她的两腿,哧溜一声钻了进去,他在进去后,脑海里浮现出的是江彩萍的笑脸,一个白嫩嫩的北方女人的俏模样,那头漂亮的卷发,喇叭牛仔裤勾勒出的胯下肉缝,还有那大声一笑都会抖动的胸,全一股脑儿的出现在李心忠脑子里,他哼哧哼哧的,比往日坚硬,也比往日有力的在李月芹身体里横冲直撞。

“你轻点,弄疼我了。”李月芹在李心忠的身下,像是被一头野兽撕扯一样,觉得丈夫太过粗鲁,有些不适应。

“一会你就会觉得舒服了,别说话,让我玩个痛快。”李心忠哪听她的,只顾哼哧哼哧的自己快乐。

不一会,李月芹在下面哼哼唧唧呻吟起来,还真觉得与往日不同了,她好似进入到一个全新的世界,闭着眼,身体也跟着在自己身上哼哧的丈夫扭动摇摆起来,全身酥麻的快感,让她惊异于两人身体的激烈碰撞的快感中。

李心忠脑子里的江彩萍,变得越来越清晰,他还真把身下的妻子当作了她,他匍匐在李月芹的身上,双手紧紧搂抱住她的后背,下身不受控制般的猛抽猛送,他还没这么的疯狂过,从没这么的体验过夫妻间的生活,因为他刚和妻子结婚时,没能正常过夫妻生活,后来因为甩掉工作压力上的包袱,才恢复了男人的尊严,可始终没放开来的做过,今晚他因为有了个幻想的女人,一个像是来自外星球一样的女人,让他发了疯似的回归到了人的本性中。

像李心忠这样回归本性的,不是他一个,恐怕小镇的已婚年轻男人,有一小半都有了实实在在的偶像,这个偶像与贴在自家屋子里的那些女明星们比,变得实际和更有形了。

小四川也是其中一个,他尽管没怎么和江彩萍说过几句话,但他也是个男人,也有自己的幻想方式,但他不像李心忠那样的鲁莽,他比往常变得温柔了,温柔得杨翠娥有些不习惯。

“你今天怎么啦?这么长时间还不进来,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啊?”杨翠娥早已经等不及,丈夫回来后就暗示要睡觉,于是她给王七母亲说有些累,想早点睡,留下老人和孩子在堂屋看电视,她和小四川却先后进了卧室。

“这样多好啊,可以把这种快乐多延长些时间。”小四川还在杨翠娥身上亲吻抚摸,床边明亮的台灯,把两具赤裸的身体照耀得更加充满欲望。

小四川从龙跃家回来的路上,就想好了要怎么和杨翠娥做,他回到家,就给杨翠娥说明天要出远门,想早点休息,他的这个意思,杨翠娥当然明白,于是夫妻俩很默契的先后进了卧室,很默契的各自脱光衣服,然后很默契的一起爬上床。

杨翠娥本以为会和过去一样很默契的就进入实质阶段,可她想错了,这次小四川没那么默契,而是上上下下、流连忘返、孜孜不倦的在她身上亲吻和触摸,把她弄得欲罢不能,口干舌燥的,也不见小四川‘默契’的进来,所以才奇怪的问。

小四川精瘦的身板,光滑的皮肤,一如他弹棉花时那样的充满力量,一条条结实的肌肉鼓起在皮肤下,杨翠娥喜欢他的这种身体,别看他瘦小,但很有耐力。她用手抚摸着小四川的背脊和臀部,再次催促说:“别再逗我了,求你快干我吧!还让人家要经受多久这样的折磨呀?”

小四川呵呵的笑着,把头从杨翠娥胸脯上抬起,可右手仍然在她下面摸着说:“喜欢吗?难受了?我就是要让你受不了。”

“你到底是咋的啦?似乎变了个人似的,以前我们不也分开过吗?你这次出门,虽然有些远,可也用 不了十天半月呀。”杨翠娥哼哼唧唧的扭动情欲炽热的身躯,手朝小四川的腹部摸下去,想去抓他的那个东西。

小四川忽的起身,半跪在杨翠娥的两腿间,双手托起她的臀部,朝自己身前拉近,然后用手掌握着朝天椒耸立一样的根,用前面光滑的头部在她洞口来回的按摩。

杨翠娥哪受得了,啊啊的叫唤起来,这是她最敏感的地方,别说小四川用这样的方式动她,就是自己有时用手轻轻那么一摸,都会感到全身酥软,两腿打颤,现在被小四川这么以弄,让她如何忍耐得住,主动把臀部凑上去,想套住小四川带给她快乐的那个头部。

“翠娥姐,你真打算让那个新来的做销售吗?”小四川没让杨翠娥得逞,仍然按他自己的方式玩弄着杨翠娥的那里。

“你说的是谁?新来的好几个呢。”杨翠娥面颊潮红,眼睛绽放出焦渴的看着小四川问。

“就是那个……那个茂盛大哥家的。”小四川说着噗嗤一声,挺进了‘中原’,占领了‘腹地’,他脑子里想到的是自己进入了江彩萍的身体里。

“哦……你说的是……真舒服……是她呀!”杨翠娥痛快的叫唤着说:“龙跃兄弟不是给岳静说以后想把我们的酒也卖到山东去嘛,安排她搞销售,应该不错,你再快点,嗯……她人长得好,又能说会道的,让心忠带她一段时间,肯定能把销售搞好,啊……你今晚真厉害!”

小四川俯下身体,胸脯挤压这杨翠娥的胸上,下身慢慢耸动几下,然后再狠狠的朝里送,他听着杨翠娥的叫唤声,心中想着江彩萍,把自己老婆当作了江彩萍的整,让他比往日更有力量和耐力。

6风流但不下流

人的心理活动是不受任何束缚的,每个人心中都有美好的愿望,这种愿望不管是什么,只要能给自己带来愉悦的享受,是人都会这么去做。

温泉镇的男人们,因为有了江彩萍这个外来的女人,一个个变得雄性起来,与李心中和小四川一样,他们有了一种心理的享受,尽管他们不像大都市里的男人那样,能看到很多漂亮女人因开放带来的那种衣服的解放,可他们也是人,也有他们对女人的衡量标准。

江彩萍当然也知道一些,或者说能感觉出一些小镇男人们对她的看法,因为她可以从男人看她的眼神中,体会到那种焦渴,她为自己有如此的魅力感到骄傲和自豪,在老家山东,她是一个平常的女人,可换了个地方,她却成了当地的明星,能不值得骄傲自豪吗。

“茂盛,你说俺长得好看吗?”江彩萍和李茂盛回到家中,洗漱完后,在煤油灯光下,脱光了衣服,在上了土漆,中间有块大镜子的衣柜前左右前后的摆弄着她模特样的身躯,双手把乳房朝上托起,从镜子中看着坐在床上穿了条军绿色内裤的李茂盛问。

“就你臭美,以后最好别那么花枝招展的,小镇的男人看你的样子,恨不得眼球钻到你衣服下面。这里可不是山东,这是偏僻落后的山村小镇,这里的人还没几个见过外面的世界,所谓入乡随俗,既然我们回来了,就该和这里的一样。”李茂盛靠在床头,抽着香烟,在烟雾中欣赏着裸身的妻子,他也认为自己的妻子身材好,每个部位都长的很完美,他为能拥有如此让别的男人羡慕的漂亮老婆感到得意,可在得意中,又有些担心,担心自己一个不小心,绿帽子就扣到了头上,前妻施灵不就让自己戴了一顶大绿帽吗。

“俺才不管这些呢,什么入乡随俗,要俺像这里的人一样,穿那些单调的衣服,俺会浑身不自在的。”江彩萍走到床边,用跪爬的姿势,朝靠在床头的李茂盛慢慢的爬去,像是在引诱他。

李茂盛军绿色宽大的平角内裤,被顶起一个帐篷,像军队野外作战或训练时,临时搭建的那种帐篷一样,眼睛盯着江彩萍垂吊的胸,舌头在嘴唇上舔了一下,等待着,他知道这个女人下一步要干什么。

果然,江彩萍的头爬到李茂盛顶起的帐篷前停了下来,没用手,而是用嘴,把李茂盛宽大的军绿色平角内裤高高的叼起,直到他直立的小钢炮从‘帐篷’里露出头来。

“彩萍,以后你到了杨翠娥的公司,别再乱说话,我听说杨翠娥那个女人,和现在县农业局的胡继祖是离婚后,才生的现在这个孩子,孩子也不是她现在的丈夫的,所以你千万记住,别提孩子的事,问都别问。”李茂盛仍然坐在床头,看着江彩萍为他做着的一切说。

“那她的儿子是谁的?”江彩萍问完,一口含进了李茂胜的‘小钢炮’。

“哦……真好!谁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野种,只有杨翠娥自己心里明白。”李茂盛闭上了眼睛回答。

江彩萍没法说话,等她抬起头来,跨坐上李茂胜身上后,用手扶住他的‘小钢炮’顶进自己下身后才说:“这个女人真不简单,俺来后,小镇里每个人一提起她,都夸她能干,人也长得漂亮,他那个四川的丈夫,多半是看上她漂亮和有钱,不然一个男人,怎么会找一个拖油瓶的呢。”

李茂盛仰起身体,抱住江彩萍,坐在床上哼哧哼哧的说:“这些话,可不敢在外面说,要是传到杨翠娥的耳中,你以后的日子可不好过,她答应给你的钱,比我工资多两倍,她给小镇的人带来那么多好处,大家能不好说她好吗?”李茂盛说完,把江彩萍放倒,压在她身上,高大威猛的身躯,像座山一样,压挤得江彩萍快陷进床里一般:“彩萍,我们也要个孩子吧,你和我的孩子,最好是像你一样漂亮的丫头。”

江彩萍小口嗷嗷的发出声,但没回答,似乎很痛快的双腿夹紧了李茂盛的身体,在下面扭动着身躯。

李心忠从李月芹身上瘫软下来后,两人平躺着说话。

“月芹,你说要是翠娥姐的企业越办越大,我们赚了很多的钱,该怎么花呢?”李心忠问。

“看你说的,好似怕没地方花钱似的,到那个时候,我也要像江彩萍一样,买很多的漂亮衣服和香水,还要把头发也烫得比她好看,皮鞋的跟比她的高。”李月芹回答。

“这还不简单,我这次到省城,就给你买几件最好的流行衣服,让你立刻变得比江彩萍还时髦,让小镇的男人看着都眼馋。”李心忠回答。

“你就不怕我被别的男人盯着看啊?”李月芹娇笑着说。

“看就看呗,还怕他们把你身上的衣服看没了呀,自己老婆打扮得漂亮,被男人看,这是男人的光荣,哪个男人不希望自己老婆漂亮。”李心忠拉上被子,给自己和李月芹盖上。

“心忠,你这样想就对了,男人就该大度一些,你现在也算个领导了,管的人比镇政府里的那些股长都还多,以后还会管更多的人,要是没有点肚量,怎么可能让手下的人服你呢。”李月芹贴身躺在李心忠的怀抱里,她今晚特别的舒服,全身上下,浑身觉得疲倦,眼睛慢慢的合拢,后面李心忠说的话,一个字也听不到了。

杨翠娥今晚也感觉与前不同,她这个小镇的女强人,在自己丈夫面前,好似变成一只小绵羊,丈夫在她身上怎么蹂躏,她都喜欢,而今晚,小四川的那种温柔体贴,让她有种灵魂和肉体得到了升华似的,进入到一个美妙的境界里。

“错他爸,这次到省城,要是事情顺利,你先别回来,回趟老家去吧,你弟弟妹妹也该考大学了,你这个大哥,回去给他们加加油,鼓鼓劲,让他们别为上学的钱发愁,这些年,婆婆带着他们也很不容易,我这个当嫂子的,没尽到过一天嫂子的责任,实在是惭愧啊。”杨翠娥匍匐在小四川的胸膛上说。

“翠娥姐,我们现在这么忙,哪有时间回去啊,你不是每个月都给他们寄钱吗,他们现在的日子比过去好多了,弟弟妹妹的学习成绩也一直很好,你放心吧,他们会考上最好的大学的。妹妹她可喜欢你这个嫂子了,每次写信来,开头写的,都是嫂子,都不提我这个哥哥,可见你在她的眼中,比我还重要。”小四川用手抚摸着杨翠娥还有些汗湿的脊背说。

“这些年,和你结婚后,我觉得日子过得特别的快,每天像是在做梦一样,应该说谢谢的是我,你没计较我有孩子,把错当自己的孩子一样看,说真的,一开始,我还担心你不喜欢错呢。”杨翠娥一脸的幸福,她确实幸福,钱有了,爱有了,还有什么她没有呢,现在全小镇,甚至全县,她杨翠娥的大名,可是响当当的招牌,醉嫦娥白酒的名声,那可是在方圆百里内,超过了任何名酒,那些喝着醉嫦娥酒的人,陶醉在对‘嫦娥’遐想中,整天云里雾里,要是他们看到酿造出如此神仙美酒的人是这么一个漂亮的少妇,还不知道会醉成什么样子呢。

“翠娥姐,这次出门,我总有些心里不踏实,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觉得心里惶惶的,可千万别出什么事才好。”小四川一向是个谨慎的人,心思像过去弹的棉花那么细,他还真担心这次的买卖没谈好。

“不用担心,按龙跃兄弟的话做,应该没错,要是你真的很担心,我让江彩萍和你们一起去吧,她来自那么个好地方,见过世面,也许能帮上大忙呢。”杨翠娥一提江彩萍,小四川的下面又轻微的跳了一下。

“不用,她一个女人,和我们两个大老爷们去,也不方便,有什么事,我会及时跟你和龙跃在电话上说的。”小四川说着,打了个哈欠:“翠娥姐,快睡吧。”

李茂盛和江彩萍在自家的大床上,他用伟岸的身躯,给与了江彩萍最美妙的幸福,江彩萍在他魁梧的身下,变得娇小玲珑,一个北方女人在南方男人的力量冲撞下,显得是那么的柔弱,她喜欢李茂盛这个男人的这种军人霸气。

在李茂盛死了老婆后,开始追求她时,她家里人都反对,说南方的男人靠不住,不厚道,可她却认为李茂盛这个男人不像家里人说的那样,他不仅靠得住,还很有男人味,所以不顾家里人和亲朋好友的劝说,与李茂盛结婚了,这次大裁军,李茂盛不得不回地方,她也无怨无悔的跟随而来,虽然喜欢打扮,可她不是那种男人眼中水性杨花的女人,尽管她不是城市里的女人,只是城郊的农民出生,可孔孟之乡出来的人,多少有些儒家女人的那份贤德。

“茂盛,以后呢,你就好好的把心思放在工作上,家里的老人,只要俺在家,俺会照顾好的,龙跃那个人,俺觉得实诚,他老婆人也蛮好,听说他家和被炸死那个战斗英雄,关系很好,说明这家人厚道,你比他大,以后,多和他来往,这个人话不多,可人精明着呢。”江彩萍在李茂盛结束了‘战斗’后说。

“是啊,龙跃这个人,因为我出去当兵时间长,没怎么和他打过交到,这次因为杨国华的死,他一个人背了黑锅,但他却没任何怨言,要是别人,恐怕早闹翻天了。这里面,肯定有问题,我不相信事情会是表面这样的,我们小镇啊,事可多着呢,以后你慢慢就清楚了。”李茂盛翻身抽出一支香烟,点上后深深吸了一口说。

7乡巴佬进省城

在李心中他们上省城后的第三天晚上晚饭后,龙跃一家正在看电视,电话铃声骤然响起。

岳静把电视声音放小,走过去接听:“喂,是心忠啊,哦,怎么啦?”

龙跃看着岳静的神情变了,心提了起来,预感到肯定出了问题。

“你等等啊,我让龙跃哥和你说话。”岳静说完,手按住话筒,对龙跃说:“龙跃哥,出事了,心忠他们被人骗了!”

龙跃接过话筒,对着电话说:“心忠,别着急,把事情经过给我详细的说说。”

原来,李心忠和小四川到了省城的当天,第一家他们看的是广东那边的货,看完后问了价格,打算第二天一早的去看另外两家的,可是就在两人在旅馆里快睡觉的时候,广东那家的销售经理找上门来,说在省城最好的酒店给两人订好了房间,并找来旅馆服务员把他们住的房间给退了,连拖带拽的把两人拉出旅馆,上了他自己的车,把他们带到一个酒店安顿下。

这个广东人操着一口的广式普通话,能说会道,听得李心忠和小四川云里雾里的,以前只在电视或录像里听到过这样的港话,两人平时都喜欢看香港的那些武打片,对说港话的人相当的佩服,被人家海阔天空的瞎吹一通,两人乐呵呵的就把那人当成了好哥们,甚至李心忠还学着人家说起港式普通话,以为自己也变成个香港人似的。

广东人让二人住进酒店后,又带他们到所谓的‘红灯区’一家酒吧里喝酒,还找来几个小姐陪他们,那些‘姑娘’们满身香气,露胳膊露腿的,一个个都操着‘好听’的普通话,李心忠那个稀罕呀,和小四川开玩笑说这下长见识了,原来还有比江彩萍说话好听穿着鲜鲜的呢。

小四川有些担心,多次提醒李心忠要防范,可李心忠哪还听小四川的,戒了多年的酒瘾,又破了戒,几口猫尿下去,哪还记得龙跃出门前说的话,和身边的几个姑娘调笑起来。

小四川再怎么有抵抗力强,最终也被几个女人灌翻在酒吧大红布沙发上,两人都不知道是怎么回到宾馆的。

第二天醒来,两人的床上都躺着一个赤身裸体的女人,李心忠和小四川也是光溜溜的,吓得他们赶紧穿上衣服,正在惊慌失措不知该怎么办好的时候,那个广东人来了,笑呵呵的问两人昨晚玩得怎么样,并在那两个光屁股的女人身上又拍又摸的,等两个女人穿好衣服走后,他才从包里拿出一份合同和几张照片,递给李心忠和小四川看。

那照片照的是李心忠和小四川光着身体与裸身女人搂抱躺倒在一起的样子,李心忠和小四川相互对望一眼,知道自己遭了这个广东人的黑手,没见过世面的他们,完全没了主意。

广东人要他们把合约签了,否则,就要用这照片告发他们嫖娼,并要挟说要把照片寄给两人的家里,并到处散发。

李心忠和小四川一听,这还了得,要是被告发嫖娼,被自己老婆知道就完蛋了,两人只想着要回照片,没想太多,就在合约上签了字,还按了红手印,合约上规定要他们三天内把货款打到广东人的帐户里,不然就是违约,底片还在那个广东人手中,要是三天后见不到钱,底片就会到公安局里。

两人在宾馆里商量一整天,最后觉得这事非得给龙跃说不可,于是才打了这个电话。

李心忠在电话那头焦急的问:“龙跃,你快拿个主意,该怎么办啊!这事要是让月芹知道,我可就完了!”

龙跃被李心忠说的事气得脸涨红,对着电话说:“你们怎么就那么傻呢!现在怕了!我告诉你心忠,一块钱我都不打过去!让你们去公安局呆几天也好!免得你们不长记心!”

岳静在旁边听着,也很生气,但她觉得龙跃也不够冷静,于是从龙跃手中抢过电话,给电话中的李心忠说:“心忠,你们也别着急,现在事情既然出了,也没办法,你们不是有龙跃哥同学的电话和地址吗,一会你们立刻去找他们,把事情经过详细的给他们说说,一定要把那个坏蛋抓住,一会我让龙跃哥也给他同学打个电话。好,就这样,你们现在就给他们打电话,挂了啊,不会的,我不会给月芹和翠娥姐说这个事的。”岳静把电话挂上。

龙跃坐在沙发上,逐步冷静下来,觉得岳静说的也对,这事既然出了,就得想办法解决:“静,这事不能瞒着翠娥姐,我们现在就到翠娥姐家,得商量个办法出来,关键是要尽快把设备买回来。”

岳静拿上手电,和龙跃匆匆出了家门,到杨翠娥家里,见杨翠娥和孩子老人在看电视,岳静就把事情经过大概的说了说,但没说小四川和李心忠嫖娼的事情,只说被骗了,而龙跃坐在电话机边,与省城里的同学联系。

“怎么办啊,静!他们怎么能签字呢?”杨翠娥急得差点哭出声来,拉着岳静的手问。

“翠娥姐,你别着急,龙跃哥正在想办法,他省城的同学会出面帮忙的。”岳静安慰杨翠娥说。

王七母亲和杨错没弄明白到底出了什么事情,瞪着一对大眼和一对小眼,看着岳静是杨翠娥他们。

龙跃那边传来声音:“……对,他们肯定是被骗了,安子,要是我那两个兄弟来找你,你可一定要帮这个忙,我现在上不去,全靠你了,嗯,好的,就这样,拜拜!”龙跃挂上电话,转身给杨翠娥和岳静说:

“我同学王恒安联系上了,他答应只要心忠他们去找他,一定帮解决这个事情,只要有当地公安机关出面,事情就好办,他们不会有什么事的,问题是现在这边酒厂等着要设备安装,工期可耽误不起,我们还得再找合适的人上去购买设备,要谁去合适呢?”

“要不,我亲自去吧。”杨翠娥是担心自己的丈夫,所以想亲自去。

岳静哪能让她去,要是到省城知道小四川闹出的那档子事,说不准两人会在省城打起来,于是岳静说:“还是我去比较合适,翠娥姐,我比你多认识几个字,让我去吧,家里离不开你。”

“静,你一个人去也不行,一个女人,容易被人欺负。”龙跃不放心:“还是再找上个人和你同去比较好。”

“上面不是有心中和姐夫两人吗,没事的,我能应付。”岳静回答。

“要不让江彩萍和静一起去,她是山东人,见过世面。”杨翠娥忽然想到了江彩萍。

龙跃想了想,然后点头说:“可以,就让茂盛大哥家的嫂子和静一起去。”

“好,那我现在就去找她。”杨翠娥进房间拿了手电出来。

“翠娥姐,我和你一起去吧,龙跃哥,你先回家等着电话,说不定一会心忠他们还会来电话呢。”岳静也站起来,把手电递给龙跃。

申青云晚饭后,和罗廷华一起来到李茂盛家,他们表面上是代表镇党委政府来看完退伍军人,其实是想探探李茂盛这个人的虚实,有想拉拢他的意思,以后好在派出所安插个眼线,龙跃有什么动静,能及时的知道。

“茂盛大哥,把你安排到派出所当民警,有些屈才了,凭你在军队的职务,最少也应该是个所长,你在军队的那些功绩,我已经听武装部的老杨说起过,把连队带得很出色,要不是这次裁军,你还可能高升呢。”申青云有些皮笑肉不笑的恭维着李茂盛。

罗廷华却用一双贼溜溜的眼睛看人家的媳妇,江彩萍落落大方的坐在李茂盛身边,给申青云和罗廷华削苹果,把第二个苹果递给罗廷华时,他用手接的同时,有意的用手指轻轻碰触了一下江彩萍的手指,心里像过电似的感觉很舒服,对人家嘻嘻的笑着说:“谢谢大妹子!”

江彩萍装着没什么反应,冷冷的回答一句:“不谢!”

李茂盛却和申青云客套着说:“这是国家的需要,军人嘛,服从命令是天职,革命工作,不分职务高低,再说,到派出所工作,是我主动要求的,感谢组织对我的关心,我很满意现在的工作。”

“呵呵,不愧是军人出身,觉悟就是高,不像有些干警,凭着自己是公安学校毕业,总是自高自大,自由散漫。”罗廷华咬了口苹果,好似啃在江彩萍的胸脯上一样有滋有味的嚼着说。

李茂盛能听不出罗廷华说的人是谁吗,他清楚,这个姓罗的这是在自己面前说龙跃不是呢,他看不起这样的小人,小镇的人背后都叫这个人霸王爷,说明他心狠手辣。李茂盛也呵呵的笑着说:“罗副镇长的思想觉悟也不低哪,在追击逃犯蒋小天过程中,立了大功,当场击毙逃犯,这种觉悟,可比职业军人还高啊。”话语中,带有讥讽的意思。

“以后工作上和生活上,有什么困难,需要镇党委和政府出面解决的,请茂盛大哥尽管给我说,只要我申青云能为你做的,一定帮你安排妥当。”申青云这话不是客套,他确实想为李茂盛做点什么,让他欠自己一个人情,他也不是说空话,在温泉镇,没有他申青云办不了的事情。

李茂盛深知这个人的能量,也佩服他的做事,别的不说,光凭小镇父老乡亲对他的评价,就足以说明这个镇党委书记可不是一般人物。小镇里现在有两个人最受人尊敬,一个是杨翠娥,另一个就是这个申青云,所以李茂盛懂得申青云说出的话分量有多重,他乐呵呵的回答:“谢谢组织对我的关心,我暂时不需要,以后要是需要,我会给组织提出的。”李茂盛是个聪明人,他不说谢谢申书记的关心,而是说谢谢组织的关心,他的意思很清楚:‘我李茂盛,不会和你申青云攀私人交情的,要是真有什么事,我会找组织说。’

申青云碰了个软钉子,有些尴尬的掏出香烟,抽出一支递给李茂盛问:“听说嫂子的工作已经落实了?是在杨翠娥的公司上班吧?”

“是啊,还是龙跃帮着说话呢,和你妹妹一起进的公司。”李茂盛特地提到申青云的妹妹也进了杨翠娥的公司,表面上是顺口那么一说,其中却很有讲究。

‘这个李茂盛,还真不好对付!’申青云心里暗自嘀咕,正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听到院子里传来杨翠娥的声音。

“茂盛大哥,嫂子在家吗?”杨翠娥才进李茂盛家院子,就扯开嗓门的问。

江彩萍听到杨翠娥的声音,高兴得忽的一声从李茂盛身边站起来,冲到门口回话说:“俺在家,杨总怎么来了?哟,岳总也来了?”

申青云一听江彩萍叫岳总,心里一阵激动,知道是岳静来了,现在小镇的人都这么叫杨翠娥和岳静,他忙站起来,心扑通扑通的直跳。

“我和静一起,是来和你商量大事的。”杨翠娥说着跨进了堂屋门,后面跟了岳静。

“哟!申书记也在啊!”杨翠娥看到申青云和罗廷华,只和申青云打招呼,没理会罗廷华,白了他一眼,见罗廷华尴尬的呵呵站在一边傻笑。

岳静可没杨翠娥这么大方,她看到申青云也在,转身什么话也不说,就匆匆退了出来。

“岳总,你这是怎么啦?都进家门了,怎么又走了呀?”江彩萍追出门叫着岳静。

申青云看到岳静的时候,难得面部和蔼的微笑着正想开口和岳静打招呼,没曾想她却转身就走,他那脸部的表情,慢慢的由晴转阴,又恢复到原来的青面兽模样。

岳静被江彩萍拉住,站在院子里:“岳总,这到底是咋啦?”江彩萍拉住岳静后还在追问。

“嫂子,一会翠娥姐和你说个事,我先回去了。”岳静给江彩萍说完,匆匆走出院子。

李茂盛似乎看出了点什么,他从申青云刚才那微笑的表情中,读到了这个男人的心声,猜到申青云和岳静肯定有些不寻常的事,他回来后,还没听说过申青云和岳静的传闻,但他凭一个军人的那种敏感,觉察出了这里面肯定有事。

8一身正气

杨翠娥等江彩萍送完岳静进来,问:“岳静咋走了?”

“俺也不知道咋回事,岳总这个人的脾气让人难以琢磨。”江彩萍在杨翠娥身边坐下:“啥事?听岳总说杨总有事和俺说。”

杨翠娥看了眼申青云和罗廷华,拉起江彩萍的手说:“彩萍,有个事情,很急,明天一早,你得和岳静出趟差,到省城去办点事,不知道你方便不方便?”

“这么快就让俺出差呀,好啊,俺正担心没事做呢,咋会不方便呢。”江彩萍有些高兴的说:“到省城做什么?”

申青云和罗廷华在一边听着,也很好奇杨翠娥要江彩萍到省城做什么,都不说话,以为杨翠娥会说出来。

“也没什么大事。”杨翠娥才不想把自家老公在省城遇到的麻烦事说出来呢:“那好,明天一早,岳静会来叫你,在路上她会给你说,你就按她说的办。”

这个消息让申青云大喜,他暗自想:‘岳静要去省城,那我也找个借口到省城一趟,这样我不就有机会向她说明自己这些年来是如何想她的。’

“茂盛大哥,实在对不起了,把你们这对新婚夫妻扯开,你不会有意见吧?”杨翠娥微笑着给李茂盛说。

“呵呵,她现在是你公司的人,怎么使唤,那是你这位总经理说了算。”李茂盛笑呵呵的回答。

“那好,我不打搅你们谈公事了。”说完,杨翠娥站起来要走。

“杨总,别急着走,我们不是来谈公事的,我们是代表党委和政府来看望茂盛大哥的。”申青云忙拦住杨翠娥说:“既然在这里遇到了,我倒是想和你谈谈澡堂的事情。”

杨翠娥哪有心思听申青云谈澡堂的事,她的心在省城的丈夫那里呢,于是她把脸拉下来说:“申书记,如果你要谈澡堂的事,以后有的是时间,今晚在这里,你觉得合适吗?对不起,我还有事,先走一步。”说完,朝门口走。

“政府已经做出决定,过几天就把老澡堂推倒了!”申青云对着杨翠娥的后背大声说。

杨翠娥一听,站住了,然后慢慢转过身来,一字一句的说:“要是你想让小镇的人戳你脊梁骨,那你就推吧,这跟我没任何关系,你大可不必和我商量。”杨翠娥也确实对申青云这个决定不在乎,对于老澡堂有没有,她一点也不在意,但她不想因为澡堂的事情,让龙跃和岳静对自己失望,处于这个考虑,她才和申青云这样说。

申青云没想到一个娘们竟敢当着自己属下的人这么说话,气得一时说不出话来,坐在那里呆呆的看着杨翠娥走出屋子们。

“申书记,您们真的决定要把老澡堂给推倒吗?”李茂盛对申青云说的话大吃一惊。

“哦,是啊,这是党委和政府的决定,不是我个人的意思。”申青云回过神来回答。

“你想过小镇老百姓的想法吗?他们同意政府这样做吗?我觉得温泉的开发利用,与老澡堂子的存在与否,没有任何的关系。”李茂盛说。

“主要是拿不出好的土地来做开发温泉度假基地,所以只好把原来的给推倒,再说,现在的老澡堂子,都上百年了,已经破旧不堪,每年维修都得花钱,可以说它已经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留着没用的东西,我们干嘛还要花钱养着呢。”申青云一脸的不高兴。

“你知道我当兵是在山东,而且是在山东曲阜,你知道曲阜是谁的故乡吗?”李茂盛忽然这么问申青云。

“谁的故乡?不就是嫂子的故乡嘛?”申青云挤出点微笑来,看着江彩萍说。

“是孔子的故乡!我们孔圣人的故乡!国家始终把那里保护得好好的,知道为什么吗?”李茂盛满脸严肃的说。

申青云张大了口:“孔老……孔子的故乡!”申青云差点说出老二两个字来,但他还是立刻改了口,他确实不知道孔子的故乡是山东曲阜。

“没错,是孔子,我们的大圣人,历朝皇帝都要祭拜的儒家鼻祖,国家现在专门拨付款项,修缮孔府,目的就是要让全中国的老百姓都知道,我们不能忘本!”李茂盛越说越激动,说到最后一句,用手在大腿上狠狠的一拍。

“茂盛大哥,别激动,可一个小澡堂子,怎么能与你说的孔什么府比呀!呵呵,我们这里是大山环抱的温泉镇。国家管不到这里的,呵呵,你说是吧申书记。”罗廷华这么说的意思是:这里是申青云说了算的地方!

“但澡堂子在小镇人的心目中,比孔府还重要!”李茂盛也是泡老澡堂子长大的人,他在外当兵这些年,每每做梦,都是梦到小时候和小伙伴们在澡堂子里光着屁股泡澡,所以他对老澡堂子的感情是非常深厚的。

“茂盛大哥,改革开放的步伐,是任何人都挡不住的,我们不能因为一个破澡堂子,就不开发温泉吧?我也是温泉镇的人,虽然没有从小在温泉水里泡大,可我也知道老澡堂对小镇百姓意味着什么。我们开发温泉,不也是为了小镇的老百姓嘛!”申青云点上一支香烟,用手抹了抹有些秃顶脑袋,开始打起官腔来。

“申书记,我佩服你的改革思路,也知道你在小镇人心中的分量,可你要是动一动老澡堂子,不客气的说,我李茂盛第一个站出来反对!我们对老东西,不是要破坏,而是要保护!”李茂盛来了军人的脾气,站起来说完,一个人走出了屋子。

申青云没想到今晚来这里的目的没达到,反而得罪了一个厉害的人物,他有些沮丧,心里非常大不爽,站起来,一声不吭的也走出屋子。

罗廷华跟在他屁股后面,灰溜溜的和江彩萍点头微笑着说:“我们走了。”

江彩萍眼看着自己老公得罪了温泉镇第一把手,心里很是为他担心,只好站起来送客:“申书记,罗副镇长,请慢走!”把申青云和罗廷华一直送到大门口。

李茂盛站在院子里,双手叉腰,背对着门口,抬头朝天上看,似乎想从上天那里找到答案。

“茂盛,你怎么那么说话呢,咱巴结人家还来不急呢。”江彩萍走过来,拉住李茂盛的胳膊说。

“无知!愚蠢!”李茂盛大声的说。

9想不明白的事

罗廷华跟在申青云屁股后面,给申青云心里窝着的火浇了瓢油:“这个李茂盛,不识抬举,他以为这里是他的连队呀!敢管起镇党委政府的事,他以为他是谁呀!没把你申书记当回事,还说什么要第一个反对拆除老澡堂子。”

申青云闷着头走,快到政府家属院门口,他站住给罗廷华说:“明天我要上省城一趟,公路的事情,你多操点心。澡堂的事,等我回来再说,暂时别让瘌痢头动手。”

罗廷华赶紧回答:“好的,请申书记放心,我一定把你交代的事情办好。申书记这次去省城,是不是去催公路建设款啊?”罗廷华小心的问。

申青云看一眼罗廷华,罗廷华刚才说的话,倒是提醒了他,得找个理由,去省城没个理由怎么说得过去呢:“是啊,我要上去催催省里给的那部分的建设款。”

龙跃见岳静回来,问:“静,怎么样?和茂盛大哥家的嫂子说好了没?”

“哦,翠娥姐和她说,我先回来,明天要上省城,我得先把行李收拾一下。”岳静躲闪着眼神,说完,走进了卧室里。

龙跃正要跟进去,电话却响了,他知道肯定是李心忠他们来的,忙拿起话筒的问:“是心忠吗?怎么样?和我同学联系上了没?”

电话果然是李心忠打来的:“联系上了,我和姐夫这回有救了!你那个同学还真够意思,说明天就和我们去找那个广东人。龙跃,你让翠娥姐不用担心,我们会把合同要回来的。”

“心忠,明天静和江彩萍要上省城,她们去购买设备,你和姐夫呢,就配合当地公安,把事情处理好就是,另外,你们住的宾馆叫什么?我让静她们也住到那里去,你等会,我拿笔记一小,把你们的电话也给我说,有什么事好找。”龙跃说着把地址和电话记下来。

“龙跃兄弟,说好了,江彩萍明天和静一块去。”杨翠娥这个时候急忙火燎的走进来,自己给自己倒了杯水,咕噜咕噜的喝了两口问:“静呢?她才进江彩萍家,就走了,到底是为什么呀?”

“她在房间收拾东西呢。”龙跃头和肩膀夹着话筒,简单的回了一句。

“是心忠他们来的电话吧?”杨翠娥走过去问。

“是啊,我让他把住的宾馆地址和电话给我,明天静他们上去,就住他们现在住的宾馆。”龙跃回答。

“你把话筒给我,我和他们说。”杨翠娥拿过话筒,给李心忠说:“你让错他爸接电话。”

等了一小会,她听到小四川的声音后才说:“错他爸,你们不用着急,理在我们这边,按龙跃兄弟说的做就是,嗯,好,明天你们就和公安去找那个骗子,静和江彩萍也要上去,对,家里都好呢,等静她们上去后,你们商量着办吧,我,我有什么担心的,设备买好后,你们一起回来就是,好的,还和龙跃兄弟说什么吗?那好,我挂了啊。”

杨翠娥接完电话,坐到沙发上,给龙跃说:“龙跃兄弟,刚才我在茂盛大哥家遇到申青云,他提起了老澡堂子的事,说镇党委和政府已经做出决定,还是要把澡堂推倒。”

“他在茂盛大哥家?”龙跃朝卧室的门看一眼,似乎名白了岳静为什么回来。

“他那意思,好似即使全温泉镇的人反对,都要按镇党委政府的决定办。”杨翠娥加了一句。

“什么党委政府,还不是他申青云说了算。我就想不明白,他为什么和那个老澡堂子过不去呢?”龙跃说。

“他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这点让人难以理解。澡堂子碍他什么事了?怎么非得那样违背小镇人心的去做呢?”杨翠娥的话,似乎对龙跃有了某些启发。

“碍他什么事呢?他为何要这么做?难道……”龙跃摇了摇头:“不会,他没任何动机。”龙跃想到岳老六的死,可是怎么也和申青云扯不上,因为那个时候申青云在追求岳静,讨好岳老六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会下那样的毒手,所以龙跃说什么也不相信是申青云杀害了岳老六。

“龙跃兄弟,你在想什么呢?”杨翠娥听到龙跃自言自语的说,有些奇怪,问道。

“哦,没什么,我只是觉得申青云像是对老澡堂子有仇似的,他这个人,做事总让人捉摸不透。”龙跃回答。

“翠娥姐,都和江彩萍说好了吗?”岳静这个时候走出卧室问杨翠娥。

“说好了,明天一早,你到他家叫她,我没给她说到省城办什么事,当时人多,不好说,你在路上找机会给她说吧。”杨翠娥回答。

“澡堂的事,刚才你和龙跃哥说的,我都听到了,我已经按龙跃哥的意思,和镇里的几个德高望重的老人谈过,他们会联名上书县政协,一致要求保留老澡堂的。”岳静坐到杨翠娥身边说。

“这样管用吗?要是县政协同意申青云的方案呢?”杨翠娥仍然很担忧。

“不是还有他妹妹申青苗嘛,翠娥姐,你明天找她说说这个事,让她找她哥说去。”龙跃说。

“也是,申青云可以不听我们的,总不能不给他妹妹面子吧,听说申青云最疼他这个妹妹,应该能管用,正好,我还没安排她工作呢,就让她跟着岳静做温泉开发项目吧,以后这个项目与政府打交道的事多着呢,有她这么个人,以后的事会好办些,那些政府各部门的头头,会看在申青云的面子上,不会为难她的。”杨翠娥已经算是个商人,她的思路和谋略,已经不是过去种菜时的那个杨翠娥了。

“哟!不早了,静,早点睡吧,明天要起大早。”杨翠娥看看表,时间已经十点多,说着站起来告辞。

江彩萍家里,李茂盛还在为申青云要推倒澡堂子的事想不通,他躺在床上抽着闷烟。

“茂盛,还在想刚才不愉快的事吗?”江彩萍洗漱完,边脱衣服边问。

“你说这个申青云,好好的,干嘛要整这么一出呀?他明明知道老澡堂不能推,可还是要做,这到底是为什么呀?”李茂盛像是在看着天花板说话。

10夫妻之间

“也许人家申书记真的是为温泉镇老百姓着想呢,你还是少管些闲事的好,免得得罪人。”江彩萍躺进被窝里,侧身依偎在李茂盛的身边说。

“彩萍啊,你跟我到这样一个偏僻的山沟沟里来,真是委屈你了,这里连电都没有,跟别说电视什么的,看电影都是要等放映队来了才能看,去趟县城,得坐那种手扶拖拉机,很是遭罪,和山东你老家比,这里就像是蛮荒之地,这里的人和我出去时候也没什么变化,还是那么的土气,看到什么新鲜玩意,或者是新来个人,他们稀奇得不得了,你才来多久啊,小镇里像炸开了锅似的,男男女女的,把你当外星人一样。”李茂盛伸开胳膊,把自己老婆揽进怀抱中说。

“俺嫁给的是你这个人,又不是这个地方,这地方咋了?俺觉得蛮好,你看龙跃和岳静,人长得好不算,还很实诚。俺听说啊,杨翠娥的公司,能有今天这样的规模,都是龙跃在背后给她出主意,他才是真正的老板,还真是看不出,龙跃这个男人不声不响的,看着木讷,但能赢得小镇人的尊重,以后啊,你要多和这样的人交往,这样的男人,值得你去结交。不愧是在大城市读过几年书的,算是俺来小镇里,见过最有见识的人了。”江彩萍把头靠在李茂盛的胸口上,手抚摸着男人的身体说。

“是啊,龙跃确实是个人才,可不知道为什么?所长却轮不到他,这里面啊,肯定有名堂,要么是他得罪了什么重要的人,要么就是他这个人很低调,现在凭他家的收入,已经可以不用端公家饭碗了,可他还在派出所里干,不会是只图那点工资的。”李茂盛说完,仰起身子,把油灯吹灭:“睡吧,明天你还得起个大早。”

“茂盛,你不想要俺吗?俺可是要出门好几天的,说不准什么时候回来呢。”江彩萍和李茂盛结婚后,还没分开过,这次是他们两人第一次分开,所以她还有些依依不舍。

“呵呵,舍不得我了?那我们就……”李茂盛一翻身,把江彩萍压在了身下。

江彩萍咯咯的笑声,从两人的卧室透过窗户,飘向宁静的夜空中。

龙跃和岳静在杨翠娥走后,回到卧室里,躺在床上,两口子谈起了江彩萍。

“龙跃哥,你觉得江彩萍那个人怎么样?小镇现在因为她的到来,像平静的湖面掀起了波浪一样,大姑娘小媳妇的,都跟着她那样开始穿着打扮,私底下都议论说她这样那样的,你说她到我们公司里,不会给我们惹什么麻烦吧?”岳静问龙跃。

“想多了吧,会有什么麻烦呢?其实这是好事,小镇有她这么女人,变得没那么保守,这也符合当前的改革开放嘛,你想想,以前在小镇,人么穿衣服,不是土灰就是蓝灰,白色的都很少见,跟别说红啊绿的,你有的那些鲜艳点的衣服,穿过几次呀,所以说她能给小镇的女人带来阳光一样的东西,是好事。静,以后你也别那么穿着土气了,这次到省城,看到什么喜欢的,就买吧,让江彩萍帮你参谋参谋,肯定能让你大变样。”龙跃笑着说。

“去你的,嫌弃我土气了?不会你也受江彩萍影响了吧?”岳静用手推了龙跃一把,娇嗔的说。

龙跃一把搂抱住岳静,在她耳朵后亲吻着说:“我什么时候嫌你土了,我这不是为你好嘛,你这么漂亮,要是再收拾打扮一番,肯定是全小镇最出彩的女人。”

岳静被龙跃吻得有些痒痒,咯咯的笑着说:“那样,你就不怕别的男人往我身上瞧啊?”

龙跃把手伸进岳静内衣里说道:“瞧瞧咋了?难不成还会用眼睛把你衣服扒光了不成。”

“去你的!你现在可是越来越不正经了,说道话,都带黄字。嗯……龙跃哥,我要……”岳静被龙跃这么一摸一吻,全身来了劲头,开始哼哼唧唧,像是哀求一样的说要了。

龙跃于是翻身开始退去岳静的衣服,自己也匆忙脱光,像座山一样的覆盖在岳静白嫩的身体上。

申青云回到家里,父母已经熟睡,他开始整理起明天要出门带的衣物,这是一次好机会,与岳静接触的好机会,他还认为岳静心里装着他,不然,岳静怎么会每次见到自己就跑呢,这说明她心里还爱着自己。申青云像只老孔雀一样的想着,把换洗的衣服胡乱的塞进一个军绿色手提旅行包里,刚把包的拉链拉好,床头的电话响了,他知道这肯定是朱彩云来的,有些不想接,可又担心电话铃老响,影响父母睡觉,很不情愿的接了电话。

“喂,是彩云啊,怎么还不睡呢?”申青云手拿话筒,靠坐在床上。

“刚才我就给你打电话,可妈说你不在,你怎么才回家?别说你在开会啊。”电话那边的朱彩云有些怨气的说。

“我和罗廷华去看望一个新来的职工了。”申青云有些恼怒,自己一个堂堂镇党委书记,连点自由都没有了,每天晚上老婆还来电话查岗。

“哼!看望新职工!你别骗人了,听说温泉镇来了个外省的骚货,你是不是以看望新来的职工为借口,去看那个骚货了?”朱彩云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听说温泉镇来了个江彩萍,在电话那头吃起干醋来。

“你瞎说些啥呀!欠揍啊!我那是工作,不是你想的那样!”申青云对着电话吼叫起来,看看房门,觉得声音大了,于是压低声音,但愤怒的口气没改:“朱彩云,你给老子听好了!要是你以后再每天晚上来电话,老子就和你离婚,家里的电话是为了工作才安的,不是方便你查岗的!”

朱彩云在电话那边哽咽起来:“好你个申青云,你想做陈世美啊!要不是我嫁给你,你现在还不是屁颠屁颠的当你的小职员,轮得到你当书记吗?现在你长本事了,竟然和我说要离婚,你试试看,要是你真和我离婚,你就等着爸收拾你吧!呜呜……”朱彩云边说边哭了起来。

“好了好了!你有完没完啊?我累了,要睡觉了。”申青云说完,没等朱彩云那边说话,就把电话给挂了,然后把话筒放在一边,生怕她再打过来。

11冤家路窄

开往省城的客车,是每天上午九点,岳静和江彩萍到县城长途汽车站的时候,已经没有了票,她们很是着急,恰在这个时候,申青云出现了,他手中有两张票。

“岳静,本来我和另外两个人要上省城办事,事先买了三张票,现在那两个人不去了,只有我一个人上去,正要退票呢。”申青云为了这次出行,可谓煞费苦心,他坐自己的专车,一早的到县城,提前买好了票,就等岳静和江彩萍到来,他这哪是要退票啊。

岳静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这个冤家,没理申青云伸出的手,转身出了车站,江彩萍可不这么想,她看着岳静走出车站,也不去追,而是接过申青云手中的车票,连声感谢:“申书记也上省城啊,正好,俺和岳总没买到票,你的票一共多少钱,俺这就给你。”

“不用,都是公家出的钱,不用给我,到时候你把票给我就是,我可以报销的。”申青云眼睛盯着岳静的背影,想追上去,可被江彩萍拦住。

岳静站在车站外面,她实在没想到会是这样,这还是她第一次上省城,以为只要有钱,买票不是问题,可现在做生意的人越来越多,上省城办货的商人不少,每天车站发的班车,根本没法满足需要,这是她没想到的。

江彩萍还是把钱塞给了申青云,走出车站找到岳静说:“岳总,你这是咋的啦?俺们愿气好,申书记刚好有两张票,快进去吧,车要开了。”说着拉岳静的衣袖。

岳静有些无奈,只好跟着江彩萍往车站里走,车站的检票已经开始,二三十个人大包小包的往里挤,岳静和江彩萍走在人群后,没有申青云的影子,岳静稍微松了口气。

申青云已经坐在了车上,车子是两边各两排座椅,中间过道的那种,他坐在其中的一个座椅上,等着岳静和江彩萍,他买的票是联号的,身边有各位置是岳静和江彩萍两人手中的其中一张票。

岳静上了车,才看到申青云坐在那里朝自己傻笑,她真恨不得上去扇他个打耳光。

申青云却朝岳静和江彩萍招手说:“在这里,座位在这。”

江彩萍推着岳静,走到申青云身边,把手中的票拿出来核对座位后说:“申书记,俺坐里面可以吗?”

岳静却一屁股坐在过道边的另一排座位上,头扭向窗外,不看申青云。

申青云站起来,让江彩萍坐进里面的位子,他才在挨着过道边的位置坐下,呵呵的傻笑着看岳静。

江彩萍这个时候又说话了:“申书记,你能不能和岳总换个座位?”

“好啊。”申青云又爽快的答应下来,站起身,立在过道上等岳静站起来。

“岳总,你坐过来,让申书记坐你那里。”江彩萍给岳静说。

岳静还是没说话,板着个脸,坐到了申青云刚才坐的位子上,申青云这才坐到岳静让出的椅子上,他的屁股感觉到岳静刚才做过的那种温暖,身体一下子有了冲动,那种久违的欲望顿时从小腹里升腾起来,似乎岳静此时就被自己抱在怀里,他眼睛色迷迷的看着岳静侧着的脸,一时看得呆了。

岳静的头朝江彩萍,两人开始说话。

江彩萍问:“岳总,昨晚杨总说你会告诉俺这次到省城出差做什么?俺们到底上去做啥呀?”

岳静说:“去购买酿酒设备。”

“不是李经理和杨总的丈夫去了吗?”江彩萍有些奇怪的问。

“他们出了点事,没买到,所以我们这次去,另找卖家。”岳静答。

申青云在一边,竖起耳朵的听,这才知道岳静他们上去是为了买酿酒设备。

“他们出了什么事?”江彩萍打破砂锅问到底。

“具体的没在电话上说,只说需要我们再上去人找别的产家买。”岳静回答,她也不能说实话。

“哦,这么说李经理他们还在上面啊。”江彩萍似乎自言自语。

“他们已经把我们住的房间订好了,我们上去后,可以直接去他们住的旅馆,不用自己找。”岳静回答。

这个时候,车子开动了,慢慢的驶出车站,开向县城的街道,朝省城的方向,逐步加快了速度。

车窗外开始淅淅沥沥的飘起雨来,江彩萍把车窗关上,回头给岳静说:“好在咱们出门的时候没下雨,不然,现在说不准还在路上呢。”

岳静眼睛看着窗外的雨,心情烦透了,像是外面的雨一样,她始终不看申青云,但她能感觉到他正在用眼神盯着自己。

申青云这个时候说话了:“岳静,你们是上去买设备啊?怎么不早点和我说呢,我在省城有朋友,他们可以帮忙的。”

岳静还是没理会申青云,她内心里清楚,这趟出门,因为有了这个申青云,不会很愉快。

江彩萍捅了岳静一下胳膊说:“岳总,申书记和你说话呢。”她以为岳静没听到申青云的话。

“彩萍嫂子,我有点晕车,让我坐外面吧,可能会吐,到时别把你身上弄脏了。”岳静哪是晕车,她是晕人。

江彩萍于是和岳静换了座位,岳静坐进里面后,把头靠在座椅上闭上了眼睛,脑海中出现了和申请云发生关系时的情景来,她不愿意去回忆,这些年来,她努力的不去想那个问题,可今天不知道是咋了,越是不想去回忆,可脑袋里越是冒出那晚的画面,那是她的第一次,每个人的第一次都会牢牢记在心上,岳静也不例外,只不过在过去的那些日子里,她用忙碌来淡忘,其实她脑海中,一直有着那夜的影子。岳静摇摇脑袋,想把出现的画面甩掉,可怎么也办不到,她把头侧向窗外,眼睛里的泪花像打在车窗玻璃上的水珠一样,从她光洁美丽的面庞滑落,她用手抹了一下,生怕江彩萍看到自己流泪了。

而江彩萍,这个时候却和申青云聊上了。

“申书记上省城做说什么?”江彩萍是个开朗的女人,也没那么多心眼,她没注意到岳静在身边默默的流泪。

申青云掏出香烟来,给身边坐的男人递了一支,然后划燃火柴点上回答:“我去催建设公路的资金。”

“公路什么时候能修好啊?现在的公路,实在很难走,俺每次坐拖拉机,心里都害怕,担心车子掉到山下的悬崖下。”江彩萍一想到现在的那条土路,心还害怕的颤抖。

“明年这个时候,应该可以通车了,到时候,到县城可以缩短一半的时间,去省城也方便了,等路修好了,我们还打算把温泉镇到县城通公交车,那些拖拉机,都得淘汰,很不安全。你们老家那里,公路应该很好吧?那里比这里平坦,是不是很 不习惯这里的生活啊?”申青云难得这么开心,所以话比平时多。

“俺老家,路四通八达的,进城也很方便,那会和茂盛谈恋爱,每到他休息的日子,俺都会坐车到他军营里,帮他们连队的战士洗衣服被子什么的,还和那些战士一起吃饭,唱歌,他们都叫我嫂子嫂子的,可俺那时候还没嫁给他呢,呵呵……”江彩萍说着自个呵呵的笑了起来,笑一阵后又接着说:“连队的战士,来自祖国四面八方,南腔北调的,有个通信员,人长得很秀气,是湖南人,每次见到俺,都羞红了脸的垂下头,一口的湖南话,俺有时候要仔细的听才能听懂。在他们连队解散,撤销了编号,大家要分别的那天,俺也去了,所有的战士都哭,俺还是第一次看到大老爷们抱头痛哭的样子,那情景,唉……真是感人,俺也被感动得哭了。”江彩萍说起来,没完没了的,她能一到杨翠娥公司,就有机会到省城出差,心里十分开心,她还打算到那里买几样时髦的流行裙子呢。

雨越下雨大,车子行进在弯弯曲曲的山路上,虽然是国道,可因为山高,公路修建在一座又一座的山与山之间,像是爬不完的山,下不完的坡,县城离省城有五百多公里,这趟车,要走两天才能到省城,中途要在路过的一个地方住一晚,所以伺机不紧不慢,也不着急赶路,慢慢悠悠的,一会爬坡,一会下坡的,加上下雨路滑,开的很慢,车上的人说话声越来越稀疏,逐渐在摇晃的撤里睡着了,像是回到婴儿时期的摇篮中一样。

岳静也睡了过去,她梦到了和龙跃小时候的事情,他们一起手拉手的背着书包上学,一起放学后到田间抓黄鳝(一种像蛇一样,生长在水田里的水生动物,肉很鲜美,皮肤分泌一种很滑的粘液,手很难抓住,必须有手指紧紧扣住才能抓到,外表呈褐黄色。),每次龙跃用手抓到,丢给她的时候,都会吓得岳静大呼小叫说害怕,龙跃常常为这个,数落岳静:‘胆小鬼!吃的时候你怎么不害怕?每次你都吃得比我多,别怕,抓住它放进书包里就不会动了。’于是岳静都会很听话的用双手抓住,乖乖的放进事先腾空了的书包里,然后再用小手紧紧的按住,生怕它爬出来,等待着龙跃再次抓到第二条第三条,岳静确实喜欢黄鳝的味道,拿回家让龙跃母亲用韭菜炒了吃,可香了。

岳静梦到吃黄鳝,嘴唇动了动,像是真的在吃一样,脸上露出微笑来,正在美梦中的她,忽然被车下的一声爆响给惊醒了。

12男女有别

岳静被这声爆响吓了一跳,但没惊叫,不像旁边的江彩萍,只听她一声惊问:“出车祸了吗?”

申青云也吓得双手紧紧抓牢前面的椅背,眼睛朝车窗外张望。

车厢里那些熟睡的人,都被惊醒,相互问着出什么事了。

驾驶员把车速降下来,边把车朝路边靠,边说:“大家别慌!爆胎了!”

此时车子刚好在上坡的路面上,雨已经停了,路面湿滑,路两边是清脆的树林,前面三四百米的地方,有个道班工人住所,伺机把车停稳后,回头给车厢里的人说:“大家都下车,别走远,我得把轮胎换了。大概需要半个小时。”说完,他把客车的们哗啦的开了,等着人都下车后,又把车门关上,这是为了防止有人留在车上偷窃。

伺机嘀咕着:“娘的,今天一早起来眼皮跳,出家门时候又看到叫花子,我估计今天不会顺利,原来还真是遇到这档子霉事!”有些郁闷的他,开始从工具箱里拿工具,叫了三个年轻男人帮他。

有几个人围在车子爆了后胎的地方指指点点的说些什么,驾驶员先从路边抱来石块,在车子前后轮垫上,然后开始把千斤顶放到爆胎的横梁下。

车子爆的是左后轮里面那个轮胎,此时只有一只外轮支撑着车子左后边车厢。

岳静和江彩萍下车后,与其他人一起朝前面道班工人驻扎的房子走去,去上茅房,江彩萍还余惊未了的轻抚胸口说:“哎呀!吓死俺了!俺还以为出了车祸呢。”

岳静理理鬓角的头发,笑了笑,没说话,眼睛不敢往路边看,因为,有几个男人,都来不及走到道班的茅房,就在路边树丛里背对路上人群,站着嘘嘘的撒尿,岳静和江彩萍前面有三个女人还嘻嘻哈哈的笑。

申青云跟在岳静她们身后,他已经点燃了香烟,大口的吸着,山上的风有些大,吹乱了他快秃顶的头发,他眼睛看着岳静的背,想着该怎么和岳静单独相处,解释自己这些年来心中的愧疚。他有些讨厌江彩萍,要是这个女人不来,自己有的是机会,现在就因为有了这个小镇里男人都为她着迷的女人,才导致自己没办法和岳静接触,如果说小镇里还有男人没对江彩萍有邪念的话,那么这个人就是申青云,他确实不觉得江彩萍有多大的魅力,在他眼里,岳静才是他的最爱,任何女人都没法和她比,就连时下最红的女演员,在他申青云的眼里,都是豆腐渣,别人家每家墙壁都挂着漂亮女演员或歌手的油纸画,他申请云家却还挂的是伟大领袖毛主席的画,显得他这个小镇党委书记与众不同。

雨过天晴的山上,显得特别的清新,树叶像被洗刷过一样,没一丝的灰尘,在微风中微微显摆着它们干净的身姿,似乎在给这些因为爆胎耽误了行程的男女们卖弄着它们的美丽,也许是在嘲笑这些人类的肮脏。

道班的茅房恐怕从没这么拥挤过,难得迎来这么多的客人,油毛毡的顶,石块砌成的墙壁还有些可以窥视隔壁的小孔,申青云走进男人的那个蹲坑时,就有一个年纪稍大的男人正在猫腰对着一个通向女人蹲坑的小孔,眯缝着眼的偷看。

“干什么呢!你都快老死的人了!还干这种缺德事!”申青云上去一把拉开那个男人。

那男人呵呵的笑着,在自己裤裆里摸了一把回答:“什么也看不到。”

申青云真想在他屁股上踹一脚,把他踢进那个满是白蛆的茅坑里。

等男人出去,申青云才从裤裆里掏出家伙,手指往上一翻,露出那个像戴了钢盔的头,对准了茅坑,哗哗的撒尿,身后又进来个小伙子,和他并排站在一起,也掏出家伙,侧头朝申青云那个地方看去,看到他的比自己大,似乎觉得不能被比下去了,于是朝前拉了两下,想用这样的方式把自己那天生的家伙给拉长一些,可是他再怎么拉,也没申青云露在外面的长和粗,他有些失望,只好用手遮挡住,生怕被申青云看到笑话他似的。

申青云撒完尿,手指提着自己的那节狗肠子,抖动两下,把挂在头部口上没滴落的尿液甩掉,看了眼身边的年轻小伙子,嘴角露出一丝讥笑,似乎在说:‘小子,你那东西,在女人里面,只能是老鼠尾巴搅酱缸,折腾不出个名堂来!’把他的狗肠子塞进裤裆后,整理一下衣物,走出了臭气熏天的茅坑。

男人这边人少,因为很多人为了方便,或者是怕闻茅坑里那股臭气,所以在路边解决了,女人可不行,她们不能像男人那样急了就掏家伙,她们没东西可掏,必须把下身衣服全退下,才能解决内急,所以茅坑外面,站成了排,因为里面只有一个坑可以蹲,她们得一个解决了,才轮到下一个。

申青云看到岳静和江彩萍还站在外面,见江彩萍手捂小腹,双脚来回的小步抖动着,嘴巴里似乎在抱怨里面的人怎么还不出来。

有个女人可能是等不及了,大声的朝里面喊:“里面的人,别站着茅坑不拉屎!快点出来!老娘的尿脬都快爆了!”引起周围三四个女人咯咯的笑。

申青云看到这个样子,有些心疼,他不是心疼那个说尿脬快爆的女人,更不是心疼那些等着的女人,而是心疼岳静,他担心岳静也等不及,心里想:‘盖茅房的人真他妈的混蛋!知道女人拉屎拉尿都要蹲,为什么不给女人的茅房多做两个坑!’

申青云回头看到那个小伙子出来了,也没别的男人进去,于是给站在那里等的女人们说:“你们,到男人这边去吧,里面没人了。”话是对所有女人说的,可他眼睛看着的是岳静。

女人们哈哈的笑了起来,没一个人愿意去,江彩萍可不管这些,于是憋红了脸,朝申青云羞涩的笑了一个,匆忙跑进了男人的那边。外面的女人都乐呵呵的笑了,但都是善意的,没有谁笑话江彩萍的意思。

申青云给女人们出了一个好主意,这样一来,两边利用上,很快就解决了女人们的等待。

岳静没有去男人那边的蹲坑,她一直等在那里,直到最后一个女人从属于女人的那边出来,她才进去。

申青云始终担负着女人们的‘守护神’,为她们守在男人蹲坑的茅房外,他以为岳静会过来,可他看到岳静进了女人那边,有些泄气的才开始走向停车的地方。

司机半个多钟头才换好轮胎,再次上路后,人们都不困了,叽叽喳喳的说起话来,谈论的都是电子表啊,收录机呀电视机什么的,都是时下最火的东西,还有两个小伙子说起了电影《少林寺》,两人似乎看了很多遍,讲起里面的情节来,一丝不差。

江彩萍却和申青云有一句没一句的聊,问起了申青云的老婆孩子,申青云最不想谈的就是这些,可江彩萍却没完没了的问这问那的,最后,申青云只好眼睛一闭,装着睡着,才结束了江彩萍那些打破砂锅的问题。

岳静始终把头侧向窗户,看着朝后一排排倒退的树林,她想到了很多,想到了龙女,想到了公司目前面临的困难,也想到了现在自己幸福家庭生活。

就这样,车子慢悠悠的,但是很平稳的到达了中途过夜的一个旅社,是一个县城的交通旅馆,那里的停车场,已经停满了大大小小很多的车,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旅馆里到处亮着一百瓦的灯,很多人进进出出,尤其是在食堂大厅里,热闹得就像在办喜事。

司机给大家交代说要带好各自的行李,明天早晨八点办出发等等。

岳静和江彩萍各自拎着包,到登记住宿的地方排队,坐了一天的车,都有些累了,大家很安静,没有人往前挤,都很自觉,每个人似乎素质都很高,甚至还相互谦让。

申青云为了和岳静住得近一点,所以有意的退缩在岳静身后,江彩萍没排队,因为她要和岳静住一起,没必要两个人都排队,所以申青云有了和岳静比较近的接触时间,他就紧紧跟在岳静的身后,几乎前胯触碰到了岳静滚圆的臀部,他的鼻子能闻到岳静上那股诱人的香味,他深深的吸了两口,觉得全身舒畅,那个可以撒尿的家伙,此时不想撒尿,却想干坏事,开始蠢蠢欲动,申青云装着后面有人推,朝前一迈进了一步,几乎自己的那个半立起的坏家伙差点顶在上岳静丰满柔软的臀部。

岳静能感觉到后面申青云那粗重的呼吸声,她讨厌这样的排队,她讨厌申青云那无赖的样子,全身感觉像蚂蚁在爬,起了一层又一层的鸡皮疙瘩,她难受极了,真想立刻走开。

“静,以前都是我不好,是我对不起你,请你原谅我吧。”申青云终于开口了,嘴巴有些干涩,说出的话有些颤抖,几乎把嘴巴凑近了岳静的耳朵边。

13住宿登记的麻烦

岳静装着没听到,轮到她登记,玻璃窗口里,一个烫了鸡窝样卷发的胖女人朝外面瞪了一眼,也许是看到岳静比她漂亮,没好脸色的大声说:“拿工作证来!”

岳静懵了,自己辞职后,没有了工作证,只有身份证,于是把身份证递给那个女人说:“对不起,我只有身份证。”

窗口里的女人又瞪一眼岳静,大声问:“你有单位吗?”

岳静连忙回答说:“有,在温泉镇实业公司上班。”

“有没有公司介绍信?”胖女人把声音提高了八度的问。

“没有。”岳静回答,然后问:“身份证不行吗?”

“没工作证,又没介绍信,不能给你登记。”窗口里的胖女人说完朝岳静身后喊:“下一位!”

岳静有些哭笑不得,身份证还不能登记住宿,她还真不知道,难道有效的身份证还不能证明自己的身份吗?

申青云在岳静身后有些气愤,走到窗口前,对这里面的鸡窝胖女人说:“你们这是什么黑店?竟然身份证都不能登记住宿!”

胖女人一听,火了,用她那只戴了个大金戒指的手一拍桌子,满脸横肉挤到一起,样子实在吓人,对着申青云说:“黑店!你以为这是黑店?这可是国营旅社!是政府开的!怎么着?想闹事是吧!”

申青云看了站在一边的岳静一眼,然后开始和那个胖女人理论起来,这下热闹了,把周围的人都吸引到这里瞧热闹。

窗口里的胖女人叫来两个像打手一样五大三粗的男人,指着申青云说:“这个人有意来这里闹事,把他轰走!”

于是两个男人开始动手,一边一个,拉起申青云的胳膊,朝外拉他。

“你们想干什么?我是堂堂国家干部!你们怎么能这样?”申青云忘记了自己是身在异乡,不是温泉镇,他手里举着红皮塑料本工作证,摇晃着给拉他的两个男人说。

那两个男人哪听他的,把申青云拉出人群。

江彩萍拦住他们,怒目看着两个拉申青云的男人,双手叉腰的大声说:“你们住手!还有没王法!怎么能动手打住宿的人呢!”说着,上去一手一个,把两个架住申青云的男人推开,然后叫岳静:“岳总,俺们走!到正规的宾馆住去,这样的黑店,请俺白住,俺也不稀罕!”

那两个男人还真被江彩萍的下马威给镇住了,听到满口的山东普通话,两人相互大眼瞪小眼的看,都没开口。

岳静这个时候拎起江彩萍放在地上的包,朝停车场门口走去。

江彩萍和申青云跟在她身后,江彩萍还骂骂咧咧的没完没了的数落这里的人态度恶劣。

三人一气之下,走出这个国营旅馆,走到人生地不熟的小县城大街上,黑灯瞎火的,也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江彩萍说:“往有灯光的地方走,灯光越亮,说明那地方越繁华,繁华的地方,就会有旅馆。”

她说的还真没错,当他们走到算是灯火通明的地方,还真看到了一个招待所,一看上面的牌子,原来是这个县政府的招待所,于是三人走了进去,各自拿出身份证,申青云有工作证,他给登记的女服务员说他们是一起的,都是政府的人,是来出差的,招待所的女服务员看三人也不像坏人,于是才给他们登记住宿,岳静和江彩萍两人一个房间,申青云一人住一个房间,这下总算有了落脚的地方,三人在招待所里买了面随便应付了一顿,是申青云掏的钱。

江彩萍躺在床上,和岳静说:“这是什么破地方,住宿还要工作证,老土,都改革开放了,怎么这个县的人还这么保守。今晚要是没申书记,俺们还真不知道该住哪里呢。”

岳静没说话,她在想:‘以后温泉开发出来,建成了度假基地,可不能让管理的人像这样,必须对顾客着想。’她还不懂经营理念,但她从今晚的事情上,看出了点管理的皮毛。

岳静长这么大,最远的地方就是上过县城,还没这么远的出过门,这次她出来,不仅是购买酿酒设备,也算是考察,听说省城可繁华了。龙跃给她说过,那里人山人海,有火车,有飞机,还有公园。岳静对飞机火车什么的,倒是不怎么感兴趣,她感兴趣的是公园,因为龙跃给她讲过,很多年轻的男女,一对一对的在公园里谈恋爱,老人在公园里锻炼,公园里到处都是花和树,树对于岳静来说,也不稀罕,她稀罕的是花,她喜欢花,除了山上的杜鹃花和菜地里的那些菜花外,她还很少见到过花,所以她这次来省城,最想去的地方就是公园,到那里看看年轻人到底是怎么谈恋爱的,看看公园里究竟有些什么花。

“岳总,你在想什么呢?困了吗?”江彩萍的声音,打断了岳静的遐想。

岳静把头迈向江彩萍,笑着说:“没想什么,我们明天就可以到省城了,嫂子,等办完事,我们好好的逛逛吧,不怕你笑话,我这还是第一次来省城呢。”

“好啊,俺也这么想,听说最近流行健美裤,还有红裙子,俺这次打算买两件,岳总也买两件穿吧。”江彩萍一听岳静说逛省城,来了精神,叽叽喳喳的说个没完没了。

岳静也没了睡意,于是和江彩萍聊起来,通过这么一聊,岳静才对江彩萍有所了解,才知道她和李茂盛的爱情,对她到小镇后,小镇人的那些谣传,岳静开始怀疑,江彩萍根本不像小镇里人们说的那样像个荡妇似的,其实这个女人很简单,甚至很单纯,有着天真的一面,没什么城府。岳静随着对江彩萍的了解,开始慢慢喜欢上她。

两人聊着聊着,不知不觉就睡着了,直到第二天一早听到申青云敲门。

申青云几乎没怎么睡,他躺在岳静和江彩萍他们房间的隔壁,翻来覆去的难以入眠,他想岳静,想如何的接近她,消除她对自己的抵触情绪,他还觉得自己一个男人,在这种陌生的环境里,不能把岳静照顾好,感到很惭愧,他看不得岳静受到别人任何的白眼,他不想让岳静受到任何的委屈,可自己在温泉镇,甚至在县里,还能说得上话,为岳静做些事情,但到了外面,自己什么都不是了,他深深懂得,自己只有权力越来越大,才能更好的保护岳静,所以他发誓,暗暗的发誓,自己一定要飞黄腾达。申青云在早晨起点钟起来,自己先洗漱完,才敲岳静和江彩萍住的房间门,他们还得赶回昨夜那个国营旅社里坐车,怕去晚了车子开走,所以他叫醒了岳静和江彩萍。

14省城的小流氓

到了省城,车站里拥挤得就像温泉镇的赶集天,人挤人,操着南腔北调的口音,男男女女,很多人都肩扛手拎着红白相间或者是红蓝相间的编制袋,轻松点的,也会肩挎人造革的马桶包,是时下最流行的那种,各种颜色都有。

岳静和江彩萍走出车站,妈呀,这该往那里走啊,她两眼一抹黑,从小在温泉镇那种小地方长大的岳静,心惶惶的,有些紧张,她问江彩萍:“嫂子,我们该怎么走到心忠他们住的宾馆啊?”

江彩萍笑着说:“我们不走,打车去。”

“打车?打什么车?”岳静有些迷糊,不知道什么是打车。

“就是坐出租车。”江彩萍站在路边拦出租车,可来往的车都载了客,没空着的。

申青云在车上就从江彩萍的口中知道了岳静她们要去的酒店,所以他出了车站,紧紧跟随着两个女人,怕岳静和江彩萍被小偷给黑了,因为他知道省城这个车站是小偷聚集的地方,他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不敢有丝毫的大意,眼睛不离岳静和江彩萍左右,出了车站,没打上车,他给江彩萍和岳静说:“你们在这里等着,别走远,我去路口拦车。”说完,把包交给江彩萍,跑向车站门前那条路的路口。

岳静在这样的环境中,也不敢随便耍脾气,看着人来人往的大街,她真的是懵了,没想到省城是这样的,还以为不会比县城大多少,眼看天色渐暗,她只好乖乖听申青云的,没有约江彩萍走人,看到有几个男人总往她和江彩萍身上看,岳静心都在抖,生怕这些人过来找茬。

还真是怕生么来什么,那几个留长发,穿大喇叭裤,花衬衫的小流氓吹着口哨,摇摆着身体,嬉皮笑脸的走了过来。

“哟!两位山妹子,是第一次来省城吧?没地方去吗?哥们有地方给你们住。”一个小流氓说着就伸手朝岳静的下巴摸去。

江彩萍把那个小流氓的手一掌打开,瞪着眼昂着头说:“谁说俺们没地方去!”

“哟呵呵!还是个北方妹子,好啊,陪哥们几个乐呵乐呵吧!”另一个小流氓也凑了上来。

岳静可害怕了,缩在江彩萍的身后,腿脚有些发抖。

江彩萍可没她那样害怕,而是充当起保护她的角色,和几个小流氓理论,并阻挡着他们不老实的手。

“你们再不走开,俺喊人了啊!”江彩萍往后退着说。

“喊呀!哥们没说不让你喊!看看谁敢来管哥们的闲事!”一个小流氓横眉竖眼的大声说。

“这两个山妹子还长得不错,挺性感的,要是搂着睡觉,应该很舒服,嘿嘿……!”其中一个留着小胡须的流氓差点口水都流下来了。

正在这个时候,申青云从一辆出租车上下来,推开几个围着岳静和江彩萍的小流氓,拎起地上的几个包:“车到了,我们走。”

几个小流氓叽叽喳喳的动手推申青云,申青云也没和他们计较,而是护着岳静和江彩萍,走到出租车边,拉开车门,让岳静和江彩萍先上车,然后他把包塞进车里,走到副驾驶的位置,拉开车门就上了车,自始至终,都没理会那些小流氓。

车开动后,申青云才扭头给后面的两个女人说:“这些人,都是无业青年,在车站混的,要是和他们搭腔,可就惹上麻烦了,最好别理会他们。”

开车的伺机也说:“是啊,这些小地痞,最好别惹。”

岳静总算松了口气,她有些感激申青云,今天要不是有他,说不定会闹出什么乱子来呢,没想到省城会是这么个地方,会有这样的流氓。

天色完全黑下来的时候,他们到了李心忠和小四川住的酒店,这是省城比较好的酒店,富丽堂皇的,对岳静和江彩萍来说,这里就像天堂。

申青云都没来过,他以前在省城读书,也只是听说过,还没到过这里。

这里进出的人衣着都很整齐,不像在车站那样,乌七八糟什么样的都有,这里也看不到那些颜色各异的编织袋。

走进大堂,岳静还闻到了香水味,她好奇的四周打量,灯火辉煌,能照出人影子来的大理石地板,让岳静踩在上面都有些心疼。

一个服务员走上来问:“你们是住宿吗?”

江彩萍笑着回答:“是啊,俺们预定了房间的,是一个叫李心忠的人预订的,请你帮查一查。”

申青云却走到总服务台前,登记自己的住宿,不一会,服务员查实了岳静她们预订的房间,叫了一个男服务生过来,帮他们拎起包,带岳静和江彩萍去乘电梯上楼,申青云却还在服务台办理登记。

李心忠他们给岳静和江彩萍预订的是他们住的房间隔壁,所以岳静和江彩萍到了后,李心忠和小四川也从房间里出来,相互问候完,李心忠嘴快,进到房间,岳静和江彩萍刚把包放下,就说起了他和小四川的事:

“今天把那个被骗的合同要回来了,好在龙跃的同学帮忙,要不然,还真是栽了。”

江彩萍进到房间后,急忙去上卫生间,她可是憋坏了,刚才的紧张,让她差点就忍不住的尿湿了裤子。

岳静也很急,可又不好意思,双腿紧紧夹拢,听李心忠和小四川把处理的结果说完,江彩萍也从卫生间里出来了。

“今天要是没有申书记,我和岳总恐怕被几个小流氓给欺负了。”江彩萍才出来,就把在车站遇到的事情说了出来。

“什么?申青云也来了?他和你们一起来的?”李心忠话音才落,听到了敲门声。

小四川去开门,原来是申青云找到这里来了,小四川很客气的说:“申书记,你也来了。”

“是啊,和岳静他们一起上来的,办一点公路上的事,在路上听说你和心忠住在这个酒店,所以与岳静他们一起到了这里住,我在楼上九零四房间。”申青云边说边走了进来。

岳静却站了起来,没理会申青云,而是走进卫生间,把门砰的一声关上,李心忠也没给申青云好脸色,不仅没站起来和申青云打招呼,反而翘起二郎腿,掏出香烟点上,打开电视,眼睛盯着电视看。

江彩萍却和申青云聊上了,她一再感谢申青云,一口一个的申书记,申青云却心不在焉的不时朝卫生间方向看,想着岳静呢。

15夜市巧遇秀

李心忠有些讨厌申青云,见他和江彩萍又说又笑的,恼怒的说:“申书记,我们还有重要的事要商量,你该干嘛干嘛去,别妨碍我们商量大事。”

申青云被李心忠这么一说,要是在温泉镇,他肯定会拿起书记的架子,教训李心忠一顿,可今天他像阉割了的公牛,没有了往日的脾气,而是嘿嘿笑着说:“也是,我也该走了,你们说正事要紧。”说完,站起来灰溜溜的抹抹屁股,江彩萍和小四川两人送他到门口,走了。

岳静在申青云走后,才从卫生间走出来,她有些脸红红的,好像一个人在卫生间里干了什么坏事似的。

“岳总,是不是不习惯呀?这些洋玩意,我过去和茂盛第一次住宾馆时,也不习惯。”江彩萍看出岳静的尴尬,大大咧咧的就说了出来,说得岳静看看李心忠,又看看小四川,生怕他们小看自己是个土老冒。

而李心忠却哈哈的笑着说:“我和姐夫刚住进这里的时候,硬是不敢往马桶里拉屎撒尿,看着那么白净的一个物件,真不忍心把它给弄脏了,可不像我们温泉镇的茅坑那么爽快,哗啦哗啦的过瘾,害得我两天都没拉屎,这不,昨天才硬着头皮痛快解决了一回,还把人家的马桶给塞满了,那个修理马桶的大叔说:‘我说爷们,你们拉的是石头还是大便,死硬死硬的!’你们知道我是怎么回答的吗?我说:‘大叔,你们这茅坑也太不滑溜了,没我老家的好使。’说得那大叔是一愣一愣的只摇头。”

李心忠的笑话,把大家都逗得乐呵呵的笑,笑完,小四川却说:“以后我们温泉渡假村,也要建成这样的,甚至还要比这里的好,让那些到我们那里玩的人,去了都不想走。”

这倒是给岳静一个很好的启发,她觉得现在温泉镇的渡假村规划,还是欠缺些什么,这次出门,先不说买不买设备,让她首先感觉到了温泉镇那地方的落后,她算是长了见识,这次回去,她要把已经规划好的全盘否决,要请真正的设计师设计规划渡假村。

“心忠,说正事吧,你们那档子事,合同拿回来了,这么说已经全解决了吗?”岳静开始问起李心忠他们的事情。

“明天还得到公安局去一趟,说要核实一些具体情况,对我们的处理,要等全部搞清楚后,才能定,现在关键是那两个小姐没找到,要是找到她们,事情也许就简单多了。”李心忠偷偷的看了江彩萍一眼说。

“这样吧,你和姐夫呢,明天还是忙你们的事,我和彩萍嫂子去找找东北那家卖设备的,这次,是一定要把设备买回去的,可我们又不能在卖家面前装着很着急的样子,必要时,请龙跃哥的那个同学和我们一起去谈,不怕他们再骗我们。”岳静说完,小四川插了话。

“静,我认为啊,四川重庆那家的比较好,我和心忠与他们接触过,卖家呢,人也很实在,价格也不算高,主要是他们会给我们安排一个使用设备的酿酒师傅,你们也知道,四川的酒是很有名气的,我想让他给我们找一个比较内行的人,这样,我们的酒质量也可以提高一个台阶,味道会比过去好。”

“哦,是吗?那我们也可以和他们谈谈,要不,明天早上我和彩萍嫂子先去东北那家看看,下午再约重庆那家,反正主动权在我们这里,是我们花钱,用不着求他们。”岳静对小四川说的重庆这家很感兴趣。

四个人把明天的行程安排好,才想起吃饭和往家里打电话,于是在酒店房间里,岳静给龙跃报了平安,四个人才走出酒店来,到街上找了家小饭馆吃了饭。吃完饭后,江彩萍提议到热闹的夜市走走,于是几个人走到了夜市。

省城的夜市,对于岳静来说,简直就是花花世界,大街小巷,地摊很多,卖各种各样的东西,孩子的玩具,大人的时新衣服,烧烤摊烟呛得人难受,可那香味却吸引着来往的人群,还有摆残棋骗人的,看相的,有几个穿着时髦,涂脂抹粉的女人站在灯光不是很亮的地方嘻嘻哈哈的用眼瞅着来往的人,岳静看着觉得新鲜,问江彩萍:

“嫂子,那些女人在那里做什么?”

江彩萍看了一眼,在岳静耳边小声说:“是娼妓!拉客的。”

岳静惊得小嘴张开,一时合不拢,她眼睛忽闪忽闪的,怎么也想不明白,好好的不去上班工作,干嘛做这个呀。

“岳总,你看,那个是不是我们温泉镇的秀啊?”李心忠眼尖,看到了一个姑娘,正在和一个男人拉拉扯扯的,问岳静。

岳静仔细一看,似乎眼熟,走前几步,转到那个女孩的跟前,她实在不敢相信,会在省城这个地方看到了秀,她听说这个姑娘初中毕业后,到省城来找了个工作,于是岳静大声的叫了声:“秀!是你吗?”

那个正和男人拉拉扯扯的姑娘,看到岳静,大吃一惊,立刻放开了男人的胳膊,想迈开头的就走,可岳静这个时候拉住了她的手。

李心忠也凑上来,上下的打量这个姑娘,小四川和江彩萍不认识秀,所以他们站在一边的看。

“岳老师,是你们呀,这么巧,在省城会碰到温泉镇的熟人。”果然是秀,她满脸涂满了脂粉,还画了眼影,显得有些妖娆,看不出她的脸是红的还是白的。

“秀,那个男人是谁?他欺负你了吗?”岳静看着那个刚才和秀拉拉扯扯的男人背影问。

“哦,是一个熟人。”秀回答完,马上问:“岳老师,你们是什么时候来的?”

李心忠在秀的身边转了一圈后,说:“哟!现在越加的水灵了啊,长成大姑娘了!”

秀确实长大了,也长得更加漂亮,她高高的个子,比岳静高一点点,也许是穿高跟鞋的缘故,与江彩萍差不多的高,衣服是那种露肩膀的,两根胸罩带子勒在她白皙的肩膀上,胸脯超前顶出两个山峰来,牛仔裤紧紧的裹住她窈窕的下身,显得很时尚。

16堕落的姑娘

秀眼神慌乱,手足无措,她是怕什么就遇到什么,在省城一年多,这还是她第一次遇到家乡的人,她现在是真的理解了上学时学的那句话‘无颜面对江东父老’的意思了,她确实没脸面见温泉镇的人。

“在哪上班呢?秀,听你母亲说,你到省城来,找了一个工厂做工,是什么工厂?”岳静很关心这个姑娘,不是因为她们有什么亲戚关系,也不是因为岳静现在当了老板,有了帮助人的资本,而是因为在异乡遇家乡人的那种亲切的关怀,其实她平时和这个姑娘,都没说过几句话,可在这个大都市里,能遇到家乡的人,让她觉得倍加亲切。

“哦,是那个……那个叫……是玩具工厂,就在城南那里,离这远着呢。”秀尴尬的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说,她胡编了一通,说很远,是怕岳静他们说要到她住的地方看看。从她内心角度来说,多想体面的招待岳静他们啊,可她不能,这才是她最难堪的。

李心忠压根不相信,她在省城这几天,多少知道了些像秀这样的女孩,晚上穿戴整齐出来是干什么的,他和小四川还吃过这样的女孩亏呢,但他没说话,没法当着秀的面与岳静说。

岳静拉着秀的手说:“秀,要是省城做工很辛苦,就回去吧,现在我们温泉镇的酒厂,正在招人呢,一个姑娘家,在外面闯荡,不容易,还是在家乡比较好,有个什么事,也有家人照应着。”岳静这是为秀好,她刚才看到秀和一个男人拉拉扯扯的,担心她被欺负,所以说的是真心话。

“岳老师,谢谢你,我在这里挺好的,有吃有住,每个月还有点钱拿,你回去要是看到我妈,就给她说我很好,别让她老惦记我。”秀说到她母亲的时候,声音哽咽起来,她何尝不想回去,在外面的日子,她是过一天怕一天,要是遇到个好点的男人,自己还好受些,可现在这些男人,一个个像是变态,在她身上拼命的整,有的还又掐又咬,可有啥办法,是自己选择了这条路,既然走出来了,就得走下去,而且她想着要在外面挣很多的钱,她想过总有一天,会‘衣锦还乡’,带着很多的钱,在那些过去小瞧过她的人面前,大大的露个脸,尤其想理直气壮站在那个负心汉段武面前。自从段武调到县城后,秀去找过他,可他把自己当条母狗一样的骂,还扇了她一个大耳光,尽管如此,秀还是爱他,因为这份爱,她才远离家乡,到这里来挣钱,靠自己的姿色挣钱。

李心忠说:“现在岳老师是副董事长了,秀,我说你应该回去,到我们公司里上班,比在这里做什么那个工厂的要好千万倍。”

岳静还想和秀说点什么,秀却说:“我该回去了,等会坐不上公交车了。”说完,匆匆的转身走开,走远一些后,手捂住嘴,小跑起来。

岳静有些不解的呆呆看着秀的背影,李心中却鼻孔哼的一声,说:“什么玩具工厂,骗谁呢,是个站街的野鸡!”

“啥?站街的鸡?什么野鸡?”岳静没明白李心忠说的话。

江彩萍噗嗤的笑出声来,走上来挽住岳静的手说:“就是娼妓!”

岳静一时没话了,看看李心忠,又看看江彩萍,然后自言自语的说:“多好的一个姑娘,为什么要走这条道呢。”。

申青云也出来吃饭,在街道上看到了岳静她们,他远远的跟在后面,看到他们站住和一个女孩说话,他也站住看,他没看出那个女孩是秀,直到秀垂头跑过来,差点撞到他的时候,他才看出这个姑娘是温泉镇的秀,他拉住秀,见她满面泪花,问:“这不是秀吗?咋了?谁欺负你了吗?”

秀羞怯的才逃离岳静他们,又遇上申青云,她一眼就认出了申青云,内心沮丧极了,今天这是咋的啦,怎么到处是温泉镇的人呢。

“没咋!让开,给我放手,不然我喊人了啊!”秀看看被申青云拉住的手没给他好脸色的说。

申青云一愣,把手放开说:“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温泉镇的申青云。”

秀本来要走的,可她听到申青云的话后,用眼睛瞪着他说:“我怎么会不认识你呢,你就是那个曾经和萧衡芳晚上在河边干那破事的臭男人!”

申青云本来还是和善的脸,听秀这么有一说,立刻拉下脸来,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凶巴巴的问:“你胡说些什么?是谁告诉你的?”

秀被申青云的样子吓得心直发抖,颤着声说:“放手,你弄疼我了!”

“快说,你怎么知道的?”申青云哪会放手,他不问清楚,是不会放手的,这可是他要命的事情,这个秘密可以要是被传出去,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就会化为灰烬。

“说什么呀?”秀装不知道申青云问的是什么。

“你装!”申青云拉起秀的胳膊,走到一个没人的黑暗角落里,用手扇了她一个耳光,凶狠的问:“快说,是谁告诉你的!”

秀这回怕了,她也不敢喊人,生怕遇到巡逻的,要是被抓,自己还真说不清楚,到时候很可能被遣送回温泉镇,那样多丢脸啊,于是她回答:“是段武告诉我的。”

申青云这才放开秀:“是他?我说你怎么会知道呢,原来是那个杂种给你说的。”申请云上下看着秀,见她出落得越加的漂亮,脸上阴险的笑着问:“你是做鸡的吧?”

“你妈才是做鸡的呢!”秀朝申青云的脸上吐了一口唾沫,在申青云用手去擦脸的时候,转身就要跑,可申青云更快,伸手又抓住她的胳膊。

“臭婊子!竟敢对我无理!”申青云说着,又接连扇了秀两个耳光,打得秀眼冒金星,疼得都不知道哭喊了,像是被打傻了一样,嘴角流出血来。

申青云的那种残暴本性一上来,似乎就难以遏制,他淫邪的奸笑着看秀,一把搂抱住她,把嘴凑上去啃秀那嘴角还流着血的嘴唇,手很不老实的朝她屁股上摸去。

秀这个时候才忽然惊醒过来似的,双手捶打申青云,并大叫:“流氓!你这个臭流氓!”

申青云有些急了,又挥手使劲扇了她几个耳光,打得啪啪直响:“我让你叫!让你叫!老子打死你这个臭婊子!”

17青面兽强占秀身

再怎么光明的世界,也有光亮照不到的角落。

在步行街灯火照不到的角落里,申青云像个魔鬼,他那张青面,此时在秀看来,犹如黑夜中闪着蓝光的鬼魅。

远处卖卡式磁带的音响店门口的音箱,正在播放着时下最火的男歌手声嘶力竭的吼叫声,据说这是摇滚,听在人的耳朵里,就像是一个没文化的粗汉在骂街,很多年轻人疯了般的喜欢,那震天介响的电子鼓声,震得人耳膜突突的像是快要爆裂。

申青云对秀的施暴,被这个吼叫的歌手和那咚咚的鼓声掩盖了,秀害怕极了,哀声求饶。

“求求你,别打了!我错了,是我错了!”秀双膝跪地,抱住申青云的腿,把那张刚才还是花样美丽,此时却变成了紫茄子般的脸贴在申青云的两腿间,似乎这里才是她的避难所,她嗓子发沙,呜呜的哭。

申青云脸上又露出他那征服别人时常有的那种诡笑,掏出香烟点上,长长的吐出一口烟雾后,四周看了看,然后问:“你住哪里?”

秀再也不敢与这个恶魔顶嘴了,哽咽着乖乖的回答:“就在这条街后面。”

“走,到你那里去。”申青云说着,伸手揪起秀的头发,把她拉了起来:“你给老子听好了,要是你敢耍花招,老子就让你生不如死!听明白了吗?”

秀被申青云揪住头发,生疼生疼的,哎哟的叫唤着回答:“听明白了,我听你的。”

申青云这才放了手,把抓秀的手在她屁股上摸了一把,嘿嘿的笑着说:“这就对了,只要你乖乖的听话,我不会让你难受的,走吧。”一手抓住秀的一只胳膊:“往哪走?”

“那边。”秀用另一只手指着申青云的背后街道说。

秀住的是一家专门出租给外地人的屋子,这里住着很多像她这样的年轻姑娘,这个时候都出去拉客了,没几个在家的,即使在家,也都是带客人回来做的,申青云在和秀上楼的时候,就听到有女人那装出来的声音叫唤。

秀租的是一间不到十五平米,像阁楼一样的房间,一张单人席梦思床,几乎占据了半个屋子,当屋顶的四十瓦白炽灯亮起时,申青云一眼就把房间所有的东西都看完了。

屋子除了床,还有两个纸箱和一个装衣服的行李箱,洗脸架下,有一个红色的塑料桶,房间中间有一根铁线从左到右横拉着,上面挂了三条内裤,一个胸罩,还有一条红色的裙子,床上被褥凌乱,很显然,这个屋子的主人是个懒人,就这么点东西,都没把它们收拾利索。

申青云一屁股坐到床上,把鞋子蹬掉,用手把被子拉到背后,靠在上面,双手枕在头下,看着秀说:“站着干什么!还不快把衣服脱了!”

秀站在屋子中央,身体还在发抖,也许是疼,也许是怕,她的双腿瑟瑟的在颤抖,嘴唇两边还在流血,在上唇和下唇抖动中,血水还一股一股从嘴角往外冒,她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血水,才双手得瑟着开始脱衣服,她眼睛看着申青云,生怕他再次扑上来打自己。

申青云眼睛盯着秀,脑袋里却想到了岳静,想着与岳静的那一夜难忘的缠绵,看着看着,他眼前出现了幻觉,仿佛眼前的秀就是岳静,正在为他宽衣解带,准备献身给他呢,申青云笑了,笑得很甜美,连他都不知道自己还会有这样的微笑。

秀把上衣脱去后,看到了申青云的笑,那笑充满了柔情,没半点恶意,让她看得一时猜不透申青云到底为什么笑,可她又不敢停下来,等把胸罩解开,露出一对白嫩挺拔的肉球后,才停下来,她有些害羞,双手抱在胸前,在这个刚才还对她施暴的男人面前,她竟然会害羞,那种羞耻把她的恐惧赶跑了,全身感觉到的是一种难以言表的羞涩。

申青云看得正起劲呢,当看到秀的胸脯时,他差点忍不住的叫出岳静的名字来,在他的记忆中,岳静也有如此美丽的胸脯,他亢奋起来,下身鼓胀得有些难受,可在秀用手把他喜欢的东西盖住后,他一下子从幻觉中清醒过来,清醒过来的他,开始愤怒了,为秀把他的美妙幻觉打乱而愤怒。

秀在遮盖住胸脯后,忽然看到了申青云那由晴转阴的表情,接着看到了他扭曲的面孔冲到了自己面前,吓得她朝后退,不小心一个踉跄,坐倒在水泥地板上,双手没再遮挡胸,而是朝后支撑在地上,眼睛恐惧的看着申青云。

申青云本来是想冲上去再给秀几个耳光的,可当他看到秀被吓得坐倒在地上的那种恐惧模样,他的兽性顿时被秀的表情激发了出来,他用一只脚踩在秀那美丽的胸脯上,但没用多大的力,只是把秀完全的用脚踩仰躺下,他脸部肌肉扭曲着嘿嘿奸笑着说:“你这个臭婊子!根本不配我喜欢你!”他说这话,其实是内心痛苦挣扎的一种表现,他很多次暗自说过这句话,这是对岳静的那份爱到了变态的地步,才在心中骂岳静是婊子的。

秀又开始呜呜的哭泣,并断断续续的说:“求你别……别再打……我,你愿意做……做什么都可以……但求你……别再……打我了。”

申青云得意的哈哈笑了起来:“臭婊子!你害怕了?”说完,蹲下身体,动手撕扯开秀的牛仔裤,那颗黄铜纽扣,被他大力的撕扯下,叮的一声撞在墙面上,然后掉落地上翻了几个滚,躲进了床的下面没了动静。

秀哪还敢再反抗,她担心自己稍有不从,会受到更毒辣的拷打,所以她只是流泪,一声不敢吭,咬紧牙根,任凭嘴角的血水流出,她是既流泪也流血,谁让她这么倒霉呢,会在这样的地方遇到家乡的人,遇到这个恶棍呢。

申青云兽性大发,他像剥人皮一样,抬高秀的双腿,牛仔裤和内裤一起朝下剥。

在申青云撕扯秀裤子的时候,秀感觉脊背被他拖拉得擦在冰凉的地面上有些疼,她皱了皱眉头,但还是咬紧了牙关的不敢出声。

申青云把秀的裤子拉扯出她修长双腿后,眼睛盯着被自己剥光的女人身体,一时看得呆了,这个女人竟然如此美丽,身材会是这么好,皮肤没半点瑕疵,在灯光下显得很白,身体中部微微隆起那个丘陵一样的地方,尤其的显眼,毛发不是很多,那里没太多的黑色素沉积,肥嫩得让人看了真想扑上去咬上一口。

秀也呆呆的看着申青云,心里想着这个狗日的杂种究竟要怎么干自己,她接受过很多变态男人的欺压,可以说什么样的都见过,甚至她只要见到男人,就会大概的判断出这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在床上会是个什么样子,可她现在判断不出申青云会怎么整她,因为这个男人实在太恐怖了,有时笑得比天使还美丽,有时却满脸横肉,扭曲了的脸部皮肤和肌肉,足以吓哭一个孩子。

申青云的脸,泛着青光,眼睛也像一条饿狼一样透着饥饿的光,他从头到脚,又从脚到头,反复的看着秀的美体,他贪婪的微微伸出舌头,在干渴的嘴唇上舔了舔,开始飞快的拉下自己裤子拉链,把里面的内裤往下扒拉一点,露出了他高昂的狗肠子头部,他用双脚把秀的双腿踢开,让她成个人字躺在那里,他跪了下去,左手摸向秀那秀色可餐的胯部,并用一根手指,伸进她的缝隙中,干涩得他手指都难以伸进。

秀在申青云跪下的时候,知道他要开始了,可她没想到的是这个人渣竟然先用手来指检自己,她身体条件反射般的浑身紧缩一下,就感觉到他的手指戳了进来,戳得自己那里生疼,像是自己的身体被一个钝器戳了个洞的难受,她忍不住的‘啊’一声叫唤出声来。

申青云听到秀的叫声,嘿嘿笑着把手指更加使劲的往里戳,并说道:“舒服吧?臭婊子!老子就知道你会舒服得大叫!快叫啊,怎么不叫了呀?大声的叫!给老子叫!”边说边用手使劲的抠秀的里面。

秀确实被申青云抠得疼痛了,她额头上都冒出汗来,越是疼痛,她的肌肉就越加的绷紧,肌肉越加的绷紧,就感觉越加的痛,痛得她在地上扭动起身体,嘴里‘啊……啊……’的大声叫唤出来,不是因为申青云要她叫才这么叫的,而是因为实在太疼,才忍不住的叫唤出声。

申青云听着秀的叫声,看着秀的扭动,他嘿嘿的怪笑着,觉得差不多了,右手握着他那节青筋直冒的狗肠子,对准了秀的双腿根部中间,也不管是否湿滑,直接狠命的朝秀的身体一插。

18痛并快乐

岳静一行四人,逛完夜市,回到了宾馆,江彩萍还处于那种来到都市的兴奋中。

“岳总,要不,咱们再出去吃点烧烤吧?刚才俺被那股子香味,熏得都快流口水了,可那时刚吃完饭,不好意思当着两个男人的面说想吃。”江彩萍人虽然进了房间,可似乎心还在夜市的烧烤摊周围晃荡着,没跟着她身体一起回来。

岳静却感觉到累了,想早点睡,再说,要是出去遇到坏人怎么办?几个钟头前,就差点被几个小流氓给羞辱了,现在她还心有余悸呢,所以她回答:“还是早点睡吧,明天我们还有很多事呢,坐车怪累的,我想好好洗个热水澡。”

江彩萍听岳静这么一说,也只好强忍住肚子里的馋虫,但她看看表,还觉得有些早,于是给岳静说:“那你洗澡吧,俺到申书记房间坐会,他这个人还蛮有意思的,不像别人说的那样,是个不苟言笑的人,对了,俺刚到温泉镇,就听人在背后给俺说了他的外号,呵呵,青面兽,他的脸不但一点也不青,还长得很有男人味呢。”

岳静实在不想听她说申青云,还没等江彩萍说完,自己已经进入到卫生间。

江彩萍觉得实在很无趣,只好对着卫生间的门大声给岳静说:“俺去申书记那里啦!”可她等了一会,也没听到岳静回答。

在秀租住的房间里,秀就那样裸身躺在水泥地板上,申青云跪在她的双腿间,裤子和衣服都穿得很整齐,除了他那节狗肠子耸进秀的身体里外,别的地方看上去根本不像是在干地上裸身的女人,他在插入的那一刻,感觉到自己狗肠子像是摩擦在干涩的纱布上一样,有些涩涩的刺疼。

秀的疼痛比他强烈,申青云只感到涩涩的疼,秀却感受到像是自己身体被撕裂一样的痛,她记得自己第一次和段武干这的时候,也没这么疼过,不是因为段武的那个家伙小,而是因为那时候是自己主动想要他干的,所以尽管是处女,可她私处潮湿得让她难以忍耐,所以被段武插进时,没觉得很疼,此时可不一样,这个恶魔先是用手插进自己身体,手指才多粗呀,秀都感觉到很难受,现在却是用四五个手指那么粗的东西塞进来,她能好受得了吗。秀的感觉是自己的身体快被申青云劈成两瓣一样的痛,主要是她紧张,要不是浑身肌肉紧张得收缩又收缩的,她应该也不会觉得多受罪。

申青云才不管这些,他只想把这个身下的美丽女人干个痛快,此时的他,也浑身肌肉绷紧,仿佛把全身的力气都用在了插在秀身体里的狗肠子上,他在涩痛中体验到了一种从没有过的快乐,过去和萧衡芳没有过,与他老婆朱彩云也没有过,因为每次和她们干的时候,她们那个地方都是满洞的水,滑不溜湫的,他唯一感到很紧凑一次,是和岳静的第一次,那是他这生都忘不了的一次,他还能清楚的记得插入岳静那一刻,是那么的有韧性,进去后岳静因为疼痛,肌肉收缩,使得他那狗肠子舒服得快要被岳静整个吞进去一般。现在,他虽然也有那种紧凑感,可没了那种与岳静时的滑嫩,而是干涩的痛,像是要把自己包裹在狗肠子外面的皮给退掉一样的涩疼,就因为有这样与众不同的涩疼,申青云才越加感到快乐,他要的就是这样的邪恶快感,他喜欢这样一种‘疼并快乐着’的感觉。

申青云为了让这种痛的快乐延续下去,他开始猛的朝后抽出,然后再狠狠的朝里插进,可是,他觉得没有了第一次进入的那种痛感,一次比一次少,他恼羞成怒,用手在秀的胸脯上使劲拍打了一巴掌,大声吼叫着说:“你个臭婊子!怎么张开了!老子要你紧闭着!不要你张开!”说一句,拍一巴掌,再狠命抽插一次。

这下可苦了仰躺在地上的秀,她以为自己这样让申青云舒服,应该是迎合了他的胃口,可没想到他根本不是人,竟然喜欢干涩的疼,秀也没办法再干涩了呀,她被申青云的狗肠子挤开后,要完全的合拢,那也得有时间的呀,可申青云却连给她喘息的时间都没有,刚出去就进来,刚进来又出去,怎么可能紧闭着嘛,秀真是有苦说不出,被申青云的手掌拍打的胸脯,疼得她比申青云扇在脸上时候还厉害,于是她忍不住的杀猪样嚎叫起来:“你打吧!你打死我算了!我不想活了!”还用拳头捶打申青云的腰和腹,被申青云撑开的双腿也开始乱蹬起来,秀真的是生不如死,最起码她此刻是不想活了。

秀这么一来脾气,弄巧成拙,申青云反而喜欢了,他停下了扇她胸脯的手,开始用双手卡在秀细腰两边,也不阻拦她双拳的捶打,而是开始哼哧哼哧的干起来,脸上露出一种既满足又淫邪的笑,紧咬嘴巴,眼睛瞪得都快鼓出来一样,下身前后运动,越来越快,越来越感觉到秀的那个地方滑溜了,温暖了。

而秀的嚎叫和挣扎,随着申青云那野兽一样疯狂的进出,慢慢变成了哼哼唧唧声和轻扭身体的动作,捶打申青云的双手,也伸展开来,并弓起上半身,搂抱住申青云的腰,她那被打得紫红的脸和胸,此时已经没觉得痛了,甚至还觉得胀胀的舒服呢,隐隐的那种被虐待的舒服占据了她的疼和恨,她跟着这个恶魔一起变得疯狂起来,真正的与魔共舞了。

婊子就是婊子,再怎么美丽,她也是个婊子,是婊子,就会很贱。秀就是这样一个不折不扣的贱婊子,只要能给她带来快乐,她可以把再大的仇恨都抛到脑后,现在,她就已经把申青云这个恶棍刚才打得她求饶的恨抛到了脑后,迎合起他在她身体里的进出。

申青云看着被打得不成人样的秀,那种兽性般的征服快感,让他得意万分,露在他脸上的奸笑越来越舒展,变得温和了许多,他耳中听着秀在他身下的哼哼,满足得他嗷嗷的怪叫,接连拼命的狠插几次后,终于扑倒在秀的胸脯上,身体还一抽一抽的动了几下,他舒服极了,申青云还从没这么痛快过,比那次开发岳静处女身时还舒服,他觉得自己就像是快要断气的人一样,看到了从没看到过的仙境,申青云闭着眼睛,回味着他从这个女人身上得到的那种极乐。

秀也在申青云最后冲刺下,得到了她做这行以来第一次的高潮,她过去和段武,得到过几次高潮,但自从干上这个行当后,就没有过了,今天算是先苦后甜,首先被这个恶魔打得痛不欲生,现在却享受到了无穷的乐趣,她在申青云喷射的那刻,自己也爆发了,出现了潮吹,呼呼的一股又一股的热流从她身体深处喷涌而出,她喔啊喔噢的叫,像春天发情的野猫般。

这就是人的奴性,也许是巧合,也许是以为两人过去各自有过的那种遭遇的关系,申青云杀过人,秀在没成年就和男人上床,所以两个人又有共同点,那就是内心里都有虐性,一个喜欢虐待别人,一个喜欢被虐待,所谓烂木头滚一个沟里,他们都是同类。

“没想到你这个臭婊子还真有味道,干得我舒服极了。”申青云缓过劲来,用手抚摸着秀那被他打得红肿的脸说。

秀睁开眼,还陶醉在刚才的快感中的她,此时看到的申青云面部表情,却是那么的温柔,甚至觉得有些可爱,她恍若梦中,好似回到了段武的怀抱里,娇声的小声说:“你和刚才比,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刚才还凶巴巴的想要把人生吞活剥了一般,现在却这么的温柔,我都分不清哪个才是真实的你。”

“是吗?我变了吗?我还是原来的我呀!嘿嘿,你是不是也被我干得都丢了魂似的?怎么样,我很厉害吧?你接待的那些嫖客里,恐怕还没有人这么干过你吧?”申青云在秀的额头上深情的吻了一下,接连的问。

“快让开!你是不是想压死我呀!让人家都喘不过气来了。”秀没回答申青云的问话,而是用手使劲推他的身体。

申青云呵呵的笑着,不仅没生气,反而觉得这是秀在他面前撒娇,于是他抬起酸软无力的身体,慢悠悠的站起来,把那节软塌塌的沾满液体的狗肠子塞回自己裤裆里,拉上拉链,整理一下衣裤,坐回到床上,点燃香烟,很享受的吸了一口,看着正在站起来的秀说:“秀,你过来,我有话和你说。”声音变得很温和。

秀浑身酥麻中带有些疼痛,慢慢站起身来,听申青云这么和她说话,她有些不敢相信的看了申青云一眼,但还是裸身走到了床边,坐到申青云的身边。

申青云把秀用手搂抱住,往她脸上喷了一口烟后问:“还疼吗?”

“当然疼了,你下手真够狠的。”秀用拳头轻轻在申青云的大腿上捶了一拳说。

“好了,你也别记仇,我也是一时气得才失手打你,谁叫你说出那样的话,还是在那么热闹的街道上。”申青云这个时候冷静了下来,他可不想得罪这个女人,不是他得罪不起,而是因为秀知道自己的秘密,既然她知道了,也不能把她也杀了灭口,他不是没想过,刚才在街道黑暗角落里的时候,自己还真有过杀了她的念头,可现在他知道自己不能再杀人了,何况这里不是温泉镇那个小地方,在温泉镇,自己还能摆得平,可这是省城,他知道厉害,要是自己真把这个婊子给杀了,说不定自己就得栽在这里,所以申青云改变了策略,他知道刚才自己让这个女人得到了无比的快乐,他也看出,秀现在喜欢自己,他要利用这个优势,把她的嘴给封住。

秀此时哪还会记仇,她是个站街的女人,受到过的侮辱多了去了,尽管还没被这么毒打过,可她刚才得到的那种快感,让她变得没了仇恨,反而有点喜欢上申青云。秀像小鸟依人般斜靠在申青云的身上,心里还回味着刚才的那种滋味呢,此时她下身还在不断的流水,一阵一阵的酥麻还不断的带来高潮的余温。

申青云没听到秀说话,把她搂紧些后说:“你必须离开省城,最好别再回温泉镇,在我们这个省城,估计你也赚不到什么钱,我给你指条明路,以后你会感激我的。”

秀听说还有比干这个还好的路可以走,有些激动的从申青云怀抱中挣脱开来,高兴的问:“什么明路?快说。”

“到深圳去!”申吐出一口烟后说。

“深圳?你说的是那个电视上和报纸上常说的地方吗?”秀听说过,也在报纸和电视上看到过,据说那里是个生钱的地方,她也听与自己一起站街的姐妹们说过,说要是在那里,挣的钱比这里多好几倍,只要肯干,一年挣个十万八万的不成问题,当时秀只是听听,没往心里去,她认为哪有那样的好事,一年挣那么多的,她现在就很满足,一个月就能挣过去家里十年也挣不到的钱。

“是的,开放的特区,那里有钱人多,你又这么漂亮,到那里做,肯定能火。”申青云出的这个主意,目的是为了让秀不再遇到温泉镇的人,不回温泉镇去,那样,自己也就安全了。

“可我怎么去呀?那里又没个熟人。”秀有些担心,生怕人生地不熟的,自己到那里后吃亏。

“难道你在省城就又熟人吗?你不也照样生存下来了嘛。”申青云说。

“我听说广东人可坏了,经常骗人,还那个……那个……”秀有些说不出口。

“社么那个?广东人那个什么?广东人不也是人嘛。”申青云问。

“听姐妹们说,广东人干那事,可来劲了,会把人整虚脱的。”秀竟然会这么羞涩,在申青云面前说这些,她感到有些害羞,可惜她的脸看不到她桃花样的羞红,要不然,会更迷人。

“哈哈……那你不更开心!”申青云哈哈的大笑起来,把手伸向秀的大腿根里。

19秀收了申青云的钱

秀把腿微微分开,她像变了个人,如果说刚才的她是一只遇到饿狼的小羔羊,那么,此时的她就是一条引诱亚当和夏娃犯罪的蛇,但不是毒蛇,她还没那个资格,与面前这条披着人皮的狼比,她连蚯蚓都算不上。

申青云另一只手把烟头丢在地上,嘿嘿的奸笑着,露出他那因抽烟太多,被熏黑的牙齿,一张臭烘烘的嘴,贴到秀白皙的耳根上,几乎把整根舌头伸出,在那上面,像条狗一样的舔。

秀也许是被申青云舔得有些痒痒,她缩了缩脖颈,娇笑一声:“讨厌!你要早对我这样,该多好,可你看,把人家脸都打肿了,还有胸,现在还辣疼辣疼的,还要我怎么出去见人啊。”秀说着,离开申青云怀抱,用手摸摸自己的脸,并把胸托起来给申青云看。

申青云伸在秀双腿间的手已经到达了最终的目的地,他摸到了秀那里湿漉漉的,肉瓣微微分开,滑溜溜的,手指的感觉好极了,与刚才第一次用手强行伸进时的感觉完全不同,这个时候才是神仙洞府,他顺势把一个指头插了进去,只听秀‘啊’的叫了一声。

“别弄人家了,刚才被你戳得好痛,现在还辣辣的疼呢。”秀在申青云手指进去后,夹紧双腿,不想再让他继续往前探,还用手去掰申青云的手。

“说,你去不去深圳?”申青云手还在努力的往里戳,嘴巴却问道。

“我在这里习惯了,而且我有了回头客,这里挣的也不算少,去那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说不定不仅赚不到钱,还会被人给骗了呢。”秀说的是心里话,她实在不想去。

申青云把申进秀身体里的手指使劲往里插说:“不行,你必须去,要不然,我就找可以管你们的人来把你抓起来,你信不信?”

秀大叫一声,她感觉到申青云手指甲的刺疼,往后缩着身体回嘴道:“你要真找人来抓了我,那我就把你给拱出来!”她已经不怕申青云了。

“你敢!要是你真把我的事说漏嘴,还没等人找我,我先让你好看!可别忘了,你的父母和弟弟还在温泉镇呢!”申青云用另一只手掐住秀的脖子,又露出了他狰狞的面容,威胁秀说。

秀看着申青云的那样子,不像是说着玩,她感觉有些气难喘,脸上更加的紫红,双手想把申青云的手拉开,可她那点力气,根本捍卫不了自己细长优美的脖子,她投降了,彻底的投降了,说不出话,只好乖乖的点了点头。

申青云看到秀点头,才把手放开。

秀咳呛几声,缓过劲来后说:“可我现在没钱,怎么去呀。”

申青云一听,知道这个婊子是想要自己给她钱,于是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看不出原来是什么颜色的破钱包,从里面掏出几张崭新的五十元大钞(是新版的人名币,也就是第四套人名币,当时最大面额是五十元。),递给秀说:“给,这是给你做路费的,你想去哪里都成,但就是不能在这个省里呆着,这些应该足够一个来回了,你最好尽快动身,别再让我在省城碰到你,记住,我的事情,你一点都不知道,听明白了吗?”

秀看着钱,心里那个高兴啊,她根本不是缺路费钱,看到申青云一次就给这么多,应该有四五百,她和别的男人做一次,最多也就五十元,有时候十元二十元的也让人家干,今晚虽然受了点罪,但能得到这么多,也值得了,这可是自己身体要让男人干十次不止的钱啊,她伸手就想把钱拿过来。

可申青云把手朝后一缩,又问:“刚才在街上,岳静给你说了些什么?你又给她说了些什么?”

秀只好把手缩回来,眼睛还是盯着申青云手里的钱回答:“没说什么呀,就是岳老师要我回温泉镇,我说这里挺好,不想回去,因为怕他们再问东问西的知道我的事情,所以我才急匆匆的跑开,后来就撞上了你。”

“你有没告诉他们你住在这里?他们有没说他们住的宾馆?”申青云还是不放心,想确保岳静他们和秀不再见面。

“都没说,我怎么能给他们说自己住的地方呀,又不是吃饱了撑的!”秀再次伸手去拿钱。

这回申青云把钱给了她:“你什么时候走?”

“就这两天吧。”秀数着钱,没抬头的回答。

“我过两天再到这里来,要是你那个时候还不走,我可不会像今晚这么客气哦。”申青云伸手抓住秀的头发,把她的头拉仰起,面朝自己的说。

秀这回没觉得多疼,因为手里拿到了钱,看在钱的面子上,她连疼痛都觉得减轻了许多,脸上还露出了笑的说:“你不要我再为你服务一次吗?”

“嘿嘿,婊子就是婊子,你现在成了个十足的婊子!”申青云把秀的头发放开,在她脑门上一推,说完这句后,转身开门走了。

江彩萍来到申青云住的房间门口,抬手敲门,她还不知道门口有个门铃。江彩萍敲了几下,里面仍然没任何声音,于是边敲边大声说:“申书记,是俺,江彩萍,你睡了吗?”她把耳朵贴在门上听,还是没任何动静,自言自语的说:“这人睡得倒是挺早的,是不是也累了。”转身准备回自己的房间,看见申青云走出电梯来,她笑呵呵说:“申书记,俺还以为你睡了呢,原来你不再房间里,是不是去逛街了?”

申青云走出电梯的时候,看到江彩萍,尽管他不怎么喜欢江彩萍,可这个女人毕竟是李茂盛的老婆,以后还得和人家打交道,所以满脸堆笑的说:“是嫂子呀,我刚才出去吃饭了,本来想找你们一起去吃的,可我下去叫你和岳静的时候,你们不再,于是自己一个人在外面随便吃了点。怎么?有什么事吗?”

江彩萍双手相互搓着回答:“没什么事,就是想找你聊聊,今天多亏了你,要不是有你在,俺和岳总恐怕会被那几个小流氓欺负呢,真是谢谢你了,改天俺专门请你吃饭,表示感谢。”

申青云皮笑肉不笑的看着这个全小镇男人都觉得新鲜的女人,他没看出她有什么特别,模样虽然不错,可人高马大的,女人长成这个样,看在他申青云的眼里,像是个畸形,他认为女人就应该长得像岳静那样,文静秀气,不是面前这个大大咧咧的北方女人样子,嘴还特别碎,没遮没拦的,什么话都装不住。

“不谢,应该的,都是一个地方上来的,出门在外,相互照应才不会被外地人欺负。”申青云说完,装着打了个哈欠,他不想让这个女人到自己房间里去,因为他知道江彩萍肯定会回去给岳静说和自己呆在一起说的话,他不想让岳静知道自己和别的女人来往。

江彩萍见申青云打哈欠,识趣的说:“哟,申书记肯定是困了,俺不打搅你休息,俺是因为岳总在洗澡,自己一时半会还洗不了,才上来想找你聊聊的,看来是俺来的不是时候。”

申青云在心里把秀和江彩萍作了个比较,认为这个北方女人与秀是完全不同的两个女人,一个是人尽可夫的婊子,一个是小镇男人心中觉得高高在上的女人,一个是天上的仙女,一个是地狱的魔女,但从外表上看,两人也没什么不同,都是女人,都有胸有屁股,可人为什么差别就这么大呢,同样是人,却有着不同的生活。申青云内心里有些可怜起秀来,他觉得秀和江彩萍应该换个角色,那样也许自己就不会打秀了,他在回来的路上,为自己一时冲动打了秀还感到丝丝的歉疚,甚至他有些后怕,要是当时有人看到报警,自己可就会栽在一时的冲动上,好在没引起别人注意,他想想都觉得实在不该,现在自己是什么身份,可不能再像几年前打死岳老六时那样了,他暗暗告诫自己,一定要沉着冷静。

“是啊,有些累了,坐了一天的车。”申青云又打了个哈欠,看看表说:“哟!还真是不早了呢,嫂子,我就不请你进去坐了。”

江彩萍笑着回答:“那你早点睡吧,俺回去了。”说完,就要进电梯。

申青云像是忽然想起什么来,叫住江彩萍:“嫂子。”

江彩萍一只脚都已经踏进了电梯,又听到申青云叫她,于是撤回身来问:“申书记,还有什么话要给俺说吗?”

“我想问问嫂子,你们明天是怎么安排的?”申青云用一个领导的口气,像是关心岳静他们来省城办的事。

江彩萍回答:“明天一早,岳总和俺要到一家卖酿酒设备的产家看货,下午要看另一家的。”

“李心忠他们两个呢?他们不是也来买设备的吗?怎么会让你们两个女人去看呀?”申青云有些搞不懂买设备怎么来了四个人。

“哦,李经理和谢经理好像有什么麻烦事,他们要到公安局去。”

“去公安局?怎么会去公安局呢?”申青云更加疑惑了。

“具体的俺也不清楚,岳总他们没给俺说。”

“哦,知道了,你回房间吧,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我在省城有几个同学,都是省政府和市政府的人,能说上几句话的。”申请云说完,转身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20岳静的野心

岳静在房间的卫生间,舒服的泡在白色澡盆里,内心感叹大城市就是好,不仅房间里有洗澡的地方,而且还是这么的舒服,比温泉镇的那个大澡堂舒服何止千倍万倍。在大澡堂里,人与人之间都没了秘密,哪个身上长个什么斑点,都能一清二楚,与这样的私人空间实在没法比,她还想到要是能和龙跃一起在这样的澡盆里泡澡会是什么感觉。

人都有独处的那种愿望,可以想那些在人前说不出来的事,想怎么想就怎么想,没人会干涉你的内心愿望,毁灭一个人容易,可要彻底毁灭人内心的想法,任何人都办不到的。

岳静表面是个文静保守的女人,可她内心里却时时有一种躁动,这种躁动被温泉镇那样的小地方给遏制住了,就像四周是山的温泉镇,很少为人知道那里有美丽的风景和温泉,岳静那种躁动,也很少为人所知,即使是龙跃,也没能完全知道自己妻子有着一颗强大无比的野心,这不仅仅是身体上需要的那种单纯的心,而是她有着无边无际的美好愿望,她的愿望,就是要把温泉镇建设成一个像花园一样的地方,这股躁动,在她辞了工作,开始了企业的管理后,逐渐的在她头脑中发芽,就像温泉镇的温泉水,在地底下沸腾,见到缝隙就会朝地面冒出来。

辞职后的岳静就像温泉水,开始从地底下冒出来,她内心中充满了对自己事业的激情,要把温泉镇改变的那股强烈愿望,在来省城前,她还没那么热烈,可这次到了省城,住在如此好的宾馆,见到对于她来说几乎像天堂一样的地方,泡在这样洁白干净的浴缸里,她有了更大胆的想法,那就是她要把温泉镇打造得比这里还好,以后温泉镇的宾馆,每个房间都要接通温泉水,让游客在自己的房间里就能享受到泡温泉澡的乐趣,可以和自己的爱人一起,享受那种只有你我的二人世界,她要把所有温泉都开发出来,在每个温泉的喷发口,都建一栋别墅,让游客们吃那些用温泉水煮的饭菜,把温泉水与其它温泉镇的特产结合起来开发,她要让温泉镇以后上电视,让更多的人知道在一个在大山怀抱的地方,有一个像人间仙境一样的温泉镇。

这个愿望可不小,但岳静她有信心,泡在澡盆里的她,浑身被热水浸泡得皮肤微微泛红,美丽的脸蛋像喝醉了酒的贵妃,她陶醉在自己对未来的设想中,似乎眼前已经出现了一幅画卷,温泉镇未来那美丽的蓝图在她脑海中飘荡,岳静的心也在飘荡,她的身体逐渐有了那种想龙跃的感觉,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一想到自己的事业,身体就会跟着来了那种想要的感觉,兴奋中的她,把头靠在了浴缸边上,闭上双眼,双手在自己身体上慢慢滑动,想着此时龙跃就在自己身边,自己的手似乎变成了龙跃那双有力的大手,在她身体上抚摸。

岳静忍不住噢的叫了一声,她这声,刚好被进门来的江彩萍听到了。

“岳总!你怎么啦?不舒服吗?”江彩萍以为岳静在里面身体不舒服呢,所以她有些担心的敲卫生间的门问。

“哦,不是,我舒服……我没事。”江彩萍的敲门声,把岳静刚进入的梦境给惊醒了,她睁开眼,抬起头来对着门回答,差点说出自己很舒服呢。

“要不要俺给你搓搓背?”江彩萍站在门口问。

“好啊,我给你开门。”岳静爽快的回答,哗啦一声从浴缸里站起来给江彩萍开门。

江彩萍看到岳静站在自己面前,看得她呆了,本来女人看女人的身体就像男人看男人的身体一样,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可江彩萍啧啧的赞叹说:“岳总,你太美了!简直就是天仙,啧啧,俺要是个男人,肯定会忍不住的扑到你身上亲个够,你不像是生了孩子的女人,比我做姑娘时身材还要好,你家龙跃可真有福气,整夜的搂着你睡觉,那日子过得比神仙还乐呵呢。”

岳静不好意思的瞪了江彩萍一眼说:“你是进来帮我搓背的还是看我身体的,给,用毛巾给我搓吧。”递给江彩萍一条毛巾,然后转过身,双手按在洗漱台上,身体对着镜子朝前弓下,把脊背展露给江彩萍。

江彩萍还在啧啧的赞叹:“俺早听茂盛说过,温泉镇的女人皮肤好,人长得水灵,开始俺不信,以为他吹牛,可等俺到了温泉镇后,才知道他说的一定不假,女人都干干净净的,不像是农村的妇女,一个个像花朵似的,后来看到你和杨总,更让俺自卑了,你们两个,就像是温泉镇的两朵灿烂的红玫瑰,不仅人长得漂亮,还有那么大的本事,俺有预感,你和杨总,以后肯定名声远扬,俺跟着你们干,绝对错不了。”

“你有完没完,把我说得都飘飘然了,你别吹捧我,你说得再好,我也不会给你加工资的。哎哟!你轻点,把我搓疼了。”岳静看着镜子里在背后给自己搓背的江彩萍说。

“呵呵,俺是个粗人,手重,你忍着点,俺都是按以前给茂盛搓背的轻重下手的,没想到你的皮肤这么娇嫩,经不住俺的大手揉搓。”江彩萍把她给李茂盛搓背的事都说了出来。

“嫂子,茂盛大哥娶了你这么个媳妇,也是个有福的男人,把小镇的人都羡慕死了,现在小镇的女人们,都学着你穿扮呢。”岳静说。

“岳总,你应该认识茂盛过去那个老婆吧?她也长得很好看吗?”江彩萍忽然问起死了的施灵。

岳静直起身体,转过身来,看着江彩萍,想从她眼睛里看到醋意,可岳静没看到半点江彩萍吃醋的样子,觉得这个女人不简单,能这么坦荡的问起自己老公以前的前妻,于是岳静回答说:“施灵嫂子长得是很漂亮,爱笑,笑起来甜甜的,她和茂盛大哥,可以说是青梅竹马,小镇的人都说他们很般配。”

江彩萍扭开水龙头搓洗毛巾,等岳静说完,她把毛巾也搓洗干净了,递给岳静说:“岳总,听说你和龙跃也是青梅竹马,两人打小就很要好,你们现在一定很幸福吧?两人做那个,是不是也很快活呀?”

岳静躺回浴缸里,没觉得江彩萍问这个不好意思,而是微笑着说:“是啊,我们很幸福,别看龙跃哥是个老实巴交不爱言笑的人,他的心可细了,总能想我没想到的,我从小就依赖他,像是没了他,我就不会生活了一样,呵呵……嫂子,茂盛大哥也对你好吧?”

江彩萍坐到浴缸边,和岳静聊了起来,她是个特别能聊的女人,什么都说,甚至把李茂盛与她的那些事,都给岳静说,听得岳静是心痒痒的,除了李月芹给她说过夫妻间的事情外,这还是听到另一个女人讲起与丈夫的私密话题。

对别人的秘密,任何人都好奇,总想知道别人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样的过日子,自己是不是与众不同,等等。岳静从江彩萍的话语中,知道了自己其实也没和别人不同,甚至自己得到的,还比别人多,龙跃与她的那些生活点点滴滴,在她听着江彩萍说起和李茂盛的时候,不断的浮现在岳静脑子里。

在申青云的房间,他也舒服的躺在浴缸里,他显得有些疲乏,也许是刚才在秀的身体消耗了太多的能量。他是个很会享受的男人,在温泉镇,因为自己的身份关系,他不敢太张扬,甚至穿的衣服,都不敢穿新的,只有出来的时候,才会偷偷奢侈一下,这次出门,是为岳静而来的,尽管还没和岳静说上几句话,可他觉得满足了,能这么近的看到岳静,已经是他这些年来离岳静最近的一次,他身上把家里所有的钱都带来了,他想为岳静买点好东西,想请她和自己一起好好的在省城最好的饭店吃个饭,带她在省城到处逛逛,公园呀,商场呀,与她在省城的大街小巷里散步,像一对热恋的情侣那样,这是他在省城读书时就有的想法,这次跟随岳静出来,就是为了圆这个梦,可偏偏岳静身边来了个江彩萍,还有李心忠和杨翠娥那个四川丈夫,这让申请云难以接近岳静,他为此有些恼怒,没能达成自己的心愿。

申青云动着脑筋,觉得这次不能错过了好机会,他一定要再次得到岳静的身体,想了这么多年了,这次要是还不能得到,以后就更没机会。

“该怎么办呢?”申青云自言自语,忽然,他好像想到了什么,从浴缸里哗啦的一声站起来:“对呀!我怎么早没想到呢!”

21下套

岳静和江彩萍在第二天一早就出去了,去找她们事先说好的那家卖设备商家,李心忠与小四川去处理他们遇到的那点破事,申青云却开始实施他的计划。

在省城某个管理企业的机构里,有申青云的一个同学,现在这个同学已经是副职,而且是专门分管那些外来企业的,这就是申青云在浴缸里想到的。他约了这个同学见面,在宾馆的餐厅里一起吃中午饭。

“老哥,好久没见,你看上去,还是那么的充满活力,和读书时没什么两样。”申青云知道这个同学的喜好,说两句好听话,比灌醉他还管用,在两人读书时,申青云是上铺,关系很铁,称兄道弟的。

“呵呵,青云啊,我们班里,你是年纪最小的,现在听说在温泉镇当了一把手,可谓年青有为,以后前途无量啊。老哥我是不行了,你也知道,在省城啊,我这样的年纪,混到个副处,已经是到头了,以后,老哥我还得仰仗你这个小老弟哦。”申青云的这个同学,大概四十多岁,肥头大耳,梳着油亮的背头,已经喝得有些高了,说话舌头直打卷。

“你不知道,在温泉镇那种小地方,可不比在大都市,脏活累活,还不都得我们这些公仆们干,现在改革开放的步伐越来越快,农村形势一片大好,老百姓们干劲可不小,万元户在我们那里,已经有冒出了几家,来百姓致富的积极性这么高涨,我们这些父母官,也不能偷懒不是,忙得整天屁颠屁颠的,每天都是两头黑。这不,又修公路又建水电站的,还要开发温泉,我多么希望一天能有三十个小时啊,看看,我累得头发都快掉光了。”申青云把头低下,凑近他同学,让他看自己快秃顶的脑袋。

“哟,还真是,才多久没见,你确实比以前瘦多了,人也黑了些,像老了十岁似的,唉!看来你还真不容易,得悠着点,不然,还没往上升呢,自己就累倒下了,那多冤啊。怎么样?听交通厅的老李说,你们的公路是按省二级路来规划的,现在应该开始动工了吧?”

“是啊,已经开始动工了,可资金缺乏啊,老李那里又迟迟不给拨款,我这次上来,就是找他要钱的,我昨晚刚到,还没见他,先找你聊聊,毕竟那个时候我俩可是上下铺,受你老哥的照顾,青云才能安然无恙的毕了业,都没好好的谢过你,所以这次来啊,我第一个见的老同学,就是老哥你了。”申青云给他这个同学斟满酒说。

“难得你还惦记着我,不瞒你说,我最近挺烦的,本来正处的位置应该是我,按资格,按学历,都该轮到我了,可咱没关系,想走走后门都找不到门朝哪里开,最后把排在我后面的那个年青人,小我十来岁,因为他爸的关系,被提拔成正处了,以前见到我都得点头哈腰,现在是趾高气扬,还得我给他点头哈腰,你说这叫什么事嘛!”说完,仰起肥胖的脖子,一口把杯子里的酒喝干了,重重的把杯子往桌子上一放,涨红了肥脸接着说:“我算是到头了,这一步迈不过去,以后就没那个机会了,所以我仔细的想了想,觉得这条路快走到尽头了,什么也得不到,真是窝囊啊。我呢,打算以后主要把精力放在自己身体的保养上,不想再那么的拼命。可是,你也知道,在省城这种地方,要想过舒心的日子,得有这个。”他用右手食指和拇指相互搓了搓。

申青云明白他手势的意思,呵呵笑着说:“要是老哥有什么难处,尽管说,我别的忙帮不上,这点事情,还是可以帮老哥一把的。”申青云就希望他开口,只要他敢开口要,自己就给,然后再让他为自己做事情。

“唉!青云啊,有你这句话我就满足了,谢谢你,再怎么样,我也不会向你伸手的,你也不容易啊。”

“对了,老哥,我倒是有个好机会,可以让你能呵呵……那个……呵呵……。”申青云没明说,但他的语气,已经足以让他的老同学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有啥好机会?说说看?”申青云的同学来了兴趣,酒几乎醒了一半,拉住申青云的手问。

“是这样,我们温泉镇有个企业,来买酿酒设备,这些设备呢,都是外省在我们省销售的,刚好这属于你管辖范围内的事。”申青云试探性的说,他观察着对方的表情,看他有没被自己引上路。

“是啊,这属于我管,怎么啦?现在搞活经济,让外来的企业到我们省发展,这是符合当前形式的,人家合法经营,我对人家也不能乱用权力呀。”申青云的这个同学,是既想捞又害怕。

申青云看出了他的顾虑,与他碰了一杯,然后咂咂嘴说:“老哥,你用不着对那些销售商做什么,你也不从他们那里拿好处,我的意思呢,是另外的人会找你。”

“哦,你是说买方来找我?可我管不了人家买方呀?”

“哈哈,这个你放心,只要你按我说的做,买方肯定来找你。”申青云卖了个关子。

“哎呀,老弟啊,你还是快说吧,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申青云这个同学终于忍不住了。

“是这样,我们温泉镇这次购买的酿酒设备,可不是一笔小买卖,金额大小不说,关键是他们等着这批设备回去安装,可以说是卖方不急买方急,你呢,只要给那些销售酿酒设备的经销商说别把设备卖给温泉镇的人就成,那些经商商们,肯定会按你说的,只要是温泉镇的人去找他们,他们都不敢把设备卖出去,不出三天,买设备的人就会着急上火,那个时候,我自然有主意,你就等着他们找上门吧,不过得说好,不管怎么样,你最后还得让那些经销商们把设备卖给温泉镇的人,毕竟这是我们温泉镇的企业,他们需要用这批设备发展温泉镇的经济呢。明白我的意思了吗?”申青云把自己的坏主意说了出来。

他同学那对镶嵌在肥脑袋上的三角眼,骨碌碌的在转了两圈,然后才嘿嘿的笑了起来:“没想到你小子可够坏的,连家乡的人都算计,你老弟能成大事,凭你这点聪明劲,以后肯定能发达。成!老哥我听你的,就按你说的做,到时候咱哥俩都有好处。”

“我就算了,我那个小地方,有钱也没处花,不比你老哥,在省城用钱的地方多,开销大,我这都是为老哥你着想,以后有点养老的积蓄。再说,你这样做,也是帮了我一个大忙,因为我与那家企业,有些过节,所以就此机会,修理一下他们,杀杀他们有钱人的威风。”申青云总算把自己算计的事给落实了,现在就等着岳静他们上套,他的目的就是要岳静着急上火,最后不得不主动来找自己帮他们想办法,那个时候,主动权就在自己手中了。

“你说的这事,我什么时候给那些经销商们打招呼比较好?”申青云同学似乎下了决心要捞这笔钱。

“今天下午,等会你就得给他们通好气,这点小事,你一个电话就能摆平,我知道你老哥的能耐。”申青云说。

“这个确实简单,我回办公室后,找到省城所有登记注册的酿酒设备经销商,一家一家的给他们打个电话就是,告诉他们只要是温泉镇的人来买,就说没货。”

人这个东西,坏起来连恶魔都会害怕三分。

申青云和他同学设下的这个局,是一般平常百姓们想都不敢想的事,也只有他们这些公仆们,能有这么高明的手段。

岳静不知道申青云为他们挖了个坑,等着她去跳呢,她和江彩萍看完第一家后,问好了价钱,也看到了设备,但她们说想再考虑考虑,于是中午回宾馆休息了一会,才到重庆那家看。

“哦,你们来晚了,现在我们没货。”那家老板看着两个漂亮的女人说。

“那什么时候有货?”岳静问。

“这个不好说,现在这个设备买得挺好,都是要预订,没有现成的。”卖设备的人回答。

于是岳静和江彩萍只好又去找别家,可连着找了两家,都说没货。

“岳总,看来俺们早上去的那家是不能再错过了,否则,这设备恐怕买不回去。”江彩萍有些担忧的说。

“是啊,找个公用电话,马上给他们家打,刚才不是给我们一张卡片吗。”岳静说着,在挎的包里找出那张名片,找了一家写着公用电话的小卖部,按名片上的电话打过去,可那家也说没了货,说她们看好的货,刚才被人买走了,只能预订,需要几个月才能有。

“瞎了!这回真瞎了,该怎么办呢?”江彩萍急得直跺脚。

“别急,我就不信卖这样设备的才这么几家,今天太晚了,我们还是先回宾馆,明天让心忠他们一起和我们再找别家看看,应该会有存货的商家。”岳静也有些着急,可她没失望。

“要是真买不到,也只好预订了。”江彩萍说。

“不行,酒厂等着用呢,耽误一天,我们就损失一天,主要是我们没经验,以为这种设备上来就能买到,要是早知道这样紧俏,我们可以在刚计划扩建酒厂时就事先预订好,以后可不能再这样了,这次算是学了回乖。”岳静说。

22鱼儿咬上了钩

申青云下的这个套,让岳静他们吃尽了苦头,接连跑了两天,把省城所有销售酿酒设备的经销商都跑完了,仍然没买到设备,甚至岳静把价格提高了百分之十,要求能尽快拿到货,可人家回答都是两个字‘没货!’

“怎么办?如果现在订货,要半年后才能把设备安装上,银行的贷款可是每个月都要杀息的呀,这样下去,我们损失可就大了。”李心忠在吃晚饭时,说出了大家都担心的事。

“要不,俺们到别的省买,俺就不信有钱还花不出去。”江彩萍这两天跟着岳静跑,累得挨上枕头就呼呼大睡。

“到别的地方也一样,全国就这么几家生产这种设备的,目前全国到处都在搞活经济,这样的设备很走俏,我们提高了百分之十的价格,人家也说没有货,难道卖家不想多赚钱吗?这就证明这个设备是稀缺货,难买。”小四川跑过的地方广,见识比岳静他们多,所以他的话,把另外三个都说得没了话语。

“翠娥姐在家里可着急了,她说要是还买不到,在给卖家加点钱,争取在一个月内提到货,她说这次无论如何都要把设备买回去,在电话中,她那口气,还有些责备我们没把事情办好呢。”李心忠苦笑着说。

“这样吧,心忠和姐夫两人先回去,家里也缺少人手,我和彩萍嫂子再走走关系,请那些产家的人吃个饭什么的,再给人家点好处,应该能买到货的。”岳静始终沉默着,她这两天也是着急上火的,嘴唇都起了水泡。

申青云这两天在办他的公事,但他一直没忘记自己下的那个套,他等待着,等着岳静他们上套,他像个猎手,一点不着急,很有耐心,也不去找岳静他们,他每天白天出去,晚上回宾馆住,晚上还经常和罗廷华通通电话,问公路上的事情,罗廷华在电话中给申青云说朱彩云让他打个电话回去,可申青云就是不打。

这天晚上,他刚从外面陪他在省交通厅的同学吃完饭回来,打着酒嗝,在酒店门口遇到了岳静他们,他红着醉脸,笑眯眯的与岳静他们打招呼。

岳静看到他,紧走几步,先进了酒店的门,李心忠却调侃起申青云。

“哟!申书记,陪谁吃喝了,是用的公款吧?看你喝成这样,一定没少喝吧?是五粮液还是茅台呀?与我们的醉嫦娥比,是不是更有滋味,更容易往你肚子里罐呀?”

申青云瞪红了醉眼的看着李心忠说:“你说话得……呃……注意点,谁……呃……谁用公款……呃……吃喝了?你……呃……亲眼看到了吗?”

“你不是来办公事吗?办公事,不用公款,那还叫办公事吗?小心把你喝成个醉书记哦,到时候我们温泉镇,可就多了一个醉长有的兄弟醉书记了,哈哈……”。

李心忠说的醉长有,就是帮罗廷华抓到蒋文明与施灵勾搭的那个顾长有,他现在是温泉镇的名人,温泉镇的人给他取了个外号,不再叫他顾长有,而是叫他醉长有,人如其名,他一如既往的每个赶集天还是醉卧温泉镇的青石板街道上。

江彩萍担心两个人吵翻了不好,于是笑嘻嘻的和申青云搭腔。

“申书记,你的事还没办完吗?什么时候回去呀?”

申青云走路的步伐有些飘,差点被一个台阶绊倒,江彩萍赶紧扶住他。

申青云把手一甩:“别扶我,呃……我没喝醉,呃……你们的事办好了吗?呃……我还得过两天……呃……才回,还有些事得办,呃……”

“俺们遇到麻烦了。”江彩萍嘴快,和申青云并排走着,把这两天为了买设备,跑遍了全城给申青云说了出来。

申青云一听,酒顿时醒了一半,站住问:“怎么不早点给我说,呃……我在省城有几个……几个老同学,呃……都是要害部门,可以帮你们的忙啊,呃……”

“真的!哎呀!要早知道,俺们就不用这么着急上火了,岳总为这事,急得嘴唇都起了水泡。”江彩萍像是遇到了救星,拉住申青云的手,激动的说。

申青云看看江彩萍拉住自己的那只手,用他另一只手把江彩萍的手拿开说:“为什么买不到?呃……价格不合适吗?”

“不是价格不合适,是没货,给他们加了钱,人家都摇头说没货。”江彩萍被申青云拿开拉住他的手后,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没货?呃……咋会是这样呢?”申青云装着不知道,一脸迷茫的问。

“要不,请申书记找你同学帮俺们一个忙吧,杨总可是在家里记得不得了。”江彩萍说。

“这个呃……你们岳总怎么说?她的意思要怎么处理呃……这件事嘛?”申青云问。

这个时候,岳静和李心忠他们都已经上楼了,申青云和江彩萍是站在酒店大堂里说的话。

“岳总说要李经理他们先回去,俺和她留下,与那些商家再谈谈,争取快点买到设备。”江彩萍回答。

“哦,是这样啊,呃……那用不着我找人帮忙了,呃……”申青云说着,迈步要走。

“申书记,你还是帮帮忙吧,越快买到越好,别再让岳总着急了,她最近两天都没睡好,这样下去,会把她身体累垮的。”江彩萍追在申青云屁股后面说。

申青云听说岳静最近都没睡好,有些心疼,差点就心一软答应了,可他站住后,还是狠着心说:“这要你们岳总开口才行,不然,呃……我答应帮忙了,呃……她会以为我申青云是多管闲事,呃……你给你们岳总说,这事得花点钱,找人帮忙,呃……是要破费的,你做不了主,要是需要我出面,呃……她最好亲自来找我说,呃……”

两人同乘电梯,江彩萍先在她住的那层下了,急忙回去把申青云可以帮忙的这个好消息告诉岳静。

李心忠和小四川刚好在岳静的房间里,听到这个消息,小四川很激动,说:“这是好事呀,该花钱就花呗,岳总,你找申书记帮这个忙吧。”

李心忠却眉头紧锁,有些怀疑的说:“他申青云哪来的这么好心?他究竟想干什么?这个人不可靠,岳静,你最好别找他,估计他也只是说说而已。”

岳静心里嘀咕:‘他既然知道我们买不到,要是他看在温泉镇的企业发展上,就应该帮这个忙,我不去说,他也应该帮,为什么彩萍嫂子和他说了,还要我去找他呢?他肯定没安好心,不会是为了钱的事,肯定还有别的目的,我不能去找他。’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求人家的是俺们,李经理怎么还这么说人家呢,就算他只是说说,那俺们也要试试呀,死马当作活马医呗,要是申书记真能帮俺们买到,这不省事了嘛。”江彩萍抱怨李心忠太小人,把人想得太坏。她数落李心忠一通后,给岳静说:“岳总,你还是去找一找申书记吧,他既然这么说,肯定是有办法的,要是真能办成,不是可以把设备尽快拉回去,安装上早一天,就早赚一天的钱嘛,破费点就破费点呗。”

“我看可以,彩萍嫂子说的没错,是该去找申书记说说,他是我们的父母官,不会坐视不管的,酒厂的利益,就是小镇的利益呀。”小四川在一边说。

岳静想想,觉得也是,申青云说什么在这里也不敢乱来,于是他站起来说:“心忠,你和我去找他,先听听他怎么说,需要我们拿多少钱出来。”

“俺也和你去。”江彩萍跟着站起来。

“要不都去吧。”李心忠说。

于是,四个人来找申青云,申青云一看四个人都来了,心想‘鱼儿终于咬钩了’,但他有些不高兴的说:“你们这是来打架吗?呃……”他的酒嗝还在打。

岳静很讨厌的看他一眼,真想转身就走,她现在看他是越来越不顺眼,可想到设备要紧,只好咳嗽一声说:“你有什么好办法?”

申青云听到岳静说话,笑了起来,说:“岳总,呵呵,呃……是这样叫的吧?快请进,岳总驾到,哪能在门口站着说话呢。呃……”申青云说着酒话,让开身体,只请岳静一个人进房间。

岳静侧身从申青云身边走进房间,闻到一股从申青云身上传来的酒味,恶心得她直想呕吐,她不是怕闻酒味,而是恶心申青云这个人。

李心忠他们要跟着进去,可申青云却挡住了他们,笑着说:“这是我们领导间的事情,与你们没多大关系,呃……请你们回去吧,我和岳总单独谈,呃……”

李心忠瞪了申青云一眼,透过他拦住的身体,朝里面的岳静说:“岳总,我们在外面等你。”

江彩萍却说:“申书记,不就几句话嘛,你说要岳总亲自找你,她现在不是来找你了嘛,干嘛不痛痛快快说呀。”

“对不起,呃……因为这涉及到一些你们不能知道的问题,我只能和岳总一个人说,呃……知道的人越多,对帮忙的人不安全,呃……明白我的意思了吗?”申青云说完,把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岳静在申青云把门关上的那一瞬间,心被门的响声震了一下,她忽然有种不安,全身都起一层鸡皮疙瘩,她赶紧朝门口走。

23被鱼刺卡住喉咙

申青云把门一关,刚转身,岳静朝自己走过来,他一时误以为岳静是等不及的想要他拥抱,带着醉意,伸开手就朝岳静扑去。

申青云色迷迷的样子,把岳静吓了一跳,在他还没碰到自己前,她挥手就朝申青云扇去,只听啪的一声,手掌重重打在申青云的左边脸上。

这一掌,把申青云彻底给打醒了,连酒嗝也被打得没了,怔怔的看着岳静,然后厚颜无耻的把右边的脸也凑上前去说:“你打吧,是我欠你的,该打,是我申青云这辈子欠你的,你使劲的打吧,怎么解恨就怎么打,我不会还手的,只要能把你心中的恨打出来,就是把我打死,我也认了。”说着,眼泪花在他眼眶里转动起来,也许是刚才被岳静打疼了,也许是他太想岳静,究竟他为什么会眼含泪花,只有申青云自己心里清楚。

岳静在申青云把右边脸凑过来的时候,反而害怕了,往后退缩着,她实在害怕申青云这种无赖的样子,看着他眼里发出的那种光,她害怕极了,这目光只有那种会把人生吞活剥的野兽才能发得出来,人是不会有这样的目光,所以岳静很害怕。

“你别过来!再过来我就喊人了!”

岳静怯怯的样子,不仅没让申青云停止朝她挨近的步伐,反而助长了申青云的那种火热的渴望,他觉得自己嗓子干极了,干得他浑身发烫,火烧火燎的,他把穿在身上进门后还没来得及脱的中山装外衣纽扣脖颈处最上面那颗解开,似乎感觉舒服了些,接着又把第二颗也解开。

岳静看到申青云解纽扣,心里顿时慌了,知道这个人想干什么,她退到摆放了电视机的桌子边,没了退路,手朝后摸索,想抓个可以当作防身的东西。

申青云实在太焦渴了,他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忘记了门外还有李心忠他们在等着岳静,也忘记了这里是省城,他的色胆把一切都抛到了脑后,一心只想把眼前的岳静扒光,占有她的身体,重温过去无数个夜晚想念的那种滋味,他等这天等了几年,为了这一天的到来,他付出了很多。

岳静的右手抓住了一件东西,是个四方形的玻璃做成的烟灰缸,拿在手上还有些沉,她觉得这个足可以当作武器了,申请云的手才碰到她的双肩,岳静就把烟灰缸朝申青云头上砸去。

申青云双手刚抓住岳静的双肩,正要把嘴唇凑上去亲岳静,忽然一件东西朝自己头上砸来,他头一偏,闪过了岳静手里的烟灰缸。

岳静的手砸了个空,烟灰缸脱手飞出,重重的砸在墙壁上,发出一声闷响,没有碎,掉在了地上。

李心忠他们三人在门口等着,忽然听到里面有动静,李心忠忙把耳朵贴在门板上听,没听清里面的人说话,接着听到一声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的响,他心里一着急,用拳头使劲拍打起门来,并大声的喊叫:“岳静!怎么啦?是不是申青云那个小子欺负你了?开门!申青云!你给老子开门,不然,我喊宾馆的保安来了!”

申青云躲闪开岳静的烟灰缸后,意识似乎清醒了,愣了愣,使劲的摇摇发晕的脑袋,正要开口向岳静解释什么,忽然听到了李心忠在门外的大声喊叫和拍门,他这时才完全的清醒过来,心里忽然紧张起来,赶紧给岳静说:“静,刚才我是一时糊涂,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你别担心,我不会碰你的,一会李心忠他们要是进来,你可千万别说刚才的事。”

岳静也听到了李心忠的喊叫和拍门声,她看着申青云一脸的焦急,听他这么说,于是犹豫着朝门口说:“心忠,我没事,你们再等几分钟,谈完事我就出来!”她也不想让李心忠他们知道自己和申青云的事,她这样说,不是为申青云做掩护,而是为了自己以后不被手下的人在背后说三道四,所以她装着镇定的这么说。

李心忠听到岳静的话,这才把心放下,不再拍打房间门了。

而申青云却松了口气,抬了窗边放着的一把椅子过来,让岳静坐。

岳静不坐,站在那里问:“你说吧,需要多少钱?我们才能买到需要的设备?”

“呵呵,先别说这些,你先听我给你解释。”申青云自己先坐到床上,拿出香烟来点上后,看到地上的烟灰缸,又弓腰下去捡起来,放在自己坐的床边,在上面弹了弹刚点燃的香烟,才抬头看着岳静说:“静,我知道,现在说什么你也不会原谅我,可我还是要说,过去都是我不好,是我申青云辜负了你,我……”

“你给我住嘴!我现在不是来听你说这些的,还是说正事吧,申书记,你可是温泉镇的书记,要是你还为温泉镇老百姓着想的话,就算我们不找你,也该出面帮我们买到设备,可你却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把我骗到这里来想……想……那个,你还是人吗!”岳静气愤得胸口一耸一耸的,漂亮的脸蛋气得苍白,她指着申青云说:“你给我听好了,申青云!以后要是你再敢打我的主意,小心我向上面高发你曾经对我做过的事,那个事情,要是我说是你强迫的,在彩云和她父亲面前一说,你就得完蛋,要是你不相信,那你就试试看!看我会不会那样做。我看你也没什么好办法帮我们买到设备,要不是为了温泉镇的未来,我才懒得理你呢,今天这事,我记着,以后要是你再敢耍花样,小心你的乌纱帽!”岳静说完,转身就要走。

“静,你等等!”申青云差点伸手去拉岳静的个胳膊。

岳静侧身闪开他的手,怒目注视着申青云问:“还有什么事吗”

申青云把伸出的手缩回来,他沮丧极了,没想到自己精心设下的套,会是这么个结果,不仅吃不到鱼,反而被鱼刺给卡住了喉咙,他已经完全没了那种本能的冲动,申青云现在知道内心里深深爱恋着的女人,根本就没把自己当回事,以前都是自己一厢情愿的幻想,人家压根就没把自己放在心上,他为此痛苦得真想扇自己两个耳光,大骂自己一声混蛋。

“我确实可以帮你们买到设备,只不过,你们需要花点钱打点一下。”申青云不想玩下去了,他也不想因为自己的一己私利,而导致温泉镇的这个民营企业倒下,所以他只好这么说,本来他都不想让岳静他们出钱打点他那个同学,可因为自己给人家出了这么个馊主意,才不得不开口给岳静说需要打点的事。

“怎么打点?找谁?”岳静被申青云的这话说动心了,她知道申青云曾经在省委党校读书,肯定认识上面的人。

“我的一个老同学,他就是负责管这摊子事的,我一会给他个电话问问,要是他有办法,你们亲自去找他,给他意思意思就行了,也不用多给,他会看在我的面子上,帮你们忙的。”申青云说。

“那你现在就打吧,我等着,要是可以,我们今晚就过去找他。”岳静内心一阵狂喜,她才不想让申青云有丝毫的喘息机会,要是自己就这么走了,说不定他又玩出什么花花肠子来。

“好,我现在就打。”申青云说完,坐到床头,拿起床头上的电话,找出一个电话本子,电话是那种转盘式的拨号电话,只见申青云用手指在那上面转动几下后,等了一会,他面带微笑的对着话筒说:“老哥哥,是我,青云,呵呵,是啊,我们温泉镇一个企业的人想现在就去找你,方便吗?哦,是吗,那好,我给他们说,地址我知道,呵呵,哪能忘得了,去过一次就记住了,好的,那不打搅你了,一会我让他们过去,好的,拜拜!”申青云打完电话,站起身来,边在桌子上的留言条上写着字边说:

“静,你们再过一个小时过去,他家里有客人,最好人去得不要多,你们去后,你一个人上楼,把钱给他,然后给他说你们要买哪个产家的哪种型号设备,请他帮个忙,让给那个产家的人打个电话,最好当着你的面就让他打电话,他会办到的。给,这是他家的地址,出租车伺机都知道这个地方。”申青云写好条子,递给岳静。

岳静接过来看了看,装进口袋里,然后问:“你认为给多少比较合适?”她还真没办过这个事,也不知道省城里的这种行情是什么价码。

申青云想了想说:“我想五千应该足够了,他一年的工资奖金加起来,还没两千呢,就给五千吧,不过,这个事,你可不能给别人说,免得影响人家的前途。”

“你是不是也这样收受别人的钱财呀?”岳静一脸的看不起申青云说。

申青云苦笑着没说话,走到门口,伸手拉开了门,闪到一边,让岳静出去。

李心忠他们终于看到了门打开,立刻探脑袋往里看,见岳静好好的走出来,李心忠还狠狠的瞪了申青云一眼才走。

24黑夜中榕树下的交易

申青云在岳静他们走后,像是丢了什么贵重东西,难受得他怎么也在房间里呆不住,身上那股怨气没能发泄出来,憋得慌,于是他走出酒店,到大街上到处的乱逛,没有目的,他感到孤独,可怕的孤独,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他就像没了灵魂的野鬼,游荡在繁华的都市人往的街道中。

“这位大哥,玩吗?很便宜的。”一个站街的女人拉住申青云的胳膊,挤眉弄眼,搔首弄姿的问。

申青云用他那呆滞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拉住他的女人,鼻子哼了一声,然后问:“多少钱?”

“五十做一次,一百过以夜。”女人媚笑着回答。

“你值这么多吗?”申青云心里把这个女人和秀做着比较,觉得她和秀差别太大了,没法比。

“呵呵,看你说的,值不值这么多,一会你不就全知道了嘛。”女人咯咯的笑着在申青云胸脯上捶了一粉拳。

“你都会些什么呀?”申青云像个老手一样,也许这是男人和女人天生的本能,他申青云要是没有过和秀的那次交易,也许早被这个女人给吓跑了,可他因为有过一次经验,从秀那里得知了这个行当在这座城市里的行情,所以他显得很老道。

“呵呵,看你还蛮在行的,这个价钱,你想怎么玩都可以,只要别玩变态的就行。”女人以为申青云动心了,所以把身体靠在他身上,手不老实的朝他裤裆摸去,在那上面轻抚着,涂得有些夸张的嘴唇凑到申青云的耳边小声的说。

申青云闻到女人身上那股劣质香水的刺鼻味道,他对这种味道很敏感,鼻子一痒,打了个喷嚏,用手揉揉鼻孔,然后在女人的胸脯上摸了一把,感觉那里没什么实在的东西,没有看着的那么有手感,肯定是垫过的,然后说:“就你这样的,十块都不值,还五十一次,你把自己当西施呀。”

“你这大哥真有意思,要不你说个价,看在你人长得这么好份上,我可以给你打个折扣。”女人没感觉到申青云裤裆里的狗肠子有动静,于是把手指的力度加大了几分,刚才是摸,此时变成了捏搓。

“呵呵,你经常给人打折吧?一定在做的时候也打了折扣,要是光吹炮多少钱?”申青云把女人摸在裤裆外的手拿开问,他听得出来,这是个地道的都市女人,不像秀那样,是外地人,这个女人是这个城市里的一份子。

“光吹炮十块。”女人有些失望,没想到遇到个吝啬的小气鬼。

“十块!还不如我自己用手呢。”申青云说着,推开女人要走。

“大哥,那你说多少嘛?”女人不想失去这个生意,她也许今夜还没开张,或者是急需用钱。

“五块,干的话,给我吹出来。”申青云伸出右手掌说。

“看你也不像是没钱人,想不到会这么抠,好吧,五块就五块,跟我走吧。”女人头一偏,要申青云跟她走。

“不,就在这里。”申青云不想到别处去,他想在大街上就让女人给他吹。

“这里?开玩笑吧,大哥,这里人来人往的,怎么做呀?”女人四周看看,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

“喏!看到没,那边,树根下。”申青云看到不远处有棵大榕树,还用水泥在根部围了起来做保护。

“你可真会找地方,好吧,我们过去。”女人挽起申青云的手,像对情侣一样,大大方方的朝榕树下走去。

申青云没觉得不自在,在这种地方,谁也不认识谁,他觉得蛮刺激的,他要的就是这种随心所欲的放纵,他要把内心中的那种压抑,用叛逆的方式发泄出来,本来他根本对这个女人没什么兴趣,一点冲动都没有,可他还是想在这个大都市里,操一次大都市女人的嘴巴,这是一种心灵上的满足,比生理上的满足还刺激。

申青云就是抱有这样的心理,像是上战场的勇士,昂首阔步,朝他选好的阵地,大榕树下走去。

“这是我们这条街最古老的树,属于这里的古树名木,曾经在这棵树上吊死过很多人,有人在下雨天的夜晚,还听到过这里有女人的哭声呢,晚上,有人路过这里,都会绕开走,害怕撞见鬼呢,所以你选的地方,实在不错。”女人走到榕树下,像个导游似的给申青云讲解着这棵树的‘传奇’故事。

申青云一步跨上被水泥围住,形成一个圆形平台的树根,用手摸着树干,抬头朝上望:“哟,怎么上面不是挂了一个女人吗?”他想吓唬一下这个女人。

女人听到他这么说,还真怕了,身体颤抖了一下哆嗦着回答:“你别说这些,让人身上都起鸡皮疙瘩了。”

“哈哈,过来,蹲下。”申青云像是在发号施令。

女人得瑟着站到树根下,慢慢的四周看着蹲下身体。

申青云右手手扶在树干上,左手按住女人的头,他的背朝外,面向树干,这样,即使有路过的人,看到的也只有申青云的背影,还以为他在朝树干尿尿呢。

女人拉下申青云裤子拉链,从他那有些发臊的内裤里拉出软塌塌的狗肠子,嘴唇先用舌尖舔了舔,让涂了口红的唇得到润湿,好似正准备品尝一顿美味佳肴,吞了口唾沫,才把头朝前凑上去。

申青云痛快的头朝后昂起,噢的叫了一声,眼睛看着榕树枝繁叶茂的树冠,那里黑洞洞的,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想到了《天仙配》电影中董勇与七仙女,他们是在一棵老槐树做媒下结成的亲,他脑子里想到的是七仙女和董永肯定也是在老槐树下完成**仪式的,让老槐树见证了他们的爱情,不然,干嘛非得让老槐树做媒呢,可以做媒的不是有很多吗,可传说中偏偏是老槐树,这难道是巧合?还是人们有意这样想的?

不管是巧合还是人们有意,那都是传说罢了,此时申青云感觉到的,是实实在在的舒服,他的脑海中又浮现出岳静的身影,她的嘴唇,她的胸脯,还有她身下的迷人之地,一切好似那么的清晰,他的狗肠子在蹲着的女人口中慢慢变长变硬,变得是那么的有生气,申青云嘴巴上轻声的叫唤着岳静的小名:“静……噢……我的静……你真美!太妙了!噢……真他妈的爽!”

申青云与站街女人在榕树做肮脏交易的时候,岳静却在申青云的那个同学家里做着肮脏的交易。

“呵呵,原来是青云的老乡啊,这么客气干嘛,见外了不是,青云和我可是老同学了,他的事就是我的事,你怎么还这么客气呢。”申青云的这个同学,话虽这么说,可在接岳静递给他用报纸包得像个砖头一样的东西时,还没忘记在岳静的手上摸了一把,揩了岳静一把油,在他见到岳静的时候,心里那个乐呀,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美人来找自己,要早知道是这么个美人,自己不收钱也帮着把她的事给办了,甚至他心中还想:‘申青云这小子,肯定与这个女人有一手!’

“张处长,可要麻烦你了,请你给重庆那家打个电话,好吗?我们希望尽快的拿到设备。”岳静被这个男人的手指碰到手背,有些讨厌,可毕竟是来求人的,不得不装着笑脸,把副字都省了,直接叫处长。

“好说,哈哈,好说,不就一个电话嘛,我明天就给他们打。”

“张处长,还请你现在就给他们打,问好后,我们明天一早的好过去。”岳静看了眼沙发边的电话说。

“哦,这么急呀,呵呵,那好,我现在就打,还不知道他们在不在,都下班了,电话号码是多少来着?我得找找。”

“我这有他们经理的电话,是他宿舍的电话,他给我们说晚上打这个电话能接。”岳静递给申青云同学一张名片,她这是有备而来。

“好,现在就打。”拿人家的手短,姓张的只好拿起电话,照岳静给他的名片拨号码。

岳静等待着,心砰砰的跳,她希望听到回答说有货。

“是我呀,唉!对,……你们那里还有中型的酿酒设备吗?是吗……你们不是还有套样品吗,可以把样品卖给他们嘛。那好,明天温泉镇的人去找你,他们急需……你就算是帮我个忙吧,卖给他们……对,呵呵,是啊,我身体挺好的,谢谢你关心,挂了啊。”

岳静乐了,知道这回事情终于办妥,姓张的挂上电话后给岳静说:“他说把那套样品给你们,明天你们可以过去找他提货了。”

“实在太感谢你了,张处长,以后到温泉镇,我再重重的谢你。”岳静一时激动,握住姓张的手说。

姓张的老婆看到,在一边‘咳咳’的咳了两声,姓张的立刻把手抽了回去说:“客气了,哎呀呀,你们温泉镇的人,男人女人都一个样,爽快!青云和我读书那会,就是个很爽快的人。”

岳静目的达到,没多停留,起身告辞,到楼下与李心忠他们汇合,把好消息告诉了他们,几个人高兴得都跳了起来,江彩萍说:“这回终于解决大问题了,岳总,这么好的事,是不是该庆祝一下?你请俺们吃烧烤吧。”

“好,是该庆祝,我请大家吃宵夜。”岳静呵呵开心大笑,这是她这些天来笑得最开心的一次。

25不同心情

“岳总,申书记还真是说话算数,真的能帮俺么忙,要早知道会这样,俺们早该给他说,那样,你也就不会着急上火得嘴角都起水泡了。”江彩萍嘴巴嚼着烤肉说。

“是啊,这次多亏了申书记,以后得好好的感谢他。”小四川也是这么认为,他一直觉得申青云这个人不错,小镇的人都在背后说他的好。

“岳静,你说这会不会是申青云有意的给我们设套啊?我怎么感觉这里面有点不对呢,你们想啊,一开始我们找第一家的时候,明明有货,可下午找到第二家就没货了,而且接连几家都这么说,到头来第一家也说把货卖出去,你们不觉得有些蹊跷吗?”李心忠对申青云一向有成见,他前后的思量,觉得这里面有名堂。

岳静没说话,她在想刚才给出去的那五千,这是她第一次给人行贿,她十分的难过,像是自己的手被污染了一般,老是觉得脏。

申青云却不嫌脏,他在女人帮他吹出来后,掏出一张五元,揉吧揉吧后,用它在自己那节湿漉漉的狗肠子头部擦了擦,伸手啪的一声,贴在还蹲在树根的女人左边脸上,看着女人赶紧伸手从脸上拿钱的模样,申青云更加满足的嘿嘿笑着拉上裤子拉链,转身一步跨下这棵见证了这个城市很多辛酸往事,被人们当作古树保护起来的大榕树,现在这棵大榕树也见证了一次他羞辱平时看着高高在上的城市女人的嘴巴,他得意至极,浑身那种满足的轻松,让他被掏空的身体有些飘飘然。

申青云从裤兜里掏出香烟,叼在嘴上,划燃火柴点上,站在大街边,前后左右的看看,不知道该往哪走,不是他找不到回宾馆的路,而是他还不想回去,回去也没什么意思,除了躺在床上胡思乱想外,也就只能看看房间里那台黑白电视,申青云不喜欢看电视,他觉得那上面说的不够实在,虚伪得让人恶心,该播的不播,无聊的倒是不少,尤其是新闻,他看着都觉得好笑,像是在哄小孩玩儿似的。

“对,该去看看那个臭婊子走了没。”申青云忽然想到秀,这几个晚上他都有应酬,所以没想到这个事,现在他突然想到,嘴巴嘀咕一声,迈开步子就朝秀租住的那条街走去,一路上,还不时的有站街的女人拉他,他像个这个人君子一样,没理会,连正眼都不看那些女人一眼,他鄙视这些女人,就像他鄙视自己老婆一样。

申青云记心很好,很认路,只要他走过一次,不管多复杂,他都能找到,他直接上到秀租住的那间阁楼,门缝里有光亮透出,里面还有男女的哼哧哼哧的声音,申青云一听,火了。

“这个臭婊子!怎么还不走!看老子怎么收拾她!”抬手就用拳头砰砰的敲门,并大声的叫:“给我开门!”

他听到里面一个男人的声音颤抖着结巴说:“会是……是谁……谁呀?你……你不是说不……不会有……有人来的嘛?会不会是……是查夜的?”

一个女人也着急的小声说:“这下倒霉了,赚你这二十块,还得我倒贴五百的罚款。”

“快开门!臭婊子!”申青云没听出里面的女人声音,以为是秀呢。

门打开的时候,申青云二话不说,伸手就揪住女人掉头发,返身把门砰的关上,挥掌就要扇她耳光。

只听女人哎哟哟的大声叫疼,并像申青云求饶:“求你放手吧,发多少款我都愿意,疼死了!”

申青云这下看清楚了,原来女人不是秀,于是放手问:“以前住在这里的那个婊子呢?”

“啊?我今天才住进来的,不知道以前住的是谁?”女人有些莫名其妙的回答。

申青云心里稍微好受点,看了眼缩在床上的那个男人,朝他嘿嘿的冷笑两声说:“你们继续吧。”说完,拉开门走了。

申青云在下楼的时候,遇到一个女人领着一个男人上楼,他于是拉住女人问:“你知道阁楼住的那个女人到那里去了吗?”

女人上下的打量着申青云,男人却有些不好意思的把头迈向一边,等着女人。

“你找他有什么事吗?”女人忽然问。

“你说呢,你说我找她还会有别的什么事吗?”申青云一脸的奸笑反问。

女人露出媚笑的回答:“以后你都见不到她了,不过,你可以来找我呀,我就住在那个房间。”女人用手指了指一个房间门说。

“好啊,我会来找你的,不过,为什么以后见不到她了呢?”申青云为了得到可靠的消息,不得不装着笑脸的问。

“她呀,到广东赚大钱去了,你当然见不到她了。”女人咯咯的笑着说完,拉了站在一边的男人衣袖一把,朝她刚才指的房间门走去。

申青云这回心里彻底的踏实了,心想:‘这个臭婊子,原来还真听话,果然走了。’

申青云回到宾馆,才进门,电话响了起来,他看看表,已经不早了,快十一点半:“谁呀?这么晚还来电话?”他坐到床头,拿起电话:“喂!”才说了一声,电话那头就传来朱彩云刺耳的骂声:

“你个没良心的!到省城去也不给我说一声!老娘还以为你死到哪里去了呢……”

申青云把话筒拿离开耳朵,放在床上,站起来脱外套,把衣服挂好,才再次拿起电话,里面朱彩云还在骂:“……这么晚才回来,你是不是出去找小姐了?我打了一晚上的电话,都没人接,现在都几点了……”

申青云烦了,大声的对着电话吼道:“你个臭婊子!有玩没玩!你以为我是谁呀?你的孙子吗?被你这么骂得像个孙子样!我受够了!”

申青云这招还真管用,电话那头还真没了声音,朱彩云像是被他骂成了孙子,过了一会才小声小气的说:“我这不是担心你嘛,干嘛那么凶巴巴的。”

申青云对着电话说:“你这叫关心我吗?我看你是在发骚! 你这个骚货,我还不了解你,三天两头不见,你就骚成个狐狸精了。”

“青云,你咋了?是不是办的事情不顺利呀?以前你说话可不是这样的,今晚怎么一开口就粗话连篇呢。”朱彩云在电话那头乖了很多,不再像刚才那样劈头盖脸的说话了。

“顺不顺利关你屁事,以后你少管老子的事!”申青云对朱彩云,完全表露出那种厌烦了,要说他过去还对她客客气气,那完全是为了自己的前途才装孙子的,可今晚他从岳静那里受了气,内心没了那股子像往上爬的劲头,似乎自己过去的努力,都是白费,所以他开始自暴自弃,人一旦什么都不管不顾的时候,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何况是说几句气话。

“好,我以后不管就是。”朱彩云回答,然后娇声的问:“青云,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干嘛?家里有事吗?是不是旺旺又病了?”申青云以为家里孩子病了,一想到孩子,他的心情平静了许多,看在孩子的面上,他再怎么不喜欢朱彩云,也只能忍着。

“不是,旺旺好好的,已经睡下了,是我想你了。”朱彩云回答。

“我说你今晚发的哪门子神经,原来果然是发骚呀!”申青云听到自己老婆说想自己,就来气,心里想的女人不想自己,偏偏是自己不喜欢的女人说想自己。

“看你说的多难听啊,你还不了解我吗,只要三天见不到你,我浑身都痒痒,青云,我现在就难受死了,你赶快回来吧。”朱彩云没因为申青云的话感到气恼,反而声音变得更加柔媚的说。

“我恶心!在电话里少说这些废话,长途很贵的,我挂了。”申青云说着就要挂断电话。

“你还没说什么时候回来呢。”朱彩云在电话那头赶紧问。

“明后天就回去,挂了,真是无聊。”申青云说着,把电话重重砸在话机上。

在申青云与朱彩云通话时,岳静也在房间里与龙跃通电话,江彩萍在卫生间里洗澡,岳静斜躺在床上,小声的和龙跃说着悄悄话。

“龙跃哥,要是你也来省城就好了,我真想和你到公园去走走,到商场里逛逛。”岳静说完办的事情后,开始和龙跃说些夫妻间的话。

电话那边的龙跃声音在岳静耳边柔声的说:“以后吧,以后我和你带着龙女和妈一起去。”

“我只想和你一起,带着孩子和妈,那样没感觉。”岳静咯咯的笑着说。

“静,这么说,你们明天可以提到货,是不是这两天就可以回来了?”龙跃在电话那边把话题又扯到了公事上。

“龙跃哥,你就不能说点别的,干嘛总说正事呀?”岳静娇嗔的说。

“我这不是想你了嘛,希望你能快点回来。”龙跃忽然在电话那边压低了声音的说。

“讨厌!你真坏,转大半个弯子,才这么说。”岳静咯咯的笑了。

“哟!岳总,笑成这个样呀。”江彩萍擦着湿头发坐到床上,凑过头来,对着话筒说:“龙跃兄弟,岳总想你都睡不着觉呢。”

“去!谁想他了?”岳静一把推开江彩萍,然后对着话筒说:“龙跃哥,不讲了,我过几天就回去,你给妈说一声,我挂了啊。”

1小别后的重逢

设备运到县城,因为县城到温泉镇的公路大卡车没法开,只好改换手扶拖拉机运,几乎一辆拖拉机只能拉一个铝制蒸馏罐,十辆拖拉机来回跑了三天,才把设备全部运回,温泉镇的老老少少,哪见过这阵势,从第一个蒸馏罐运回来那刻起,小镇就没平静过,都围在它周围议论呢:

……

“哟呵呵!这大家伙就是酿酒的设备呀?”

“这一个罐子,能酿多少酒啊?这回温泉镇的醉嫦娥,会像温泉河一样哗哗的流。”

“以前那些大木蒸笼和大铁锅,这回该淘汰了吧。”

“就这东西酿成的酒,能有木蒸笼蒸出来的好喝吗?”

“这你就外行了吧,人家茅台五粮液,要是没这些大蒸筒,能出产那么多酒吗,能满足那么多领导的需要吗?我们的醉嫦娥酒,以后也会像他们的一样有名,说不定以后也会摆到国宴上去呢。”

……

小镇的人喜欢热闹,只要有新鲜事,就会聚在一起相互说道,为这些新到温泉镇安家落户的大家伙,足足议论了三天三夜。

岳静他们是跟随省城运送设备的三辆卡车一起回到县城的,和他们一起来的,还有一个设备厂家的技术员,李心忠和小四川负责找拖拉机运设备,岳静和江彩萍领着技术员先回到了温泉镇。

龙跃在晚饭后挑了三担温泉水回来给岳静洗澡用,为了让小夫妻俩单独相处,龙跃母亲带着龙女到杨翠娥家和杨错玩去了,家里的那个大澡盆,被龙跃搬到他们的卧室里,龙跃的第三担水挑回来,满身都汗湿了,他往澡盆里倒水的时候,坐在里面的岳静说:

“龙跃哥,你也脱了,进来和我一块洗澡吧。”

龙跃傻乎乎的呵呵笑着说:“这哪行啊,澡盆太小,两个人根本挤不下。”龙跃说完,就要转身离开卧室。

“那你抱着我,不就可以了吗。”岳静说着,站起身来,身上水珠哗哗的从她身上滴落到澡盆里,一把拉住龙跃不松手:“你别想走,今天,我就让你和我一起洗。”

龙跃还是呵呵的傻笑着,上下的看岳静的身体,他这些天可憋坏了,想岳静的身子,想得他晚上都难以入睡:“静,一会妈和龙女回来,会看到的。”

“不会,你还不知道妈的心思吗,她这是有意的避开,好让我俩单独在一起呢。”岳静说着,拉龙跃到澡盆边,捧住他的脸,在他嘴唇上亲吻起来。

龙跃还是有些不习惯,说:“我还是先把门关好吧。”于是挣脱岳静,去把门从里面闩上。

岳静就站在澡盆上等,看着龙跃,娇羞的笑着说:“我在省城住的宾馆,每天都可以泡澡,是那种白瓷的,可漂亮了,我每次躺在里面就想,要是以后我们开发温泉水,在招待所里都安上那样的澡盆,以后小镇的家家户户都安上那样的澡盆,就不用到大澡堂子里光着屁股的洗澡了,夫妻俩还可以一起的泡澡,多好啊。”

龙跃站在地上脱衣服,他已经被岳静的身体深深吸引住了,他那宝贝像是看到了好吃的东西,高高的昂起头,还一跳一跳的跃跃欲试,似乎早已经等不及。龙跃从没觉得岳静这么美丽过,他的眼神充满了火焰,想要把岳静烧毁的火焰,这是一次从没有过的诱惑,对于龙跃来说,这比他第一次与岳静行房还要感到刺激,在温泉镇这样有无数眼温泉的地方,人们恐怕还没有过夫妻共同在一起享受温泉水带来的那种快乐,当他听到岳静说以后要把温泉水引到家家户户,让每家的夫妻都能在自家的房间里泡澡,这样的话,更是把龙跃男人的阳刚调动了起来,他此时不仅身体上充满了无穷的力量,更是在心灵里充满了那种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渴望,这种力量和渴望完全表露在他那冲天的宝贝上。

“龙跃哥,我想你。”岳静看到龙跃脱光了衣服,走到了澡盆边,看到他那直直对着自己的宝贝,伸手握住了它,感觉手心滚烫滚烫的,似乎一股电流从龙跃那里传导过来,通过她的手心,传遍浑身上下,让她的每个细胞都燃烧了起来。岳静从没感到这么渴望过,她自己都觉得她变了个人似的,眼前的龙跃就像电影里的男明星,她曾经梦到过的那个演《永不消失的电波》中的男主角,岳静身体有些迫不及待,在还没被龙跃触摸的情况下,就焦渴得她有些烧烧的、痒痒的。

龙跃在岳静握住自己的时候,喉咙里发出一声闷雷似的声响,他感觉自己更‘伟大’了,比以往都‘伟大’,自从与岳静有了第一次后,她还没这么长时间的离开过,常言说小别胜新婚,过去龙跃似乎没明白究竟胜在哪里,这次他是真体会了这句话是多么的经典,就像是专门为他和岳静说的一样。

“我也爱你,静。”龙跃一步跨进澡盆里,与岳静面对面的站着,他把双手伸到岳静的后背,轻抚着她腰部和臀部,他不是用手掌,而是用十指,轻轻的上下滑动,体味着岳静身体肌肤那种缎子般的光滑柔嫩。

岳静的右手还握着龙跃,上下的滑动着,在龙跃的手指触摸下,她身体逐渐的与龙跃靠拢,把唇微微张开,伸出舌尖,闭上双眼,等待着龙跃来吮吸。

龙跃兴奋极了,他真想立刻进入岳静的身体,进到那个想了好几个夜晚的地方去,可岳静没放手,似乎她还没玩够,所以龙跃只好陪她站着,看到她陶醉的微张开口,舌尖就像蛇的信子伸了出来,龙跃领会了岳静的意思,张开自己的唇,像鸟儿给自己孩子喂食一样,在岳静的唇上啄了一下,然后双手紧紧抱住她,口中的舌也伸进了岳静的口中,和她的舌纠缠在一起。

岳静在龙跃双手使劲搂紧自己的那一刻,把握住他的手放开了,用双手搂抱住龙跃的脖颈,小腹与龙跃直立的宝贝直接对上了话,她嘤咛的娇哼着,把站在澡盆里的腿微微分开,垫起脚尖,似乎自己找不到位置,只有用这样的办法来迎凑龙跃高昂的身体。

龙跃心领神会,把身板弓下,双腿微弯,自己那个宝贝就和岳静分开的双腿根部对上了,不过,还是没能满意,他有些心急,前后动了几下,可就是对不上口。

岳静似乎等不及了,腾出一只手来,伸到两人中间,再次握住龙跃,指引着他朝自己的口对去,这回顺溜了,龙跃像是找到了回家的路,没四处乱串,而是很顺利的进了自家的门。

岳静在龙跃把下面的口封住后,似乎上面的口需要出气,于是和龙跃分开唇,头朝后昂起大叫一声:“龙跃哥,我爱你!”

龙跃虎背熊腰的身板,此时全身肌肉一股股的直冒,他在岳静的这声大叫中,双手朝上那么一托,把岳静整个的抱在自己身前,

两人身下澡盆里的温泉水,像是在为两人欢唱,随着身体的动作,哗啦哗啦的拍打着澡盆边缘直响,狭小的澡盆空间,此时似乎变得没那么小了,空间为两个人而打开,就像此时岳静的身体,为龙跃敞开着一样,澡盆也为两人敞开着,让他们在自己身上尽情的翱翔。

而世界仿佛变得更加的小了,小得只有龙跃和岳静两个人,房间外发电机的嗡嗡声不断的传来,输送给房间里那只六十瓦的白炽灯发光的能量,灯泡因为电力的充沛,亮得尤其的耀眼,就像是睁着一只明亮的眼睛的怪兽,在静静的看着澡盆里两个人纠缠的身体,它丝毫没有半点的羞怯,仿佛这是它应该得到的回报一样,显得是那么的自得其乐,甚至它用光芒伸出万只手一样的去与龙跃和岳静一起体会那种无尽的欢乐。

身体撞击的啪啪声,伴随着澡盆里的水声,在卧室的房间里回荡开,这是一种相互辉映成趣的响声,似乎少了谁都不行,只有彼此响应,才能和谐共处,否则,就不再和谐了一样。

小镇的夜晚,像往常那样的安静,夜色像是一缕从天上朝下铺在小镇上空的厚厚黑纱,透过纱的间隙,可以看到天上那稀稀落落的繁星点点,一闪一闪的,不出声的默默看着这个生活了一群无奈而又自觉快活的人的星球,那种闪烁的的光亮,又好似在嘲笑着这个星球上自认为是最有本事、能创造一切奇迹的人类,嘲笑他们的自以为是,同时也嘲笑他们相互因为无关紧要的事而发动的战争,嘲笑他们无知的去崇拜,也嘲笑他们自身的繁衍,还嘲笑……嘲笑着一切值得嘲笑的东西。

龙跃和岳静不知道有闪烁的星星们在嘲笑着他俩,他们只知道彼此的存在,才不在乎什么破星星的嘲笑呢。

2不同方式同样享受

幸福的夫妻都一样,不幸的夫妻各不同。

岳静和龙跃小夫妻俩如鱼得水,小别后的相逢,让他们身心的那种情感更增进了一步。

可申青云夫妇却如陌路。

朱彩云好不容易盼回了申青云,可申青云却没了那种感觉,他这次省城之行,公事倒是办得很顺利,可私事却不尽如人意,温泉镇的人有句口头禅,叫塞满了火药的炮不响,说的是做什么事情,不能想得太圆满了,否则就会适得其反。

申青云就是把火药塞得太满,打算到省城和岳静好好的响一炮,可谁知道,印了小镇人的那句老话,最终响倒是响了,可全响到秀的身体里和省城女人的嘴巴里去了。

申青云几乎与岳静他们一起先后回到县城,他乘的是客车,也像去时一样,坐了两天的车,回到县城的家中,可把朱彩云高兴坏了,晚饭一吃完,把孩子交给萧衡芳后,与申青云双双到他们那个结婚时当过新房的财政局家属院的家中。

朱彩云一进门,就开始扯自己和申青云的衣服,有些焦渴的马上想与申青云干那个,可申青云没来电,推开她说:“你先去洗洗吧。”

朱彩云却回答:“我昨晚洗过了。”说完又去摸申青云的裤裆。

“那就再好好的洗洗,我怕闻那味。”申青云又推开她。

朱彩云没法,只好脱光了衣服,伸手朝自己下面摸一把说:“人家都湿了,你却这么残忍的要人家去洗,知道我等你等得多难受吗?你都好久没碰我的身子了。”

申青云不说话,走进卧室,把身体横倒在床上,感觉疲惫的他闭上了眼睛。

朱彩云在进卫生间前,笑着给申青云说:“你别睡,等着我,一会就出来。”

申青云当作没听到,他才不在乎她多久出来呢,他希望这个女人永远都别从卫生间出来。

朱彩云确实很快,蹲在地上,用淋浴喷头哗哗的冲洗完自己下身后,就站起来用干毛巾擦了擦,从进去到出来,还没一分钟呢,可等她走到床边,申青云却打起了呼噜,气得她只好自己动手,去解申青云的皮带。

申青云哪是睡着了打呼噜,他这是装的,担心自己老婆纠缠他,所以装着打起了呼噜,可他没想到的是朱彩云根本不让他清静。

“你这个骚货!烦不烦呀!老子累得半死,你却还有这个兴趣!”申青云仰起身来,一掌掴在朱彩云的脸上。

朱彩云才刚把申青云的狗肠子暴露出来,想凑下头去帮助他站立起来呢,可没想到申青云却一掌打在了自己的脸上,疼得她眼泪花立刻从眼眶里涌了出来:“你竟敢打我!”说完,双手去抓申青云的脸,她像是疯了一样,劈头盖脸的朝申青云的脸和脖子抓去。

申青云躲过这只手,躲不过另外那只手,脸上被抓了几个血痕,他用手一摸出血了,暴怒的吼叫着:“臭婊子!你这个骚货!竟敢抓我的脸!”一个翻身,把浑身光溜溜的朱彩云双手抓住,按压在床上,抡起他的大掌,狠命的朝朱彩云脸上扇去,一掌接着一掌,边打还边骂:“老子打死你这个骚货!臭婊子!与你那个后娘一个德性!骚到骨头里去了!”

朱彩云被打得脸顿时红肿起来,没了刚才抓申青云时的那种泼辣劲头,一叠连声的求饶:“求求你……别打了……求你……别打了……”。

申青云听到朱彩云求饶声,看到她嘴角冒出血来,床单上都沾满了红色的斑斑点点血迹,那种多年来杀害岳老六时的梦魔又似乎出现在脑子里,他顿时呆了,手停留在半空中,呆呆的看着朱彩云面目全非的脸,以为是看到了被他杀害的岳老六,嘴巴翕动,小声的说:“不是我故意的!不是故意的!我没想过要杀你……”

朱彩云仰躺在床上,眼皮都肿胀起来,眼睛看出去,雾蒙蒙的,她模糊的看到申青云的脸,一张恐怖的脸,还听到他说什么‘故意……要杀你……’,朱彩云怕极了,她生怕申青云杀了自己,她一翻身,把申青云推翻下床,爬起来就往卧室外跑。

申青云好像被朱彩云这一推给推醒了过来,看到她光着屁股跑向卧室外,他赶紧站起来追上她,从背后一把抱住朱彩云说:“我错了!是我不好!你别害怕,是我一时冲动。”边说边把朱彩云往卧室里抱。

朱彩云像是杀猪一样的声嘶力竭的大喊大叫,她头脑中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尽快的离开这个可怕的男人,所以拳脚使劲的蹬啊挥啊的。

申青云担心她的叫唤引来隔壁的邻居,用右手捂住他的嘴,左手仍然搂抱着她的腰身:“你别叫!别叫!”申青云终于把朱彩云抱回了床上,把她面朝下的按压住,压低了声音,在朱彩云耳边说:“别叫!是我错了,刚才我不该打你!别叫啊,乖乖的听话。”

朱彩云似乎声音沙哑了,或者是没力气了,果然很听话的安静下来,也不再挣扎了,只是被申青云蒙住的嘴还呜呜的小声哼哼。

“对了,乖乖的,别叫唤了。”申青云这个时候倒是来了精神,他好像又想到与秀在那间租的阁楼上做的事,感觉到自己按压着朱彩云屁股的那个地方硬了起来,于是,申青云腾出捂住朱彩云嘴巴的右手,伸到她的屁股上,在两瓣中间用手指轻轻的爱抚起来,嘴贴在朱彩云的耳边小声说:“你确实湿了,都张开着,是不是等着我进去呀?嗯……想要吗?是不是很想啊?说,说你很想要。”

朱彩云被申青云这么一抚摸,早忘记了自己刚才的害怕,哼哼唧唧的回答:“嗯……我想要……现在就干我吧……”她此时倒是觉得刚才被申青云打变成一种难能可贵的享受了。

申青云于是欠起身体,双手慌乱的解开了皮带,拉下拉链,从内裤中掏出他那节值得他骄傲的狗肠子,嘿哟一声,就把朱彩云给塞满了。

朱彩云这回满意了,她早不记得自己被申青云扇得红肿的伤痛,她觉得自己从没这么满意过,这是她在被痛打后的回报,没想到这样的回报是如此的强烈,让她的身体体验了一回从没有过的快乐。申青云不再整个的按压她的身体,站在地上,对着她匍匐在床上的身后,朱彩云就像是一条母狗,前爪支撑着上半身,后腿跪在床上,‘汪汪’的叫唤,仿佛是在告诉申青云‘我是你的一条母狗,你是我的主人。’,她完全被申青云伸在她身体里的狗肠子给征服了,失去了自我,陶醉在那种被占有的激烈碰撞中。

申青云在县城的家里,像一头凶猛的恶狼一样几乎把他的妻子朱彩云撕碎的时刻,在温泉镇的龙跃家中,却上演的是一场无尽温柔的恩爱剧。

龙跃感觉自己双腿站立得有些发麻,于是慢慢的坐到了澡盆里,温泉水已经有些凉下来,但他感觉到的,却是比刚冒出地表的温泉水的水温还高,当他完全坐下后,澡盆里的水漫到了他胸部。

岳静跟着龙跃也泡进了澡盆中,她双腿跪在澡盆的底部,随着龙跃朝上的耸动,她也一起一伏的,双手已不再搂抱龙跃的脖颈,而是按在他的双肩上,澡盆里的水,欢快的在他们身体上下浮动中哗哗的欢叫,有时因为两人动作幅度太大,还把水给溅出了澡盆。

“龙跃哥,我喜欢这样,实在太妙了!”岳静忍不住的说。

“嗯,我也感觉妙极了,静,以后我家也安个你说的那种白瓷澡盆吧。”龙跃此时没感到累了,他很轻松的迎送着身体,把自己的爱源源不断的输送进岳静的身体中。

“要真那样,我家的这老屋得重新盖,盖成城市里的那些小洋楼一样才行。”岳静低下头,在龙跃的唇上亲吻着说。

“好,以后就盖小洋楼,漂漂亮亮的小洋楼。”龙跃回吻着岳静说。

岳静起来,她想换个姿势,背转了身去,双手扶在澡盆的边缘,背朝着龙跃坐下,龙跃手握水中的宝贝,等着岳静对下来。

“噢……龙跃哥,你真好!”岳静在坐下后,上半身朝后仰起,背部那优美的曲线,看得龙跃双眼圆睁,伸手扶在她的腰上,并朝上摸去,伸到了她的胸前。

“静,你真美!”龙跃嘴上说着,加快了动作。

“我和彩萍嫂子住在一起的时候,她给我说了她和茂盛大哥做的那些秘密事,以前我听都没听过,可从她嘴巴里说出来,就像是在讲别人家的事情一样,噢……再快一些,龙跃哥……”岳静边说也边配合着龙跃加快了节奏。

再怎么高雅文静的人,都有疯狂的一面,龙跃与岳静也不例外,他们难得的享受了一次人间的极乐。

申青云和朱彩云,却是在内心和身体双重的苦痛下,享受到这种极乐的,他们的疯狂,似乎变得不可理喻,朱彩云尽管身上伤痕累累,可她还是得到了最大的享受。

3剪彩仪式

酒厂的设备安装很顺利,因为没电,所以使用的是五千千瓦的柴油发电机供电,酿酒厂成了温泉镇最明亮的地方,每到夜晚,小镇外的酒厂,像是一颗璀璨的明珠。

中秋节这天,是新酒厂开酿的喜庆日子。

一早,杨翠娥和岳静就忙着接待县里来的各机关领导,这是温泉镇一个历史性的时刻,所以邀请了很多领导出席开酿仪式。

这个仪式,是申青云要求杨翠娥举办的,目的就是要造声势,这可是全县最先进的工厂,几乎达到了半自动化灌装水平,酿造的酒是用温泉水,酿出的酒有温泉镇特产的黑糯米酒,也有包谷清酒和一般的米酒。

岳静和杨翠娥为了这个剪彩仪式,龙跃母亲专门为她们做了一套立领的绸缎大红衣服,像是出嫁的新娘穿的那种,两人还由江彩萍给淡淡的化了妆,显得比往日光鲜亮丽,小镇的居民,有一大半人都是酒厂的股东,每家都派了代表来出席这个出酒剪彩仪式,个个穿上过年才穿的新衣服,脸上洋溢着那种充满希望的笑,相互间都说些吉利话,即使往日有些仇怨,不说话很久的人家,到酒厂院子一见面,都和对方主动打招呼,他们都心知肚明,这个酒厂的成立,意味着将来用不了几年,就可以走上富裕的道路了,他们把希望全都寄托在这个酒厂上。

朱文荣是代表县委出席的最大的领导,因为陈书记上地区开会,所以他才有这个机会再次回来给温泉镇人讲话,他还是那张皱皱巴巴的老脸,仍然是那个过去土皇帝的腔调,说上几句,会使劲的从喉咙里吐出一口浓痰来。

“……不容易啊,乡亲们,这是我们温泉镇跨历史的一次变革,过去我们想都不敢想的事情,现在终于实现了,在新一届镇党委的领导下,我们温泉镇将借改革的春风,走上一条康庄大道,这条共同富裕的道路,离不开县委和镇党委的正确引导……”朱文荣像是在有意的赞美申青云,尽管他没明确的说是自己女婿申青云领导有方,可那话中意思,要是没有申青云,温泉镇就不会有这个企业,温泉镇的人就不可能有今天。

申青云坐在主席台上,眼睛不停的朝坐在边上的岳静看,他觉得岳静今天特别的美,他还没见过岳静脸上这么笑过,那种发自内心喜悦的微笑,使得本来就很漂亮的岳静更加的迷人。同时,申青云也想起了从省城回来哪天晚上,他把自己老婆朱彩云虐待后,他让朱彩云请假呆在家里,别让人看到她被打过,要她等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地方完全消退后再上班,也不让她回朱文荣那里去,就呆在财政局的宿舍里,要萧衡芳下班后帮她买菜什么的,他也给萧衡芳交代好,别把朱彩云的事情向朱文荣说漏半个字,萧衡芳自然是站在申青云这边的,所以朱文荣始终不知道自己女儿被虐打的事,还真以为朱彩云像萧衡芳说的那样,出差去了呢,儿子旺旺也一直呆在萧衡芳家,由萧衡芳帮着带。申青云如此做,是为了他自己前途着想,他还是很忌惮朱文荣的权势,毕竟朱彩云是他的宝贝女儿,要是被他知道自己虐待了他心爱的女儿,还不定这个老鬼会怎么收拾自己呢,所以申青云在安排完朱彩云的事情后,在第二天中午就回了温泉镇。他回到温泉镇,三天两头的找杨翠娥和岳静商量温泉开发和酒厂的事,他假公济私,想用这样的办法接近岳静,让她消除对自己的误会,可是,岳静除了公事,压根就没想过要和申青云说别的,这使得申青云对岳静更加的着迷,让他在夜晚越加的想入非非。

岳静感觉到有个目光在注视自己,扭头一看,是申青云,她立刻把挂在脸上的笑容收住,白了他一眼。

大会主持人李心忠好不容易等朱文荣长篇大论的讲完话,才走上台去,对着麦克风说:“有请温泉镇实业股份有限公司副董事长兼副总经理岳静讲话!”

这本来应该是杨翠娥出头露脸的机会,可她因为自己文化水平低,主动让给了岳静。

龙跃和派出所的几个民警负责维持治安,当他听到李心忠的话后,把注意力集中到主席台上,看到岳静落落大方的走到主席台正中的讲话桌前,从口袋里拿出一张事先写好的讲话稿,不慌不忙的打开,轻轻的咳嗽了一声,开始照着上面的讲话稿念起来,这是龙跃帮她写的,修改了无数次才满意,龙跃几乎都可以背出来,可他还是有滋有味的听着岳静一个字一句话的读:

“各位领导,各位股东,各位乡亲:上午好!(掌声)在此中秋喜庆佳节,我们的温泉酒厂终于安装调试完毕,今天是出酒的第一天,在这里,我代表温泉酒厂全体员工,向参加此次庆祝仪式的各位,表示衷心的感谢!(掌声)这是我们温泉镇父老乡亲们,把家里多年的血汗钱拿出来,并向银行借贷,才兴办起来的酒厂,回想从策划到扩建,短短的不到半年时间,我们就拥有了如此规模的酒厂,日出酒量达到三吨多,大家可以想一想,按每市斤一瓶灌装,每天就可以产酒六七千瓶,是过去酿酒作坊出酒量的几十倍,能有这样的规模,我们应该感谢国家政策好,感谢县委陈书记的大力支持!(掌声)……”

岳静洋洋洒洒,她的讲话时常被台下人们的掌声打断,可满篇讲话稿,没提到一个镇党委及政府的字眼,这让朱文荣和申青云很不高兴,尤其是台下掌声响起,更是让两人很没面子,申青云本来还以为会安排自己讲话,他连讲话稿都准备好了,可直到李心忠说剪裁仪式正式开始,也没提到他申青云半个字,就连剪裁,都没请他参加,是朱文荣站在中间,岳静右边,杨翠娥左边,三人同时用雪亮的剪刀咔嚓一声,把鲜红的绸缎剪开后,震天的鞭炮就响起,足足响了三分多钟。

仪式结束后,来自县里的各位领导在岳静和杨翠娥的陪同下,参观了酒厂,中午饭上,就端上了今天刚酿制的黑米酒。

4八月十五打月饼

龙跃回到家中,看到院子中央,架起了木架,由三根手臂粗的木头搭成个三角形,最上端用铁线捆绑住,用三根八号铁线也成三角形的在一个圆形铁火盆边固定,吊在一人多高的木架上,火盆上烧了木炭,三脚架最底下,放了一个火盆,烧了炭火,炭火上,有个和上面一样大小的圆形铁盆,用一个炉火架子支撑在炭火上,从那里飘来一阵阵的香味,杨错用竹筒做成的吹火筒,趴在地上,噘着小嘴,在那里往地上火盆的炭火里吹气,似乎想把炭火吹旺,龙女却蹲在他身边,告诉着他该往哪里吹气,两个孩子的那种童真,看得龙跃呵呵笑着也蹲在他们身边说:

“你们在做月饼吗?错,可别把月饼烤糊了哦,你把火吹那么旺,可是会把月饼烤糊的。”

龙女扑进龙跃的怀抱中说:“爸爸,月饼怎么还不熟呀?我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杨错站起来说:“我嘴都吹酸了,龙女妹妹说想让月饼早点熟,就应该把火吹得旺旺的,所以我才吹火的,龙奶奶说不让我们吹,可龙女妹妹就是要让我吹。”

“奶奶他们呢?”龙跃这才注意到没见母亲和杨错奶奶,问两个孩子。

“在厨房做月饼呢。”龙女回答。

这个时候,龙跃母亲端了一个竹子编织成的簸箕,里面放了一个刚做好的月饼,来到考月饼架子前问:“跃,静咋没回家来?”

“哦,她还得陪县里领导吃饭呢。”龙跃回答着,用一个铁钩,把吊在三脚架上的圆形火盆拉开。

龙女和杨错拍着小手跳着脚说:“月饼好喽!月饼好喽!”

在龙跃拉开上面炭火盆的时候,一股浓烈的香味直扑人的鼻孔,龙跃母亲看了看说:“嗯,好了!”

“真香!”龙女把鼻子凑过去使劲的吸了口气说。

杨错也跟着她的样子,还加了一个动作,闭上了眼睛,装着陶醉的样子说:“真香!”

把龙跃和母亲逗得呵呵直笑,龙跃拍拍杨错的脑袋说:“你小子看到好吃的,就流口水,可别把口水流到月饼上哦。”

杨错呵呵笑起来,用衣袖在嘴上一抹,把快流出的口水给擦到了衣袖和脸蛋上。

龙女看到杨错这个样子,取笑他说:“就你嘴馋,看到好吃的就流口水,羞羞!”说着还用小手指头在脸蛋上做着羞杨错的动作。

杨错却问:“龙奶奶,是不是可以吃了?”

“不行,还烫着呢,等会凉了才能吃,不然,会把你的小嘴给烫起泡泡来的。”龙跃母亲回答。

龙跃帮母亲把她端来准备烤制,用簸箕盛着的月饼,母亲用一个硬纸板做成的临时铲子,把烤好的月饼铲起来,让龙跃把要烤的月饼放进圆盘里,她才把冒着热气的烤好月饼放到了簸箕上。

这一天,小镇里几乎每家都在做月饼,这种自制的月饼,有麻仁馅的,火腿馅的,还有花生芝麻馅的,里面都拌了小磨香油,放了红糖,这种月饼吃起来香甜可口,烤的工具,就是龙跃家用的这一种,龙跃和岳静是从小每个中秋,都在龙跃家和母亲一起做月饼的,所以他对这个,非常的熟悉,那时候,龙跃和岳静也像龙女和杨错一样,围着考月饼架子转悠着等着吃。今天龙跃母亲没看到岳静,所以问了龙跃岳静咋还没回来,过去烤月饼,他们两个人可是没分开过,可今年,却只有两个孩子陪自己烤。

杨错的奶奶还在厨房,她今天专门过来帮龙跃母亲打下手,今天要烤的月饼,是两家人的,烤好的月饼,可以放几天,每天早晨可当早餐吃,所以她一早就过来和龙跃母亲一起和面拌馅,忙活了一个早上,这才烤好第一个。

在老陈家餐馆里,朱文荣喝得满脸通红,说话都有些卷舌了,新酿制的醉嫦娥,先把他这个原来温泉镇的土皇帝给灌醉了,别的那些县里来的大小头头,都争着给小镇里两个风云女豪杰灌酒,岳静不胜酒力,但有江彩萍替着喝。

要说这个江彩萍,还真行,天生的海量,来者不拒,一口见底,而且脸不红心不跳,谈笑风生,把一个个大小头头们,灌得是晕乎乎的,在美人加美酒的这种场合,男人都会醉,于是,有几个不规矩的小头头们,就说起了黄话,其实是一种酒令,算不得是黄话,可要是当着女人们的面唱这样的酒令,就变化成了黄话。

一个满脸坑坑洼洼,留着小胡须的卫生局副局长,拉住江彩萍的手,大着舌头开始唱了起来:“哥哥我敬妹妹一杯酒啊,让妹妹你记心头啊,喝上一杯连心酒,哥哥会把妹妹记长久,妹喝哥的一口酒,好似亲了哥一口,哥喝妹的一口酒,醉得哥双手都发抖,妹要不亲哥一口,哥哥我就不放手。”

旁边的那些领导们,此时哪还像领导,都在边上起哄,不停的叫好,非要江彩萍也跟着唱。

江彩萍咯咯的笑着说自己不会唱,别的人就说,不唱也可以,那就亲一口,弄得江彩萍那张喝再多酒脸都不会红的俏脸蛋立刻红霞飞起,于是只好凑合着用山东话学唱起来:“俺敬领导一杯酒啊,为的是别忘俺的酒,每天都喝醉嫦娥呀,咂咂舌头说好酒。”

岳静听到她唱的这几句,觉得还蛮不错,与电视上那些广告词还有些像,于是暗暗的记住了,她早有个想法,要成立一支温泉酒厂的演出队,到各个地方去演出,主要是宣传温泉酒厂出品的醉嫦娥,这支演出队,就由酒厂的销售人员组成,为扩展更大的市场,这种投入是必要的,她还打算到地区电视台,花钱做做广告,平时不喜欢应酬的她,今天为了未来企业的发展,她得硬着头皮和这些她不喜欢的人在一起吃饭喝酒,当然,对她和杨翠娥,那些头头们是不敢随便开玩笑的,但对江彩萍可就不同了,一是江彩萍长得好看,是温泉镇外来的一枝花,二是因为江彩萍这个人也比较活泼,不拘礼节,开朗大方,而且能喝会说,三是江彩萍不是什么领导,只不过是一般的酒厂员工。所以岳静和杨翠娥省了不少的心,有江彩萍为她俩挡驾,这种场合,也只有她能摆平这些大小领导。

申青云也喝了不少,可他的脸不仅没半点红润,反而更加铁青,那张青面,此时看上去越加符合他的外号‘青面兽’。他坐在角落的一张桌子上,偷偷的看岳静羞答答的俏红脸,独自一杯接一杯的往自己肚子里灌酒,他心里嘀咕着:‘妈的!龙跃这个狗杂种!让他捡了个大便宜!老子这辈子非得把他给整死,重新夺回我的女人不可!’

罗廷华也闷声不出气的坐在他旁边,察言观色的看着申青云,见他不停的偷看岳静,心里顿时明白了几分,申青云喜欢小镇里的这个大美人,以前他也听别人说起过申青云和岳静的一些事,但后来申青云娶了朱文荣的女儿,岳静嫁给了龙跃,那种传闻也就慢慢随着时间消失了,可今天他才注意到,申青云对岳静那种喜欢,不是时间可以改变的。罗廷华心里暗自讥笑申青云:‘你这个孬种,人家的父亲都敢杀,怎么就不敢强占了这个女人呢?窝囊废!’

朱文荣看看表,觉得自己该走了,与这些人在一起,他很没精神,但在回县城之前,他还有话与申青云说,于是他走到申青云面前:“青云,我想去看望一下亲家,你陪我回去吧。”

申青云用醉眼斜了朱文荣一眼,有些不高兴的说:“怎么想到要去看我爸妈了?你那么忙,还是以后吧。”

朱文荣低下头凑近申青云的耳边小声说:“我有事和你商量。”

申青云这才站起来,与其他几个人道了别,跟在朱文荣身后,走出了老陈家的餐馆,朝镇政府方向走去。边走边想:‘这个老鬼,到底想和我说什么呢?难道朱彩云那个骚货把我打她的事告诉老鬼了吗?’

朱文荣走路有些歪歪扭扭的,他的驾驶员搀扶着他,他还一个劲的打着酒嗝,不时的朝地上吐浓痰,因为有驾驶员在,所以他不开口,直到走进了政府大院,他才给伺机说:“你到车上等我,我半个小时候后出来。”

打发走伺机,朱文荣给申青云说:“还是到你办公室谈吧,时间紧,我一会还得赶回去,就不去看望你父母了,等以后有机会再去,给你父母说一声得了。”

申青云心里暗暗的骂道:‘你个狗日的!我就知道你才不会放下架子去见我爸和妈呢!’。但他还是回答说:“我会转告爸妈的。”于是和朱文荣到了他的办公室。

今天是中秋佳节,又是酒厂开酿庆典,所以政府放了半天的假,下午都可以不上班,大院里静悄悄的,估计职工们都在准备好好的过个中秋节。

申青云让朱文荣坐在藤椅上,给他泡了杯浓茶,然后坐到他对面问:“爸,你要和我说啥事?”

5老鬼与小鬼

朱文荣不慌不忙的点上一支烟,长长吐出一口气,靠在藤椅上,眯缝着他那对浑浊的三角眼,看着自己这个前途无量的爱婿,没马上回答申青云的问话,而是先问他:“青云啊,你认为现在你在政治上成熟了吗?”

“啊?爸的意思是……”申青云一时没明白这个老鬼问这句话的意思,所以犹豫着猜测问。

“你是我们全县最年轻的乡镇一把手,你的工作能力,在这段时间里,县委领导班子都很满意,我们在前天,刚开了一个常委会,这个常委会意义重大,不是谈论当前工农牧业,而是谈论了人事问题,你也清楚,每当要换届之前,都会选几个后备干部作为第一第二梯队,这次选定的第一第二梯队后备干部,有两个原则,一是干部要年轻廉洁,在基层有突出的政绩;二就是要在政治上成熟。”朱文荣讲到这里,又吸了口烟,停了停。

申青云以为是县委要提拔自己了,心扑通扑通的跳,有些焦急的等待着朱文荣快点讲下文。

朱文荣仍然不慌不忙,端起茶缸,哧溜一声喝了口浓茶,然后咳嗽一声,把一口浓黄的痰吐在地上后才接着往下说:“第一条,你无可厚非,每个县委领导都看在眼里,温泉镇的企业发展起来了,公路也马上要修建完,水电站前期工作也做得差不多了,各方面的工作,都做得很到位。但是,汪县长却说到了你在政治上的不成熟,说你在工作上有家长式的倾向,有很多干部向他反映你的一言堂作风,与身边的其他干部不能很好的协调沟通,缺乏高度的政治责任感,说你经常在正式场合,比如会议上,说些古代如何如何,某某帝王又如何如何,没有唯物主义观念,总拿封建社会的事来与现在的社会主义做比较,歪曲了社会主义的优越性,还有……”

申青云越听恼火,不得不打断朱文荣的话说:“我那是在引经据典,不是歪曲社会主义的优越性,是那些草包歪曲了我的意思,没事找事的跟姓汪的瞎说,我说的那些,可都是在党校里学历史的时候,教授讲述的,不是我自己编撰出来蒙人的,这些草包!没文化没头脑的猪猡!难道要整天高喊我们是多么的思想纯洁,多么的热爱祖国,爱人民,才是政治成熟吗?”

朱文荣等申青云把情绪发出来后,接着说:“青云,你看看你,你此时就很不冷静,这要是在别的领导面前,你此时说的话,可是犯错误的,是要受到批判的。不要这样头脑发热,要学会忍耐,有情绪很正常,可情绪不能把你往好的道路上引,反而会坏了你的大事,你的这种态度,就是政治不成熟的表现。汪县长将来是县委书记的最佳人选,现在领导干部都要年轻化,从年龄杠杠上,我已经被卡主了,是不可能再往上走了,可你不一样,你还很年轻,又是党校毕业的高材生,所以你以后,要多和汪县长搞好关系,多和他走动,多向他请示汇报你的工作,让他了解你这个人。陈书记也许在年内就会到地区担任副专员了,据内部消息,汪县长将会接任他的位置,县长会从别的地方调来,所以我今天就着这个机会,提醒你,什么屁的政治成熟,其实和主要领导搞好关系才是正道,只要关系到位,你也就政治成熟了,领导说你能,即使你什么也不是,你也能,要是领导说你什么也不是,即使你有日天的本事,你仍然什么也不是。唉!青云啊,我是在官场上摸爬滚打几十年的人了,经历的事情,让我回想起来,都会后怕,记住我的话,以后,多和汪县长来往。”

申青云听了朱文荣的话,还真受益匪浅,他有个优点,那就是能听得进别人好的建议,但他还是很好奇的问:“那么,这次提出的第一第二梯队,都有些什么人?”

朱文荣斜着三角眼看了申青云一眼后才说:“反正这次没你了,这次提到的,都是陈书记和汪县长自己的人,都是他们过去的老部下,我是老喽!说不上话,所以我提出的没一个被通过。对了,你以后还得注意一个人,这个人叫董瑞勇,记得我以前也给你提到过他,这个人可不简单,以后恐怕是你最强有力的竞争对象,大会小会,陈书记总把他挂在嘴巴上,这是一个信号,明眼人早看出来了,这次人事变动,他可能会被提成分管交通的副县长。”

“这个人我认识,确实是个人才,口碑也不错,很有头脑,表面上笑呵呵的,其实很能藏住事。对了爸,这个人和龙跃的关系不错,对龙跃很是赏识,曾经多次想把龙跃往县局里调,要不是你坚持原则的反对,龙跃现在可能已经在上面当了个小领导,以后你还得注意龙跃这个人,别看他闷声不出气的,心眼可多了,千万不能让他到县局,那样,以后对你对我,都没好处,还记得蒋文明自杀的事吗?他还提出应该清查蒋文明财产问题。”这就是申青云的卑鄙一面,龙跃可从没提出过要清查死了的蒋文明财产问题,再说,这种事情,也不可能由龙跃这样的小角色口中说出来的。

“这个你不说我也知道,龙跃这个小子,和他父亲一样的倔强,是头难驯服的公牛,这样一头公牛,谁用他,都会被踢。上次杨国华的死,本来我就想把他给撸了,可那个董瑞勇却在陈书记面前帮他说话,才让他保留了公职。”朱文荣似乎和申青云一个鼻孔,对龙跃都不感冒,申青云是害怕龙跃查他杀害岳老六的事,朱文荣却是看不惯龙跃那个‘样’,当然,朱文荣不喜欢龙跃,主要还是因为龙跃父亲。朱文荣曾经被龙跃父亲当众数落过,他把这件事,当作是自己受到的最大羞辱,表面上他装着很大度,可一直耿耿于怀,所以把仇记在了龙跃身上。

“现在龙跃几乎把精力都花在了杨翠娥与他家合伙的企业上,我听说他在背后起了很大的作用,杨翠娥种菜种出个什么酒厂养殖场来,龙跃在其中可是起了关键的作用,我从这件事上看出,他这个人可不像表面装出的那样木讷,要是给他机会,可是会闹翻天的。”申青云的嫉妒,可不仅仅是这些,他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只能用这些言词,来提醒朱文荣不能给龙跃任何机会。

“青云,你好像对龙跃很有成见,是不是因为岳静嫁给了他,所以你才这么说他。我可告诉你啊,对我家彩云,你可别辜负了我的期望,我以前问过你和岳静的关系,你说没有那层关系的,要是我知道你因为别的女人,对我家彩云不好,可别怪我不讲情面啊。”朱文荣可不是草包,他似乎从申青云的话语中听出了点味道来,一种醋的味道。

“嘿嘿,爸,看你说的,要是没有你,哪有我的今天,你对我的大恩,青云可是铭记在心哪,我对彩云,你这些年不是也看到了嘛,我们好着呢,爸妈也很喜欢她,总是在我面前说彩云这样彩云那样的好,你说我能辜负这么好的一个老婆吗,你老放心就是,主要是我工作比较忙,周末与她见面的机会少,以后公路通了,我争取每周都回去陪她和孩子,在你和妈面前尽尽孝道,说句心里话,我这个女婿不合格啊,没在你和妈面前尽到做为女婿的那份孝心。”申青云心里是真担心他和岳静的事被这个老鬼知道,那样他这辈子可就玩完了,所以他用好听话当糖衣炮弹来轰炸朱文荣,要他在位的时候,多帮自己往上爬铺铺路。

“其实你这个孩子,我是了解的,你从一个学生娃成长到这个地步,主要还是靠你自己努力,要是那时候你像别的年轻人一样得过且过的混,我也不会看上你。好了,我得走了,以后要是工作不是很忙,就多回家里来,我们爷俩,都没怎么好好的喝过酒,我也会让彩云经常带孩子来看你父母的,不然,亲家该怪我这个旺旺的外公不懂人情了。”朱文荣满脸高兴,脸上的皱纹也舒展了很多,站起来边朝门口走边说。

“爸,我送你。”申青云假惺惺的伸手去搀扶朱文荣摇晃的身体:“以后,还是少喝两口,对身体不好。”

朱文荣心里暖烘烘的,听着申青云这话,觉得身边这个女婿,像是个儿子一样,眼里潮湿起来,似乎被申青云给感动了,他什么也不说,只是微微的点点头。

申青云把朱文荣扶上吉普车,把门关好,还不忘记嘱咐驾驶员一句‘开慢点!’看着吉普车开远,他脸上露出那种只有他知道是什么意思的冷笑。

6认错床

杨翠娥是被小四川背到龙跃家的,岳静跟在他们后面一起回来,杨翠娥爬在小四川的背上,酒话连篇:

“领导们,多喝点……我们酿……造的醉……嫦娥,不比你们这些领……领导平时喝的五……五粮液差吧?呵呵……是不是很不错呀?这可都是……是岳静夫妇的功……功劳,要不是他们夫……夫妇,你们还喝……喝不上呢,静……给领导们满……满上,今天免费的喝……个痛快,以后,可都是要……要收钱的哦……”

小四川把杨翠娥直接背到龙跃夫妇的卧室里,满头大汗,气喘嘘嘘,放平杨翠娥,把她鞋子脱了,岳静拉上被子给她盖上,又被杨翠娥掀开,她咯咯的笑着,说着,还抱住小四川的脖子,睁着醉眼说:“我是你……姐姐,你叫我姐,和我……一起睡觉,你是错的……爸爸,我喜欢和……你睡觉……”说着,在小四川的脸上像肯羊头肉一样的吧唧吧唧的啃。

小四川被杨翠娥弄得很是难堪,把她按在床上说:“这里是岳静的家,不是咱们家,你安静点,睡一觉就好了。”

岳静看到听到杨翠娥酒后这样对小四川,咯咯的笑着说:“姐夫,翠娥姐这是酒后吐真言啊,呵呵,我还没见她这样过,原来翠娥姐喝醉了这么可爱,姐夫,刚才翠娥姐说的,是真的吧?你们俩在一起,你是不是还叫她姐呀?”

龙跃母亲用手捶了岳静胳膊一下说:“静,难不成你也喝醉了,你能叫跃龙跃哥,就不许人家喊翠娥姐了?真是的,都出去,让翠娥她安安静静的睡一会。”

杨翠娥在床上难受得翻来覆去的,似乎听到龙跃母亲说要他们出去,她拉住小四川的手说:“你不许走,我要你……和我一起睡,我……不要你走。”

岳静哈哈的笑出声来说:“妈,还是我们出去吧,让姐夫陪着翠娥姐。”岳静拉上母亲,走出房屋门还不忘记把门带上。

“咋喝成这个样呀?这酒到底有什么好的,怎么连翠娥也喝得像个醉鬼似的。”龙跃母亲走到堂屋的时候,王七母亲要进去看杨翠娥,被龙跃母亲拉住了,小声在她耳边说:“翠娥和错他爸在里面呢,你就让他俩呆着吧。”说完,神秘的笑了笑。

“妈妈,翠娥姨满嘴的酒气,我闻闻你有没有。”龙女拉着岳静的衣襟说。

岳静蹲下身体,对着龙女的小脸,张开口哈了口气问:“闻到了没?妈妈有没有酒味?”

龙女左手捏住鼻子,皱着眉头,右手在嘴巴前扇动着回答:“真难闻!妈妈也是个醉鬼!”

“你这个小人精,怎么不给妈妈说句好听的,哄哄妈开心也好啊。”岳静在龙女小脸蛋上轻轻的掐了一把,然后抱住她,把嘴凑到龙女的脸蛋上,啪的亲了一口。

“讨厌,把人家脸都弄臭了!”龙女用小手擦着被岳静亲过的脸说,那小模样,把大人们都逗乐了。

龙跃这才关心的问岳静:“静,你没事吧?要不要也去妈房里睡一会?”

“我没事,就是脸烧烧的。”岳静双手摸着红红的脸说完,把嘴凑近龙跃的耳边小声说:“要是你和我一起睡,我就睡。”

龙跃被岳静这样大胆当着两个老人的面说这些,羞得也红起了脸,赶紧把脸扭开,装着要看烤着的月饼熟了没。

杨错倒是好像不关心他母亲醉酒,一个人拿了块月饼坐在台阶上吃。

“我说小祖宗,你都吃完三块了,还吃呀,看看把你的肚皮都快撑破了!”王七母亲说着杨错,伸手去摸他的肚子:“一会你还吃得下饭吗?”

“我不吃饭,我吃月饼。”杨错嘴巴还嚼着月饼呢,说话的时候,把嘴里的碎屑喷了出来。

“老嫂子,你就让他吃个够吧,等他撑着了,肚子难受,以后他就知道不能多吃。”龙跃母亲说。

龙女在杨错的后脑勺上戳了一指头说:“就你贪吃,我才吃了两块,你都吃四块了。”

在岳静夫妇的卧室里,杨翠娥非要小四川把自己衣服脱了不可,一个劲的喊着热,小四川被她磨不过,只好把她穿在身上那件大红绸缎衣服脱下来说:“翠娥姐,这里是静和龙跃兄弟的卧室,不是咱家,你可不能这样,一会要是被龙跃兄弟看到了,多不好意思呀。”

“错他爸,我热……热死我了……”杨翠娥似乎还处在迷糊中,双手不停的扯自己身上的衣服,其态让小四川一时看得呆了,她嫩红的脸蛋是那么的迷人,扭动的身躯是那么的让他感到兴奋,他也喝了酒,所谓酒壮英雄胆,有的男人只要喝了酒,不是英雄都变成英雄了,他似乎也忘记这是别人的床,伸手把杨翠娥往下用手扒拉的裤子侧边拉链拉开,杨翠娥的双手才轻松的把自己裤子退到膝盖处,露出她穿在里面的三角裤。

这是一条白色的三角内裤,是小四川从省城给她买回来的,他和李心忠逛商场的时候,逛到卖女人内衣的地方,两个男人像是进了女澡堂,看得眼花缭乱,摸摸挂在外面的内裤,捏捏胸罩,李心忠一时走神,撞上了立在那里穿着内衣裤的模特,他还以为撞到真人呢,连头都不敢抬的连声道歉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请小姐原谅’。小四川把这件事当作笑话给杨翠娥讲了,乐得杨翠娥笑了好几天,想起来就会忍不住的笑。

现在,小四川看到了那天买的内裤穿在老婆身上,这是那个李心忠撞到的模特身上穿的那种,在酒精的作用下,他也不管那么多了,也不怕岳静或龙跃进来,伸出手在杨翠娥内裤上大胆的轻轻抚摸起来。

杨翠娥可能真的被酒烧身了,她还在一个劲的喊热,把穿在里面的贴身衣服撩起到胸上,露出被胸脯顶起的胸罩,还用双手在那上面揉搓。

小四川和杨翠娥结婚到现在,还真没见过自己老婆醉酒后的样子,见到她如此,像是变了个人,又像是有意的在引诱自己,他用手摸着她穿在身上的内裤,看着她自己用双手抚摸身体,他胯下的那个东西,立刻像是吹胀的气球,噌的跳了起来,让他那颗被酒壮起来的‘英雄’胆更加的无所顾忌了,站在床边,三下五除二,把自己身上的所有衣服全给抹光,上了不是他家的但是他当作是自家的床,跪在杨翠娥的脚下,把她那条自己亲手给她买的白色内裤退了出来,然后分开杨翠娥的双腿,把她拉近自己,也没以往那么多的繁琐细节,直接就戳了进去,让小四川奇怪的是,似乎杨翠娥早已经准备好了,里面一如既往的那样滑润,一点也没觉得干涩,甚至让他感到与以往还有所不同,她的里面,比平时还要滚烫,让他爽得‘噢’的叫出声来。

龙跃把烤好的月饼端进堂屋,刚把滚烫的月饼放在桌子上摆着的一个簸箕里,忽然听到卧室里传出‘噢’的一声叫喊,他以为小四川出了啥事,走到门口抬手正要敲门问呢,可耳朵里接着又传出小四川哼哧哼哧的声音,间杂还伴随着杨翠娥哼哼唧唧的呻吟,龙跃顿时明白了,原来两口子正在自己和岳静的床上干好事呢,他嘴角露出笑容,心里慌乱得咚咚直跳。

“龙跃哥,你在干嘛?”岳静走进来,看到龙跃侧耳在门口听,奇怪的问。

“嘘……别出声。”龙跃竖起食指,在嘴唇边‘嘘’了一声,小声的给岳静说完,轻巧的迈着脚步,走到岳静的身边,在她耳边小声的说:“姐夫和翠娥姐正在那个呢。”

岳静张开小口,似乎吃惊不小:“你说他们……在我俩的床上干那……怎么会呢?”岳静有些不敢相信:“我也去听听。”说着,要走向卧室门,被龙跃拉住了。

“静,别打搅他们,我们还是出去吧,就让姐夫和翠娥姐两个好好的……嘿嘿……”龙跃没说完,咧开嘴嘿嘿的笑。

“你怎么能让他们在我俩的床上那个……你坏死了你!”岳静小声的说着捶了龙跃胸口一拳,可心中却心旗摇荡,痒痒的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小四川只管在杨翠娥身上哼哧,根本没听到卧室外龙跃夫妇俩的说话,他已经完全的进入角色,内心专注在杨翠娥滚烫的身体里,他感觉自己从没这么舒服过,这也让他知道了女人的一个秘密,那就是在女人喝醉酒身体发热的时候,她的这里也会发热,会让男人为之陶醉,难怪这世上,会有那么多男人喜欢灌女人酒,原来把女人灌醉了,是为了自己得到最大的享受。

7醉梦

小四川和杨翠娥在龙跃夫妇卧室的床上折腾完,杨翠娥没再喊热了,乖乖的睡熟了过去,小四川也累得浑身酥软,翻身躺在杨翠娥身边闭上眼就睡。

两口子最近忙着酒厂的事,都已经很久没这么痛快过了,今天借着酒劲,来了个‘醉嫦娥’式的温存,还别说,整得还真是舒坦,杨翠娥身上那股火一泄,全身像是浸泡在暖暖的温泉水中一样,她还真飞到了天上,见到了月亮中那个抱着兔子整天摸完的嫦娥。

“你一个人住在这么大的广寒宫里,不寂寞吗?”杨翠娥看着无边无际的广寒宫问嫦娥。

嫦娥苦笑着回答:“你我名字里都有个娥字,可我这个娥,是无法与你这个娥比的,你能享受到人间那种极乐的欢爱,可我除了这只小兔子外,几乎见不到任何人,刚才我在这里,静静的看着你和丈夫的那种温存,看得我是既嫉妒又难过,嫉妒你被男人爱得死去活来,难过得我真想撒手下凡去,去享受一次像你一样的那种快乐。”

“嫦娥姐姐,你真漂亮,要是你到了凡间,爱你的男人肯定很多,在凡间,我没见过像你这么超凡脱俗的女人,再怎么漂亮的女人,都可以从她的脸上看到被残酷岁月折磨的痕迹。你是不知道在那种社会里生活,做女人的难处啊,尤其是做一个名女人更难,那些色迷迷的男人,整天的寻思着要怎样把你的衣服扒光,那种看你的眼神,似乎能穿透你包裹着的衣物,贪婪得直想流口水,唉!我还希望在你这里呆着呢,多清静自在呀,没有任何的烦恼,不用陪领导喝酒,不用为了生活拼命的挣钱,整天的吃呀睡呀的。”杨翠娥一脸羡慕的说。

“翠娥妹妹,要不我俩换一换,你在这个冰冷寂寞的广寒宫里住,我到温泉镇你的家里住,与你的孩子和丈夫一起生活,和你的丈夫一起睡觉,你看行不行?”嫦娥摸着怀里的小白兔,微笑着问。

杨翠娥一听说她要和自己丈夫睡,摇了摇头回答:“不行,你不能和他睡,他只和我一个女人睡,他是我的,你不能那样做!”

“呵呵,我是说着玩的,你还当真了不成,住守广寒宫是我的工作,别人替代不了,就像你,在温泉镇做的企业,是你的工作,你要带领着温泉镇的人,走一条他们过去从没走过的路,你为他们而生,所以你不管以后遇到什么困难,都要咬牙坚持下去,绝对不能放弃你的生活,这是上天赋予你的使命,你无法逃避,再大的委屈,你都要忍耐。翠娥啊,我们都是女人,女人一生注定要比男人过得艰难,记住我的话,以后你不管有多大的成就,你还是个女人,永远都不可能像一个男人那样的洒脱,因为你有太多割舍不掉的东西,比如你和王七的那个孩子,就是你这生难以放弃的,也是你未来要承受的苦。”嫦娥话语里,似乎在告诉杨翠娥些什么,让杨翠娥似懂非懂。

“哦,对了,我今天来,是给嫦娥姐姐送酒来的,你看这是我们温泉镇刚酿造出来的酒,这种酒借用了你的名字,叫‘醉嫦娥’,我想让你尝尝,看看能不能让你醉。”杨翠娥说着,抬起右手,她右手上还真握了个酒瓶。

“呵呵,这哪是酒呀,这分明就是你丈夫的那个……呵呵……”嫦娥呵呵的抿嘴娇笑着轻飘飘的飞走了。

杨翠娥惊得低头一看,从梦中醒了过来,只听小四川一声大叫:“翠娥姐,你抓疼我了!”

杨翠娥身体仰起,低头看到自己右手握住的,是丈夫小四川的根,她咯咯的笑了起来:“我还以为是酒瓶呢,原来是你的这个东西,嫦娥姐姐没喝上‘醉嫦娥’,倒是把你的这个东西给看了个一清二楚,呵呵……”

“啥?嫦娥姐姐?你是不是还醉酒着呢?”小四川翻身把杨翠娥按倒在床上,抚摸着她的两腿间和胸问。

“去!别弄了,晚上还得向天上圆月里的嫦娥敬献‘醉嫦娥’呢。”杨翠娥说着,用手挡开小四川的手,她这才发觉,这里不是自己的家:“咦!我们怎么躺在这里呀?”

小四川呵呵的乐了,在杨翠娥耳边亲吻着说:“这是龙跃兄弟和岳静的床,你中午喝醉了酒,是我背你回来的,可你拉住我就是不松手,非要我和你在这里做那个……”

“你是说我们在岳静夫妻的床上干了吗?这下丢脸了!这该怎么见人呀!哎呀,你也真是的,人家酒醉,你没醉,干么还那样嘛,都怪你!”杨翠娥难堪的赶紧找衣服穿,抱怨着小四川。

小四川也四处寻找着自己的衣服穿,回答说:“还不是你非要不可,我才没忍住,不过,呵呵……翠娥姐,你醉酒后的样子,还是蛮迷人的,你身体里的那个地方,呵呵……还蛮舒服的。”

“去!坏死了你!在人家酒醉后偷偷的干了人家,还说这些。哎呀,一会怎么见龙跃兄弟和岳静呀!”杨翠娥照着镜子整理头发,还是有些内疚,像是做了多大的坏事一样。

杨翠娥夫妻俩从龙跃两口子的卧室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昏暗下来,李心忠夫妇也来了,因为今天说好要在岳静家一起过中秋,到午夜,还要用‘醉嫦娥’酒祭天,向天上月亮里住着的嫦娥敬‘醉嫦娥’酒,这是杨翠娥想出的办法,她觉得这是上天赐给她的一个福分,酿造的酒用了嫦娥的名字,觉得应该告诉她本人一声。

“杨总,喝醉了吧?现在知道那些领导们一个个都是酒坛子里泡出来的了吧?他们可都是‘酒精考验’的人民公仆,你知道我们中午接待用的酒一共喝了多少吗?说出来吓你一跳。”李心忠看到杨翠娥与小四川从龙跃夫妇的卧室出来,没觉得奇怪,因为龙跃给他说了,杨翠娥夫妻俩都醉了,在里面睡觉呢。

“多少?”杨翠娥理着鬓角的头发,拿起一杯茶,咕噜咕噜的就喝。

“不算送的,光喝的有整整一百二十斤!”李心忠说。

“啥!一百二十斤酒,我的妈呀!才几十个人,喝了一百二十斤!”杨翠娥用右手摸着额头说。

“也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喝下去的。”岳静身前围了围裙走过来说了这么一句后,微笑着看着杨翠娥和小四川说:“翠娥姐,姐夫,你们睡醒了,吃饭吧,都准备好了,就等着你和姐夫呢。”

杨翠娥尴尬的红起脸来,不敢看岳静,岳静倒是装着没事似的。

龙跃把发电机发动起来,院子里挂了几串一闪一闪的彩灯,饭桌摆在了院子中央,两个孩子看到彩灯,高兴得又蹦又跳,因为吃月饼太多,两个小家伙都不愿意吃饭,于是,所有大人都围着桌子坐下。

“还喝酒不?”岳静笑着问。

“别喝了!”杨翠娥连连摇手的回答:“现在听到酒字,我都头晕。”

“一会祭月,茂盛大哥家的彩萍嫂子也要来。”岳静说。

“她还来得了吗?我看他喝了不少,把那些‘酒精考验’的小头头们,都喝爬下了好几个呢。”李心忠乐呵呵的说。

“今天要不是她呀,我和岳静可就遭殃了,那些个领导,平时看着斯斯文文的,可在酒桌上,一个个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我看到给我们贷款的那个行长,喝得都尿裤子了呢,呵呵……”杨翠娥想起那些领导们的模样,就想笑。

“翠娥,吃饭着呢,别说这些,恶心!”王七母亲瞪了杨翠娥一眼说。

杨翠娥立刻住了口,给龙跃他们做了个鬼脸。

“妈,你们今天打月饼,累坏了吧?”小四川给王七母亲夹了块鸡肉问。

“朱文荣那个死鬼也来了吧?你们怎么不把他往死里灌呀,喝死他才好呢。”王七母亲一提起朱文荣,就咬牙切齿的。

“我今天看到他了,这个老鬼,现在在县里可享福了,养得是比以前白胖很多,面色也好了很多,看来一时半会,还真死不了!”李心忠也恨朱文荣,他也巴不得朱文荣早死呢。

岳静和龙跃都没说话,静静的听,静静的吃。

杨翠娥喝了半碗鸡汤,觉得胃里不舒服,就歇了碗筷,给大家讲起了她刚才做的梦,当然是经过删减的,没说她把小四川的根当酒瓶要送嫦娥的那段,只讲自己梦到飞上天,见到了嫦娥,和她说了会话。

“翠娥,你真的梦到嫦娥娘娘了?”龙跃母亲听完杨翠娥的话后,似乎很感兴趣的问。

“嗯,可漂亮啦,超凡脱俗,一身的仙气。”杨翠娥回答。

“看来这是天意啊,你的名字里有娥字,取的酒名也有嫦娥两个字,看来我们翠娥以后可是个了不得的人,会像嫦娥那样有名。”龙跃母亲说:“今晚是该好好的祭祀一番,让嫦娥娘娘在天上保佑我们的酒厂酿造的酒越来越多,越酿越好。”

8月圆夜的有趣游戏(上)

晚上的祭祀,由杨翠娥主祭,在龙跃家院子葡萄架下的四方木桌上,正中摆放了一个圆圆的大月饼,月饼周围,摆了几个小木盘子,盘子里分别装满了核桃、花生、板栗和各样水果,桌子对着月亮爬上来的东方,一只红烛插在烛台上,一个三脚鼎立的香炉中插了三炷香。

所有人,除了两个孩子已经睡熟外,都站在祭祀的桌子后,静静的看着杨翠娥把温泉酒厂今天刚产出来的酒倒在三个白色瓷杯里,她举起第一杯酒,举过头顶,仰头看着天上像是在飘动的明月,嘴里念叨着:

“这第一杯酒,我敬嫦娥姐姐赐给了我们出产的酒一个好名字,希望借嫦娥姐姐的美名,让‘醉嫦娥’酒的香味能飘出温泉镇,散向四海五洲,像嫦娥姐姐的名字一样远播华夏。”说完,把举在头顶的酒杯里的酒从左至右慢慢洒在地上,酒滴落地上发出像人撒尿一样的响声。接着杨翠娥举起第二杯酒,也是仰头看着圆月说:“ 这第二杯酒,我敬嫦娥姐姐在广寒宫里开心快乐,不再寂寞孤独,尽快找到心爱的人,与他朝夕相处,让广寒宫不再那么冷清。”同样把酒洒落地上,然后举起最后一杯酒:“这第三杯酒,我敬嫦娥姐姐给我托的那个梦,翠娥今生会记住嫦娥姐姐说的话,不管以后遇到何种困难,都不放弃自己的事业,带温泉镇的人走向一条他们过去没走过的道路。”她把酒倒在地上后,跪下连磕三个头,才算是完成了仪式。

江彩萍和李茂胜一起来的,夫妻俩紧紧挨着,李月芹一只手紧紧拉着李心忠,岳静却把身体斜斜的靠在龙跃魁梧的身上,与其说这是在祭月,还不如说这是在宣誓,几对年轻的夫妻,对着月亮在起誓,所以尽管话是杨翠娥在说,可都说在了每个人的心中,这是一个美好的祝愿,虽然没有大诗人那种‘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的诗情画意,可朴实中才越加显真情。

所有人对着月亮鞠了三个躬,月亮好似看到了他们一样,忽然变得明亮了许多,在天上睁着圆圆的大眼,在和他们说着话。

龙跃心头忽然想起了杨国华,去年的中秋节,就在这个院子里,几个好朋友还一起唱歌,可如今,月犹圆而人不在,他不觉悲从心头起,默默的留下两滴浊泪,恰好滴落在岳静挽住他胳膊的手背上,岳静侧头看了龙跃一眼,把挽住龙跃的手更加的挽紧些。

“翠娥说得真好,酒的香味飘出温泉镇,散向四海五洲。以后我们温泉镇的人,可有了盼头。”龙跃母亲在杨翠娥祭祀完后,因为一时大家都陷入沉默中,所以打破寂静,笑哈哈的说。

“是啊,我家翠娥现在当了董事长后,确实‘懂事’了很多,说的话,做的事,都让人不得不佩服。”王七母亲的话,把大家都逗笑了。

“妈,原来你也会幽默呀。”杨翠娥咯咯的娇笑着说。

“我会什么‘油墨’呀,大字不识一个,‘油墨’是你们这些懂文化的人才会的。”王七母亲板着脸说。

她不说还好,这一说,更加的把几个年轻人乐得笑弯了腰,龙跃都被她的话给逗得噗嗤的笑出声来。

这个中秋节,是温泉镇腾飞的一个起点,标志着温泉镇在全县拥有了一个比较正规的民营企业,尽管未来的道路还很长,可毕竟让温泉镇人对未来美好生活有了个期盼,祖祖辈辈靠种庄稼洗温泉澡过日子的历史,从这一天开始,就要被打破。

“龙跃哥,刚才我看到你流泪了,是被翠娥姐的话感动的吗?”岳静在送走客人后,和龙跃躺在床上,侧着身,用手触摸着龙跃的身体问。

“我想起了国华,去年他还和我们一起过的中秋,可今年却……”龙跃双手枕在头下,眼睛盯着蚊帐顶说。

岳静把头靠在龙跃的胸口上,原来自己的丈夫想起了故友,她轻声的说:“国华兄弟现在也许在天上过得很快乐呢,最起码那里没有欺诈、没有饥饿、也没有伤痛。”

“是啊,那里也没有烦恼,不用看别人的脸色活着。”龙跃把右手从头下伸出,在岳静身体上抚摸着说。

夫妻俩就那样静静的躺着,回忆着杨国华在世时的那些日月。

“龙跃哥,今天下午,翠娥姐和姐夫起床后,我进来了一趟,尽管他们把床整理过,可我还是看到了床单上的湿印,呵呵,看来姐夫和翠娥姐在这里……那个还真……呵呵……”岳静说着,把手朝龙跃的下面摸去。

“你没和翠娥姐说什么吧?”龙跃在岳静摸到自己的那一刻,蹭的的跳动起来,把手朝岳静的臀部伸去,手指摸索着挑起她的内裤,伸到她丰腴的地方。

“我缺心眼呀,怎么能说什么呢,不过翠娥姐看上去挺不好意思的,都半天不敢正眼看我,你说姐夫那个身板,没比翠娥姐高多少,瘦瘦的,能满足翠娥姐吗?”岳静用手套弄着龙跃,慢慢把头朝下移去。

“我怎么知道,这得问问翠娥姐,只有她自己清楚。”龙跃在岳静的那里用指头挑拨着,已经感觉到她的那里有了水流出,在岳静把头朝自己下面移动的时候,她的臀部恰好朝自己头部转过来,龙跃于是用手把她的内裤拉下,岳静像是知道龙跃要做什么似的,把双腿朝后伸直,以便于龙跃能退去自己的三角内裤。

岳静已经把龙跃从他穿在身上那条军绿色宽松内裤里拉出来,伸出舌从下往上给了龙跃那么一下,她能清楚的感觉到龙跃的腹肌绷紧了,他的那个大宝贝似乎朝上伸长了半寸,岳静很喜欢这样看着龙跃,喜欢他的坚挺,她用手握住,甩了一下头发,把朝向龙跃的双腿分开来,骑跨在龙跃的胸脯上,嘴巴张开,把龙跃的那里半个吞入口中。

龙跃在岳静的舌碰触到自己那里的时候,全身战栗着像是过电一样,浑身酥麻而充满力量,虽然屋子里没有任何照明灯光,可从窗户斜射进来的月色,足够他看清岳静那里的模样,这里是龙跃的港湾,他可以把烦恼和忧愁在这里抛弃丢,他能在这里享受到忘我的快乐,他爱岳静,爱她的一切,包括这个位置,他对岳静的这里,孜孜不倦,似乎永远都要不够,尤其是在岳静从省城回来那天晚上后,龙跃的欲望似乎又得到了升华,进入到了另一个层次里,他能很放松的与岳静在床上尽情的展露身体,相互触摸和亲吻,他们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游戏,那就是现在他们所做的这个游戏,觉得这样做能激发对方无尽的激情,所以他们不是今晚才这样,两人像是早已演练成熟,都懂得对方和自己需要什么,不必用言语多说什么,默契的程度,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所以当岳静骑跨在龙跃胸上后,龙跃很自然的就明白了岳静的暗示,他当然不会让岳静失望,微微仰起头,凑了上去。

温泉镇的封闭,除了交通外,人的思想也像是被阻隔在了大山中,这里的人们除了知道在山外面还有个有电灯的县城外,几乎很少有人知道外面的天有多大,地有多广,像龙跃这样在外面读过书的人,一讲起外面的奇闻怪事,都会把人听得像是在听西游记故事一样。所以能走出温泉镇,是这里每个人的梦想,可也没几个能出去的,除了读书和当兵这条路外,就是秀那样出去的。说起小镇人家的业余生活,几乎没有,有条件的听听广播,已经算是不错了,再好点的,有个卡式收录机,那也是相当的稀奇,可那东西要用电池,几节电池只要放上个把钟头,唱出的声音就变了调,而龙跃家和杨翠娥家能自己发电看上彩色电视,那可是小镇里的天堂生活了。

年轻的小夫妻们,大都一早的上床,这是他们能感受到生活美好的唯一乐趣,这也给计划生育带来了很大的麻烦,计生站发放的避孕套压根没起作用,有的妇女不得不因为家里没钱交超生款而去做人流,有的一年两三次,医生问为何不注意,回答都是一个样‘那样不舒服’。在外面的世界,避孕套已经成了预防疾病的安全套,可在温泉镇这样的地方,却是被排斥的阻隔男女间快乐的薄膜,都不喜欢用。为此,计生站的工作人员,不定期的都要对育龄妇女进行‘培训’,培训的内容除了不准超生外,就是教女人们如何让男人不把生命的种子播洒进肚子里,于是,就教了龙跃和岳静夫妻此时做着的这种游戏。

岳静没去听过那样的培训,这种游戏是她的好朋友李月芹告诉她的,说这样不仅安全,还很舒服,岳静把这个告诉龙跃的那天晚上,龙跃觉得怪怪的,不愿意,可岳静先对他那样做,使得龙跃确实体验了一回飘飘欲仙的感觉,为了回报,也给岳静来了那么一次,就这样,两人喜欢上了这个游戏。

9月圆夜的有趣游戏(下)

喜欢这个游戏的,可不止岳静和龙跃夫妇俩,在这个具有特殊意义的月圆之夜,温泉镇在明月照耀下,像个沉睡的婴儿般,出奇的寂静,唯有街道上偶尔传来几声狗叫。

也许是因为终于有了不小规模的酒厂缘故,或许是因为白天在龙跃与岳静家睡了一个好觉,杨翠娥和小四川,毫无睡意,那种喜悦的兴奋,一直在两人的身体里亢奋着。

从龙跃家回来,夫妻俩没进卧室,而是在堂屋里说起了夫妻悄悄话。

“错他爸,现在咱有了像模像样的酒厂,估计用不了两年,就能把贷款还清,你说要是我们把欠银行的钱都还完了,那咱们还做什么呀?我越来越感到糊涂,人这辈子,活着究竟为的是什么?图个啥呀?不就是有吃有穿,有钱花嘛。现在我们这些都不缺,可还欠着那么多钱,为何欠的钱越多日子越好过呢?回想这些年来,我是顺风顺水的,几乎没有过什么坎,也不知道这样顺当的日子,会持续多久。那时候要是没有龙大妈拦着我,就没有我杨翠娥的今天,没有娘收留我,我也许现在带着错儿到处要饭呢,连个落脚的地都没有。那时,我只想着能吃饱穿暖有个地方住就行,根本不敢想会有今天。说起这些,还多亏了龙跃兄弟和岳静。其实,自己有多少家底,我比谁都清楚,我大字不认几个,要不是龙跃兄弟他们帮衬着,你说我们能有这么大的酒厂吗?”杨翠娥说完,剥了个橘子,递给小四川。

“翠娥姐,你现在是全县的名人,是个女企业家,这些话,只能在家里说说,可千万别在外人面前说,那样会让人以为你没有远见和志向。我们要做的事还很多,现在酒厂里的酒渣,作为猪和鸡饲料最好,催肥呢,养的猪和鸡多了,拉的屎尿也多,作为蔬菜种植基地的肥料正好,而蔬菜基地的那些黄菜叶也可以当饲料,这样的良性循环,相互促进,三大块的产值都会不断增加,估计公路在年底就能修好,交通一畅通,不愁没销路,我们不仅要让温泉镇富裕起来,我们还应该往大处想,利用温泉水的资源,让整个县都富裕起来。你今晚不是对着月亮发了誓吗,要带领全镇人走向一条以前没有走过的道路,这就是你的目标,朝着这个目标前进,永远都不会走弯路,所以你不要只想着把贷款还清就了事,就算是为了我们的错儿,你也要一直的朝前走。”小四川接过杨翠娥剥好的橘子,没有马上吃,而是先给她打气。

“这么说,我肩上的担子是一辈子都卸不掉了?”杨翠娥把头靠在小四川的肩膀上:“我有时候,觉得挺累的,从买设备到安装,白天黑夜的忙个不停,连个囫囵觉都没得睡,好不容易轻松下来,被你这么一说,我心里又开始紧张起来。”

“这就是命,这是你命中注定的,你难以逃避,必须面对。”小四川掰了一半橘子,喂到杨翠娥的嘴里说。

“是啊,这也许就是我的命啊!不过,还别说,苦是苦了点,累尽管很累,但那种成功的喜悦,还是蛮让我向往的,就拿今天中午在岳静家的床上来说……”杨翠娥回想起白天在岳静和龙跃家的床上,满脸的陶醉。

小四川赶紧用另一半橘子塞住杨翠娥的嘴,悄声给她说:“小心被妈和错听到。”

杨翠娥立刻用手捂住嘴,朝王七母亲和错的房间看一眼说:“娘和错都睡了,不会听到的。”

“翠娥姐,你说岳静和龙跃兄弟要是知道我们在他们的床上干那事,他们会咋想呢?”小四川有些担忧的问。

“我下午起来,看到岳静,都不好意思,看她那眼神,好似知道了我们偷偷的在他们床上干了,这以后可咋见人家呀?都怪你,在人家醉得不省人事的时候,就那样把人家给……你这是在犯罪,知道吗?”杨翠娥用手在小四川的头上戳了一指头说。

“可我是听你的呀,在你这个女企业家的领导下,我这个小男人只好乖乖的听话,你要我留下,我就留下,你要我和你睡觉,我就和你睡觉,而且呀,你不是很舒服吗,那叫声,几乎让整个小镇的人都能听到,还怪人家犯罪,要说犯罪,那你就是主犯,我不过是个从犯罢了。”小四川嘻嘻哈哈的笑着说。

“看你,别再说了,担心娘听到,还是到我们屋里说吧。”杨翠娥起身,拉起小四川的手,朝两人的卧室走去。

杨翠娥似乎精神饱满,进到卧室,没点灯,就开始慌乱的脱小四川的衣服。

小四川和她说笑着:“翠娥姐,白天才干了一次,怎么你还不够啊?现在可是你主动的哦,我可没犯罪。”

“少贫嘴,快抱我到床上去。”杨翠娥娇声的说。

小四川虽然个头不大,可他胯下的东西可不小,与他的个头相比,那里的家伙可算是个威猛先生,他横着抱起杨翠娥,走到床边,在放下她的同时,他的嘴已经开始亲吻起杨翠娥的胸,让她上半身躺在床上,下半身垂在床下,小四川双手把杨翠娥的裤子连同裤头一起朝下抹,暴露出他需要亲吻的地方,于是双手托起杨翠娥的双腿,分开来,借着窗户透进的月色,把头凑了上去,只听杨翠娥咯咯的笑着扭动起身体。

小四川跪在床下,把整个的头埋进杨翠娥的双腿间,他像是饥渴得快要死去的人,吮吸着甘露,那种带有淡淡的酸咸味道,不仅没给他止渴,反而给他带来了越加的饥渴,于是他张开口,伸出焦渴的舌,朝甘泉冒出的地方伸进,希望能得到更多的甘露来解他浑身的焦渴。

杨翠娥的身体最近发福了很多,显得越加的丰腴,那种少妇的风韵,使得她浑身充满了诱惑,肤色仍然是那么的白净光滑而绵软,很少下地劳动的她,大腿和小腿稍微比过去粗壮了些,小腹那里还起了一个兜兜肉,小四川正在吮吸的地方,也变得肥厚了许多。

杨翠娥在小四川的舌伸进后,不再咯咯的娇笑了,变成了轻声的呻吟,双手似乎想抓住什么,开始撩起自己的上衣和胸罩,在胸前隆起的地方揉搓着,上半身扭动得像是一条蛇一样,月光洒满了半个床,照在她撩起衣服的身上,显得有些苍白,但很具有魅惑力。

“错他爸,我也……要。”杨翠娥嘴里哼哼唧唧的说。

小四川当然明白她说的要是什么,于是抬起头来,站立起身,把自己身上的衣服退去,爬上床,胯部凑向杨翠娥。

杨翠娥在月光下看到了自己想看到的,这是她醉生梦死的东西,她爱他的这个东西,喜欢它带给自己那无尽的快乐,她像是丢失宝物的主人终于找到宝物一样,仰起头来,用手一把抓住,张口就吞了进去,整个的吞进,想要把它吞进肚子里一样。

小四川被杨翠娥的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刺激得仰头朝天‘噢‘的叫唤一声,舒服得他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就像夏天舔吸冰棍一样,杨翠娥把小四川的东西当成了孩子们喜欢的冰棍。

而小四川的饥渴还没得到缓解,于是他头朝杨翠娥的下面,像蜜蜂采花般,开始采起花蜜。

岳静这个温泉镇的女企业家,与杨翠娥这个女企业家不一样的地方,是她骑跨在龙跃的身上,不是像杨翠娥那样仰躺着让小四川骑跨。

同样是小镇的女企业家,受到的待遇却完全不同,一个在上,一个在下,但得到的报酬是同等的,那就是被自己心爱的男人伺候得很舒坦,也把自己的男人伺候得很快乐,她们不仅要在企业上干出一番成绩,她们也要把自己的男人推向极乐,所以,岳静很努力的上下动着脑袋,用手把垂在龙跃腹部的头发撩起,她像是不想让头发与自己争食美味般。

龙跃脖颈有些酸,于是他换成了手,抚弄着岳静。

月色不是很明亮,龙跃难以看清那里的风景,但他熟悉这个风景,这是他的私人花园,他经常在这里采摘花朵,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地方,此时就因为是朦胧的,才显得更加的神秘,所以龙跃倍加的喜欢。

岳静尽管已经生过孩子,可她天生丽质,全身没有黑色素沉积,她的胸前隆起的两个基本点,根本不像是奶过孩子的,还像是做姑娘时候那样,这也许是因为她从没给龙女喂过一口奶的缘故,她下面的地方,那次生孩子侧切的位置,还有个小小的疤痕,这个小疤痕不仅没让她的那里减色,反而增加了一道亮丽的风景,尽管比做姑娘时稍有暗淡,可也没变得太黑,呈暗褐色,这种颜色,具有无尽的魅力。

天上的月色更加的明净,显得洁白无暇,温泉镇的两个女企业家,在各自的家中床上,像无边的月色一样,享受着属于他们宁静而美好的生活,做着他们喜欢的游戏。

1梦想即将成真

公元一九八七年,是温泉镇步入另一个时代的起点,在这一年,有两件大事值得一提。

头一件,在年初刚过完春节,新修的公路终于通车了,这是全县第一条乡镇的柏油公路,结束了过去翻山越岭,危险重重,到一次县城,就像是经历一次生死考验的时代。这条公路,被命名为温泉大道,因为有了这条路,温泉酒厂酿造的‘醉嫦娥’酒,能在当天出产当天运出,种植的蔬菜和养殖的鸡猪,都能在最短时间内输送到需要的地方,而温泉镇的人们,即使是骑着自行车,也能从早到晚逛一趟县城了。

如果说公路的修通,标志着温泉镇与外界紧密相连的一个起步,那么,在这一年的年底,小水电站的建成,却是温泉镇从此告别黑夜的开始,家家户户都点上了电灯,黑暗终于在一个个葫芦样的白炽灯泡下,被消灭了,每到夜晚,星星点点的光亮,把温泉镇点缀得就像大山中的一片闪烁的星空。人们的生活便利了,卡式收录机不再用电池,黑白电视机开始占据了小镇人家堂屋的供桌,有了磨面机,为温泉镇人劳碌了几代的水碾子,终于可以歇口气了,有的人家开始用上了电饭锅,发出火红温暖光亮的取暖器,取代了冬天的炭火盆,还有……

被改变的,何止是小镇人的生活,也改变着人们陈旧的思想观,人们可以从电视或录像里,知道很多过去不知道的新鲜事,每天一打开电视,就能看到国家领导人长什么样,最近都发生了哪些翻天覆地的变化,人们不再看广场电影,晚饭后,都围坐在自家堂屋里等着收看电视剧和看新闻,过去是听新闻,现在变成了看。年轻人开始学着电视里的人穿衣打扮,江彩萍不再是女人和姑娘们的‘模特’或镜子,她们开始学着电视里的明星们烫出花样繁多的头发来,有的甚至开始往嘴唇上抹口红,穿在身上的衣服不再那么单调,各色式样都有,保守的人,反而被人笑话。

温泉镇的这两大变化,也给温泉的开发带来了契机。

这是入冬以来,最冷的一天,也是镇党委政府对温泉开发最后拍板定案的日子,会议在副县长董瑞勇的主持下召开,县委县政府,为了尽快对温泉开发利用,成立了一个专门的开发领导小组,组长就是刚升任副县长的董瑞勇。

“温泉的开发利用,已经不仅仅是温泉镇的事情了,这是全县改革开放,发展经济的一个重要举措……关于论证,已经没有必要,过去做过很多的可行性方案,都因为老澡堂子的问题搁浅了,目前,县委和县政府,已经明确,老澡堂子,不仅不能拆,还要重点保护,这是历史的见证,是我们温泉镇人过去生活的写照,所以,这个问题,没必要再争论。”董瑞勇听完申青云等镇领导的争论后,终于忍不住的说话了,他本来不想多说什么,可因为拆还是不拆老澡堂子的问题,让会议形成了两派,以岳静和杨翠娥为主的开发商,是坚决不同意拆的,但以申青云罗廷华为主的党政领导们,却要坚持拆,还有镇里的乡绅们,也不希望因为开发温泉而破坏老澡堂子,大家争论了半天,也没个结果,于是,董瑞勇不得不开口。

“……岳静她们拿出的这个方案,县委和县政府的领导专门讨论过,觉得还是很可行的,尽管这个方案的费用有些高,但我们也应该看到,这是高规格的,具有超前的意识。岳静说得好啊,要么不开发,要开发就做最好的,不然,会白白的浪费资源,与其以后重复的开发,还不如一步到位。这是很有远见的,而且开发分成三个阶段,做到边开发边运营,能很快的见到效益。岳静她们请省设计院做的这个规划,应该是目前最完美的,很可行。当然,现在有些同志还一时想不明白,心里有些抵触情绪,这很正常……我们很多乡镇干部,思想还不是很解放,怕这怕那的,总担心犯错误,做事情嘛,哪会不犯错的,但要看错在什么地方,如果说,引导老百姓走上富裕道路是错误的话,那只能说明你落后了,不配当改革开放时代的领导……”董瑞勇尽管没点名指姓的说某个人,但大家都清楚,他这是在说以申青云为首的那几个镇领导。

会议从早晨开始,一直到晚上,龙跃在家里焦急的等着,他比谁都急,因为这次要是还不能通过,那温泉的开发利用,又得推后至少一年。

“龙跃叔叔,我做好了。”杨错把作业本递给龙跃检查。

龙女和杨错已经读一年级,两人都在李月芹的那个班里,龙女是班长。

“错儿,你这写的是什么呀?我看着都眼花,重新写,一笔一划的写,别总是图快。”龙跃拿过杨错写的作业本,看了一眼,哭笑不得,本来是写十个生字,每个字写十遍,可杨错写得就像是鸡爪子一样的难看。

杨错乖乖的拿过作业本,又坐回小凳子上,有些气恼的重重把本子往桌子上一拍。

“错哥哥,要不,我帮你写吧,你明天给我十颗大白兔奶糖吃。”龙女和杨错讲着条件。

“十颗,还不如我自己写呢,每天妈妈只给我两颗糖,我哪有十颗呀。”杨错回答说。

“那你每天给我两颗,五天就还清了。”龙女掰着手指算了算说。

“那我吃什么呀?”杨错才不会轻易的把自己的糖给龙女呢,他知道,只要龙女有了糖,就会让他做这做那,总拿糖来引诱他帮她做事情。

“你两个,少啰嗦,快写字。”龙跃瞪着眼,督促着两个孩子。

“跃,静她们咋还不回呢?都快九点了,要不,你去看看,是不是翠娥她俩又和青云他们吵上了。”龙跃母亲过去经常听到小镇的人说杨翠娥和岳静与镇政府唱对台戏,她有些担心,生怕岳静她们以后吃亏,她是过怕了那个年月说错话就会被整的日子。

“别担心,应该快回来了,这次是董副县长召开的会议,不会有事的。”其实龙跃话是这么说,可最担心的就是他,话音才落,听到院子里岳静和杨翠娥的声音传来。

“这回终于定下来了,这董副县长,就是有魄力。”杨翠娥的声音。

龙跃站起来走出堂屋,看到岳静和杨翠娥朝堂屋走来,开口问:“静,怎么样了?通过了吗?”

“是啊,这回通过了。”岳静笑嘻嘻的回答。

“那老澡堂子呢?不拆了吗?”龙跃又问。

“不拆了,而且还要保护。”杨翠娥回答。

“太好了!这么说我们可以开始按省设计院的图纸进行施工了。”龙跃双手拍了一下,有些激动的说。

“这次又是静立了头功,她的想法,得到了县委和县政府的肯定,说这个方案超前了十年二十年,达到了省部级领导度假疗养的标准呢。”杨翠娥笑哈哈的说完,走到放了茶水的桌子边,拿起茶壶倒了一杯茶,咕嘟咕嘟的喝完,抹抹嘴说:“哎呀,渴死我了,会议室里那些烟鬼酒鬼,茶杯都有他们的味道,我说什么都喝不下政府里的茶水。”

岳静也倒了杯,喝完后哈哈的笑了:“翠娥姐,我和你一样,每次到政府开会,都害怕,整间会议室,就像是熏腊肉的火烟,难受得眼泪都快被熏下来一样。”

“大妈,还有没吃的没,我中午和晚饭都没吃好。”杨翠娥问龙跃母亲。

“有,给你们留着呢,火腿炖母鸡。”龙跃母亲说着,走出堂屋,去给岳静和杨翠娥准备吃的。

“龙跃哥,等过完年,就可以动工了,第一阶段是新建一个温泉招待所,住宿餐饮和温泉疗养一起上马,还有就是把温泉水接进各家各户,以后小镇的人泡澡,不必再去澡堂了,也不用再每天早晨挑温泉水回家,水龙头一开,就会有热乎乎的温泉水流出。”这些,都是岳静过去的梦想,现在,终于要实现了。

“这可得花不少的钱啊。”龙跃说。

“人家董副县长说了,钱肯定是要花的,不管多少,都值得,所以他答应再帮咱们追加贷款,而且酒厂的贷款,也会给我们延长年限,这样,我们的资金就充足了,只要有钱,什么事都可以办到,这回我是一点也不害怕了,过去,总担心借钱多了生怕还不起,现在是嫌借得不够多。”杨翠娥接过龙跃母亲盛好的鸡汤,喝了一口说。

“那招标的事情怎么说?是公开招标呢?还是要承包给瘌痢头?”龙跃是极力反对让瘌痢头来承包这个工程的,现在瘌痢头与申青云和罗廷华走得是越来越近,公路完成后,他又得到了小水电站的工程,现在又打起了温泉开发建设的主意,这个瘌痢头,目前是温泉镇的一大红人,政府里不管大小工程,都包给他做。

2霸王爷想干什么

杨翠娥听龙跃问起承包工程的事,回答说:“这个瘌痢头,为了工程的事,找过我一次,我没同意,那时候主要是方案还没定下来。”

“我听别人说,他还欠着民工半年的工钱,说明他垫付资金的能力根本没他说的那么有实力。”岳静插话说。

“翠娥姐,这个人不地道,最好防着点,要是他再来找你说要承包工程的事,你就说要公开招标。”龙跃为杨国华的死,对这个瘌痢头有很大的成见。

而瘌痢头,动作也不慢,一直等在罗廷华的宿舍里,当罗廷华开完会,把会议内容大概的说了说后,瘌痢头来了精神。

“这么说,这次是拍板了,而且工程量还不小,哎呀,这两个娘们,还真能折腾,她们的方案竟然能得到县委和县政府的同意,以后这个温泉镇,会是这两个女人的天下。廷华啊,我一定要得到这个项目,你可要在背后多使劲呀,需要花钱,尽管开口。”瘌痢头给罗廷华说。

“你可要做好思想准备,这个项目,可不是我们政府说了算,我恐怕难以帮上忙,就连申青云都难插手,项目领导小组的组长,是那个董瑞勇,对了,你也可以去找找这个人,摸摸他的态度,大不了多给点钱,我就不信这个世界上会有不爱钱的人。”罗廷华给瘌痢头支招。

“我会去找他的。但我认为关键还是在杨翠娥那里,你说我该怎么说服那个杨翠娥呢?我这付模样,人家看着都恶心,要是长得再好点,我也许能把她领上床,整得她浑身舒服,不信她不乖乖的听话,只要把她拿下,不愁得不到这个温泉开发项目的工程。”瘌痢头说起杨翠娥,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罗廷华可不喜欢听到别的男人说杨翠娥什么,他有些反感瘌痢头,斜了他一眼说:“你别往坏处想,以后也别再去找杨翠娥,这个事,你就交给我来办吧,我有办法让她把工程交到你手中。”

瘌痢头嘿嘿的笑着说:“廷华,不会是你也对这个杨翠娥有那么点意思吧?嘿嘿……看到她那风摆杨柳的走路样子,是个男人都会想搂着她睡个热乎觉,嘿嘿……”

“瞎说些啥呀你!谈正事呢,说这些干嘛!你是想要人还是想要工程呀?人家什么人,你什么人?你癞蛤蟆还想吃天鹅肉了!真是的!以后少在我面前说这些不三不四的!”罗廷华发起脾气来。

瘌痢头一脸的莫名其妙,以前在罗廷华面前拿女人开玩笑,也没见过他发火,今晚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弄得他话都不敢说了,咳嗽两声说:“不早了,你休息吧。”说完,灰溜溜的走了。

罗廷华似乎还在气头上,瞪了瘌痢头走出房门的背影一眼,也不站起来送一送,鼻子哼一声。

温泉开发项目的招标工作顺利的进行着,投标的建筑公司还不少,有地区的,也有县里的,瘌痢头也投标了,他自己也知道,从实力上,自己是竞争不过别人的,他唯一的优势,就是有罗廷华和申青云这两个人帮忙。

这天刚放学,杨错和龙女背着书包刚跑出校门,罗廷华就笑眯眯的迎了上去:“错,放学啦?”

杨错站住,用他那对小眼睛看了罗廷华一眼问:“叫我干嘛?”

龙女拉了一下杨错的手说:“错哥哥,别理他,我们走。”

罗廷华嘿嘿的笑着说:“叔叔是专门来这里接你们的。”

“接我们?谁让你来接的?是我妈吗?”杨错问。

“是啊,是你妈让我来接你们到她那里去的,她在酒厂等着你们呢。”罗廷华顺着杨错的话说。

“你胡说,翠娥姨不让我们到酒厂玩!”龙女大大的眼睛骨碌碌的转着说。

“可今天你翠娥姨就是要我带你们去酒厂玩的。”罗廷华很不喜欢龙女这个小人精,鬼主意特别的多。

“龙女妹妹,我们跟罗叔叔走吧,妈说的是不让我们去酒厂,可没说不让罗叔叔去呀,我们和罗叔叔一起去,妈就不会怪我们啦。”杨错给龙女说。

孩子都一个样,越是不让他们做什么,他们越是好奇的想做,杨翠娥不让两个孩子去酒厂,是怕他们到处乱逛,出事故,可这也给两个孩子的心里增加了神秘感,对酒厂那个地方充满好奇。

龙女摇摇头又点点头,最后说:“好吧,要是翠娥姨骂,我就说是你要去的。”

罗廷华跟在蹦蹦跳跳的两个孩子身后,心里琢磨着:‘这个孩子怎么一点也不像我呀?小眼睛小嘴巴的,倒是有些像王七那个狗日的!’

杨翠娥在酒厂她自己的办公室里,和李心忠谈论着如何增加产量的事,目前酒厂一天二十四小时的运转,也满足不了周边几个地区的需要。

“过去的老酒厂,看来也得进行改建,另外,以后要实行现款现货,现在销售款没追回来的越来越多,这样可不行,那些货款能按时给我们的老客户,我们要和他们建立好长期合作的关系,但那些赖账的老赖们,我们必须停止给他们供货,除非他们把欠的货款付清,以后有多少钱,给他们多少酒。”杨翠娥说。

“那些拖欠的,都是我们一开始为了打开销路,主动找的人家代销,现在忽然断货,不好吧?”李心忠回答。

“有什么不好的,过去是过去,现在是现在,现在他们倒是成爷了,把我们当孙子可不成。再说,目前温泉开发需要资金周转,不能因为应收账款的问题,把我们拖垮了,这可是我们生死存亡的问题,心忠,你可要把好关,酒的质量可是关键,可不敢出任何的差错哦。销售那边,我想让彩萍嫂子负责,你呢,主要抓好质量。” 杨翠娥这是第一次觉得李心忠这个人有时候太随便,所以她和岳静认为,要把产销分开,这样也便于管理,责任也明确。

李心忠有些不高兴,是自己一手建立起来的销售队伍,现在刚有点起色,却要让自己放手,搁谁身上,都会不好受的。

“杨总,既然你这么说,我也不好说什么,酒的质量请你放心,我一定会抓好。”李心忠话刚说完,杨错和龙女就跑进了她的办公室。

“你两个,不是不让你们到这里来玩的吗?怎么跑这里来了呀!”杨翠娥板着脸,看着杨错和龙女。

“翠娥姐,你干嘛不让他们来呀。错儿,龙女,跟李叔叔走。”李心忠拉上杨错和龙女,走出杨翠娥办公室的时候,差点和罗廷华撞个满怀。

“你?来这里干什么?”李心忠毫不客气的吹鼻子瞪眼的看着罗廷华问。

“呵呵,我有事找你们杨总商量。”罗廷华皮笑肉不笑的接着说:“李大厂长,现在威风了啊,以前的小瘪三,现在变成三头六臂的二郎神了,连说话的口气都变得充满了酒味。”

李心忠被罗廷华这一顿抢白,气得憋红了脸想大骂他几句。

杨翠娥走到门口,生怕李心忠和罗廷华吵起来,于是说:“心忠,你带孩子们到你办公室呆着,别让他们乱跑。”然后看着罗廷华讽刺的说:“罗副镇长,是来视察我们工作来呢?还是来买酒喝呀?”

“呵呵……我这是专门来找你这个总经理的,刚才呢,我去学校接错儿和龙女,这两个孩子,是越来越可爱了,罗叔叔、罗叔叔的叫得我心里那个舒坦呀,哈哈……”罗廷华看着李心忠带着两个孩子走远后说。

杨翠娥听说他去学校接孩子,心里顿时警觉起来:“你去接他们?你想干什么?”

“就是接他们呀,没干什么呀?”罗廷华装着不明白杨翠娥的话说:“你总不能让我站在这里说话吧?”

杨翠娥犹豫了一会,然后转身进了办公室,坐到她的椅子上。

罗廷华跟着她走进来,反手把门关上,转身脸上刚露出笑容要说话,就被杨翠娥的喝骂声把笑容骂了回去。

“关门干什么?想非礼我吗?把门打开!这里不是你政府里的办公室!”杨翠娥看到罗廷华关上门,一脸奸笑,以为他要对自己下手,所以站起来大声的呵斥他。

罗廷华只好乖乖的又把门打开,然后嘿嘿的笑着说:“翠娥,你也没必要这么认真,我只是不想让我俩的谈话被别人听到。”

杨翠娥重新坐下,没给罗廷华好脸色的说:“我和你,除了公事,没什么好谈的。说吧,你到这里来,要是为了公事,就坐下说,要是为了私事,请你立马走人。”

罗廷华没有恼,反而嘿嘿的笑着走到椅子上坐下,掏出香烟点上,似乎很享受的吸一口,才把他的来意说了出来。

3杨翠娥的软肋

“翠娥呀,今天我来这里,一半是公事,一半是私事。”罗廷华话才出口,杨翠娥打断了他。

“我叫杨翠娥,翠娥这个名字,不是你这样的人叫的。私事就免谈了,还是说公事吧。”

“你这里就这样招待客人的吗?我来这里半天,还没喝上口茶水,这么大的酒厂,不会连口水也没得喝吧?”罗廷华一付死皮赖脸样。

“对不起,我这里的茶水是给那些走正道的人准备的,你要是没话说,就请你自己离开吧,我还有事要办。”杨翠娥不吃罗廷华这套。

“嘿嘿……看来你对我的误会还蛮深的。”罗廷华翘起二郎腿,接着说:“我到这里来,是想告诉你,这次温泉开发的项目,政府准备交给刘总来做。”

杨翠娥鼻子一哼,很不屑的说:“难道你是代表政府来和我说这个的吗?你也太天真了吧,公开招标,那可是项目小组的事情,不是温泉镇政府可以左右得了的。”

“翠娥……”罗廷华才喊出杨翠娥的小名,就被杨翠娥制止:“叫我杨总!”

罗廷华于是改口:“杨总,这么说吧,这个工程,你还非得包给刘总不可,不然,我就把杨错是我的儿子这个事,向全镇的人公开。”

杨翠娥一听罗廷华拿这个事来要挟自己,她还真有些慌了,虽然杨错不是罗廷华的孩子,可要是罗廷华真的这么闹起来,那会给孩子心灵上造成伤害的,那样杨错就会知道现在的小四川不是他的父亲,要是孩子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过去是个小偷,是个杀人嫌疑犯,会造成什么后果,杨翠娥真的无法想象。

“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要是你敢这么说,我就和你拼命!”杨翠娥咬牙切齿的说。

“杨错是我的儿子,是你亲口告诉过我的,我可是一直记着这个事,这些年来,我始终在暗暗的关照着你们母子,付出总得有回报吧,现在是你回报我的时候了,只要你把温泉开发的项目交给刘总,也就是我的那个老同学,我会一辈子把这个秘密藏在心里。”罗廷华站起来,走到杨翠娥身边小声说。

“你收了他多少钱?为了帮他拿到这个工程,不惜用这样的下三滥手段来要挟我,你肯定得到不少好处吧?”杨翠娥盯着罗廷华的眼睛问。

“我没收他一分钱,如果你不信,可以去举报我,让纪检部门查。我这么做,是因为我欠他一个人情。”罗廷华说完,重新坐回椅子上。

“罗副镇长,杨错不是你的儿子,你别做白日梦了!我不会因为你的要挟,就把好好的一个工程让出来的。”杨翠娥话是这么说,可心里却已经动摇了,她了解罗廷华这个人,这个无赖可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

“嘿嘿……!原来还真的不是我儿子!我早看出来了,杨错那个小杂种!一点也不像我,他倒是像某个人,像那个杀人犯、小偷。如果我们猜错的话,这个小杂毛是畏罪潜逃摔死的王七的种吧?他那双贼溜溜的眼睛,很像王七那个杂种!不过,嘿嘿……我还是要对全镇的人说杨错是我的儿子,因为是你曾经亲口说的,而且我们也确实睡过觉,所以我可以把他要过来,以一个父亲的名义抚养他。我可以为此丢官,甚至放弃一切,但我也不会让你后半辈子好受!因为你欺骗了我整整六年,在这六年里,我罗廷华一直把那个该死的杂种当儿子一样的看!是你,是你这个骚货把我给欺骗了!别以为你现在有钱有势,但我不怕你,我罗廷华还没怕过谁!我现在正式警告你,要是你不按我说的做,那我真的会让你生不如死的过完下半辈子的!”罗廷华凶相毕露,他这是孤注一掷了,尤其是在听完杨翠娥说杨错不是他儿子后,他有种被羞辱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现在就想狠狠的揍杨翠娥个半死。

杨翠娥看着罗廷华那狰狞的面容,他说的每句话,都像一把把钢刀一样的扎在她心里,她相信这个人渣会干出他所说的那些事情来的,她像是浑身瘫软了一样,坐到椅子,垂着头说:“你给我滚出去!”她连瞪罗廷华的力气都没有了,这是她的软肋,罗廷华击中了她致命的弱点,她以为只要告诉罗廷华杨错不是他的儿子,以后就不会再有麻烦,没想到说出实话来后,反而激怒了他。

“我给你一天的考虑时间,要是你愿意按我说的办,那么,明天晚上十点,到我办公室里来,我只能等你到十点,记住,是十点,千万别迟到,否则,我会让你好看!”罗廷华出门前,丢下这么一句,他看出来了,杨翠娥又重新被自己掐在了手心里,过去,是因为忌惮杨错是自己的亲生儿子,才没收拾她,现在,终于从她口中知道杨错不是自己的儿子,所以他要把杨翠娥重新揽入怀抱,他渴望她的身体,萧衡芳那个女人对于他来说,不再新鲜了,他需要一个更有魅力的发泄对象,这个人,就是在他心里一直想着的杨翠娥。

杨翠娥在罗廷华走后,趴在桌子上呜呜的哭了起来,她不是为自己哭,她是害怕自己的儿子知道所有的一切。

“杨总,怎么啦?是不是姓罗的那个杂种欺负你啦?”李心忠带着两个孩子,走进门时,看到杨翠娥匍匐在桌子上哭。

而杨错,跑过去拉杨翠娥的衣服问:“妈妈,你怎么啦?病了吗?”

杨翠娥赶紧擦干泪水,装着笑脸说:“妈妈不是病,是饿了,我们回家吃饭吧。”拉起杨错的手,再拉起龙女的手,给李心忠说:“别给任何人说起罗廷华来过这里。”

“为什么?他说了什么吗?”李心忠一脸迷茫的问。

“没什么,都是些公事,反正你别给人说就是,以后我会和你解释清楚的。”杨翠娥回答完,领着两个孩子出了办公室。

李心忠搔搔后脑勺:“奇怪,公事她哭什么呀?”

杨翠娥先把龙女送回龙跃家,然后才带着杨错回自己的家中。

龙女心里藏不住话,在吃完饭的时候,把她看到杨翠娥趴在桌子上哭的事给岳静说了。

“你真的看到你翠娥姨哭了吗?”岳静追问一句。

“错哥哥也看到了,翠娥姨说她饿了才哭的。”六岁的龙女,还没能完全明白大人间的事情,所以她还真以为杨翠娥的哭,是因为饿了呢。

岳静猜想,肯定是杨翠娥遇到什么事了,吃完饭,独自来到杨翠娥家,把她拉到卧室里问:“翠娥姐,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杨翠娥心里一直想着罗廷华在办公室说的话,所以她有些心不在焉的回答:“没有啊,我怎么会有事瞒着你呢?”

“不对,你骗我,你的眼睛告诉我,你肯定有事。”岳静接着问:“是不是酒厂出了什么事?”

“静,你别瞎猜,酒厂能有什么事呀,我真的没事。”杨翠娥躲闪着岳静的眼睛回答。

“那你在办公室哭是怎么回事?”岳静问出这么一句来。

“又是龙女那个小人精给你说的吧?”杨翠娥苦笑了一下问。

“告诉我吧,到底是咋回事?”岳静拉起杨翠娥的手问。

杨翠娥犹豫了一下,理理鬓角的发梢说:“静,我们还是把温泉项目工程包给瘌痢头吧。”

“为什么呀?现在有那么多的投标单位,我们可以找一家最好的来做,瘌痢头那点实力,我可是信不过他。是不是他来找过你呀?你在办公室哭,就是为这事吗?” 岳静有些惊讶,杨翠娥可是一再强调,这个工程一定要找一家最好的施工单位,现在她却说出要把工程交给瘌痢头,这让岳静想不明白。

“哎呀,静,我在和你说正事呢,怎么老是拿我因为胃痛掉了几滴眼泪来说事呀?”杨翠娥心里有些急躁,她是真怕岳静知道罗廷华找过自己,所以她发起脾气来。

“你胃痛?以前怎么没听说过?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岳静这回相信杨翠娥说的话了,还真以为杨翠娥的哭是因为胃痛得厉害才掉眼泪呢,于是关心的问。

“疼一阵就过去了,以后有时间,我到县医院再好好好的检查吧,现在先说正事。”杨翠娥有些不耐烦的说。

“可要尽早的去检查哦!”岳静叮嘱一句后,才把话题又说到承包工程上来:“那你说说你的意思吧,怎么会想到要把工程交给瘌痢头呀?”

杨翠娥这才把声音放平和了的说:“我觉得他修公路和建电站,都保证了质量,而且他要的费用也低,他的标书你不也看到了嘛,你也知道他在我们我们温泉镇做的工程,质量被县里评为优等工程,常言说肥水不流外人田,我们还是把这个工程交给他吧,他现在把公司注册地变更成温泉镇了,交给他做,比交给其它公司要好,大家都知根知底的,相信他不会做手脚。”杨翠娥尽量的说服着岳静。

“可这个人的口碑不怎么好,那些拖欠了工资的民工,现在对他可是很得不得了,有的人还放话说要揍他呢,很多人在到处找他,他可倒好,躲着不见人家。”岳静说的这些,是从龙跃口中知道的。

“他也许真的在公路和水电站的工程上没赚到钱,申书记把工程款扣了很多,他当然发不出钱来,我们可不能见死不救,也许他得到这个开发项目,就能平息那些民工的怨愤呢。静,我们做企业为的是什么?不就是要让更多的人富裕起来嘛,如果我们只为了自己,不顾别人的死活,那这个企业办着还有什么意义。大道理我就不多讲了,你比我懂,过多的我也说不出什么来,但我认为,交给瘌痢头,应该没错。”杨翠娥说完,看着岳静,希望能得到岳静的理解。

“可是,我俩同意了也不行呀,董大哥是组长,必须得到他同意才行,可是,这事怎么和他说呀?”岳静被杨翠娥说动心了。

“这个好办,明天我给他打个电话,把我俩的意见给他说说,我想,他会同意的,毕竟这是我们自己的项目,他应该尊重我们的意见,再说,瘌痢头的建筑公司,现在也是县里的一个乡镇企业了,县里不会不扶持的。”杨翠娥心里这回踏实了很多,她知道岳静算是基本答应了。

“那好吧,就按翠娥姐的意思办吧。可我怎么老是感觉有些不对呀?这样做,合适吗?”岳静顾虑重重的说。

“放心吧,到时候我们监督得严格点,出不了事故的。”杨翠娥拍拍岳静的手背说。

罗廷华回到自己的宿舍,躺在床上抽烟,心里想着刚才和杨翠娥的谈话,他很满意今天的收获,他现在像是姜太公一样,稳坐钓鱼船,等待着杨翠娥这条肥美的大鱼上钩,他要把这个女人牢牢的掌控在自己的手心里,想什么时候玩她,就什么时候玩,别人把她当作救世主一样的看,可她在自己的眼中,就是个骚货,他是知道杨翠娥骚起来的模样的,那可是男人的一种享受,几年前与她的那些床第间的事,回想起来,心里就痒痒。

“嘿嘿……你就等着吧,杨翠娥!老子非玩死你不可!”罗廷华奸笑着自言自语。

“罗副镇长,你要玩死谁呀?”申青云的声音打断了罗廷华的思绪,从门口传了进来。

罗廷华立刻从床里站起来,把门拉开,嘿嘿的笑着说:“是申书记来了,快请进。”

申青云背着手,斜了眼罗廷华,才迈开腿走进罗廷华的那间单身宿舍。

“申书记光临寒舍,有什么重要指示吗?”罗廷华给申青云递上一支香烟,陪着笑脸问。

4澡堂里的玩笑

“你下班前去哪了?还没到下班时间,你的办公室就唱起空城计,作为领导,让下面的人看着,影响可不好。”申青云一屁股坐到书桌前的椅子上,点罗廷华递给他的烟,板着面孔问。

“哦……有点私事去办一下,我给王天喜说过的呀,他没告诉你吗?”罗廷华支支吾吾的说。

“这个王天喜,我问他你去哪里啦?他回答说不知道。”申青云接着问:“你和他有什么过节吗?”

“没呀!我一直很尊重他,他是常务副镇长,又是镇党委委员,我这个副的,差他半截呢,哪敢得罪他呀。”罗廷华话里的意思,有些不服气王天喜担任常务副镇长一职。

“罗副镇长,听你话里的味道,好像有情绪啊,革命工作嘛,哪有高低之分,还不都是为人民服务。”申青云唱着高调,用上级教导下级的口气说。

“嘿嘿,是啊,申书记说的是。”罗廷华嘿嘿笑着说完,接着问:“申书记,你找我,是有事要我办吧?”

申青云斜了罗廷华一眼,犹豫一会才开口:“温泉开发项目的开标在即,这个瘌痢头,亲自找到了我,我不是让你告诉他,别找我吗?可他今天直接到了我的办公室,当着王天喜的面,开口就说工程承包的事情,在我面前诉苦说公路没挣到钱,水电站也没挣到钱,现在就指望着得到温泉开发项目来补窟窿呢。其实啊,他说的也是事实,现在他的建筑公司,已经是我们温泉镇的企业了,是该扶持,可你也知道,这个项目目前不归我们镇里管,董副县长直接负责,这个人不好打交道,软硬不吃。你办法多,为了我们镇的企业蓬勃发展,你有什么好办法,说来听听。我先声明啊,这不是我个人和你在谈话,我完全是为了全镇经济的发展才找你的。”

罗廷华脑子迅速旋转着,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申青云那张青面,想从他的脸部表情看出点真假来,但他什么也看不出,他不得不佩服这个青面兽,官越做越有感觉了,滴水不漏。

“嘿嘿,我能有什么办法呀,官微权轻,说的话还不如别人放的屁响,申书记,你算是找错人了。”罗廷华不买账,他这是变着法的与申青云叫板,因为常务副镇长的职务给了王天喜,他心里不服气。

申青云能听不出罗廷华的意思吗,他皮笑肉不笑的说:“明年的换届,镇纪委书记老李要退休了,这个位子,可是镇党委常委之一哦,你跟了我这么些年,和我跑前跑后的辛苦,我申青云能不知道吗,所以当时考虑常务副镇长的时候,就打算留着纪委书记一职给你,我以为不说你也该明白,没想到你还真是心里有疙瘩。怎么,难道要我把书记的位置让出来给你吗?”

“呵呵,我哪敢呀,申书记对我的大恩,我罗廷华到死也记得,原来你早有安排,是我多心了,呵呵……我眼光短浅,请申书记大人别记小人过。”罗廷华听完申青云的话,咧嘴一个劲的呵呵的乐。

“到那个时候,我也得喊你声罗书记了。”申青云有些挖苦罗廷华的说。

“别,千万别那么喊,喊我老罗就行。”罗廷华笑得嘴都合不拢。

“瘌痢头为温泉开发项目的事,也找过你吧?是不是又给你好处了?你以后,还得和他多疏远,别让人背后说三道四的,影响不好。”申青云可不是打的官腔,他确实担心罗廷华出事,罗廷华要是出了事,对他申青云是最大的威胁。

“申书记的这个警钟,我罗廷华哪敢忘记,我从来没有得过我那个同学的任何好处,天地良心,我完全是出于老同学的面子上,才帮他的。”罗廷华手朝头顶指着发誓。

“得了吧,你那点事情,我还不清楚。还是说正事吧,你有没有办法帮瘌痢头?”申青云掏出自己的香烟,递给罗廷华一支,自己用吸剩的烟屁股点上一支问。

罗廷华这回终于说实话了:“不瞒申书记,我已经有九成把握了。”

“哦,说说,你从那里打开口子?”申青云感兴趣的问。

“呵呵,其实很简单,我今天提前下班,是找我们镇里的大红人杨总经理去了,她就是突破口。”罗廷华得意洋洋的说。

申青云想了想,觉得罗廷华说的也是,毕竟这个项目是杨翠娥他们的,只要她同意,瘌痢头中标就不成问题:“这么说,她同意了?”

“她必须同意,说好明天晚上给我回话的。”罗廷华好像已经把这个事办妥了一样。

申青云盯着罗廷华,心想:‘这个霸王爷,到底用什么办法说服杨翠娥的?干嘛是明天晚上给他回话,而不是明天早上或下午呢?这里面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听你的口气,把温泉开发的工程包给瘌痢头,是没有问题啦?”申青云再次确认的问。

“呵呵,应该是没问题了。请申书记放心,这个事,就交给我处理吧,我一定把杨翠娥拿下,哦,不,是把工程拿下。”罗廷华心里怎么想,就怎么说了出来,见申青云眼睛忽然射出一丝光芒来,立刻改口。

申青云从罗廷华口误中似乎察觉了什么,联想到刚才在门口听到罗廷华说的‘老子玩死你’的话,他能感觉出,罗廷华肯定抓住了杨翠娥的短处。

申青云脸上露出他特有的那种诡笑,站起来说:“还没吃饭吧?走,到我家去喝几上几口。”他这还是第一次约罗廷华到温泉镇的这个家里吃饭。

罗廷华说着客套话,但没拒绝,跟了申青云到他家吃饭去了。

第二天早晨,杨翠娥一到酒厂办公室,就给董瑞勇打了个电话,把她和岳静说的话,向董瑞勇在电话中说了,并说岳静也是这个意思,董瑞勇听完后,给杨翠娥说可以考虑她的建议,不过,招标还是要按照正常程序进行,这样才不会使得其它投标单位有意见,这话明摆着是同意了杨翠娥的想法。

罗廷华一整天的在做着晚上收拾杨翠娥的准备工作,他从早晨开始,就乐呵呵的哼着小曲上班,还破例的和王天喜开了个玩笑,弄得王天喜莫名其妙的寻思了一整天,也没想明白是咋回事。

晚饭后,罗廷华特意到澡堂子里泡温泉澡,用上海牌硫磺香皂,好好的把自己浑身上下洗了三遍,尤其是他那节狗肠子,搓了又搓,在搓洗的时候,心里还美滋滋的给狗肠子说:‘兄弟,今晚你可有美餐吃喽,是不是都忘记了杨翠娥那个洞的滋味了?等会给老子争气点,让她爽得嗷嗷直叫。’

镇里米线铺老板老蔡,刚好也和罗廷华一个池子里泡澡,看到罗廷华那么认真的搓洗他的狗肠子,开玩笑的和他说:“罗副镇长,你那么仔细的洗它干嘛?你一个人睡一张床,又没地方用,洗得再干净,不也白搭嘛!”

“这你就不懂了吧,老蔡,我这个可没法和你那老家伙比,你就算有用的地方,可我看它也没力气喽,我的可不同,还活泛着呢,就像一把五四手枪,经常擦得油光水滑的,就算不用,也不会生锈,等到派上用场时候,绝不卡壳,保准一扣扳机,就命中靶心。”罗廷华没恼,反而和老蔡调侃起来,说得周围的人都哈哈大笑。

也许是澡堂里的男人们难得看到罗廷华心情这么好,忘记了他是大名鼎鼎的霸王爷,有一个后生也和罗廷华开起了玩笑:“罗副镇长,你这么些年,也没地方轰上一炮,那些炮弹都跑哪里去了?”

罗廷华瞪他一眼,然后呵呵的笑着回答:“看过电影双枪老太婆吗?左右手都能打,我还嫌炮弹不够用呢。”

于是池子里又是一阵男人的哄笑,老蔡乐呵呵的说:“那多浪费呀,要不,罗副镇长,我给你做个媒,以后你的炮弹就有了用处,双手也不用那么的劳累了。”

“嘿嘿,谢了,我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女人那东西,可是会越陷越深的,我们的狗鞭书记,不就栽在了女人的温柔乡中吗,我可不想犯他那样的错误。”罗廷华说完,走出池子,他担心再开这样的玩笑下去,自己会很难堪,温泉镇的是非,他是知道的,一旦传出去,那可是会要了人的命,尽管爷们间的玩笑只会在爷们中间传播,但他还是得注意自己身份,毕竟现在自己是副镇长了。

自从有了小镇通了电后,澡堂子比以前亮堂了许多,哪个人身上有颗痣,都能一清二楚的看到,罗廷华用毛巾把身上的水珠擦干,套上衣服,哼着信天游歌曲,浑身舒坦的走出澡堂,朝镇政府自己的办公室走去,准备着迎接杨翠娥的到来。

5办公室的约会(上)

杨翠娥晚饭后,心不在焉的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不停的看表,想着和罗廷华晚上的见面。

小四川看出杨翠娥的反常,问她:“翠娥姐,你怎么啦?是不是有什么事?”

杨翠娥躲闪开小四川的目光回答:“哦,没什么,酒厂里有点事,一会我得去看看,今天心忠给我说,最近晚上加班的工人情绪不是很好,好像对晚上的宵夜有些不满,有的工人说吃不饱,到后半夜就饿了。”

“是这样啊,那我现在陪你去吧,这得找食堂的人说说。”小四川还真信了杨翠娥的话。

杨翠娥赶紧回答:“不用,现在夜班还没到,食堂的人还没上班,再说,你白天在养殖场那么辛苦,该早些睡,我等九点多去看看,又不是什么大事,要是真和工人们说的那样,就多加点量,保证夜班的人能吃饱。”

“酒厂离镇子有段路,你一个人走,我不放心,还是我陪你去吧。”小四川坚持着要陪杨翠娥去。

“不用,今夜是龙跃兄弟巡逻,一会我出去,会在街道遇上他的,他可是民警,有他保护我,比你强多了,你还是安心的在家睡觉吧,再说,家里你走了,错儿和妈在家,我也不放心呀。”杨翠娥说什么也不让小四川跟着去,因为她要去见的人是罗廷华,她要与罗廷华做个了断,为了以后不再有麻烦,今晚她必须去,她已经想好,给罗廷华一笔钱,一笔很大的钱,让他永远闭口,别再纠缠她和孩子。

“那我现在就给龙跃兄弟打电话。”小四川说着,拿起电话,接通龙跃家。

龙跃刚吃完饭,今晚轮到他巡逻,他拿上手电和大衣,正要出门呢,电话响了,岳静在厨房洗碗,母亲和龙女在院子里玩,所以他亲自接的电话。

“哦,是姐夫呀,有事吗?”龙跃听到是小四川的声音,问。

“龙跃,一会翠娥姐要去酒厂,麻烦你送送她。”小四川在电话那头说。

“好啊,几点去?我到你家接她就是。”龙跃回答。

杨翠娥没办法,看到小四川固执的非要找龙跃,也只好同意,等小四川问她几点去的时候,她赶紧说:“九点,让龙跃九点来接我吧。”她只好提前走,等龙跃把自己送到酒厂后,她再从酒厂到镇政府见罗廷华。

申青云昨晚和罗廷华谈完话后,一直把罗廷华说杨翠娥要给他回话的事记在心里,吃完晚饭,他装着有事出门,走出了政府大院,而且还特别的让罗廷华看到,在和别人打招呼的时候,他还大声的说要到粮管所找张所长下棋,政府里的人都知道申青云喜欢和粮管所的张所长下棋,而且两人只要下棋,都会下到深夜十二点多,申青云说的话,罗廷华都听到了,平时申青云晚上都会在办公室加班,罗廷华还担心这个事呢,生怕杨翠娥来找自己时,申青云也在他办公室,他把杨翠娥约在十点,就因为在十点左右申青云一般都会回家睡觉,现在听到申青云说要去找粮管所张所长下棋,正中罗廷华的下怀。

龙跃在九点,准时到杨翠娥家,接上她后,两人说着话,朝镇子外的酒厂走。

申青云在粮管所老张那里,下了两盘棋,在九点左右,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说有事,急忙和老张告别,走出粮管所,回到政府办公大院,这个时候整个院子,除了几盏路灯在静静的发着光亮外,没有一间办公室亮着灯,他悄悄的走到自己办公室门口,确认没人看到,才掏出钥匙,把门开了,进去后也没开灯,坐在椅子上等着,罗廷华的办公室,与申青云的办公室隔着两个副镇长和副书记的办公室,以往,在这里加班的,都是他申青云一个人,没别人。

杨翠娥在龙跃把她送到酒厂后,让龙跃回去了,本来龙跃还说等会来接她回家的,可杨翠娥却说到时候和李心忠一起回镇子里,让龙跃别来接自己,因为李心忠一般都是午夜后回家,在酒厂门口和龙跃分手,杨翠娥与酒厂门卫祥叔打了个照面,走了进去。她先到车间转了一圈,和几个工人说了几句话,问了李心忠什么时候来,当她知道今晚李心忠不来时,心里暗暗高兴,于是走出车间,看了看表,十点差二十,走到政府大院,足够了,所以她开始往回朝政府办公大院走,也不打手电,怕龙跃看到。

罗廷华是在十点差十分的时候来到办公室的,他的脚步声被申青云听到了。

‘狗日的罗廷华,你究竟想干什么?’申青云听到罗廷华开门进去,一声啪的开关响,他心里暗暗的猜想着罗廷华会干什么。

罗廷华开了灯,把办公室整理一下,吹着口哨,脸上露出满是期待的微笑,他一想到再过几分钟,马上可以见到杨翠娥,身体就起了反应,他坐到自己办公桌后的藤椅上,双手在桌子上轻轻的敲着,不停的看表,想像着等会该怎么玩杨翠娥,是把她按在桌子上呢,还是把她按在长条藤椅上整?要是她不从该怎么办?他正思考着,听到了敲门声,抬头一看,杨翠娥穿着一件棉大衣,头上还裹了条围花巾,站在门口。

“来了,呵呵,快请进,没想到你这么准时,刚好十点。”罗廷华站起来迎向杨翠娥,还看看左手腕的表。

杨翠娥看到罗廷华的办公室灯光明亮,觉得在这样的光亮下,他不敢对自己干什么,何况这是在政府的办公室里,于是壮着胆,大大方方的走进去。

罗廷华在杨翠娥走进门后,立刻把门关上,还悄悄的把门从里面上了暗锁,转身嘿嘿的笑,双手对搓着说:“天气可真冷,我把取暖器给你打开。”说着,把一个发热的取暖器插头插在了墙壁一个插座里,取暖器立刻发出火红的光亮。

“翠娥,站着干嘛!快请坐,快请坐,嘿嘿……我就知道你会来的。”罗廷华招呼着杨翠娥坐在长条藤椅上,自己也挨着她坐下,一脸奸笑看着杨翠娥的胸。

杨翠娥坐下后,在罗廷华挨着自己坐在身边时,她朝边上挪了挪,说:“罗副镇长,你昨天说的事,我可以答应你,可以把工程包给你那个同学瘌痢头,但我也有个条件。”

“呵呵……翠娥,你真是痛快,说吧,什么条件,别说一个条件,就是十个百个,我答应你就是,嘿嘿……”罗廷华说着话,又朝杨翠娥的身体挨近些,双手忍不住的想去抓她的手。

“你先别这么忙着答应,等我说出来了,你恐怕就不会这么爽快的答应了。”杨翠娥朝藤椅边上缩着身体说。

“你要我做什么?我罗廷华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你的事,就是我罗廷华的事,即使你要我去杀人,我也毫不犹豫的去把你要我杀的人给宰了,说吧,我一准的答应你。”罗廷华口是心非的,他知道这个时候不管杨翠娥说什么,都得依着她,不然,她要是不高兴,今晚的美餐就得泡汤,即使用强的把她给干了,那也不爽呀,还是得让她自己主动愿意,那样才过瘾,所以他尽量的说着好听话,反正说些她喜欢的,也不用花钱。

“你得保证以后再也不提错儿的事,而且你要写出书面保证,我才会把工程包给瘌痢头。”杨翠娥把自己的条件说了出来。

“呵呵……这个简单,我答应你就是,反正现在我知道杨错那个小杂……那个孩子不是老子的,我以后还提他干涉么呀。”罗廷华差点说‘杨错那个小杂种’,他觉得当着杨翠娥的面说她的孩子是杂种不好,于是立刻改口。本以为杨翠娥会说一个他难以做到的条件,没想到是这么个条件。

“我说的是你以后再也不许来骚扰我们母子俩,你当你的官,我做我的生意,咱们彼此井水不犯河水,要是你以后还敢来用错儿要挟我的话,我就把你写的保证拿出来告发你。”杨翠娥板着面孔的说。

罗廷华仍然呵呵的笑着说:“你放心,我一定遵守承诺,只要你今晚,嘿嘿……好好的陪陪我,我答应你这个条件就是,保证以后不再找你的麻烦,嘿嘿……你也知道,我一直喜欢你,心里一想到你呀,晚上就睡不着。”罗廷华才不管以后呢,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现在关键是要把这个美人给整了,他早已**难耐,胯下的狗肠子开始在不停的闹腾,一跳一跳的,已经酸胀得有些想从裤裆里钻出来。

杨翠娥一听罗廷华的话,腾的站起身来,指着罗廷华大骂:“你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我还以为你当了领导,会一改过去的毛病!没想到你这条吃屎的狗永远改不了吃屎的本性!”骂完,朝门口匆匆走去。

罗廷华哪能让杨翠娥就这么走,那股身体里的火没发泄完,他是不会罢休的,他一把拉住杨翠娥,用的力量很大,就势把她按压在长条藤椅上,露出本来面目,用左手掐住杨翠娥的脖子说:“给老子老实点!给你脸还不要脸了!老子今天叫你来,就是要干你!你从也得从,不从也得从!”说完,开始拉扯杨翠娥身上的衣服。

杨翠娥被罗廷华的大手掐住脖子,脸憋得通红,有些喘不上气来,也说不出话,她用双手拼命的抓罗廷华的手,并用双腿使劲的蹬罗廷华,可这些都没用,根本没办法制止他,她嘴巴里呜呜的像是在喊什么。

罗廷华兽性大发,他左手紧紧掐住杨翠娥的脖颈,右手伸到杨翠娥的裤要带上,扯开她的裤腰带,嘴巴里还恶狠狠的说:“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不就是一个骚货嘛!老子在你寂寞的时候!帮你打发那些难熬的夜晚,现在你有了个川耗子,有了钱,就不把老子放在眼里啦!你以为你这样就清白了吗!你在老子眼里,永远都是个骚货!……”罗廷华越骂越来劲,用的力量也越来越大,没注意到杨翠娥的脸开始变白变青,反抗的力量在逐渐减弱。

杨翠娥感觉自己就要死了,她眼前一片模糊,房间的灯光逐渐的变暗,她脑袋里想到了杨错,想到了王七,她想大喊他们,可怎么使劲都喊不出声来,她想奔跑,但双腿酸软,怎么也跑不动。她逐渐的开始失去意识,那种死亡前的恐惧,让她憋足了劲做最后挣扎,双手胡乱的朝上抓。

罗廷华在杨翠娥挣扎不那么厉害的时候,以为她乖了,正得意间,脸被杨翠娥的手指甲抓破了,疼得他放松了掐住杨翠娥脖颈的左手,右手遮挡着杨翠娥的双手十指。

申青云听到杨翠娥到了后,走到他办公室的门口,贴着耳朵的想听听罗廷华与她说些什么,可他只听到关门的声音,没听到说话声,于是他轻手轻脚的把门拉开,蹑手蹑脚的走到罗廷华办公室门口,这个时候他终于听清楚了,原来两人过去有过暧昧的关系,罗廷华这个狗东西喜欢杨翠娥,申青云诡笑着,这也算是一个机会,抓住罗廷华小尾巴的机会,他打算完整的把两人的谈话听完,可听着听着,里面就传出杨翠娥的骂声,然后脚步响了两声,听到罗廷华恶狠狠的说话,没了杨翠娥的声音,申青云心里奇怪,怎么杨翠娥没回嘴了呢。

杨翠娥在罗廷华左手一松的那一刻,呼吸忽然顺畅了,她抓住机会,接着在罗廷华的肚子上踹了一脚,把他踹翻在藤椅下,立刻站了起来,跑到门边拉门,可怎么也拉不开,她不知道门被暗锁锁上了。

罗廷华左手才那么一松,就被杨翠娥一脚踹中肚子,‘哎呦!’叫了一声后,看到杨翠娥跑到了门口,他一个翻身站起来,扑上去抓住杨翠娥的长发,往回拉。

6办公室的约会(下)

申青云站在罗廷华办公室门口,听到罗廷华‘哎呦’的叫了一声,接着听到杨翠娥的惊叫声,可她的惊叫,只发出‘啊’的半声,似乎后半声被吞到了肚子里,在杨翠娥的半声惊叫后,忽然没了声响,申青云把左耳朵贴在门上,憋住气息的听,隐隐约约听到罗廷华小声的说话,但听得不是很清楚。

杨翠娥被罗廷华抓住头发后,疼得她大叫出声来,可刚叫出半声,嘴巴就被罗廷华的大手给捂住。

罗廷华生怕杨翠娥的喊叫引来院子里路过的人,尽管这个时间很少有人在政府办公大院里溜达,可他做贼心虚,仍然担心被别人听到,所以他在杨翠娥刚叫出声,就用另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巴,并小声的在杨翠娥的耳边说:“翠娥,你别叫,我不会伤害你的,只要你不喊叫,我就放开你。”

杨翠娥的后脑头皮,感觉像是要被罗廷华撕裂一样的痛,被罗廷华捂住的嘴巴,几乎喘不过起来,她瞪着惊恐的眼睛,耳朵里听到罗廷华的说话,想破口大骂也不能够,脚手因为头皮的疼痛,变得无力了一般,想踹他想抓他都不行。

罗廷华拽着杨翠娥的头发,捂住她的嘴巴,把她拖到自己那张办公桌边,让杨翠娥面朝桌面,他在杨翠娥的背后,按压住杨翠娥匍匐在桌子上,他又小声的,但却恶狠狠的说:“我今晚非得干了你不可!本来我不想这样对你,可你既然不愿意,那我就来个霸王硬上弓!”边说边用抓住杨翠娥的头发那只手,使劲的按压住杨翠娥的头,把她的整张脸,都压在办公桌上,腾出捂住杨翠娥嘴巴的那只手来,开始往下扯杨翠娥没了裤腰带的裤子。

杨翠娥被罗廷华的手按住脑袋,嘴巴紧紧的贴着桌面,发出呜呜的叫声,感觉到自己的裤子被罗廷华的手扯了下去,他的手掌摸到了自己还穿了保暖内衣的大腿根,接着感到一股凉意,明白自己的保暖内衣也被扯了下来,皮肤露在了外面。

罗廷华扯下杨翠娥的保暖内衣后,手就伸到她穿着三角内裤的三角区,从后面用手指使劲的捏杨翠娥的那个地方。

杨翠娥浑身像是没了力气,双腿打颤,被罗廷华的手在自己下面捏得她很痛,双手在桌子上乱抓,右手忽然抓住了一只钢笔,她像是抓住了一把匕首一样,用拇指退去笔套后,把笔紧紧的握在手心里,反手朝后面的罗廷华扎去,她也顾不得扎到哪里,只听罗廷华一声杀猪样的怪叫后,杨翠娥感觉到压在自己身后的重量忽然没了,头皮也不再疼痛,她翻转身来,看到罗廷华蹲在地上,手捂住右肋腰部,那管钢笔还插在他的身体里,杨翠娥赶紧穿上被罗廷华拉下的裤子,然后拿起一个烟灰缸要砸向罗廷华的脑袋。

申青云听到罗廷华那声杀猪样的嚎叫后,心想:‘肯定出事了!我应该抓住机会,抓罗廷华一个现形。’想到这里,申青云立刻用拳头捶门,砰砰的直响,并大叫着:“开门!”

杨翠娥举着烟灰缸正要砸下去,忽然听到了捶门声和人的叫声,她看了看关着的门,手停在了头顶。

罗廷华看到杨翠娥举着烟灰缸要砸自己,惊恐的瞪着眼,准备拔出被杨翠娥插在右肋间的钢笔,他刚用力的一拔,就听到了门外的捶门声和喊叫声,吓得他忍住了痛疼不敢叫,拔出钢笔来的那个位置,热乎乎的,他知道流血了,他把钢笔丢在地上,用手紧紧压住拔出钢笔的地方,坐到地上看着杨翠娥小声的说:“别开门,要是被人看到我们俩在这里,你我都没好处,明白吗?”

杨翠娥还真怕人看到自己和罗廷华现在这个样子,她不想因为这个事,传得整个小镇沸沸扬扬的,所以她一时没了主意,把举在头顶的烟灰缸放下来,听到罗廷华看着自己,看到他捂住右腰的手在往外冒血,她顿时害怕了。

申青云不停的捶着门喊:“快开门!不然我踢门了啊!”

罗廷华一开始没听出是申青云的声音,这个时候才听清楚是申青云,他长长的呼了口气,强忍住痛的站起来,走到门前,解了暗锁,拉开门来。

申请云准备抬脚踹门,没想到门开了,灯光下,他看到杨翠娥头发蓬乱,衣服不整,罗廷华手压住右肋,蹲在门口抬头看着自己,申青云返身把门关上,装着关心杨翠娥的说:“翠娥姐,你没事吧?”

杨翠娥看到进来的是申青云,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这才开始呜呜的坐到长条藤椅上哭出声来。

申青云转身看着罗廷华说:“你这个畜生!竟敢在这样的地方干这样的缺德事!”嘴巴是这么说,可眼睛在不断的给罗廷华使眼色。

罗廷华才不怕申青云呢,他抓住的是申青云致命的七寸,当他听出是申青云在外面喊的时候,心里踏实了许多,所以才开了门,现在看到申青云不停的给自己使眼色,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争辩道:“申书记,你来得正好,我被这个骚货勾引,自己不愿意和她干那事,她却恼羞成怒,骚劲大发,对我拳打脚踢不算,还用那支钢笔插在了我这里。”罗廷华指着地上的钢笔,来个恶人先告状。

“你胡说!申书记,是他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想**我!我要告他,让他蹲监狱!”杨翠娥听完罗廷华的话后,立刻从长条藤椅上跳起,指着罗廷华,给申青云说。

申青云心里可乐坏了,他这是一箭双雕啊,不仅抓住了罗廷华的把柄,还可以利用这个事,将来要杨翠娥为自己做点事,他心里高兴着呢,但没表现在脸上,反而板着面孔的教训罗廷华:“罗副镇长,你说的可是和翠娥姐说的恰好相反,这个事,要是传出去,说是翠娥姐引诱你,谁会相信呢?反而只会把你自己的名声搞臭,到时候,别说你头上的这顶乌纱帽难保,恐怕你得丢公职,甚至坐牢。”申青云说完,转身安抚着杨翠娥说:“翠娥姐,这个事,在小镇这种小地方,会让小镇的人津津乐道好久的,你要是真的告罗廷华,可要仔细想好了,你以后,可得忍受住小镇人在人前人后的说道,现在小镇一半的人家,都是你的股东,你在他们心中可是个能人,要是这个事传出去,他们可就不会像过去那样的相信你了,要是都撤股,可是会让你破产的啊。以我看,反正罗廷华也没得逞,你也没损失什么,尽管他有**你的企图,可毕竟没成事实,这事,最好私下里解决,把它控制在我们三人之间,别让第四个人知道的为好,你是个明白人,这个理,应该能想通。”

罗廷华知道申青云会帮自己,听完他的话,心里那个高兴啊,似乎被钢笔插的地方也不再那么痛了,他呲牙咧嘴的站起身来,给杨翠娥说:“翠娥,刚才我也有不对的地方,你别往心里去,申书记说的也是,我也不希望因为这个事,影响了小镇的经济发展,是我一时冲动,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要是真的去告发我,我也认了。 ”

杨翠娥冷静的想了想,觉得申青云说得也对,她也知道今晚这事要是传出去,不仅会给自己带来是非,而且小四川心里会怎么想,会不会因为这事把自己当作是个坏女人,要是罗廷华像刚才那样反咬一口,自己还真没法说清楚,何况,自己还伤了人,这个哑巴亏,只能往肚里吞,再说,罗廷华也没把自己怎么样,只是头发被他撤掉了几根,以后别再与这个不是人的东西往来就是。

申青云等着杨翠娥表态,他很满意罗廷华主动的向杨翠娥道歉,这才是他想要的,现在就看杨翠娥原不原谅罗廷华了。

杨翠娥寻思一会,把脸上的泪痕擦干,整理着衣服和头发说:“申书记,我听你的,这事,看在你的面上,我就饶了这个畜生一回,要是他以后再纠缠我和家里的人,我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杨翠娥找到被罗廷华扯掉的裤腰带,背转身去系好,捡起掉在长条藤椅上的围巾,准备回家,她不想再在这个地方呆着。

“翠娥姐,请再等一下。”申青云看到杨翠娥要走,立刻叫住她。

杨翠娥站住,看着申青云问:“申书记,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是这样,我们温泉镇建筑公司刚成立,需要扶持,我想啊,我们自家的事,就别让外人掺和了,还是把温泉开发项目的工程,交给镇里的建筑公司来承建吧。”申青云不提瘌痢头半个字,一口一个镇里的建筑公司。

“这事,以后再说吧。”杨翠娥瞪了罗廷华一眼,匆匆走出了罗廷华的办公室。

7霉运连连

杨翠娥走后,申青云坐到长条藤椅中,掏出香烟点上,翘起二郎腿,冷眼看着罗廷华,他在思考如何拿这件事让罗廷华以后对自己俯首帖耳。

罗廷华被杨翠娥用钢笔刺伤的地方还在流血,他担心肚子被戳穿,想到医院去找陈医生给补上这个‘血窟窿’,给申青云说:“一会你要是走,请别忘了关灯锁门,我得到医院去一趟。”

“先别忙走,得把你屁股擦干净了,不留后患才行。”申青云阴阳怪气的说:“你难道真的不怕杨翠娥告你吗?”

罗廷华没听出申青云话里的意思,眼睛忽闪着问:“不是都已经摆平了嘛?难不成她还真要去报案吗?”

“现在她是不可能去报案,可你差点把正事搞砸,你说今晚杨翠娥来给你回话,没想到你色胆包天,竟然在办公室里想**杨翠娥,差点把正事耽误了。你是越来越长本事了啊!要是你这个事被别人知道,比如小四川,杨翠娥可以不报案,但可能会给她丈夫说,那样的话,你可就得小心了,别看那个川耗子平时一脸和气,可要真知道自己老婆被人欺负,可是会拼命的,所以你别把事情想得太简单,即使小四川没找你算账,要是有人走漏了风声,传到县里领导的耳中,杨翠娥是什么人?她是企业家,在县里领导的眼中,她是个宝贝。要是她在哪个领导那里把你今晚对她做的事,或者不说这个事,而是随便说你几句不好听的话,那时候,恐怕我都爱莫能助了。”申青云转弯抹角的说。

罗廷华这才明白了申青云的意思,他嘿嘿奸笑着说:“有你申书记为我挡驾,我能不高枕无忧吗?嘿嘿……你可别忘了,我俩可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谁也蹦不高,我要是出了事,你也好不到哪里去。你别想拿这件事要挟我,你那点心思,我心里明镜似的,要是你把我当傻瓜,那么,我警告你,老子就算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罗副镇长,你想哪里去了嘛,我申青云是你说的那种人吗?你能当上这个副镇长,能从瘌痢头那里得到好处,还有你花钱买凶,让蒋晓天炸死了杨国华,而你又以公谋私,枪杀了蒋晓天,这些,都与我多少有些关系,我不是还给过你两千元的买凶钱吗?你想啊,我还能对你怎么样?我说这些,可不是为了你,全都是为我自己着想,要说这个世界上最担心你出事的人,恐怕除了我申请云外,没别人了,连生养你的父母都没我这么关心你。我之所以这么说,是提醒你别太张扬了,稍不留神,就得完蛋!我们的身后,可是有很多双眼睛盯着呢,我可不想因为你的鲁莽而坏了大事。我老实告诉你,我已经被县委选为后备培养的干部了,用不了几年,我就能再往上升,等我升了,你不也有好处嘛。所以啊,罗副镇长,你我未来的前途,可是大大的光明,以后可别再干出如此的蠢事了,需要女人,自己找那些想要你钱的去,别再像十七八岁的小伙子那样玩纯情了,还是死了那条心吧,人家根本就不在乎你。”申青云真真假假,很冷静的说。他说的后备干部的事,完全是自己胡编,现在的县委汪书记,过去的那个县长,压根就对他不感冒,但他的话,确实让罗廷华深信不疑。

“这么说,申书记马上就要高升了?嘿嘿……那我不就可以……嘿嘿……”罗廷华像是一只哈巴狗,闻到了骨头的香味,开始摇起了尾巴。

“所以啊,你最好别再给我惹事。另外,你要把龙跃给我盯紧了,可别让他再偷偷摸摸私下查这查那的,你让老鲁,多给他安排些事干,别给他空闲时间瞎琢磨。瘌痢头那里也要少来往,你都听到别人是怎么说你的吗?说你平时抽的烟,喝的酒,都是你那个瘌痢头同学给包了!你要是再这样下去,我怎么提你当镇党委的纪委书记呀!”申青云说完站起来,丢下一句:“快去看你的伤吧,别让血流干了送了小命。”

“申书记,你放心,一有机会,我肯定把龙跃那小子给做了,只要他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你不就高枕无忧了嘛,还可以和岳静……嘿嘿……”罗廷华在申青云快走到门口的时候,说了这么一句表决心的话。

申青云忽然转身,一把掐住罗廷华的脖颈,咬牙切齿的说:“你狗日的乱说什么!信不信我现在就掐死你!”

罗廷华本来是想讨好申青云的,可没想到他的话惹恼了申青云,脖子被申青云掐住,看到申青云眼睛放射出来的那种狼样的凶光,他还真的害怕了,双手抓住申青云掐住自己脖子的手,脸涨红着张嘴说不出话来。

申青云的手又加了点劲,狠狠的说:“以后给你给老子把嘴巴闭紧了!不然,我真的会宰了你!”说完,才放开手,在罗廷华的脸上拍了拍,转身走出办公室。

罗廷华用手摸着被掐疼的脖颈,咳呛两声,今晚他算是霉透顶了,首先是被杨翠娥用钢笔扎了一个窟窿,然后又被申青云教训一顿,他实在晦气得很。现在,他才知道,申青云随时都可能要了自己的命,过去他还一直以为把申青云玩弄于股掌间,经过刚才申青云那种凶相毕露的模样,他才明白,这个青面兽只不过是在利用自己为他做事而已,要是有一天申青云不再需要自己了,自己就很可能死于非命。

“这个青面兽,简直不是人!”罗廷华扭动两下脖颈,不敢大声的说,怕申青云听到。

杨翠娥几乎是小跑着朝家里走,她心里想想都后怕,要不是申青云及时敲门喊叫,自己恐怕真的会把罗廷华给砸死,要真是那样,自己可就成了个杀人犯,她越想越害怕,脚步也越走越快。

龙跃在小镇里走了两圈,走到镇政府办公大院附近,看到一个黑影急匆匆的从政府大院门口走出来,他警觉的把手电啪的一声打开,射了过去,并大声的问:“谁!?”

杨翠娥被龙跃的这声大呼,吓了一跳,手电的光亮刺得眼睛睁不开,结巴着回答:“是……是我……”。

龙跃这才看出是杨翠娥,他朝政府办公大院门口看看,然后疑惑的问:“翠娥姐,你咋会从政府里出来呢,不是在酒厂吗?”

杨翠娥慌乱着回答:“哦,原来是龙跃兄弟呀,我还以为是谁呢?……我提前从酒厂回来了,走到政府大院门口时,我……我尿急,进去上了个厕所。”也算是急中生智。

杨翠娥的话,让龙跃反而觉得不好意思,他尴尬的笑了笑说:“翠娥姐,那我送你回家吧。”

杨翠娥赶紧说:“不用……不用!都快到家了,不会有危险的,你还是忙你的吧,我一个人走就是。”

“那好,你小心点。”龙跃也不好勉强,站在原地,用手电给杨翠娥照了一段路后,朝镇医院方向的那条街道走去。

罗廷华用手捂住被杨翠娥刺伤的地方,弯着腰,没来得及拿手电,朝镇医院走,他走路的那种样子,在黑夜中被人看到,会误认为是个干坏事的,他走到一个拐角处,有些疼痛难忍的蹲下来歇息。

龙跃也没打手电,走得很慢,在快走到拐角的时候,听到了脚步声,心里寻思:‘这么晚了,会是谁呢?’顿时警觉起来,接着脚步声没了,他开始怀疑是小偷,因为对方也听到了自己的脚步声,所以躲起来了。龙跃越想越不对,于是弓下身体,手扶着墙根,朝拐角处悄无声息的摸去。

罗廷华歇息了一会,缓过些劲,站起来走出拐角,看到对面一个黑影猫着身体,他没认出是龙跃,以为碰上了鬼,吓得直起了腰,连疼都忘记了。

龙跃看到的黑影,也没认出是罗廷华,他在罗廷华直起腰来的那一刻,以为对方要向自己动手,他哪能让对方得逞,一个箭步,飞身扑到罗廷华身边,飞起一脚,正好踢在罗廷华的伤痛地方,这一脚,把罗廷华踢得连叫的声音都来不急发出,就重重倒在了地上,龙跃一脚踢翻罗廷华,单膝跪在罗廷华的后背上,把他的右手朝后使劲那么一扭,嘴里大声警告:“给我老实点!”

罗廷华是在龙跃朝自己飞身扑过来的时候想转身跑开的,可是还没来得及转身,自己疼痛的地方就被狠命的踢了一脚,这个位置,即使没经受这么大的力量,也会岔气得叫不出声来的,他一时被踢得岔了气,倒在地上,几乎动都动不了,在龙跃单膝跪在他背上,右手被他反扭住,听到他说话,这才赶紧惊慌的回答:“是……是我,罗……罗廷华!”

龙跃正要把制住的这个人拉起,却听到说话声,才知道被自己抓住的人是罗廷华,于是放开手,站了起来,拿手电照了照地上没能起来的罗廷华,果然是他,开口问:“罗副镇长,怎么会是你呢?我还以为是小偷呢,这么晚了,你这是上哪里去呀?”

罗廷华躺在地上,想站起来,可浑身没劲,有些虚脱的回答:“我……上医院去。”

“去医院?你病了吗?”龙跃再次蹲下身体问。

“是,麻烦你背我……”罗廷华话没说完,昏了过去。

龙跃的手电照在罗廷华满是汗水的苍白脸上,见他闭上了眼睛,右腰上还在流血,他吓了一跳,以为是自己刚才那脚把他给踢伤了,急得他赶紧背上罗廷华,朝医院跑去。

8仇用恩来报

龙跃背着罗廷华,还没进医院大门呢,就气喘嘘嘘的喊:“陈院长!陈院长!快救人!”

一个值班医生穿着白大褂从门诊值班室出来,看到是龙跃背了个不知死活的人跑向急诊室,立刻迎上来,张口要问龙跃背的人是谁,却看清了龙跃背上的是罗廷华,有些挖苦的说:“原来是霸王爷啊,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平时趾高气扬的神气哪去了?还喘着气没?”说着用手去罗廷华鼻孔下试探还有没喘气。

“肖医生,别在说风凉话了,还是快救人吧,他都昏迷过去了。”龙跃认识这个姓肖的医生,曾经因为打麻将赌博,被罗廷华收拾过,那时候罗廷华还是派出所所长,差点把这个姓肖的医生弄得丢了公职,所以肖医生从那次后,把罗廷华当仇人样的看。

龙跃把罗廷华背到急诊室,放在一张作为医生看病用的临时小床上,擦着脸和脖颈的汗水说:“你快看看,是不是失血过多昏迷过去的。”龙跃的手上,还沾满着罗廷华的血,在他用手擦脸和脖颈的时候,血也擦在了他的脸上和脖颈上。

肖医生慢悠悠的翻了翻罗廷华紧闭的眼皮,用手电照了照他眼睛的瞳孔,然后再摸了摸脉搏,看了看罗廷华还在流血的伤口,给龙跃说:“龙跃,怎么看着像个枪眼啊,圆溜溜的一个洞,是不是被阶级敌人射了一枪?”

“枪眼?怎么会是枪眼呢?”龙跃听肖医生说得像是真的一样,也低头看罗廷华被钢笔刺穿的那个洞:“不可能啊,要是枪眼,不会是这个样子的,这比枪眼要小很多,再说,今晚我也没听到过枪响啊。”

一个值班护士睡眼惺忪的走到急诊室,看到是罗廷华躺在床上,问龙跃:“罗副镇长这是咋了?被人打了吗?”

“肖医生,你快给他止血呀,要是再这样流着,他会没命的!”龙跃没回答这个护士的问话,而是有些焦急的给姓肖的医生说。

“熊姐,你去喊陈院长起来吧,说不定要做手术呢。”肖医生叫的熊姐,是那个中年护士。

等护士出去后,肖医生拉起龙跃的胳膊走出急诊室,小声的说:“龙跃,他死不了,再让他受受罪吧,平时他也没少欺负你,你倒是好,还把他给背来,要是我看到,才不管他呢。”

“一码归一码,怎么能见死不救呢,他过去虽然有些作恶,但毕竟也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你还是快给他处理一下伤口吧。”龙跃现在倒是没计较那么多,一心只想着救人。

“在没有搞清楚里面有没异物前,是不能缝合的,这也是为他好,等陈医生来处理吧,他知道该怎么做。”肖医生也许是真的不懂该怎么做这个手术,听他那口气,罗廷华的伤势还不轻。

两人在门口说着话呢,陈院长和熊护士一起走了过来问:“怎么样了?清醒了没?”陈院长问的是肖医生。

“看来一时半会清醒不了,伤口好像很深的样子。”肖医生回答。

陈院长走进急诊室,看到躺在检查的病床前,开始查看罗廷华的伤口,他用手指沾了点血在鼻子前闻了闻,然后用一把止血钳朝冒血的口子里探进去又***,看止血钳的顶端血的颜色,还在鼻子前闻了闻,这才给熊护士说:“给他量个血压。”

在护士给罗廷华量血压时,陈院长摇摇头说:“看来得送县医院,估计肝脏也受到了损伤,要真是这样,即使勉强缝合外伤,里面的伤没缝合的话,会不断的出血,最后血水都聚集在腹腔里,腹内压增高,会有生命危险的。而仅凭我们镇医院的设备,是没法做这样手术的,龙跃,你赶紧找车子,送罗廷华去县医院吧。”

“好,我这就去找车,陈院长,你先给他止止血,我找到车子立刻过来,让肖医生也陪我一起送他去吧,这样路上要是有个急事,也有个人处理。”龙跃毫不犹豫的说。

“我值班,没法走开!”肖医生立刻回答。

“我跟着车去就是。”陈院长是个很敬业的医生,在小镇,一直很受人尊敬。

龙跃回头看了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罗廷华一眼,转身快步走出医院,朝家里走去,因为酒厂有辆小货车,但必须得到杨翠娥和岳静其中一个人同意才行,所以龙跃回家让岳静陪自己去找那个开车的伺机。

“啥?霸王爷昏迷了!龙跃哥,你干嘛要救这个人呀?这种人要是死了,小镇会清静许多的。”岳静被龙跃从睡梦中叫醒,听完龙跃的话后,有些不情愿的说。

“静,咱可不能这么想,更不能那样做,他再怎么不好,可现在有生命危险,既然被咱碰上了,就不能袖手旁观。快穿衣服,我们去找狗子。”龙跃说的狗子,就是那个小货车伺机,家住镇子东边。

“那也该由政府的车子送呀,干嘛找咱们酒厂的车送?”岳静说归说,但还是开始穿起衣服来。

“昨天政府的车子送李镇长到县里开会,还没回来呢。”龙跃回答。

“深更半夜,天又这么冷,龙跃哥,你多穿几件厚实点的衣服,别冻着了。”岳静穿好自己衣服后,帮龙跃从衣柜里拿出一件毛衣,要他穿上。

龙跃只好把身上的大衣和外衣脱下,里面本来就穿了件毛衣,再在外面套上岳静拿出来的这件,警服可就穿不上了,于是只好穿不穿警服,只在外面穿上大衣。

岳静和龙跃,好半天才敲开狗子家的大门,开门的是他父亲,看到是岳静,本来有些生气的脸立刻露出微笑的问:“哟,是岳老板呀,啥事?”

“大伯,狗子在吗?需要他出趟车,到县城。”岳静也没过多的客套,小镇人都叫惯了她和杨翠娥作老板。

“在,睡着呢,你们进屋里来吧,外面冷,我去叫醒他。”狗子的父亲请岳静和龙跃到屋里。

狗子揉着睡眼从他卧室出来,看到岳静和龙跃,只叫了声‘岳总’,没和龙跃打招呼,他也被龙跃抓赌的时候收拾过,心里对穿制服的人没好感。

“啥!要送罗廷华那个杂种去县医院?我不去!要是别人,岳总你不说我也要去,可你今晚要我拉的是罗廷华这个狗日的杂种,我宁可被岳总开出,也不去!”狗子一听岳静说要他送罗廷华去县医院,有些激动的说着满口脏话。

“狗子,我和你一样的心情,也不愿意龙跃哥送他去,但是你想想,龙跃哥因为他受到过处分,要说恨他,我们比你还恨,可是,他现在遇到了生命危险,又没个亲人在身边,我们可不能见死不救,你要真不去,就把车钥匙给我,我让心忠去,心忠也考了驾照,但你别后悔哦,我这可是以公司名义派车的,你要是因为罗廷华这个人而丢了这个工作,可别怨我。”岳静这还是头一次遇到狗子不听自己话的,所以有些生气的说。

“岳总,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狗子搔着后脑受争辩,但话还没说完,就被岳静打断了。

“你就当作是出公车,拉的是我们的菜去县城卖,心里别想那么多,把人送到县医院后,你直接回来就是。”岳静劝说着狗子。

“好吧,我听岳总的,这个狗日的怎么不死了呀!”狗子答应是答应了,但还有情绪,他可是领教过罗廷华拳脚的人之一。

龙跃先把岳静送回家,拿了点钱,又朝医院赶去,他到医院的时候,狗子已经把车开到了医院的院子里,蹲在门口抽烟呢。

是龙跃和陈院长把罗廷华用担架抬上车后小货箱的,狗子在龙跃他们抬罗廷华上车的时候,凑过来看了一眼,说了句风凉话:“你狗日的也会有今天!”

罗廷华已经醒过来,他好似听到了狗子的话,侧头瞪了狗子一眼,但没说话。

龙跃为罗廷华做的这些,杨翠娥不知道,她是在第二天早晨上班,岳静给她和李心忠说起昨晚的事后,才知道的,她没想到自己拿钢笔戳得罗廷华差点丢了狗命。

李心忠却睁大了眼,不解的问岳静:“岳总,龙跃真的就那样把霸王爷给送县医院了吗?龙跃怎么能那样呢?罗廷华可是他最大的仇人啊!难道他忘记了过去罗廷华是怎么整他吗?现在倒好,却仇用恩来报,他怎么能这么做呀!”

“一开始,我也觉得纳闷,可后来我想明白了,龙跃哥是对的,要是我们每个人都把每个仇恨记在心里,那就永远都不会快乐,因为心中有了仇恨的积压,最终仇人却变成了自己,自己把自己变成了仇人,那活着就没意思了。”岳静话,说者无心,听者有心,杨翠娥心里很不是滋味,她觉得岳静好似有意在说她一样。

“你们聊吧,我还有事。”杨翠娥脸色很不好的走开了。

9救命恩人

罗廷华被推出手术室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龙跃一直守候在手术室门口,看到罗廷华昏迷不醒的被推出来,站起来走上去问一个护士。

“他怎么样了?没生命危险吧?”

“你问医生吧,我不清楚。”护士回答。

一个戴了眼镜的男医生出来,给龙跃说:“可能是被钢笔戳的,他的肝脏有一块被墨水污染了,已经做了切除,基本上没什么生命危险。”

“钢笔戳的?谁会用钢笔戳他呢?”龙跃有些想不明白,自言自语的说。

“这我就不知道了!”医生以为是问他,所以摇摇头回答。

“谢谢你,医生,他大概多久能醒来?”龙跃问。

“哦,这需要两三个小时,他流了很多血,身体有些虚弱。你是他弟弟吗?”医生上下打量着龙跃说。

“哦,不是,我和他是一个镇的,温泉镇。”龙跃回答。

“温泉镇不错,我去过,那里的温泉泡澡很舒服,泡完浑身舒坦轻松。”这个医生边朝他办公室走边和龙跃说话。

“现在正在开发,以后会更好。”龙跃回答。

“你们镇里有两个女强人,听说很漂亮,是全县名人啊!”医生还不知道,他说的其中一个女强人的老公,就是他面前这个小公安。

龙跃笑了笑,和医生再次道谢后,回到病房,陈医生和狗子一起回温泉镇了,只有龙跃留下来陪罗廷华。

霸王爷罗廷华脸色苍白的静静躺在病床上,龙跃坐在床边的凳子上盯着他,回想起过去几年与这个人的那些难忘的冲突,想到了王七的死,还想到了他与萧衡芳在竹林里干的事,想到这个事,龙跃像是找到了可以原谅罗廷华的理由,要不是龙跃那晚跟踪罗廷华到镇子外的竹林里,说不定还不懂男女欢爱的乐趣呢,现在能和岳静这么恩爱,与那夜的经历有着很大的关系,龙跃清楚的记得,就在那个被罗廷华和萧衡芳诱惑的夜晚,与岳静有了第一次的肌肤之亲,从此自己开始走上了受用不尽的欢乐人生旅程中,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在龙跃的心中,是感激罗廷华和萧衡芳的,是他们教会了龙跃怎样做一个男人,这个秘密,龙跃一直保守着,他没揭穿罗廷华和萧衡芳的私自勾搭,就因为他内心里感激他们。

尽管龙跃与罗廷华相处很多年,可龙跃在心里,还是琢磨不透这个霸王爷,那次杨翠娥家火灾,罗廷华表现得出奇的好,完全就是个爱人民的好公安,可他在处理秀和段武的师生恋上,却利用手中的职权敲诈了段武一笔,他在公路建设上,却又很卖力,把工程监督得很好,而且为杨国华报了仇(龙跃要是知道是罗廷华找蒋晓天要炸死自己,而误害了杨国华这个事实的话,恐怕龙跃现在就会杀了罗廷华。),而龙跃看到杨国华笔记本上写到罗廷华曾经在马腾家门口躲猫猫一样的鬼鬼祟祟,又让龙跃不得不怀疑他别有用心。

龙跃看着罗廷华,想着很多过去发生的事,几乎温泉镇每个重大的事件,都与罗廷华有牵扯,不知道这是巧合还是有着内在必然的联系。

在龙跃的眼中,罗廷华就是这么一个矛盾重重的人物,但罗廷华不是温泉镇里让龙跃最讨厌的人,申青云才是龙跃内心中十恶不赦的坏蛋,是龙跃心里永远的疤,尽管小镇的人对申青云的执政能力给予很高的评价,但龙跃始终把申请云当作一生中最大的敌人,因为自己吃了申青云的瓜落,龙跃永远不会忘记那晚在岳静家看到的情景,所以龙跃把罗廷华与申青云作比较,他还是认为罗廷华还算个人(主要是他还不知道罗廷华干的那些勾当,所以还把罗廷华当个人看。)。

龙跃想着想着,困得趴在病床边睡了过去。

罗廷华是在九点多醒来的,他醒来看到龙跃趴在自己病床前睡着了,呆呆的看着这个自己总想着要修理的人,内心开始涌上一股感激之情,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会被龙跃给救了,在来县城的路上,他就听陈院长说起是龙跃背自己到医院的,也是他找酒厂的车送自己上县医院,那时,他罗廷华没说过一句感谢的话,现在,他很想真诚的对龙跃说声谢谢,可这个自己总想着除掉的人,却累得趴在了自己的病床前睡着了。

“哟,你醒了!”给罗廷华做手术的医生走进来,看到罗廷华醒来,所以和他说话。

“嘘,小声点,他可能刚睡着。”罗廷华给医生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指了指龙跃说。

医生于是把声音压低的说:“看来你两个的关系很不错,他在你手术时,一直守候在门外等你,我做完手术出来,他还焦急的问你的情况,人生有朋友如此,还真是难得啊。”

罗廷华有些尴尬的呵呵笑了笑,问医生:“我的伤没事吧?什么时候能好?”

“现在没事了,十天半月就可以出院。你可要好好的感谢你的这个朋友,要不是他把你及时送医院,然后又尽快的把你送到这里来,情况就很难说了。你的肝脏被钢笔戳到,有少部分墨水浸透到肝细胞中,要是不清除干净,以后都可能会给你的肝脏造成致命的损害,记住,从此以后,你可千万不能喝酒了,因为你的肝脏被切除了一小块,也不能吃太油腻的食物,以免增加负荷。”医生给罗廷华交代着注意事项。

“谢谢你,医生,你可真是我的救命恩人啊。”罗廷华小声的说。

“别这么说,要说救你命的恩人,是他,不是我。”医生指着龙跃的背小声说。

罗廷华把眼睛盯着龙跃的背,自言自语的说:“是啊,他是我的救命恩人哪。”

10申青云的担忧

申青云知道罗廷华被送往县医院,是在他第二天上班后,当他听完王天喜关于罗廷华因‘昨晚加班’,不慎把钢笔戳到肚子里的‘汇报’后,有些哭笑不得。

“谁送他去县医院的?”申青云顺口问了一句。

“龙跃。”王天喜回答。

申青云一愣,眼睛瞪得老圆:“谁?刚才你说谁送罗廷华去县医院的?”

“是龙跃,临时找了酒厂的小货车送去的。”王天喜再次回答。

“龙跃!龙跃送罗廷华去了县医院!怪事!太阳从西边出来了!”申青云也不敢相信是龙跃送的罗廷华,他双手十指敲打着桌面,似乎想到了什么,手指立刻停住敲桌子,站起来说:“不行!不能让龙跃与罗廷华呆在一起!”

“陈医生说是龙跃主动留下来陪罗廷华的。”王天喜还以为申青云这是在给他下命令呢,见申青云忽然的站起来,他也跟着站了起来,急忙解释。

“哦,是这样啊。”申青云这才发觉,身边还有个王天喜,他刚才是因为怕罗廷华与龙跃呆的时间久了,说漏了自己千方百计掩藏多年的秘密,所以才惊得不禁说出了口,他看了王天喜一眼说:“你请坐。”自己倒先坐下来,掏出烟点上后,把思路理清楚,才开口给王天喜布置任务:

“王副镇长,既然罗廷华是在夜晚加班受的伤,那就该算是工伤,镇政府应该派人去专门照看他,你找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到县医院去照料罗廷华几天吧,龙跃毕竟不是政府里的人,他们派出所事也不少,让他回来,对了,李镇长不是还在县里开会吗,你给他打个电话,把这个事向他汇报一下,好像他今天下午开完会,你让他去医院,代表我和镇党委政府,看望一下罗廷华同志,顺便把龙跃捎带回来。”申青云现在是担心龙跃和罗廷华呆久了产生感情,他像是吃醋一样的迫不及待希望龙跃立刻离开罗廷华。

“好的,我立刻去办。”王天喜在本子上把申青云的指示快速的记录下来,然后还不忘记问一句:“申书记,你还有什么重要指示吗?”

“你快去办吧,就这么多了。”申青云挥挥手,有些嫌王天喜啰嗦。

龙跃中午在医院食堂给罗廷华订了粥,自己到街上随便的吃了碗米线,然后给派出所鲁所长打了个电话,说明自己不能到派出所上班的原因,也给家里的母亲打了电话。

在龙跃一口一口喂罗廷华喝粥的时候,罗廷华眼眶都潮湿了,他很想开口说声谢谢,但又拉不下脸来,常言说大恩不言谢,他想了想,觉得要是给龙跃说谢谢的话,反而显得自己太小气,以后找机会报答他才是真正的感谢。

“龙跃,最近在派出所干得还开心吧?”罗廷华有话没话的问。

“还行,现在派出所人多了,轮换着巡逻,也没过去那么累,鲁所长前几天还说,局里给了我们派出所几个合同民警的名额,要招收几个退伍军人,以后晚上巡逻的任务,就让他们干,现在小镇因为经济有了发展,人们比过去清闲得多,许多年轻人闲得慌,总是为这为那的闹事或赌博,加强警力是必然的,尽管这些年没发生什么大案,可打架斗殴和聚众赌博的案件,却越来越多,外地的小偷,经常出没于赶集天,还有就是计划生育的工作,每次计划生育工作队,都要抽派我们派出所的民警,否则,村里那些想超生的,没法制得住。前些天,我们还强行用担架抬了一个都六个月的怀孕妇女到镇医院做终止妊娠呢,她家都超生两个了,家里被罚款罚得几乎连瓦片都要拆了卖,还想着要生个男孩,真是愚昧。”龙跃这是和罗廷华话说得最多的一次,他边一勺一勺的喂罗廷华粥喝,边给他讲些这两年来在派出所遇到的事,有些事罗廷华是知道的,但有的事,罗廷华也不知道,比如县局批准了温泉镇派出所招收合同民警的事,罗廷华还是第一次从龙跃口中知道。

“派出所是该加强警力了,这两年来,尤其是公路通了后,酒厂又办得那么大,来温泉镇的拉酒的车和泡温泉的人,越来越多,而且外地来做生意的也逐渐的多了起来,不加强对外来人口的管理,就会给温泉镇的治安带来很大的隐患。我当所长那会,改革开放还没这么热火朝天,小镇还算是比较平静,没出什么大乱子,现在的所长老鲁,年岁有些大了,缺乏魄力,总是装好人,怕得罪人。龙跃啊,想起那时候我在派出所,还真的多亏了你,很多事,都是你出面处理的,我那时候给你出了不少的难题,还在你打申请报告要和岳静结婚的时候,刁难过你,你可别往心里去,我那是对事不对人。”罗廷华回想过去,确实对龙跃有些愧疚,但他又不好承认是自己错了,而且自己还设计杀害龙跃,要不是杨国华那天替龙跃去送死,说不定龙跃已经早就死于自己的手中,那么,昨晚也许就不会有人救自己,他知道这些年得罪的人太多,很多人巴不得他罗廷华快点死呢,要真是那样,自己也许就死在小镇街头了,罗廷华想想都后怕。

经过昨晚这件事,他算是真正的了解了龙跃这个人,他和申青云不是一路货,申青云是个机会主义者,而龙跃却是个实实在在、坦荡自然的男人。昨晚申青云掐住自己脖子的时候,那种凶巴巴的模样,还在罗廷华脑子里留着,通过这么一对比,罗廷华知道了谁好谁坏,其实他早就知道好坏,但他身不由己啊,一旦上了申青云这条贼船,就由不得自己做主了,他很矛盾,作为一个生活在社会的人来说,他也需要真诚的朋友,像龙跃这样的人,是最值得交的朋友,要是再给他一个机会回到龙跃刚毕业的年代,罗廷华肯定会和龙跃交朋友,像杨国华、强子那样和龙跃成为真正的生死哥们,可惜时光不会倒流,只有以后慢慢找机会弥补过去的那些错了。

龙跃听嘴角笑了笑说:“罗副镇长,看你说的,我是那样的人吗?都过去那么多年了,早忘了,我压根就没把那些事记在心里。”龙跃这是口是心非,他说的和他心里想的,可不是一回事,尽管他没计较罗廷华有意刁难自己的事,但他记得罗廷华刑讯打死王七的事和敲诈段武钱财的事,他压根就看不起罗廷华这种人,在龙跃眼里,罗廷华是个社会十足的败类,但他此时这么说,除了他这个人本身善良外,主要是他在这些年学得圆滑了,没了过去毛刺刺的没‘心眼’,学会了见人说人话,他这么说,是在和罗廷华见鬼说鬼话呢。

“哎呀!不知道为什么,我今天特别的开心,这些年来,我头一次觉得心里舒坦,这一钢笔,杨……戳得好啊。”罗廷华差点把杨翠娥的名字说漏了嘴。

“罗副镇长,听说你昨夜加班,不小心被钢笔戳伤了,我这才在电话里听王天喜说起,所以特地从会场跑来看望你,申书记也很记挂你啊。怎么样?没生命危险吧?”李镇长这个时候走进门来,后面跟着提了些营养品的伺机,说着话,和龙跃也点了个头,算是打个招呼。

罗廷华假装着要做起来迎接李镇长,却被李镇长制止住说:“常言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这可是戳穿了肚子的,好好躺着,一会,镇里派来照料你的人来就到,你安心的养伤吧。”李镇长等罗廷华再次躺下后,转身给龙跃说:“龙跃,一会你和我们一起回温泉镇,镇政府派了个年轻后生来照料罗副镇长。”

龙跃回答:“这样也好,现在罗副镇长还没法下床,没个人照料着不行。”

罗廷华却问:“李镇长,派人来照料我,是申书记的意思吗?”

“那当然,没有申书记开口,怎么可能会派专人来呢,你这可是工伤,申书记说了,要我转达他的问候。”李镇长笑哈哈的回答说。

罗廷华苦笑了笑,他心里明白,申青云这是有意的要让自己和龙跃疏远些,他对申青云的了解,比他对他父亲还了解得多很多。

龙跃倒是没想到这层上,他还真以为是申青云体恤下属,或者是为了笼络人心,才这么安排的。

几个人坐在病房里聊了一会,那个温泉镇政府派来的小伙子到了,现在从温泉镇到县城,不用一个小时,比过去翻山越岭省下了很多时间,就因为这条路和水电站的光明工程,让申青云赢得了官声,不仅小镇的人说他是个申‘青天’,就连县里很多领导,都认为他申青云是个能人,更别说其它乡镇的那些一把手了,都没法和申青云比。

11走上忏悔道路第一步

温泉镇这两年来的经济收入,一年一个样的往上翻,为此,县里把温泉镇定位为改革试点模范镇,过去是示范镇,现在是模范镇,尽管只有一个字的差别,挂上模范这个头衔,那可是威风多了,温泉镇领导到县里开会,安排坐的位置都是最前面。

现在又在县委政府的筹划下,开发温泉旅游,可以说全县的经济工作,几乎都在围绕着温泉镇进行,罗廷华尽管是个副职,但他是申青云的‘得力住手’,就连李镇长这个正职,都要让着他三分,不过,今天罗廷华似乎没了往日的架子,他比过去谦虚了很多,和李镇长说话也比以往客气,甚至话都比平日少。

在回温泉镇的路上,李镇长和龙跃聊了起来:“龙跃,你发觉没有,今天这个霸王爷,似乎变了很多,那股霸气忽然间没了,是因为身体虚弱的缘故呢?还是他真的改变了?我感觉怪怪的,还有些不习惯他今天这种谦虚的说话方式。”

龙跃坐在后面,笑了笑回答:“人嘛,都会变,时代不同了,不改变自己,就跟不上时代的步伐,可能罗副镇长意识到了自己也该转变观念的重要性吧。”

“对了,你和他过去可是死对头,你们的矛盾,几乎全镇的人都知道,这次你完全可以对他的死活不管不顾,干嘛还救他呀?”李镇长把头从前排侧过来看着龙跃问。

“遇上了呗,总不能见死不救,他过去对我怎么样,那是他的事,要是我不把他背到医院,他出了什么意外,我会内疚一辈子的,再说,要真是那样,我这个巡夜的民警也有责任。”龙跃疲倦极了,想靠在车后座好好的睡一觉。

“说是加夜班不小心被钢笔戳了,哼!谁信呀,又不是两三岁小孩,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被自己手中的钢笔给戳成那个样,多半是干什么坏事给弄伤的。”李镇长鼻子一哼,说出了自己心里的想法。

龙跃也不信罗廷华自己不小心被钢笔戳的,但他又百思不得其解,罗廷华自己不说,谁能知道他的伤是怎么得来的。

“李镇长,县里这次对温泉镇的政策,有些什么变化吗?”龙跃知道李镇长这次参加县政府乡镇长经济工作会议,想从他这里了解一些县政府对温泉镇的最新政策。

“哎呀,这次温泉镇可是要出名了,县政府在省城的办事处,要搞一次温泉镇的旅游疗养推介会,专门宣传温泉镇的热能资源。对了,还说要让杨翠娥和你老婆岳静出席这次推介会,时间也大概的定了下来,过完今年的春节,我明天还要针对这个事,找杨翠娥和岳静她们开会布置县政府的任务呢。”李镇长对龙跃这个人还是很尊重的,他也知道温泉镇杨翠娥能有今天,这个小公安在背后可是起了很大的作用,所以他对龙跃说话,还是比较客气。

“最好能在省电视台做做广告宣传,那样普及面更广。”龙跃随口就说。

“你说的这个,新来的这位张县长也提到了,他可是大学生,人看上去很斯文,很有远见,这次我是第一次听他作全县经济发展的报告,很鼓舞忍心哪!”李镇长提起新来的这个县长,仍然很激动,能让这个老成持重的温泉镇镇长如此激动,可见新来的县长可不是一般的人。

龙跃没搭腔,闭上眼睛想打个盹,他实在太累了,昨夜为了罗廷华,忙活了一整夜,今天也没好好的睡个囫囵觉。

杨翠娥本来以为与罗廷华的这个事就这么过去了,可她没想到的是,在温泉开发工程开标的头一天,接到了罗廷华在县城打来的一个电话。

杨翠娥和往日一样,坐在她那间办公室里看一些合同之类的东西,电话铃忽然响了,她随手拿起来。

“你好!”她很客气的问候,当上董事长后,她跟岳静学会了接电话的礼貌问候语。

“翠娥,是我,罗廷华。”话筒里传来罗廷华的声音,杨翠娥像是听到来自地狱的声音一样,立刻把话筒拿开耳朵要挂断,可话筒里罗廷华的声音还在说:“你别挂!我有话和你说,求你了,别挂!”

杨翠娥隐约的听到罗廷华恳求的声音,她犹豫着再次把话筒贴到耳朵上:“你有话快说吧,我忙着呢。”

“翠娥,我知道明天就是开标的日子,所以专门从病房里出来,在邮局给你打这个电话,首先,我要向你道歉,那晚是我不好,请你原谅我,以后我再也不会……”罗廷华在电话中不说正事,而是说那晚在他办公室的事情。

“你到底有什么正事,要是只说这些,就别费那个口舌了!”杨翠娥有些烦的对着话筒说。

“好,我不说这些,说正事。”罗廷华立刻回答,然后接着开始说他的正事:

“翠娥,我打这个电话,是要告诉你,你们还是应该按照你们的标准,找一个好的承包商来承建温泉开发项目,从技术和资金实力上,瘌痢头确实没这个资格,他提供的那些资金帐户,都是假的,你们千万别被他给骗了,不管申青云给你们说什么,你们都别把工程交给瘌痢头,他这个人不地道。我知道,我说这些,可能你感到有些吃惊,不相信我,但这次,我没坏的想法,真的,我是为温泉镇好,为你好。说实话,我为这个事,作了很痛苦的思想斗争,直到今天,我才下了这个决心,认为再不说,怕酿成以后的大祸。翠娥,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真的是为了……”

“好了,我知道了,对不起,我还有事要忙,挂了啊。”杨翠娥没等罗廷华把话说完,就挂上了电话。

杨翠娥放下电话,沉思片刻,又拿起电话,接通董瑞勇。

“你好,董副县长,是我,杨翠娥,呵呵,没打搅你吧?”杨翠娥微笑着,不像和罗廷华通话时那样表情严肃。

“是这样,我刚刚得到一个消息,说温泉镇建筑公司的刘总,提供的投标书造了假,他没有如实的提交资金帐户金额详细资料,对,就凭他这种造假的行为,我认为他没有资格承建我们温泉开发的项目,是,所以我及时向你汇报这个情况,好的,我会和岳静说这个事的。再见,董副县长,打搅了。”杨翠娥放下电话,站起来,朝岳静办公室走去。

岳静再和江彩萍正在商谈过完年要到省城搞宣传的事,要江彩萍组织酒厂的文艺宣传演出队,请县文化局帮助编排演出的节目。

杨翠娥进来后,给江彩萍说:“彩萍嫂子,我和岳静说点事,你先回办公室。”

等江彩萍出去后,杨翠娥把门关了,拉岳静坐到藤条椅子上说:“静,我差点犯了个大错,要不是罗……要不是今天我接到一个匿名电话,还真的相信了瘌痢头,原来他提供的投标书,作了手脚,他根本没资格承建我们的项目,我刚才已经给董副县长通了电话,把这个情况给他作了汇报,他要我和你商量,要不要把这个情况,也向申书记作个汇报。”

岳静听完,也有些吃惊,问:“翠娥姐,谁给你的电话?这个人应该是对瘌痢头知根知底的人,你听出他是谁了吗?”

杨翠娥躲闪着岳静的目光,回答:“不认识,不过,这个消息应该是很可靠。现在电话谁打不重要,重要的是,要不要给申书记把这个情况汇报一下。”

“我看不用汇报,他申青云又不是招标委员会的成员。”岳静一口否决的说。

“可他是书记呀,这个温泉镇的建筑公司,可是他组建起来的,而且他不管在什么场合,都说要扶持本土企业,为这事,还找过我几次呢,你说要是不向他汇报,以后可怎么和他打交道呀,毕竟他是这个镇的一把手,我们可是什么事都得受他管呀。”杨翠娥说。

“他算个什么东西,我们办我们的企业,他当他的官,井水不犯河水,这事,翠娥姐,你听我的,不用向他汇报,我们按正常程序开标就是,把瘌痢头的标书剔除掉,由委员们在剩余的几家投标单位里选择投票就是。”岳静做事的风格一向果断,没杨翠娥那么多的顾虑。

“这样不好吧?”杨翠娥还是有些顾忌。

“翠娥姐,是工程重要还是人情重要?温泉的项目,我们筹划了那么多年,现在要正式的开工了,可不能因为某些顾虑,而把这个事耽误了。”岳静有些激动的说。

“好吧,那就不给申书记汇报了。”杨翠娥心里很不是滋味,现在小镇的那些股东们,对岳静比对她还要尊敬,职工们也私底下议论说岳静如何如何的好,根本没把她杨翠娥当成董事长,她开始对岳静产生了一些想法,认为岳静抢了她的风头。

1又起歹心

开标的结果,瘌痢头没中标,他有些恼羞成怒,怪罪在申青云和罗廷华的身上,当天晚上,他喝得烂醉的找到申青云家里,一见面,就指着申青云的鼻子,当着他父母反面就嚷嚷:

“申书记,你……你们耍我,是吧!我告诉你……我不像你想的那样好……欺负!我要告发你和罗廷华!是你们让我走到今天这一步的,每天都在躲藏,躲那些民工找我……逼债!你当初是怎么答应我的?忘了吗?嗯……你说,你要我怎么办!怎么把工钱发给那些民工?”

申青云不想让父母听到涉及自己乱七八糟的事,于是拉上瘌痢头说:“刘总,这是公事,我们到办公室谈吧,我父母需要休息。

当他知道了工程开标结果后,心里不知道是高兴还是难过的苦笑了笑,笑得缝合的伤口有些撕裂般的痛。

晚饭后,罗廷华感觉伤口还在疼,所以早早的躺在床上,听到瘌痢头一路叫骂着去找申青云耍酒疯,他打算起来去拦住瘌痢头,可能使的劲猛了些,把伤口挣得撕心裂肺的疼,于是他只好喊隔壁的人过来,扶他去了医院。

申青云好不容易把瘌痢头劝说住,并告诉他,这不是自己的错,是他瘌痢头造假,被工程招标的人发觉了,才没能中标的,瘌痢头没话说了,因为他自己确实在提供的资金证明上作了手脚,他垂头丧气的走出申青云办公室,心灰意冷,知道这回自己彻底的完了,欠下民工那么多的工钱倒是没什么,主要是他还欠着一大笔水泥和钢筋款,那可不是小数目,就是砸锅卖铁,一辈子做牛做马,也难以还清。

而申青云,在瘌痢头走后,思考着如何才能不让瘌痢头闹事,想来想去,他咬咬牙,想到了罗廷华,于是站起来去找罗廷华。

罗廷华到了医院后,陈院长查看完他的伤口,缝合的位置又冒出血水来,有些责备的说:“罗副镇长,你本应该在县医院把伤养好才回来的,干嘛这么着急呢,你看看,快愈合的伤口,又开裂了,这样反复的不能愈合,是要出大问题的!”

“可能是坐车不小心碰上了,没事,有你这么好的医生,我死不了的。”罗廷华躺在病床上,一个护士给他输上液体。

这个时候,申青云找到医院来,还没进门呢,门外就传来申青云的声音:“我说罗副镇长,你怎么搞的嘛,要你好好的歇着,可你惦记着工作,现在出问题了吧?知道的会说你罗副镇长是为工作,不知道的呢,还以为是我申青云不近人情,害得你成这个样子的呢。”

罗廷华听到申青云的声音,多少明白了些他是为什么事而来的,假装笑脸的回答:“申书记,你那么忙,还专门来看我,真是感谢啊!”

申青云假惺惺的询问了陈院长关于罗廷华的伤势后,才给陈院长说:“陈院长,非常感谢你对我们镇干部的关心,要是罗副镇长还嚷嚷着要出院,你就给我打电话,我处分他。”他装得还真是那么回事。

罗廷华这个时候却给陈院长说:“陈院长,申书记是来找我谈工作上的事,麻烦你回避一下,好吗?”

陈院长识趣的连声说好好的走出病房,还把门给关上了。

“说吧,是不是我那个瘌痢头同学找你闹去了?”罗廷华等陈院长把门关好后,开口就说中了申青云的来意。

“是啊,这个瘌痢头,叫嚷着说要去告发我们呢,我倒是不怕他告,我是担心你,你可是收了不少他的好处,这要是被上面人知道,你可就完蛋了。”申青云坐到床边,小声的说。

罗廷华思量着这事的严重程度,看着申青云的眼睛一会,他看出了申青云已经有了主意,于是问:“你已经想好怎么办了吧?”

申青云朝关着的门看了一眼,把身体垂向罗廷华,声音很小,但很肯定的说:“老办法,灭口!”

罗廷华浑身打了个冷颤,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往头上冲,他没想到申青云竟然会想到这么个办法,他对申青云,是越来越畏惧了,尤其是在龙跃把他背着送到医院,然后陪着自己做完手术后,他的良心已经又慢慢的回到他的身上,他后悔自己过去所干的那些坏事,后悔不该和申青云搅在一起,可是有什么办法呢,这些都已经晚了。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难道就这样等死吗?”申青云见罗廷华骨碌碌的转动着眼睛没吭声,追问了一句。

“哼!你是想让我去干这件脏事吧?”罗廷华嘴角一撇,苦笑着问。

“除了你,我还能相信谁呀,现在这种时候,可不能出事,要知道,我们俩可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你死我就亡,我们别无选择。”申青云脸上露出阴险的奸笑。

“我罗廷华这辈子,最大的错事,就是和你这个狗娘养的捆在了一起!”罗廷华骂了一句粗话。

“嘿嘿,这么说,你同意了?那好,你得尽快下手,目前我已经把他稳住了,但他要是被那些民工逼急得太急的话,可是会咬人的哦。”申青云没因为罗廷华骂他而恼怒,反而笑着说。

“你立刻给我消失!我想睡一会!”罗廷华把身体翻转过去,不再理申青云。

2瘌痢头的安乐窝

常言说,狡兔三窟。

瘌痢头虽然没像兔子那样有三个窟,但他却有一个安乐窝。

在县城,有一个很有名的小寡妇,这可不是一般的小寡妇,她出名,是因为曾经嫁过三个男人,三个男人都不到一年就死于非命,而且三个死去的男人都死于同一个灾祸,车祸!

这个小寡妇的第一个丈夫,是县政府的一个职员,下乡坐拖拉机,在下坡转弯的时候,被甩出去头碰在树干上,脑浆迸裂而死的。

第二个,死得就有些冤枉了,县里有个糖厂,每到秋冬季,县城附近种植甘蔗的农户,都会把自家种的甘蔗砍下后用大拖拉机运送到糖厂,小寡妇的第二个丈夫,是糖厂的一个称甘蔗的职工,和小寡妇结婚刚满三个月,与小寡妇的甜蜜日子才开了个头,可能是心情不错的缘故,那天活该他死期到,本来不是他当班,可他责任心强,吃完晚饭溜达到他上班的称重地方,天色已暗,一辆装载满甘蔗的东方红大拖拉机要开进称重台上,那个驾驶员可能是个新手,总是没能把车稳稳当当的停在称重的那块大钢板上,于是他就充当起临时‘交通指挥员’,不知道是因为大拖拉机的声音太大,还是他说的话和比划的手势出了问题,大拖拉机轰鸣着就朝他压了过去,一人多高的轮子,把他压成了肉饼。

本来第一第二个丈夫都因车祸死了,是男人都会忌惮自己会成为第三个。在第二个丈夫死了不到半年,还真有个不怕死的找上了小寡妇,这个人是个死了老婆的县车队的驾驶员,他看上了小寡妇的美貌,不顾家人和朋友的劝告,依然走上了一条不归路,和小寡妇认识一个月后,两人就到民政局扯了红本本。开始,这个开大卡车的伺机还有些忌惮,开车往返省城,一向小心翼翼,不敢马虎,日子安全而快乐的过了大半年,这男人就开始忘记小寡妇两个前夫的下场了,他不仅开快车,而且还喝酒,小寡妇也劝过他,要他别开快也别喝酒,可这个男人像是有意的和自己小命过不去,在一次从省城运送百货公司物资的途中,中午在路途中休息吃饭时,喝了两瓶啤酒,本来这点酒对他这个海量的人来说,根本就是当作喝水一样不在话下,可是就因为这两瓶啤酒,让他鬼使神差的把卡车开到了悬崖下,邮箱起火,把他烧成了焦炭似的一条黑糊糊的死尸。

从此,就连小寡妇都相信自己是个灾星,就算有胆大的向她求婚,她也不敢再答应,这样过了两年,一个貌美如花的年轻小寡妇,哪守得住寂寞,而瘌痢头呢,又是个没女人看得上的男人,说来也巧,这个小寡妇是交通局的一个职员,在瘌痢头承建温泉镇的公路时,两人接触几次,一个干柴,一个烈火,瘌痢头是饥汉不怕火烧身,小寡妇是寡妇不嫌头癞痢,两人三言两语,就睡到了一张床上。

这小寡妇,不仅人长得人模人样,关键是床上有两个绝活,上口和下口,会把男人整得骨头都酥软了,不然,也不会有男人那么前仆后继的不要命的想和她结婚。

瘌痢头多少听说过小寡妇的克夫经历,他也害怕,但他又经受不住小寡妇那温软柔嫩的胸怀,迷恋她身上的两个口,一开始,只想和她随便的玩乐,没想到一次以后,就再也忘不了小寡妇的那两个口,沾上她以后,再也不想别的女人了,所以三天两头的要和小寡妇睡上一觉,他以为只要不和她结婚,光干事不领证,就会没事。

瘌痢头为此,专门在县城买了一个小院,是以小寡妇名义买的,目的就是他可以随时的和小寡妇在这里寻欢。

一年多了,还真的没事,瘌痢头还好好的活着,尽管他的那个瘌痢头更加的癞痢了,但他很庆幸自己没死,不过美中不足的是,他欠下了一屁股的债。

瘌痢头和小寡妇的来往,很少有人知道,两个人把保密工作做得很到位,比地下党的秘密工作还地下,所以这个小寡妇住的小院,就变成了瘌痢头躲债藏身的好去处。

瘌痢头没能得到温泉开发的工程,他和申青云谈完话那天后,就回到了他和小寡妇的那个安乐窝里,整天除了晚上和小寡妇在床上翻云覆雨外,就是喝酒,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过着半隐居似的生活,他不是不想出门,他是担心被要债的看到,追讨上门来。

瘌痢头这些天来,对申青云和罗廷华,是越想越恨,他给罗廷华打过电话,要挟罗廷华帮他找活干,就算是包二手工程,也希望罗廷华能在温泉镇帮他拿到温泉开发的项目一部分,可罗廷华却阴阳怪气的敷衍他,这使得他把罗廷华恨得牙根发痒,开始寻思着要告发罗廷华收受他给的贿赂,还要告发申青云哄骗他,让他贴钱完成了公路建设和小水电站。

可瘌痢头千算万算,也没算到申青云已经对他起了歹心。

罗廷华从镇卫生院出院后,接到了瘌痢头的一个电话,这个电话要是瘌痢头不打,也许瘌痢头还有救,可惜瘌痢头的这个电话打得确实不是时候,他在电话中对罗廷华的要挟,更是帮罗廷华下了灭他口的决心。

罗廷华本来有些犹豫,不想双手再沾血,可是就因为瘌痢头电话中说要揭发他收受贿赂的时候,罗廷华冷笑着回答一句‘这是你的事情,不必告诉我你要怎么做。’

说来事情也巧,罗廷华在接了瘌痢头打来的电话第二天,他坐在办公室里苦思着灭瘌痢头口的计策时,一个帮手却送上门来。

这个人就是李大炮,那个帮瘌痢头管理炸药仓库和负责炸石方的李大炮。

李大炮一身破衣烂衫的走进镇政府大院,正好遇到王天喜,拉住他就问申青云的办公室在哪里。

王天喜闻到李大炮一身的酸臭,用手捏着鼻子,上下打量着他,没好脸色的大声吆喝:“你这个叫花子,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这里是国家机关,人民政府!知道吗?快滚出去!这里不是要饭的地方!”

李大炮被王天喜说成是要饭的花子,顿时火了:“你***狗眼看人低!老子是什么人!老子是来要老子该得的那部分钱的!不是来要饭的!”李大炮说着,在院子里转着圈的大喊:“青面兽!你给老子出来!瘌痢头欠老子的工钱,他跑躲了,我就找你们工程指挥部的人要!不给,我就赖在这里不走!老子那个婆娘,又超生了一个,政府要罚款,我没钱!瘌痢头欠老子的还没还给我,要我拿什么去缴超生款!青面兽!难道你***也是个缩头乌龟吗?给老子出来……”

罗廷华听到院子里李大炮的撒野叫唤,暗自好笑,这回申青云的脸色,又该青一阵了,他知道申青云就在办公室,肯定也听到了李大炮的叫骂声,他有些幸灾乐祸,想等着看申青云的笑话,忽然一个念头在他脑子里一闪:‘对呀!这不是送上门来的枪嘛!’,罗廷华从他坐的办公椅子上站起来,走出门,朝院子里的李大炮说:“哟,这不是大炮嘛!叫嚷啥呀?来,到我办公室来,有话好好说。”罗廷华看到一些职工都站在各自的办公室门口看热闹,对他们吼了一声:“看什么热闹呀!有这闲心,还不如去洗火炭呢!”

那些政府里的职工,被罗廷华这么一吼,都乖乖的走回自己的办公室去了。

李大炮看到是罗廷华,立刻小跑过来指着罗廷华说:“找你也可以,你以前也是公路建设领导小组的领导,快还我钱来!”

罗廷华一点都不恼,还笑呵呵的说:“大炮,怎么还是那个炮脾气呀!有话到我办公室里谈,在这里嚷嚷,你以为就能要到钱吗?进来抽支烟,喝口茶,我们慢慢聊。”

罗廷华一点不嫌弃李大炮浑身汗味,搂住他的肩膀,朝自己的办公室里走,进门后,顺手关上门,让李大炮坐下,给他递烟倒茶,把个李大炮伺候得都不好意思开口要钱了,一个劲的呵呵笑着说‘你客气了!你客气了!’。

罗廷华等李大炮心情平静下来,才开口问:“怎么,瘌痢头还没把公路的工钱结清给你们呀?我们可是早把款子全部给他了。”

“是吗?那他咋说是你们还没把钱结清给他呢!”李大炮瞪着迷惑的眼神问。

“你上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的事?”罗廷华问。

“两个月前啊,就在街道上,我和几个要债的在街道上堵住他,问他要,他说等你们把余款结清给他,就还清我们的工钱。”李大炮老老实实的说。

3把李大炮当枪使

罗廷华早看出李大炮为了要回工钱,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所以他用手一拍李大炮的大腿说:

“哎呀!我说大炮兄弟,你们上当受骗了!”罗廷华拍了拍李大炮的肩膀说:“我们在一个月前,就把余款全部结清给瘌痢头了!你还是赶紧找他要去吧,不然,恐怕就没你的份了!”

“真是这样吗?可我找不到他呀,***就像个地老鼠,会钻洞似的,我们很多帮他干过活的人,四处都在找他,就是找不到。

“你们不知道他住的地方吗?”罗廷华装着惊讶的问。

“要是知道,还跑这里来叫嚷个球,谁不知道这是政府大院,到这来闹事,怎么会有好结果嘛,我约那些***胆小鬼来,他们一个个像缩头乌龟,怕把他们抓关起来,我是豁出去了,反正横竖也是死,所以装着胆子的进来了。”李大炮嘀嘀咕咕的说些气话。

罗廷华要的就是他这个不怕死的胆量,他用眼睛余光瞄了眼李大炮,心里有了主意。

“我说,大炮兄弟,你找政府没用,还是要找瘌痢头,他才是你们的真正债主。不应该呀?他现在肯定有钱,我们刚把公路款结清给他,恐怕他这是有意的躲着你们,是不想给你们兑现工钱。”罗廷华再递给李大炮一支烟,坐到他的身边,还帮他点上。

“罗副镇长,你知道他住的地方吧?”李大炮被罗廷华这样的热情态度给哄骗得乖巧了。

“知道啊,我当然知道,不过,凭我对瘌痢头这个人的了解,你也知道,我和他是同学,对他这个人的为人,是相当清楚的,即使你去找他,他也不会把钱给你,我劝你还是别费这个劲了。”罗廷华也给自己点上一支香烟,有意的激着李大炮。

“你告诉我,瘌痢头住在什么地方?我自有办法,老子就不信他不把钱给我!”李大炮说着,拉开衣服,露出身上捆绑着的炸药说:“你看,我都准备好了,要是他不把钱给老子,老子就和他同归于尽!”

李大炮的这个动作,把罗廷华吓了一跳,他看到李大炮身上的那几节炸药,可不是假的,都是真家伙,罗廷华赶紧站起身来,远开李大炮远远的说:“我说大炮兄弟,这可使不得!我说,你还是小心点为好,别把烟头碰上火线了!小心!我说,你这样做是不是太那个了,你也该为你老婆和孩子想想啊,要是瘌痢头真的不给你钱,你就舍得撇下你老婆和孩子吗?可万万不可干这样的蠢事哦!”

“要是没钱,我缴不起超生的罚款,也得被计生站的人被逼死,反正横竖都是死,还不如到死拉个垫背的呢!”李大炮说着,都快哭出声来了:“罗副镇长,我求求你,告诉我瘌痢头住的地方吧?”

罗廷华说:“你先把衣服拉上,这要是被派出所的人看到,你就麻烦了,私藏炸药,可是要坐牢的,何况你还要用炸药去炸人,好在我现在不在派出所干了,也管不了你这些,再说,我看着你也怪可怜的,所以今天这事,就这么算了,你可别干傻事哦。去看书 www.7kshu.com”

李大炮立刻拉上衣服回答:“你放心,我李大炮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绝对不会连累你的,我绝不会给瘌痢头透露半个字。罗副镇长,你只要告诉我瘌痢头的住处就成,别的事,你就当作不知道,我李大炮一辈子都会感激你的可。”

“我知道你的为人,要不是看在过去你这个人实诚的份上,我咋会把你叫到我办公室来。”罗廷华再次坐下,但再也不敢和李大炮挨着坐了,他还真怕李大炮一个不小心,把他身上的炸药给点燃,罗廷华开始引诱的着李大炮说:“我前两天还去了一趟瘌痢头家,看到他从床底下拿出一个箱子,我偷偷的瞄了一眼,哎呀!我的妈呀,那里面,全是钱!一捆一捆的,全是大票!我长这么大,还从没见过那么多的钱!”罗廷华说到这里,摇了摇头,看着李大炮说:“不过,你不可能拿到。”

“为何?他有钱为何不给我?要是他不给,我就炸死他***!”李大炮对罗廷华说的话,深信不疑,真的认为瘌痢头有钱装在家里呢。

“你要是真和他一起炸死,你不仅拿不到那些钱,连你的命都搭上了,可不值得。你的目的是拿到钱,那可是不小的一笔款子,恐怕要是你得到,这辈子都花不完,不过,他瘌痢头可不是草包,说不定在这几天,就会把那些钱存到银行里,你要是去晚了,可就连钱的影子都看不到了。”罗廷华转弯抹角的,话里的意思是提醒李大炮,只要瘌痢头一死,那些钱就是你李大炮的了,而且行动要快,别磨磨蹭蹭的,倒是后钱可就不在瘌痢头家里了。

李大炮眼睛骨碌碌的转了转,嘿嘿的笑着说:“还是有文化的人聪明,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要是瘌痢头……嘿嘿……,那些钱不就……嘿嘿……”

“我可没这个意思啊,这是你自己想出来的,可与我没任何关系哦,我可什么也没说。”罗廷华双手摇摆着说。

“你放心,我只要回属于自己的那份。罗副镇长,还是请你告诉我瘌痢头的住所吧。”李大炮眼睛里射出的光亮,让罗廷华看着都害怕,罗廷华明白,这个蛮子为了钱,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别看他现在说的是只要回自己的那份,其实罗廷华已经看出了李大炮的贪婪,猜出了他的心思。

“哎呀,大炮兄弟啊,你看看你,咋活成这个模样了?看来这个瘌痢头还真的是害人不浅啊!”罗廷华看着李大炮破衣烂衫的样子,咂着嘴说。

“都是他瘌痢头***把我害成这样,眼看就要过年了,家里别说鸡鸭鱼肉,就连米面都快没了,而那些计生站的人,三天两头的到家里催要超生款,还说要是在年前不把超生的罚款缴清,就要把我家的房头给扒了卖钱抵罚款。你说我还能好到哪里去嘛!这次来找瘌痢头,要是要不到工钱,我就不打算回家里去了,所以刚才你也看到了我身上准备的东西,你说我这日子过着还有个球盼头嘛!”李大炮被罗廷华说得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给罗廷华诉起他的苦来:“我现在身上,一分钱都没有,要是他瘌痢头躲在远远的地方,我还得要饭去找他。”

罗廷华装着很同情李大炮的样子,哭丧着脸说:“原来你还真是过不下去了呀!拿着,这是老哥哥我的一点心意,你当作路费,瘌痢头在的地方里这里不远,就在县城里。”罗廷华说着,掏出身上十元钱递给李大炮。

李大炮假惺惺的推拒着,但还是把钱收下了说:“我以后有钱了,一定还你,就算我李大炮借你的。”

“不用,老哥我也帮不了你,瘌痢头的住处我可以告诉你,但你可千万别给别人说是我告诉你的,你在要到钱之前,也别给任何人说起,不然,来头可能又会躲到别的地方,那时候,你可就再也找不到他了。”罗廷华小声的叮嘱李大炮。

“这个你大可放心,我李大炮还不至于傻到那个没心眼的份上。”李大炮还真把罗廷华当成是恩人了。

“你把耳朵凑过来。”罗廷华等李大炮把耳朵凑过来后,小声的把瘌痢头住处告诉了他。

李大炮听完,有些气愤的说:“我说他***把那些钱拿去哪里了,原来是都填在小寡妇那个黑窟窿的洞中去了!这个杂种,真不是东西,老子这回非把他***废了不……我走了,罗副镇长,真是天感谢你了,你这十元钱,就当作是你借给我到县城的路费,以后我一定还你就是。”李大炮本想说要废了瘌痢头,但他看看罗廷华,又把心中想的咽了回去,站起来和罗廷华道别,还不忘记说要还罗廷华的十元钱。

罗廷华巴不得他把瘌痢头做了后,跑得远远的,哪还会指望他还十元钱呀,他站起来装着送李大炮的说:“要是瘌痢头把钱存起来了,你可能拿不到那么多。”

李大炮没搭腔,而是走出门匆匆的走了。

罗廷华站在办公室门口,看着李大炮的背影,深深的叹了口气,转身准备进屋里,一眼瞥见申青云站在他办公室门口朝自己这边看,于是他朝申青云那边走过去,微笑着给申青云说:“申书记,李大炮来找你,被我给挡回去了。”他话里的意思是‘我可是帮了你的忙哦!’

申青云前后看看,见没人注意,拉住罗廷华的衣袖,赶紧进到他的办公室里,返身把门关好,压低嗓门的问:“瘌痢头的事,你究竟什么时候办?可不能再拖了,免得夜长梦多。”

“这一两天就会有好消息传来的,你就安心的当好你的书记吧!”罗廷华一屁股坐到申青云那把书记的椅子上,翘起二郎腿说。

4人为财死

李大炮从罗廷华办公室出来后,直奔小镇镇口,那里刚好还有车到县城的,既然知道了瘌痢头的下落,他当然不会错过这个好机会。

听了罗廷华说瘌痢头家的床下,有一箱子的大钞,这个诱惑,对于李大炮这样的人来说,简直可以要了他的命,他坐在车里,满脑子都是那箱子的钞票。

瘌痢头在晚饭的时候,要小寡妇下班时顺便买了一斤卤猪头肉和一瓶‘醉嫦娥’回来。

两人你一口我一口的坐在堂屋饭桌边喝着小酒,嚼着猪头肉,看着电视,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

“癞痢,就要过年了,我们到省城去玩一趟吧,反正在家里也没啥意思,我想和你单独到省城去过年,这样,你也不用整天的担心要债的找上门来。”小寡妇自从和瘌痢头睡到一张床上后,一直喊他癞痢。

瘌痢头搔搔他的瘌痢头,眼睛眨巴几下,把口中的猪头肉咽下去,哧溜喝了一口‘醉嫦娥’,抹抹嘴角回答:“行啊,就到省城过年,我在省城的房子,正好可以派上用场,你这个大美人住到我那简陋的房子里,肯定会亮堂得像个宫殿,嘿嘿,以前居委会的那些大娘大婶,总是在我面前叨叨着要给我介绍媳妇,这回我带你回去,让她们那些老娘们开开眼,我瘌痢头找的女人,可是比花还好看,嘿嘿……”说完,伸手在小寡妇的脸蛋上揪了一把。

“去!担心你的瘌痢头传染给我,刚搔完你那瘌痢头,又来摸人家,都说过多少次了,不许你这样,咋就没记性呢。”小寡妇把瘌痢头的手挡开,站起来唠唠叨叨的去拿毛巾擦刚才被瘌痢头的手碰过的脸,她尽管和瘌痢头睡一张床,但每次睡觉,她都要求瘌痢头用毛巾把他的头包住,而且在睡觉前,一定要他把手洗了再洗,不然,就不让瘌痢头用手摸她。

小寡妇是个很爱干净的女人,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总是洗得香喷喷的,每天晚上,都要冲个热水澡,为此,瘌痢头专门在两人的安乐窝里建了一间洗澡房,用洋铁皮做成一个四方形的水箱,里面安装上那种市场上卖的发热管,插上电就能烧水。

小寡妇用毛巾擦完脸,走出房间,到洗澡房把烧水器插上电源,打算等会好好的洗个澡,她最近两天,总是心神不宁,心慌慌的总感觉要出什么大事,所以都有好几天没和瘌痢头干那个事了,刚才喝了几口‘醉嫦娥’,春心飘荡了起来,打算晚上和瘌痢头好好的在床上乐一乐,把这些天来的烦闷心情给驱散掉。

瘌痢头呢,让小寡妇买酒买肉回来,也是想和她干那个事,他躲藏在这里,整天的闷头睡觉看电视,还找了几盒港台的录像带看,那些三级明星们演的片子,看得他总是难受,最近接连几个晚上,向小寡妇求欢,都被拒绝,所以他每次看录像带,就对着电视画面的三级片明星们‘打手枪。’今天他是再也忍耐不住了,他知道小寡妇的兴致,只要一喝几口小酒,肯定会来电,所以瘌痢头特别的这样安排。

看到小寡妇走出房间到洗澡房,瘌痢头心里乐呵呵的,跟着电视上那个发羊癫疯似的又唱又跳的当红歌星,哼唱起来:“你就像那冬天里的一把火,熊熊火光照亮了我的心窝……你的大眼睛,明亮又闪烁……”

“这个男人长得太帅了!我就喜欢这样类型的。”小寡妇走进来,看到电视里那个混血杂交出来的品种,眼睛都带着媚笑的说。

“帅个屁!不就是个杂种嘛!一头毛驴和一匹马干出来的骡子,除了会嚎叫外,啥都不会干,你要是和那样的男人结婚,恐怕你自己就会说:‘哎呀!还不如瘌痢头呢!’,不信,你去让他爬你身上一次试试,他肯定不如我。”瘌痢头的话,要是被那个正在唱歌的歌星听到,非气得喷血而亡不可。

小寡妇坐到瘌痢头的身边,把手伸到他的裤裆里摸着说:“我知道你能,要是你不癞痢,也可算个美男子,可惜你这个头实在太难看,闭着眼睛我还能有感觉,要是睁着眼,可就怎么也没那种滋味了。”

瘌痢头不敢再用手去摸小寡妇,生怕把她的‘积极性’给摸跑了,所以忍住想去摸玩她的那股冲动,嘿嘿的笑着说:“可我下面的头没瘌痢呀,每次不是都能把你整得嗷嗷怪叫嘛,你不是很喜欢吃我的这个头吗?记得你还说过,死了的那三个男人,都没我的头大,我要不是有这能耐,你还会看上我吗?”

小寡妇确实喜欢瘌痢头下面的那个头,她之所以能和瘌痢头好上,不仅是因为自己寂寞,更主要的是瘌痢头这个人在床上能满足她的需要,别看他头瘌痢,但干起正事来,一点都不含糊,要深有深,要力量有力量,要持久他也能挺个几十分钟,这些都让小寡妇满意。

对于说癞痢头的债务问题,这个就与小寡妇没关系了,两人毕竟没登记结婚,不存在财产问题,瘌痢头给她钱,她就接着,不给,她也不要,反正她自己的那点工资也够用。

“我刚才说的到省城过年,可不是和你说着玩的啊,再过两个星期,单位就放假了,我再请上一个星期的公休假,我们可以在省城呆上个十天左右,不过得说好,一切开销,都由你来出。”小寡妇的手已经感觉到瘌痢头下面那个头硬了起来。

“放心吧,那点钱,我还是有的,衣柜里,我不是还有两万多嘛,拿零头的那点出来,就足够我们在省城花销了。”瘌痢头喝着酒回答。

“你最好还是把钱存起来,免得招贼偷!”小寡妇提醒着瘌痢头。

“要是去存起来,那些要债的爷可就知道了,我身上就这么点家当,可不能没了,不然,我就得要饭去,难不成你养活我呀。”瘌痢头回答。

“等你找到了新的工程做,不就有了嘛,你不是说在等着包温泉开发的二手工程吗?过完年,你也该去跑跑你的事了,整天猫在这里,也不是个事。”小寡妇没有埋怨瘌痢头的意思,她才不在乎瘌痢头有没活干呢。

两人说的这些话,全被从围墙翻身进来的李大炮听到了。

李大炮到了县城后,已经天快黑了,他找了家米线铺,用罗廷华给的还剩九块的钱吃了一大碗两块钱的牛肉米线,有一块钱用作车费,这可是他一个月来,吃的油水最好的一次,肚子里有油水,似乎浑身都有了劲,人也精神许多,他又花两毛钱买了包不带过滤嘴的金沙江牌香烟,一路打听着罗廷华说的那个小巷道,在天完全黑下来后,才找到罗廷华买的那个小院,他看了看门牌号,知道是罗廷华说的这个地方了,于是左右看看,瞅准没人看到,从围墙上翻了进来,不声不响的猫着腰到了瘌痢头和小寡妇正在吃饭喝酒的屋子外,正好听到瘌痢头说柜子里有两万多的话,李大炮心里嘀咕起来:

‘***瘌痢头,欠老子的才一千多,你明明有钱,为何不给老子呢?两万多呀!妈的,那是多少啊!’

李大炮心里暗自寻思着,他现在可不想要他的一千多了,他想把瘌痢头的那两万多一起拿走,这个数目,对他来讲,可是天文数字。

‘该怎拿呢?’李大炮犯愁了,偷吧,有人在,抢吧,又怕瘌痢头一声大喊,自己就得完蛋。

李大炮想了想,咬咬牙,下了最大的决心:‘杀了他***!’他以为这是最好的办法,不仅可以拿到全部的钱,还不被人发觉,他还以为自己很聪明呢。

李大炮下定决心后,又悄悄的从瘌痢头和小寡妇吃饭的那个房间门前离开。

(请读者们注意,这是一间平房,瘌痢头和小寡妇吃饭喝酒看电视的房间,是当地人叫的堂屋,也就是正屋,堂屋两边各有一间房,是睡房,两个睡房的门,都是从堂屋开的。)

李大炮躲藏到瘌痢头在院子里盖的那小间洗澡房背后,就等着瘌痢头和小寡妇睡觉时动手。

瘌痢头和小寡妇,不知道屋外有个穷疯了的人,他们看的电视声音又很大,没听到院子里的李大炮来去自如的脚步声,小寡妇的手,一直在瘌痢头的裤裆里捏玩着,两人边说着话边看电视。

“我说,你该去洗澡了吧,水烧得应该差不多了。”瘌痢头浑身充满了力量,有些难以忍耐的给小寡妇说:“你洗完,我还等着洗呢。”

“就你急!”小寡妇的手使劲在瘌痢头的那里捏了一把,娇笑着说,说归说,她还是站了起来,走到她和瘌痢头的那间睡房里,拿出换的衣服,没关灯,给瘌痢头丢下一句话:“别在喝了,等会喝醉了怎么办事呀!”说完,就笑嘻嘻的走出屋子,咯吱一声推开洗澡房的门,啪的拉亮洗澡房的灯。

李大炮听到小寡妇的脚步声走出来,大气都不敢出,紧紧贴在墙壁上,等小寡妇进了洗澡房后,不一会听到小寡妇洗澡的水声响起,才猫着腰迈开步,小心翼翼的,又走到了只剩瘌痢头的那间屋子门前,偷偷朝里面一看,瘌痢头背对着门,坐在一把椅子上,看着屋子里的电视,电视声音很大,是彩色的,一闪一闪的亮光,把李大炮扭曲的脸闪烁得越加的恐怖。

瘌痢头正在看的是一个电视剧,里面的情节很吸引他,别说李大炮的脚步声他没听到,就连小寡妇洗澡的哗哗流水声,他都没听到。

李大炮想:‘正是下手的好时机!’想到这里,他一个箭步飞身进到屋子里,左手勒住瘌痢头的脖子,右手朝反方向使劲一掰瘌痢头的那个瘌痢头,只听卡擦一声脆响,瘌痢头就这么完蛋了,连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李大炮把瘌痢头慢慢放匍在餐桌上,窜进刚才小寡妇进去拿换洗衣物的那个房间里,因为小寡妇走出房间的时候,没有关灯,所以李大炮认准了这就是瘌痢头和小寡妇睡觉的房间。

李大炮一眼看到了那个衣柜,他拉开衣柜门,开始翻找着瘌痢头刚才说的两万多,他几乎把所有的衣服都扒拉完了,也没找到那两万多,急得他满头大汗,嘴巴还嘀咕出声来:“***瘌痢头,你不会是哄骗老子吧?”

人家来头压根就没对他李大炮说过话,他还怪人家哄骗他呢。

正在李大炮有些失望的时候,他眼睛一亮,看到了最底下的一个抽屉,他拉开抽屉,里面用牛皮纸包裹了厚厚的一包东西,李大炮心里一阵激动,他有预感,这就是瘌痢头说的那两万多,他忙不迭的拿起来朝袋子口一看,果然是钱,他激动得双手都在抖动,长这么大,第一次手里捧着这么多的钱,他能不激动吗。

李大炮把那包两万多的钱揣进怀里,立刻走人,他走出睡房的时候,又看了眼瘌痢头匍匐在桌子上的样子,他像是不是在看死人,而是看一个匍匐在桌子上睡着了的活人,一点也没因为自己刚才杀了人感到害怕,还沉浸在找到钱的激动中,他一步跨出房门,朝院子的大门小跑着走去。

小寡妇在洗澡房哼着歌谣,搓洗她娇嫩的身体,想着一会就要和瘌痢头干那个事了,身体就开始酥麻起来,她耳边还在不断的传来电视剧里男女演员断断续续的对白,在李大炮朝大门口跑的时候,小寡妇听到了,她停下手中的搓洗,仰起头来倾听,听到一声门响,嘴巴不觉说了一声:“这个瘌痢头,白天不出去,这个时候出门干什么呀?”说完,又接着搓洗她的身体。

5申青云惹来的麻烦事

瘌痢头的死,给申青云带来了麻烦,他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罗廷华更是想不到。

在瘌痢头死后的第三天一早,温泉镇政府大院里,有一百多号人不知道都从那些地方赶来,聚集在院子中,吵吵嚷嚷的。

……

“我们要见申青云!让他出来!把瘌痢头欠我们的工钱给我们……”。说这话的人,似乎像个领头的,穿了一件破军大衣。

“以前瘌痢头说了!镇政府没把公路建设和小水电站的工程款给他!所以没给我们发工钱……”。一个四十多岁,叼着烟杆的男人高呼着说。

“现在瘌痢头死了,欠我们的工钱应该由工程指挥部还给我们……”这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小伙子,留着长头发,不知道是因为没钱理发,还是赶时髦,头发似乎几天没洗过,黑发都快变成灰发了。

“对!就应该由工程指挥部把欠的工钱发了……”站在长发小伙子身边的一个男人附和着大声说。

“我一家六口,就指望着拿这点钱过年呢,现在瘌痢头死了,这年该怎么过呀!呜呜……”这是一个快五十岁的男人,眼泪吧嗒吧嗒的掉,蹲在院子里呜呜的哭,似乎瘌痢头的死,让他一家都没法过年了,瘌痢头要是知道还有人因为他的死而哭的话,在阎王爷面前也抬得起头来了。

“大家听好了!今天要是申青云不给我们个准话!我们就不走!”一个瘦高个的男人,站到花坛上大声的说。

“对!不给钱,我们就不走!”一百多号人一齐高呼。

……

王天喜看看事情不妙,找到申青云的家里,给他汇报:“申书记,这该咋办?那么多人一齐来闹事,据说是瘌痢头死了,他们怕拿不到工钱,所以都跑政府里来要钱。”

“瘌痢头死了?你怎么知道的?”申青云这才知道瘌痢头的死,他心里暗自高兴。

“那些人都这么说,我打电话与派出所的老鲁核实过这件事,老鲁回答说瘌痢头确实被人谋杀了。”王天喜回答。

“谁杀的?什么时候杀的?”申青云其实早已知道是罗廷华安排人干掉了瘌痢头,但他有些不放心,所以想知道凶手有没抓到。

“老鲁说现在县局里一点线索都没有,估计是小偷干的,因为瘌痢头住的卧室衣柜里放着的钱没了。”王天喜把他知道的都说出来。

“哦,是小偷干的啊。”申青云心中有些佩服罗廷华这个人,他干这种事的天份简直是个天才。申青云悬着的心稍稍放下来,问王天喜:“这么说来政府里闹事的,都是瘌痢头以前的民工吗?”

“是啊,估计还没来完,人还在不断的增加。申书记,你快想想办法吧,这样下去,会出大事的!”王天喜知道群众闹事的可怕性,他过去曾经跟着朱文荣经历过一次,那次就是龙跃父亲领的头,最后政府不得不答应了群众的要求。

“都是些粗人,能掀起什么大浪!”申青云不以为然的回答,然后问王天喜:“罗廷华呢?这个时候,他跑哪里躲着去了?”话音才落,只听罗廷华的声音传进来。

“我没跑躲,这不是来了嘛。申书记,这可不是一般的小事,你得高度重视,要是处理得不好,会闹到县里,到那时,你可就被动了。”罗廷华走进申青云的家,把他的意见说出来。

“哼!不就是几个农民嘛!难不成他们还把天翻过来不成!给派出所老鲁打电话,把带头的给我抓起来!”申青云指着电话机给罗廷华说。

“不能用这样的方式来处理,你应该出面去安抚他们,等人都散了后,再一个一个的收拾,现在你要是动用干警出面,不外乎在火上浇油,不仅灭不了火,反而会把火烧旺!”罗廷华处理这种事,很有经验,所以他给申青云出主意。

“你这叫什么话!那些人现在都让政府没法办公了,还安抚他们,你知道他们这是什么性质吗?他们是在与政府对抗!”申青云根本听不进罗廷华的话,自己亲自拿起电话,接通派出所:“鲁所长吗?你派几个民警来,把带头闹事的人给我抓起来,什么?你怎么也这么说,我说,你还是不是派出所所长!我以温泉镇党委书记命令你,立刻带人来平息这些刁民闹事!限你十分钟内赶到!”申青云说完,啪的一声,把电话挂上:“妈的!老鲁就是怕事!这样的所长,能有什么作为!”

罗廷华看着申青云失去理智的样子,心里是既高兴又担忧,高兴的是这个人也有软肋,原来,根本不像他表面装出来的那样沉着,他也会冲动,遇事不够冷静,还是太嫩点,过去是自己没看出来,以后可以好好利用他的这个毛病;罗廷华担忧的是,要是申青云因为这事倒了,自己以后也就没了靠山,官场道路也许就此玩完。他还想给申青云说什么,但看到他那张青面,只好把要说出来的话吞了回去。

王天喜也很赞成罗廷华说的办法,他见申青云根本听不进去,所以也不敢开口。

李镇长这回可有热闹看了,他猫在自己家里,来回的踱着方步,嘴里小声的哼着黄梅戏,思量着申青云会怎么处理这个事,这些人来找的是他申青云,不是找他这个一镇之长,所以他没必要去帮申青云擦屁股,他要坐山观虎斗,看看申青云这个镇里居民叫的‘申青天’是怎么断案的,以他对申青云的了解,估计这个青面兽肯定会动用派出所的人马,要真是这样,嘿嘿,那他申青云的乌纱帽可就戴不稳了,自己不就有机会坐上温泉镇的第一把交椅了嘛。李镇长是越想越高兴,哼唱的黄梅戏小调,越唱越顺口。

龙跃一听鲁所长说申青云下了命令,要派出所的民警全部出动去抓带头闹事的,立刻反对:“鲁所长,不能这样做,这样只会把矛盾激化,对处理问题没任何的好处。”

李茂盛也说:“龙跃说的没错,这是一起民工自发的找政府说理的事件,要是我们去了,反而会把问题搞复杂。”

鲁所长苦笑着说:“我在电话里也是这么给他申青云说的,可他命令我们要在十分钟内赶到政府大院抓人。”

“这个青面兽,他究竟想干什么!”龙跃用巴掌拍了一下桌子,有些想不通,他不是为申青云着想,他是为那些没拿到工钱的民工考虑,带头煽动闹事冲撞政府,可不是小事,搞不好会当作某些重罪来处理的。

“这样吧,我们都别带家伙,手铐也别带,就当作是维持治安去的,更不能动手抓人,即使民工们向我们动手,我们也尽量克制。”李茂盛说。

“这个主意不错,就按茂盛说的办。”鲁所长同意了李茂盛说的。

于是,派出所的人,倾巢而出,但都没带枪和手铐之类的武装。

政府大院里的那些民工,加上小镇围观的人群,几乎站满了整个大院,甚至大院外的大门口,都站满了看热闹的人,大家都熙熙攘攘,相互打听着事件最新进展。

就要过大年了,庄稼人都忙着备年货,难得日子一年比一年舒坦,都想着好好的过个年,养好精神,等开春再拼命的劳作挣钱呢,所以只要有热闹看,人们是绝对不会错过的,这可是新鲜事,都好几年没这么热闹了,过去都是因为村与村之间挣田水打架斗殴,小镇人还没见过因为工钱的问题和政府闹的。

“大家都回自家里去,别在这里凑热闹,都回去吧。”鲁所长带着派出所的民警赶到后,首先劝说着围观的人回家去。

那些围观的人,见派出所的人都来了,以为更有好戏看,谁也不愿意离开,等鲁所长他们进了大院,反而围得更紧,伸长脖子的朝里看,有几个小伙子还嘻嘻哈哈的朝里面要钱的民工喊:“派出所的人来了!你们可要担心被抓去关起来哦!”

院子里的那些民工,很多都不是温泉镇人,来自周边乡镇的占绝大部分,他们看到鲁所长带着派出所的人进来后,都面朝鲁所长他们,瞪着血红的眼睛,似乎只要有一方忍不住,就会发生火拼。

鲁所长面带微笑的给要工钱的民工说:“乡亲们,大家听我说!你们这样聚集在政府里,让政府没法办公,有什么问题,可以派几个代表出面,和政府里的领导反映,你们要相信政府能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你废话少说!我们找的是申青云,不是政府,他以前是公路建设工程指挥部的总指挥,也是小水电站工程的总指挥!我们到这里来,是要他把瘌痢头欠我们的工钱给我们,我们不是来闹事的,你们要是敢抓我们中的一个,我们所有人都不会答应,大家说,是不是呀?”站在花坛上的人像是在演讲,他的话音刚落,只听整个院子里的人一起举手高呼:“我们绝不会答应!我们绝不会答应!”

鲁所长看看这架势,心里还真有些发虚,他等人群喊完话,才又开口说:“你们尽管放心,只要你们不干违法犯罪的事,我们是不会乱抓人的!但是,请你们记住,要是谁敢干出违法乱纪的事情来,我们是绝不姑息的!”

6平息骚乱

鲁所长的这几句话,让那些要工钱的民工心里放松下来,不再担心派出所的人抓他们。

龙跃和几个民警,分散开,把住办公搂口,目的是让这些民工不能进到办公楼里乱来。

叫嚷的民工们,逐渐的安静下来,没刚才那么狂躁,站在花坛上的那个瘦高个,也从上面跳下,他和几个人商量着如何选出代表。

可这个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场面,却因为申青云的出现而被打破。

申青云、王天喜及罗廷华从职工家属院里走到办公大院后,他看到鲁所长及几个民警都像电杆一样背了手站着不动,并没有照他的指示抓人,申青云有些恼怒,走到鲁所长的面前责问:“鲁所长,叫你们来是站岗的吗?干嘛还不把闹事的给抓起来!”

那些民工一听申青云的话,立刻警觉起来,一个个都把怒目射向申青云。

鲁所长看了看那些民工愤怒的眼神,把申青云拉到一个角落里,小声的说:“申书记,这些人不是来闹事的,是要工钱的,他们又没犯法,我们不能动手乱抓人啊。”

“什么!没闹事,他们都冲撞政府机关了!你竟然还说他们没闹事!我说你的党性何在!职责何在!政府专门设置你们这个机构,就是要你们维护好政府正常的办公秩序,不是摆样子的!我现在再次命令你,把那几个带头闹事的,给我抓起来!”申青云有些激动,指着围在一起的民工们,向鲁所长下命令。

鲁所长眼睛一瞪,大声说:“这个命令我不能执行,要抓人,你自己亲自去抓,你也可以把我就地免职,但我告诉你,申青云,这样做是违法的!”鲁所长说完,快步走开了。

申青云被鲁所长一阵抢白,脸变得更加的铁青,气得吹鼻子瞪眼的站在那里大声的对民工们说:“你们都给我听着!限你们十分钟内离开政府办公大院!要是十分钟内不离开的!政府就当作扰乱公共秩序罪法办你们!”他不说还好,这一说,把那些本来就一肚子气的民工给激怒了,不仅没一个人离开,反而朝他围过来。

申青云被民工们的这个举动吓得朝后退缩,结巴着问:“干嘛!你……你们想……想干嘛?”

那个刚才站在花坛上的瘦高个走到他面前说:“你抓呀!把我们都抓关起来吧,那样我们就可以在牢里吃牢饭了,不用为家里人过不上年发愁!”

他后面跟着的那些民工们,七嘴八舌的开始边说边把申青云团团围住:

“姓申的!快把我们的工钱还给我们……”

“要是今天我们拿不到钱,我们就住在这里……”

“现在瘌痢头死了,但公路还在,水电站还在,要不是我们,能有公路吗?能有水电站吗?快把工钱给我们!”

“你要是今天不把工钱给我们,我们就把公路挖断,把水电站的坝给扒了!”

“就是,要是不给我们工钱,我们就挖路扒水电站的坝!”

申青云听民工们这么说,嘿嘿冷笑着:“你们要是敢把路挖断,扒了水电站的坝,你们就得坐牢,甚至被枪毙!”他以为这些人都是说说气话而已。

鲁所长和龙跃他们眼看着民工都朝申青云围拢,真怕这些民工向申青云下手,所以走过来,拦在申青云的前面,李茂盛给大家说:“请各位乡亲不要激动!有什么话,好好说,申书记就在这里,你们有什么要反应的,可以说,但别在往前走了!”

申青云却还在叫嚷着给鲁所长说:“老鲁,把刚才说要挖断公路和扒水电站水坝的人都给我抓起来!”

鲁所长没理会申青云说的话,他现在只想让申青云闭口。

罗廷华和王天喜走过来,一人架住申青云一只胳膊,想把他拉进楼里的办公室。

可申青云却把他们甩开,有些气急败坏的大叫:“你们拉我干什么!你们该去抓那些刁民才是!”

民工群里,一个声音洪亮的人恼怒的大叫:“刁民!你一个党委书记,竟然说我们是刁民!兄弟们!打他***!”

真是一呼百应,一百多号人,像人海一样挤到申青云面前,把申青云几拳几脚打倒在地上。

鲁所长和几个派出所的人,立刻护住申青云,每个人的身上,都挨了拳脚,李茂盛身材魁梧,把申青云护住后拖到一个办公室里。

此时的申青云,像是快被打死一样,只有出气的份,鼻孔和嘴角都在流血。

民工们开始骚乱起来,见什么砸什么,才不管是不是申青云,就连罗廷华和王天喜,也被打了,派出所的几个民警,根本没法阻止这一百多人的骚动,好在龙跃及时的站出来,他站在一个较高的地方,高声的对着民工们大喊:“都给我住手!你们这是在要工钱吗?!你们这样能拿到工钱吗?!要是你们还想拿到工钱!就应该立刻住手!”他的话开始起作用,民工们很多人都停下来,但还有几个在用石头朝申青云躲进去的那个办公室窗户砸,龙跃仍然大声说:“你们都听着!工钱下午就能给你们!要是你们仍然还这样乱来!可就一分钱也拿不到了!”

鲁所长和几个派出所民警都惊呆了,为龙跃说的这几句话,罗廷华和王天喜也惊呆了,都以为龙跃是疯了,要是下午不能给这些人发工钱,他们还不得把政府给掀个底朝天呀,申青云也听到了龙跃说的话,流血的嘴角露出一丝讥笑的说:“这小子肯定是疯了!”

但民工们却安静了,都停下了手,开始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这个穿制服的人,他们尽管不相信龙跃说的话,但为了那点工钱,还是安静了下来。

龙跃没疯,他眼看情形不妙,要是再不把这些人安抚住,是什么事都可能发生的,所以他做出了一个决定,那就是要用自家的钱,来垫付这些人的工钱,他大概的估算了一下,平均每人两千的算,大概需要三十万左右,他家里的存款,估计有十来万,不能全给他们发完,也可以先支付一半,所以他才站在高处这么说。龙跃见民工们都安静下来,接着平静的说:“要是你们把人打伤,把公家的财物损坏,最终还不得你们自己拿钱出来陪医药费和财物损失费,那样,你们的工钱也许一分钱都得不到,甚至还会倒贴钱,这个账,你们算过吗?要是把人打死了,你们在这里的每个人都有责任,你们都是家里有老有小的人,要真把你们判刑抓起来,家里的老人和孩子怎么办?乡亲们啊,听我说,你们的工钱,我有办法给你们,但你们必须停止这样冲动的做法。”

那个瘦高个的人开口问:“你是谁?你说了能算数吗?”

“我是龙跃,我既然说出口,自然有办法把钱给你们,但你们也得听我的,现在,就由你,对,就是刚才问我话的那个,由你把每个人的工钱数目作个登记,我要与瘌痢头的建筑公司会计核对,只要是和瘌痢头账目上相符合的,都能拿到钱。”龙跃这么说,是怕这些人中有人假报钱数,其实,他也没法去核对,瘌痢头的建筑公司,名存实亡,除了他瘌痢头本人外,已经没有一个人跟着他了。

“好,我现在就作个登记,让政府给我们纸和笔,还有桌子。”那个瘦高个的人答应着说。

龙跃从高处走下来,给王天喜说:“你安排人,帮他们做个登记吧。”

鲁所长走过来问龙跃:“你找谁拿那么大一笔钱呀?”

“一会你就知道了。”龙跃回答完后,走进刚才李茂盛拉申青云进去的那个办公室。

李茂盛见龙跃进来,有些焦急的问:“龙跃,这可不是小数目啊,你答应了他们,要是拿不出钱来,事情可就会越来越糟的。”

“放心吧,我说给他们,就能给他们。”龙跃笑了笑,走到申青云面前,看着申青云说:“申书记,有个事你得写张字据才行。”

申青云用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问:“什么字据?”

“借钱的字据,以政府的名义,向我借钱的字据。”龙跃回答。

“啥!向你借钱?谁向你借钱了!”申青云这才明白,原来是龙跃要拿自家的钱出来堵这个窟窿。

“那么,你有办法平息这场骚乱吗?”龙跃有些讥笑的看着申青云问。

申青云从龙跃的眼神中,看到了他的嘲讽,他自己明白确实没办法,但他又不愿承认自己没能力,于是争辩道:“要是你们早按我说的办,这些刁民还能这样吗!”

“你不是看到了嘛?还没按你说的办呢,他们就把你打成这样,要是按你说的办,政府大院可就成废墟了!”龙跃说。

李镇长这个时候走了进来,握住龙跃的手说:“龙跃呀,我代表政府,感谢你,你的这个主意不错,先把钱给他们一部分,也不一定全给完,这个字据,我作为一镇之长,由我来写,你先垫付,等我们把瘌痢头的那些资产卖了后,再给你还上,瘌痢头不是还有一辆推土机和几个浇灌机设备嘛,听说他在省城和县城都有房产,卖了这些,应该足够还清你的债务了。”

“李镇长,你可别忘了,瘌痢头还欠着人家钢筋水泥钱呢,难道你也按照这样的办法把他的账还清吗?”申青云坐在椅子上,阴阳怪气的说。

“呵呵,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今天关键是把这个事给平息下来。”李镇长心里可是有了底的,他现在出来收拾残局,可是得到县委汪书记的指示的,他刚才已经把这里的事,在家中用电话给县委汪书记作了汇报,得到了汪书记的最高指示,龙跃刚才做的,恰好就很符合汪书记在电话上的指示,所以李镇长才一口同意写字据借钱。

龙跃给岳静打了个电话,要她到信用社,把家里的存款全部取出来,岳静只是稍微问了几句,就答应了。

李镇长把字据写好,但没填写金额,因为还不知道要付给民工多少钱,要等一会把钱给民工付一半后,才填写具体的金额。

两个多小时后,王天喜拿着几张名单给龙跃看:“龙跃,都统计好了,一共是二十三万四千九百六十八块三毛。但这些数字,怎么和瘌痢头的账对呀?”

龙跃拿过名单,粗略的看了看,没说话,有些焦急的等着岳静送钱来。

申青云已经被人送到卫生院,这里由李镇长坐镇指挥,他还接到了县委和县政府领导的电话,问这里的情况如何,他都一一给领导们作了汇报,但没提龙跃一个字,只说镇政府已经控制住局面,正在筹钱给民工发放工钱。

岳静是和李心忠一起来的,李心忠提了一个麻袋,麻袋外面还有信用社的大红字。

“龙跃哥,家里一共才十三万多,全拿来了,还差很多呢,要不,我找翠娥姐再借点。”岳静问明要付给民工的数目后,有些担忧的说。

“够了,先付给他们一半。”龙跃回答。

“这能行吗?”岳静是在公司听人说政府大院被讨钱的民工包围,她有些担心龙跃的安全,在接到龙跃电话后,知道龙跃要拿自家的钱来平息这次骚乱,她没有犹豫就同意了,好在信用社金库里还有钱,这才提到现金。

“李镇长,开始吧。”龙跃给李镇长说。

李镇长这个时候,显示出了他的领导派头,他在院子里刚才做登记用的那张桌子后面站着,给民工们说:“乡亲们,现在钱已经就位,但是,我征求了县委和县政府领导的意见,领导指示,不能把钱一次性给你们,原因很简单,就是你们刚才的冲动,造成了镇政府领导人的受伤和财产损失,这部分的损失,要记在你们的头上,现在还没法估算损失的程度,所以只能给你们发一半的工钱。”

7申青云被停职

民工们一听李镇长的话,大眼瞪小眼,有几个还相互埋怨着刚才不该冲动,他们生怕连这一半的工钱都拿不到,所以绝大部分的人都不敢吭声了,但那几个领头的却还在叫嚷:

“不行!今天必须把全部工钱都给我们发完!”说这话的是那个瘦高个。

“这还不是你们逼的!要是你们早早的就答应把钱给我们发了,我们也不至于这样呀!”那个长发小伙子说。

李镇长担心他们的话再次扇动起其他人的情绪,用巴掌一拍桌子,吼叫道:“那好啊!这一半你们是不愿意要了是吧!好!你们找瘌痢头要去!要是有人还想拿到一半工钱,就留下来等着喊到名字过来领,不愿意要的,现在就可以走了!”

他这话还真管用,一时没人吭声了,就连那几个领头的,都把脑袋垂了下去,他们也等着拿到钱好过年呢。

李镇长看看这些民工,见他们都不吱声了,知道这些人不会再闹事,于是接着说:“叫到一个,过来一个,没叫到的,给我乖乖的呆在一边,要是谁不按秩序来,其他的人都别想拿到钱!”

派出所的民警,站在桌子周围,防止这些穷疯了的人有不轨行为。

钱是由政府的出纳与李心忠一起发放的,秩序井然,政府大院的职工,开始正常的上班,没一个民工敢大声说话,生怕说话大声了,连这一半的钱都拿不到似的。

朱文荣和朱彩云来了,父女俩听说申青云被讨钱的民工打了后,就急忙的赶来。

朱彩云在医院病房看到申青云鼻青脸肿的模样,心疼得哭哭啼啼的说:“他们怎么能这样对你,你一心的为温泉镇好,最后却落得这么个下场,这些没良心的!他们怎么能动手打人呢。”

“彩云,好了,别再哭了,你出去,我和青云有话说。”朱文荣劝说着自己的女儿。

“爸,你应该让人把这些闹事的抓起来,不能就这么算了!”朱彩云在走出病房们前,给她父亲说。

朱文荣没理会女儿的话,等她出去把门带上后,才给申青云说:“青云,这个事让汪书记很是恼火,他已经让县纪委成立调查组,要调查这次民工讨要工钱的事,你老实给我说,你有没有收过瘌痢头的钱和物?”

申青云冷笑一声说:“让他们来调查吧,我身正不怕影子斜,我才不怕他们来查呢!”

“现在不是说气话的时候,你究竟有没有收过瘌痢头的钱物?”朱文荣再次问。

“没有!他也没给我送过任何东西,就连饭都没吃过他一顿!”申青云说的确实是实话。

“这就好。你听着,在这段时间,你就以身体负伤为由,到县城养伤去,让他们调查组在温泉镇查就是,你别再掺和任何事,一会就和彩云我们回去,调查组最快明天就到。”朱文荣说。

申青云想想,也只好这样,不然自己在这里,反而给人笑柄,毕竟,闹出这个事,是因为自己没本事压制住民工才引起的。

“青云,你毕竟还是年轻啊,处理这种事,缺乏经验,在那种时候,他们提什么条件,都答应下来,尽量的避免冲突发生才是关键,等事情过后,再慢慢的找这些人算账,各个击破,这些没文化的农民,他们只会干头脑发热的事情,聚集在一起,他们凭借的是一股豪气,要真的是落实到个人,一个个就老实了。这对你来说,是个教训,也不是什么坏事。就着这个机会,在过年的时候,与汪书记走动走动,让他给你换个位置,温泉镇,你是不能再呆下去了。”朱文荣对他这个女婿,可谓是宠爱有加。

申青云觉得朱文荣说的也是个理,于是回答说:“爸,我听你的,我也不想再在这里呆下去,该做的事,已经做完,我没什么可遗憾的了。”

“这就对了,吃一堑长一智嘛,把这件事尽快的忘记吧。”朱文荣拍拍申青云的腿说。

给民工们发完钱,李心忠和龙跃夫妇走在回家的路上,他边走边说:“龙跃,你也真是的,干嘛帮申青云擦这个屁股呀,让那些民工打死他***才痛快呢。”

“我这样做,不是帮他擦什么屁股,而是不想让那些民工闹出人命来,否则,他们中的一些人,就会被抓。再说,马上就过年了,他们还等着钱过这个年呢,我看到有些民工为了这点钱,都哭了,你想想,要是这事轮到你头上,你会怎么办?在哭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时候,你也会像他们一样的。”龙跃回答说。

“你家这十来万块钱,还不知道镇政府什么时候能还上呢,到时候,恐怕你也得像那些民工一样去找政府要钱了。”李心忠还是想不明白龙跃的做法,这也难怪,一般人是不可能做出这种‘傻事’的。

“我又不是没饭吃,也不缺这点钱。”龙跃很看不惯李心忠这种斤斤计较的脾气。

“我看这次申青云得倒霉,县里肯定要追究责任,他作为一个镇的最高领导,让这样的事件发生,就算他岳父朱文荣帮他,恐怕都难以开脱他的责任,这几年他在温泉镇也出尽了风头,该是他申青云倒霉的时候了。”李心忠有些幸灾乐祸的说。

“心忠,你这嘴巴什么时候才能在该闭的时候闭上呀?”龙跃笑着说。

“呵呵,到死的那天,就自然闭上了。”李心忠回答。

果然被李心忠说中,申青云被停职了,这个消息,是在第二天工作组进驻温泉镇时透露出来的,他的党委书记职务,暂时由李镇长兼着,在事件没有调查清楚前,申青云不得再参与镇党委的任何工作。

这个消息一出来,整个小镇都轰动了,很多小镇居民想不通,他们心目中的申‘青天’,怎么说停职就停职了呢,甚至有的老百姓,还找调查组的人,帮申青云说话,讲一些申青云好。

8精心安排的会面

抽烟有烟瘾,喝酒有酒瘾,当官也有官瘾。

申青云就有官瘾,被停职的他,整天窝在家里喝闷酒抽闷烟,当领导后的他,整天为大大小小、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忙个不停,要真让他什么都不管,他还真是不习惯。

白天他怕出门,别人都忙忙碌碌的,好像这个世界上,就他一个是闲人似的,所以他现在连家门都怕出去,他不想看到别人看他的那种眼神。

再过两天就要放春节假了,各单位都忙着做总结,或请客吃饭拉关系。

县委领导班子的年终总结会,安排在今天举行,一早的去参加会议了。

萧衡芳自从申青云被停职在家赋闲后,有好几次想找机会与申青云单独聚聚,可不是朱文荣在就是朱彩云在,让她无从得手。

随着朱文荣年岁的增大,在那个方面,萧衡芳越来越不满意,每次朱文荣把她整得到了兴头上,老鬼就瘫趴下了,害得萧衡芳浑身不舒坦,大半夜都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常言说三十如狼四十如虎,萧衡芳刚进入四十如虎年纪,身体里的那股狂躁,日夜剧增,让她想男人想得都快疯了。

最近,罗廷华也没来找她了,她心里明白,姓罗的是嫌弃她年纪大,看不上她开始松弛的身体,申青云更是,都已经快两年没碰她的身体了,自己又不敢去找那些小年轻的玩,在县城可不比在温泉镇,现在这些小年轻,可不是那个年代像申青云那样容易到手了。

今天终于等到了这么个机会,萧衡芳知道,朱文荣只要一开会,中午是不回家吃午饭的,在招待所食堂吃会议伙食。

可中午也不行啊,有朱彩云和旺旺在,该咋办呢?萧衡芳想到了一个办法,她为了能和申青云来上那么一次,可谓用心良苦,想到了她的那个好朋友,如今的县委书记夫人,汪书记的老婆高亚萍。

萧衡芳想到就做,她拿起电话,要通高亚萍单位的电话:“请找高亚萍。”萧衡芳听到是别人接的电话,于是让那个接电话的人找高亚萍。

“亚萍,是我,今天中午想麻烦你个事。”萧衡芳等高亚萍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后说。

“你我还分彼此吗?快说吧,啥事?”高亚萍爽快的答应着。

“是这样,我中午单位这里有点事,走不开,我知道你家老汪和我家那个老鬼他们开会,所以我想啊,要你带着孩子,和彩云旺旺一起,到那家重庆酸菜鱼餐馆吃一顿,你也知道,我家都是我做饭,彩云是不会给我做饭吃的,所以我想,请你出去吃,你和彩云带着孩子先去。等会我打个电话给餐馆,要他们留位子给你们,我忙完后,再去找你们,钱由我来付就是。”萧衡芳笑呵呵的对着话筒说。

“呵呵,这也叫帮忙呀!好啊,既然你请客,不吃白不吃,那我可不客气了啊,我最爱吃酸菜鱼,呵呵,我还正想着一会带孩子到哪里吃饭呢,你就来了电话,你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哈哈……”高亚萍在电话那边乐呵呵的说。

“主要是我一会有事要和你说,你们慢慢的吃,我大约一点左右可以走开。”萧衡芳知道高亚萍喜欢吃酸菜鱼,所以特地这么安排的。

与高亚萍这边说好后,萧衡芳又给朱彩云打了个电话,说自己没时间回家做饭,要朱彩云到带上旺旺,到重庆酸菜鱼餐馆和高亚萍母子一起吃中午饭。

朱彩云问:“那青云怎么办?”

萧衡芳撒谎说:“青云刚才打电话给我,说中午不回家吃饭,他要请一个领导吃饭呢。”

“那好吧,中午我带旺旺去和娅萍姐一块吃,你不用付钱,我身上有钱。”朱彩云说,她是不想让衡芳破费,这些年,朱彩云逐渐开始对萧衡芳有了那种感情,尽管还不能完全接受萧衡芳,但她自从有了孩子后,开始认识到过去自己不该那样对她这个后娘。

“我都和亚萍说好了,是我请她和你吃饭,我不付钱,还叫请客吗?你们尽管点好吃的吃,钱的事不用担心。”萧衡芳说完挂了电话,算是把所有都安排妥当了。

萧衡芳提前下班,早早的回到家里,等着申青云中午回来吃午饭就和他干那个早想得不得了的事,她有意的不给申青云电话,要是给他打电话,那他肯定不来,不打电话,是因为申请云中午饭和晚饭都会到她家里来吃,所以萧衡芳稳坐钓鱼船的在家里收拾打扮一番,等待着申青云的到来。

朱文荣从早晨起床开始,就感觉胸闷,咳嗽比过去加重了许多,在会议室里,又不断的抽烟,他难受得额头直冒虚汗,脸色有些苍白,汪书记在做年终总结报告的时候,看到朱文荣这个样子,停了下来,看着他问:“朱书记,你是不是病了?要是身体感觉不舒服,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朱文荣才不愿意走开呢,他可是个不服老的人,被别人看出自己身体不舒服,有些不高兴的说:“我挺好的,就是感觉有些热,所以出汗,我没关系,身体好着呢。”

其他人听朱文荣这么说,也不好劝他,于是继续开会。

申青云看看时间,快十二点了,一般这个时候萧衡芳已经把饭菜做好,所以他开始从自家出门,朝萧衡芳与朱文荣主的县委家属院走去。

朱彩云早已经把孩子从萧衡芳家里接上,与高亚萍汇合,到那家重庆酸菜鱼餐馆走。

萧衡芳在家里,不停的看表,有些心焦的等待着申青云到来,她已经把和朱文荣睡的那张大床床单换好,自己还把身体洗好,还特地在自己的腋下,喷了几滴香水。

朱文荣家住的是一个小四合院,申青云走进来的时候,没听到屋子里的电视和旺旺的声音,平时只要他一进门,就能听到电视声和旺旺看动画片时发出的笑声,今天很奇怪,院子门是开着的,可里面却静悄悄的,申青云嘀咕一声:“人都到哪里去了!”

他话音才落,萧衡芳笑嘻嘻的出现在了门口,看着申青云说:“你的老岳母我在这里呢。”

申青云一愣,立刻明白屋里只有萧衡芳一个人,要是有别人在,她可不会这么说话,于是没好脸色的给萧衡芳说:“你个骚娘们,是不是又发骚了,你想都别想!”说完,转身要走。

“你给我站住!要是你今天就这么走了,你的未来前途也就没了!”萧衡芳叫住申青云,话里有话的说。

申青云还真被她的话给吓得站住了,返身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最清楚!还要老娘我说得再明白些吗?”萧衡芳双手抱在胸前,瞪圆了眼的看着申青云说。

申青云迎着萧衡芳走上几步,站在萧衡芳面前问:“你是不是听到老鬼说什么啦?是不是县委对我的处理意见出来啦?”这是申青云这些天来最心焦的事,他等待着调查组给自己下个结论,期待着县委早日安排他的工作。

“哼,要让老娘我帮你,那你得拿出行动来说服老娘,不然,你过完年,就什么都不是了。”萧衡芳看出申青云的紧张,所以有意的不把话说明白。

申青云鼻孔闻到萧衡芳身上那股混合了她身上骚味的香水味道,鼻子吸了吸说:“你不就是要老子干你嘛,在这里你难道不怕老鬼看到吗?”申请云这些天也憋坏了,他和朱彩云,几乎到了分床睡的地步,在家养伤的这些天,他和朱彩云一直没同过房,他都是睡在沙发上,现在闻到萧衡芳身上的味道,让他身体里的那股原始欲望立刻升腾起来,不是因为萧衡芳比朱彩云更有吸引力,而是他感觉在朱文荣的家里,和这个自己要叫岳母的女人来一次,感到很刺激,所以他开始有了冲动。

“他今天中午不会回来,他只要开会,就会在招待所食堂吃会议餐,你就放心的整老娘吧,使出你过去那股牛犊样的劲头来,老娘可是快两年没被你整了。”说完,萧衡芳把手伸向申青云的裤裆,一把抓住他的那个地方。

申青云被萧衡芳抓得有些疼,他一把揪住萧衡芳的头发,把头凑近萧衡芳的面孔前,扭曲的着脸说:“好呀,那老子就把你整得飞上天去!”

两人就像是两匹饿疯了的野狼,相互撕扯着对方,朝屋子里挪动,一直到卧室里,才滚翻在大床上,开始快速的扯身上的衣服。

朱文荣好不容易挨到十二点,汪书记才终于把一年的总结报告读完,只听他说:“中午吃完饭,下午两点讨论报告内容。”

朱文荣推辞说家里有点事,不在食堂吃了,他是想回到家里好好的躺一躺。

9猝死

朱文荣走在回家的路上,大冷的天,浑身却直冒虚汗,他感觉自己胸口憋闷得透不过气来,眼前金星飞舞,摇摇晃晃的,路上熟人和他打招呼,他只看到人家朝他张嘴的笑,听不到他们在说些什么。

朱文荣有了可怕的预感,觉得自己快不行了,这种濒临死亡的感觉,还是第一次出现在他的脑海中,过去生病再怎么严重,他都没有过这样的恐惧:‘我是不是不行了?难道我真的要死了吗?不会的!我不会死!我的权力还没用够,家里还有那么多的好酒没喝,那么多的好烟没抽完,还有那么年轻漂亮的老婆没睡够,我不能去死!我还要做很多的事,下午我还要在会上帮青云说话,要是我死了,青云就没人帮他了,彩云和旺旺以后日子就不会好过,对!我不能死!一定要挺过去!’他在心里自己给自己鼓劲。

对生的留恋和对死亡的恐惧,让朱文荣越加的难受,他现在不仅感到浑身发冷、胸闷气难喘,他的心脏似乎快要衰竭般的开始在慢慢的一下一下的跳动,眼前一片昏花,几乎看不清道路。

在走进家门的时候,朱文荣想开口喊萧衡芳来帮自己一把,可是他张嘴怎么努力也喊不出话语来,就像连喊萧衡芳的力气都没有了,他的双脚已经快瘫软,有些站立不稳,跌跌撞撞的用手扶着小院的墙壁,朝自己的卧室走去,他多么想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睡一觉啊。

申青云和萧衡芳,两人在朱文荣走进门的时候,身体刚好结合在一起,萧衡芳那空洞了很久的身体,在申青云猛然进去的一霎那,感觉自己忽然饱胀起来,痛快得她‘噢!’的一声大叫出声:“还是以前那样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申青云心中那种邪恶的罪恶快感,让他的身体充满了无尽的力量,仿佛自己是这个世界的主宰,没有他不能战胜的人和事,他把浑身的力量,全部使唤进萧衡芳的身体里,他像揉面团一样,把萧衡芳的双腿扛在肩上,朝她的胸腹压下,他睁着充满欲望的眼睛,盯着被自己挤压的萧衡芳说:“你这个骚货,现在是不是舒服了!我就知道你喜欢这样,老子干死你这个骚货!”说话的功夫,他加大着起伏节奏,似乎要把萧衡芳的身体戳穿。

朱文荣走到卧室外,耳朵里似乎听到里面传出一声他熟悉的萧衡芳叫唤,心里一惊,以为家里进了小偷,于是强打起精神,三两步冲到卧室门口,朝里一看,他惊呆了,只见自己那张舒适的大床上,一个男人压在自己老婆的身上,他一时没看清是申青云,以为是个歹徒,他不知哪里来的力量,冲上去一拳打在申青云的肋骨下。

萧衡芳在申请云哼哧着猛冲猛打的时候,闭上眼陶醉在那种充实的快乐中不停的叫唤,没看到朱文荣走近卧室。申青云也把注意力集中在身下的女人身上,耳朵里只听到萧衡芳快乐的娇声,没听到朱文荣朝自己冲过来,忽然感觉自己肋骨一阵剧烈的疼痛,憋足的劲头一松,从萧衡芳的身体里滑出,萧衡芳在申请云离开自己身体里后,想抱怨几句,可睁开眼看到的是朱文荣血红的双眼和他张开的口,他看上去太恐怖了,这让她想起了多年前被自己和申青云杀害的岳老六,当时岳老六死前,也是这样的恐怖,于是萧衡芳被吓得大喊一声:“鬼!”

申青云被朱文荣的那拳,打得有些岔了气,疼得他弓下腰,侧头看着朱文荣血红的眼,见他用手指着自己嘴唇翕动,却没说出半个字的站在那里,申青云却笑了,对朱文荣说:“老子早在几年前,就给你戴了绿帽!”

当朱文荣看到在整自己老婆的男人是申青云的时候,他的心脏忽然剧烈的跳动了两下后猝然而止,本来想破口大骂申情欲这个畜生,可他的话却永远说不出来了,站在那里,在申青云说完话后,朝后砰的一声倒下,手脚抽搐几下,再也不会动了。

申青云话音才落,看到朱文荣轰然倒下,把他吓了一跳,看着被吓得蜷缩在床上的萧衡芳问:“你敲他脑袋了吗?”以为是萧衡芳又像以前敲岳老六那样的敲了朱文荣。

萧衡芳惊愕的摇摇头回答:“没……没敲!”

申请云这才爬过来查看朱文荣,见他一动不动,却还睁着血红的双眼,于是用手指试探着在他鼻孔下一试,缩回手惊呼一声:“他死了!”

萧衡芳听到申青云说朱文荣死了,也是一惊,从床头跳下,蹲在朱文荣身边,用手去摸他的脖子颈动脉,手指没了任何的搏动感,立刻把手抽回去跳起来躲到一边惊叫:“他死了!”

“他怎么就死了呢?”申青云有些莫名其妙,自己没动手打他,只说了那么一句气话,却把他给气死了,他站起来摇摇头,回头看着浑身发抖的萧衡芳说:“还是打电话叫救护车吧,就说他忽然犯病。”

“哦!”萧衡芳这才手忙脚乱的开始找衣服朝身上套。

申青云这下反而没那么慌张了,他不慌不忙的穿着衣服说:“死了倒是也干净,活着他也难受,他算是很干脆,没给我们惹来什么麻烦事。”

萧衡芳拿起电话,接通县医院,声音颤抖着说了自己家的地址,要医院的救护车快来。

申青云穿好衣服,把朱文荣尸体抱到床上躺下,然后坐到客厅的沙发上抽烟,等着救护车的到来。

“青云,这该怎么办?”萧衡芳有些害怕的坐在申青云身边问。

“什么怎么办?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呗!”申青云斜了萧衡芳一眼回答。

“我是说,如何给彩云说这事呀?”萧衡芳说着哭了起来。

“就说老鬼忽然犯病呗,一会救护车来,医生护士一看老鬼没气了,也不会把他送医院的。”申青云说到这里,忽然想起什么来,抓住萧衡芳的胳膊问:“彩云和旺旺到哪里去了?”

萧衡芳这才想起朱彩云和孩子还在和高亚萍在重庆酸菜鱼餐馆吃饭呢,于是回答:“她和旺旺在外面吃饭,是我让他们出去吃的。”

“在哪里吃?你赶紧给那家餐馆打个电话,叫她立刻回来!”申青云大声的说。

“好,我给他们打电话。”萧衡芳于是又拿起电话,接通那家酸菜鱼餐馆。

朱彩云母子和高亚萍母子在吃着滚烫的酸菜鱼,就在朱文荣死的那一刻,朱彩云被一根鱼刺扎了一下喉咙,难受得她有些恶心,憋红了脸使劲的咳嗽几声,把鱼刺咳出来后,用手捂住胸口提醒两个孩子说:“旺旺,你们要小心鱼刺哦。”

“你没事吧?彩云,来,喝口水,好吃倒是好吃,就是鱼刺太多了。”高亚萍把一杯水递给朱彩云说。

“是啊,亚萍姐,你也要小心,就连酸菜里都有鱼刺。”朱彩云喝了口水后说。

“衡芳咋还没来呢?也该到了呀?我们都快吃完了,她是不是有事走不开呀?都快过年了,他们信用社还那么的忙,不应该呀?”高亚萍看看手腕里的表说。

朱彩云正要说点什么,一个服务员过来在她耳边小声说:“有你的电话。”

朱彩云想:‘会是谁来的电话呢?难道是青云吗?’想着,就站起身来,跟着服务员走到柜台前接电话。

萧衡芳等朱彩云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立刻说:“彩云,你快回家来,你爸他犯病了。”

“爸早晨吃早餐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忽然犯病了呢?是不是他的老毛病又犯了呀?”朱彩云没怎么担心,以为是朱文荣的支气管炎老毛病犯了。

“这次不一样,他忽然昏倒在地不省人事的,我不多说了,医院的救护车到了,你快回来吧。”萧衡芳说完,挂上电话。

朱彩云还真的听到了救护车的鸣叫声,她挂上电话,急急忙忙走到高亚萍身边说:“亚萍姐,我爸犯病了,我得赶回去,要不我把账结了,你和孩子在这吃着?”

“哟,是吧,那快回去,旺旺我带着就是,账你不用结,我一会和孩子们吃完自己结,你快走吧,别管我们。”高亚萍一听,催着朱彩云快回去。

“旺旺,你和阿姨在这里吃着,你外公病了,妈妈要回去照看外公,一会我让爸爸来接你啊。”朱彩云给儿子旺旺交代几句后,和高亚萍道声别,小跑着走出餐馆。

医院的医生和护士,到卧室查看了一下朱文荣,医生摇头叹息着说:“朱书记已经过世了!”

“死了!不是……你们有没搞错!他刚才进门就跌了那么一跤,怎么会死了呢?”萧衡芳装着蒜,有些不相信的问。

“他确实死了,脉搏、心跳和血压都没了。”护士收拾着血压计,给萧衡芳说。

萧衡芳还真会演戏,她嘴巴翕动几下,接着哇的一声痛哭起来。

10自圆其说

朱彩云回到家的时候,萧衡芳本来都已经停止了假装的哭,在朱彩云刚进门,萧衡芳还没见到人呢,只是听到脚步声,又立刻哇哇的扑在沙发上哭喊起来:“老朱啊!你怎么说走就走了呀!我以后还怎么活啊!彩云和旺旺,你都来不及见上最后一眼啊……”哭得还真是那么回事。

这哭丧啊,是有学问的,即使是不伤心,那也要哭得像个样,不仅要会哭,还要会喊,喊的话呢,还得有节奏,要带着撕心裂肺的腔调,否则,别人一听就能听出是真哭还是假哭。萧衡芳以前从没哭过丧,但她此时的哭,却比那些真正的哭丧还要逼真。

朱彩云看到萧衡芳爬在沙发靠背上鬼哭狼嚎的,听到她哭喊的腔调,心里顿时明白‘爸死了’,她看了一眼坐在萧衡芳对面抽闷烟的申青云,声音颤抖着问:“我爸,他在哪里?”

申青云朝卧室看了一眼说:“在里面床上。”

朱彩云三两步奔进卧室,看到朱文荣仰躺在床上,未哭泪先流,她用手捂住嘴巴,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过去她诅咒过自己的父亲为什么不早死,现在看到他真的死了,心里像是被掏空了一样,难受得她心窝窝直抽筋。

“爸……!”朱彩云喊出一声爸后,一口气接不上来,被噎住了似的,全身瘫软,像是没了骨架般,软塌塌的朝地上瘫倒。

“彩云!你咋的啦?”萧衡芳听到朱彩云喊了一声爸后,没听到下文,抬眼偷偷的瞅了她一眼,正好看到朱彩云瘫软的倒下,她赶紧从沙发上站起来,扑到朱彩云身边,一手楼抱住她,用另一只手的拇指,去掐她的人中,嘴里还不停的喊着朱彩云的小名:“彩云!彩云!你醒醒!你可不能再出事!要是你再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可真的活不下去了!”

申青云却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抽烟,他才不管朱彩云的死活呢,他现在要考虑的是自己的前途,目前县委对他的处分还没正式下来,老鬼又死得不是时候,要是他还活着,也许还能帮自己说说话,可现在能帮自己说话的人,却因为自己而忽然死了,所以申青云正在考虑如何走关系,尽量的让县委处理自己别那么严重。当领导,哪能没有错误,只要是认真调查,多少都能被查处一些问题来的,申青云也有问题,因为他没把公路的专款专用,而是挪用了好大一部分在小水电站里,就凭这个,足以让他丢乌纱帽,甚至可以罢免公职,追究法律责任的。

“青云,你快来帮帮我,把彩云抱到沙发上呀。”萧衡芳一个人抱不动朱彩云,所以喊申青云帮忙。

申青云有些不情愿的站起来,走到朱彩云倒下的地方蹲下,双手横着抱起她,转身走到客厅里,把还在昏迷中的朱彩云重重的放在沙发上,自言自语的说:“这下得靠自己了,我一定要靠自己重新站起来!”

萧衡芳有些听不懂申青云的话,问他:“青云,你在说些什么呀?什么要站起来?”

申青云没回答萧衡芳的问话,而是到厨房,舀了一瓢冷水,走进来把冰冷的一瓢水朝朱彩云的脸上浇去。

“你疯了!怎么能这样……”萧衡芳瞪着申青云话还没说完,就听到朱彩云哭出了声。

朱彩云在申青云一瓢冷水浇在头上后,顿时被激醒过来,哇的一声,终于哭出声。

“彩云,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也……这下好了,终于哭出来,你尽情的哭吧。”萧衡芳这下倒是有点像当母亲的感觉了,一把把朱彩云的头搂抱进怀里,用手在她背上轻抚,安稳起这个不是自己女儿的女儿来:“人死不能复生,彩云,你要保重好身体,旺旺还需要你,这个家不能没有你啊,所以你要打起精神来,不要太过悲伤,你爸他没有丝毫的痛苦就走了,这也是他的一种福气,不像别人那样,在病床上躺上三年五载的。”

朱彩云此时最需要依靠,除了萧衡芳外,还真没有可以依靠的肩膀,申青云在停职赋闲在家这些天,除了抽烟喝酒外,几乎没和她说过几句话,晚上睡都不和她睡,夫妻俩已经是貌合神离,朱彩云已经对申青云失去了往日那种耐心。她扑在萧衡芳的怀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申青云这个时候似乎被朱彩云哭烦了,大声的吆喝说:“哭!哭!就知道哭!现在人都死了,哭有个屁用!还是想想怎么处理后事吧!”

萧衡芳瞪了申青云一眼说:“你要是死了亲爹,难道会笑吗?说话也不看个时候,尽说些没良心的。”

朱彩云也许是被申青云的吆喝提醒了什么,她的哭声小了许多,哽咽着问萧衡芳:“我爸……我爸是怎么……去世的?”

萧衡芳深深叹了口气回答:“我中午不是让你和亚萍到外面吃饭吗,说好我请客的,可当我忙完事后,才发觉身上带的钱不够,于是匆匆回来拿钱,刚拿上钱要出卧室门,就听到院子里噗通一声响,我以为是什么东西倒了,出来一看,见你爸倒在地上,我走上前要扶他起来,可他已经没了呼吸,吓得我赶紧打电话给县医院,叫了救护车,这个时侯,青云也走了进来,他急得赶紧把你爸抱进卧室的床上躺下,才问起怎么没看到你和旺旺,于是我想起应该给你打个电话。”萧衡芳边讲边流泪,不时的还偷偷瞄上申青云两眼,似乎在征求申青云意见‘这么说可以吗?’。

朱彩云有些疑惑的问:“可你在电话里说的是我爸病了,没说他去世了呀?”

萧衡芳哭泣着解释道:“我那不是怕你一时接受不了,才那样说的嘛,再说,医生没来前,我也说不准人到底是个什么情形,所以才与你那样说的。”

申青云看了萧衡芳一眼,很赞许的微微点了点头。

11值得庆贺的日子

朱彩云又接着问:“我爸他不是说今天要开会吗?怎么又跑回家里来了呢?”

萧衡芳看了申青云一眼,不知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因为她也不知道朱文荣为何忽然跑回家来,她吱吱唔唔的说:“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回家来,可能是因为忘了拿文件,或者是会议提前结束了,因为我看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失去知觉。”

朱彩云正要再问点什么,电话铃声忽然响起,萧衡芳顺手接听:“是啊,这里是朱书记的家,我是他爱人,哦,是县委办公室呀,找我家老朱?”萧衡芳分别扫了申青云和朱彩云一眼,带着哭腔对着话筒回答说:“我家老朱去世了!呜呜……”

等萧衡芳放下电话,朱彩云急忙问:“县委办公室的人找我爸做什么?”

萧衡芳仍然呜呜的哭着回答:“说下午还要继续开会,汪书记没看到你爸到会,让办公室的人打电话来家里问他在不在。”

在县委会议室里,几个常委都在等朱文荣,一个办公室的秘书进来在汪书记耳边小声的说了几句,只见汪书记神色一变,脱口而出:“什么?死了!怎么就死了呢?上午不是还和我们一起开会的嘛?我还问他是不是生病了,他回答说没事的。”

所有人都看着汪书记,大家基本上知道了,汪书记说死了的人,肯定是朱文荣。

“这个会得暂时停一停,我们领导班子里的一个同志,刚才去世了,大家跟我一起到朱书记家去看看吧,会议推迟一个钟头,下午三点半再开。”汪书记板着面孔,压低声音的给在会的所有人说。

在萧衡芳和朱彩云他们商量着如何办理朱文荣后事的时候,汪书记带着县委的领导班子来了。

朱彩云和萧衡芳,这才从汪书记等人的口中知道,朱文荣在早上开会时,身体就不好,中午饭没在食堂吃就回家来了。

朱彩云才打消了对萧衡芳的怀疑,也认为自己的父亲是忽然发病而亡,不是萧衡芳害的,她相信了萧衡芳的话。

“萧大姐、彩云,你们节哀,朱书记是我们领导班子的成员,他的忽然去世,让我们领导班子损失了一个好同志,县委办公室会尽快组织一个治丧委员会,帮助你们处理好朱书记的后事,你们有什么要求,尽管的给我说,我和县委将尽最大的努力来帮助你们。”汪书记握着萧衡芳的手说完,立刻安排县委办公室一个副主任,担任治丧委员会的主任,要他立刻组织人员,处理好朱文荣的丧事。

朱文荣的死传到温泉镇,是在当天下午,温泉镇政府办公室接到县委电话的人,是王天喜,他听到自己的老领导忽然猝死的消息,哭了,哭得还很伤心,不是装出来的,他跟着朱文荣‘干革命’已经有些年头了,是这个温泉镇的人背后叫土皇帝的朱文荣,把他一手培养起来的,他入党介绍人也是朱文荣,可以说朱文荣就是王天喜政治生命的‘父母’,是朱文荣一手把他‘拉扯大’的,因此他听到朱文荣的死,就像是听到自己的‘父母’亡一样的难过,哭得眼泪婆娑,像个娘们似的。

“我说王副镇长,你这是哭的哪门子丧呀?”罗廷华看到王天喜哭着从门口经过的时候,他正好走出办公室碰上,看到王天喜咧开嘴,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有些挖苦他的问。

“朱书记死了!”王天喜哭着回答说。

“谁?哪个朱书记?”罗廷华一时没明白过来,一脸疑问的追问。

“就是以前温泉镇的老书记朱文荣朱书记。”王天喜再次回答。

“土皇帝死了!哈哈……他早该死了!”罗廷华与王天喜的心情恰好相反,他盼望朱文荣早点死,现在听说老鬼死了,忍不住的开心哈哈大笑出来。

“你还有良心没有?朱书记活着的时候,你书记前书记后的叫,现在人刚一过世,你就说风凉话,你还是个人嘛你!”王天喜这回终于在罗廷华面前雄起,过去他每次和罗廷华说话,都没这么大声过。说完,他朝李镇长的办公室走去,去向这个镇的一把手汇报‘丧事’。

罗廷华被王天喜的一顿抢白,说得一愣一愣的:“你……唉……算了,大人不计小人过!懒得和你计较!”看着王天喜的背影,罗廷华似乎在自言自语的说,一想到朱文荣死了,忍不住的就开心:“呵呵……老鬼终于死了!死得好啊!死得妙!这下申青云可就有得熬了,我也快完蛋了……”罗廷华走回办公室,像是得了失心疯,笑一阵骂一阵,到最后连他都开始伤感起来,因为要是申青云垮下,他自己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到了晚上,小镇里不知是谁家,听说朱文荣死了,放了一挂鞭炮,响声把小镇的宁静打破了,立刻一家接一家的开始把准备过年时放的鞭炮都拿出来放。

“还没到大年三十呢,咋就开始放鞭炮?”王七母亲自言自语的说,她还不知道朱文荣死了,她吃完晚饭,在家里灌腊肠,杨错帮她打着下手。

杨错边挤着王七母亲灌好的肠子边说:“奶奶,是不是你把过年的日子记错了呀,不是后天过年,是今天过年吧。”

“胡说,我怎么会记错了呢,就是后天过年。”王七母亲瞪了杨错一眼回答。

“那就是放鞭炮的人记错了。”杨错又说。

一老一少正说话呢,杨翠娥从外面回到家中,进门就说:“妈,听说了吗,朱文荣死了。”

“谁?你说谁死了?”王七母亲心里咯噔一下,站起来看着杨翠娥问。

“就是过去镇里的土皇帝,现在的申书记岳父大人朱文荣死了。”杨翠娥边喝水边回答。

“死了!哈哈……终于死了!哈哈……老鬼终于死了……我的七儿他爸,你听到了吗?朱文荣那个老鬼,终于死了,你可要在阴间好好的把你那个血海深仇给阎王爷说说,让阎王爷把他下油锅,打入十八层地狱里永世不得翻身!”王七母亲高兴得跑出堂屋,在院子里转来转去的对着黑压压的天空说,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奶奶,你怎么啦?”杨错看到奶奶哭,想跑上去安慰她,却被杨翠娥拉住。

“错,奶奶那是高兴的哭,让她哭吧,她等这一天,等了大半辈子了。”杨翠娥也掉下了眼泪,她曾经听王七母亲讲起过王七父亲被朱文荣整得自杀的事。

“高兴应该笑啊,奶奶干嘛哭呀?”杨错抬头看着杨翠娥的脸,不解的问。

“错,快拿鞭炮来!今天是个好日子,腊月二十八,是该好好的放鞭炮庆贺,原来小镇里的鞭炮声,是为这个放的,放的好啊!错,快拿鞭炮来呀!把所有的鞭炮都拿来,奶奶今天提前过大年了!”王七母亲激动的站在院子里喊杨错拿鞭炮给她放。

“错,快拿鞭炮给奶奶,你不是吵着要放鞭炮吗,今天妈妈让你放个够,一会让你爸再去买,买很多很多回来,我们一起放。”杨翠娥给杨错说着,拉着杨错到楼上拿那些晾晒的鞭炮。

于是,整个温泉镇,就数杨翠娥家的院子鞭炮声最响亮,放的时间也最长,有连发的清脆响,也有震天震地的那种‘大地雷’轰鸣,还有超天上那个的烟花……各式各样的都有,足足放了一个多小时,小四川带了几个小工,把温泉镇卖鞭炮的两家鞭炮铺子的鞭炮都买光了,抱回家给王七母亲和杨错放,直到全部放完,整个院子和隔壁邻居家都充满了火药味,像被轰炸过的战场一样,硝烟弥漫。

杨错放得还不过瘾,吵闹着还想放,杨翠娥让小四川再去买。

可小四川哭丧着脸说:“没了,卖鞭炮的铺子都被买光了,全镇的过年鞭炮,都被我们给买光了。”

“龙女妹妹家的没放,我要到龙女妹妹家去放。”杨错拉着小四川的手,要到龙跃家去找龙女。

“这孩子,看来是放得兴奋了!好,爸爸带你去找龙女妹妹,让她把家里的鞭炮拿出来和你一起放。”小四川把杨错举到自己的头上,让他双腿骑跨着自己的脖子,朝院子门口走。

“等等我,我也和你们一起去。”王七母亲在后追着说。

杨翠娥见一家人难得高兴,于是也跟着出门,到龙跃家去。

龙跃他们也听说朱文荣死了,但他们没像小镇里一些人家那样放鞭炮庆贺,而是围在电视机前看电视剧,龙女也叫嚷着要放鞭炮玩,可被岳静制止了。

岳静在听说朱文荣死的消息后,心里一直很不好受,毕竟朱文荣曾经帮过她的父亲岳老六,别人可以为此庆贺,唯独她不能,她深深记得父亲生前常常说的话:‘静啊,你朱叔叔是我们家的恩人哪!不是他帮了爸,爸也许供你读书的能力都没有,记住爸的话,你以后一辈子都要感激他。’

12往事不堪回首

为朱文荣的死,感到特别开心的,还有一个人,这个人就是李心忠,当他听说朱文荣猝死的消息后,高兴地哈哈大笑着说:“***朱文荣!你为何不等我有能力整倒你的时候再死呀!”第一个放鞭炮祝贺的,就是他。

李心忠放完鞭炮后,听到了小镇很多人家都跟着他燃放起鞭炮,他激动得眼泪直流,原来恨朱文荣的,不仅是他一个,他把头埋进李月芹的怀里,呜咽着说:“月芹,我太开心了!终于等到了这一天,因为这个***朱文荣,我差点变成个废人,现在终于看到他进了地狱,今天是我李心忠最开心的日子。呜呜……”

李月芹脸上也挂满了泪花,边用手安抚着李心忠的头边说:“哭吧,痛痛快快的哭出来,你憋屈了那么多年,要不是龙跃他们帮你,现在还不知道你成啥样了呢?”

“龙跃,对,月芹,我们到龙跃家去吧,得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李心忠从李月芹的怀里抬起头来,用手背擦干脸上的眼泪说。

在杨翠娥一家来到龙跃家的时候,李心忠夫妇也来了。

岳静看到每个人都乐呵呵的,有些不高兴的说:“你们就那么的开心吗?为一个死了的人放鞭炮祝贺不算,还跑来我家‘报喜’来了,你们怎么连个死人都不放过呀!”

听到岳静冷冰冰的话语,高高兴兴而来的两家人,顿时吧笑脸收住,相互有些尴尬的看着,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杨错可不管你大人们怎么想,他一进门就找龙女要鞭炮放。

“龙女妹妹,你家的鞭炮还有吗?”

“放在楼上呢,妈妈不让我放。”龙女把小嘴凑在杨错的耳朵边小声的说。

“为什么呀?我家放了很多,你家为什么不放?走,带我去拿出来放吧。”杨错拉起龙女的手,要她带自己到楼上拿鞭炮。

“不行!妈妈不让我放!”龙女用眼睛偷偷的看了满脸不开心的岳静一眼说。

杨错于是走到岳静身边,拉着岳静的手说:“静姨,让我和龙女妹妹放鞭炮吧,我家的都放完了。”

大人们正在处在尴尬的沉默中,被杨错这么一闹,终于打破了沉静。

杨翠娥一把拉过杨错说:“别胡闹了,在家里还没放够吗。”

杨错挣脱开杨翠娥的手,又去磨龙跃要鞭炮放,这个时候,岳静又开口了:“龙跃哥,去把鞭炮拿下来给孩子们放吧。”

“静,不用,这孩子在家玩得兴奋了,才闹着要来找龙女玩的,不用拿鞭炮给他。”杨翠娥说。

“静,大娘我知道,你家和朱文荣的关系,你爸生前一直很感激朱文荣帮他谋到了个澡堂管理员的差事,不过,大娘还是要给你说,那是朱文荣欠你家的,你娘当年为何得黄肿病?还不都是因为朱文荣,那个时候他下来蹲点,在你家吃住,你想啊,庄稼人在那个年月,自家都吃不饱,哪还有多余的粮食给外人吃,多一张嘴,自家就得少一份口粮,虽然说朱文荣每个月交粮票给你家,可他每个月只交一一半的粮票,这事你爸恐怕没给你说起过,我是那时候听你娘说的,你娘有几次实在是撑不下去了,找到我借粮应急才说起的。这事,你要是不信,可以问你妈。”王七母亲说到这里,看着龙跃母亲问:“大妹子,难道这些年你都没给静说过这事吗?”

龙跃母亲在听着王七娘讲起过去那些难熬的岁月,想到那种饥饿的可怕感觉,眼眶里的老泪在不停的往外冒,在王七娘问起时,才唏嘘着说:“我不想让孩子们知道这些伤心的往事,所以很少和他们提起。”龙跃母亲用手袖擦着泪接着给岳静说:“你王大娘说的话,确实是真的。那时候,你娘也找过我借粮,她和我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述说家里的事,我当时给你娘说‘要他朱文荣每个月拿足够的粮票给你们呀,不然,你这样饥一顿饱一顿的,怎么熬得下去呀!’,可你娘却哽咽着回答:‘ 我怎么开得了口啊,人家是县革委派来的人,我要是得罪了人家,我家老六会遭殃的。’你娘是把自己家的粮,她自己省着吃,留给朱文荣的,所以他朱文荣应该感谢你们家,给你爸谋个差事,是他良心的一种发现。这些年,我本来都忘记了,可今晚既然提起,我才一幕幕的回想起来。静,你的心情,我懂,那时候你还小,不知道那种熬苦日子的滋味,每天清汤寡水的半饥半饱,还得出工到地里做很重的农活,你娘就是因为饥饿加劳累才得黄肿病去世的。”

岳静还是第一次从两个老人的口中知道自己母亲那时候为了给朱文荣吃饱饭,不得不自己忍饥挨饿。她的泪花,慢慢的随着两个老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讲述而不断的涌出眼眶,就连两个孩子,也不再闹腾着要放鞭炮了,静静的看着大人们说的那些一知半解的话语,看着大人们都在抹眼泪,他们的心里似乎也被这种憋闷的情绪感染着,龙女投进岳静怀里,用小手帮岳静擦拭脸上的泪珠,劝慰着岳静:“妈妈,别哭。”

“这些陈年往事,真是不堪回首,想起来伤人的心啊,现在日子好过了,也淡忘得差不多了,要是以后给错和龙女讲起这些来,他们信都不会信,还以为我们这些老人给他们讲的是童话故事呢。”龙跃母亲看着两个孩子说。

“岳总,小镇今夜有那么多人家,为何放鞭炮庆贺?还不都是因为那时候,被朱文荣那个老鬼给欺负得没法活,心里憋屈了大半辈子,现在听说他忽然死了,心里那种憋屈,似乎想借着鞭炮发泄出来,这就是民心啊!”李心忠还处在那种热血沸腾的激动中。

“龙跃哥,放鞭炮吧,今天确实是个好日子!”岳静把眼泪擦干,站起来,拉上龙女和杨错,一起到楼上,拿出准备过年时放的鞭炮,来到院子里,开始燃放其鞭炮。

13萧衡芳与高亚萍

腊月二十九,是朱文荣出殡的日子,急急忙忙的出殡,就像是他的猝死一样的匆忙,要是二十九这天不出殡,就得等到正月十五以后,死了的人,再怎么保管得好,都会发臭的。

出殡这天,县委政府的大小领导,几乎都参加了,有些乡镇,也派了代表来,送葬的队伍,排得足足有四五百米长,从县委家属院,朝县城西面山上走,围观的人群,沾满马路两边,其中不乏朝路上吐口水的,还有的咒骂声不断。

路边围观人群的这种‘不友好’举动,让朱彩云看在眼里听在耳中,倍加伤感,哭得越加伤心。

萧衡芳在高亚萍的搀扶下,装得却像模像样的嚎哭。

申青云面无表情,一脸的青面,走在朱彩云的身边,谁也猜不透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萧衡芳在嚎哭的间隙,小声的问高亚萍:“你有没听到汪书记提起对青云的处理?”她之所以这么为申青云着急,是因为她以后只能靠申青云,要是申青云因为瘌痢头的死被县委给撤销职务,那以后自己的日子就不会像以前那么好过了。

“衡芳,听老汪透露,这次青云恐怕不妙,最起码温泉镇的党委书记一职是再也不可能了,对于说要怎么处理他,听说要等过完年上班后才能定夺。唉!你家老朱死得也真不是时候,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在青云出事的时候死,看来青云这次是难逃一劫了。”高亚萍一口一个青云的,就像在说她丈夫老汪那样的顺口。

萧衡芳听出了高亚萍话里对申青云的那种好感,她偷偷的瞄了一眼高亚萍,只见她用眼睛瞄申青云的背影,萧衡芳心里明白了几分,试探性的问:“亚萍,你家老汪最近对你好吗?我问的是你们夫妻间的感情。”

高亚萍轻声的叹了口气,回答说:“衡芳,我家老汪和我的那点事,你应该是除了我和老汪外,最清楚的一个外人,两年前,我就和他分开睡了,他似乎只对他的不断高升感兴趣,对我的身体,已经没了过去那种渴望,有时候,他甚至都不回家睡。”高亚萍说着,眼圈发红,别人看着,就像是她也在为朱文荣的死难过似的。

萧衡芳握住高亚萍的手,小声的问:“不会是老汪在外面有了年轻的人女吧?”

高亚萍前后看看,见没人注意她们,才小声的说:“一开始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我跟踪了他几次,发觉他没回家睡,是因为他睡在办公室的沙发上,根本没有别的女人。”

萧衡芳有些吃惊的张大了口说:“这么说,老汪他……他没了那个需要了!”

“嘘……!小声点!担心被别人听到。”高亚萍提醒着萧衡芳。

萧衡芳四周的看看,然后接着问:“那么你呢?你想过男人吗?难道你也不行了吗?”

高亚萍红着脸回答:“衡芳,在你面前,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其实,我这一年多来,晚上都没怎么睡安稳,身体里总有股莫名其妙的冲动,一想到男人,我的心都会颤抖。”

萧衡芳于是问:“亚萍,你有没有过和别的男人那个……就是那个……”

“衡芳,看你说的,我哪能那样做呀,要是被我家老汪知道,他还不把我给杀了。”高亚萍用手捅一下萧衡芳的胳膊说。

“你别让他知道不就得了,偷偷摸摸的,人不知鬼不觉,只要自己舒服,隔三差五的来上那么一次,现在你还能要,不及时的好好乐乐,以后等你老了,会后悔的。你想啊,人活着,除了吃喝外,不就是玩乐嘛,而玩乐中,我们女人最大的乐趣,就是让男人满足我们自身的需要,不然,难不成我们女人是男人生养孩子的机器吗?”萧衡芳在引导着高亚萍。

高亚萍被萧衡芳说得脸烧烧的,浑身上下像是在过电一样,她阻止着萧衡芳说:“衡芳,别再说了,要是让别人听到怎么办。”

申青云听到后面两个女人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她们在说些什么,有些恼怒的侧身回头看,在萧衡芳和高亚萍的脸上都扫了一眼。

高亚萍的眼睛正好和申青云的眼睛对上,她的心像被电击了一样,疼了一下,赶紧把羞红的脸面垂向地面。

这一幕,没有逃过萧衡芳那双‘慧眼’,她看出了高亚萍对申青云的那种渴望,从她的眼神里,萧衡芳看到了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那种发自心底的饥渴,她心里想:‘看来青云天无绝人之路,只要把高亚萍领上床,不怕以后没有好前途!’萧衡芳想到就做,她在高亚萍耳边小声说:“前面就有一个不错的男人,刚才我看到了,他看你的那种眼神,足可以把你浑身衣服都看透,他喜欢你,亚萍,你看到没?他的身板,屁股上那紧绷绷的肌肉,肯定很有力量。”

高亚萍也许是真的很久没碰男人了,她在萧衡芳说话的时候,感觉自己的下身都开始在流水,她也在偷偷的看申青云的屁股,在那条西裤的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模样的呢?高亚萍心旗摇荡,似乎看到的申青云此时走路的样子,就像是他在做那事时的耸动,她多希望申青云再回头来看自己一眼,但又怕他回头看到自己羞怯的模样。

高亚萍的内心矛盾极了,有一个声音在她身体里呼唤‘我要男人!’,而另一个声音却大声的唱着对台戏‘千万别走出这一步!’。

“喂!亚萍,你在听我说吗?”萧衡芳见高亚萍走神了,捅了一下她的胳膊。

“哦,我在听呢,刚才你说的啥?”高亚萍心神不宁的回答,可又不知道萧衡芳刚才说了什么。

“你看你,是不是心痒痒的,要是你愿意,我可以帮你搭这个桥,替你问问他。”萧衡芳扫了申青云一眼后说。

1初三的约会

萧衡芳在安葬完朱文荣往回走的路上,有意的拉申青云走在了后面,和他商量着‘大事’:

“青云,我帮你打听过,你的问题,不会轻,看来这次你要走霉运了,老鬼是再也帮不了你,现在只能靠你自己去走关系度过这一关了。 申青云问:“是高亚萍给你说的吧?”

“你听到我和她刚才说的话了吗?”萧衡芳以为申青云偷听到她和高雅平说的那些悄悄话了呢。

“她给你都说了些什么?”申青云看着前面牵着旺旺的手,深一脚浅一脚走在路上的朱彩云背影问。

“她说过完年后,你的问题才会有个结果,他家老汪透露,这次你会被作为典型来抓,温泉镇的书记一职,不可能是你了,说不定还会更严重。”萧衡芳不是在吓唬申青云。

申青云紧咬着腮帮,一言不发的往前走,他知道,这个坎要是迈不过去,以后自己的前途就玩完了。

“青云,你得想想办法,现在这个家,只有靠你一个人了,你不为彩云和我着想,也得为旺旺想想吧,你要是倒下,以后旺旺该怎么办?”萧衡芳话语中带着哭腔的说。

申青云苦笑着回答:“我能有什么办法,我能走到现在这一步,还不都是受你所赐,别人不知道,你难道也不知道吗?”

萧衡芳立刻说:“我倒是有个办法,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还是老办法,用你和我的那种办法。”萧衡芳也站住脚,看着前面走远的朱彩云和孩子说。

“你……你这个**!你以为高亚萍是什么人?她能像你一样吗?异想天开!”申青云气得真相揍萧衡芳一顿,他明白萧衡芳的意思,是要自己和高亚萍睡觉。

“她现在比我还发骚!他家老汪,已经快两年没和她睡觉了,这个时候,只要你主动点,把她搞定,她自然会听你的,等你把这个难关度过去,以后的事,就好办。”萧衡芳没因为申青云发怒而放弃,仍然苦口婆心的劝说着申青云。

申青云眼睛瞪着看了萧衡芳一会,然后继续朝前走,边走边掏出香烟来点上。

萧衡芳紧跑两步追上申青云问:“你到底咋想的?总不能等死吧?”

申青云铁青着脸,昂着头,深深的叹了口气说:“这事有几成把握?要是不成,反而会坏了大事。”

“包在我身上,在过年期间,我约她见个面,给你和她安排个会面的时间,把她给办了,只要她被你弄得浑身舒服,不信她不答应你的所有条件,到时候,我装着撞见你们的好事,由我来和她谈,让她帮你在她家老汪面前说说好话,最起码别把你的科级职务撤销了,安排你当个县局级的位子县干着,你看怎么样?”萧衡芳早已想好了主意。

申青云看了萧衡芳一眼后问:“你为什么要帮我?”

“这还用问吗?你我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一荣具荣,一毁具毁,这也是为我自己着想,只要你以后对我好一点就成,我也不图沾你的光,我要的是后半辈子,能有个知心的人疼我。”萧衡芳把话说到这个份上,申青云没有理由拒绝,于是申青云说了一句:

“你安排吧。”说完,匆匆朝前走去。

过年,是走亲访友的一个好时机,也是大小干部们走关系请客送礼的一个好借口。

申青云和朱彩云,带着孩子到温泉镇老家过年,在初三这天,她接到了萧衡芳的电话,要他赶回县里,于是他给朱彩云说:“彩云,你和旺旺好好的在家里过年,我到县里走动走动,打听一下我的事情,你过完年,再带旺旺一起回县里。”

朱彩云哪会怀疑申青云是去‘干坏事’,她也知道,现在申青云正是关键时期,再不主动的去走动,以后就没那个机会了,于是说:“你去忙你的事吧,家里的老人,我会照看好的,要是需要钱,在家中的衣柜下面,有本存折,都是我平时积攒下来的,你尽管的用,密码是旺旺的生日,需要多少,你取多少好了。”

申青云在那一瞬间,还真有些被朱彩云说的话感动了,他想给她说点什么,但最后什么也没说,就出了家门。

萧衡芳在大年初三一早,打电话约了高亚萍见面,说约她打麻将,这样,高亚萍就会找借口出门。

萧衡芳因为害怕,没有住在县委家属院的那个家中,而是住在申青云和朱彩云的家里。

等高亚萍到了以后,见屋里只有萧衡芳一个人,于是问:“人呢?还没到吗?”

萧衡芳呵呵的招呼着高亚萍吃水果和瓜子什么的,然后拉她坐下说:“今天,我是专门找你来聊天的,我一个人过年,怪冷清的,年三十和初一初二,你和你家老汪都有活动,于是我想,你初三总该有时间吧,这不,就把你骗来了,呵呵……”

“衡芳,看你说的,即使你在电话里说想和我聊天,我也会过来陪你的,干嘛绕弯子呀,是不是老朱走后,感到特别的孤单啊?”高亚萍今天穿得很妖艳,脸上还化了淡妆,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小了很多。

萧衡芳赞美着高亚萍的衣服:“亚萍,这身衣服,以前可没见你穿过,是新买的过年衣服吧?就像是专门为你做的一样,好看!”

“是吗?这是我在年前到省城出差时逛街买的,可贵了,花了两百多呢,回来还被我家老汪数落了一顿,以前都不敢拿出来穿,这不是过年了嘛,图个喜庆,不管老汪怎么反对,还是穿了。”是个女人,都喜欢听别人说自己穿在身上的衣服好看,高亚萍是个爱穿爱打扮的女人,平时被人恭维惯了,她的这个全县第一夫人的虚荣,已经达到了变态的地步,所以萧衡芳赞美的话,让她十分受用。

2女人间的秘密

萧衡芳与高亚萍从穿着打扮,说到了女人家的私房话上。

高亚萍先问:“衡芳,你我年纪相差才几个月,做姑娘的时候,我们是无话不说的好姐妹,我和老汪搞对象的时候,你还当过电灯泡呢,后来你和老朱结婚了,我当时还劝过你,可你不听,这些年,看到你和老朱那么的恩爱,我才知道,原来你是对的,只要两人合得来,年纪不是问题,现在老朱走了,是不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很寂寞吧?有没想过再找一个?”

萧衡芳深深叹了口气,装着伤感的样子,眼眶还潮湿起来,递给高亚萍一个橘子后说:“亚萍,不瞒你说,我家老朱,在去世前,已经好几个月都没碰过我了,他随着年纪大了以后,尽管隔三差五的和我来那么一次,可最近一年来,次数越来越少,每次都是草草了事,不能让我尽兴,说起来呀,不怕你笑话,我每次被他逗得兴起,总是翻来覆去的睡不好,几乎都是用手……”萧衡芳把嘴巴凑到高亚萍的耳边小声的说,像是生怕被人听到似的,其实,她大可不必如此,整个屋子,就她们两人女人。

萧衡芳的话,让高亚萍听得脸热心跳,红着脸用手捂住嘴咯咯的娇笑说:“有时候我也和你一样,我还以为就我那样呢,原来你也会那样呀,可用手毕竟没真家伙舒服,我还是比较喜欢真的东西进去,尤其是又硬又热的那种,老汪年轻的时候,可能了,一天不整,他好像睡不踏实一样,甚至有时一夜一夜的整到天亮,唉……也许是那个时候透支太多了吧,现在的他,完全没反应,怎么逗他,都不能起来,我还找了些磁带,晚上在房间给他放,可他说看着那些画面恶心,还骂我是骚货。” 高亚萍说着说着,眼圈开始红起来,似乎难过得要掉眼泪。

萧衡芳马上安慰她说:“亚萍,也许老汪只是暂时性的不行,你让他去看看老中医,吃几付补药,或许能有起色,说起来,汪书记的工作压力那么大,全县就他一个人当家,你想啊,几十万人指望着他呢,他能不焦心吗,想开点,最起码,你现在还有老汪,可我……唉!不说这些不高兴的,还是说点愉快的吧。”萧衡芳在一步一步的把高亚萍往路上引,她立刻把话题扯开:“亚萍,还记得你和老汪谈恋爱时,有个部队的连长也喜欢你,经常给你写信,现在这个人还和你有联系吗?”

高亚萍想想萧衡芳说得也对,自己现在最起码还有个当县委书记的丈夫,而这个好朋友,现在连丈夫都没了,比起她来,自己算是幸福的,听到萧衡芳问起年轻时的事,微笑着说:“哪还会有联系,刚和老汪结婚那阵,他还来过两封信,说他就要升副营长了,那信,被我家老汪看到后,大骂了我一顿,还差点动手打我了呢,后来我给那个军人回了一封信,从此再也没收到过他的信了,在自卫反击战的时候,听人说他负了重伤,到现在也不知道死活。”

萧衡芳开玩笑的说:“你不是和他见过几次面吗,有没和他做过那个事?”

高亚萍用手掌轻轻打了萧衡芳胳膊一下说:“看你说的,要是和他那个了,我还会嫁给老汪吗?”

萧衡芳伸手摸了一把高亚萍的胸脯说:“他肯定摸过你这里吧?拿过枪杆子的手摸着,是不是与众不同呀?”

高亚萍像是被说中了心事,垂下头红了脸的小声回答:“他的手很有力量,手掌很大,很暖和,他的那个地方也很强壮,我的手一把都难以握住,可惜那个时候我没同意他的要求,不然,唉……现在说起这些来,真像是发生在昨天的事,那是我除了老汪外,摸过的第二个男人的东西,也是除了我家老汪外,摸过我胸脯的第二个男人,在你面前,我也不说虚伪的话,有时候,我在晚上做梦,都会梦到他的手摸我的胸和下面呢,每当梦中醒来,就像是尿了尿一样的潮湿,你可别笑话我,我是把你当亲姐妹一样,才说这些的,你千万别给外人说,我可是只跟你一个人说这些。”

萧衡芳伸手搔着高亚萍的痒痒回答:“放心吧,我不是也把自己的秘密给你说了嘛,我都不担心你说漏嘴,你还担心什么呀。那个解放军,是不是穿着军装这样模你的?呵呵……”萧衡芳说着,把手朝高亚萍的裤裆里伸进去,摸到了她那个地方已经潮湿,立刻用手指头挑弄着说:“哟,亚萍,你想男人啦!”

高亚萍冷不丁的被萧衡芳突击得手,立刻把双腿夹紧,弓下腰用手推阻着萧衡芳的手,羞怯的说:“衡芳,别……叫人家怪难为情的……哎呀!你可真坏!别弄人家了嘛……嗯……”她说不要萧衡芳弄,其实她可舒服了,不禁哼哼唧唧的呻吟出声,身体也像是瘫痪了一样,把背靠在沙发上,双腿不再夹紧,而是微微的分开。

萧衡芳乘机把手指伸进高亚萍的里面搅动,嘴巴还说着:“亚萍,那个解放军,是不是这样摸你下面的,他的手指很粗实吧?”

高亚萍那还说得出话来,只听她似乎承认一样的哼出声:“嗯……”

两个女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高亚萍正进入美妙仙境中的时候,申青云到了。

申青云用钥匙开门一进屋,看到高亚萍和萧衡芳两人紧挨着坐在沙发上,萧衡芳的手还伸进高亚萍的裤裆里,他装着没看到的说:“哟!是嫂子呀,过年好!真是稀客!”

高亚萍在萧衡芳的触摸下,浑身酸软无力,微微闭着双眼,正受用着萧衡芳的手指呢,听到门响,急忙睁开眼,看到申青云进门的那一瞬间,脸刷的就红到耳根,从沙发上立刻跳起来,双手掖着衣襟,有些扭扭捏捏的和申青云打招呼:“过年好!青……申书记。”她差点就顺口叫出申青云的小名来。

3小人动口也动手

申青云走上前来,脸上露出难得的微笑问:“汪书记好吧?我还想着今天去给他拜年呢,因为我和彩云及孩子都回温泉镇老家过年,所以没能在大年初一去给你们拜年,这不,我先赶回来,想到你家去感谢王书记在我岳父的丧事上,给予的关照。”

萧衡芳站在一边,用眼色告诉申青云‘一切都按照预计的在进行。’她拉了一下高亚萍的胳膊说:“亚萍,青云也不是外人,站着说话不累呀,快坐下。”

高亚萍这才答应着坐到沙发上,仍然羞红了脸,不敢看申青云,给萧衡芳说:“衡芳,我还是先回去吧,老汪和孩子还等着我回家给他们做饭呢。”

“不是有你爸和妈在嘛,今天中午,说什么你也不能走,难得来我家走动,我做几样小菜,将就着吃点吧,一会我再喊个人来,我们打打麻将。”萧衡芳知道高亚萍说想回家不是她心里话,所以赶紧挽留她,并给申青云连连使眼色,要申青云也挽留高亚萍。

申青云哪能看不出萧衡芳的眼色,顺着萧衡芳的话,他说:“是啊,嫂子难得来家里一趟,一会我还有事要和嫂子谈,就在家里随便的吃点吧,我现在去买菜。”说着假装要站起来。

萧衡芳立刻制止申青云说:“青云,你不是有事和亚萍说吗,那你们坐在这好好的说你们的正事,买菜的事,是我们女人干的活,我到农贸市场一趟,一个钟头左右就能回来。”她还特地强调了回来的大概时间。

申青云会意,于是说:“也好,现在才九点多,正好你买菜回来也到做中午饭的时间,你顺便到百货公司买瓶红酒回来吧。”

高亚萍坐在那没说话,她能感觉到从申青云身上传来的那种男人身体的诱惑,她被萧衡芳逗弄起来的欲望,还在她身体里来回的冲撞,将近两年没被男人填满的那种空虚,让她有种想立刻扒光衣服,与身边这个男人一起享受一番久违的销魂快乐。

申青云却是准备着等萧衡芳一走,就把这个饥渴的女人放倒,他的其实也有些喜欢这个女人,尽管高亚萍不是那种漂亮得让男人一看到就想干的女人,但她平时注重保养和收拾打扮,身材保持得还算不错,尤其是皮肤很白嫩,要是申青云不喜欢高亚萍,他也不会那么爽快的答应萧衡芳出的这个馊主意。

萧衡芳提上菜篮子,与高亚萍和申青云道声别,走出了家门。

申青云问高亚萍:“嫂子,看电视吗?”

“不,不看。”高亚萍双手交叉的握在一起,放在双腿间,两条腿还微微的抖动着,不知道她这是紧张还是因为身体的冲动。

申青云侧身看着高亚萍的双手和抖动的腿,柔声的说:“嫂子,你看上去越来越年轻了,今天穿的这身衣服,很适合你。”

高亚萍把头垂得更加低,心里那个高兴啊,知道申青云对自己有意思,微笑着回答:“申书记,你不是有事和我说吗?啥事?你说吧。”问完,用手理了理鬓角的发梢,露出她耳垂下方的粉颈。

申青云看到高亚萍这个动作,见她仍然羞红着脸,呵呵的笑着说:“嫂子,以后别申书记申书记的叫,那多见外呀,要是嫂子把我申青云当朋友看,以后就叫我青云吧。”说着,抬起暖瓶给高亚萍的茶杯里续上点热水,然后端起杯子递给高亚萍说:“嫂子,请喝水。”

在高亚萍伸手来接杯子时,装着一个不小心,把水洒落到高亚萍腿上,申青云立刻把杯子放回茶几,用手去擦洒落在高亚萍裤子上的水,嘴里还不停的道着歉说:“哎呀!真是对不起,看我,毛手毛脚的,没烫到你吧?”

高亚萍在杯子里的水洒落时,急忙用手去擦裤子上滴落的水,当申青云伸手到她的腿上时,她没拒绝,却回答说:“没事,是温水,烫不到我的。”

申青云擦着高亚萍裤子上水迹的手指,逐渐的放慢节奏,在她的大腿内侧,慢慢的从擦变成了抚摸,眼睛盯着高亚萍的脸说:“可能是因为嫂子太好看,才让我走了神把水洒落。”

高亚萍听着申青云说的好听话,心里美滋滋的,但面子上又有些难为情,用手去挡申青云抚摸在自己大腿内侧的手,当她的手碰到申青云的手后,立刻被申青云一把抓住了。

“嫂子,我喜欢你。”申青云抓住高亚萍的手,慢慢的把嘴唇凑到她的耳垂下的粉颈,轻声的在她耳边说。

高亚萍身体一颤,感觉脖子那里有些热热的酥麻,缩了缩脖颈,娇笑着回答:“我都一大把年纪了,你怎么会喜欢我呢,我知道你这是在说好听话。”

申青云知道自己做的事和说的话起作用了,于是伸出舌尖,在高亚萍的耳垂下舔一下说:“我就是喜欢像嫂子这样有气质的成熟女人。”

高亚萍被申青云的舌尖这么一舔,浑身酥软,忍不住的娇哼起来,呼吸也粗重了,把眼睛薇薇的闭上,没再说话。

申青云感觉到高亚萍的身体反应,摸在她两腿间的手,开始朝她的大腿根部移动,用手指隔着她的裤子,像搔痒痒似的,在她那个地方搔着玩,他的手指,能感受到高亚萍的那里很柔软,还能感觉出她那里被内裤勒出的两片。申青云可谓是很卖力,手在动作的时候,嘴唇也不闲着,他不停的亲吻高亚萍的耳垂和耳后的脖颈,他发觉,这是她的一个敏感部位,因为在他的亲吻下,高亚萍的娇哼越来越大。

高亚萍在申青云的手指戳弄她的那个地方时,主动的把双腿张开来,她想得到申青云手指更多的触摸,似乎隔着裤子很不止痒,被申青云亲吻的耳垂和脖颈,让她感觉自己就快爆炸了似的,那种很久没得到男人如此爱抚的快乐,使得她忍不住的不停哼哼出声。

4很想看看

萧衡芳出门后,口中小声哼着流行歌曲,手里提着的菜篮,一甩一甩的,慢慢悠悠的朝农贸市场走。

街道上,除了一些小孩冷不丁的放个鞭炮外,行人并不多,所有的机关单位,都放假过年,有的机关单位门口挂了横幅,有的挂了大红灯笼,写着‘欢度春节’或是 ‘春节快乐’的标语,那些个体户小卖部的门框上,除了贴着大红对联外,门楣上也挂红灯笼,但写的都是‘财源广进’、‘人旺财旺’等吉利字样。

萧衡芳自从年前朱文荣猝死后,几乎很少逛街,她怕看到那些异样的目光,或是与那些假惺惺的人打招呼。成为寡妇的她,最难受的是自己不再是官太太了,以后再也不会有人对她点头哈腰,再也不可能晚上有跑官的人找上门来送礼,她一时难以适应这种‘孤独’的生活,所以她要让申青云发达起来,让他官越做越大,那样,自己最起码还可以当个‘官岳母’,总比什么也不是强,做官太太这么些年,她也上瘾了,就像那些当官的有官瘾一样,萧衡芳做官太太也做上了瘾。

走到农贸市场,平时这个时间,这里是整个县城最热闹的地方,可因为过年,现在这里却变得冷冷清清,很多卖菜的铺面,都没开业,仅有的几家,卖的菜也没几个品种。

卖肉的屠户,只有一家营业,看到萧衡芳走过来,那个屠户认识萧衡芳,咧开嘴,露出掉了两颗门牙的口腔,色迷迷的看着萧衡芳胸脯说:“过年好!萧科长。”萧衡芳是县信用社某个科的科长,这个屠户曾经因为贷款的事,找过萧衡芳。

“过年好!今天怎么只有你一家在卖肉啊?成独家经营了,生意不错吧?”萧衡芳也认识这个男人,所以和他开着玩笑。

“咳!好什么呀!到现在,还没开张,萧科长帮个忙,让我开个张吧。”屠户盯着萧衡芳高耸的胸脯,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好啊,我来帮你开张,祝你来年生意红火!”萧衡芳看了看挂在铁钩上的猪腿子肉,用手指戳了戳问:“是今天宰杀的新鲜肉吗?”

“谢谢你的吉言,要是来年生意火了,以后你的肉,我给你包了。”屠户说‘你的肉’三个字的时候,特地加重了语调,那意思,明显的在调戏萧衡芳。然后回答说:“是今天刚宰的,很新鲜。”

萧衡芳用眼角斜了屠户那张有些丑陋的脸,心里想:‘长这个模样,还想吃老娘的豆腐,以前怎么不敢,现在老娘刚死了丈夫,就开始调戏起老娘来了,要是长得好看点,老娘还可以和你玩玩,可凭你这模样,让老娘看着都恶心!’她把胸脯有意的挺了挺说:“我的肉你包得起吗?我的胃口很大,会把你骨髓都吃光的。”她回敬着说。

“嘿嘿……萧科长真会开玩笑。”屠户被萧衡芳这么抢白了几句,一时没了说词,搔了搔后脑嘿嘿的笑。

“怎么?还真怕我把你吃穷了呀?”萧衡芳说完,指着腿子上一块比较嫩的瘦肉说:“给我割两斤,要这块上的。”

“好嘞!”屠户答应一声,拿起案板上锋利的割肉尖刀,很熟练的割下一块瘦肉,在手上掂了掂说:“可能两斤多点。”说完,放到电子称上称重。

“没关系,多点就多点呗,既然是帮你开张,那就多买点喽。”萧衡芳回答。

“就按两斤算好了,也算是我给萧科长拜个年。”屠户仍然一脸的邪笑,眼睛始终不离萧衡芳的胸脯。

萧衡芳递过菜篮子,让屠户把肉放进里面后,从口袋里掏出钱来递给他的时候,屠户在接钱时,手指有意无意的触摸了萧衡芳手背一下,萧衡芳也想逗逗这个屠户,接他找回来的零钱时,用手指的指甲,在他手心里轻轻的一划,并朝他媚笑了一个,她的这个动作,把那个屠户兴奋得胯下东西弹跳了起来,抵在了卖肉的案板上,萧衡芳眼睛朝下,刚好看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屠户立刻把腰朝前一弓,尴尬的裂开嘴,掉了的那两颗门牙,完整的暴露在萧衡芳的眼前,看得萧衡芳胃里直冒酸水,丢下一句:“祝你生意兴隆!”转身匆匆离开,朝卖菜的菜摊走去。

萧衡芳与卖菜的大婶,也聊得很起劲,今天她可是破例的和这些过去根本看不上眼的人说这么多的话,目的就是要消磨时间,尽量的让申青云与高亚萍在家中放开的整,她心里明白,这个时候,申青云应该把高亚萍放倒了。

‘他们是在床上整呢?还是在客厅的沙发上整?’萧衡芳脑袋里不自觉的想到了这个问题:‘如果在沙发上,申青云会怎么干高亚萍呢?在床上又会怎么弄她呢?……’想着想着,萧衡芳身体有了感觉,很想看看申青云与高亚萍是如何干的。

于是,她提着买了一篮子的菜,开始匆匆的往回走,她似乎忘记了自己说过要一个小时才回去的话,从出来到现在,半个小时不到,她就有些等不及了,她还没看过申青云与别的女人如何的干,让她满脑子的充满好奇,越想越新奇,越是想看看。

申青云和高亚萍在家里,没有到床上去,仍然坐在沙发上,当申青云的手伸进高亚萍裤腰,朝她的腹地迈进的时候,高亚萍好似清醒了过来,一把捉住申青云朝里伸进的手,睁开朦胧的迷醉眼睛说:“青云,不要,一会衡芳回来看到不好。”

申青云已经快要得手了,却忽然被高亚萍的这个动作和话语打断,他的手没有撤离,还在坚持着朝里伸,嘴巴亲吻着高亚萍的脖颈,断断续续的说:“别担心,她不会那么快回来的,在她回来前,我们有足够的时间。”

也许是申青云的话起了作用,或许是高亚萍难以忍受他的进攻,她的心开始放松下来,没再阻止申青云。

5 申青云的本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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