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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破山河》


第一章:山河鼎

第一章天武皇城为东土神州第一雄城,名为定鼎城,取意立鼎中原、定鼎天下的意思,是各朝各代定都的首选,百朝古都,秉承天下大运,承载万**志,天武皇朝立国之初,定鼎城毫无争议的成为了天武皇城。

始建于洪荒太古时代,地处神州最中央,依九龙山而建,临靠黄长河,占地千里,历经沧桑变更,战火更迭不断,在毁灭和重建中屹立不倒,成为神州人民心目中的支柱。

定鼎城中央皇宫紫气冲天,代表着天武皇朝立国三千余年来的气运,势不可挡,而在皇宫不远处的西北角,一道紫色的气运,微弱不堪,却显示着极强的生命力,似乎想要突pò

命运的束缚。

此时皇宫西北角的平南王府,一个羸弱的少年面色苍白,裹着狐裘躺在摇椅之上,身旁的炉火火苗正旺,发出嗤嗤的声响,却丝毫不能让他感觉丝毫的温暖,骨子里透出来的寒意时刻折磨着他的神经。

天南,平南王世子,其父平南王天辰,战功赫赫,进而手拥百万强兵,永镇南疆,其母静妤夫人巾帼不让须眉,也是一位战功彪炳的女将军,然生在王侯将相之家似乎是天南最大的不幸。

静妤夫人跟随夫君平南王南征北战,即便是怀着天南的时候也没有停歇,从而动了胎气,导致先天不足,体质羸弱,注定不能成就大气,淹没于平南王众多子嗣之中。

年仅五岁便被送入京师太学求学,实则是当做人质滞留在京,让定鼎城的武皇放心,也为了南疆的平南王一家老小安心;分别之后再也没有见过双亲一面,天南甚至怀疑,有朝一日四目相对之时却互不相识。

如今十年有余,当初襁褓中那个羸弱的婴儿,已经长大成人。借着火光,捧着一页带着陈腐气息的破旧古书页轻声诵读着。

“龙生九子……龙龟为祸人间,天崩地裂,尸横遍野……荒原高手尽出,与九子之决战于苍山之上,苦战数日……以血肉之躯,铸就山河鼎,炼九子,煅神龙……得名定鼎城。”

书页破旧,上古篆字依稀,大部已经不可辨别,但只言片字以将一副大气磅礴的画卷勾勒出来,太古高手,举手投足之间天崩地裂,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势不可挡。

如今天下承平,路不拾遗夜不闭户,文风鼎盛,万民岑寂在声色犬马之中,享shòu

着难得的太平盛世,太古时期武道鼎盛的局面不再,守家为土那只是边疆将士的职责。

武道十阶,后天,先天,百难,人品,千劫,地位,万罚,天威,法则,神通;太古时期,先天高手不如猪狗,人品强者犹如草木,地位之境多如牛毛,法则神通强者遍地,只有神通巅峰的不世高手才能主宰自己的命运。

随着武道精义的流失,武道一途难如上青天,每进一阶都需yào

极大的气运,法则神通高手千年难得一现,地位之境便可在,天武皇朝封侯拜相,执掌一方权柄。

文以修身,武以健体。

天南苦修武道十载,堪堪突pò

后天一品境界,尚不足抵御身体严寒,和他一般年纪的王侯世子早已突pò

了先天囚笼,更有甚者已经度过百重劫难,成为百难高手。

在天才辈出,高手如云的定鼎城,天南的废物之名实至名归。

先天不足,不是天南的过错,但他必须为此承担后果。曾有高手断言,天南一生都只能在后天境界徘徊,永远也突pò

不了武道的第一条屏障先天囚笼,与其Lang费时间修liàn

武道,不如游山玩水安度一生。

倔强的天南,却不甘就此平庸,没有天生的强者,同样也没有天生的废物,只要心坚,“废物”也并非不可以铸就传说。

抚摸着破旧的书页,感受书页中蕴含着浩瀚的强者气息,心下不胜唏嘘,这张书页是当今武皇在天南五岁入京时赐给天南的,每当天南力有不逮的时候,都会取出这张破旧的书页诵读一番,是励志,是奋起,以太古高手不屈的意志磨砺自己的心性。

和着这书页一起赐给天南的还有一尊三足小鼎,每一足上有三条小龙盘旋,形态各异,或惊骇,或惶恐,或肆意狂笑……,共同拱卫着鼎身上那条盘桓的巨龙,精致无比。

山河鼎?

天南轻蔑的笑笑,“以血肉之躯,铸就山河鼎,炼九子,煅神龙”的山河鼎怎么可能就是眼前这孩童的玩物,更像是后世匠师,道听途说之后,以自己的臆想打造出来诓骗世人之物,不然武皇也不可能将这一“山河鼎”赏赐给一个懵懂的五岁孩童当做玩物。

“咳,咳。”

忽然之间,天南的剧烈的咳嗽起来,身形不住颤抖,刺骨的寒意,从脚底升起,袭遍全身,前所未有的强烈,根本来不及叫唤屋外伺候的仆从,便听见心底传来“嘣”的一声,犹如心弦断裂一般,一口鲜血呼啸而出,随即便彻底失去了知觉。

不知过去多久之后,被天南丢弃在一旁不屑一顾的“山河鼎”,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天南口中喷出的鲜红血液,全部被吸收进山河鼎之中,散发出浩瀚的气息,像是活着的血肉一般鲜红细腻,鼎身脉络清晰可见,雕浮的神龙,疯狂咆哮,鼎身不住颤抖。

妖异的血光渐盛,将不省人事的天南也笼络其中,而山河鼎颤动愈来愈剧烈,似乎即将压制不住鼎身之中的神龙一般,就要被神龙和龙九子突pò

山河鼎的禁锢,破鼎而出。

就在这时,山河鼎忽然定住鼎身,急速朝着昏迷之中的天南撞来,没入天南的胸口,然后消失不见,妖异的血光却并没有就此消失,反而更加强盛了,血光之下,天南也进入了一种奇妙的状态。

冰冷的寒气在与庞大的血气争夺之中瞬间败北,潮水般的退却,被血气碾碎吸纳,改造着天南的羸弱的身体,像是在狂风暴雨中洗涤过一般,污浊的气息一扫而空。

皮膜,血肉,筋脉,骨骼,血髓,在溃烂中重生,往昔的羸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勃勃的生机,被赋予了强dà

的生命力,微弱的呼吸变得粗重有力,疯狂汲取天地精气。

精气的积累早已超过后天实力所能够包容量,达到了临界的突pò

点。

“砰,砰,砰……”

周身无数穴窍,发出轻微的响声,产生穴窍气旋,包容天地精气,武道的修为也在这一刻突pò

了先天的囚笼,扶摇直上九万里,达到了先天顶峰的境界,似乎还没有丝毫停止的迹象,更有一举度过百重劫难的威势。

当即将达到突pò

百难的临界点的时候,沸腾的精气终于平静了下来,在周身数百穴窍之中静静的流淌着,将爆zhà

性的力量掩藏在平静的精气流直下,妖异的血光也随即散去。

除了消失的山河鼎之外能够证明房间内发生的事实在外,再也找不到一点点的蛛丝马迹,一切都归于沉寂,没有人会知晓刚才在房间内发生的不可思议的一幕。

随着血光的散去,天南也在不省人事中微微转醒,微微触动着手指,却爆fā

出一股不可思议的力量,骨节“咯嘣”作响。

“这,这是怎么回事?”

天南惊骇与自己身体内强dà

的力量,换做以前根本不可想象,稍微检查一下身体,一梦之间居然突pò

了先天的囚笼,直接跨过了,先天七个品级晋升到了先天一品的小高手境界。

不由热泪盈眶,成了,终于成功了,十载的严寒酷暑在今天终于得到了回报,打破了强者的预言,突pò

了先天的囚笼。

“成了,我成功了,父王,你看见了么?你看见了么?孩儿成功了!”

天南注视着南疆的方向,喃喃自语;在每一个孩童受了委屈,都能够在自己的父母膝下承欢的时候,而天南只能将自己反锁在冰冷的房间之内,独自tian平伤口,用时间去忘记伤痛。

天南很想现在就飞去南疆的平南王府问上一句:为什么要抛弃我?将独自一人我送到冰冷的京师?他不信父母会如此绝情,其中必定有他所不知dào

的理由,他希望这个理由也能够说服他。

就在天南的身体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的时候,在皇宫的最深处,一位气韵轩昂的华服男子,望向平南王府升起那一注,已经突pò

了命运束缚的磅礴紫气,眼中精光闪烁不止。

“终于是成了么?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江山权柄,社稷重器,到底能将他带到什么样的高度?”

华服男子似乎很满yì

那一注突pò

了命运束缚的紫气,微笑着喃喃自语,谁也不知dào

他内心深处真实的想法。

片刻之后,华服男子眼中的精光,随即黯淡下来,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也不知dào

,这样做是对还是错的,一切都看天意吧,希望王弟心里不要责怪于我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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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百窍通达

“这就是先天巅峰的力量么?”

眼前数百斤重的磐石在天南一掌之下,出现了一道道龟裂的缝隙,换做是以前天南做梦都不敢想象这样的场景。

烈日当空平南王府,演武堂内,一道健硕的身形挪腾跳跃,健走如飞,掌风呼啸,拳劲冲天,一套化龙泉打的出神入化,将心中十多年的积郁之气全部发泄了出来。天南已经踏入先天的境界,就如同蛟龙入海一般,心有多大世界就有多大,没有边际。

化龙拳,乃是天武皇朝,皇家子弟的基础拳法,非皇家子弟不能修习,否则视之为意图谋逆之罪,特殊的修习法门能以最好的打下的习武的根基,为以后的晋级打下坚实的基础。

当今武皇年仅八岁就将化龙拳修liàn

至大成的境界,一举突pò

先天的囚笼,踏入先天的境界,如今数十年过去了,谁也不知dào

神mì

莫测的天武武皇的武道境界如今达到怎样的高度,最近的一次出手是武皇还是太子的时候随军出征,一掌便擒下对方天威境界的高手。

而天南在化龙拳侵yin近十年,一招一式都像是刻在脑子里一样,就算当今武皇在化龙拳的理解上也不见得有天南深刻,随着化龙拳一个个动作的施展,天南口中发出一阵阵龙吟一般的呼喝之声,只感觉自己化身为荒原巨龙一般,在天地之间腾飞。

“蛟龙破天”

天南一声长啸,化拳为掌,一跃而起,单掌啪向天际,大有和天公一较高下之势,掌风直上清天,精气不散,数十丈之上还凝成一股气劲,张开血盆大口,露出嗜血獠牙,欲将天地吞噬。

打了近十年的化龙拳,还是头一次如此的舒泰,整个人完全的沉静在化龙拳的意境之中,将化龙拳修liàn

到大成的境界,能够完全发挥出化龙拳最后一招“蛟龙破天”的真zhèng

奥义,蛟龙破天,打破天地规则的束缚化为龙身。

周身穴窍经脉中蕴含的力量瞬间爆fā

出来,疯狂的冲向天顶的百会穴,冲破天顶命运的束缚,冲破百会穴窍的限制,正式打通以百会穴为首的周身一百道大穴窍,连成一片,首尾兼顾,晋级百难的境界。

腾空而起的天南正处于玄妙的时刻,一声长啸发泄着身体承shòu的巨大疼痛,比之彻骨的寒意有过之而无有不及。

“砰”

随着百会穴处皮肉的跳动,天南正式迈入武道的殿堂,成为世人羡慕的百难强者,成就一方高手。

“百难么?”

天南稳稳当当的落回地面,嘴角扬起轻蔑的笑容,一天的时间从后天巅峰跨越到了百难境界,放在太古洪荒也是一个不小的奇迹,这对他人也许有足够的资本炫耀了,可对天南只是武道追求中极为短暂的一个站点,他的目标是神通巅峰,手握命运,执掌乾坤。

达到这个目标谈何容易,太古高手无数,神通巅峰也不再少数,却没有留下能够掌握命运的传说,不过天南并不知dào

这一点,正朝着这一个既定的目标不懈的努力着。

武道的追求艰难而漫长,意志和和信念的坚持是首要的先决条件,天赋和身体倒还在其次,没有不屈的意志和坚强的信念,很容易在武道的路途上半途而废终生不得寸进,更有甚者身死道消,永远的弥散于天地之间。

这让天南脑海里呈现出一句圣人之言: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只有坚持才能成就大道,上天只眷顾有准bèi

的人。

“蛟龙出海”

“蛟龙潜渊”

“蛟龙临荒”

打通百会穴,突pò

百难境界的天南,没有片刻的停歇,随即投入了无休无止的锤炼之中,境界提升太快,伴随着的是武道根基的不稳,虽然有锻基第一神功化龙拳,还是不能马虎大意。

一天一夜的时间,平南王府的演武堂都传出阵阵的呼喝之声,知dào

东方破晓,鱼腩发白之后,才渐渐的淡去。

……

“娘,你不要南儿了么?南儿不想离开你。”

“父王,南儿不要去读书,不要送南儿走。”

“娘,娘……”

懵懂的孩童,操着稚嫩的童音,拉着双亲的衣袖,泪迹斑驳的苦苦哀求着,可任他叫破了喉咙,也没能让他的父母回心转意,被仆从强行的抱上马车,消失在路的尽头,甚至没有得到一句安慰的话语。

无助的眼神,凄美而绝望,甚至看见死神张开的臂膀。懵懂的孩童一病不起,忽冷忽热,一度开始为年幼的他准bèi

后事,整整三个月的时间才缓过劲来,眼中却失去了往日的生气,柔弱的模样让人心碎。

望着床上呼吸粗重的天南,含雪郡主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当年就是她将天南带离南疆,如今十年过去了,当初懵懂的孩童已经长大成人,可还是这么的柔弱,这么让人不省心。

她知dào

,天南的心底还对当年的事情耿耿于怀,多年来甚至不愿多跟她有过多的接触,每当她来看天南,天南总是有各种各样的理由避而不见,这一次竟然练功过度,倒在了演武场上,要不是她碰巧来看天南,也不知dào

会是什么后果。

“呃。”

天南的睫毛动了动,微微张开紧眯的双眼,柔和的亮光射入眼帘,视线之中出现一位绝美的女子,紧挨着坐在床边,皎洁的面庞中带着一丝愁容,明亮的瞳孔透露出深深的担忧。

“姑姑……”

天南诧异的叫出了声,自己明明是在演武场上练功,怎么一转眼便躺在了床上,这是在做梦么?

随即传来剧烈的酸痛,刺痛着天南的神经,让天南明白这一切都是真实的,昏迷之前一幕幕在脑海中不断的上映,突pò

百难境界之后,他又练了一天一夜,直到用完周身最后的一丝力qì

,才彻底的放松下来。

“姑姑,你怎么和我在一起?”

含雪郡主年长天南十岁,同为皇室宗亲,按照辈分她是天南的姑姑,可是血缘关系已经淡了,她十年前兴致盎然的前往南疆游玩,适逢其会的将天南带离南疆,从此两人便结下了不解之缘。

“我难道就不能来看你么?我若是不来,你是不是不打算从演武场活着出来?”

含雪郡主略带责备的说道。

“呵呵。”

天南挠挠后脑勺,傻傻的笑笑,每当遇到含雪郡主关爱式的责备的时候,都采取这种不抵抗的政策,天地之下也许也只剩下她会真的关心天南了。南疆的父母?天南甚至记不清他们的模样了。

“好好的爱惜自己,知dào

么?活着才能看见希望。”

含雪郡主紧紧的握着天南苍劲有力的手,柔声说道,是的,她生怕天南会在病痛和污秽的言语之中坚持不住,多年来她已经习惯有他陪伴的日子,她怕,她担心。这样的苦楚早已超越了一个正常人所能承shòu的极限。

正所谓关心则乱,却没有发xiàn

天南那双原本如同冰雪般寒冷的双手,如今苍劲有力,富有生气,脸上的病态也不见了踪影,散发出蓬勃的朝气,天南已经不再是那个柔弱得需yào

他保护的少年了。

“不会的,从今天开始,我会比别人活得好,我们会比别人活得更好,不会再让你担心。”

迎着含雪郡主关切的目光,天南语气坚定的承诺。

天南知dào

多年来含雪郡主都在守护着他,不让他受到伤害,甚至不惜为此推掉既定的婚事,待字闺中,独守空阁,只为当初一个玩笑式的承诺,天南总是认为自己拖累了她,心怀愧疚,总是逃避者与她相见。

人并不只为自己而活着,还有很多东西值得去最求,去守候。

以前,天南为打破强者预言而活,为那一个不知dào

存不存zài

的理由而活着,如今天南发xiàn

还有一个人值得他去为她守候,就像她守候他一样的,不离不弃,不是责任,是心的呐喊。

“是的,姑姑,我成功了,以后便让我守护你吧。”

天南一字一顿的重申着内心的呐喊,要与含雪郡主一起分享内心的喜悦。

“什么?”

含雪郡主被天南不着边际的话语弄懵了,根本就不知dào

天南在说什么,还以为天南又在说胡话了。

“我说我成功了。”

天南也不气馁,再次说道,并展示出百难的武道境界,一股力量从天南体内呼啸而出,充斥着整个房间,这毕竟太过骇人,要让含雪郡主接受和相信,需yào

一定的时间和事实证明。

“这,这,这是真的么?成功了,终于是成功了。”

含雪郡主热泪盈眶,比自己的事情还高兴,即便是在最为困难的时候她都咬牙挺过来了,但这一次她终于落下了晶莹的泪水,喜极而泣,没有比这件事情更能够知dào

令她高兴的了。

所有的委屈,现在看来都是值得的,一切都化作一行清泪流失,然后蒸发消逝,相较起来,根本不值一晒,自己的守护终于得到了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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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化龙拳

含雪郡主深埋在心底的情感在这一刻尽情的宣泄出来,当年的孩童如今已经不再需yào

她羽翼下的保护,高兴的同时,心底还有些许淡淡的失落。

不论她多么坚强,天南心底明白,她始终还是一个女人,坚强的外表下隐藏着一丝的柔弱,内心的深处渴望着别人厚实的臂膀,期待着白马王子的出现,花前月下,大漠风歌。

“不要哭,姑姑会保护你的。”

慢慢路途中,一声谁也记不住的安慰,大可在分道扬镳后抛在脑后,可是她亦然抛弃了期待中的白马王子,放qì

了花前月下大漠风歌的梦想,忘记了自己是一个柔弱女子的事实。

擎起刀枪,带起冰冷的面具,转而守候在一个懵懂的孩童身边,为孩童撑起一把遮天伞,任分吹,任雨打,坚定不移的将孩童挡在自己身后,不让孩童受一丁点的委屈。

父母在暴怒中苛责呵斥,闺中密友苦口婆心的劝诫,让含雪动摇过,可每当想起孩童凄美绝望的眼神,含雪便将这些私心杂念抛诸脑后,专心致志的为孩童遮风挡雪。

如今孩童已经成为一个男子汉,厚实的臂膀已经可以独自担起重任,不再需yào

她的守候的时候,一种无力感觉突然涌上了她的心头,感觉好累,好累,好想借着眼前厚实的臂膀休息片刻。

不知过去多久之后,含雪郡主靠在天南的肩膀上沉沉的睡去,淡淡的泪痕让人怜惜,缭乱的发梢显示出她内心的疲惫,忽地微微皱起可爱的鼻梁,嘴角泛起淡淡的笑意,像是在梦中遇见了极其高兴的事情,甜美而香沉。

天南淡淡一笑,将含雪郡主轻轻的拦腰抱起,动作轻柔而细腻,似乎怕重一点就会将她弄伤一样,缓缓的放在卧榻之上,轻轻的帮她盖好被褥,厚实的大手撩起凌乱的发梢,细细的看着眼前绝美的面庞。

“很累吧,那就让我保护你一次吧,醒来之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天南先前柔弱,对危机最有感触,没有实力,任何人都可以对你指手划脚,高兴的时候对你招招手,给你一根骨头咬,不高兴的时候,便肆意凌辱,拳脚相加那是轻的。

在天才横溢,危机四伏的定鼎城取得立锥之地,难如登天。钱财权势只是过眼云烟,只有双拳的力量才是最为坚实的保证,天南没有天赋异凛,只拥有比别人稍微强一点的意志和信念。

唯有苦修,一刻也不能懈怠,只有坚持苦修,才能在武道的追求中不落后与他人,以保证自己的实力,而不被别人踩在脚下,任人欺凌。

“蛟龙出海”

演武场中传出来一声爆喝,天南小腿发力,双腿蹬地,腾空弹起,嗖的一声凌空往前冲去,一拳击出,气流激荡,化下坠之势为俯冲之力,将化龙拳的第二式打出。

“蛟龙潜渊”

头顶朝下,化拳为掌,将周身的力量集于一臂,奋力朝下拍出,掌劲和地面相撞,发出一声剧烈的声响,地板之上赫然出现了一个清晰的大手印,反弹之力扑面而来。

借着这股升力,在空中打了一个筋斗,如在虚空中站立一般,紧跟着双腿交叉互换,连续朝八个方向踢出。

“蛟龙临荒”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空中直直旋转一圈之后才稳稳当当的落回了地面,空中还残留着八道踢向不同方向的残影。

在残影还未消散之际,一拳朝一旁的假山打去,假山禁不住强dà

的天南强劲的力道,瞬间爆裂,化作细小的碎石,在空中激荡。

“蛟龙戏珠”

天南掌风一卷,将空中激荡的碎石包裹起来,掺入捏合之力,将包裹碎石的精气团,强力压缩,吸纳碎石,从新成为巨大的石团。

“蛟龙赐物。”

双手一散,失去精气团包裹的碎石团,作鸟兽散,蕴含着极大的力量急速往四面八方飞去,紧跟着传来叮叮当当的声响,或撞击在地板之上化作齑粉,或钉入四周楠木之中,入木三分。

随着境界的提升,力量的增大,天南对化龙拳的理解也越来越深刻,虽然口中的拳招还是以蛟龙命名,可实jì

上天南已经打出了苍龙的威力,境界和力量的优势立马就显现了出来。

每打一拳都有大量天地中的精气涌入体内周身各大穴窍之中,为各大穴窍吸纳转化,然后经过经脉的运输,滋润着身体的血肉,化作一寸寸力量,打回于天地之间。

如此周而复始,生生不息,无穷无尽。

而天南却不知dào

,一双美目正闪烁的看着他的一招一式,是不是透露出惊骇和诧异的目光,含雪郡主在天南踏出房门的那一刻便在卧榻之中幽幽转醒,尾随天南来到演武堂。

拥有皇室血脉的含雪郡主,在武道上也有着不俗的造诣,虽然比不上武皇和平南王等人的惊才绝艳,但也足够瞒过天南的耳目,悄悄的跟在天南的身后而不被天南察觉,不然也不敢再十年前孤身前往南疆,更是在危机四伏的定鼎城守护天南十年周全,是身份的威慑也是实力的体现。

看着天南身姿矫健,游走如龙,健步如飞,每一掌每一式都体现出成熟和稳重,能将化龙拳打到这种地步,当属皇室子弟中的翘楚,就是含雪郡主自己也略有不如。

同一辈中能与之匹敌的不过太子,大皇子等寥寥数人,无一不是能够角逐武皇大位的杰出人物,能与他们比肩,天南也无憾了,想到这含雪郡主不由满yì

的点点头。

天武皇朝,文风鼎盛,教化开明,十五志学,十六成年,便可以开始娶妻纳妾,成家立业。如今天南已经志学之龄,再过几个月就可以度过成年之礼,也是时候给他找一个人成家了。

含雪郡主脑海里浮现的第一个影像居然是自己,不由耳根发红,狠狠的淬了自己一口,告诫自己是天南的姑姑,虽然血缘关系已经淡了,可心底还是隐隐的接受不了。

在定鼎城大家闺秀中挑来选取,终于觉得济世侯府的三小姐刘彤各方面都比较出色,性子高傲,也不知dào

能不能将天南服侍好,却一点也没有想刘彤能不能看上天南这个远近驰名的废物。心底里下意识的认为天南是最出色,只考lǜ

别人家的女子能不能配得上天南。

决定挑一个时候上门提亲,也不怕济世侯不答yīng



打定主意之后才露出了满yì

的笑容,一时却忘记收敛自己的气息。

“谁。”

天南心中一惊,诺大一个平南王府,只有寥寥数个侍卫和仆从,而演武堂在平南王府的深处,没有天南的命令少有人敢踏入一步,如今居然有人在暗中偷窥,焉能不惊,双拳紧握死死盯着含雪郡主藏身的地方。

一道清丽的身影款款的从暗处走了出来,让戒备的天南放松下来。

“姑姑,你这么快就醒了。”

“恩”

含雪郡主微微颔首,隐藏在暗处的时候还没有什么,如今面对着天南有些不敢看赤膊的天南,不过天南肌肉雄健,脉络分明,古铜色的肌肤在烈日的照耀下耀眼而璀璨确实很好kàn



“天地之间存zài

着无穷无尽的精气,化龙拳就是以一种特殊的途径,将浩瀚神奇的天地精气,吸纳进我们的体内,淬炼我们的身体,改造我们的骨血,使我们发生脱胎换骨的改变,打好武道的基础。”

含雪郡主生怕自己继xù

胡思乱想,不敢再纠结这个问题,连忙转移了话题,将念想转移到武道修liàn

上来。

“你的化龙拳已经修liàn

到大成的境界,突pò

了先天的囚笼和百难的限制,打下了扎实的基础,这一套化龙拳再打下去已经没有太多的提升空间,不如再选另一套高深的**修liàn

,尝试突pò

人品的境界。”

诚如含雪郡主所言,化龙拳再神奇也只是低端的炼体拳法,对突pò

百难境界的人用处已经不大了,要想要寻求自身的突变,必须另找高深的修liàn

法门,还不等天南开口,含雪郡主就从袖口中掏出一本崭新的书籍。

“这一套《八荒拳》讲究的是气势,集中绝对的优势力量,找出对方弱点,给予对方强势一击,刚猛无比,威力巨大,是绝佳的攻击法门,是我在偶然之下在武库中找到的,并不适合女子修liàn

。”

清秀的字迹,散发着淡淡的墨香,显然是含雪郡主特地为天南在武库中寻找的攻击法门,然后抄写出来,给他的。此情此意,天南焉能感受不到别说是一强dà

的攻击法门,就算是一张废纸,天南都会视若珍宝。

两人一直在演武堂内探讨《八荒拳》的修liàn

法门,提出不同的见解,然后探讨,消除分歧,不知不觉中,两人已经紧紧的挨在一起,十足像是一对蜜月期的恋人,交谈到深夜时分,两人才恋恋不舍的分别开来回房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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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无妄之灾

近一个月的时间,天南未踏出平南王府半步,除了吃饭和睡觉,所有的的时间都待在演武堂侵yin武道,展开地狱式的修liàn

,颓废了十年,落后了十年,他必须将十年的差距给追回来。

在此期间,也只有含雪郡主能够踏入演武堂半步,指点天南武道的经验,督促天南吃饭休息,见天南心中有数,也就放任不管,独自一人离开了平南王府,还有一件更重yào

的事情等着她去做。

三十天的苦修,小有成效,让天南对八荒拳有着更为深刻的理解,能够初步的发挥出八荒拳的威力,想要再有突pò

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成功的,需yào

经过一定的积累,已经没有继xù

苦修的必要,当下起身离开了演武场。

东土神州源远流长,上古末年诸子百家齐名,蜂出并作,各引一端,崇其所善,著书立说,周游天下,以此驰说,门生世子满天下,直至中古一代雄主,罢黜百家,表彰六经,独尊儒术,经天地之常,通古今之宜。

天武皇朝立国三千余载,历经百世帝王,文武并重,开明教化,里正设私塾,城邑建学宫,工程浩大,文人士子万千,黄口小儿亦能出口成章,尤以定鼎城的东陵太学为最。

皇朝公侯子弟垂髫之年,便要进入东陵太学,跟随博学之士,咏经诵典,习圣人言行,学贤人智谋。

太学以三公为首,学士授课,桃李天下,是天武皇朝士子心目中的朝圣之地,太学门前,文臣下马,武将卸甲,一律徒步行进,曾有王侯以身试法,太祖暴怒将其破空斩于马下,从此无人敢违。

天南徒步出门,三炷香的时间出现在太学门前。

“东陵太学”

天武太祖手书的四个大字,包含着太祖一生的武学精义,勾天划地,气势如虹,确定不乏文人的儒雅内敛之气,已经达到精气内敛的境界,当是太祖晚年所书。

天南注视着太祖手迹,心中震撼无比,在太学门下进出十年的时间,赫然之间发xiàn

,悬于头顶上的四个大字包含着如今高深的武学精义,百丈开外都能感受到强dà

的气息。而且天南还感觉到,整个太学都被一股神圣的气息包裹起来,不能窥探其中虚实,只有等到境界提升到同等高度的时候才能明白这股圣神的气息来源。

天南五岁进京,待在太学的时间,比待在平南王府的时间还多,唯有太学深处没有踏足进去过,闭着眼睛都能拐过太学中的每一个转角,对太学的布置了然于心。

“哟,瞧瞧,这不是在皇朝远近驰名的“不世废物”么?”

刚一踏入太学之中,耳边就传来刺耳的声音,将“废物”两字咬得极重,似乎与天南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一般,恨不得将天南生吞活剥了一般。

天南下意识的抬眼一看,却是蛮荒侯世子陈丕咬牙切齿的盯着他,身边还站着一位妙龄少女,满脸寒霜,正是济世侯府的三小姐刘彤。

天南却不记得和他们有什么过节,这样的无妄之灾,就算是聋哑之人,也不会无动于衷,武道晋级的喜悦顿时烟消云散,俊朗的面庞阴沉下来。

“住口。”

“哈,哈,哈,废物如今也会发威了么?别人怕你平南王府,我蛮荒侯和济世侯府可不怕,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乖乖回你的废物窝,做梦去吧!别出来丢平南王的脸。”

谁也不会将一个“废物”的愤nù

放在心上,强者为尊的世界,只有有实力的人可以对别人发号施令。

蛮荒侯府是军侯世家,世代掌兵,当代蛮荒侯在军中手握重兵,驻守一方,陈丕为蛮荒侯正妻所出,弱冠之后便可承袭子爵的爵位,有很大的机会承袭蛮荒侯侯爵。

而济世侯府乃是书香门第,四世三公,门生故吏满天下,家族之中也不乏军中实权人物,刘彤年少便展示出极强的天赋,虽是女儿身,却是济世侯府竭力培养的下一代支柱型人物。

两人在各自家中的地位,不是天南这个被抛弃的王府世子所能够比拟的,两家联合起来的力量,就算平南王也不得不掂量掂量,绝不会为天南出头,而得罪朝中的权势人物。

“哼,陈大哥,这样的无能废物,随便打断他几根手脚,让他明白事理就好了,不值得如此动气。”

手脚残废,一生也就没有什么指望了,言语婉转莺燕,天底下没有几个人能和刘彤一样,能将如此恶毒的言语说的如此轻巧了。

如不是天南恰巧在不久之前武道晋级,今天真的就会折损在这里了,不过,如今么?

天南嘴角泛起一丝邪邪的笑意,既然他们自己找死,也不怪自己辣手摧花,将两大家族未来的支柱扼杀在摇篮之中了,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随便几根是么?那是左脚先,还是右脚先呢?还是左右脚一起来。”

“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别以为背后面有女人撑腰,我真就不敢动你了,今天就要让你知dào

知dào

,有些人的虎威不是你可以冒犯的,比如我。”

见天南死到临头还如此悠然自得,不由怒从中生,伴随着一声怒喝,陈丕整个人化作一道残影,向天南打去,声势相当威猛,掌未至,风先到,刮得天南两颊隐隐生痛。

“好恶毒的小子。”

陈丕这一掌攻击的不是他处,而是男人周身第一要害,要是这一掌要是打实了,天南就真成不世废物了,为小节争执,居然想要害天南断子绝孙,天南的怒喝声中,也蕴含着冷冷的杀意。

“无毒不丈夫,对你这样的无耻废物,留着你就是最大的罪恶。”

陈丕也丝毫不掩藏他恶毒的用心,招招不离天南周身各大要害之处,势必要将天南置之死地。

“无耻?不知在下yin你妻女还是猥琐你姐妹,还请明示。”

不得不承认,除却陈丕恶毒的为人,在武学上还有着不俗的造诣,年纪轻轻便突pò

百难的境界,比天南还高在一线,在电光火石之间,狠狠的回敬了陈丕一句。

“杀死他,陈大哥给我杀死这个死不要脸的yin贼。”

激斗中的陈丕还没有怎地,倒是一旁观战的刘彤,情绪激动,不顾淑女形象的呐喊着。

“竖子找死。”

陈丕彻底的被天南激怒了,双眼赤红,对准天南的丹田位置就是一拳。

“雄霸天下。”

“蛟龙胜天。”

全掌相对,尘土飞扬,发出剧烈的撞击声,陈丕“噔,噔,噔”连续退后五六步才止住身形。

反观天南强借着爆zhà

力量,强行使出一招“蛟龙腾空”,在空中高高跃起。

“蛟龙潜渊。”

“霸王举鼎。”

全掌再一次碰在了一起,强劲的力道让陈丕脚下的地板产生一丝丝龟裂,这还是众人眼中那远近驰名的废物么?那全天下就没有几个是废物的了,陈丕心念如电,知dào

自己行事鲁莽,可能给自己和家族招来大敌。

“蛟龙潜渊。”

“霸王举鼎。”

同样的招式,同样的结局,陈丕在转瞬之间便落入下风,他抵挡的力道越大,下一次天南的攻击就愈加凶猛,一旁观战的刘彤更是用手捂住了吃惊的小嘴,更本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地板已经在强劲的力道下化作了碎片,陈丕的一双脚已经陷入地地面,早已经没有了王侯公子的翩翩风采,披头散发疲于应付,心中焦急一场,这样下去,落败只是时间问题,却没有破解之法。

两人的武道力量差距本就差在一线,并非不可以填补,如今被天南苦苦压制,更像是在抵挡两个人的合击之力,陈丕在强撑三五个会合之后,终于抵挡不住溃败下来。

“噗。”

硬接天南一拳之后,一口鲜血在陈丕口中喷射而出,染红了洁白的衣襟,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面之上,惨无人色,萎靡不振。

在陈丕落败之际,刘彤阴沉的面庞都快滴出水来了,冷冷的骂了句:废物。也不知dào

是在骂拥有废物之名的天南,还是落败的陈丕。

输了,有小天才之名的陈丕居然败给了被平南王抛弃的废物天南的手中,四周好事的围观者的下巴都快磕到脚趾了。

天南在众人惊骇的目光注视下,稳稳当当的落回了地面,缓缓的踏向萎靡在地的陈丕,每踏出一步,就像是发出一道催命的音符,狠狠的撞击在众人的心坎上。

“是先打断左腿呢?还是右脚,亦或是两只脚一起来?”

“你敢么?我是蛮荒侯世子,你要是敢动我一个毫毛,蛮荒侯府不会放过你的!”

“蛮荒侯世子?没错现在你还是蛮荒侯世子,不过断腿之后你就是蛮荒侯众多子嗣中的一个废物,相信蛮荒侯不会为了一个废物和平南王府闹翻,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懂吧,我的蛮荒侯世子!”

“不,放过我,放过我,只要你肯放过我,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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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刘家有女

“是吗?”

说话之间,天南又向陈丕踏进了两步。

“那我要你的命!你给么?”

落败的陈丕,意志落到了最低点,被天南一点一点的磨掉心中的信念和坚守,逐步的妥协下来。

“不要,不要杀我,我可以给你当牛做马,你叫我往东,我绝不敢往西,求求你。”

天南不仅在力量上击败了陈丕,更击溃了陈丕意志,就算陈丕不死,永远也不能对他产生威胁,一个武道小天才就此陨落。

“小王爷,手下留情,口角之争,何必当真,蛮荒侯府必有厚报。”

“学生见过陈大学士。”

天南嘻然一笑,转而对出声的中年儒雅文士行礼。

“大学士说的极是,口角之争,何必当真,大学士总不会以为学生真的想要害陈丕兄性命吧,至于所谓的厚报我看就免了吧,平南王府还没有穷到需yào

蛮荒侯府接济的地步。”

“那陈某就先谢过小王爷了。”

中年儒雅文士笑脸盈盈,丝毫没有将天南挤兑的话语放在心上,他并不真的认为天南会对陈丕下死手,在天武皇朝小辈之间的争斗时有发生,长辈自恃身份一般不会插手参与。

当做后辈之间的一种磨砺,一种考验从中挑选出最为出色的后辈子弟委以重任,他们可以在身体力量上被击溃,那是技不如人,无话可说,但绝不可以在意志上被羞辱,这是一种天大的耻辱。

“怎么还想在这里丢人现眼?滚!”

中年文士救的不是陈丕,而是蛮荒侯府的脸面,不能再让陈丕继xù

在众人面前丢人,对陈丕可没有好脸色。

“那陈某就先告辞了。”

“不送。”

天南知dào

打败陈丕不要紧,废了陈丕也不要紧,却不应该羞辱蛮荒侯府,这个梁子算是结下了,也没有心思做虚情假意的表面逢迎。

“等等,有一句话还请陈大学士转告给蛮荒侯。”

“小王爷请讲,陈某一定送到。”

“关好蛮荒侯府的大门,别让哈巴狗出来乱咬人,比如刚才那一只。”

就算中年文士再好的修养,这一刻脸上也挂不住了,嘴角狠狠的抽搐了两下,佛袖而去。

天南和陈丕在太学前院打的火热,足有一炷香的时间,闻风赶来的好事者已经将前院围得水泄不通,望向天南的神色夹杂不清,有感慨,有畏惧,不屑,亦或有幸灾乐祸。

还有一人却是带着深深的怨念,轻咬着红唇,都咬出血来了。

“废物,yin贼,不管怎么样,你在我眼里都是废物,十恶不赦的yin贼,我就算是死,也不会嫁给你的。”

此言一出,人群中顿时炸开了锅,济世侯府的天之骄女居然要嫁给平南王府的弃子,绝对称得上是爆zhà

性的消息,流传出去定会成为,公侯贵妇间最具讨论性的谈资。

稀里糊涂的打了一架,结下了一个巨大的梁子,虽然不怕总得明白到底是为了什么。

居然是为了一个女人,一个与天南毫不相干的女人,其中必定有误会的地方,不过在人前却不能示弱。

“姑娘是不是搞错了,在下与姑娘素昧平生,难不成姑娘初次见在下,就认定在下非你不娶不成?

更何况,在下尚未成年,且不说尚无纳妾之意,即便纳妾,姑娘便认为自己有资格入住平南王府么?”

天南言语犀利,毫不留情的讥讽,却不知眼前的女子,正是含雪郡主左挑右选出来的天才少女。

“一个弃子也敢口放厥词,不论你走到哪也改变不了你被平南王抛弃的事实,我就算看上一个沿街乞讨的乞丐,也不会拿正眼瞧你一眼。”

刘彤心中那个恨,居然有人敢上门提亲让她嫁给远近驰名的废物天南,这简直是对她的侮辱,偏偏又奈何不得上门提亲之人,更让她恼火的是济世侯并没有严词拒绝,当然却也没有应承下来,态度暧昧异常,满腔的怒火全都撒在天南的身上,连说话都不经过大脑思考了。

这些年来无数人在天南面前或者是背后骂天南是废物,却从没有人敢对天南提“弃子”二字,这在定鼎城是一种禁忌,就算是刘彤的父亲,济世侯也不敢在公众场合说这样的话,否则第二天就会被削职剥爵,贬为庶民。

天南在定鼎城身份微妙,名为求学实则是当做人质留在京师,是天武皇城和南疆之间的关系纽带。

平南王乃是当今武皇胞弟,为武皇的登基立下了汗马功劳,在军中的威望极高,上马治军,下马治民,久居南荒,多年未归皇朝,掌管南荒军政大权,坐拥百万强兵,南荒百姓甚至只知天武皇朝有一位能征善战的平南王,却不识得天武皇朝的武皇姓甚名谁。

朝中一众大臣对这种情况及其不满,想要强行征召平南王进京,解除平南王军权,又恐南荒百万大军哗变,想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让平南王的子嗣进京充当人质,只要人质在皇城京师无忧,皇朝便可占据大义,是进是退,都能立于不败之地。

天南便是在这种情况下进京求学的,加上先天不足的废物之名,暗地里便有了抛弃一说,根本起不到束缚平南王的作用,平南王子嗣众多,完全可以捏找口实,将天南弃之不顾,愤然起兵。

这是定鼎城的禁忌,同时也是天南内心最为伤痛之处,刘彤这一下正中天南伤处。

“住口,真不知dào

济世侯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儿。”

言下之意便是说刘彤并非济世侯亲生女儿。

“你胡说。”

“我胡说?济世侯府乃是书香门第,四世三公底蕴深厚,当今济世侯亦是皇朝柱石,位极人臣,修养何其深厚。”

“而你,尚未出阁却在大庭广众之下骂街耍泼,是为不教:尚未出嫁却与男子陈丕等人勾勾搭搭,眉目传情,是为不忠,这也罢了,身为人女却不思在父母膝下侍奉左右,是为不孝。”

“试问济世侯府怎会有如此不孝,不忠,不教之女。”

“试问我堂堂王府世子又怎会娶一个不孝,不忠,不教之女,来辱我王府门楣。”

“即便是娶了,我也会送上一纸休书,将你逐出王府。”

王侯世子心目中的天女,在天南口中转瞬之间就成了一个,品德败坏,不知礼仪廉耻的不孝,不忠,不教之女,都瞪大着眼睛,不怀好意的猜测着事情的后续发展,等着好戏的继xù

上演。

而刘彤却在天南掷地有声的质问之中迷失了本心,开始反思着自己的所作所为,似乎真如天南所言一般,品德败坏,不知礼仪廉耻的不孝,不忠,不教之女,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济世侯所出。

“你放心好了,就算终生不娶,也不会娶你这个不孝,不忠,不教之人。”

还不等刘彤反应过来便要转身离开。

刘彤也不愧是武道天才,在武道上的修为,比陈丕还要高,小小年纪,便已经是百难百难一品境界的强者,一只手已经触摸到人品境界的门槛,和刚刚突pò

百难境界成为百难七品的天南,中间足足高了六个小境界。

信念稳固,意志坚定,在短暂的迷失本心之后,瞬间恢复过来,不由大为恼怒,巨大的耻辱感,冲上心头,恰巧看见天南转身欲要离开,新仇旧恨,一起涌了出来,化作腾腾的杀念。

“我要杀了你。”

气急败坏的刘彤,抽出身边的配剑,不做二想的急速朝天南的背心刺去,耀眼的剑光,让四周众人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不禁打了一个冷颤,根本来不及为天南担心。

天南没有想到刘彤会失去理智,气急败坏的想要仗剑行凶,等一切都发生在转瞬之间,等到天南转过再次转过身来的时候,剑尖已经划破了他胸前的衣襟,只来得及侧身避开要害之处。

清晰的感觉到,冰冷的铁剑划破一寸寸的肌肤,刺入血肉之间,殷红的血液,顺着剑身流淌出来,一滴一滴的掉落在地面之上,时间老人在这一刻似乎忘记了前进的步伐,停在原地等待着什么。

“啊。”

一声清脆的尖叫,将众人从禁锢的时间中拉了出来,却发自始作俑者刘彤之口,平日里连只蚂蚁都舍不得伤害的她,显然是被眼前的景象给吓坏了,根本就没有想过能够真zhèng

的刺中天南。

“你为什么不躲?”

惊骇的松开配剑,竟然责怪起天南为什么不躲开。

不躲?天南已经使出浑身解数,也只是堪堪避过要害而已。

天南盛怒下拍出的一掌也在半生生的的半途中停了下来,能问出这样话语之人,显然不是大恶,只是孤傲的女人在受到屈辱后,一时气愤失控而已,而这一切应该都是一个误会,没有必要再继xù

下去,何况面对的是一个女人,错在双方。

天南的心中五味陈杂,胸口处的疼痛,让苦笑更加更难看起来,难道他该回答这个问题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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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约斗

天南走了,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留下刘彤和围观的众人呆呆的愣在当场。一场山雨欲来的风暴,被化解于无形之中。

“就这么走了,我刺了他一剑,他就这么走了?”

刘彤望着天南远去的背影,喃喃自语,似乎不敢接受眼前的事实,将整个事件从头至尾梳理了一遍,陈丕的落败,天南和蛮荒侯府结缘,和眼前天南受伤,都源自于她的挑拨。

不论武道修为多深,天赋多高,都改变不了她还只是一个刁蛮任性的小女子的事实,巨大的屈辱感涌上心头,转念恨恨的想到,这一切都是天南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咎由自取,一跺脚气愤的转身离去。

这一剑并没有刺中天南要害,只是划破些许皮肉,并没有伤者筋骨,没有产生致命的伤害,天南来到僻静的房间内,撕开伤口处的衣襟,伤口已经停止流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结痂,疼痛也在逐步的消失。

这是怎么回事?伤口居然恢复得如此之快,就算是皇室的疗伤圣药也没有如此强的药效,纠结半响之后,天南也没有找出其中关键,索性不想,毕竟拥有这种快速愈合能力不是坏事。

天武皇朝,教化开明,承袭古制,尊儒术,纳百家之言,诸子百家学说都可以上表三公,奏请武皇,在太学开堂授课,承袭百家的思想主张。

儒家,道家,法家,兵家,阴阳家,商家,医家等众多流派在太学开堂授课,流派众多,呈现众说纷纭的局面,其中以儒家和兵家占据大统,法家等一众流派忝陪末座。

天南师从儒家,受六德之智,信,圣,仁,义,忠,承六行之孝,友,睦,姻,任,恤,习六艺之礼,乐,射,御,书,数;崇尚礼乐,仁义;提倡忠恕,中庸之道;主张德治和仁政之道;注重天地伦常。

不过天南在突pò

先天囚笼之后,对时间万物有着更为深刻的理解,儒家思想只是统治者控zhì

天下强有力的思想工具,作为皇族的天南如今却不甘心被这种统治思想所控zhì

。对其他流派也有心涉略,只有纳百家之长,才能超出眼界,心境的束缚,突pò

到前所未有的境界。

加上在太学的十年,天南已经专心致志的领略出儒家的神韵,虽未将儒家思想完全融会贯通,却也相差不远,已经没有必要再花费时间去听儒家学士教授的主张,转念之间来到兵家的讲武堂。

天武皇朝四周强敌环绕,北方胡戎虎视眈眈,南疆蛮族蠢蠢欲动,西方佛土枕戈待旦,就连隔海相望的混乱之领也在谋定后动;内有宗门作乱,乱臣贼子蛊惑人心,逆谋叛乱。

边疆战乱不断,八荒六合之内烽火不止,武备空前强盛,边军数亿千万计,更拂论朝廷精锐甲士,每年都有无数甲胄之士积累战功被皇朝封爵拜将,从此风光无限。

天武皇朝,文武分治,文以三公为首,武以穆公为主。

天武穆公掌管天下兵马,节制各地军侯将领,有便宜行事之权,一句话就可以剥夺蛮荒侯这种军侯世家的兵权,就连平南王这样手握重兵的亲王也可以先斩后奏。

权倾天下,仅在武皇一人之下,三公与之相较犹有不如,毕竟政事由三公三人掌管,而军事则是穆公一个人说算。

而这讲武堂就是天武皇朝的开国穆公奏请太祖设立的,志在教授后世公侯子弟行伍军事,习排兵布阵之道,讲武堂之内塑有开国穆公的雕像,供后进公侯子弟瞻仰。

与同立四周的兵家圣贤雕像相比,穆公雕像少了一丝厉兵秣马的气息,更像是一个洗尽铅华的儒雅老者,而不是久经阵仗,有天武开国第一杀神之称的天武穆公。

讲武堂不同于太学之中的其他学堂,其他学堂重在宣扬自家学说,一般文人士子只要愿意都能入内学艺,而讲武堂志在培养最出最为出色的公侯子弟,一般文人士子不得入内,即便他日从军,封爵拜将归来也没有资格入内学艺。

能出现在讲武堂之内的公侯世子,无一不是各大家族最为出色的年轻子弟,别看陈丕在他人眼中是一个天才,可放在讲武堂之内,绝对排不上号,只是世子阶层中最为低等的存zài



在讲武堂内为公侯士子授课的学士又称为教习,无一不是当世名将,为天武皇朝征战多年,作战经验丰富,劳苦功高,步入晚年之后,在讲武堂之内继xù

为天武皇朝奉献着微薄的力量。

在外面不可一世的公侯世子,进了讲武堂的大门都得老老实实,不敢有所造次,他们知dào

自己引以为靠山的家族也不见得被这些老教习们放下眼里,即便是太子前来讲武堂听课学艺,在这些老教习面前,也得乖乖的坐在一边,这些老教习的看法甚至能够左右武皇的决定。

天南走到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认认真真的听老教习们传授行伍经验,吸取他们治军的方式方法,却不知dào

从他踏入讲武堂大门的那一刻起,就有一双乌黑的明亮的大眼睛惊讶的盯着他。

刘彤虽是女子之身,出身于书香门第,却不妨碍她拥有鸿鹄之志,在群英汇聚的讲武堂刘彤也是最被老教习看好的人物之一,她没有想到这么快就再一次的看见了天南。除却胸前的殷红的衣襟,丝毫看不出天南有受过伤的迹象。

不过,这一次可就没有那么容易被天南走脱了,心底又开始盘算起如何借他人之手对付天南。终于等到教习离开之后,在刘彤想要上前一步,阻拦天南就此离开之际,发xiàn

有人已经先于一步她找上了天南。

“天南?不愧是平南王世子,隐藏得如此之深,将所有人都玩弄于鼓掌之中。”

正是陈丕的同胞兄长,蛮荒侯长子陈林,长辈们自恃身份不会对天南出手,陈林却没有这种顾忌。

“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我还是以前的我,堂堂正正,顶天立地,何来隐藏玩弄一说。”

在出言讥讽蛮荒侯府的那一刻,天南就有了迎接蛮荒侯府报复的心理准bèi

,只是比预期的来得快一些而已,心中丝毫不惧,针尖对麦芒的正面迎了上去。

“口舌之利,我也不欺于你,给你半月的时间养好身上的伤,半个月之后在斗宫中见,只要你能在我手下走过十招,我蛮荒侯府便既往不咎,不然就请“小王爷”登门致歉。”

陈林已经听说了天南在太学前院舌战刘彤,陈丕。自知口舌之争不是天南的对手,便扬长避短,避免和天南的口舌之争,用高天南四个小境界的百难三品修为压服天南。

“登门致歉?也不掂量掂量你那不成器的弟弟配不配,我不接受你的挑zhàn

,想要对我动手就直接出手好了。

天南冷笑一声,百难七品对上百难三品赢的希望极其渺茫,即便是寥寥数招也不是那么容易,心中却是不惧,他以后的对手要比陈林强百倍,但就战场之上,难道敌手因为境界比你高就不对你出手了么?所谓的公平决斗就是小孩之间的游戏。却不肯给陈林和他名正言顺对战的机会,输赢倒在其次。

“那你想要如何?”

“陈丕不问是非曲直,不论青红皂白,愤然对我出手,我尚且未上门讨一说法,你却找上门来,只要陈丕负荆上我平南王府请罪,我会考lǜ

原谅他的过错,与你公平对战。”

寥寥数语,就占据大义将所有的过错都归置于陈丕的身上,围观的众人并非都站在陈林一遍,已经开始为天南犀利的言语叫起好来。

陈林站在场中进退两难,出手攻击难免落得个欺负受伤之人的嫌疑,胜之不武,会成为对头日后攻击自己的把柄;却又不甘心就此罢手。

“哼,负荆请罪,你要你能打赢我,也并非不可以。”

陈林一咬牙应承了下来,却将条件上升道打赢他的高度,他面对天南有着绝对的力量优势,完全有信心打败天南,不然他也就别混了。

“既然你执意如此那也不好再推辞,那么半个月之后带着你那不成器的弟弟负荆上门吧。”

比斗尚未开始,胜负尚未分出,天南言语中已经将自己当作了胜利的一方,他决不能落败,也绝不可以落败。

“无知小子不知天高地厚,妄自想要丈量天地,我就要让你知dào

知dào

,我的世界不是你可以理解的存zài

。”

“多说无益,半个月之后斗宫见,我倒要见识见识你那不可理喻的破烂世界,希望不要让我失望才是。”

天南转身走了,陈林离开了,围观的人群也散了,可空气中弥漫的火药味却是积淀了下来,现在太学中最大的分歧,不是主张流派的不同,而是对天南和陈林两人约斗结果的猜测,各方争论不休,谁也不能说服谁,都期盼着半个月之后的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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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不速之客

“等等。”

从离开太学开始,刘彤便一路尾随天南来到平南王府,直到天南即将步入王府的那一刻,才从身后追了上来,叫住了天南。

此时,她步伐散乱,呼吸急促,心中五味陈杂,如骾在喉,一路上思前想后,斟酌多时的话语都停在了口边,一个字都没有吐出来。

“我道是谁能有如此雅兴,跟在我身后半天,原来是刘大小姐,怎么?难不成一剑没能刺死我,还想再在我心口补上一剑不成?”

天南一眼就看出刘彤并无恶意,只不过心中怒气难消,忍不住出言讥讽。

闻言,刘彤羞愧的低下了头,半响之后才轻咬着红唇,重新抬起头来正视着天南。

“对不起,我,我知dào

这是我的错,不过,谁让你痴心妄想来着。”

一个天之骄女,能够低头认错实属不易,她的内中显然经过一番天人交战,天南心中的怒气顿时消去了一大半。

“免了,在下无福消受。”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我都已经认错了,还是不是一个男人。”

刘彤跺跺脚再次显示出刁蛮任性的本性,将佩剑横在胸前,递向天南。

“大不了我也让你刺一剑好了,这样我们就都扯平了。

“摆了”

天南心中微微叹息一声,和一个长不大的女孩儿斤斤计较并不算什么本事,不愿在和刘彤再继xù

纠缠下去,当即对她下了逐客令,不过刘彤可不仅仅只是长不大的女孩儿这么简单。

“你还有什么事情么?”

“你,你有把握战胜陈林么?”

刘彤再次吞吐了起来,她本以为自己很希望天南答yīng

陈林的挑zhàn

,然后败给陈林,然后亲眼看着天南被陈林肆意凌辱。不过在天南答yīng

陈林的那一刻,她发xiàn

自己错了,错的离谱。居然开始为天南担心起来,暗骂自己不争气的同时,也接受了这一个事实。

“没有。”

天南没有丝毫的沮丧,直言不讳的说了出来。

“那你还答yīng

。”

虽然早就有了答案,可当亲耳听见天南承认的时候,还是难掩心中的震惊,明明知dào

要输,还硬着头皮往上顶,不知dào

该说傻还是天真。

对于志在成为不世高手的天南来说,陈林现在百难三品的修为虽然强dà

,也只是武道路途中小小的一道沟坎,如果连这样沟坎都跨不过去,那还妄谈什么成为不世高手!

天南并非一点机会也没有,天武皇朝每年都会赐给平南王府无数的天材地宝,以示皇朝信任亲近之意,都堆积在王府之内,这些天材地宝以使用效果和适用的武者分为五级。

最适合后天,先天武者使用的天材地宝称为凡品;百难,人品武者使用的天材地宝为人品;千劫,地位武者使用的是地品;万罚,天威使用的是天品;法则,神通武者使用的是神品。只有相应的品级才能发挥出最大功效,否则只是暴敛天物。

在这些天材地宝之中,有一颗人品时刻珠,为中古神通高手领悟时间法则锻造,融入自身神通,改变时间刻度,能够加快武道精气的修liàn

速度,有了这颗人品珠,修liàn

一天的时间就相当于修liàn

了三天的时间,旬月之后并非没有一拼的实力。

“你这算是在关心我么?”

对于天南来说刘彤只是一个陌路人,不会和她多说内心的真实想法。

“做梦。”

被说穿了内心的真实想法,刘彤羞意大盛,气急败坏的跑开了。

天南摇摇头,转身进了王府,他可不会自大的认为一个对自己刀剑相向的人在短短的时间内对自己倾心,为自己牵肠挂肚。

……

“破八荒”

“扫六合”

天南一招一式,大开大合,身上散发出一种天地之间舍我其谁的霸气,八荒六合之内唯我独尊。打的正是八荒拳,拳劲霸道凌厉,掌风所到之处飞沙走石,无可幸免。

时刻珠锻造要求高,难度大,功效逆天,非神通高手不能锻造,数量极其稀少,都掌握在一方权贵手中,单是天南手中这颗低品级的时刻珠放在中等的城邑之中都可以掀起翻天巨Lang。

近半月的时间,却相当于天南四十多天不眠不夜的苦修,中间省去了天南整整一个月的苦修,不愧是一件不可多得的武道至宝,有了它天南的武道路途也会轻松不少。

多日的苦修并没有白费,穴窍经脉的精气流凝练出不少杂质,清除出体外,精纯了不少,同时也粗大了不少,精气储存达到了百难一品的顶点,随时都有突pò

的可能,缺少的只是一个突pò

的时机。

“平三江”

“跨四海”

修为到一个顶点,没有成为天南懈怠的理由,坚定不移的迈着既定的步伐,在通天武道中缓缓行进,他知dào

在武道的路途中,他还只是一个刚刚学会走路的三岁孩童,眼下的一丁点成绩,决不能沾沾自喜。

不过一件突如其来的事情去打断了天南既定的步伐。

王府之中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世子,府外有人求见。”

多年来,王府中并没有多少外人踏足,今日破天荒有人求见,仆从惊诧之余,匆忙的向天南禀报。

“谁?”

天南并没有将霸道的气息收敛起来,一声的平常的询问,如同夏日旱雷在仆从的耳边炸响,让他两腿一哆嗦,“砰”的一声跪在天南面前,浑身剧烈的颤抖起来,惊出一身冷汗。

天南心中哑然失笑,却忘记了眼前的仆从只是一个不入品级的后天武者,哪里禁得住如此霸道的气势,迅速凝神收功。

“起来说话。”

仆从顿时感觉肩头一松,无形的压力片刻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心中却还没有缓过劲来。

“谁在府外求见?”

待得天南再次出声询问的时候才慢慢回过神来,却也不敢站起来正视天南。

“回世子,那人全身甲胄,自称赵无涯。”

“赵无涯?”

天南诧异的念了一遍,在中古时期,东土神州有过一次改制,废除双字名,采用单字名,如今神州东土少有双字名出现,只有罪人之后,亦或是宗门贼子才会采用双字名。

片刻之后,天南眼前出现了一位魁梧大汉,曝露在甲胄之外的双掌孔武有力,一看就是一个武道高手,两眼炯炯有神,天南感觉自己的一切都被洞穿了一般,短黑的胡渣更显疆场英雄魅力。

“赵无涯见过世子。”

赵无涯凝视片刻,眼中的惊讶一闪而逝,随即抱拳见礼,语气却没有多少敬意。对于武者来说,只有绝对的实力才能让他们折服,赵无极是一个纯粹的武者,显然没将天南放在眼里。

“赵将军,无须多礼,不知赵将军来此有何要事?”

儒家重礼法,礼部由儒生主政,对礼法的要求极其严格,大至封禅祭奠,小到官员吃饭所用的金银器具规格,都有着明确的要求。从文官的服饰,武将的甲胄上一眼就能看出,此人的品级官衔大小。

天南师承儒家,对礼法颇有研究,一眼就看出赵无涯所穿甲胄乃是偏将规格,勉强可以称之为将军,语气相当冷淡,丝毫没有请他坐下的意思。

赵无涯眉头微微一皱,知dào

眼前的天南不可能不知dào

他乃是戴罪之身,只是一位偏将,而他这一次就是进京述职,加封将军消除戴罪之身的。这一声冷冷“赵将军”,似乎是在提醒他,注意自己的身份,讥讽的意味极其明显。

“不敢,末将这次是进京述职。”

赵无涯往前踏出半步,胸脯高高挺起,傲然而立,像是一座无形的巨山般横在天南面前。

“原来是进京述职,那就先恭喜将军了。”

天南丝毫不惧,似笑非笑的看着赵无涯,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将自己包裹起来,将赵无涯的气势死死的挡在三尺开外,不得前进半寸。

“顺便受人之托,送世子一件成**礼。”

赵无涯再次往前踏出半步,天南顿时感觉压力倍增。

“如此大礼,在下怕是无福消受。”

尽管苦苦支撑,口中却是丝毫不让。

“南疆荒凉之地自然比不上京师富庶皇城,也无怪世子看不上,不过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还请世子不要嫌弃。”

说话之间,赵无涯的手中凭空出现了一册典籍,他的身上显然带有储物性质的天材地宝。

南疆,典籍。

天南如遭雷击,心神刹那间失守,赵无涯顿时长驱直入,将天南周身气势瞬间击溃,在离天南身前一寸的地方停了下来。

“王爷还有一句话让我转告世子“圣贤典籍,尔将学以致用”。”

说罢也不等天南反应过来,将手中的典籍丢在一旁的案头之上,倨傲的对天南拱手。

“王爷所托之事末将已经办成,末将军务繁忙,先行告辞。”

一位戴罪之身,一册尚未开封的四书五经合集,一句“圣贤典籍,尔将学以致用”;天南不用想也明白远在南疆,送他成**礼的人是什么意思。

【继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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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赌局

“难道我习武就让你这么不舒服么?”

天南目光死死的盯在,崭新的四书五经合集上,心在呐喊。

十年的时间,万里之遥的那位,还是第一次想起京师还有他的血脉。

在治愈先天寒疾突pò

武道束缚之时,准bèi

大展拳脚一鸣惊人之际,万里之外的南疆突然有了消息,这难道一切都是巧合么?

一份成**礼,一位戴罪将军,一册四书五经,一句父母教诲。

为了断绝天南的武道路途,当真是煞费苦心,不惜让一位的戴罪的武道高手,在气势上压服天南,消磨武道意志,破灭武道信念,彻底沉沦在历史的长河之中,做一名早九晚五坐吃等死的废物。

若是如此,生亦何欢,死亦何苦。

“不服,死也不服!”

在天南万念俱灰之际,一股不屈的意志在心底升起腾腾升起,将万念俱灰的念想冲的烟消云散,如春回大地般,从新焕发出勃勃生机,双眸之间升起一股腾腾的战意,凝视南疆。

南疆,这埋藏在天南心底十年的软肋一去不复返,即便是远在南疆的他亲至,也不能让天南有丝毫的顾忌,在心境的修为上向前迈出了巨大的一步,再无他人可乘的弱点。

仅凭内心深处的一丝牵挂,就妄想天南放qì

武道最求,甘心情愿的接受摆布,简直是痴心妄想,远在南疆的他显然是低估了天南,反而让天南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武道信念。

“你在看着我,对么?那就看着吧,看我如何登上武者巅峰的。”

天南对着虚空,似是自言自语。

……

“半个月的时间已经过去,今天正是天南和陈林比斗的日子。”

一道靓丽身形的伫立在太学门前,皓齿明眸,肤若冰雪,青丝如墨,一身柔美劲装,更显英气,羞煞无数好男儿,她正是天之骄女刘彤,正焦急的等待着天南的出现。

随着时间的流逝,天南孤傲的身影在她的脑海中愈加的清晰,短短半个月的时间恍如几个世纪般漫长,王府门外徘徊不前,睡梦前夕低声讫语,那倨傲的身形已经深深的印刻在她的心底,挥之不去。

微蹙轻眉,垫脚眺望,恨不能早早的站在平南王府门外,静静等待。

如今已是寒霜时节,空气之中弥漫着一层透明的薄雾,过往普通士子身上都穿着厚厚的秋装,抵御清晨习习凉风,忍不住多看刘彤两眼,心底泛起丝丝怜惜之意。

雾霭之中,一道模糊的身影闪现,在刘彤的视线中愈加清晰,微蹙的轻眉顿时舒缓开来,点点的笑意在姣好的面容中闪现,如冬尽春再来般,融化万千冰雪。

“快看,天南来了。”儒家书生一声轻呼。

“十多天没见他,今天居然敢来,哼,真不知天高地厚。”墨家子弟一声冷哼。

“这样才叫有胆识,百战疆场,纵有千万人吾亦往的英雄气概。”兵家武者击节赞叹。

天南一出,太学门前就引起不小的震动,对天南褒贬不一,开始含沙射影,面红耳赤的争论不休。

“你终于来了,我已经在这里等你多时了。”

刘彤丹唇轻启,脸上的笑意被寒霜遮掩早已消失不见,紧绷的小脸被寒气冻的红扑扑的,煞是可爱。天南微微一怔,脚步戛然而止,细细打量刘彤一番,想不明白她意欲何为。

“回去吧,今天你不该来。”

当日天南击败陈冲,给了她足够的震撼,可她知dào

天南绝不是陈林的对手,十五天前如此,是十五天后的今天同样如此,她就是为了阻止天南鲁莽行事,专门等在太学门前,要将天南拦回去。

“回去?难道你也想来打压我么?”

天南一声冷笑,像是听见天地间最大的讽刺。

“武道漫漫,何其艰难,我的强者之心岂是你们可以动摇的,即便是远在南疆的他也不行,除非我死。”

短短的时间,万里之外的南疆就得到了天南在定鼎城的消息,这太学之中一定有南疆的人,这最后一句,就是要通过南疆之人的手,传递到万里之外的他的耳中。

“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明知是输还要去,是不智,是无知。”

天南的话如一声重锤,狠狠的砸在刘彤的心头,让刘彤产生一丝动摇,却也没有到要改变阻拦天南的决定。

“比斗尚未开始,胜负尚未分出,区区陈林妄想螳臂当车,哼,如果连他都跨不过,那我也没有成为强者的资格,一切都是虚妄。”

说罢,兀自不理陷入沉思之中的刘彤,跨国太学门槛。

斗宫之中,人群纷涌,兴致缺缺。

人群之中,陈林身穿锦袍,昂首立在斗宫中央,甚是扎眼,比斗尚未开始就已最后胜利者的姿态出现在众人面前,天南刚一踏入斗宫,就看见被众星拱月般围在人群中的他。

在陈林的身边又济世侯世子刘诩,震岳侯世子薛礼,四方侯世子方虬,天罡侯世子屠洪,都是定鼎城一等一的公侯子弟,与陈林武道修为相近,相互竞争,私交甚笃。

“这么久还不来,不会是不敢来了吧。”

天罡侯世子屠洪深的天罡侯神韵,虎背熊腰,五大三粗,性格狂放,说话无遮无拦,谁也不会将他们父子的话当真。

“百难三品和百难七品,只要不是傻子,都不会轻易的答yīng

下来,既然敢答yīng

,必定有所依仗,陈林兄比斗之时,还需提防着点,小心使得万年船。”

济世侯世子刘诩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似是羞与屠洪这等莽夫为伍,快如闪电谁也没有捕捉到,言语之眼似有嘲讽陈林以大欺小之意,胜之不武,败则身败名裂之嫌。

“还是刘兄谨慎,不过像天南这等宵小鼠辈,别说是十招,恐怕连陈兄的一招都接不住,就会落得个身死道消的下场。”

几位世家弟子,你一言,我一语,言语之间丝毫不放过任何一个打压他人抬高自己的机会,以彰显自己高人一等。

陈林闭目不语,充耳不闻,“弟弟受辱,兄长出头,为弟弟讨回公道,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以大欺小又如何,以强欺弱又如何,只有实力才是公道,言语争锋都是小节。”

龙有逆鳞,触之必死,一个平南王抛弃的子嗣居然敢欺负到,手握重拳的蛮荒侯府头上,是可忍孰不可忍,陈林就是要好好的治一治天南,让天南在众人面前出丑,在众人面前永远抬不起头来。

再也直不起腰来,就此沉沦下去,没有什么事情比终结一个武道天才更能让人兴奋了,陈林仿佛看见天南匍匐在自己脚下的景象,嘴角泛起狂傲的笑意,一切尽在他的掌控之中。

“哈,哈,哈,哈,哈,笑话,不敢来?你以为斗宫是龙潭虎穴?你以为你们是神通高手?你们只不过是一群蝼蚁,提鞋都不配的蝼蚁,还妄想螳臂当车,可笑之极。”

天南这一下先声夺人,言语中毫不留情的将眼前这群公侯世子踩在脚下,狠狠的蹂躏一番。

“不知死活。”

一众公侯世子闻言勃然大怒,寻声望去却见天南独自一人站在斗宫门前,纷纷出言呵斥,却没有出手的意思。

众目睽睽之下,千夫所指之中,天南毫不变色,泰然处之,步履从容稳健,平静如斯,没有丝毫的情感波动,一步一步踏向斗宫正中央的陈林,身上散发出唯我独尊的霸气。

“好强的气势。”

“气势不强怎么敢挑zhàn

陈林。”

“即便是我也不可能发出如此强悍的霸气,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一众观战世子感到一股凌厉的气势从天南身上散发出来,吃惊不已,纷纷赞叹,对认定的结果也开始动摇起来。

“现在认输还来得及,我是不会对你手下留情的。”

陈林缓缓睁开双眼,故作上位者的姿态,俯瞰天南。

“你现在就让你那不成器的弟弟滚出来负荆请罪,我也许会饶恕你的冒犯,不然休怪我心狠手辣。”

两人四目相对之时就绽放出强烈的火花,火药味十足,这一战已经不可避免,定要一分高下。

“好狂妄的小子,我喜欢,可惜你与陈兄为敌,注定要陨落早这里,不然我们很可能能够成为朋友。”

屠洪似是在为天南惋惜。

“你不是好赌么,那我们就来赌上一局如何?”

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天南吸引了过去,根本没有注意到,一身劲装的刘彤紧跟在天南的身后。

“怎么赌?”

一听到赌字,屠洪两眼放光。

“很简单,我压手中这柄阿难剑,赌天南胜。”

传言阿难剑乃是上古时期,西方佛土的绝世高手阿难尊者佩剑,剑下不死无名之鬼,在阿难尊者陨落之后,阿难剑曾受到了重创,剑刃之处有一细小的裂纹,清晰可辨。

残破的阿难剑,只是一柄地品剑,可对武者的价值并非只是一柄剑这么简单,它跟随阿难尊者多年,阿难尊者的武道精髓都留在了阿难剑中,是一座不可估量的宝库。如今掌控在刘彤手中,居然将它拿出来做赌注可见对天南的信任。

斗宫之内一众公侯世子齐齐变色,尤其是身为刘彤兄长的刘诩,不站在陈林这一边也就罢了,居然还将家传至宝拿出来,白送给他人。

“小妹,你在胡说什么?”

“我没有胡说,你们敢不敢跟我赌?”

至宝面前,一众公侯世子眼馋不已,却少有人敢真zhèng

动心,阿难剑虽是至宝,可刘彤身后站着的是一个庞大的家族,岂会善罢甘休。

第九章:横生波澜

阿难尊者一生躬行佛法,谦逊诚恳,仁慈无私,号称多闻第一,堪称移动的佛土书库。传言之中阿难尊者一生没有敌人,可天南却知dào

,事实并非如此,他的敌人都被阿难剑超度了。

“一群无胆匪类,还不如一个女子来的爽快,终究不能成其大事,怎配与我争锋。”

见刘彤拿阿难剑出来做赌注,心中微微一怔,却不愧是突pò

命运束缚的人,弹指一挥间就恢复了平静,略带深意的朝刘彤看去,之间刘彤也正向他看来,蒙尘心弦微微一动。

“我手中这颗时刻珠,虽然远不及阿难剑,只是颗人品珠,却是神通高手所铸,能够加快三天的修liàn

速度,对武者来说也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宝物,只要有胆便来取去。”

诚如天南所言,时刻珠对神通高手并没有多大作用,很少有神通高手会为此耗费时间和经lì

,所以时刻珠极为稀少,显得异常珍贵,即便是公侯世家也不见得有此收藏。

相比于阿难剑来说,天南手中这颗人品珠对低阶武者更具有诱惑力,毕竟神通境界对他们来说太过遥远,而人品时刻珠却是眼下就能够用上的宝物,有了它在武道追求上,就相当于有了三倍的寿命。

“阿难剑,时刻珠,好大的手笔,我手中这部《始皇经》虽是残本,却也足够当做筹码,和你们赌上一局,如果天南你赢了,这《始皇经》你们带走,如果陈林赢了,那这阿难剑和时刻珠都归我所有。”

天武皇朝爵位分为公,侯,伯,子,男五等,封侯拜相已经是一人仕途的顶点,只有开国之功臣,或是乱世中兴之臣,才有资格封公;在天武皇朝近四千年的历史中,只在开国之初册封过七位公爵,分别是天武穆公,辅国公,护国公,定国公,镇国公,保国公,卫国公,以天武穆公为首,执掌军机大权。

国公府左右天下大势,一举一动天下瞩目,府内子弟平日行事极其低调,若非阿难剑和时刻珠两件至宝,卫国公世子卫炀绝不会现身,还将武学宝典《始皇经》拿出来做赌注。

“上古末期,一代雄主横空出世,一统上古混战局面,为战乱不堪的上古画上圆满的句号,从此进入朝代更迭的中古时代,号始皇,史称“千古一帝”,后人将其武学收录编撰称为《始皇经》,比之阿难剑有过之而无不及,不过确是一代凶物,所得之人少有善终者。”

《始皇经》并非始皇所书,加之年代久远,持有者大多不得善终,失传已久,斗宫之内大多公侯子弟都只知始皇,却不知始皇经为何物,被天南一语道破来历之后,才发出一声惊叹。

“怀璧其罪,始皇武学岂甘落于宵小之手,非大气运者不可居之,所谓大凶之物都是好事之人杜撰,只可当做笑料,一笑置之。”

这本《始皇经》卫炀得到多日,里面所记载**霸道异常,其父卫国公也啧啧称赞,惊叹不已,却不敢轻易修liàn

,手抄一部留在府中,原册则还由卫炀保管。

“阿难剑,时刻珠,也只有卫公子能够居之,陈林今日定为卫公子取来。”

陈林随时蛮荒侯长子,可和卫国公世子比起来,什么都不是,只有皇子公主才能稳稳的压国公世子一头,即便是王子,郡主也不行,陈林只要搭上国公世子这条线,这下一代的蛮荒侯十有八九就是他了。

“废话少说,十招为限,只要你能接住我的十招,就算你赢,天南亮出你的兵器吧,让我看看什么资本让你如此狂傲。”

“太古高手举手投足之间天崩地裂,我天南虽不敢自比太古高手,可是对付你,一双肉掌足矣。”

天南并未修习兵刃,在对敌的时候颇为吃亏,不过却不能在气势上弱了人家。

“好大的口气,不要以为我会对你手下留情,你的一双肉掌能敌得过我手中这柄切金断玉的人品剑么?”

听陈林的口气似乎是要用兵刃对付天南的双掌,毕竟这件事不单单是小辈之间的矛盾了,还牵扯到国公府和济世侯府,三件令人垂涎三尺的至宝,陈林也不敢有丝毫的大意,顿时嘘声一片。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天南也不再矫情,一声爆喝,小腿发力,双腿蹬地,腾空弹起,嗖的一声凌空往前冲去,一拳击出,直取陈林面门,顿时气流激荡,刮得四周众人脸颊生痛。

“吃我一招,蛟龙出海。”

天南突然发难让陈林始料不及,想要出手攻击已经失去了先机,只能转而防守,面对化龙拳的刚猛一击,丝毫不敢大意,顿时搞得狼狈不堪,长发飘散,心中不由大怒。

“米粒之珠,也敢于皓月争辉,你也吃我一剑,一剑凌天。”

陈林长剑出鞘,一阵耀眼的光芒划破长空,正是蛮荒侯府独有的《斩妖剑诀》,这凌天一剑乃是《斩妖剑诀》中独一无二的出鞘一剑,死在各代蛮荒侯这出鞘一剑手中的蛮荒外族,不计其数。

“蛟龙探爪”

这出鞘一剑讲究的是一种意境,快人一步,出其不意攻其无备,可是陈林已经失去了先机,加之陈林也只是百难修为,不能完全发挥出这“一剑凌天”的威力,天南丝毫不惧,化拳为爪,狠狠的拍在剑身之上。

“好一招蛟龙探爪。”

一种公侯子弟虽未修习化龙拳,可对化龙拳招式意境并不陌生,一招普通的蛟龙探爪,就敢与蛮荒侯府的一剑凌天争锋,但就气势而言,天南已经占据上风,就算皇子亲至,也不可能比天南做的更出色,都为天南喝彩。

“斩妖灭魔”

用一招落后,处处掣肘来形容陈林眼前的处境丝毫不为过,以他的修为本该一招就将天南解决,使用两招已经是胜之不武,可如今居然在气势上被天南压制住了,在很多人眼中已经败了。

陈林急于扭转眼前气势上的颓势,一上手就用“斩妖灭魔”这种强有力的攻击招式,急剧消耗体内的精气,这对陈林是极为不利的,不过陈林却没有丝毫顾忌,在他的意识之中,天南根本坚持不到他体内精气消耗的那一刻。

面对来势汹汹的“斩妖灭魔”,天南只有选择退让,一个旋转如同游龙一般蹿了出去,远离了陈林这一剑的攻击范围。

“蛟龙戏水”

一招扭转局势,一招解决战斗,天南的退让,使战局朝着陈林设想的方向前进着,陈林向前踏出一步,化剑招为刀式,将手中的长剑高高扬起,一招刚猛无比的刀招向天南头顶斩落,剑qì

凝成一道实质的罡风,朝天南呼啸而来。

“力劈蛮妖”

此时,偌大一个斗宫居然没有天南的藏身之处,罡风越来越近,天南耳边都能听见“嗤嗤”的破空之声,闹的沸沸扬扬的比斗,似乎就要拉下帷幕,终要以陈林三招破敌,天南惨败而告终。

“落败了么?”

刘彤不愿意相信,可事实摆在眼前,家族至宝阿难剑将远离自己而去,她甚至看见卫炀趾高气扬从她手中抢过宝剑的场景,更为重yào

的是,眼前这个拥有不屈意志,似乎永远也压不垮的大男孩就要在此陨落。

“死吧,哈,哈,哈,哈。”

胜券在握的陈林张狂的笑了起来,他虽然不敢杀死天南,但绝不会让天南完整的走出去,他要让天下人都知dào

,得罪蛮荒侯府就是这个下场,没有一个例外。

既然避无可避,则无需再避,值此千钧一发之刻,集万千焦点于一身的天南毫不退让,迎风而上,一拳打向陈林胸口之处,一股谁与争锋的气势呼啸而出,却不再是众人熟悉的化龙拳。

“你高兴的太早了,破八荒。”

不得不承认陈林的强势,天南本不准bèi

这么快使用八荒拳,却不得不提前使用扭转败局。

“什么?该死,居然想和我同归于尽,休想!”

斗宫之中想起了陈林气急败坏的怒喝,陈林这一剑固然可以将天南劈成两瓣,可是天南这一拳打中他的心口,也可以让他当场毙命,陈林可不想和天南一起死在斗宫之中,唯有退让。

毫无争议的比斗,悬念迭起。

十招赌约,在顷刻之间已经过去七八招,所有人都无可否认天南的实力,可在巨大的境界差距面前,有着无法逾越的鸿沟,七招之内险象环生,虽然还在苦苦支撑,却也无法避免最终落败的局面。

“我看你还能撑到几时,攻守同盟。”

陈林双目充血,面目狰狞的猛喝一声,右手攻出一剑,紧跟着左手一掌拍向天南的肩头,视被天南拖到现在为奇耻大辱。

战至第八招的时候,天南再一次被逼上绝境,堪堪避过陈林手中递过来的长剑,却再也避不开陈林左手的一掌,这一掌结结实实的砸在了天南的肩头,长吐一口鲜血倒飞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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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再起惊涛

刘彤不忍心的闭上了双眼,奇迹并没有上演,终于还是败了,而站在刘彤身旁的刘诩却是发出一声惊叫,整个过程他都在忐忑中度过,他本该欢呼雀跃,却被刘彤拉到天南的阵营。

若是面对其他人,刘诩会毫不犹豫的矢口否认刚才的赌约,可惜此刻站在面前的卫国公世子卫炀,此时像是霜打了的茄子般耷拉着脸,回家之后定会受到严重的责罚,试想落入卫国公府中的东西还能要回来么?

“愿赌服输,把阿难剑交给我吧,我才是它的主人。”

一个温和的声音在刘诩耳边响起,却见卫炀满脸微笑的站在眼前,正本是一场毫无悬念的赌约,却因为天南的强悍横生波折,如今一切都已经成了定局,这卫炀才是阿难剑的主人。

“不。”

刘诩眼中突然爆fā

出一阵精光,像是着了疯魔一样惊叫了起来。

“难道你们想反悔么?哼,济世侯府当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卫炀脸上升起一丝怒意,口中毫不留情的攻击着济世侯府,大有一言不和就要出手抢夺的意思。

“不,不是,十招未过,天南却也还没有倒下,怎么能算我们输。”

重新看见胜利曙光的刘诩,被巨大的幸福包围着,激动的指着卫炀身后的比斗场地,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笑话,受了陈林一掌,你还指望天南能够站…起…。”

卫炀像是听见了天大的笑话一样,嘲讽起刘诩的无知来,转头一看却愣住了,嘲讽的声音戛然而止,只见口吐鲜血倒飞出去的天南并没有倒下,而是生生的站住了脚步,似乎身上还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卫炀只觉四周的精气都被抽空了一般,而这诡异的一切都源于天南,分明是要突pò

的前兆,居然在战斗中突pò

,引发小天地法则,实在是了不得,难怪敢越多级和陈林对战。

对此感触最深的却不是卫炀,而是离小天地法则中心最近的陈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居然想踩着他晋级百难六品的境界,简直是痴心妄想,决不能让天南成功,一定要在天地法则还没有完全出现之前阻止他。

此时刘彤也感觉到四周的异常,耳边响起刘诩惊诧的呼喊,缓缓的睁开了双眼,却正好kàn

见陈林不顾众怒的端起宝剑,急速朝小天地法则中心的天南刺去,要是让陈林得逞,天南断无生还之理。

“无耻。”

伴随着一声娇喝,刘彤手中的阿难剑,划出一道虚影,攻向不顾众怒的陈林,众人也在娇喝声中惊醒,纷纷出声斥责陈林的无耻,不过陈林却也顾不得如此之多。

天南的惊才绝艳,没有人比陈林感触更深,假以时日前途不可限量,可惜已经成为了敌人,成长起来绝对是蛮荒侯府的心腹大患,以天南的孤傲的性格,加上平南王的权势,甚至整个蛮荒侯府都会被他埋葬,为了蛮荒侯府,陈林别无选择只有将天南扼杀摇篮之中,大不了一命偿一命。

刘彤此时出手阻止却也晚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陈林刺向天南而无能为力,心中懊恼不已,恨自己为什么不相信天南,为什么要闭上双眼,这一切本都是可以避免的。

就在刘彤愧疚不已,万念俱灰之时,陈林的长剑也划破了天南的衣衫,然就在这一刻,陈林的噩梦开始了,只见天南的身上出现一层诡异的血光,陈林的全力一剑,似乎刺在了坚硬的磐石之上,不得寸进分毫。

刹那之间,血光大盛,陈林像是被石化了一样,根本来不及有所反应,只觉一阵潮湿,厚重的血气扑鼻而来,顿时觉得胸口被猛烈撞击了一下,喉头一甜,一口鲜血激射而出,随即一声惨叫倒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短短不过一瞬之间,围绕天南周身的血光一闪而逝,众人只觉眼前一花,根本就没看清楚倒是怎么一回事,占据绝对上风的陈林就飞了出去,诡异,整件事情都透露出诡异的气氛,只有潮湿,厚重而又充满古老岁月气息的血气停留在天地之间。

经过片刻的寂静之后,整座斗宫都沸腾了起来,一位刚刚突pò

百难的七品高手在经受百难三品高手全力一掌之后不倒,最后还借助天地之威将无耻的陈林击倒,没有什么事情比这更值得令他们疯狂的。

成王败寇,武者的世界里只有英雄的足迹,从不会记载失败者曾经的辉煌,曾几何时他们还在吹捧着陈林的天才事迹,一转身却在为天南述说神话。

“败了,我居然失败了。”

陈林躺在地上喃喃自语,根本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先前的一切都化作是一场泡影,在眼前消散,突然之间气急攻心,再一口鲜血从心底涌了上来。

陈林没有错,天南也没有错,只是立场不同。

“轰。”

天南全身一震,突pò

了天地法则的考验,从百难七品的境界,正式跨入百难六品的境界,刚才虽然身处天地法则之中,却也知dào

刚才发生的事情,心中却没有过多的波折,换做是他也会如陈林一样,毫不犹疑的刺出那一剑,只不过陈林是一个失败者而已。

胜利者的英姿无需过多言语的修饰,天南大马金刀来到陈林身前,扬起了高昂的头颅,望向南疆的方向。

“你输了。”

陈林心中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天南这一句话似乎不是对他说的,而是另有其人。

“愿赌服输,带着陈充负荆请罪吧,平南王府的大门随时为你们敞开着。”

随即天南俯视陈林,似是感慨万千,他不杀陈林,却也不会让陈林活得舒坦,陈林今日的所作所为足以让他一辈子直不起腰来,更何况还要他登门负荆请罪,简直比杀了陈林还难受。

陈林只觉脑子里“轰”的一声,突然之间一片空白,仿佛整个世界都在眼前塌陷一般,失去了基本的思考能力,负荆请罪,那蛮荒侯府的颜面何在,威严何在,定会成为天武皇朝的一大笑柄。

“不!十招未过,我还没有输,妖人同归。”

原本躺在地上一蹶不振的陈林,忽然之间迸发出强dà

的力量,顺手抄起身旁的长剑,一跃而起,使出一招“妖人同归”,正是斩妖剑的终极招式,在斩妖灭魔的同时也断绝了自己的生机。

多年的忍辱生涯,让天南比任何人都要警惕,在陈林一蹶不振的时候,并没有放松警惕,早就提防着陈林最后的负隅顽抗,事出突然,也在必然,焉能让陈林得逞。

“不愧是蛮荒侯的血脉,这个时候还能如此决绝,可惜,你遇见的是我,放qì

吧,败在我的手中,将是你蛮荒侯府的荣光。”

狂傲,霸道的力量,迎着妖人同归凌厉嗜血的剑势,丝毫不落下风,两股力量在空中撞在一起,产生爆zhà

性的力量。剧烈的响声震耳欲聋,强爆的力量让天地为之失色,滚滚的烟尘将斗宫中心笼罩。

毫无悬念的十招比斗,横生波折,谁也没有想到会如此惨烈,演变成不死不休的局面,这一刻十招已过,终于有了最后的结果。

滚滚烟尘散去,斗宫之内悄无声息,无不凝神屏气,宛如一片死地,两道身影傲然的站在斗宫中央,饶是一脚踏入人品境界的卫炀,也看不清楚孰胜孰负,甚至可以说这场比斗战至此时已经没有失败者。

“咔嚓,咔嚓。”

忽地间,陈林手中的长剑,出现一道道的裂缝,强暴的力量居然将人品的宝剑碾成碎片,垂下的手无力的靠在身上,殷红血沿着指尖的缝隙,滴答滴答的滴落在地上。

短劲虽猛,终斗不过长力。陈林重伤,强行使用“妖人同归”,全身的力道都被抽空,而天南却是以逸待劳,刚刚突pò

百难六品的境界,正值巅峰时期,高下立判,胜负顿分,陈林终究还是败了。

“我败……”

陈林喉结蠕动,嗓音沙哑异常,宛如地狱恶鬼,却不愧是一个敢作敢当之人,饶是天南如此之近的距离也很难听清楚,话语尚未说完,却再也支撑不住,直挺挺的道在了地上。

“世子。”

蛮荒侯府子弟,着这一刻终于反应过来,蜂拥而上,却也顾不得一旁的天南,将倒在地上的陈林抢了回去,匆匆离开了斗宫。

面对如强暴力量的冲击,天南虽不会同陈林那般不济,却也不好受,顿时喉头一甜,一口鲜血从心底涌了上来,但他此刻却不能倒下,强行运功,将口中的鲜血咽了回去。

天南此时正缺高级**,《始皇经》记载武学虽非完全是始皇**,却无一不是一等一的武学,正好可解燃眉之急,天南是势在必得,国公世子又如何?挡道者杀无赦!

眼中带着嗜血的凶光,踏着稳健的步伐,一步一步缓缓的朝场边的卫国公世子卫炀走去。

第十一章:暗流汹涌

最不愿看见陈林落败的人,除却刚刚离开的蛮荒侯府众人之外,当属风度翩翩的卫国公世子卫炀,眼见天南一步步走来,脸色极其难看,像是吃了一只臭虫一样。

他绝不甘心将《始皇经》拱手相让,可是眼下事态的发展,已经超出了他的控zhì

,这一切都要怪蛮荒侯府没用,以百难三品境界居然连一个小小的七品境界都赢不了。

陈林比天南等人都要年长几岁,意味着接触武道的时间长,心性也比一般人要成熟,加上国公世子特殊的身份,他相信天南绝不敢对他出手,那就是找死,谁也救不了天南。

“卫公子,十招已过,胜负已分,我们之间的赌局好像也已经有了结果,卫公子不会是忘记了吧。”

别人怕国公府的权势,天南却不怵,如果连这点权势都看不破,如何能够登上武道的巅峰,武道只崇拜身体的力量,所谓权势都是力量的一种外在体现,都是虚妄之物。

“都是随口笑谈而已,小王爷不会是当真了吧,始皇至宝怎能十招定归属,那也太草率了。”

卫炀皮笑肉不笑,矢口否认刚才的赌约,传出去定会对他的声名有所影响,可这涉及到始皇至宝,虽然不敢轻练,却不愿与平南王府和济世侯府共享至宝,只能出此下策。

卫炀此言一出,斗宫之内一片哗然,高高在上的国公府世子,居然说话不算话,想要毁约,这对他们的冲击,比天南战胜陈林还要大。卫炀环视一周,迫于卫炀的权势,哗然之音戛然而止,斗宫之内静得渗人。

“听卫公子的口气,似乎是要反悔了,难道就不怕传出去之后被天下人耻笑么?偌大一个国公府,威严何在,诚信何在,卫国公大人日后如何能够让国人信服,如何在皇朝立足。”

天南早就料到卫炀不会轻易将《始皇经》交出来,并未显示出一丝一毫的惊讶之色,心中早已经想好了对策,用武绝不是卫炀的对手,只能用大义将其压服,斗宫之内众目睽睽,不乏不畏强权之士,也不怕卫炀抵赖。

“住口,卫国公劳苦功高,岂是你一个黄口小儿抵赖得了的,《始皇经》乃是“千古一帝”始皇至宝,怎么落入你这宵小之手,居然痴心妄想的想要将《始皇经》占为己有。”

在众人都以为关系到《始皇经》,阿难剑,时刻珠三件天地至宝的赌约会就此不了了之的时候,听见天南响彻斗宫的质问之音,都惊诧于天南的胆色,想想却也释然,没有如此胆色怎可战胜陈林。

抢在卫炀之前出言呵斥天南的却是薛礼,震岳侯世子,与陈林一般的修为,陈林的失败让他颜面无光,正好借着卫炀的威势来打压天南一番,以出心头的一口恶气。

“你又算什么东西,这是我济世侯府与平南王府和卫国公府的事情,还轮不上你一个外人插嘴,难不成你想领教一下,我手中这柄阿难剑的威力么?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一声娇喝让薛礼浑身一颤,讨了一个没趣,讪讪的缩回人群之中,刘彤百难一品巅峰的实力绝对是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她的怒火不是薛礼能够承shòu的,何况刘彤一句话已经将后辈的争端,上升到府邸家族的高度,淌这趟浑水,连死都不知dào

怎么死的。

卫炀眉头紧锁,事情要比他想象的复杂的多,处理不好《始皇经》保不住不说,卫国公府也会名誉扫地,甚至还会牵扯出朝堂文武争端,要知dào

济世侯在文侯中有着不俗的影响力。

“我卫国公府向来是说一不二,只要天南你能在我手下走过十招,这《始皇经》给你们又如何。”

卫炀一改口却要,天南在他手下再走过十招,这赌约才能算数。

“笑话,你以为我会上你的当么?按照我们的赌约,陈林落败,这《始皇经》已经是我们囊中之物,你居然想拿着我的东西跟我赌,当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你问问天下人答不答yīng

。”

天南怒极反笑,指着躁动的人群,大声疾呼。

卫炀环视四周,面色微微一变,今天他要是不将《始皇经》交出,怕是没有这么容易离开斗宫了,心中恨的咬咬牙,虽有不甘却不得不将《始皇经》从储物空间中取出来。

“你以为我能看得上你那破时刻珠么?”

《始皇经》只有一本,而天南和刘彤却是两人,而且卫炀听闻两人之间颇有矛盾,天南和陈林的约斗,追根朔源就是因为刘彤的关系,他不好过,也不会让天南和刘彤之间舒坦。

“这是我平南王府和济世侯府之间的事情,就不劳你这国公府世子费心了。”

天南伸手从卫炀手中接过《始皇经》,也对卫炀的印象低到了极点,不屑的看了他一眼,对他的挑拨丝毫不以为意。

“既然如此在下先行告辞,改日定登门拜访。”

卫炀将登门拜访四个字咬得极重,似乎要将天南生吞活剥了一样。

随着卫炀的离去,薛礼等人也灰溜溜的离开,一众太学士子也一哄而散,斗宫之中也只留下了,天南,刘彤和刘诩三人。《始皇经》的归属必须是他们需yào

面对的一个问题。

这《始皇经》如今是双方共有,谁也不能独占,天南想过用同等价值的天材地宝与之交换,让对方放qì

《始皇经》,可是皇朝赐下的天材地宝虽多,却没有一件能和《始皇经》相媲美。

始皇能够结束上古战乱时代,号称千古一帝,他的武学岂是等闲,岂是一般的宝物能够相互比拟的,唯有上古流传下来的神品至宝才能与之比肩,对一个家族的诱惑力可见一斑。

“若不是你的阿难剑,卫炀绝不会将始皇经拿出来做赌注,所以这始皇经原册理应归你们济世侯府。”

天南思量半响之后,也没有找到让济世侯府放qì

始皇经的理由,只有将始皇经原册拱手相让。

“那你呢?难道你就不想要么?”

刘彤了解过天南的处境,天南比济世侯府更需yào

这部始皇经,她不相信天南会就此放qì

始皇经的争夺,对于一个武者,高深的武学典籍,是最具致命诱惑的,不然卫炀也不可能耍赖。

天南自嘲的笑笑,他当然要始皇经,只不过他不要原册而已,始皇经最珍贵的不是典籍本身,而是里面记载的高深武学,只要将里面的高深武学记录一份,这样就可以两全其美了。

“你们保管原册,而我需yào

记录一份就可以了。”

“噗嗤,我都糊涂了。”

以刘彤的聪明才智绝不至于想不到这一点,只不过这始皇经太过贵重,下意识的认为只能一人独占,却没有往这方面去想,闻言便“噗嗤”笑出来声,真zhèng

放松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天南的面色突然变得极其难看,伤势再也抑制不住,喉头一甜,一口殷红的血液,从口中吐了出来,吓得刘彤花容失色,不知所措,虽然有天才之名,却从没有遇见过这种情况。

“我要运功疗伤,帮我护法,不要让别人打搅我。”

天南此时也管不了这么多了,朝花容失色的刘彤,吩咐了一句,就开始运功疗伤。

陈林的那一掌结结实实的打在天南的肩头,岂是好受的,加上最后一招产生的强暴力道,连人品宝剑都能,碾成碎片,天南处于强暴力量的最中心,所受的冲击可想而知。

四周的精气,在天南催动之下,几乎已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的涌入他的体内,在百十道大穴中,形成一个个飓风般的气旋,催动精气流在经脉中串流不息,几欲干涸的精气流,再次变得粗壮起来。

体内破坏的骨骼血肉,在精气流的滋润之下,疯狂的生长愈合,直至复合如初,精气流却还没有停下来的迹象,继xù

疯狂运转着。

等到天南感觉伤势良好,停止运功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晌午时分,身旁放着一本崭新始皇经,而刘彤却背向天南,守在斗宫门前,不让任何人出入,心中闪过一丝感动。

天南将崭新的始皇经收入怀中,他相信刘彤,在他疗伤的过程,刘彤有无数次伤害他的机会,大可不必在始皇经上动手脚,是不会,也是没有这个必要多此一举。

“你醒了,现在没事了吧。”

刘彤也发xiàn

身后天南的动静,心中绷紧的弦,放松了下来,露出了轻松的笑意。

“已经没事了,谢谢你为我护法。”

天南不是一个善于表达的人,只是朝刘彤微微颔首。

“这是我欠你的,现在好了,两清了,你不必感谢我,我心中也不再愧疚,我们再没有任何关系。”

有没有两清刘彤不知dào

,可刘彤明白,心底已经深深的烙下了眼前这个孤傲的身影,倔强,不屈,狂傲,这一切都深深的吸引者她。

第十二章:余波难平

定鼎城,蛮荒侯府“刘太医,我儿的情况怎么样?”

老太医刚刚站起身,华棠夫人就迫不及待的走上前来,眼中满是焦急。

“夫人,世子只是用力过度,现在脉相已经平稳,并无大碍;只不过,只不过如今世子经脉淤塞,武道修为恐怕会就此停滞,再难踏进一步,唉。”

刘太医叹气的摇了摇头,惋惜天武皇朝未来的支柱就此陨落。

“夫人,夫人。”

华棠夫人两眼一黑,双腿兀自站立不住,摇摇欲坠,在众人的扶持之下才勉强站立,半响之后才缓过神来。伤在儿身,痛在母心,先是小儿陈丕,再是长子陈林,一个妇道人家如何能承shòu如此打击。

“有劳刘太医了,来人,送刘太医回府。”

等到刘太医走远之后,华棠夫人的便一个站立不稳,重重的坐在座椅之上,脸上满是思索的神色。

“充儿,你要跟娘亲一五一十的说清楚,你在外面到底得罪了什么人?不然就连我也保不住你。”

华棠夫人之所以如此说,绝不是危言耸听,能将,敢将蛮荒侯府大世子废掉之人焉是善类,她不但是两个儿子的母亲,更是蛮荒侯的正妻,她需yào

为整个蛮荒侯上下数百口负责。

“娘亲,你一定要为大哥和我做主啊。”

陈丕闻言噗通一声跪在华棠夫人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往华棠夫人身上蹭,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刚刚张口却又哽咽了,泪如泉涌,惹人疼惜,心碎不已。

知子莫若母,都是华棠夫人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焉能不知陈丕往日的所作所为,并没有被陈丕的表演蒙蔽了双眼,不然也不可能执掌蛮荒侯府如此一个大家族的家务事。

“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给我站起来,好好说。”

华棠夫人冷言呵斥,怒从中来,若不是陈丕不成器,也不至于陈林此番模样,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大概,定是陈丕仗着蛮荒侯府权势,在外惹事生非,撞上南墙,陈林为其出头也是不敌,笼罩在心头的乌云更加浓密了。

在陈丕的述说之下,天南改头换面成了一个调戏良家妇女的无耻之徒,他却成了仗义出手的盖世豪侠,冲冠一怒为红颜,可豪侠虽勇,终究不敌无耻yin贼的手段层出不穷。

“平南王府?天南?是那个传说中的废物?那个弃子?”

身为皇城贵妇,游走于各大公侯府邸之间,唯独这平南王府从未踏足,这平南王府从建起来开始,平南王就没有入住过,从始至终只有一个主人,那就是名噪天武皇朝的废物天南。

一个弃子,一个废物,敢有此胆色,定然有所依仗,想必是投靠了宗门异族,居然不知死活的欺负到蛮荒侯府的头上,是可忍孰不可忍。在一个人尽皆知的废物和自己的儿子之间,华棠夫人偏向了陈丕,怒不可揭。

“啪。”

华棠夫人一掌重重的啪在案头,盖碗跳跃,茶水四溅,身体已经气的微微发抖,一个弃子,一个废物,都敢在蛮荒侯府头上撒野,蛮荒侯府以后还如何在定鼎城立足。

“来人,给我召集人马,前往平南王府,给我将乱臣贼子天南拿下,送往大宗正府问罪。”

华棠夫人已经认定天南勾结宗门异族,不然怎么能够打败自己的两个儿子,势必要将天南拿下,不过天南乃是王府世子皇亲国戚,没有武皇旨意,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三司都不能受理皇亲案件。

只有专门管理皇家内部事务的大宗正院才有资格受理,掌权之人亦都是皇亲国戚,自然不会忌惮天南王府世子的身份,何况皇亲国戚对勾结宗门异族,卖祖求荣的皇亲深为痛恨,视之为皇家耻辱,绝不会姑息。

就在华棠夫人带着家兵,登上马车准bèi

朝平南王府浩浩荡荡的进发的时候,府内的丫鬟却气喘吁吁的追了出来,言语间欢呼雀跃。

“夫人,等等,夫人,少爷醒了,少爷醒了。”

也顾不得去平南王府问罪,急忙从马车上下来,不顾仪态的朝陈林的房间跑去。只见陈林双目微睁,在丫鬟们的帮zhù

下,半躺着身子,时不时呲牙咧嘴,承shòu着剧烈的疼痛,吃力从卧榻上坐起来。

“儿,慢点,你放心,娘一定会帮你报仇的,将那个小杂碎,碎尸万段送到你面前。”

看到陈林如此痛苦的模样,华棠夫人泪如雨下,咬着牙恨恨的发誓要将天南碎尸万段,以消心头之恨。

闻言,陈林全身一震,转念便知娘亲听信了陈丕的片面之词,要去平南王府质问天南,眼中精光乍现,将陈丕瞪得缩回华棠夫人身后,吃力的摇了摇头,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娘亲,此事如今牵扯四家恩怨,没有那么简单,等我休书一封,呈送边疆请示父侯,再做定夺。”

不顾身体的虚弱,要来笔墨纸砚,伏在床头急速书写起来,却不愿他人代笔,文成收功,便交给一旁的家兵,八百里加急,送到边疆蛮荒侯府驻地,由蛮荒侯亲启,做完一切之后却虚落的闭上了双眼。

不过睡去的陈林并不知dào

,怒气冲天的华棠夫人,并没有听从陈林的话语,而是带着家兵,浩浩荡荡的离开蛮荒侯府,快速朝平南王府进发。

与此同时,卫国公府也发出了一声咆哮。

“混账。”

公侯一怒,伏尸百万。

盛怒之下,卫国公卫封抬手一掌,拍在身旁的石桌之上,怒喝而起。丝毫未留余力,坚硬的大理石在这一掌之下,化作齑粉在空中飞舞摇曳,在四周的石凳也在余波之下,震成碎片,深深嵌入地面。

站在五六丈开外的卫炀,如遭雷击,浑身一震,一口殷红的喷射而出,噔噔噔,连续后退五步,才勉强站住摇摇欲坠的身形,身体瑟瑟发抖,却还在庆幸刚才那一掌并不是拍在自己头顶。

一入侯门深似海,在外卫炀高高在上的公侯世子,血脉高贵,家底深厚,走到哪都高人一等,受人吹捧,可一旦踏入国公府邸大门,他就是国公府芸芸世子中极其普通的一位。

只要稍微做错一点,便会让人抓住把柄,肆意攻击,受到严重的责罚。轻则呵斥,重则废除武艺,逐出国公府邸,倒下他一个,会有十个,二十个优秀子弟站出来,取代他的位置。

只是轻轻一掌,并没有直接废除他的武功,让卫炀彻底放下心来,心中已经对天南恨的咬牙切齿,这一切都是天南那个废物造成的,若不是输掉始皇经,他现在还是卫封最看重的儿子,前途无限!

“始皇经是何等至宝,你居然不知轻重将其当做赌注,输给一个废物,若不是念在父子情谊,将你毙于掌下也难消我心痛只恨。”

能够执掌军机,手握百万重兵,位极人臣之辈,哪一个不是人中之雄,心狠手辣之辈,手中沾也沾染了不少兄弟的鲜血,血缘亲情早已约束不了他们,眼中只考lǜ

皇朝兴衰和家族未来,若不是看中卫炀取得始皇经的天大气运,绝对会将他废除武功,逐出家门。

“孩儿知错,还请父亲给孩儿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孩儿定将始皇经取回。”

卫炀恭恭敬敬的双膝跪在卫封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多喘一下,等待着卫封示下。

“就凭你?给我待在府中闭门思过,哪日突pò

千劫境界,哪日出关,少出去给我丢人。”

卫封嘴角挂起一丝轻蔑的笑容,哪怕是卫炀百难巅峰的修为,哪怕卫封是他的亲生骨血,也不能让他正眼瞧上一眼。

“滚。”

千劫境界,哪有这般容易,眼前的人品境界就是一道天堑,卫炀少年成名,年仅十五就突pò

到了百难一品境界,两年的时间过去了,还是没能突pò

,停留在百难巅峰的境界,甚至有很多人终生都不能踏过这道天堑。

战战兢兢的离开卫封的院子,卫炀来到了府邸的隐秘之处,唤来一位公府老仆。在闭关练功之前,他还有一件很重yào

的事情要做,天南不死难消他心头之恨,恰好自己闭关不出,能将事情推到蛮荒侯府的身上。

“梁伯,帮我找几个可靠的人……”

卫炀附耳在梁伯耳边窃窃私语,细细的交代一番,梁伯颔首点头不知,但当听见最后一句的时候,梁伯吓的叫出了声。

“什么,去平南王府,杀了天南?”

“闭嘴,小声点,你怕四周没人听见么?这件事情要是办好了,等我出关之后,少不了你好处,听见没有。”

刺杀皇亲国戚是死罪,而且还是天南这般身份地位特殊的王府世子,被查出来铁定是,满门抄斩,株连九族的大罪,卫炀也不敢名目张胆,只能招来亲信秘密商议。

“是,世子,老仆遵命。”

等到卫炀走远之后,梁伯才站起身来,脸上挂起淡淡的笑意,像是一只凶恶的豺狼一样,意味深长的看着卫炀远去的背影,根本就不是一个仆人该有的眼神。

第十三章:擅动兵戈

醒来之后,刘彤便离开斗宫,一场恶战让天南感悟颇多,并没有跟随刘彤的步伐一起离开,而是留在斗宫之内细细揣摩起来,武道讲究苦修,同时也讲究顿悟。

收发于一念之间,一念一想一山河,一花一果一世界。这一念便是机缘,念开花,想结果,山河朔世界。神邪一念,佛魔一念,一切尽在一念之间,古老而又深邃,却没有人知dào

一念的由来。

可惜感悟只在一念之间,快的让天南难以捕捉,再也找不回当初的意境,不过天南并没有气馁,盘腿坐在地上,脑海里回想着昨日和陈林的战斗,连一点蛛丝马迹都不放过。

想起陈林在最后时刻的一招“妖人同归”的力量,天南现在还有些后怕,若是陈林在全盛时期,使出这一招他绝对无法幸免,不愧是《斩妖剑》里的终极招式,蛮荒侯府启蒙武学。

想到深处,天南情不自禁的站立起来,模仿起昨日比斗时的场景,将一招一式演练出来,演到盛处不由激情澎湃,拳劲呼啸,掌风大作,时而左手出拳,右手化剑;时而纵身一跃,上下翻滚。

突然之间,脑海之中出现一丝明悟,眼前清晰的再现了昨日战斗时候的场景,仿佛时光倒流一般,惨烈的战斗场景清晰的呈现在天南面前,一拳一掌,一刀一剑,你来我往,稍有不慎便极有可能横尸当场。

这斩妖剑诀如果配以蛮荒侯府斩妖剑施展,绝对不止昨日陈林那般威力,斩妖灭魔固守疆场的斩妖剑,蛮荒侯凭着斩妖剑和斩妖剑诀震慑魔域和妖疆多年,是悬在魔域和妖疆的一柄利刃。

天南心中在暗自庆幸,庆幸陈林昨日比斗开始之时,并无杀自己之心,只想兵不血刃的打败自己,缩手缩脚,才让他有了可乘之机,若是一上手,便是妖人同归那样的杀招,他现在可能已经身首异处了。

等到天南在明悟之中反应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变晚,落日余光透过门缝,照耀在天南的脸上,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感慨,脑海中浮现出一句圣人言: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见过小王爷。”

几位公侯官吏庶子,看见天南从斗宫出来,眼中闪过一丝畏惧,急忙躬身见礼,当初他们可没少贬低天南,来显示自己的高贵,如今深怕天南认出自己,找自己报复,连蛮荒侯嫡长子都是他的对手,收拾自己等人不就是抬抬手,踢踢腿的功夫。

这些人的反应早在天南的意料之中,对他们心中的想法了如执掌,只不过如今随着武道境界的提升,意境和眼界也跟着提升,哪里会和眼前这些小喽啰计较那些陈年往事。

意境和眼界是一个奇妙的东西,很多事情在当初发生的时候,你会感觉这是一座不可逾越的大山,和当意境和眼界提高了,再回过头去看这件事情,不过是抬脚便能跨过的小沟坎根本不值一晒。

此时的天南已经身心俱疲,也不愿意耗费时间搭理这些狗仗人势的家伙,拖着疲惫的步伐,踏上来回平南王府的路途。

回到王府门前,却为门前的阵势惊住了,只见五六辆马车在王府门前一字排开,近百甲胄之士擎刀握枪,屏气凝神,眼露凶光对王府虎视眈眈,看这家徽标记,铠甲制式,分明就是蛮荒侯府私兵。

“难道他们想要造反么?居然敢在定鼎城擅自出动私兵,就不怕落人把柄。”

天武皇朝礼法严明,对公侯府邸私兵亦有铭文规定,不得私自赡养私兵,府邸私兵数量不到超过限制,不得私自出动私兵,只有看家护院,护佑府邸家小职责,否则一律当做逆谋造反罪论处。

不过多年来,边疆战事日盛,公侯权势日益膨胀,即便是文侯府邸也赡养不少私兵,这条铭文律法已经在众人脑海中逐渐淡去,不再有人记得当初有多少权贵死在这条铭文之下。

蛮荒侯府这样明目张胆,显然是仗着蛮荒侯的权势,欺我京师王府无人。有来不我非礼也,既然来了,天南就不会让他们如此便宜的离开,他要让定鼎城的公侯都知dào

平南王府还有他天南在,就轮不到他们上门欺辱。

冷笑一声,大踏步往府内走去。

“站住,你是何人?前方乃是平南王府,闲杂人等止步,否则杀无赦。”

公侯私兵都是战场上的精兵悍将,带有一身草莽气息,一股扑鼻的血腥味席卷而来,不过比起赵无涯来,差的不是一点半点,天南又怎么被他的气势吓唬住,毫不理会的往前走去。

“锵”

长剑出鞘,毫不留情的朝天南面门袭来,平平无奇的一招,经过战场上千百次的锤炼之后,变得威力巨大,让人避无可避,战场不愧是武道高手的熔炉,无数高手在战场上诞生,却又在战场上死去,就连小小甲士平平无奇的一招都有如此威力。

看见甲士的身手,更加坚定了天南投笔从戎的决心,虽然从文亦能习武,可是没有任何一个地方比得上战场千军万马中的杀戮对武道的锤炼。能够在战场上拼杀后活下来的甲士配得上任何荣誉,天南心中也腾起了一股敬意。

“尔敢!”

心怀敬意,并不代表天南会下手留情,一声怒喝在众人耳边响起,眼见长剑即将刺到要害之处,天南突然之间暴起,避过要害之处,一招“蛟龙摊爪”以迅雷掩耳之势,夺过甲士手中长剑。

对敌经验虽然不足,可是天南胜在出人意料,仅仅一招便从一位经验丰富的百战甲士手中夺下长剑,却没有丝毫的停顿,反手就是一剑,斩向还在惊骇之中的甲士。

“家族私兵胆敢冒犯皇亲国戚,是谁给你们的胆子?念你们往日沙场有功,今日削发替首,他日再犯定斩不饶。”

王府门前并没有出现身首异处,血溅五步的血性场面,吃惊中的甲士只觉脖颈一阵凉风吹袭,一缕长发在眼前飘落。

面对天南掷地有声的怒喝,一众甲士齐齐一怔,嚣张的气焰不复存zài

。擅自攻击皇亲国戚,乃是灭族大罪,更有甚者株连九族,彻底在天武皇朝抹去,一个不留。

“是我给他们的胆子,逆贼天南勾结宗门异族,祸乱皇城,逆谋造反,给我将他拿下,送往大宗正府问罪。”

冷冽的声音从,中间那华盖车马中传出,正是听信陈丕片面之词,要将天南拿下治罪的华棠夫人。

“我看谁敢?”

天南双目四顾,非但不惊,反而往前踏出一步,气势丝毫不落下风。

“我道是谁敢有此胆色,原来是巾帼不让须眉的华棠夫人,勾结宗门异族,祸乱皇城,逆谋造反,可是灭族之罪,岂能听你一面之词,可有证据,否则我平南王府绝不善罢甘休。”

“证据?你一个人尽皆知的废物,如果不是修liàn

了宗门异族的魔道功夫,使用歪门邪道,怎么可能打赢我,连我大哥都不是你的对手,这就是证据。”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一个锐利的声音在华棠夫人的生变响起,却是气急败坏的陈丕。

“可笑,居然就凭这点就污蔑皇亲国戚勾结宗门异族,难道你们不知dào

污蔑皇亲国戚是死罪么?难道你们不知dào

在皇朝擅动兵戈是死罪么?还不给我速速退去。”

“灿巧莲舌,是否勾结宗门异族我们暂且不论,你虽为王府世子,却无爵位在身,见到当朝一品诰命夫人,为何不跪?就凭这点就可治你大不敬之罪。”

“晚生不才,乃是皇城院试头名案首,身负功名,见当朝三公亦可不跪,只需执师生之礼。”

这些年武道的颓废,掩盖了天南为文的光芒,若不是天南此次提及,怕众人早已经不记得,天南曾是名动一时的文学天才。

“不行,不能就这么放过他,给我将他拿下,送往大宗正府治罪。”

华棠夫人还没有发话,一旁的陈丕却声嘶力竭的叫唤起来,他对天南的恨已经深入骨髓,恨不能在睡梦中将天南生吞活剥。

“哼,废物,我真为蛮荒侯一世英雄,却有你这样的子嗣蒙羞,为陈林有你这样的兄弟感到可怜,相信华棠夫人不久之后也会为听信你片面之词后悔,后悔将蛮荒侯府带入万劫不复之地,来吧,只要你们敢动手,我就跟你们去大宗正府走一趟。”

“住手。”

天南心中冷笑连连,看着蛮荒侯府甲士一步步逼近,丝毫不反抗,忽然之间耳边传来一阵急促的车马声,随即便听见一个沙哑的声音,转头一看一辆印刻有蛮荒侯府家徽的马车从身后驶来。只见昨日还精神抖擞不可一世的陈林,在丫鬟的搀扶之下从马车里走下来。

陈林在不胜其乏中睡去,醒来之后便听闻华棠夫人认为天南修习宗门异族武学,要将他抓往大宗正府问罪,便在慌忙之下赶了过来。

第十四章:始皇经

“还不将兵刃收起来?难道还嫌我蛮荒侯府不够丢人么?给我撤回去。”

陈林身为蛮荒侯嫡长子,并非陈丕那般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可比,蛮荒侯府树大招风,军中树敌众多,朝中文臣亦看不惯军侯势大拼命打压,若是被抓住把柄,难得善终。

“这不是陈林世子么,古人云: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这才一日的时间,差点就认不出来了,变化不可谓不大。”

“托小王爷洪福,性命无虞,待得身体恢复之后,定会给小王爷一个交代,侯府事多,还需我娘亲回府主持大局,就不在多做耽搁,先行告辞。”

华棠夫人前来平南王府,声势浩大,早已惊动定鼎城各方势力,现在不知dào

有多少双眼睛盯在这个地方,等待着一个时机,坐收渔翁之利,陈林自然不敢再次多做耽搁。

“慢着,你们蛮荒侯府当我平南王府是什么地方?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么?”

天南语气一变,早已枕戈待旦的王府家将,迅速从四面八方收拢过来,将蛮荒侯府私兵团团围在中间。

蛮荒侯府权势再大,又怎能比得上权倾南荒的平南王,虽然平南王少有回京,王府终归是他的府邸,私兵众多,家将如云,加之神mì

异常,平日就是天南也难得见上一面。

一时之间坐骑嘶鸣,刀剑之声大作,乱作一团,战事一触即发。

即便是华棠夫人也没有料想到,平南王府之内竟然藏有如此众多的私兵,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是好,示弱那蛮荒侯府难以在皇城公侯中立足,若是强来今日怕是难以全身而退。

“小王爷,你这是什么意思?今日之事,实属误会,还请世子高抬贵手,来日定会给世子一个交代,想必世子也不愿意他人坐收渔翁之利吧。”

陈林不愧是嫡长子,此刻虽然羸弱,却没有失去阵脚,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天南,注意着天南的一举一动,说完却若有深意的瞄向四周的天空。

“好,我敬重陈兄你敢做敢当,今天就不予以追究,不过不论是眼前的你们,还是暗处的他们,都给我听好了,平南王府不是你们随便可以撒野的地方,若有下次有如此剑。”

手臂轻轻一抖,力贯双臂,只见刚从甲士手中夺过来的佩剑,顿时碎裂,化作寸寸碎片,如狂风暴雨般在空中坠落。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放行!”

一声令下,王府一众家将,“哗”的一声让出一个缺口,整整齐齐的立在两边,却没有丝毫的放松,犹如等待中的猛虎,露出凶狠的獠牙,只要猎物一经出现,便分而食之。

等到蛮荒侯府的车马都离开之后,陈林才朝天南抱拳道别。

“告辞。”

“陈兄,既然来了,何不过府一叙。”

“世子,不要。”

陈林张口欲答,却见侍候在旁的丫鬟,拉扯他的衣角,低声阻拦。

“无妨,小王爷盛情相邀,在下求之不得,请。”

一摆手,阻止丫鬟的劝阻,在丫鬟的搀扶之下与天南一道迈入平南王府,只听见咯吱一声,王府大门轰然闭合。

“别动。”

天南出手如电,一把扣住陈林脉门。

一旁的丫鬟心中一惊,要对天南动手,却被天南喝止,抬眼看向陈林,只见他微微颔首,示意她不要放心,所以也就忐忑的看着天南的一举一动,只要他想对陈林出手,就算死也不能让他得逞。

呼吸浑浊,脉搏微弱,经脉拥堵,穴窍闭塞,精气枯竭。陈林身上一系列的问题让天南的眉头越锁越紧,死死的拧成一个川子,最后缓缓的闭上眼睛,无力的摇了摇头,长叹一声。

天南先天不足,终日为虚寒折磨,没少花时间研究药石之术,熟读医药典籍,若非疑难杂症,也可妙手回春,祛除病痛,令他人免受苦难,比一般江湖郎中强上数百倍。

可对陈林现在的身体状况却是束手无策,一身的武道修为,恐怕就要与他无缘了,非药石之术所能医治,只能扼腕叹息,而这一切都是天南照成的,焉能不让天南愧疚。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小王爷不必介怀,一切都是在下咎由自取,怪不得小王爷,不能习武亦可从文,虽不能位及三公,却也能造福一方,也不枉虚度一生大好年华。”

自己的身体状况,只有自己最清楚,陈林早就知晓体内的状况,心中却也放下了,什么家族利益,什么地位虚荣,一切都是过眼云烟,终有一天会离你远去,平淡是真,平安是福。

先前的敌对,并不妨碍,此时两人惺惺相惜,交谈至深夜,才让家将送陈林回府,在沉沉中睡去。

次日凌晨,朝堂之上却发生了一件大事,当朝都察院左都御史上折参奏,蛮荒侯府在皇城之内擅动私兵,祸乱皇城,矛头直指一众外在军侯,一班文臣群声附和,要将蛮荒侯府捉拿问罪。

群臣慷慨陈词,奋书急说,将早已准bèi

好的军侯罪状,递交内阁,文武纷争一触即发,最后三公出面,力排众议,一道圣旨,八百里加急送往边疆驻地,急招蛮荒侯进京对簿朝堂。

睡梦之中的天南却并不知dào

,朝堂之上刚刚避免了一番腥风血雨,在小鸟的鸣叫声中慢慢苏醒。

“呼。”

一口浊气呼出,天南开始了他新的征程。

千古一帝,雄才大略,始皇武学岂是等闲,普通人得之,便能跻身绝世高手的行列。怀着惊动的心情,取出始皇经,放在身前,细细品读揣摩起来,虽然只是手抄本,也掩盖不了,始皇武学的恢弘之气。

翻开书页,一股八荒六合唯我独尊的帝王气息扑面而来,为首一句便是:寡人受命于天,稷寿永昌。若是宵小之辈,定会被这帝王气息震死,不容宵小之辈亵渎始皇,不愧是千古一帝的成名武学。

“这寡人便是上古,中古时期帝王的自称,又称天子,所以说受命于天,受国人朝拜,朝拜之时口中须称万岁,万岁,万万岁,意为天子万寿无疆,拥有永生的寿命,所以说是稷寿永昌。”

饶是天南博览群书,理解起这一句话的意思来也是极其困难,毕竟年代久远,中间诸多文明流逝,流传下来的不过十之一二,晦涩难懂,奥妙无穷,能理解下来已是实属难得。

逐字逐句的解释下来,心中越是心惊,这始皇武学乃是天生的帝皇武学,化龙拳这等功夫在它面前,只是初生的婴儿,八荒拳在始皇经面前如同哺ru的孩提,霸道,无与伦比的霸道。

霸气的杀伤力大,对自身的损害也越大,若不能一举将对方杀死,便会被霸气反噬,爆体而亡,这就造成绝世高手无心修习,平常武者不敢修习的诡异现象,偶无无知之人得知胡乱修liàn

也落得个尸骨不存的下场。

天南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篇史学传记,当年始皇一统东土神州,功高盖世,正值壮年,大展宏图的时候,突然在出游途中暴毙而亡,而创立的皇朝也并没有传下千秋万代,紧紧二世而亡。

这始皇武学,连始皇都难以驾驭,心中不胜唏嘘,一个奇怪的念头浮上心头,这始皇武学很有可能并非始皇所创,极有可能是始皇偶然得之,修liàn

到前所未有的境界,但还是敌不过霸气的反噬。

天南不敢自比千古一帝,就连声名赫赫的始皇都驾驭不了的霸气,他自然不敢贸然修习,这无上武学即便是看上一眼,也对武道修为大有裨益,很多绝世高手寻觅至高武典,并非是要休习,只是借阅一番,借此需找突pò

境界的契机,达到更高的境界。

天南不敢修习始皇经,却能用来完善不完整的八荒拳,按照始皇经的霸道之气的驾驭手法,八荒拳可以彻底的改头换面,脱胎换骨,一招一式之内霸气冲天,寰宇之内少有敌手。

前人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创立武学经典,经过后世万代人的千锤百炼之后出现在世人面前,一招一式浑然天成,后人想要再添上一笔,难如登天,即便是有始皇经这等至高武学为参照,天南也是有心无力,才完成短短数招的改造。

不过就是这短短数招的威力,让天南咂舌心惊,差点将王府的演武堂给拆了,却再也不敢在王府内使用。

如同《斩妖剑》那招妖人同归一样,招式威力越大,精气的消耗也就越大,一天南百难六品的修为,体内的精气储存,也只够天南使用两招改造过后的八荒拳,不到万不得已决不能使用,否则后患无穷。

“绝招,以后这几招就是我保命的绝招了。”

天南看着一拳之下被打得,七零八落的演武堂,欣喜不已,保命的手段,两招足以,并没有为体内精气的消耗而心惊。

“来人,将演武堂重新修缮。”

不理会惊骇中的仆从,便离开了王府。

第十五章:开悟

“铛”

“铛”

一柄柄上好的青钢剑,在天南的手中,化作一寸寸碎片,散落在演武堂四周,在曜日的照耀下发出霍霍凶光,是不甘,是不屈,是壮士未捷身先死,令人胆寒不已。

皇朝赏赐的天材地宝虽多,却没有一柄称手的兵刃,这青钢剑虽是凡品中一等一的宝剑,却不堪百难六品力道的折磨,在不屈和不甘的怨念中崩碎,令天南驻足怅惋,叹气不已。

与陈林的激斗令他见识到兵器的利好,一寸短一寸险,一寸长一寸强,在同等境界的情况下,兵器能够发挥出最大的作用,兵刃的好坏,甚至能够决定战局的走向。蛮荒侯手中的斩妖剑,刘彤手中的阿难剑,无一不是兵器中的王者,配上无上剑诀,一剑挥出比肩璀璨星辰。

如此至宝可遇而不可求,非大气运者不可居之,否则必招来杀身之祸,是祸非福。天南并不奢望如此至宝,只求一柄趁手的兵刃,在对敌之时能够发挥应有的作用,缩小与对方的差距,只可惜……

突pò

百难的境界,寻常的凡品兵刃已经无法满足天南的需求,唯有人品兵刃才能承shòu住天南霸道的力量,地品兵刃虽好,可他现在的境界却无法发挥出地品兵刃应有的威力,与凡品无异。

定鼎城虽大,能够出售天材地宝的地方却只有一个,那便是神mì

的一线天,不论是凡品兵刃,还是天品宝物,只要你可以出得起价钱,你都能将宝物从一线天之内带出。

至于那神品宝物,只要是脑子稍微清醒一点的人都不会将其拿出贩卖,就算拿出来贩卖也不见得有人能够买得起,除非是同等神品宝物的等价交换,各取所需,不过这种情况鲜有发生。

一线天的存zài

是天武皇朝的一个异类,天武皇朝立国之初便吸取前朝宗门乱政的教xùn

,大肆打压宗门异族,将宗门赶出天武皇朝,而一线天不是宗门却胜似宗门,遍布天下各地,追根朔源,可以追寻到上古时期,积蓄庞大,底蕴深厚,连天武皇朝也不敢擅动。

看着一线天三个大字呈现在眼前,天南心中五味陈杂,宗门作乱一直以来是天武皇朝的心腹大患,可最大的宗门近在眼前,天武皇朝却无能为力,身为皇室宗亲,天南脸颊一阵热辣。

一线天分为九层,又称九重天,第一重天出售的是凡品宝物,无意不是凡品宝物中的上上之选,甚至已经突pò

了凡品宝物的界限,一步已经踏出人品宝物的门槛,只消一个机遇就能晋级为人品宝物。

第二重天出售的是人品宝物,在外难得一现的稀有奇珍在第二重天内随处可见,令人欲望横生,咂舌不已;第三重天便是地品宝物,第四重天内出售的是天品宝物,非当天下豪杰不能踏足;至于五重天以上,鲜有人了解其中辛秘,直至九重天。

高耸入云,与天武皇宫南北相望,传言比天武皇宫最高处还高上一寸,大有和天武皇朝分庭伉礼,藐视皇权之意,一直是天武皇朝的一块心病,每一代武皇都将一线天视之为眼中钉肉中刺,如骾在喉。

怀着复杂的心情,天南踏进了一线天的大门,如同踏进了另外一个世界一般,精气瞬间浓郁了数倍,一种酣畅淋漓的感觉,将天南包裹起来,妖异的血光再次浮现。

体内百道大穴窍,齐齐一颤,浓郁的精气疯狂从穴窍中涌入经脉之中,推动精气流在筋脉中疯狂运转,精气越积越多,已经达到了筋脉内容纳的极限,开始膨胀,挤压着狭窄的筋脉,扩宽筋脉甬道,祛除筋脉杂质,血脉喷张都快爆裂了一般。

短短不过一念之间,妖异血光迅速退去,天南只觉突然之间全身舒泰,精气神瞬间膨胀起来,只道是一线天内精气浓郁的缘故,并不做第二想,双目往四周摆放的宝物望去。

一重天内宝物虽多,奇珍虽异,终归还是凡品,对天南的吸引力寥寥,天南略微环视一眼之后,便在小厮的指引之下,径直上了第二重天,寻找称手的人品兵刃。

人品宝剑也分四等,三等最次,适合刚刚晋级百难境界的人使用,当然比凡品却是好上太多,上等最好,一柄人品中的上等兵刃,足够一个武者使用到千劫境界。

天南随手抄起一柄人品长剑,细致的观察起来。剑乃短兵,号百兵之君,一柄好剑,要观其质,品其形,听其音,闻其气。天南手中这柄宝剑,乃是精钢打造质地无可挑剔,长三尺,重八锵,其形不正,微微摇摇头将剑放回。

虽非品剑大师,但天南也读过不少有关剑道的典籍,对品剑也略知一二,这长剑虽是精钢打造,可铸剑之人并非名师,亦或是练手之作,亦或是名师失败之作,无怪会放在入口之处。

一路往二重天的深处,剑的质地品级,一柄胜过一柄,可以分为三个等级;三等者,其质正,其形不正,为下品;二等者,其形正,其音不正,为中品;一等者,其音正,其气不正,为上品,已经是人品中的一等一的宝物。

举目四顾,此间上品虽多,却无上上之品,不由令天南一阵失望,本以为能够在一线天内选取一柄上等宝剑,如今却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正要转身下楼离去。

“客官请慢,看来客官也是一名懂剑的行家,不知dào

客官想要怎样的宝剑?”

一旁伺候的小厮,出声叫住天南,言语中少了一分客气和献媚,多了一份恭敬,有学识之人不论走到哪,都是值得他人尊敬的。

“上品虽多,却无上上之品,难道一线天就是这样招呼客人的么?看来一线天也不过如此。”

闻言,小厮笑脸一僵,显得尴尬异常,一线天号称聚集天下宝物,如今二重天内却拿不出一柄上等的人品宝剑,此刻被人点破,如何落得下颜面,还好这小厮也不是一个矫情之人,片刻就恢复了正常。

“客官还请稍候,小的去去就来。”

并没有等多长时间,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来人武道修为不弱。

“是你想要一柄上等的人品宝剑?”

一丝惊讶,一丝轻蔑,更多的是被耍弄之后的愤nù

,一个百难六品的武者三等的人品剑也是搓搓有余,居然还不懂装懂,想要一柄上等的人品宝剑,来人认定天南是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心中满是愤nù



“没错,是我。”

“这一柄就是。”

来人没好气的随手抓起一柄人品剑,丢到天南面前。

天南一掌拍出,掌风一卷将即将落地人品剑包裹起来,稳稳的落在手中,正是一招“蛟龙取物”,难度极大,少有人能够将这一招练成。

“咦”

来人眼中精光闪现,上下打量天南一眼。

“此剑乃是寒铁打造,剑长三尺,重九锵,色泽明亮,纹路清晰流畅,剑韧且刚,是一柄好剑,却是可惜了一柄好剑,虽是上品,却非上上之品。”

长剑出鞘,四周温度骤降,剑身之上传来一股迫人打的寒气,发出霍霍凶光,剑身之上锻造流线清晰流畅,就像是人体的脉络一样复杂而又清晰流畅,伸手在剑身之上轻轻一弹,发出一阵嗡鸣,声音清脆悦耳。

“小小年纪从哪知dào

这么多?”

原以为天南只是一个不学无术纨绔世子,信口将侍奉的小厮蒙骗,却没有想到天南居然真的了解相剑之术,虽然还很青涩,如此年纪却也了不得,令来人微微颔首。

“晚生只是读书的时候看见一些相剑的方法,让大师见笑了。”

早就听说铸剑师恃才傲物,今日一见果不其然,天南对着花白胡子的铸剑大师,恭敬的弯腰行礼。

“操千曲而后晓声,观千剑而后识器;单凭几本书,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难能可贵了,不过小子,剑道文明博大精深,你还差得远,切莫要妄自称大。”

“剑道文明?”

天南还是头一次听见这样的词语,一时之间愣住了,脑海中细细品味着这四个字的含义。

“剑的好坏,不在于剑,而在于用剑之人,以你的修为,就算神品宝剑在手,也是一件废物,在神通高手手中,一柄凡兵亦可发挥出神兵的威力,这就是区别。”

铸剑师伸手夺过天南手中的长剑,像是抚摸着完美无瑕的玉体一样轻抚剑身,剑身瞬间颤抖起来,发出一声剑啸,哪里还只是一柄人品剑,更像是一柄天品剑。

“相剑用心,而非用眼,你用眼睛看见的不一定是真的,用心体会的感觉却不会骗你,你不懂剑,等你懂剑的时候,再来找我吧,记住了我叫天工。”

相剑用心,而非用眼。

一句话令天南茅塞顿开,用心去感受这个世界,体会这个世界。等到天南醒悟过来的时候,天工已经不见了踪影,长剑好好的握在了他的手中,仿佛一切都是虚幻。

“一线天果然不简单。”

收剑回鞘之时,天南赫然看见剑身之上多了两个大字。

“开悟”

第十六章:忠魂不死

“开悟,以后就叫你开悟剑了。”

天南望着天工远去的方向喃喃自语,他自然能够明白天工老者将此剑取名开悟的含义,由眼及心,用心去观察,破除心中的执念,不被表面蒙蔽,找到隐藏在背后的真相。

话虽如此,可当真要做到这一点难如登天,需yào

大智慧和大毅力在背后时刻点醒,能够做到的人寥寥无几,都是贤明之人,天南不敢自比贤能,却不妨碍他朝贤能的方向前进。

“公子,大师可曾来过?”

此时,小厮已经回到天南身旁,等到天南回神之后才开口询问,当提及“大师”二字的时候,语气中充满由衷的崇敬,不敢言及天工名讳,可见天工在小厮心目中的地位,也只有用心看世界,用心待人才能做到如此地步。

“天工大师已经走了,这柄开悟剑便是由大师亲手挑选,不知dào

需yào

多少银两?”

“大师经手的物品是不能用银两购买的,只能用等价的物品交换,如果客官没有等价的物品交换的话,那我们一线天只能和你说抱歉了,这剑你不能带走。”

小厮含着笑为天南慢慢解释。

“原来是这样,你看这一颗人品丹药怎么样?可否与之交换?”

天南手中出现一颗婴儿拳头般大小的丹药,晶莹剔透,香浓的药气,盖过二重天内众多天材地宝的气息,隐隐有和天南手中这柄“开悟剑”分庭抗礼的气势,丹药之内包裹着一缕淡淡的紫气,不安分的来回跃动,似乎要突pò

丹药的束缚,重归于天地之间,分明是快要晋级地品丹药的迹象。

“这……”

小厮见识的天材地宝虽多,却少有人品宝物能比得上天南手中这颗人品丹药,深深的嗅了一口弥漫在空气中的药气,全身轻轻一颤,四肢百骸,神清气爽,忍不住在天南面前伸了一个懒腰。

皇家宝物岂是一般等闲能够比拟的,见小厮的反应,天南心中已经明白,这开悟剑十之八九已经是囊中之物。

“这丹药很好,很少有人品丹药能够达到这种地步,可是它终归还只是人品丹药,并没有晋级到地品,就算晋级了也只是地品下等丹药,与大师经手的剑相比还是差了不少。”

开悟剑价值多少,天南心中自然清楚,而且天工一语点醒天南,这开悟剑对他的意义,已经不仅仅是一柄剑那么简单,王府宝物虽多总不可能时刻带在身上,他现在身上也只有这颗人品丹了。

“难道你们一线天只有这些次等货色,连一件上等的人品宝剑都拿不出来了么?”

就在天南筹措的的时候耳边传来一个悦耳的声音,心中不由一喜,转眼看去只见一位女子,银绡飘渺,宫髻高挽,体态婀娜,乌黑的细眉轻轻挑起,略带不悦,更显英气逼人。

“郡主,人品上等宝剑向来都是稀罕物,皇城王孙公子众多,哪一个是好伺候的主,您就别再为难我们了,你若是想要地品上等宝剑,小的立马就为您去取来。”

含雪郡主武道修为早已经超越了人品境界,来此选取人品剑,那只有一个可能,便是为自己,天南心中闪过一丝感动,他欠含雪郡主的已经太多太多,如今还让她操心。

“姑姑,你怎么在这。”

“南儿,姑姑的兵刃毁了,来一线天选一柄上好的兵刃。”

含雪郡主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天南,俏脸微微一红,慌乱之下出口掩饰,只见她那柄宝剑,好端端的配在腰间,明黄色的剑惠长长悬了下来,令天南无奈的摇摇头。

“咦。”

含雪郡主的目光落在天南手中这柄开悟剑上,轻轻的发出一声惊叹,随手将剑从天南手中取来,“铮”一声,长剑出鞘,寒气迫人,让见惯了宝剑的她也忍不住啧啧称奇。

“好剑,好一柄开悟剑。”

“这柄剑是大师为这位公子选取的。”

小厮并不识得含雪郡主,不过见平日高高在上的管事对她毕恭毕敬,知dào

她的身份不俗,连忙出声解释,无非是想要攀上高枝,一步登天。

“难怪。”

含雪郡主诧异的看了天南一眼。

“姑姑,难道有什么不妥么?”

天南被含雪郡主盯得心里发毛。

“没事了,姑姑要的剑已经选好了,我们走吧,跟姑姑说说,姑姑不在的这些日子,你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情。”

……

战报传来,妖疆魔域联合,纠结百万大军,进犯天武皇朝边疆,掠夺粮草辎重,边疆战事再起,烽火不断,妖疆,魔域大军所到之处,惨绝人寰,寸草不生,一幅人间炼狱景象。

皇朝八百里加急诏书,送到蛮荒侯军营驻地的时候,蛮荒侯正与妖族大军激战,使者苦等数日之后,才见蛮荒侯浑身浴血的从疆场之上撤下来,不顾身受重伤的接下诏书。

面色阴晴变幻,心中五味陈杂,当即扯下浴血襟袍,奋起疾书,慷慨陈词,数十万将士为之痛哭流涕。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如今妖魔作乱,边疆战事未平,为臣者,应为君分忧,为将者,应守土卫国,不敢在此时将数十万将士弃之不顾,不敢在此时将数万国土弃之不顾,不敢在此时将数十万边疆黎民百姓弃之不顾。国为重,家为轻,如今臣远在边关,无暇顾及家小,望武皇代为照顾。”

数十万大军不顾数日的浴血奋战,不顾疲惫的此时残破的身形,不顾前方数倍于己的妖魔大军,无怨无悔的跟在蛮荒侯身后,潮水般的往前冲去,没有怯懦,没有畏惧,只有决然。

“杀。”

“杀,杀,杀。”

震天的喊杀声,数日方休,被血染红的大地与落日余晖连成一片,没有胜利的凯歌,只有乌鸦在天上盘桓;没有壮士豪言,只有那不死的忠魂傲然挺立;只有那断臂残骸在风沙中慢慢隐去。

在蛮荒侯的带领下边疆将士将百万妖魔大军赶出边境,当幸存的将士和边疆黎明百姓欢呼雀跃的时候,已经发xiàn

身边站立的身影寥寥无几,昔日大锅造饭,大被同眠的袍哥兄弟,大多已经与山河同在,与日月同辉。

当蛮荒侯的躯体裹着血书,与边疆捷报一起送入定鼎城的时候,朝野震惊,举国哗然,武皇在朝堂之上冲冠一怒,斥责一众王公大臣,亲自为蛮荒侯敛葬,追封蛮荒侯为奉国公,以王公礼仪待之。

当载着蛮荒侯裹着血书的躯体的车马缓缓驶进蛮荒侯府的时候,蛮荒侯府哭声一片,府内一众老小六神无主,陈林拖着羸弱的身躯,亦然承袭蛮荒侯爵位,扛起家族重担,成为天武皇朝最为年轻的侯爷。

蛮荒侯本可以不用死,如今却身裹血书,追根朔源天南有着一定的责任,于公于私天南都应前来吊唁。

“滚,我们不欢迎你。”

“若不是你,侯爷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滚。”

“今日侯爷大丧,你再不走,休怪我剑下无情,借你的项上人头祭奠侯爷。”

一路走来,天南已经被蛮荒侯府家眷用异物砸的头破血流,可还是面无表情义无反顾的一步一步走向灵堂。

“奉国公走好。”

天南双膝跪地,恭恭敬敬的行叩拜之礼,如此英雄人物受得起天南的大礼。

“滚,不用你到这里来惺惺作态。”

陈丕一脚将天南踢倒在地,天南拍拍衣袖却也不恼,从新跪在地上行未行完的叩拜之礼。

“铮。”

长剑出鞘,寒光闪烁,眼见灵堂之上就要血溅五步,气氛已经紧张到了顶点,一众吊唁宾客,都屏气凝神,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放下,奉国公已经走了,难道你还想抄家灭族么?你以为奉国公的死追根朔源都是我造成的么?笑话,若不是你们仗着奉国公的权势,在定鼎城为所欲为,奉国公需yào

以死明志么?如果说有人逼死了奉国公,那就是你们,就是你们这些整天只知dào

花天酒地不务正业的纨绔子弟。”

“住口,若不是你,我父亲就不会死,我要杀了你为我父亲报仇。”

陈丕情绪激动,握住长剑的手微微颤抖起来,陈林的重伤难愈,蛮荒侯的血洒疆场,可以说是他一手促成的,这让他时刻都遭受到良心的谴责,大脑已经承shòu不住快要奔溃了。

“放肆,给我将他拖下去。”

陈林从背后一掌将陈丕打晕交给一旁的侍候的仆从。

“家父新丧,舍弟情绪悲愤,还望小王爷不要见怪。”

“人死不能复生,陈兄节哀。”

“不日远行,若是日后家小有得罪小王爷的地方,还请高抬贵手。”

陈林环视四周,只见四周族人纷纷用仇视的目光盯着天南,心中埋藏着深深的忧虑。他知dào

自己父亲的死,并不能怪天南,要怪就怪妖魔大军,要怪就怪朝廷的文武争端。

皇城之内擅动兵戈,被一众文臣抓住把柄,就算不死也会被削职夺权,蛮荒侯府会就此没落,蛮荒侯的死是在为蛮荒侯府埋下重新崛起的种子。

“陈兄要走?”

“家父旧部远在边关,还得我前去安抚。”

第十七章:冬日后的雪夜

距离陈林离开定鼎城已经过去了十多天的时间,蛮荒侯府也逐渐的从蛮荒侯逝世的悲痛中走出来,失去一位执掌重兵的实权人物,蛮荒侯府在天武皇朝的地位一落千丈。

冬日的雪如期而至,将大半个天武皇朝笼罩,奔流滔滔的黄长河在一夜之间被冰雪覆盖,只听见冰雪之下暗流不断,巍峨壮观的九龙山素裹银装,带上了冰冷的面具,令蛮荒侯府上下倍感严寒。

横冰断流,大雪封山,往昔纷纷嚷嚷的定鼎城一下冷清了不少,街道之上过往行人寥寥,将身体裹在厚厚的狐裘之中,抵御着冬日的严寒,只见王侯将相庭前寒梅傲骨,送来阵阵暗香。

蹄哒,蹄哒,蹄哒。

冷清的街道之上,阵阵马蹄声响起,打破了冬日的寂静,皇朝使者从大宗正府出发,朝各大公侯府第驶去,传达宗府指令,马蹄飞奔,雪花四溅,呼喝之声不止,街道两旁的百姓纷纷打开窗户,探头张望。

“吁。”

缰绳长勒,战马踢蹄,一声嘶鸣划破长空,给冰雪封门的蛮荒侯府带来一丝生气。

“蛮荒侯府听令,如今天下承平,百姓安居乐业,然四夷在外,宗门乱内,公侯子弟正值大好年华,不可安图享乐,当以杀敌报国,驰骋疆场为己任。冰封夜雪九龙现,山河世界英豪出,特请蛮荒侯府列席。”

冰封雪夜九龙现,山河世界英豪出。

这句话源于上古时期,在定鼎城流传万千岁月,从那个时候开始,九龙山的雪夜注定就是一个不平静的夜,无数年轻的英雄豪杰,从四面八方赶来,一睹真龙风采。

雪夜之下,黑影奔袭,杀戮重重,无数无名之辈在雪夜中声名鹊起,无数天地人杰在雪夜之中沉沦殒命。经过万千岁月的演变,九龙山的雪夜归于平静,但九龙山雪夜狩猎的习俗却被保存了下来。

天武皇朝沿袭了千万年的习俗,每当入冬过后的第一场雪的雪夜,都会组织定鼎城的公侯子弟前往九龙山狩猎,磨砺公侯子弟身上的锐气,祛除骄纵蛮横之气,护佑天武皇朝稷寿永昌。

上古时代雪夜狩猎,是各自为猎,各自为兽,毫无顾忌相互杀伐,是人人相猎,争做人中雄,传言结束上古战乱时代的始皇,当年便是在九龙山的雪夜狩猎中,屠戮无数人杰,一举称做人中雄。

如今雪夜狩猎已经失去当年血腥的场面,公侯子弟备齐粮草,带上弓马刀剑,在执金吾的护卫之下,浩浩荡荡的前往九龙山,猎捕凶兽,相互较劲,一展家族风采,竞争的惨烈较之以前犹有不如,却相差不远。

九龙山上宗门出没,凶兽横行,公侯子弟在雪夜之中,出现意wài

的情况时有发生,每年都会有无数公侯子弟,意气风发的进入九龙山之中,最后却了无生气的被执金吾横着抬回来。

雪夜狩猎是无数公侯子弟最不愿意看见的一天,也是无数公侯子弟最期盼的一天,表现出色的公侯子弟能够一举奠定在家族的地位,为日后继承家族爵位奠定基础,表现最为出色的公侯子弟能够得到皇朝丰厚的赏赐,获得梦寐以求的人中雄称号。

昔日蛮荒侯在世之时,每一届的雪夜狩猎,都是由蛮荒侯嫡长子陈林前往九龙山狩猎,如今蛮荒侯身陨,陈林独挑大梁承袭蛮荒侯爵,远走边关,这雪夜狩猎的重担就担在了陈丕的身上。

遭逢大劫,令陈丕成熟稳重了不少,脸上少了一些稚嫩,不复当日青涩的轻狂少年。长发束起,换上一袭白色劲装,英姿勃发,俨然一副偏偏公子的模样,令皇城无数大家闺秀为之痴狂。

“来人,备马。”

雪夜狩猎早已经是意料中的事情,彪悍的战马顷刻之间出现在陈丕面前。

“儿啊,此去雪夜狩猎,一定要当心,娘已经失去了你父亲,可不想再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自从听到蛮荒侯殒命疆场的消息之后,华棠夫人终日以泪洗面,短短半个多月的时间,像是过去了十多年一般,面容一下苍老了许多,从她脸上已经找不到一点巾帼英姿。

“娘,孩儿已经长大,你就放心好了,我要让天下人都知dào

,蛮荒侯府依旧还是那个蛮荒侯府。”

“驾。”

在华棠夫人眷恋的目光之下,陈丕消失在雪色转角,抬头望向妖疆魔域的方向已经泪眼婆娑。

“夫君保佑你两个苦命的孩儿吧,我已经撑不住了。”

九龙山下,寒光蔽日,旌旗遮天,位于黄长河滩头的校场人头攒动,无数公侯子弟,磨刀霍霍,神采飞扬,数千丈方圆之内,等待着无数大展拳脚的公侯子弟,校场外围,执金吾手持金枪,神情肃穆,在雪色的衬托之下,金光灿灿,令人毛骨悚然。

黄长河表面结着一沉厚厚的冰雪,冰面之下暗流汹涌,巨大的轰鸣之声,透过厚厚的冰层传入众人耳中,冰面之上,马蹄印迹凌乱,到处都是战马踩踏过的痕迹。

等到天南策马横渡冰封,赶到滩头校场的时候,一众公侯子弟已经到齐,校场之上熙熙嚷嚷,战马嘶鸣,刀剑铿锵,公侯子弟都各自成群,讨论着公侯秘闻,引以为趣。

天南勒马驻行,下马徒步行进,似笑非笑的打量着四周的公侯子弟,这是他第一次参加雪夜狩猎,先前天南年纪尚小,武道低微,并没有达到参加雪夜狩猎的标准,并没有被列入参加雪夜狩猎的名单。

如今天南的武道突飞猛进,突pò

先天囚笼,打通百会穴窍,晋级百难六品境界,参加雪夜狩猎的,手令也如期而至,天南隐隐有些期待,心中对这九龙山有着莫名的熟悉感。

定鼎城的公侯子弟也分三五九等,在校场最外围的公侯子弟,多为一般官员子嗣,天南与他们互不相识,并没有多做停留,牵着马匹缓缓往校场中央走去,那里才是他的舞台。

“滚,你以为你们蛮荒侯府还是以前的蛮荒侯府么?你太天真了,这已经是我冠军侯府领地,再不走休怪我手下无情,你们蛮荒侯府不是很喜欢以大欺小,以多欺少么?那这次我也让你尝一尝被欺负的滋味。”

校场中央腾出一大片空地,围观的人群水泄不通,天南还未走近,便听见校场中央传来一阵喧闹的声音,不由面色一变,将战马交给一旁守卫的执金吾,从人群中挤了进去。

“这一直是我蛮荒侯府在滩头校场的领地,你们冠军侯府这是看我蛮荒侯府落难,想要骑在我蛮荒侯府头上作威作福?做梦,我告sù

你,只要我陈家人不绝,蛮荒侯的旗帜永远不会倒下。”

只见陈丕,拾起地上象征着蛮荒侯府的旗帜,拍去旗帜之上的尘土,重新插在地上。

“你以为蛮荒侯府还能够重现崛起么?你以为你那废物哥哥能够从边关活着回来么?是,以前蛮荒侯在世的时候,英雄盖世,令人称道,可惜却生了你们这些个畜牲,连闻名天下的废物都打不赢,你说你们不是废物是什么?你们根本不配拥有雪夜狩猎的资格。”

一个紫衣青年面带痞气,飞去一脚将陈丕重新插在地上的旗帜踢飞,象征着蛮荒侯府的旗帜,高高飞起远远的落在人群之中,瞬间淹没,被一众公侯子弟是无忌惮的踩在脚下。

冠军侯在天武皇朝也算是一个传奇人物,年仅弱冠便勇冠三军,威名远播八荒六合之内,武皇特许封侯,深得武皇宠信,隐隐有军侯冠首之意,日益骄横跋扈,目中无人,与蛮荒侯乃是军中宿敌。

如今蛮荒侯身死,前往边关接替蛮荒侯边关军务的也是这位年纪轻轻,前途无限的军侯,对于落寞的蛮荒侯府自然不会放过,只要稍加伎俩,就可以让蛮荒侯府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济世侯世子刘诩,震岳侯世子薛礼,四方侯世子方虬,天罡侯世子屠洪等昔日一众与陈林交好的世子,站在一旁冷眼旁观,并没有要为蛮荒侯府出头的意思,脸上还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容。

侯门无情,人死如灯灭,往日的交情,也随之烟消云散,相比于一个没落的军侯世家,他们更希望能和冠军侯这等前途无量的侯府交好。

“你这是在找死。”

陈丕勃然大怒,长剑出鞘,曜日剑光划破天际,一招“妖人同归”势必要与紫衣青年同归于尽。

“哼,萤火之光也敢与皓月争辉,不自量力,武道不是你这样修liàn

的,这条路不再适合你。”

同样一招“妖人同归”自爱陈丕和陈林两人手上使出来,威力天差地远,被紫衣青年轻而易举的化解,红缨枪一抖,在雪幕中化作红色游龙,朝陈丕眉心刺来。

“铛”

枪剑相交,火花闪现,在陈丕双目紧闭,无力回天之际,耳边传来一声清脆的撞击之声。

第十八章:恶斗

“是你!这是我蛮荒侯府的事情,不要你管。”

睁开双眼的陈丕显然没有想到,在最后时刻和他站在一起的居然是天南,这对他来说是一个天大的讽刺,多年世交好友站在一旁冷眼旁观,而直接导致蛮荒侯府没落的天南却在最后一刻帮他挡住了最后一击。

“你是来看我蛮荒侯府笑话的吧。”

“拿着。”

拨开人群,弯腰从人群脚下将蛮荒侯府的旗帜拾起来,小小翼翼的擦拭干净,递到陈丕面前。

“奉国公用他一生心血描绘的旗帜,不应该受到如此的屈辱,皇朝不会让奉国公的血白流,终有一天皇朝会百万大军攻破妖疆魔域,为奉国公报仇雪恨,皇朝也不会看着奉国公的血脉,遭受凌辱而坐视不理。”

天南双目充血发出骇人的凶光,这蛮荒侯为国捐躯才几天,这些养尊处优的公侯子弟,就忘记了蛮荒侯在世的时候,为天武皇朝立下的汗马功劳,忘记了傲立在边关的无数忠魂。

若是如此,边关将士哪敢为天武皇朝卖命,公侯将领哪一个敢身先士卒奋勇杀敌,有谁还敢开赴边疆保家卫国,届时数千万里边防将形同虚设,宗门异族将入无人之境,届时国将不国,国无宁日。

掰开陈丕握紧的双拳,将蛮荒侯府的旗帜塞到他的手中,此时天南俨然一副皇朝主人的模样,指着愕然之中的陈丕。

“你可以死去,但蛮荒侯府的旗帜不可以倒,蛮荒侯的旗帜在百万妖魔大军的冲击之下都没有倒下,它不会倒下,更不会倒在自己家里。”

“你是谁?”

紫衣青年面色猩红,握紧长枪的双手在刚才的碰触之下隐隐作痛,心中惊骇异常,要知dào

他已经达到了百难三品的境界,而他看出天南只不过百难六品的境界,却不知dào

皇朝何时出了如此厉害的人物。

“我就是你口中的废物。”

“你就是天南?那个闻名遐迩的废物?不,不可能,传言他只是一个先天囚笼都突pò

不了的废物,而你已经是百难六品的小高手,既然想要为蛮荒侯府出头,就别藏头露尾,报上你的性命,我霍都手下不败无名之人。”

霍都跟随其父冠军侯常年在外,和天南并没有太多的交集,所以双方只闻其名未见其人,于昨日才回到定鼎城,听到更多的只是外面不切实jì

的传言,并不知dào

在天南身上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兀自还以为天南只是后天的废物。

“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乃是平南王世子天南,如果你不信的话,可以问一问在场的各位,这些人中不乏陈林多年知交好友,相信对我并不会陌生,刘诩刘大世子,我说的是吧!”

“天南你这是什么意思?不要以为你打败了陈林,我们就怕了你,那是陈林那个废物没用,换做是我,绝对不会让你撑过三合,你就得跪在我面前,苦苦求饶。”

身为文侯世家的嫡长子,在文学上的造诣比武道上的修为更甚,哪里会听不出天南口中挤兑的言语,一时之间甚是尴尬,伸长了脖颈,大声斥责起来,掩饰心中的惊慌。

“霍都世子,如果你的耳朵好使的话,相信已经听见刘大世子刚才喊的名字了,我天南行的正坐得直,不需yào

遮遮掩掩,倒是在场的有些人的勾当,让天南感到不齿。”

“既然知dào

自己是废物,怎么不龟缩在你那乌龟壳般的王府,还出来找罪受,这可不是明智之举,回去你的乌龟壳呆着吧,这个地方不是你该来的,我更不是你可以冒犯的。”

霍都终日跟在其父冠军侯身边,见惯了沙场上的生死,年纪轻轻已经是冠军侯军中校尉,固然有其身份的原因,也不可否认他的实力和心性不是定鼎城这些养尊处优的一般世子可以比拟的。

“哼,传言霍都世子天生胆小,终日躲在冠军侯的身后不敢出来见人,今日怎么敢孤身前来滩头校场,难道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趁熊心豹子胆的药力未消早点滚回到冠军侯的身边,难道冠军侯没告sù

你么?定鼎城很危险,胆小的人不该来。”

天南又怎会惧怕霍都的威胁,冷哼一声,毫不留情的顶了回去。

“找死。”

闻言,霍都勃然大怒,双腿一蹬,雪花在空中曼舞,一道青紫色的身影在雪花中穿梭,银白色的红缨枪,隐藏在曼舞的雪花之下,如同夏日灵蛇吐信,幽灵般的出现在天南胸口之前。

快如闪电,若不是枪头那一缕红缨暴露了银枪的行藏,天南都反应不过来,“蹬蹬瞪”,连续后退了数步,左手将剑鞘高高扬起,迎向疾驰而来的红缨枪,将枪头往旁边打偏数寸,恰好擦着他的胸口而过,凶险异常。

一寸长,一寸强,霍都仗着长枪的优势,招式连连,是无忌惮的攻击天南周身上下,将他各处要害尽数笼罩,丝毫不留余力分心防守,在霍都看来天南还没有强到要他撤招防守的地步。

“冠军侯不愧是冠军侯,霍都世子果然不是陈林那等废物可以比拟的,我看要不了几招,天南就得俯首称臣。”

震岳侯世子薛礼已经开始为霍都的表现拍手叫好起来,恨不能上前替换霍都,狠狠的出一口心中的恶气。

“冠军侯勇冠三军,镇守边关十数年,边疆异族丝毫不敢来犯,由此可见一斑,家父济世侯曾经说过,当世军侯中唯以冠军侯为首,其他军侯虽然镇守一方,但不论文治武功皆是差在一线,如果能够有人突pò

皇朝规矩,册封国公的话,那就是冠军侯了。”

济世侯身为文臣,当然不可能说这样的话,不过他有没有说过已经不重yào

了,关键是刘诩说过这就足够了。身为济世侯府的嫡长子,一言一行备受瞩目,刘诩说济世侯说过,那就一定说过。

“放屁,冠军侯虽强,可又怎比得上家父天罡侯,家父镇守的是与西方佛土接壤的边关,岂是冠军侯镇守的不毛之地可以比拟的,若是让冠军侯前往佛土边关,也许不用半天的时间,就被那些宁顽不灵的头陀给超度了,家父才是军侯中的第一人。”

刘诩的话音刚落,旁边就响起了屠洪震耳欲聋的叫吼之声。文武素有争端,在军侯之间有岂是铁板一块,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各大军侯沥血边关,又岂甘居人后。

刘诩此话一出,校场中央顿时乱作一团,一众公侯子弟情绪愤慨,纷纷出言为父正名,一言不合之下,大打出手,呼喝连连,惨叫连连,谁也没有料到,刘诩随口胡诌的一句话,居然会酿成如此严重的后果。

一旁守卫的执金吾,早已经看出苗头不对。这雪夜狩猎尚未开始,几位公侯世子提前练练筋骨,这是雪夜狩猎不成文的风俗规矩,守卫的执金吾并不会插手介入。可是现在事情已经超出了控zhì

,不得不出手介入,大范围的公侯世子混战,稍有折损,就算是执金吾将军也吃罪不起。

少时,严峻的事态已经在执金吾的介入之下被控zhì

下来,然而霍都和天南之间的战斗却打的如火如荼,并没有丝毫的停歇之意,执金吾也插手不上,只能守在一旁干瞪眼。

顷刻之间,天南和霍都两人相互之间交换了数十招,天南逐渐从先前只守不攻的颓势中走出来,十招之内攻守各半,和霍都斗得旗鼓相当,丝毫不落下风,令一众以为天南数招之内便会落败的公侯子弟大为吃惊。

一次战胜实力相当的陈丕那是意wài

,再次十招之内斗败实力对比悬殊的陈林那是依靠小天地法则的运起,那么这一次和实力悬殊的霍都激斗数十招就是实力的体现,众人不得不在心底对天南重新进行评估。

“一枪扫落万千星辰。”

让天南坚持到现在已经让霍都颜面无光,众目睽睽之下,他的两颊一阵火辣,心头腾起一股苍然的怒意,顺势之下,手中的红缨枪扫向天南的腰际,围观众人只觉一阵罡风扫过,曝露在冰雪之中的脸颊一阵刺痛,纷纷运气抵挡。

“一剑凌天。”

下垂的开悟剑,在天南双手的挥舞之下,化作一道青色的虚影,将一剑凌天演化到了极致,就算蛮荒侯重生,恐怕也不过如此。

“这,这是我蛮荒侯府家传的斩妖剑。”

陈丕望着天南手中的剑招,吃惊不已,斩妖剑虽然不是什么无上剑诀,却也是时蛮荒侯府独有的成名武功,如何能够让陈丕不吃惊。

“轰”

白色的罡气和青色的虚影在曼舞的雪花中相撞,迸发出耀眼的光芒,两股力量旗鼓相当,抵消于无形之中。

“哼,先前小瞧你了,这一招是我自创的招式,本来不想用在你身上,现在你好好享shòu

这一枪的威力吧,雪夜长枪力破万军。”

这一招本来是霍都争取人中雄的保证,现在却不得不用在天南身上。

第十九章:后路

“嗡。”

枪尖划破长空,似将虚空撕裂,将雪色的白昼斩断,灰色的雪夜铺天盖地朝天南挤压过来,破空之音在他的耳边炸响,灰色的世界在眼前无尽的蔓延,直至将他包裹笼罩。

灰色的雪夜之中,瘦弱的身影弓腰握剑,两腿微弯似曲,深深的陷入雪地之中,攒足了力量,墨色的双瞳紧盯着灰暗世界的中心,紧紧的找寻,等待着黎明的曙光。

瞬间的等待,如千万年的找寻,灰暗世界那道瘦弱的身影在千万年中苦苦坚持,灰暗的世界越箍越紧,天南感觉身体快要爆裂了一般,殷红的血在血脉中沸腾,他已经快要控zhì

不住自己的手脚了。

但那犀利的眼神,始终保持着清明,一刻都没有变过,在最为灰暗的时刻,捕捉到一丝黎明的曙光,在灰暗中显得格外的耀眼,深深刺痛着他早已麻木的神经。

就是这一刻!

匍匐紧绷的身躯爆fā

出强dà

的力量,深陷雪地的双腿拔地而起,一声龙吟在黑暗的雪夜中唱响,天地为之动容,弓紧的腰身瞬间绷直,弯曲的脊梁刹那间雄起。

“给我破。”

青色的剑影,突pò

重重阻隔,在雪夜中舞起,与那一丝黎明的曙光遥相呼应;青色的剑影越来越盛,缓缓朝着透过曙光的缝隙行进,一剑凌空将灰暗的雪夜划出一道雪白的伤口。

灰暗的雪夜潮水般的退去,清明重临大地。

“妖人同归!这不可能。”

一刻没有转移过注意力的陈丕惊呼出来声,天南这一招虽然有所变动,但他一眼就看出天南这一招是地地道道的妖人同归,威力虽然比不上陈林全盛时期的一击,可比他却强上太多了。

逼退了霍都势在必得的攻势,天南也无力进行追击,这“妖人同归”果然霸道,紧紧一招几乎抽掉了他体内六成的精气。

“好强。”

所有人都以为天南会在霍都这一击之下受到重创,当看见天南只是仗剑喘息的时候,都倒吸一口凉气,望向天南的眼神变成了深深的畏惧。

一招未能建功,霍都并不气馁,见到天南精气不济的模样,狂喜不已,再次卷土重来,银枪长驱直入,直捣天南丹田之处,白色的罡气,泛起红色的火苗,在雪幕之中噼里啪啦的炸响,融化片片飘雪。

“八荒碎。”

正是天南依靠始皇经改造过后的八荒拳,乃是天南保命的绝招,这一刻已经不得不拿出来扭转局势了,势头丝毫不比霍都这一枪差。

“什么,他居然弃掉了长剑,用双拳和霍都硬拼,难道他不要命了么?”

“哼,他这是自己往枪头上撞,就算死了也怪不得他人。”

“疯子,真的疯了。”

弃掉长剑,用双拳硬抗霍都的银枪,大出众人所料。一声惨叫响起,血洒长空,为洁白的世界添上一丝重彩。断线的风筝一样飞出去的却是一直占据上风的霍都,眨眼之间,高下立判,胜负顿分,所有人都没有看清楚刚才在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

这一拳将天南体内剩余三成的精气抽得个干干净净,没有留下一丝一毫,握紧的双拳在剧烈的颤抖中无力的松开,傲立的身形在山呼海啸般的惊呼中无力的倒下,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只觉眼前山河旋转,天地换位。

“啪…啪…啪.”

顷刻之间,山呼海啸般的惊呼消失不现,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响亮刺耳的掌声,刺痛着天南的耳膜。

“好,很好,外界风传你用卑鄙的手段打败了蛮荒侯世子陈林,骗取了始皇经,显得煞有其事,今日看来陈林败在你的手里并不算冤枉,你果真有点实力,霸气十足,不过境界还是太低。”

白衣胜雪,英俊的面庞刚劲冷毅,空洞的目光藐视万千生灵,眼前看见的仿佛都是一具具冰冷的枯骨,淡漠的语气听不出喜怒哀乐,简直是一座活生生的冰雕,让天南汗毛倒立。

“卫侯?”

卫侯并不是天武皇朝的侯爵,而是姓卫名侯,乃是卫国公卫封的嫡长子,整个天武皇朝再也找不出几个比他更冰冷的人,天才的名气比天南废物的名声更为响亮,皇朝内外少有人不知,天南一语便道破他的身份。

“是你。”

面对不世天才,天南心头升起一股无力的感觉。

“是我,那才那一招很霸气,很好,不过始皇经并不适合你。”

“愿赌服输,难不成你们卫国公府现在还想反悔?要从我身上将始皇经强行取回去?那要先问问我的拳头答不答yīng

。”

“你太弱了,激不起我战斗的欲望。”

卫侯面无表情,却深深的刺痛了天南的心,一句太弱了将天南打向了谷底,是的百难六品的境界,更本不够让一代天才人物放在眼里,卫侯说的是事实,只不过没有顾忌天南的感受。

“哼,终有一天我会把你踩到脚下。”

无力的感觉被心头莫名的雄心壮志击散,不屈的意志在心底腾腾升起,不知dào

从哪冒出来一股力量,躺着的天南鱼跃而起,笔直的站在卫侯的对面,相隔只有数寸的间隔,四目相对绽放出耀眼的火花,声音几乎是用吼出来的,显得沙哑异常。

“等着吧,也许会有那么一天。”

四目相触,卫侯就将目光投向他处,连瞧都不想正眼瞧天南一眼,似乎怕脏了眼睛一般,语气淡漠的可怕,散发出一股目空一切的气势。

卫侯来的突然,走的同样莫名其妙,毫不拖泥带水的飘身离去,天南感觉自己的拳头打在棉花团上一样,别提有多麽憋屈。望着卫侯远去的背影,天南双拳紧握,骨节发白咯咯作响。

“我居然败了,败在一个废物的手上,不可能,我不可能输给一个废物,我不是废物。”

霍都艰难的从雪地中站了起来,高高束起的长发飘散,紫色的长衫破烂不堪,嘴角之上还残留有一丝鲜血,莫名其妙的失败让他无法接受,他是冠军侯的儿子,是王公世子中最为出色的那一个。

“你败了,你连我都赢不了,有什么资格在定鼎城耀武扬威,回去告sù

你们冠军侯府的人,以后遇见我平南王府的下人,也要低着头走路,告sù

他们平南王府不是他们可以冒犯的,顺变跟你说一句,你比陈林差远了!”

霸道,毫不留情的将霍都连带着冠军侯肆意侮辱,让围观的公侯子弟齐齐变色,冠军侯是什么人?是武皇还在太子时候的太子少师,隐隐是军侯中的第一人,焉能让天南如此肆意侮辱。

“哈,哈,哈,哈。你说我蛮荒侯府败给了平南王府没有资格雪夜狩猎,那现在呢?你们冠军侯府是不是该给我滚出校场。”

蛮荒侯府和冠军侯府一向都是冤家对头,陈丕才不管冠军侯府的脸面,毫不留情的践踏着霍都仅有的自尊,以牙还牙,以血还血,让天下人都知dào

,蛮荒侯府不是可以肆意侮辱的。

冠军侯一众子弟在霍都的带领之下灰溜溜的走开。

“锵”

一柄明晃晃的长剑顶在了天南的脖颈之上。

“你的斩妖剑是从哪学来的?”

和霍都的比斗中,天南数次用斩妖剑里的招式化险为夷,这一切陈丕都看得真真切切,虽然招式上有一点微妙的改变,但绝对是脱胎于蛮荒侯府的斩妖剑诀之中。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众**惊失色,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天南此刻已经脱力,无力在和陈丕对战,只要陈丕握剑的手轻轻一抖,那长剑便可以划破天南的喉咙,让天南殒命当场。

“这还用问么?斩妖剑斩妖灭魔,不愧是蛮荒侯府赖以成名的绝学。”

剑眉一挑,眼中精光乍现,随即无奈的看来陈丕一眼,无力叹气摇头,似乎是在说,蛮荒侯府后继无人,斩妖剑就要在蛮荒侯府绝传。

“是我哥给你的?”

陈丕心中早已经有了答案,握剑的双手微微颤抖起来,锋利的剑尖,划破了天南脖颈处细嫩的皮肤,殷红的血滴答滴答的掉落在地上,凝固结冰,为风雪掩盖。

陈林心中没底,他担心蛮荒侯府成名绝技斩妖剑会就此绝传,他同样是在为蛮荒侯府埋下一颗希望的种子。陈丕心中好恨,蛮荒侯府现在已经落魄到需yào

他人出头的地步。

“既然是我哥给你的,那自然有他的打算,这件事情我蛮荒侯府就不再和你追究,今日的事情我们蛮荒侯府欠你一个人情,我们会还,不过你欠我蛮荒侯府的债,我迟早会向你讨回。”

陈丕当然知dào

陈林的用心良苦,这一切还不是他不成器,陈林才会出此下策。

“若是有胆,我天南随时奉陪。”

天南此刻虚弱异常,以这种状态参加雪夜狩猎必死无疑,急需运功调养,中间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并不愿意和陈丕多做无谓的纠缠,来到校场外一个僻静之处开始运功调养。

第二十章:雪夜号角

万千岁月前的上古,谁手中提的人头最多,谁就是雪夜狩猎中的人中雄,若非有强悍的实力,几乎靠近不了九龙山方圆百里以内。

不世天才哪一位不是心高气傲之人,岂甘居人下,人中雄虽是一个虚名,却是名正言顺的天才中的第一人,天下青年才俊对此趋之若鹜,就算身死也在所不惜。每一年的人中雄都是日后举世无双英雄豪杰,都能够踏入武道事重巅峰的神通境界,进而主宰他人命运。

随着始皇的横空出世,霸权皇朝的建立,这种豪杰子弟相互杀伐的场面消失不现,取而代之的是猎杀凶兽的比试,谁手中的凶兽内丹最多,内丹品质最好,谁就是雪夜狩猎的人中雄。

皇朝权利再大终有笼罩不住的地方,雪夜狩猎不仅只有皇朝公侯子弟参加,宗门异族也会从四面八方赶来,私底下杀戮之惨烈,有过之而无不及,谁抱着侥幸的心理,那九龙山就是他埋骨之处。

等到夜幕降临,雪夜狩猎就会在执金吾将军一声将令之下开始,等待着公侯子弟的是九龙山中的洪荒凶兽,是早已隐藏在九龙山密林之中磨刀霍霍,蓄势待发的宗门异族。

留给天南运功恢复的时间不足半天,稍微探察一下体内的情况,精气流几近枯竭,不由苦笑摇头,不敢有丝毫的怠慢,急忙运功调息,打开百道大穴窍,天地精气迅速涌入他的穴窍之内。

天地精气一如体内,他就感觉精神一震,九龙山上的精气比定鼎城精纯太多了,就算是天材地宝众多的一线天也比不上,干涸的筋脉在天地精气的滋润之下,重新恢复勃勃生机。

身怀人品时刻珠,修liàn

半天的时间,就相当于别人日以继夜苦修一天半的时间,加之九龙山精纯的精气,就等于苦修数日一般,枯竭的精气流在不断的壮大,短短几个时辰之内就恢复到了全盛时期。

“好精纯的精气。”

缓缓的睁开双眼,将目光投向巍峨的九龙山顶,心中那股熟悉感变得越来越强烈。

九座孤傲的山峰环抱而立,将那座高耸入云的山峰团团围在中间,形成巍峨壮观的九龙山脉,如果九座环抱而立的九峰代表着龙九子,那中间那座高耸入云的山峰又意味着什么。

“龙生九子……龙龟为祸人间,天崩地裂,尸横遍野……荒原高手尽出,与九子之决战于苍山之上,苦战数日……以血肉之躯,铸就山河鼎,炼九子,煅神龙……得名定鼎城。”

天南脑海中再次浮现出上古书页中篆字书写的篇章,自从突pò

了先天囚笼之后,他还是头一次想起这篇上古经文,磅礴,浩瀚,带着古老岁月潮湿的不屈意志从心底升起。

“真龙九子,定鼎城,那这座孤峰应该就是真龙了,那山河鼎?”

心头突然升起一股笑意,想起早已不知dào

被自己遗弃在哪的所谓山河鼎,那真的山河鼎又在什么地方?大大的疑问笼罩在天南的心头,九龙山如此不凡,那山河鼎想必也不会差到哪去。

夜幕在悄无声息中降临。

巨大的轰鸣声响彻大地,冰川塌陷,山河震动,皇城执金吾金甲附体,旌旗当先,杀气腾腾的横渡黄长河万丈冰川,一股热血豪气夹杂着冻土冰冷的气息扑鼻而来,难受异常。

“皇朝执金吾。”

校场上一众公侯世子早已经等得不耐烦,见最后一批执金吾到来,无不兴奋异常,执金吾负责皇城安危,守护皇城权贵家眷,人品境界的高手在外可称霸一方,可在执金吾之能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兵。

皇城不容有失,能够成为皇城执金吾的无一不身经百战,在残酷的疆场之上存活下来的沙场老兵,积累的战功和他们隐藏在甲胄下的伤疤一样多的数不清,战功薄铺路能够铺到他们曾经镇守的万里边关。

中古时代的一位兵家圣人言:老兵不死,他们只会悄然隐去。这些老兵身经百战正值壮年壮年,价值不可估量,他们为皇朝做出的贡献不可估量,等到他们垂年老朽,卸甲归田之时,皇朝能给他们的只有满身的伤疤和晚年的病痛。

望着庄严齐整的皇朝执金吾,天南倏然起敬,没有任何人比沙场上的勇士更值得令他尊敬。

“不愧是百战疆场的勇士,刚强耿直血气冲天,神鬼不惧,何惧妖魔。”

狂风猎猎,正黄色的九龙旗一马当先,在暴雪中阴风招展,灰暗的雪夜阻止不了它朝九龙山前进的步伐,九龙或喜,或怒,盘龙蜷缩,腾龙逾越,游龙劲走,潜龙匍匐形态各异栩栩如生。

在九龙旗的正中央绣了一个大大的天字,九子护真龙,真龙又为天子,冥冥之中昭示着,天武皇朝的天武皇才是天地之间的主人,天氏子孙天子之名实至名归。九龙旗之后旌旗蔽日,宗室府邸的旗帜在雪夜中毫不逊色,远古的图腾在灰暗中张牙舞爪。

“快看,那是白杀大将军。”

旌旗之下,一位金甲将军精神抖擞,面色冷峻,堪比黄长河万丈冰川,胯下骑着一匹雪白色的战马,却不是寻常的百匹,而是远古十大走兽中排名第四的天马,能够飞天遁地。

白杀大将军并未封侯,但他的功绩比之冠军侯也毫不逊色,血脉渊源能够追寻到上古末期的杀神身上,生平未曾一败,不过白杀大将军和他的名字一样,生性残暴善于杀戮,战场之上重不留活口,不为当权儒家所喜,千方百计阻挠其封侯拜相。

“那真是白杀大将军,天哪,难道我看错了么?”

校场之上一阵骚动,公侯子弟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远处疾驰而来的金吾卫,心已经跳动到嗓子眼了,白杀大将军生平未尝一拜,宗门异族只要看见白杀的旗帜就望风而逃,所向披靡,是公侯子弟心目中的偶像。

“静。”

王汉朝白杀看来一眼,见白杀闭目养神,便大手一挥,近万金吾卫齐齐整整的勒住马匹,这一次白杀同行,但雪夜狩猎真真的主持者还是金吾卫将军王汉,一切事物都由他处理。

雪夜狩猎虽然是定鼎城公侯世子见一年一度的盛会,可是还没有重大到劳烦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白杀大将军出马的地步,有他一个出马,甚至能够顶上两个权倾朝野的军侯。

所有公侯世子都察觉出这一次雪夜狩猎的非同一般,连大气都不敢多喘一下,生怕惹恼了闭目中的白杀大将军,要知dào

死在白杀大将军的手里,连讨回公道的机会都没有。

王汉持旗下马,将九龙旗插在了校场的将军台上。

锦袍一甩,将令脱口而出。

“公侯世子听令。”

“武皇谕:

冰封雪夜九龙现,山河世界英豪出,将军剑,红颜泪,一夕煮酒决雌雄,万千风流,天地无右,我乃人中雄。”

“一年一度的雪夜狩猎开始,各公侯府第不得缺席,九龙山之内凶兽众多,宗门异族出没频繁,特令白杀大将军前来坐镇,公侯世子狩猎须小心行事,所获异宝皆归各自公侯府第所有。”

“凶兽众多,宗门异族出没,特令白杀大将军前来坐镇。”一个很好的理由,将皇朝的真实意图掩盖,白杀大将军何时变得如此便宜,往年的九龙山同样凶兽众多,宗门异族出没平凡,怎就不见皇朝爱惜参加雪夜狩猎的公侯子嗣。

卫国公嫡长子卫侯,皇室宗亲府邸的旗帜,向不轻出的白杀大将军,显得不再那么正常。万军之中隐藏着,公侯世子们所不知dào

的隐秘,不过这和天南并没有什么关系,他的目的是磨练意志,锻炼肉体,踏上武道的巅峰,掌握自己的命运,和皇朝利益并不冲突。

“擂鼓。”

“号角。”

随着王汉一声令下,战鼓轰隆,号角呜鸣,如同置身于千军万马的冲锋陷阵中一般,一股豪气从脚心升起,浑身都有着用不完的力量一般,双瞳嗜血瞄向九龙山深处。

“杀!”

长剑所指,兵锋所向,千军陷阵,万马奔腾,朝无尽的九龙山杀去。

“杀。”

天南不甘人后,一马当先,心底的豪气彻底为战鼓号角唤醒,疯狂叫嚣着策马往前冲去。

“杀。”

“杀。”

一群凶恶的狼,朝九龙山深处杀去,一个个身影在天南身边掠过,不世天才卫侯,志在振兴蛮荒侯府的陈丕,也是送入虎口的美肉,无限的杀戮,在雪夜中等待着他们。

那又如何。

他们还是义无返顾,平凡宁勿死。退却只能让他们在日后死的更为凄惨,一念之差,放手一搏,也许就是武皇口中的“天地无右,我乃人中雄。”

白杀大将军紧闭的双眼睁开一丝缝隙,冰川般的冷脸泛起一丝笑意,大手一挥,金吾卫策马冲锋,瞬间超越了,冲锋在前的公侯世子,将公侯世子淹没,没入雪夜中的冷杉林。

第二十一章:雪夜巨凶

风雪一直下,覆盖沉沉冷杉,地上的积雪已经厚厚一层,没过了胯下骏马的膝盖,天南只能弃马徒步而行,并没有再九龙山外围多做停留,毫不犹豫的朝九龙山深处疾驰而去。

九龙山凶兽虽多,也禁不住天下武者每年的围猎,九龙山外围已经少有凶兽出没,而且都是一些低级的凶兽,只有先天武者会花费时间去猎杀,对先天武者来说九龙山腹地危险异常,还不如留在外围呆上一夜,积攒一些实战经验。

随着逐渐的深入,天南的脚步也缓慢了下来,放眼望去,已经看不见那些公侯世子和执金吾的身影,已经来到了九龙山的中腹地带,这里活动的都是人品以上的凶兽,就全以天南百难六品的境界也不敢继xù

深入。

再往前就有机会遇上地品凶兽,就算是天品的巨凶也不是不可能,他们的威严可不是小小的天南可以触怒的,在绝对实力面前,也不得不暂避锋芒,等待来日的时机。

四周静悄悄的,静的渗人,冷冽的风呼啸而过,令天南不由打了一个冷战,突兀异常,心头那股似曾相识的感觉非但没有减弱,还更为的强烈起来,九龙山深处似乎有一股强dà

的力量在召唤着他。

迈了两步,天南还是压制住内心的好奇,他的实力自己清楚,九龙山深处不是现在的他可以踏足的,转而在四处搜寻起来,凶兽不见得都是庞然大物,很多身材矮小的凶兽喜欢隐藏起来,给猎杀者致命一击。

以前虽然没有来过九龙山,但关于九龙山的故事却听过不少,来之前含雪郡主还在他耳边一个劲的让他小心,只让他在九龙山外围积攒一些实战的经验的就好,千万不能深入,不要离开大堆人马。

可天南哪里是含雪郡主两句话就能劝住的,表面上事事听劝,心中却又自己的坚守,身体上流淌着的是天武皇朝的血脉,孤傲,倔强,不屈,一旦打定主意就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天南每走一步都承shòu着巨大的心理压力,不得不小心翼翼四处观望,然后才抬脚将脚步迈出去,冰冷的雪原将他曝露无虞,却是九龙山凶兽最好的藏身之处,狂傲托大的下场就是成为凶兽入冬后第一顿晚餐。

“噗,噗。”

积雪从不堪重负的冷杉树上掉落在天南的脚下,令天南背脊腾起一股寒意,缓缓抬头张望,只见一只雪白色的大雪貂,影藏在静谧的冷山林之间,张开血盆大口,欲将天南一口吞噬。

“铮。”

长剑出鞘,一剑朝身旁巨大的冷杉斩落,寒光一闪,剑qì

呼啸而出,狂风骤起,席卷着地上的积雪疯狂朝冷杉涌去,在剑qì

的作用之下,积雪滚成一个巨大的雪球,撞向了隐藏在冷杉之上的大雪貂。

“唧,唧。”

大雪貂怪叫一声,伸出雪白的巨爪,肆无忌惮的往雪球上拍落,似乎在向天南挑衅,这种攻击力对它是没有任何作用的。巨大的雪球在大雪貂强dà

的力量下,挤列爆散,在空中炸开,形成巨大的雪幕。

雪球之后便是天南明晃晃的长剑,以大雪貂的灵智,显然没有想到,雪球之下还有隐藏有杀伤力的手段,始料不及之下,被天南长剑散发出来的剑qì

击中,吃痛的呲牙咧嘴起来。

不愧是移动能力顶尖的凶兽,虽然灵智尚弱,但是反应极快,稍一吃痛就急速后退,本能的反应让它感觉到了天南手中长剑的威胁,远远的离开了天南长剑的攻击范围。

“好畜牲。”

这只大雪貂早已经成年,能够躲过数次雪夜猎杀的凶兽,都不是等闲的凶兽可以比拟的,天南不敢有小视的心理,亦步亦趋的朝大雪貂藏身的地方逼去。

大雪貂的内丹并没有多大的作用,但是他雪白的毛皮却备受皇朝贵妇小姐们的欢迎,一直未成年雪貂的貂皮价值百金,而天南眼前这只成年多年的大雪貂的貂皮拿到皇城拍卖绝对价值千金。

对待九龙山的凶兽,蛮荒侯府的斩妖剑最是好使,蛮荒侯府世代镇守妖疆魔域,创出的斩妖剑已经千锤百炼,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对普通凶兽妖兽的杀伤力巨大。

“一剑凌天”

长剑划破灰暗的雪夜,炽烈的剑光疯狂朝大雪貂藏身之处袭去,势不可挡,却是天南全力一剑。

“唧唧”

面对来势汹汹的一剑,大雪貂丝毫不惧,碧蓝色的双眼看不出一丝的波动,凝神定气,一掌往天南剑身拍来,巨大的力道,从剑身上传来,几乎让天南拿捏不住手中的开悟剑。

“嗡”

一声剑鸣,在寂静的雪夜中响起。

“斩妖灭魔”

一招未能建功是天南意料之中的事情,他并不气馁,顺势又是一剑,化剑势为刀招,正是陈林和天南比斗时候的绝杀一招,“斩妖灭魔”朝大雪貂的天灵盖上斩落。

雪原之上地域广阔,不比狭小的斗宫,大雪貂毫无顾忌的在地上急速翻滚,轻轻松松的化解了天南的绝杀一招,长剑去势未了,只能继xù

朝前方斩落,将雪原斩成两段,威力巨大却是无用之功。

大雪貂滚成一个巨大的雪球,朝天南压来,天南不敢有所托大,要是被滚进雪球中就等于是自废武功,任由大雪貂施为,忽地大鹏展翅,凌空而起,长剑朝下刺去。

在天南强劲的力道下,大雪球爆散,而雪球之内的雪貂却已经不知去向,令天南大吃一惊,本以为这一剑定能建功,却被大雪貂耍了一计,脚底之下升起一股凉意直袭背脊。

“杀。”

一声爆喝,背身挥出一剑。

只见大雪貂已经出现在天南背身一丈远之处,若不是及早感应到背后的威胁,天南定不能全身而退,青色的剑影在灰暗的雪夜中划过,双掌拍出的大雪貂已经静止不动。

片刻之后,大雪貂雪白的脖颈之上出现了一道微不可查的缝隙,鲜血激射而出,却没有污染到它身上的皮毛,反光天南手中的开悟剑,光洁如斯,没有一丝的血腥气,快如闪电的一剑。

心头暗道一声好险,额头上的冷汗已经结成了细小的冰渣。这只大雪貂已经在逐步的开启灵智,开始向人学习运用计谋,假以时日定能够修liàn

到更高的境界,可惜,它遇上了天南。

一只普通的人品大雪貂尚且开启灵智,运用人的计谋,那九龙山深处那些洪荒巨凶,那该强dà

到什么样的地步,天南望向九龙山深处的目光闪过一丝忌惮,凶兽本就天赋异凛,再学会使用智谋那是何等的恐怖。

大雪貂雪白的貂皮千金难买贵重异常,天南小心翼翼的将貂皮从大雪貂身上剥下来,倒不是天南看中它价值千金,而是有一个人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异常重yào

,若是能送一张完好无损的貂皮给她,相信她会很高兴吧。

取下貂皮之后,迅速从大雪貂丹田内将内丹取出,果duàn

的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和大雪貂的战斗短短不过是数息之间,却也惊动了,四周的公侯子弟和金吾卫,而且九龙山的凶兽最为嗜血,闻到血性定会赶过来,免不了一场凶恶的混战,还是早走为妙。

在天南走后不久,几道黑影迅速从远处赶来,停留在天南刚才战斗过的地方。

“哼,这次又让他给跑了。”

为首一人正是冠军侯府世子霍都,天南在大庭广众之下将他击败,一向心高气傲的他如何能够咽得下这口恶气,陈丕要死,天南也要死,只有将他们都杀死才能消除心中的阴影。

先杀天南,在灭蛮荒侯府,在九龙山中死伤几个王公子弟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事后谁也不会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去追究,何况一个是平南王的弃子,一个是没落的侯府,又有谁会为他们出头。

雪夜狩猎一开始,冠军侯府的人就在九龙山中找寻着天南的足迹,就在刚才他们看见了天南的坐骑,沿着模糊的脚印朝这个方向赶来。

“一只壮年的人品大雪貂,实力还真不容小视,等会追上他的时候小心一点,不能着了他的道。”

雪夜之中,风雪不止,脚印已经模糊不清,刚被杀死的大雪貂顷刻之间已经被冻得僵硬异常,沸腾的鲜血,结成了厚厚的冰渣,丝毫看不出才刚刚被杀死的迹象,冠军侯府众人错过了追击天南的最好时机。

“吼。”

就在这个时候,冠军侯府众人耳中传来剧烈的兽吼,冷杉上的冰雪梭梭往下掉落,令霍都等**惊失色,人品的凶兽绝对发不出这样的气势,只有那九龙山深处地品甚至是更强的天品巨凶。

“走!快离开这。”

一声惊呼,脸色唰一下雪白,即便是人品巅峰实力遇上地品的凶兽,生还的希望也是微乎其微,何况是小小的百难境界,与找死已经没有多大区别了。

“分开走。”

这个时候一起走大家都走不脱,分开走或许还有生还的希望。

“吼。”

第二十二章:雪夜杀戮

几个呼吸之间,剧烈的兽吼近在耳边,霍都等人只觉头脑发胀,剧烈的张力要将脑袋撕裂一般,大地在凶兽的脚步下变得颤抖起来,脚下虚晃无力,迈出的脚步一软倒在了地上。

“吼。”

兽哄越来越近,霍都抱紧着脑袋,双目充血,剧烈的疼痛,消磨着脑海中的意识,在雪地上打起滚来,撕心裂肺的惨叫在雪夜中响起,发泄着内心的狂躁和剧烈的疼痛感。

兽吼中带有着强烈的威压,距离凶兽最近的霍都等人,首当其冲深受其害,一时之间,九龙山之内惨叫连连,参加雪夜狩猎的公侯子弟修为多在百难境界,少有人品强者,抵抗不了如此强dà

的威压。就算是号称军中精锐的金吾卫也抵抗不住这兽吼的威压,纷纷屏息运功死死抵抗这强dà

的威压。

几道黑色的身影,散发出强dà

的气息,在黑夜中一闪而过,朝兽吼传出来的方向赶来。整个九龙山被这强dà

的兽吼给调动了起来,隐藏在黑暗中那些强dà

的存zài

纷纷现身。

“啊。”

兽吼并没有片刻的停歇,霍都等几位冠军侯府子弟的痛苦还在继xù

着,疯狂的叫喊,巨大的威压将他们逼入悬崖,武道意志在一点一点的崩溃,消磨殆尽,在双手的挠抓之下,身上已经找不到一寸好肉,开始溃烂开来。

一只数人高大,通体乌黑的巨猿,摇晃着硕大的脑袋,朝着乌黑的天空不停的吼叫着,在一个跳跃之间突然出现在了,霍都等人身前,张开猩红的血盆大口,露出嗜血的獠牙。

传言大力神猿乃是远古巨凶的血脉,一出生就是人品境界,就算不修liàn

等到成年之后也有着天品的修为,这一只黑色的大力神猿显然已经陷入了癫狂状态,正在进行成年的蜕变。

“啊,杀!”

不愧是冠军侯的血脉,在巨大的威压之下,依稀还能够保持着仅有的意识,在本能的催动之下,义无反顾的朝大力神猿杀过来,他们心中仅有的意识告sù

他们杀死眼前这个丑陋的大家伙才有活命的希望。

就算是一只刚出生的大力神猿的武道境界也强过霍都等人,冠军侯府几位世子的攻击,对它构成不了任何的威胁,摇晃着庞大笨重的身躯迎了上来,乌黑的大手掌拍出,巨大的气流挂起一股小旋风。

小旋风卷起地上的积雪,形成巨大的涡流,将其中一人卷飞出去,乌黑手掌强劲的力道凝成一股实质,朝另一个人拍来,顿时化作一阵血雾,连惨叫时间都没有,未尽的力道拍打在雪地上,轰出一巨大的深坑,像是烧焦了一般,升起兹兹的黑烟。

另一支手掌,朝另外一个方向抓了过来,将从另一个方向冲过来的霍俊抓在乌黑的大手掌之中,不论霍俊如何挣扎,都不得动弹分毫,瞪大的眼睛都快掉出来了,大力神猿的血盆大口在眼中变得越来越大,最终成了他眼中的唯一。

“不!”

眨眼的功夫,五个冠军侯府的世子一下死了三个,只剩下霍都和霍贾两人,此刻他们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霍奇被大力神猿一掌碾成血雾,而霍俊居然被眼前这畜生给生吞了。

“我要杀了你。”

眼见兄弟惨死,霍都和霍贾两人已经完全丧失了仅存的理智,陷入了疯狂的状态,爆fā

出强dà

的战斗力,端起兵刃不顾生死的朝大力神猿冲了过去,无异于是羊入虎口。

面对即将成年的大力神猿,霍都和霍贾两人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生死已经完全掌握在大力神猿的手中,大力神猿将霍都一掌拍飞,却并没有害他性命,此时它正值虚弱的时候,需yào

血食来补充虚弱的身体。另一掌将霍贾抓在手掌之中,往血盆大口中送去。

“吼。”

一连吞噬两人,大力神猿虚弱的身体得到了很大的补充,天地之威也到了关键的时刻,一声长啸和天地之威对抗了起来,忽然之间,大力神猿全身一震,凶狠的厉气在一瞬之间消失不见。

只觉全身一轻,天地威压已经消失不见,正式渡过了天地威压的胁迫,从地品的凶兽成长为天品的洪荒巨凶,开启了天地灵智,不再依靠着本能战斗,气质有了很大的变化,有一种令人膜拜的冲动,万兽臣服。

嗜血蛮横的眼神也缓和了下来,一举一动之间似乎都包含着天地威势,奥妙异常,令人捉摸不透。

“嗖,嗖,嗖,嗖。”

几道黑色的身影凭空而来,出现在大力神猿面前,其中一人赫然就是卫国公府的嫡长子卫侯,看见已经晋级到天品的大力神猿,千古不变的脸微微颤了一颤,空洞的眼神中绽放出一丝光彩。

几道黑影就这样将大力神猿围在中间,谁也不开口先说话,在风雪呼啸的雪夜中静静的对峙着。

“你…们…人类…来得…可真快。”

虽然还很吞吐,可意思已经很明确的传达到几道黑影的耳中,打破沉默僵局的竟然是刚刚晋级的天品巨凶。高品级的巨凶开启灵智之后,智慧丝毫不比人差,加上天赋异凛,同等级的人往往都不是洪荒巨凶的对手。

“为了…刚才死去…的那几个小喽啰,你们难道想要…和我拼命么?”

开启灵智之后的巨凶的智慧是恐怖的,短短片刻之后,就能够比较熟练的使用人的语言,和人进行正常的沟通,散发出一种高高在上的气势,对围着它的人露出不屑的神色,神气异常。

“不愧是远古巨凶的血脉,很好的畜牲,我正缺几样你身上的东西用来炼药,地品境界也可以将就下,没想到这么快就晋级了,当真是天助我也,我当真要感谢这这只畜牲,你放心吧,你死了以后我会将你的尸身充分利用起来,不会Lang费的。”

沙哑尖锐的嗓音异常难听,他乃是地魔门的地位境界的高手裘鄂,已经停留在地位境界多年,这天品凶兽的内丹恰好能够帮zhù

他突pò

地位的禁锢,突pò

到万罚境界,狂傲的言语之间已经认定这大力神猿必死无疑。

“就凭你们这几个地位境界?若是在刚才我还会有所顾虑,可是现在,你们要明白你们和我的差距!”

巨凶将天品的气息散发出来,狂暴的天地威压,铺天盖地而来,几道黑影不由纷纷往后退了一步。

在武道精义流逝的今天,地位境界已经能够在天武皇朝赐爵拜将,哪一个没有一点保命的手段,何况凶兽只有一只,而地位境界的人却有六个,裘鄂等人当然不会惧怕这大力神猿。

“你很强,我想和你公平一战,不过我想我们先要联合起来,清理掉眼前这些杂碎。”

卫侯开口了,淡漠的语气让四周的黑影不寒而栗。

几道黑影事实上并不齐心,卫侯属于天武皇朝,其他几道黑影对卫侯来说,都是些宗门异族,然而宗门异族之间也有着各种各样的矛盾,卫侯一语便将同盟化解。

“你们人都很狡猾,不过对我来说都一样,在实力面前一切都是虚妄。”

巨凶裂开血盆大口笑的极其难看,算是答yīng

了卫侯结盟的要求。

“小子找死。”

“一起上,先杀掉那个天武皇朝的走狗,再来对付眼前这只畜牲。”

“对,先弄死他,有他在旁捣乱会坏了大事,其他的以后再说。”

……

另外一个同盟在一瞬之间结成,五个地位境界的高手对阵一个地位境界的高手和一只刚刚晋级的洪荒巨凶,双方实力在伯仲之间,然宗门异族败在人心不齐,谁都想保存实力。

“你们不敢动手了么?无胆匪类还想窥视天地之威,能晋级到地位境界已经是对你们最大的恩赐了,九龙山今日就是你们埋骨的地方。”

卫侯嘴角挂起一丝冷笑,凌空劈出一掌,巨大的力量拧成一股实质,如刀剑般冷冽,朝其中一道黑影斩去。

“不知死活的小子,本还想让你多活一刻,居然找上门来,就让你见识见识道爷的威力,破碎道,给我破。”

黑影怪叫一声,一股强dà

的力量从双拳中散发出来,与卫侯的凌空一掌撞在一起。黑影双拳力量拧成的实质和他武道名称一样在卫侯凌空一掌的挤压之下,崩碎破裂。

“不可能。”

同是地位境界有着品级高下之分,黑影不敢相信卫侯地位三品的力量怎么可能战胜他地位巅峰的力量。

“天下之大,山河之广,世界之阔,你只不过是一只蝼蚁,碾死你不费吹灰之力,给我死吧。”

又是无与绝伦的一掌,以闪电般的速度轰向了黑影胸口之处,黑影根本来不及有所反应,只觉胸口重重的挨了一记,血撒长空,意识在不断的消散,一个大大的死字在脑海中升起,“不!”

不甘的怒吼还在空中飘荡,但黑影已经失去生气,永远的留在九龙山的中腹地带。

第二十三章:杀戮续曲

瞬息之间,短短的两招。

其他几位地位境界的宗门异族根本来不及有所作为,就将一个地位境界巅峰的高手毙于掌下,捍卫着他不世天才的名号。

“好逆天的小子,难怪敢向我挑zhàn

,配做我的对手。”

大力神猿怪异的看了卫侯一眼,由衷的赞叹,即便是它已经晋级到天品的境界,要解决一位地位巅峰境界的高手,也要花上一会的功夫,毕竟每一个地位境界的高手都有着自己的绝技。卫侯强就强在他可以让对手无法使用自己的绝技,在最憋屈中死去。

此消彼长,宗门异族这一边损失了一位地位巅峰的高手,而且忽然之间发xiàn

对方实力都很强劲,实力的天平已经朝着卫侯这一方向摆动,宗门异族不由慌乱起来,他们都是苦修数十载才有今天的地位境界修为,可不想一遭丧尽。

“这小子诡异,大家小心点,一起上。”

地魔门的裘鄂心头忽地一突,有着一种不好的预感,地位境界虽然不能推算自己的命运,却能感知命运的方向。武者随着武道境界的提高,都能够或多或少的感知到命运的方向,武道修为越高深感知越为强烈,直到掌握命运,这种感知称之为预感。

大声疾呼起来,自己却在暗中积蓄力量,缓缓的往后退去,他不想死在这,所以他要趁众人不在意的时候,突然离开。

“杀。”

三道黑影打出三道强dà

的力量,朝卫侯的位置涌去,却不知dào

自己结盟的同伴已经开始退却。

“想跑?难道你当我是摆设么?”

大力神猿忽然之间出现在了裘鄂的身后,咧开腥红的血盆大口,嘿嘿的笑了起来,在裘鄂看来就是地狱的魔鬼般,心头那股不好的预感变得越来越强烈起来,狠狠的一咬牙,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拼了!

“疯魔万丈。”

伴随着裘鄂难听之极的叫吼,披散的长发一根根全部直立起来,身上散发出恶臭般的魔气,如同地狱恶魔降临一般,手中的疯魔杖朝大力神猿的天灵盖顶砸落,势要与大力神猿同归于尽。

大力神猿天生神力,和大力神猿比力道,那就是找死,大力神猿丝毫不惧,地位境界高手的攻击手段已经很难对它形成伤害,嘿嘿的咧开嘴,单掌迎向裘鄂手中的疯魔杖。

“啪”

裘鄂这一杖结结实实的打在了大力神猿的手心之上,他只觉疯魔杖之上传来一股巨大的力道,将他的虎口撕裂,不得不松开手中的疯魔杖,再看双手已经被那股强dà

的力道震得鲜血长流。

“我接你一招,现在你也接我这一杖。”

大力神猿用别扭的言语怒吼起来,一跃而起,像是一座大山一样,朝惊骇中的裘鄂压了过去。

大力神猿天生神力,疯魔杖在它的手中威风凛凛,直接朝裘鄂的头顶砸落,可怜裘鄂一声惨叫,被疯魔杖砸成了肉饼,深深的陷入地底之中。疯魔杖原是裘鄂赖以成名的兵刃,杖下不知dào

毙掉多少天下豪杰人物,如今却被大力神猿抓在手中,成了斩杀他的凶器,不得不说这是造化弄人。

卫侯面对三位地位巅峰境界高手的攻击也是险象环生,不过最后还是被他将攻势一一化解,但也是疲于防守,步步后退,三股强劲的力道合二为一将他轰击的气血翻滚。

裘鄂的惨叫让围攻卫侯的三人忽地身形一滞,攻击在这一刻缓慢了下来,五个人的同盟,在顷刻之间少了两人,还是被对方轻描淡写的解决的,如何能够让他们不心惊。

只觉背后冷风大作,寒意从脚心冒上天灵盖顶,三人齐齐一招奋力将卫侯逼退,分心转身往后一看,只见一座肉山排山倒海的推压过来,原本在裘鄂手中的疯魔杖出现在了大力神猿的手中,距离他们不过一仗远的距离。

三人连忙用剩余的三成精气抵挡,但天品大力神猿的奋力一击,岂是三人三成精气能够抵挡得住的,兵刃在疯魔杖的摧残之下,化作寸寸碎片,散落在雪夜的灰暗夜幕之中。

疯魔杖攻击的势头并没有丝毫的减弱,朝着其中一人肩头砸来,那人也和大力神猿一样,奋力用单手接住疯魔杖,可惜大力神猿不是裘鄂,他也不是大力神猿,单臂在疯魔杖的强劲力道之下,化作血雾,一杖砸在他的肩头瞬间殒命。

天品高手一招就将地品巅峰境界的高手抹杀于天地之间,剩下的两人已经被大力神猿和卫侯吓破了胆,早已无心再战,只想逃离这个炼狱一般的地方,忘记这里发生的魔鬼般的一切,朝两个方向逃去。

“杀。”

“杀。”

两声爆喝响起,两道朝着相反相反方向飞去的身影在空中惨叫一声,随即化作两团巨大的血雾,在雪夜中弥漫开来,浓密的血腥味,让人有一种恶心的感觉,但是四目相对的一人一兽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随着五个宗门异族地位境界高手的殒命,卫侯和大力神猿的合zuò

同盟关系也正式宣告解除,一人一兽四目相对,小心翼翼的警惕着对方,双方在刚才爆fā

出来的战力都让对方深为忌惮。

“你好像受伤了。”

卫侯胜雪的白衣之上沾染了淡淡的血迹,在雪夜中显得格外的耀眼。

“这不是我的血。”

卫侯双目空洞面无表情,丝毫没有转移注意力。

大力神猿身体轻轻一震,以地位三品境界的实力和对方三位地位巅峰境界的高手鏖战,还能将对方的人刺伤,这已经不能用实力恐怖来形容了,堪称逆天级的不世天才。

“开战?”

“你要战,那便战。”

没有过多的言语交流,双方已经拉开了架势,但谁都不敢轻局妄动,双目死死盯着对方,敌动,我动,敌不动,我不动。

整整一炷香的时间,双方就这样冷冷的对峙着,雪已经在他们身上积了厚厚的一层,但他们的始终都没有动过一分一毫。

“呃。”

一声痛苦的呻吟在冰雪中传来,远处的冰雪突然之间动了几下,一只浴血的手从雪地之上伸了起来,挣扎着想要从雪地中爬起来。最后一个满身溃烂浑身浴血的身影从雪地中爬了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卫侯的眼皮微微一抬,身体轻轻颤了一下,被痛苦的呻吟之声打搅双眼,这声音他并不陌生,不由将双眼瞄向呻吟传来的方向。

“我输了,十五月圆之夜我会再来讨教。”

卫侯输了,在他被呻吟影响的那一刻瞬间败北,身形在一瞬间隐没在黑暗之中,丝毫不给大力神猿可乘之机。

他们之间较量的不是拳脚力道,比试的是武道的意志,高手的意志在武道晋级中扮演着极其重yào

的地位,每一个拥有坚强意志的人在武道上定能够大有作为,天才可以陨落,但是拥有大毅力的人却能够在平庸中崛起。

“好强。”

望着卫侯远去的方向,大力神猿由衷的赞叹,若不是积雪中突然出现的声音,这比试还不知dào

要坚持道什么时候,他应该认识积雪中爬起的这个人吧。

从积雪中爬起来的人正是刚刚被大力神猿一掌拍飞的霍都,在被大力神猿一掌拍飞之后就晕死过去,刚刚才在积雪中苏醒过来,剧烈的疼痛让他忍不住痛苦的呻吟起来。

微微张开双眼,却看见眼前这只丑陋的大力神猿,昏迷之前的点点滴滴在脑海里浮现出来,几位家族兄弟的惨死历历在目,怒意,恨意,愧意,一起涌上心头。是它杀死了与他同行的家族兄弟,是它,一切都是它。

报仇,杀死眼前这只畜牲为自己的兄弟报仇。此刻的他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杀死它,为兄弟报仇,跌跌撞撞的从雪地上爬起来,踉踉跄跄的朝大力神猿冲了过来。

此刻大力神猿已经开启了灵智当然不会和霍都在做纠缠,不屑的看了踉踉跄跄一眼,在他们凶兽的眼中只有实力才是保证,才能够赢得他们的尊者,没有实力,碾死了就碾死了,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优胜略汰,适者生存。

“杀,我要杀死你,我要杀死你。”

踉跄的霍都口中喃喃自语,武道力量还不剩巅峰时期的三成。

“废物。”

大力神猿踢出一团雪,砸在了霍都身上,将霍都重新砸回了积雪之中,瞬间消失在原地。

片刻之后一个瘦弱的身影,出现在这片杀戮的雪地之中,不可思议的看着大力神猿远去的方向,感受着雪地中残留的火焰气息,体会着强者的意境,双拳紧紧的握起来。

只有强者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只有强者才能决定他人生死。

他不想掌握他人生死,但绝不允许他人将他当做棋子,谁也不行!一股不屈的意志直冲云霄。

刚刚隐入九龙山深处的大力神猿,回头望向刚才战斗的方向,似乎感受到了什么。

“好强的意志!”

第二十四章:风雪依旧

这个瘦弱的身影赫然就是刚刚在此地将大雪貂杀死的天南,在九龙山中腹地带,每走一步都得小心翼翼,他离开的速度很慢,在大力神猿发狂的时候并没有走远。

剧烈的兽吼让他不可自制,兽吼中蕴含着强dà

的天地威压让他苦不堪言,饶是他多年来受惯了病痛的折磨,也为这强dà

的天地威压折磨的几乎要崩溃发狂,恰在崩溃的边缘,心头升起的一股不屈的意志将这天地威压抵挡,逐渐恢复了清明。

恢复意识的天南,并不敢轻举妄动,将自己隐藏在茂密的冷山林中,将卫侯和大力神猿联手,瞬间将五位地位巅峰高手斩杀的壮举都瞧在眼里,惊骇的差点失声叫出来。等到卫侯和大力神猿走远,才从冷山林背后走出来。

雪夜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洁白的雪原焦黑一片,茂密的冷山林破败不堪,残枝断干随地可见。风雪一直下,如此之大,将萧条的景象慢慢掩盖在冰雪之下,遗忘在岁月的长河之中。

卫侯和大力神猿的强dà

实力给天南足够的震撼,他虽然能够跨越等级的界限,击败陈林和霍都这样的同辈高手,可在卫侯和大力神猿面前屁都不是,无怪卫侯为藐视他。

武者的世界用实力说话,有着这个世界特定的规则,强权如天武武皇也不得强加干预,胜则超越,败在陨落,没有丝毫的同情可言。

十五月圆之夜,卫侯和大力神猿注定有一个会陨落在这里,不过这并不是天南所关心的,强者的战斗可遇而不可求,能够从中领悟很多奥妙,天南当然不会放过观看强者战斗学习的机会。

此地的战斗如此惨烈,早已经惊动了整座九龙山,众多王侯公子和负责守卫的执金吾正朝着这个方向赶来,杂乱的脚步声透过寂静的冷山林,清晰的传到了天南的耳中。

这是一趟浑水,冠军侯府霍都等五位前途无量的世子陨落在这里,强势的冠军侯岂会善摆甘休,若是被人发xiàn

天南出现在这里,定会迁怒于他,天南虽然不惧,但惹上一个强dà

的军侯也是一件麻烦的事情,拔腿便要离去。

“呃。”

雪地中那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忽然之间动了一动,发出一声轻微的呻吟,在寂静的雪夜中清晰可辨。霍都并没有死,只是被大力神猿随教踢起的雪球砸中,失去了短暂的意思,片刻之后便清醒了过来。

“我要杀了你,我要报仇。”

不过,此时霍都在巨大的精神压力之下再次的陷入了癫狂的状态,眼前一片模糊,只觉一个黑色的身影在眼前晃动,复仇的信念深深的扎根在他的脑海之中,以为眼前的黑影就是杀死他冠军侯府子弟的大力神猿。

不顾一切的从雪地上爬了起来,扑向了拔腿转身离开的天南,这一切都来的太过突然,在天南触不及防之下,被他死死的扼住喉咙,一股巨大的力量从脖颈之处传来。

“掐死你,哈,哈,哈,我要掐死你。”

陷入癫狂状态的霍都,回光返照一般迸发出强dà

的战斗力,使劲浑身解数,面目狰狞,如同地狱降临的恶鬼,死死的掐住天南的咽喉,全身上下骨节嘣嘣作响。

被扼住咽喉要害之处的天南,死死的挣扎着,耳边充斥着霍都恶鬼般的呐喊,眼前的视线逐渐变得模糊起来,只觉置身于一片洁白的世界,再没有一丝其他色彩,脑海意识一片模糊。

“我要死了么?”

“这是在哪,难道这就是传说中死后的归宿?”

“不,我不可以死。”

模糊的意识海中,出现了一个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

“这是我蛮荒侯府的斩妖剑,如果我蛮荒侯府有什么不测,还请小王爷帮忙保存我蛮荒侯府血脉,将斩妖剑传下去。”

陈林远赴边关,临行前的托付,决然的策马消失在街角。

“圣贤典籍,尔将学以致用。”

伟岸威严的天辰在南疆的书房之内,将尚未开封的圣贤典籍交到戴罪之身的赵无涯手中。

习武难道真的是错的么?难道我应当听从他的,一辈子庸庸碌碌招人白眼,生活在屈辱的世界之中?

“娘,你不要南儿了么?南儿不要离开你,南儿不要走。”

万里南疆,五岁的孩提扯着紫衣丽人的衣角嚎啕大哭,却不知紫衣丽人眼中也泛起淡淡泪花,早已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不要哭,姑姑会保护你的。”

多年来的风雨,他在已经习惯有她在身边陪伴的日子,昔日万里路途中的不经意的承诺,早已将两人深深的捆绑在一起,如昨日喃喃般,历历在目,风霜雨雪不离不弃。

“我死了,她应该会很伤心吧。”

天南脑海中,浮现出含雪终日以泪洗面,日渐憔悴的身影。

这个时候天南全身一震,这绝不是他想要的结果,混乱的意识逐渐清醒起来,模糊的视线重归清明大地。

他不可以死,她不允许他死。

天南体内在这一刻迸发出强dà

的气势,双拳充满了力量,奋力一拳砸在了砸在了霍都心口之处。霍都早已经是强弩之末,紧紧只是依靠着身体的本能将天南扼制住,哪里挡得住天南势在必得的一拳。

一声惨叫响起,霍都后心之处炸开一个巨大的口子,一股血柱喷射而出,被打飞了出去,如同短线的风筝一样,直直砸落在雪地之上,砰的一声,陷入深深的雪层之中。

“在那,快。”

这个时候从四面八方赶来的人,已经近在眼前,追寻着霍都疯狂的呐喊找寻了过来。

天南已经顾不上,霍都的死活,拔腿背对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冲去,几个起落之后,消失在黑暗的冷杉林中,在雪夜狩猎中公侯子弟在私下相互厮杀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皇朝对此心知肚明。

每年死在雪夜狩猎中的公侯子弟不在少数,其中就有不少死在皇朝公侯子弟手中,只要你做的隐秘,皇朝就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没发生过,对方家族也不敢明目张胆找茬,但若是被人发xiàn

,皇朝也不能坐视不理。

“找到了,在这。”

金黄色的铠甲在哪雪夜中明晃晃,数百执金吾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其中也有不少大胆的公侯子弟,混杂在执金吾的队伍里,过来一探究竟,见到眼前惨烈的景象,不由蹲在地上呕吐起来。

“禀报校尉大人,他已经死了,他的不过身体还是热的,显然是刚死不久,我们刚才还听见他的惨叫声。”

执金吾仔细检查完霍都的尸身之后,向着领头的校尉禀报。

“能查出他是怎么死的么?”

“他身上受了很多伤,不过致命的伤在胸口,被一拳打中,将心脏打碎。”

执金吾说的很含蓄,并没有明说是被人杀死的,其中含义也只有他们执金吾自己人明白。

“能够知dào

他是哪家世子么?”

这名执金吾小心翼翼的朝四周看了一下,然后伸出手掌,手掌之中露出一个拇指大小的玄铁徽章,赫然就是冠军侯府的家族徽章,章校尉眉头轻轻一挑,拧成一个川子。

若是其他侯府,执金吾丝毫不惧,可冠军侯府在天武皇朝的强势是有目共睹的,谁也不可以忽略他们的存zài

,还好这一次有白杀大将军坐镇,不然就真的麻烦了。

“告sù

兄弟们严实一点,这件事情我会亲自向将军禀报的,其他人的身份确定没有?”

“他们一共是五个人,应该都在这了。”

仅凭雪地上仅剩的断臂残骸哪有可能查出他们的身份,只能做出一些合理的推测。

望着天南远去的方向,章校尉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那道背影稍显瘦弱,绝不是宗门异族的身影,当是参加雪夜狩猎的公侯子弟。

敢杀死冠军侯府的世子,必定有所依仗,在参加这次雪夜狩猎的人里面,有这种胆识和身份的人屈指可数,他们只是执金吾中普通的一位,即便是执金吾将军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天武皇朝文武公侯之间的碰撞,瞬息万变,凶险异常,他宁愿去万军中拼杀,也不愿意去,参合这种朝堂之上,杀人不见血的争斗,艰难的将目光瞄向他处,他必须忘记看见的一切。

“这里已经深入九龙山中腹地带,随时都有高阶的凶兽出现,带上这些尸首,赶快离开这。”

顷刻之间,数百执金吾潮水般的退去,只留下一大串脚印,风雪中隐去,一切都消失于无痕之中。

风雪一直下,如此之大,九龙山就像是一座巨大的陵园,一颗颗巨大的冷杉犹如冰冷的墓碑一样,见证着一个个天才的陨落。然冰冷的雪夜这才刚刚开始,一切都还在继xù

,看不见黎明的方向。

只有那高飞的秃鹰,盘旋着雪夜的苍穹之上。

时不时响起的鸣叫,敲响了阵阵雪夜丧钟。

不是悲鸣,是欢呼雀跃。

第二十五章:雪夜肃杀

情急之下,天南慌不择路,居然朝着九龙山纵深方向跑去。

九龙山纵深方圆数百里,宗门出没异常活跃,地品凶兽随处可见,是上古时期天才的主战场,无数天才传奇在这里开始书写,无数人杰埋骨在此,是天才的伊甸园,亦是天才屠宰场。

圣人言: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万千岁月以来,天才成就传奇毕竟只是少数,四周参天蔽日的巨杉,不知dào

见证了多少青年俊彦埋骨在此。

天南此时已经发xiàn

自己走错了方向,在九龙山的纵深没有着地品的修为,活着走出去的可能为零,能够死在这,和无数的天才埋葬在同一块土地上是天南的荣光,可天南不想死,外面还有人在等着他。

还好他打的速度并不算快,醒悟过来的时候,并没有太过深入九龙山纵深,还停留在纵深外围,虽然机会渺茫,但也不是不可能,一切且要看天命了。

天南小心翼翼的迈着步伐,警惕着四周的动静,虽然是在纵深外围,但是这个地方显得相当诡异,积雪稀薄,连风雪吹过的声音都没有,只能和自己的呼吸声相伴。

“咔嚓。”

一个异样的声音响起,天南迈出的脚步踩在了枯枝落叶之上,听得心底直发毛,不好的预感充斥心头,不由微微皱起了眉,小心翼翼的靠在冷杉巨大的树干之上,时刻关注着四周的异常动静。

然而天南并没有发xiàn

四周有任何的异常,难道是感觉错了?天南嘴角泛起一丝苦笑,笑自己居然成了惊弓之鸟,一有风吹草动就大惊小怪。不过小心无大错,在这种地方小心点总是好事。

不对!

双眼朝前方看去,正要迈开步伐大踏步往前走,赫然之间发xiàn

前方笔直的树干之上,多出来一块,不注意根本就发xiàn

不了他的存zài

,天南不敢再动,死死的盯着多出来的那一块。

“好小子,居然被你给发xiàn

了,难怪有人花大价钱卖你的人头。”

树干上多出来的那一块,忽然动了,咧开了嘴,露出雪白的牙齿。

“你是杀手?他们花多少银两,我出双倍。”

事到临头,天南反而镇定了下来,而且眼前这个杀手境界似乎并不很高,也只有百难巅峰的修为,在九龙上的纵深,他和杀手之间活命的机会是对等的,微乎其微。

“每一行都有每一行的规矩,我既然接了这桩买卖就得守信用,你的价钱和让我眼红,不过很可惜你来晚了。”

杀手从树干上飘然落到了天南身前一丈远的地方。

最近天南的风头正盛,无意之中也得罪了不少人,都是皇朝的权贵子弟,能够花大价钱买它人头的人还真不在少数,其中以蛮荒侯府,卫国公府的嫌疑最为重大。

“那就是没得谈喽?这是什么地方你想必也清楚,我死了你也别想活着出去,我们现在还是同舟共济的好。”

“你比我想象中的要狡猾,我已经跟了你一路了,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话么?”

杀手笑了起来,很是玩味的看着天南。

“既然已经跟了我一路,我的实力你想必也很清楚,杀手最大的本领本就是隐藏在暗处,现在你已经暴露了,你以为能够不惊动这里强dà

的存zài

轻而易举的杀死我么?”

杀手居然一路跟着来,他居然没有发xiàn

,单是这手功夫天南就比不上,额头上已经冒出来丝丝冷汗,还强制镇定的拖延着时间,想要找出杀手的破绽。武者中最为恐怖的不是宗门异族,而是那些传说中的杀手,他们的本领就是隐藏和杀人。

冷血无情,往往隐藏在暗处,等待着时机的来临,时机一旦成熟,瞬间出手,往往是一招致命,被杀之人甚至没有丝毫的察觉,连死都不知dào

怎么死,为什么死,死不瞑目!

“这就不饶你劳烦心了,不是我要杀你,是你要和我口袋中的银两过不去,记住下辈子别投错人家,踏踏实实做人,你是自己上路,还是我送你走?”

“你还真是好心。”

天南冷哼一声,面对冷血无情的杀手,随时都可以给你致命一击,他不敢贸然出击,死死的靠在了大树的树干之上,正面面对着杀手,防止杀手从侧翼发动攻击,不给杀手可乘之机,只要多拖延一会,生还的希望就多一分。

“没有用的,既然你自己不愿意动手,那就只有我来了,走吧,这里已经不再适合你,虚空爪。”

杀手已经看出天南想要拖延时间,那会让他称心如意,单手成爪行,居然和地位境界的高手一样,在虚空中凝结成一个实质的大手抓,天南的脖颈之处抓来,要将他的脖颈抓断。

“放qì

吧,我不是那些废物,在我面前你没有丝毫的机会,好好享shòu

一下死的感觉吧,相信你会喜欢的。”

每一个杀手都经lì

过重重生死的考验,岂是陈丕,陈林和霍都这等养尊处优的公侯子弟可以相比拟的,杀手的实力不能单靠境界来区分界限,眼前这个杀手曾经以百难的修为,将人品高手灭杀于无形之中。

这一抓来势汹汹,天南只能纵身一跃跳出巨爪的笼罩范围,却失去大巨杉的庇护,周身都曝露在杀手的眼中。

长剑出鞘,寒光冷冽,从天南想象不到的地方斩杀过来,剑尖发出的一道剑罡,居然将数人合抱的大数斩成两段,巨杉树应声而倒,拦在了天南和杀手之间,却是杀手没有想象到的狼狈逃过一劫的天南面色煞白,面对经验丰富冷血无情的杀手,他跟本就没有反抗的余地,只能被动挨打,仅仅两招已经剧烈的喘息起来了,这样下去除了被杀没有第二种可能。

“你就这点实力么?就这样还敢大言不惭要杀死我,真不是道是谁瞎了眼,居然花费银两请你这样的杀手,你同样也是一个废物,最终死在我手中,下地狱的时候记住我的名字,下辈子别来招我。”

隔着巨杉,天南张狂的笑了起来,毫不客气的讽刺巨杉另一边的杀手,有着巨杉的阻隔他也不怕杀手会突然攻击,胆子壮了起来。

“小儿,受死。”

冷静是杀手最基本的职业素质,如果被天南三言两语轻易的激怒,那他早就死了,活不到现在,但表现出来的却是异常的愤nù

一般,气的几乎想要将天南活生生的撕碎。

两腿一蹬,硬生生的从雪地中拔起,居然跃过了阻隔在两人中间的巨杉,忽然出现在天南的头顶上方,一剑朝他的天顶的百会穴刺了下来。

天南心中大骇,巨杉都没能阻隔这个杀手,唯一值得天南安慰的就是,这个杀手已经成功的被他激怒,上天的对他的眷顾似乎比杀手多那么一点,却不知dào

死亡的阴影已经将他完全笼罩。

双脚交替互换,疯狂移动着步伐,堪堪脱出杀手的杀招,却还是被杀手的剑罡扫中面颊,被削去一点点的皮肉,血顺着坚毅的轮廓,一点一滴的掉落在雪地上,结成血冰渣。

“杀手做成你这样也够悲剧的,看你如此可怜的份上,已经让你三招,现在该轮到我了。一剑凌天。”

在杀手立足未稳之际,天南终于找到了出手的机会,开悟剑发出霍霍凶光,由下往上,一剑挥出,青色的剑影朝着下坠中的杀手飞去。

杀手面色一喜,面对天南凌厉的一剑丝毫不惊慌,杀手迅猛的下坠之势,青色的剑影居然擦着杀手的身体,飞向了高空之中,消失于无形,不闪不避轻而易举的躲过了一击。

“哼,就你这点手腕,还想和我斗,你还是太嫩了一点,雪夜屠狼,杀。”

杀手并没有落地,剑尖在雪地上一挑,长剑弯成一个弧形,生出巨大的反弹力道,借着这股反弹的力道,急速朝天南飞去,长剑直指天南心口之处,转瞬间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天南触不及防,眼睁睁的看着长剑刺向胸口。

短短四招,天南都没有占据丝毫的便宜,处处受制于杀手,被斩杀也是迟早的事情,但是这一切都来的太快了,快的让天南接受不了。

只觉胸口一痛,被利器击中,却没有却再没有任何的感觉,难道是杀手突然之间良心发xiàn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天南望向自己的胸口之处,只看见胸口处弥漫着淡淡的血光,杀手的长剑如同长弓一般弯曲起来,诡异异常。

杀手瞪大了双眼,无法接受眼前的现实,不断的加大手中的力量,却是徒劳无功,只是让剑变得更加的弯曲。

“杀!”

机会,虽然闹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天南不会放过杀死杀手的唯一一个机会,顺势挥出手中的长剑,朝着杀手脖颈之处斩落,连惨叫都没有就直挺挺的倒下了,眼中还是那不可置信的眼神。

“呼。”

危机解除,天南一屁股重重的坐在了地上剧烈的喘息起来。

第二十六章:隐杀

“好险。”

回过神来的天南,这个时候才后怕起来,此时虽然下着大雪,天南的后背早已经被汗水湿透,若不是最后时刻突如其来的变化,僵硬的躺在地上的人一定是他,而不是这个冷血的杀手。

“这是怎么回事?”

将目光移向胸口之处,只见伤口破开长长的一道口子,此时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痂,快速愈合,并没有疼痛的感觉,刘彤那一次是这样,击败陈林也有其中的因素,检查一下身体之后,却并没有发xiàn

任何异常之处。

百难的境界还是太低,只有达到地位境界之后,才有内视的能力,天南虽然急于想要知dào

,心口处的秘密,此时却也无可奈何,只能拼命提升境界,等到地位境界之后一切谜题都会解开。

天南艰难的从地上站了起来,走到杀手的尸体旁,杀手兀自还瞪着眼睛死不瞑目,天南发泄般的在尸身上踢了一脚,居然被他压制的丝毫没有还手的余地,如何能够咽下心头的恶气。

从杀手尸身上,搜出一柄人品剑,几两碎银子,还有一个储物袋,天南手中有了开悟剑,这人品剑虽是质地虽是上等,现在也不稀罕,不过一个杀手居然也能拥有上等的人品剑,着实吓了天南一个激灵。

浑不在意的将人品剑和碎银两丢进了自己的储物空间中,运功将精气缓缓输入杀手的储物袋,抹去杀手留在储物袋中的烙印,将储物空间打了开了,足有五六丈见方的空间,虽然比不上天南手中的储物袋,却也了不得。

靠近入口处堆放的都是一些日用品和干粮,堆得杂乱无章,一般武者虽然能够吸取天地精气,化为体内的能量,释fàng

出强dà

的攻击力,却不可以不吃不喝,只有那些传说中的神通巅峰高手,才可以不吃不喝,而不感到饥饿。

这对天南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将这些东西全部取出来,丢到雪地中,堆得跟小山似的,将这些杂物搬空之后,天南眼冒金光,整个世界都变成了橙黄色,一座小土堆一样的金山出现在面前。

想必这杀手一生的积蓄都在这了,大锭大锭的黄金堆成了一座金山,杀手真是令人羡慕的一个行业,天南拾起一大锭的黄金,掂量了一下,分量十足,每一锭足有十两,分毫不差。

出身于皇家的天南见惯了朱门酒肉臭的奢靡生活,可当近百万两黄金堆在他面前的时候,还是被镇住了,两眼直冒金光,试想如此多的黄金谁又会不喜欢,却不知dào

这里面还有他的贡献。

天南一股脑的将整座金山搬进了他的储物空间中,圣人言: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看来并非一时感慨,当是圣人在历经大难之后,飞黄腾达的真实体会。

金山之后一丈见方的空间空空如也,已经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这一段空间被金山阻隔,杀手怕也很少会将手深入到这里,天南大手一挥将灰尘吹走,五六丈见方的空间空空如也。

天南正待要撤去精气关闭储物空间,忽然在储物空间的角落处发xiàn

了一本破旧的发黄的典籍,杀手能够将它放在储物空间的最里面,想必也不是凡品,好奇的将典籍取出,关闭了储物空间。

《隐杀术》几个篆字映入天南的眼帘,在好奇心的驱使之下,当即翻开书页阅读起来,一时之间不舍得放下,典籍的名字将书页中的内容很好的诠释出来,隐藏在暗处杀人的方法,这对一个杀手来说的确是一件不可多得的至宝。

无怪这个杀手能够跟着天南一路,天南都没有发xiàn

,若不是那大力神猿突然之间晋级发狂,怕是早在天南不经意之间,割破了他的咽喉,哪里会等到现在,落得个曝尸荒野的下场。

一个能够隐藏声音和气息的武道高手是极其恐怖的,天南一口气将隐杀术看完,尝试着隐杀术里面介shào

的法门,将声音和气息隐藏起来,先后失败了多次始终不得法门。

就当天南想要放qì

的时候,心口之处再次散发出一股强dà

的气息,将天南包裹起来,控zhì

了天南的身体,照着隐杀术的法门,开始修liàn

了起来,瞬间突pò

了隐杀术的门槛。

步入隐杀术第一层大音希声的境界,完全自如的将自己身体发出的声音隐藏起来,就算近在咫尺大声叫喊,别人也甭想听到一点的动静,只能看见天南双唇的蠕动。

不过那一股强dà

气息并没有就此停止,控zhì

着天南的身体,疯狂汲取着九龙山精纯的天地精气,涌入百道大穴窍中,形成一个个巨大的漩涡,像是一个无底洞一样,汲取着天地精气。

精气流在身体各大筋脉中按照着隐杀术中运行法门,疯狂的流动着,能量之大,速度之快骇人听闻,而天南却被这股强dà

的气息排除在外,明显的感受到身体的变化,却无力控zhì

更像是一个旁观者,看着一个毫不相关的人。

小天地法则再次显现,天南陷入了一种玄妙的感觉之中,四肢百骸,身体说不出的舒服,在强dà

气息的推动下安然无恙的渡过了天地的考验,从百难六品的境界跨入了百难五品境界。

突然而又疯狂,如此大礼几乎让天南不敢接受,圣人言: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谁敢保证心口处那强dà

的存zài

,对他并没有恶意,起码尝尽世间冷暖的天南不敢相信,如果这个世界还有一个人天南相信的人的话,那就是在路的尽头等着他的她。

疯狂还在继xù

,毫不停歇脚下的步伐,隐杀术第二层大气无形,隐杀术第三层真身无影,都在强dà

存zài

的努力中成为了历史中的存zài

,这也是杀手修liàn

到的境界,真身无影,跟踪了天南一路,天南也没能发xiàn

他的踪迹,强悍之处自不用过多赘言!

短一个多时辰的时间,天南就赶上了天赋异凛的杀手数十年的苦修,不可谓不骇人,但是天南却高兴不起来,心口处那位越强dà

,他心中就越不安,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随着隐杀术境界的提高,引发了一个有一个小天地法则,修为一步步赶上那个杀手的步伐,从百难六品的境界,跨越了四个小境界,成为百难一品巅峰小高手,精气之厚重,堪称人品之下第一人。

强dà

的存zài

终于停下了疯狂的步伐,潮水一般的龟缩会天南心口之处,重新找回身体控zhì

权的天南悬着的心,终于落回了心房,却不料另一股强dà

的存zài

忽从天降。

强dà

的天地威压,铺天盖地而来,这一次不比刚才大力神猿晋级,那一次天南只是受到一丝波及,现在天南处于天地威压的中心,不可同日而语,令天南苦不堪言,痛苦的呻吟了出来。

武者从踏入武道门槛开始,一直步入高手殿堂成为神通巅峰高手,中间需yào

渡过十大境界,先天禁锢,人品质问,地位束缚,天威奥秘,神通广大是武者必须要跨过的五道天堑,无数武者终其一生的努力都跨不过其中一道。

天南在山河鼎的帮zhù

下,在王府中不知不觉的渡过了先天的束缚,而现在天南站在了第二道的天堑面前,再往前一步便是万丈深渊,若不能跨过着天堑,定会跌落在万丈深渊,迷失在茫茫武道路途之中。

人品不过关的人是不可能渡过人品的拷问的,天南不敢自比贤明,但自问也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人品并没有硬伤,在天地威压中苦苦支撑,眼前再次浮现出一阵阵幻像。

天南堪称苦难的一生在脑海中不断的浮现,身体微微蚕豆起来,天顶百会穴之处冒起腾腾的热气,痛苦的人生经lì

第二次,无异于是竭开蒙尘已久的伤疤,心在滴血。

“啊。”

重压之下的天南,仰天放声长啸,将心中的积郁多年的苦闷,一下全部发泄了出来,身体上的压力瞬间减轻了不少,好受了一些,第二次面对苦难的人生,变得坦然起来,逐渐放下尘封在心底那些不愉快的往事。

天地威压并没有停止,画面还在不断的在天南的脑海中浮现,不过激动的天南已经逐渐的平静下来,坦然的接受了事实,毕竟都已经过去了,过去的事情已经无法再改变。

天南在天地威压之下,整整坚持了一炷香的时间,脑海之中轰隆一声巨响,一股强dà

的能量从天顶百会穴涌入,天南的体内,口中喷出一口黑血,身体顿时一轻,天地威压瞬间消失在肩头,气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正式从百难境界跨入了人品境界的门槛。

还没等天南有任何的反应,心口那强dà

的存zài

,再次疯狂的涌了出来,控zhì

着天南的身体,将天南排挤在一边,令天南惊骇异常。

“你是谁?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第二十七章:雪夜人中雄

九龙山方圆百里纵深,隐藏着无数强dà

的存zài

,天南体内散发出的强dà

气息,早已将他们惊动,纷纷将注意力转移过来。

“好强。”

大力神猿刚刚度过天地法则大劫,对天地威势心有余悸,感慨颇丰,通过天地投影,密切注视着天南的一举一动,武道晋级之快,令它瞠目结舌,同时心生歹意。

如此天赋令人发指,让大力神猿达到羡慕嫉妒恨的地步,成长起来又是和卫侯一样可以地位逆天的人物,这是大力神猿所不愿意看见的,要趁天南还没有完全成长起来,将其扼杀。

而且天赋越好,品级越高,血食的作用也就越大,只要大力神猿能够将天南一口吞噬,将天南在体内炼化,就能占据他的气运,如何能够让大力神猿保持平静的心态。

心念一动,身形瞬间消失在原地,出现在天南头顶上方,天南心口处散发出的强dà

气息虽然令它忌惮,却扼杀不了它心中的歹念,天南越强dà

,吞噬之后,它获得的好处也就越多。

邪念充斥着它的脑海之中,愈加的疯狂起来,张开腥红的血盆大口,露出青面獠牙。

“畜生,尔敢。”

一声冷冽的怒喝,破开虚空,大力神猿赫然之间打了一个冷颤,死亡的气息将其笼罩在虚空之中,破开的虚空之中,一直大手伸了出来,一掌拍在大力神猿身上。

“哼,没想到它的血脉今日也沦落到暗箭伤人的地步,苦念你修多年不易,今日饶你一命,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已经不配拥有它的精血,就由我代为保管吧,让你记住今天这个教xùn

。”

大力神猿惊骇的望着空中的大手印,蜷缩起来的身体瑟瑟发抖,这气息居然比天地威势还要强dà

,忽然之间,全身一阵,一股暗金色的精血从大力神猿的体内飞出,瞬间萎靡不振起来。

强dà

的气息来得快,消失的也快,强dà

的手印,也消弭在虚空之中,破碎的虚空瞬间愈合。大力神猿哪敢多待片刻,抖索一下之后,朝九龙山纵深深处飞去,失去先祖的精血,对它来说无异于是釜底抽薪。

“唉。”

天南心口处响起一股叹息,仿佛穿越了千万年的岁月一般,充满了沧桑古老的气息。

“你到底是谁?告sù

我,你想要怎样?”

一声叹息之后,天南再也没有得到心口那强dà

存zài

的回应,不论天南怎么努力都无济于事,放佛凭空消失了一般,天南也逐渐的找回了身体的控zhì

权,却不知dào

他刚才正在生死玄关中走了一朝。

此时漫长的雪夜已经来到了最为黑暗的时刻,雪夜之下五丈之内只能看见一个昏暗的轮空,静悄悄的四周,充满了地底下传来的阴气,阳气虚落到了极点,是人一天中血气最为虚落的时刻。

被折腾了大半夜,天南的兴致差到了极点,只想早点离开这个危机重重的鬼地方,多呆一刻就多一分的危险,还有心口处那强dà

的存zài

,有谁能够知dào

他会在什么时候反戈一击。

从百难六品晋级到人品境界,天南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脚下的速度迅捷如电,比百难六品晋级的速度不知dào

强了多少倍,要是夸张一点,一日千里也不在话下。

小半个时辰之后,天南放慢了脚下的步伐,杀手僵硬的尸首,倒下的那棵参天巨衫,赫然呈现在他眼前,他居然又回到了原点,老天和他开了一个玩笑,小半个时辰只是兜一个圈子。

他居然迷路了,天南不敢相信,他明明是朝着来时的方向跑去,怎么可能又回到起点,冷静下来的天南,静静的思考起来,半响之后脑海中闪过一丝明悟,问题没有出在他的身上,那就是出在这片巨大的杉树林身上。

定是神通高手布下阵法,逆乱了杉树林的空间法则,一张脸比哭还难看,索性停下了脚步,运起隐杀术,隐藏在茂密的杉树林中,静静的等待,等待神通高手空间法力消失的那一刻。

一刻,两刻……

漫长的雪夜,像是奔流不息的黄长河暗流,永远看不到它的尽头。

漫长的等待是一种煎熬,灵动的双目时刻关注着四周的动静,稍有风吹草动都不得放过,不敢有一丝松懈,在九龙山松懈,就等于是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开玩笑,天南不想死,这个玩笑他开不起,必须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

一阵阴风吹过,传来点点细微的叫喊声,距离此地当还有一段很远的距离,九龙山深处强者的争斗,不是天南这种卑微渺小的存zài

可以插足的,天南也不会想着去咨询死路。

细微的叫喊惨叫声越来越近,正朝着天南这个方向移动过来,已经可以清晰的听见,杂乱的呼喊,惨叫声连连响起,哀嚎不止,人数当不在少数,看来是百人乃至千人的大混战。

声音已经近在耳边,无数身影在天南的眼前掠过,足有数百人之多,相互之间不分派别体系,没有联合,没有同盟,只有厮杀,各自为主,各自为战,相互厮杀,每一个人都在血缸中浸泡过一般,浑身浴血,看不出人样。身上或多或少的带着一两道伤痕。

数百人中,一眼望去愣是没有看见一个和他一样的品级修为,天南人品的修为看不穿他们的境界,起码都是千劫境界的修为,而他们的年岁也当在二十至三十之间。

天地之间何时冒出来如此之多的青年俊彦?这让颇为自信的天南有些接受不了。

杀戮还在继xù

,令天南羡慕的青年俊彦在杀戮中,一片一片的倒去,战场就像是血肉绞碎机一样,将他们无情的绞杀,唯有惨叫经久不息,飘荡在九龙山纵深的空中。

人数锐减,惨烈却有过之而不及,能够在这么惨烈的战斗中活到现在,无一不是在精英中十里挑一,百里挑一的佼佼者,天南甚至怀疑自己能不能在如此惨烈的厮杀中坚持片刻。

惨叫不休,杀戮不止,雪白的大地早已殷红一片,像是一块巨大的红布,拖向远处消失在茫茫灰暗的雪夜中。

“蛟龙出海”

忽地间,天南听见了一个熟悉的招式,这分明就是化龙拳里的第一式,化龙拳乃是天武皇家子弟才可修习不得外传,能使用化龙拳攻击的人,定也是皇室宗亲子弟。

将化龙拳使到如此出神入化的境地,天南自问做不到,同辈子弟中也只有深宫中寥寥数位实力强悍的皇子,这浑身浴血使用化龙拳的居然是天武皇朝的皇子,令天南一窒,差点从隐藏的树上掉下。

雪夜狩猎,这才是真zhèng

的雪夜狩猎,王公世子一年一度的雪夜狩猎不过是一个幌子,真zhèng

呢的雪夜狩猎并没有失传,而是一代一代的流传了下来,无休无止的杀戮,直到最后一个人为止。

冰封雪夜九龙现,山河世界英豪出;

将军剑,红颜泪,一夕煮酒决雌雄;

万千风流,天地无右,我乃人中雄。

这才是真zhèng

的人中雄。

能否在杀戮中经住考验,能否在杀戮中脱颖而出,一直以来都是天武皇朝,选择帝皇的标准之一,想要继承大位的皇子,都会参加雪夜狩猎,天南却没有想到,他们参加的雪夜狩猎居然是此番模样,完全不可相提并论,如此一来,白杀大将军的出现,也能够得到合理的解释。

惨叫没有片刻停歇,数百人的混战,顷刻之间不足百人,那皇子并没有倒下,混杂在人群中,杀戮中的每一个人在雪夜中看上去都一模一样,都是一团血红色的烂肉,天南已经分辨不出哪一个是天武皇子。

成千上万的青年俊彦,从四面八方汇聚到九龙山纵深覆地,如今只剩下不到一百人,最后只能有一人站立,这是何等的残酷,天南甚至还看见地品凶兽的尸身。

残酷的杀没有让这些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的青年俊彦退却,都是血气方刚的一方人杰,不能独领风骚,宁勿死,明知来九龙山纵深与送死无异,也义无反顾,杀,杀,杀,杀出一片血色的天地。

无可退却,越战越勇,雪夜狩猎永恒的主题便是灰暗下的杀戮,这种杀戮不仅仅只是,武道境界的考验,也是一种气运体现,没有大气运的人是不可能在这种惨无人道的杀戮中存活的。

“你很强,可人中雄注定只能有一位,我们之间必须要分出高下。”

“天武皇朝不愧是天武皇朝,培养出你这么出色的皇子,我们注定只能是敌手。”

此时战场之上只剩下两个站立的身影,其中一位赫然就是天武皇朝的皇子,还有一位却不知dào

是何方豪杰,天南听他说话的口气,当是宗门异族一方的高手。

两人却都没有发xiàn

,就在他们站立的不远之处,一双眼睛在密切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亲眼见证雪夜人中雄的诞生。

第二十八章:雪夜余威

绝世天才之间的战斗,并没有华丽的招式。

刀剑出鞘,锋芒毕露,是力量的直接碰撞,拼的是气运。

“轰。”

脑海中一阵巨响,掀起一股滔天雪Lang,方圆百丈之内,都化作齑粉,隐藏在巨衫背后的天南,在雪Lang的冲击下,像是断线的风筝一样,朝高空中飞去,埋藏在厚厚的积雪之下。

……

“呃。”

天南摇晃着疼痛的脑袋,发出一阵痛苦的呻吟,艰难的从积雪中爬了出来,耀眼的光芒射入双眼,一阵刺痛传来,连忙用手遮住强烈的光线,用力摇晃了几下之后才,慢慢将手拿开。一眼望去,视线中出现了一个百丈方圆的焦坑,焦土之上血水横流。

雪夜在疯狂的杀戮中成为历史,无数青年俊彦湮灭在岁月的长河之中。

“谁才是人中雄?”

可惜天南被雪Lang击晕了过去,没有看见谁才是真zhèng

的人中雄,为这次雪夜狩猎留下了一丝遗憾。

回到滩头校场时候,大多数的公侯世子已经从九龙山出来,天南从人群中看见了几个熟悉的身影,刘诩,屠洪等人都安然无恙,薛礼则在狩猎中受了一点小伤,被金吾卫抬出来的。

执金吾将军王汉脸色发青,盯着地上躺着的一具具尸体,这一次雪夜狩猎,执金吾损失惨重,公侯子弟殒命多人,伤者过半,直到现在还有不少公侯子弟下落不明。

最令他头疼的是,冠军侯府的五位才华横溢的世子,在此次雪夜狩猎中损失殆尽,只找到一具完整的尸体,剩下的都是一些断肢残骸,他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跋扈的冠军侯绝不会就此善摆甘休。

“这一拳刚猛无比,其中还有化龙拳的气息。”

王汉身为执金吾将军,平日没少和皇子公主等人打交道,对化龙拳再熟悉不过,轻抚着霍都胸前的致命伤口,立马就感应到化龙拳的气息,心中腾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白杀大将军,你看这是该如何是好?”

参加这次雪夜狩猎的人中,会使用化龙拳的人不在少数,牵扯甚广,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你也看出来了,不错,霍川这小子心狠手辣,无所不用其极,这一次怕是要头疼了,哈,哈,哈。”

白杀的嘴角抽了一下,脸上的冰川溶解于无形,放声大笑起来,似乎见霍川吃瘪是一件很难得的事情。

“住手,你想要干什么?你以为你这点手段能瞒得过霍川,这件事情与你无光,不要自寻死路。”

白杀一把抓住的手,阻止王汉将化龙拳的气息抹去。

“把这具尸体给我送到冠军侯府,别再动什么歪心思,这种争斗不是你可以插手的。”

雪夜狩猎结束,天南只猎杀了一直人品大雪貂,获得了一颗三等的人品内丹,这样的成绩甚至连一些先天修为的世子都不如,并不算出彩,倒是蛮荒侯府的陈丕收获颇丰,短短一个晚上的时间居然猎杀了十一只人品凶兽,其中一颗内丹还是上等内丹。

不过陈丕的成绩也只能排在中游,比他强的大有人在,这皇朝人中雄的称号,被一个叫做夏杰的人夺走,有着人品的修为,手中居然又一颗地品凶兽的内丹,实力不可小视。

见识了真zhèng

的雪夜狩猎,无数青年俊彦在眼前陨落,而天南却连参加雪夜狩猎的资格都没有,这令天南很受伤,不愿意在这校场中搅合,意兴阑珊的策马离开了滩头校场。

“嘀哒,嘀哒。”

远远就看见那王府门前,雪中俏丽的身影,天南心中一暖,脸上露出了孩子般烂熳的笑容,迫不及待的从马上跳了下来,飞奔到含雪郡主跟前,话到口边却又止住了,尴尬的挠挠头。

“噗嗤,瞧你这傻样。”

含雪郡主噗嗤一声,掩嘴吃吃的笑了起来,瞧得天南直愣愣的,不知所措。

“跟姑姑说说,这一次雪夜狩猎有什么收获?”

将马交给侍从,拉着天南的手一起跨入王府。

沐浴更衣之后,不复刚才的疲态,精神饱满的出现在众人眼前,身上散发出一股男子汉的阳刚之气,众人眼前为之一亮。

“南儿终于长大了,是个男子汉了。”

含雪郡主细细打量天南,不由取笑起来。

“姑姑,不论南儿长多大,走多远,都还是你眼中的那柔弱的南儿,从不会改变。”

“不错,也学会哄女孩子了,肚子饿坏了吧,饭菜已经帮你备好了。”

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吃东西,刚还不怎觉得饿,可当闻见饭菜的香味的时候,天南的肚子已经抗议起来。

含雪郡主托着香腮,目不转睛的看着天南虎吞狼咽的模样,思绪万千,当年的大男孩已经长大,再也不是需yào

躲在他身后寻求安慰的孩子,是时候放开他的手脚,让他自由去飞翔了。

“南儿,你觉得济世侯府的三小姐刘彤怎么样?”

“终于还是来了。”

天南心中暗叹一声,从两个多月以前,刘彤找上他的时候,他就知dào

这一天迟早会来,却没有想到来的如此之快。

“那丫头出生于济世侯府不论身份地位还是武道天赋都是上上之选,是皇城的天之骄女,所有公侯子弟梦中情人,不过却有些刁蛮任性了,仗着自己的身份和高人一筹的修为,没少在皇城欺负人。”

刘彤的美名在皇城人所共知,由不得天南诋毁,只好见一些边角料出来说事,哪家公侯子弟没有一点脾气,何况是公认的天之骄女,刁蛮任性,那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

“这些我都知dào

,姑姑想要知dào

你对她的感觉。”

“我和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如果姑姑要你将她娶过门怎么样?”

“姑姑,尽瞎说,且不说我尚且年幼,暂无娶妻之意,你以为人家天之骄女能够看上我?”

“我们皇家看上她,那是他济世侯府的服气,哪轮的上他们挑三捡四。哼。”

含雪郡主的强势天南深有体会,也只有面对着天南的时候会温柔一些,整个皇城少有人敢违逆她的意愿,也不顾刘彤刁蛮任性的脾性,铁了心要将天南往火坑里推。

“姑姑,强扭的瓜不甜,这种事情还是顺其自然的好,姑姑你就不用操心了,我自己会处理好的,我昨天猎了一只大雪貂,你看着个毛皮怎么样?”

天南从储物空间中取出一张雪白的貂皮,递到含雪郡主面前,含雪郡主终归还是女孩子,爱美是她们的天性,迅速从天南将雪白的毛皮躲了过去,天南不由摇头苦笑起来,暗叫一声好险往后的日子里含雪郡主再也没有和天南提过类似的问题,令天南耳根子清净不少,都是一张貂皮的功劳。

相比于平南王府温暖柔和的气氛,定鼎城另一边的冠军侯府沉浸在悲痛的奉为之中,五个活生生的世子,只回来一个,还是躺着回来的,一时之间哭声大振,震惊天武皇朝。

远在边关替代死去的奉国公,镇守妖疆魔域的冠军侯霍川,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大为震怒,霍都是他最为喜爱的儿子之一,居然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如何能让他眼下这口气。

“雪夜狩猎中不慎被妖兽杀死么?九龙山外围哪来的凶兽能够杀死我儿,王汉没有这个胆子敢欺骗我,白杀你这个老不死的家伙,一定不要让我抓住你的把柄,我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盛怒之下,一掌拍在身前的坐案之上,桌面化作寸寸碎片,蝴蝶一样在空中上下翻飞,四支案脚齐齐插入地面之中,已经找不到踪影。

冠军侯妻妾如云,子嗣众多,也有不少子嗣死在了战场之上,却也没见他如此恼怒过,他恼怒的不是霍都等五位侯府子弟的死去,而在于他们死在了定鼎城,还死的不明不白。

今日有人敢在他的背后杀死他的子嗣,明日就敢对他动手,这是霍川绝对不允许的。

“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杀死我霍川的子嗣,我会教会你们死字怎么写。”

霍川在军中接收蛮荒侯的旧部并不顺利,陈林的到来给他制造了极大的困难,陈林虽然没了武艺,人却愈发的精明稳重,完全让他抓不到把柄,滑的像一只泥鳅一样。

“这,居然是化龙拳。”

霍川将信看完,杀死霍都的拳法居然是化龙拳,将眉头缓缓拧成一个川子,他虽然位高权重,执掌百万雄兵,可这一切都是武皇给他的,只要武皇一句话,就可以将一切都收回。

想起武皇的手段,霍川不由一个激灵,倒吸一口凉气。

不过他乃是武皇亲信,众多皇子都已经成年,正处于争夺大位的关键时刻,不可能杀死冠军侯府子弟,得罪他这个手握重兵的军侯,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皇朝中的亲王郡王子弟。

“就算亲王也不行,何况只是他们的一个子嗣。”

霍川不愧是身经百战的老将,瞬间就明白其中的关窍。

“来人,给我去打探一下,皇城哪家王府派出了世子参加了雪夜狩猎。”

第二十九章:闯关

整个冬天,风雪不止。

临近年关,街道上的积雪被扫路旁,街道两边的商铺纷纷拆下门板,开门迎客,过往的行脚商络绎不绝。

“又要过年了。”

每到过年的时候,总是定鼎城最为热闹的时候,却是平南王府最为冷清的时刻,王府的下人都被天南遣散回家,与家人团聚。

望着南疆的方向,天南久久不能释怀,整整十个年头,都没能够和家人一起吃过一顿团圆饭。

每年的年关,天南总会收到众多王府的邀请柬,邀请他前往各大王府一聚,天南总是婉言谢绝,选择呆着王府,裹起狐裘,咬牙站在烈烈刺骨的寒风中,直至天明,让陪伴他身旁的含雪郡主忍不住泪流满脸。

“过了今天你也是个小男子汉了,时间过的真快,和姑姑一起来的时候,还只是一个哭鼻子的小鼻涕虫呢。”

年关也是公侯子弟的成年礼,在这一年年满十六的公侯子弟,都要前往稷下宫受礼。

文生受冠,武士披甲,文武就此分道扬镳。

十六岁是人生的一道关口,走对了一辈子位极人臣一帆风顺,走岔了再无回头路。

俊俏的身影一跃而起,剑光霍霍,雪花漫舞,在空中组成了两个大字。

“文,武”

凝视良久之后,天南一剑劈出,斩向硕大的“文”字,硕大的“文”字刹那间消弭于天地之间。

“选好了么?”

含雪郡主叹了一口气,她并不希望天南走上武道这一条不归路,但是她不会干涉天南的决定,男人需yào

的是女人背后默默的支持,即使是不归路也坚定不移的相信他。

“恩,我们走吧。”

两人联袂离开了王府,就在两人背身离去的时候,硕大的武字也在一瞬之间崩塌,消散于天地之间。

平南王府距离天武皇宫并不甚远,车马缓行不到一炷香的时间,车马便停在了稷下宫门前。皇城内外公侯世子万千,稷下宫前车马千乘,俨然有序,齐聚一堂。

“郡主,世子,稷下宫到了。”

“姑姑你不进去么?”

“有些事情需yào

你独自经lì

,姑姑在家里等你回来。”

“咯吱咯吱”

车马调转车头,消失在夜幕之中。

“奴才魏忠参见世子。”

天南转身步入稷下宫中,早已侯在宫中的太监,小碎步迎了上来,拜倒在他面前,尖声细语的行叩拜之礼。

“起来吧。”

“谢世子,不知世子是受冠,还是披甲。”

魏忠并没有从地上站起来,躬身匍匐在天南脚下,恭恭敬敬的继xù

询问。

“披甲。”

“那世子请随老奴往这边请。”

长冠之下,魏忠头发花白,面容褶皱,一双眼睛却是清澈见底,炯炯有神,步履沉稳扎实,并不像外表体现的那样柔弱,皇宫之内卧虎藏龙,连一个太监都有如此高深的修为,若不是天南修习了隐身术,还真不能勘破。

“那就有劳公公了。”

天南对稷下宫并不陌生,年少时常随着含雪郡主出入皇宫,没少在稷下宫逗留,十年来稷下宫几经修缮,大的格局却没有改变,思量片刻之后,却也不推辞,跟在太监身后走去。

“魏公公,你是不是走错了,天南是要去披甲,你怎带我往文渊阁走。”

停下脚步,天南心中疑虑重重,自己分明是说披甲,以他的修为根本不可能听错,双拳紧握,暗自积蓄力量,准bèi

蓄势待发。

“当年,世子来稷下宫的时候才六七年岁,这些年来稷下宫经过几次大的修缮,可能世子记错了吧。”

“哦,原来是这样,是我多虑了。”

心中一阵冷笑,天南最为得yì

的便是他的记忆力,从小就有着过目不忘的本事,忽然之间却语气一变,一阵怒喝响起。

“居然还想狡辩,欺瞒主上,杀无赦,难道你不知dào

到皇朝律法中有这样一条么?”

“世子熟读经典,居然对皇朝法典也有涉猎,那想必世子也记得律法中有这样一条:抗旨不遵,灭九族。

武皇旨意,若是世子想要受冠,便让老奴带世子前往将军殿披甲,若是世子想要披甲,便要老奴带世子前往文渊阁受冠。

老奴只是一介奴才,怎敢欺瞒世子,还请世子不要为难老奴,随老奴前往文渊阁受冠。”

天南瞳孔猛缩,眉头拧成一个川子,本以为是远在南疆的他从中搅合,却没有想到是那高高在上的武皇,自己那个高深莫测的大伯,这分明就是毫无来由的责难。

“武皇每天日理万机,小侄焉敢再让大伯为我的这些琐碎小事在操心,还请转告我大伯,天南已经长大成人,就不再劳烦他操心。”

外界传言武皇和平南王不和,如此看来并非空穴来风,既然如此天南又还有何顾忌。

“世子可要想清楚,你这样做可是违抗武皇旨意。”

“空口无凭,圣旨呢?假传圣旨同样是灭九族的大罪。”

天南反将一军,这太监一口一个武皇旨意,谁也不知dào

真假。

“既然如此,那老奴只好得罪了,等到受冠礼毕之后再向世子负荆请罪。”

“铮。”

长剑出鞘,剑锋所向,却是天南自己的脖颈之处,开悟剑锋利的剑刃已经划破点点皮肉,伤口之处,殷红的血,沿着锋利的剑刃,流了出来。

“世子,你这是做什么?快把剑放下。”

魏忠已经做好了擒拿天南的准bèi

,以他的武道修为,要拿住天南易如反掌,没想到天南将剑架在自己的脖颈上,大惊之下,停住了脚下的步伐,急得跳起来,失声惊叫,随即上前一步想要抢下天南手中的长剑。

“以你的修为当然可以将我毫不费力的擒拿,不过你要想清楚,我绝对有实力在你将我轻拿之前,割破资格的咽喉,回去告sù

你的主子,我天南不受任何人左右,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就让他给我收尸吧,滚!”

没有人能够阻止他的武道路途,远在南疆的平南王不行,近在天武皇宫的武皇同样不行,除非他死!

情绪激动,握剑的手不住的颤抖,眼见就要割破天南的咽喉,看得老太监心急如焚。

“我的祖宗,我这就滚,你把剑放下,老奴这就滚。”

魏忠不敢再多耽搁片刻,小跑着离开,一边回望天南有没有将剑放下,见天南坚毅的眼神如此决绝,吓出一身冷汗,武者的眼神代表着他内心深处的想法,眼神中传达出来的意愿,那便是内心深处真实的想法,脚下一绊连滚带爬的滚了出去。

运起隐杀术,感受魏忠的气息,直到确定魏忠远离稷下宫之后,紧绷的弦突的一下松了下来,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手中的长剑无力的从肩头掉落下来,垂直立在地面上。

天南来的本就较一班世子迟,众多世子早已经等在文渊阁和将军殿中,兴奋的等待着成人礼的举行,成人意味着日后,摆脱了家族的束缚,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加之此处较为偏僻,稷下宫戍守卫士不在此戍守,并没有行人看见天南和魏忠角逐的一幕,不然传出去,绝对震惊天武皇朝,朝堂一班文臣绝对会抓住把柄不放,穷追猛打攻击平南王天辰。

脖颈之处的伤口迅速愈合,但是流出来的血,也没有办法收回去,天南稍微处理一下之后,便快步朝将军殿赶去,但还是晚了一步,披甲仪式已经开始,将军殿的大门已经闭合。

“站住,你是什么人?”

两支长枪佳在天南身前,阻挡了天南前行的脚步,每年的成人礼都会有一些公侯世子,错过大点的时辰,稷下宫卫士早已对此见怪不怪。

“平南王世子天南,前来参加披甲大礼。”

“大礼已经开始,不得中途中断,你明年再来吧。”

天武皇朝承袭古制,皇城军队分为执金吾,卫士和郎官三种,执金吾守卫皇朝,负责皇城安全,由执金吾将军统帅,卫士戍守皇宫守卫,保卫皇宫安全由卫士统领统帅,郎官负责宫殿守卫,直接武皇等人的安全。

卫士职责重大,不得出一丝一毫的差错,乃是武皇身边的近卫,不论皇亲,不论权贵,胆敢在皇宫闹事,可以直接斩杀,丝毫不将天南放在眼里,面无表情的对天南下来逐客令。

“还不走?难道要我们轰你出去么?”

“哼,一个废物还想披甲。”

卫士戍守深宫,并不知dào

皇城近期来发生的大事,兀自还以为天南是当初的废物,豪不留情的用言语羞怒天南。

“我记得太祖立国之初,公侯世子懒散不堪,太祖便定公侯世子未能参加成人礼者,便削除身份,逐出家门,此后公侯世子少有敢违,但太祖同时还定下一条规矩,你们可知dào

。”

两个戍守宫殿的卫士,并不值得天南治气,却和两人说起成人礼规矩的由来,两位士戍守稷下宫多年,却都未有听说有这样的规矩,两人相互对视一眼,君不知其中由来,还以为天南是在耍他们,不由恼怒起来。

“什么规矩?我们怎么没有听说,还想骗我们。”

“不怪你们,三千年的时间,年代太过就远了。”

“砰”

两个卫士的头碰在一起,双双晕倒在地。

“那就是闯关!”

第三十章:暮仇天

天武太祖立国之初,便在稷下宫定下,成年世子不得缺席成人礼,否则削除世子身份,逐出公侯家门,如此一来公侯世子少有敢缺席者,却不乏惊才绝艳之辈,放荡不羁,不受规矩约束,姗姗来迟,便定下闯关的规矩,给一众世子留下一条后路。

是一条后路,同时也是一条不归路。

在三千年的天武皇朝历史中,胆敢闯关者不过数百人,闯关之后存活下来的仅寥寥数人,无一不成为当世豪杰,却从没有听说有人闯关成功,存活的概率不足一成,成功率几乎为零。

闯关无疑是一个艰难的决定,但天南此刻别无选择。

“咚,咚,咚,咚。”

……

“咚,咚,咚,咚。”

稷下宫前九通鼓响,一通鼓代表一重关,九通鼓响预示着有人要在年关之夜闯关,震天的鼓声响彻天武皇城,热闹非凡的皇朝刹那间停住了脚下的步伐,岁月在历史的长河中静止,只有那鼓声在空中飘荡。

皇城内外所有的注意力都被这九通鼓,吸引到稷下宫大殿之前,皇城瞬间被调动起来,皇朝执金吾,皇宫卫士,宫殿郎官全副甲胄全城戒严,欢乐的皇城弥漫着一丝紧张的气氛。

“何人击鼓叩关。”

九通鼓响毕,将军殿门大开,稷下宫武祭酒,兵部尚书铁应,全身银甲,腰佩将军剑,脚踩官靴,血气冲天,器宇轩昂从将军殿内大踏步走来,却不失儒雅之气,当是天武皇朝第一儒将。

“平南王天辰第三子天南叩关,请求皇朝开关门,许天南闯关。”

面对当朝文武双全的兵部尚书,天南毫不惊慌,单膝跪倒在地,声音洪如撞钟,清晰的传到众人耳中。

“那你可知dào

年关之夜闯关,九死一生。”

“回禀尚书大人,天南知dào

,但天南别无选择。”

“好胆识,不愧是皇朝血脉,世子在世上还有什么牵挂,可以一一写下,铁某定会竭尽所能,为世子办妥。”

铁应一挥手,守卫的郎官将快速将笔墨纸砚递到天南面前,俨然已经将天南当做将死之人看待。

“不用,如果,如果我真的没出来,还请将军差人送个口信去王府,叫她不要再等了。”

天南伸手推开,眼前的笔墨纸砚,回头深深的注视着平南王府的方向,一咬牙决然的收回了目光。

“好,开关!”

年关一开,再无回头路,天南眼前闪过一阵耀眼的白光,身体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吸引力,将他的身体吸到白光的中央,天南知dào

这是一种阵法,缓缓的闭上双眼,不再理会。

耳边传来阵阵狂风呼啸的声音,在吸附力的作用下,左右摇晃,上下翻滚,像是置身于时空乱流中一般。

半响之后,风声渐熄,逐渐站稳身形,脸上感到一股热流吹过,知dào

已经到了第一关,缓缓睁开双眼,眼前出现一张硕大的面庞,瞪着双眼死死的盯着他,一道刀疤从左眼横道右颚。

“你是谁?”

惊骇之下,快如闪电,一个跳跃,跳出三丈开外,开悟剑“铮”的一声,脱离剑鞘的包裹,剑锋直指刀疤男。

“哈,哈,哈。”

刀疤男放声长笑起来,对天南的反应非常满yì

,心头升起一股成就感,被关在这里多年,都快将他给逼疯了,好久都没有笑的这么畅快了。

“这点胆量就赶来闯关,你们这个狗屁皇朝就要完蛋了,你放心我不会杀死你,我会慢慢折磨你,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你就是第一关的守关者?”

虽然眼前的刀疤男只有百难巅峰境界的实力,天武皇朝既然会安排他来守第一关,必然有他的长处,天南不敢掉以轻心,握剑的手不由紧上一分,环绕着刀疤男小心的踱步。

“看你娃娃年轻,居然有着人品的修为,那也别怪我不客气,对你下狠手了。”

嬉皮笑脸之间,刀疤男突然出手,化掌为爪,朝天南的脖颈之处抓来,居然和天南手中的开悟剑硬碰硬起来,一爪拍在开悟剑,开悟剑立kè

嗡鸣起来,像是在和天南哭述一般。

“是柄好剑,不过留在你手上Lang费了,拿过来吧,给我收。”

刀疤男身上带着玄铁打造的手铐和脚链,每走一步都艰难无比,发出叮叮当当的巨响,一掌未能尽功,刀疤男狞笑一声,再出一抓,却是爪向天南手中的开悟剑。

“锵”

开悟剑和刀疤男手中的玄铁链碰在一起,闪起一阵火花,巨大的反震力道让天南手臂发麻,手腕几欲开裂,拿捏不住手中的开悟剑,这力道根本就不是百难境界的人所能拥有的。

天南心中凝重起来,刀疤男力量巨大,威猛无比,目光毒辣,一眼就能看穿隐杀术,道出他的境界修为,根本就不是百难境界的实力能够办到的。

天南却不知dào

刀疤男当初是宗门巨枭,手上不知dào

沾染了多少高手的鲜血,碰上天武皇朝强力打压,宗门被毁身受重伤,境界直接掉落在百难的境界,但是眼界和力量却留了下来。

“还算有点实力,人品境界能达到你这样的实力,也可以自傲了,不过在我面前,你还嫩了一点,乖乖束手就擒,老子让你死的时候痛快一些,若是不然,老子活活撕烂了你。”

玄铁镣铐重逾千斤,刀疤男每移动一步都困难异常,数十招过后两人都气喘吁吁起来,刀疤男喘着粗气叫嚣起来,装作理由不逮的样子,等待天南靠近,暗中却在积蓄力量,等他靠近的时候给天南致命一击。

“老家伙,说的自己多厉害似的,这才十招你就跑不动了,就算我今天不杀你,过不了两年,你怕也是走不动了,被拖出去喂狗,不要反抗。乖乖受死吧,斩妖灭魔。”

天南看中刀疤男移动困难的缺点在,刀疤男四周游斗,但是往那一站稳如山岳一般,以天南的力道根本撼不动他,只能用言语激怒他,让他露出自己的破绽,一击成功。

“你每天暗无天日的呆在这里,每天做着同样的事情,活着也没有多大的意义,难不成你还以为你有活着出去的希望?别做梦了,你也不想想这是在哪里,除了死你别无选择。”

说到这里的时候,刀疤男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动作显然慢了下来,每天呆在这种暗无天日的地方无所事事,脑海中都会浮现出各种各样的往事,时刻折磨着他的神经。

抓住这个机会天南,长剑直指到到刀疤男的心口之处,眼见剑尖就要刺破刀疤男的胸口,刀疤男手中却有了动作,一爪拍开心口处的长剑,一爪抓住天南心口处的膻中穴,奋力将天南举过头顶。

轻敌冒进,被刀疤男抓住膻中大穴,万事休矣,天南已经完全放qì

了抵抗,却感觉一股热流从,膻中涌向各处穴窍。

“这,这是传功。”

很多高手都会在自己散功之际,选择将自己的功力传给自己的子嗣,叫做灌顶传功,传功之后传功之人寿元会被耗尽,当场殒命。

“你说的很对,我活在这不过是苟延残喘,并没有多大的意义,你要是真能够出去的话,就去帮我找一个人,他是我的女儿,叫做暮烟,告sù

她暮仇天已经死了。”

传功不能提高天南的武道境界,却能增大天南体内的力量,巨大的力道从暮仇天手中传来,只有一部分通过膻中穴涌入天南的体内,大部分在传功的过程中丧失。

暮仇天无力的将天南放回地面,眼角落下一颗晶莹的泪水,身体变得模糊起来。

“啪”

天南心中突地一下,眼皮往上一跳,眼睁睁的看着暮仇天血肉之躯,化作粉尘消散在天地之间,那晶莹的泪珠还在空中掉落。

只有一成的力道灌入天南的体内,却可以让天南发出堪比地位境界的战力,暮仇天全盛时期的实力,天南不敢想象,能将暮仇天击败,抓来此处之人的实力更不可小视。

“暮仇天,英雄迟暮仇恨天,居然是他。”

天南口中喃喃。

收起仁慈之心,天南往第二重关走去,戍守第一重关的暮仇天就有如此身份和地位,那第二重便要更加厉害一些。

“小王爷,废话少说,只要你能将我们都杀死,这一关就算你赢。”

刚刚迈入第二重,眼中出现一阵金光,耳边传来一阵粗狂的声音,方圆数十丈的空间之内,几个个身披金甲的执金吾,每一个都有着人品的修为,出现在天南面前。

“你们是什么人?”

“回禀小王爷,卑职等人在执行任务之时犯下过错,在此服刑。”

“那动手吧。”

服刑的执金吾并没有因为天南的身份而手下留情,排出战场征战时候的战阵,轮番对天南发动猛攻,他们的目的不是杀死天南,而在于消耗天南的战力,将其擒拿。

“杀。”

得到暮仇天的传功,天南迸发出强dà

的战力,一时之间斗得旗鼓相当。

第三十一章:跋扈世子

成人礼大典暂缓举行,天南闯关的消息片刻之间,传遍定鼎城的每一个大街小巷。

“世子,你和天南交过手,依你看来天南这一次能否闯过年关。”

几位官宦世子凑到陈丕身前,小声交谈起来。

“不知dào

。”

陈丕全身颤抖起来,狠狠的瞪了几位世子一眼,几位世子跟掉进冰窟一样,讨了一个没趣,讪讪的离开。

“他居然敢闯年关,我和大哥败在他手上真的不冤枉,难道我蛮荒侯府的大仇就真的报不了了么?”

一旁济世侯世子刘诩,天罡侯世子屠洪,震岳侯世子薛礼等人冷笑连连,旁落无人的高谈阔论起来。

“刘兄,我们当中就数你学识渊博,这闯年关可有什么来头?”

“太古的时候,有一种凶兽叫做年,面目狰狞,生性凶残,每到一定的时候,都会出没于山林之间,残害平民百姓,老百姓对其恨之入骨,却又不敌,只能聚在一起度过难关,叫做年关,最后由太古高手将其擒拿镇压,但是这习俗却保存了下来。”

刘诩出身书香门第,自小熟读经典,对这种典故手到擒来。

“这么说,天南是在和年对战喽,那他这是在找死,上古凶兽随便出来一只就可将把他吓得屁滚尿流,跪地求饶。哈,哈,哈,哈。”

屠洪听完扯开破锣嗓子哈哈大笑起来,深怕别人不知dào

他屠洪的存zài

,他和天南如今已经站立在对立面,天南处境越是危险,屠洪就越高兴,恨不能自己就是那上古凶兽年。

“上古凶兽能活到现在?就怕连尸骨都化成灰了。”

薛礼瞥了屠洪一眼。

“太祖立国近四千年,闯关之人数以百计,不乏惊才绝艳之辈,史料之中并无记载有人闯关成功的史实,存活之人也不过寥寥数人,可见天南闯关成功的可能为零,能不能活着闯过第一关都是一个问题。依我之见,天南这一次是必死无疑。屠兄,薛兄,过了今晚我们就可以好好喝上一杯,庆祝一下了。”

刘诩信誓旦旦,完全可以肯定天南再也出不来,已经开始计划去哪里庆祝了。

“哼。”

刘诩等人的言语一字不落的听在陈丕的耳中,不由冷哼了起来,他早已经看穿所谓公侯世子的真面目,雪中送炭的人群中绝对找不到他们的身影,落井下石一抓一个准,在他们心中永远只有一杆利益的称。

“现在才敢出来说风凉话,你们不觉的太晚了么?怎么不当着天南的面说?天南说的一点都没有错,一群无胆匪类,只能一辈子落于人后。”

“小子找死。”

“你以为蛮荒侯府还是当年威风的时候么?我现在要是想碾死你就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

“看在陈林的面子上,今日不和你计较,要是再敢不知轻重,就别怪我们几个做兄长的对你不客气。”

刘诩拦下几欲发狂的屠洪和薛礼,咬牙撂下一句狠话,稷下宫中众目睽睽,在此地动手对付陈丕,会落人把柄,更会留下不好的声名,对他们日后的前途极为不利,一个劲的朝两人使眼色。

“不客气?我还真想知dào

你们不客气能够不客气到什么程度,是像现在这样在背后说风凉话么?还在想在背后捅我一刀,了解我性命,断我蛮荒侯府命脉,我相信你们做的出来。”

曾几何时陈丕也是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对这种暗地里下九流的勾当比刘诩等人更为熟络,看见刘诩背后使眼色,立马就揭穿几人的阴谋,这样一来他们反而不敢有所动作。

“胡说,我堂堂济世侯府嫡长子,怎么可能做这种下九流的勾当,你这是污蔑,难不成你想去刑部大堂走一趟。”

别人揭穿心底的想法,刘诩气急败坏起来,怒斥陈丕,掩饰着内心的惊慌。

“何人在在稷下宫大声喧哗?”

刘诩的怒斥召来戍守稷下宫卫士,几位骄横的世子却又怎会怕了几位普通的卫士。

“济世侯府一等子爵刘诩,不知卫士大人前来有何要事。”

“统领手令,闯关之际,聚众闹事者,不论官衔爵位,一律收押,胆敢反抗者,格杀勿论,给我拿下。”

卫士首领一挥手,身后一溜烟跑出一群黄衣卫士,将刘诩等人团团围住。

“你们敢!”

刘诩等人刀剑出鞘,背身而立和一众卫士对峙起来,稷下宫顿时乱成一团,陈丕在这个时候趁乱隐于一众世子之间。

“难道你们想要造反么?还不将兵刃给我放下。”

一声巨响在空中爆裂,一众公侯世子只觉脑海中嗡的一声,空白一片处于呆滞状态,拥挤的人群中分开一条宽阔的道路,兵部尚书铁应从人群外大踏步的走了进来,狠狠的瞪了刘诩等人一眼。

“卑职参见铁尚书。”

“这是怎么回事?”

“回禀尚书大人,济世侯府一等子爵刘诩,仗着侯府身份,无视皇家威严,大声喧哗,聚众闹事,意图谋逆,卑职等人正要将其等格杀。”

卫士首领出入宫廷,见惯了朝堂之上的勾心斗角,给刘诩等人罗织一些莫须有的罪名,信手拈来,三言两语之间,就给刘诩等人扣上了意图谋逆这等株连九族的大罪。

“你胡说,铁大人,你要明察啊。”

刘诩眼睛喷出火来,心急之下快步上前一脚踢在,参拜在地的卫士首领身上,将卫士首领踢开。

“放肆。”

铁应面色铁青,在他面前刘诩还敢对卫士首领动手,就算他有心包庇,也无济于事。

“铁大人明察。”

“铁尚书明察。”

屠洪,薛礼冷汗盈盈,他们和刘诩早已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谁也跑不了谁,跪倒在地,拼命求情。

“咔嚓。”

此时一众卫士上前,已经将刀剑架在他们的脖颈之上,这攻击卫士首领这一条大罪就可以要了他们的命,只等铁应一声令下,就要将他们就地格杀,屠洪,薛礼,刘诩三人腿肚子打颤,浑身上下直哆嗦。

“将他们给我拿下,屠洪,薛礼年关之夜,无视皇家威严,聚众闹事,杖责三十,济世侯府刘诩,目无法纪罪加一等,杖责五十,以儆效尤。”

卫士营不同于一般甲士,乃是武皇近卫,私下里对他这兵部尚书也没有多少敬意,刘诩等人居然招惹上他们,也活该倒霉,杖责五十虽然重了一点,但总比丢了性命强。

“啊。”

十杖下去,刘诩等人皮开肉绽,惨叫连连,看的围观的世子眼皮突突直跳,望向戍守卫士的目光蕴含着深深的忌惮。

“回禀尚书大人,他们都晕过去了。”

二十五杖过后,刘诩等人齐齐晕了过去,惨兮兮的样子,找不出一点公侯世子风度翩翩的模样。

“给我用水弄醒,接着打。”

铁应面无表情,冷冷的回答。

“尚书大人,这样下去不会出人命吧。”

“几个不成器的东西,给我将他们丢出去。”

刘诩百难三品的实力,和屠洪,薛礼在伯仲之间,只勉强支撑了二十五杖,卫士营下手真狠,济世侯府,天罡侯府和震岳侯府的脸面,也被他们丢的一干二净。

……

时间一长,天南力量深厚的优势便显现出来,十数个全身黄金甲的执金吾,此刻已经倒下一般,都被天南一拳击晕过去。

“困兽犹斗,以你们的实力,无异于螳臂当车,还不给我让开,蛟龙破天,给我破。”

天南一声怒喝,鱼跃而起,化拳为掌,单掌啪向正对的执金吾,掌风直袭执金吾心口,精气不散,凝成一股气劲,撞击在黄金甲之上,坚韧的黄金甲,瞬间被化龙拳霸道的气劲,撕成粉碎,四分五裂炸了开来。

强劲的掌势,令剩余的执金吾来不及救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伙伴毙命于天南手掌之下,然天南的手掌却在距离执金吾胸前,三寸的地方停了下来,这一掌下去执金吾断无生还之理。

“你以为你们还能挡住我么?念你们为皇朝效力多年,劳苦功高,今日饶你们一命,还不给我让开。”

拾起掉落在地的开悟剑,撇下呆愣中还未回过神来的执金吾,天南兀自大踏步,朝第三重关的入口走去。

“噗通,噗通,噗通。”

天南听见了自己紧张的心跳声,每朝第三重关口迈进一步,心头不好的预感就强烈一分。

“轰。”

眼前的世界一变,天南置身于一片空白的世界中,四周空无一物洁白一片。

“哼,雕虫小技,我天南的武道之路,岂是你们这些蝼蚁能够阻挡的,不自量力。给我破!”

幻术,在中古时期盛行的幻术,经过近古和现古的漫长岁月之后,湮灭在历史的长河之中。

意志坚定的武者恰是幻术的克星,如今只有少数的宗门异族还留有幻术的修行法门,以磨砺门下弟子的心性。

“难道你的师门长辈,没有告sù

过你,幻术对我这样意志坚定的武者没有任何作用么?”

“哟,公子,干嘛这么凶嘛,奴家不过和公子开个玩笑。”

一个摄魂夺魄的声音传入天南的脑海之中。

第三十二章:媚骨

丹凤眼,柳叶眉,玉颊生晕,朱唇含笑,一颗美人志分外妖娆,天南喉头一阵火辣,直着眼吞了一口唾沫,素颜宫装,发髻高挽,体态婀娜,媚态横生,摄魂夺魄。

“公子,奴家漂亮么?”

柔荑轻拂,巧步莲移,流盼间媚眼如电,温唇细语,如一壶浊酒,缓缓流入天南胸膛,说不出的畅快淋漓,心中燃起一团热烈的火焰,豪气干云,直上九清天。

“公子,您累了么?让奴家给您宽衣。”

眼神闪烁迷离,胸膛炙热憋闷,巨大的苦痛折磨着天南的神经,思欲在魅惑中迷失,逐渐脱离理智的束缚,陷入僵持争执阶段,身体不受控zhì

的剧烈颤抖起来,处于奔溃的边缘,本能的感到威胁,往后退却一步。

“咯,咯,公子,不感觉很热么?”

武媚巧笑一声,莲舌微吐,秀手轻摇,扇着微风,少了几分妖娆妩媚,更显清新可爱,天南眼前一亮,在武媚靓丽的轮廓中,看见了含雪郡主的影子,喉结蠕动。

“姑,姑。”

声音沙哑晦涩,武媚闻言柳叶微弯,顿首微微思量片刻,身上气质一变,幻化出含雪郡主的模样,眉宇之间带着淡淡的愁思,怜惜的看着痛苦中的天南,美目间泪光闪烁。

“南儿放下吧,我们一起离开这,去一个没人的地方,却开创属于我们的家园,这样太累了,姑姑快支撑不住了。”

晶莹的泪花,汇聚成一股溪流,顺着皎洁的面庞,缓缓流淌,清晰的泪痕,犹如两记重拳,狠狠的砸在天南胸膛,脸上出现了迷惑的表情,迷路的孩子般找不到来时的路,短暂的失神。

乘着天南失神的瞬间,武媚的绪念,融入天南的念想之中,拨动尘封多年的心弦,读取天南蒙尘的记忆,混沌血肉的初生,懵懂无知的幼年,遭逢巨变的童真,心门闭合,重重封锁。

“这……”

本该无忧无虑天真烂漫的童年,在巨变之下斑驳不堪,女子天生母性泛滥,凶名赫赫的武媚,也不能例外,内心被天南苦难的经lì

,深深触动着,泪由心发,痕迹斑驳。

刹那之间妖异的血光在天南脑海中出现,天南内心深处斑驳的世界,隐藏在血光之下模糊不堪,逐渐的淡化隐去,等到血光散去,天南的记忆被一股强dà

的力量封锁起来,一片空白,不论武媚如何施为都不能撼动半分。

“你不是我姑姑,姑姑不会让我放qì

的。”

空白的瞳孔恢复了一丝清明,平复的身躯再次颤抖起来,挣扎着想要脱离武媚的控zhì

,口中嘶吼起来。

一切进行的都很顺利,突如其来的反抗,如此之猛,武媚始料不及,打乱了她的阵脚,却不知dào

自己哪里露出了破绽,强制镇定,幻术和媚术双重叠加,强行施加在躁动的天南身上。

眼前,含雪郡主泪光盈盈,失望欲绝,令人心碎,天南躁动的身形一怔,经过短暂的平复之后,却又挣扎起来,事情已经脱离了武媚的控zhì

,处于爆fā

的边缘。

“南儿,你这是怎么了,不要吓唬姑姑,姑姑现在已经一无所有,不能没有你。”

读取天南脑海的记忆之后,对天南和含雪郡主之间的情感了解更加的透彻,演绎起来唯妙唯俏,滴水不漏,即便是含雪郡主亲至,在心中也会思量良久,怀疑自己的真实性。

纤细的手掌已经靠近到,天南脖颈之处,似乎是想要平复躁动的天南,两者之间只剩下几寸的距离。

“不,你不是。”

躁动的天南平静下来,瞳孔清明深邃,语气坚定不移,力贯单臂,一掌八荒拳劈出,精气不散,击中眼前失望欲绝的含雪郡主,眼前的幻象顿时支离破碎,天南的视线中出现一个妙龄少妇,体态婀娜,风姿无限。

“掌破魔障。”

“呃,噗。”

媚术,幻术威力巨大,反噬的力道极强。事情一旦脱离施法者的控zhì

,施法失败,施法者会遭受到,毁天灭地的反噬,武媚被天南一掌击中,受到严重的内伤,可精神上的伤害,远比身体上的伤害来的猛烈,她能够清晰的感觉到生命力的流逝。

扶着墙壁,无力的支撑在墙壁之上,嘴角之处残留着淡淡的血迹,惹人怜惜,却碰上不知怜香惜玉的天南,握紧双拳,面无表情的朝武媚走去,若是其他天南还可以放她一马,武媚幻化成含雪郡主的模样,彻底惹恼了天南。

“咳,咳,公子,还真不知怜香惜玉,放着眼前奴家这个大美人不要,心里却向着别人,真的令奴家好伤心,相信欲绝,肝肠寸断。”

“红颜枯骨,居然试图阻挠我成就武道大业,何况你顶多只能算是残花败柳,美人你不配。”

“奴家守生如玉,公子岂可如此玷污奴家,将奴家和花街柳巷的残花败柳相提并论。”

武媚天生媚骨,自小修习术法,侵yin媚术多年,一言一行之间媚态横生,对异性的诱惑力不可估量,却能始终不移的守身如玉,实属宗门异类,她这话确实不假,天南又怎会相信。

“放qì

吧,我早就说过,宵小术法对我这等武道意志坚定之人,没有任何作用,乖乖束手就擒。”

话虽如此,却不敢大意,武媚的媚术精湛,幻术过人,却不足以成为她镇守年关第三重的资本,定还有不为他所知的手段。

“公子,你如此小心难道是怕了奴家?奴家难不成还会吃了你,还是怕自己经不住奴家的诱惑,这里只有你我两个人,你不说,我不说,你心爱的姑姑又怎会知dào

,来吧。咯咯。”

武媚对天南毫不设防,笑的花枝乱颤,生命力在不断的流逝,耳边已经听见死神的召唤。战机稍纵即逝,武媚丧失了扼住天南咽喉的最好机会,注定只能悲剧收场,棋差一招,步步落后。

“上路吧。”

大喝一声,开悟剑出鞘,寒光冷冽,一剑挥出,却斩了一个空,无力的靠在墙壁之上的武媚,瞬间消失在原地,惊起天南一身冷汗。

“唉,奴家的心都碎了,奴家想将奴家最好的时光奉献给公子,公子却如此绝情。”

悠悠的叹息在天南背后响起,消失的武媚出现在天南身后三丈的地方,泪花闪烁。

鬼魅一般的身法,让天南深深忌惮,抱元守一,注视着武媚的一举一动,明知dào

武媚在拖延时间,天南也不敢轻举妄动。

武媚遭遇到幻术和媚术的双重反噬,遭受重创,此刻极其难受,全身浸泡在暖洋洋之中,面色潮红,更显撩人,分明是散功的前兆,若不及时疗伤,功力一散那大限便至。

“万花丛中一点红。”

不愧是天生媚骨,连攻击的招式都,媚态妖娆,像是一个在风中翩翩曼舞的舞者,留给武媚的时间并不多,稍微恢复一点元气之后,只能强行对天南发动攻击。

武媚千劫的力量,并不能给抱元守一的天南照成多大的伤害,倒是他鬼魅一般的身法,着实令天南头疼,每一招都从他意想不到的地方打来,疲于防守,苦不堪言,短短数招天南便被武媚逼到角落之处。

忽然之间,武媚迅捷如潮的攻势弱了下来,攻击的力道也不如先前那般强横,姣好的面庞苍老了几分,墨色的柔荑出现几更苍白的发梢,步履蹒跚起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苍老起来。

“原来如此,很心急是么?我看你能奈我何。”

胜券在握的天南,抱定严防死守的策略坚守不出,让武媚无可奈何,心里越来越着急。

“就算死,我也要拉上你。”

苍老的武媚,妖娆不再,白发飘散,纤纤秀手此刻已经变成五指枯爪,朝天南面门抓来,五道黑色的戾气在天南眼前闪过,被天南堪堪避开,戾气不散击打在地面之上,轰出五个黑色小洞,深不见底,对天南恨之入骨,恨不能将天南撕碎。

“也许我们可以做一个交yì

。”

武媚鬼魅的身法令天南垂涎三尺,若是能够弄到手,最好不过。

“交yì

,什么交yì

?”

两人都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拳脚相加,刀剑相交。

“我可以放过你,作为交yì

你要将你这身法传给我。”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么?”

“信不信由你,相信你要明白,你此刻除了归顺以外,别无选择。”

人品时刻珠出现在天南的掌心。

“时刻珠!”

时刻珠内有一个小型的时刻空间,天南是时刻珠的主人,他便是时刻空间的无上主宰,一旦进入时刻珠之内,武媚的生死,就完全掌控在天南的手中,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留给你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权衡利弊,你自己好好考lǜ

一下吧。”

天南大手一挥,将时刻珠收了起来,紧盯着武媚,此刻武媚面容苍老,看不出表情变化,但天南从武媚的眼中看见了她内心的挣扎。

第三十三章:大宗正府硇???福

“横竖不过一死。”

生命力在不断的流逝,迫在眉睫,武媚心中暗附,一咬牙答yīng

了天南的要求。

“好我答yīng

你。”

“识时务者为俊杰。”

天南含笑将时刻珠取出,缓缓注入精气,将时刻珠内的空间大门打开,时刻珠内的空间,是神通高手融入时间法则,将外界空间包裹,除却时间进度不一样外,外在空间一模一样。

做出决定之后,武媚也不矫情,快速步入时刻珠内的空间,将天南给的地品丹药吞入口中,专心闭关疗伤。

年关九重,第一重是由受到重创,被玄铁镣铐锁起来的暮仇天镇守,第二重是多位人品境界的执金吾,第三重是天生媚骨,精通幻术的武媚,若论凶险难易还是暮仇天镇守的第一关最为艰难。

站在第四关入口前,天南深吸一口气,心平气和,四平八稳的踏入第四重关。

“世子,放qì

吧。”

声音如洪,震岳如山,双目如炬,太阳穴高高隆起,卫士长身着黄衣,大马金刀的出现在天南面前。

“我不是暮仇天,更不是武媚,我不会给你任何机会。”

说话之间,未等天南站稳脚跟,卫士长刀剑出鞘,已经架在天南的脖颈之上,战斗尚未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明晃晃的长刀煞是晃眼,冰冷的寒气透过天南肌肤,如同掉进冰窟一样,直愣愣的盯着卫士长的双眼,在决定闯关之前,天南想过死亡,想过失败,想过各种各样的死法。

败了,败的憋屈,败的窝囊,败的出乎意料之外。

“很憋屈,很窝囊是么?战场是残酷的,不论手段,只论成败,不论贵贱,只论生死。”

长刀回鞘,凭空消失在天南眼前。

“一入年关,十死无生,年关九重,不过是一种幌子,一个考验,真zhèng

的年关在第十重,以你的年纪修为闯过三关考验,足以自傲了。”

白杀一袭白衣,飘然出现在天南身前,感觉不到一丝戾气,若非相识,天南还会以为是一个儒雅的白面书生,绝不会联想到,他是一个杀人如麻,令宗门异族闻风丧胆的白杀大将军。

“白杀大将军。”

天南愕然。

“何处黄土不埋英雄骨,天赋异凛称之为天才,天武皇朝幅员辽阔,天才万千,能成就大事者,不过寥寥数人;自古以来,能人异士万千,能千古流芳者,不过寥寥数人。”

“天才尔尔,不过是一种虚妄,自甘平庸之辈,为自己的堕落寻找的一种借口,天赋异凛固然能够快人一步,然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脚踏实地,步步为营,根深蒂固则枝繁叶茂,也不失为一种策略,能屈能伸方为大丈夫。”

“年关不是天堑,但你还没有闯年关的资格,等到了那种境界,你不找年关,年关也会找上你,好了,该说的我已经都说了,接下来的东西就要靠你自己的努力。”

在天南失落的这一刻,白杀像是一个长者一样,循循善诱。

“天南叩谢白杀将军指点。”

天南不是那种不知好赖的人,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恩怨分明,双膝跪倒在地,行师生叩拜之礼。

“武皇旨意:平南王天辰第三子天南,年关之夜,成**礼之时,击鼓闯关,勇气可嘉,然闯关失败,拖延祭祀大礼,不可不罚,剥夺其平南王世子身份,暂留皇籍,折其前往大宗正府面壁半年,以儆效尤。”

“天南领旨谢恩。”

天南从地上战起来,接过白杀手中的圣旨。

“拔苗助长,适得其反,暮仇天的力量,不是你现在的可以驾驭的,我暂且替你保管,时机成熟之后自会还你。”

白杀话音刚落,天南只觉全身一震,体内堪比地位境界的力量,瞬间被抽空,精神萎靡了下去,随即之间白杀大手一挥,天南只觉眼前的世界一变,出现在稷下宫前。

……

“出来了,快看,天南出来了。”

“没有想到,他居然能够活着出来,简直是一个奇迹。”

“不知dào

成功了没有,这么快就出来了。”

天南的凭空出现在稷下宫门前引起一阵骚动,被戍守卫士震慑的一众公侯世子,再次活络起来,交头接耳相互打探着消息,频频的天南闯关的事件发出自己的看法。

“他居然出来了,为什么不死在里面。”

人群之中,一双充满仇恨的双眼,死死的盯着天南,赫然就是蛮荒侯府的世子陈丕,对他来说天南死在年关之中是最好的结局,可天不遂人愿,天南活生生的呈现在他面前。

天南从年关出来的消息,已经传到稷下宫中,礼部尚书冯昌,兵部尚书铁应,联袂冲稷下宫中走了出来。

“武皇旨意:

平南王天辰第三子天南,年关之夜,成**礼之时,击鼓闯关,勇气可嘉,然闯关失败,拖延祭祀大礼,不可不罚,剥夺其平南王世子身份,暂留皇籍,折其前往大宗正府面壁半年,以儆效尤。

钦此。”

同样的圣旨,礼部尚书冯昌手中也有一份,等待冯昌张开圣旨,躁动的公侯世子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一点声响,冯昌的运起精气,将圣旨宣读出来,声音传遍皇城的每一个角落。

“呼。”

当一众世子听到圣旨中说“闯关失败”的时候,心中都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能够活着出来已经是逆天的功绩,要是被戴了十多年废物帽子的天南闯关成功,那他们都该羞愧的投黄长河自尽。

“来人,将天南给我拿下,送往大宗正府,面壁思过。”

圣旨宣读完毕,铁应大手一挥,戍守在旁的卫士,早已蓄势待发,冲上前去,将天南解剑,收押起来,皇宫卫士乃是武皇近卫,修为高深,当朝尚书也不敢随便给脸色,天南居然趁卫士不备,将戍守将军殿的卫士打晕,无疑是卫士营的耻辱。

满怀怒气的稷下宫卫士,怒火中烧都憋着一肚子火气,恰巧碰上刘诩等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愣头青,出了一口恶气,心里稍微好受那么一点,却见到始作俑者天南,怒火腾的一下又上来了。

卫士营的卫士和执金吾一样都是沙场老兵,修为却要比执金吾的将士高上一筹,多在人品境界的三品以上,在年关四重中一刀击败天南的卫士长,起码有着不落于武媚的修为,甚至更高。

卫士的手像是铁箍一样,死死的箍在天南的手腕之上,巨大的力道从手腕之上传来,将天南的手腕勒出几道青紫色的淤痕,几乎要将天南的手腕给折断,天南正要反抗,却看见卫士挑衅的眼神,分明是想要激怒于他。

天南反而笑了起来,要是被卫士激怒,出手反抗定会被卫士抓住把柄,落得个抗旨不尊的罪名,众目睽睽之下,也由不得天南辩驳,识破卫士奸计的天南岂能让他们得逞,索性卫士等施为。

大宗正府靠着皇宫,距离稷下宫并不甚远,专门处理皇朝宗亲事务,是皇室宗亲和皇宫内侍,嫔妃等人最不愿去,也是最不愿意谈及的地方,大多数人对里面的情况多是道听途说,神mì

而骇人。

历朝历代,死在大宗正府内的皇子嫔妃不在少数,皇宫太监,侍卫,宫女等不计其数。触犯皇宫戒条者,都会被送到宗人府问罪,轻则如天南面壁思过,重则终生圈禁,或是当场腰斩,阴气极重。

此时已经是三更天时分,阴风吹过,一阵寒意袭来,押送天南的卫士惊恐的望着四周,脖子往回缩了缩,他们平日没少送犯人来此,此刻心虚不已,虽然曾经喋血疆场,可这和战场完全是两回事。

“大宗正府”

巨大的匾额之上,四个大字龙飞凤舞,戾气冲天。

匾额之下,正门左手边一联:勿仇勿怨勿执念。

正门右手边一联:早去早归早安息黑甲卫士在黑夜中,只能看清一双炯炯有神的瞳孔,像是凭空在空中飘浮的一样,煞是骇人,无怪会成为禁忌之地。

“来者何人?”

一声暴喝,在空中炸响,矛戈横在天南等人身前,拦住了天南等人前进的步伐。

“皇宫卫士押解皇族要犯天南前来。”

“所犯何事?”

“武皇旨意,皇族要犯天南,阻挠祭祀大典,折其前来大宗正府面壁半年。”

“在这候着。”

黑甲卫士大步流星朝大宗正府内走去,铠甲之上墨色鳞片相交,发出喀喀喀的声响,与杀头声一般无二。皇宫卫士在皇宫之内张扬跋扈不可一世,但到这大宗正府,也得乖乖的夹起尾巴做人,规规矩矩做事,不敢有丝毫异动。

片刻之后,黑甲卫士从府内走了出来,将天南从卫士手中接过去。

“宗人有令,带皇族要犯天南前去面壁。”

卫士不敢在大宗正府门前多留片刻,匆匆离去,等到走远之后,才长出一口气。只有大宗正府里那些人煞神,才能抵抗住,如此沉重的煞气。

第三十四章:探马

在大宗正府面壁思过,和圈禁只不过是用词上的差别。

大宗正府的夜晚,漆黑一片,连盏灯笼都没有,只能借着地上的雪光,分辨方向,在黑甲卫士的押解之下,天南不知dào

拐过了几道弯,穿过了几个庭院,终于来到了圈禁的地方。

哦,不,是面壁思过的地方。

破烂的茅草屋,四面透风,积雪将房顶之上的茅草,压塌一块,积雪顺着那个豁口,嗖嗖往下掉落,和露天没有什么区别,唯一比露天强上的一点的就是,能有一些可爱的小动物作陪。

寒冷的冬天,这些破烂的茅草屋,就成为老鼠,蟑螂等小动物,过冬时最好的避难所,一股恶臭传来,天南不由将眉头拧成一个川子,朝恶臭传来的方向望去,之间一直不知何时被积雪冻死的老鼠,已经开始腐烂。

黑甲卫士早已对此见怪不怪,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大踏步往前走去,一脚踩在腐臭的老鼠身上,丝毫没有都没有察觉,看得天南肚中掀起惊涛骇Lang,一股恶心的感觉涌上心头。

“咯吱,砰。”

老旧的破木门,发出刺耳的声音,因年月太过长久,早已不堪黑甲卫士折磨,掉落在地面上,彻底罢工了,溅起少许积雪。

无怪大宗正府的声名如此之差,若是普通的宫女太监犯错,根本不可能在这种环境之下坚持;皇亲国戚高人一等,走到哪不是前呼后拥,看见这种地方都会三尸神暴跳,更不论那些皇子公主,嫔妃。

“大宗正府的规矩想必你也知dào

,我就不多说了,这就是你未来半年面壁思过的地方,进去吧。”

在黑甲卫士看来,不论来大宗正府之前,他地位多高,权势多隆,到了大宗正府,那他就是犯人,没有丝毫例外。

天南迟疑了一下,还是踩进房门,随即听见一阵喀喀喀的声音越走越远,逐渐消失在耳边,一众黑甲卫士已经远去,空荡荡的茅草房,晦暗潮湿,阴森恐怖,恶臭不止。

大宗正府从来不靠暴力,约束在宗人府服刑的皇亲国戚,只要有胆敢违抗皇朝指令,可以随便出入,甚至可以破出大宗正府,逍遥法外。有希望便会有欲望,肉体和精神上的双重折磨,不乏有人铤而走险。

不过最后这些人都,将血撒在大宗正府这一亩三分地上,天南虽然也自命不凡,可也没有疯狂到要以百难境界的修为和一个存zài

了近四千年的皇朝对抗,那和送死没有用区别。

“不知dào

这个时候,姑姑在做什么。”

透过茅草房顶破开的豁口,望向天上的明月,天南悠悠的叹了一口气,此时他本该受过披甲之礼,和含雪郡主在一起赏月,谈天说地,无奈如今只能在这晦暗潮湿的茅草屋度过年夜。

平南王府“回禀郡主,小王爷已经被送往大宗正府面壁半年。”

王府内一位家将,单膝跪在含雪郡主跟前,恭恭敬敬的向她禀报天南的消息。

“唉,我已经知dào

了,你先下去吧。”

含雪郡主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天南闯关的消息,震惊皇城,她又怎会不知dào

,玉不琢,不成器,好钢都是经过千锤百炼,打造而成的。天南突pò

先天囚笼之后,武道境界一日千里,行事百无禁忌。太刚易折,用半年的时间磨砺一下心性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等等,这个消息,你已经通报天辰叔父了么?”

“禀郡主,小王爷的消息,属下都会在第一时间,一五一十的汇报给王爷。”

“没事了,下去吧。”

“剥夺天南平南王世子身份,暂留皇籍,押解往大宗正府面壁半年。”一个重磅消息在天武皇城传开,这个消息在很多人看来,这是武皇要削藩的一个征兆,所有的眼睛都盯着南疆的方向。

然,整整一旬的时间过去了,南疆却没有传来任何的消息,如暴风雨前夕一般,平静的瘆人,各方密探在,南疆和皇城之间疲于奔命,徒劳无功,都没有打探到,任何有关于平南王对此事的态度反应。

让很多唯恐天下不乱的乱臣贼子,失望不已,等在边关虎视眈眈的宗门异族也只能望关兴叹。平南王权倾南荒,和武皇闹翻,势必烽火不止,群雄并起,天下大乱,就有可乘之机,可惜这种情况,并没有发生。

妖疆魔域中军大帐。

“禀报侯爷,皇城来报。”

帐外守卫,拉开帐步,从帐外匆匆跑进大帐。

“让他进来。”

“得令。”

少歇,一位风尘仆仆的探子,面容憔悴,环眼无神,显然长途来回奔波让他疲惫到了极点,几乎到了奔溃的边缘,但是一进中军大帐,立马就抖擞其精神来,不敢露出一丝疲态。

“南疆方面有消息了么?”

冠军侯放下手中的书卷,抬头凝视刚刚从皇城来的探马,语气中显得有些急切,急切的想要知dào

南疆方面和皇城方面的消息。一个甲士勇武便可,一个校尉知书识字便可,一位将军要精于阵法,通于谋略,到了霍川这等权倾朝野,手握重兵的军侯境界,这些远远不够。

只知勇武那是匹夫,精通阵法谋略那是一个纯粹的将领。身为一个军侯,肩负家族使命,左右皇朝命运,不但要在战场上要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在官场之上也得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左右逢源,精于权谋算计,才能保持家族屹立不倒。

得到消息的速度,消息的来源渠道,消息的准确性,可靠性,都至关重yào

,直接影响着霍川的判断,探马口中绝对不敢出现,也许,或许这等奥妙无穷的词汇,不然就离死期不远了。

“回禀侯爷,南疆的平南王对这件事情没有任何反应,平静如波,一切都与他无关一样。”

“没有反应?”

霍川眉头紧锁,咀嚼着探马口中的探报。

“朝中文臣分为两个阵营,一方主张强行削藩,强召平南王进京,接触平南王兵权,再一个一个剥夺军侯兵权,另一方主张安抚为主,先行削弱军侯兵权,归兵部所有,再对平南王削藩。”

两个阵营,不论那个阵营,最终的主张都是削藩,剥夺军侯兵权,归入他们手中,只是手段的缓急,介入点在哪的问题,霍川的眉头久久不能舒缓,他的军中老对手蛮荒侯,就是死在那些搬弄是非的文臣手中的,不得不防。

“几大国公府有什么反应?”

“穆公府大门紧闭,其他几大国公府也都没有任何反应。”

“我知dào

了,去领些银两,下去休息。”

霍川双手揉了揉发胀太阳穴,镇守边关对付那些妖疆魔域的敌手已经够困难的了,又要收编蛮荒侯留下来的十几万大军,这个节骨眼上,朝中那些无事生非的文臣还在背后使暗刀,当真是可恶之极。

“侯,侯爷。”

探马抬起头,有些恐惧的看着霍川,伶俐的口齿变得吞吐起来。

“还有什么事?”

霍川心中不悦,语气不善起来。

“禀侯爷,杀死霍都世子的凶手查出来了。”

“是谁?”

霍川霍然而起,一股冲天的气势散发了出来,将整个中军大帐笼罩起来,探马在这个强dà

气势的威压之下,瑟瑟发抖,说不出话来。

“是谁?”

“不是别人,正是平南王在京弃子天南。”

“天南?你是从哪得到的消息?”

“回禀王爷,消息来源绝对可靠,是小人在执金吾中的同袍,不小心透露出来的。”

换在以前,霍川绝不会相信,一个弃子天南胆敢杀害他的子嗣,可是现在,天南已经不是当初的废物了,短短半年的时间就从后天境界,跨越到了人品境界,速度不可谓不快。

而且,以人品境界就敢闯年关,当初的太子亲信,如今的权倾朝野的冠军侯,自然知dào

年关的恐怖,以他现在的修为,也没有一成的把握,当真是不知者无谓,还有什么是他天南不敢做的。

“天南,哼,平南王倒下的那一天,就是你的死期。”

捏死一个只有人品修为的天南,对霍川来说易如反掌,但他不得不顾及天南背后的平南王天辰,私下盛传天南是平南王天辰的弃子,但身为武皇亲信却知dào

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武皇和平南王的关系也没有外界传言的那么紧张,当初天辰辅助武皇登基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平南王天辰的手段丝毫不比武皇差,甚至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想起来都不寒而栗。

“你知dào

的太多了,活着对你来说是一种折磨,你的妻小,我会替你照顾的。”

霍川忽然之间一掌拍出,掌风直袭地上的探马,探马顿时无力的倒下,外表却看不出一丝伤痕。

“来人,快去把郎中叫过来。”

片刻之后,军中的郎中匆匆赶了过来。

“大夫,他怎么样了?你一定要将他给我救活。”

霍川抓耳挠腮,一副爱兵如子的模样。

“唉,侯爷,他可能是长途奔袭,太过劳累了,已经挽救不回来了。”

第三十五章:探望

冬去春来,横封在黄长河上的冰面,在不断的消融,在湍流的推动下,缓缓朝远处流去,素裹银装的九龙山焕然一新,冷杉上的积雪,飕飕的往下掉落,枝头抽出青绿色的新芽。

度过一个季度的严寒,定鼎城重新沐浴在春日的阳光之下,散发出勃勃生机,东陵太学门前身穿文士服的士子川流不息,文人士子从四面八方赶来,脸上都洋溢着青春的笑容。

在定鼎城的另一边,森然的大宗正府一角,却是另一番景象,消融的积雪浸泡起地上的淤泥,淤积在地面上,上面漂浮着几只不知名的小动物的尸体,在太阳光的照射下发出一股股恶臭,肥硕的老鼠在上面来回爬动,留下一串串清晰的脚印,唧唧唧唧的欢快的招呼着隐藏在洞穴中,躲避冬日严寒的同伴。

春日的阳光,透过茅草房顶,那巨大的豁口漏进晦暗潮湿的茅草房,茅草房顶的积雪在阳光的照耀下,缓缓消融,化作冰冷的水珠,透过腐烂腥臭的茅草,滴落在房间之内,将整个茅草房浸泡在雪水之中。

“滴咚。”

眼睁睁的看着,巨大的雪水滴,沿着茅草的轮廓,滑落在茅草尖端,垂直的掉落,速度越来愈快,几欲在空中飘飞,重重的砸在茅草房内的小水坑中,耳边传来一阵清脆悦耳的声音。

在这种环境之下,天南实在难以静下心来专心练功,无聊的数着房顶掉落下来的水滴,听着那早已不耐烦的声音,这样的日子也不知dào

什么时候是个头,都快憋疯了。

大宗正府内一处高耸的阁楼,一双明亮的大眼睛不住闪烁,眨巴着整齐柔软的睫毛,细细的看着枯坐的天南,嘴角不由泛起一丝笑意,微微皱起清秀的鼻梁,令四周的侍卫,将魂都丢到九霄云外。

“郡主,你不过去探望下小王爷?”

侍卫闹不明白,明明想过去探望,都已经进入大宗正府,距离天南仅有几步之遥,却在一瞬之间改变了主意,折返上了这高耸的阁楼,站在远处,远远的瞄上一眼,独自发笑。

“你去告sù

南儿,就说,就说我在王府等他。”

含雪郡主体内流淌的同样是天武太祖的血脉,皇朝血脉骨子里都有着一股不屈的倔强,她打小看着天南长大,柔弱的外表下,藏着一股不屈的心,不达目的誓不摆休,骨子里的傲气不容许他低头,一定不愿意让她看见他眼前这番模样,所以此刻她只想远远的看着他。

“那要不要告sù

小王爷,郡主来看过他。”

“你敢!”

含雪郡主的声音冷了下来,侍卫不由一颤,身体紧绷了起来,额头之上沁出硕大的汗珠,沿着紧绷的面庞快速流了下来。含雪郡主的凶名,皇朝上下人尽皆知,她的心扉只对天南敞开。

“属下不敢,属下告退。”

侍卫摄手摄脚,心惊胆颤的下了阁楼,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才发xiàn

汗水已经将他的袖口给湿透了,仰望在风姿中伫立的含雪郡主,如同天女一般,神圣而不可亵渎。

微微叹了一口气,稳定下心神,确定自己没有什么不妥之后,这才大踏步朝天南面壁的地方走去,一迈入天南面壁的院子,就不由将眉头拧成一个川子,一股恶臭山呼海啸般冲入他的鼻孔,胸腹之间翻江倒海,心头涌起一股强烈的恶心感。

迟疑一下,还是踩了进去,在一排低矮晦暗的茅草屋中,在一间并没有上锁的房间内找到了天南,确切的说是没有房门的房间内,里面晦暗潮湿,恶臭感比院子里更为强烈,侍卫无法想象,一向锦衣玉食的天南能够在这样的恶劣的环境中待得住。

“属下许重参见小王爷。”

天南已经被武皇颁下圣旨,剥夺了世子的身份,许重不能向往常一样叫天南世子,改口称为小王爷,字面上表达的意思虽然相同,但实质上还是有区别的,只要是王爷的子嗣都能称之为小王爷,但是世子却是王爷的正妻或平妻所生的子嗣,是拥有亲王爵位的继承权的子嗣。

武皇剥夺了天南的世子身份就等于剥夺了天南继承平南王爵位的继承权,无法享shòu

高人一等的王府世子特权,和大多是籍籍无名的皇族普通子弟一样,一切都要靠着自己的努力打拼,有很大的可能一辈子籍籍无名。

“许侍卫,这是大宗正府,你怎么来了?”

天南对许重并不陌生,当年就是他从南疆,将天南不远万里,一路护送到皇城的,乃是平南王府的家将首领,平日天南也很少能够见到他,他的出现令天南赶到吃惊。

大宗正府并不是一般的地方,不是一般人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以许重的身份并不能享shòu

自由出入的特权,天南四下张望,寻找着那个脑海中熟悉的身影,可惜天南却失望而回。抬头一看,瞥见大宗正府另一边,那高耸入云的阁楼有一个模糊的的身影,凝神望去,阁楼之上空空如也。

“难道我想错了?”

天南不由低头喃喃。

“世子你在找什么?”

“姑姑没有和你一起来么?”

“没,没有,不过属下在来的路上恰巧碰见了郡主,郡主让属下稍句话给小王爷,她说:她在王府等您。”

许重眼皮一跳,心突的一下像是掉进冰窟一样,眼神闪烁不止,躲避着天南炽热的目光,口齿有些吞吐起来,不是他有意不想告sù

天南,实在是含雪郡主的威严不是他这样的小喽啰能够触碰的。

“哦。”

天南长长的哦了一声,言语中说不出的惆怅,眼中闪过一丝落寞,并没有注意到许重的异常表现,眼睛再次瞄向了阁楼的高处,他刚才分明用眼角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一瞬间却没了踪迹。

“难道是我太想姑姑了,眼中出现了幻觉?”

“小王爷,小王爷。”

见天南低头失神,许重心中有些不忍,但也不敢将含雪郡主来看过他的消息透露给天南,轻轻的叫唤两声,将天南在失神中唤醒。

“啊,啊,许侍卫,你来找我有什么是?”

“这是小王爷平日熟读的书籍,属下给小王爷带过来了。”

许重从储物空间中取出一张书桌,和一个书架,书架之上摆着满满一书架的书,在天南吃惊的目光之下,慢腾腾的取出,笔墨纸砚等文房四宝,整整齐齐的摆在主桌上。

“许侍卫,这些书我都年过了,你这是做什么?”

“小王爷,王爷差人传来口信,要小王爷你温故而知新,用面壁的时间安心念书,好好准bèi

一番,参加今年秋天的乡试,取得举人功名,将来好能够飞黄腾达,出将入相。”

天南没能披甲,最高兴的当是远在南疆的他,他并没有放qì

阻挠天南武道的想法,这一下正中他的下怀,有如此的安排,天南并不奇怪,被剥夺世子身份的天南,想要出将入相也就是参加科考这么一条路。

“我知dào

了,这些书就放着吧,有空闲的时候,我会拿出来翻一番的,回去之后,告sù

他,我不会放qì

的。”

“属下明白。”

大宗正府环境虽然恶劣,却是有志者修生养性,磨砺意志的绝佳场所,无聊之时能够拾起书本,抒发情怀,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起码不会像刚才那样无聊到数水滴,还好没有别人看见,不然传出去就糗大了。

“小王爷,还有什么话要属下传达的么?”

“告sù

姑姑,就说我很好,吃好,喝好,睡好,一切都好,叫她别担心我。”

许重鄙夷的看了下四周的环境,将眉头拧成一个川字,就是借个虎胆给他,他也不敢将天南的原话,传达给含雪郡主,要知dào

在含雪郡主面前睁眼说瞎话,下场是非常凄惨的。

“属下,记住了,一定将小王爷的原话传达给郡主,若是小王爷没有其他吩咐的话,属下先行告退。”

许重单膝跪地,重重的跪在,腐烂的淤泥之上,一股泥土的腥味,夹杂着腐烂的恶臭,扑鼻而来,令天南微微皱起眉头,挥了挥手,打发许重赶快离开,大宗正府并不是什么好地方,少待一刻,是一刻。

“呃。”

踩出院门,许重眼前翩然出现含雪郡主的身影,吓得许重出了一身冷汗。

“他还好么?”

“小王爷说:他吃好,喝好,睡好,一切都好,让郡主您别担心,不过……”

许重将天南的原话传达追后,并没有再说下去,而是将目光投向膝盖处沾染的淤泥,死死的皱起眉头。

一股恶臭,扑向含雪郡主,让她不由往后退了一步,蹙眉不语,良久之后开冷冷的哼了一声。

“哼,小屁孩,居然还学会说谎,死要面子活受罪,甭理他。”

说完含雪郡主,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留下许重望着含雪郡主的背影,一阵苦笑,随即叹了一口气,快步跟了上去。

第三十六章:浩然正气

整整一个多月的时间,武媚都在时刻珠内闭关修liàn

,日以继夜不眠不休,一个月的时间,就等于平日修liàn

了四个月的时间,终于将修为补了回来,找回昔日青春靓丽的模样。

缓缓收功,睁开明亮的双眼,透露出一股妩媚的气质,时刻珠内的空间和外在空间是相互连通的,外面的世界武媚在时刻珠内可以看得一清二楚,顿时一股扑鼻的恶臭恶臭传来,不由皱起眉头,打量一下四周之后,樱桃小口张的浑圆,惊呼出声。

“天那,这是什么鬼地方?比倒悬塔还恶劣。”

此时,天南摊开宣纸,研好墨汁,用上好的狼毫笔,沾上墨汁,深吸一口气,屏气凝神,一笔到位,已经到了收笔的阶段,一副上好的字,眼见就要在天南手中诞生,就在这个时候,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天南心神一颤,双手一抖,价比十金的字画就这样毁于一旦。

“谁,是谁在说话。”

投笔四顾心茫然,天南四周寻找半响,却都没有发xiàn

这个声音的来源,心中不由凝重起来,紧紧的皱起眉头,全神戒备着,预防对方突如其来的攻击,有备而无患。

“咯咯,公子不记得奴家了么?奴家好伤心哦。”

武媚掩嘴而笑,功力恢复的她,一言一行中媚态横生,韵味十足。

“呼。”

天南长出一口气,绷紧的弦放松了下来,自从那次武媚进入时刻珠内修liàn

之后,就没有了声息,加之闯关失败,被贬入这大宗正府面壁思过,天南都已经将武媚的事情忘在脑后去了。

“原来是你,你的伤怎么样了,好点没有?”

“嘻嘻,公子你这是在关系奴家么?奴家好开心,奴家的身体已经没有大碍,甚至摸到地位境界的门槛,这都要多谢公子给奴家的丹药,奴家才能够这么快恢复。”

“你不用谢我,我们之间只是交yì

,我放过你,然后你将你的身法给我,就这么简单。”

天南虽然定力过人,毕竟还是一个未经人事的少年,若不是见过武媚苍老的模样,还真不一定能够把持住,并不愿意和武媚多做纠缠,这样的人在身边的时间越长,危害越大,还是远离一点好。

“公子,这是什么地方,好臭哦。”

“这里是大宗正府圈禁室。”

“原来是大宗正府的圈禁室,难怪这么臭。”

天南无奈的摇摇头,连武媚一个宗门异族都听说过天武皇朝的大宗正府,大宗正府的恶名可见一斑。

“公子,你说什么?这是大宗正府?难道我们出了倒悬塔么?”

顾不得恶臭,武媚吃惊的叫起来,疯狂的追问天南。

“倒悬塔是什么地方。”

天南自幼在定鼎城长大,熟悉皇朝内外每一栋建筑,却从没有听说过有倒悬塔这么一个地方。也无怪天南不知dào

,倒悬塔对大多数人来说都是一个秘密,只有那些公侯权贵和宗门异族的核心人物能够了解到一些辛秘。

“倒悬塔就是公子,闯年关的地方,公子我们真的出了倒悬塔吗?”

武媚说着,不由激动的留下来眼泪,她本以为自己再也不可能从倒悬塔中出去,没想到阴差阳错之下……

“原来如此,我闯年关失败,自然是被送了出来,至于你,恐怕等到我面壁结束,怕就会有人找上门来,我也不得不将你交出去。”

天南并不是吓唬武媚,镇守年关三重的武媚,自然是皇朝要犯,岂是他随随便便能够带出的。

“公子,不要,公子不要将武媚交出去,公子让武媚做什么,武媚都愿意,只求公子不要送武媚回倒悬塔。”

在倒悬塔之内除了等死,再也没有第二种选择,不然英雄一世的暮仇天也不会就这样,结束了自己的生民,武媚现在就算是死,也要埋在外面的花花世界,绝不愿意在踏入倒悬塔内一步。

激动之下,居然跪在天南面前,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额头重重的磕在石板上,发出砰砰的声响,可出一个红通通的印子,额头随时都有破裂的可能,看的天南心头一软。

“你这是做什么,你先起来。”

“公子不答yīng

武媚,武媚就长跪不起,不然公子现在就杀死武媚,武媚也好一了百了。”

横竖是一个死字,无声无息的死在倒悬体内,在死前垂死挣扎,受尽折磨,还不如死在天南的手中,死个痛快。

“我答yīng

你就是了。”

敢闯年关之人,定不是宵小之辈,得到天南的承诺,武媚不疑有他,终于破涕为笑,擦干脸上的泪痕,爽快的从地上站了起来。

“公子,真好。”

“我不是你的公子,我说过我们之间只是交yì

,把身法交出来吧,从此以后大路朝天各走半边,你我之间再无丝毫瓜葛。”

私放宗门要犯已经是,杀头灭族的大罪,天南可不想再和武媚有过多的瓜葛,免得再被扣上一条,私通宗门要犯的大罪,就算天南有十个头也不够大宗正府砍的。

“公子好绝情哦,奴家一伤心,把身法的秘诀给忘记一大半,只记得一点点,公子不会是现在就想赶奴家走吧。”

刚刚从紧张中走出来,片刻就恢复了魔女的本性,这模样就像是吃定天南一样,天南白眼一翻,半响无语。

“难道你就不怕我现在就将你交出去。”

天南板起脸,眼睛一瞪,却惹得武媚掩嘴咯咯直笑。

“嘻嘻,公子是一个好人,是不会将武媚交出去的。”

碰上武媚这样的魔女,天南也只能仰天长叹,将她晾在一边,把毁坏的书画丢弃,从新摊开一张宣纸,研好墨汁,专心致志的写起字来。

青涩的面庞不失坚毅,刚强的心性不乏柔情,武媚望着天南认真写字的模样,一阵失神,嘴角泛起一丝笑意,眼中闪过一丝得瑟。

“哼,公子,你逃不出我的手心。”

武媚知dào

天南心中只有那个身影,并没有她的位置,可那又如何?她觉得天南好,想留在他身边,这就足够了。

“静。”

端正方圆,四平八稳。

硕大的静字,显示天南此刻内心非常平静,并没有受到武媚的波及。

“公子,好厉害哦。”

叽叽喳喳和小鸟一样在天南耳边说个不停的武媚此刻又咋呼起来,不过这一次武媚却不比先前,眼睛死死的盯着书案之上那个硕大无比的静字,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连忙移开目光。

传言,圣贤一身浩然正气,能够斩妖灭魔,圣贤手迹也有着同样的效果,武媚兀自不信,一位都是皇朝统治者的讹传,以夸大圣贤在民众心目中的影响力,巩固他们的统治地位。

如今,天南手书这个硕大的“静”字,散发出淡淡的浩然正气,虽然比不上圣贤手迹那般强dà

浩瀚,但也足以震慑一般的妖魔异族,武媚修liàn

的媚术,属于旁门左道一列,对浩然正气最为抵触,一看之下,便受到了影响,怯生生的躲避开来。

“公子的字,好恐怖,奴家怕怕。”

武媚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正好迎上天南浩然的目光。

“堂堂正正,方能顶天立地,你这媚术虽然厉害,终归还是旁门左道,还是早些放qì

的好,不然最后受伤害的还是你自己。”

落在武媚眼中,天南无异于那些圣贤之士,心头突的一下,眼界豁然开朗,天地之威突然笼罩了过来,将天南覆盖起来。

武媚的地品劫难说来就来,事先没有一点征兆,可怜的天南再次受到波及,天地之威的应劫者武媚躲在时刻珠内反而比天南轻松不少,好似天南才是渡劫者一般。

重压之下,天南骨节咯咯直响,强dà

的天地威压几欲将他压成一坨烂肉,头顶之上,冒起腾腾热气,剧烈的疼痛让他苦不堪言,张了张嘴,却什么都喊不出来,像是失声了一样。

这一次面对地位境界的天地威压,天南虽然不济,还是强制苦苦支撑,试图令自己保持清醒,不让自己晕过去,人品境界的力量面对地位境界的天地威压,没有丝毫作用,天南只能凭借着肉体和威压强行对抗。

“呼。”

不知dào

过去多久之后,天地威压在逐渐消退,天南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整个人都快散架了一般瘫软无力的坐在地上,喘着粗气。

“你下次渡劫的时候能不能先打一个招呼,让我也好躲远一点。”

“嘻嘻,多经lì

几次天地威压,对公子的肉身是有好处的,武媚下次渡劫还找公子一起。”

度过地位境界的天地威压,武媚气质一变,浑然天成,令天南眼前一亮,从她身上已经完全感觉不到媚术的气息。

“公子,若不是你,武媚还不知dào

要多久,才能迎来地位境界的劫难,武媚一定听从公子教诲,抛弃媚术。”

武媚已经是地位境界的小高手,若是男子放在天武皇朝,都有着称霸一方的资格,能够伤她的人已经不多了,既然天南不喜欢媚术,武媚抛弃这媚术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第三十七章:离别

妩媚的气质已经侵入武媚的骨髓,一言一行之间,诱惑连连,媚态横生,已经不需yào

去刻意的施展媚术,都能将人迷得神魂颠倒,也算是抛弃了媚术,天南只能摇头作罢。

每天在武媚的诱惑之下,并没有受到影响,意志反而变得坚定起来,就算武媚全力施展媚术,天南都不会有一刻失神,几乎已经形成免疫,这媚术对天南毫无作用一般。

“公子,你好冷血哦,见到武媚这样娇滴滴的大美人,一点怜香惜玉的情怀都没有,我看一定没有女孩子会喜欢公子。”

经过无数次的失败,武媚终于放qì

诱惑天南的想法,咬牙切齿,恨恨的诅咒天南。对此天南早已经见怪不怪,嘻然一笑,心中不以为意,心头却浮现起含雪郡主的模样,随即摇摇头,将想法挥之脑后。

“公子,难道武媚不够漂亮么?”

武媚并不死心,就算当然在倒悬塔之内,被天南破去幻术和媚术,面临死亡威胁的时候,都没有如今这样的挫败感,强烈的委屈涌上心头,言语中带着一丝哭腔。

圣人言: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若是一个小人天南一脚踢开便是,可武媚并不是小人,而是一个女子,一个看上去娇滴滴的,外表柔弱不堪的女子,对他也算得上百依百顺,令天南不忍去伤害与她,不由一阵头大,只能硬气头皮往上蹭。

“没有,你蛮漂亮的,堪比天仙。”

渡过地位境界的天地之威,武媚脱胎换骨,外貌特征上并没有太多的变化,但骨子里的气质却越发的成熟,女人味十足,天南说她堪比天仙,并不是违心的奉承。

“那公子怎么不喜欢武媚,难道公子不喜欢漂亮的女孩,那武媚将自己变丑一点好了。”

武媚眼圈一红,眼中泪光闪烁,怯生生的语气,似乎真的担心天南不喜欢漂亮的女子,灵智在这一刻仿佛降到了极点,和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一般无二,也不乏武媚故yì

为之的可能。

天南两眼一翻,差点晕死过去,世界上漂亮人的女孩不再少数,难不成看见一个漂亮的女孩就得喜欢一个?那这样的喜欢也太廉价了一点。天下之大不乏一见钟情,不过见一个爱一个,那这样的爱也太过泛滥了。

但这都是天南心中的想法,当然不会和武媚明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被人说成不喜欢漂亮女孩的癖好,任谁心中都会有一点疙瘩,天南也不例外,他可不想被武媚误会了。

“喜欢并不是用简单的外表美丑来衡量的,可以有不可理喻的恨,但是却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喜欢也是一样,没有毫无根据的喜欢,但理由却可以五花八门,令你不可理喻。”

“那怎么样才能让公子你,喜欢武媚呢?”

……

远古时期有一个地方,叫做方寸山,山上有着无数远古高手坐镇,宵小之辈根本不敢踏足方寸山方圆千里以内,那里是一个方外世界,平和安详,堪比世外桃源。

随着时间的流逝,远古高手莫名其妙的消失,方寸山也无法逃过天下劫难的波及,卷入世俗的争斗,千万年来有无数方寸山子弟从方寸山上出世,大多埋骨在他乡。

武媚便来自遥远方寸山的核心弟子,下山之后无意中闯入天武皇朝一位绝世高手的领地,被绝世高手轻而易举的擒拿,莫名其妙的被镇压在倒悬塔中,从始至终都没看见那位绝世高手的影子,可谓是无妄之灾。

她的步伐乃是方寸山镇山**方寸杀中的一部分,叫做方寸步。方寸杀锋芒毕露,所向披靡,方寸之内有我无dí

,方寸步也霸气异常,乃是一等一的步法,不过在武媚这种妩媚的女子使出来却少了一分霸气,多了一分诡异。

修liàn

到高深境界,万里之遥也可在方寸之间,不过武媚也只是修liàn

到一丝皮毛,刚刚摸到方寸步的一些门道,连门槛都没有摸到,以武媚的修为并没有到修liàn

方寸步的资格,不过由于武媚在方寸山的特殊身份得到了破格传授,却也是枉然,白白便宜的了天南。

“喏,这就是我们方寸山的方寸步,你要是能够修liàn

,你就尽管修liàn

好了。”

武媚将方寸步的**要诀抄写出来,大大方方的递到天南面前,丝毫不在意师门**外露,眼中闪过一丝戏虐的意味,一幅等着看天南出糗的模样。

狐疑之下天南接过武媚抄写出来的**,现在武媚生死还捏在他的手上,天南也不担心武媚会在**上做手脚,以他现在的武道,虽然不能鉴定**真假,但查找一些破绽还是可以的。

“咯咯,公子,你觉得我们方寸山的**如何。”

天南并没有令武媚失望,死死的将眉头拧成一团,吃惊的张开嘴,差点惊呼出声,令武媚咯咯直笑,笑的肚子直痛,连腰都直不起来,也无怪武媚回如此大方的将方寸步的**交出来。

即便是知dào

了,也不是一般人能够修liàn

得了的,和天南手中的《始皇经》有得一拼,即便是可以修liàn

,也不敢轻易的修liàn

,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之地,天南没有想到武媚还有如此厉害的师门。

修liàn

几近失传的媚术和幻术,拥有鬼魅一般的步法,天南早就知dào

武媚的身份不简单,但还是低看了武媚,岂止是不简单三个字能够说得通的。这**的第一句便是“天下之内,方寸之间……”单这口气就不是一般人能够拥有的,可见其师门之古老,底蕴之深厚。

“**高深玄妙,霸道异常,宵小之辈所不能染指。”

方寸步的**并不多,只有寥寥数百字,每一个字都蕴含着深意,没有一个字是多余的废话,足足花费了半天的时间,天南才草草的通读一遍,却不知**所云,连一知半解都算不上。

“哼,什么高深玄妙,什么霸道异常,看不懂就说,看不懂,武媚又不会笑话公子,反正武媚看了多年,也都没有看懂。”

武媚像是泄气的皮球一样,言语之间的怨念一览无遗,她甚至怀疑这方寸步的身法是师门长辈,信口胡诌出来,糊弄她的,什么方寸之间有我无dí

,都是一群骗子。

看见武媚赌气的模样,天南心中有一种想笑出来的感觉,也许这才是武媚内心深处最为真实的一面,也不乏可爱的灵气。天南自小博览群书,学识功底不是武媚可以比拟的。

他虽然不知dào

方寸步**中蕴含的深意,但能够感受到这字里行间透露出来的高手意志,不屈的意志,霸道绝伦的意志,天地之内,方寸之间,有我无dí

,谁与争锋的气势。

冬去春来,春走夏临。

一阵微风吹过,茅草屋外的垂杨柳在追赶着时间的步伐,半年面壁的时间转瞬即逝,半年的时间在时刻珠内就等于一年半的时间,天南都将武媚撇在一边,将时间和精力都侵yin在方寸步中,加上有武媚这个半吊子前辈的经验借鉴,也颇有心得。

方寸步玄妙高深,境界未到,天南不敢擅自修liàn

,但是天南模拟着方寸步**,改善了自己的身法,也算是方寸步的超级简化版,和真zhèng

的方寸步差了十万八千里,却比武媚的鬼魅身法强上不少,令武媚嫉妒到眼红。

“既然是照着方寸步闯出来的身法,那就叫“寸步”吧。”

寸步结合起天南的隐杀术,以武媚地品的修为,在她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天南可以在一瞬将其斩杀,不可谓不强势,但论真实的实力,天南现在已经被武媚远远的甩在身后,远不是对手。

不过正如击败天南的卫士长所言,战场之上不论手段,论成败,将生死。方寸步和隐身术都是杀人和逃命的利器,天南现在将两者集于一身,堪比顶尖的杀手。当然天南身为皇朝子弟,当然不会沦落到去做杀手的地步,但是再有杀手碰上天南,那就是杀手的噩梦了。

“公子,武媚可以修liàn

你这寸步么?”

方寸步虽然玄妙,但是却无法修liàn

,相比之下天南的寸步却比方寸步实惠多了,武媚毫不犹豫的倒戈转而休习天南的寸步。

“你想学我传给你便是了。”

天南当然也不会藏私,何况这寸步和真zhèng

的方寸步比起来屁都算不上,毫不犹豫的答yīng

下来,惹得武媚欢呼雀跃,高兴了好几天,直缠着天南睡不好觉,不由又后悔起来。

“公子,对武媚真好。”

“半年的时间已经到了,我的面壁也已经结束了,我们之间的交yì

也已经完结,我放你离开,何去何从你自己决定。”

不论如何天南都不可否认武媚是宗门异族的事实,天南不敢也不会一直将武媚带在身边,将武媚一直留在时刻珠内?这对武媚并不公平。

“公子,你要武媚走?”

“你总不会想一辈子呆在时刻珠内吧。”

“武媚会想公子的。”

第三十八章:截杀

“喀,喀,喀。”

“宗人有令,皇族子弟天南面壁半年,如今时间已满,立kè

离开大宗正府,不得延误。”

夜色之下,凶神恶煞的黑甲卫士面无表情的通传大宗正府宗人令谕。

在这茅草房内待了半年的时间,等到离开的时候,心中居然又一丝淡淡的不舍,这令天南哭笑不得。

“天南领命。”

“呼……”

站在大宗正府门前,看着门前那一副对子,默默的念了出来。

“勿仇勿怨勿执念。”

“早去早归早安息。”

从外面进去的犯人,很少能够完好无损的出来,能够出来的人绝不会想再进去第二次,宁愿死,也不愿。

武媚走了,她和天南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出得大宗正府,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公子,在大宗正府的时间,是武媚一生中最为快乐的时光,公子的恩情武媚永世难忘,公子也要记得武媚哦。”

斯人以远,临别之音,却还在天南脑海中飘荡,对于天南来说,武媚只不过是一个路人,今朝一别,永生不见的路人,并没有将武媚的话放在心上,只是一个交yì

而已。

“属下参见小王爷。”

许重早已经驾着车马来到大宗正府门前,只不过看见天南身边,突然之间出现一个摄魂夺魄的女子,惊诧之下没敢过来打扰,等到武媚走远之后,才小心翼翼的走过来,却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

“许侍卫,府中可好?”

“回小王爷,府中一切安好。”

上了车马,天南便缓缓闭上眼睛,在嘈杂的车碾声中,闭目养神。

……

“管事,平南王府的车马已经朝这方向过来了。”

灰暗之中,一个高大的身影在黑夜之中一闪而过,出现在一栋老旧房屋之内,房屋之内却另有乾坤,十数个男子面蒙黑纱,身穿一袭黑色的夜行衣,长剑在手,发出霍霍凶光。

“恩,不错,大家照着我先前的吩咐隐藏好,等我号令,开始行动。”

高大身影口中的管事,满yì

的点点头,大手一挥,老旧房屋内十数位拥有人品修为的夜行衣男子,在一瞬之间消失在暗夜之中。

“管事,如此光明正大的对平南王府下手,会不会惹恼了天武皇朝。”

平日他们都隐藏在暗处,有什么行动都是秘密行事,如今一反常态,在天武皇城之内对一个王府的世子下手,不论成功与否他们都很难走脱,这令高大身影的男子眼中闪过一丝不解,迟疑一下,还是问出了声。

“我这样做就是要激怒天武皇朝。”

管事毫不避讳,将脸上的黑纱扯落,露出了庐山真颜,赫然就是卫国公府的下人梁伯。

“萧三,你以为知秋如何?”

“回管事,知秋虽然只有百难巅峰的修为,但论杀术萧三远不是知秋的对手,如果萧三和知秋拼命,那萧三以为,活下来的一定是知秋。”

萧三言语诚恳,没有丝毫奉承在里面。

“是啊,知秋是一个人才,假以时日定能够登上杀手的至高境界,成为我们杀手堂的支柱,可是现在他失踪了,如果我没有料错,他现在已经死了,死在天南的手中。”

“死了?”

知秋的死,给了萧三足够的震撼,虽然他的修为比知秋高上一筹,已经是人品境界,可论实力他远不是知秋的对手,一直将知秋视为自己追赶的目标,可现在眼前这根标杆突然之间就消失了。

“你以为,就我们这点人能斗得过平南王府?笑话!不过,为了我们杀手堂的未来,有些时候做一些适当的牺牲也是可以的。”

行动成功,能够截下平南王府的马车,杀死马车内的天南,固然是好,如果行动失败,将事情闹大,皇朝介入,也能够达到梁伯的目的。

杀手堂原本的计划是讨好卫炀,然后将卫炀控zhì

在手中,进一步扶持卫炀成为下一代的卫国公,进而掌控卫国公府,介入天武皇朝,而今,知秋行动的失败让梁伯看见了一条捷径。

卫炀虽然出色,却有致命的落点,相比之下卫侯比卫炀不知dào

强了多少倍,要绕过卫侯,将卫炀捧上卫国公的位置,难度不可谓不大,若是能够激化卫国公府和平南王府的矛盾,将卫国公府争取过来,却是轻松很多。

“属下,明白了。”

能够跟在梁伯身边,成为梁伯的心腹,说明萧三懂得用脑子,并不是一个蠢人,在梁伯的点拨之下瞬间就明白其中关窍,若是能够将卫国公府争取过来,杀手堂无疑是如虎添翼,甚至能够在天武皇朝光明正大的行走,损失几个没头脑,只知dào

蛮干的杀手,就算得了什么。

“孺子可教也,下一代的管事,非你萧三莫属。”

“多谢管事提拔。”

梁伯身为管事,并不能决定下一代管事的人选,却有着推荐的权利,有梁伯的推荐,这管事的头衔跑不出萧三的头顶,一瞬之间,两人相视一眼会心的笑了起来。

……

“嘀哒,嘀哒,咯吱,咯吱。”

黑夜之中,一阵车马声响过,平南王府的车马在街道之上缓缓行进,应为天南在车马之内闭目养神,许重特意吩咐车马缓慢前进,一面车马颠簸,打搅他休息。

太祖立国之初,承袭前朝制度,颁布宵禁令,若非年关,上元等特殊时节,没有特殊令牌,每日戌时过后,从亥时开始,直至第二天的卯时为止,不得在街道上随意行走,否者以大逆不道罪论处,就地格杀勿论。

天南从大宗正府出来,便已经是子夜时分,若非许重持特殊令牌前来接他,他也不敢在子夜时分在定鼎城的街道上横冲直撞,只能在大宗正府门前等到天亮之后再回去。

漆黑的街道之上,只有王府车马上的灯笼发出一丝微弱的光芒,勉强能够照亮前面的街道,除却车马行进的声音,也只能听到夏日的微风夹杂着黄长河江面上潮湿的气息,从黄长河的另一边吹过来。

“停。”

忽然之间天南猛的睁开双眼,眼中精光乍现,透过车马上的窗户,朝漆黑的四周望去,之间四周漆黑一片,并没有丝毫的异常,只有那一栋栋的破旧房屋在黑夜中耸立。

自从修习了隐杀术之后,天南对危险的气息越来越敏感,他从漆黑的夜中闻到一丝紧张而又迫切的气息,这一切和当日九龙山的雪夜,遇见那个杀手的时候非常的相似,由不得天南不紧张。

“小王爷,出什么事情了?”

不愧是曾经的沙场骁勇之士,在片刻之间,许重便出现在天南的车马之前,拔刀伫立,目光警惕的盯着四周。

“这个地方不对劲,让大家小心一点,继xù

前进,不要让他们发xiàn

我们已经察觉他们的存zài

。”

“属下明白。”

在破旧的房屋之内,两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车马之上微弱的光芒。

“管事,他们怎么停下了,难道他们已经发xiàn

我们?难不成我们中间有他们的内应?”

平南王府的车马突然之间停了下来,令萧三浮想联翩,握紧拳头,手心沁出丝丝冷汗。

“有这个可能,不过这个消息,事先除我以外没有任何人知dào

,他们不可能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将消息传出去,除非,除非……”

都是聪明人,梁伯并不需yào

明说。

“管事,真的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萧三往后退出一步,拼命的为自己辩解,暗中已经戒备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许重粗狂的声音传来过来。

“小王爷要休息,车马放慢一点,别吵着小王爷,继xù

前进。”

平南王府的车马继xù

往前,速度却比先前慢了不少,跟龟爬也没有太大的区别。

“呵呵,萧三你紧张什么?我又没有说你,除非他平南王府有神通巅峰高手,否者有怎能知晓我们如此周密的计划。”

梁伯转身,将注意力投放到缓缓行进的车马之上,压低的嗓音,沙哑的笑声在此刻萧三听来,极其的刺耳。

“是,是,是。”

萧三连连点头称是,此刻他的背后早已经湿透了,有一种死理逃生的感觉,心中暗暗做了一个决定,朝梁伯佝偻的背影,投去怨毒的目光。

平南王府有车马两乘,随行家将五人,短短百丈长街,如同十里之遥一般,随行家将曾经都是喋血沙场,不敢有丝毫的侥幸心理,不然他们也不可能活到现在,此刻都屏气凝神,注意着四周的风吹草动。

片刻之后,两乘车马已经缓缓行进到长街中央,截杀时机成熟,只见梁伯在袖中掏出一颗夜明珠,发出异样的光芒。

刹那间,十数道隐藏在暗处的黑色身影在在黑夜中闪过,却没有发出一丝声息,朝着两乘欺近,而随行的家将却都没有发xiàn

,还在四处盲目找寻着,四周不对劲的地方。

天南感觉到,紧迫的气息越来越浓烈,正在朝他的位置迅速收缩靠拢。

第三十九章:血洒长街

“杀!”

“杀!杀!”

“杀!杀!杀!”

冲天的杀意在天南心头升起,一声爆喝在空中炸响,车马旁的家将和在暗夜中潜行的杀手,齐齐一怔,被突如其来的喊杀声,扰乱了心神,车马内爆fā

出来的杀意令他们感到惊秫,心中突然有了逃跑的念头。

“砰。”

众人都还沉浸在,天南冲天的杀意之中,喊杀声的余音,还在天武皇城的上空来回飘荡,紧跟着听见一阵爆裂的声响,车马四分五裂,化作寸寸碎片,在空中散飞。

天南手中的开悟剑在,寸寸碎片的掩护之下,脱手而出,化作一道急速的光芒,朝着紧迫感最为浓烈的方向飞去,剑尖之上发出淡青色的剑芒,剑身之上附着一层流光溢彩一般,在暗夜中璀璨夺目。

一掌劈空而出,朝另外一个方向打去,精气从手中呼啸而出,凝成一柄长刀的模样,在虚空中斩落,掌风所到之处,气流翻滚,沸腾不止,精气散发出来的光华将暗夜照亮。

暗夜之中潜行的十数道黑影,顿时无所遁形,全部暴露在精气光华之下,已经靠近车马十丈以内。

两声撕心裂肺的惨叫,适时的响起,凭空漂浮在空中的两道身影,面对天南突如其来的攻击,没有丝毫的反应,连躲闪都来不及,全身一震,鲜血横流,断线的风筝般在空中飘落。

“有刺客,保护小王爷。”

许重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一身大喝,五名家将迅速朝,天南乘坐的车马收拢,将天南守护在中间,把数十道黑影拦在外围。

“好大的胆子,竟敢在皇城之内,截杀平南王府的车马,你们难道不知dào

这是灭九族的大罪么?还不速速放在兵刃,跪地求死!”

天南傲然而立,如镇山岳,衣袂在气Lang的冲击下,猎猎翻飞,眼中绽放出璀璨的光华,欲将黑夜撕裂。

在九龙山的时候,他就遭遇到杀手的追杀,若不是心口处强dà

的存zài

,救他一命天南已经成了九龙山上的一撮黄土,没想到他们居然还敢,明目张胆的在皇城之内截杀他。被人欺负到家门口,再没一点脾气,那就不是孤傲的天南,冲天的杀意充斥在他的心头,已经隐隐按耐不住,嗜血的感觉。

“好小子,居然被你发xiàn

了,不过那又如何!我们杀手堂要的人头,从来没有失落过,这次也不例外,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不要试图反抗,让你走的痛快一些。”

十数道黑影已经暴露,索性大大方方的在黑夜中走了出来,十数道黑影将围成一个巨大的圆圈,将天南和许重等五位家将团团围在中间,埋伏刺杀,在片刻之间成了,相互对垒的攻坚战。

“杀手堂是什么东西?”

“回禀小王爷,杀手堂是宗门异族的走狗,专门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当年被武皇下令剿灭。想必他们应该就是当初走脱的杀手堂余孽,不乖乖夹起尾巴做人,还敢出老送死,当真是你活得不耐烦了。”

杀手堂曾经在天武皇朝的黑暗世界中盛极一时,门中高手无数,配以精湛的杀术,可谓所向披靡,是武者最不愿招惹的地下黑暗势力,不过就在数十年前,盛极一时的杀手堂在一夜之间成为历史。

鲜有人知dào

原因,只有少数权贵明白,杀手堂在当初武皇夺嫡的时候站错了队,被武皇在一夜之间,强力绞杀,当年正是还是皇子的天辰亲手将杀手堂埋葬在历史的长河之中,也算不是冤家不聚头,许重跟在天辰身边,隐隐之间也知dào

一些隐秘,却是知之不详。

“老匹夫,找死。”

“原来如此,那么九龙山那个叫做知秋的杀手,怕也是你们杀手堂派来的吧,正愁找不到你们,居然自己送上门来,真是不知死活,那么我们就新账旧账一起算。”

天南手中出现一块玄铁牌,正是杀手堂内部辨别身份的身份牌,只见身份牌上赫然写着知秋两个字。九龙山面对杀手一役,乃是天南心中一个一个疙瘩,势要用血来洗刷。

“废话少说,杀!”

“杀!”

天武皇城之内,执金吾星罗密布,这里虽然较为偏僻,但执金吾很快就能循声赶过来,时间拖的越长,对杀手堂的人来说,就越位不利,速战速决才是他们最好的选择。

数十道喊杀声,冲天而起,一时之间刀光剑影,闪烁不止,浓厚的精气笼罩着百丈长街,在精气光华的照耀下,黑夜如同白昼一般,震惊整个天武皇朝,无数强dà

的存zài

将目光投放过来。

“米粒之珠,也放光华。”

天南一声冷哼,迎风而立,忽然之间,消失在原地,修liàn

了寸步的天南,五步以内犹如一寸之间,也就是念头一动的时间,鬼魅般的出现在一道黑影的身后,没心没肺的笑了起来,露出雪白的牙齿。

此时黑影正在和同伴疯狂围攻平南王府的家将,已经逐渐占据上风,眼看就要将眼前的家将斩杀,耳边传来恐怖的笑声,令他心神失守,双手一抖,手中的剑招偏出数寸,让对面的家将躲避过去。

杀手脚底之下神奇一股寒意,从脚心急速往上窜动,双脚像是被冰冷的寒意冻住,失去知觉了一般,强烈的寒意直袭脊梁,令他不由自主的将脖颈往下缩回半寸,一颗心已经坠入冰窟。

忽然之间在脖颈之处,感到一股异样的甘甜,血腥味朝他的鼻孔涌去,腾出手往脖颈之上抹去,只见血如柱涌,眼前的世界深红一片,发出疯狂的参加,在痴狂中慢慢迷失,归去。

杀手堂副管事刘据,本以为这一次是袭杀万无一失,才会向梁伯请命,亲自带队身先士卒,没想到刚刚现身,便被天南打的一个措手不及,折损两个同伴,士气大降。

却又不甘心就此撤tuì

,何况就算撤tuì

,也不见得能够全身而退,只能下令出击,使出全力,不惜一切代价,以最快的速度击杀天南,然后安然离去,却没想到,耳边连连的惨叫,倒下的全是和他一样面蒙黑纱,身袭黑衣的同伴,顿时慌了起来。

出神入化的隐杀术,霸气的寸步,令天南在战斗中游刃有余,穿梭在刀光剑影之间,短短数息的功夫,倒在天南手掌之下的人品高手,就达三人之多,杀手堂士气大降,心中已经出现撤tuì

的想法。

此消彼长,平南王府家将见天南不顾安危在刀光剑影中穿梭不止,一掌击毙一个对手,骁勇不止,心中顿时升起一股豪气,刀招剑势大开大合,不顾自身安危,招招攻击对手要害,杀手堂众人只能疲于防守。

“蛟龙探爪”

天南急速飞出,在空中刮起一股罡风,身形化作一条蛟龙,在空中腾飞起来,手形成爪,抓向一道黑影的脖颈,只听见“咔嚓”一声,黑影的脖子就被天南一抓抓断,无力的倒下,被家将迟来的刀剑斩成两段。

刘据耳边的惨叫声越来越多,身边黑色身影的同伴越来越少,十数人的队伍如今只剩下寥寥数人负隅顽抗,如此下去必死无疑。

“长弓射日”

一招将许重逼退,转身朝远处逃去,想要隐入黑暗之中。

天南又怎能让刘据得逞,脚下踏出几步,和刘据之间数十丈的距离顿时消失不见,欺身在刘据的身后,一爪抓向刘据的肩头。

“想跑?你以为平南王府是你这种胆小鼠辈可以亵渎的么?死对你来说太便宜了。”

刘据听见声音并没有,放慢脚下的步伐,疯狂朝暗处跑去,可惜一直大手已经将他笼罩,任他如何挣扎都不能动弹半分。

主将被擒,残余杀手大惊失色,再也提不起一丝一毫的战意,顿作鸟兽散,被追击的平南王府家将,一剑斩杀,血染长街。

天南顺手将刘据体内的精气封锁,将刘据丢给许重。

“小王爷,府中战死一人,重伤一人,轻伤两人,刺客十五人,擒拿一人,其余十四人尽数斩杀。”

将门虎子,斩杀的十四人中,有一半死在天南的手上,许重望向天南的目光已经不单单是主仆之间的顺从,还蕴含着一丝武者的敬意,只有强者才能够让武者敬佩。

“固守此地,安抚下府中弟兄,等待执金吾驰援。”

……

“是谁让你们来的?”

有杀手自然有主顾,天南可不想每天被人追杀,却不知dào

幕后的主使者是谁。

“不要杀我,我说,我全都说。”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刘据可不是那种有骨气的人。

“手下败将没有资格和我们谈条件。”

许重也是一个狠角色,一脚踩在刘据的脚上,脚骨顿时粉碎,一只脚成了一团模糊的血肉。

“想要晕过去,没有那么便宜的事,说,是谁?”

“我,我说,是,是……”

刘据面色惨白,正要开口,就在这个时候,身形一震,咽喉之处出现一个血洞。

第四十章:内斗

“小心。”

天南喊出声,却已经晚了,刘据倒在地上疯狂的抽搐着,瞬间便断了气。

“不要追了,人已经走远了。”

一柄单指大小的小刀,插在了刘据的咽喉之上,血如泉涌。

天南双指捏在刀柄之上,将小刀拔出来,惊骇的望向小刀飞来的方向,如此小的刀,从如此远的地方,力道,速度,准头恰到好处,一刀结果刘据的性命,就算天南也没有把握能够接住。

“小王爷,这是?”

“暗器,根据史料记载,中古时期暗器和幻术一样,盛极一时,是杀手的最爱,每一个顶尖的杀手都精通暗器的使用,没想到这暗器还真如此厉害,令人防不胜防。”

天南将小刀翻转过来,在刀身之上,看见一个模糊的印记,将血迹擦拭干净,之间刀身之上赫然刻了一个“三”字,当是和刻有“知秋”字样的身份牌一样,是杀手堂的一种身份的代号。

能将暗器使用到如此境界,武道境界之高,天南无法想象,完全可以将其斩杀于无形之中,却不需yào

让刘据前来送死,天南左思右想,却也想不明白,索性将小刀递给许重。

“查一下,这刀是从哪个地方打造的,顺藤摸瓜,将他们全部给我揪出来。”

“喀喀喀”

远处传来一阵剧烈的脚步声,地面都已经震动起来,远处传来阵阵火光,将长街照的通亮,近百执金吾全副金甲,手持钢枪,严阵而来。短短的时间之内,能够敢到如此偏僻的地方,连天南也不得不感叹,执金吾的速度之快。

“你们是什么人?”

执金吾校尉一声大喝,近百执金吾团团将天南等人和地上的尸首一起围起来。执金吾负责皇城安全,宵禁令言明,亥时开始至卯时结束,闲杂人等不可在皇城街道行走,否者格杀勿论。

许重不敢怠慢,连忙取出通行令牌。

“平南王府,我们受到杀手堂的截杀,损失惨重,还请校尉追拿杀手堂在逃余孽。”

“放下。”

校尉一声令下,剑拔弩张的气氛短时烟消云散。

“原来是平南王府,卑职失礼了,来人护送小王爷回府。”

话虽客气,言语中却没有多少敬意,等到知晓天南等人以六个人,将十五个杀手全部击杀的时候,才露出一点惊骇的神色。

……

破旧的房屋之内,梁伯死死的盯着萧三,在他发出讯号的一瞬之间,就被天南识破,抬手的功夫,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斩杀两人,导致这次截杀行动迅速失败。

其实能不能斩杀天南,梁伯并不在意,不过梁伯无法容忍身边有奸细存zài

,计划如此周密,居然还被天南事先察觉,白白折损众多杀手堂的好手,梁伯身为管事难辞其咎,但罪魁祸首却是那个奸细。

“萧三,你这个白眼狼,往日我带你不薄,你居然敢吃里扒外,充当奸细,难道你不知dào

杀手堂对付奸细的办法么?今日我就让你见识一下,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梁伯压低了声音狞笑起来,作为一个杀手,他只信任自己手中的剑,计划泄露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萧三,整个过程也只有萧三出去过,只有他才有机会将计划泄露出去。

“管事,真的不是我,堂口对我恩重如山,梁伯对我有知遇之恩,萧三怎敢背叛堂口。”

萧三是一个孤儿,从小被杀手堂培养,成为一个冷血无情的杀手,对杀手堂的感情深厚,更深知杀手堂对付奸细叛徒的手段,不会也不敢背叛杀手堂,不过此时梁伯显然已经不相信他了,不论他怎么辩解都无济于事。

“下地狱找阎王吧,如果阎王说你是无辜的,会托梦给我的。”

梁伯一掌拍出,气劲直袭跪在地上的萧三。

“老匹夫,你这是自己找死,我不怪我萧三,我看你才是叛徒,为了在你新主子面前摇尾巴,不惜让知秋去送死,不惜我们堂口十数个兄弟去送死,现在还想杀人灭口,做梦。”

一直跪在地上求饶的萧三从地上跳了起来,躲开梁伯的掌劲,长剑出鞘刺向佝偻的梁伯,从梁伯第一次怀疑他的时候,他就已经下决心要铲除梁伯,搬掉拦在他前面的巨石,登上管事的位置。

“不知死活的东西,还想倒打一耙,也不看看面对的是谁。给我镇压。”

在数十道黑影围杀天南等人的时候,破旧的小屋内也爆fā

了一场杀戮,天南等人杀的正欢,却都没有注意到旁边破旧房屋内的动静。

忽然之间,萧三像是看见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一样,瞪大了眼睛,眼珠都快从眼眶中掉落下来一般,忘记了正在和梁伯交战,任由梁伯将长剑架在他的脖子上,而不知躲闪格挡。

“去阎王殿找阎王申诉去吧,哈,哈。”

梁伯低声笑了起来,萧三有一半的功夫还是他教授的,居然想要跟他斗,那纯粹就是找死。

梁伯没有丝毫的犹豫,将手中的长剑往前面一递,锋利的剑刃划破了萧三的咽喉,连一句痛苦的呻吟都没有,就直挺挺的倒下没有了声息。

“小子,跟我斗,你还嫩点。呸。”

一口唾沫吐在萧三的尸首上,重重的踢上一脚,发泄心中被背叛的恶气,转身离去。

一转身,梁伯却吓了一跳,巨大的阴影将其笼罩,眼前出现一个毛茸茸的移动物,确切的说是出现一只大力神猿,直接瘫倒在地上。

“梁伯。”

“谁?”

“是我。”

白衣胜雪的卫侯在大力神猿身后走了出来,玩味的看着梁伯。

“卫,卫侯世子,你,你怎么在这?”

“难道我在哪,还需yào

你这个杀手堂的大管事准许么?”

“不,不敢,世子饶命,世子饶命,是卫炀世子叫老奴,花钱请杀手堂的杀手截杀平南王府的,还请世子饶命,老奴句句属实,不敢有半句隐瞒,世子饶命,放老奴一条生路,老奴再也不敢了。”

梁伯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跪在卫侯面前,一个劲的磕头求饶,身体不由自主的瑟瑟发抖。

“梁伯,念在你在国公府侍奉多年的份上,我今日不杀你,回去告sù

你们杀手堂的堂主,告sù

他:平南王府可以灭它第一次,那我卫侯就可以灭它第二次,我不介yì

将杀手堂彻底抹杀。”

卫侯不会介yì

和平南王府结仇,但他不喜欢杀手堂背后偷偷摸摸的小人行径,这杀手堂越来越不成气候了,不敲打敲打,还不知dào

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嫁祸道别人的头上。

“谢世子不杀之恩,谢世子不杀之恩,老奴粉身碎骨也要将世子的话带到,老奴告退。”

汗早已将梁伯湿透,像是虚脱了一样,小心翼翼的深怕惹恼了卫侯,不敢有丝毫的动弹,更不敢抬头看卫侯一眼。

“慢着,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以梁伯你的心机智谋,千变境界的修为不要也罢。”

听到这话的时候,大力神猿的身形一颤,望向头顶之处,仿佛颇有感触,只见卫侯大手一挥,梁伯体内的力量瞬间被抽空,整个人一下子苍老了十几岁,乌黑的发髻,瞬间苍白,成了一个白发苍苍满脸皱纹的糟老头子。

练武可以强身健体,同样可以延年益寿。

普通人的平均寿命的七十岁左右,先天高手最多能够活到九十九岁,突pò

百难境界寿命能够突pò

一百的限制,人品强者的寿命一般在两百左右,千劫境界甚至可以突pò

千年寿元,地位境界寿命当在一千左右,神通巅峰高手甚至能够与天地同寿,与山河同在。

梁伯是千变境界的高手,虽然武道路途已经走到了尽头,不可能再往前踏出一步,但起码还能够活上数百年,年近古稀的梁伯,被卫侯抽去境界修为,就算卫侯不杀他,他也没有多少天可以活了。

满脸皱纹,白发苍苍的梁伯瘫倒在地上,找了疯魔一般喃喃自语,卫侯却已经消失不见。

虚空之中,卫侯站了在大力神猿的肩头,凝视天南一行在执金吾的护送之下,消失在夜色之中,然后瞬间消失。

等到卫侯的气息消散在虚空之中的时候,破旧的房屋之内出现一个靓丽的身影,正是刚刚和天南分开不久的武媚,却不知dào

在她现身之后,虚空之中再次出现了卫侯的身影。

“你刚才为什么不让我把她揪出来。”

大力神猿有些不满,做了一个用手抓的姿势。

“太弱了,不能激起我内心中的斗志。”

卫侯空洞的目光望向虚空深处,像是在寻找些什么,像是在缅怀些什么。

一个地位境界的强者,已经能够称霸一方,可在卫侯看来,武媚还是太弱了,大力神猿似乎若有所悟,他对卫侯的强dà

可是亲身体会的,不然也不可能成为了卫侯的坐骑。

一人一猿,在交谈中逐渐远去,隐入定鼎城一角的卫国公府,再也没有了声息。

第四十一章:士子入京

“一切有我,好好休息。”

梳洗一番之后,神清气爽,只有在平南王府,只有在含雪郡主身边,天南才会如此放松,见含雪郡主还将他当小孩子来哄,顿时哭笑不得,只能乖乖的躺在榻上,任由含雪郡主帮他盖好被子。

少歇,便传来天南沉稳匀称的呼吸声,半年的时间,在大宗正府的圈禁室之内,都没有好好休息过,这一次是真的累了,还是在含雪郡主身边,难得有这么放松的时刻,片刻就沉浸在梦乡之中。

这个时候,窗外出现一个身影,含雪郡主缓缓起身,松开天南的手,摄手摄脚的打开门,走了出去,出门之前,还深深的看了天南一眼,没有发出一丁点的声息,生怕吵着熟睡的他。

“郡主。”

许重朝房内看了一眼,见天南已经熟睡,特意压低了嗓音。

“免礼,查出来是谁干的么?”

“查出来了,这柄刀出自惊弓坊,这惊弓坊和卫国公府的一位管事来往密切,去年小王爷和蛮荒侯陈林比斗的时候,从卫国公世子卫炀手中将《始皇经》赢到手,可能是卫炀怀恨在心,蓄意报复小王爷。”

执金吾只负责皇朝安危,并不插手破案抓贼,这是皇城京兆尹和刑部的职责,与执金吾无关,可是现在刚过子夜,顺天府和刑部大门紧闭,等到找上他们,杀手堂的人早跑没影了。

这事只能靠自己,平南王府家将都是跟随天辰多年的老将,能力出色办事干练沉稳,短短的时间之内就将,杀死刘据的暗器的来源查了出来,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梳理清楚。

“属下已经命人将惊弓坊控zhì

起来,王府所有家将也都已经做好了准bèi

,不过据国公府内的探子密报,卫炀将《始皇经》输给小王爷之后,就被卫国公勒令闭关,那位管事也在几天前没了踪影。”

许重心中有些忧虑,明知dào

是卫国公府下的手,却没能抓住他们的把柄,一个不好很可能会被反咬一口。

“无妨,你要记住,卫国公府与这件事情无关,一切都是杀手堂和惊弓坊做的,其余的事情我会处理。”

含雪郡主没有丝毫的惊讶,卫国公府不比蛮荒侯府,就算手中有他们的把柄,也得等待时机,何况卫国公位极人臣,岂是那种蠢人,为了区区一本《始皇经》,对王府世子动手,将家族置于险地,就算和卫国公有关,也只是下人自作主张,根本无法撼动卫国公府。

“这……”

个中曲折又怎是,许重能够明白的。

“事情知dào

的越多,死的越快。”

含雪郡主言语中已经蕴含着警告的意味。

“属下明白。”

“传令下去,杀手堂,惊弓坊,全数斩杀,鸡犬不留,尸体无需掩埋,就地遗弃。”

含雪郡主手中出现一块令牌,将令牌交到许重手中,许重一见这令牌两眼放光,有了这块绞杀令,就算执金吾也不能干涉,只能在一旁干瞪眼。

“属下遵命。”

天光大亮,惊弓坊之内,传出浓厚的血腥味,顺天府衙役将一具具尸体从破败不堪的惊弓坊内搬运出来,顺天府仵作挨个查验尸体的伤口,最后一致得出结论,乃是宗门仇杀。

定鼎城中的高手都将昨夜,杀手堂围杀平南王府车马,看在眼里,对惊弓坊被灭门的来龙去脉,心知肚明,知dào

这惊弓坊不过是一个替死鬼,却也暗暗震惊平南王府迅雷不及掩耳的狠辣的手段,心中暗自忌惮起来,敲山震虎的目的已经达到。

朝堂之上,一班文臣不是傻瓜,自然不会放过打压武将的绝佳时机,纷纷上书武皇,严厉斥责执金吾巡查不利,让宗门异族混入皇城之内,大肆杀戮皇城百姓,要求彻查执金吾内部,严办执金吾将军。

大家心中都有一杆称,对所谓宗门异族心知肚明,不过文臣非要揣着明白装糊涂,谁也没有办法,还好一班文臣见好就收,并没有穷追猛打,不然也够执金吾将军王汉喝一壶的。

执金吾当夜当值甲士,每人杖责十五,罚俸一月,执金吾将军王汉监管不力,杖责三十,罚俸半年,暂留执金吾将军,以观后效。皇城之内,平南王府车马遇袭,天南险遭残害,这也是执金吾上下因受的惩罚,并没有暴露出不满的情绪,坦然受下。

之后,皇城之内,每日当值的执金吾,增加了五成,一到夜晚,身穿黄金甲的执金吾,随处可见,就连最为偏僻的地方,半个时辰之内,执金吾都会在那巡逻一个来回。

皇城百姓无不人心惶惶,深怕忽然之间祸从天降,就连出门都一步三回头,战战兢兢,小心翼翼。随着时间的流逝,皇城周边千里以内士子入京,紧张的气氛慢慢变淡,随去可见的黄金甲,逐渐被士子服所取代。

一叶知秋炎炎夏日,在声声惊雷中远去,夏花凋零,秋叶枯黄,在枝头飘落,定鼎城的街道上,散落这些许枯叶,预示着秋天的来临。

没三年一次的八月秋闱的时间越来越近,距离皇城千里以内的士子都需yào

前来皇城赶考,八方才子齐聚一堂,士子成群结伴,喘气成风,挥汗如雨,每家酒楼客栈都住满了赶考的世子。

天武皇朝文风鼎盛,士子万千,除却少数官宦子弟,和闻名一方的天才能够得到举荐以外,想要出人头地,都只有寒窗十年,一朝金榜提名,功成名就,然后出将入相。

定鼎城的街道之上的小商小贩,都看中时机,摆满了文房四宝,字画古物,想乘机在入京士子中狠狠的捞上一笔。

天南一袭淡青色长衫,悠然的走在定鼎城的大街之上,感受着皇朝欣欣向荣的气息,双眼应接不暇,找寻着那些失落在民间的前朝文物,若是运气好,几两碎银子就能将一件价值连城的古玩淘回家中。

忽然之间一副字画,引起了天南的注意,居然看见画中居然画了一尊山河鼎的模样,虽然没有画出山河鼎的气势,但是大致的模样已经画出来了,分明就是天南视之为玩物的山河鼎,不由升起一种笑意。

“敢问兄台,你这字画从何而来?”

大半天的时间,过往的世子熙熙攘攘,都是匆匆在他的摊点扫过一眼,甚至没有多停留一眼,感慨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现在的士子可比以前的士子难诓骗多了。

摊主见士子模样的天南好奇的过来询问,心中大喜,心想:老天有眼,鱼儿终于来了。

“公子不愧是读书人,眼光着实毒辣,实不相瞒,在下姓吴名尺,先祖乃是前朝画圣吴生,此画乃是先祖晚年收山之作,先祖引以为生平最为得yì

的作品,不愿将其赠送他人,作为传家之宝,世代相传。”

吴尺说的有板有眼,他自己都差点以为他真是画圣后裔了。

“唉,无奈,子孙不孝,家道中落,家中钱财被祖辈挥霍一空,为了生计,吴尺也只能愧对先祖,将先祖生平得yì

之作,出来贩卖,换取钱财,维持一家上下数十口子的口粮。”

“原来是画圣后裔,失敬失敬,不知这画圣得yì

之作,兄台多少银两能够忍痛割爱。”

每到秋闱,春闱的时候,向吴尺这样投机倒把,装作是名家后裔的商贩不计其数,专门坑骗那些第一次前来,皇城赶考的士子,用三寸不烂之舌将士子弄玄乎,让他们花大把的银两,买一堆废物回家当圣贤之物供着。

天南在皇城多年,对这种情况早已见怪不怪,却还是头一次和这种摊贩打交道,心中早已经笑翻了,觉得好玩,便顺着吴尺的话语,接了下去。

“公子能够一眼看出先祖的画,定不是寻常人等,先祖晚年引以为傲的手迹,落在公子手中也不算埋没了它,二十两,只要公子出二十两,我便将先祖手迹让给公子。”

“二十两白银?”

天南倒吸一口凉气,这吴尺也真敢开口,几个铜板都不值的破画,居然敢喊出二十两白银的天价,顺带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这骗术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非常人所能及。

见天南吃惊的模样,吴尺一怔,难道是说少了?也对画圣晚年珍品起码也值百八十两,随即改口,吴尺又怎知前朝画圣随便一幅画都价比千金。

“二十两金。”

天南再也忍不住,嘴角泛起一丝淡淡的笑意,微微的摇摇头,似乎有些无奈,有一种爆笑的冲动。

“你可知dào

欺瞒功名在身的士子是乃是廷杖的大罪,如果你还想活着就乖乖的将画的来源给我说清楚,若是不然谁也救不了你。”

“公子你这是何意?买卖不成仁义在,既然公子认为在下所言不实,离开便是了,在下绝不勉强。”

吴尺混迹皇城多年,练就一身铜皮铁骨,早已经不是刚入城时候的雏鸟,岂是天南三言两语就能够吓唬的,慢腾腾的将字画收起来。

第四十三章:入试风波

皇城贡院,长年累月大门紧闭。

却在这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皇城百姓都还在睡梦中的时候,“咯吱”一声大开大门,露出庐山真颜。原因无他,只因三年一届的乡试,在八月的今天举行。

天武皇朝以科举制度在普通士子中选材,学而优则仕,每一位士子都有出入宫廷,封侯拜相的机会。

十年寒窗,要经过五道坎,第一道坎是县府举办的童试,考中的人叫做童生,第二道是学院举办的院试,考中的童生叫做生员,人们又称之为秀才,这第三道便是乡试,考中的秀才叫做举人。

这乡试便是天武皇朝正式的选拔,乡试高中的举人,便有了做官的资格,有机会再往前一步参加,明年春天三月的会试,考中的举人称为贡士,又称贡生,便能够掌一方权柄,造福一方黎明。

贡生再往前便是皇宫殿试,每一个贡生都拥有参加殿试的资格,贡生在殿试中均不落榜,共分三甲,一甲取头三名,第一名为状元,第二名为榜眼,第三名是探花,暗合三足鼎立之意,为三鼎甲,赐进士及第。

二甲,赐进士出身,三甲,赐同进士出身,通称进士,进士榜由黄锦发榜,又称金榜题名,与同房花烛同为士子一生中头两等大事。

圣人言: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贡院门外,黑压压一片,早已经候着,从方圆千里内赶来的士子,乡试一共三天,贡院开门三次,第一天开考放生员入试一次,第三天乡试结束放生员离去为第二次。

第三次,放榜!

错过入试的时间,就得再等上三年,每一个士子寒窗十年,梦想一朝金榜题名,哪肯空耗三年的光阴,深怕错过入试时间,早早的就来到贡院门口等候,更有甚者,五更天就等在这,足足等了好几个时辰,心不可谓不坚。

天南却没有如此急切,三更天的时候,才起来梳洗一番,带上侍从收拾好的笔墨行囊,来到了贡院门前。

三天的时间,生员要在贡院之内,吃喝拉撒睡,不得踏出贡院半步,一众生员都带着众多行囊,多是一些吃食,贡院不管食,一般士子三天三夜不吃不喝,哪里受得住。

士子中不乏富贵之人,不乏武道高强之人,手中不乏储物空间,但同样带着众多吃食行囊,乡试乃是天武皇朝正式科举选拔,不比县府童试,不比大学院试,有着严格的规矩。

科举舞弊,一律杀无赦。

像是那种时刻珠和储物空间这种,可以夹带资料的物品是不允许带入贡院的,入试前都有着严格的入试检查,不乏强者在一旁监管,一经查出违禁物品,就会被取消入试资格,永远取消入试资格。

就算侥幸蒙骗过关,将违禁物品带入贡院,也很可能被巡查的高手发xiàn

,到时候可就不仅仅是取消入试资格这么简单了,以科举舞弊论处。少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做这等蠢事。

武道高深的武者,虽然也不能完全不吃不喝,但对吃食依赖性明显比一般人要低,支撑一个三五天不在话下,以天南人品境界的修为,三天的时间还不至于让他头晕眼花,无法思考做题,却是省去了很多麻烦。

天南来到贡院门前的时候,门贡门前已经排了长长的队伍,守卫在旁的执金吾,身披金甲手持银枪,面色严峻,如临大敌一般,严阵以待,这些士子都是天武皇朝未来的栋梁,可不能出一点差错。

乡试是天武皇朝难得的盛况,早早等在王府门前的士子,大多已经通过了入试前的检查,进入贡院中,准bèi

考试,忐忑的等待着未知的考题。不过大部分士子还在长长的队伍中焦急的等待着。

也不乏和天南一样姗姗来迟的士子,此时正在吃着早餐,神情悠然,一点也没有临试前的紧张。

天南嘻然一笑,不慌不忙的等在一边,等到贡院门前寥寥,大多士子都已经进入贡院之后,才起身走到贡院门前,接受入试前的检查。

大多数的士子都带着众多的吃食行囊,天南的行囊之内,只有一方砚台和几支上好的狼毫笔,不由让主持入试检查的官员,多看了几眼,眼神很是玩味,似乎怀疑天南身上藏有储物空间。

“这位士子,皇朝律法严明,进入贡院之后,考试期间不得踏出贡院半步,士子可要想清楚,三天的时间如何过活。”

“多谢大人关心,天南自有应对之法。”

入试官员,听到对方自称天南之后,身形不由一震,一年以来,天南是皇城内外炙手可热的话题,虽然没能亲眼见过,但是天南的大名却是如雷贯耳,态度也恭谦起来。

“原来是小王爷,下官失礼了,想必小王爷熟读经典,也知dào

贡院入试的规矩,下官不敢有违,还望小王爷海涵。”

将夹带舞弊资料等违禁物品带入贡院的士子放入贡院,那就是入试检查官员的失职,轻则罚俸,重则流放万里边疆,为披甲人充当奴隶,更有甚者抄家灭族,不敢丝毫大意。

入试官员并不是有意为难,这是他的职责所在,天南也不故yì

刁难,坦然配合入试检查。官员一挥手,负责搜身的执金吾,便往前踏上一步,在天南身上找寻起来。

天南身上除却一袭长衫外,身无长物,就算十个执金吾上来搜查,也只能是无功而返,半响之后,人品巅峰修为的执金吾皱起眉头,思索起来。

以他人品巅峰的修为,居然看不出天南的境界,无外乎两种情况,其一便是没有修习武道,天南显然不在此列,那便是第二种可能,天南的境界远高于他,而境界高深的武者,是可以将储物空间藏在体内的。

却又哪知dào

,天南修liàn

了隐杀术,将武道气息遮掩起来,若非武道境界高出天南太多的武者,根本无法看穿天南的隐杀术,得知天南的武道修为。

“回禀大人,没有在小王爷身上搜到违禁物品。”

入试官员正待放行却见执金吾朝他挤眉弄眼,似有隐情。

“大人,卑职看不穿,小王爷的修为,无法检查出小王爷体内是否夹带有违禁物品。”

执金吾凑在入试官员的耳边低声暗咐,却让入试官员几个激灵,吓出一身冷汗,暗叫一个好险,差点就放天南进入贡院。

身为皇城官员,对政治最为敏感,平南王手握重拳,一直以来都是朝野上下主持削藩的对象,身在皇城的天南首当其冲,定是朝野上下的突pò

口,定会在他的身上做文章。

若是被查出夹带违禁物品,进入贡院,以天南平南王小王爷的身份,还不至于遭受灭顶之灾,但是他一个小小的入试官员,一定会成为替死鬼,到时候抄家灭族,万劫不复!

“小王爷,三天的时间,不吃不喝,不是一般人能够坚持的,还请小王爷,稍候片刻,下官这就去让人给小王爷置办。”

伸手不打笑脸人,天南虽然聪明绝顶,但对朝堂上那种,污秽的勾心斗角,认识还不够深刻,哪里知dào

入试官员心底那些阴暗的思想,还以为入试官员,见他是平南王府的小王爷,有意讨好于他。

“大人,客气,区区三的时间,无需如此麻烦,天南自有方法,大人的心意,天南心领了。”

天南却是推辞,令入试官员为难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

就在入试官员为难的时候,一个声音从贡院内传了出来。

贡院关门的时间快要到了,还有不少的士子在天南的身后等待入试检查,见天南堵在前面,半天都没有检查完,心中已经慌了,不满的叫唤起来,惊动了贡院内守卫的官员。

天南一看,嘴角居然露出一丝笑意,天涯何处不相逢,在贡院居然还能遇见熟人,出声的赫然就是在倒悬塔,第四重年关,一招将天南击败的卫士长。

执金吾负责贡院外的守卫,而皇宫卫士负责贡院内的守卫,互有职责,却不是隶属关系。

“下官参见大人。”

入试官员不敢怠慢,连忙参见卫士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凑在卫士长的耳边说了出来。

卫士长微微皱起眉头,细细打量天南一眼,似乎并没有认出天南,不过也难怪,谁能够记住一个手下败将。

“放行。”

等到卫士长将放行两个字,大声喝出来的时候,后知后觉的天南才有点明白,具体是怎么一回事,自己完全想岔了,本以为能省去很多麻烦,去没想到为自己招来不少麻烦。

特立独行固然能取得不错的效果,但很多时候随波逐流才是王道天南正要进入贡院,耳边却又听见卫士长的声音。

“等等,把你手中的剑留下,贡院之内虽不禁刀剑,但是却禁止士子携带兵刃。”

刀剑并不是违禁品,但入试士子不携带刀剑如贡院,却是人所共知的常识,天南不由哑然,却是忘记了习惯带在身上的开悟剑。

第四十四章:科考三题

皇城贡院,坐南朝北,占地数十万丈方圆,东起黄长河,西至一线天,南临夫子庙,北抵凯旋门,以中轴式东西对称构建,规模宏大,气势宏伟,仅次于正北方向的皇宫。

贡院为三进院落,大门五楹对开,称为外龙门,大门之上悬挂三块匾额,东首“明经取士”,西首“为国求贤”,正中“开天文运”。

第二道门称之为内龙门,门内建有一丈方圆的号舍十万,专供考生在贡院之内吃饭,住宿,休息。除却出恭以外,一切事物都在号舍内解决,一丈见方的地方,将陪伴士子三天的时间。

领好号舍牌,在卫士的带领下天南,天南来到了即将陪伴他三天的号舍,天顶为雨棚,脚下乃是实地,三面为墙,一面凌空,外面一块木板隔在中央,当书桌为答题所用。

在书桌板距离半尺的下方,一块小木板横卡在左右两面墙上,却是充当座椅,在号舍纵深,一块一尺见方的木板,临靠三面墙,是士子休息时的床榻。整个号舍仅有三块木板,别无长物。

天南掀起书桌板,走了进去,然后再将书桌板好,取出笔墨,在书桌板上放好,在砚台上注入一旁备好的清水,研好墨,等待着考官将试题下发。

“铛,铛,铛。”

铭钟三响,乡试正式开始。

第一题开始作答。

题目:论文。

两个大字端正方圆,一股儒雅的圣贤气息,从两个字中呼啸而出。

万千士子在“文”这个字上侵yin十数年,但谁也不敢说自己懂“文”,即便是圣贤,也不敢有这种口气,但说到解文,论文,却是难不倒,眼前这万千士子,纷纷取笔蘸墨,奋笔疾书。

儒家士子以德治,仁政治理国政,来阐述文;法家士子以律法,暴力约束言行,来阐述文;兵家士子以行伍,阵法开疆扩土,来阐述文;道家世子主张无为而治来阐述文……

各门各派,各有千秋,下笔千言,字字真理,都是阐述一些圣贤主张,并没有太过出彩的地方,先辈们已经争论了千万年,都没有争论出一个所以然来,乡试主考官也不可轻言。

次日第二场开始作答。

题目:论武。

两个大字勾天划地,凌厉至极,字面之上蒙上一层冰冷的戈矛气息,当不是出自文人之手。

天武皇朝士子,文武兼备,一个武字当也难不住他们,不假思索的提笔下言,胸中韬略,跃然于纸上。

下笔千言,万变不离其宗。

儒家士子以德服人,绝不先动兵戈,来阐述武;法家士子刚直不阿,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虽远必诛,来阐述武;兵家士子守土卫国,防范于未然,将祸患扼杀于摇篮之中,主张开疆扩土,天武皇朝一统天下;墨家子弟主张兼爱非攻,坚决反对不正义的战争。

除却兵家,都不主张擅动兵戈,不是不战,战却要有战的理由,一将功成万骨枯,一场战争耗资巨大,民不聊生。自古以来便杀伐不断,大多数人已经讨厌了战争,但在很多时候却不得不战。

万份答卷中规中矩,亦都是一些圣贤主张,少有出彩者。

末日乡试也进入了尾声,十年寒窗一朝成名,还是功亏一篑黯然归乡,就看今天的答卷了。

三声铭钟,第三场答卷开始。

题目:文武两个大字,一文一武,文者圣贤儒雅,武者凌厉锋芒,两种水火不相容的气息,交织在一起,相互挤压,相互争斗,谁也不服谁,谁也不愿意放qì

,居然隐隐之间形成一种平衡,显得如此和谐,然而和谐的背后却是无形的杀戮。

公侯世子,在十六岁的年关夜,成人礼上选择人生路途,披甲受冠,文武从此分道扬镳。

普通文人士子,在他们十年寒窗鱼跃龙门之际,选择人生路途,时间场合不一,但面对的选择却是一样的,高中举人之后,从文者或再进一步,参加会试殿试,金榜题名,或返回亭县,治理一方水土,造福一方百姓。

从武者,便可以选择进入行伍,从一个行伍开始,守疆卫土,杀敌立功,驰骋疆场,成就自己的将军梦,亦或是破格出入太学讲武堂,学习行伍阵法,大战之际随王师横扫天下,成就一方千古霸业。

不论你选哪种,你都必须做出选择,想要文武兼得之人,只会两头不讨好,被双方遗弃,落得一个落榜的下场,十年寒窗一朝废,只能回乡做那些闲云野鹤,充当那些沽名钓誉却没有真才实学的“隐士”。

年关夜,成人礼,天南遭遇到故yì

的刁难,选择“武”,却没能成功,最后被迫选择以武闯关,也落得个失败面壁的下场。

早在昨日,拿到论武的题目的时候,天南心中便有了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今天天南要再次做出选择,从文或从武,或是文武兼备,一旦下笔,再去更改便是墙头草,两边倒的小人。

天南不假思索,提笔便落。

君不见君不见男儿吴钩战疆场,身埋黄沙亦不休;

君不见铁蹄铮铮响破天,黑云压城死不退;

……

一首《君不见》一气呵成,将天南胸中抱负,酣畅淋漓的展现出来,无可阻挡。

在众多士子抓耳挠腮,还在文武之间徘徊不定的时候,天南已经收拾好笔墨,准bèi

交卷了。

但天南的速度虽快,但却不是第一个交卷的人,以天南的速度也只能排在第三,这倒让天南微微有些惊讶,惊讶之中带有着一丝好奇,好奇是谁能够比他还快交卷。

突如其来的责难,并不是能够再看短时间之内能够决定的,能够在短时间之内断绝,其一便是一个不谙世事的愣头青,其二便是那种拥有大智慧,大毅力之人,前途不可限量。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天南虽然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但天下之大奇人异事无数,天南还没有单凭这点就认为自己,四海八荒天下无dí

,若是如此,天南离死期也就不远了。

不容世人,定为世人所不容。

铭鼓三响,为期三天的乡试,正式结束,在贡院之内奋斗三天的士子,不论文武,不论是否做出选择,都得上交答卷,离开号舍,步出贡院。

万千士子,或高谈阔论,神采激扬,信心满满,心中已经认定自己定能高中举人,眉目间充满了喜悦;或垂头丧气,霜打的茄子一样,浑身无力,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一看就知dào

这种人考不上,就算考上了,也不可能取得多大成就。

或是闲神定气,对能否考上举人,心中虽然也在意,却没有表现出来,涵养的功夫已经到了一定的境界,不过这种人还是在少数,天南刚好在其列。

考中举人,能够出入朝堂,固然可喜,但这不是天南最想要的,他的目标是武道的巅峰,踏上武道的巅峰,掌握自己的命运,不受他人摆布。

“多谢大人,帮天南保管开悟剑。”

贡院之外,天南找上了,负责贡院安全的卫士长,将开悟剑取回。

“这是卑职职责所在,还请小王爷不要介怀。”

卫士长语气冷淡,面对自己昔日的手下败将,心中一点也不在意他心中是否在意。

技不如人,便要有技不如人的觉悟,自己有几斤几两,天南心中明白,何况他和卫士长并没有私人的恩怨,再者说,卫士长只不过是他漫漫武道路中一道微不足道的坎。

若是这一道坎都迈不过,还谈什么踏上武道巅峰,早点回家娶妻生子,安安分分的度过一生才是正事。

“岂敢,大人昔日一席话,令天南茅塞顿开,感慨颇多,受益匪浅,天南定不忘大人恩情,他日必有厚报。”

天南这一席话,明着是感谢,细细一听却别有一番韵味,卫士长出入宫廷对这种手段见怪不怪,而且手法不知dào

比天南老道多少,稍微一听就能听明白天南话中的话,嘴角不由露出玩味的笑容。

“李敢随时恭候。”

“告辞。”

“不送。”

“很有意思的小子。”

李敢望着天南远去的消受背影,喃喃自语。

天南却不知dào

手中的开悟剑在离开他的时候,已经被人动了手脚,这些李敢当然不会告sù

一个手下败将,在这个世界,只有同等的强者,才可以进行平等对话,弱者不论如何努力,只有乖乖被摆布的命。

“真不知dào

他能达到什么样的高度,到时候我也只能仰视吧,不过现在,嘿,嘿。”

李敢邪恶的笑了起来,笑的很开心,很是没心没肺,平日都是主子说往东,他绝不敢往西,欺负主子这等好事,可不是每次都能碰上的,而且是要以实力作为后盾的,一般人就算碰上了也不敢做,更何况还是奉皇命,欺负主子,一定很爽。

很快李敢便消失在贡院门前,贡院的答卷可不容许有任何的闪失,他离开的时间不能太长。

第四十五章:科考阅卷

乡试取士,非同小可。

皇朝派下两位主考官,同时也是稷下宫的两位祭酒,文祭酒礼部尚书冯昌,武祭酒兵部尚书铁应。文祭酒在一众士子中取文才,武祭酒在士子中取武才,双管齐下。

贡院的第三重龙门,称之为真龙门,龙门之内便是各位考官审阅答卷的地方,每一届举人,贡生都在这里诞生,就算是殿试三甲的考卷也在这里产出,然后送进皇宫,交由武皇排定名次。

两位主考官,身穿朝服,分左右正襟危坐,等待各方考官将推荐的卷子送上来,排定举人名次,第一名称为解元,第二到第十名称之为亚元,往后通称孝廉,然后张榜公布,派送礼帖。

“各生员考卷可曾查阅完毕?”

天武皇朝六部以礼部为首,所以冯昌居左首,铁应居右首,由冯昌开口询问提调官员。

“回禀尚书大人,四方考卷已经全部查阅完毕,正在门外等待尚书大人提阅。”

乡试两主考,四位同考,一位提调,另外阅卷官员无数。

“呈上来。”

冯昌一声令下,早已等候在门外的四位同考,一道将中举士子的答卷送了进来。

每一届的乡试考生无数,中举之人也不再少数,四位考官便可以决定中举的试卷,只有四位考官一致认为能够争夺前十名的答卷,才会呈给乡试主考官,等待主考官决断。

“见过两位尚书大人,这便是下官等人一致认为,能够角逐前十的答卷,其中三位生员的答卷相当出色,下官等人一致认为能够角逐第一名解元的头衔,还请两位尚书大人定夺。”

四位同考是礼部的左右侍郎和兵部左右侍郎,提调是礼部左侍郎,都是朝堂三品堂官,冯昌和铁应两位尚书虽然能够决定举人的名次,却也不得不考lǜ

几位同考的意见,如无意wài

,这解元便在几位同考举荐的三人中产生。

按照往年的惯例,解元都是最后面诞生的,提调将同考举荐的三位能够角逐第一的生员答卷封存zài

一边,两位主考一起查阅能够角逐前十的考卷,却也不在少数,足有二三十位生员。

“这一位士子,取文贬武,虽有可取之处,却是有失偏颇,中举尚可,但若是角逐前十的亚元,却有所不足,定为孝廉,可有异议?”

冯昌取出一位生员的答卷,细细的读了起来,却不由皱起眉头,但就文理这篇答卷堪称完美,但贬低行伍却有些过分了,文人读起来痛快了,武者心里却憋屈。

这种考卷若是被喋血疆场的武将看见,非得抽出刀剑,把这位生员当场斩于马下,定是自己礼部官员查阅的考卷,心中不由暗自恼怒,他们这分明是无事生非,想借机打压武将。

铁应将生员的考卷接了过去,两眼立马一瞪,胡子往两边一翘,他是行伍出身,此刻虽然身处文臣的阵营,却也见不得有人如此贬低武将,不由怕案而起,怒从中来。

“黄口小儿,不知国事,却妄谈误国,这样的雏放他入朝堂定是一个祸害,害人害己,误己误国,冯大人,这样的考卷定为中举,是不是欠妥当一些,落榜是不是更为合适一些。”

冯昌想将这生员的考卷定为中举,其实还是看在自己礼部官员投递上来的答卷的份上,不想抹了下属的颜面,可是铁应是个行伍出身,说话直来直往,是出名的铁面无私,自然没有这样的顾忌。

“既然,铁大人如此认为,那便定为落卷吧,几位同考可有异议?”

几位同考和提调见铁应发怒,生怕铁应追究是谁将这样的考卷递上去的,哪里还敢有异议。

“下官,无异议。”

整整一个时辰的时间,两位主考,四位同考和一位提调反复查阅,同考投递上来的二三十位生员的答卷。权衡再三之后,终于将名次定下来,其中七位确定前十,十五位定为孝廉,另外四位定为落卷。

其中前七位的前后名次,还得等查阅了另外三位生员的考卷之后在做定夺,一个时辰的时间,也将七人累的够呛,休息了一炷香的时间才缓过劲来,打起精神查阅另外三位生员的考卷。

提调将封存好的九份答卷取出,摊在地上,一起查阅对比,取出这举人中的第一名。

“不错,不错。”

冯昌微微颔首起来,几位同考在小节上做点手脚,但是大义上还是明白的,这三位生员当是一众生员中的翘楚,比余下的一众士子,不论在学识见地还是眼光远见都比一般士子高上一线。

论文,论武。

这乡试中的头两场答卷,虽都是阐述先贤主张,却也说出来自己的主张,答出了新意,三位生员各有千秋,一众考官一致认为不分胜负,打了一个平手,将决定名次的机会给到第三场答卷。

文武。

文武分道扬镳,三人所答截然不同,其中一位士子取文,答卷温文尔雅,阅读之人如沐春风,文理头头是道,几乎写到众人心坎上去了;对武事也略有涉猎却点到即止,分寸拿捏的恰到好处,当是从文士子中的头名。

另外一位士子从武,答卷大开大合,金戈铁马的气息扑面而来,令人如同亲临疆场一般,一壶浊酒入喉,说不出的酣畅淋漓,说不出的英雄豪迈,恨不能在万军之中取敌将首级;武不问文事,却一点都没有沾上文边,这样的答卷完全可以问鼎从武士子中的头名。

第三位便是天南的答卷,一首《君不见》令众**位赞叹,“君不见男儿吴钩战疆场,身埋黄土亦不休;君不见铁蹄铮铮响破天,黑云压城死不退……”已经将文治武功上升到一种精神上的境界。

战死疆场亦不休,战死疆场亦不退,与家国同在,与山河同在,忠魂不死,战意不屈!

狭路相逢勇者胜,死亦无憾!

“好,好,好。”

冯昌连续叫了三个好字,一位从武士子的答卷,居然将一位主和的文臣,六部的中排在首位的礼部尚书冯昌征服,要知dào

礼部尚书在朝中的地位可是首屈一指,很有可能再进一步,位及三公,令他拍案叫好,其中的难度不可谓不大。

“好一个不休,好一个不退,好一个不死,好一个不屈。好一个蛮荒侯,好一个奉国公,我服了。”

冯昌老泪纵横,心中感慨万千,心胸大开,眼界更上一重楼。

虽然贵为礼部尚书,但他心中一直为不能位及三公而介怀,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他为何不能位及三公了,他执着于文,却没有勘破文,只逗留在文武争斗的这一个境界。

他一直以为蛮荒侯是因为战死疆场,才能够得以在死后封公,万万没有想到,蛮荒侯的境界,已经超出了他的眼界。

兵家的至高境界是上善伐谋不战而屈人之兵,蛮荒侯在最后一刻做到了,可惜他走了,如若不然蛮荒侯所到之处,何人敢与之匹敌。

当然皇朝也有不少这样的人,文有三公,武有穆公还有那一位杀神后裔,杀人不眨眼的白杀大将军。

而白杀大将军,也恰恰是因为他的上书阻挠,连个侯爵都没有,更别说公爵,他心中有愧。

“冯大人,这解元是否可以定下了。”

天南的文虽好,但是铁应和其他几位考官却没有和冯昌一样感慨万千,冯昌大感意wài

,转念一想也就释然了,很多东西看似高深其实平淡,很多东西看似高深其实平淡,只因每一个人的境遇和境界不一样。

“众位大人以为呢?”

“依下官之见,取文士子颇有上古圣贤的风雅,当是解元。”

首先答话的是礼部左侍郎张让。

“张侍郎的见地,下官不敢苟同,取文士子的文章虽好,却又怎比得上这位从武的士子,金戈铁马酣畅淋漓。”

举贤不避亲,兵部左侍郎常达,当然推荐另一位从武的士子。

四位同考和一位提调纷纷出言发表自己的看法,却没有一人和冯昌的看法一样,冯昌不由气恼。

“铁尚书以为呢?”

“恩,这位从武的士子很对我的胃口,若是让我选,我便选这士子成为解元,冯大人以为呢?”

文士子和武士子打成三比三平。

“唉。”

冯昌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几位大人,武皇急等着,举人的名单,现在可有定论?”

就在冯昌为难的时候耳边传来了白杀的声音,只见白杀含笑出现在门口,见冯昌气质大变,不由拱手向其道喜。

“恭喜,冯大人。”

“原来是白杀大将军。”

往常只有白杀恭迎冯昌的份,这一次却是大出众人意料之外,冯昌破天荒的从座位上走到门口,将白杀迎进大殿。

“冯大人,下官岂敢有劳冯大**驾。”

“老夫愧对将军啊。”

“功名利禄,都是过眼云烟,冯大人又何须介怀。”

白杀大将军却是不以为意,显得很是坦然,倒让冯昌更加羞愧了。

第四十六章:张榜公布

“将军请看,这便是有实力角逐解元的三位生员的答卷,都是惊才绝艳之辈,未来的国之栋梁,我等正在为解元的归属伤透脑筋。”

冯昌见白杀大将军出现,知dào

事情出现了转机,以白杀大将军的学识眼界,自然能够看出天南所答不凡之处,顺手将天南的答卷,递给白杀大将军。

铁应在军中的资历与白杀相当,在职权官衔品级上还稳稳的压白杀大将军一头,但并不妨碍他对白杀大将军的崇拜,白杀大将军的在军中的影响力堪比武穆,人所共知,若是他能够出言夸赞天南的文章,定能让铁应与两位兵部侍郎改变看法,转而支持天南,那这乡试头名非天南莫属。

不过白杀大将军却没有明白冯昌的意思一般,和他一样拾起另一位生员的答卷,仔细的看了起来,眉宇间闪过一丝笑意,不由微微颔首,确实是一篇不错的文章。

“不错。”

动作浑然天成,并没有造成冯昌的尴尬,显得极其自然,少歇,白杀大将军将九篇文章浏览一个遍,他虽是武皇亲信,但这查阅考卷并不是他的职责所在,并不能强加干涉,若是御史参上一本也够头疼的。

“三位生员着实让人难以取舍,不过几位大人还是早做决断的好,武皇还在宫里等着各位大人的消息呢。”

白杀一句话,将这件事情撇的一干二净,完全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白杀将军以为,三位生员中何人能够问鼎解元宝座?”

见白杀大将军推托,冯昌已经在暗自叹气,却没有想到兵部尚书铁应,并不罢休,出声询问。

“白杀,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不敢妄自菲薄,何况各位大人心中都有各自的人选,何必在意白杀的意见。”

官场如战场,凶险之处有过之而无不及,白杀从一介白丁,一步一步成就将军霸业,谈何容易,这乡试兹事体大,皇城上下不知dào

有多少双眼睛盯着,白杀又岂会将自己置于险地。

白杀大将军已经摆明了自己的态度,他就是武皇派来传话的,并不会左右众人的决定,却是让几位支持从文士子的侍郎松了一口气,这次乡试两位主考,四位同考,一位提调,文四武三,在他们看来已经没有悬念了。

现在文武两位士子战成三比三平手,众人都将目光投向了冯昌,等待他心中的断决。

冯昌和铁应虽然同是主考,但也有主次之分,铁应只是副主考,这一票否决权在正主考冯昌手中,即便是其他几人不服,也只能在事后上书参奏,却不能违反他的决定。

“几位大人的意见,老夫已经明了,不过几位大人,何不再看一看这位生员的《君不见》,也许别有一番收获。”

独断专权,一意孤行,很有可能毁了冯昌的仕途,但他是铁了心要将天南捧上解元的宝座,众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一位礼部尚书居然推荐一位从武士子。

“大人,三思啊!”

礼部侍郎张让不顾众人在场,之言要冯昌在考lǜ

考lǜ

,只要冯昌反戈投向行伍的阵营,在文人士子中数十年的威望将毁于一旦,被朝中同僚所遗弃,甚至会被联名参奏。

“大人,三思!”

就算铁应等人也动容了,纷纷出言劝阻冯昌疯狂的决定。文武纷争由来已久,在很多时候并不是他想要这么做,而是他处在的位置逼迫他不得不做出这样的决定,他们之间并没有私人恩怨,只是立场不同,仅此而已。

“唉,冯大人,你这又是何苦,你这又是何必。”

白杀微微叹了一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文武纷争的威力铁应深有感触,以冯昌现在的境界,位及三公指日可待,如此一来,却也不得不倒在文武纷争之下,他是在为冯昌惋惜。

“圣人言:朝闻道,夕死足以,何况我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和将军把酒言欢,又何乐而不为。”

此时,冯昌意气风发,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的不舍。

“白杀,随时恭候冯老大驾光临。”

转念之间,白杀连称呼都变了,因为冯昌值得他敬重。

“既然大家没有异议,那便拆开答卷线封,查知生员姓名,张榜公布乡试结果,派送礼帖前去报喜。”

“下官遵命。”

“唉。”

众人唏嘘不已。

用一位尚书的前程,换取一个解元的虚名,值得么?

……

“咯吱”

贡院的大门第三次打了开来。

在皇宫卫士的护送之下,乡试提调吏部左侍郎章尚,头戴官帽,身穿正三品红色朝服,脚踩黑官靴,器宇轩昂的从外龙门内走了出来,右手边的卫士长李敢,身穿黄衣,右手托住几卷黄锦,紧随其后。

早已等在贡院门外,焦急的等待着贡院张榜的士子,片刻之间便安静下来,贡院门外数千士子,屏气凝神,有些人甚至闭上了眼睛,双手合十,唇角轻动念念有词。

“张榜。”

章尚,面色冷峻,双目如炬,冷冷的扫过一眼。

首先张榜公布的是孝廉榜,成千上万的士子中,也只有数百个生员中举,失落的人远远多过于得yì

的人,数千士子你推我挤,争先恐后的看着皇榜,在皇榜之上苦苦找寻自己的名字。

“张浩。”

“是张浩,我没有看错,哈哈,我中了,我中举人了,哈哈,我终于考中举人了。”

一位年过而立的中年大叔,在孝廉榜的最后一个位置看见了他的名字,顿时高兴的上蹦下跳,他从十六岁那一年就开始来京考举人,滞留皇朝数十年,参加过七次乡试,这一次终于被他考中了,焉能不高兴。

“哈哈,看见没有,这就是我,我就是张浩,张浩就是我,这里写的就是我,我考中了,我是举人了,你要叫我举人老爷,哈哈。”

巨大的喜悦冲击之下,张浩居然痴狂起来,指着拉着一位身边的士子,指着孝廉榜最后一个名字,疯狂的叫唤起来。

“放手,你这个疯子,看清楚一点,这是张治,不是张浩,你这个疯子,离我我远一点。”

张浩身边的士子顺着张浩手指所指的位置看去,上面赫然写着“张治”两个字,哪里是什么张浩。

“不可能,你骗我,你没有考上,你嫉妒我,你要叫我举人老爷,否则我就抓你你见官,我是举人老爷了。”

“疯子,离我远一点。”

士子不愿意和发疯的张浩纠缠,用力拨开张浩拉住他衣角的手,狼狈而逃。

“我是举人老爷拉,哈哈。”

“来人,把那个疯子,给我拖出去。”

每年都有一些人受不了落榜的刺激,发疯寻死的情况屡见不鲜,章尚对此早已见怪不怪,就这等承shòu能力,若是让他们中举,便是他们这些监考,监察不利,迟早是一个祸害。

天下士子万千,每年中举的士子有限,落榜是一件时空见惯的事情,男儿若是有志,每一条路都能够出状元,在贡院门前寻死腻活的算什么本事,章尚对这等人没有丝毫的同情,毫不求情的命令,执金吾将张浩打晕之后,丢出去。

张浩这等士子虽然有,但毕竟是少数,大多数士子在看完孝廉榜之后,都不由摇头叹气,默默的转身离去,不是准bèi

来年卷土再来,便是弃笔另谋出路,只有少数的人三五成群,高谈阔论却都是考中的士子。

“我不可能考不上的。”

薛栗寒窗十年,一直以来都是家乡的骄傲,学院中的翘楚,这次入京乡试,信心满满,有着必胜的把握,在孝廉榜上找寻半天之后,都没有找到他的名字,却不愿意离去。

他不相信,天才横溢的他,连区区一个举人都考不上,也许是考官弄错了,也许是自己考上了亚元,甚至是解元,薛礼在心中不断的为自己打气,让他坚持的站在贡院门前。

“现在公布前十名。”

章尚在李敢的手中接过一卷黄锦摊了开来。

“本届乡试第十名:方川……

本届乡试第五名:杜贺”

章尚不断的往下念,薛栗却都没有从他的口中听见自己的名字,额头之上流出了豆大的冷汗,面目已经拧成一团,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巨大的精神苦难在折磨着他。

他甚至已经听见回乡之后,家乡的父老的白眼,同窗士子的冷嘲热讽,甚至连父母都不待见他。

“本届乡试第四名:薛栗。”

“呼。”

章尚冷峻的声音,在薛栗听来犹如天籁,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全身上下的压力一轻,倍感神清气爽。

“耶。”

薛栗在空中用力挥舞了一下拳头,将自己的兴奋劲给表达出来。

“下面公布本届乡试解元,乡试第一名:天南。”

章尚跳过了第二和第三的亚元,直接公布解元,不过众人也不太奇怪,乡试的第二和三是有权利要求保密,不暴露自己的身份的。

第四十七章:士子祸乱

“哗。”

贡院之外全场哗然,他们没有想到一个平南王的子嗣,也要参加乡试科考,他们没有想到一个闻名天下的废物,有以遭能够骑在他们头上,成为乡试解元,在他们头顶之上作威作福。

天南成为解元的消息,在一瞬之间爆zhà

开来,留在贡院门前的中举士子,准bèi

离开的落榜士子,都交头接耳交谈起来,讨论着这一爆zhà

性的消息,一个废物都能够中举,都能够成为解元!

天南近日的强势,只流传在公侯世子之间,普通的世子都还认为,天南是当初的废物,废物的巨大光环,让人主动的遗忘,当年太学院试之时,他也是太学院试头名的案首。

一个废物能够中举,凭什么让他们这些,在乡里之间拥有天才之名的秀才落榜,难道他们比不上一个废物?

一个废物能够考取乡试案首,凭什么让皇城千里之内的天才屈居人下,只能是一个亚元,只能是一个孝廉,难道天才比不上废物?

笑话!

这次乡试一定有猫腻!

贡院门前的世子的思路,不约而同的往同一个方向汇聚,公侯世子参加科考,一定是不能落了,公侯的脸面,而且还是权倾南疆平南王府世子,主考官一定是想要拍平南王的马屁。

还有乡试第二名和乡试第三名的世子,为什么不敢公布出来?难道也是公侯世子?一定是主考官,操作了这一次乡试,将此次乡试的解元和头两位亚元的名额,给了公侯世子。

“科考舞弊,士子不服。”

“科考舞弊,士子不服。”

“科考舞弊,士子不服。”

不知dào

是谁首先高声叫喊出来,随即贡院门前的士子,一起高声呼喊,声势浩大震惊整个天武皇城,落榜离开的士子,纷纷闻声赶了回来,加入了抗议的队伍之中。

短短的时间之内,贡院门前已经聚集起,上万的士子,将贡院大门团团围了起来,不允许贡院任何人出入。

守卫在贡院之外的执金吾,虽然修为高深,但是面对义愤填膺,手无寸铁的士子,自然下不去手,已经控zhì

不住贡院门外的形式,和章尚等人一起退回贡院之内,事情已经脱离了他们的控zhì



“景阳撞钟,公车上书!”

“景阳撞钟,公车上书!”

“景阳撞钟,公车上书!”

贡院之外,一众士子已经联合起来,联名近万生员,前往景阳宫,撞景阳钟,公车上书,递万名折,揭露乡试舞弊行为,要求严惩乡试考官,重新参阅答卷,评定乡试结果,还天下士子一个公道。

此时贡院之内,已经完全调动起来,卫士长李敢统率着皇宫卫士,皇城执金吾死死的守在贡院之内,只要士子做出攻击贡院的举动,一律格杀勿论,众人脸上闪现出凝重的神色,手心都已经沁出冷汗。

甲士的职责是守家卫土,他们冲来没有想象过,有一天将枪头调转,将锋芒指向,自己的同胞兄弟,杀戮手无寸铁文人士子,他们起码过不了自己这一关,甚至怀疑自己会不会丢下手中的长枪,夺路而逃。

贡院之内的一众阅卷官员,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得,屁股在座椅之上根本站不住,不住的来回走动着。

科举舞弊杀无赦!

两位主考,四位同考,一位提调,都是朝廷三品以上堂官,就算事情闹大,他们也可以开脱,确保无事,真zhèng

受罪只有他们这些低级的官员,如能够让他们不着急。

“你们慌什么?天大的事情,有我顶着,做好你们本职工作,本官自会在武皇面前,替你们开罪。”

涉及身家性命,一众官员无不人心惶惶,单纯的安抚已经无法取到威慑的作用,冯昌已经开始采用要挟的手段,控zhì

贡院之内的官员。

做好本职工作,那便会在武皇面前替你开罪,若是还这样蛊惑人心,那便将所有的职责推在你的身上。

一众阅卷官员官衔权职虽然不高,但在官场之上摸爬滚打多年,这一点还是可以听出来的,当下不敢再肆意走动,都乖乖的回到自己的院落之内,但是心中却更为着急了。

“冯大人,你看这样子的局面,该如何是好。”

正殿之内只留下冯昌和铁应等七人,章尚也不担心人心浮动,立马将眉头拧成一个川字,身为这次乡试的决策人之一,自然知dào

这次乡试是绝对没有舞弊的行为,但是让士子这样闹下去,怕是不好收场。

“一群落榜士子闹事罢了,待老夫出去将事情平息便是。”

冯昌温声细语,说得漫不经心,似乎毫不在意一般,何尝不是在安抚几位同僚,心中却明白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身为礼部尚书多年,乃是朝中文臣的首脑人物,与领兵武将斗法多年,自然知dào

士子的力量,士子就是舆论,而舆论的威力是恐怖的,甚至能够决定皇朝的命运,主宰朝政,也就是主宰舆论。

而这一切都是他坚持要将乡试第一名授给天南,引起的争端,事情总归要有一个了结,武皇主宰朝政,自然不会完全违逆社会上的舆论,所以只能妥协,乡试重新阅卷势在必行。

武皇需yào

一位替罪羊,而最好的人选莫过于他这一个乡试的主考官,只有他俯首,才能平息这一次士子祸乱,才能平息士子内心的愤nù

,既然如此,便无需再牵连他人,冯昌决定独自一人承担整件事情的后果。

“出来了,出来了。”

“居然还有人敢出来,哼,就不怕我们一人一口唾沫淹死你们么?”

“你们操纵这一次科考舞弊的时候,怕没有想到你们也会有今天,当真是丢读书人的脸,吾等羞与尔等为伍,这个举人不要也罢。”

“对,这个举人不要也罢。”

贡院的大门刚刚打开一条缝隙,已经有着无数的不明物体铺天盖地的飞了过来,愤nù

的士子,慷慨激昂的出言斥责,若不是圣贤有言:君子动口不动手,可能会扑上来,生生将冯昌撕碎。

“大家静一静,请听老夫一言。”

年过半百的冯昌,一生躬行圣人之言,致力于维护天武皇朝文武平衡,花费在修liàn

武道之上的时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头上已经出现了根根白发,无情的岁月在他的脸上留下条条折痕。

“你还有什么话可说?以死谢罪才是你唯一的出路。”

“对,以死谢罪!

“以死谢罪!”

“难不成你们连个申辩的机会都愿意给老夫么?”

冯昌现在才明白,舆论是多么的无情,甚至连一个申辩的机会都没有。

“老夫便是这次乡试的主考官,老夫敢以身家性命担保这一次乡试,绝对没有舞弊的行为,若是不信,冯昌愿长跪在此,以平息大家心中的愤nù

。”

说完冯昌便不顾卫士的阻拦跪在贡院门前。

“呸,你是主考官,你当然这么说。”

“还敢装可怜,打死这个老匹夫。”

愤慨的士子,随手抄起,身边的器件,朝冯昌砸去,众多士子纷纷效仿,捡起身边的器件,不论何物,都朝贡院大门口砸去。

“砰”

冯昌只觉头顶之上一阵剧痛传来,原来是一块巴掌大的石块砸中他的额头,额头之上顿时破开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横流,但冯昌却丝毫没有躲避的意思,任由愤nù

的士子泄愤。

“住手!”

一声爆喝,在空中炸响,白衣胜雪的白杀大将军挡在冯昌身前,顺势抽出长剑,一剑挥出,首当其冲的士子,在血泊中倒下一片。

士子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还真有人敢对他们痛下杀手,都震住了。

别人不忍对手无寸铁的士子下手,但白杀心中却没有这等仁慈,早已憋着一肚子气的,执金吾和皇宫卫士,霎时从贡院之内冲了出来,将近万士子团团围起来。

“居然对一位值得尊敬的老者痛下杀手,你们平日念的圣贤典籍跑到哪里去了?你们又知dào

他是谁么?他是你们平日最为尊敬的大儒,当场礼部尚书冯昌冯大人。

怎么?还想对我动手?我乃是白杀,有胆尽管对我动手。”

一众士子,不敢相信白杀的话,他们居然攻击他们平日最为尊敬的大儒,但他们却不得不相信,因为说这话的人是白杀大将军。

别说是杀几个士子,就算当场将他们杀光,白杀大将军也做得出来。

一众士子这才想起后果,心中懊恼羞愧不已,背脊之上已经,沁出丝丝冷汗,后背瞬间被湿透了。

“武皇有旨:

此次乡试,士子聚众闹事,围攻贡院,攻击当朝大臣,朕心如刀绞,他日尔等不服皇朝决定,是否也当如此聚众围攻皇宫,攻击朕!

尔等令朕心寒,但朕却不能弃而等于不顾。

朕以察明,此次乡试并无舞弊行为,然此次乡试作废,下一次乡试将于三日后举行,尔等必须参考。

落榜者,一律杀无赦,中举者,流放万里,充军边塞,与披甲人为奴。

钦此!”

第四十八章:魏忠传旨

自从那日科考之后,天南从卫士长李敢手中,取回开悟剑,便径直回到王府,几天的时间,在没有踏出王府半步。

“三天时间已过,今天正好是乡试张榜的日子,却不知dào

我能在乡试或的第几名。”

演武堂之内,天南正在打拳练功,忽然听见贡院之处,传来一阵哄闹之声,应为距离太过遥远,他并不能听清楚内容,细细一想正好是乡试张榜的日子,便释然了。

丝毫没有意识到,正是因为他的原意导致了一场,士子祸乱的风暴,稍微停顿片刻之后,便又打起了化龙拳,根本不在意这次乡试的结果。

就在这个时候,王府之内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还是天南的老熟人。

“小王爷可在府中?”

尖锐的声音极其刺耳,王府大门的守卫一听便知dào

是皇宫大内来的宦官,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当即弯身行礼。

“回禀公公,小王爷这些天,都在府内并未出府,还请公公稍后,小的立即前去禀报。”

“不用了,我自己进去就好了。”

魏忠得知天南并未出府之后,当即一脚跨入王府大门,径直往府内走去,当初这平南王府便是他参与督建,十多年来,他还是头一次在建成之后,踏入平南王府。

不过王府在他的印象之中,却没有多大的变化,轻车熟路的来到了演武堂,恰好kàn

见天南结合着寸步和隐杀术,在演练着化龙拳,不过这化龙拳已经不是魏忠熟悉的化龙拳了,他差一点都认不出来。

早已经超过了皇宫中的一干皇子,公主。就算当年的武皇在这个年纪的时候的化龙拳,恐怕也比不上天南的造诣,不由在心中大为赞叹,一时之间居然痴了,忘记了手中的要事。

“蛟龙在天”

天南一声大喝,在空中化作一条蛟龙一般,卷起一股剧烈的罡风,凌空朝失神的魏忠打出一拳,拳劲威猛无比,始料不及的魏忠被天南打了一个措手不及,虽然不到境界远高于天南,但还是弄的手忙脚乱。

“原来是魏公公,天南还以为是宵小之辈窥视我皇家绝学,正要擒拿呢,倒是天南失礼了。”

天南装作一副诧异的模样,心中却很是失落,这“蛟龙在天”并不是化龙拳原有的招式,而是天南根据自己的想象,创出来的新招,但天南并没有见过真龙,有点画虎不成反类犬了。

修liàn

了隐杀术的天南,六识的明锐程度要远远的高于同境界的武者,早在魏忠踏入演武堂的那一刻,便已经发xiàn

了魏忠的存zài

,不过是想试一试创出新招的威力,结果并不如人意。

“这,这不是化龙拳里的招式。”

魏忠早年是武皇在太子时期的常侍,终日陪伴在武皇身边,就算武皇练功的时候也不例外,对化龙拳了然于胸,一眼就看出,天南这一招并不是化龙拳里面的招式。

“公公果然好眼力,可惜天南学艺不精,不能创出更为完美的招式,让公公见笑了。”

天南的语气中掩不住的失望,年仅十六便能够根据化龙拳创出新招,虽然还略显青涩,但也足以让魏忠震撼,就算别人告sù

他,他也会选择信的忽略,但这一次是他轻言所见,也由不得他不信。

可是听天南的语气,似乎还非常的不满yì

一般,魏忠不由哭笑不得,这还让别人怎么活啊。

“化龙拳历经千万年的锤炼,才有了今天的模样,小王爷能够在先人的基础之上,创出新招,已经难能可贵,切莫要妄自菲薄,坠了自己的势气,假以时日小王爷前途定不可限量。”

魏忠却不是蓄意的奉承,天武皇族的血脉,哪一个不是惊才绝艳之辈,当年众多皇子夺嫡,就算以武皇的实力,联合平南王天辰也只是惨胜而已,眼看一个个皇子长大,不久之后又是一片血雨腥风。

“不知公公此来所谓何事?”

宦官不得擅自离开皇宫,魏忠这一次来平南王府,定然也是肩负着使命的,天南不愿意再在,化龙拳的话题上多做纠缠,便引出正题。

“哎呦,你看老奴这记性,差一点将正是给忘了,老奴此来给小王爷带来两个消息,一个是好消息,一个是坏消息,不知dào

小王爷先想知dào

哪一个?”

魏忠猛的拍了一下额头,惊叫不已。

“那自然是好消息。”

“恭喜小王爷高中乡试解元。”

魏忠口中虽说着恭喜,但脸上却没有丝毫的喜色。

天南一怔,不由哑然,根本没有想到自己能够高中解元,不等天南高兴,魏忠却自顾自的将坏消息也说了出来。

“小王爷这几天并未出府,想必还不知dào

贡院那发生的事情吧,刚才就在贡院张榜的时候,一众世子不服小王爷高中解元,认为是冯尚书等一干主考操纵乡试,愤nù

之下围攻贡院。”

“还有这等事?那现在如何?”

天南眼皮往上一跳,也动容了,难怪刚才贡院方向传来剧烈的吵闹之声,原来是士子祸乱,这可是谋逆大罪,真亏这些士子敢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举动。

“白杀大将军此刻已经赶赴贡院,情况应该已经控zhì

下来,具体如何老奴不甚清楚,只知dào

这次乡试并不作数,所以小王爷的解元头衔也不作数了。”

和士子祸乱相比,天南个人的解元头衔根本不值一哂,不过那些士子居然就为不服天南高中解元马厩围攻贡院,倒令天南非常的恼怒,难道他天南就不可以高中解元么?难道他天南就必须比一干自作聪明的士子矮上一截?

当真是无可救药,愚不可及!

士子祸乱皇城,固然是惊天动地的大事,但天南却想不明白,这和他平南王府有何干系。

“公公无需遮遮掩掩,还请明说。”

“既然士子如此豁达,那老奴也就不再藏着掖着了。”

魏忠本还想慢慢的告sù

天南,但见天南似乎并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也就放心下来。

“武皇有旨:

此次乡试,士子聚众闹事,围攻贡院,攻击当朝大臣,朕心如刀绞,他日尔等不服皇朝决定,是否也当如此聚众围攻皇宫,攻击朕!

尔等令朕心寒,但朕却不能弃而等于不顾。

朕以察明,此次乡试并无舞弊行为,然此次乡试作废,下一次乡试将于三日后举行,尔等必须参考。

落榜者,一律杀无赦,中举者,流放万里,充军边塞,与披甲人为奴。

皇族子弟天南,虽未参与士子祸乱皇城,但事情皆因其起,不可不罚,折其一起参与三日后重试,本皇亲自阅卷。

若是高中,择其率领流放世子前往边塞戍边。

若是落榜,与中举士子一道流放万里,充军边塞,与披甲人为奴,此次乡试考官,一律罚俸半年,流放三千里。

钦此。”

此道圣旨前半部分与白杀手中的圣旨一模一样,只是多出了关于天南的后半部分,不可谓是无妄之灾,着实令天南哭笑不得。

一干祸乱皇城的士子,落榜要杀,高中要罚,是罪有应得,但是关于天南这一段却有些霸道了,要是落榜,非但天南要罚,连带乡试监考的近百官员也要受到牵连。

若是高中,看似给天南报复一众世子的机会,可何尝又不是给那一众祸乱世子,找他麻烦的机会。

但细细一想却也有那么一点道理。

“小王爷,小王爷。”

碰上这种事情,换做是谁也会忍不住骂娘,魏忠见天南失神,不由出声将他唤醒。

“天南无妨,不知魏公公还有何事?”

“老奴临出宫之前,武皇特意交代老奴转告小王爷,三日后的重试,小王爷的答卷,经过考官查阅之后,还要给祸乱士子一一查阅,要让一众士子心服口服,一众士子认为小王爷能够高中解元,才能算是小王爷高中。”

魏忠战战兢兢的将武皇的原话,用自己的意思表达出来,就算圣贤再生也很难做到这一点,分明是在刻意的刁难了,魏忠不明白武皇为什么这么做,但魏忠明白武皇做每一件事情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不过天南却显得非常的平静,魏忠从他的脸上看不到一丝的情感波动,甚至还以为天南被他的话给震住了呢。

“有劳魏公公传话了,天南也有一句话,想请公公面呈武皇,就说:天南一定会让武皇知dào

,天南配得上这个解元,一定会让天下的文人士子明白,天南就是比他们强!”

“老奴定会将小王爷的话,原封不动的面呈圣上,若小王爷没有其他吩咐,老奴先行回宫交差了。”

“魏公公请便。”

毫无来由的打压,令天南一阵苦恼,也无心和魏忠虚情假意的奉承,只是望着皇宫的方向,暗自咬牙,既然喜欢打压,那就偏不能让你如愿,天南绝不甘心任人摆布!

心中那一股不屈的意志再一次的涌上心头,天南不服,他天南不是废物!

第四十九章:午门重试

“白杀大将军,我要进宫面见武皇。”

近万士子,能够中举者不过是十之一二,这就意味着,近万参与祸乱的士子只有几百人能够活下来。可以说数万士子祸乱,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他的一念之差照成的,如何能够让冯昌心安。

“武皇事先有言,任何人不得进宫进谏,踏入宫门半步者杀无赦,冯大人就算现在进宫,也只有白白送死一途,起不了任何作用。”

“难道我们为臣子的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近万士子横死?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武皇背上千古的骂名?”

做为两朝元老,冯昌当然知dào

武皇的手段,别说是近万士子,就算是数万,数十万,武皇要杀也毫不留情。

当年先皇退位,天武皇城在一夜之间,血流成河,四品以上官员折损近五成,还是从五品小吏的冯昌,并没有资格参与众位皇子之间的争夺,恰巧逃过一劫,一夜之间连升四级,成为礼部正四品的堂官。

“冯大人,白杀有一言,不知冯大人肯听否?”

“将军请说。”

“武皇有召,冯大人还是科考重试的主考官,冯大人虽然无法让武皇改变决定,但却可以决定中举人数。”

“将军的意思是……”

白杀微微摇摇头,不让冯昌继xù

说下去,显然这并不是武皇的旨意,而是白杀个人的意见。

三日之后天武皇城午门城楼之上皇旗招展,守城的执金吾身穿黄金甲,手持银枪严阵以待。

城楼之下,午门广场之上,近万祸乱士子,忐忑的等在广场之上,围攻贡院,攻击当朝大臣,祸乱皇城,本是谋逆大罪,当一律处死,但考lǜ

到参与祸乱的士子人数众多,又找不出罪魁祸首,只能重考,免除一部分士子的死罪。

好死不如赖活着,充军边疆与披甲人为奴,也好过死在这午门之下,活着就有明天,活着就有希望。

秋日清凉,但近万士子站在城楼之下已经汗流浃背,精神上的压力时刻折磨着他们的神经,不让他们有丝毫的松懈。

“不,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考举人了,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一位士子承shòu不住巨大的精神压力崩溃了。

白杀大将军,俾睨天下,目空一切的往午门城楼之上一站,如同一座大山一般压在一众士子心头,口齿轻启。

“杀!”

白杀大将军的声音刚刚传到众人耳边,就传来一声惨叫,循声望去,只见那位士子的胸口处,插着一根白羽箭,将其投胸而过,直挺挺的往地上倒去。一众士子全身一震,连忙移开目光,不敢有丝毫的异动,深怕下一个就是自己。

短短一炷香的时间,就有十几个士子,在巨大的精神压迫之下崩溃了,被一箭洞穿前心后背,僵硬的被执金吾拖了出去。

“咯吱。”

这个时候一阵刺耳的声音,传入众人的耳中,紧闭的午门忽然之间打开一条缝隙,一个瘦弱的青年,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他便是天南,甚至可以说是这次重试的罪魁祸首。

悄无声息的广场之上,在这一刻躁动起来。

“他就是传说中的废物。”

“我还以为废物长着三头六臂,没想到就长这个模样。”

“我呸,这个死废物,如果我能中举,逃过一劫,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死了就算做鬼我也不放过他。”

“对,大家联合起来,就算死也要拉着他一起给我们陪葬。”

山呼海啸般的喝骂声中,天南就像是茫茫大海中的一叶孤舟,不断的被风雨摧残,却没有沉没,坚定不移的航行在一望无际的大骇之中。

“给你们陪葬?就算我愿意,你以为你们配么?”

论身份,天南是平南王天辰的子嗣,天武皇族子弟;论武道,天南年纪轻轻就已经是人品境界修为,堪称逆天;论才学,天南是当年太学院试的案首,乡试头名解元,虽然不敢自比圣贤,起码不会攻击贡院,殴打当今大儒。

“好狂傲的小子,难怪能够得到冯大人的欣赏。”

虽然见过多次,早就知dào

天南的不凡之处,站在城楼之上的白杀还是忍不住出言赞叹。

“别以为你出身比我们好,我们就怕了你,这一次,你的答卷有我们来评定,你以为我们会让您高中么?做梦!到了阎王殿,我们怎么收拾你。”

“天南不才,曾有幸出入大宗正府,在大宗正府门前看过一副对联,我想这副对联恰好能够用在你们身上。

这上联是:勿仇勿怨勿执念。

而下联是:早去早归早安息。

尔等落榜,未能高中举人,是尔等学艺不精,与我天南有何干系,即便是没有我天南,想必你们也高中不了,居然还以为考官操纵科考,当真是愚不可及,死有余辜。

既然尔等不相信自己胸中才学,抱着必死的信念前来,这又何苦来哉,何不自己早做了断,省去执金吾一番麻烦,也算是在临死之前做了一件好事。

天南言尽于此,还请诸位好自为之。”

说完天南径直走到属于他的坐席,闭目养神,不再理会身旁的祸乱士子。

参与祸乱的士子,大部分都是落榜的生员,高中举人的生员中,大部分举子见情形不对已经抽身离去,只有一少部分参合在其中,薛栗偏生就是一少部分中的一位。

薛栗早已在心中悔死了,若是没有这一次祸乱,他现在已经衣锦还乡,若是不参加这次祸乱,他也不用出现在这,就算再次中举,也逃不了流放万里,充军边疆,与披甲人为奴的命运。

本可以参加会试,殿试,有机会出入朝堂,封侯拜相的他,因为一念之差,居然沦落到给戍边的武夫,为奴为隶的命运。

薛栗不是一个蠢人,只是一时昏了头,不然也不可能高中乡试第四名的亚元,天南的话如同夏日惊雷一般在他脑海中炸响,一个需yào

参加科考博取前程的世子,一个曾经出入大宗正府的世子,怕是在公侯子弟之间也不招人待见。

所谓的科考舞弊,不过是自己凭空捏造出来的“事实”!其实哪有什么科考舞弊,天南甚至可以说是被他们拖累的,若不是如此天南哪里需yào

出现在这,早已经是人人称颂的解元公了,心中的气愤在一瞬之间烟消云散。

“冯大人,午时三刻已到,生员已经到齐,末将已经查明,一众生员并无夹带,是否可以开始科考。”

白杀抬头望了一眼头顶上的太阳,之间太阳已经走到头顶正中的位置,恰好是午时三刻的时辰。

“时辰已到,科考开始,鸣金”

“铛,铛,铛。”

铭钟三响,乡试重考正式开始。

白杀手中凭空出现,一卷黄锦,缓缓的打了开来,黄锦内正式乡试重考的考题,就算是重考的主考官,冯昌也不曾事先得知,唯有命题的武皇和保管的白杀两人知晓。

“武皇诏曰:

天,地,君,亲,师。

尔等接受圣贤教化,熟读圣贤典籍,当知师道尊严,礼部尚书冯昌,乃当世大儒,尔等非但不尊,更加不敬,毫无证据之下,肆意辱骂殴打师长,攻击贡院,而等还知师道为何物?

今日重试,朕,便以“师”为题,朕想看看,你们心目中的“师道”为形,你们心目中的“师长”为何物。

钦此!”

论师,是一道乡试考题,何尝有不是一份悔过书,武皇的用意,是要他们低头认错,悔过自新,如若是执迷不悟,那便是思路一条。

一众士子闻之,纷纷地下了高昂的头颅,心中羞愧不已,就算他们犯下谋逆的大罪,武皇还在给他们机会,改过自新,眼圈忽然之间就红了,眼泪不争气的往下掉,是愧疚,是感激。

不做第二想,纷纷抓起狼毫笔,埋头奋笔疾书。

望着感激涕零的士子,天南也不得不佩服武皇的手段高明,就算无数士子会在最后落榜,他们心中对武皇,怕也没有多大的怨念。

泥菩萨过江的天南并没有太多可怜祸乱世子的资格,稍微感慨片刻之后,也提起狼毫笔,奋力书写起来。

“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

天南以圣贤《师说》中的一句开篇,洋洋洒洒的挥写着。

时间一点点的过,从日中开始,现在以已经是日薄西山,西下的夕阳,照耀在一众世子的脸上,灿烂的余晖挥洒在众人的脸上。

可惜夕阳虽好,只是近黄昏,这很可能就是他们最后一次,看见美丽如斯的夕阳。

“咚,咚,咚。”

没等一干士子好好欣赏完,人生中最后的日后,丧钟已经在他们的耳边奏响。

“时辰已到,各位生员落笔,停止答卷。”

白杀站在城楼之上,一声令下,乡试正式结束,决定他们命运的最为关键的时刻来临了。

“所有生员,不得移动,等待考官前来阅卷,违令者,杀!”

公开阅卷,让落榜生员抓不住口实,死的心服口服!

第五十章:八月中秋

八月十四的这一个晚上,午门城楼下的广场之上,灯火通明,近百位阅卷官在广场之上来回走动,整整一晚上的时间,等到雄鸡鸣啼,东方鱼腩发白的时候,乡试从考阅卷终于有了结果。

这一次放榜的官员还是吏部左侍郎章尚,不过陪伴在他身边的却是白杀大将军,一众士子屏气凝神,紧张的等候着章尚宣读中举人员的名单,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下面由本官公布这一次乡试重试的结果。”

章尚抬头看了一眼焦急等待在午门城楼之下的一众士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个决定一旦宣读,就难以再收回。

“此次乡试应考人数,为八千六百四五名生员,实jì

参考人数八千六百三十名,中举者为八千六百三十名,落榜人数为零。”

此次乡试重试创下天武皇朝近四千年来,中举人数最多的记录,至于没有参考人数,则是因为承shòu不住巨大的精神压力,被白杀大将军下令射杀。

“呼。”

午门城楼之下的八千多名士子,都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心中的一口气终于松懈下来,感觉浑身乏力的坐倒在地上,有着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若不是顾忌在四周严正以待的执金吾,一定会尽情的欢呼起来。

在午门城楼之内“冯大人,八千多祸乱的生员全部中举,这样做怕是不妥吧。”

铁应脸上带着深深的担忧。

“那难道我们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一个个的倒在我们面前?武皇若是怪罪下来,冯某自会一承担。”

冯昌叹了一口气,这已经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八千士子流放万里,充军边疆,与披甲人为奴,总好过全部死在自己人的手中。

“冯大人,你这是什么话,难道我铁应是那种胆小怕事的人么?你我同是主考,有责任当然是我们一起扛,铁某只是担心,此次我们这么做,怕是无法起到震慑的效果。”

“八千士子风华正茂,这一次只不过一时昏了头,经过这一次的教xùn

,天下士子哪里还敢效仿,八千士子的性命捏在我们手中,我们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看来也只能这样了。”

铁应也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尽显无奈。

天南的命运和一众乡试的主考的命运紧紧的联系在一起,一众士子就算在心里恨死了天南,但也不能不顾及饶他们一命的,考官的命运,何况就算天南高中重试的解元,也得和他们一道前往万里边疆,有的是机会收拾天南。

还没有丝毫争议的,天南再一次成为了乡试的解元,天南对此也只能苦笑,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八月十五乃是一年一度的中秋团圆节,八千士子却只能在军营度过,不过他们刚刚获得新生,那里还敢有不满足,八千士子都乐呵呵的聚在一起,度过团圆节,一起商量如何对付天南,天南对此却毫不知情。

按照天武皇朝的惯例,每年中秋的时候,天武皇朝的太子,都会在东宫代表武皇宴请天武皇城的皇族子弟,天南身为平南王府唯一在京的子嗣,自然不能缺席,洗漱一番之后,便早早的来到了皇宫。

虽同为皇族子弟,但应为天南废物之名,并没有多少皇族子弟愿意和天南亲近,一直都游离于皇族子弟的交流圈之外,天南在皇族子弟中间并没有熟识的朋友。

早早的来到东宫之后,居然发xiàn

皇宫之大,无处可去的局面,只能在皇宫的御花园之内,四处闲逛,远远的看着其他皇族子弟三五成群,好不热闹,心中满是羡慕。

十多年来,除却姑姑含雪郡主,和不打不相识的陈林,天南居然找不出一个朋友,不得不说是一种悲哀,一种莫名的惆怅涌上了心头。

“你就是天南?”

忽然之间,一个狡黠的女子,出现在花园的拐角之处,挡在天南身前,拦住了天南的去路。

“在下就是,不知靖依公主找天南有何要事。”

一看天南便知dào

,眼前的女子是武皇最为疼爱的靖依公主。

“你怎么知dào

我是靖依公主,别人都说你是废物,看上去也不怎么废物啊。”

靖依公主摇晃着小脑袋,有些诧异的说道,跟在靖依公主身后的宫女,已经掩住嘴,忍不住吃吃的笑了起来。

以靖依公主的身份加上武皇对她的喜爱,皇宫上下对她百依百顺,少有敢违逆择,自然不通人情世故,当着天南的面说天南是废物,但她的心中并没有多少恶意,只是好奇,惊讶罢了。

“也许那些说我是废物的的人都傻了吧。”

天南耸耸肩,表示很无奈。

“咯,咯,你这人真有意思,他们才不傻呢。”

靖依公主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深邃的眸子中闪烁着热切的光芒。

“听皇兄说你很厉害,不但打败了蛮荒侯陈林,还敢去闯年关,是真的么?”

“呃,皇兄谬赞了。”

被人当面夸赞,即便是天南的厚脸皮也有些不好意思的谦虚起来。

“我要和你打一架。”

靖依公主目光坚定,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倒是煞有其事,将天南雷住了。

“为什么?”

“父皇说我实力不够,不让我出宫,皇兄说你很厉害,只要我打败你,父皇就不会说我没有实力,就会让我出宫玩。”

靖依公主灵动的双眸中闪烁着狡黠的目光。

这个理由对靖依公主来说已经够了,但天南却有一种想笑的冲动,微微摇摇头,不愿和刁蛮任性的靖依公主多做纠缠。

“公主也听说天南是一个废物,宫中的侍卫随便出来一个,天南都不是敌手,如果公主以为,打败一个废物是一种成就的话,那公主尽管来便是,天南绝不还手。”

说完,天南便转身离去,他可不愿意陪靖依公主玩过家家的游戏。

天南不傻,在皇宫之内不得不小心翼翼,和武皇最疼爱的公主切磋,说起来可大可小,绝对不是闹着玩的,靖依公主可不是表面表现出来的这么简单,一个不下心就是万劫不复。

“你……大胆。”

天南的一席话令靖依公主无言以对,你了半天都没有说出一个所以然来,恼羞成怒之下,一个闪身再次挡在天南身前,从来都没有人敢拒她靖依公主的要求,何况是一个废物。

“公主,尽管出手问罪便是。”

天南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令靖依公主感觉一拳打在棉花上一样,根本无法使出力道,只能恨恨的一跺脚,带着一群侍女一溜烟的离去。

“天南,我记住你了。”

阁楼之上,一双锐利的双眼,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片刻之后,恼羞成怒的靖依公主,也出现在阁楼之上。

“四皇兄,你看中的都是什么人啊,气死我了,不行,你一定要为我出气,一定要好好的揍他一顿。”

“能将靖依妹妹气成这样,难道还不能说明皇兄的眼光么?”

四皇子却是笑了起来,恼怒中的靖依公主瞬间被点醒,若有所思起来。

“难不成我的心思被他识破了?”

如今武皇的子嗣都已经长大成人,各位皇子之间的关系,并没有表面上那般融洽,私底下的动作不断,都在暗中拉拢朝中大臣和各地军侯,物色天下人才,增加争夺皇位的资本。

众位皇子之间,大皇子,太子,八皇子和十四皇子最有可能问鼎皇位,其中太子名正言顺,大皇子身为武皇长子,在军中资历甚高,也颇有实力,八皇子温文儒雅在文臣最受支持,十四皇子却最受武皇喜欢。

眼前的四皇子便是太子阵营中的一员得力干将,却也不排除他没有问鼎武皇宝座的意思。

“我们皇族的血脉,哪有什么废物可言,当年天辰皇叔辅助父皇登上武皇大位之后,便前往南疆镇守,将天南送来皇城必有深意,不过父皇和天辰皇叔的深意有岂是我们能够明白的,不过若是皇兄所料不差,这天南怕是日后武皇大位争夺的关键人物。”

四皇子的眼睛看着御花园内百无聊赖的天南,眼中绽放出炽热的光。

“他真的有这个能耐么?依小妹看来,他就是一个无赖,一个废物,和我打一架都不愿意。”

前面半句是吃惊四皇兄给天南如此高的评价,后半句多是牢骚了,长这么大天南还是头一个让她吃瘪的人。

“呵呵,可惜了,可惜太子不愿意听皇兄的话,早早将此子收入麾下,将来醒悟过来的时候,只怕是为时已晚。”

四皇子如此说,何尝不是在提醒他自己,太子并不是一个有远见的人,支持太子夺嫡,并非是一条明路,还是早做打算的好。

“居然被他发xiàn

了。”

叹息中的四皇子,眼中绽放出精光,赫然发xiàn

天南天南朝他这个方向看过来,脸上露出了丝丝笑意。

“靖依妹妹,看来皇兄这一次,得为你向他赔礼道歉了。哈,哈,哈哈。”

第五十一章:暗示拉拢

“千万不让他落在我手里,不然要他好kàn

,哼。”

靖依公主挥舞着秀拳,隔着老远朝御花园中的天南示威,显得煞是可爱。

“走,一起下去会会他。”

四皇子与靖依公主一道走下阁楼。

天南所料不差,靖依公主确实是前来试探他的,还好没有着了她的道,不然就以靖依公主的身份,天南很难以全身而退。

“不知dào

她予以何为?”

天南低头思索起来,无论如何他也想不出和靖依公主之间有什么交集,为什么突然之间找上他,而靖依公主身边站的明明是以睿智著称的四皇子天穹,事情怕是没有那么简单。

“哈,哈,哈哈。我道是谁能将我们的靖依小公主气的直咬牙,原来是天辰皇叔府中的南弟,多年不见,南弟别来无恙啊。”

就在天南思量的瞬间,拐角之处传开一怔爽朗的笑声,看似给靖依公主出头,但言语中却满是赞赏。

“是他!”

天穹漫不经心的话语却让沉思中的天南全身一震,惊骇的望着御花园拐角的方向,口中低声喃喃。

“居然是天穹,天穹就是雪夜狩猎那天,出现在九龙山纵深的皇子,好高深的修为,好高深的胆识气魄。”

天南动容了,真zhèng

的雪夜狩猎,拼的是胆识,气运,几乎与送死无异;就算是天南也没有这等胆识,没有这等气魄,因为天南心中还有疑问需yào

解答,因为天南知dào

还有人在心里牵挂着他。

更为可怕的是,天穹活下来了,这意味着天穹击败了那位能与他比肩的宗门异族高手,成为了真zhèng

的雪夜人中雄,雪夜人中雄又哪一个是善易与之辈,无一不是手段高明,心狠手辣之辈。

当初结束上古战乱的始皇,便是雪夜人中雄,那吴尺的先祖怕也是雪夜人中雄,无情,残忍,嗜血,未达目的,不择手段,在他们身上展现的淋淋尽致,岂甘居人下。

“好深的心机。”

皇位争夺中呼声最高的是,太子,然后是十四皇子,紧接着是颇得天下士子支持的八皇子,而后是武皇的嫡长子大皇子,天穹在这里面根本就排不上号,一个敢于争夺雪夜人中雄的皇子,难道真的没有这种实力,没有这个野心?

不见得!

天南不得不感叹,天穹心机之深,绝对是一个难缠的对手,有很大的可能这天穹就是众位皇子中最后的胜利者。

“天南参见,四殿下。”

单不论天穹皇子的身份,就以天穹自身人中雄的实力,就算天南不愿意和他深交,也没有必要轻易开罪,雪夜人中雄可不是那么好招惹的,何况两人还是血脉相连的堂兄弟。

“南弟,无需拘礼,今日太子在东宫设宴,前来的都是自家兄弟,哪有那么多的讲究。”

不愧是以睿智著称的天穹,一句话说道天南的心坎上,瞬间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令天南如沐春风,若不是知晓他的隐藏在面具背后的真面目,天南真的会以为天穹是值得侍奉的明主。

天穹可以随意,是因为他是皇子,皇宫的主人,但天南不行。

“南弟不敢。”

“榆木脑袋,叫你随意就随意,哪来那么多废话,扭扭捏捏不像个男人,难怪别人都说你是个废物。”

天穹身边的靖依公主瘪气嘴,毫不留情的打击天南,显然还在对天南刚才拒绝她而耿耿于怀。

“靖依妹妹,都是被我们这些做兄长的给惯坏了,说话也没有一个遮拦,南弟千万别忘心里去,还别说,南弟还是头一个敢拒绝靖依妹妹的人,这份胆识就令我佩服。”

天穹接着靖依公主的话茬,唱起了红脸。

“哼,皇兄不帮靖依就罢了,还合着这个废物一起欺负靖依,靖依找母后,让母后给靖依出头。”

说完狠狠的剐了天南一眼,示意让天南等着,带着侍女怒气冲冲的离开了。

天穹望着靖依公主离去的方向无奈的摇摇头,眼角的余光却瞄向一旁的天南,却见天南脸上毕恭毕敬的神情,没有表露出丝毫的不满,心中不由更加赞赏起来,心中给出了一个中肯的评价。

“宠辱不惊。”

天穹却哪里知dào

,顶着废物头衔生活了十多年的天南,不知受到过多少屈辱,比靖依公主今日更甚百倍,千倍,天南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早就练就一身铜皮铁骨,靖依公主的给他的侮辱,根本就只是小儿科。

“不知四殿下,找天南有何要事。”

“听闻南弟,参加乡试颇得各位主考的赏识,两次获得乡试头名解元,就算为兄足不出宫,南弟的大名也可谓是如雷贯耳,特前来向南弟道贺。”

乡试重试的结果,今日破晓时分才有了结果,天南再次获得头名解元的消息并没有传开,不过以天穹的能耐,要是有心自然能够以最快的速度得知,所谓如雷贯耳,都是无稽之谈。

“天南不肖,沦落到科考谋取仕途的地步,让四殿下见笑了。”

在还没有摸清楚天穹的真实意图之前,天南不得不小心翼翼,慎言慎行。

“八千士子,风华正茂,冯大人心地仁慈,饶他们一命,巧合之下为南弟你做了一件,天大的喜事,南弟可要好好的把握。”

八千文武双全的士子,上阵可杀敌,下马可治民,都是天武皇城方圆千里以内的可造之才,是一笔巨大的财富,冯昌敢饶他们一死,其中未必就没有武皇在背后的暗示。

以睿智著称的天穹如果连这一点都看不出来,就不配成为雪夜人中雄,武皇这么做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眼前这个天南,明着看似在打压,实jì

上是在暗中帮zhù

磨砺他。

如果天南能够将这八千祸乱士子收服,何愁大事不成,然而如果天穹能够让天南归顺,何尝不是八千祸乱士子归顺。

“这是在拉拢?”

天南心中暗咐,天穹的意图已经表露出来了,是想将他拉拢到太子的阵营,不,是他的阵营,当下不动声色。

“八千霍乱士子,每一个都对天南恨之入骨,恨不能食天南肉,挖天南骨,天南正在为此事伤透脑筋,这万里路途天南怕是连一个安稳觉都是奢求。”

天南的摇摆不定,早在天穹的预料之中,就算他自己也不肯将全部的宝压在太子身上,天南也自然不会轻率的做决定,若真是如此,天南也不值得他天穹另眼相看了。

“这是却也头疼的紧,他日,为兄和太子殿下商量一个对策,向父皇禀报,看能不能找几个信得过的将领,助南弟一臂之力。”

“天南先行谢过太子殿下和四殿下,不过此时怕没有这么简单,天南不想拖累太子殿下和四殿下,八千士子虽多,但天南也不惧于他们,如果连区区八千祸乱士子都无法摆平,他日如何能出将入相,辅助武皇治理天下。”

刚才可以说是暗示,现在已经是摆明这是拉拢,天南当然不会拒绝,却也不敢答yīng

下来,武皇大位的争夺,还是不要插手的好,一个不下心,连万里之外的南疆都脱不了干系。

“既然如此,为兄就放心了。”

现在,天南不会帮zhù

天穹,自然也不会帮zhù

别人,他日天南若敢挡在他的前面,也就怪不得他心狠手辣了,一个人才杀了固然可惜,总比多一个强劲的对手好。

就在两人寒暄的时候,靖依公主已经来到了后宫的坤宁宫,站在宫门之前好一会,靖依公主才生生的挤出一点眼泪,将整齐华贵的衣衫弄得凌乱不堪,装出一番楚楚可怜的模样朝宫殿内冲去。

“母后,你可要为靖依做主啊,母后。”

步履蹒跚,满脸泪痕的靖依公主,扑到一个宫装中年丽人怀中,使劲哭了出来。

赫然就是靖依公主的生母,母仪天下的孝文皇后。

“什么人如此大胆,敢欺负我们宝贝的靖依公主。”

孝文皇后脸上满是笑意,根本就不像是生气的模样,皇宫之内能让靖依吃亏的人已经不多了,就她那几个兄长,疼爱他还来不及,哪里还会欺负她,一看就知dào

是靖依使小性子。

“让母后猜一猜,是不是宫外来的兄弟姐妹,不答yīng

你蛮横无理的要求了?”

“母后你怎么知dào

的?”

说完之后,靖依就后悔了。

“母后瞧你说的,是您的女儿被人欺负了,特别是那个叫天南的废物,太可恨了,母后我不管,您一定要帮女儿做主。”

“天南?是你天辰皇叔的儿子?”

孝文皇后一震。

“母后原来你也知dào

啊,就是那个坏小子,太可恨了,这一次一定要他好kàn

。”

靖依公主丝毫没有注意到,孝文皇后的异样,还自顾自的说起来,心中早已经乐开了花,暗咐:哼,臭小子,叫你欺负我,叫你不和我打一架,我叫母后却收拾你,看你怎么办。

“母后,您女儿都被人欺负成这样了,你要是再不出手,以后谁都敢给女儿脸色看了。”

第五十二章:祸起东宫

“唉,靖儿都这么大了,还是如此任性,若是有一天我和她父皇不在她身边了,她的兄长不再疼爱她了,那她该怎么办啊。”

孝文皇后悠悠的叹了一口气,眉宇之间带着深深的愁思,但靖依公主只顾滔滔不绝的数落天南,丝毫都没有察觉到。

“靖儿,你天辰皇叔家的天南,母后知dào

,一个老实巴交的孩子,哪会欺负到你的头上,准是你欺负人家了。”

“母后!您别看那小子表面上老实巴交的,肚子里一肚子的坏水,可别被他给骗了。”

见孝文皇后也不帮她,靖依公主急了,拉着孝文皇后的衣角一个劲的撒娇。

“好了,这件事情有母后为你做主,你把他给我叫来,母后给你出气。”

如果真的老实巴交,能够独自一人在皇城艰难的度过十年的时间?如果真的老实巴交就不是天武皇族的血脉了,天武皇族的男子,哪一个不是惊才绝艳之辈,和老实巴交绝对沾不上边。

孝文皇后当然知dào

,但她却有自己的苦衷,这样说只不过是安抚靖依而已,见孝文皇后答yīng

,靖依这才破涕为笑,就要奔出坤宁宫,恨不能立马就将天南揪过来。

“你这个样子,你想去哪?”

看着靖依公主得yì

忘形的模样,孝文皇后苦笑的摇摇头,叫住就要离开坤宁宫的靖依。

“是,母后,女儿这就去梳妆更衣。”

“皇后娘娘,奴才这就去将小王爷宣过来。”

能够成为皇后身边的内侍,哪一个不是厉害的角色,只要皇后一个眼神马上就能将事情办得妥妥当当,滴水不漏。

“不用,太祖立国之初便定后宫妃子不得干政,不得插手皇族事物,本宫身为皇后,当以身作则;不过今夜乃是中秋月圆之夜,平南王府只有天南一人在京,也怪可怜的,本宫也多年没有见着他了,等太子晚宴之后,请小王爷前来坤宁宫,本宫要和小王爷话话家常。”

“奴才遵命。”

内侍在心中晦暗的一笑,作为奴才就要问主人分忧,永远要想在前面,躬身退了出去。

“唉”

等到内侍都退了出去,四周无人的时候,孝文皇后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露出无奈而又疲惫的状态。

夕阳西下,明月东升。

定鼎城内的年轻皇族子弟,都陆陆续续的来到皇宫之中,三五成群,交谈着王侯之间的趣事,秘闻,当做是炫耀的资本,显示自己在众人之间,高人一等,却也其乐融融。

天南并不合群的站在东宫一角,冷眼旁观,脸上露出了不屑的神情,显得极其扎眼。

“你们听说了么?那个废物最近风头可紧的很。”

一个皇族子弟,用手指指着天南的位置,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声音如洪,仿佛就是故yì

说给天南听的一般。

“怎么没听说,和蛮荒侯府的纨绔争风吃醋;披甲大礼姗姗来迟,恼羞成怒之下居然击鼓闯关,被圈禁在宗人府半年之久,逃得一条性命之后,不思悔改,居然贿赂乡试考官,当真是丢我们皇族的脸面。”

旁边一位皇族世子,阴阳怪气的将天南最近以来的光辉历史,稍加修饰之后,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惹得东宫之内哄堂大笑。

“这样的人还有资格参加东宫夜宴吗?”

“哼,轰他出去,轰他出去。”

夜宴并没有开始,几位皇子也没有出现,眼前的都是宫外来的皇族子弟,闹腾的要将天南轰出去,就等着看天南的笑话,没有人示意,眼前这些宫外来的皇族子弟,哪来那么大的胆子?

天南敢肯定,暗中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既然如此,他们敢做初一,那他天南就敢做十五,看他们到时候如何收场,嘴角弯起一个弧度,露出了邪邪的笑意。

“是你自己走?还是我们请你出去?”

一个大肚翩翩胖子,身穿皇族士子服饰,一步一颤的走向天南,此人天南认得,是和亲王府的天豪,仗着和亲王的权势,平日没少做欺压良善的事情,当年也没少欺负天南,既然如此那就老账新帐一起算。

“我道是谁家的狗在我耳边乱吠,没想到是和亲王府的狗,多日不见又长膘了,晚宴的时候要是多啃几根骨头,是不是得爬着回去?”

此话一出,一众皇族子弟皆尽哗然,居然敢骂天豪是狗,当真好大的胆子,纷纷出言斥责天南,一时之间怒骂之声充斥着整个东宫,就算东宫之外也隐隐约约能够听见里面的怒骂之声。

“废物,找死。”

天豪虽然胖,但武道上却不含糊,年仅十八就已经突pò

了人品境界,成为人品境界的小高手,虽然不能忽视,和亲王府那些极品丹药的功劳,却也不可小视,一双肥嘟嘟的手掌,横空扫向天南,风声大作,颇有威势。

“找不找死,你等会就知dào

了。”

天南嬉笑之间,施展寸步,往后滑出一步,轻轻松松的将天豪的攻击化解。

“咦。”

天豪显然没有想到天南能够避开他的攻击,诧异的叫出了声。

“难怪敢出言顶撞与我,原来是学了两手宗门异族的三脚猫功夫,哼,今天就让你这个欺师灭祖的废物,见识一下皇族武功的厉害,送你去大宗正府问罪,看你还如何狡辩。”

天豪一眼就看出天南所施展的步伐,并不是皇族的**,立马将天南和宗门异族联系在一起,将天南定为勾结宗门异族的不肖皇族子弟。

“哼,大言不惭,皇族**的威力,岂是你这坨肥肉能够施展出来的。”

呼喝之间,两人已经交换了数招,都是天豪出招,天南利用寸步的灵动,在东宫花园内的空旷之处,四处闪避,偶尔试探性的攻击一下,打乱天豪的进攻节奏。

天豪奈何不得天南,可天豪一身肥肉,天生在力量上就有优势,天南一时之间也奈何不得天豪,何况要是出手重了,将天豪大趴下,和亲王府岂会善罢甘休,不能轻,不能重,力量要拿捏的恰到好处,难度不可谓不大。

“躲躲闪闪,根本就不配,成为我们皇族的子弟,如果你的血管中还流淌着一丝天武太祖的血脉,就跟天豪堂堂正正的一战。”

天豪本就肥胖,移动起来极其不便,何况一身的修为,大多数是靠丹药堆积起来的,片刻之后,便理由不逮,额头之上已经沁出豆大的汗水,不过他却也不是蠢人,知dào

长久下去定会被天南拖垮,出言刺激天南和他速战速决。

“如你所愿,吃我一招,蛟龙在天!”

天南一跃而起,在空中化作一条蛟龙,巨大的手掌像是蛟龙的巨爪一般,朝天豪胸口处的膘肉拍去。

“这不是化龙拳,这废物好大的胆子,居然敢用宗门贼子的**,冒充化龙拳,大家一起出手将其擒拿往大宗正府问罪。”

天南新创的一招蛟龙在天,这些皇族世子当然不认得,招式可以改变,但武道精义却是实实在在的化龙拳,只怪这些世子没有魏忠一般高深的武道,自然认不出来这是天南创的新招。

“这废物以为学了几招宗门贼子的三脚猫的功夫,就以为能够在我们面前耀武扬威,做梦,大家一起出手,将其格杀,此等大逆不道之子,人人得而诛之。”

天南只是想要在天豪身上试一试,蛟龙在天的威力,却没有想到引起了皇族世子的公愤,齐齐对他出手,就算天南也只能暂避锋芒。

东宫的暗处,梳洗换装的靖依公主恨恨的咬牙,挥舞着秀拳,一副解气的模样。

“难怪不敢跟我打一架,原来是怕暴露了身上宗门贼子的**,当真是死有余辜。”

身边的四皇子天穹却摇摇头,身为雪夜人中雄,当然不会和一般的皇族子弟一样的肤浅。

“这不是宗门异族的功夫,是地地道道的化龙拳,本以为高估了他,却不料还是低估了他。”

“皇兄,你不会是迷糊了吧,化龙拳里并没有蛟龙在天这一招。”

靖依公主的手在天穹面前晃了晃,却定天穹没有迷糊之后,才放心的长出了一口气。

“化龙拳重的不是招式,而是化龙拳的精义,招式可以千变万化,但是化龙拳的精义却无法改变,能在自创的招式中融入化龙拳的精义,我果然煤矿有看走眼。”

“什么?”

靖依公主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太子,出手吧。”

天穹却没有理会一旁的靖依公主,而是转头朝向宫殿内的一道长长的影子。

虽然不是太子挑拨,但众多皇族子弟若是在东宫有个闪失,太子也逃不了干系,毕竟东宫是太子的宫殿,没有太子的默许,谁敢在东宫之内惹事生非。

大皇子,八皇子,十四皇子,都在暗处看着好戏,巴不得一众皇族子弟全死在东宫之内,好扳倒这位名正言顺的太子,才有可乘之机。

第五十三章:幕后主使

宫殿之内,那道长长的影子,却没有任何表示。

他乃是太子,天武皇朝的储君,未来的天武武皇,老大,老八,老十四居然还不死心,想要挑事生非,妄想争夺武皇大位,他太子又有何惧哉,绝不会向他们低头示弱。

“太子,再不出手怕就晚了。”

天穹看着下方的战局,天南的落败已经不可避免,若是天南在东宫有什么闪失,远在万里南疆的那位,真的会弃天南于不顾么?何况在那位背后站着的是高深莫测的武皇。

“速速束手就擒,前往大宗正府问罪,留你一个全尸,若是不然,休怪我们手下无情!”

十多位人品境界的皇族子弟,一起朝天南出手,都是往日与天豪交好的子弟,眼见天豪吃亏,仗着站不住脚的大义,纷纷对天豪施以援手,嘴上虽让天南束手,手中却绝不留情。

十多道气劲,汇聚成一道钢铁般的洪流,浩浩荡荡的朝天南席卷过来,天南若是再留手,就与找死无异。

“来的好,有什么手段都使出来,看你们能奈我何!”

大喝一声,身形一闪,众人顿觉眼前一花,忽然之间消失在众人眼前,十多道起劲,齐齐落空,打在东宫的院落之内,轰出一个巨大的深坑,漆黑的焦土上冒着一缕缕青烟。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天南便鬼魅的出现在众人身后,露出了邪邪的笑意,手中凭空出现一柄利刃,正是天南藏在储物空间内的开悟剑,一剑拔出,寒光冷冽,众人脖颈之声齐齐一凉。

“念尔等受人挑拨,今日饶你一命,削你发髻替你首级,还不速速退去。”

天南的声音在众人背后响起,开悟剑一闪而出,斩向其中一人的咽喉之处,此人只觉一阵强dà

的起劲袭来,本能的将脖子往回一缩,将头低了下去,恰好避过开悟剑。

不过戴冠的发髻却没有这么好的运气,被开悟剑一剑斩成两段,在空中飘散开来,长发飘散的皇族子弟,面无人色,如同鬼魅一般甚是骇人,急速朝边上退去。

“这个废物很诡异,大家围成一个圈,看他还有什么能耐。”

天南胜在寸步和隐杀术神奇,却有怎抵得上天豪等人人多势众,天豪仗着人多分成三拨,都背靠着背互为倚仗,不给天南出现在他们背后的机会,呈现三足鼎立的态势将天南围在中间。

“哼,你们还真看得起我天南。”

无机可乘,天南也只能讪讪,刚才的袭扰已经将体内的精气消耗大半,按照这种精气消耗速度,不消一炷香的时间,体内的精气就会被消耗一空,甚至会因为体内精气枯竭,生生被他们耗死。

“这废物坚持不住了,大家手上加把劲。”

天豪哈哈大笑起来,已经看出天南体内精气不支,邀合众人要将他一举击溃。

“好,大家一起出手。”

“蛟龙破天”

……

“蛟龙破天”

十多位皇族子弟,齐声大喝,一跃而起。

化龙拳虽然只是皇族子弟入门的基础**,但每一个皇族子弟都在化龙拳上侵yin多年,相互之间能够达到心意相通的境界,联合出击最好不过,都选择了化龙拳威力最大的最后一招。

十多道蛟龙气劲,分三个方向袭来,令天南避无可避,也不由变色了。

就在这个时候,天南的心口处却发生了悄然的变化,妖异的血光从心口处散发,形成一层薄薄的气罩,微不可查,将天南笼罩起来,一股古老而又厚重的气息在“天南”体内散发出来。

“受命于天,稷寿永昌。”

一招击出,赫然就是始皇经中的第一招,霸道的气劲,强dà

的气势,从“天南”体内散发出来。

从三个方向袭来的,十多道蛟龙气劲在,始皇经霸道气劲的挤压下,瞬间崩散,同化,加入始皇经霸道气劲的行列,朝着来的三个方向返回,袭向石化了的皇族子弟。

这还是人品境界的实力么?怕是地品境界也没有如此大的威力,十多位石化了的皇族子弟,全身一颤,霸道的气劲撞击到他们身上,躬身吐出一口鲜血,倒飞了出去,将东宫四周的墙壁撞塌。

妖异的血光急速退去,古老而又厚重的气息,在霸道气劲的冲击下,弥散于虚空之中,令人找不到一点蛛丝马迹。

“怎么可能?”

靖依公主虽然刁蛮任性,心地却很是善良,眼见天南要丧命于,十多道气劲之下,不由用双手蒙住双眼,不忍再看,等到十多道惨叫声响过良久之后的,才敢微微张开十指之间的缝隙。

透过微微的缝隙,只见东宫殿前气Lang翻涌,天南那瘦弱的身形傲然挺立在气Lang中央,如同上古绝世君王一般,藐视苍生,俾睨天下,参与围攻他的十多位士子都躺在地上,来回翻滚,哀号连连。

靖依公主心中巨震,这还是她口中的废物么?如果他是废物,那自己有算什么?她终于明白天南为何不愿与她比斗,是不屑!

“好霸道的**,好霸道的气劲。”

十多位人品皇族士子的攻击,天穹虽然也不放在眼里,但自认为绝不可能比天南来的轻松,霸道的气势就算是他也为之动容,他发xiàn

了天南出手时心口处散发出来的妖异血光,但只以为是**造成的效果,并没有多加留意。

“这便是《始皇经》的威力么?”

看着狼藉的东宫,看着四周倒地不起的皇族子弟,重新恢复身体掌控权的天南也震住了。

危机时刻,心口处强dà

的存zài

,突然之间现身,使用的居然还是《始皇经》里面的**。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他们居然不顾血脉情亲,对天南下死手,要将他置于死地,天南当然不会对他们客气,虽然不能将他们杀死,但废物他们一身武道修为,将隐患扼杀于摇篮之中,是必须的。

“啪,啪,啪,啪。”

就在天南一个健步,欺近天豪身边,想要将天豪一身武道修为飞出的时候,东宫大门之处,响起一阵响亮的掌声,一波皇子鱼贯而入,为首的便是在朝中文臣中颇有声望的八皇子天鸿。

“南弟好本事,自家兄弟切磋武艺,也下如此重的手。”

天鸿阴沉着脸,走在最前面,说话的却是八皇子身边的十皇子天兴,早不来晚不来,正好挑着天南重手击伤天豪等人之后出现,三言两语将责任全部推到天南身上。

幕后主使终于是坐不住了,天南脸上挂起一丝冷笑,你们争夺你们的武皇大位,与他天南何干,居然想利用他,不对,是利用他的“死”,达到攻击太子目的,如果不是心口处强dà

的存zài

,还真就被他们得逞了。

偷鸡不成蚀把米,天鸿现在也是有苦自知,一个平南王府的弃子,死了东宫太子逃不了干系,有太子和皇城的一众亲王挡在前面,没有人会为一个弃子深究,不会波及到他的身上。

可是天南的实力超过了他的算计,十多位人品境界的皇族子弟居然拿不下一个废物,反而被天南打败,若是十多位皇族子弟在皇宫之内有个三长两短,太子责任重大,而他也逃不了干系,无异于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只能让老大和老十四得yì

。太子不出手制止的情况下,只能由他出面。

“十殿下,此言差矣,拳脚无眼,比武切磋,有些损伤,在所难免,只是天南技高一筹罢了,何况十多位兄弟对天南出手,任然败给天南,也只能说明他们学艺不精,自讨苦吃,不知八殿下认为天南所言,是否在理?”

天南若是再没有一点脾气,日后还如何在皇城立足,将矛头直指天鸿。

“天南,你这是什么意思?”

见天南如此无礼,天兴言语中透露着火气,一言不合就要下令四周的卫士擒拿于他。

“天南何意,十殿下心里怕是比谁都清楚,何必让天南说出来,这样大家脸上都不好kàn

。”

“哼,难不成你以为,是我唆使天豪和你切磋的?”

“这是十殿下自己说的,天南可没有如此“诽谤”十殿下。”

天南将诽谤两个字咬的极重,已经无需再多做解释。

“你……”

“诶咦,都是自家兄弟,一见面怎么闹的跟世仇似的,也不怕传出去让他人看我皇家笑话。”

口舌之利,天兴远远不是天南的对手,若是再让天兴和天南纠缠下去,天兴口中还不知dào

会暴露出什么消息来,到时候谁的脸上都不好kàn

,怕是不好收场,天鸿只能出言阻止。

“八殿下所言极是,不过天南还想提醒在场,或者是不在场的自家兄弟,圣人言: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既然诸位自家兄弟,不欢迎我天南,认为天南没有资格参加东宫晚宴,那天南无法厚颜无耻的留在东宫,还请八皇子转告太子,天南先走一步,改日再向太子请罪,告辞!”

第五十四章:河蚌相争

宫殿之内那道长长的影子,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意。

明里暗里不知dào

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他这个太子,就等着他犯错,就等着他在阴沟里翻船,每走一步不得不小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在太子这个位置上一坐就是二十几年,岂是易事。

太子的尊严,不容许他向天鸿低头。

他在赌,赌天南能够撑到最后将天鸿逼出来,他在等,等一个反击天鸿的机会。

同样是利用天南,所不同的是,天鸿要天南“死”在东宫,来攻击太子,而太子却要天南“活”,来反击天鸿,将他太子的命运和天南的命运捆绑在一起,天南生,则太子胜,天南死,则太子倒台。

天南终归没有令太子失望,事情可以说已经成功了一半,也是最关键的一个环节,接下来的事情就是如何利用天南的“生”来反击天鸿,这东宫岂是天南想来就来,想走就能走的?

“站住,打伤这么多的人就想一走了之么?没那么便宜的事。”

天鸿要息事宁人,太子却要将事情闹大,越大越好,这样才能追根朔源,一步一步将老八挖掘出来,露出他的真面目。站出来阻止天南离去的自然是太子一脉的皇族世子。

“天沧见过五殿下,八殿下,九殿下,十殿下,天南此子勾结宗门异族,仗着一身邪魔外道的**,在东宫之内横行霸道,目中无人,一言不合之下与天豪大打出手,将十数皇族士子击伤,还请几位殿下做主,将天南押解往大宗正府问罪。”

天沧一一见过和天鸿一起的几位皇子,明面上看似要为天豪等人出头,实jì

上就是要按照太子的指示,将事情闹到大宗正府那里去,抽丝剥茧的将天鸿揪出来。

眼看天南离开,这件事情就这样平息,天鸿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回去,却不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恨不能一巴掌将天沧抽飞出去,却又不能发作,谁让天豪等人如此没用。

这个时候,被天南一招击败的天豪等人,在卫士和其他皇族士子的帮zhù

之下苏醒过来,一睁开眼便看见天鸿出现在眼前,以为天鸿看他们失败了准bèi

亲自出马,出气的时候来了,就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朝天鸿等人爬去。

“八殿下,你可算是来了,你可要为我们做主,这个废物居然欺师灭祖,我等要将他擒拿问罪,却没有想到他还敢对我们大打出手,恳请几位皇子下令将其擒拿,就地格杀!”

也真亏天豪这坨膘肉敢说出口,居然让一个皇子下令,击杀一个皇族子弟,就怕是太子平白无故之下,也没有权利下令击杀一个平南王府的小王爷,除非天南真的做了大逆不道的事情,令天南无可狡辩。

“还请皇子将其擒拿,就地格杀。”

十几位被天南击伤的皇族世子也是被气愤冲昏了头脑,在众目睽睽之下,十多人围攻一个众人皆知的废物,最后还被废物击伤,如何在皇族子弟面前抬头做人,对天南是除之而后快,随声附和起来。

十皇子一句自家兄弟比武切磋,让天南无可辩驳,吃了一个闷亏,但此刻自家兄弟比武切磋的说法,显然站不住脚跟,天南反而不急于离开,倒要看看天鸿如何应对。

“今日乃是中秋团圆佳节,诸位都是太祖血脉,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天鸿叹了一口气,却哪天南刚才的话来说事,一边朝天豪等人使眼色,太子的人挑事生非也就摆了,他自己的人居然也跟着凑热闹,被人揍了一顿,还不知dào

学乖。

“八皇子所言极是,今日就暂且饶他一命,明日我等定联名向大宗正府揭发天南的欺师灭祖的罪行,以警示天下。”

没等天豪等人答话,天沧已经抢先一步,今日不将事情闹大,那明日也并非不可以,只要能将事情闹大就足够了,看你天鸿还往哪里跑。

“哟,五哥,八哥,九哥和十一哥都来了,十四弟还以为来早了呢,让几位皇兄久等了。”

十四皇子天罡这个时候也从东宫门外走了进来,虚情假意的一番客套,却早已躲在暗处,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从头到尾看了下来,天鸿和太子,斗得个两败俱伤,他才能渔翁得利。

天罡当然不会,天鸿轻而易举的将此事化解,从暗处走了出来,准bèi

推波助澜,再添点柴火,双方的火气才能燃烧的更旺一些,收拾残局的时候,也能省去不少手脚。

“太子怎么不在?今晚东宫夜宴,太子这个主人现在都没有出现,怕是说不过去,想来是正在宫内准bèi

,正等着我们进去,整好我们一起进去和太子话话家常,几位兄长先请。”

中秋东宫夜宴,太子不可能不在东宫,天罡这一招是要将太子从幕后逼到台前。

“十四殿下,你可要给我们做主啊。”

“这是怎么回事?谁如此大胆,敢在东宫将你们打成这样?眼里还有没有太子,眼里还有没有天武皇朝。”

天罡却是明知顾问,故yì

将太子喊的震天响。

天鸿不愿意为天豪等人做主,天豪等人就会善摆甘休么?皇族子弟平日里锦衣玉食,走到哪都高人一等,哪一个是肯吃亏的主,在哪里被咬上一口,立马就要在同一个位置咬回去,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看着天豪等人污蔑,天南也不辩驳,笑盈盈的站在一旁,现在他已经不是主角,太子和八皇子才是这件事情的关键人物,天南的牌已经打出去了,他倒要看看太子,八皇子等人最后如何收场,要是最后亏了他,天南可不答yīng



“还有这等事?”

天罡故作惊讶,狐疑的望向天鸿等人,可事实就在眼前,又那容得天鸿等人抵赖,只能微微颔首。

“你们可要看清楚,想明白了,皇室宗族子弟,勾结宗门异族,欺师灭祖,可是杀头大罪,性命攸关,可不是能够胡乱编造的。”

天罡当然不会关心天南的死活,只是为了防止天豪等人矢口否认,将他陷入被动局面,断绝天豪等人的后路。

天鸿等人已经见天豪胡乱说话,心中已经着急了,后悔怎么着了这样一个靠不住的人办事,反过来谁让天鸿不管天豪等人死活,既然靠不住,天豪自然会抱住另一根大腿了。

“性命攸关,天豪哪敢胡乱编织,在场的皇族世子都能为天豪作证,这天南却是用宗门贼子的**,将我等击败,殿下试想一番,就在不久之前,他还是一个废物,短短的时间之内,居然能够将我等十数人击败,若不是勾结宗门异族,修liàn

了宗门异族的邪异**,怎么可能做到这一点,还请诸位殿下明察。”

天豪的推算看上去有理有据,其实却经不住推敲,就算修liàn

了宗门异族的**,却不代表天南勾结了宗门异族的贼子,不过天罡只需yào

一个将天南送往大宗正府的理由,至于这个理由是否能够定天南的罪,却不是他需yào

考lǜ

的了。

“南弟,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到了大宗正府可就没有这么轻松了。”

现在不论天南说什么,天罡都势必要将天南送往大宗正府问罪,目的不在于天南,而在于太子和天鸿,世子在东宫殴斗受伤,是太子的过错,这样一来太子在亲王郡王那里得到的支持率会大大降低;将背后主使揪出来,天鸿怕是再也没有机会问鼎武皇宝座了。

天南此刻就是一把刀,用好了,可以杀敌,用不好,就是自杀。

“天南无话可说,到了大宗正府,自然会给天南一个清白。

天南接触的宗门异族,也只有暮仇天和武媚,不过那涉及到天武皇朝的秘密,天武皇朝当是没有找上天南,自然不会秋后算账,所谓勾结宗门贼子,纯属无稽之谈,天南自然不惧。

“好,今日我就做一回主……”

“咳,咳。”

就在天罡拍板决定此事的时候,耳边传来两声咳嗽,打断了他。

“十四弟,就算南弟使用宗门异族的**,也不能确定南弟勾结宗门异族吧,就如此如此草率的将南弟扭送到大宗正府问罪,怕是对南弟不公,传到父皇的耳中,十四弟怕是要落得个,行事鲁莽的责备了。”

“哦,那依八哥之见,此事该如何处理?”

“这就是自家兄弟,闲来无事切磋,手脚虽是重了一点,但也没有伤着筋骨,稍微修养些时日,也没有什么大碍,依我之见,双方赔礼道歉,理亏的一方给点补偿,就这么算了,不必要闹到长辈那里。”

天兴向来以口无遮拦著称,这种场合,这种话最合适从他的口中说出来。

天鸿一番话倒是点醒了天罡,在心中暗暗告诫自己不能得以忘形,不过老八,老十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却没有那么便宜。

“只要他们给我的补偿,能够满足我的要求,我可以既往不咎,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

这个时候天南站了出来,河蚌相争,渔翁得利,天南又何尝不是这个渔翁呢!

第五十五章:东宫夜宴

天南突然之间插嘴说话,令众人齐齐一震。

整件事情从头至尾,都围绕着天南,他就是极为皇子争斗的关键,这样一句话已经表明,天南心中无愧,前往大宗正府,他绝不会输,反倒是太子,八皇子会斗得个两败俱伤的局面。

连十四皇子都逃不了干系,谁让他如此莽撞的,闯入八皇子和太子之间的争斗,唯一能够得到利好的就是,至今没有现身的大皇子,或许还有那位以睿智著称的四皇子。

不过事到如今,已经由不得几位皇子做决定了,主动权已经掌控在天南的手中,天南要是执意要前往大宗正府,辨别一个是非黑白,在场的皇子,出手对付天南的皇族子弟,还有东宫的主人太子,都会受到波及。

几位皇子的脸色都阴沉下来,冷冷的看着天南,想要知dào

天南心中的价码是多少,三方谁也不愿意事先开口。

“补偿?你居然不知死活的,还想要我们给你补偿?几位殿下还等什么?如此大逆不道的贼子,不杀不足以谢天下。”

往日只有被欺负的份的天南,今天爬在他头顶上作威作福,巨大的落差令天豪无法接受,气的双眼赤红,都快流出血来,像是听见了天大的笑话一样,大心里认定天南勾结宗门异族,不容他人辩驳。

“杀我?我想几位殿下怕还没有这么大的胆子吧,就算有这个胆子,我天南是你们想杀就杀的么?”

隐忍了这么久,就是要等几位幕后的人物走到台前,让一众皇族世子看清他们的真面目,想利用他就得付出一定的代价,天南这一刻终于显露出孤傲的本性,他天南并不是谁想踩上一脚就可以踩的,踩之前还得掂量掂量自己够不够分量。

天南此话一出,在场的几位皇子,脸色更加难看了,天南确实不是他们想杀就杀的,而且以天南表现出来的强悍实力,就算他们真的想要杀天南,也不那么的容易,四周的卫士并不是他们这些皇子能够随意调动的。

天武皇朝能够调动皇宫卫士的人,只有武皇和卫士营统领,就连武皇身边的亲信白杀大将军,没有武皇的兵符都不得擅动一兵一卒,只有在皇子受到威胁的时候,他们才会出手帮zhù

皇子。几位皇子真zhèng

在皇宫内能够调动的不过是几位随行内侍。

“今日之事,几位殿下心知肚明,无需天南在多做赘述,天南无意参合几位殿下之间的争斗,若是几位殿下,想要利用天南。”

说道这天南不由顿了一顿,若有所指的看向天鸿,接着说下去。

“亦或是想要谋害天南性命,以达到某种目的,天南绝不会束手就擒,届时休怪天南不顾兄弟情面。”

说完,天南身形一闪,便出现在天豪身后,数跟长发秋叶般飘落在天豪的眼前,停靠在天豪的鼻梁之上,却是被天南一剑斩落,迅捷如电,所有人都没有看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人贵在自知,下一次最好学聪明一点。”

天南自然是让天豪不要被人利用了还不自知。

“唉。”

天南越是出色,就越证明天穹的眼光并没有看错。

若是太子在他提醒的时候,出手制止天豪等人对天南出手,天穹有七成的把握将天南招揽到太子的麾下,若是刚才太子不指使天沧阻拦天南离去,天穹有三成的把握将天南招至太子的麾下。

可惜现在,太子为了对付天鸿,将这样一个人才,树立在自己的对立面,在想要去招揽,几乎已经不可能,如此棘手的对手,如果真的不插手皇位的争斗也就罢了,但这真的是天南能够自己做主的事情么?

只怕是一入这个局,谁都别想逃出去。

“他,他居然如此大胆。”

靖依郡主吃惊得无以复加,双手捂住口鼻,根本就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天南就是她曾经认识的天南,居然连几位皇兄都压不住他。

冷眼旁观了整场戏,此刻也逐渐的步入尾声,东宫深处宫殿之内那道长长的影子终于动了,这一场间接的较量,他,老八,老十四都输了,赢家只有大家事先都以为是输家的天南。

“他真的是废物么?”

不论天南是不是废物,已经不可能和他走上同一条道路了,既然不能同路,如此棘手的对手,决不能让他成长起来,这一刻太子动了杀念,无论是谁敢挡在他登基武皇宝座的道路上,他都会将对方当做垃圾清除,抹杀。

“老四,晚宴的时间快到了,参加晚宴的世子都快到齐了吧,代我前去请他们一一入席。”

“是,太子。”

太子帝王心术如火纯清,很多时候连天穹也不知dào

太子内心深处的想法。

宫外迟来的皇族子弟也在陆陆续续的到齐,拖后的各位皇子也从各自的宫中赶过来,一一进入东宫中秋宴席,美味佳肴在前,却如同嚼蜡一般,气氛异常诡异。

靖依公主一双美目只顾着看这天南,已经忘记身在美味佳肴之前,脑海中回想着这天南孤傲的模样,可恨,可气。

一如侯门深似海,却有哪比得上九重宫阙的皇宫,勾心斗角,尔虞我诈,随时都可能又杀身之祸。

宴席之上,第一杯酒,乃是太子替代武皇慰问皇朝内外的皇族子弟,第二杯酒,乃是太子代替皇后慰问皇朝内外的皇族子弟,这第三杯便是太子身为一国储君问候皇朝内外的皇族子弟。

酒过三巡之后,便是皇族子弟,自行喝酒吃席的时间。

满座的皇族子弟都对天南带有敌视的目光,天南也无心在宴席之上多留片刻,三巡过后,天南草草吃了一两口,便起身道别,离开了宴席,朝东宫之外走去。

看着天南离去,坐在主座的靖依公主也找了一个借口,匆匆的追赶了出去。

“怎么?宴席都还没有结束,就要匆匆离去,难不成是怕我找你麻烦么?”

靖依公主出现在天南身后冷冷的叫住了他。

“原来是靖依公主,不知靖依公主找天南有何要事?”

天南脸上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本想早早离开皇宫,没想到麻烦来的如此之快。

“我想和你比试一场。”

坚定的语气更本不容天南反驳。

“公主认为有这个必要么?天南练武只是为了守护身边值得守护的人和物,并不是为了争强好胜,如果公主一时技痒,大可找其他人进行切磋,天南恕难从命。”

现在已经够乱的了,天南可不想横生枝节。

“是不屑与我争斗?还是担心我会陷害与你。”

“公主一切都看在眼里,当明白天南的处境。”

“我在你的眼里就是那种小人?”

“公主金枝玉叶,在天南眼中如何并不重yào

。”

“如果我说重yào

呢?”

“那请赎天南斗胆,公主集万千宠爱于一身,难免有些娇蛮任性,公主涉世未深,难免有些思想单纯,只要闭上眼睛用心感受一下,公主怕是不难发xiàn

天南所言非虚。”

就算靖依公主无心还天南,也难免不会被人利用,皇族血脉亲情对武皇的子女来说就是一种奢侈。

“你……”

哪一个女子不喜欢听一些花言巧语,就算明知是假话,也愿意去相信,天南居然张口就说她刁蛮,没脑子,靖依公主哪里会不生气。

“言尽于此,天南告退。”

“站住,我的话还没有说完,你休想离开皇宫。”

靖依公主一跺脚,闪身拦在天南面前,不让天南离去。

“公主还有何训示,天南洗耳恭听。”

“我就是不喜欢你现在这种惺惺作态,不带着面具做人,会掉你身上一块肉么?”

“天南身为臣子,不敢逾越君臣之礼。”

靖依公主脸上露出一丝冷笑,天南顶撞几位皇子的时候,怎么没有身为臣子的觉悟,怕是她没有把柄在天南手上,天南才会对她毕恭毕敬。

“你我之间是君臣,也别忘了,你我之间更是血脉相连的兄妹。”

天南全身一震,多年来他还是头一次觉得,兄妹之情是如此的亲近,片刻之后却又恢复了平静,深深的将头埋了下去。

“天南不敢高攀。”

“我来只是想告sù

你,并不是所有的武皇子女都是无情冷血之人,你,走吧。”

在天南被众多皇族子弟围攻的时候,靖依公主心中居然有一丝不忍,虽然天南是这一场争斗唯一的胜利者,却也是这一场争斗唯一的失败者,靖依公主在天南的身上看见了孤独,萧索和落寞。

“公主保重,如果能够离开皇宫,还是暂避一段时间吧,天南告退。”

天南微微一顿,脑海中忽然有一个荒诞的想法,他能够莫名其妙的成为众多皇子角逐武皇大位的一颗棋子,一个牺牲品,那单纯的靖依公主也不是不可以,居然出言提醒靖依公主保重。

皇宫之内的杀戮,比战场之上更加凶险,令人防不胜防,一踩进去可能就永远出不来了。

第五十六章:上意难测

坤宁宫内侍汪横带着几个武道修为不弱的宦官,老早就从坤宁宫来到东宫,整好kàn

见靖依公主和天南在东宫门前交谈,便快步迎了上去。

“奴才汪横参见公主,参见小王爷。”

身为坤宁宫大内侍,统领后宫所有宦官,在宫中也算得上是好人物,一个平南王府的弃子还不放在眼里,若不是顾忌靖依公主在场,汪横立马就下令将天南擒拿往坤宁宫问罪,哪里还会参拜。

靖依公主只是涉世未深,不知人心险恶,但并不笨,而且还很聪明,否则焉能在众多皇子公主之间脱颖而出,讨得武皇欢心,一看汪横身后手持兵刃,杀气腾腾的宦官,便明白汪横是母后孝文皇后,差遣他来召唤天南。

“汪公公,你不在坤宁宫侍奉在母后跟前,来东宫作甚?”

连皇子都不怕的天南,难道还会怕汪横,不论汪横在宫中地位多高,始终还是一个奴才,以下犯上,靖依公主甚至怀疑天南会将他当场格杀,反正也死无对证,何况现在靖依公主改变主意了。

上意难测,汪横一听额头之上便冒出了一丝冷汗,心知事情恐怕有变,不过皇后的命令他却不敢不遵从。

“回公主话,奴才是奉皇后娘娘之命,请天南小王爷前往坤宁宫,娘娘要与天南小王爷话家常。”

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再联系上先前和靖依公主之间的不愉快,天南便知dào

是皇后想要敲打敲打他,心中不由暗叫一个不好,皇后乃是一国之母,可不是几位皇子公主可以比拟的,不过事到临头也由不得天南。

“那就有劳汪公公了,还请汪公公前面带路。”

“正好,本宫也有一段时间没见着母后了,今天正好是中秋佳节,本宫与你们一道前往坤宁宫,给母后请安。”

靖依公主睁眼说瞎话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令看着她长大的汪横吃惊的无以复加,眼珠子瞪得老大,都快掉出来了。

“汪公公,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带路。”

“奴,奴才遵命。”

……

“天南叩见皇后。”

“女儿给母后请安。”

下午的时候还哭着闹着要处置天南,才几个时辰的功夫就和天南一道前来肯宁宫,孝文皇后都快闹不明白靖依公主的心思了,不过这样也好,正和了孝文皇后的心意。

“都是一家人,无需多礼,都起来吧。”

孝文皇后端坐在凤椅之上,微微颔首,脸上露出丝丝笑意。

靖依公主撒娇似的扑向孝文皇后的怀里,像是就别重逢一般,一个劲的朝孝文皇后使眼色。

“我的乖女儿,谁又欺负你了。”

都是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靖依公主心里想什么,孝文皇后这个做母亲的哪里会不明白,满是溺爱的看着靖依公主。

“女儿哪有被人欺负,只不过是几天没见着母后,心里挺想念母后的。”

靖依公主蹩脚的掩饰,又如何能够瞒得过天南,若不是靖依公主前来坤宁宫哭述,孝文皇后又怎会无缘无故的会想和他话家常,心中突然有一种想笑的冲动,嘴角弯起一个弧度。

“我的乖女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孝心了?”

“母后取笑人家,女儿不来了。”

被孝文皇后取笑之下,靖依公主小女儿形态尽显,羞愧得无地自容,却又不愿意离去。

“好了,乖女儿的孝心母后明白了,若没有其他事便去东宫和你的几位兄长赏月去吧,母后还有正事和你堂兄说。”

天南和靖依公主年岁相近,若真的深究起来,天南还是比靖依公主大上几个月的时间。

“母后和堂兄有什么事情,不能当着靖依的面说。”

整个过程天南都插不上嘴,只好恭恭敬敬的站在一边。

“都是一些家常话,母后是怕你这个小调皮坐不住。”

孝文皇后见靖依公主不愿意离去,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强求,眼睛看向一旁局促不安的天南。

“南儿,你来皇城有十多年了吧,一晃眼十多年过去了,记得当初见你的时候你才这么一点高。”

孝文皇后伸手在约莫两尺高的地方比了一个手势。

“回禀皇后娘娘,天南来京十一年三个月零十四天。”

离开南疆是天南心中永远的痛,那个日子,离开的时间,天南在心中都记得清清楚楚,一刻都不敢忘记。

“呃。”

孝文皇后只是随口一说,却没有想到天南心中记得如此清楚,随即便释然了。

“本宫差点忘了,你还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在皇城过的可习惯?”

“衣食无忧。”

孝文皇后在心中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知dào

天南心中还对当年平南王送他离开南疆耿耿于怀,顶着废物的名头,在皇城怕是没少受欺辱,定吃了不少的苦头,却也难怪了。

身为皇后,知dào

的秘密远远比一般人来的要多得多,外面的传言都不可信,武皇和平南王之间的情谊世间罕有,岂是朝中一班文臣能够分化的,所谓的人质纯属无稽之谈。

这也正是皇后今天找天南来的目的,诸位皇子逐渐长大成人,皇子之间的争斗日益加剧升级,先祖定下祖制,后宫不得插手干预皇族后辈之间的争斗,就算眼看着自己的子女在争斗中丧命也不能施以援手。

当年众多皇子夺嫡的情形还历历在目,转眼之间皇子之间的争斗又将上演,一旦武皇退位,皇宫之内便将是一片血雨腥风,她的皇儿胸怀大志,对武皇大位虎视眈眈,孝文皇后无力劝阻,但是靖依公主却是完全可以避免这一场大难的。

原本孝文皇后还在担心,天南是否真的有这个能力,不过东宫夜宴之前发生的争斗却令孝文皇后打消了这个疑虑,武皇的眼光不会错,在大难之中将宝压在武皇身上,定是最后的赢家。

“等有机会了,就回南疆看上一眼,那边想必也怪想念你。”

以天南的特殊身份,不能轻易的离开皇城,但带领八千祸乱士子前往万里边疆戍边,何尝不是一个离开囚笼的机会,以天南现在的实力,一旦离开了皇城的束缚,那还不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天南一震,曾几何时离开皇城前往南疆,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情,而现在他不但可以离开,而且还是名正言顺,不会受到丝毫的阻挠,不由得低头若有所思起来,一切都显得那么不可思议。

“奴才们最近都爱谈论你在外面的事情,本宫听奴才们说你这次乡试中了两次解元,是否确有其事?”

“天南承蒙主考官抬爱,确有此事。”

“一届乡试能够中两次解元,也算是是奇闻。”

天文皇后都是捡一些无关痛痒的话语天南闲聊,即便是偶尔谈到铭感的话题也是点到即止,完全是哦一个长辈对晚辈之间的关心,没有有和天南想象中那样的质问,靖依公主在一旁听得昏昏欲睡。

离开坤宁宫之后,天南都还闹不明白,孝文皇后目的何在,只能在心中感慨:上意难测。

从皇宫之内出来,已经临近亥时,皇城宵禁即将开始,东宫夜宴早已结束,参加宴会的皇族世子已经散去,天南并没与他们再次碰上面。

“小王爷,你可出来了。”

宫门之外,许重快步走上前来,眼看就要道宵禁的时辰,没有通行令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许重都已经快要等不急了。

“许侍卫,让你久等了,我们回去吧。”

天南一脚刚刚蹬着车马垫上,就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修liàn

了隐杀术之后,天南的六识远比一般人来的强一些,即便是许重高天南一筹的修为,也都没有察觉。

“小王爷,怎么?有什么不妥么?”

“没有,许侍卫,我想起来我还有一件事要做,现在快要宵禁,你先回去,我稍后就来。”

马车不可以避开执金吾的巡查,天南修liàn

了隐杀术,要避过执金吾的巡查轻而易举。

许重不疑有他,驾着车马离去。

天南寻着血腥味传过来的方向,一步步走去,血腥味越来越浓重,心中思量着有谁敢在皇宫宫门口附近伤人行凶。

拐过几个弯之后,天南赫然在地上发xiàn

点点血迹,看样式是从兵刃上低落下来的,并没有完全干涸,天南心头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沿着地上的血迹,天南快速朝着血腥味最浓重的地方赶过去,这个时候会出现在皇宫附近出现的人,只可能是参加东宫夜宴的皇族世子,若真是皇族世子在参加晚宴之后,在皇宫门口遇害,皇家威严荡然无存。

没过多久,一辆雍容华贵的车马,出现在天南眼前,几个仆从服饰的人倒在了血泊之中,浓重的血腥味令天南有一种作呕的冲动,都是被一剑拦腰斩断,死无全尸,惨不忍睹。

这种杀人手法在天武皇朝并不常见,只有宗门异族,才会如此残忍,难道宗门异族已经嚣张到这种程度了么?

第五十七章:三司会审

“这,这是和亲王府的车马!”

车马上和亲王府的家徽,显得如此扎眼。

“天豪呢?”

天南心中一惊,在地上的血泊中搜寻起来,赫然看见一个肥胖的躯体瘫软的倒在地上。

“是谁想要陷害我。”

在东宫之内,天豪和他起来矛盾,而且以他在东宫展现出来的实力和气魄,完全有理由令人接受,天南敢在皇宫之外杀死天豪。

东宫夜宴率先离席,在皇宫之外等待天豪出现,然后用宗门异族的手法,对天豪痛下杀手,一切都是如此的合情合理,令人无法辩驳,若不是恰巧有不在场的证据,就真的要栽了。

“快,快,就在这,把这给我包围起来。”

就在天南思索的瞬间,传来一阵呼喝之声,皇城执金吾以天南意想不到的速度,朝这个方向赶过来,就算天南有不在场的证据,出现在案发xiàn

场他也脱不了干系,来不及多想,一闪身消失在原地。

“全城戒严,不得放过一点蛛丝马迹。”

想要置天南于死地人不在少数,但东宫内发生的事情的人,也只有皇子和那些参加晚宴的皇族世子,敢杀死天豪来陷害他的人,就剩下几位有实力争夺皇位的皇子了。

“八皇子?不像,天豪的死对天鸿百害而无一利,不应该是他,难道是太子?也不应该,东宫争斗的事情挖掘出来,对太子也有一定的影响,那只剩下十四皇子天罡了。”

天南在心中喃喃,盘算着到底是哪一位皇子在陷害他,思前想后,十四皇子最为可疑,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天南不义,天南心中泛起一丝怒意,他已经表明了态度,天罡居然还敢招惹他,那就是找死。

一位皇族子弟在皇宫附近被杀,在公侯之间的影响力,不亚于惊弓坊灭门一案,公侯子弟如同惊弓之鸟一般,没了往日嚣张的气焰,一道天黑几乎都留在府邸之中不敢单独出门。

天豪被杀,和亲王震怒,他可不认为宗门异族的手真的能够伸到天武皇朝的最中心,上书武皇一定要彻查此事,还和亲王府一个公道,武皇一道圣旨,要求刑部七天之内找出真凶。

定鼎城全城戒严,只能进不能出,一时之间人心惶惶,看着身边的陌生人,都觉得对方就是十恶不赦的宗门异族。

宗门异族混在皇朝百姓中间,就算站在你面前你都认不出来,刑部尚书是有苦叫不出,只能硬着头皮往上顶,结果不到一天的时间,轻而易举的就有了眉目,原来祸害的根源在皇宫之中。

这一下可将刑部尚书吓的不轻,居然一病不起,躺在病床上给武皇上折子,以生病为由,告假一月修养病体,请武皇另折人选彻查和亲王府世子天豪在皇宫附近被杀一案。

刑部尚书这一病不起,让众人敏锐的察觉到,天豪被杀的背后并不简单,很可能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这个秘密连刑部尚书都不敢触碰,天豪被杀一案一时成了烫手山芋,谁都不敢把这个案子给接下来。

武皇当然知dào

朝中的一班大臣在担忧什么,不过他也需yào

在众多皇子中选择最优秀的一个,然后将天武皇朝的江山社稷讲给最优秀的那一个皇子,所以这一件事情必须往下查,查到水落石出为止。

对武皇来说,谁杀死了天豪并不重yào

,相比于天武皇朝的江山社稷而言,几个皇族子弟的性命根本不值一哂,就算是皇子的性命同样如此,重yào

的是他要看清楚谁更优秀。

一个刑部不敢审是么?那就两个,两个不行,就三个,最后以道圣旨,责成刑部会同大理寺和都察院三司会审,由刑部左侍郎和大理寺卿与左都御史共同负责彻查此案。

三法司明知dào

事情背后牵扯道皇子之间的争斗,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的境地,也只能着手彻查此事,不然不用几位皇子动手,武皇一道圣旨就能要了他们的身家性命。

刑部左侍郎会同大理寺卿和左都御史联袂来到刑部尚书府,拜访了称病告假在家中休养的刑部侍郎,促膝长谈了一天的时间,等到快要宵禁的时候才一一告辞离去,谁也不知dào

他们在尚书府中交谈了什么内容。

第二天,刑部左侍郎,大理寺卿,左都御史会同告病在家刑部尚书联名上书武皇,要求在刑部设立公堂,公开审理此案,武皇在朝堂之上只说了两个字:准奏。

有了武皇在背后的强力支持,三司使的胆子也壮了起来,就算皇子想要秋后算账,也不得不有所顾忌。

距离天豪被杀已经过去了四天的时间,这四天,天南足不出户,准bèi

半月之后随大军押解八千祸乱士子前往边疆戍边的相关事宜,却时刻没有放松对天豪被杀一案的关注。

行的正,站的直,天南问心无愧,何况还有皇后和靖依公主为他提供不在场的证据,自然不担心什么。

“铛,铛,铛。开门,开门。”

紧闭的大门传来几声剧烈的敲击,平南王府的大门咯吱一声打了开来。

“天南小王爷可在府中?”

“小王爷在王府中,不知官爷有何贵干?”

见对方一身刑部衙差的装扮,守门的仆从不敢有所怠慢。

“这是刑部的传票,传天南小王爷明日巳时前往刑部大堂,几位大人要过堂问话。”

说完衙差便上马离去,平南王府的大门咯吱一声,打开片刻之后再次被关上。

刑部的传票之上说的很客气,都是一些官方语言,并没有将天南当做杀人犯看待,令人找不出一点毛病,不过内在蕴含问罪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天南笑着将传票丢在一旁。

“小王爷,刑部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还怀疑小王爷杀人不成?”

那日,许重先行回府,并没有多久天南就赶了上来,这么一点时间想要杀死和亲王府的天豪几乎不可能,何况和亲王府的车马是许重看着离开皇宫门前的,是最先离开的一波,他们被杀的时候天南还在皇宫之内。

“正是,他们正是要找我过去问罪。”

相比于皇子,天南是一只更好的替罪羔羊,何况全部的矛头都指向了天南,也由不得天南辩驳,昨日三司堂官在刑部尚书府,促膝长谈一日,讨论出一条避开宫中几位皇子,将天南定罪的方案。

“那我们该如何是好?”

许重急了,杀死同宗的皇族世子,虽然不会波及到南疆的平南王,但却需yào

天南一命抵一命。

“无妨,就算他们想要定我的罪,那也得看看他们有没有这个能耐,更何况天豪之死跟我沾不上一点关系。”

天南摆摆手,丝毫不在意,三司的几位主官,居然想要牺牲他一个,来讨好皇宫中的几位皇子,想法不错,也值得一试,却低估了他天南的实力,他岂是他们随便能够定罪的,到时候可别要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才好。

三司的几位主官这样做,无可厚非,就算天南处在他们那个位子,也会选择和他们一样的做法,不过天南到时候可不会下手容情。

“属下这就去调集人手,调查天豪的死因,帮zhù

小王爷脱困。”

许重还是不放心,只有找到真凶,才能为天南开脱罪责,一刻也不得迟缓,便要转身离去。

“回来,皇宫大内的人办事若非故yì

,怎能让你察觉到半点蛛丝马迹,这种种争斗不是你可以参合的。”

“小王爷的意思是……”

大逆不道的话,许重不敢说下去,却见天南微微颔首,额头上冒出丝丝冷汗,脑海中浮现出当年天辰王爷辅助武皇登基时候的场景,浑身一个激灵,打了一个冷颤。

只要是经lì

过那种场景的人,绝不会在想经lì

第二次,许重隐约知dào

天辰王爷请命戍守南疆的原因中也有这么一条,但是不是决定性的因素许重就不得而知了。

“好了,这件事情你就不要参合了,我自会处理妥当。”

天南挥了挥手,让许重退下去。

刑部,大理寺,都察院,汇聚着一大批的法家精英,都不是善茬,天南不知dào

他们会以什么罪名来定他的罪,一个不小心还是很容易着了他们道,当要备下万全之策,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三司有意庇护皇宫内的皇子,想要引火烧到皇子身上,想必没有那么简单,还要费上一番手脚,却也是一件头疼的事情。

揉一揉发胀的太阳穴,沉思起来。

“想不通就别想了,来喝一碗姑姑亲自熬的莲子银耳羹。”

不知过去多久之后,耳边响起了含雪郡主的温声细语,天南抬头一看,正是含雪郡主将一碗莲子银耳羹端在他面前,想来是许重将此事告sù

含雪郡主的,不由苦笑起来。

看着碗中胡乱排列,没有一丝规则的莲子和银耳,天南心中一喜,一计冒上心头,皱紧的眉头顿时舒展开来,从含雪郡主手中接过莲子银耳羹,大口大口的喝起来。

第五十八章:会审开始

刑部乃天武皇朝六部之一,掌管天武皇朝的律法刑狱。

大理寺在中古始皇时期称之为廷尉,掌管刑狱审理,刑部判决的案件需yào

拿到大理寺复核。

都察院原名御史台,御史台主官为御史大夫,在中古时期位列三公,与太尉,丞相同为皇朝柱石,有监察朝廷各部堂,和地方州府县的权利,可以在朝堂之上上书弹劾百官。

随着朝代的更迭,三公的变更,逐渐发展成为都察院,左都御史地位一落千丈,位不及尚书,更别说三公,只能与六部侍郎和大理寺卿同为三品堂官。

刑部大堂之内,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三部衙差手持廷杖,分立两边。

大堂之上,大理寺卿刘雍居左正襟危坐,都察院左都御史赵佘居右不怒自威,刑部左侍郎张锢居中泰然自若。

三法司在刑部大堂设立公堂,三法司堂官公开审理和亲王府世子天豪,在皇宫附近被杀一案,已经贴出皇榜,告示皇城百姓,公堂之外,闻讯纷纷赶来的皇城百姓,将刑部大堂围得个水泄不通。

“你们听说了么?这一次朝廷动真格的了,居然让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三法司会审,这会为非作歹的宗门异族跑不掉了。”

一个青年贼眉鼠眼的看了看身边的人,发xiàn

四周都是熟识的街坊,没有陌生人在旁之后,自以为是的低声爆料事情的内幕。

“切,我还以为你说什么秘密呢,鬼鬼祟祟的,这个消息城墙之上都一样贴出皇榜告示了,看见没,这些都是看见告示才赶过来的。”

一旁一个布衣中年,一摆手,不屑切了一声。

“就是,你们还别说,听说这一次杀死天豪世子并不是传说中的宗门异族,而是皇族自己人干的。”

“嘿,老胡,你别乱嚼舌根子,污蔑皇亲国戚可是杀头大罪,你想找死别拖累我们。”

布衣中年用力肘击了一下身旁的老胡。

“真的,我不骗你们,你们说怪不怪,这个人居然还是一个传说中的废物,平南王府的小王爷天南,隐藏的真够深的,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以后做人,做事还是低调一点好,不然死都不知dào

咋死的。”

老胡瞪大了双眼,用手比了一个“咔嚓”的手势。

“真狠啊,居然连自家兄弟都杀,还有没有一点人性。”

贼眉鼠眼的青年眼中满是惊恐,发出一声感叹。

“这点算什么,别看那些公侯世子,平日里衣着光鲜的,看上去一表堂堂,跟翩翩公子似的,骨子里不知dào

有多么龌龊,抛开他们的心一看,不用怀疑,准是黑的……”

“别说了,来了,当心被他听见,把你用口袋装起来,丢进黄长河喂鱼。”

布衣中年的提醒,将老胡吓的一哆嗦,将舌头给咬破一块,痛的呲牙咧嘴,倒吸凉气。

刑部大堂之外虽然杂吵无章,但凭借着过人的六识,老胡等人的谈话还是一字不落的钻进天南的耳中。

“动作正够快的,居然把谣言都散播出来了。”

天南在心中喃喃,却也不以为意,行的正,站的直,不论谁朝身上泼脏水,都是可以用水洗干净的,倒是散播谣言之人,他们身上的污秽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就算刮骨去污,也抹不去骨子里的污秽。

“来了,来了,都怪你,叫你别乱嚼舌根子,都被你给害死了。”

布衣中年看着天南一步步朝他们这个方向走来,吓得浑身打颤,一个自己兄弟都杀的人,还有什么是他做不出来的。

老胡也苦着一张脸,眼泪都快掉出来了,腿肚子直哆嗦,两腿感觉软绵绵的,站立不稳,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哀嚎起来。

“小王爷,小的,再也不敢了,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你就饶过小的吧,小的上有老下有小,不能丢下他们不管啊,下辈子一定衔环结草,做牛做马报答小王爷不杀之恩。”

老胡等人讨论的声音并不算大,众**多都你没有听清楚他们讨论的内容,忽然之间,老胡咋就跪在地上向天南求饶,让刑部大堂之外围观的众人像是丈二的和尚一样摸不着头脑。

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天南只是要进入刑部大堂,并没有要找老胡等人计较的意思,完全是老胡等人多心了。

“我还没工夫和你斤斤计较,虽然不知dào

是谁告sù

你说:是我杀死天豪,但是我要告sù

你:天豪不是我杀的,杀一个天豪我还不需yào

遮遮掩掩的!”

不是不敢,是不屑!天南要告sù

天下人,他要杀天豪还不至于藏头露尾,一个天豪如此,何况是一个平头百姓老胡,现在不杀老胡,以后也不会杀老胡,也是为了让老胡等人安心。

留下愣神的众人,天南不卑不亢,昂首阔步,跨过了刑部大堂的门槛,步入刑部大堂。

“平南王府天南,见过三位大人。”

没有定天南的罪,天南就还不是犯人,加上天南身负文人功名,三法司堂官倒也没有过多的刁难,为首的张锢微微颔首,示意天南站在一旁,等候三法司会审开始。

片刻之后,刑部大堂之外又是一阵躁动,人群中让开一条宽阔的道路,一位器宇轩昂的翩翩公子从门外走了进来,却是当日在东宫阻止天南离去,隶属太子一系的天沧。

不消时,三法司会审,传票过堂的人员陆陆续续的来到刑部大堂,都是当日参加东宫夜宴的皇族子弟,不乏当日败在天南手中的世子,一看见天南,便两眼冒火,仇视着天南,已经认定他是杀死天豪的凶手。

“三位大人,巳时已到,过堂人员已经到齐,会审可以开始了。”

坐在刑部大堂下首的刑部主簿,看了一眼旁边的沙漏,巳时已到,人员已经到齐,便要三位堂官开始会审。

刑部左侍郎张锢,大理寺卿刘雍,左都御史赵佘都是三品堂官,并无高下之分,但这里是刑部,自然是以张锢为主,张锢抓起大案之上的惊堂木,重重的啪在堂案之上。

“啪。”

“巳时已到,会审开始。”

“本官,受武皇之命,会同大理寺刘大人,都察院赵大人,共同审理世子天豪遇刺一案,此乃武皇亲授尚方宝剑,上可斩逆乱王公,下可杀乱臣贼子,谁敢抗旨不尊,扰乱公堂,就地正法。”

这一次三司会审,不比寻常,过堂的都是皇族子弟,甚至还会牵扯出皇子公主,单以三人三品的官威怕是难以压服,一众孤傲的皇族世子,特地想武皇讨来尚方宝剑,以作威慑。

“学生不敢。”

三法司堂官也都是东陵太学的大学士,偶尔也会去太学授课,皇族世子都曾师从太学,按师生之礼,一众皇族世子当自称一句学生。

“好,传仵作。”

片刻之后,仵作便被刑部衙差带了上来。

“仵作,本官问你,天豪世子等人的尸首可是你查验的伤痕。”

“回禀大人,正是小人验的伤痕。”

“可有什么发xiàn

?”

张锢跟着又问。

“和亲王府一行六人,都是被人用一剑斩杀,除却天豪世子以外,都是一刀两断,死无全尸,所用的**招式,霸道异常,并不像是天武皇朝常见的武道**,恕小人才疏学浅,无法判知杀人者所用**。”

“恩,你可以下去了。”

张锢只需yào

从仵作口中得到一句,“并不是天武皇朝常见的**”就足够了,并不需yào

仵作判断出对方使用具体是什么**,单凭这一点已经足够将矛头指向天南。

“小人告退。”

“诸位刚才都听见了,天豪世子是人品境界的修为,随行五人也都有百难的境界,能够将他们统统一剑斩杀,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的人,起码也得是人品境界的修为,而且修liàn

的**极其霸道。”

张锢顿了一顿,双眼一扫公堂上的皇族世子,特意在天南身上多停留了片刻,似若有所指。

“据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的调查,天豪世子是在东宫夜宴之后,离开皇宫回和亲王府之时,被人半路截杀,而恰恰在东宫夜宴之前,天豪世子与在场的某位发生过一些不愉快,不知本官所说是否属实?”

“回禀大人,事实却是和大人描述的一模一样,当日一众兄弟前往东宫相聚,天南和天豪两人一言不合之下,大打出手,战至中途,天南居然是用宗门异族的妖异**,所以十数位兄弟也跟着出手,要将其擒拿,结果……”

答话的是当日参与攻击天南的其中一位,是皇族的一位普通世子叫天皋,说道最后他咬牙切齿的转头看向神情自若的天南。

“结果,结果我们都被他用宗门异族的妖异**打败,身受重伤,若不是八皇子出现,天豪世子在东宫恐怕就已经遭了毒手。”

天皋此言一出,震惊四座,都没想到天南不但在宫外杀死天豪,居然在东宫的时候就动了杀念,要将天豪杀死,只是没能成功而已。

第五十九章:对簿公堂

“此话当真?公堂之内可不容许有半句虚假。”

张锢也为之动容了。

“学生所言句句属实,当是在场之人都可以为我天皋作证。”

“回禀大人天皋所言句句属实,将众人击败之后,天南并没有停手,而是鬼魅般的出现在天豪身边,具体是不是想要击杀天豪,这天沧就不得而知了,不过天南所使用的身法确实不是皇朝**。”

这个时候天沧站了出来,对三位堂官弓腰行礼,说的也事实,并没有偏向哪一方。

“大人,我们当时都在场,我们都可以作证,天南却实有再东宫之内杀死天豪世子的意图。”

一众皇族子弟纷纷叫嚷起来,矛头直指天南,若不是在公堂之上,天南甚至怀疑他们会不会扑上来将他撕碎。

“啪,肃静!”

公堂之上一时混乱不堪,不得已之下,张锢抓起堂案上的惊堂木,重重的拍了一下。

“天南,你有什么要辩驳的么?”

顺着张锢的询问,大家都将目光集中在天南身上,心中都升起一种怪异的感觉,所有的证据都对他不利,他居然还如此平静,难道天豪世子真的不是他杀的?不过就算不是他杀的,这种情形之下想要脱身想必也不容易。

自从进入公堂之后,天南一直表现的很平静,甚至闭目养神起来,事不关己一般,不过这个时候,面对刑部左侍郎张锢的询问,天南已经无法再逃避,终于有了动作,往前跨出一步,拱手行礼。

“回禀张大人,天南无话可说。”

公堂之上的三位大人同时一震,都以为天南会找出各种各样的理由来辩驳一番,却没有想到天南是这种反应。

“天南,本官是再给你辩驳的机会,可不要白白放qì

了。”

张锢不得不出言提醒。

“天南无罪,无需为自己辩驳,更无需为自己开脱,如果三位大人单凭他们的肆意猜测想象,就想要定天南的罪,天南不服,天下人不服,还请大人找出更为有利的证据,证明天南有罪。”

天南是清白的,他并不需yào

找出证据来证明自己没有罪,反倒是想要定他罪的人要找出有利的证据证明天南有罪,但天南根本就没有杀过天豪,又哪来的证据,单凭几个人的猜测的口供是站不住脚的。

“大人如果真的要定天南有罪,那就请大人拿出天南杀死天豪等人的凶器,那就请大人让目击证人出来指证天南,如果没有,那还请大人加紧调集人手,加快寻找。”

天豪死的时候是在临近戌时末尾,皇城宵禁即将开始,路上行人寥寥,更何况皇宫附近都是各个部堂的衙门,一入夜便少有人出没,哪有人会在皇宫附近出现。

“放肆,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以为本官故yì

要定你的罪不成?”

张锢像是被踩着尾巴一样,异常愤nù



“天南不敢,大人心中所想,只有大人自己明白,天南无从得知。”

既然天南无法知dào

张锢心中的想法,那天皋等人有怎能知dào

当时天南心中的想法。

“哼,东宫夜宴,你未等宴席结束,便先行离去,据本官了解,你是在接近亥时时分才回到府中,接近亥时时分正是天豪世子被杀的时间,这一段时间你去了哪?有谁能够为你作证?”

这一次张锢并没有给天南辩驳的机会,紧接着便说了下去。

“是不是怀恨在心的等在皇宫之外,众多府衙之间,等候天豪世子吃完宴席离开皇宫,在偏僻之处的无人之处,杀得天豪世子等一行六人一个措手不及,然后匆忙回府。”

“既然这只是大人的猜测,我想就不用天南多做解释了。”

天南嘻然一笑,丝毫不将张锢的猜测,因为猜测永远定不了他的罪。

“你……”

张锢有一种发狂的冲动,心中在想前日在尚书府制定的策略是否正确。

“天南你要想清楚,现在我们掌握的所有证据都对你不利,我们不会放过一个杀人凶手,但也绝对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正襟危坐,一脸正派的大理寺卿刘雍终于开口了。

真的是这样子的么?

天南在心中表示怀疑,难道刑部,大理寺,都察院的人都是一群饭桶?一点都没有察觉出背后的异常?显然不是!他们需yào

一个替死鬼,天南就是他们最好的选择,这样便能平息各方的愤nù



“天南离开东宫之后,便遇上坤宁宫总管汪横汪公公,与靖依公主一道前往坤宁宫,面见孝文皇后,在坤宁宫待到戌时末尾,临近亥时时分才想皇后告别,皇宫宫门卫士能够证明天南是何时离开的皇宫,各位大人调查过天南何时离开东宫,何时回到王府,难道就没找出人手调查天南是何时离开皇宫的么?”

天南脸上挂着一丝冷笑。

就算是一个坤宁宫的总管汪横,张锢等人都要恭恭敬敬的对待,更别说受武皇宠爱的靖依公主和母仪天下的皇后,他们绝不敢怀疑皇后会对他们说谎,绝不敢认为皇后也是天南的共犯。

“几位大人要是不信,可以请旨前往后宫排查。”

张锢,刘雍和赵佘脸上阴晴不定,被天南当场抢白呵斥让他们脸上极其难看,要将天南当做替死鬼的用心,被刑部大堂外的众人一览无余,顿时嘘声一片,全场哗然。

他们下意识的以为天南离开东宫之后,便离开了皇宫,却没有想到中间出了差池,天南居然折道前往了坤宁宫,他们万万不敢怀疑皇后会和天南是同谋,那绝对死无葬身之地。

“这,这倒是本官疏忽了,不过天豪也正是临近亥时被杀,你并非不可以离开皇宫之后,追上去,将天豪杀害。”

张锢强自辩驳。

“这道要问仵作,看看天豪是在被天南离开皇宫之前杀害的,还是在天南离开皇宫之后被杀害的,一问便知。”

“传仵作。”

仵作再一次被传唤上堂。

“仵作,本官问你,天豪世子正确的死亡时间是多少?”

“当是在戌时五刻过后至戌时七刻之前,这四分之一个时辰之间。”

死亡时间的判断是一个仵作验尸时最为基本的工作,仵作当然不会弄错。

“这一柄便是天南当日带入皇宫的利刃,开悟剑,还请仵作验一下,是否为斩杀天豪等人的凶器?”

天南将开悟剑从腰间解下,递给一旁的仵作,仵作不做迟疑,细细的端详起来,半响之后才抬起头来。

“回禀大人,此剑并没有沾染浓厚的血腥味,不过属下不敢断定此剑就非斩杀天豪世子的凶器,据小人所知就有十多种方法能够在杀人之后,消除兵刃上的血……”

仵作不敢再继xù

说下去,因为明晃晃的长剑已经架在他的脖颈之上,发出霍霍凶光,令仵作背脊沁出一丝冷汗。

“放肆!”

“大胆!”

“尔敢!”

三位堂官同时拍案而起,焉能在眼皮子地下让天南得逞。

天南的举动令众**惊失色,不过天南接下来的举动同样让人摸不着头脑,随即天南便将开悟剑收回剑鞘,拱手对三位暴怒中的堂官施礼。

“三位大人,天南并无恶意,只不过是做了一个试探,一个武道境界只有先天境界的仵作,连天南随手一招都避不过,如何能够断定,杀死天豪的凶手的**霸道,而且还能断定这霸道的**并不是天武皇朝常见的**,敢问仵作一句,你接触过几本武道**,十本?一百本?还是无数本?”

“我,我验尸无数,当,当然,能够判,判别杀人的手法是否天武皇朝,常见的手法。”

仵作哆嗦起来,连说话都吞吞吐吐的。

“还在还不说实话,难道真的要见到棺材之后才肯落泪么?”

敢在公堂之上对他拔剑,肯定也敢在公堂之内将其杀死,仵作对天南的话不敢有丝毫的怀疑,立马供出幕后的争相。

“我,我说,是,是张校尉要我这样说的,不关我的事,我也是迫于无奈,不要杀我。”

“张校尉?是哪个张校尉,可不要血口喷人。”

“不,我说的都是真话,都是真话,就是那个执金吾校尉张翀,一切都是他让我这么说的,不关我的是。”

张锢,刘雍和赵佘三人面色铁青,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事情脱离自己的控zhì

,而无能为力。

“是不是最先发xiàn

尸首的那个校尉?”

天南一直都觉得执金吾来得突然,来得蹊跷,却一直不知dào

问题出在哪,直到现在天南才发xiàn

原来如此,只要能够抓住这个张翀,张校尉,便能抽丝剥茧将背后那些人一个一个的揪出来,到时候就有好戏看了。

“是,就是他。”

“来人,把仵作给我押下去,介于本案出现了新的线索,本官与刘大人和赵大人商议之后,决定暂时退堂,明日从新审理。”

“啪!退堂!”

并不是张锢等人昏庸,而是背后牵扯太大,他们不得不有所顾忌,以大局为重,以皇城安定为重,以自家身家性命为重。

第六十章:横生枝节

刑部尚书府“卧床不起,抱病休养”的刑部尚书顾严,此刻披着一件单衣,在房间内来回走动着,眉头紧紧的锁在一起,死死的拧成一个川子,长吁短叹不止,早就知dào

世子天豪白杀一案棘手,却没想到来的如此凶猛。

白天,天南以一己之力,将刑部大堂搅得天翻地覆,令三法司堂官颜面尽失,何尝不是丢他这个刑部尚书的脸,丢点面子也就算了,闹不好将背后的事情牵扯出来,三法司将会受到灭顶之灾,法家会在他手上彻底没落。

顾严称病自然可以逃过一劫,但是法家在天武皇朝的没落却不是顾严愿意看见的,一定要想一个办法阻止这件事情往下蔓延,从一开始将天南定为替罪羔羊,便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天南维系着定鼎城的武皇和南疆的平南王之间的关系,武皇最近一直打压天南,也都留着后手,并没有置他于死地,武皇绝不会为了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天豪和平南王决裂。

从今天天南在公堂之上的表现看,天南已经知dào

将他内定为杀死天豪为真凶。所以这个替罪羊必须要换,那个张翀就是一个不错的人选,这样才能阻止天南继xù

纠缠下去。

“老爷,张大人,刘大人和陈大人来了。”

就在顾严锁眉思索的时候,门外传来了仆从的声音。

“知dào

了,让他们在偏厅等候,我稍后就到。”

偏厅“那个天南,太可恶了。”

张锢在公堂之上数度被天南抢白,早已气得直咬牙,到现在一肚子火气还没有消。

“不可否认他确实有点本事。”

刘雍悠闲的喝了一口茶,脸上没有丝毫的惊慌,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

“当了十多年的废物,能有什么本事,还不是有一个女人在背后撑腰,指点他。”

不怒自威的赵佘双眼一瞪,更显骇人,他口中的女人自然是含雪郡主,就算是尚书大人都不敢小视这个女人,前一段时间惊弓坊被灭门一案就是由她制造的,身为朝堂三品,又是掌管律法的堂官对此事可是了如指掌。

“那个女人可不是我们可以招惹的,能避开还是尽量避开的好。”

听到天南背后那个女人的时候,一脸悠闲的刘雍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了。

“难不成我们在公堂之上受的屈辱就这么算了?”

张锢不甘心的叫起来。

“受点屈辱总比丢了命强。”

这个时候,穿戴整齐的顾严从后堂走出来。

“尚书大人。”

三人一起对顾严见礼。

“尚书大人,你今天是没有看见,那小子实在是太嚣张了,我恨不能当场将他廷杖致死。”

张锢显得极其气愤。

“哼,是你们先想要置他于死地,难道要等到你们将刀架在他脖子上的时候,他才能反抗?换做是我,我也得跟你们急,换做你们任何一个人,你们会束手待毙么?”

顾严的声音如重锤一样敲击在他们心头,令众人幡然醒悟,只要不是傻子都会知dào

反抗。

“尚书大人,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武皇给我们的期限已经不多了。”

距离天豪死去已经过去五天的时间,武皇给的七天期限也过去了四天,留给他们的只剩下三天的时间。

“早就告sù

你们,不要在天南身上做手脚,你们偏偏不听,现在倒好,被人反将一军,你们以为他真的是一个废物?我看你们才是废物。”

顾严是法家的代表人物,算是天武皇朝法家的首领,骂张锢等人,张锢等人也只能乖乖的听着,还不敢有丝毫的不满,更何况顾严的官职也压他们一头,差不多已经达到法家人物的顶峰,在往前一步便是官居一品,位比三公了。

“要真是一个废物,他敢闯年关?敢在东宫闹事?

冯昌是什么人你们不会不知dào

,居然放下文武之间的芥蒂,不顾众人的反对,执意要天南成为乡试头名解元不是没有道理的。

连八千祸乱士子都没有扳倒的人,你们何德何能能够将他扳倒,难不成你们把自己当做三公?”

张锢,刘雍,赵佘三人齐齐羞愧的低下了头。

“尚书大人,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还是说一说如何补救。”

张锢并没有放qì

把天南当做替罪羔羊的想法。

“刚才我还在想能不能换一个替罪羊,不过过来的时候我想明白了,我们其他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做好我们的本分,这一点就足够了,做到公平,公正,公开,一碗水端平了,就能渡过难关。”

顾严轻轻的瞥了张锢一眼,心中悠悠的叹了一口气,张锢才学虽好,但是心胸太过狭隘,三品侍郎已经是他的巅峰,想要再进一步,怕是不可能了。

“什么都不用做?”

本以为顾严有什么好办法,没想到只从他口中听到这样一句,三人一起吃惊的叫了出来。

“尚书大人,看天南在公堂上的态势是不会善罢甘休,我们什么都不做,到时候牵扯道皇宫的几位皇子,事情就不好收场了,难免不会再心里记恨我们,到时候……”

身在官场,很多话不需yào

明说,大家都知dào

内在的含义。

“你们要是在私底下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到时候收拾你们的就不是皇子,而是当今的圣上,我们都明白其中牵扯甚大,武皇更明白这里面千丝万缕的关系,众位皇子都已经长大,少则三五年,多则八九年,看着吧!”

顾严落寞的叹了一口气,此刻他不是当朝的二品尚书,而是一个老人,他能明白武皇对子女的感情,但为了天武皇朝的未来,武皇不得不这么做。

“卑职明白。”

顾严已经将话说白了,只要三人做的公正,自有武皇在他们背后撑腰,若是不然不用那些皇子出手,武皇会亲手将他们埋葬,擅自将宝压在一个皇子身上,是极其不明智的决定。

经lì

过上一次夺嫡的顾严,现在已经明白了,不论谁是下一代的武皇,将宝压在这一代的武皇身上准没错,千万不要轻举妄动,不然只有死路一条。

……

平南王府“小王爷,刑部张大人今日在公堂之上,突然之间宣bù

退堂,会不会发生什么变故。”

许重留在天武皇城的职责就是守护天南的安全,十年来如一日的守护已经不再是简单的主仆关系,早已将天南当做是自家的后辈看待,当然不想天南有任何的意wài



“只有一晚上的时间,就算有变故也不会太大。”

何况天南就等着这个变故,有变故就等于是对方急了,变故就是他们露出来的马脚,顺着马脚留下来的马蹄印能够更快的将火烧到皇宫内几个皇子的身上,想要陷害他不是那么容易的。

“许侍卫,我知dào

你在为我担心,但他们想要凭空污蔑我,也没有那么容易,好了,也已经深了,你先回去休息,明天还有事情让你去做。”

“属下遵命。”

迟疑一下之后,许重还是退了出去,顺带将天南的房门给带上。

不过片刻之后,许重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小王爷,大事不好,根据属下在刑部大牢安排的探子回报,仵作就在刚才死了,服毒自尽。”

“明知是死,为了不拖累家人,畏罪服毒自杀,也说得过去。”

天南却没有丝毫的惊讶,以宫中那几位的手段,要是没有一点动作也就怪了。

“我知dào

了,你下去吧。”

刑部大牢三法司堂官在顾严府邸得到仵作畏罪自杀的消息,急匆匆从尚书府赶过来,心里已经拔凉拔凉的。

“不是让你们严加看守么?怎么还让他自杀了。”

“大人,就在傍晚吃饭的时候还是好好的,就在刚才突然间就大叫起来,等我们赶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死了。”

牢头显得很是冤枉的辩解起来。

“晚饭?是谁送的晚饭,快把他给我找出来,就是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出来。”

仵作想要自杀,随时都可以自杀,要是有自杀的念头,怕也不会等到大半夜的时候,都是办案的行家里手,瞬间就想到有人下毒。

“送饭的人已经找到了,是新来的小伍子。”

牢头将脖子缩了一下,躲闪着张锢杀人般的目光。

“把他给我带过来,我要当场审问。”

能杀第一个就能杀第二个,决不能出半点差错。

“大,大人,晚,晚了,小伍子已经死了,投井自杀!”

牢头将头深深的埋了下去。

“该死。”

三位堂官狠狠的对着墙壁踹上一脚,忍不住骂娘。

“不好,快点齐人马,前往执金吾大营,将张翀控zhì

起来,快。”

刘雍率先反应过来,仵作一死,小伍子投井自杀,剩下的张翀便是本案最为关键性的人物。

刚刚有点线索,就被人连根掐断,若是武皇怪罪下来,三法司脱不了干系,性命攸关三位堂官不敢有丝毫怠慢,这张翀绝对不能再出差错,带上刑部的衙役,急忙朝着执金吾大营奔去。

第六十一章:七星海棠

一夜之间,世子天豪被杀一案又有了新线索,仵作自杀的消息已经散播开来,不过私底下都盛传,仵作是他杀,是三法司为了掐断这一条线索,将其杀害目的就是为了陷害天南。

听闻这个消息的张锢等人暴跳如雷,这分明是诽谤,赤裸裸的污蔑,仵作是死在严加看守的刑部大牢,这一个事实,不容张锢等人抵赖,这种越描越黑的事情,只能放任自流,乖乖吃一个哑巴亏。

还好昨夜反应及时,在张翀自杀的当口赶到,在执金吾将军王汉的帮zhù

下,将张翀的武道修为禁锢起来,严加看守,就算张翀想要自杀,都是一种奢望,不然三法司就彻底被动了。

执金吾校尉张翀涉嫌谋害皇族世子天豪,王汉起码是一个治下不严的罪过,为了开脱罪责,王汉积极配合三法司连夜提审张翀。

执金吾校尉放在边疆就是一个都尉,都是身经百战的沙场老将,既然他敢涉嫌谋害皇族子弟,心中早就有了打算,自然不会担心事情败露,王汉和三法司堂官张锢等人忙活了大半宿,硬是没从张翀口中得到一句有价值的供证。

眼看雄鸡鸣啼,东方鱼腩发白,王汉在心中暗自叫苦,这才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皇城之内就接连发生皇子受袭的情况,若不是平南王府强悍,天南早就死在大宗正府回平南王府的路上了。

归根究底,是他这个执金吾将军不称职,才导致对方如此猖獗,天南被刺杀一案和天豪被杀一案,同样牵扯重大,所不同的是天南活了下来,平南王府并没有深究,拿惊弓坊那些外围的小喽啰泄愤。

可是这一次,和亲王宠爱的世子天豪死了,和亲王岂会善摆甘休,背后千丝万缕的关系,就像是无数锋利的金乌丝布满在狭小的房间之内,牵一发而动全身,瞬间就能将他这个小小的执金吾将军,绞成一堆碎肉。

发xiàn

天豪世子被杀的时候,王汉还心存侥幸,和亲王要是怪罪道他头上也顶多就是一个,巡查不严的罪过,撑死也就是革职查办,不会丢了性命,偏生在这个时候,执金吾校尉张翀参与了此事。

三法司可以将一个皇族的小王爷当做替罪羊的人选挖坑陷害,为什么不可以将他这个执金吾将军当做替罪羊,张翀是他的手下,如果顺势来个猜想,是不是他指使张翀的呢?

试想一下,张翀和天豪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如果没有人指使张翀,他绝不会,也不敢对一个皇族世子下手,这样的推测合情合理,三法司又何乐不为!

想到这王汉一哆嗦,连忙研磨起笔,上书一封,恳请武皇准许他旁听三法司受审,张翀是执金吾校尉,王汉想要旁听也在情理之中,朝堂之上,武皇没有丝毫的犹豫当即准奏。

公堂之上,张锢,刘雍和赵佘忙活了一晚上,想要休息的时候,已经到了早朝的时间,只能前往皇宫早朝,下朝之后心不在焉的往肚子里灌了一碗小米粥,便匆匆升堂,不由哈气连连,早已没有昨日精神抖擞的模样。

公堂下首,主簿之旁,旁听的王汉也一宿没睡,同样垂头丧气,眼中满是血丝,倒也相映成趣,看的主簿连连摇头,如此升堂可不要再出什么差池才好,心中满是担心。

“升堂!”

张锢抓起堂案上的惊堂木,重重的往堂案上砸落,郁闷的他此刻也只能哪这惊堂木撒气了。

“昨日公堂之上,发xiàn

新的案情,所以本官和刘大人,赵大人商议占时退堂,今日重新开始审理,不过就在昨夜,仵作在严加看管的刑部大牢之内,遭人投毒谋杀,投毒之人投井自尽。”

外面风传是仵作不是自杀,而是三法司故yì

谋害,既然如此三法司商议之后决定,索性将三法司是被谋害的消息大大方方的说出来,这样也能够争取一点舆论的支持,挽回一点被动的局面。

公堂之外,围观听审的百姓都交头接耳的交谈起来,纷纷猜测是谁杀死了这个仵作。

“依我看就是刑部自己将人弄死的。”

“没有文化就别瞎嚷嚷,你以为当官的老爷傻啊!自己弄死的他会说是被人谋害?肯定说成是畏罪自杀。”

“这叫欲盖弥彰,故放烟雾,好搅乱我们的视线,保不齐就是刑部自己人弄死的,你别看几位当官的老爷都垂头丧气的模样,都是装出来给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看的,心里头乐呵着呢。”

公堂之外的闲言碎语虽多,却丝毫不影响公堂之上的审理,张锢顿了一顿之后,与两旁的刘雍和赵佘用眼睛交流了一下,然后朝下首旁听的王汉点点头,深吸了一口气接着往下说去。

“据本官查验,仵作所中之毒,乃是无色无味的七星海棠。”

七星海棠在普通百姓来说极其陌生,闹不明白张锢为何要将话题往这边指引,对于一个学识渊博的武者来说却是如雷贯耳,闻之色变,七星海棠无色无味,武道境界越高,中毒之后发作越快。只要小指指甲撩起的一点量,就能让一个神通境界的强者,瞬间毙命。

在中古时期,炼药鼎盛,炼药师众多,也是七星海棠最为泛滥的时期,不过炼制七星海棠的要求也极其严格,只有天品境界的炼药师才能够勉强炼制七星海棠,随着炼药的没落,七星海棠也逐渐被世人遗忘,只有武者和炼药师才能记住七星海棠昔日的辉煌。

“七星海棠?”

天南在心中喃喃,这种七星海棠在天武皇朝几乎已经绝迹,只有皇宫之内才有些许储备,也是用来对付顶尖的神通武者,没想到皇宫之内的人居然连七星海棠都能拿出来,用在一个仵作的身上。

“这种毒药威力无比,普通人中毒之后脚踩七星,脑子里的一切的记忆将被抹去,然后崩溃发狂而死,武道高深的武者在中毒之后,七步之内必死无疑,这种毒药已经在天武皇朝之内影迹,只有皇宫还有少量的存储。来人,传内务府刘璟刘公公上堂。”

手持尚方宝剑,就算是张锢想要传唤皇子问话也得随叫随到。

“咋家刘璟,见过三位大人。”

“刘公公无需多礼,赐坐。”

刘璟乃是内务府总管,总管着皇宫上至武皇,下至刚入宫的小太监的所有开销,就算在公堂之上,张锢等人也不敢有所怠慢。

“刘公公,据本官所知大内的七星海棠乃是刘公公所掌管的,而本官刑部要犯邢仵作便是死在七星海棠之下,不知刘公公作何解释?”

没有武皇的旨意,张锢等人也不敢随随便便将刘璟传唤入堂,刘璟当然知dào

传他来是为了七星海棠一事,并没有丝毫的不满。

“七星海棠威力巨大,一直是由咋家亲自保管,并没有一丁点流出。”

刘璟语气很是肯定。

“敢问刘公公,七星海棠是否成绩失窃,而且失窃的量又很少呢?亦或是刘公公曾奉命将七星海棠交给什么人呢?比如皇子,公主,还请刘公公想清楚再答。”

天南岂甘心这一点线索就这么断了,暗示已经非常明显,就差指名道姓了。

“小王爷,老奴岂敢将如此危险的毒药交给皇子,公主,就算是武皇令谕老奴也会复核再三。”

刘璟声音一颤,满是惶恐。

既然不是皇宫的七星海棠,便是从宗门异族那里流入天武皇朝的,曾经领兵出征的皇子不在少数,大皇子,十四皇子,十三皇子等人更是战功彪炳,从宗门异族重yào

人物身上缴获一点七星海棠,并不是一件非常难办的事情,一时之间众人也犯难了。

“那刘公公以为这七星海棠是从哪来?”

“天武皇朝境内并不产,七星海棠的原材料七星海棠,所以皇朝内七星海棠并不多,这七星海棠大多产于南疆的蛮域,顶尖的炼药师都喜欢前往蛮域采集七星海棠花,炼制七星海棠,所以应该是从蛮域流入。”

众人的木管再次集中在天南身上,镇守南疆蛮域的正是天南的父亲平南王天辰,平南王府拥有的七星海棠,也就不足为怪。

公堂之上用剑威逼仵作,都是众人亲眼所见的事实,使得仵作嫁祸于执金吾的校尉张翀,然后再将仵作用七星海棠毒死,将祸害转嫁给皇宫,不得不说是一步好棋。

天南也将眉头紧锁起来,这幕后主使可比他想象中的要厉害许多,居然利用他的一招妙棋,下了一步更好的棋,使得天南将自己给套牢了。

“多谢刘公公,来人,送刘公公回宫。”

刘璟走后,张锢将目光停留在天南身上,本来顾严的告诫令他不敢打天南的主意,不过现在不同了,将天南当做替罪羊的想法再次在心中萌芽。

“天南,你对仵作之死一事有何看法?”

分明是将他当做下毒陷害仵作的凶手。

第六十二章:草草收场

“学生,过堂受审,便是疑犯,对此事不敢有任何看法。”

张锢心里的盘算天南了如指掌,又焉能让张锢得逞。

“如果本官想知dào

你对此事的看法呢?”

张锢并不愿意放qì

,昨天就在这个地方,就在这个时候,天南令他颜面尽失,这个绝佳的机会他又怎会错过。

“那请恕学生直言,武皇下诏,三司会审,已经过去数日,三位大人的目光始终盯在天南的身上,令天南极其费解;

仵作之死,死在严加看守的刑部大牢,闲杂人等并不能靠近,如何被人下毒,亦令天南费解;

执金吾校尉张翀,为何能够在没有人举报的情况下,像是事先便知dào

天豪被害于司务府官衙小巷之间,精确的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中途没有丝毫的耽搁,同样令天南费解。”

三个费解令公堂之上的张锢,刘雍和赵佘心神巨震,都用狐疑的目光看着天南,三人会同执金吾将军王汉忙活了大半夜的时间,才从执金吾口中得到的一点消息,天南好似早就知dào

了一般。

“你是从何得知执金吾校尉张翀第一时间赶到一事?”

赵佘双目圆睁,绽放出热切的光芒。

“天南在临近亥时才离开皇宫,恰巧碰上前往司务府小巷的张翀张校尉,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张校尉来到司务府外围的时候,说的第一句话是:快,快,就在这,把这给我包围起来。”

天南凭借着超人的记忆力将话复述出来。

“片刻之后,张翀张校尉又说了第二句便是:全城戒严,不得放过一点蛛丝马迹。三位大人若是不信,可将当日前往司务府的执金吾唤来一问便知真假。”

“不用了。”

赵佘大手一挥,当然知dào

天南所言句句是真,执金吾前往凶案现场的时候,也确实碰上了从皇宫回平南王府的车马。

赵佘不敢在让天南说下去,天南第一个不解将矛头指向他们三位三法司堂官,第二个不解指向看守仵作的刑部,第三个不解指向旁听的执金吾将军王汉,就差指着鼻子骂了。

“来人将嫌犯张翀带上堂来。”

片刻之后,带着手铐脚镣的张翀便被带了上来,张翀想要自杀,却在自杀的当口被王汉擒拿,经过连夜的审讯,武道修为被禁锢的他,精神状态显然有些萎靡,一步一步慢慢吞吞的走着,脚镣敲击的地面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跪下。”

面对让他们忙活了一宿的嫌犯张翀,刑部的衙差可没有这么客气,一脚踢在张翀的膝盖窝上,张翀噗通一声跪在大堂之上。

“堂下何人?”

“执金吾校尉张翀。”

“所犯何罪?”

“张翀军功在身,并无罪过。”

执金吾都是沙场老将,军功在身倒是一点不假,哪一个执金吾身上没几道伤疤,在血水中滚过好几个来回,张翀身为执金吾校尉也算是一号人物,刑部的大刑全部都扛过来了,连哼哼都没有一句。

“哼,还敢狡辩,和亲王府世子天豪被杀一案,你从头至尾参与其中,身为执金吾校尉的职责便是守护皇城,居然知法犯法,涉嫌杀死皇亲国戚,灭你九族都够了。”

赵佘冷哼一声,撇过脸去,执金吾都曾驰骋疆场,为皇朝抛头颅洒热血,与皇城的纨绔世子相比,赵佘更偏向于张翀这等执金吾。

“他该死!”

所有人都没想到张翀口中会蹦出这样一句,都呆愣愣的盯着跪在地上的张翀,公堂内外鸦雀无声,都能够听见张翀咬牙切齿的声音,令人不寒而栗。

“皇朝待你不薄,你为何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一直在旁边静静听审的王汉,听到张翀供认不讳之后,忽然之间从座椅上跳起来,指着张翀的鼻子怒喝。

“王将军待卑职的好,卑职自然记在心里,卑职和一众兄弟在边关抛头颅洒热血,最后的结果就是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皇亲国戚?如此下作的皇亲国戚当一个不可留,以告慰边关将士的英灵。”

张翀的反应,天南也始料不及,其中必有隐情,天南却不得而知了,不过天南却知dào

张翀曾经在大皇子手下任职,这倒是一件值得考lǜ

的事情,东宫夜宴他开席之时才出现,将东宫之事闹腾出来,唯一的利好便是他。

“不过是为了一己私欲摆了,何谈告慰边关将士英灵,天豪虽然该死,但也轮不到你来杀,以你的实力还并没有杀死天豪一行六人的能力,到底谁是幕后主使。”

霸道的气势在天南身上呼啸而出全部挤压在张翀身上,令张翀面色煞白,全身本能的颤抖起来。

“天豪一个废物修为都是用丹药堆积起来的,而且还身受重伤,加上几个百难境界的小喽啰,要杀他们轻而易举。”

天南身上散发出来的霸道气势,并没有令张翀丧失理智,兀自强辩。

“杀死皇亲国戚便是灭九族的大罪,你只是一个从犯,犯不着为幕后的那一个人顶过,你不为你想,也要为你的家人妻儿,也要为你的族人想一想。”

就是这个时候!

每一个人都会有自己的弱点,一句沙场柔情便道出热血将士心中的牵挂,他们的弱点便是家人子女,在张翀心神失守的瞬间,天南抓住机会,将武媚那学来的半吊子幻术施展开来。

半吊子幻术对付全盛时期的张翀自然不行,反而还会受到反噬,但张翀此刻武道修为被禁锢,心神失守之后与普通的黎明百姓无意,天南这才敢大胆的一试,探知张翀内心深处的秘密。

“你是谁?”

“张…翀。”

“你爱你的家人么?”

“当…然…爱。”

被幻术催眠的张翀脑子不大灵光,回答极其迟缓。

“居然是失传已久的幻术,虽然还不熟练,但也足够的骇人听闻。”

一脸正派的刘雍抚须颔首,脸上居然露出了慈祥的笑意,当日含雪郡主前往济世侯府说亲,刘雍并不赞同大哥济世侯的决定,当场表态不愿意将天赋异凛的侄女刘彤“下嫁”给天南,这件事情最后闹得怏怏不乐,也没有了下文。

昨个,刘彤在府中还向他问起了天南的情况,看来是女大不中留,她的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幻术在中古时期得到鼎盛的发展,最后还是没落了,居然出现在他的身上,也不知他从何得来,若是能用在审案一途,怕也能省去很多手脚。”

赵佘居然打起了幻术的主意。

“宗门邪术,难登大雅之堂,怕是反受其害。”

不待见就是不待见,无需遮遮掩掩,这一点张锢也算是个正人君子,而且他说的也没有错,对武者施展幻术一不小心就会受到反噬,这是幻术的致命伤,也是幻术没落的根本原因。

虽是不待见,却也没有制止天南。

施展幻术对心神的消耗极大,汗水已经将天南的后背湿透,紧握的双手在微微的颤抖起来,幅度虽然很小,却也瞒不过武道境界高深的刘雍等人,心里都在为他捏着一把汗。

“是你杀死的天豪?”

“不…是。”

“那你是怎么知dào

天豪被杀的?”

“飞鸽传书。”

“飞鸽从哪来?”

“宫里。”

随着幻术催眠的继xù

,张翀的答话愈来愈顺溜,只要天南问完,张翀就能将答案说不来,没有丝毫的迟疑。

“是谁在宫里飞鸽传书给你?”

“是……你!”

迟疑了很久之后,张翀全身一震,闭紧的双目突然之间睁了开来,狠狠的朝天南瞪去,凌厉的目光几欲将虚空刺破。

一个“你”字狠狠的敲击在天南心头,令天南心神巨震,一口鲜血喷射而出,噔噔噔连退了三步之后才站稳脚跟,背脊深深的弯了下去,巨大的疼痛在心口处传来。

幻术失败,就会遭到反噬。

天南不甘心,就差一点,差一点就可以将背后想要陷害他的人就出来了,功亏一篑!

“好卑鄙,居然用邪法催眠我,就算死我也不会放过你。”

可以催眠第一次,便可以催眠第二次,张翀知dào

如此下去迟早会将心中的秘密泄露出来,只有不会说话的人,才能守住一个秘密,一声爆喝,将头撞向地面的石板之上,顿时血溅五步。

宫中,飞鸽传书,张翀口中泄露出来的秘密,已经为三法司指明了方向,但宫中的事物并不是三法司能够介入的,最后请求三公出面斡旋,将事情转交到大宗正府审理。

涉及到皇家的隐秘,大宗正府自然不会大张旗鼓的审理此案,闹腾得厉害的和亲王府也安静了下来,一切都转入到了地下,悄悄地进行着。

皇城的百姓是善忘的,英雄盖世也好,臭名昭彰也罢,很快便会将你抛诸脑后,开始今朝有酒今朝醉的生活。

稀落的夜市再次热闹起来,压抑了许久的皇城百姓,公侯世子全部浮出水面,尽情的放纵,尽情的宣泄,直到宵禁时分夜市的人群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散去。

第六十三章:血肉山河(修)

天豪被杀一案不了了之,暴露出皇城防范不严的问题,执金吾将军王汉在职难逃,以二品大将军直接降为从四品偏将,不日率领三千甲士押解八千祸乱士子前往边关戍边,以戴罪立功,皇城执金吾交由白杀大将军统领。

白杀大将军一出,朝堂之上再无人敢抱怨皇城治安问题,蠢蠢欲动的皇子也安分下来,就算宗门异族高手亲至,也不敢有所动作,白杀大将军的怒火并不是一般人能够承shòu的。

“受命于天,稷寿永昌。”

一招打出,平平无奇,丝毫没有东宫时霸道的气势,心口处强dà

的存zài

给了天南一丝灵感,短短一念之间,稍纵即逝,等到天南反应过来之时,再也找不到这种感觉。

近日来,众多琐碎的事情,让天南疲于应付,不过天南并没有放松对自己的要求,武道力量才是根本,没有强dà

的实力作为后盾,一切都是虚妄,一旦武道力量不济,便是末日降临之时。

“南儿。”

这个时候天南耳边传来含雪郡主甜美的声音,心中暗叫一声不好,立马收敛精气,停止对始皇经的揣摩,只见俏丽的身影站在他的身后三尺之处,姣好面容上带着一丝薄怒。

“姑姑,你怎么来了。”

曾经答yīng

含雪郡主,没有万全的把握绝不会修liàn

《始皇经》,此刻被含雪郡主抓个现行,天南心虚不已。

“你不日远行,不知何时才归,姑姑今日正好有空,所以过来看看,始皇经霸道无比,不是现在的你可以驾驭的,强行施展反受其害。”

含雪郡主眉头一挑,眼中略带责备,心中隐隐有些担心,武道一途最忌心浮气躁,一味贪图境界的提升,走上偏执的道路,最后反而停留在一定的境界不能再往前迈出半步,这不是她希望看见的结果。

“南儿明白了。”

“你不明白,你被压抑了太久,太想登上武道巅峰,武道巅峰又岂是你想象的这么简单,万千岁月以来,又有谁真zhèng

的登上武道巅峰,脚踏实地,稳扎稳打,才能比别人走的更远,看的更清楚,切莫要妄自尊大。”

含雪郡主从小就看着天南长大,甚至天南心思洞察得一清二楚,实在是太了解天南了,将天南内心的想法全部说了出来,也正是因为十几年的厚积薄发,一朝突pò

先天的囚笼,才能以如此之快的速度迈入人品境界的门槛。

世间无数的天才,创造了各种令人惊叹的晋级速度,临了却籍籍无名,泯然众生,都是应为他们太在意自己天才的名头,总想着能够快人一步修liàn

至更高境界,不惜一切手段,却忽视根基的稳固,根基不稳又哪来的上层建筑。

一念之间,天南若有所悟,强dà

的根系才是树木赖以生长的保证,强dà

的肉体才是武者汲取天地精气的后盾,肉身便是武者的根基,武者没有强dà

的肉身,汲取的天地精气无法储存,最终很可能会将身体挤爆,身死道消。

天武皇朝的化龙拳,正是绝佳的基础炼体**,仗着十多年如一日同的修liàn

,天南的肉体比一般人要强dà

的多,若是不然天南早就被强dà

的天地威压给挤成一坨烂肉,不过化龙拳如今对人品境界的天南已经没有多大的效果。

强dà

的武者单以肉身的力量,便能够移山填海,汲取天地精气同样也是为了转化为自身的力量,不过是武者增强力量的众多法门中的一种,也是最为常见和普遍的一种。

天地精气随时随地都能够汲取,数量众多汲取方便,反而单纯锻炼肉身,却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起码强dà

的痛苦便不是一般人能够承shòu的,需yào

超乎常人的承shòu能力和毅力,两者缺一不可。

始皇经反噬的力道极强,当年千古一帝始皇,正是没有强dà

的肉身,理性被反噬的力道步步蚕食,变得残暴不仁,最后暴死在出巡的路途之上,建立起来的皇朝也成了少有的短命皇朝,仅二世而亡。

……

武库位于皇宫的最深处,只有武皇和神通境界的高手才能自有出入武库,非皇朝的核心子弟不能靠近,就算是天武皇朝的太子每年也只能在特等的时间内在武库内逗留三旬的时间,选取一本**进行修习。

在这部**修liàn

至小成之前,不能再次踏入武库半步,却是为了防止皇族子弟**驳杂不精,反而阻碍了武道修为的晋级。

有幸进入武库的皇族子弟都异常珍惜进入皇族武库的机会。

东陵太学是天下士子的心中的圣地,武库便是皇朝武者梦寐以求的殿堂。

来京近十年,天南还是头一次距离武库大门如此之近,紧紧数步之遥,曾几何时,他还在睡梦中幻想,有朝一日能够踏入武库大门,博览皇朝武学,此刻终于成为现实。

横平竖直的紫檀木,并没有和皇宫其他建筑那样华美,通体透露出一股静穆沉古气息。

四下守卫寥寥,只是为了喝退闲杂人等靠近。

真zhèng

的守卫都隐藏在暗处,不乏武道高深的神通巅峰境界高手,在武库内外布下重重禁制,一不小心触动这些禁制,鲜有生还之理。

看着洞开的武库大门,天南站在含雪郡主的身旁,不敢有丝毫的异动。

“南儿,进去吧,一天的时间足够你挑选适合的**,姑姑在此地等你。”

人品的境界只能在武库内逗留一天,挑选一部**却也足够了,更何况天南还有过目不忘的能力,即使不能将**带出,记在脑海之中,日后再慢慢的修liàn

。还是可以的。

打定这个的主意,天南深吸一口气,平复激动的心情,一步一步往武库的大门走去,一踏入武库大门,就像是踏入了另外一个世界一般,古老厚重的气息带着一丝陈腐,呼啸而来,比一线天的感觉更胜。

武库分为六层,顶层存放的便是武者梦寐以求的神品**,第五层汇集着威力无穷的天品**,这第四层收藏的是顶级的地品**,而第三层便是天南所需yào

的人品**,第二层摆放的便是化龙拳这等凡品**。

以天南人品境界的修为,本该前往三层选取人品**,便与修liàn

,发挥出**最大的威力,地品,天品**虽好,但却并不适合人品境界的天南,只有境界匹配了,才能发挥出**的最大威力。

“不知dào

方寸步,隐杀术和始皇经是何等品级的**,还是没有品级。”

天南并没有径直前往第三层,而是在第一层停留了下来。

第一层存放的**,并没有品级,确切的说是没有确定品级,其中收藏乡野村夫,一时兴起,随意想起的几招**,亦有宗门残缺不全的**,也不乏威力巨大,堪比神品的**。

运气好能够在第一层淘到一本容易修liàn

威力无穷的**,若是运气不好挑到一本乡野村夫的随性之作,一辈子都不能修liàn

成功,只能一辈子与武库绝缘。

前来武库的皇家子弟,都会选取最适合自己境界的**,高境界的**只要境界到了自然会有,皇朝不会埋没任何一个有前途的皇族子弟,而不是在第一层淘宝,等待天降馅饼。

倒不是天南想停留在这第一层,而是天南感觉到一股似曾相识的感觉,这种感觉是由心而发,是心口处强dà

的存zài

,感受到了似曾相识的感觉,不过这一次他显得很平静,并没有蛮横的控zhì

天南的身体。

“这里有你熟悉的东西?”

天南在心中和心口处强dà

的存zài

交流起来。

“唉,时过境迁,一切都是虚妄。”

心口处强dà

的存zài

还是头一次,头一次和天南用心意交流,上一次发出叹息还是在一年前的那个雪夜。

古老厚重的叹息充满了悲伤和落寞,彷佛是透过万千岁月的洗礼一般,令天南苍然泪下。

“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身体之内。”

这是天南最为关系的问题,迄今为止天南还不知dào

心口处强dà

的来历,这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是天南所不容许的。

心口处强dà

的存zài

,再次沉默了下去,过了良久之后,才发出了一声叹息,像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孤被禁锢在血肉山河之内,本想借着你的血气,破鼎而出,没想到血肉山河居然与你融合在一起,再次将孤禁锢,所以孤就出现在你的体内,至于孤的来历你不需yào

知dào

,这对你有害无利,只会召来强dà

的存zài

将你和孤一起彻底抹杀。”

“山河鼎?”

天南一直以来都以为山河鼎只是一种传说,却没想到真的是煞有其事。

“你是真龙!”

“好小子,有点见识,不枉孤救你多次,不过你猜错了,不要试图探寻孤的来历,这自会令你死的更快。”

强dà

的存zài

语气微微一颤,透露出冷冷的寒意。

第六十四章:南疆信笺

“你这是威胁?”

天南丝毫不惧,声音也冷了下来,心口处强dà

的存zài

,虽然救过他数次,但绝非是单纯的想要救天南这么简单,必定有所图谋,顶多是相互利用罢了,没必要对他进行感恩戴德。

“好倔强的小子,是又如何!”

强dà

的存zài

当年也是叱咤风云的人物,像天南这种小喽啰,就是蝼蚁般的存zài

,若不是有所顾忌,早就破体而出,那会和天南非这些口水话。

“苟延残喘罢了,若真有能耐,也不至于被困在山河鼎之中,既然你出不来,我也杀不死你,我们做个交yì

如何。”

心口处的存zài

会救天南,就不想天南死,起码不想他死的如此之快,既然是相互算计,鹿死谁手就看谁棋高一着。

“有点意思,如何交yì

。”

强dà

的存zài

有一种想笑的冲动,亦是自我嘲讽,昔年一言九鼎的存zài

,今日居然落魄道和一个蝼蚁交yì

的地步。

“只要你辅助我踏上神通巅峰,我可以让你出来。”

既然是封印,自然有破开封印的方法,这对被封印在山河鼎内的他,诱惑力是致命的。

“神通巅峰?”

心口处的他像是在瘪嘴,语气极其不屑,通过天南脑海里的记忆,他知dào

现在不比上古,太古时期,武道精义的流逝,武道鼎盛已经不复存zài

,以为踏上神通巅峰就是武道的巅峰。

可被,可叹,可怜,却也是情有可原。

不过心口处的存zài

知dào

,并不是所有的人对太古上古事情,都是懵懂无知的,起码雪夜天降大手便令他感受到了危险的气息,绝对是超越了神通的界限,达到了新的境界。

顶尖的强者虽少,但并不是没有,饶是他在力量恢复之前,也不敢有所造次,等待着力量的恢复,时机的来临。

“怎么?没有胆量了么?”

见他迟疑,天南兀自以为他的不敢,出言激将。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成交!”

血色山河和天南融合,天南便是这山河鼎,山河鼎便是天南,只不过天南的力量不够,无法知dào

山河鼎的运用法门,神通巅峰的力量也勉强足够打开血色山河的一条缝隙,让他离去,当即答yīng

下来。

同样是离开,心口处强dà

的存zài

选择了一条保险的方式,何况天南用血将他唤醒,也算是对他有恩,不到万不得已,也不愿意痛下杀手。

“武道一途关键还在于自己的修liàn

,孤只能给你指点一二,并不会代你修liàn

,这点你要想清楚,不然你永远成不了一个高手,一辈子都只能是一个蝼蚁一样的存zài

。”

交yì

达成,他并没有刻意求快,帮zhù

天南尽快修liàn

,欲速则不达的道理,他这个活了千万年岁月的老古董,比谁都更加的透彻,弄不好还会反受其害,多少年都熬过来了,并不急于一时。

“这一点我自然明白,你无须操心。”

就算他愿意,天南也不愿意相信他,多年来的屈辱生涯,令他凡是都多留了一个心眼,除却含雪郡主意wài

,几乎谁都不愿意相信,何况是一个来历不明的强dà

存zài

,稍有不慎就会被他抓住可趁之机。

“当年的老家伙不知dào

有几个能够活下来,既然是合zuò

告sù

你,孤的来历也无妨,孤乃囚牛。”

在太古,上古时期强dà

的存zài

都自称,孤家,寡人,朕,如今这些都已经成了帝王的自称,意为唯我独尊之意,囚牛为真龙九子中的龙老大,自称一句孤也不算过分。

“真龙九子,龙老大!”

刚才天南虽然猜错了,但也相差不远,心口处强dà

的存zài

不是真龙,而是真龙九子中的龙老大囚牛。

“所以收起你心中的小九九,只要你一个念想,我便知dào

你心里有什么打算,你这副皮囊,我还看不上眼。”

就算天南心中不愿意承认,但是囚牛说的是事实,和太古传说中的人物相比起来,就是一个三岁的孩童,何况囚牛就住在他的心里面,想要绕过他,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天南虽不自认为是君子,倒也不屑于搞一些阴谋算计,只要你不加害于我,我便与你坦诚相待。”

囚牛和天南之间达成了一种共识,不过心中都还有所保留。

“有人来了。”

就在这个时候,天南的脑海里闪过一个念想,再也感觉不到囚牛的气息,来去无影,更本无法探寻规律。

饶是以天南修liàn

了隐杀术,过人的六识也没有发xiàn

有人的踪迹,也不以为意,取过一本武道典籍翻看起来,片刻之后便摇摇头,将典籍放回原处,翻看几本之后都是如此模样。

无怪没有人愿意在武库第一层停留,这里虽然有一些埋没了一些至高的武道典籍,但大多数都是狗屁不通的**,囚牛的气息消失之后,也找不到那种似成相识的感觉,只能作罢,准bèi

往第三层走去。

“来人可是天南小王爷?”

天南刚刚踏入第二层的阶梯,背后就传来一阵苍老的声音,令天南心头一突,来人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他的身后,居然连他过人的六识都没有探察道一点气息,武道境界之高可想而知。

回转过身,只见一个七旬老者模样的宦官出现在天南面前,感受不到他身上一点的力量波动,已经到了精气内敛,返璞归真的境界。

“正是。”

“曾经有人交代老奴,假若有一天小王爷来到武库,便让老奴将宝这个交给小王爷。”

本应米白色的书柬,已经变成蜡黄色,存放在对方手中应该有些年头,天南并没有立即从对方手中接过,反而打量起来。

“你是何人?”

“老奴曹徵,从小入宫,便被分配到此整理典籍。”

曹徵恭恭敬敬的回礼,并没有因为武道高深而傲慢。

狐疑之下,这才从曹徵手中接过书柬。

“吾儿亲启。”

书柬之上四个大字狠狠的锤在天南的心头,面色瞬间煞白,轻若鸿毛般的书柬重逾千斤,噔噔噔连连退后三步,靠在书架之上,才勉强站立身形。

“这封书柬你是何时拿到手的?”

“回禀小王爷,是在小王爷入京的那一天。”

是十年前,十年前远在南疆的他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早就已经做下了布置,天南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一切的努力都是枉然,终究还是摆脱不了他的控zhì

,终归虚妄。

“他还交代你一些什么?尽管都使出来吧,我天南无惧!”

不屈的意志涌上了心头,绝不甘心任人摆布。

“天辰王爷只让老奴将书柬交给小王爷,并没有多做吩咐,小王爷心中似乎对天辰王爷颇有偏见。

恕老奴直言,老奴从小看着天辰王爷长大,天辰王爷绝不是那种绝情寡义之人,心中当有不得已的苦衷。

小王爷何不先看看书柬中的内容,也许会对天辰王爷有一个全新的认识。”

曹徵在武库的年月连他自己都记不太清楚了,也许是一百年,也许是两百年,在天辰太爷爷在位的时候,他便在武库,当初练武成痴的天辰第一次以皇子的身份来到武库的时候,曹徵便深深的喜欢上这个武道天赋极高的男孩竭尽全力的指点。

可以说曹徵便是天辰的武学师长,如今天辰贵为平南王,手握重兵权倾南荒,武道修为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看见天辰的子嗣天南长大成人之后,曹徵才觉得他真的老了。

撕开书柬,将书柬内的信笺取出,一个个字如同活物一般,跃然纸上,信笺纸上斑驳的泪痕,十多年过去了,依旧清晰可辨,谁言沙场铁血男儿无情,只不过比别人隐藏的更深罢了。

“天南吾儿:

为父希望你永远看不到这封书柬,永远不要张开这张信笺,为父你愿你平淡一生,平安一生,当你看到这封信笺的时候,说明你已经走上了一条可为父一样的不归路。

武道漫漫,何其求索,为父能为你做的并不多,一切都需yào

靠你自己的努力,才能登上武道巅峰。

曹徵乃是为父之师,尔之师公,当为父踏入武道门槛之时,其送为父一句话,今日为父便将这句话转赠与你:

“好自为之”

若得闲暇,抽空便会南疆一趟,尔之母亲常常念叨,尔之兄弟亦常挂念。

军务繁多,闲暇无时,尔父天辰书!”

天南能够明白他的意思,平淡是真,平安是福,他不愿意天南踏上他的老路,既然已经踏上了,那便要登上武道的巅峰,决不能泯然众生,其一,其二,绝没有其三,其四。

一直以来,天南都在心中责怪远在南疆的他,明知dào

他有苦衷还是责怪,即便是现在天南心中也还是责怪,只将苦衷独自一人承担,并不愿意与他人一同承担,这便是一种自私。

不是不爱,却因为爱伤得更深。

“你与你父一样的惊才绝艳,却也是同样的宿命,有些事情并不是他所能够抗拒的,你终归还是走回了这条路。”

第六十五章:离开皇城

“师公。”

天武皇朝文以儒家为主,最重礼法,天地君亲师,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按照皇朝礼法,天南当称曹徵一句师公。

“无需多礼。”

这一拜,曹徵坦然受之。

“门外那个女娃,我已经打发她离开,这些天你便跟着我。”

守护四代武皇,叫含雪郡主一句女娃并不过分,曹徵看得出含雪郡主早天南心目中的地位,不然他不会出言解释。

师公有命,天南当不敢违,恭敬的垂首立在一旁,当年父亲当也和他今日一般模样。

“始皇经虽好,却太过霸道,方寸杀虽雄,却残缺不全,隐杀术虽奇,却是旁门左道。男儿立于天地,当脚踏山河,掌驭苍穹,不可为一时意气,一己私利,罔顾苍生。”

鹤发童颜,宛如上古圣贤,字字至理,句句真言,蕴含武道真意,将天南包裹起来。

武道真意催动,经脉内的精气流缓缓运转,以百会穴为首的一百道大穴窍,形成巨大的气旋,汲取着天地内的精气,与经脉内的精气流,汇聚成一股钢铁洪流,冲刷经脉穴窍。

转念之间,恒古漫长,曹徵言毕,天南体内的精气流便停止运转,宽阔的经脉,不足先前三成宽阔,浩瀚的精气流,枯竭成一道小溪流,在经脉之内川流不息。

兵贵精,不贵多。

短短一席话,将天南浮夸的修为逼出体外,扎稳根基,省却数月的苦修。

“多谢师公恩赐。”

“此三种**,只有等到时机成熟之时方可大成,此时不宜再行修liàn

,这一部真武印乃是人品境界修liàn

肉身的顶级**,当年你父人品境界的时候,修liàn

的也是这一部**。”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短短数天的时间,天南受益良多,却不得不和曹徵道别,这一段时间囚牛像是消失了一般,一直都没有出现。

在内侍的带领之下,天南往皇宫正门奉天门走去。

……

“这个臭家伙到底跑哪去了。”

秋日渐凉,靖依公主头戴长冠,身穿一袭白色长衫,轻摇折纸扇,却是一副士子打扮。

不日,八千霍乱士子便要前往边关,天南却这个节骨眼上失踪了一般,接连好几天都没看见人影,靖依公主乔装前往,平南王府两次,看门的仆从都说天南前日和含雪郡主离开之后,便多日未归。

前往含雪郡主府询问是靖依公主所不愿意的,靖依公主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偏生这位年轻貌美的姑姑对她不假辞色,毫不留情面,犯在她的手里,靖依公主也只能只认倒霉,连孝文皇后都不会出面帮她。

“公主,奴婢怀疑,天南小王爷肯定是知dào

公主也想去边关,故yì

躲着公主,不愿意带着公主一起去。”

书童装扮的婢女紧绷着一张俊俏的小脸,在一旁添油加醋,与公主同行是他的福气,居然敢闭门不见,是在可气!

“哼,他不要我去,我偏要去,有母后的懿旨,看他敢丢下我不管。”

靖依公主此刻正生着闷气,就像是受了欺负的小女孩一般,本只是想出宫游玩,并没有打定一定要跟随天南前往边关,被天南如此一折腾,反倒决定和天南干耗。

“公主,快看,那不是天南小王爷么?他怎么在皇宫里。”

婢女惊疑的叫了起来,还以为自己看花,揉揉眼睛之后,才确认自己并没有看错。

“咦,这么多天没见,居然躲到宫里来了,看他这次还往哪里跑,走,过去拦住他。”

靖依公主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总觉得天南和半月之前有了些许变化,却有说不出变化在哪。

“站住,居然躲到宫里来了,可让本宫一顿好找。”

听见靖依公主的声音,天南心中便有着一种不好的预感,转身看见靖依公主士子打扮却有一种想笑的冲动,也不知是谁给她出的主意,金秋八月居然还扇着一把扇子。

“天南这些天都在武库内挑选武道**,何来躲避一说,不知公主找天南有何要事。”

强忍住笑意,天南不敢有丝毫亵渎之意,在皇宫之内招惹这个煞星显然是不明智的决定。东宫夜宴便闹出不愉快,最后还导致天豪遇刺,天南不愿意再皇宫之内横生枝节。

“还敢狡辩,以你的修为只能在武库内逗留一日,不过本公主心胸宽阔,不与你计较,还敢再犯,便治你一个以下犯上之罪。”

从小生长于皇宫之中靖依公主,对武库的规矩了如指掌,人品境界一下普通皇族士子,并没有进入武库的资格,人品境界能在武库内逗留一日,千劫三日,地位境界一旬,万罚三旬,天威九旬,法则便可以逗留半年之久。

天南只有人品境界的修为,靖依公主当然认为他只能在武库逗留一日,不由让天南哑然,也不愿意多做解释。

“天南怎敢,不知公主找天南有何要事?”

偌大一个皇宫,四处都潜伏着危机,天南不愿意在此停留,还是早点脱身为妙。

靖依公主也看出天南心中的急切,心中不由一喜,有意逗上一逗,毕竟这种时刻可不常有。

“怎么?难道我就这么遭你厌烦,不愿意和本公主多待片刻。”

天南垂首在旁并不作答,两人是堂兄妹,厌烦完全谈不上,只是并不像有太多的瓜葛,以免惹祸上身。

“唉,偌大一个皇宫,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找不到,几位兄长表面上和和睦睦却为了一个皇位尔虞我诈,勾心斗角。”

虽是逗趣,说的都是实情,生长于宫廷,又是一位集万千宠爱一身的公主,对这种勾心斗角的事情最为敏感,绝不像天南想象般的单纯,兄长之间的争斗是靖依公主不想见到,但并无能力去阻止,只能当做看不着听不见。

随着时间的流逝,皇子之间的争斗越来越趋于明显化,都在逼迫靖依公主做出明确的选择,再也无法保持先前那种装聋作哑,若即若离的态势,所以她选择逃避,离开。

八千霍乱世子离京便是一个不错的借口,下次也不见得有如此好的机会离开皇宫,难免会卷入皇子之间的争斗,都是自己的兄长,伤了任何一方靖依公主都不会原谅自己。

“既然公主觉得皇宫之内憋闷,何不出去走走,四处游玩一番,领略皇朝的大好河山。”

除却边疆战事不断,天武皇朝境内歌舞升平,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皇朝公主出巡游玩,并不需yào

太担心安全的问题,普天之下也没有多少人敢打武皇最宠爱的女儿的主意。

“王兄,不日远行,何不将小妹也一起带上,起码也好有个照应。”

“天南此去边关戍边,并非游山玩水,公主与天南一道怕是不妥,何况边疆战事一触即发,公主若是有一个闪失,天南担待不起,还请公主三思。”

“不用了,本公主已经得到了父皇的恩准,这一次便要和你们一道前往边疆戍边,谁要是敢阻拦便是欺君,王兄不会是想欺君罔上吧,这可是一条重罪。”

撕开伪装的面具,终于露出狐狸的尾巴,靖依公主谅天南也不敢欺君罔上,露出了得yì

的笑容。

“既然是武皇旨意,那便由不得天南,若公主无事,天南府中还有些琐碎,便先行告退。”

“等等,本公主现在便与你一同出宫,在你平南王府留宿一宿,明日和你一同前往大营。”

不等天南同意,靖依公主已经走在前头,率先离去,天南摸了一下鼻子,讪讪的跟上上去去。

……

八千霍乱世子都是戴罪之身,充军万里边疆,为披甲人奴,只有立了战功才能免除他们身上的罪名,重新恢复清白之身。

刀剑无眼,沙场无情,面对妖疆魔域的妖魔,真的上了战场,这八千士子能够活下的不过寥寥。

三千精锐甲士押解八千祸乱士子,单从人数上看,八千祸乱士子占据绝对的优势,不过这三千精锐都是沙场老将,以一当百不敢说,以一当十绝不在话下,八千祸乱士子绝对不是敌手。

负责这次押解的从四品偏将是前执金吾将军王汉,与天南也算熟识,在王汉之上还有一位将军,却是当初戴罪立功,从南疆进京述职的的赵无涯,述职之后便留在皇城之内,并未离去。

这一次武皇突降圣旨赵无涯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心中却也能隐隐猜到武皇的用意,当初以百难讲解便敢和他地品境界相抗衡,天南在赵无涯的心中留下不可磨灭的映像,至今记忆犹新。

如今即将再次见面,赵无涯心中居然有一些迫不及待,皇城有关天南的传闻,他也听到不少,很想知dào

天南具体成长到何种程度,可不要令他失望才好。

不过想想这种情况都不太可能,在南疆的世子有哪一位是平庸之辈,随便出来一个,赵无涯都只有挨揍的份,丝毫没有还手之力。

虎父无犬子!

第六十六章:剑拔弩张

为防止公侯擅权,天武皇朝立国之初,太祖便将皇城军队一分为五,皇城之内拥有武道高深的,郎官,卫士,执金吾,皇城之外囤积数量庞大的禁卫军,共同拱卫天武皇城。

皇城之外的禁卫军分南北两大营,驻扎在皇城南北两个方向,只要皇城稍有异动,便能星夜驰援皇城,乃是皇朝的常备军和精锐,屯兵多达百万之巨,由国公亲掌,各地军侯不得染指。

八千祸乱士子数量太过众多,经过军机处几位国公商议之后,分成四拨,没拨两千余人,就算中途士子叛乱逃匿,当地驻军也能够将其剿灭,不至于造成极大的影响。

今日离开皇城的士子,是最后一拨前往西荒戍边的士子,天南与靖依公主便与这一拨士子同行北军大营之内,皇旗招展,战马嘶鸣,八百精锐甲士神情肃穆,整装待发,这八百禁卫军由赵无涯和王汉统领,八百精锐甲士之后,数千从西荒回京休整西荒边军,脸上都带着一丝煞气,生人勿近。

如此庞大的阵容,押解两千祸乱士子,绝对是一种奢侈,天南来到北军大营之时,便感觉到一股非比寻常的气氛,每一位边军甲士脸上都带有一丝紧张,只是被脸上的煞气遮掩,若非天南过人的六识也不能发xiàn



“公主这些人好恐怖。”

厚重的煞气,令靖依公主的婢女小韵不敢直视,怯生生的躲在车马之内,不愿意露面。

边军戍边,都在就地休整,这回京休整的由头,便令人存疑,离开边疆的边军,都是边军老将抽调入皇城驻军,少有数千一起入京,天南甚至在边军队伍中看见了威力巨大的攻城弩。

被这攻城弩射中,就算是地位境界的高手,也只能一命呜呼,能够将三丈厚的城墙洞穿,导致双方边疆城邑的城池一步步加固,就算攻城弩也难以射穿,一旦有攻城弩出现,便说明战事紧迫,不容丝毫迟缓。

“居然是攻城弩!”

天南也不由发出一声惊叹,他当然不会以为两千祸乱士子值得出动一架破城弩,何况这一次就是八架巨型攻城弩,单是使用这破城弩就得要千劫境界的修为,可见这边军中隐藏了多少武道高手。

恐怕连执金吾将军王汉连降五级都是一个幌子,为的就是掩人耳目,将边军的真实意图掩盖。

“现在离开还来得及。”

天南心中隐隐有些担忧,这种场面人品境界绝对上不了台面,到时候自顾不暇,哪还有心思理会靖依公主和她的婢女小韵,还是尽早让他们离开才好。

“皇族血脉只有站着死,没有偷着生,你现在叫我离开,不觉得有些晚了么?”

靖依公主此刻也感受到,此次护送两千士子一行并没有这么简单,心中没有丝毫畏惧,泰然处之,倒让天南有些汗颜。

“出事的时候,别离我太远。”

……

“咕噜。”

屠刚狠狠的吞了一口口水,拽紧缰绳的手有些僵硬,沁出的手汗将缰绳湿透,下意识的狠狠的扯了下缰绳。

“呃—壑——”

胯下的战马也感受到屠刚心中的不安,发出一声喘息,马蹄四下蹬踏。

“哈哈,皇城境内太平盛世,贤侄不必紧张。”

一旁的大汉单手抚须,爽朗的笑起来。

“张叔,洪儿不紧张。”

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兀自强辩,这种丢人的事情,谁都不愿意承认。

屠洪深得屠罡神韵,性格狂放不拘,说话口无遮拦,和一个市井无赖一般无异,这些都是表象,不然屠罡焉能镇守西荒多年,没人能够撼动他半分,隐隐居于军侯之首。

内心缜密,精于算计的屠洪,一眼便看出此次前往西荒的不凡之处,不说这八百禁卫军中的精锐,骁勇善战的虎贲甲士,单就身边这数千边军甲士,就算数十万西荒大军中,恐怕也抽调不出万人。

攻城弩的威力,地位境界不值一晒,万罚强者也只能望而却步,现在八架攻城弩齐出,就算天威境界的强者也讨不到好去,只能退避三舍,堪比数万普通甲士的阵容如何能让他心安。

“如此庞大的阵容不知dào

要护送什么前往西荒。”

回望身后的攻城弩,屠洪眼中闪过一丝迷惑,心中嘀咕一番,不愿意让一旁的忠毅侯张骏看出心思,躲闪着他的目光。

一位镇守西荒的军侯,混迹于边军甲士之中秘密回到皇城,绝对带着特殊的使命,心中虽然疑惑,却不想去探知这个秘密,值得执金吾将军王汉和军侯秘密押解的东西,岂是凡品。

“此子与其父一般,不可小视。”

一同镇守西荒多年,忠毅侯张骏对天罡侯厉害之处深有感触,眼前的屠洪与天罡侯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恐怕已经知dào

此次的不同寻常,能够耐住好奇心,已经超出常人众多。

守护如此至宝前往西荒,连忠毅侯也砰然行动,不过这种至宝,非有德者不能居之,宗门异族此刻怕是已经得到消息,在前往西荒的路途中静静的等待着宝物经过。

当日,西荒一众军侯,联名上书武皇,恳请武皇遣白杀大将军领禁卫军,护送至宝前往西荒,被武皇驳回,不允两个大字给众人当头一棒,商议之下,由张骏乔装甲士,领三千精骑秘密返回皇城。

不料,至宝的消息还是走漏给,宗门异族,皇城距离西荒万里之遥,众多人马,不比单骑,日夜兼程,快马加鞭也得十天的时间,这十天的时间有太多不确定的时刻,就算他张骏也可能陨落在前往西荒的路途之中,开导屠洪,何尝不是在开导他自己。

连降数级的虎贲营偏将王汉和乔装甲士身披校尉战甲的忠毅侯张骏一前一后,两人相互对视一眼,微微颔首。

“出发。”

王汉大手一挥,八百虎贲之士一马当先,绝尘离开北军大营,两千士子分作在数百战车之上,紧随其后。

这一批士子都是从八千士子中精心挑选,属于八千士子中的佼佼者,武道修为都在先天以上,还有不少百难境界的强者,经过半个多月的训liàn

,已经能够熟悉的掌握战车的使用,只是没有经过战场的考验,不然这两千士子也能算得上是精锐之师。

战车之后,三千边军精锐甲士,护送八架攻城弩缓缓行进。

精骑在前,强弩在后,战车居于中央,在一望无际的西荒,是最为有力的战阵。

六千人马离开皇城,跨过奔流不息的黄长河,浩浩荡荡的往西荒进发,整整十天的时间,才离开皇城三千里之外。

皇城千里之内鲜有险峻山川,一路平坦无比;千里之外山川险峻,树林茂密,正是宗门出没最为频繁之处。

秀丽的山川令从未离开皇宫的靖依公主啧啧称奇,感慨天武皇朝的大好河山。

托靖依公主的洪福,天南不需yào

和祸乱士子一道风餐露宿,得以留在公主车仗之内,闭目端坐在车马之内,如震山岳,知dào

此行不凡,提升实力便是最为紧要之事。

可没有功夫和靖依公主一起观赏皇城之外的把湖光山色,拥有人品时刻珠的天南,短短十天时间,就等于一个月时间的苦修,不过时间还是太短,危险随时都会来临。

自从九龙山狩猎那个雪夜之后,天南步入人品境界,之后又度过几个小天地法则,从刚刚步入人品境界提升到人品四品的境界,堪称神速,不过天南却知dào

这里面有不少时刻珠的功劳。

人品四品的境界,绝不是天南可以炫耀的资本,天南曾经探查过一番,这浩浩荡荡的六千人马,除却那两千祸乱士子,武道境界弱于人品着实不多,近四千甲士全部都是人品以上境界。

唯一值得天南欣慰的便是,曹徵交给他的真武印修有小成,肉体的力量增加不少,抗打击能力有了质的提升,人品境界一下的攻击,可以直接无视,几乎无法造成天南肉体上的伤害。

险峻的山川,并不利于车马战骑的行进,离开皇城千里之后,似乎为了配合靖依公主观看路上的湖光山色,行进的速度便的缓慢起来,日夜行军变成白昼行军,晚上休息。

行军六个时辰,然后变成行军四个时辰,巳时拔营,酉时驻扎,六千人的队伍又从当地驻军中调拨四千甲士,与边军合师一处,归边军统领调配,成为一万人的队伍。

夜间巡逻的岗哨,也在逐日增加,巡逻的范围扩大到十里以外,十步一岗,五步一哨,变成了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巡逻在最外围的是当地的驻军,在内是边军,虎贲甲士收拢在大营的最中央。

任何人不得在军营中擅自走动,违者格杀勿论。

开始欢呼雀跃的靖依公主主仆二人,也感受到军营中剑拔弩张的氛围,再也没有观看湖光山色的兴致,与天南一道修liàn

起来。

第六十七章:一触即发陆谒承颍??

“来了。”

闭目修liàn

之中的天南,忽然之间睁开眼睛,口中喃喃有词。

“好强dà

的气息。”

凭借过人的六识,天南感觉到一股强dà

的气息,尽管这股气息距离此地还很遥远。

“此人的修为到了何种地步?”

这股强dà

的气息在北方一步步的靠近,天南能感受到他就是那个阻拦大军往西荒进发之人。

不过这股强dà

的气息瞬间消失了踪迹,天南再次搜寻之时,已经感受不到他的存zài



“难道我错了么?”

脸上闪过一丝疑惑的神色,天南更愿意相信,这强dà

的存zài

收敛了气息,隐匿起来,等待时机,发起突然袭击,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怎么了?”

感受到天南的异常,旁边的靖依公主也缓缓收功,投来疑惑的目光。

“他来了,不过又消失了。”

靖依公主当然知dào

天南口中所指的他,那是能让一万天武大军如临大敌的存zài



“待在这,哪也别去,等我回来。”

不等靖依公主回答,天南便起身离开军帐。

“谁?”

片刻之后,靖依公主耳边传来边军戍守将士的怒喝。

“我乃平南王府小王爷天南,有要事见你们将军。”

“我不认识有什么小王爷,给我回去,否则格杀勿论。”

甲士接到的将令是:擅自走动,格杀勿论。

天武皇朝军纪严明,在军中就算是皇子公主也得听从将令,在军中违抗军纪便是敌人,就算将违纪的天南人头斩落,在甲士的军功簿上会记录这样一句:斩敌首级一颗。

甲士的实力明显不弱于他,天南并没有强行将甲士制服,何况周围都是巡逻的边军甲士,若是惊动这些甲士,便会一起出手对付他,只会适得其反,帮zhù

暗中的敌手。

“我又要事要与你们将军商谈,快给我让开。”

中军大营那边没有任何动作,显然是没有发xiàn

那隐匿的强dà

存zài

,天南显得有些焦急,多耽搁一刻,便多一份危险,怒喝对面的甲士。

“将军已经休息了,赶快给我回去,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否则休怪我枪下无情。”

守卫巡逻是甲士的职责所在,面对天南的怒喝,毫不畏惧,寸步不让,握紧长枪,将枪头对向天南,只要天南再不退去,便会毫不犹豫的对天南出手。

“怎么回事?”

天南这边的争执已经惊动了旁边的甲士,数十位甲士瞬间朝这边赶过来。

屠洪知dào

此行并不简单,不过如此强dà

的阵容,心中并没有太大的畏惧,正好趁这一段时间历练一番,到了西荒也不至于手足无措,主动请缨忠毅侯张骏,要求夜间带领一队甲士巡逻。

这已经是屠洪带队巡逻的第五个夜晚,此前大营之中一直没有异样的事情发生,不过也不敢懈怠,不出事就是好事,一旦出事那就是大事,听到这边的声息。连忙赶了过来。

“天南?原来是你?为何在此喧哗,难道不知dào

将军颁布的军令么?”

早就知dào

天南在大军之中,却一直没有机会碰面,发xiàn

闹事之人居然是天南,一股怒火从心中燃起,每一次碰上他都没有好事,声音冷冽下来,透露出一股寒意。

“难道你不知dào

,军营之内,不得擅自走动,违者格杀勿论。”

全副甲胄的屠罡,更显成熟稳重,天南咋看之下并没有认出是屠罡,等到屠罡走近之后才认出来。

“屠洪,你来的正好,我又要事和执金吾将军王汉禀报。”

“这里没有执金吾将军,有什么事情和我说就好了。”

“我要见王汉将军和赵无涯将军,事情紧迫,晚了就来不及了。”

淡淡的血腥气从远处飘来,刺激着天南的神经,令天南全身一怔,不过屠洪等人并没有感受到异常之处,兀自以为天南在无理取闹,顿时剑拔弩张,只要屠洪一声令下便要将天南,乱刀分之。

自从陈林在斗宫落败,天南便逐渐的崛起,屠洪和薛礼等一众士子,在那以后没少受天南的气,这一次正是对付天南的绝佳机会,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对付天南,出一口心中的恶气。

不过,屠洪迟疑了,看着天南焦急的模样,在一念之间,屠洪心中天人交战,男子汉大丈夫,岂能公报私仇。

大义在前,小节在后。

“将军有令,屠洪不敢违抗,不过你有要事,屠洪可以替你转达道两位将军耳中。”

迟疑一下之后,屠洪选择一个折中的方式。

“敌人来了,我感觉到他的存zài

,已经靠近我们十里范围以内,十里外的守卫此刻怕已经遭到毒手。”

屠洪刚刚晋级人品境界,以他的六识只能覆盖不到一里的范围,只有那些天威境界的强者能够将六识覆盖到十里意wài

的范围,诧异的看了天南一眼,大手一挥,身后的甲士上前将天南押解起来。

“我这就去向将军禀报,这段时间就要委屈你了。”

……

中军大帐之内,忠毅侯张骏,皇宫卫士长李敢,前执金吾将军王汉,禁卫军虎贲营都尉四品将军赵无涯,汇集在一起,都将眉头拧成一个川子。

本以为这一次只是押解两千祸乱士子前往西荒,没想到这只不过是一个幌子,赵无涯兀自还以为是天南的缘故,却是贻笑大方,直到出行之前本该在西荒戍守的忠毅侯张骏手持武皇密旨,找上他的时候才恍然大悟。

虎贲之士堪比皇朝执金吾,而且这八百虎贲之士都是卫士长李敢,亲自前往虎贲营挑选的精锐之士,明着以赵无涯这个虎贲营都尉统领,实jì

上由卫士长李敢掌控,护送至宝前往西荒。

这八百虎贲之士,每一个都有着千劫境界的修为,堪比皇朝执金吾中的校尉,修为只比赵无涯差了一筹而已,是众人手中的底牌,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轻易使用这八百虎贲之士。

“诸位,对手已经出招,我们只能接招,按照我刚才的布置,着手准bèi

吧。”

论排兵布阵忠毅侯是绝对是四人中的佼佼者,李敢等人只能甘拜下风,听其号令,得到张骏的布置之后,都领命离开,屠洪来到中军大帐之时,碰巧遇上离开的赵无涯等人。

“张叔,是不是有大事要发生。”

看见全副军侯战甲的张骏,屠洪对天南的话语已经相信了五成,张骏掩护的身份只是一个校尉,平时都是穿着校尉的战甲,而且又是晚上,没有大事发生,绝不会在晚上穿上战甲。

加上刚才离开的王汉,赵无涯和一位屠洪并不认识的将军,屠洪完全有理由相信,大事即将发生。

“贤侄,正想差人前去找你,等会出事之后,哪也不用去,跟在叔父身边。”

屠洪是天罡侯之子,张骏与天罡侯一同镇守西荒多年,当然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老友之子,在自己眼巴前死去,至于靖依公主等人,张骏另有安排,军中没有皇子公主,只有将军和将士,能不能活下来就要看造化了。

“难道敌人真的来了?”

居然真的被天南言中,屠洪就算不愿意相信天南,此刻也不得不相信天南所说的事实。

“都是一群宵小之辈,无需惊慌。”

取下将军剑,披上披风,喀喀喀的走出中军大帐。

整个大营已经被调动起来,黑夜之中的火把将大营照亮,照耀在刀刃枪尖之上,发出霍霍凶光,战马的马蹄之声,嘶鸣之声,响彻天地,随处都能够看见全副甲胄的军士在大营之内来回奔跑。

士子营也没有闲着,身披普通甲士的甲胄,在黑夜之中忙碌起来,黑夜之中将铁骑,战车的作用降到了最低,不过攻城弩却不会因此有丝毫的影响,两千士子驾着战车,手持兵刃守护在,八架攻城弩的外围。

两千士子之外,四千当地驻军严阵以待,三千精锐边军驻守在八架攻城弩之旁,在八架攻城弩的中央,也是整个大营的最中央,便是杀气腾腾的八百虎贲之士。

两千士子修为参差不齐,大部分都在先天境界,四千当地驻军也都只是普通甲士,并没有高深的修为,多在后天境界,放在这样的战场之上,和炮灰并没有什么区别。

浓厚的血腥气已经在大营之内蔓延开来,没有经过阵仗的两千士子,甚至有人受不了这血腥气呕吐起来,大营的最外围已经和敌手交战起来,单听这震天的喊杀声,和惨叫声,便令人望而却步。

无数黑影在深山密林之中涌出,扑向整戈待旦的普通甲士,即便有了准bèi

,结下战阵,修为低下的普通甲士也不是,武道高深的黑影的对手,却没有一人往后退去,战阵之中只要有一人倒下,身边便有一人往前补上,前赴后继,死而无憾。

“杀!”

最后一声喊杀声,在空中来回飘荡,只有站着死,没有偷着生,四千普通甲士无一生还。

两千士子,双目充血,普通甲士意志唤醒他们心中不屈的战意。

死守阵地,与黑夜中的敌手决一死战。

第六十八章:剑横胸前

“放。”

两千士子,七百乘战车,每一乘战车之上都配有一张强弩,战车之上三人合力张开强弩。

七百乘战车,分前中后三个梯队,随着中军旗令,边军校尉三声怒喝,分三次齐射。

“嗖,嗖,嗖。”

绷紧的强弩将弩箭射出,撕开茫茫黑夜,发出刺耳的破空之声,三拨箭雨在空中合兵一处,急速朝黑影飞去。

远处的黑影响起一声声撕心裂肺的惨叫,无数黑影倒在黑夜之下,勉强站立的黑影也停住了快速推进的步伐,专心格挡漫天的箭雨。

普通甲士的不屈战意,将精读圣贤诗书的士子心中的同情和怜悯冲散,战场之上讲成败,论生死,只有在战场之上活下来的勇士,才有资格以胜利者的姿态悲悯天地。

听见黑影撕心裂肺的惨叫,哀嚎,饱读圣贤诗书的士子,居然有一种畅快淋漓的感觉,心中的恐惧当然无存,轻tian干裂出血的嘴唇,恶心的血腥味,在此刻闻来居然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放。”

三人合力刚刚再次将强弩拉开,耳边便传来校尉的怒喝。

顷刻之间,每一辆战车都将储备的箭射空,数万之箭插在百丈开外那一小片狭小的空间之内。

黑夜之下,朦胧的视线之中,再也看不见一个黑色的身影。

“啪。”

寂静之下,一个响亮的巴掌响起。

“啪。”

对方回了一个巴掌。

都感觉到剧烈的疼痛,这不是在做梦,前方百丈之外,密密麻麻的弩箭插在地面之上,都是他们一手造就的。

“连环阵。”

没等反应过来的士子欢呼雀跃,中军的再次发出旗令,边军校尉一声怒喝,强弩阵顷刻之间便结成连环阵,战车之上三人分作盾牌手,刀斧手和长枪手,严阵以待。

“杀!”

密林之中,响起一声怒喝,涌出无数的黑影,黑影强dà

的力量,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们训liàn

有素,进退有据,像是一支久经战阵的精锐之师,这是毁灭性的灾难。

“嗖,嗖,嗖。”

宗门异族传承万千岁月,炼器之术比天武皇朝有过之而无不及,强弩射出并不是弩箭,而是与甲士手中一般模样的精枪,砰的一声砸在盾牌之上,将盾牌刺穿,举盾的士子发出一声闷哼,一口鲜血喷在盾牌背面,倒飞出去,被狠狠的钉在地面之上无数精枪,在密林之中激射而出,炸响的破空之声震耳欲聋,掩护着急速往前推进的黑影。

来势汹汹的精枪,狠狠的插在战车之上,发出刺耳的撞击之声,战车顿时被强dà

的力道撕裂,带着强dà

力道的四下飞溅,插在四周的士子身上,比被精枪射中更为恐怖。

被精枪射中,也就是一个死字,但战车被毁,被木屑刺中伴随着刺骨的疼痛,在战车滚滚的车轮之下碾压,马蹄无情的践踏,最终也难逃一死。

精枪的破空之声,枪盾相交的撞击之声,战车破碎的咔嚓之声,士子被刺中的惨叫与哀嚎,战马的悲鸣之声,交织在一起,片刻之前还被胜利后的喜悦所包裹的战阵,顷刻之间充满了怨气和怒意,如同人间炼狱。

“顶住,给我杀!”

边军校尉,面对飞蝗般的枪矢,毫不畏惧,驾着战车冲在了最前面,驶向黑夜中急速推进的黑影。

“杀。”

不再格挡,格挡也是徒劳无功,不再无惧,畏惧是死亡的前兆,随着边军校尉的军令,驾着车马朝黑影驶去。

“给我……”

一杆精枪,准确无误的插在边军校尉的胸口,将他通体贯穿,这位边军校尉不可置信的捂着胸口处的血洞,用着最后的力道,带着哭腔,将杀字喊出来。

“……杀!”

胡虏未破身先死,是不甘!

七百乘战车,能够脱出枪矢攻击范围不过百乘,瞬间淹没在黑影之中,一顿刀剑相交的金鸣声之后,便没有声息,只余下残缺的车轮在血色的大地中滚动,摇晃,最后定格在那一刻的瞬间。

“公主,我们该怎么办?”

震天的喊杀声在空中飘荡,浓厚的血腥气弥漫在军帐之中,令人作呕,靖依公主的军帐,就像是大营中被遗忘的一个角落,军帐之外守卫的甲士早已经街道将令离开,而靖依公主却没有得到任何的指示。

“小韵,你前往中军帐寻找王汉将军,传本公主懿旨:本公主,在此等诸君凯旋归来。”

乱军之中,小韵一个婢女焉能在中军之中找到王汉将军,靖依公主这是要将小韵支开,好保存她一条性命。

中军传达过来的信息,靖依公主已经明了,黑夜中的敌手极其强势,大军很可能全军覆没,无力分兵守护靖依公主,是要她独自隐藏,躲避,离开。

身为皇室公主,靖依公主不容许自己独自逃生,不容许自己抛下将士的性命于不顾,若是要走,在北军大营便已经离开,绝不会等到现在。

近万名将士决定为皇命抛头颅洒热血,将她弃之不顾,她却不能抛下终于皇朝的忠魂。

“唉。”

小韵哪里知dào

中军无言中蕴含的意思,欢天喜地的答yīng

一声,便急急忙忙的离开了军帐,往远处的中军大帐跑去。

“哎。倾巢之下,安有完卵。”

望着小韵离开的背影,靖依公主叹了一口气,就算侥幸逃得一条性命,回到皇城之后她又有何颜面面对对她宠爱有加的父皇。

披上战甲,束起长发,拔剑横于胸前,只要有人胆敢闯入军帐,便以长剑相加。

“也不知dào

天南现在在哪?”

值此危机时刻,靖依公主脑海中想念的不是拥有养育之恩的孝文皇后,不是平日对他宠爱有加的武皇,亦不是朝夕相处在一起的皇子公主,而是一路结伴同行的天南。

“怕也在乱军之中为求自保吧。”

正如靖依公主所言,天南离开军帐便被边军押解起来,片刻之后大营便有所动作,守卫的边军接到将令之后,便匆匆离去,大战在即哪里还顾得上这个恕不相识的小王爷。

天南没有傻傻的等在边军的军帐之中,守卫的甲士离开之后,便起身离去,想要回到靖依公主的军帐之中,却被乱军裹入士子营,驾上一辆战车,出现在战场之上。

面对漫天的枪矢,天南也无能为力,指挥的校尉身亡,尽数战车被毁,只与幸存的甲士狼狈不堪的往中军方向靠拢。

“小韵!”

一个娇小身影慌慌张张的朝中军方向靠近,令天南大惊失色,难道她不应该出现在中军大营最安全的地方么?

全力施展寸步,一个闪身出现在小韵的身旁叫住,急急忙忙的小韵。

“小韵,你不在中军大营怎么出现在这,这里太危险了。”

“小王爷,见到你太好了,担心死小韵了。”

小韵喜极而泣。

“公主呢?”

“公主还在军帐,要小韵前往中军寻找王汉将军,传达懿旨:公主在军帐之内等待诸君凯旋归来。”

靖依公主的军帐在边军与士子营之间,并不在战场的正面,但尽管如此,一旦有人发xiàn

靖依公主的存zài

,那便是灭顶之灾。

“他们想要干什么?”

天南暴怒不已,战场之上,居然敢将皇朝公主弃之不顾。

“别呆在这,他们就快追上来了。”

身后的幸存士子,此刻也已经赶上来,呼喝着催促天南和小韵赶快朝中军大营跑去。

“大家都给我停下”

天南转身拦住了一众士子。

“公主并没有抛弃我们,还在军帐之内等着我们凯旋而归,难道我们就这么令公主惨死在敌手的铁蹄之下,无力的倒在血泊之中?”

能交托后背的人除却血脉至亲之外,还有一众人叫做袍哥兄弟,一众士子残存的士子,眼见一个个袍哥兄弟惨死在枪矢之下而无能为力,双眼充血,心里都憋着一肚子的气。

近百个人还不够那群黑影一个呼吸的时间,后撤也是迫不得已,此刻听闻靖依公主还在军帐之内,等待众人凯旋,一股豪气直冲云霄。

“不能,守护公主,死而无憾。”

“守护公主,死而无憾。”

近百士子视死如归,带着血腔齐声高呼。

“你们两人,护送小韵前往中军传公主懿旨,其他人与我一道前往公主军帐,守护公主安危。”

近百士子在天南的带领之下折返,浩浩荡荡的朝靖依公主的军帐进发。

近百士子齐声大喝都听在身后不远处的黑影耳中,不过黑影的目标在中军,之分出数十人的小队,折返追向朝靖依公主军帐进发的天南等人,大对人马还是按部就班的迅速朝中军推进。

“铛!”

听见军帐之外杂乱的脚步声,靖依公主不问来人是谁,出手便是追魂夺命的一剑,若不是天南六识过人,寸步精巧,这一剑便要了天南的性命,奋力抽出开悟剑将靖依公主的长剑隔开。

“是我,你怎么还呆在这?”

“不是你让我在这等着你的么?”

听见是天南的声音,靖依公主绷紧的神经,瞬间放松下来,俏皮一笑。

第六十九章:不容乐观

万军之中,个人的武道力量是渺小的,天南没有幻想以人品境界的修为,力王狂澜于既倒,但集合百人之力,对付数十个大意轻敌的黑影,也不算是一件太难的事情。

黑影在军帐数十丈之外停了下来,数十人对上数百人,他们在人数上并不占据优势,兵贵精,不贵多,修为明显胜过士子许多,心中并没有惧意,眼中透露出嗜血的凶光,看着一群待宰的羔羊一般,孤傲不可一世。

“束手就擒,留你们一具全尸。”

就算心中不惧,硬拼起来也会损失不少好手,这是黑影首领不愿意看见的,沙哑的嗓音,传到众人的耳中。

“贼子,有胆便放马过来,大爷定将你一刀两断,叫你有去无回。”

近百士子报着必死的决心,又岂会向黑影妥协。

“你们都是戴罪之身,皇朝已经将你们抛弃,你们无需在为这等无良皇朝卖命,只要你们肯放下兵刃,交出公主,归顺于我宗门,在下敢保证,宗门绝对会向家人一样对待大家。”

宗门的目标并不是靖依公主,不过以她在皇朝的身份,只要能将她生擒,可能会产生意想不到的结果。

杀死靖依公主容易,不过想要生擒性格刚烈,武道修为高深的靖依公主,却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她绝对能够在他制服之前,饮剑自尽。

“你我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何苦为了一个素不相干之人,拼个你死我活,而且还是你们的仇人,与我一道拾起兵刃,推翻这个无良的皇朝,共同建立大同世界,在无人将你们当做炮灰,在无人将你们当做奴隶。”

眼中闪过一丝窃喜,他知dào

士子中已有不少人被他这一番话,说得怦然心动,萌芽出归顺的想法。

“以你们的修为,与我等交战与送死无异,本该留在中军大营,可这无良的皇朝,偏生将你们送上战场,顶在战场的最前沿,简直没有把你们当人看,就算是奴隶也不该有这种不公正的待遇。”

为这一次行动,宗门下足了功夫,收集大军所有的相关情报,当然不会错过祸乱士子这一截,本计划在战斗最为紧张的时刻,策动祸乱士子叛变,给皇朝甲士致命一击,却不料,皇朝根本不给他们这样的机会,将两千修为不弱的祸乱士子,居然被顶在最前沿。

“放下兵刃,与我一道将无良皇朝的公主擒拿,这便是大功一件,我自会向宗门长老为尔等请功。”

中古幻术在皇朝境内失传,但在很多古老的宗门之中还有修liàn

法门,这黑影首领便是其中的佼佼者,这一刻将幻术施展开来,居然影响着近百士子的内心中的情绪。

黑影首领这样做极为不明智,却值得赌上一把,他成功的运用了祸乱士子内心中挣扎的情绪,成功将军帐之外数百士子的情绪控zhì

起来,慢慢引导他们情绪往。

这是一件艰难而又浩大的工程,在幻术最为鼎盛的中古时期,也没有多少人能够以千劫境界的修为将百人控zhì

起来,可生生让他成功了,身体不由自主的轻轻颤动起来,是激动,亦是力有不逮。

“那平南王世子就是一个废物,何德何能能够夺得乡试头名解元,这一切都是无良皇朝的阴谋,为的就是将你们这些饱读圣贤诗书的士子治罪,最后心甘情愿的为他们卖命。”

控zhì

近百人数息之久,几乎已经到了黑影首领的极限,天顶之处冒出了腾腾的热气,已经到了强弩之末。

“无良皇朝的公主,那个废物天南此刻就在军帐之内,只要你们愿意,便能将他们碎尸万段,此时不往,更待何时!”

幻术的威力天南深有感触,黑影首领居然能够控zhì

近百士子,令他大感意料之外,同样修liàn

幻术,但天南半吊子的修为绝不是对手,弄不好还会被黑影首领反制,成为对方手中的傀儡,后果不堪设想。

拉着靖依公主,静静的等在军帐之内,不敢有丝毫的异动,终于看见一丝破绽,等到一个现身的绝佳机会。

“给我破!”

一声爆喝在士子耳边炸响,众人齐齐一震,眼前重新恢复了清明,但脑海中的意识却没有散去,心中若是没有邪念,绝不会被黑影首领所控zhì

,面色阴晴变幻。

“宗门邪术,也敢乱我心神。”

霸道的怒喝,还夹杂着天南修liàn

不精的幻术,不但令众人摆脱黑影首领的控zhì

,还将众人心中的邪念一点一点的祛除。

“噗——”

幻术的威力越强,反噬的力道越大,黑影首领全力施展之下,并没有留有防备的力道,反噬的力道汹涌而来,令他身形巨震,长吐一口鲜血,束起的长发瞬间出现根根白发,在黑夜之中分外扎眼。

“幻术虽然威力巨大,但结果却是难以预料的,还是少用为妙。”

尽管是第二次看见这种情景,心中还是忍不住惊叹,武媚如此,黑影首领如此,天南自己也受过反噬的力道,只不过他的幻术修为不强,反噬没有前两人那般强烈。

“死!”

开悟剑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耀眼的剑光将四周照亮,亮光之下,数十道黑影无处遁形,只见那黑影首领的黑纱之下,面容苍老不看,孤傲的眼神已经暗淡无光。

手脚已经不听使唤,明知天南这一剑刺向胸口,而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利刃扎破皮肉,不甘心的往地上倒去。

形势急转之下,不过顷刻之间,黑影都还在愣神之中,等到反应过来之后,黑影首领已经气绝身亡。

“屠光他们,血祭首领。”

黑影首领的死,没有让黑影胆怯,反而更为狂暴起来,高举刀剑冲将上来,混战在一起。

别人天南管不着,皇族血脉只能站着死,没有偷着生,面对高上一个大境界的黑影,没有司爱红畏惧,一个闪身消失在原地,瞬间出现在一个冲击的黑影之前。

“杀!”

四千甲士惨死,两千士子长眠,整个夜晚皇朝大军都处于被动挨打的局面,甚至连对方是谁,从哪来都还没有闹明白,稀里糊涂一败涂地,心里早就憋着一肚子的气。

一声暴喝,将天南心中的怒气,怨气,瞬间罚下出来,开悟剑将一个黑影当胸贯穿,就算千劫境界又能如何,天南根本不给他出手的机会,只能在憋屈中死去。

数十丈的距离,被千劫境界的黑影在本格呼吸之间跨越,百十人交战在一起,狭路相逢勇者胜,后退一步便是死地,能够辨认敌我的只有身上的装饰,认衣不认人。

主战场的战斗丝毫不比天南这边逊色,无数修为高深的黑影轮番冲击着中军大营,被三千精锐边军甲士,仗着有利的地势和强势的攻城弩,一拨一拨打退,中军大营外围留下无数黑色的躯体。

边军同样损失惨重,八架攻城弩因过度使用损坏三架,其中一架已经彻底报废,无法继xù

使用,三千精锐边军甲士,损失数百,重伤轻伤无数,很多都失去了战斗力。

“这只是对方试探性的几波攻击,看来他们是眼急了,至宝也是一个祸害!”

猎猎皇旗之下,青铜战车之上,忠毅侯张骏,身披战甲,腰挎将军,凝目远眺前方密林,无数的敌手便隐藏在这深山密林之间,每到皇朝大军征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如今居然将宗门的骨干抽调出来,显然是在对这件宝物势在必得,血拼到底。

张骏声音虽小,身旁的屠洪却听得清清楚楚,心中迷惑不已,要何等至宝才能领平日销声匿迹的宗门异族如此疯狂。

“侯爷。”

前去巡营的王汉一脸憔悴的从远处,随手对张骏拱手施礼,战场之上也顾不得这些繁文缛节。

“王将军将士们的士气如何?”

“不愧是边军精锐,都是响当当,硬邦邦的汉子,士气没的说,不过这样下去,怕不是长久之计。”

王汉话锋一转,眉宇之间透露出深深的担忧。

久居边荒,常年面临各种各样的绝境,张骏却比王汉要豁达的多。

“几个蟊贼,不成气候,大不了战死疆场,以身报国。”

闻言,身后的屠罡眉头一跳,惊骇的看着张骏的后背,一位军侯都做好以身报国的准bèi

,情形已经糟糕到了极点。

“希望援军能够尽快抵达。”

在发xiàn

敌手踪迹之后,中军便派出旗令,向四周的驻军求援,也紧紧是一个念想,距离此地最近的驻军最快也得一天的时间才能抵达,就眼下的情形坚持一天一夜,就是奢望。

何况,密林中的敌手焉能,让中军痛痛快快的求援,数十旗令能逃脱一位便是大幸。

短暂的停歇之后,黑影再次欺近中军大营,张骏神色平静,右手微举,传出将令。

“传我将令:弓弩齐射。”

“军侯将令,弓弩齐射。”

旗令发出,弓弩齐射,数千只箭矢朝中军大营外开阔的空地飞去。

第七十章:此去无回

无数黑影如飞蝗一般,朝中军大营扑来。

“立盾。”

密林之中传来一声怒喝,中军大营之外立起一片银白色的玄铁盾,弓弩箭雨打在玄铁盾牌之上,砰砰作响,却没能够洞穿坚硬的玄铁,偶有一两支弩箭透过盾牌的缝隙,将盾牌后的黑影射杀,也无伤大局。

一直以来,屠洪都以为宗门贼子都是一群乌合之众,哪里想得到他们训liàn

有素,进退有据,在数量上比不上皇朝大军,但精锐程度堪比皇朝最精锐的皇城禁卫军。

密林之下隐藏有威力强dà

的弓弩箭,坚硬的盾牌连皇朝最强dà

的弩箭都射不穿,敌方的首脑人物对兵法的运用如火纯青,中军大营只是硬是搭建起来的营帐,不比百丈高的城墙。

经不住宗门精锐的数次冲击,有利地势一旦被宗门突pò

,便是短兵相接的白刃战,生死难料,胜负难料,三千边军精锐能否挡住这飞蝗般源源不断的宗门大军还是一个未知数,屠洪深以为忧。

“传我将令:投石破盾。”

忠毅侯张骏早就料到是这种结果一般,神色淡然,看不出任何端疑,再次抬起右手,传出将令。

“军侯将令,投石破盾。”

数百斤的巨石在空中呼啸而过,远方的银色盾牌方阵飞去。

“砰,砰,砰。”

巨石带着巨大的力道,狠狠的砸在盾牌之上,巨石顿时四分五裂,坚硬的盾牌丝毫无损,但盾牌之下的黑影,却被这巨大的力道,震得双臂粉碎,口吐鲜血,闷声瘫倒在地。

在艰难的推进数百丈之后,留下无数黑色躯体和银色盾牌,密林之中终于鸣金收兵,银色的盾牌如同潮水般退去。

边军再一次击退了黑影的冲击,欢呼起来。

没等边军高兴多久,密林之中传来密密麻麻的声响,纷纷投去惊诧的目光。

“那是什么?”

“太远了,看不清。”

距离太远,边军甲士修为不够,不能看清对面密林之中发生什么,张骏却能砍的清清楚楚,那是能够射出精枪的强弩战车和能够穿透城墙的攻城弩,最大的依仗被对方抵消,心里咯噔一声,掉进冰窟。

一般的弓箭射程在百步之内,强弓三百步,弩箭的射程比弓箭强上一些,强弩的射程在七百步左右,强弩战车能将弩箭射到千丈开外,巨大的力道足以将坚硬的盾牌洞穿。

“攻城弩不在少数,他们如何能够将攻城弩运上深山密林。”

王汉诧异于宗门异族的疯狂,攻城弩的重量和庞大的体型,根本无法在深山密令之间穿梭。

“他们阵中有神通巅峰高手,是我们大意了。”

张骏此刻再也无法保持镇定,神通巅峰高手现身与普通战场,足以扭转整个战局的态势,主宰战场的胜败。

“王将军,做好以身报国的准bèi

吧,一起杀出去,我张骏英雄一世,戎马一生,绝不可以死的窝窝囊囊。”

“恩。”

两人微微颔首,再没有言语的交流,望向皇城的方向,苍凉之意油然而生。

军侯陨落,将军身死,必然伴随着家族的衰败,不求家族能够重新崛起,只愿在皇城的孤儿寡母能够平安一生,少受屈辱!

……

“杀!”

双方百十人交织在一起,整整激战一个时辰的时间,直到天南的开悟剑将最后一道黑影当胸贯穿,才宣告落下帷幕。

胜,也是惨胜,天南身旁能够站立的身影寥寥,近百人折损过半,黑影不过二十几人,一比三的伤亡比例,是令人难以接受的事实,不过这已经是了不起的结果,数十道黑影可是计划着全歼天南等人。

“你没事吧。”

金枝玉叶的靖依公主,武道修为不弱,却没有受过苦难的折磨,一个时辰的激战,已经到了身体的极限,几乎是凭借着本能在战斗,身旁的天南数次施予援手,才力保她完好无损。

“我没事。”

“恢复一下,后面等着我们的是更为残酷的杀戮。”

天南此刻也不好受,扫了一眼残存的袍哥,都有气无力的瘫倒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从储物空间之内取出几颗地品的丹药,塞到靖依公主的手中,然后摇摇欲坠的走向身旁的士子。

“大家都聚过来,现在只是刚刚开始,中军大营怕也不好受,已经无力照看我等,我们只能靠着自己的力量杀出去,这是一些丹药,干粮和水,大家分配一下,恢复一下体力,然后一起杀出去。”

都是一起经lì

过生死的袍哥兄弟,无需用过多的言语,一个眼神便能够明白对方心中的含义,只有更强的实力,才能有更多人活着,只有更多人活着,才能有希望杀出去。

天南数了一下活着的人数,不过二十几人,这点人手想要冲破宗门的阻隔,与中军大营会合,显然是不可能,即便是顺利与中军会合,看眼下的形式,存活的可能也微乎其微。

斩杀数十个宗门贼子的胜利,无碍整个战局的成败,中军困守无援,面对源源不断的黑影,落败也只是一个时间问题,一个时辰,两个时辰……破晓时分已经是最为大胆的估计。

“我们现在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在这万军之中如同蝼蚁一般,大家都说说,我们该何去何从。”

四面环山,密林之下隐藏着无数宗门高手,留在着等到天明,最后也难逃一死,就算突出重围,数百里之内群山密布,想要活着走出去,也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情。

“中军还在,我们自然是要前往中军会合。”

“看这阵势想要和中军会合怕是不可能,中军也不差我们这十几二十人残兵败将,保存实力才是正道。”

“没错,圣人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终有一天要向宗门贼子讨回这笔血债。”

都是士子出身,历经大难也还保留着士子文雅风范。

“自己的中军我们是去不了,但我们可以去宗门贼子的中军大营,杀他一个赚了,杀他两个够本。”

此言一出,便遭到众人的反对。

“这是白白送死,我们都死光了,日后谁能够给我们报仇。”

天南却被激发脑海中灵光,计上心头。

皇朝数千人甲士,没有人比他的位置更为好,没有人比他们更为合适,很可能决定这次战斗的成败,不过难度着实太大,二十几人很可能全军覆没,有去无回。

天南不是将军,士子也不是士兵,好不容易才活下来,天南无法决定他们的生死去留,将他们推向炼狱。

“天南有一计,不知可行否?”

在刚才的激战中,天南的实力众人有目共睹,所谓废物纯属无稽之谈,士子们现在都怀疑是有人故yì

造谣,心中的芥蒂早已不复存zài



“小王爷请说。”

“诚如方川兄所言,既然回不了中军,何不穿上宗门服饰,乔装成宗门贼子,搅乱宗门阵营,给中军创造机会,不过此去凶险,很可能一去不复回,只作参考,天南决不强求各位。”

众人都沉默了,经lì

过死亡的人,更珍惜性命,不是怕死,是惜命。

“呸,都是死,何不选一个体面一点,壮烈一点的方式,我薛栗虽然胆小,但绝不怕死,小王爷,我听你的,干了。”

“对,拼了,用我们的命换大军的胜利,值!”

“拼了。”

“好,此事宜早不宜迟,大家抓紧时间换上黑衣,立马出发,你不能去。”

瞥见,靖依公主也准bèi

换上夜行衣,当即喝止,此去宗门大营,有去无回,留下来起码还有生还的希望,天南当然不能让她冒这个险。

“你们都能去,为什么我不能去?”

靖依公主不服。

“拼命是男人的事,所以公主你不能去,哈哈。”

面临死亡,大家都放下心中的顾忌,连薛栗都开起靖依公主的玩笑。

“你……”

天南突然发难令靖依公主触不及防,便晕过去,取出时刻珠,缓缓输入精气,将靖依公主送入时刻珠内的空间。

“如果我不死事后自然会向你请罪,如果我死了,这时刻珠便是无主之物,你自然能够控zhì

时刻珠,成为时刻珠的主人,然后从里面出来。”

天南将一缕意念送入昏迷的靖依公主脑海之中。

天南想过将众人都送到这时刻珠内的空间之中,不过时刻珠只是人品珠,只能容纳数人,只能作罢,不管众人诧异的目光,穿上从尸体上扒下来的夜行衣,深吸一口气。

“出发。”

二十几人乔装成宗门贼子,朝退却的宗门大军方向进发,没有遭受到任何质疑便加入往密林方向退却的宗门大军之中。

全身上下被夜行衣蒙住,只露出双手和双眼,中指上缠着细小的血布,便是天南等人相互辨别的标志,行动之前,众人已经商议,亮剑为号,一起行动。

宗门大营对天南等人来说是神mì

未知的,不成功,便成仁,成功之后,亦成仁,生还的希望几乎为零。

第七十一章:功亏一篑

“对方阵中有神通巅峰高手坐镇,死守下去必死无疑,唯今之计,只能率军突围,西荒甲士为禁卫军打开一条血路,这至宝只能拜托李统领,送至西荒了。”

张骏心中没底,这至宝并不是皇朝之物,乃是西方佛土的佛宝,此次双方修好停战,便是这佛宝一手促成的,若是这佛宝有什么闪失,佛土势必不会罢休,定大军压境。

镇守西荒多年,深知西方头陀的恐怖,一把戒刀,一件僧衣,便能够和装备齐整的皇朝甲士硬撼,还隐隐略占上风,倒不是张骏怕了他们,毕竟答yīng

归还的宝物没能兑现,是己方理亏。

宗门异族传承千万年岁月,并不缺宝物,此次纠集众多门派,一起围攻张骏等人正是为了不惜一切代价,阻止佛土和皇朝修好,决不能让他们的阴谋诡计得逞。

“军侯放心,李敢在,宝物在,李敢不在,只要虎贲营一人生还,这宝物便会送到天罡侯手中。”

掷地有声的承诺令张骏心中大安,边军舍开一切,将宗门异族的包围撕开一道口子,护送八百禁卫军出去,还是可以办到的,不过这千里之内群山环绕,就只能靠他们自己了。

“有李统领的话,张某就放心了,传我将令:攻城弩齐射。”

“军侯将令,攻城弩齐射。”

八架攻城弩,毁坏一架,还剩七架,七架齐射也够宗门异族喝一壶的,七支巨大的弩箭,朝密林中飞去,片刻之后便传来七声巨响,山河颤动,天地为之失色。

一炷香的时间,才将数十只威力巨大的弩箭射出,咬牙下令将攻城弩捣毁,这攻城弩威力巨大,建造起来困难无比,技术精湛的工匠,日夜赶工也需yào

数月之久才能造出一台。

“打开营门,推到营寨。”

冲锋陷阵,边军伤员只能舍弃在营帐之内,宗门异族只想要宝物,并不会去伤害这些伤员,也不敢伤害这些没有反抗能力的伤员,若是犯了众怒,大军压境便是宗门的末日,并不是宗门想看见的。

“上马!”

“军侯快看,密林中着火了。”

就在张骏准bèi

冲锋的时候,密林之中一阵火光闪现,深秋时节,天气干燥,雨水稀少,地上布满了落叶,只要有一点火光,密林之中便能够燃起熊熊大火。

张骏不是没有想到这一点,但这四面环山,一旦起火,自己也跑不了,无异于是自掘坟墓。

片刻之后,密林那边便传来刀剑相交发出叮叮当当的身影,还伴随着无数惨叫响起。

“将士们,我们的援军来了,乘大火没有将我们包围,杀出一条血路,护送虎贲营的将士冲出去,杀!杀!杀!”

剑指苍天,一马当先!

“杀!”

“杀出去!”

残存的两千甲士将虎贲营护在中间,千马奔腾,杀声震天,紧随忠毅侯冲向前方。

荒郊野外,有没有援军张骏心里最清楚,佛宝尚在虎贲营的手中,内杠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张骏不会放过这个绝佳的机会,就算是宗门引蛇出洞的阴谋诡异,也得试上一试。

“杀!”

数千丈的距离在疯狂的铁蹄之下瞬间消失,没有漫天的箭雨,没有疯狂的飞石,这并不是宗门的阴谋,宗门内杠了,无数黑影相互交织在一起,刀剑相加,惨叫连连。

“护送虎贲营杀出去。”

这是一个机会,宗门异族很快就会重新聚集起来停止内杠,重新将枪头对准皇朝,一定要在此之前将虎贲营送出去。

皇朝甲士突然之间出现在眼前,令宗门黑影大惊失色,无心恋战,顿作鸟兽散,如同砍瓜切菜般,瞬间将其等斩杀,一路杀来,甲士的损失微乎其微,简直就是屠杀。

就在皇朝甲士兴奋不已的时候,突然之间天降大手,瞬间将密林中的火焰扑灭,神通巅峰高手终于出手了。

“有人混迹宗门,搅乱我宗门阵脚,凡宗门子弟一律脱去夜行衣,露出宗门服饰。”

虚空之中传来浩瀚之音,正是天南最先感受到的那股庞大的气息。

宗门黑影见神通巅峰高手出马,心中大安,听从号令,脱去夜行衣,露出夜行衣下的宗门服饰,服饰不一,却都绣有各门各派的标志。

釜底抽薪,天南等人瞬间暴露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是他们,杀!”

天南一行二十几人,修为不比宗门千劫境界的高手,在刚才和宗门黑影稀里糊涂的混战之中,折损过半数,只剩下十一个能够勉强站立的身影。

大道重新被堵死,茂密的树立并不利于铁骑的展开,虎贲营还没来得及冲出去便被站稳脚跟的宗门从新包围起来,却并没有下令攻击。

天南等人却没有这么好的待遇,弩车被毁,密林大火,宗门子弟自相残杀,都是他们一手造就,宗门子弟对他们恨之入骨。

“跺碎了他们,上。”

“死又何惧,你大爷就没准bèi

活着回去,杀。”

扯下面纱,露出青涩稚嫩的面容,脱离十一人背对背围成的圆圈,朝一个狰狞的宗门子弟迎去。

直接的对撞,实力的差距是无法弥补的,士子手中的长剑被对方斩断,被当胸贯穿,无力的倒下去。

“这等实力,杀你简直就是对我的侮辱,一起上吧!”

话音刚落,天南的开悟剑便架在他的脖颈之上,奋力往前一推,一个头颅高高飞起,脖颈如桩,血如柱涌。

“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交出宝物,放尔等离开,若是不然,死!宝物我自己取。”

这个时候虚空中的那个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神通高手,也算是个人物,居然对我等出手,就不怕天下人耻笑么?”

武道境界越高,越能够感受到神通巅峰高手的强dà

,强dà

的威压之下,张骏几乎不能自制。

“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天下人的看法与我何干,我只想要我要的东西,别的我并不在乎。”

世俗已经无法约束神通巅峰高手,只要他们愿意,移山填海不在话下,毁灭整座城池灭杀万千生灵,也只在一念之间。

“多说无益,既然你想要这宝物,便自己来取,想我张某人拱手奉上,简直是春秋大梦,杀!”

“这是你们自己找死,不怪我心狠手辣,杀。”

神通巅峰高手并没有亲自出手,对他来说张骏等人还不配他出手,这种掉身份的事情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做的。

两千边军甲士瞬间淹没在飞蝗般的宗门子弟中,在张骏的指挥下,护住中间的虎贲之士,缓缓向外围推进。

宗门子弟的修为虽高,但论起血战,又怎是这些每天刀头tian血,在尸体上滚过好几回的边军精锐的对手,人数上劣势的皇朝甲士居然和宗门弟子斗得个旗鼓相当。

望着不断倒下的甲士,张骏心急如焚,宗门可以拼伤亡,但他不可以,这样下去,近三千人马迟早会被宗门耗光。

“众将士听令,武侯锋矢阵,结阵。”

这武侯八阵始创于中古异族,千百万年的岁月变更,流入东土神州,这武侯锋矢阵是武侯八阵中的攻击力教强的一种阵法,集中兵力中央突pò

,防守力量也较为完备,箭头般的前锋阵型,能够很好的抵御两侧翼的压力。

张骏站在青铜车马之上,拖在武侯锋矢阵的中后方,如同中古武侯一般威风凛凛,镇定自若的指挥着战阵急速往前推进。

面对宗门异族的疯狂进攻,天南一行很快只剩下修为最高的方川,薛栗和天南三人,此刻三人浑身浴血,身上都破开了巨大的口子,勉强的靠在一起。

“老方,你杀了几个?”

方川没有答话,只是伸出一只手,张开五个手指。

“五个?哈哈,我杀了六个,别不服气,乡试科举我比你厉害,杀人照样行。”

薛栗哈哈大笑起来,以百难境界的修为,在乱军之中杀死六个人品以上修为的宗门子弟已经足以自傲了。

“牛气甚?老子这就去再砍一个。”

短暂的喘息之后,背靠在一起的三人,如虎狼般朝众人扑去,他们早已经杀红了眼,发挥出最大的潜能,已经不能单用晋级去衡量他们的能力。

“六!”

一声大喝,方川全力砍出一剑,斩断对方格挡的长剑,活生生将一个宗门贼子劈成两瓣。

天南自然不落于两人,凭借着隐杀术和寸步,开悟剑之下已经拥有数十上百的无名之鬼。

三人身上的夜行衣早已在激战之中,不知脱落在何方,露出身上的战甲,和张骏指挥的大军齐头并进,迅速的朝大军方向靠拢,最后汇入其中,随着大军一起往前推进。

“居然是他。”

张骏等人早就注意到天南这一小股的人马,大军之中也无暇顾及,并不放在心上,眼见他们居然能够在重重包围之下与大军会合一处,终于动容了,不过最惊讶的却是张骏身后的屠洪,他认出了天南。

第七十二章:巅峰高手

“他是谁?”

忠毅侯张骏常年驻守西荒,长久未归皇城,此次秘密回归身负重任,哪有闲情逸致关心一位纨绔子弟,自然不识得天南。

“平南王的第三子天南。”

“原来是他的儿子,这就难怪了。”

没有丝毫的惊讶,理所当然一般,稍作分心之后便收摄心神,专心致志的指挥战阵往外突围。

“张叔居然一点都不奇怪。”

屠洪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Lang,在万军之中居然走神了,低头暗咐起来。

咻!

一根白羽箭从密林中急速飞出,破开虚空的阻隔,朝青铜战场之上,威风凛凛的张骏飞来。

炸响的破空之声,被整天的喊杀声给淹没。

冷箭!

噗的一声闷响!

锐利的箭头像是扎在腐木上,狠狠的扎破张骏身上的将军甲,白羽箭穿透他整个身体,再从他的后背穿出,巨大的力道将他撞出数步才再次站稳。

斜指苍天的将军剑,迅速往回一收,单膝跪在青铜车马之上,哇的一声一口鲜血吐出来。

“张叔!”

站在一旁负责张骏安危屠洪此刻才从愣神中反应过来,惊叫出身,冲天的悔意涌上心头。

“噗。”

利箭将张骏的身体洞穿,巨大的力道将张骏的五脏六腑震碎,只能强行用武道力量压服内伤,但这鲜血却是止不住的从口中往外流。

“张叔!”

“杀——杀出去!领着——大家杀出去!”

浑身浴血的张骏瘫倒在屠洪的怀里,仅凭着意识不让自己咽下最后一口气,将手中的将军剑强行塞到屠洪的手中,用尽最后一丝力道呐喊。

死不瞑目,英雄一世,戎马一生,居然死在敌手的暗箭之下。

“杀出去!”

缓缓的放下张骏的躯体,抹去眼中的泪珠,亦然抓起将军剑,站在车马的最前面。

阵前换帅那便是,主帅身亡,若是不然张骏绝不会抛弃众人于不顾。

两千边军甲士很多人从参军开始便跟着张骏,一晃十年,数十年,相互之间的感情比山高,比海深,得知张骏身亡的消息,一股苍凉之意,涌上心头,随即被巨大的恨意所淹没。

疯狂的恨意,转念之间便成了杀意,不顾一切的杀意,不再格挡,只为杀敌,不再躲闪,只为杀敌,拼得就是一股狠劲,你给我一剑,我便还你一枪,多杀一个,多一个人头祭奠军侯。

杀!杀!杀!

两千边军甲士着了疯魔一般,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了,去了阎王殿还做军侯的甲士,眼中只有对手脆弱的脖颈,周身破绽百出,招招不离对方要害,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视死如归。

同归于尽?宗门弟子可不想和一群疯子拼命,他们还要留着性命追求武道极致,俾睨天下,嚣张的气焰顿时被打散,士气一落千丈,被近三千甲士逼得节节后退,死伤无数。

重重包围,浴血奋战,无数次打开狭小的豁口,又被密林中那位兵法高手指挥宗门大军,弥补上豁口,重新陷入血战之中。

本以为主将一死,便能瓦解这数千皇朝甲士的斗志,一举将数千甲士击溃,那至宝还不是手到擒来。

却哪知dào

这数千精锐甲士乃是张骏亲兵心腹,战时张骏身先士卒,养兵之时张骏对甲士呵护备至,对自己的亲兵更像是对待自己的家人子嗣一般,同吃一口锅,同睡一张床。

稳操胜券的宗门,在一瞬之间便落入下风,损失如此多宗门精英,最后无功而返,是庄思贤所不想见到的,前来堵截皇朝精锐甲士的宗门弟子何尝不是各门各派的骨血。

经此一役,很多小门派会就此消失,被大宗门派兼并,无数中等门派会在一夜之间,沦落到宗门边缘,苟延残喘,勉强支撑先祖大业不为他人所兼并,那些大门派也会收到不小的冲击,需yào

数十年乃至上百年的时间才能得以休养生息。

伤亡是不可避免的,而且削弱各大宗门的实力,也在他的计划范围之内,只要皇朝境内大多数宗门的实力都被削弱,届时就算他们不想归顺,也只能委曲求全,实力的差距不容许他们反抗。

着一些都是他一手策划,等到他们发xiàn

中计之后,怕也晚了,难不成他们还敢在心中记恨?那也得他们有这个实力,不过竹篮打水一场空是他所不想看见的结果,他需yào

那一件佛宝。

做这么多的事情,鼓动宗门老祖宗出手,削弱各大宗门的实力,最终的目的还是为了这一件佛宝,庄思贤得到确切的情报,称这一件佛宝乃是太古一尊大佛的舍利。

只要得到这一件佛宝,庄思贤有把握直接跨入神通巅峰境界,到时候天下之大,唯我独尊,有何惧哉。

眼下的形势不容乐观,庄思贤眉头紧锁,各大宗门损失惨重,已经不愿意在投入宗门精英,若不是老祖宗在背后弹压,各大宗门很可能早就已经召回参战的精英子弟,抽身离开。

“继xù

动用自己宗门的精英?”

庄思贤低声喃喃,随即微微摇头,连忙将这个念头在心中掐灭,宗门精英弟子是一个,是宗门的骨血,若是损失惨重,老祖宗第一个便饶不了他,更别想妄图得到这佛门至宝。

唯今之计,只能请老祖宗出手。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老祖宗出手吧。”

眼看宗门的包围一点一点的稀薄,不要半个时辰的时间,宗门这边便会彻底的崩溃,到时候就算老祖也很难弹压,永远不要低估一群疯魔的潜力,半个时辰远远不是他们的极限。

庄思贤跪在地上,恳求虚空中那强dà

的存zài

,各宗门首领心中也是各怀鬼胎,但看见一个个心爱的弟子倒在血泊之中也急红了眼,跟在庄思贤之后,跪在地上恳求虚空中强dà

的存zài

出手。

“废物!一群废物,连区区几只蚂蚱都收拾不了。”

面对虚空中强dà

存zài

的责骂,各门各派的宗门首领表面上不敢有丝毫的不满,都将头深深的低下去,距离地面只有半尺的距离,边军甲士是在老祖宗看来是区区几只蚂蚱,他们在老祖宗眼中何尝不是秋后的蚂蚱。

“老不死的家伙,等我修成神通巅峰高手就是你的死期。”

表面的恭敬懦弱,并不妨碍他们在内心世界里笑傲江湖,若不是屈服在他的yin威之下,各宗门哪里会趟这趟浑水。

“多学着点,别尽给老祖我丢人。”

庄思贤心中一喜,知dào

老祖已经答yīng

出手,这佛宝唾手可得,神通巅峰的境界指日可待。

“谢老祖。”

“哼!”

虚空中传来一声冷哼,神通巅峰高手是生活了多少年的存zài

,庄思贤心中的小九九,哪里瞒得过他,他华清门传承久远,又哪里会贪图这一件佛宝,不过既然能够削弱周围其他宗门的实力,加强清华门的实力,一举奠定超级宗门的实力,与其他超级宗门的竞争中占得先机,又何乐而不为。

可是倾尽宗门精英连区区几只蚂蚱都碾不死,令他颜面无光,最后居然还要他亲自出手,神通巅峰高手之间是有协定的,他一旦出手对付皇朝,皇朝的神通巅峰高手,势必也不会袖手旁观。

神通巅峰高手的大战,崔天灭地,此地能够活下多少人还真是一个未知数,他必须要束战速决,在神通巅峰高手赶来之前,将皇朝的甲士灭杀,然后迅速离开。

虚空之中一个巨大的手印,砸了下来,将数千边军和数百虎贲甲士都笼罩在其中,山河为之颤动,天地为之失色。

压迫之力比大力神猿度过天品境界的天地之威更甚,天南的血肉迅速崩碎,渗出丝丝鲜血,魂魄都快被挤出体外,仅凭着不屈的意志苦苦支撑,身旁的方川和薛栗更是不济,已经晕死过去。

“死?”

死亡的味道再次拥挤天南的鼻孔,不过,就在此刻心口之处再次出现了微妙的变化,妖异的血光将其笼罩。

单掌向上,迎向虚空中那巨大的手掌。

双掌相交,巨大的撞击之力,令山河为之一颤,向四周散播开来。

毁灭!

武道力量稍有不济之人当即口吐鲜血,湮灭在天地之间,少有人能够保持清醒都齐齐的晕死过去。

“想不到,乱军之中还隐藏着你这样的高手,可惜你碰上的是老祖,你这点修为还是太弱了,给我破。”

虚空中强dà

的存zài

,一身怒喝,巨大手掌上的力道猛增,天南顿时口吐鲜血,如同短线的风筝一般,从虚空中掉落。

“居然如此年轻,若是让你成长起来,那便是我宗门末日,当留你不得。”

天南落败之后,虚空中强dà

的存zài

并没有放qì

,再次天降大手,要将天南毙于掌下。

“以你的能力也只能欺负小辈,你的对手是我。”

就在这个时候,虚空的另一边出现另一只大手,将老祖精气凝成的大手击散。

“是你!”

老祖的声音中掩饰不住内心的惊恐。

第七十三章:破败残局

“哼,居然还能记住我,当日在九龙山见你修为不易,并未对你赶尽杀绝,兀自不知悔改,再次对后辈出手,如此败类,当留你不得。”

虚空之中传出白杀大将军冷峻的声音,虚空为之冻结。

“我的修为是不如你,但我想要走,你还拦不住我。”

两人早在九龙山便照过面,当日雪夜狩猎,老祖不顾身份对天穹出手,被白杀出手拦截,那一次白杀念在两人都是神通巅峰高手,并没有对他赶尽杀绝,没想到居然留下今日的祸害。

“你大可试上一试。”

白杀大将军言语中满是不屑,却已经在四下搜索起对方的行藏,神通巅峰高手都有着保命的手段,对方若只想逃跑,并没有那么容易便能将对方擒下,白杀也不好受。

“口出狂言,有胆便追来。”

虚空中再次出现老祖的声音,精气凝成的大手在虚空中捞起,昏迷的宗门子弟瞬间消失不见。

“尔敢!”

白杀大将军一声怒喝,瞬间出手,大手积压在虚空之上,一个文士打扮的中年人在虚空中显现。

“你……”

中年文士惊恐的说不出话来,眼睛满是骇然,挣扎着想要脱出白杀大将军的控zhì



“原来只是一个分身,留来无用,给我灭!”

化掌为爪,在中年文士哀求的目光中,将其抓成碎肉,化作齑粉消散与天地之间。

“不知死活,只是一分身也敢出来耀武扬威。”

若不是最后时刻中年文士,还要救他的宗门子弟,白杀也不可能发xiàn

他的藏身之处,这个代价便是一个分身的毁灭,中年文士也要经过漫长的岁月才能恢复到初始的状态。

“唉。”

一身叹息响起,白杀大将军并没有在虚空中显现,精气凝成的大手,弥散在虚空之中,破碎的虚空瞬间愈合,一切归于平静。

数万里之外的华清门,一间深入地底的密室之中,中年文士身形巨震,缓缓睁开眼睛,眼中满是愤nù

,透露出霍霍凶光,几欲将苍穹洞穿。

“天武皇朝,白杀,你等着!”

……

“呃。”

脑海中传来剧烈疼痛,令靖依公主忍不住呻吟。

“天南,居然敢这样对待本公主,本公主绝不会放过你。”

捂住疼痛的脑袋,靖依公主咒骂起来,实在是太可气了,随即脑海中传来天南留下的意念:

“如果我不死事后自然会向你请罪,如果我死了,这时刻珠便是无主之物,你自然能够控zhì

时刻珠,成为时刻珠的主人,然后从里面出来。”

靖依公主双手捂住小嘴,抽泣起来。

“不要,千万不要死。”

一旦天南死了,靖依公主便能够控zhì

这时刻珠,强压住内心的惊恐,尝试着控zhì

这人品时刻珠,下一刻巨大的喜悦将她包裹。

“咦,噗,吓死我了。”

眼泪和笑声一起喷涌出来。

“臭天南,快放我出去,害我为你担心,看本公主怎么收拾你。”

此时已经天光大亮,透过时刻珠的阻隔,靖依公主看见时刻珠外的惨像,到处都是折断的兵刃,到处都是断臂残骸,浓厚的血腥味,令人肚中汹涌澎湃,气血翻滚。

已经有不少人在昏迷中熟悉,艰难的爬起来,找寻着活着的同伴,将死去的同伴的死体收集起来掩埋,不过任靖依公主如何呼喊,都没有人答yīng

她,最后只能作罢,等待天南的苏醒。

“小王爷在这。”

方川和薛栗在第一时间便晕死过去,躲避了强dà

力道的冲击,得以幸免于难,第一时间便苏醒过来,两人便在四下找寻着天南,他们都能够活下来,他们不相信天南会死去。

找寻了大半天,两人在活人堆中没有找到天南的身影,两人便来死人堆里找,扒开众多尸体之后,终于让方川在死人堆里找到天南的身影,顿时将天南从死人堆里拖出来。

“真的死了吗?”

薛栗有点不敢相信,用手往天南的鼻孔上探了一下鼻息,并没有感觉到天南的呼吸,顿时全身一震,心掉进冰窟一样,下半身凉了半截,几乎站立不稳。

“不可能的,我们都活着,他不能死的。”

方川喃喃自语,努力的想要说服自己,可是这死人堆中,又有几个人的修为弱于他们,虽然不愿意接受,但这是实实在在的事实。

“你给我起来!”

薛栗一拳打在天南的心口之上,砰的一声闷响。

“我们之间的恩怨还没有算清,你不可以就这么死了,你给我起来,是你,都是你,若不是你,我现在还在学堂念书,不日便能高中进士,金榜题名,哪会变成现在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死你了,我找谁去算账。”

“薛栗,他已经死了,他死了,就算你再打,他也活不过来。”

方川拉住陷入疯狂的薛栗,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两千多士子浩浩荡荡的从皇城出发,如今只剩下他们两人,近万人的队伍,如今不足千人,每一个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几道惨不忍睹的伤痕。

“公主呢?”

“对,公主呢?”

看着天南被甲士抬入尸体堆中,等待着被掩埋的下场,靖依公主在时刻珠内却无能阻止,感觉天都塌了,就算最后天南苏醒过来,也无济于事,就算天南死了,也无济于事,等待她的是被活埋的下场,她便是天武皇朝第一个被活埋的公主。

等到天南被方川和薛栗两人将天南从尸体堆中扒出来的时候,才有一种重获新生的感觉。

“我在这,天南没有死。”

靖依公主能够听见方川和薛栗两人的声音,但两人却听不见靖依公主声嘶力竭的呼喊。

“咳,咳。”

就在这个时候,已经没了鼻息的天南,突然之间咳嗽了两声,吐出一块已经凝结的血块,身体剧烈的颤动两下。

没了鼻息,心脏却没有失去跳动,只是气管被凝结的血块给堵住了,武道练至深处周身穴窍也能够呼吸,并不只是口鼻,融合了血肉山河,天南虽然没有高深的武道,但用穴窍呼吸还是能够办到的。

在受到薛栗的重拳击打之下,血块顿时出现松动,经过长时间的憋屈之后,一口粗气呼啸而出,顿时将血块吐出来。

天南身上发生的玄妙,方川和薛栗并不知晓,听见天南的咳嗽,直接呆愣当场,惊骇的看着对方,然后又将目光转向地上喘息的天南。

“真的活过来了?”

“不会是诈尸吧?”

两人摄手摄脚的往天南移动,额头之上已经冒出丝丝冷汗,他们不怕活人,也不怕死人,但他们怕活死人!

“老子没死,不是死人。”

“哈哈,真的没死,我就说你没死。”

薛栗激动的叫起来扑向天南,一拳重重的砸在天南身上。

“咳咳,轻点,没死也被你给打死了。”

天南的身体可谓糟糕至极,薛栗的重拳虽然砸不死他,但也能砸到他吐血。

“对了,公主呢?”

“她应该没事。”

天南这才想起来,靖依公主还在时刻珠内,不过在时刻珠内的她,肯定没有什么大碍。

“臭天南,你终于活过来了,差一点本公主就和你一起被活埋了。”

靖依公主喜极而泣,天南刚才还在昏迷之中,哪里知dào

先前发生的一切,令靖依公主心惊胆颤,不过天南却知dào

靖依公主此刻在时刻珠之内怕是被憋坏了,气急败坏的想要找他算账。

想到这不由咧嘴一笑,不过剧烈的疼痛却让天南倒吸凉气,身体糟糕道如此模样,就算是他强悍的恢复能力也需yào

一段时间,不可能瞬间恢复如常,不由微微摇头,苦笑不止。

“天南,快放本公主出去,本公主饶不了你。”

脑海中随即传来靖依公主气急败坏的声音。

取出时刻珠,将体内仅剩的一点精气缓缓输入,时刻珠之内,打开时刻珠内的空间,只是勉强打开一条缝隙,不过就是这一点缝隙也够了,急不可耐的靖依公主通过便出现在天南等人身前。

“不要!”

气急败坏之下,靖依公主下意识的拔出长剑,朝天南刺来,方川和薛栗想要阻拦也无能为力,身受重伤的他们又怎能赶上靖依公主全盛时期的身手,眼看长剑便要刺入天南胸口。

“唉!”

两声叹息响起,方川和薛栗憋着的一股劲一泄,重重的瘫软在地上,呵呵的傻笑起来。

只见靖依公主的长剑,生生在天南的胸口之处停了下来,再没能刺进一步,看着天南惨兮兮的模样,她实在是不忍心,对天南刀剑相加,又不愿意就此向天南妥协,只能这样僵持着。

“哼,本公主不欺负受伤的人,等你养好了伤再和你算账。”

良久之后,靖依公主只能恨恨的收起长剑,查看起天南身上的伤势起来,清秀的眉头凝成一个川子,换做任何一个人,这样的伤势,怕早已经一命呜呼,他居然还能活下来,诧异之下,狠狠的瞪了天南一眼。

第七十四章:达成默契

残存的甲士大多身受重伤,无法继xù

行军,几位将军商量一下之后,就地扎营固守待援。

四千当地驻军无一生还,两千戴罪士子仅剩两人,三千精锐边军残存不过三百,虎贲营八百精骑有边军的掩护,伤亡小一点,还有五百战力,近万人的队伍生还不过八百人。

熊熊篝火,也温暖不了众人受伤的心。

将军身死,同袍长眠,令众人倍感忧伤,整个大营弥漫着一股忧伤,了无生气。

篝火旁,方川,薛栗,因留在中军大营逃得性命的小韵,靖依公主,天南团团而坐,围城一个圆圈。

“小王爷,下一步我们怎么办?”

两千同行士子,只剩下方川和薛栗两人,心中不住惆怅和落寞,方川迷惘的望向四处的篝火,最后将目光落在天南身上。

“兄弟们不能就这么死了,我们要为他们报仇,杀尽宗门杂碎。”

语气中透露出彻骨的寒意,两千士子中薛栗年幼,一路上没少受照顾,眨眼间却都不在了。

“我们还是先想想怎么活下去,活着才有机会报仇。”

以方川,薛栗和天南现在的实力想要对付宗门,简直是痴心妄想,就以现在的情况看,往后的路途还不知dào

要经lì

多少艰险,能不能活着道西荒也都还是一个大大的疑问。

一时之间众人都沉默了,实力,强者为尊的世界,没有实力作为后盾,一切都是虚妄。

“小王爷,我听你的。”

大战中,天南表现出来的实力毋庸置疑,令薛栗和方川深深折服,所谓废物纯属无稽之谈。

“对,我们听你的。”

“好,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三只手在明晃晃的篝火下,重叠在一起,映得通红。

篝火渐熄,满心忧伤的甲士,在黑夜中沉沉的睡去,只余下孤独的影子,在营帐中来回晃动,守护这平静的夜晚。

一场血腥惨烈的战斗,令从小生活在皇宫之中,每日锦衣玉食的靖依公主无法想象,尽管没有参与到最后的战斗中去,仅凭这破败的残局,她便能猜出战斗最惨烈时候的模样。

活下来的人都是勇士,死去的人亦值得她去尊敬,如果参与到这样的战斗之中,靖依公主无法确信自己是否能够活下来,在这样的战斗中活着,不仅仅是实力的体现,更是一种恩赐,上天的恩赐。

睡梦之中,她的脑海里总是浮现出无数的断臂残骸,耳边充斥着震天的喊杀声,身体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抖起来,忽然之间一直温暖而后厚实的大手,按在肩头,令她无比心安。

缓缓睁开朦胧的睡眼,耳边传来此起彼伏的鼾声,刚想开口便看见天南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两人起身前往营寨的边缘之处。

“怎么?做噩梦了?”

“恩。”

靖依公主微微颔首,两人并排坐在一起,仰望着璀璨的星空。

“传言,人死之后便会成为天上的璀璨星辰。”

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不由黯然神伤,天南何尝不和她一样,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这么多同伴,倒在自己身畔,没有人能够无动于衷,只不过很多人已经习惯这样的生活,对此早已经麻木了,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久战沙场没有人是永远的胜利者。

“我很想知dào

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天南不由哑然,男儿铁血,沙场无情,为生存杀死对面的敌手,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残酷的现实,浅显的道理,到了口边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沉默以对。

“若不是你,我现在怕已经埋在这厚厚的泥层之下。”

并没有等天南的回答,靖依公主已经接着话茬,是感谢,是埋怨,是自言自语。

“公主,洪福齐天,即便没有天南,也能够化险为夷,何况身为臣子,守护殿下的安危是天南职责所在,粉身碎骨,亦在所不惜。”

还有一句话天南在心中却并没有说出来,两人之间不但是臣子,更是血脉至亲,在危机时刻天南不守护她,又还能去守护谁。

篝火化成灰白色的灰烬,沉沉的暮色在旭日的驱赶下,望天边退却,一缕缕晨曦照耀在甲士疲惫的脸颊之上,却不忍将疲惫不堪的甲士唤醒。

忽然之间,天南睁开紧闭的双眼,将耳朵贴在地上,耳边顿时传来剧烈的轰鸣之声。

“怎么了?”

安详的靠在天南肩头的靖依公主顿时被惊醒。

“有人来了,快叫醒大家。”

数百里之外的援军,昼夜兼程,终于在第二天的破晓时分赶到,坚强的甲士顿时欢呼雀跃。

虎贲营在西荒赶来的数万铁骑的接应之下,率先护送至宝前往西荒,而天南等人和残存的边军甲士在雍州停留了半月之久,身上的伤痕逐渐恢复,已经没有大碍。

身受重伤的屠洪也在药师的看护之下,逐渐的恢复,此刻也能够在亲卫的搀扶之下,下榻行走。

中年文士那一掌,站立在青铜车马之上,指挥甲士奋勇杀敌的屠洪首当其冲,若不是天南”在关键时刻,硬接下那一掌,屠洪早就在那一掌的威压之下,化作齑粉。

“天南小王爷在什么地方?”

能够下榻之后,屠洪想到的不是别人,正是天南,他心中好恨,好恨自己为什么要失神。

“小侯爷,天南小王爷在别院修养。”

“扶我去见他。”

……

“真武大手印”

来到别院外围,屠洪便听见,天南练**出的呼喝之声。

天南腾空而起,凌空打出一个大手印,打在一块坚硬的磐石之上,磐石顿时化作齑粉,在空中飞散,超强的恢复能力,令他的伤势恢复得远远比别人快,此刻已经可以练功恢复功力了。

“小王爷,好雅致。”

诧异之下,屠洪苦笑的摇头不止,他现在连走路还需yào

人搀扶,而天南居然能够将一块坚硬的磐石打碎,不过近日来天南给他的惊讶并不在少数,已经有点见怪不怪了。

“是你。”

听见屠洪的声音,天南顿时收功,转身看向屠洪,只见屠洪神情萎靡,面容憔悴,看来是受伤不轻,至今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

“难道小王爷不欢迎屠某,不请屠某坐下再谈?”

苦涩的笑意浮现在屠洪的脸上。

“天南岂敢,屋里请。”

伸手不打笑脸人,而且屠洪身上还带着伤势。

“不知屠兄前来所谓何事?”

药师不可能让屠洪带着伤四处乱跑,显然是屠洪自作主张偷偷跑出来的,为了不耽误屠洪伤势的治疗,天南决定开门见山。

“在房间里憋闷,出来透透气,一个不小心便来到天南兄的别院,顺便进来坐坐,天南兄勿怪。”

声音很低,说的很慢,伤势显然还很重,天南一听便知dào

屠洪口是心非,不过也不在意,这个时候回来,绝不会带着恶意。

“原来如此,屠兄身上的伤势怕是不轻,还是少折腾的好。”

“无妨,屠某虽然不济,但这点伤害还不放在心上。”

微微一摆手,表示并无大碍,却让旁边的亲卫胆颤心惊,惊出一身冷汗。

“天南兄此去西荒有何打算?”

稍微寒暄一下之后,屠洪终于说道正题,试探天南,能够拉入父亲天罡侯的阵营之中,就算不能成为朋友,也尽量避免成为冤家。

“武皇旨意,天南随大军押解士子前往西荒戍边,并没有进一步的指示,如能够留在西荒,建立一番功业,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经过这次的接触,屠洪表现出来的为人,并不像皇城那般,他伸过来的橄榄枝,天南没有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方川和薛栗都在西荒戍守,就算不为自己,也要为他们考lǜ

考lǜ



“以天南兄表现出来的实力,将士们有目共瞩,整个皇城公侯子弟之间,少有人能及,屠某日前有眼无珠,还请天南兄不要见怪,若是天南兄不嫌弃,屠某定恳请各位叔父,上书武皇举荐天南兄,在西荒创立一番功业。”

屠洪口中的叔父自然不是戍守西荒的各位军侯,此举已经是明显的拉拢。

“那就先谢过屠兄,不过天南的处境屠兄怕比天南更为明了,不能久离皇城多日,不过还请屠兄方便之时,多多照看方川和薛栗两人。”

“天南兄所言,莫不是仅剩的两位祸乱士子?”

能够以百难境界的修为与天南一道在乱军之中穿梭,屠洪当然听过他们名字,两人也正是在屠洪的招揽目标之中。

“正是。”

“天南兄放心,此次护送至宝,两位士子表现不俗,功不可没,所积攒的军功足以摆脱奴隶的命运,定能够在西荒大放异彩。”

“那就先谢过屠兄了。”

虽然此次方川和薛栗表现不俗,但想要脱去奴隶之身哪有那般简单,有了屠洪的承诺,天南便放心了,以方川和薛栗的能力,一旦脱去奴隶之身,绝对能够在西荒有一番作为。

因为屠洪的伤势,两人并未长谈,达成一定的默契之后,屠洪便离开天南的别院回到房间中修养。

第七十五章:西荒头陀(修)

纵有千古,横有八荒。

八荒六合之内便是东土神州,六合指天地四方,上,下,前,后,左,右六个方位,八荒便是与东土神州数万里之遥的蛮荒之地,东,南,西,北,东南,西南,西北,东北八个方向居住的异族。

这西荒是真zhèng

的不毛之地,千里戈壁,万里黄沙,整天整夜风沙不断,在一望无垠的沙海之中,耸立着一座座高大结实的城堡,城堡之内住着一群苦行僧,苦练武道,精研佛法,以苦难当做一种修行的方式。

这群苦行僧乃是西方佛土僧人中的一种,称之为头陀,武道境界极高,而且嫉恶如仇,以度化天下不平之事为己任,游走天下称之为入世历练,成就无上大佛。

在很多头陀眼中,这东土神州便是人世间最为苦难之地,无数的头陀从佛土不远万里,拔山涉水前来神州,弘扬佛法,度化万民,在中古时期,佛法曾在东土神州盛极一时,无可匹敌。

随着中古的结束,近古黑暗时代的开始,一个个强dà

的宗门开始介入世俗的纷争,头陀建立的寺庙的也不能免俗,参与其中,将东土神州搅得乌烟瘴气,民不聊生。

万千岁月之后,近古黑暗时代结束,宗门衰败,皇朝强势崛起,疯狂打压宗门,寺庙头陀也被驱逐出东土神州境界,不得踏入东胜皇朝半步。

与宗门一般,寺庙头陀有岂甘心万千岁月的基业毁于一旦,妄图进入东土神州,恢复中古近古时期的辉煌,却不能如愿,慢慢的便在西荒居住下来,形成对峙的局面。

这些头陀并不是孤立无援的,他们身后的佛土,每年都会有无数头陀赶来,加入攻击东土神州的行列,前朝时期便有头陀攻陷西荒,进入东土神州,祸乱神州的历史,史称头陀乱世。

至此以后,前朝便从鼎盛时期,迅速衰败,被天武皇朝取代,进入天武皇朝时代,太祖深知西方头陀的厉害之处,在西荒戈壁之上,征调百万奴隶民工,构筑数万里城防,五里一墩,十里一燧。

城墙厚达数十丈,高达百丈,玄铁浇灌而成,厚达五丈的玄铁门终日紧闭,烽燧之间以烽火为号,一旦头陀来袭,便点燃烽火,通知各处,快速驰援,合兵一处击溃来袭的头陀。

近四千年来,天武皇朝一直处于被动挨打的局面,头陀甚至敢以血肉之躯,抵挡天武皇朝甲士的兵刃砍杀,肉身的强悍之处,不消多说,比天武皇朝打造精良的铠甲更为坚韧。

直到当代武皇登基之后,形式稍有好转,从被动防御,逐渐转为主动进攻,武皇携平南王天辰数次西征,将头陀嚣张的气焰打灭,大军直接攻到西方佛土的圣地加满城。

大军压境,兵临城下,眼见圣地危在旦夕,佛土不得不派出当代尊者前来议和,不过武皇毫不予以理会,直接攻陷佛土圣地加满城,纵兵屠城三天三夜,城内鸡犬不留,西方佛土的极乐世界,瞬间变成人间炼狱。

隐世不出的大佛出手,也没能阻止这一场佛土浩劫,天武皇朝的名字在佛土传送开来,很多人都将天武皇朝视之为修罗的代名词,闻声胆寒不止。

将圣地内的佛宝略劫一空之后,数百万大军,没有丝毫的停顿朝佛土纵深进发,兵锋直指佛土灵山,最后在灵山外数百里之处,爆fā

了一场大战,双方互有胜负。

谁也奈何不得谁,双方对峙长达一年之久,最后双方定下城下之盟,以西荒万里烽燧为界,划定边疆,武皇这才领兵退去,不过略劫的佛宝却没有归还灵山,被大军带入皇城。

数十年来,双方以万里烽燧为界,互有征伐,但大并没有爆fā

大战,相比于蛮荒,妖疆,魔域,可以算得上是相安无事,此次,与与佛土商议协定,归还灵山一件太古大能至宝。

千万年来,西荒屯兵无数,千里戈壁,万里黄沙之上,出现了一个个大大小小的绿洲,以保障将士生存的水源,经过无数年的演变,大大小小的绿洲练成一片,成为一片巨大的森林。

山川湖泊,鸟语花香,飞禽走兽,应有尽有,俨然就是美不胜收的世外桃源,茫茫沙海中的一个奇迹。

绿洲之内,却并没有外表看来这么平和,刀枪剑戟,相互碰撞在一起,发出厚重尖锐的金属撞击之声,近百万的西荒甲士隐藏在这茂密的树林之间,整戈待旦,日以继夜的操练,准bèi

应对随时可能出现的危机。

“李统领,武皇有何旨意?”

在密林中的一间玄铁浇灌的房屋之内,一位虬髯大汉手中捧着一雕刻精细的紫檀木盒,沉声问向声旁的李敢,此人正是西荒军侯之首的屠罡,数十年前谁大军西征之后,便留在西荒,统领百万将士,镇守万里烽燧。

“武皇说,这西荒平静了数十年,该是时候有点动静了,要你小心行事,切不可鲁莽。”

普天之下,武皇的心思怕没几人明白,李敢多年前便被提拔为卫士营副统领,跟在武皇身边多年,迄今为止还不能揣测武皇的心思,只要是武皇的吩咐,完全照做就不会出现差错。

这句话,李敢在来的路上揣摩了近一个多月的时间,才品出一点非同寻常的味道,树欲静而风不止,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大漠狼烟再燃,西荒兵戈再起,便是烽火连天岁月。

听罢,屠罡全身一震,久居边荒,对战事最为铭感,西方佛土既然想要回佛宝,绝对不会只想要回一件,看来定是有所图谋,定鼎城的佛宝可是蒙尘已久,灵山那些大佛怕早已急不可耐了。

“是时候一决雌雄了。”

屠罡口中喃喃,托住紫檀木,将大袍往后一甩,转身面向营门,一身爆喝响起,四座的军侯,将军,同时从座位上站起来。

“众将军听令:

西方头陀狼子野心,妄图入侵我东土神州,身为皇朝将士,当忠君为国,守土安邦,决不能方西方头陀,踏入我天武皇朝半步。

诸君回去之后,加紧备战,切不可麻痹大意,这厚厚的城墙就是当年强悍的他们,留给我们最为耻辱的记忆,能砍死他们绝不要选择砍伤他们,必须要一刀致命,不然我相信,后悔的是在座的诸君。”

“末将领命。”

大堂之内的数十位军侯,将军齐声大喝,就算屠罡不提醒,他们也不敢有丝毫的大意,多年来虽然双方并没有爆fā

大战,但小规模的战斗从来没有停止过,对头陀仁慈,就是砍自己的臂膀,无异于自杀。

“这佛宝暂时由李统领保管,等到归还佛宝之时,李统领便随本侯一起将这佛宝交出,诸位将军可有异议?”

“末将等无异议。”

看着异口同声的诸位将军,屠罡心中唏嘘不已,若是在征战之时能够与现在一般齐心合力,依靠这万里城防,又怎么惧怕那些头陀。

虽然是西荒众将之首,很多时候也是身不由己,手下的每一个将领都各怀鬼胎,各方势力都往这边安插亲信,搭档多年的忠毅侯张骏一死,屠罡的处境更加的艰难了。

内有内忧,外有外患。

外敌再强,也有着万里城防的阻隔,一时半会飞不进来,但是内贼难防,就怕众位将军心里都有自己的算盘,故yì

漏一点进来,消磨竞争对手的实力,可这一漏,最后能漏进多少,就不再这些心怀鬼胎的将军的控zhì

范围了。

“诸位将军,屠某是个粗人,将丑话说在前面,往**们在私底下,有个恩怨,屠某管不着,但谁若是敢在大战的时候,故yì

搞一下动作,到时候屠某的脑袋不保,屠某先拧下你们的脑袋。”

忽然之间,屠罡手中出现一柄利刃,一剑挥出,大堂之上的一块石桌顿时化作齑粉,在空中湮灭。

“这便是武皇当年西征之时御用宝剑,往日,并无大战,屠某并不远用这宝剑压你们一头,但是今天屠某便要用这宝剑,杀杀你们的气焰。”

往日浑浊不堪的双目,刹那间爆fā

出炽烈的光芒,从左首那位军侯开始一路扫到右首这位军侯身上,最后将目光停留在一位器宇轩昂,孤傲不可一世的将军身上。

“刘将军。”

“末将在。”

不可一世的刘将军心中没有丝毫惧意,往前踏出一步,他量屠罡也不敢对他如何。

“私通宗门异族何罪?”

“末将,乃一小卒出身,并未熟读刑法,不知。”

刘将军心中暗笑,装聋作哑看你能奈我何。

“既然刘将军不知,那屠某便告sù

你,私通宗门,泄露皇朝军机,残害忠毅侯张骏,导致近七千甲士身死,两千士子丧命,每一条都能够株连你九族。”

屠罡奋力疾呼。

“天罡侯,你虽是侯爷但绝不可以血口喷人,我要上书武皇参你一本。”

刘将军耿直了脖子反驳,神色并无丝毫异常。

“哼,还不死心,需yào

我请白杀大将军出来和你当堂对峙吗?”

轰!

刘将军身形巨震,白杀大将军在军中的威望堪比武穆,不容他抵赖。

“念你军功在身,灭你三族,已是武皇开恩,来人,将他给我拖出去砍了。”

“不,不会的,你不能杀我,我是太子的人,太子不会放过你的。”

“拖出去,砍了。”

第七十六章:黄雀在后

“诸君身为天武皇朝的臣子,当明白一个道理,天武皇朝从始至终只有一个主人,那便是武皇,反思三思而后行,切不可自作聪明,狂妄自大,届时谁都保不了你们。”

性格大大咧咧的屠罡,一改往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处事方式,告诫起众人,西荒佛土这一次是动真格的,武皇同样也是动真格的,他若是不动真格,最先死的就是他这个西荒主帅,下场比被推出去的刘将军要惨十倍,百倍。

各地军侯位高权重,每一个手中都握有数十万重兵,但终归还是天武皇朝的臣子,即便是太子也只是一个储君,能不能成为武皇还另一说,在天武皇朝近四千年的历史中,太子顺利继位的例子还真不多。

啊!

适时的惨叫,配合着屠罡的告诫,令满堂的军侯,将军,从脚心冒起一股寒意,全身一哆嗦,额头之上冒出丝丝冷汗,平日里谁没有一点小动作,要是屠罡真追究起来也难逃一死,深怕自己就是下一个。

“言尽于此,诸君好自为之,回去之后加紧备战,少则十日,多则半月,西荒必有大事,哼,谁要是敢懈怠,不用我出手,那群头陀就能超度了你们。”

“末将遵命。”

下一位并没有诞生,满堂数十位军侯,将军长出一口气,暗暗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退出屠罡的中军府。

“这个老匹夫,终撕开面具,于露出尾巴了。

回到军帐之后,霍宽接过亲卫递过来的水囊,狠狠的灌了一口,惊魂未定的喘着粗气,往日的时候就他在明里暗里对抗着屠罡,他心里已经做好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准bèi

,就算是也要拖着屠罡一起。

“老匹夫,终有一天,要将他千刀万剐。”

“侯爷息怒,屠罡看似鲁莽,其实狡诈无比,心里揣着跟明镜似的,整个西荒有几个人没有把柄在他是手中,这一点侯爷比诸葛心中更明了,要对付他还得从长计议。”

军帐帷幕之后,一位羽扇经纶的文士,慢慢悠悠的走了出来。

“诸葛先生说的甚是,这个老匹夫仗着是武皇的亲信,平日做事毫无顾忌,现在终于露出真面目了,我霍家一门双侯,我倒要看看他能奈我何。”

霍家一门双侯,长兄冠军侯霍川当年乃是太子少师,更随还是太子的武皇南征北战,年仅弱冠便封侯,战功卓著勇冠三军,霍川胞弟霍宽,蒙霍川的培养之下,在冠军侯军中历练多年,在而立之年封冠勇侯。

其中不乏霍川的提携,这个侯字里面难免有些水分,但还是实实在在的侯爷,霍家一门双侯,一时风光无二,锋芒直追国公府,冠军侯加封国公的呼声高涨,少有匹敌者。

盛极而衰,一门双侯,不但遭到朝中一班文侯的攻击,在军中也受到军侯的联合打压,封公的呼声顿时销声匿迹,冠军侯戍守北疆数十年碌碌无为,而他霍宽也被西荒一众军侯死死压制。

心里憋着一肚子的气,却不能发泄出来,霍宽不是傻子,一门双侯已经是霍家光荣的终点,不然以冠军侯霍川的才华,焉能在北疆碌碌无为数十年,再往前迈出一步便是万丈深渊。

武皇若是想要封冠军侯为国公,即便是穆公出面,三公阻拦,也有七分数,可武皇对此事沉默了数十年,背后的寓意不言而喻。

“西荒浩劫将起,对侯爷来说何尝不是一个机会,一个成为西荒第一人的机会,武皇赏罚分明,此次泄密导致近万人殒命,身为西荒主帅,屠罡难辞其咎,此刻怕也不轻松,拿罪魁祸首刘力泄愤,更加表面他的心虚。”

诸葛瑜轻摇羽扇,脸上布满笑意,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

“恩,这次西荒浩劫就是他屠洪的死期。”

两人相视一笑,意味深长。

“侯爷,妖疆那边来信了。”

一封信笺出现在诸葛瑜的手中,恭敬的递给霍宽。

“大哥在心中怎么说?”

信是给霍宽的,但霍宽几乎不看信,一般都是由他的帐下幕僚诸葛瑜打理这些凡俗事物。

“冠军侯要侯爷抓住这次西荒大劫的机会,成为西荒的主帅,执掌西荒百万大军,到时候就算皇朝大臣反对,也不能阻止霍家的崛起,霍家侯府能不能成为霍家公府就在此一举。”

“大哥就是大哥,什么事情都想在前面,早就看出此次西荒大劫,成为西荒主帅一事,还得多多仰仗先生在幕后为霍谋出谋划策。”

“侯爷言重了,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侯爷之事便是诸葛分内之事,在信中冠军侯还特别提到一个人。”

诸葛瑜拱手还礼,眼中闪过一丝异色,晦涩一笑,英俊的面庞狠狠的抽搐一下,变得异常狰狞。

“哦,是谁?”

霍宽却并没有察觉诸葛瑜的异常,漫不经心的发问。

“平南王之子天南。”

“那个废物?”

即便是久居西荒也曾经耳闻过天南的大名,因为天南是平南王的子嗣,一直以来都是公侯之间的笑柄。

“侯爷此言差矣,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就在去年的这个时候,他在定鼎城一鸣惊人,一年多的时间几乎将皇城搅得天翻地覆,在他身上怕是发生了不为人知的变故,不能再以废物看待。”

“还有这等事情?”

情报的收集整理都交由诸葛瑜打理,霍宽并不知dào

皇城发生的事情,不由微微蹙眉,却不知dào

大哥冠军侯为何在信中特别提到他。

“正是,冠军侯要侯爷密切注意天南的动向,有必要的时候出手除掉他,切忌不能留下马脚。”

刻意压低了嗓音,诸葛瑜做了一个世人皆知的咔嚓的手势。

“大哥真的是越活越回去了,怎和一个小子置气,还需yào

飞鸽传书,要我出手。”

雪夜狩猎时候的杀死霍都的真凶便是天南,但霍宽并不知dào

这个事情。

“侯爷,这怕和侯府几位世子的死有关,据探马回报,霍都世子死之前,与天南在滩头校场发生过冲突,九龙山雪夜狩猎过后,霍都世子身死,几位世子失踪怕和他脱不了干系。”

“尔敢!”

顿时火冒三丈,侯府世子就是侯府未来的根苗,根苗没了,再载几株便是,动摇不了侯府的根基,但是侯府的脸面是不容许他人亵渎的,这是狠狠的扇霍川和霍宽两人的耳光。

侯府子嗣身死,身为侯府的侯爷,一门双侯的霍家,对此不闻不问绝对是一种耻辱,霍川能够隐忍到现在,无非是顾忌南荒的平南王,不过此刻西荒大乱,一个皇子死在乱军之中也是一件稀松平常之事,何况区区一个王府世子。

“这个竖子现在在什么地方?”

身旁的桌案,在霍宽一掌之下,化作碎片四下纷飞,四条桌腿被巨大的力道深深嵌入地面消失不见,论领兵打仗,上善伐谋,霍宽比不上兄长霍川,但论武道天赋,武道修为,霍川拍马难及霍宽。

“他正在和忠毅侯的残兵留在雍州附近的城镇中修养。”

“张骏这匹夫,居然不愿与我霍家结盟,死了是罪有应得,这数百残兵败将留着也碍眼,好像屠罡这老匹夫的爱子也在他们中间吧。”

“是,与他一道的还有屠洪,靖依公主和她的侍女,与皇城来的两位祸乱士子。”

“好,很好,雍州附近山高林密,宗门出没频繁,相信在那种地方,想要不出差池,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山高林密宗门出没频繁,有什么事情完全可以推脱道宗门身上,完全牵扯不到数千里之外的西荒边关。

“诸葛明白了,那靖依公主和那侍女……”

大逆不道的话,藏在两人心里就好了,并不需yào

明说。

“不留在皇宫好好做她那高高在上的公主,跑出来满世界瞎逛,这个世道很乱,我霍宽认得她是武皇宠爱的靖依公主,可天下之大,总有一两个深山来的孤陋寡闻之人。”

为天武皇朝出生入死,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武皇不念旧日的情谊,将霍家压制数十年,霍宽心中对武皇并非没有怨念,只是高高在上的武皇随时能够要了的性命,不敢表现出来罢了。

“诸葛省的,诸葛这就去办。”

眼中闪烁的精光,惊诧的表情掩饰着诸葛瑜内心的激动,数十年的心愿终于要如愿以偿了,数十年来,他无时无刻不想着报仇雪恨,数十年的付出都是值得的,此刻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候,他绝不容许功亏一篑。

“叫手下那些人办事麻利一点,决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差错。”

“是。”

嘴上称是,可不出差错,有怎能报得大仇,诸葛瑜等这一天可是等了数十年,绝不会让这次绝佳的机会溜走,诸葛家族上百口的性命,在一夜之间会儿飞湮灭,血债必须要用血来还。

离开霍宽的军帐之后,诸葛瑜双目赤红的回望身后的军帐,哪有刚才那般羽扇经纶的翩翩风度。

第七十七章:天下之大

强悍的恢复能力,让天南的伤势比任何人恢复的都快,在雍州附近休养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其他人才慢慢的从重伤中恢复过来。

外伤能愈,心病难医。

巨大的心理创伤,不是三言两句就能够抚平的,他们没有尝试过单独一个人在一起,害pà

孤独,害pà

在孤独的时候情难自禁的想起,打过造饭,大被同眠,的袍哥兄弟。

总是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讨论着各自遇见的趣事,尽情的放声大笑,麻痹自己,逃避现实,欢歌笑颜之下难掩心中巨大的忧伤,一旦月明星稀,便能够听见一两声抽泣,在睡梦中痛哭流涕。

面对西荒的头陀他们没有畏惧,面对密林中的黑影他们没有畏惧,奋勇杀敌,敢为人先,但当面对倒下的同袍,他们躲避,他们迷茫,不知所措,不敢面对,一了百了的死去也许是最好的选择。

为此,终日衣不解带,照顾这些受伤的甲士的靖依公主伤透了脑筋,却也没有找出合适的办法,只能不停的安慰,安慰,再安慰,不厌其烦的安慰,再也没有更多的选择。

“他们的情况怎么样了?”

看见靖依公主拖着疲惫的身体回房休息,天南心有不忍,担心受伤甲士的伤还没愈合,靖依公主先倒下了,长此以往绝不是办法。

“小王爷,你快帮小韵劝劝公主吧,公主已经好几天没有合眼了。”

旁边的小韵不顾靖依公主的阻拦,出声寻求天南的帮zhù



“将士们为皇朝沥血疆场,这是我应该做的,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此刻,恨不能是男儿身,与边荒将士一道,驰骋疆场,杀敌报国,她的心中在深深的自责,这一刻她不再是那位刁蛮任性的皇宫公主,而是对将士呵护备至的皇朝公主。

“你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相信大家都更希望看见一个阳光活泼的公主,而不是一位带着黑眼圈的公主。”

“哼。”

整日与受伤的甲士待在一起,活泼开朗的靖依公主也为深深的忧伤所感染,眉宇之间带着淡淡的哀愁,一声赌气似的冷哼,将这哀愁驱散,恢复了一点往日刁蛮任性时候的模样,气呼呼的走回她的房间。

“哼,小王爷,你是一个坏人,小韵不理你了。”

小韵也跟在靖依公主的身后,对天南做了一个鬼脸。

心病只能用时间去冲淡,逐渐的抚平内心的伤口,方川和薛栗两人何尝不和众人一样,自从养好伤之后,整天整夜,不休不眠的练功,连他都劝不动,已经逐渐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这样下去,迟早会被仇恨所利用,不过天南却对此没有任何的办法,这种事情也只能靠自己。

入夜,四周一片静寂,晦暗的烛火左右摇曳,房间之内天南正襟危坐,修liàn

真武大手印,打开一百道大穴窍,疯狂吸收天地精气,洗涤经脉穴窍中的杂质,淬炼肉身。

肉体的强悍和精气的浑厚相辅相成,想要成就神通巅峰的高手,就必须将两者合二为一,齐头并进,最后突pò

身体的极限,将两者修到巅峰境界,成就巅峰高手。

沉寂在练功之中的天南,心口之处再次发xiàn

了变化,妖异的血光将其笼罩,婴孩般晶莹剔透的肌肤,透露出殷红,像是破开的血肉一般,由内至外都是血色的殷红。

方圆数十里内,以血色的天南在中心,形成一个巨大的精气漩涡,精气疯狂的涌入天南的体内,然后泥入大海一般消失不见,与一个无底洞一般无异,方圆数十里内的精气瞬间被抽空。

方圆数十里之内的精气被抽空之后,精气漩涡并没有停止运转,没有丝毫征兆的将漩涡的范围,直接扩大到百里的范围,欲求未满一般,汲取天地之间源源不断的精气。

血色的天南身上爆fā

出恐怖的气息,古老而又血腥,令天南自己都感觉到惊诧,这一次并不是囚牛控zhì

着他,身体控zhì

权还掌控在天南的手中,一切都是真实而不可思议。

庞大的精气早已经超越了人品境界的容纳量,就算神通高手也不见得能够储存如此庞大的精气,在体内形成一股罡风,冲刷着血色的身躯,透过妖异的血光能够看见天南的身体红中透紫。

就在天南身体再次发生奇异变化的时候,数千里之外的皇宫,在皇宫的最深处,那位气宇轩昂的华服男子,像是感受到一丝异常,忽然之间抬头看向西荒的方向,眼中满是笑意。

“血肉河山,不错,希望能够扛过去。”

目光随即黯淡下来,恢复了平静,像是一切都没有发生一般。

精气形成的罡风在天南的体内疯狂运转,天南的修为也随之暴涨,从人品境界的第三品境界,直接冲上人品巅峰境界,成为半步千劫的高手,不过这个奇迹并没有停止。

天南并没有失去意识,巨大的疼痛折磨着他的神经,张嘴想要喊出声来减轻痛楚,却一点声息都发出出来,整个身体火红火红,炽烈的热度将刚刚从体内散发出来的汗水,变成腾腾的热气,瞬间蒸发。

非人般的疼痛,令天南痛不欲生,他却不愿意让自己晕过去,绝不!绝不屈服在这yin威之下,宁勿死,也不愿意屈服。

“砰,砰,砰……”

不知过去多久之后,穴窍贯通的声音传到天南的耳中,体内的精气压迫之力顿时一松,强憋着的一股劲瞬间松懈下来,全身瘫软在地上,已经完全虚弱了,连动一下手指头,都是一种奢望。

但他的脑海是清醒的,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眼光满是骇然,知dào

已经突pò

了千劫的禁锢,达到了一窍通达,十窍通达的境界,以百会穴为首的一百道穴窍中,每一个穴窍中又包含着十道**窍,千劫境界便是将这**窍全部打通。

“小子,死了没有?”

封印在血肉山河之中的囚牛,在武库出现一次之后,则消失了长达半月之久,等到华清门老祖出手的时候,施以援手救了天南一次,受到重创,再次沉寂了近一个月的时间。

“你死了,我也还没死。”

莫名其妙的被巨大的苦难折磨,实力暴涨,心中的怒气也跟着暴涨,没好气的回了囚牛一句,心中怀疑便是这囚牛干的好事。

“不愧是血肉山河选中的小子,命硬,这都没有死,看来要不了多久,孤就能出去了,哈哈。”

囚牛被血肉山河封印了千万年,出去的希望就在眼前,即便是早已没有了七情六欲的他,也忍不住纵声大笑。

“是你搞的鬼。”

“当然,不是,孤要是能够控zhì

这血肉山河,还需yào

困在这千万年之久么?孤虽然得了不少好处,但这一次却不是孤在背后使坏,完全是你自己自作自受,怪不得孤。”

借着这次恢复了不少实力的囚牛,心情大好,言语中透露着一股子兴奋劲。

“自作自受?”

融合了血肉山河之后,这血肉山河便是天南,天南便是这血肉山河,也确实是他自作自受,不由哑然,虽然能够提升不少实力,同样也凶险无比,还是少来几次的好。

“小子快点成长起来吧,到时候孤与你联手,天下之大何处去不得。”

千万年的封印,让囚牛的实力十不存一,若在全盛时期,华清门老祖在他眼中就是一只秋后的蚂蚱,都不屑看上一眼,随手便能够碾死,只要能够从血肉山河中出去,囚牛完全有把握恢复实力。

“和你联手?如何联手?”

血肉山河内的囚牛沉默了良久。

“携手闯天下,好处全部归你,孤只想知dào

,那些老家伙到底想要做什么,居然将孤封印如此之久。”

在太古时代,囚牛稀里糊涂的就被绝世高手封印在这血肉山河之内,一醒来便是千万年之后,迄今为止囚牛还不明白为何会被封印,他想知dào

这个原因,但这单靠他显然不太现实。

太古的时候,囚牛不是那绝世高手的对手,在血肉山河之内懈怠了千万年的岁月,今天更不是他的对手,只要他还活着,修为怕已经达到了无可企及的地步,联合拥有血肉山河的天南或许能有一成的可能探知到其中的辛秘。

“天下间还有这等好事?”

天下间没有免费的午饭,天降馅饼砸中头顶,何尝不是天降大祸。

圣人言: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哼,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与孤携手闯天下,可不止你看见的这个天下,天下之大,远远超乎你的想象,凶险是必然的,机遇同样并存,你所说的神通巅峰……”

看不见囚牛此时的表情,但天南完全可以从他的口气想象到他心中的不屑一顾。

“如果真有这么一天,天南一定奉陪,看看你所说的神奇世界,不过现在你还是想想如何从血肉山河之内出来比较实jì

一些。”

第七十八章:争风吃醋

秋月如钩,一缕月光透过窗户间的缝隙,撒进房间之内,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惆怅。

十多年来,这是天南第一次离开皇城,专心练功之时没有功夫静下心来细细品味心中的感觉,等到此刻才明白皇城在心目中的地位,那是家,家里有关心着他的人。

“不知姑姑在皇城过的可好。”

明亮的月牙之上,浮现出含雪郡主的影子,他的脸上浮现出温情的笑意,忽然之间一阵凉风袭过,感觉到丝丝凉意,笑意逐渐凝固在脸上,神色凝重起来,这可不是好兆头。

突pò

到千劫境界,六识灵敏程度大增,能够隐瞒气息,欺近到院落之内,才被他发xiàn

,隐气法门之高,武道修为之深,令天南咂舌,心中暗叫一声不好,戒备起来。

“蛟龙破天”

猛地一转身,一拳全力打向前方,没留丝毫的余地,一拳建功,便是他死,一拳落败,便是己亡,面对如此强dà

的敌手,天南没有选择的余地,拼还有三分的机会,不拼就是死。

“怎么会这样?”

这一拳打在棉花上一样,巨大的力道如泥入海,顷刻之间消失不见,身后的敌手了无踪迹,完全就是天南的错觉一般。

不过天南知dào

这不是错觉,对方的身法太快,快到肉眼看不住对方的身影,他能感觉到,敌手就在身边急速移动,完全可以在瞬间将他杀死,却迟迟不出手,不知予以何为。

“你是谁,想要做什么?”

“公子真是一个负心汉,心里只想着别的女人,这么短的时间,就把武媚给忘了,奴家真的好伤心。”

轻织罗衫,巧笑倩兮,流盼间媚态横生,赫然就是媚态十足的武媚。

“原来是你。”

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长出一口气,没好气的瞪了武媚一眼。

“咯咯,公子胆子好小哦,居然被武媚给吓着了。”

武媚掩嘴而笑,花枝乱颤,出言取笑天南,媚术愈发精纯,令天南几欲把持不住,不得不将目光移向他处,无言以对。

“不知dào

她的修为到了何种地步。”

短短数月的时间,天南发xiàn

武媚的修为大进,将他远远的抛在身后,动起手来天南怀疑能不能在她的手上坚持一个回合。

“公子,你怎么不说话,是看见武媚激动的说不出话来了么?武媚真的好感动。”

说着,武媚热泪盈眶,上前一步想要将天南搂进怀里。

“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闪身躲开武媚的偷袭,不敢在跟着她的节奏继xù

下去,连忙转移话题。

“公子,武媚想你了,所以就来看看你,哪知dào

你这个负心汉……”

“打住,你怎么知dào

我在这?”

梨花带雨的模样,令人忍不住在心里怜惜,但天南心里已经有一个她就足够了,再也没有别人的位置。

“哼,就这点事情还能难倒武媚?公子也太小瞧武媚了。”

言语中忍不住得瑟,轻轻哼一声,随即神色一变,她也是在无意中听见天南在此地修养,和天南调笑,差点将正事给忘记了。

“公子,有人想要刺杀你们,还是和武媚一起先离开这里吧。”

“刺杀我?”

既然宗门异族能够刺杀一次,就有可能刺杀第二次,听到这个消息天南一点也不惊讶,不过,至宝已经被送走,宗门异族没有理由再来刺杀他们,这一点倒让天南想不通。

“对,他们的武道修为极高,奴家不放心公子,就赶过来了。”

拽起天南,就要拉着天南离开。

“知dào

他们是谁么?”

在密林之中,大伙一起出生入死,让天南现在抛弃众人独自逃生,这绝对是不允许的,站住身形纹丝不动,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

“难道公子要和他们硬拼?就公子手中这些残兵败将。”

边军新败,士气大降,大多数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几道伤痕,对方修为高深,又是有备而来,高下立判,结果已经不言而喻。

“他们现在在什么地方?”

“武媚遇上他们的时候是在三天前,数百里之外的一个小镇,他们人数太多武媚不敢擅做主张,率先一步赶过来了,以他们的修为,怕这一两天也能够赶过来。”

武者永远不会亲口承认自己不如对手,武媚的话说的很委婉,就连她的实力也不是那群人的对手,在这里休养的数百残兵,还真不够看的,不过也不是一点机会也没有。

不能力敌便智取,既然已经知dào

对方前来袭杀,那就备下口袋让他们来钻,给他们迎头痛击。

“就在这一两天是么?”

眯起双眼,心中已经有了计较,倒要看看谁如此大胆,在皇城境内一而再,再而三的袭杀皇朝甲士。

袭杀一般都出现在晚上,现在已经接近破晓时分,最佳的袭杀时间当是在明夜子时,当然也不排除他们摸清情况,推后袭杀时间的可能性,这样就给了天南足够的时间布置。

……

房间之内,气氛诡异,以边军现在的状态,明知强敌来袭,还要硬碰硬,显然是极其不明智的,率先退去是比较安全的选择,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各方争执不下,都没拿出一个统一的方案。

“哼,他们来的正好,正愁找不上他们,居然自己送上门来,用他们的血祭奠侯爷的在天之灵。”

忠毅侯的死对残存的边军是几个沉重的打击,他们不畏惧死亡,只想着快一点剿灭宗门,为张骏报仇雪恨,边军校尉可不管对方有多强,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

“这个消息可靠么?”

与边军校尉相比,屠洪就显得稳重多了,抬头深深的看了武媚一眼,便将目光移向他处,强力克制着心中的欲望,换做是在定鼎城,怕早已扑向了媚眼如电的武媚,完全是两个不相干的人一般。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以将士们现在带的情况,决不能再出任何的差错,我已经休书一封,前往当地的守军求助,不过当地的守军都是普通甲士,人数再多也不够宗门杀的,最后还得靠我们自己。”

武道高深的甲士都被抽调前往边疆戍守,留在各州郡县的甲士,武道修为低微,大多在后天境界,即便面对百难境界的武道高手那就是屠杀,没有丝毫的反抗余地。

天南不会让普通甲士前来白白送死,书信之中只是向守军索要一下,完好无损的兵刃和弩箭,而且数量也不可能太多。

“这个女人是谁?她怎么会出现在这?”

女人天生善妒,特别是漂亮的女人,当两个漂亮的女人碰在一起的时候,女人之间的战斗随即开始,靖依公主现在最关心的不是那子虚乌有的强dà

敌人,而是近在眼前的武媚。

一向自诩美貌的靖依公主,在面对着的武媚的时候,也对信心产生了动摇,她眼下最大的敌人便是武媚,这个来历不明,三更半夜的时候,莫名其妙的出现在天南房间里的女人。

出于女人的直觉,总感觉她和天南的关系非比寻常,两人之间肯定有某种猫腻,这令靖依公主感觉及其不舒服,见天南躲避着屠洪的疑问,更让她坚定了心中的想法,势要将里面的猫腻给挖掘出来。

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带来的消息可靠么?屠洪也靖依公主问的是同一个问题,只是屠洪委婉,靖依公主问的更加直白,侧重点有些许的偏差,但其中的关键都是武媚。

一时之间,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武媚的身上。

“咯咯,小妹妹你生气的样子好可爱哦。”

巧笑一声,从骨子里散发出来一种妩媚的气质,众人只觉喉头嘶痒难耐,狠狠的吞了一口口水,发出咕噜的声音,令武媚笑得更欢的,挑衅的看着靖依公主,她何尝不嫉妒靖依公主的清丽脱俗。

“不要脸,谁是你小妹妹,本宫是皇朝公主,想要做本宫的姐姐,你还没有这个资格。”

放在其他时候,天南绝不会搅合在两个不可理喻的女人之间,现在他不得不出言介入,阻止两个女人之间的争斗,强敌未至,内乱先起,让众人发xiàn

武媚的存zài

实在是一个不明智的决定,但是事已至此,也只能如此了。

“好了,至于武媚的来历,此事过后我自会跟你明说,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如何应对宗门强敌,要知dào

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没有功夫Lang费在你们无畏的争斗之上。”

“哼。”

“哼。”

两不可理喻的女人,同时冷哼一声撇过脸去,对此天南只能在心中苦笑,有这两个人的陪伴,以后的日子怕再也不用担心寂寞。

“天南兄,你看这样如何……”

忠毅侯张骏去世之时将将军剑交给屠洪,可以说便是将边军将士的性命交给他,如今边军残存三百甲士,屠洪决不能让他们有任何的差池,即便这个消息是假的,他也必须相信,他们早已没有了狂傲的资本。

第八十章:我要你死

砰!砰!砰!

几声巨响传来,等到近百死士冲到前院的时候,前院的大门和前院通往后院的大门,顿时被关闭,院落之中,地板之上流淌着殷红的血迹,血泊中的尸首已经消失不见。

哐当!

前院大堂厅门洞开,大堂之内,屠洪等人正襟危坐,平静如波。

“不知何方高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万望恕罪。”

这种情况是刀疤男没有预料到的,心中顿时一怔,他们死了没有关系,关键是他不能完成侯爷完成的任务。

“好奸猾的小子,宝物呢?交出宝物,饶你们一死。”

“死到临头,还惦记着宝物,报上名来,留尔等一个全尸。”

虽然稳操胜券,心中还难免有点紧张,为了掩饰心中的紧张,托起桌案上的茶杯,缓缓的喝了一口。

随手掩饰的举动,落在刀疤男的眼中,却成了对他们的不屑一顾,心中愤nù

异常,他刀疤男在冠勇侯的帐下,也算是一个人物,何尝受过今天这等轻视,一腔怒火直冲云霄。

“黄口小儿,找死。”

距离数十丈的距离,刀疤男一跃而起,顷刻之间在脚下化于无形,出现在大堂之内,长刀直劈而下,势如破竹,卷起的罡风直袭屠洪面门,势在一举竟功,斩杀屠洪于瞬间。

双方交战容不得有任何的分心旁顾,天南早已注意到刀疤男的举动,在刀疤男突然发难的那一刻,也跟着动了起来,开悟剑呼啸而出,青色的剑影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

铛!

刀剑相交,迸裂出炽烈的火花,巨大的反震力道,如同钢铁洪流一般从剑柄上传来,天南虎口发麻,微微颤抖。

“束手就擒,留你一具全尸,若是不然,千刀万剐,弃尸荒野。”

“刚才交出宝物,我还能留尔等一命,不过,现在,嘿嘿,鸡犬不留,用你们的人头祭奠我的兄弟。”

拳脚相加,招招狠辣,丝毫不让,一个回合战罢,天南略处下风。

啊!噗!砰!

惨叫声,吐血声,倒地声,声声传入刀疤男的耳中,刀疤男武道高深,能够瞬间出现在大堂之内,他手下的那些死士,却慢了半步,屠洪一声令下,三百隐藏在两边阁楼之上的边军立即出手。

数十丈的距离,三百多支弩箭,如狂风暴雨下,如此近的距离,皇朝强弩的力道可想而知,饶是以死士高深的修为也难以躲闪,箭箭穿心而过,短短数息近百死士仅剩十数人。

相比于将死士万箭穿心,边军甲士更愿意,用手中的刀剑将对手活活劈死,箭雨停歇,阁楼上的甲士一跃而下,蜂拥而上,将十数死士围在中间,一个个轮番上阵。

“不能就这么便宜了他们,要将他们千刀万剐,不然难泄我心头之恨。”

“对,将他们拖到兄弟们的坟前千刀万剐,祭奠侯爷和兄弟们的在天之灵。”

“累死他们,活捉他们。”

实力的差距被数量填补,十数死士甚至还来不及反抗,就被活活劈死两个,一刀两半,被后来抢上的甲士,乱刀剁成肉酱。

活着有些时候比死了还难受。

眼睁睁的看着同伴被万箭穿心,被乱刀分尸,数十死士双目赤红,他们是死士,他们也是人,同样有着兄弟情谊,面对一个个倒下的兄弟而无能为力,几欲发狂。

“杀。”

“让我来。”

以多胜少,胜之不武,数百人围城一个巨大的圆圈,让出一大片空地,一个一个对决,身死有命,富贵在天。

仅存的边军校尉,武道修为不落,已经是千劫巅峰境界,征战沙场多年,战功卓著,若不是在忠毅侯亲卫营中,绝对是一员勇猛的偏将,对上死士丝毫不落下风,数十合过后,反手一刀将死士一刀两段,硕大的头颅高高飞起,脖颈之上血如柱涌。

“好。”

边军甲士顿时爆fā

出剧烈的欢呼声。

一场蓄谋已久的袭杀,以谁也想不到的形式进行着,屠洪并没有阻止边军甲士疯狂的行为,他们心中这股怨气,憋得太久了,需yào

发泄,这些人就是很好的出气筒。

耳边不断传来同伴的惨叫声,让刀疤男心惊不已,本以为不费吹灰之力的屠杀,变成了反屠杀,顿时有些慌神,一分心手中的招式,便散乱不堪,让疲于抵抗的天南觅得机会。

“斩妖灭魔”

长剑化刀,直劈而下,被刀疤男用长刀一横,拦截在头顶之上,刀剑相交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突然之间刀疤男只觉长刀上的力道一泄,差点将长刀扔出去。

只见天南弃剑不用,在刀剑对抗之时,欺近刀疤男身前,一拳打出,精气呼啸而出,重重的砸在刀疤男的胸口之处。天南的武道造诣,三分在剑,七分在手,拳脚的功夫远远要高过他在剑道上的修为。

哇!

后退几步,一口鲜血吐了出来,长刀柱在地上,站定身形,双目嗜血,在大堂之内的众人身上来回扫过。

“以你的境界能够打伤我,你足以自傲了,不过也到此为止了,一切都该结束了。”

狞笑一声,刀疤男手中出现一颗拇指大的丹药,通体乌黑,丹药表面覆盖了一层黑色的魔气。

“快阻止他。”

武媚出声疾呼,天南等人不认识这种丹药,出身于方寸山的武媚,对这丹药可是如雷贯耳,等到她出手的时候已经晚了,刀疤男已经将这颗丹药送入口中,气质浑然一变。

“快,赶快离开这!”

这颗黑色的丹药在宗门界也是禁药,不过很多人都有私藏,只要服下这种丹药,便能够激发体内的魔性,爆fā

出平时数倍,数十倍的战力,刀疤男这等地位境界的高手服下,瞬间就能与天威境界的高手比肩。

这种丹药称之为始魔丹,本以为胜券在握,武媚万万没有想到,刀疤男手中有这种始魔丹,而且还不顾一切的服下这颗始魔丹,始魔丹的威力巨大,带来的后果也不是一般人能够承shòu的。

以刀疤男的地位境界的实力,敌不过人多,完全可以抽身离去,就算同是地位境界的武媚也拦不住他,完全没有必要不顾一切后果的服下始魔丹,始魔丹药力消散的时候,便是生命终结的那一刻。

就相当于是用生命力,换取强dà

的力量。但在这药力消散之前,武媚完全相信他有实力将这所有的人都杀死。

“想在才想走,不觉得有点迟了么?我说过你们必须死,从没有人敢将我的话当做耳旁风,哈,哈,哈,哈。”

刚刚服下始魔丹,药力还没有完全发作,刀疤男还保持着意识的清醒,想在想要离开,又岂是天南等人想要离开就能离开的,要问问刀疤男答不答yīng



“死吧!”

没有更多的花哨,绝对实力之下,精妙的招式成了累赘,刀疤男大手直接将天南等人笼罩。

噗!

简单就是王道,任天南的寸步如何诡异霸道,都逃不出刀疤男大手的笼罩,一掌重重的拍在他的肩头,断线的风筝一样,长吐一口鲜血倒飞出去。

“武媚带着靖依离开,我拖住他。”

倒飞出去的天南,身体刚刚触碰到地面,便一个鱼跃,冲到靖依公主身前,将靖依公主推向武媚,这在里武媚的实力最高,最有机会逃出去的便是她。

“我不走……”

“走!”

咫尺危急时刻,哪容靖依公主任性,这样拖下去谁都走不了,武媚强行将靖依公主给拖走。

发xiàn

大堂之内的异常,围攻十数个死士的边军甲士,顿时冲进大堂之内,瞬间被刀疤男斩杀,血肉四下飞散,此刻并不是将兄弟义气的时候,面对实力暴涨的刀疤男,屠洪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

抢先一步朝外冲去,带领边军甲士一溜烟的离开这个院落,刀疤男并没有阻拦,他抬手便能解决眼前的天南,这点功夫,能跑多远就让他们跑多远,一个也不能活。

顷刻之间,院落之内,除了死士的尸首以外,就剩下天南和刀疤男两人,确切的说是天南和一个怪物,不过天南丝毫没有刚才表现出来的那般紧张,吞服了了始魔丹的刀疤男,还不至于让他感觉到威胁。

“小子这个废物你都收拾不了,以后如何能够和我携手闯天下。”

囚牛显得很是不屑,与天南在心中交流起来,他的实力恢复并不多,但刀疤男这种蝼蚁般的存zài

,还不被他放在眼里。

“咦,这个废物有点意思,实力好像在不断的暴涨。”

“废……物?”

刀疤男喉结蠕动,发出沙哑难听的声音,即便已经逐渐的丧失意识,对废物这个词也极其敏感,整个人都变成黑色,身体之上萦绕着黑色的魔气,说话之间一股黑色的气焰口中喷射而出。

“我…要…你…死!”

没有丝毫顾忌,大手直接朝“天南”的头顶拍落,黑色的魔气化作人形,张开血盆大口大口,欲将天南一口吞噬。

第八十一章:西荒烽火

“失败了么?”

冲天的魔气,萦绕在那座院落的上空,张牙舞爪,却没能嚣张太长的时间,便弥散在天地之间,这颗天品境界的始魔丹,能够将刀疤男从地位境界直接提升到天威境界。

早料到会失败,却不知dào

会败的如此之快,如此彻底,这给诸葛瑜带来足够的震撼,他的心中笃定武皇派遣有高手跟在靖依公主身边保护,顺藤摸瓜将疑点一层层的揭开,当不是难事。

“终归还是没有让我失望。”

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顷刻之间化作狰狞的表情,随即佛袖而去,祸害的种子已经播下,接下来便是沟渠深挖,引水浇灌,然后坐等秋收,数十年的愿望即将达成。

距离古城刺杀,已经过去了一个月的时间,州郡衙门加派人手,着手调查刺杀人员无果,只能推诿道宗门身上,天南与屠洪一行在各地戍守甲士的护送之下来到了茫茫西荒大漠。

万里烽燧像是切割线,将东土神州和西方佛土分割开来,烽燧之上狼烟滚滚,在空中连成一片遮天蔽日,头陀毁约,西荒战事再起,以万里烽燧为界,厮杀不断。

西荒头陀趁着天武皇朝归还佛宝之际,集结重兵囤积在万里烽燧外围,对多处边关发起疯狂的攻击,天武皇朝百万大军,凭借着百丈城墙拼死抵抗,无奈疆界太长,即便是百万大军也不能处处兼顾,皇朝甲士疲于奔命,狼狈不堪。

天南一行抵达西荒的时候,西荒的战事正是最为惨烈的时刻,头陀大军压境集中兵力,对西荒多处关卡发动猛烈攻击,屠罡固守烽燧,坚守不出,形成僵持阶段。

西荒守军号称百万,分散在万里烽燧之间,大大的削弱西荒大军的战斗实力,连天南都被强行编入一处烽燧之间,一旦有敌来袭,便点燃烽火,苦守待援,击退头陀的进攻。

“不知dào

其他地方怎么样了。”

万里烽燧,头陀大军重点进攻关卡,不可能面面俱到,天南,方川,薛栗被编入一什甲士中间,派往此处烽燧戍守,已经过去十多天的时间,连头陀的影子都没有看见过。

“能怎么样,有的地方和我们这里一样风平Lang静,有些地方可就没有这么好运喽。”

烽燧的什长是戍守西荒多年的老兵,身上满是伤痕,在尸体堆里滚过好几个来回,对身死早已经看淡,今朝有酒今朝醉,谁知dào

碰上西荒那些头陀能不能看见明天升起的太阳。

“什长,说说那头陀长啥样,是不是跟书里说的妖魔似的。”

西荒兵源严重不足,烽燧戍守一什两伍,一共十一个甲士,除却一个什长和两个伍长是老兵以外,剩下的都是和天南一样的新丁,甚至有一个才十五年纪,一脸的青涩。

“要看妖魔去妖疆魔域去,在西荒只能看见光秃秃的光头,外表上和我们长的没啥两样。”

关于头陀乱世的传言,在西荒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早已经将头陀妖魔化,塑造成无恶不作的妖魔,什长一脚踹在一个新丁的身上,笑呵呵的为众人解答心中的迷惑。

“那他们怎么如此厉害?连侯爷也只能闭关死守,不敢开关迎敌。”

“等你们碰上了你们就知dào

,这群头陀有多么恐怖了,不过……唉。”

叹息中充满了担忧,要是真的碰上头陀,这一什的人马又能够活下来多少。

“滚犊子,睡觉,睡觉,又让老子响起了死去的兄弟。”

烽燧之内的声音暂歇,远处的震天的喊杀身和惨叫声却没有片刻的停歇,烽火将黑暗的夜照的通红,四下清晰可见。

“小王爷,他说的是真的么?”

烽燧内的交谈,一字不落的听在遂台之上警戒放哨的天南,方川,薛栗三人的耳中,三人中以天南最为博学,连日来的接触,令方川和薛栗两人钦佩不已,不论是学识还是武道,两人都觉得自己差天南老远。

“应该是吧,我也没见过头陀,不过天武皇朝和前朝的史书都是这样记载的,前朝从鼎盛时期走向没落,全都是因为这头陀乱世,不可小视,太祖吸取前朝的教xùn

,构筑万里烽燧才保得天武皇朝近四千年的安宁。”

叹了一口气,天南博览群书,对史料记载烂熟于胸,西荒头陀的恐怖之处毋庸置疑,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还没有碰上西荒头陀。

与失去意识的刀疤男一战,刚刚恢复一点实力的囚牛元气大伤,此刻正处于闭关之中,再次遇到危险天南只能靠自己的实力渡过难关,碰上不要命,不怕死的头陀,可不是什么好事。

百丈高的城墙固然是可靠的依仗,但武道境界达到地位境界之后,武者便能够凌空而行,这百丈城墙就是一种摆设,根本无法挡住高手前进的脚步,一旦头陀攻陷不了关卡,便会在四处烽燧寻觅突pò

的机会。

烽燧的平静只是暂时的,终有一天,头陀会将目光转向这里,到时候才是才是真zhèng

的考验,两人眼中都闪过一丝担忧,口中纷纷称是。

“如果方兄和薛兄不嫌弃,与天南兄弟相称如何?”

三人虽然有过命的交情,但方川和薛栗心中对天南总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不论何事都对天南毕恭毕敬,显得很是生疏。

“如此甚好。”

两人也不矫情,以兄弟相称,三人之间的隔阂顿时烟消云散,关系拉进了不少。

……

大漠城堡“尊者,已经一个月的时间了,天武皇朝固守边关,我们久攻不下,僧兵损失惨重,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身穿袈裟的僧侣眉头紧锁,一个月时间过去了,天武皇朝凭借着万里烽燧固守不出,头陀大军狂攻半月的时间没有丝毫的进展,一时之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相互僵持着。

“恩。”

上首的尊者微微颔首,拈指一笑,这个情况早就在预料之中,西荒主帅天罡侯不是一个无能之辈,不可能放qì

者万里烽燧,轻敌出击,不过这西荒可不止是天罡侯一个侯爷。

万里烽燧,百万大军,就算天罡侯能力再大,也不可能事事兼顾,何况归还佛宝那日,他已经出手将天罡侯击伤,勉强逃了回去,怕在病榻之中,想要临阵指挥已经不可能。

西荒大军派系林立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只是天罡侯在上面强行弹压,西荒侯带伤坚持一月之久,到了强弩之末,西荒大军群龙无首,各自为战,那是必然的事情。

“无需担心,传令下去,大军后撤百里,安营寨扎,派出小股斥候袭扰,各大边关附近的烽燧,寻找时机,待时而动。”

“尊者的意思是?”

头陀心中满是疑惑。

“天罡侯被本尊者击成重伤,我军强攻一月,天罡侯已经到了强弩之末,西荒大军派系林立,除了天罡侯之外无人能够弹压,相互之间谁也不服谁,我军此时强攻,他们定会将他们逼到一处,合力抗拒我军。”

尊者笑着解释,天罡侯是整个西荒的关键人物,戍守西荒数十年,西荒军中威望无人能及,一旦他倒下了,就等于西荒的万里烽燧塌陷了一半,攻陷西荒指日可待。

“如果大军后撤,佯装往日般定时袭扰,西荒万里烽燧之内必生内乱,到时候振臂一挥,我佛土大军蜂拥而上,大纛直插天武皇城,一血当年之耻,”

“尊者高明。”

眉头紧锁的一众僧侣,顿时含笑合十回礼。

“悟道留下,其他人都下去准bèi

,大军后撤百里,安营扎寨。”

“阿弥陀佛。”

一众僧侣退去,只留下悟道境界最高的悟道。

“不知尊者有何要事?”

佛土大军中的尊者,就等于是西荒大军中的主帅,由灵山赶来,悟道往日与之并不相识。

“众僧中,以你悟道的武道境界最高,本尊者这有一件要事,不能出任何差错,需yào

你去办。”

“阿弥陀佛,悟道何德何能,得尊者垂青。”

“这是本尊者所书的一封书信,需yào

你潜入西荒大军之中,亲手交给冠勇侯帐下谋士,到时候怎么他会告sù

你的,此事进攻西荒能否成事,就要看你此行的结果了。”

“悟道领命。”

悟道双手接过,尊者手中的信笺,只见信封之上是一封白皮,没有丝毫的字迹,看来尊者早已经胸有成竹,谋划好一切。

一番打扮之后,悟道改头换面,俨然一副东土人士的打扮,星夜离开城堡,朝西荒的方向赶去。

一道黑影越过百丈高的城墙,丝毫没有惊动戍守的皇朝甲士,按照尊者的指示找到了冠勇侯大营。

……

“谁?”

诸葛瑜一身轻喝,从坐案之上站了起来。

“你是谁?”

“是尊者派我来的。”

没有丝毫的废话,武道直接切入主题。

“这是尊者给你的信。”

诸葛瑜看了看大帐左右,将帘子放了下来,压低了嗓音和悟道低声交谈起来。

第八十二章:大军突至

“什长,听说头陀大军撤tuì

了,这是真的么?”

原本计划西荒一行之后,便前往南疆走一趟,在折返回皇城,西荒这一乱,天南现在那夜去不了,听说头陀在昨天晚上退兵了,心思又活泛起来,估摸着啥时候能够离开西荒大军。

“谁知dào

那群光脑门子的家伙想要做什么?别说是后退百里,就算是后退千里咱也得小心翼翼,都给我打起一点精神来,丢了脑袋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戍守西荒多年,张嵩与头陀直面过数次,身上留下不少伤疤,总结出一系列的经验,对付头陀很有一套,越是这个时候,月不能够松懈。

“别什长,什长的,同吃一锅饭就是自家兄弟,叫俺老张就好了,你们这些从京师来的富家公子,就是缺个心眼,头陀那是什么人啊,整这么大的事情,死了这么多人,岂会轻易的就撤tuì

,肯定是在打鬼主意。”

张嵩只知dào

天南是从皇城那边来的,并不知dào

天南的具体身份,若不是看天南平时态度还算恭谦的份上,连甩都不愿意甩天南一眼,向天南这种新丁,只要上了战场,几乎是第一轮就玩完,能活下来的屈指可数。

“什长,那我可就不客气了,以后就叫你老张了。”

天南一向敬重沙场上的老将,哪一个身后没一点故事,见张嵩豪爽,便以兄弟相称。

“你叫什么名字?”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新丁死的快,老兵大多不愿意和新丁有过多的交情,省的新丁死去之后伤心,更别提记住新丁的名字,大多时候都随便起个零时的外号,人死了,外号也跟着忘了。

“我叫天南。”

这已经是连日来张嵩第三次开口询问天南的名字,第一次是天南被编入戍守烽燧的什中,第二次是赶到这烽燧之后,前两次张嵩只是例行公事,整个烽燧十一人中,他也只能记住自己和另外两个伍长的名字。

“姓天?这可是我们天武皇朝皇族的姓氏,我记得你是从皇城来的,家里非富即贵,怎么跟我们这群兵疙瘩凑一窝了。”

张嵩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也就释然了,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天武皇朝传承近四千年,天武皇朝皇族子弟遍地都是,很多已经家道中落,与一般的平民无异。

对此,天南尴尬的一笑,并不多做解释,说开了反而让张嵩有所顾忌,就这样顶好的。

“这可不比皇城,山高皇帝远的,一切都得小心翼翼的,你这皇族身份可没有多少威慑力,一切都靠这个说话。”

抓起身边的大刀,在天南眼前晃了晃,沙场之上,乱军之中,只有实力才是保证。

“什长,快来看,那是什么?”

就在天南和张嵩闲聊的时候,在燧台之上警戒放哨的甲士,指着烽燧外的方向,大声呼喊起来。

啊!

随即便传来一声惨叫,遂台之上警戒的甲士,下意识的捂住胸口,一头栽下百丈城墙。

在甲士呼喊的一瞬之间,天南和张嵩同时跳了起来,倚在城墙之上,向外张望。

只见一望无垠的荒漠之上,一群光着脑门,身穿黄色僧袍的僧兵,在黄沙的掩护之下,朝这边赶来,等到数千丈开外的时候才被,警戒的甲士发xiàn

,甲士没见过头陀,但他知dào

来者不善,便大声呼喊张嵩,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敌袭。”

“点狼烟。”

“隐蔽。”

张嵩的扯开嗓子,疾声呼喊,刚说头陀不会轻易的撤tuì

,头陀就出现在眼巴前,恨不能撕烂自己的嘴。

烽燧的作用是警戒,一旦发xiàn

头陀的踪迹便,点燃狼烟,传递敌情,等到援军赶到,而不是用仅剩的十人和头陀硬拼,一个头陀的战力堪比三个天武皇朝久经沙场甲士。

就张嵩手下这点人,大多都是新丁,还不是两个头陀的对手没想要和眼前黄橙橙一片的僧兵硬拼,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快,点狼烟,点狼烟。”

面对头陀大军出现在眼前,饶是久经沙场的张嵩,也有点按耐不住。

嗖!嗖!嗖!

弩箭从千丈开外的黄沙之外射来,尖啸的破空之声在众人耳边炸响。

领命在遂台之上,点狼烟的甲士,瞬间被射成了刺猬,惨叫一声,往百丈高的城墙下栽倒,连点狼烟的机会都不给烽燧,只要有人走上遂台,便会被万箭穿心。

顷刻之间,便已经有数个甲士,因为点狼烟而被射杀,栽倒在城墙之下,摔成肉饼。

附近的烽燧与此地的情况一般无二,也刚刚发xiàn

在漫天黄沙之下潜行的头陀大军,都没能将狼烟点燃,眼看头陀大军一步步欺近,再不点燃狼烟,就永远也点不上了。

尖啸的箭啸在耳边膨爆,躲在烽燧之内,眼看着一支支弩箭冲天而降,破开坚硬的城墙,插满了万丈高的城墙,他们这不单是要阻止烽燧点燃烽火,还要为等会攀爬万丈城墙提供借力之处。

武者只要能够提供借力之处,便能爬上这百丈高城墙,比攻城云梯更为管用,毕竟搭建百丈高的云梯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这一箭双雕,何乐而不为。

一旦头陀大军开始攻城,烽燧之中并没有足够的兵力抵挡,这烽燧便轻而易举被头陀大军攻破,只要头陀大军能够固守此处,万里城防便是一道摆设,头陀大军便能够长驱直入,后果不堪设想。

“我去。”

就在这个时候,天南接过点燃的火把,一跃而起,朝烽燧之外冲去。

“回来。”

漫天的箭雨没有片刻的停歇,这个时候冲出去,就等于是找死,不过张嵩还是晚了一步,没能抓住鲁莽的天南,其实,他的心理对天南还是蛮欣赏的,不忍心的闭上了眼睛,不过他却没有听见天南口中传出的惨叫。

“什长,放心好了,要死他早死了,绝不会等到现在,他的命硬着呢。”

知dào

张嵩是真的关心天南,方川出言调侃,让张嵩放宽心,可是这密密麻麻的箭雨,方川何尝不再心里为天南担心,这又何尝不是在安慰他自己,说服自己不要为天南担心。

“什长,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薛栗也在一旁出身询问,面对成千上万的头陀大军,烽燧仅剩的几个人,根本无法抵挡头陀大军的攻势,脸上满是担忧,还想着留着性命找宗门异族报仇,没想到,到西荒之后的第一次战斗都抗不过。

“能怎么办?如此多的头陀,留在这就是等死,等会能逃一个是一个,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出得烽燧之后,天南左手手持火把,右手扯下一杆大旗,将漫天的箭雨磕开,一步一步缓缓朝遂台上行进。

“长老快看。”

僧兵这个时候也发xiàn

了,手持火把朝遂台之上行进的天南。

“咦,好本事。”

僧兵长老相当于是天武皇朝的将军,全权负责临阵指挥。

“取我弓箭来。”

“是,长老。”

长老这一张弓箭,乃是地品宝雕弓,拉满弓弦重三千石,两千丈以内,箭头破甲穿胸而过,威力比强弩战车更甚,以长老地品巅峰境界的实力,也只能拉开七分。

张弓搭箭,瞄准,嗖的一声,白羽箭破开虚空的阻隔,瞬间超越无数箭矢,急速朝天南飞去。

危险!

一股强烈的危机感袭上心头。

等到天南反应过来的时候,这白羽箭已经近在咫尺,避无可避。

值此危机时刻,已容不得天南多想,一招狼狈不堪的“千斤坠”,整个人整个后背重重的摔在石板之上,坚硬的青石板出现龟裂的痕迹,发出碎裂的声响,锥心刺骨的痛重后背传来。

“哼。”

一箭落空,僧兵长老的脸色铁青,若是连天武皇朝一个武道境界低微的,普通戍守的甲士都射不死,他这宝雕弓也要丢进万丈悬崖,再也没有脸面开弓射箭了。

双箭齐发!齐头并进,分取天南的咽喉和下阴之处,可谓歹毒至极。

天南刚刚狼狈不堪的躲避过漫天的箭雨,从地上爬起来,这分取的两箭便已经跨越了千丈的距离,来到天南的跟前,有了前面一箭的经验,天南心中大定。

知dào

是有人在针对这他放冷箭,心中毫不惊慌,施展开寸步,不给对手可趁之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躲开这狠毒的两箭,不过施展寸步,漫天的箭雨天南再也躲避不过,在右胸之处被射中一箭。

箭头破开,铠甲的防护,钉入天南右胸的血肉之中,血顺着伤口在,铠甲之内缓缓流淌着。

一箭落空,那是失手,两箭落空,那便不是偶然,虽然逼迫天南被弩箭射中,但两次出手都没有射中天南,这对僧兵长老来说是一种耻辱,脸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了。

从箭筒中取出三根白羽箭,这已经是他的极限,张弓搭箭,三箭齐发。

砰!

一声脆响,三箭离弦而去,势如破竹,势在必得!

第八十三章:固守待援

势在必得的三箭,将天南周身笼罩,小小遂台之上,不论天南如何躲避,也无法避过。

既然避无可避,便无需躲闪。

丢弃右手的大旗,顺势一个转身,左手的火把点在,烽火台之上。

膨!

干燥的狼粪,瞬间燃起,升起滚滚浓烟,直上云霄,难闻的焦灼味扑鼻而来。

三箭齐发,成一品字形,已经飞到天南身前,手上的火把甩出,击打在其中一支箭上,箭头没入火把之上,急速朝城墙之下坠去,被架在密密麻麻的箭从之中燃起熊熊大火。

迅速抽出腰际悬配的开悟剑,凌空一跃而起,一道青色的剑影在空中闪过,劈在右下手那支箭头直上,箭头虽是精钢打造,却又怎能敌过天南手中的开悟剑,顿时分成两半,往两边散去。

虚空之中,无处借力,天南只能任凭身体在虚空之中下坠,这最后一箭,穿破千丈的距离,冲破重重阻隔,亦如尽在咫尺般,迅猛异常,无可抵挡,直取天南咽喉之处。

“什么?”

千丈之外,僧兵长老失声惊叫,以地品巅峰境界的目力,看的清清楚楚,天南居然在千钧一发之际,将头撇开数寸,张口将这最后一箭,咬在嘴中,生生将这箭咬住。

“这怎么可能?不,不可能,给我射,射死他,决不能让他活着离开。”

短暂的失神之后,僧兵长老瞬间恢复清明,小小年纪有如此能耐,他日成就岂可限量,这绝对不是西方佛土的福气,定会成为佛土的眼中钉肉中刺,决不能让他活着离开。

其实,天南远没有僧兵长老便面上看来这么轻松,这最后一箭他万难躲避,在危急时刻灵感突至,勉强将头偏开数寸,但还是没能完全避开这一箭,迫不得已之下才将这箭咬在口中。

这一箭之威,当真了得,千丈开外将天南的牙龈崩裂,口齿出血,整个脑袋嗡嗡作响,空白一片,就像是天地初开之时,脑海中一片混沌,整个人喝醉酒了一样摇摇欲坠。

“噗。”

摸着发胀的脑袋,使劲的晃了晃,将箭连带着血水一起吐了出来,依仗着凸起的墙沿,回到烽燧之内。

万里黄沙,烽火浓烟,在数十里之外都能够看见,顿时燃起无数烽火,百里开外囤积重兵的边关,便得知了僧兵来袭的消息,快速调兵遣将,迅速朝这边烽燧赶来。

“好小子,干得漂亮,回头为你请功,他们就快攻上来了,我们要在他们攻上来之前,赶快离开这个鬼地方,不然我们就危险了。”

好男儿征战沙场,受点伤那是家常便饭,如此危险的时刻,闯出去没不受伤才是一件怪事,张嵩对天南身上的箭伤丝毫不以为许,拍着天南的肩头,大位赞许,却不知dào

天南刚刚在鬼门关里走了一朝。

“走,我们去哪?”

临阵退缩,就是逃兵,按照天武皇朝的军法,当斩,这是一个甲士必须要知dào

的常识,即便明知不敌,也不能临阵退缩,张嵩身为沙场老兵,绝不会不知dào

这个情况。

“自然是离开这,难不成还留在这等死不成,这漫天的光头,岂是我们区区几个人能够抵挡的。”

虎眼一瞪,声如撞钟,张嵩眼看西荒头陀已经逼近城墙数百丈之内,漫天的箭雨稍有停歇,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临阵脱逃,这可是死罪,同样是死,为何不选的壮烈一些,勇猛一些,起码我们还是一个英雄,不会被我们身后的百姓,戳着脊梁骨骂我们之孬种,熊包,软蛋。”

一个闪身,天南张臂拦在众人身前,挡住众人的去路。

“英雄,可笑!西荒何时出过英雄,战场之上何时出过英雄,给我让开,我可不想白白死在这鬼地方,还要留着性命,以待日后,多杀几个头陀,为我们死去的兄弟报仇雪恨,你既然想当英雄就去做你的英雄好了。”

一个伍长,推开拦在身前的天南,率先冲了出去,其他甲士也跟在这名伍长的身后,头也不回的冲了出去,不是他们不想守,实在是实力太过悬殊,留在这只能是送死而已。

英雄好做,躺下了,就是烈士,可这白白送死,绝对不是明智之举,他们都是普通人,没有冒着箭雨冲出去,点燃烽火的勇气,他们不是皇族,身上流淌的不是皇族不屈的血脉。

“唉。”

叹了一口气,张嵩微微摇头,也不理会呆愣在当场的天南,冲了出去,他很欣赏天南,可他知dào

天南是皇城来的官宦子弟,虽然出色,却同样有着官宦子弟身上的通病。

狂妄自大,目中无人,而且还带有一点书生的傻气,这种人几乎是新丁中最先阵亡的,他们的骄狂,早早的为他们的死埋下了祸根。

“天南,我们也快点离开这吧,他们就快要上来了。”

震天的喊杀身近在咫尺,方川和薛栗也有点慌神了。

“我难道真的错了么?”

西荒何时出过英雄,战场之上何时出过英雄。

一句话如当头棒喝,这让天南想起在倒悬塔之时,皇宫卫士副统领李敢,一招击败天南时候说过的一句话。

“很憋屈,很窝囊是么?战场是残酷的,不论手段,只论成败,不论贵贱,只论生死。”

就像是今天一样,成千上万的头陀攻击万里烽燧中仅有数十人把手的一段,可不为残酷,但这不重yào

,重yào

的是头陀突袭成功了,能够在万里疆防中打开一道豁口。

不论手段,只论成败,不论贵贱,之论生死,战场之上没有英雄,只有那些为了性命,为了活着,不惜一切砍死对手的无名甲士,活着是为了更好的杀敌,而不是在这白白送死。

“你有没有错我们不知dào

,也不想知dào

,他们就要攻上来了,我只关心我们会不会死在这,走!”

薛栗和方川两人合力,将天南架走,朝远处奔去,离开这个鬼地方,他们身负血海深仇,可不想死在这。

点燃烽火,传出敌讯,在一定程度上来说,烽燧的任务已经完成,必进成千上万的大军不是张嵩和附近烽燧,数十人的兵力能够抗衡的,撤tuì

也是迫不得已的事情。

一口气跑出是数里之后,众人才停歇下来,瘫倒在地上喘着粗气,也只有步法精湛,武道境界达到千劫境界的天南稍微好一些,张嵩轻点了一下人数,有五六十人,附近烽燧的人马,除却被射杀的,没跑出来的,几乎都在这了。大部分还都是多年的老兵,新丁只剩下为数不多的十几个。

“妈的,老张,都不知dào

这群杂碎从哪冒出来的,若不是你们烽燧点燃烽火,我们都他妈的得死。”

一个胡虬大汉,狠狠的啐了一口,要是没将烽火点燃,将敌讯传出去,他们万不敢擅自逃离,若是不然定难逃一死,将敌讯传出之后,将军自然会考lǜ

头陀大军并非他们能够力敌,饶他们一命。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可总比白白死了强。

“老子哪知dào

,老子宁愿相信他们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地里冒起的来的,真是活见鬼了,呸。”

突然之间冒出来的头陀大军,起初的时候还没觉得可疑,可是现在细细一想,委实蹊跷。

百万大军布置在万里烽燧之间,每一处的兵力并不相同,头陀大军像是知dào

了皇朝在万里城防上的兵力布置一样,正在攻打的大军后撤百里,然后一支大军突然出现在天南等人面前,令人猝不及防。

“什长,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一名新丁,摸着冒火的喉咙,狠狠的吞了一口口水,开口询问,他便是与天南同一烽燧的伍原,整个烽燧除却天南,方川和薛栗之外唯一活下来的新丁。

“大家身上还有没有粮食和水,都收集起来,统一分配,援军在百里之外,一时半刻敢不过来,我们在此之前我们要在这里坚守,决不能然那些可恶的头陀踏过去半步。”

头陀占领一段烽燧之后,先是固守烽燧防止皇朝甲士反扑,然后向烽燧两边扩张,再打通数十丈的城墙,将城墙推倒,向天武皇朝的纵深进发。

五六十人向成千上万的头陀反扑,那绝对是一种笑谈,但固守数十丈宽的烽燧,固守待援还是能够办到的,他们要做的就是阻止头陀大军向两边扩张,为大军的争取更多的时间。

这是逃命,谁还会带那些干粮和水这等累赘,一口气跑出十多里地之后,众人嗓子里都冒烟了,眼巴巴的看着他人,看看对方手里有没有一些水,以缓解腹中饥渴。

“我这里有一点干粮和水,不过不是很多。”

科考三天,天南饿了三天,时刻被饥饿折磨,顿时明白知秋为何在储物空间中储备众多的粮食。

即便是高强的武者,不论走到哪,也离不开食物和水。

“咦。”

张嵩诧异的看了天南一眼,只见天南身无长物,唯一的可能就是传说中能够藏东西的储物空间,他越来越觉得天南不简单了,这储物空间可是一个稀罕物,在军中也只有某些将军有……

惊闻著名网络作家风啸天意wài

身亡的噩耗,铁蹄悲痛不已,铁蹄乃是风大书迷,正坐等风大新书,却不料……

不说了,今天一章三千字,只能对书友说抱歉了。

一起为在天堂的风大祈祷吧!!!

第八十四章:不堪设想

在储物空间之内,天南备了一个人半月的口粮,足够在突发情况之下,以备不时之需。

大部分都是老兵,知dào

这个时候,食物和水的珍贵,在大军没赶来之前,这就是他们生命的保障,都非常的节省,都只吃了一点口粮,喝了一口水润了一下喉咙。

“哎呦,你没事吧。”

安抚了一下新丁,张嵩一屁股做到天南的身边,侧脸看向满脸凝重的天南。

“没事。”

张嵩等人虽然贪生,但他们并不怕死,在明知不敌的情况下,天南没有任何理由逼迫他们和他一样死守烽燧,心中大感歉疚,报以歉意的一笑。

“傻小子,战场无情,能活着就不错了,当英雄那是将军老爷的事情,我们这些大头兵只有拼命的份。”

张嵩也大大咧咧的笑起来,他说的一点没错,以普通甲士的实力,在万军之中活下来都是一种奢望,哪还有心思去称哪门子英雄。

红颜薄命,英雄气短,英雄对他们来说那是美丽的童话,遥远的传说。

“老张,我真没事,不知dào

大军什么时候能赶过来,这个缺口不尽快填补,否者后患无穷。”

烽火连天,滚滚的黑烟,遮天蔽日,将漫天的黄沙遮蔽,像是无数巨大的黑手,要改天换地,将天地吞噬。

“等着吧。”

悠悠的叹了一口气,张嵩心中也没有底,距离此地最近的大军,也在百里以外,按照常理,最快也得一个白昼的时间,但谁又能知dào

百里之外的大军是怎样的情况,烽火已经点燃,斥候已经派出,一切都要听天由命了。

“别想太多了,抓紧时间休息,这群头陀,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朝我们这边过来了,到时候手上可得加把劲,那些光脑壳子可硬着呢。”

见天南没事,张嵩也就不和天南非口水话了,他还要和几个什长商量一下,对敌之策,这头陀勇猛彪悍,马虎大意就是八自己和兄弟们的性命不当一回事,绝对的找死。

仅存的四位什长聚在一起,眉头紧锁,都默不作声,只要头陀登上这百丈高的城墙,便会向两边扩张,另一边他们管不着,但是这一边,他们就算是死,也决不能让他们迈过去半步。死了不要紧,可他们真的能够抵挡住这凶神恶煞般的头陀?他们心中没底。

“铛。”

胡虬大汉将大刀往地上一刺,发出刺耳的声响,坚硬的青石板上撞出剧烈的火花,碎裂的小石块四下飞溅,激射在众人身上。

“都别磨叽,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都说说现在该怎么办吧。”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死守在这。”

这个时候,众人心中都憋着一肚子的火气,一言一语,火药味十足。

“大军不知dào

什么时候能够赶过来,也许等到大军赶过来的时候,我们都他妈的成烈士了。”

“闭上你的乌鸦嘴,真他妈的晦气,老子是家里的独苗,还想着过些天回老家传宗接代,我们老李家的香火可不能断在我老李的身上。”

“哈,哈,哈。”

几人都哈哈大笑起来,让紧张的气氛缓和不少,老李说的是实情,军中大部分的甲士都和他的情况相差无几,都是尚未娶妻,家中没有留下子嗣。

这西荒人烟稀少,就算偶有人烟,又有谁家姑娘,愿意将自己托付给一个,有今天没明日,整天刀头tian血的甲士,过着担惊受怕的日子。

“哥几个都听好了,这么多年我们都熬过来了,决不能在即将回家的当口,将命给丢在这了,我们早已经不需yào

这样子做了。”

天武皇朝的征兵制度,家中长男年满十八,便需yào

前往军中服兵役,地方甲士兵役十五年,边军甲士兵役十年,十年之后是走是留,完全可以自己做主,张嵩等人可是好不容易熬满十年的时间。

从一个十八九的年岁青葱少年,转眼一晃十多年的时间过去了,当年意气风发的少年,眨眼间便成了满身伤疤,满脸胡子渣的中年无良大叔,若不是西荒大战爆fā

,他们现在可能已经在回家的路上。

或许他们在回家之后,还会选择回到这个荒无人烟的大漠,但在此之前他们想要回家,看一眼双亲,看一眼故土。

“恩。”

……

“老张小心。”

仅仅休息了一炷香的时间,头陀便朝烽燧的两个方向扩张,扑上来的头陀人数不多,只有十数人的小队,头陀先头大军的斥候,他们展现出来的战力,却让天南震惊不已。

铛!

开悟剑和头陀的普通朴刀相交,为张嵩抵挡了背后的一刀,挽救他与危机时刻,人品的开悟剑剑身居然微微颤抖,只在普通朴刀上斩开一个很小的缺口,除此之外并没有任何的损伤。

按照常理,人品宝剑对上凡品兵刃,瞬间便能将凡品兵刃斩断,但这普通的朴刀居然能够抵挡住锋利无比的开悟剑,唯一的解释便是这朴刀中又猫腻,不可以常理度之。

刀剑一触即分,天南深深的看了对方一眼,眼中满是忌惮,对方何尝不和天南一样,突然冒出来的天南,同样令他感到忌惮和威胁。

混战之中,两人对峙片刻之后,又交织在一起,刀剑互相砍杀,没有丝毫的留手,天南的武道境界高人一筹,对方的实战经验胜过天南,斗得是旗鼓相当,久战不下。

嘣!

突然之间,一声刀剑断裂的声音传来,对方手中的朴刀虽然坚硬,但还是敌不过天南手中的开悟剑,在对砍中败下阵来,长刀一分为二,断成两截,天南抓住机会,顺势一剑直捣黄龙,刺向对方的胸口。

对手不愧是身经百战的沙场老手,遇到这种情况毫不惊慌,顺势往后退去,天南又怎能叫他得逞,开悟剑往前一推,剑锋直指对方胸口要害之处,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眼见天南就要刺中对手的胸口,在这危急时刻,对手奋力将断刀朝天南掷过来,直取天南的面门,很简单的攻势,天南只要将头偏开数寸就能躲过,但天南不能,他的身后就方川,薛栗等人,他能躲过,可是方川,薛栗对这断刀可没有丝毫的察觉。

斩杀对手和兄弟的性命之间,天南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后者,长剑往回一收,剑刃磕在断刀的刀背之上,断刀被巨大的力道冲击,往城墙之外飞去,这一耽搁便让对手逃了出去。

“撤。”

深深的剐了天南一眼,咬牙切齿的低喝一声,残存的几个头陀,全力一招逼退正在对战中的对手,急速撤tuì



十数人头陀留下近十俱的尸体之后,仅剩五六人狼狈而逃,但这算不上是一场胜利,因为皇朝甲士五六十人围攻十数个头陀,伤亡竟然比对手多出一倍,死伤多达二十多人。

“穷寇莫追,清点人数,包扎伤口。”

张嵩张臂拦住想要追击的众人,他们要做的是守住这个烽燧,防止头陀往这边渗透,而不是主动出击,斩杀更多的头陀,何况斩杀几个头陀对,现在的大局没有丝毫的用处。

“刚才谢谢你救我一命。”

若不是刚才天南在危急时刻,磕开对方背后斩来的朴刀,张嵩现在已经在黄泉路上了。

“沙场无情,谁又能知dào

是谁救了谁。”

“呃,哈哈。”

战场之上,乱军之中,刀枪无眼,死在自己人手中也是一件再稀松平常不过的事情,谁又能知dào

是谁杀了谁,又是谁救了谁,他们唯有依靠身边的同袍,将后背放心的交给同袍,相互扶持相互依靠。

天南等人已经在烽燧坚守六个时辰,前来侵袭的头陀越来越多,发动一次有一次的攻击,天南身边能够站立的同袍越来越少,五六十人锐减到十几二十个人,每一个人身上都带着一两道伤疤。

但当头陀扑上来的时候,没有一个人胆怯,也没有一个人后退,甚至连撤tuì

的字眼都没有提起过,死守此地,寸土不让,在这个时候天南也毫不吝惜取出身上的丹药,为众人疗伤,恢复体力。

可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终归还是长久不了,天南现在也是囊中羞涩,能够拿出来帮zhù

众人的丹药,宝物,都已全部拿出来了,面对不断增多的头陀,能不能打退下一次进攻还真是一个未知数。

从烽火传讯的晌午,到现在已经是子夜,将近七个时辰的时间,本该出现的大军,迟迟看不见踪影,附近烽燧驻兵稀少,能够调拨出的人手早已经赶过来支援,可依旧是杯水车薪。

近七个时辰的时间,相信头陀大军一刻也没有停下,都在日以继夜的拆卸着百丈高,数十丈厚的城墙,一旦打通那后果绝对是致命的。

“大军怎么还没有来,我们快顶不住了。”

方川口渴难耐,抓起地上的水囊,摇了摇之后却发xiàn

,倒出一滴水都是奢侈。

“可能大军那边也受到猛烈攻击吧,不然他们早该赶过来了。”

天南随口答了一句,却不知dào

百里之外的边关大营,并不是天南想象的这样。

第八十五章:古怪小僧

距离天南等人浴血奋战的烽燧数十里之外的一处烽燧。

冠勇侯身穿铠甲,腰佩将军剑,登上烽火遂台,举目遥望远处冲天的火光,嘴角浮现出得yì

的笑容。

在他身后,诸葛瑜羽扇经纶,轻抚黑须颔首而笑,这一切都是两人联手西荒头陀的杰作。

“诸葛军师,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与西荒头陀联合,霍宽并非没有疑虑,心中也有所保留,各有各的算计,早已将大军拉到豁口数十里以外的烽燧,只要事情脱离控zhì

,便大军前进将这豁口给堵住。

近七个时辰的是时间,只有数十里的距离,全力赶路不过一两个时辰的时间,便能够抵达头陀大军进攻的地点,依仗百丈城墙拒敌于城墙之下,可是他们隔岸观火般,没有往前踏出一步。

“侯爷,这城防失守,头陀大军一涌而入,这罪责都在西荒主帅屠罡身上,朝堂震怒,只会将屠罡问罪,而将军也只是一个抵抗不利的罪过,现在只要保存实力,等到屠罡倒下之后,挥军将头陀赶出天武皇朝,便能够将功补过,这西荒主帅还能逃出侯爷的手掌心不成。”

羽扇轻摇,成竹在胸,一切都在诸葛瑜的掌控之中。

“诸葛军师说的极是,哼,屠罡这个老匹夫,身受重伤,居然瞒了我们这么久的时间都没有发,果然了得,这会我倒要看看,他还能不能够挺过去,西荒主帅的宝座,本就该由我们霍家人来坐。”

回头玩味的看了身后的诸葛瑜一眼,露出会心的笑容,两人同时哈哈大笑起来,却不知dào

在霍宽将头转回去的时候,身后的诸葛瑜露出了阴毒的目光,死死的盯着他的后脑。

“诸葛军师,你说我要是成了西荒主帅,那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西荒主帅位高权重,终归还是天武皇朝的一个臣子。

野心是与实力一起成长的,霍宽看见了夺得西荒主帅的希望,又岂甘心在这个位置上一辈子。

“这……侯爷的意思是?”

即便是居心不良的诸葛瑜也被,霍宽大胆的想法也震住了。

“这里的都是自己人,但说无妨,无需顾忌。”

“是,侯爷,取得西荒主帅之后,这西荒便是侯爷的天下,理当由侯爷做主,侯爷就是我们西荒的“武皇”。”

裂土分疆,与平南王和南荒一样,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脱离天武皇朝的控zhì

,割据一方,建立国中之国,就算皇朝也不能奈他何。

“不!”

霍宽的野心又岂是诸葛瑜想象的这般简单,若是想割据一方,他的兄长霍川,在北方早就做到了,不需yào

等到现在。

“不?那侯爷难道是想……”

“对,不,等到我将西荒主帅的位置纳入囊中之后,我霍家的势力遍布北疆,西荒,妖疆和魔域四荒,到时候四荒兵力,合兵一处这股力量岂可小视,在联合北疆戎夷,西荒头陀,这天下就是我霍家的天下。”

“恭喜侯爷,贺喜侯爷。”

“恩?”

“呃,恭喜‘王爷’,贺喜‘王爷’。”

“哈,哈,哈哈。”

霍宽放声大笑起来。

……

“老李,老李,不要吓唬我,醒醒。”

老李正在和众人高声交谈着,突然之间口吐鲜血,直挺挺的倒下,令众人不知所措。

“娘的,说好了不能死的,你竟敢说话不算数,醒醒。”

使刀的虬髯大汉,拽住老李的衣领,带着哭腔呐喊,疯狂的摇晃着老李的身体。

天南抢上前去,借着火光细细观察之下,老李胸前的铠甲,深深的凹陷进去,赫然出现一个巨大的手印,解开铠甲只见他的胸口之处,出现一个红色大手印,异常骇人。

“佛门金刚大力神拳!”

张嵩惊叫出声,这佛门金刚大力神拳,乃是西方佛土一种高深的武学,修liàn

要求极其严格,只有天赋极佳的佛门弟子能够得到传承,威力极大,炼至深处可以单以肉掌和宝刀,宝剑对撼。

在西荒有无数甲士死在这种神拳之下,众甲士对此闻之色变,所幸这种**极难修liàn

,少有人能够练成,不然绝对是西荒的噩梦,没想到居然会出现这个地方。

“噗。”

就在张嵩惊叫的瞬间,又一位甲士口吐鲜血直挺挺的倒下。

“不好,头陀隐藏在暗处偷袭,大家小心。”

随即有响起几声惨叫,几个甲士口吐鲜血无力的倒在血泊之中,没死在对战之中,死在无耻的暗杀之下,众人的眼睛都红了,冒出熊熊怒火,却不知dào

对手隐藏在何处,而无能为力。

“怎么办?”

天南三人背靠着背,贴在烽燧的墙壁之上,警惕的望向四周,防止隐藏在黑暗之中的敌手偷袭。

“等会我出去引他们出手,你们看准他的藏身之处,一起出手,一定要一击致命。”

“天南,这太危险,我去。”

三人小声交谈着。

“你们去,我不放心,就这么定了,三,二,一。”

话音刚落,小腿发力,在地上用力一蹬,接着这股力道,化作一道残影,窜了出去,在心中已经暗自戒备着。

果然,天南的速度极快,隐藏在黑暗之中的对手,身手也不慢,紧跟着对天南打出一掌,巨大的力道呼啸而来,强dà

的压迫力想要将天南体内的三魂七魄挤出体内一般。

“在那,出手!”

掌劲袭来之处,便是对手藏身之处,在天南的提示之下,身后的方川和薛栗齐齐出手,两道霍霍凶光闪过,却齐齐落空。

“想伤小僧?就凭你们?”

前一句还在原来的位置,后一句就出现在另外一个位置,速度之快比天南所修liàn

的寸步,毫不逊色,甚至还要超过很多,也丝毫不担心暴露自己的位置。

“好险。”

狼狈的逃过这一掌,心中暗叫一声好险,这隔空发出的一掌居然将坚硬的青石板打成粉碎,修liàn

了真武大手印之后,天南虽然自信能够将青石板打碎,可这种距离,这种粉碎程度,天南自问还做不到。

“你若真有本事,何须藏头露尾。”

若不是躲得快,这一掌就要了天南的命,心怀怒气忍不住出言讥讽。

“施主这就不懂了,看着几位施主担惊受怕,无力的在死亡边缘挣扎,何尝不是一种享shòu

,阿弥陀佛。”

说话之间,对手又换了好几个位置,毫无规律可寻,就跟他所说的一样,他是在玩游戏,戏弄天南等人。

噗!

一个甲士稍有松懈,便被游离在众人身边,伺机而动的对手抓住机会,一掌结果了他的性命,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只能靠在墙上,无力的倒下去,墙壁上沥出殷红的血液,居然将他整个身体打穿。

“几位施主,难道你们不感觉这便是天地间最为美妙的声音么?”

平静的语气难以掩饰他内心的得yì



“如果发出这个声音的是你,我会觉得这个声音更为美妙。”

烽燧并不大,天南手中的火把将整个烽燧照亮,对手的身形瞬间暴露在众人眼前。

“阿弥陀佛,小僧悟法,见过几位施主。”

灰色僧袍的小和尚,约莫只有十五六年纪,面色温和,眉目清秀,如同一股春风吹过,双手合十,自称悟法,一点也不像是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佛法修为以至化境。

“这……”

大家都以为悟法都是一个凶神恶煞的头陀,没想到居然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和尚,一时之间居然愣住了。

“佛法无边,回头是岸,小僧劝诫几位施主,让开大道切莫要,阻挡众生接受佛法的度化。”

悟法双手合十,恭恭敬敬朝众人行礼。

“哼,冠冕堂皇,若是不让呢?”

“上天虽有好生之德,但对于宁顽不灵之人,那小僧只有将他度化了,阿弥陀佛。”

话音刚落,悟法便突然出手,凌空打出一掌,刚才说话的甲士顿时口吐鲜血倒飞了出去,摔下百丈高的城墙。

“尔敢!”

变化太过突然,悟法的速度太快,众人出手阻拦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同袍,毙命于悟法的掌下,而无能为力。

“大家一起上,砍死这个无恶不作的恶僧。”

“杀。”

众人齐齐出手,可又哪是悟法的对手,悟法合十一笑,飘然而起,轻而易举的躲避过众人的攻击。

“冥顽不灵,死有余辜,几位施主,难道还想再造罪业?那小僧只好将几位施主一起度化了。”

“这个小和尚古怪,大家小心,切莫要着了他的道。”

张嵩大声呼喝起来。

“死。”

悟法盯着喊叫的张嵩,目不转睛,面无表情,突然之间开口吐出一个死字,合十的双掌,朝张嵩打出一掌。

“小心。”

早已经密切注视小和尚的一举一动,他出手的瞬间,天南也跟着出手,开悟剑朝他拍出的手掌斩去,脚上提起一具尸首将喊叫中的张嵩撞开,小和尚一掌打在尸首,尸首顿时被打成一堆烂肉。

天南的一剑被悟法轻而易举的闪避,将目光投向天南,眼中闪过一丝赞许的神色。

“这位施主,有点意思。”

第八十六章:力战不敌

“悟法大师,谬赞了。”

天南回了一声,不敢有丝毫的放松。

“大师不敢当,这位施主还是劝你的同伴让开的好,不要做无谓的抗争,再造无谓的杀戮。”

“难道西方佛土的佛道便是大师今天所展示的这样,党同伐异,顺从便是佛,不顺从便是魔,将略劫我天武皇朝,将毫无理由的攻击我西荒大军,说的冠冕堂皇么?”

在东土神州仅存的佛典之中,天南了解到上古,太古时期的佛道,并不是今天这样,充满了血腥和杀戮,而是代表着仁慈正义,教化万民,其中一定有某种不为人知的变故。

“善有善因,恶有恶果,有因必有果,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在数十年前,天武皇朝攻击我佛土圣地加满城,屠城三日,略劫我圣地宝物,拒不归还,我等此次只是想要取回我佛土至宝,并不像再造杀业。”

当年的事情,天南也从史料记载了解一些,不过知之不详,武皇居然下令屠城,略劫佛土宝物倒是他所不敢相信的,一直以来他都以为西荒处于劣势,被动挨打防御。

“大师是佛门中人,当知dào

佛主有言:冤冤相报何时了,还是赶快劝佛土大军退去,至于那些佛土宝物,只要佛土大军退去,我天武皇朝自会归还。”

取回佛土宝物只是一个借口,灵山那些大佛眼中觊觎的又岂是那几件宝物那么简单,即便将佛土宝物尽数归还,也不能令佛土大军往后退出半步,而且天武皇朝的事情又岂是天南说话能够算数的,都是一家之言。

“佛曰:不打诳语,施主分明是信口雌黄,小僧不才要替天行道,度化施主,不能再让施主犯下不可饶恕的罪业。”

双方毫不退让,只能用武力解决争端,在这个世界实力就是保证,谁的实力强悍,就听谁的。

僧袍轻动,一抬手就是一掌,在虚空中凝成实质,朝天南胸口处拍来,没有丝毫的征兆。

“好恶毒的和尚,真武大手印,给我破。”

天南早已经在暗中戒备,积蓄力量,反应丝毫不比刚才逊色,在悟法出手的那一刻,同样拍出一个大手印,在虚空中凝成一股实质的精气,对撞在一起,旗鼓相当。

佛土的佛门金刚大力神拳是威猛无比的攻击法门,天武皇朝的真武大手印则是独一无二的防守**,两者碰撞在一起斗得旗鼓相当,谁要和不甘于人下,同时在虚空中消失。

“真武大手印?原来这位施主是天武皇族之人,难怪冥顽不灵,食古不化,小僧就不客气了。”

真武大手印是天武皇族的独家**,单凭这**悟法便能够断定,天南是天武皇族之人,而且修为不弱,地位不低,因为隐身术的缘故,天南的修为到底到了何种程度,他一时也看不清楚。

“有什么本事尽管放马过来吧,天南有何惧哉。”

别看天南平日表现的恭逊谦卑,一旦面对强于自己的对手,孤傲不屈的本性就会显露出来,绝不屈服在对方的yin威之下,宁死不屈。

“大力金刚,给我镇压。”

眼中闪过一丝凝重,悟法不比那些凡夫俗子,一眼便能够看出天南的非同寻常之处,一出手便是金刚大力神拳中的杀招,不准bèi

给天南任何反抗的机会,以最快的速度解决祸患。

大力金刚一出,眉清目秀的悟法立kè

化身为凶神恶煞的金刚头陀,身后金黄色的佛光闪现,将狭小的烽燧笼罩,一面双臂三目,在悟法和尚的额头之处,出现了第三只眼睛,露出嗜血的凶光。

“八荒拳,力破八荒。”

面对凶神恶煞,威风凛凛的大力金刚,天南丝毫不敢大力,寄出根据始皇经改造出来的八荒拳招式,一拳打在大力金刚的虚影之上,大力金刚幻化出来的虚影微微颤动一下,没有丝毫的影响,继xù

朝天南镇压下来。

没有丝毫的惊慌,他对佛土的**并不是一点都不了解,这大力金刚要是能被他一掌击散,就称其为大力金刚了。

在佛土的典籍中金刚坚固锐利之意,能够摧毁一切,非玩物所能破坏,这大力金刚在佛土四大金刚中排在第三位,又称大力威怒金刚,以大悲力犹如炽火,燃烧污秽生死业缘,故名大力。

“放qì

吧,让业火燃烧你内心中的污秽,接受我佛慈悲的度化。”

天南的不敌早在悟法的预料之中,笑而劝诫。

“真武大手印,给我封印。”

以天南的力道还不足以将全盛的大力金刚封印,但刚才那一掌已经将大力金刚的力道,卸去四分,这样一来效果就大不一样了,全力施为之下将这大力金刚封印起来。

“咦,居然有千劫境界的修为,虽然境界还不稳固,也难能可贵了,是小僧轻敌了。”

大力金刚被天南封印,打出悟法预料之外,张开额头之上的第三只眼睛,绽放出一束佛光,瞬间将天南的修为看穿,感觉到天南身体的异常,被天南心口处妖异的血光所吸引,催动佛光往深处探究。

啊!

一声惨叫,悟法额头之处第三只眼绽放出的炽烈佛光,顷刻之间消失,第三只眼也在瞬间闭合,额头之上流出一滴精血,显然在往血光深处探究的时候,受到了重创。

“施主好生诡异,即便是上天有好生之德,今日小僧也不得不将施主毙于掌下。”

被封印的大力金刚,并不甘心被封印,死死的挣扎,口中不断的发出怒吼之声。

悟法的身形突然之间消失在众人眼前,出现在天南身后,脸上闪过一丝猩红的狰狞,一掌朝天南后心拍来。

“小心。”

众人纷纷出言提醒,不过在此之前,天南已经预感到,背后的危机,率先一步施展寸步,脱离了悟法掌风的笼罩,不过却也无力在控zhì

大力金刚被悟法收了回去。

残存的甲士更本无力插手两人之间的战斗,早早的退出了烽燧之中,心惊胆颤的旁观着焦作的战局,心中都在为天南担心,若是天南不敌,这数十人中绝没有一人是悟法和尚的对手。

双方你打我一拳,我还你一掌,数十回合一过,天南从攻守平衡,势均力敌的态势,转为死命的防守,十招之中有就招是被迫防守,只能偶尔抓住悟法懈怠的机会攻出一两招。

即便是悟法受到了重创,也不是天南现在的实力能够力敌的。

近七个时辰的奋战天南早已累的疲惫不堪,加上先前的箭伤,并未痊愈,而悟法却是以逸待劳,两者高下力判,天南的落败那是一个时间问题,悟法一招一式有板有眼,不让天南得到喘息,也不将天南闭上绝路,和他拼命。

狭小的烽燧在两人的争斗中破败不堪,成为了废墟,已经容纳不下两人之间的争斗,两人一步一步来到了数十丈宽的城墙之上,大开大合,这样一来给了悟法更大的施展空间,天南的处境越来越不妙了。

“阿弥陀佛,放qì

吧,小僧不是施主能够抗衡的。”

悟法这一掌令天南无法闪躲,结结实实的打在了肩头之上,天南的嘴角溢出一丝鲜血,肩头之处痛苦难当。

旁观的众人惊呼出声。

回望了一眼身后关系他安危的甲士,天南知dào

这样下去,他迟早会死,这里的所有人都逃不了悟法的毒手,既然如此,一个人死,总比大家一起死来得强,想到这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发出一掌,将一块墙沿击碎,往百丈高的城墙之下掉落,整个人纵身一跃,跟着跳下,百丈高的城墙。

“想跑?没那么容易。”

“慈悲为怀”的悟法和尚可没有天南这般仁慈,一掌打在一位墙边的甲士身上,甲士惨叫一声坠下百丈高的城墙。

百丈高的城墙,即便是武道高强者,纵身跳下去,也逃不了性命,两人居然一前一后往下跳去,令众**惊失色,纷纷伏在城墙之上观看,在心里为天南捏了一把汗。

只见在空中调整重心,在即将落地之际,一脚踏在率先掉落的青石板上,稳稳的落在地面之上,然后向黑暗中跑去,后面的悟法依葫芦画瓢,不过他踩踏的是被击落的甲士,朝天南身后追去,两人逐渐隐迹于黑暗之中。

张嵩等人知dào

,天南这样做是为了引开凶神恶煞的悟法和尚,心中都对天南感激不已,心里都深深的为天南担忧,这悟法和尚的实力毋庸置疑,天南能不能在他手下逃得性命还真不好说。

“我们怎么办?”

天南被悟法追杀,方川和薛栗两人瞬间失去了主心骨,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焦急不已。

“小王爷,吉人天相,希望他没事吧。”

他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心里为天南祈福。

两人之间的交谈,无意中将天南的真实身份暴露出来,众人当场呆滞了,早就知dào

天南是皇族,却不知dào

天南是平南王的小王爷,心中又是感动,又是羞愧不已。

第八十七章:西极洞府(修)

足足七八天的时间,两人足足奔袭了数千里,早已经离开了西荒的范围,具体在哪天南也不甚清楚,这是在逃命,不顾一切的往前跑,哪有心思顾忌这里是哪。

两人一前一后,打打停停,已经形成一定的默契,累了就吃点东西,养好精神再打,天南打不赢了,就开始跑,被追上了就再打上一架,眼看要落败了,就一招逼退悟法,接着逃跑,跑累了就吃东西,周而复始。

七八天的时间,两人已经打了上百场,对对方的**招式了如指掌,打打那一招的时候,对方会出那一招,出那一招的时候天南又要开始逃跑,几乎已经形成了一个套路模式。

天南武道境界不如悟法,正面的对战赢不了他,但若是一心想要逃跑,悟法也不能奈天南何,但是悟法也是一个倔脾气,追了七八天,还是锲而不舍,要是天南继xù

跑下去,他也会跟着继xù

追下去,无始无终。

“停。”

忽然之间,逃跑在前的天南停了下来。

“施主又想要做什么?”

追击在后的悟法在天南身后并不远,瞬间出现在天南的面对面,两人四目相对,眼中都浮现出一丝笑意,两人追击数千里,对方的狡诈之处都深为了解,时刻戒备着对方突然袭击。

“你都追了上千里了,都没能拿我如何,也没有继xù

追下去的必要,依在下之见,大师还是回大师的佛土,在下回在下的皇朝,就此分道扬镳,大师以为意下如何?”

这样的日子不知何时是一个头,天南可是受够了,想要尽早摆脱这样眼前这个煞星。

“阿弥陀佛,施主不跑,小僧便不追,施主要跑,小僧当然不能放qì

,小僧绝不会因为眼前的一点困难而放qì

。”

天南的提议令悟法有些错愕,此地距离西荒数千里之遥,两人也实在没有必要再继xù

争斗下去,毕竟两人之间只是立场不同,并没有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甚至出手也都是下意识的交手,更多的是武道上的印证。

“大师所言甚是,那在下就此别过,大师无需再送,告辞。”

无法的爽快同样令天南惊讶,随即便被狂喜所包围,连日来不休不眠的追击已经令他苦不堪言,早想找个地方美美的休息一会,不过这六七天来,在武道上得到的好处也是不言而喻的,对于方寸步又有了更甚的理解。

不然单凭根据方寸步自创出来的寸步想要和悟法保持一定的距离,简直就是痴心妄想,已经摸到方寸步修liàn

的门槛,一只脚已经登堂入室,就差静下心来细细揣摩。

“施主留步。”

悟法却是出言阻止,令天南从山顶,掉入谷底,已经全神戒备起来。

“有人来了。”

悟法的武道境界比天南高,但六识却比不得天南灵敏,天南正要开口和悟法交谈,却探知到远处有人朝这个方向赶过来,两人立马隐藏气息躲避起来,此地人生地不熟,一切都是未知数,此时两人不再是对手,而是同一个战壕里的战友。

“师兄这西极洞府真的有宝物么?”

身穿青袍略微消受的男子,跟在一个白袍男子身后,开口询问。

“相传这西极洞府乃是西极老人的洞府,这位西极老人当年可是一位叱咤风云的神通巅峰高手,你要是说里面没有宝物,谁愿意相信,我们只要能够取得一件,便能够受用一生。”

青袍男子的修为并不高,只有人品境界,不过在武道精义缺失的今天,也算是难能可贵了,在他们身后还跟着不少人,都是穿着青灰色的长袍,也都只有着人品的修为,而为首的白袍男子却有着千劫境界的修为。

听他们之间的称呼,像是宗门中人,天南对宗门了解不深,并不知dào

他们隶属何门何派。

这西极老人当年可是凶名赫赫,在上古时期雄霸一方的雄主,在无意之中取得一块叫做西极池的宝物,修liàn

至神通巅峰境界,自称西极老人,一块西极池容纳天地,不管何等修为,只要被西极池笼罩,断无生还之理。

这西极洞府便是在西极老人在弥留之际,将西极池结合自己开辟的空间改造成西极洞府,存放自己的尸身和多年来收集的宝物,西极洞府一共分为九成,每一层都存放有大量的宝物。

正如白袍男子所言,这西极洞府的宝物,随便取出一件,都够一般人受用一辈子。而这西极洞府中最为珍贵的宝物便是那西极池,便是这西极洞府的核心第九层,里面存放有西极老人的尸身。

而这西极洞府每百年会显现一次,每一次都会召来四面八荒的青年俊彦前来争夺这西极洞府的宝物,而这最珍贵的宝物始终没有人能够获得,三天的时间一过,便会重新消失。

天南不是那种贪恋宝物之人,可是这西极洞府就在眼前,不前去瞻仰一下上古高手的洞府,就得等到百年以后,不失为是一种遗憾,宗门一袭人走后,天南和悟法双双从暗处走了出来。

佛土同样可以说是一个宗门,只不过这个宗门和天武皇朝相似,大的令人无法相信,悟法也算是宗人之人,对上古时期凶名赫赫的西极老人同样不陌生,对那西极池更是如雷贯耳。

两人都看见对方眼中跃跃欲试。

“大师,你我联手,如何?”

“施主,宝物平分,何如?”

两人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这西极洞府出世,从四面八方赶来的高手无数,以悟法和天南两人的实力在年亲一辈中虽说不错,但高手中也不乏武道境界高过两人许多之人。

唯有两人联手,获得宝物的希望才更大一些,甚至可以说最后生还的希望大一些,这西极老人不是善良之辈,西极洞府之中危机重重,稍有不慎很可能就永远留在西极洞府之内。

西极洞府宝物众多,可不仅仅是西极老人死后遗留在西极洞府内的宝物,众多高手前去寻宝,何尝不是前去送宝,千万年来,一来一去,大家只知dào

西极洞府之内有重宝,前去取宝,却不知dào

西极洞府之内的宝物在逐年的增多。

至于那西极洞府内的至宝西极池,千万年来都没有被人取走,天南可没有自大到认为这西极池便是自己的囊中之物,甚至连想都不敢想,怀璧其罪,就算得到了西极池也不见得就是一件好事。

两人一起朝着刚才他们所说的西极洞府出现的方向奔去,以两人的速度,顷刻之间就超越了刚才那一拨宗门弟子。

这西极洞府出现在天武皇朝西北边荒数百里以外的一片沼泽地之上,这一片沼泽就算武道境界极高之人,也不敢轻易出入这一片沼泽,因为沼泽上生活着无数毒虫。

要是在防备不当之下,被这些毒虫咬上一口,那后果是致命的。

两人来到沼泽地的时候,已经有人在沼泽地上开辟出一条宽阔而又安全的道路,道路之上来往着形形色色的宗门子弟。

这当是一些武道境界低微的宗门弟子所谓,因为这地位境界以上的高手,可以御空而行,完全不需yào

如此劳心劳力,遇上那些修liàn

成精的毒虫,那只能怪自己运气不佳。

悟法武道境界虽高,但也没有跨过地位境界的束缚,还停留在千劫巅峰,不过在千劫巅峰境界里怕也少有敌手,当是半步地位境界的高手,而天南的实力也不弱,两人联合即使是地位境界的高手也不可小视。

无法御空而行,便随着人流朝着西极洞府缓缓行进,西极洞府宝物无数,先去的不见得好,后往也不见得坏,一切都要看个人的气运,何况两人天资卓著,都不是那种背运之人。

一个穿着天武皇朝的破烂铠甲,一个穿着西方佛土的褴褛僧袍,两人走在一起在人流中显得极其扎眼。

“咦,佛土不正在和天武皇朝开战么?他们两人怎么走在一起。”

“管这么多作甚,赶快去西极洞府寻宝才是正事。”

前来沼泽地的人都是为了寻宝,为了宝物就算是不共戴天的杀父仇人也都有联合的可能,何况是交战的双方,这个世界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在大多数人看来,只要利益足够,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以的。

但对于每一个人来说又有不同的理解,起码天南心中便有他的坚守,便是远在皇城的那个她。

“两位兄台,留步。”

就在两人不顾众人的指指点点,泰然自若的往西极洞府行进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声叫唤,一个手持折扇的千劫境界白面书生出现在两人身旁。

“不知施主,可是在叫唤小僧。”

悟法双手合十率先答话。

“正是,两位兄台可是前往西极洞府寻宝,不知带上小弟可好?”

结伴寻宝在宗门界是一件极其寻常的事情,不过对于天南两人来说,一个来历不明的陌生人,突然之间前来结伴寻宝,可不是什么好兆头,两人不是傻子,更不是呆子。

第八十八章:另辟蹊径

这不是天武皇朝,天武皇朝的律法约束不了这里的武者,这里是宗门的世界,宗门约束门人依靠的是门规,当处理两个或者两个以上门派之间的事物的时候,宗门的门规同样失去了效用。

归结起来都是实力,在这域外边荒,靠实力说话,实力强者不论做什么都是对的,对的是对的,错的同样是对的,这就是武者世界的强者法则,只有强者能够站在世界的巅峰,主宰他人命运。

天武皇朝是个庞然大物,西方佛土同样是一个庞然大物,天南相信天武皇朝没有强dà

的实力,近四千年的皇朝会在一夜之间,被西方佛土这样的八荒外族侵吞,瓜分。

当年武皇率领百万大军攻击西方佛土,一度距离佛土灵山只有百里之遥,早五晚九甚至能够听见,灵山大佛诵经念佛的声音,天南同样相信,武皇的大军没有攻进灵山,绝不是武皇心怀仁慈,要留灵山大佛一条生路。

背后有一个叫做实力的东西在作祟,当年天武皇朝虽然强dà

,可还没有强dà

道能够兼并西方佛土的地步,没有强dà

刀到能够兼并八荒的地步,八荒六合之外又有什么天南不知dào

,以他现在的实力也不可能知dào



但天南知dào

,眼前这个手持折扇的白面书生,面带邪气,显然是不怀好意,心中甚至已经开始盘算,如何从他手中夺取宝物,可天南焉能让他得逞,强者的规则才是永恒。

然强者的规则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一只小鱼野心再大,也不可能吞下一只大鱼,当小鱼一旦触怒了大鱼之后,那这只小鱼的命运,可就不是他自己能够左右的。

天南自认为联合悟法之后,和眼前这个面带邪气的白面书生相比,他和悟法就是大鱼,而白面书生就是小鱼,当然天南知dào

在白面书生心中却是决然相反的看法,因为在白面书生看来,天南和悟法只是稍有实力,却不通世间险恶,刚刚踏入武者世界之人。

“阿弥陀佛,不知这位施主任何称呼?”

和悟法争斗多日,天南也不能摸透悟法古怪的性情,几乎在所有的时间之内,他的脸上都带着和煦的笑容,但你又不得不提防他随时暴起伤人,没有丝毫的征兆可言。

“在下公孙术,人称玉面书生,听闻西极洞府出世,此乃武者难得的盛事,公孙不才也勉强算是一个武者,焉能错过如此盛事,便前来一观,不知大师可这位仁兄如何称呼?”

公孙术合起折扇向两人抱拳回礼,脸上浮现出无尽的笑意,就像是多年未见的旧友一般,侃侃而谈,看来平日的时候,在私下没有少做这种杀人越货,略劫宝物的勾当,称上一句行家绝对不过分。

“小僧灵光寺悟法,这位是天武皇朝的天南,小僧和这位天南施主也是偶遇,听闻千万年前的西极老人洞府出世,颇为好奇,便前来凑凑热闹,看看能够瞻仰一下先贤遗容。”

强dà

的武者,在他们死后,他们的的身体是不会毁灭的,称之为武者不灭境界,听闻这个境界比神通境界还要高,不过不灭的武道境界精义在太古上古时期便已经失传,甚至千万年的岁月也没有听闻有武者能够修liàn

至不灭境界。

“原来如此。”

啪的一声打开折扇,轻轻扇起来,公孙术是在掩饰心中的狂喜,天南和悟法两人是偶遇,就说明两人之间并不是铁板一块,不可动摇,他成功的机会又大了几分。

“相逢不如偶遇,承蒙兄台不弃,我等三人结伴,何愁大事不成。”

都是千劫境界的修为,三人联合在即便是实力强悍的地位高手都不敢轻易招惹,不过三人心照不宣,各怀鬼胎,天南和悟法又何尝是一个善茬,西极洞府里的宝物是宝物,公孙术手中的宝物同样是宝物,两人结伴是前来取宝的,取哪里的宝物不是取宝物。

“小僧也有此意。”

悟法将目光朝天南投来,两人微微颔首,再次达成协议,“两人联手,宝物平分”。

轰!

就在三人各怀鬼胎的时候,一眼看不见尽头的沼泽之中传来一声巨响,电闪雷鸣一般,地动山摇。

“怎么回事?”

对这等事情的了解,天南和悟法两人都远不如公孙术,都将疑问的目光投向于他。

“两位兄台切莫惊慌,今天是西极洞府开启的第二天,看来是有强者为争夺宝物,打斗起来了,他们之间的争斗,不是我们能够插手的,我们还是往洞府进发吧。”

公孙术并不傻,相反很聪明,与天南和悟法一样,并没有将心中的算盘,打在西极洞府内的宝物,对西极池更是连想都不敢想,而是将目光投向天南和悟法两个初入武者世界的雏鸟身上。

西极洞府内的宝物有限,人的贪欲是无尽的,宝物再多也满足不了人的欲望,相比于西极洞府内的宝物,前来寻宝的人身上携带的天材地宝显然更为实jì

一些,危险程度也小一些。

在沼泽,和公孙术有一样心思的人同样不在少数,正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是一条链,最后受益的人都是那些武道实力高强之人,因为他们处于这一条链的顶端。

“在下和悟法大师对武者世界知之甚少,还需yào

公孙兄多多提点,不知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西极洞府尽在眼前,距离西极洞府关闭还有一天多的时间,天南和悟法两人并不急于,进入西极洞府之内,两人不缺一般的宝物,而真zhèng

的宝物都是留在最后的。

“这西极洞府乃是上古大凶西极老人的墓穴,里面藏有众多宝物,威力最为强dà

的便是西极老人成名之物,西极池,不过对我们这些人来说,西极洞府内的法宝,丹药更为实jì

一些。”

说到这,公孙术顿了一顿,眼中闪过一丝晦涩,一闪而过,不过还是没能瞒过天南和悟法两人。

“西极洞府极大,宝物也多,终敌不过人多,要是我们也随波逐流,肯定不能取得宝物,还是另辟蹊径,从别的入口进入才是正道,到时候还愁没有丹药和宝物么?”

现在公孙术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这是公孙术的第一步,将两人引到人烟稀少之地,如果把这一步不能成功,后面的都是空谈,他可不想真的陪两人进入西极洞府之中寻宝。

“公孙兄的意思是要穿越沼泽,另寻西极洞府入口?这怕是不妥,这沼泽之内,凶物众多,以我们的修为想要闯过去,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答yīng

了太爽快了,反而容易让公孙术起疑,天南还是选择了一个较为稳妥保险的方法。

“天南兄所言有理,若是公孙一人,当然不敢独创这沼泽之地,不过现在你我与悟法大师联合,三人联手,这区区沼泽之地,还难不倒我们,顶多就是多费一点功夫罢了,相比于千里迢迢白跑一趟还是值得的。”

“悟法大师,你以为呢?”

天南将目光投向悟法,征询悟法的意见。

“公孙施主所言不无道理,小僧与两位施主联合,定然能够闯过这区区沼泽之地。”

三人一拍即合,离开了安全大道,脱离了川流不息的人流。

西极老人将墓穴放在这沼泽之内,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这一片沼泽并不是一般的沼泽地,而是凶名赫赫的天沼泽,物竞天择之天沼泽,能够在这片沼泽地上存活下来的生物,都可说是上天的眷顾。

一望无垠的沼泽地之上,无数毒虫隐藏在黑黑的淤泥之下,口中喷着毒液,紧紧的等待着猎物的出现,无数怪物凶物张开血盆大口,露出嗜血的獠牙,仰天长啸。

沼泽地之上,笼罩着一层薄薄的黑色烟雾,这是沼泽和深山之中独有的瘴气,奇毒无比,常年累月的笼罩在沼泽地之上,是沼泽地上的毒物和凶物最好的掩护物。

长年累月的活动在这一片区域,在来到这片瘴气笼罩的区域之内,公孙术早已经服下解毒丹,能够防止这瘴气侵入体内,不过他自然不会提醒天南等人,被瘴气毒死还省去一番手脚。

“好厉害的瘴气。”

天南并没有令公孙术如愿,在瘴气的外围停了下来,手中出现三颗丹药,赫然就是公孙术事先服下的解毒丹,不过公孙术服下的是人品的解毒丹,而天南手中的却是地品上等解毒丹,两者不可同日而语。

看见天南手中的三颗地品解毒丹,公孙术眼中精光乍现,知dào

他这次是真的捡到宝贝了,在炼丹术缺失的今天,地品丹药可是武者梦寐以求的宝物,天南手上不止有,而且一出手就是三颗。

服下解读丹之后,三人一起步入瘴气之中,继xù

朝西极洞府方向移动,而公孙术也开始有所行动了,一对二是不明智的,不过他有万全的把握。

第八十九章:连本带利

有了地品解毒丹,瘴气之毒对天南等人没有构成丝毫的影响,不过这薄薄的黑色烟雾,对众人的视线却构成了一定的阻碍,只能够看清五六步以内的事物,五六步以外都是迷迷糊糊的。

沼泽之内凶兽众多,剧毒之物无数,一行三人并排而走,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相互之间都有所顾忌,谁也不愿意将后背交给另一个人,不过在公孙术没有发难之前,两人也没有率先对他出手。

诚如公孙术所料,天南和悟法之间并非铁板一块,难保悟法不会再天南和公孙术激斗之际对他下手,三人各怀心思,在黑雾中缓缓行进,一炷香的时间还没有走出,百丈的距离。

“唧唧。”

突入起来的声音让心怀鬼胎的三人,同时一震,只见一只硕大的老鼠模样的凶兽出现在天南等人面前,模样像是老鼠,但它的体型可比那些平常的老鼠的百倍千倍。

“噬魂鼠!”

噬魂鼠是一种中等的凶兽,成年的噬魂鼠能够达到地品境界,而且还有继xù

进阶的可能,当然这种可能性是很小的,眼前这只噬魂鼠便是成年形态的地品噬魂鼠。

噬魂鼠的力量攻击并不强,但没有人敢于无视噬魂鼠的存zài

,即便是一个地位境界的高手也不行,因为噬魂鼠有一项特殊的能力,噬魂,少有人能够躲避噬魂师的噬魂攻击。

人有三魂七魄,也就是世俗之中所说的魂魄,这三魂为天魂,地魂,命魂,七魄为,一魄天冲,二魄灵慧,三魄为气,四魄为力,五魄中枢,六魄为精,七魄为英。

这天魂和地魂便是天地赋予的两魂,为先天魂魄,这命魄便是武者所谓的气运,气运是可以凭借着神通巅峰高手的大神通逆转的,是可以更改的,这噬魂鼠便是吞噬这命魂。

命魂一旦有失,这三魂七魄便缺失一块,不可能达到圆满的状态,武者便会一命呜呼。

三人没想道才踏入这瘴气之中一刻钟的时间,就遇上如此棘手的凶兽,一时之间有点不知所措,呆愣在当场。

短暂的失神之后,三人几乎同时恢复过来,寄出最为猛烈的攻击,朝眼前的噬魂鼠打去,此时此刻在留手,那是在哪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所不同的是天南和悟法攻击的是噬魂鼠,而公孙术攻击的是身旁的天南。

天武皇朝姓天的人不在少数,无一不是皇族子弟,而且天南身怀重宝,理所当然成为公孙术第一个攻击的目标,至于悟法在公孙术眼中就是一个一无所有的苦头陀,能杀死固然好,让他逃走也无所谓。

早就知dào

公孙术心怀不轨,提防着他突然之间出手,却没有料到公孙术会选择在这时候内讧,唯一的解释便是他和眼前的噬魂鼠是一伙的,这个大胆的猜想两人心惊胆残。

天南一拳打向五步外的噬魂鼠,身上也猝不及防的挨了一掌,身体倒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沼泽地之内,瞬间被沼泽地所淹没,打向噬魂鼠这一掌也落空了。

顷刻之间,天南就被公孙术一掌打飞,消失了踪迹,这对悟法来说绝对算不上是一个好消息,若是说三人合力能将噬魂鼠擒下,现在此消彼长,悟法现在只有逃跑的命。

不过,公孙术和噬魂鼠已经一前一后,堵住悟法的去路,即使想逃现在也晚了。

形势已经将悟法逼到了绝境,不得不祭出绝招,以命相搏。

“大力金刚,降妖伏魔。”

大力金刚是悟法祭炼出来的宝物,拥有一定的意识,但还没有完整的生命,无魂无魄,对付力量攻击不强的噬魂鼠最好不过,只要能够将身后的噬魂鼠牵制住,悟法便可以腾出手来对付眼前的公孙术。

“大师且慢动手。”

公孙术的反应却让悟法大出意料之外,他并没有出手攻击悟法,而是喝止他出手。

“阿弥陀佛,施主攻击自己的同伴,还有何话要说?”

“那个天南乃是天武皇朝的皇族,岂会真心与在下和大师联手,在下早已经察觉到他的狼子野心,故而率先动手,不然此刻被这沼泽淹没的恐怕就是在下和大师,这噬魂鼠虽凶,可又怎敌得过天武皇朝的皇族血脉凶横毒辣。”

巧辩一直以来都是公孙术的强项,三言两语便将所有的责任推到天南的身上,而他摇身一变,成为悟法广义上的救命恩人,不断降低悟法的防患意识,一步一步朝着悟法靠近。

“原来如此,那小僧便和施主一起出手对付眼前这畜牲。”

同时千劫境界的实力,悟法要出手对付公孙术,还需yào

花费一点手脚,还不如将计就计。

“杀!”

此时,公孙术已经欺近到,悟法的身旁,悟法像是完全没有猜测到他的意图一般,操控着大力金刚,专心致志的对付噬魂鼠。

公孙术奋力一招攻向噬魂鼠,不过这一招却是一个虚招,看似威猛,实则没有任何的威力,被噬魂鼠轻而易举的躲避了过去。

“金刚伏魔”

公孙术想要等待悟法放松警惕的那一刻再发动攻击,悟法何尝不是如此,公孙术出手攻击噬魂鼠便给了他可乘之机,忽然之间一个金黄色的大手在公孙术的头顶罩落。

“神拳无dí



两人在松软的沼泽地之上对了一招,一双腿陷入沼泽地一半。

“大师你这是何意?”

公孙术对悟法怒目而视,似乎是毫不知情一般,对悟法突如其来的攻击,显得离奇的愤nù



“降妖除魔而已,小僧并无他意。”

即便是这种危机的情况之下,悟法还是保持着脸上和煦的笑意。一句降妖除魔将公孙术贬成妖魔异类。

“既然大师无情,也就怪不得公孙无义,将你埋葬在这不毛之地,明年的今天便是你的忌日,趁还能喘气,多念点经,超度大师自己的灵魂吧。”

撕破了脸皮,就没有必要再继xù

伪装下去,揭开伪装的面目,露出了凶残的本性。

“金刚降妖”

全力对付公孙术,对悟法来说并不是一件难事,可现在悟法以一敌二,显得相当吃力,脸上的笑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凝重,一个不小心很可能被公孙术言重,陨落在这个不毛之地。

“本想饶你一条生路,大师去不识好歹,率先对我出手,真是不自量力,神拳破鼎,给我破。”

公孙术做的就是险中求胜的买卖,手中已经有无数条人命,不乏一些地位境界的高手,比之悟法还要强dà

许多,自然不会惧怕眼前的悟法,毫不避让的缠斗起来,难解难分,一时之间谁也奈何不了谁。

砰!

一声巨响在身后传来,一个满身淤泥的泥巴人从沼泽地中破土而出,正是被公孙术一掌击飞的天南。

长剑出鞘,一道青色的剑影闪过,直接朝噬魂鼠斩落。

噬魂鼠是难得的凶兽,能够为武者平添不少助力,要是能够活捉,自然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可现在悟法形势危急,天南可没有功夫活捉这样一只庞然大物,一出手便是不留余地的杀招。

大力金刚克制噬魂鼠,噬魂鼠本就处于劣势,对天南的攻势没有任何反应,一声撕心裂肺的兽吼,被天南一剑将头颅斩落,一泓鲜血激射而出,染红了黑色的沼泽地。

突如其来的变故,只在一瞬之间,令公孙术无法施以援手,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凶兽被天南一剑斩落,双眼都快喷出火来了,一招逼退激战中的悟法,朝天南扑去。

“我要你偿命。”

“就凭你?不自量力,斩杀这头畜生,只是收回刚才你打我这一掌的利息,现在我要连本带利一起收回,受死吧。”

对敌人仁慈,便是对自己的残忍,天南从来都不是一个善良之辈,对于敌人不留丝毫的余地,他要天南死,天南便要他们死的更惨,长剑一挑,顺势朝公孙术的下阴斩去。

下阴是武者最为薄弱的位置,而且是一个男人最为重yào

的位置,武者很难将功力练到这个位置,武者标榜君子,自恃身份也很少会攻击他人的这个位置,但天南从来不自认为是一个谦谦君子。

很多时候,小人比君子更容易在这个强者为尊的世上生存,这一招不可谓不阴毒。

虽然怒火冲天,公孙术却没有死去理智,面对如此阴毒的一剑,不敢有丝毫的大意,强行在空中换了好几个位置之后,才面前脱出这一剑的笼罩,滚落在沼泽地上,同样成了一个泥巴人。

“不愧是虚伪的天武皇族,一代不如一代,连如此下流阴毒的招式,都敢使出来,越来越不要脸面了,好,很好,今天就算死,我也要拉着你一起陪葬。”

宗门和天武皇朝的恩怨自不用多说,无数宗门都想要将天武皇族的血脉斩尽杀绝而后快。

“**招式是用来杀敌之用,就想要将你这等贼子斩尽杀绝,不论好坏,多说无益,前来受死!”

第九十章:杀人越货

这是天南和公孙术之间的恩怨,悟法很识趣的没有插手,站在一旁冷眼旁观,谁也闹不明白他心里在想写什么。

天南的战力虽强,但想要独自将公孙术拿下还真有点吃力,苦战不下天南的心中有点后悔,后悔没有先将公孙术斩杀,然后再对噬魂鼠下手,不过事已至此,后悔也无济于事。

肩头受了公孙术一掌,天南现在也不好受,单是一个公孙术便苦战不下,旁边还有一个更为棘手的悟法,谁知dào

悟法会不会对他出手,要知dào

悟法为了追杀他,可是整整追了七天七夜的时间。

这么好的机会悟法会放过么?天南心中没底,反正换做是他,他绝不会放过这个绝佳的机会。

砰!

双掌对在一起,天南胸腹之间气血翻滚,异常难受,这种直接的力量碰撞,非死即伤,公孙术现在也不好受,他的心中比天南更为焦急,一个天南尚且如此,更何况还有一个悟法在一旁虎视眈眈。

出来混的,总是要还的,水里来火里去,公孙术在心里早就有心里准bèi

,不过在此之前,他势必要将天南拉着一起陪葬,不然就是死也不甘心,一出手就是拼命的招式,没有留丝毫的余地。

“真武大手印。”

手掌结印,空中凝成一个巨大的武字,蕴含着天南对于武道真意的理解,往公孙术天顶印下,先前正是凭借着这一招一举将悟法的大力金刚封印,大力金刚全身一颤,似乎对先前被封印一事心有余悸。

想要封印一个没有魂魄的大力金刚容易,可是封印一个大活人可没有这么简单,特别是武道境界还高于他的公孙术,天南现在唯一的屏障就是体内精纯的精气。

精气就代表着武者的力量,精气浑厚,力量就越为悠长,天南体内的精气之多,甚至堪比地位境界的高手,武字之下的公孙术,在苦苦支撑着,才勉强不被天南封印。

“想要封印我?做梦!”

煮熟的鸭子嘴硬,公孙术还在兀自强辩,照这个事态发展下去,他被封印也只是时间问题,天南拥有足够的力量将他封印。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在一旁冷眼旁观的悟法出手了。

“阿弥陀佛。”

一声诵佛,一招金刚大力神拳打出,击打在公孙术的后心之处,公孙术身体顿时出现一个大窟窿,整个身体被悟法一拳,轰塌一半,不愧大力之名,一股血Lang带着浓重的血腥味朝天南扑来。

公孙术身死,抵挡真武大手印的力量一泄,这真武大手印,直接往公孙术头顶拍下,拍在沼泽地上的淤泥之中,淤泥四下飞溅吗,形成一个巨大的屏障,阻隔在天南和悟法之间。

“好险。”

心头暗叫一声,躲开带有着巨大力道侵袭而来的血肉。

若不是恰巧,激起一层淤泥Lang,天南绝对相信悟法会对他下手,不过现在么?

“多谢悟法大师出手相助。”

一场大战,两人都显得很狼狈,身上全是沼泽地的淤泥,看不清脸,更不知dào

对方脸上的表情,之留下两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露在淤泥之外,都在对方眼中看见戏虐的成分。

公孙术的出现只是一个意wài

,现在两人还是共同寻宝的盟友,在公孙术的尸身之上,好东西还真不在少数,没有一件是凡品的宝物,起码都是人品的宝物,想来凡品的宝物根本入不了他的法眼。

还有几颗地品境界的丹药,一柄地品上等的开山斧,居然还有一只尚未成年的噬魂鼠,地品丹药天南不缺,地品开山斧虽好,不过天南使剑,拿来还无用处,公孙术将这个强悍的地品开山斧,留在储物空间之内想来也是同一个原因。

“悟法大师,你看着宝物如何分配?”

一招鲜,吃遍天,天南的一门心思都放在这噬魂鼠身上,噬魂鼠的力量攻击不强,但那一招噬魂可是了不得的攻击法门。

“施主,这可是事前商量好的,小僧和施主联手,宝物平分。”

“这个天南当然记得,不过这……”

“不过天下之间哪有真zhèng

的公平之事,这一次宝物施主先挑,那下一次的宝物便由小僧先选,反之亦然,不知施主可有异议?”

天南的心思悟法当然明白,顺口接了下去,他将未成年的噬魂鼠当宝,悟法可不这么认为,何况他还有隐隐能够控zhì

噬魂鼠的大力金刚,即便是天南的噬魂鼠成长起来,对他也构不成多大的威胁。

“正有此意,那天南就不客气了。”

两人一拍即合,天南为了噬魂鼠选择这一次先选,这就丧失了下一次先选宝的资格,两人一件一件的选取,很快便将公孙术的宝物收取一空,离开了沼泽地回归人流之中。

……

天沼泽之上,一座高山耸立,深入云层之中,像是连接天与地之间的一座巨大的桥梁,竖直的耸立在宗人眼前,这便是西极老人的西极洞府,西极洞府并不一个深不见底的洞。

而是一座高不见顶的山,这山脚便是西极洞府的第一层洞天,山腰便是西极洞府的第二层洞天,至于那第九层洞天谁也不知dào

在深入云层多高的地方,因为谁也没有到达过那个地方。

这西极洞府,每一百年就会凭空出现在这恬沼泽之内,在出现的第三天之后,便会在突然之间消失,来无影去无踪,谁也不知dào

这到底是为什么,只知dào

这里有宝物,前来寻宝。

站在这山脚之下,天南才知dào

自己的渺小,囚牛说的一点没有错,蝼蚁就是蝼蚁,不论在哪都是蝼蚁的存zài

,一个死去千万年的老家伙,留下来的一点遗产就让天下人趋之若鹜,这就是蝼蚁。

真zhèng

的高手绝不屑于此。

天下四面八方赶过来寻宝之人,大部分人都停留在山腰和山脚,在山腰和山脚中四处晃悠,寻找西极老人当年留下来的宝物,不过能找到前辈寻宝时留下来的宝物他们也不会嫌弃。

天南没有在第一层洞天和第二层洞天停留,沿着前人的步伐径直登上了山腰之上的第三层,这第三层的人数比之第一第二层天,人数锐减,修为要上了一个档次,起码都有着人品境界的修为,身边也都有着一两个同伴。

很少有人孤身前来西极洞府寻宝,在宗门的世界里,利益永远是第一位的,而实力就是利益的保证。

看着第三层被搜索的痕迹,即便是有宝物也轮不上天南和悟法两人,两人再次决定前往第四层洞天寻宝,除了地位境界以上的高手,很少有其他人前往第四层洞天,在那即便是得到了宝物,也不能活着出来。

在这第四层洞天之中,天南很意wài

的发xiàn

了一个熟人,卫国公府的士子卫炀,在他身后跟着一批卫国公府家仆打扮的仆从,在天南显现卫炀的同时卫炀也发xiàn

了天南。

“哼。”

四目相对,擦出剧烈的火花,一声冷哼,就当做是陌路人一般擦肩而过,火药味异常浓重。

这一切的根源都源自于,天南获得的那本不能修liàn

的始皇经,那一次过后卫炀就被卫国公卫封勒令在卫国公府修liàn

,没有达到千劫境界,不得踏出卫国公府半步,而后便有了天南多次遭遇的刺杀事件,这些天南一点一滴都记在心里,在天武皇朝境内,他不会明目张胆的对卫炀出手,但这西极洞府在天武皇朝西北边疆之外,遇上他,只能怪卫炀的命不好。

在这里遇上天南,卫炀内心中的震惊,丝毫不比天南的少,他从未想过当年他随意可以碾死的蚂蚁,短短一年的时间,居然成长成一个敢和他当面叫板的武道高手。

在卫国公府苦修的日子里,卫炀恨不能挖其骨,抽其筋,扒其皮,食其肉,不过他修liàn

成千劫境界出关的时候,天南已经跟随大军离开了皇城,而他也被卫国公遣来西极洞府寻找宝物。

能够得到始皇经的青睐,气运自然不差,短短一天的时间,卫炀直接来到这人迹罕至的第四层天,已经在西极洞府内获得了不少的宝物。

“他是谁?与天南施主有仇?”

等到卫炀走远之后,悟法皱起眉头询问起来。

“天武皇朝卫国公府士子,卫炀,恨不能将我除之而后快,不过我偏不让他如愿。”

“他身上似乎有不少宝物。”

悟法真zhèng

关心的不是卫炀是谁,而是他察觉到卫炀身上又不少的宝物。

“大师怎么可以断定的?”

来西极洞府寻到宝物之人毕竟还是少数,大部分人都是空手而归。

“小僧能够感觉到他身上有一件佛宝,小僧与施主联手,帮施主除掉这个仇家,那件佛宝归小僧所有如何?”

“成交。”

卫炀一行的实力不容小视,如果悟法袖手旁观,天南很可能会陨落在这,不过两人再次达成了协议,鹿死谁手还真不好说。

一切皆是变数。

第九十一章:保你不死

卫炀一行六人,实力最高之人已经达到了千劫巅峰境界,其中实力最低的是卫炀,刚刚突pò

千劫境界不久。

卫炀也算是一个天才,短短一年的时间从百难巅峰境界,直接跨入千劫境界,其中不无卫国公府那些珍贵丹药的功劳,也不能抹杀卫炀在武道方面显现出来的天赋。

这六人中武道境界最高的正是身形佝偻的“梁伯”,这个梁伯当然不是当初侍奉在卫炀身边的梁伯,当初的梁伯被卫侯废除武道修为之后,落到了小魔女武媚的手中,焉能活命,自然没有将卫侯的话带给杀手堂的堂主。

梁伯的突然死亡,给杀手堂照成了很大的麻烦,差一点致使杀手堂扶持卫炀,进而一步控zhì

卫国公府的计划破产,最后找人幻化成梁伯的模样,继xù

留在卫国公府之内。

此次同行之人,除却卫炀毫不知情外,其余都是杀手堂的人,武道不敢说,杀人的艺术少有人能与他们比肩,只要杀手堂不做危害卫国公府的事情,卫侯对这事也当做视而不见,他没有功夫理这些破烂事。

“没想到在这居然能遇见天南这个狗杂碎,这可不是定鼎城,平南王也互不住他。”

英俊的脸上,闪现出狰狞的面容,已经对天南动了杀心,而且他现在一刻也等不急了。

“世子,这天南短短的一年之内,迅速崛起,武道修为恐怕不在世子之下,而且与他一道的那个和尚,修为精湛,也不在老夫之下,此时恐怕还得从长计议,切不可鲁莽行事。”

杀手堂有自己的情报来源,平南王府在一夜之间将杀手堂在定鼎城的分舵,连同惊弓坊连根拔起,瞒不过杀手堂的耳目,新仇旧恨加在一起,与平南王府的仇恨越积越深。

毫不客气的说,将卫炀与天南之间的仇恨比喻成小孩子之间置气,那杀手堂和平南王府的仇恨就是不共戴天的血仇,不死不休。

不过,梁伯现在很清楚他现在的任务,这西极洞府可不是一个可以乱来的地方,他死在这无所谓,破坏了杀手堂扶持卫炀,控zhì

卫国公府的计划,就算万死也难赎他的罪过。

“哼,难道我们六人还杀不了他们两个么?我在闭关之前就交代过你,将他斩杀,居然这点事情都办不好,还需yào

等到现在,我亲自出手,真是一群废物,留你们何用。”

毫不求情面的批驳,令杀手堂众人极其气愤,他们并不是真的卫国公府的仆从,都拥有千劫境界的修为,也算是一方小高手,放在任何一个地方都能得到足够的尊重。

一路上,被卫炀当成猪狗一般来使唤,一点不顺心,非打即骂,根本不将他们当做人看,他们早已受够了卫炀倨傲无理的态度,若不是梁伯在一旁压制,早已经联手将卫炀的脑袋拧下来,当夜壶使。

“世子,梁伯曾经派出多名好手,刺杀天南,不过都被他识破了,还折损了府中多名好手,差点还将国公府牵扯进去……”

“你是什么东西,我和梁伯说话,有你插嘴的份么?滚!”

暴戾的打断辩解,一脚踢在这位仆从身上,他是国公府世子,是天武皇朝的贵族,岂容卑贱的仆从在他面前指手画脚。

“是,世子。”

被踢的一瞬之间,这位杀手堂的杀手,差点就控zhì

不住自己的情绪,对卫炀出手,在爆fā

的边缘,忽然之间感觉到背后升起一股凉意,这是梁伯冰冷的眼神,眼中带着一丝寒气。

是警告!

只要他敢对卫炀出手,梁伯便会对他出手,死的肯定是他,而不是眼前这个暴戾的卫炀,他想不明白,卫国公府世子众多,为何偏偏选中这样一个暴戾的卫炀。

其实道理说明白了也简单,英雄如卫侯,岂是杀手堂能够控zhì

的,换做一个惟命是从的废物,不论杀手堂如何扶持也也是一个废物,永远也成不了卫国公府的主人。

卫炀的武道天赋过人,弱点也显而易见,控zhì

起来相对来说就容易多了,到时候要卫炀往东,卫炀绝不敢往西,现在时机未到,以卫炀的性格绝不会容许自己成为一个傀儡。

“世子息怒,他只是一时冲动,念在他侍奉世子周到的份上,请世子饶恕他这一次的罪过。”

“还不给我滚边上去。”

“谢世子。”

“梁伯现在的仆人,越来越不懂规矩了,回头记得好好管教管教,让他们知dào

什么是长幼尊卑,下次他们可没有这次这么走运。”

“奴才知dào

了,一定谨遵世子吩咐。”

“哼,派人跟住天南那杂碎的行踪,随时来报,这次决不能让他活着离开。”

“奴才明白,奴才这就去办。”

一挥手,一个杀手便朝天南和悟法两人离开的方向袭去。

跟踪和隐藏是一个杀手必备的基础能力,而萧索也擅长此道,他没有知秋那般天才,比知秋多活了十多年的功夫,才将隐杀术炼至第二层的境界,却也足够了。

“人呢。”

视线中的天南和悟法,忽然之间脱离了他的视线,更为可怕的是萧索完全不知dào

他们去了哪。

“阿弥陀佛,施主,你这是在找小僧么?”

耳边传来一声诵佛的声音,悟法出现在他身后三丈之处,如此之短的距离,他居然没有发xiàn

,一股凉意从脚心直接冒上天顶百会穴,额头之上冒出豆大的冷汗,全身都僵硬了一般。

“大师,我想他找的是我,而不是大师您。”

耳边再次传来一声戏虐的嘲讽,一个身影突然之间出现在萧索身前三丈之处,一只都是目不转睛的他,居然没有看明白,天南到底是怎么出现在眼前的,刹那间面色惨白,心如死灰。

“不知这位兄台找天南所谓何事?”

“我…我…只是…只是路过,并没有找你,只是路过,路过,兄台千万不要误会。”

本以为会没命,没想到从天南口中突然之间蹦出这样一句话,又是紧张又是欣喜。

“佛曰:不打诳语,施主脚下虚浮,站立不稳,头冒冷汗,口齿不清,分明是在撒谎,在死后是要去森罗地狱的。”

“我没有,我说的是真的,千真万确,我只是突然之间和朋友失散了,正在四处寻找我的同伴。”

与同伴在附近失散,那就是说他的同伴就在周围,分明是在告诫天南不要乱来,不然……

“哦,真的是这样子么?那你和你的同伴是在什么地方失散的,也许在下能帮你找找,在下没别的好,就是为人古道热肠,喜欢帮zhù

别人,特别是喜欢帮人松松筋骨。”

铮!

眨眼的功夫,天南手中的开悟剑已经架在萧索的脖颈之上了。

“即使你不说,在下也知dào

,是卫炀让你来跟踪在下的吧,来的正好,在下正愁找不到他。”

“不要杀我,我什么都说。”

在临死的一刻,看见生还的希望,是一个人的意志最容易崩溃的时候,何况还是为一个暴戾无情的卫炀去死,是一件非常不值得的事情。

“好,我答yīng

你,你现在和我说说你们一共有几个人,都有什么提别的能力,一字一句都给我说清楚。”

“说话算数?”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我们一共六人,陪同世子卫炀前来寻宝,修为都在千劫境界。”

杀手堂的事情,萧索不敢有丝毫的泄露,但提到卫炀的名字的时候,丝毫不掩饰他的厌恶之情,根本就不是一个仆从应有的情绪。

“就这些?”

“还有,卫炀世子是刚刚才突pò

到千劫境界的,境界还不稳定,攻击力也不强,实力最强的是那个老者,已经达到了千劫巅峰境界,是国公府的一个管家,叫梁伯,剩下的实力与在下相差无几。”

天南将眉头拧成一个川子,若真如萧索所言,卫炀一行人的实力,还真强dà

异常,单凭他和悟法两人,怕是难以取胜。

多留下一个活的,卫炀的实力就强上一分,而且他要杀死卫炀的消息决不能传出去,特别不能传到天武皇朝那边去,两条随便一条都可以让萧索死无葬身之地,而萧索两条都占了,所以他必须死。

朝萧索身后的悟法点点头,悟法瞬间出手,发出一掌,打在萧索的后脑之上。

“你,你们,言,言……”

萧索将后半句话带往了另一个世界,再也听不到天南的解释了。

“答yīng

不杀你的是我,而不是大师,下辈子学聪明一点。”

微微叹了一口气,帮萧索将死不瞑目的眼睛闭上,抬头看向悟法。

“大师,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杀人,然后夺宝。”

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强dà

的自信令天南也感到震撼,被深深感染,就算他们人再多,实力再强,那又如何,这个卫炀也必须死。

两人瞬间消失在原地,片刻之后出现在卫炀等人藏身之处附近,耳边都能够清晰的听见他们的交谈。

“萧索怎么去了这么久还没有回来?”

第九十二章:意料之外

“梁伯,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要不奴才前去看看。”

这西极洞府可不是一般的地方,前来寻宝的高手无数,千劫的实力在那些高手的眼中,与蝼蚁一般无异,平日与萧索交好的厉泯心中隐隐为萧索担心,想要前去一探究竟。

“萧索向来谨慎,做事不出纰漏,他如果出事了,你去也没有用,只能给他收尸。”

厉泯与萧索交好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他会有这种想法一点也不奇怪,梁伯却不同意,西极洞府危机四伏,失去一个萧索对实力构不成太大的影响,如果在失去一个厉泯,他们为求自保也不得不中断这次寻宝的历程。

“梁伯,让厉泯前去看看,这个萧索太不像话了,这么长的时间还不会来禀报,哼。”

这个时候,一只闭目养神的卫炀发话了,一路走来一帆风顺,收获众多宝物,这简直就是他的洞天福地,可不认为这边有什么危险,对萧索久去不归的举动很不满yì

,语气中带着一丝怒气。

“是。”

明知dào

卫炀不对,却不能明着反驳,只能先应承下来。

“厉泯早去早回,千万不要马虎大意。”

“知dào

了,梁伯。”

卫炀一行六人都有着千劫境界的实力,若是抱成一团,天南和悟法两人也不敢轻举妄动,可是现在居然将人分散开来,这就给了两人机会,将他们个个击破,全部歼灭。

厉泯一离开,天南就悄然在身后跟了上去。

天南已经将隐杀术修liàn

至第三层真身无影的境界,比厉泯和萧索还要高上一筹,跟在厉泯丝毫没有被他察觉到一丝的异常,等到厉泯走远之后,天南便开始动手了。

长剑出鞘,将速度发挥到极致,一剑斩向找寻萧索踪迹的厉泯的脖颈之上。

一泓鲜血,激射而出,厉泯连惨叫的机会都没有,堪比巅峰杀手的境界,杀人于无形之中,若真是正面对战,天南能不能将厉泯斩杀还真不好说,起码会惊动远处的卫炀等人。

斩杀厉泯之后,天南便回到原来的位置和悟法会合,商讨斩杀卫炀等人的计划。

原本卫炀一行六人,现在只剩下四人,实力锐减,两人现在已经有了一拼的实力,但是谈不上必胜的把握。

“天南施主你出手斩杀左手边那位,小僧出手斩杀右手边这个。”

两人商讨之后,决定突袭卫炀等人,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斩杀另外两位实力较低的两位仆从,然后与卫炀和那位梁伯形成二对二对峙形势,这样成功的把握就大大的增加。

这样做的难度不可谓不大,要求两人一招将实力较低的两个仆从斩杀。

“好。”

在实力对比悬殊的情况之下,这是两人唯一有机会获胜的可能,容不得两人继xù

讨价还价。

看准猎物的位置,两人四目相对,微微颔首,然后同时出手,攻击守卫在卫炀左右两边的两位仆从。

“保护世子!”

等到武道境界最高的梁伯发xiàn

天南和悟法的踪迹,出言警示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一个字,快!

而且天南和悟法两人攻击的目标并不是卫炀,而是守卫在卫炀两边的仆从,两位仆从不顾自己的安慰,不闪不避的挡在卫炀身前,正好落入了天南的算计当中。

天南送左手边这位仆从一剑,悟法给右手边那位仆从一掌,这一剑一掌就算要不了两人的性命,短时间之内也形成不了任何战力,对天南和悟法构不成任何的威胁。

对方损失两人之后,实力瞬间平衡,二比二,天南两人分别找上了自己的对手。

“是你!”

两个仆从在卫炀看来就是两个酒囊饭袋,简直就是废物,丝毫不将他们的死放在心上,倒是天南的出现让他大感意料之外,意wài

之余还有一点惊喜,居然自己送上门来,省去他不少功夫去找天南。

“不错,正是天南,当初你卫国公府遣人刺杀于我,我平南王府不与你计较,居然还不思悔改,那个萧索是你派来的吧,今日就让你知dào

,我天南不是你可以冒犯的。”

名不正言不顺,杀人需yào

一个理由,特别是对方还是卫国公的世子,就算日后卫国公府追查起来,天南也有为自己开脱的借口。

“哼,你也不算很傻,当初在皇城的时候,手下的人没用,没杀死你,今天却让你碰上本世子,只能怪你命不好,注定要你死在本世子的手里。

本世子柄宝剑乃是地品宝剑,天外陨石所铸,长三尺,宽三寸,重一十八锵,死在这柄剑下,也不算辱没了你小王爷的身份,哈,哈,哈。”

卫炀手中出现一柄重剑,张狂的笑了起来。

“本小王手中这剑,乃寒铁打造,长三尺,宽一寸五,重九锵,名曰开悟,今日本小王便用着开悟剑,让你在死之前,死个明明白白,省的留下遗憾,在森罗殿中喊冤。”

在开悟剑身上一弹,铮的发出一声脆响,清脆悦耳,如闻天籁。

“力劈苍穹。”

重剑无锋,巧大不工。

这柄重剑在卫炀手上虎虎生风,刚猛无比,威不可挡。

开悟剑只是一柄人品宝剑,与天外陨石所打造的重剑相碰撞,注定对兵解崩碎。

利用迅捷的身法在卫炀身边游斗,尽量避免开悟剑和重剑碰撞,一时之间处于下风,只有招架之力,毫无还手之功。

“妖人同归”

被卫炀压制是天南所不愿意的,斩妖剑诀中的妖人同归,是最有杀伤力的一招,凭借着这一招,天南得以片刻的喘息之功。

妖人同归消耗体内的精气众多,不过现在天南精气深厚,这点消耗还奈何不得他,短时间内不会对他的战力造成任何影响。

兵刃被卫炀的重剑压制,论起剑术上的造诣,天南远不是卫炀的敌手,很快便再次被卫炀压制住。

“妖人同归”

同样一招同归于尽的招式将卫炀逼退。

一招鲜,吃遍天。

卫炀不想和天南同归于尽,只能选择退让。

“妖人同归”

猜透卫炀的心思,天南补补进逼,卫炀只能步步退让,威力巨大的重剑攻击居然发不出丝毫的威力来,反而被天南压制住,脸上展现出狰狞的神情,恐怖异常。

“居然能将本世子逼迫到如此境地,当真要对你这废物刮目相看,不过与本世子相比起来,还差远了。”

一声大喝,剑锋一转,重剑居然娩出一个剑花,刚猛无比的剑势突然之间变成了小巧的剑势,令天南打开眼界,吃惊不已,卫炀在剑道上的造诣,在同辈中怕少有人能及。

重剑力劈而下,剑尖之上出现白色精芒,如灵蛇吐信,噼里啪啦作响,异常骇人。

砰!

一剑劈在地上,地上出现一道数十丈远,数丈宽的裂缝,肥沃的泥土焦黑一片。

“居然没死!算你走运,再看这一招,横扫天下。”

这一招横扫天下,精气覆盖方圆数十丈之内,就算天南的本事再大,也不可能脱出这一招的笼罩。

数息之后,烟尘散去,本因兵解崩碎的开悟剑虚影,居然和天外陨石所铸的重剑虚影碰撞在一起,丝毫不落下风,可以清晰的看见坚硬的重剑被开悟剑斩出一道细小的口子。

虽有不舍,天南却不得不牺牲开悟剑来保存自己,不料出现这样的意wài

之喜,人品宝剑何时能够与一柄地品的重剑相匹敌了,这最感到意wài

的当属天南。

却不知dào

天南当日科考入试,将开悟剑交由负责贡院安全的卫士营副统领李敢保管,李敢转手便送到了贡院旁边的一线天,交给了一线天的天工大师,天工大师帮zhù

天南从新锻炼一番。

这开悟剑的品级虽然还是人品,但已经不是一般人品宝剑能够魁美,只不过李敢并没有将这件事情告sù

天南,所以天南并不知晓其中的缘由,自认为在兵刃上弱了一筹。

不敢和卫炀拼兵刃,不能近卫炀的身前,被卫炀苦苦压制,要知dào

天南的武道造诣大多数是拳脚功夫,而不是手中这柄剑,不过天南还没有强dà

道对付卫炀的重剑而弃剑不用的地步。

这个劣势不复存zài

,以剑对剑,没有华丽的招式**,用的是最直接,最原始,同样也是最为霸道的方式直接砍杀,一次次的兵刃碰撞,发出剧烈的声响,巨大的力道通过剑身传到卫炀的手上,让他虎口发麻。

天南的体内的精气力道远胜过卫炀,这最原始的砍杀,让卫炀再高超的剑道造诣也没有用武之地。

双剑相交,卫炀再次硬接了天南一计,霸道无比的砍杀,重剑居然微微颤抖起来。

“哼。”

天南冷哼一声,这卫炀快扛不住了,计划着乘胜追击,一举将卫炀斩杀。

铛!

卫炀终于虎口开裂,鲜血横流,双臂微微颤抖,重剑拿捏不稳,掉落地上,这正是天南所需yào

的结果,往前踏出一步,一剑再次斩出,一道青色的剑光闪过,笼罩在卫炀的头顶之上。

“竖子,受死!”

第九十三章:残酷现实

在另一边,悟法与梁伯的战局也接近了尾声,相比于天南一直被卫炀压制,悟法一上手就占据上风。

梁伯虽然比悟法多修liàn

数十年的时间,但武者力量不是用时间堆砌起来的,而是体内精气的深厚程度,肉体的强悍程度决定的,同是千劫巅峰的半步地位境界,悟法体内的力量可比梁伯浑厚多了。

苦苦支撑近一炷香的时间之后,梁伯渐渐露出了不敌的迹象,期盼着卫炀能够快速解决天南,联合两人之力将眼前这个难缠的和尚,毙于掌下,可惜他打错了主意。

卫炀非但没有快速将天南斩杀,而且还陷入了僵局之中,随着战局的持续,居然被天南逼上了绝境,而他也自身难保,更腾不出手施以救援,心中已经有退却的想法。

逃命是杀手必备的能力,梁伯自信他要是想要逃命,悟法绝对拦不住他,一个傀儡死了,禀明总堂另选一个便是,堂主虽会责罚,可总比陨落再次来的好一些。

打定主意,一招逼退悟法,闪身朝另一个方向掠去,瞬间消失在悟法眼前,悟法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会弃下自己的主子,独自逃生离去,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想要追的时候已经失去了梁伯的踪迹。

跑了一个奴才,正主还在,天南和悟法的目标都是卫炀,而不是梁伯,跑了便跑了,丝毫不放在心上,也没有心思去追击一个无关紧要之人,静静的站在远处,观察着天南和卫炀两人的争斗,准bèi

随时出手。

……

“想杀我?就凭你?做你的春秋大梦。”

兵刃被天南斩落,卫炀的斗志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反而有节节攀高的趋势,不愧是卫国公府出色的世子,毫不畏惧的站在原地,如镇山岳一般岿然不动,随即一拳击出,庞大的精气呼啸而出,打在开悟剑幻化的虚影之上。

卫炀强势反弹,天南丝毫不感到意wài

,也从没有想过轻而易举的将他击杀,国公府不比一般侯府,实力甚至比一般侯府更为强dà

,能够在国公府崭露头角的世子,绝不可能只有刚才那点本事。

开悟剑幻化出的巨大虚影在虚空中消散,湮灭于无形之中。

“哼,是不是做梦,等会自见分晓,蛟龙出海。”

一声爆喝,天南小腿发力,双腿蹬地,腾空弹起,嗖的一声凌空往前冲去,一剑击出,气流激荡,化下坠之势为俯冲之力,将化龙拳重的拳脚招式变成剑招来使用。

生死相搏,不是公平绝对,天南可不会傻到放qì

兵刃上的优势,锐利的开悟剑闪过一阵寒光,寒气直逼剑下一丈之处的卫炀。

“井底之蛙,不知天高地厚。”

后撤一步,抬头仰视前上方的天南,大袖一挥,将天南手中的开悟剑包裹起来,剑身之上传来一股巨大的拉拽之力,生生被他将开悟剑夺走,随即卫炀大袖一甩,开悟剑激射而出,刺向旁边的巨石之上,直末至柄。

“我不占你便宜,你也休想占我便宜,公平一战,生死自负。”

形势在顷刻之间再次逆转,卫炀重新占据上风。

“大师这是我和他之间恩怨,还请大师为天南压阵。”

久战不下,一旁的观战的悟法已经按耐不住想要出手,连同天南一起对付卫炀,夺取卫炀身上的佛宝,现在天南开口阻挠,收回即将拍出的手掌,双手合十笑而不语。

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到时候再出手收拾残局,岂不美哉。

梁伯临阵退缩给卫炀造成极大的麻烦,就算他能够斩杀天南,后边还有一个头陀,他绝对不是两人联手的敌手,心中同样开始盘算,撤tuì

逃生的计谋,要再找斩杀天南的机会比比皆是,不需yào

将命给搭上去。

像是猜中了卫炀的意思一般,悟法已经出现在卫炀的身后,封堵住卫炀各个逃跑方向的路线,只要卫炀敢将这个想法付诸行动,他势必会出手攻击玉卫炀,将卫炀拦下,卫炀身上的宝物他志在必得。

战之不胜,逃之无门,卫炀知dào

这样下去,他必会陨落在此,这是他所不愿意的。

……

“卫,卫侯世子,卫炀世子被贼子天南勾结,西方头陀追杀,危在旦夕,恳请卫侯世子出手相救。”

梁伯逃命之时慌不择路,忽然之间撞在一个毛茸茸的庞然大物身上,弹了出去,跌得七荤八素,良久之后才缓过神来,定睛一看居然是卫国公府大世子卫侯和他收服的那只大力神猿。

“哦?既然主人受到追杀,身为仆从,侍卫理当跟随在主人身边,替主人尽lì

效忠,哪怕是牺牲自己的性命,你怎么出现在这?”

冷峻的面容看不出丝毫的表情,冰冷的语气令梁伯不寒而栗,即便是面对卫国公,他也不会如此不济,可偏偏遇上卫侯的时候,会让他没来由的在心底产生一股恐惧感。

噗通一声,双膝跪在卫侯面前。

“逃命的时候,老奴和世子走散了,正在焦急的寻找卫炀世子,就碰上了世子您。”

“真的是这样子么?梁伯,卫侯记得几月之前侯府中也曾有一位‘梁伯’不知梁伯你和那位梁伯有什么关系?”

“世…子,老奴不知dào

你在说些什么,老奴一直都在府中侍奉左右,从没有离开过。”

冰冷的心彻底沉到谷底,彻底明白当初真zhèng

的‘梁伯’失踪的原因,怕和眼前这位冰冷的卫侯脱不了干系。

“明人不说暗话,杀手堂真是一代不如一代,这么多年过去了,居然还惦记着当年那点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

一听见杀手堂的字眼,梁伯的面色瞬间惨白,豆大的汗水已经顺着皱褶的额头流入了双眼,全身微微颤抖起来。

“本世子不管你是什么堂的人,既然来到了国公府为仆,那就是国公府的奴才,不顾主子的安危独自逃生,便是不忠,不忠之人,也没有留在世上的必要,你走吧!”

走字一出,梁伯感觉身上轻松很多,心头的重担也放了下来,既然都是死,那也没有任何的顾忌,双眼一抬,一拳打向卫侯的小腹,进入卫侯体内的精气却如同泥入大海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梁伯来不及惊讶,双腿已经离地,一只毛茸茸的大手,抓住他的后颈将他从地上提起来,面对天威境界的大力神猿,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猩红的大口,嗜血的獠牙,恐怖异常!

“不!”

一声惨叫,便被大力神猿血食生吞。

“修为太低了。”

大力神猿的口中爆出不满,他已经是天品境界的凶兽,这千劫境界的血食,对他产生的效果微乎其微,但聊胜于无,有总比没有强。

“去前面。”

前方的打斗瞒不过卫侯的耳目,他不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但前面被袭杀之人是他的弟弟,尽管不是很喜欢这个弟弟,他还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血脉至亲死在自己跟前而熟视无睹。

一直密切注视着四周动静的悟法,也不知dào

卫侯是是什么时候出现在旁边的,好像他原本就该在这个地方一般,一切是如此的协调。

“你是何人?”

悟法的禅定功夫深厚,已经很少人能够触动他那根紧张的心弦,但卫侯的出现打破他深厚的禅定功夫,千古不变的笑脸,展露出微微的惊讶。

“区区在下,不足挂齿。”

随口应了一句,不再理会一旁的悟法,径直朝天南和卫炀两人的战斗中心走去。

“站住。”

悟法再也无法保持袖手旁观的姿态,一掌朝着卫侯的后心打去。

砰!

卫侯头也不会的向后发出一掌,悟法噔噔噔连连后退五六步才站稳脚跟,反观卫侯还是以原来的速度,不徐不缓的朝战斗中心走去。

“小王爷别来无恙。”

突然之间出现的卫侯,让打得难解难分的两人不约而同的停手,天南是无比挫败的失落,卫炀是从获新生的欣喜。

“不劳挂念。”

卫侯出现,天南想要斩杀卫炀,堪比登天,要是卫侯对他出手,也是在劫难逃,看卫侯的样子不向有恶意,也许更多的是蔑视,现在的他,卫侯根本瞧不上眼。

“小王爷,舍弟无知,冒犯了小王爷和这位大师,卫侯在此给两人赔个不是,今日之事就此竭过如何?”

“就此竭过?”

卫侯居然会在他的面前示弱,这是天南事先不敢想象的。

“哥,你是不是糊涂了,你我兄弟联手,将他们斩杀不更好。”

卫侯现在若是想杀天南和悟法,又岂需yào

和卫炀联手,卫侯的实力是天南当夜亲眼所见,年纪大不了天南多少,但武道修为天南拍马难及,卫侯想要化干戈为玉帛,自然有他的理由,天南也不会不识趣。

“恭敬不如从命,既然卫侯世子出言,天南岂敢不从。”

不愿意承认是一码事,事实又是一码事,卫侯根本无需问天南的看法,现实就是如此残酷。

第九十四章:天生为侯

“天南施主认识他?”

卫侯走后,悟法心中那条绷紧的弦才松懈来下。

“认识?当然!”

自嘲的笑笑,只要是在定鼎城呆过一两天的人,或多或少都知dào

卫侯的容貌,只要是天武皇朝的人只要听见卫侯的名字,脑海中就都能快速反应出卫侯是谁,那是卫国公府享誉天武皇朝的天才人物。

是个天南的废物之名截然两个极端的人物,他就算是想不认识卫侯都不行,而且人们很喜欢将两个牛马不相及的两个人放在一起进行对比,以教育家中顽皮的孩童。

即使在西方佛土,卫侯也有着很高的知名度,悟法并没有听过卫侯的大名,是因为悟法足不出寺,在寺中苦心修liàn

武道,不然就算在天才,以十五六的年纪也很难达到千劫巅峰的境界。

“他是谁?”

卫侯展现出来的实力,令悟法深为忌惮,而且他身边还有一直拥有太古凶兽血脉的大力神猿,这样的敌手是极其危险的,他有必要弄清楚卫侯的底细,以便日后有所准bèi

,而不至于再次遇上他的时候还对他一无所知。

“他叫卫侯,是一个天才,绝世天才,一个真zhèng

的天才,无数天才在他面前都会显得暗淡无光,武道修为一日千里,很可能已经达到了万罚,甚至是天威境界,传言他一出生就能够识文断字,他的名字听说就是他自己取的,卫侯,姓卫名侯,天生为侯!”

在定鼎城,就算是黄口小儿,也能将卫侯当年年少时候的风光事迹倒背如流,天南甚至连羡慕的资格都没有,他知dào

自己突pò

先天囚笼,修为高歌猛进,绝大部分是因为血肉山河于他融合,而卫侯却是一个真真zhèng

正的天才。

“天生为侯!好狂妄的语气。”

公侯爵位自远古,太古时期便有之,不是天武皇朝开创,在佛经中也有所记载,悟法对公侯爵位并不陌生,一句天生为侯将他镇住了,天生为侯,那日后的成就可限量乎?

“虽然狂妄,他却有狂妄的资本。”

天南面对卫侯之时只有一种感觉,高山仰止,捉摸不透,越是如此隐藏的实力就越深,就越为可怕,和这样的人成为对手,是一种天大的不幸,又是天大的幸事。

不过天南现在已经没有选择,不论如何,他现在已经站立在卫国公府的对立面,身为卫国公府的嫡长子,岂会袖手旁观,就像这次一样,卫侯在个人感情上并不喜欢卫炀,但他还是会出手干预这件事情。

“既然如此,那便战吧。”

望着卫侯离开的方向,眼中露出坚定的目光,一股不屈的意志涌上心头,和这样的人作为一个对手何尝不是一种高兴的事情,起码追求武道的路途之上不会孤独和寂寞,还会平添不少乐趣。

甚至可以说天南和卫侯是同一种人,都最求这武道的极致,成就神通巅峰高手。

……

“哥,他们要杀我,你刚才怎么不出手将他们给杀了,这又不是天武皇朝境内,有谁知dào

是你杀了那个废物,就算知dào

了又能如何,难道我们卫国公府还怕了他平南王不成,何况那个废物只是平南王的一个弃子。”

语气中充满了疑惑,隐隐还透露出一股不满的神情,卫侯身为卫国公府的长子,不论在身份还是武道修为上都死死的压制卫炀一头,在卫国公府除了卫国公,就这大哥让他身为忌惮。

卫炀当然主动的将心中的不满表现出来,这隐隐的一股不满是自然而然的真情流露,是对天南的咬牙切齿的恨,他居然差一点死在废物的手中,无论如何他也咽不下这一口气。

“他杀不了你,你现在不是还好好的活着么?”

语气冰冷淡漠却极其坚定。

“呃,这……”

卫侯一句话令卫炀哑口无言,天南最后确实没能杀死他,他现在也确确实实的好好活着,只因为卫侯的及时出现,那下次呢?下下次呢?卫侯还能及时出现么?

“要杀他你自己动手,就算我杀在多人也与你无关,卫国公府不需yào

一个只会张口提要求的废物,以你这样的状态,卫国公府要是交到你的手里,没落那只是迟早的事情。”

卫国公的下一代人选一直没有确定,是因为卫侯的退出,他并无意争斗卫国公府的公爵,如果他想要这个公爵的位置,偌大一个卫国公府没能能与他竞争,计算是整个天武皇朝能与他比肩之人也是屈指可数。

被卫侯苛责一顿,卫炀站在一旁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心里却也有几分高兴,卫侯只是所以会这样苛责他,说明他还保有角逐下一代卫国公的希望,而且还是很大的希望,要是能勾引让卫侯在父亲大人面前美言几句,这下一代卫国公便是他的囊中之物。

“卫炀明白。”

良久之后,卫炀才心情忐忑的低声回了一句。

“胸还大志之人绝不会对眼前的得失而斤斤计较,你与天南之争不过是意气之争,居然这一点都勘不破,那天下之大你也只能是一只井底之蛙,这段时间你那也不用去,跟在我身边。”

培养一个国公府的接班人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卫国公卫封有意让卫侯接班,但卫侯心不在此,有必要再找出一个合适的接班人,卫封没有这个时间,也没有这个耐性,这个重担便落在卫侯的身上。

“是。”

“知dào

我要带你去哪么?”

“弟,不知。”

“那你知dào

梁伯是谁么?”

“这个狗奴才刚才居然独自逃生,弟一定要将碎尸万段。”

“他已经死了,我杀的,他是你的仆从,不过他还有一个身份,那就是杀手堂的执事,我们卫国公府不是他人手中的棋子,绝允许被人所利用,记住没有下一次。”

这是警告,卫侯眼中闪过一丝杀意,卫炀毫不怀疑这个冰块一般的哥哥会对他痛下杀手。

“记住了!”

卫炀冷汗盈盈。

“走去杀手堂看看,看他们有什么能耐让敢让我们卫国公府供他们趋势。”

“是,不,哥难道我们不要这西极洞府的宝物了么?”

慌乱之下,卫炀连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

“西极老人?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不该是你的拼了命也不是你的,何况这西极老人不过如此!”

西极老人是千万年前的高手,在他死后留下的宝物无数人趋之若鹜,今日居然被一个小辈如此轻视,如果他能够泉下有知,当不知作何感想,而眼前的卫炀更是对卫侯佩服的五体投地。

杀手堂在数十年前一役,折损了大量的好手,元气大伤,实力大不如前,现在居然想骑在卫国公府的头上作威作福,显然是活腻味了,卫侯绝不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给过他们第一次机会他们不懂得珍惜,该不怪他心狠手辣。

一个闪身,便带着卫炀消失的无影无踪。

……

“刚才明明听见这边有打斗声,怎么这会又不见了。”

有打斗声,便说明有人,来西极洞府的人都是前来寻宝之人,赶来西极洞府第四层洞天的人都是有点实力的人,但实力又不是很高,身上或多或少有些宝物,很可能还有一些价值不菲的宝物。

这样人的人是宗门劫匪最愿意下手的目标,前来寻宝的人,同样是前来送宝的人。

空空手是宗门送给这个黑瘦的老头的雅号,妙手空空,空手套白狼之意,专做一些不要本的买卖,有着地品境界的实力,前去第五层洞天,和第六层洞天寻宝,这地位境界的实力普通的紧,只有被空手套白狼的份。

他很明智的选择在第三层洞天,第四层洞天活动,已经大劫了几波千劫境界的寻宝人,收获颇丰,得到不少法宝丹药,还有一些是人是大宗门的弟子,身上又不好的好东西,甚至获得了一颗天品的丹药,令他高兴的合不拢嘴。

换在其他地方,借空空手一个胆子他也不敢对大宗门的弟子下手,要知dào

那些大宗门的高手都护犊子,可不是好招惹的,弄不好把自己的性命给搭去,可在鱼龙混杂的西极洞府就没有他不敢干的事情。

没有丝毫的犹豫,果duàn

出手,结果了那一拨大宗门弟子的性命,将他们身上携带的宝物略劫一空。

谁都不会嫌弃宝物多的碍眼,自然是越多越好,这西极洞府开启三天的时间,这才过去两天不到,空空手当然想得到更多的宝物,没有就此罢手,继xù

在第三第四层洞天搜寻起来。

就在刚才,他感受到这个地方有打斗的气息,立马便朝这个方向赶过来,才眨巴眼的功夫,打斗的人就消失了踪影,只看见两具尸首躺在地上。

“好厉害的高手,好霸道的**!”

两具尸首都是千劫境界的修为,而且都是一击致命,将空空手震住了,庆幸没有碰上这个高手,却不知dào

两人都是死于偷袭。

第九十五章:匪夷所思

不过现在高手走远,空空手心中大定,两具尸首显然是完好无损,没有被搜寻过的痕迹,这身上的宝物自然就白白便宜他了,想到这空空手黑瘦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

这种好事可不常有,任谁遇见了都会笑不拢嘴,堪称天降馅饼,俯身在两具尸首之上搜寻起来,很快便找到两个储物袋,这主人身死,储物袋就成了无主之物,空空手轻而易举的将储物袋的储物空间打开,却不知dào

危机已经一步一步朝他靠拢。

两个储物袋的主人可是两个杀手,而且不是知秋那种百难境界的杀手可以比拟的千劫境界的杀手,死在他们手上的地位境界高手,不下两位数,收取来的宝物一部分交给堂口,大部分好东西都留在自己手中,堪称一个小宝库。

两个小宝库加在一起,令空空手笑的合不拢嘴,不过下一刻他的笑容便僵在脸上,一柄散发着血腥气的长剑,从背后架在他的脖颈之上,他心中最为震惊的是以他的修为,如此近的距离他居然没有发xiàn



这只有一个可能,那便是岂可之间斩杀眼前两人,留下两具尸首便离开的高手又回来了,他没有杀自己显然是不知dào

是敌是友,一时之间僵在当场,不敢有所异动,生怕对方将他一剑斩杀。

空空手没有猜错,确实是天南去而复返,甚至可以说天南和悟法两人根本就没有离开,空空手从出现开始的一举一动都没有逃脱过两人的眼睛,始终都在两人的注视之下。

天南的六识远比一般武者来的强dà

,在空空手从远处朝这个方向赶来的时候,就已经被天南发觉,他和悟法两人便隐藏起来,看看来人是敌是友还是卫侯去而复返。

悟法的六识不如天南,但他修liàn

的隐匿藏身**并不比天南手中的隐杀术逊色,就连天南的六识也很难察觉道悟法隐藏在何处,在六七天的追杀过程中,数次让悟法忽然之间出现在眼前。

两人隐藏起来之后的片刻,空空手就出现在两人的视线范围以内,饶是空空手高两人一个境界的修为,也没能发xiàn

两人隐藏在跟前,这里面也不无大战之后气息混乱和空空手麻痹大意的原因,更多还是两人隐匿功夫高深。

在空空手得到宝物之后,得yì

忘形之际,天南仗着半生不熟的方寸步和隐杀术之利,出其不意攻其无备的出现在空空手的身后,轻而易举的将长剑架在空空手的脖颈之上。

天南不是一个嗜杀之人,但这是在西极洞府,为的就是争夺宝物,在宝物面前不是朋友便是敌人,一个地位境界的高手,发觉这边有打斗的气息,不顾一切的往这边赶来,还能有其他原因么?

地位境界的高手,足足比天南高了一个境界,与悟法两人联手也算勉强可以力敌,但是在谈不上什么把握,就算此刻天南将开悟剑架在空空手的脖颈之上也谈不上安全感。

地位境界便是所有武者的一道风水岭,甚至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有多少人惊才绝艳,却一生都停留在千劫巅峰的境界,终老一生都不能再在武道境界上往前踏出半步。

很多人在力量上超过了地位境界的要求,同样还停留在千劫境界,因为这已经不单单是力量上的差距,是质的变化,是眼界,胆识,地位等综合素质所造成的质的差距。

就像是一个腰缠万贯的富豪永远也不能明白武皇的心思一样,这是境界上的差距,尽管那些腰缠万贯的富豪富可敌国,但只要武皇一句话就能让那些腰缠万贯的富豪在顷刻之间一无所有。

面对这样一个强者,天南和悟法不得不小心行事,天南出现在空空手的背后,但悟法却始终隐藏在暗处,如果空空手没有恶意那便大路朝天各走半边,如果心怀歹念,两人一明一暗也能再次出其不备攻其不易。

铮的一声,收回架在空空手脖颈上的长剑,这一剑是暗示空空手不要轻举妄动,让他心中有所忌惮,而不是要斩杀空空手。

“刚才天南多有冒犯,还请前辈恕罪。”

看上去眉清目秀的瘦弱少年,居然就是顷刻之间斩杀两位千劫境界的高手,而且天南将隐杀术修liàn

至第三层的境界,可以将修为隐藏起来,以空空手的境界还不足以看破。

武道高手是可以随意变换之际的容貌的,空空手以地位境界看不穿天南的修为,加上天南突如其来的出现在他的背后,兀自以为天南是一个高手,一个隐藏身份的高手,亦或是天才少年高手,不敢有丝毫的冒犯。

“岂敢岂敢,在前辈高手面前,后进岂敢妄自尊大,不才空空手见过前辈高人。”

武者的世界没有尊老爱幼的说法,从来都是以实力说话,武道境界高深之人,哪怕年纪轻轻,也当得起那些活了数百年,甚至上千年,修为却不及他的人称上一句前辈。

咦!

表面之上从容淡定,心中却翻起了惊涛骇然,不过随即便明白其中的关窍所在,心中不由哑然失笑,也不当即点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地位境界的高手可不好惹,能不招惹尽量躲着一点。

“天南前辈可是天武皇朝之人?”

天武皇族在宗门界出名,不单单他们是天武皇朝的掌控者,世俗的皇朝在大多数时候都不被武道高强之人放在眼里,可天武皇朝不同,因为天武皇族子弟武道天赋极高,对宗门之人出手狠辣,令宗门闻之色变。

“正是。”

在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空空手更加坚定了心中的想法,心中显得极其不安,要知dào

他对天武皇族之人来说同样是一位宗门异族,战战兢兢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不知天南前辈在此,空空手多有冒犯,还请前辈恕罪,饶恕晚辈这一次过错。”

“你走吧。”

“谢前辈不杀之恩!”

得到饶恕之后,也来不及细想,深怕天南反悔,不敢在多停留片刻,转身便想要离去。

“慢着!”

“难道他这么快就反悔了么?”

空空手心中暗暗咐,却不敢有任何的不满,再次回转过身,恭恭敬敬的朝天南作揖。

“不知前辈还有什么吩咐?”

表面上很恭敬,暗地里已经在开始积蓄力量,若是天南真的要对他下手,他也不会束手就擒,就算敌不过也可以尝试着逃离此地,他的地品境界可不是用丹药堆起来的,而是一步一个脚印修liàn

出来的,实力不容小视,不然他也不敢做空手套白狼的勾当。

“把你手中的东西留下。”

天南指了下还在空空手手中握着的两只储物袋,面带笑意。

“前辈指的是这个么?”

要是能够逃得性命,舍弃两只储物袋根本不算什么,何况这本来就不是他的东西,拿出来也不心疼。

“对,放在地上。”

空空手只能照做。

“前辈,空空手告辞。”

“别急,将你手中的储物袋留下再走不迟。”

“这……”

空空手干的是妙手空空的勾当,难保一天不会在阴沟里翻船,早了同行的道,每一次外出都将大部分的宝物留在修liàn

的洞府之内,身上只带有少量的丹药和法宝。

尽管如此,空空手的储物空间之内也藏有不少的宝物,要知dào

他一路上已经略劫了不少的宝物,现在要将它交给天南,心中极其不舍,很是不甘,但宝物贵重又哪有命重yào



先入为主的概念已经深深植入了空空手的脑海之中,已经认定天南是一个高手,并不是他能够力敌的,便老老实实的将储物袋取出,将里面的宝物一件一件的都取出来,脸部抽搐不已,心在滴血。

储物袋是拥有主人意识的,在主人没死之前,上面的意识不会消除,除非以无上神通将储物袋内,留有的主观意识彻底抹杀,才能成为一个无主之物,不然就算万里之遥,它的主人也能够将它取回。

生长于平南王府,皇朝平日没少赏赐天南宝物,可看见空空手一件有一件的将宝物从储物空间内取出,也微微有点失色,空空手可不比天武皇朝,哪来这么多宝物和**,天南却又哪里知dào

空空手平日干的就是空手套白狼的勾当。

“恩,不错!”

天南装模作样的微微颔首,心中远没有表面表现出来这般淡定,这可是地位境界的高手,一旦被他发xiàn

一些蛛丝马迹,揣摩出其中的端疑,那后果是致命的,能不能承shòu得起还两说。

隐藏在暗处,禅定功夫深厚的悟法也吃惊的看着这奇异的一幕,想不明白其中的缘由,暗中积蓄力量,不敢有丝毫的放松,时刻盯防着空空手暴起伤人。

“现在你可以走了。”

再次得到特赦的空空手,心痛的看了地上的宝物一眼,再也不敢多停留片刻,生怕天南再次反悔,要了他的性命,迅速抽身离去。

第九十六章:紫檀木盒

“天南施主,小僧难道这是在做梦么?”

确定空空手已经走远,方圆数里之内再也感受不到空空手的气息之后,悟法才从藏身之处走到天南的身边,看着满地的宝物,两眼发亮,这些可都是实实在在的宝物,居然轻而易举的就到手了,简直是匪夷所思。

“我也在想这是不是真的,但我可以肯定的是这些宝物绝对不是假的。”

天南脸上充满了笑意,他的心里现在还砰砰直跳。

两人联手合力夺宝,夺宝之后利益均沾,宝物平分。

狼狈为奸的两人对视一眼,然后都笑出了声,将宝物收起来,来到一个僻静之处,开始瓜分这些凭空的来的宝物。

这些宝物当众天平宝物只有一件,便是那颗天品的丹药,这地品丹药天南手中有不少,可这天品丹药天南还是头一次看见,今日一见果真不同凡响,药气居然没有一丝的逸散,全部都包裹在丹药外面那层薄薄的药衣之内。

就单这一点就可以看出炼丹之人的手段有多么的高明,就算在炼丹之术鼎盛的中古时期,这样的炼丹高手也能在炼丹界能够拥有一席之地,何况是炼丹术缺失的今天。

地品丹药疗伤,天品丹药救命,一直以来在武者间广泛流传,这地品丹药是疗伤圣药,不论是何种伤害,都能在数日之内恢复如初,而拥有了天品丹药就相当于拥有了第二条性命。

只要当场不死,吞下这天品丹药之后,都能将一口气吊住,挽回住一条性命,这天品丹药的价值可见一斑,就算积累庞大的天武皇室宝库中,这天品丹药的储存量怕也不会太多。

此等至宝面前,任谁也会深陷其中难以自拔,天南狠狠的吞了一口口水,发出咕噜的声响,眼睁睁的看着悟法将这天品丹药取走,先前两人曾有约定,这一次悟法率先选宝。

天品丹药虽然珍贵,但要是为了区区一颗丹药,在危机四伏的西极洞府,舍弃一个盟友,结下一个难缠的对头,是极其不明智的,何况天南就算是硬抢,也不见得能从悟法手中将天品丹药夺过来,还不如表现得大方一些,当然羡慕一下是免不了的。

两人将法宝和丹药平分之后,便轮到平分这**,拥有始皇经,方寸步,隐杀术和皇朝**的天南对这些驳杂的宗门**并不上心,练功习武不在博,而在于精通,有道是一招鲜,吃遍天。

悟法修liàn

的都是佛门**,同样自成体系,这些驳杂的宗门**根本入不了悟法的法眼,随便看上一眼之后,便不再理会,连伸手去取的欲望都没有,便闭上双眼。

天南只能苦笑的摇头,悟法的表现已经很明确的传达一个信息,这**天南若是不要,他也肯定不会要,只能随手丢弃了,天南可做不出这等暴敛天物的事情,大手一揽,一股脑的将宝物收取到储物空间之内。

“妙手空空?”

忽然之间,天南用眼角的余光扫到一本古朴的**上面,**上书写的是上古时期的篆字,引起了他的提别注意,将这本**在众多**中取出来,仔细的翻阅起来。

这本妙手空空所记载的**是空空手的成名绝技,能够在对方毫无察觉的情况之下,将对手身上的储物空间等宝物,神不知,鬼不觉的弄到手,几乎是无往不利。

天南不是那种小肚鸡肠之人,这种东西也不必藏着掖着,丝毫不避讳一旁的悟法,而且悟法也不见得能够路看得上这种偷鸡摸狗的**,但对天南来说就大不相同。

这隐杀术,方寸步和妙手空空三部**简直就是天作之合,要是能够将这三部**修liàn

至大成境界,配合起来使用,就算是神通巅峰高手,天南也敢上前缕一缕虎须。

圣人言: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这妙手空空**的价值,对天南来说,丝毫不再那一刻天品丹药之下,他心中还隐隐觉得,天品丹药根本无法和妙手空空相比较。

诚如天南所设想的一样,这妙手空空根本入不了悟法的眼,随手翻阅了一下之后,便交还给天南,倒不是悟法不认为这妙手空空是一本强dà

精妙的**,但那又如何,根本无法融入他所修liàn

的佛门**体系之中,对他来说毫无价值可言。

这其实是一个相对的概念,就像是一个人做的再好也无法得到所有人的喜欢一样。

西极洞府开启三天的时间,很快便过去了两天,两人携手在第四层洞天逛了一圈之后,居然没有发xiàn

任何有价值的宝物,只能感叹两人是在不是寻宝的材料,只能做一些抢劫的勾当,才保证没有空手而归。

两人在第四层洞天之内倒是遇上了几波寻宝的人,可是两人都不是那种,见人就抢的十恶不赦的歹徒,在他人没有对他们露出歹意之前,都不会率先出手略劫宝物。

在夜幕之中,第三天的脚步缓缓走近,天南和悟法两人商议之后,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既然第四层洞天寻不到宝物,何不前往第五层天碰碰运气,也许人品爆fā

,就时来运转。

敢上第五层洞天寻宝之人都是一些实力强悍之人,起码都是步入地位境界,或者千劫巅峰却能够越阶杀人的逆天级高手,两人不得不小心翼翼,显得慎之又慎。

一步入第五层洞天,天南就感到眼前的世界一变,像是步入了另一个奇妙的空间一般,耳边传来剧烈的呼喝和精气碰撞的爆zhà

之声,地上传来剧烈的震动,山摇地动。

显然是重宝出现,高手纷纷出手抢夺,这样的争斗不是天南和悟法两个实力低微的小虾米可以争夺的。

“大师,我们过去一探究竟?”

“施主有心,小僧也只能舍命陪君子。”

两人并没有退却,而是急速朝着抢夺重宝的方向略去,很快两人眼前就出现一番争斗的景象,数十个看不出境界的高手,正争夺着一方古朴的紫檀木盒,毫不留情的大打出手。

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敌不过人多,即便是高手,前来西极洞府也不得不小心行事,带着众多实力稍低一点的宗门弟子前来助威,所以在战斗的下方,天南看见无数穿着奇形怪状的服饰的人密切注视着天空中的争夺。

啊!

一声惨叫响起,虚空中行走的一个高手,血染长空,像是断线的风筝一样,在空中坠落,随行的宗门弟子,立马上前将高手的抢了回去,然后迅速退出围观的人群,隐入在夜色之中。

围观的人群本就鱼龙混杂,而且都将注意力放在虚空中的争夺之中,谁也不会关心身旁多出了两位毫不相关之人。

“这位兄台,不知上面争夺的是什么宝物?”

能够让众多高手出手争夺的宝物,自然不是一般的宝物,天南怀着莫大的好奇心,问身旁一个穿着青色衣服,脸上还长还有几颗痘子在茁壮成长,看上去一脸稚嫩的青年男子。

“不知dào

。”

青年男子随口回了一句,连眼睛都没有眨巴一下,兀自还紧张盯着虚空中的争斗,时不时挥舞着拳头,为宗门的长辈呐喊助威,天南尴尬的摸了摸鼻梁,讨了一个没趣,不过天南并没有放qì



“这位姑娘,在下天南,不知可否请教一下,宗门长辈们争夺的之物,适合等宝物,能让如此多的高手趋之若鹜。”

相比于青年男子,这位姑娘对虚空中战斗的关注度就大大的不如,细心的为天南解释起来。

“公子客气了,想必公子是刚到第五层洞天吧。”

穿着青色长裙的女子,声音如珠落玉盘清脆悦耳,低下头来露出一张倾国倾城的绝美面庞,温婉的气质如同一泓秋水流过天南的心田,令人心情愉悦,将所有的阴霾一扫而空。

“正是,在下与悟法大师刚刚才步入这第五层洞天。”

抬手指了一下身旁的悟法,代为介shào



“其实我也不知dào

紫檀木盒中装的是何物,只不过听师门的师姐妹说是太古时期留下来的宝物,若是能够将宝这宝物取到手,便能够天下无dí

。”

女子的解释与没说没有两样,天南根本在她的言语中找到一点有价值的信息,看来这紫檀木盒的来龙去脉很少有人知dào

,至于什么天下无dí

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多谢姑娘解惑,看来这紫檀木盒之内的宝物很可能是西极老人的成名之物,西极池,不然不会引起众人的争夺。”

既然大家都不是道,天南便开始信口胡诌起来,散播一些谣言,很快这紫檀木内装的是西极池的消息便在观战的众多宗门弟子中传播开来,显得煞有其事,好像这紫檀木盒之内装的真就是西极池一般。

这紫檀木盒若真是西极老人之物,能够历经千万年不腐化,这里面装的宝物可能不在西极池之下,但天南更愿意相信,这是前来寻宝之人在一两百年之内留下的木盒。

第九十七章:潜在危机

“姑娘,在下和这位大师还有要事,先行告辞。”

明了其中关窍之后,天南便出言告辞,与其等在这看着毫不相关的人,争夺一个不知是废是宝的紫檀木盒,他觉得趁大家在此耽搁的时候,去第五层洞天的其他地方寻宝更为实jì

一些。

“公子请便。”

女子并不关心天南的去留,但是出于礼貌还是款款回礼。

“你们是什么人?”

刚才兴致缺缺观战的青年,早已将注意力转移到天南和女子之间。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女子长得祸国殃民,很容易招惹一些癞蛤蟆的窥视。

“小僧悟法,不知施主如何称呼?”

青年语气不善,悟法却永远都是那种合十含笑的模样,落在青年眼中就成了懦弱怕是的表现。

“我是谁与你何干?识相的的乖乖交出身上的宝物,留尔等一条性命,若是不然休想活着离开。”

阴鸷的青年,脸上冷笑连连,穿着青年同样服饰的宗派人物,已经将天南和悟法两人围在中间。

“邹师兄,他们只是路人,请不要为难他们,让他们离开吧。”

女子面露难色,开口为两人求情,显然女子和姓邹的阴鸷青年是同门师兄妹。

“顾颖师妹,别担心,有我邹平师兄在,没有人可以欺负你,这两人狼子野心,居然将主意打到我们顾颖师妹的身上,当真是活的不耐烦了,师弟们将他们给宰了。”

宗门以修为排列师兄弟之间的顺序,同辈中修为最高之人,理所当然的成为同辈中的大师兄,邹平虽然年轻,却是他们宗门掌门嫡亲子侄,名为子侄实为私生嫡子。

平日,备受照顾,修为也在一粒粒丹药下,突飞猛进,年纪轻轻就有着千劫三品的武道境界,乃是宗门同辈中的七师兄,是来西极洞府的弟子中修为最高之人。

所有人都知dào

,邹平对顾颖师妹垂涎已久,但顾颖却置之不理视若不见,此次前来西极洞府,也是为了离他远一些,没想到还是没能躲过,邹平也纠缠着跟了过来。

这次看着顾颖和一个陌生人如此亲密的交谈,而对他的一片痴心视若不见,心里的那个醋坛子终于被打翻了,要寻天南出出气。

“施主此言差矣,小僧乃是出家人,对这位顾施主并无恶意。”

“哼,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dào

你这光秃秃的脑壳之下,藏着什么样的龌龊思想。”

“施主执意如此,小僧也无可奈何。”

有人要找死,悟法也不会拦着,悟法虽是佛门中人,却不是一个善良之人,这武者为尊的世界,善良之人是活不长久的。

“交出宝物,饶你们一命。”

名不正,言不顺,邹平巴不得两人反抗,才好立马将两**卸八块,以发泄心头的怒火。

“借你人头一用!”

在邹平出言阻止天南离去的时候,天南就已经开始在暗中积蓄力量,看在顾颖心地善良的份上,所以才迟迟没有出手,不过现在邹平急着要求投胎,天南便如他所愿。

出其不意之下,天南一剑得手,顷刻之间众人耳边便传来一声惨叫,只见邹平胸前被划拉出一大道口子,鲜血横流,直挺挺的往地上倒去,已然没有了鼻息,殒命当场。

这一下可将邹平的师弟们吓得不轻,这邹平可不是一般人物,掌门可对邹平这个私生子疼爱有加,胜过其他子嗣众多,若是不能将眼前的凶手斩杀,他们回到宗门怕也承shòu不起掌门的怒火。

“邹师兄死了!”

“邹师兄被人杀了。”

“为邹师兄报仇。”

“千万不能让他跑了。”

邹平的同门纷纷出手攻击天南,天南又岂会坐以待毙,而悟法也不会袖手旁观,两人联手与邹平的同门混战在一起,很快混乱的范围便将,在场所有的观战之人牵扯进来。

大多数观战之人都是莫名其妙的牵扯进来,他们很盲目,没有明确目标,除却同门都是他们的对手,分辨起来也极其容易,不一样的宗门所穿的服饰都是不同的。

观战之人中并没有地位境界的高手,以天南和悟法两人的实力,穿梭在众人之间,如鱼得水,很快便突出了混乱的战局之中,回头苦笑的望着还在混战的宗门。

“你们要去哪?”

顾颖并没有陷入混战之中,一双眼睛密切关注着乱战中的天南,她还兀自一位天南会死在乱刀乱剑之中,却没有想到居然被两人在人从中突围出来,一咬牙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姑娘是想要为那人报仇?前来斩杀于我?实不相瞒,姑娘恐怕还没有这个能耐。”

顾颖与天南修为一般,都是千劫七品的武道境界,但天南有信心将顾颖一剑斩杀,在威胁到他的性命的时候,他绝对不会怜香惜玉,尽管顾颖曾经让他有所好感。

“公子误会了,顾颖是想让公子带上小女子一起离开,公子放心,顾颖绝不会拖累公子和大师。”

“为什么?”

“公子杀了邹平师兄,小女子回到宗门之后,就算师傅也保不了小女子,甚至还会连累师傅,还不如跟着公子,一走了之。”

“此话怎讲?”

“公子有所不知,邹平师兄乃是掌门嫡亲子侄,平日对他甚是疼爱,如今邹平师兄因顾颖而亡,掌门一定会怪罪于小女子,甚至还会迁怒于小女子的师傅,恳请公子收留。”

两个男子,身边跟着一个女子,多有不便,何况这个女子所说是真是假,天南不清楚,女子是敌是友天南也不清楚,可不敢擅自收留一个毫不了解的人,时刻跟在身边。

“姑娘,天下之大何处不是藏身之地,跟在我们身边恐多有不便……”

“阿弥陀佛,佛曰: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何况此时皆因小僧而起,小僧义不容辞。”

天南还没有说完,便被悟法出言打断。

“多谢大师,多谢公子。”

事已至此,天南也只能在防着悟法之时,多留一个心眼,防着顾颖这个不是是敌是友的女子,很快三人便隐匿于黑夜之中。

“大师,我们现在要去哪?这好像不是下山的路!”

此刻,顾颖心中忐忑不安,一旦争夺紫檀宝盒的师门长辈,腾出手来便会知dào

邹平生死的消息,肯定会马不停蹄的追来,到时候她就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顾施主,这确实不是下山的路,我们这是要去第六层洞天,寻找宝物,实不相瞒,小僧与天南施主结伴前来,迄今为止都没能在西极洞府之内寻到一件宝物,实不甘心就此离去。”

“第六层洞天!”

西极洞府第五层洞天已经是千劫境界武者的禁地,第六层洞天就是千劫境界武者的死地,在那里的都是地位境界以上的武者,很难看见一个千劫境界武者的身影,现在天南和悟法两人居然要去第六层洞天,如何能不让顾颖吃惊。

“顾施主,有什么疑问么?”

“没,没有。”

女孩子的心思比一般人都要细腻,想问题都比一般人想的要深入,兀自还以为是两人不愿意她跟在他们身边,故yì

往第六层洞天,想要逼迫她知难而退,自己离去。

“哼,偏不让你们如愿。”

低着头暗附一声,坚定不移的跟在两人身后。

“顾颖姑娘,你不用担心,这事情既然是因我们而起,若是你师门之人跟来,我们自然会帮你抵挡。”

多年的屈辱生涯,让天南比同龄人更为成熟,顾颖的那点心思又怎能瞒过他,当即出言,让她不要有心理包袱。

“谢谢公子,小女子省的。”

话虽如此,顾颖却不会因为天南的一句安慰的话语,真zhèng

的放宽心,心里还在隐隐担心这未来可能遇到的情况,就算两人真的不会舍弃她于不顾,可他们只有千劫的实力,能够抵挡住地位境界的师门长辈么?

天南已经做了他该做的事情,顾颖执意如此,他也无可奈何,他绝对不会因为顾颖的担心就放qì

心中的打算,就不去第六层洞天寻宝,而离开西极洞府,顾颖在天南心中还没有这样的地位。

天南三人出现在第六层洞天的时候,已经天光大亮,天南朝着西极洞府脚下看去,足有数千丈的距离,以他千劫境界的眼力,也只能看见无数蚂蚁搬的小黑点在山脚下移动。

高处不胜寒,一股寒冷的气息朝三人侵袭而来,为寂静的第六层洞天平添不少肃杀之意。

危险!

忽然之间,天南心头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这是对危机的一种本能反应,天南心中不好的预感,曾经数次救天南于危难之际。

在西极洞府第六层洞天这个危机四伏的地方,天南和不敢将心中不好的预感置之不理。

“有危险,小心一点。”

天南和悟法两人一前一后,如临大敌一般,将实力最弱的顾颖护在中间,倒不是两人怜香惜玉,而是三人处于同一条船上,必须得同舟共济,一起度过眼下的难关。

第九十八章:有女暮烟

这西极洞府第六层洞天有什么,谁也不知dào

,仅凭着危机的预感,小心翼翼的提防着突发的事件。

“发生什么事情了么?”

顾颖的实力最弱,对危机的预感远没有天南和悟法这般强烈,并没有察觉到危机的存zài

,不过她也知dào

这西极洞府第六层洞天危机重重,得到天南的提醒之后,小声询问。

“不知dào

,可能是错觉,可能真的有危险存zài

,赶快离开这。”

“咯咯,现在才想着要走,不觉得有些太晚了么?”

天南的话音刚落,三人耳边传来一声娇笑,仿佛近在眼前一般,天南却知dào

声音的主人距离此地还有很远的一段距离。

“快走!”

“我说过太晚了,你怎么就不相信呢?”

说前一句话的时候声音的主人还在远在数里之遥,这一刻已经出现在天南的眼前,从四面八方拦住他的去路。

“咦!你们千劫境界的修为,居然敢到这第六层洞天寻宝,正不知dào

你们是艺高人胆大,还是不知死活。”

轻呼一声,对一眼就看穿天南等人的修为,天南修liàn

隐杀术,蒙蔽了武道境界,根本就没有瞒过她的眼睛。

“前辈所言极是,在下和两位同伴只是路过此地,偶知西极洞府出世,便前来一探究竟,谁知在西极洞府之内迷失方向,冒犯了前辈,还请前辈恕罪。”

面对如此强dà

的存zài

,天南等人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一个是西方佛土的和尚,一个是天武皇朝的甲士,这位姑娘应该是聚仙宗的弟子吧,事情真的如你所说么?”

脸上浮现出一抹玩味的笑意,一双水灵灵的美目,目不转睛的看着天南,他的一颗心扑通扑通直跳,都快爆裂了一样,强者的尊严不容许弱者亵渎,天南在她面前扯谎,恰切犯了大忌。

强者的威压扩散开来,修为最弱的顾颖率先支撑不住如此强dà

的威压,在威压之中逐渐迷失自我,失去反抗能力,双眼一闭,晕倒在了地上,仿佛是太过劳累,安详的睡着了一般,嘴角还不时露出些许笑意。

悟法和天南两人虽没有顾颖这般不济,此刻却也不好受,这强dà

的威压比之天品威压毫不逊色,两人都在咬牙苦苦支撑,使劲浑身解数,也只能保持勉强的清醒。

仅仅过去半盏茶的功夫,悟法也逐渐支撑不住,双眼不受控zhì

的闭合起来,然后缓缓往地上倒去,就这半盏茶的功夫已经超乎她的预料之外,很显然说明悟法的实力不弱,出现在这绝不是像天南所说的偶然。

三人之中只剩下,天南还在苦苦支撑,天南的实力不及悟法,但多次面对强dà

的威压,也练就了一点抵抗能力,他的孤傲绝不容许他倒下,不屈的意志一直支撑他到现在。

但是,很多事情并不以他人的主观意志而转移,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天南也不得不屈服于她的yin威之下,在悟法倒下之后的一盏茶的功夫之后,也跟着无意识的瘫倒在,她的面前。

“好奇怪的小子。”

以天南千劫七品的武道境界,不可能支撑一盏半茶的功夫,唯一的可能就是他有某些易于常人的地方,每个人都对感兴趣的事物有着强烈的好奇心,特别是一个女人,还是一个漂亮的女人。

伸手按在天南的天顶之上,探知着天南身体的秘密,诡异的血光并没能够阻止她的进入,从天南呱呱坠地,到此刻昏迷在地,除却山河鼎和囚牛的存zài

,其余的一点一滴的都没能逃过她的探知。

高涨的情绪变得极其失落,显得失魂落魄,像是不敢相信天南脑海里的记忆,随即她将天南弄醒。

“告sù

我他没死。”

她的心中其实早就已经有了答案,她这是在自欺欺人,心高气傲的他被人囚禁,简直生不如死,她甚至不知dào

他是如何活到天南出现的那一刻。

“前辈,天南不知前辈在说些什么,是谁没有死?”

一颗脑袋疼的要命,面对她不知所谓的话语,天南根本没有丝毫的头绪,却又生怕惹恼了她,怯生生的出言询问。

“他的传人居然不知dào

他是谁,哈,哈,活的人不人鬼不鬼,死了活该。”

失心疯般的狂笑,天南很怀疑她在下一个突然之间出手一掌将他毙于掌下,庆幸的是他所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狂笑之后她便冷静下来,不过散发出来的冰冷气息却令天南感觉更危险。

“英雄迟暮仇恨天的暮仇天,难道你真的不记得了么?”

暮仇天三个字狠狠的敲击在天南心头,他当然记得暮仇天是谁,而且记忆深刻,时刻不敢忘,当日在倒悬塔之内,若不是暮仇天手下留情,他早已经灰飞烟灭,绝不会出现在这。

“前辈是…暮仇天前辈的女儿…暮烟…姑娘。”

天南不敢确认,试探性的开口询问,看着她的反应,天南已经有十之八九的把握确认眼前这个绝美的女子就是暮仇天的女儿暮烟,只是没有想到暮烟的武道修为居然如此之高。

天南的脑海里再次浮现出当日倒悬塔之内的情景。

“你说的很对,我活在这不过是苟延残喘,并没有多大的意义,你要是真能够出去的话,就去帮我找一个人,他是我的女儿,叫做暮烟,告sù

她暮仇天已经死了。”

暮仇天的遗愿就是要天南找到暮烟,然后告sù

她,他已经死了的消息。

“暮仇天前辈要天南寻找他的女儿,叫做暮烟,然后告sù

她,暮仇天已经死去的消息,现在暮仇天前辈的遗愿已经达成,想必他在泉下有知也会安息的。”

暮仇天死的时候是灰飞烟灭,消散于天地之间,没有留下一丝痕迹,却又如何能够泉下有知。

“他真的死了!”

早就已经知dào

暮仇天已经死去的消息,可听到天南口中再次说出这个消息的时候,暮烟还是不愿意接受这一个已经即成的事实。

“是的,暮前辈已经走了,还请暮烟姑娘节哀,如果说有一人是杀害暮仇天前辈的凶手的话,那就是天南,如果天南的死能够让暮烟好受一些,天南绝对不会反抗。”

即便是天南想要反抗也没有这个实力。

“他死的时候还好么?”

暮烟只能在天南脑海里探知暮仇天身死的消息,却不能探知到当时的具体情况,这些还需yào

天南为她解答。

“不是很好,武道修为被废,被数千斤的铁链锁住,囚禁在倒悬塔之内,天南前去闯关的时候,暮仇天前辈显然已经被囚禁了很长一段时间。”

“他是怎么死的?”

武道境界修liàn

至暮仇天那种层次,等于拥有了无尽的生命,就算功力被废,也不会无缘无故的死去。

“暮仇天前辈传功与我,所以……”

“不可能,他若是传功于你,你的武道境界绝不会如此之低,力量不会如此之弱。”

在探知到暮仇天身死的消息之后,暮烟便失魂落魄,后面的事情,只是随便搜查一下有无更多暮仇天的消息,并没有注意白杀大将军将暮仇天留在天南体内的力量收取的消息。

“天南无用,无法保护好暮仇天前辈留给天南的力量,这力量暂时由他人暂为保管。”

“哼,好大的胆子。”

话一出口,暮烟就知dào

自己太过狂妄了,对方既然能够将暮仇天抓起来囚禁,在他死后,强行收取他的力量简直不值一哂。

多年来,暮烟一直在寻找暮仇天的消息,几乎走遍大江南北,却没有得到丝毫的线索,现在知dào

了暮仇天身死的消息,可那又如何,她的力量还不如失踪前的暮仇天,连为他报仇的力量都没有。

杀掉眼前的天南泄愤?

可暮烟知dào

暮仇天死其实是一种解脱,若不是挂念外面的她,暮烟相信暮仇天在很久以前就死了,绝不会等到天南出现的那一刻,在死之前暮仇天对天南是心怀感激的。

暮烟真zhèng

的仇人是当初将暮仇天囚禁之人,而不是眼前的天南。

天南可以说是暮仇天的半个弟子,可以说是暮烟现在最为亲近的人,暮烟又怎会杀掉他唯一的一个传人。

“暮烟姑娘,暮仇天前辈在死之前显然不希望姑娘为他报仇,而是要姑娘好好的活下去,不要做无谓的牺牲。”

暮仇天最直接的死因是因为天南,天南有责任帮zhù

他照顾暮烟,尽管他现在的力量,还无法与暮烟相提并论。

“能带我去看看他死的地方么?”

当年暮烟和暮仇天两人相依为命,对暮仇天心中的想法了如指掌,她现在只想去看看暮仇天死的地方。

“这个……”

天南迟疑了,倒悬塔可不是天南想进就进的地方。

“如果可以天南绝对不会推辞,可是这倒悬塔,实在是天南力所不能及,没有办法帮zhù

姑娘。”

“没关系,我可以等。”

一行清泪,滑过暮烟绝美的面庞,令人心碎。

第九十九章:笔墨纸砚

西极老人的西极洞府内的宝藏卫侯看不上眼,暮烟更瞧不上眼,以暮烟现在的实力,就算西极老人复生也不会瞧在眼里,何况是他当年留下来的破烂货,她来这里只不过是为了寻找暮仇天的下落。

庆幸的是,暮烟在这里遇见了天南,不然就算她满世界继xù

寻找千百年,恐怕也不知dào

倒英雄一世的暮仇天会被囚禁在倒悬塔之内,暮烟当然知dào

倒悬塔是个什么地方。

以暮烟宗门高手身份进入定鼎城,潜入倒悬塔之内,那就是找死,她现在唯一能够指望的就是天南,期盼天南快速成长起来,等到神通巅峰之后,再次进入倒悬塔之内。

这倒悬塔位于天武皇朝的皇城定鼎城,处在天武皇朝的皇宫之下,地面上是皇宫,而地下便是这倒悬塔,至于暮仇天为何会出现在倒悬塔之内,暮烟也能够猜测一个大概。

倒悬塔内的东西,是每一个知dào

秘密的武者梦寐以求的瑰宝,显然是暮仇天悄悄潜入这倒悬塔之内,被镇守倒悬塔的天武皇朝高手强力正压,囚禁在倒悬塔之内。

关于倒悬塔,暮烟所知dào

的不多,都是从暮仇天失踪前探听来的只言片字,而且都还是经过暮仇天加工之后的信息,她所知dào

的只是倒悬塔有太古,远古时期的秘密,具体是什么她一无所知。

想必暮仇天已经探知到里面的秘密,才会冒险前去一探究竟,结果这一去就是永别。

每个天武皇族子弟,在神通巅峰境界之后,都会获得一次进入倒悬塔之内的机会,而暮烟就是要等天南成长起来,成为神通巅峰高手,她不想去知dào

那个害死他父亲的秘密是什么,只求能去他父亲死的地方看上一眼。

暮烟有一种预感,这一天来临的时间,并不会太久远,天南身上甚至还隐藏着她无法探知的秘密,能被英雄迟暮仇恨天的暮仇天看中,选为传人,日后又怎么可能是一个籍籍无名之辈。

暮烟的忧伤,像是感动了上苍,整个天沼泽之内都弥漫着一种淡淡的哀愁,第五层洞天之内争夺,紫檀木盒的地位境界的高手,在空中停滞,然后不受控zhì

的在空中最弱,惊恐莫名的望着山顶的方向,全身颤栗不止。

在高耸入云的第九层洞天,许多宗门隐世不出的高手,混战在一起,争夺着一方砚台一样的宝物,正是西极老人的成名之物西极池,就在这个时候,众人齐齐一震,吐出一口鲜血,脚下虚晃,几乎站立不住。

一只玉手,突兀的出现在这些隐世高手眼前,轻而易举的抓在这方砚台之上,然后消失不见,这些高手眼睁睁的看着西极池人夺走,而无能为力,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他们都是宗门的老古董,不是千百年前刚入门的懵懂孩童,知dào

玉手的主人是何等的存zài

,抬抬手指便能将在场所有人都灭杀的存zài

,那是传说中失落境界的武者。

宗门中也有这样强dà

的存zài

,无一不是闭关了万千年的存zài

,而他们争夺这方砚台,也正是想从这方砚台中寻找上古太古时期失落的境界,然后跻身于这个那个传说中的世界。

武道十重,后天,先天,百难,人品,千劫,地位,万罚,天威,法则,神通;只是在上古武道精义流失以后,武者对武道境界的划分,在上古以前并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这个世界虽然还有失落境界的高手,但这样的高手数量很少,宗门只要有一个这样的高手坐镇,那便是宗门界的大佬,超级大宗门,这种境界已经是失落的境界,只有佛土,天武皇朝,超级大宗门这样的强dà

势力还保有较为完善的修liàn

体系,也只是较为完善。

他们都不屑于争夺西极洞府的宝物,前来的宗门高手都是一些大宗门的高手,只知dào

在上古以前,神通十重只是武道中很小的一部分,叫做神通不虚,在神通之上叫做山河不破,剩下的他们概不知晓。

这西极池是西极洞府的核心,西极池被夺走,这千万丈高的西极洞府便失去了支柱,在顷刻之间塌陷,西极洞府下的天沼泽,瞬间沸腾,天沼泽之内变成了一副人间炼狱。

所有在西极洞府内寻宝的人,都惊诧于西极洞府的变化,想要逃离崩碎塌陷的西极洞府,可等待他们的天沼泽,同样是他们的坟墓,山河塌陷的声音,沼泽沸腾的声音,惨叫声,呼救声连成一片。

然而西极洞府第六层洞天却没有受到任何的波及,悟法和顾颖还是昏迷不醒的样子,天南看着暮烟伤心的模样不知所措,而暮烟眼眶中的泪水还在盈盈的打转随时都会再次留下。

贪欲是罪恶的源泉,宗门之人前来西极洞府寻宝是贪欲作祟,这些人在暮烟看来连蝼蚁都算不上,能在这次浩劫中活下来那是他们福田泽厚,死了就当是为暮仇天陪葬。

伤心的时候重来都是含雪郡主安慰天南,他重来没有安慰过别人,看着暮烟伤心欲绝的模样,天南欲言又止。

“别担心,我没有事,人总是会死的,远古,太古那些强dà

的存zài

,现在不也消失不见,想必也死在谋个不知名的地方吧。”

暮烟强自安慰自己,手中凭空出现一方砚台,递到天南面前。

“你是他的传人,以后就叫我姐姐吧,姐姐来的时候匆忙,并没有备下见面礼,你是一个读书人,姐姐想这方砚台你应该能够用上,便给你取来,不知dào

你喜不喜欢。”

双手接过砚台,天南当然不会以为这就是一方普通的读书写字的砚台,将砚台反过来一看,上古篆字书写的“西极”二字映入天南的眼帘,赫然就是西极老人的西极池。

“这…是西极池。”

天南吃惊得无以复加。

“什么西极池,都是别人胡乱称呼,这是一方砚台,叫做西极砚,用来读书写字用的西极砚。”

砚台当然是用来读书写字用的,西极老人不懂琴棋书画,居然将一方砚台当做杀人利器,而这西极砚却是没有让西极老人失望,在千万年前帮zhù

他成就一方赫赫凶名。

这砚台对很多人来说不是不普通的砚台,和在暮烟看来这砚台就是用来读书写字之用,其他别无用处,这就是境界的差距。

“给我?”

天南不由哑然,天下人争夺了千万年,为此不惜付出生命的代价,都没有争夺到的西极砚,居然轻而易举的落到了他的手中,不得不感慨世事无常。

“姐姐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的道理,用这方砚台读书写字,能够帮zhù

你修生养性,可惜不能聚齐当初的笔墨纸砚,不然就送你一整套。”

这西极砚是当年儒家亚圣之物,与西极砚配套的是笔墨纸砚文房四宝,这笔叫做东傲笔,东方傲来之意,这墨叫做南泉墨,乃是南之极的泉眼的泉水所染,这纸便是北乔宣,是北方万年乔木所造的宣纸。

亚圣离奇失踪之后,这笔墨纸砚文房四宝也不知所踪,寻找文房四宝的下落可是每一代圣贤毕生的心愿之一。

“谢谢暮烟……姐姐”

天南还想叫暮烟姑娘,被暮烟抬眼一瞥,只能改口叫姐姐。

“这洞府就快要塌陷了,我们离开这。”

暮烟拉起天南要带天南离开,至于悟法和顾颖的死活却和她没有多大的关系。

“等一等,把他们也带上。”

“你们真是同伴?”

多带两人对暮烟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是也不是,悟法大师是西方佛土之人,与我算是对手,不过我与他之间有协议,不会抛他于不顾,至于顾颖姑娘,则是我杀了一个人,连累了她,所以结伴同行。”

“好!”

没有过多的废话,心里却对天南的品性大为赞赏,在关键时刻,还不忘记一个口头协定的协议和一个谁也记不住的承诺,只有这样的人在最为关键的时候,才是依靠。

玉手一卷,天南只觉眼前一花,顷刻之后便恢复了视线,已经出现在天沼泽之外。

暮烟一离开西极洞府,这西极洞府轰然坍塌,从此成为一个美丽的传说,而天沼泽也在天南的注视之下消失不见,眼前出现一片荒芜的景象,大难不死,逃离西极洞府之人,都在心中暗自庆幸。

想要成长便需yào

磨砺,暮烟并没有留在天南的身边,她的存zài

会妨碍天南的成长,这是她不愿意看见的结果,在天南额头之上留下一缕灵识之后,便飘然而去。

这一缕灵识能够在天南危机时刻,保天南一命,在天南的武道境界修liàn

至神通巅峰之后,这一缕灵识也会自动回到暮烟脑海之中,这样一来,只要天南修liàn

至神通巅峰境界之后,她便能以最快的速度知dào



然后与天南一起进入倒悬塔之内,到她父亲死去的地方看上一眼,这个要求并不过分。

第一百章:再次聚首(修)

第二天,悟法和顾颖在昏迷中苏醒,都不知dào

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天南并没有告sù

两人,他和两人谈不上交情,更谈不上信任,再者这只是他和顾颖之间的事情,没有必要告sù

两人。

只是将西极洞府塌陷和天沼泽莫名消失的事情说了一遍,对这些事情天南也不甚了解,只推说醒来之后,道听途说而来的消息,事实上,侥幸活下来的人口中的说法和天南的说法一模一样,两人从中也找不出破绽,只能作罢。

西极洞府被毁,寻宝一事戛然而止,顾颖的同门尽数失踪,然而这个失踪却等同于死亡,除却天南他们三人之外,再也没有人知dào

邹平死于天南之手,不过顾颖还是担心,死活要跟在两人身边。

可是现在,天南和悟法两人也将要分道扬镳,十天的时间过去了,两人都不知dào

西荒的战局如何,四目相对之时也多了一份尴尬。

“大师要去哪?”

天南这是明知顾问,悟法除了回西荒之外还能去哪?

“西荒战事未了,小僧自然前往西荒,寻找师傅,天南施主你呢?”

“我?”

为引开悟法,天南来到这西北边荒,西荒中军大营的的靖依公主,现在怕是要急疯了,也不知dào

方川和薛栗的境况如何,他自然是要先行前往西荒,然后再做打算。

“与大师同行,再次战场相遇,大师可要手下留情。”

天南苦笑的摇头。

“小僧只知dào

两军交锋,各为其主,施主心中想必也是这样的认为的吧。”

两军交锋,各为其主,私交再密上了战场,也会毫不容情。

顾颖却不明所以,兀自还不知dào

两人是冤家对手,好奇的看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言语交锋。

“天南实力不如大师,自然不会留手,但是大师出手狠辣,却不免有些不念今日情谊之嫌。”

并不放qì

的步步紧逼。

“他日战场相会,若小僧高过施主,小僧让施主三招,若是有一天施主实力高过小僧,那施主便让小僧三招如何?”

双手合十,面含笑意,如沐春风。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保不齐日后谁的实力不如谁,这样的君子协定,谁也不吃亏。

先叙旧,后拼命。

“一言为定。”

两人手掌拍在一起。

在西方佛土的男子,一出生便是僧侣,不忌荤腥,与天武皇朝男子一般无二,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若是不然现在的西方佛土,早已经是一片荒无人烟的死地。

现在天南和悟法两人要分道扬镳,顾颖不可能继xù

跟随两人,不是自己独自离开,便要在两人中选择一人结伴而行。

“顾施主决定好了么?”

起先是悟法同意顾颖跟随在两人身边,谁招惹出来的是非谁解决,天南在心里更倾向于独行,不过看悟法的样子也不希望顾颖跟在他身边。

“恩。”

顾颖轻轻点头。

“我跟着天南走。”

天南在悟法的眼神中看出了幸灾乐祸,恨不能现在就和悟法打上一架,出一口心中的恶气,很可惜,以天南现在的实力还不是悟法的对手,真打起来,天南也只有挨揍的份。

三人徒步行进,数日之后已经出现在西荒附近。

“天南施主,顾颖施主,小僧先行告辞。”

没有矫情,三人吃过一顿野味之后,悟法便起身告辞。

“大师保重。”

“我们也走吧。”

望向悟法消失的方向,天南叹了一口气,扑灭篝火,与顾颖一起消失在原地。

……

“站住,来者何人,此乃军营重地,速速离去,否者格杀勿论。”

瞭望的甲士远远的就看见,一男一女朝军营这边走来,用旗语通知了戍守营门的甲士,等到天南两人走近的时候,戍守营门的甲士早已经做好了对敌的准bèi

,一旦认定两人是敌非友,就会率先发动攻击。

“平南王府天南,戍守边燧与军中兄弟失散多日,请求回归军队。”

战斗中与队伍失散,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这些人中有些会选择归队,有些会选择回乡,除了他们亲密之人,很少有人关注他们的生死。

“有何凭证?”

空口白话,没有凭证,戍守营门的甲士可不敢轻易相信,在这个危机当口,一点小错就很可能引发灭顶之灾。

“此乃王府令牌,可为凭证。”

取下随身携带的王府令牌,远远的抛向营门之内。

“候着!”

戍守营门的甲士拾起地上的令牌,翻看一下之后大喝一声,随后在身旁的甲士那边交代几句,便走大营深处走去。

戍守营门的甲士不过是一个统领百十人的营门校尉,一辈子连王府令牌都没有见过,怎么能够分辨这王府令牌的真假。

“小侯爷,营门口有一人自称是王府之人,这便是他身上的令牌,卑职拿捏不准,还请小侯爷定夺。”

军营之中能够分辨王府令牌之**多数是将军,其他都尉恐怕也只是见过,无法分辨令牌的真假,而现在战事吃紧,将军军务繁忙,营门校尉哪因为这件小事前去叨扰。

前不久从皇城赶来的小侯爷屠洪,处事干练,平易近人,不论大小事务都处理得井井有条,在短短的时间之内,赢取了军营中大多数甲士的好感,营门校尉也不例外。

放下手中的军务,结果营门校尉手中的令牌,细细端详起来。

“这是平南王府的令牌,他人在何处?”

屠洪豁然起身,在半月之前,天南在边燧失踪之后,便再也没有得到他的消息,屠洪甚至怀疑他已经被埋在死人堆里,泯然众生,此刻突然之间出现,如何能不让他欣喜万分。

屠洪的父亲,西荒主帅屠罡受伤一月之久,伤势丝毫不见好,还有继xù

加重的迹象,就在这个时候,万里烽燧被西荒头陀打开一个巨大的豁口,局势显得越来越胶着。

而此刻西荒大军中的军侯,将军还在勾心斗角,不能齐心合力,抵御外敌,让屠洪看在眼里,痛在心里,这样的情形别说是百万西荒大军,就算是千万大军也是枉然。

每每遇到棘手的事情的时候,他甚至连一个商量的人都没有,手下的甲士敬他,畏他,手握重兵的军侯将军,忌他,排斥他,现在好了,天南回来他总算能够找到一个可以说知心话的人。

“此刻就在营门之外,与他同行的还有一个女子。”

“女子?”

屠洪诧异了一下,也没有多想,便起身离开营帐。

“让伙房备下酒菜,我要为他们接风洗尘。”

离开营帐的时候,看似大大咧咧的屠洪却心思缜密的让营帐外的甲士去备下酒菜。

这天南失踪了半月之久,怕是吃了不少苦头,而且随行的还有一个女子,很可能就是出手救下天南的女子,可不能怠慢了人家,传出去让他人笑话西荒大军待客不周。

即便是现在西荒战事吃紧,这点还是能够做到的。

“天南兄别来无恙。”

在众多甲士面前,屠洪并没有表现出刚才那般激动,但他亲自出迎已经说明了一切,一句别来无恙,道出他心中对天南的关心。

“托屠兄洪福,安然无恙。”

随即两人放声大笑,紧紧的抱在一起,一起经lì

过两次生死,生死情谊已经不用再做过多的赘述。

良久之后,两人才松开。

“不知这位姑娘是?”

对这顾颖的情况,屠洪都是猜测,狐疑的望向天南,等着天南的介shào



“这位是顾颖顾姑娘乃是天南偶然之下结识的。”

“见过屠将军。”

“唐突佳人,罪该万死,屠某在营帐略备薄酒,给顾姑娘赔罪。”

“将军言重了,顾颖实不敢当。”

一番推辞之后,三人便来到屠洪的营帐之内,酒菜很快就被送来上来。

“不知屠兄可有方川和薛栗的消息,当日天南引走敌手之后,便没有他们的消息。”

天南自然不希望屠洪等人知dào

他和悟法之间私底下的友谊,对失踪后的情况瞎编乱造一番,将话题引到他所关心的事情上面。

“天南兄无需担心,方川与薛栗此刻安然无恙,都已经是成了队伍中什长。”

入伍只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便蹿升为什长,虽然连官衔都算不上,但也可以说是神速,也由此可见西荒战事到了多麽严峻的地步。

“天南以为方川与薛栗都是中举亚元,放在茫茫西荒烽燧戍守,实在是大材小用,屠洪何不将他们招致麾下,出谋划策,发挥他们的专长,体现他们的最大价值。”

“天南兄所言有理,不过这事有点麻烦。”

“此话怎讲?”

“父帅虽是西荒主帅,却已是重伤多事,勉力支撑,你看这西荒百万大军,看似实力庞大,却并非铁板一块,已是各自为战。”

屠罡重伤的消息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泄露,屠洪对天南也没有必要藏着掖着,何况这事天南出去稍微一打听便能知晓。

现在西荒大军人心浮动,若不是有卫士营副统领李敢将军坐镇,局面会比现在糟糕好几倍。

第一百零一章:三招之约

西荒现在的局势就像是一滩泥浆,一旦深陷其中,就会难以自拔。

靖依公主在西荒军中安然无恙,他也就放心了,天南现在无职无权,这西荒的局势虽然糟糕,自然不由上位者顶多,他就算是再着急也无济于事,此刻他想要离开。

“你要走?去哪?”

“南疆。”

本就打算着押解士子时候,便前往南疆一趟,却被诸多事情耽搁,没能成行,顺便前往边燧看望方川和薛栗两人。

西荒军中的内部矛盾远比天南想象的要激烈,天罡侯没有受伤之前,还能强势弹压,可是现在天罡侯身受重伤,李敢将军初来乍到,根本无法震慑手握重兵的边关侯爷。

各地镇守的军侯将军,表面上还听从中军大营的指挥,暗地里各成派系,就算屠洪想要将方川和薛栗从霍宽手中要过来,也是困难重重,这样下去,西荒迟早会落入西荒头陀手中。

“现在离开妥当么?”

靖依公主的才智不在天南之下,现在绝不是离开的最佳时刻。

“不离开我又能做些什么?”

靖依公主留在西荒大军中还能稳定军心,而他留在这只能算是虚耗,发挥不了一点作用。

“难道你想要将我一个人丢在这?这里这么危险。”

眨了眨明亮的眼睛,脸上闪现出一抹得yì

的笑,她现在不能离开西荒,而天南也不会将她独自留在危险的地方。

换做是以前,这西荒大营固若金汤,天南可以放心离开,可是现在万里烽燧摇摇欲坠,西荒头陀大军随时都可能出现在眼前。

“当然……不会!”

愣了半响之后,天南只能将离开的想法掐灭,靖依公主留在西荒大营就是一面皇旗,一面可以号令三军的大纛,而天南现在要做的就是守护这面皇旗,不让她受到伤害。

西荒依旧是烽火连天,每天都会死伤无数,而天南此刻只能在大帐之中,修生养性,他虽看过不少兵书,却说不上精通,更没有实战的经验,不敢对西荒的局势指手画脚,而且更轮不上他指手画脚。

……

中军大帐之中,天罡侯神情委顿的坐在上首,卫士营统领李敢,前执金吾将军王汉,禁军校尉赵无涯位于右首,天罡侯帐下一干部将位于左首,面色冷峻,一言不发。

“诸位将军,屠罡守土不力,武皇召屠某回京问罪,屠某罪有应得,可是城防不能丢,西荒不能丢,屠某日后心有余而力不足,就要拜托各位将军了。”

万里烽燧被突pò

了一个巨大的豁口,西荒头陀大军源源不断的从豁口涌入天武皇朝境内,皇朝境内百姓人心惶惶,屠罡身为西荒主帅难辞其咎,半月之后,皇城将其拿下问罪的圣旨终于抵达。

“侯爷保重。”

在屠洪的搀扶之下,屠罡艰难的从帅位上站了起来,这个位置今日过后就会易主,不再属于他,其实他并不担心西荒的局势,但他担心眼前这些将领,这些都是他的心腹。

皇朝下诏将他捉拿问罪的时候,同时发出了另一份诏书,是发往冠勇侯的大营,皇朝已经选中冠勇侯成为下一任的西荒主帅,这霍宽可不是一个善茬,出手极其狠辣。

一朝天子一朝臣,天罡侯经营西荒多年,中军将领都是他的心腹爱将,在西荒可谓是根深蒂固,可越是如此就越遭他人忌惮,霍宽前来中军接掌帅位,做的第一件事情绝对不是率军抵御西荒头陀的进攻,而是要将屠罡的心腹一个个连根拔起。

臣服,或者死。

他们没有更多的选择。

“诸君保重,屠某先行告辞。”

在三千亲兵的护送之下,缓缓消失在荒芜的大漠之中。

屠罡离去,中军大营便失去了主心骨,虽然表面上,中军大营与往日一般,天南却轻易的察觉出一些非比寻常的味道。

屠罡这一去,再也难以再次回到西荒主政,屠罡的心腹也不得不为自己的前程考lǜ

,此刻他们面沉如水,都在为屠罡此行的命运担心,屠罡能够逃过一劫,霍氏兄弟也会有所收敛,但想想也不太可能。

等到屠罡走远,送行的一众将军便垂头丧气的缓缓离去。

李敢,王汉,赵无涯是最后离开的三人,人走茶凉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对这种情况早已经司空见惯,但他们还是唏嘘不已。

……

雄鸡鸣啼,破晓在即,这是天罡侯离开后的第一个黎明。

睡眼朦胧的天南突然之间睁开眼睛,他感受到大营的正东面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震动很小,微不可查。

正东面是天武皇朝的腹地,那边传来的震动并没有引起天南的过多注意,朦胧的双眼再次闭上。

“不好!”

闭目数息之后,天南猛一抬头,睁开眼望向正东方向,察觉到一丝的异常。

正东方向是营帐的后方,是防守力量最为薄弱的地方,这轻微的震动来的太诡异了一些。

“杀——”

像是印证天南的想法一般,正东方向随即传来一阵冲天的喊杀声。

敌袭!

战时甲士的睡觉是不卸甲的,听见震天的喊杀声,便在睡梦中惊醒,随手抄起身边的兵刃,冲出营帐与偷袭的西荒头陀混战在一起。

在西荒万里边疆之中,这样的敌袭每天都会发生,但对方偷袭中军大营还是头一次,中军大营方圆十数里,驻守十几万大军,小股袭扰无济于事,大规模侵袭却做不到无声无息。

“各营整装备战。”

正东方向传来震天的喊杀声,但天南所处的正西方向却没有受到任何的袭扰,只看见穿着黑色铠甲的将军,在有条不紊的指挥慌乱中的甲士归建,增援正东方向。

“出什么事情了?”

与天南大帐毗邻的靖依公主此刻一身戎装出现在天南生变。

“小股敌人在我们背后偷袭,应该没有什么大事。”

话虽如此,突如其来的偷袭却透露出一股诡异,这天罡侯刚刚被下诏回京问罪,正是中军将士军心浮动的最厉害的时候,西荒头陀的偷袭便来了,恐怕日后再也难以睡安稳觉了。

“背后在哪?正东方向?那是大军囤积粮草的地方。”

靖依公主待在中军大营的时间远比天南要长,一语便道出其中的要害关键。

兵法云: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几十万大军不可一日无粮,若是被西荒头陀得逞,这中军大营十几万大军将不战自溃。

“决不能让他们得逞。”

以天南的速度,十数里之遥不过是片刻的功夫,值得庆幸的是粮仓这边并没有受到袭击,而且已经屯下重兵把守,天南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守在粮草之旁,震天的喊杀震耳欲聋,交战的地方仅距离此地数里,戍守的甲士双目充血,眼睁睁的看着袍哥弟兄与对方混战,而他们却只能在此地袖手旁观,几欲按耐不住。

“站住,都给我站住,我们的任务是守护好粮草,这比斩杀一个两个头陀首级总要的多,都给我好好守着,决不能有任何差池。”

数十万担的粮食,就在他的身后堆放着,就相当于是十数万将士的性命,偏将的手背手心都是汗。

嗖!嗖!嗖!嗖!

就在这个时候,箭矢破空之音传来,明晃晃的火焰在天南的瞳孔闪烁,这是火箭,在箭头上卷上易燃物点上火,很难被扑灭。

“小心!保护好粮草。”

偏将大喝一声,展开千劫巅峰境界的实力,将迎头射向粮仓的火箭磕开,这些粮草要是没了,他也活不成。

明晃晃的火箭一拨又一拨,无休无止的从天而将,哪是数千甲士能够抵挡的,很快许多粮仓便燃起了熊熊火焰。

“给我杀,杀光他们。”

囤积粮草的粮草被点燃,西荒头陀现在要做的就是托住天武皇朝的甲士,不给他们救火的机会,他们抱着必死之心而来,就是不惜一切代价烧掉天武皇朝囤积在中军大营的数十万担粮草。

“杀,杀,杀。”

西荒头陀大军是有备而来,近万大军在绿洲中的密林之中蜂拥而出,杀向囤积粮草的大营。

一前一后,时机恰到好处,选择的偷袭时间也是最为松懈的破晓时分,不愧是好算计。

“天涯何处不相逢,天南施主,小僧有礼了。”

冲在头陀大军最前面的赫然就是与天南刚分开没有几天的悟法,连连出招,所向披比,所到之处,甲士应声而倒,没有一合之敌。

“大师可还记得当日盟约?”

“自然记的,小僧让施主三招便是。”

“真武大手印!”

天南一出手便祭出最强的招式,一个大手印往悟法胸口拍去,简单直接被悟法轻而易举的避过,但悟法背后那些头陀可没有这么好运,他们可不是天南的对手,在真武大手印的挤压之下爆裂。

“天南施主好深的心机。”

看到这样的情况,悟法如何能够不知dào

天南心中的算计,却也遵守诺言,没有对天南出手。

“再接着一招妖人同归。”

一剑挥出,斩向悟法腰际。

第一百零二章:高人相助

朦胧的晨光之中,数十里外的一处突兀的土丘之上,诸葛瑜羽扇经纶,负手而立,昂首看着远处冲天而上的滚滚浓烟,露出了满yì

的笑容。

事情出了一些微妙的变化,跟随者事情的变化诸葛瑜也在调整着他的计划,现在他要帮zhù

霍宽取得西荒主帅的帅位,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帮zhù

霍宽控zhì

西荒,就算最后不能颠覆天武皇朝,也要让它元气大伤。

数十年前的仇恨源于霍氏兄弟没有错,霍川更是凭借当年的事情封侯拜相,成为风光无限的冠军侯,多年以后霍宽也仗着兄长的权势,以一介莽夫成为冠勇侯。

而当年如日中天的葛氏家族只有他一人幸存,不得不改为先祖所用的诸葛姓氏,隐姓埋名,苟延残喘,以身事贼,一步一步的实行着既定的复仇大计,眼看复仇大计就要成功的时候,诸葛突然之间改主意了。

霍氏家族是他的仇敌,天武皇族更是他的大敌,但是天武皇朝根深蒂固,这个仇永远也报不了,就在这个时候他看见了复仇的希望,西荒战火重燃,而霍氏兄弟也对天武皇朝心生不满。

诸葛瑜便在从中串联,里应外合,将两股力量联合在一起,控zhì

西荒,从西荒,北疆,妖疆,魔域,四路进军定鼎城,到时候其他手握重兵的军侯也会乘势而动。

八荒异族早有染指天武皇朝之心,也不会袖手旁观,就算定鼎城的武皇和南疆的平南王再强势,也无法挽回天武皇朝覆灭的命运,前朝鼎盛时期可比天武皇朝强dà

的多,可还不是倒在头陀乱世之下。

当代武皇高明,早就已经看出军侯手握重兵在外的祸患,将平南王天辰遣往南荒掌握,执掌南荒军政大权,节制各地军侯,又将各荒主帅都安排为最忠心的心腹。

可武皇看走了眼,用错了人,当年霍氏兄弟能够背叛葛氏家族第一次,就能够背叛天武皇朝第二次,这注定将是天武皇朝生死攸关的胜负手。

霍氏兄弟必须死,虽然霍氏兄弟已经逐步掌握了四荒的军事力量,但还不足以抗衡天武皇朝,他们就是夹在天武皇朝和西荒佛土之间的炮灰,不论双方孰胜孰负,都必须死。

“诸葛施主,雅兴不错,还有心情在此看日出。”

没错,此刻诸葛瑜正在头陀大军之中,望着日出的方向出神。

“诸葛是一个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在这烽火西荒也只能看看日出日后,缅怀一下逝去的故人。”

诸葛瑜羽扇经纶,一副道骨仙风的模样,与武道高强之人相比,和枯瘦如柴没有什么两样,但悟道却能够从他身上感受到一股危险的气息,比灵山来的那一位尊者更甚。

“尊者让小僧来找诸葛施主,是想问问,我大军何时进攻为宜。”

悟道双手合十,对诸葛瑜深为忌惮,他宁愿的得罪神通巅峰高手,也不愿意与眼前这个被仇恨迷了双眼的疯子为敌。

神通巅峰高手自恃身份,不会对一个武道境界不如他的后辈出手,可眼前这个疯子却会不惜一切代价,不惜使用一切手段,即便是千夫所指,万人唾弃也在所不惜的疯子。

庆幸的是,这样一个人现在与他站在一起,看着日出的方向,升起滚滚的浓烟,巴不得这样的人多出几个来。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外患再强,也比不上内忧可怕,告sù

尊者,耐心的等,等到西荒大军崩分离析之时,就是大军所向之日。”

尊者与冠勇侯联合,在万里烽燧打开一道巨大的豁口,将十万头陀大军放入天武皇朝境内,冠军侯领兵恢复烽燧豁口,斩头陀首级数万,将头陀大军尽数赶出天武皇朝境内,得以加封西荒主帅。

事实上这数万首级,都是被头陀斩杀的另一位军侯帐下的甲士首级,连同那位军侯的首级也被斩下,剃成光头之后谁也辨认不出真假,何况这个时候也没有人会去辨认真假。

真zhèng

的十万头陀大军分为五部,每部两万余人,分头袭扰西荒大军各处大营,焚烧西荒各处大营囤积的粮草,军中一旦缺粮,军心必散,到时候西荒百万大军不攻自溃。

“小僧这就去回复尊者。”

这一点悟道当然懂,这一刻也要不了多少时间,西荒大军已经在时刻准bèi

着。

……

妖人同归是斩妖剑中势不可挡的一招,若是不闪不避硬接天南这一招,只能落得个拦腰而斩的结果,悟法当然不会选择这样一种方式,急速脱离了天南这一招的攻击范围。

明知这就是天南的阴谋,悟法也不得不往口袋里钻,悟法身后的头陀大军再次倒下了一大片,恨得直咬牙,却无可奈何,只能等三招过后,将天南碎尸万段,以泄心头之恨。

不过,悟法没有这个机会了。

只见天南气势一变,全身上下散发出恐怖的气息,像是完全换了一个人一样。

“受命于天,君临天下!”

天南的手,化作巨大的手掌,从天而降,这一次却避过了悟法,直接攻向头陀大军最密集之处。

砰!

一声巨响,山河晃动,气Lang滚滚。

“这……”

这一刻悟法石化了一般,他知dào

这不是天南的实力,不然他早已经没天南灭杀,根本没有现在这三招之约。

“离开,不然死!”

充满了岁月沧桑气息的声音在悟法脑海里响起,令他在震惊中清醒。

“你不是天南,你是谁?”

唇角连动,传音入密,其他人根本无法察觉。

“哼,小娃儿,赶快离开,不然连你一起杀。”

数十万担粮草绝不容有失,天南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在他眼皮子底下发生,一出现头陀大军的身影,就在心底不停的呼唤,在血肉山河之内闭关修liàn

的囚牛,要他出手度过眼下的难关。

作为交换,天南欠下囚牛一个人情,以后不论囚牛提出怎样的要求,天南都必须无条件的答yīng

,一番讨价还价之后,眼见形势危急,只能先答yīng

下囚牛的要求,一切以后再说。

始皇经里面的招式,威猛霸道,反噬力量极强,威力同样巨大,囚牛一招就灭杀上前头陀,这也是因为头陀太过密集,几招过后,头陀死伤无数,近万人只剩下数千残兵。

面对囚牛的威胁,悟法凌然不惧。

“生亦何欢,死亦何苦,又何惧哉。”

“不好好在普陀州待着,来着作甚,昔日孤曾受阿难恩情,万般无奈之下,迫不得已对尔等出手,念你与那小子的情分,想要饶你一命,居然不知好歹,那孤便成全你。”

囚牛与阿难是同一时代的强者,阿难尊者号称多闻第一,而囚牛也是琴棋书画无所不通,两人私交甚笃,对佛门弟子出手,囚牛也是极不情愿,所以才提出一个交换的条件。

“好强的气息。”

强者出手,附近的高手都能够感受到强者的气息,在烽燧之外的头陀大军之中,双目紧闭坐而禅参的尊者,睁开眼睛,喃喃自语,随即化作一道残影出现在中军大营之上的空中。

“阁下是谁?”

“你不配知dào

。”

“一个藏头露尾的家伙,本尊今日就要度化与你。”

尊者是法则境界强者,屠罡便是在他一击之下,虽然侥幸逃得性命,却身受重伤,至今未愈。

“佛曰:上天有好生之德,千万年岁月眨眼即逝,没想到佛道一脉居然沦落到如此地步,这里不是你们该待的地方,带着你的人,离开这里。”

万古皆空,往事不堪回首,囚牛在心中不住感慨,语气中透露出无尽的失落和惆怅。

“敢为前辈是谁?与我佛门有何渊源,为何斩杀我佛门弟子?”

囚牛的威压展现出来,尊者身上顿时感觉到一股强dà

的压力,甚至连说话都有点吃力。

“昔日恩情早已湮灭,离开或者死。”

收起心中那一刻怜悯之心,囚牛语气变得冰冷起来,虚空为之凝结。

“前辈能杀我一人,却不能毁我佛门大道,还请前辈赐教。”

“哼,本领不高,脾气倒是不小,又是一个不怕死的家伙,那就死吧。”

绝对的实力不需yào

华丽的招式,囚牛的大手径直往尊者身上抓去,简单直接,却让尊者无法闪避,以拳对抓,两人之间交锋一招,尊者瞬间败北,喷出一口污血在空中坠落,消散,湮灭,凝结成一颗舍利子。

尊者身死,危机暂缓,但佛门大军依旧驻扎在烽燧之外,西荒大军粮草被焚烧五成之多,面临着断粮的危机。

而天南却成了西荒大军的英雄,不过天南像是失忆了一般,一点也不记得所做过的事情,所以军中流传有高手暗中相助的说法,只不过天南恰巧之下成了那一个高手附身的幸运儿。

囚牛使用始皇经的霸道招式,反噬的力道却需yào

天南的身体来承shòu,天南此刻只能躺在卧榻之上静心休养,而囚牛也伤不少元气,躲在血肉山河之内恢复力量。

第一百零三章:只手遮天

“啊,张嘴。”

靖依公主端着一个碗,一勺一勺的喂半躺在卧榻之上的天南,叫天南张嘴,勺子却往天南的鼻子上凑。

养尊处优,锦衣玉食的靖依公主会照顾人,这是一件令人不敢相信的事情,可事实就是这样子的,看着天南痛苦的模样,旁边的小韵和顾颖都低头吃吃的笑起来。

“咳,咳。”

药一入鼻,天南就猛烈的咳嗽起来。

“烫?”

刚刚煎好的药当然烫,何况靖依公主不是往天南的嘴里喂,而是往天南的鼻子上喂。

面对狠狠瞪着她的天南,靖依公主丝毫不为所动,依旧是我行我素的将一勺一勺的药往天南鼻子上喂,天南只有抬头去够,才能勉强阻止靖依公主的恶作剧的行为。

“咳咳,玩够了没有?”

终于,天南忍无可忍,艰难的伸手,推开靖依公主递过来的药勺。

“没有,这可是我亲手煎的药,怎么能只喝一点点就算了,而且你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必须要把它喝完。”

“这样可以了么?”

夺过靖依公主手中的碗,张口将一碗药给灌入肚中。

“不行,小韵,帮我把另一碗药端过来。”

“哎,公主。”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我想治好你的失忆症!”

“我没有失忆。”

“那你怎么不记得,几天前发生的事情,不行,我一定要让你记起来,小韵,把药给我端过来。”

一次是巧合,两次还是偶然么?靖依公主不信,她知dào

天南一定有事情瞒着她。

东宫夜宴那天,与昨天天南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一模一样,靖依公主至今记忆犹新,她可不相信天南所谓高手附身的说法,其中必有猫腻,她一定要弄清楚。

天南体内囚牛和血肉山河的存zài

,就连他最亲近的含雪公主都不知dào

,天南又怎么会对靖依公主说,当然,天南没有和含雪公主说,是怕她担心自己,而对靖依公主,天南却还没有到无话不谈的地步,这可是天南最大的秘密。

若不是急着抢救,着火的数十万石粮食,这些粮食可不能有闪失,不然刘芒也不会在众人面前展现这个秘密,数十万担粮食抢下来一半,勉强能够让大军坚持一月的时间。

也只是勉强而已,不但中军大营的粮草受到侵袭,整个西荒屯粮的地方都受到了西荒头陀大军的侵袭,粮草损失惨重,能够坚持一年的屯粮,现在也只能支持西荒一月之久。

先前侵入西荒的头陀大军,已经被冠勇侯率军剿灭,如何在一夜之间突然冒出大量的头陀大军,谁也不知dào

,整件事情都透露出一丝诡异的气息,众人都在心里猜测。

冠勇侯以中军大营受袭为由,拒绝前来中军大营接任帅位,另立中军大营,将他原先的驻地改为中军大营,天南所处的原中军大营,被撇在一边,而李敢,王汉和赵无涯也被他束之高阁。

这里的屯兵,也被一点一点的抽调往,另立的中军大营,原本数十万屯兵,如今已经只剩下数万人,大多数是一些年长的甲士,都是天罡侯最忠心旧部,不日就要开赴前线,戍守烽燧。

现在西荒,霍宽一手遮天,在军中排除异己,四处调防戍守的甲士,削弱其他军侯将军的实力,若是不满,便以不从军令的罪名拿下,甚至没有经过查证,便立即处死。

天罡侯在西荒主帅位置上的时候,将球放任自流的相互牵制,相互制约,天罡侯一走,他手中的力量,立马投靠了冠勇侯霍宽,力量的平衡立马被打破,强势的手段令无数军侯将军胆寒。

一时之间,各地戍守的军侯,将军,人心惶惶,深怕下一刻霍宽手中的刀就伸到他们头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霍宽借着西荒主帅的权职之便,四处调防手下的甲士,一步步将他们架空。

很快,西荒的百万大军,便大部分都掌握在霍宽的手中,各地大营名义上的统兵军侯,将军根本无法调动手下的甲士,真zhèng

的统兵将军都是霍宽帐下的心腹将领。

卫士营副统领李敢,在皇城地位崇高,刚来到西荒的时候,也受到足够的重视,被西荒主帅天罡侯委以重任,在天罡侯受伤的一段时间之内,一度成为西荒的实jì

掌控者。

现在天罡侯一走,情况立马倒了一个个,新上任的西荒主帅仗着霍氏家族的强势,立马将他遗忘在角落,连一个口信都没有给他。

直到大营兵马被抽调一空,只剩下数万天罡侯死忠之后,才传来一条将令,要李敢暂时统领这数万人马,开赴被西荒头陀大军突pò

了一道豁口的烽燧戍守,这明摆就是借刀杀人,而李敢也不得不领命。

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是手握重兵的西荒主帅。

在天罡侯离开后的第十天,大军开始拔营,前往前线大营戍守,天南一行也跟随着这一拨大军之中。

当初,天南戍守的哪一个烽燧,此刻已经不复存zài

,百十丈高的城墙,被拆卸一空,在万里烽燧上打开一个缺口,连通天武皇朝和西方佛土,显得煞是眨眼,虽然已经调集打量的奴隶修复城墙。

但是,数里之内的城墙都被拆卸一空,想要恢复到原来的面貌谈何容易,材料,修筑技术,和随时可能前西荒头陀大军,都是横在众人面前的一道难题。

距离,豁口出五六里的地方,那里就是天南和第一次交手的烽燧,因为豁口的原因戍守在这里的甲士已经增加的两百多人,统兵校尉正是当初对天南颇为赏识的什长张嵩。

校尉只是天武皇朝军中低级的将官,没有任何值得炫耀的地方,可张嵩从军十年才是一个什长,在一夜之间蹿升为校尉,蹿升速度可见一斑,相比起来,方川和薛栗蹿升速度却正常多了。

此刻,方川和薛栗,两人并排站立在遂台之上,瞭望着西荒的方向,关注着茫茫大漠,不放过一丝可疑的痕迹。

那一夜,天南孤身引开悟法之后,又有一小股数十人的小股头陀斥候前来袭扰,一番混战之后,活下来的不过五六人,方川和薛栗都是其中之一,凭借着那一次战斗,两人被提升为什长。

“也不知dào

天南现在怎么样了,这几天我眼皮直跳,可不要出什么岔子才好。”

“乌鸦嘴,小王爷自然吉人天相,你还是担心自己比较实jì

一些。”

方川骂了一句,天南离开到现在已经近一个月的时间了,一点消息都没有,很可能已经不在了,平日他们都不愿意往这边想,这一会薛栗居然主动提起,顿时没有好气。

这西荒头陀几乎每天都会不定时前来袭扰,袭扰的规模虽然不大,几乎是斩杀几人就走,没有丝毫的停留,但他们展现出来的战力,让方川非常头疼,很可能一个不小心就会陨落在这个鬼地方。

“老方,你说小王爷现在还在么?我的心里空绕绕的,一点底都没有,老是会往这边想。”

“不知dào

,也许吧。”

这一次,方川没有再次呵斥薛栗,而是情绪低落的叹了一口气。

“既然如此那就什么都不要想,要是他还活着,他一定会前来找我们,若是死了,你们在想也是徒劳。”

张嵩戍守西荒十年,身边的甲士换了一批又一批,对身死看得比方川薛栗两人要淡得多。

在这战乱的西荒,戍守的烽燧的甲士,有今天没明日,也许明天的太阳从哪边升起都不知dào



“张校尉。”

因为天南的关系,张嵩对两人颇为照顾,而且两人也有真才实学,并没有辜负张嵩的信任。

“有敌情没有?”

张嵩摆摆手,倚在墙沿上,望向西荒的方向。

“今天很奇怪,这都大半天了,连头陀的影子都没有看见。”

换做其他时候,就算头陀不来侵袭,也会在他们眼前晃一晃。

“恩,确实有点反常,也许有更大的图谋吧,眼睛放亮一点,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马虎大意。对了,大军要换防了,听说这一次前来换防的是前中军大营的甲士,从皇城来的人也在其中,你们要不要去大营看看?”

知dào

方川和薛栗两人是从皇城来,也许皇城来的人中有他们的熟人,张嵩特意提点了一句。

自从冠军侯升任西荒主帅以后,戍守豁口的大军已经调换了好几拨,唯一不换的就是他们这些戍守烽燧的甲士。

“能活下来再说吧。”

去了又能如何?他们可无颜面对靖依公主。

“好吧。”

既然,两人不愿,张嵩也不坚持,现在两人已经成了他的左膀右臂,就算离开一会,他也会很头疼的。

张嵩相信自己的眼光,当初他没有看错天南,今天,他也不会看错方川和薛栗,将两人放在这烽燧之中,实在是有点大材小用的意味,不过他只是一个校尉,这些不是他能够决定的事情。

张嵩坚信,只要两人此次不死在这西荒,他日必成大器!

第一百零四章:青面獠牙

“知dào

方川和薛栗么?”

“不知dào

。”

“见过张嵩什长么?”

“张嵩?没听说过。”

来到豁口扎营之后,天南便开始四下寻找方川和薛栗的下落,一连数天的时间,沿着烽燧四处打探,却没有找到一点线索,也是,茫茫人海想要找寻三五个人,谈何容易。

“认识张嵩什长么?”

“张嵩什长?什么什长,你说的是张校尉吧,他现在已经官升校尉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在一个多月以前,西荒头陀大军大军进犯边燧,张校尉殊死搏斗,凭借着百十号人守住了隘口,活下来不过五六人,听说还战死了一个从皇城来的小王子,嘿,那叫一个惨,自那以后,张什长就官升校尉了。”

戍守的甲士并没有羡慕,这些都是用血泪换来的,值得他的尊敬,更多的是惋惜。

“那个小王子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也不知dào

是死是活,听说他连十七岁都不到,这个该死的战争。”

没有人喜欢无休止的战争,但翻开史料记载,真zhèng

没有战争的时候少的可怜。

“别担心,他应该死不了,张校尉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哦,张校尉戍守的地方离这里不远,就在对面那座烽燧之上。”

“谢谢。”

得到张嵩等人的消息之后,天南便马不停蹄的朝对面那座烽燧跑去,看着就在对面不远的地方,实则相距数里之遥,不过在天南全速之下,仅仅半盏茶的功夫就来到张嵩戍守的边燧。

“张校尉,有人朝我们过来了。”

负责警戒的甲士,远远的看见一个身影朝这个防线快速移动,大声呼喊起来,要知dào

在这个关键时刻,也许不经意的一个动作就能挽救无数人的性命,可马虎不得。

“咦,是谁?看上去好像有点熟悉啊。”

距离太远,看不清容貌,只能看出大致的轮廓,第一眼并没有认出朝他们走来的是天南,只是觉得这个影子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是天南,居然是这小子,老子就说这小子命硬,死不了,被老子说中了吧,哈哈。”

等到天南走近之后,张嵩爽朗的笑了起来,不过方川和薛栗比他更激动,已经从遂台之上一跃而下,立马朝天南冲过去。

“哈哈,你没事,我说这两天我眼皮直跳,原来是好事,害我还担心老半天。”

“就你这点出息,我一直就说小王爷没事,你就是不信,现在瞧见了吧,哈哈。”

“真是这小子回来了。”

当日仅存的五六人听到天南的消息之后,也立马从烽燧之内赶出来,当初要不是天南引开悟法,就不是仅存五六人,而是全军覆灭的后果,他们都不可能好好的站在这。

“是的,我回来了。”

天南也发出了发自肺腑的笑容,能够在战乱中活下来本就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

“没想到你小子居然是王府世子,可瞒得我们好苦啊。”

“张大哥可不要拿这事开玩笑,天南早在数月之前就已经被剥夺了世子的身份,与大家也没有什么两样。”

天南并没有端平南王府世子的架子,都是经lì

过生死的袍哥兄弟,何况天南无职无权,大家都以兄弟相称,双方都说了一下分开之后的经lì

,天南的当然是已经杜撰好了的,他们也发xiàn

不了破绽。

天南这次来,是要带着方川和薛栗离开这里,如果可以将张嵩也一并带走,西荒的局势天南看得明明白白,要不了多久就是很可能就会脱离天武皇朝的掌控,完全落入霍氏兄弟的手中。

西方佛土大军已经开始向豁口发动中小规模的进攻,面对来势汹汹的西荒头陀大军,加上霍宽从中作梗,这个豁口失守那也只是迟早的事情,留在这边燧只能是无谓的等死。

现在豁口实jì

掌控在李敢的手中,只要他们愿意,天南就可以将他们吊到中军大营,这样一来也算有一个照应,起码面对危机的时候,天南能够调动一些帮手,不至于势单力孤。

张嵩等人早就想离开这个鬼地方,天南一提议就得到了一致的赞同,很快天南就为他们在李敢手中争取到一份调令,将他们调往中军大营,负责保护靖公主的安危,天南成了这支数百人的队伍的实jì

掌控者。

军中粮草匮乏,后方粮草迟迟不到,每天的粮食已经开始定量分配,几乎是一天比一天少,军心已经开始浮动,天南盘算着如何度过眼下的难关,可是想来半天都没能想出一个计谋。

大军抵挡了西荒头陀大军一次次的进攻,将士们已经人困马乏,数次向中军大营的霍宽求援也泥入大海一般,没有任何的音讯,眼看着豁口就要守不住,李敢已经召集众将商量放qì

豁口的方案。

这正是霍宽所希望看到的结果,正好借此机会将李敢王汉等人拿下,剪除武皇在西荒的耳目,至于天南等人,在霍宽眼里就是蝼蚁一般的存zài

,想什么时候捏死就什么时候捏死,没有丝毫的难度。

数日之后,数万大军折损过半,迫不得已之下,下令大军后撤,在沿途设伏,攻击进犯的头陀大军,可就在大军放qì

豁口后撤的时候,霍宽正好率领大军星夜驰援,恢复了豁口。

“跪下。”

在霍宽的中军大营,李敢被捆的跟粽子似的,押解到霍宽面前。

“李敢李将军。”

霍宽嘴角闪现出一抹得yì

的笑容。

“你可知罪?”

“末将不知。”

公侯伯子男,公爵一品,侯爵是从一品,伯分三等,一等伯为二品爵位,李敢虽然贵为皇宫卫士副统领,但论权论职都输霍宽一头,在霍宽面前得自称一句末将。

“哼,死到临头还想狡辩,若不是本侯亲率大军,星夜驰援尔部,尔已经犯下大错,就算诛你九族也不为过。”

“你不就是想杀老子么?何必这么多阴谋算计,给老子头上套上这样那样的罪名,给老子一个痛快的。”

两人心里所想都是心知肚明,此刻话已经挑明,也没有必要这么多拐弯抹角。

第一百零五章:计划逃离

“李将军,你我都是聪明人,都知dào

在什么时候该有什么样的选择,你居然只顾个人生死,在这个关系到皇朝生死的关键时刻,无视西荒全局的命运,下令后撤,难道我不该杀你么?”

站住大义,就算李敢明白了他的意图,也只能乖乖赴死,能够成为侯爷,固然有霍川的原因,诸葛瑜在背后出谋划策,但霍宽的能力也是无可否认的,在这个当口绝不会乱了阵脚。

“老子是皇宫卫士营统领,哼,就算你想要杀老子,恐怕你也没有这个胆量。”

李敢一口一个老子,挣扎的从地上站起来,显得极其嚣张,事实上,李敢并不算是霍宽的部将,一个是皇宫卫士营统领,一个边疆大帅,不是直接隶属的关系。

霍宽可以以擅自后撤的罪名将李敢拿下,却不能擅自将其军法处置,必须禀明兵部和皇城军机处由兵部尚书和军机处的七位国公定夺,就算要将其处死也得将其先行押解回皇城,在午门斩首示众。

而且李敢的话语中有着强烈的暗示,皇宫卫士营副统领,直接掌控者皇宫的卫士营,这可是最接近武皇的一股甲士力量,要是霍宽能够将这股力量掌握在手里,就像是插在武皇心脏的一把尖刀。

在巨大的诱惑之下,霍宽动心了,将询问的目光投向了,帷幕之后的那个身影,只见帷幕之后的那个身影摇摇头,霍宽心中虽有不解,却还是将这个念头在脑海里掐灭。

“李将军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待我上书将这件事情禀明武皇之后,李将军就算有九个脑袋也不够砍得,来人把他给我押下去严加看管,不得有任何差错,否者提头来见。”

若是想跑,以李敢天威境界的修为,整个西荒大军能与之匹敌之人,寥寥无几,寻常甲士根本无法看管住他,只是一个摆设,而且霍宽还巴不得李敢立马逃跑,好就地将其格杀,还省却不少麻烦。

“诸葛先生,李敢这匹夫,刚才明明有投靠之意,先生为何要摇头?”

李敢被押解下去之后,诸葛瑜从背后的帷幕走了出来。

“侯爷有所不知,这李敢身为皇宫卫士营统领,对武皇忠诚度可见一斑,试问他又如何会投靠侯爷。”

这卫士营统领可不比一般的军中职位,岂是随随便便一个人想坐就能做的,不但要有强dà

的实力,更多的时候,武皇考lǜ

的是他们的忠诚度,就算当初霍川想要谋求这个职位都没能成功。

“那是以前,现在他有把柄在我们手中,定会受制于我,也不怕他有二心。”

“侯爷想的太简单了,既然他能够背叛武皇投靠我们,为何不能出卖我们,以戴罪立功。”

“先生的意思是,李敢是武皇派来监视我们的,难道他已经察觉到我们的动作了么?”

“哦,不,在下没有这个意思,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种事情还是小心精神一点好,小心驶得万年船。”

“先生,说的有理,就按先生说的办,本侯这就上书一份,罪行都推到他们身上,请求将他们就地处死。”

“将军,李敢和王汉都是武皇心腹,不过这个禁军统领赵无涯却是一个可造之才,何不将他收服,委以重任,他日必是侯爷帐下一员骁将。”

“赵无涯?此人曾是戴罪之身,骁勇异常,在哪短短数年之内,从一小卒积累积累军功无数,成为平南王帐下偏将,更是在去年的这个时候,积累足够的军功,进京述职,成为皇朝将军,如何能够为我所用?”

对赵无涯的情况,霍宽了如指掌,可以说是平南王一手提拔起来的将领,现在诸葛瑜居然说他能够为霍宽所用,倒向听一个所以然。

“侯爷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乃是戴罪之身,虽是平南王一手提拔,但在进京述职之后,并未有回归南荒,对平南王也不见得有多么忠诚,对皇朝的怨恨恐怕不比侯爷少。”

戴罪之身,这就是赵无涯身上的关键点,当年赵无涯也是被发配置南荒与披甲人为奴,靠着一步步的努力,才能够成为天武皇朝的将军,最终脱去戴罪之身,艰辛程度可见一斑。

“来人,将赵无涯将军给我请上来。”

两人相视一眼,露出晦涩的笑意,吩咐帐外甲士的时候,还特意用了一个请字。

“赵将军,受苦了,还不快给赵将军松绑。”

霍宽眉头一皱,语气极其不悦。

“给赵将军看座。”

李敢和赵无涯两人以前以后,在霍宽手上得到的待遇可谓是天壤之别。

“赵某乃是戴罪之声,岂敢受侯爷如此礼遇。”

破败的战甲,憔悴的神情,赵无涯看上去显得极其狼狈,军中粮草不足,将吃食都给了更需yào

的普通甲士,已经多日颗粒未进,面对西荒头陀的进攻,赵无涯身先士卒,可这头陀的战力堪比南疆蛮族,虚弱状态的他身上受了多处重伤。

“赵将军身先士卒,奋勇杀敌,乃是我西荒军中楷模,何罪之有,赵将军切莫要自责。”

最后,豁口失守的职责被推到李敢和王汉两人身上,赵无涯被无罪释fàng

,还被委以重任,成为统领天罡侯旧部的将军,重归豁口大营,与赵无涯一起回归的还有几万石的粮食,解了数万大军燃眉之急。

胳膊拧不过大腿,面对霍宽的拉拢,赵无涯表面上是答yīng

了,心中却有另一番计算,跟随平南王天辰多年,对平南王的强dà

的之处深有体会,而武皇能够力压平南王成为天武皇朝的至尊,又岂是等闲。

只要这两大支柱在天武皇朝一天,天武皇朝一时半会还倒不了,霍氏兄弟顶多就是跳梁小丑,他们依仗的同盟,西方佛土当年还不是被武皇亲征,差点连灵山都没能守住。

不过这西荒的局势已经完全被霍宽控zhì

,不容乐观,他必须要将这里的消息给传出去,天南和靖依公主就是最好的人选。

“来人,去把天南小王爷给我叫过来。”

“是,将军。”

一个陌生的甲士从帐外走了进来,“等等。”

赵无涯眉头微微一皱,这霍宽对他还是不放心,居然派人前来见识他。

“将军还有何吩咐?”

“没事了,我自己去找他好了,你下去吧。”

隔墙有耳,若不是赵无涯多留了一个心眼,赵无涯和天南之间的谈话不消一个时辰就会落入霍宽的耳中。

“小王爷,我们又见面了。”

虽然同在西荒,但两人还是头一次碰上面,毕竟在西荒万军之中,赵无涯是举足轻重的将军,而天南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卒,两人之间没有任何的交集,也不应该有任何的交集。

“原来是赵将军,不知dào

赵将军深夜造访有何要事?”

对于赵无涯的深夜来访,天南显得很是意wài

,露出了不屑的神情,李敢将军,王汉将军都被霍宽拘押,偏生这赵无涯被无罪释fàng

,也无怪天南如此,确实值得令人怀疑。

“小心隔墙有耳。”

赵无涯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直接给天南传音入密。

看见赵无涯如此谨慎的模样,天南也小心起来,走出帐外,召来方川和薛栗,守在这大帐外,不让任何人靠近。

“赵将军深夜造访有何要事?”

“小王爷恐怕也明白这西荒已经落入霍宽手中,形势不容乐观。”

“恩?赵将军的意思是霍宽有不臣之心?”

赵无涯默而不语,天南可以童言无忌,但这话却不能从他的口中说出来,不过天南已经受到了明确的信息。

“那赵将军要我做些什么?”

“和公主一起离开西荒,将这里的消息传出去。”

自从天罡侯离开之后,西荒的消息恐怕就很难传到皇城了,即便是传出去了,那也是霍宽给皇城的假消息。

“赵将军是想让天南将这里的情况带到皇城,告sù

武皇?”

“不,去南荒,告sù

平南王,霍宽不会让你轻而易举回到皇城,定会派人追杀,所以靖依公主要去南疆,找平南王,将这里的消息带给平南王,而你则沿着官道去皇城引开追杀的人。”

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兵分两路,一明一暗,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这样是不是太冒险一点。”

让靖依公主独自前往南疆,天南有点不放心,不过这已经是最好的选择,若是霍宽真的敢谋反,将靖依公主留在大营,绝对是第一个受害的皇族人员。

“什么时候走?”

“明天,明天我会命你引军前去五百里外的城镇征粮,以安全为由,让公主也离开这里,你们的动作一定要快,一旦被霍宽察觉,一定会追杀你们,听说你回来的时候带着一名女子?”

“恩,她叫顾颖。”

“带上她,和你一起去皇城。”

“这样妥当么?”

让顾颖冒充靖依公主,天南还是有点迟疑,毕竟这一去可能是有死无生。

“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

第一百零六章:重赏之下

西荒官道征粮的队伍浩浩荡荡朝五百里外的的边镇进发。

在队伍的最前头,天南一身银色战甲,在烈日的照耀下,璀璨夺目。

此刻,天南凝目思索,将眉头微微皱起,心中暗自戒备着。

已经三天了,霍宽的中军大营却没有丝毫的动作,难道霍宽已经识破了赵无涯的计谋,放qì

了他转而追逐轻装上阵的靖依公主一行?

这对天南来说是一个最糟糕的结果,不过现在担心也没有用,靖依公主七八人,方川薛栗都是从皇城一路追随而来,张嵩等几位甲士,对皇朝的忠诚度也毋庸置疑。

论修为,张嵩等人上不了台面,但论在战场上的生存能力,就算是武道境界远远高过他们的天南也自愧弗如,天南相信他们一定能够,保护好靖依公主安全抵达南荒。

天南现在所能做的就是做好自己,将霍宽的注意力都吸引到这一边,掩护靖依公主前往南荒。

就在这个时候,前方烟尘滚滚,一骑冲远处疾驰而来。

“吁。”

马背上的甲士,一勒缰绳,疾驰的骏马在天南前面数丈的地方停住马蹄,甲士身手矫健,从马背上一跃而下,单膝跪倒在天南面前。

“禀报校尉,前面三十里就是边城。”

校尉置于始皇时期,领秩比两千石,在军中仅次于将军,手中掌握的兵权甚至比一般的将军还要多,实jì

的影响力已经超过了一般的将军,可以插手左右天下大势。

随着朝代的更迭,军制也在不断的更替,时至今日,校尉已经成了军中低级将官的代名词,手中所领的甲士,多则千人,少则十数人,其影响力比之当初不可同日而语。

为了天南行事方便,在临行之前,赵无涯给天南加封了一个屯门校尉的名衔,统领征粮的千余名甲士,前往这五百里外的边镇征集粮草。

“哦,城中情况如何?可曾受到西荒头陀的袭扰?”

三天的时间,千余人马已经走了五百里的距离说不得快,甚至可以说是天南故yì

放慢了速度,在等霍宽派遣追击人马前来堵截,可是三天的时间,连一个鬼影子都没有看见。

“卑职不知!”

像是怕天南怪罪一样,高昂的头颅缓缓垂下,显得信心不足。

“再探!”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这西荒现在危险重重,边镇很可能已经落入西荒头陀的手中,而且一直没有动作的霍宽,也极有可能利用他们进入边镇的机会,对付他们,不得不小心行事。

只有三十里的距离,全军冲锋也只是,一炷香多一点的功夫,而现在天南对边镇的情况一无所知,这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天南不怕死,但并不意味着天南要去找死。

几名斥候都已经被派出去,打探边镇的消息,大军就地休息,恢复体力,等待斥候传回来的消息,在做下一步打算。

在大军的正中央,靖依公主的车马显得极其扎眼,除了天南之外,这大军之中也只有车马上的两人知dào

,车马内乘坐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公主,而是天南从西极洞府带回来的顾颖。

大军停止前进,从靖依公主的车马之内,走下一位女子,正是靖依公主的贴身婢女小韵,为了让计划更加周密,天南特意将小韵留在了身边,要知dào

小韵从来都是和靖依公主形影不离。

“小王爷,我们怎么不走了?”

这一行的真实目的也只有天南,赵无涯和靖依公主三人知晓,就连小韵和顾颖也被蒙在鼓里,倒不是信不过两人,毕竟这种事情多一个人知dào

就多一份危险,知dào

的人群必须要控zhì

在最小范围之内。

“前面就快要到边镇了,先休息一下,打起精神再进镇征粮。”

顾左右而言他,这显然不是真实的情况。

“原来如此。”

小韵也不疑有他,微微颔首,就想要往回走。

“小韵等会进城的时候小心一点。”

爱屋及乌,小韵是靖依公主的贴身婢女,天南当然不希望她出什么意wài

,一旦打起来,若是不求助于囚牛,以天南的实力自保也是一个很大的问题,也无力照顾小韵,只能让小韵自己多加小心。

要登上武者的巅峰,必须要依靠自己的努力,一而再再而三的求助囚牛,并非是天南所愿,更多的时候是情非得已,而囚牛更是深谙其中奥秘,上一次出手救粮,也逼迫天南答yīng

他一个条件之后才出手。

“难道这里会有什么危险么?”

小韵是靖依公主的侍女,从小跟着靖依公主修liàn

武道,现在也有着先天境界的实力,可对危机的感觉远远比不上天南,丝毫没有闻到虚空中弥漫的那一丝紧张的气氛。

“不知dào

,也许是我太小心了,不过小心一点总是好的。”

“谢谢小王爷。”

这一路走来,就从来没有脱离过危机的笼罩,小韵已经不再是那个深宫中无忧无虑的小侍女,听到天南这样说,联想到靖依公主的忽然离开,在心中也多留了一个心眼,总之小心无大错。

“好了,你去吧。”

天南意兴阑珊的挥挥手,催促小韵不要离开车马太久。

派出去的斥候很快就回来了,探得的消息都是好消息,这边镇并没有受到西荒头陀的侵袭,边镇的百姓甚至都没有看见过头陀在五十里以内的范围出现,与数百里外的边燧俨然形成两个极端。

听到这个消息,天南咯噔一下,非但没有感到高兴,反而更加确定了心中的想法。

冠勇侯霍宽勾结西荒头陀的事情他已经知晓,这边镇在西荒的官道之上,战略地理位置极其显要,没有受到西荒头陀的攻击那就只有一种解释,这边镇现在控zhì

在冠勇侯的手中。

“大军前进,绕道而行,去下一个边镇征粮。”

“天南校尉,这是何故?”

天南的决定遭到其他领兵校尉的质疑,前面的边镇都受到头陀的亲信,损失惨重,无粮可征,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完好无损的边镇,却要绕道而行,这让他们很是费解,要知dào

大军缺粮已经刻不容缓。

“难道几位不觉得怪异么?这官道贯穿边镇,位置何其重yào

,却没有受到任何的袭扰,天南心中有些担忧。”

几个领兵校尉都不是没脑子的蠢人,听天南这样一说,都默不作声的静静思考起来,前面几个城镇破坏程度,令人匪夷所思,而这个战略位置更为重yào

的城镇偏偏完好无损。

难道是西荒头陀大军没有这个能力侵袭这个纵深位置的边镇?显然情况不是这样,西荒头陀敢连夜侵袭西荒大军,焚烧西荒大军的粮草,要拿下这个边镇可谓是易如反掌。

“诸位可还有异议。”

天南名义上是屯门校尉,统领这次征粮事物,实jì

上,如果没有眼前这个几校尉的支持,他根本无法调动一兵一卒,他们才是实jì

的掌兵校尉,作用瞬间凸显出来。

“我等无异议。”

他们都是天罡侯的旧部,对天罡侯忠贞不二,多多少少也知dào

一点天南和屠洪之间的关系,其中就有一位是当日的营门校尉,商量一下之后,决定遵从天南的决定。

千余人的大军重新开拔,目标却不是原先预定好的边镇,而是选择绕道而行,避开这个诡异的边镇。

天南派出斥候探查城中的情况,城中的守将何尝不再探查天南一行。

在天南离开后的当天,霍宽就已经得到密报,得知天南和靖依公主离开赵无涯的大营,引军千人前往各地边镇征粮的消息,气的一掌将中军大帐轰出一个大坑。

为了防止天罡侯旧部哗变,以不变应万变,没有擅自将赵无涯拿下,而是快马加鞭通知戍守边镇的心腹,务必要将天南一行拿下,万般无奈的情况下可以就地格杀。

尊者的突然死去,打乱了他们的计划,必须要等到下一位尊者从灵山赶来,才能进行下一步的谋划,在此之前,他们密谋造反的消息,绝对不能走漏半点风声。

拦下天南,不顾一切的拦下天南,将事情控zhì

在最小的损失范围,不能出现半点的纰漏,为此诸葛瑜亲自赶到五百里外的边镇督促,这一次的行动。

霍氏兄弟是诸葛瑜的仇人,而天武皇朝更是诸葛瑜的大敌,消息一旦走漏霍氏兄弟必死无疑,而他对天武皇朝的大仇恐怕永远也找不到报仇的机会,不论从哪个方面考lǜ

,他都不容许局势脱离他的掌控。

“绕道而行?”

得到探报之后,诸葛瑜亲自登上了城楼,注视着大漠之上升起的滚滚烟尘,口中喃喃自语,还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

当初在古城,他是故yì

放天南一条生路,不过现在,他不准bèi

这样做,天南必须死,没有人可以破坏他的复仇大计。

“传令下去,发xiàn

西荒头陀伪装成我征粮大军,斩杀一颗首级赏银十两。”

他只需yào

一个理由,至于这个理由是否合理,不是他该考lǜ

的问题。

第一百零七章:生死逃亡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即便是听说对手是凶名赫赫的西荒头陀,距离西荒边燧五百里,对西荒头陀的恐怖认识远没有边燧甲士那样的深刻。

都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难道光着头就比他们强上一茬?他们当然不信这一个邪。

早就听说前面的边镇都受到西荒头陀的侵袭,连前西荒中军大营都没能够幸免,还真就想见识见识西荒头陀的三头六臂,现在居然跑到他们的地头上撒野,他们要一战打出边镇甲士的威风。

其实这五百里外的边镇已经不隶属西荒大营,自成地方体系不是边军的编制,平日里和边军甲士相互之间都瞧不顺眼,暗地里在不断的较着劲,现在边军甲士连中军大营的粮草都被烧了。

若是他们能够将这群西荒头陀尽数斩杀,就能够让边军甲士在他们面前永远也抬不起头来,士气顿时高涨,势不可挡,都已经在心中憧憬着不可一世的边军甲士,垂头丧气的模样。

考lǜ

到西荒头陀的恐怖战力,边镇将军可不打算和天南一行将什么公平,战场上只有生死胜负,活着才是王道,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内在的原因当然不是边镇将军和边镇甲士所说的这个。

在武者为尊的世界,只有高位者有权利知dào

事实的争相,决定地位者的生死,武道低微之人甚至连一个知情权的都没有,他们没有改变事实的力量,那也被就没有必要知dào

事情的真相,知dào

了反而不好。

边镇的甲士可不是雍州古城甲士能够比拟的,精锐程度堪比边军精锐,三千甲士个个能够以一当十,甚至能够横扫三万雍州甲士,而不费吹灰之力,将军点齐三千精锐之后,浩浩荡荡离开边镇。

望着杀气腾腾而去的三千边镇精锐甲士,诸葛瑜的脸上闪过一丝胸有成竹的笑意,这一次拦截天南绝对不能出任何意wài

,他不会将宝都压在边镇的身上,而是做了两手准bèi



“来人。”

慢条斯理的唤了一声,诸葛瑜的身边立kè

闪现一个陌生的身影,他的装扮绝不是边镇的甲士,身上散发阴沉的死气,更像是会给人带来灾难的丧门星,是的,他们确实是丧门星。

霍氏兄弟秘密训liàn

的死士,只要他们走到哪,都会给那个地方带来噩运,这一次也不例外。

“军师。”

死士双手抱拳,单膝跪倒在地,言语恭恭敬敬,不敢有任何出格的动作,这些死士见识过诸葛瑜的手段,对诸葛瑜的敬畏,甚至比他们的主子霍宽还要深厚,可以说这支死士队伍是诸葛瑜一手打造出来的。

好钢用在刀刃上,这是诸葛瑜手中的一张王牌,已经完全落入了他的掌控之中,现在诸葛瑜还和霍宽站在同一战线上,他日揭开面具之时,这柄利刃就是直接刺入霍氏兄弟胸膛的杀手锏。

“都准bèi

好了么?”

“回禀军师,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

“好,只要逃出来一个杀一个,逃出来两个杀一双,决不能让任何一个人漏网,听明白没有?”

“听明白了。”

这些死士都是诸葛瑜一手训liàn

起来的,对他们的能力诸葛瑜在了解不过,上一次他故yì

露出破绽,放天南等人一条生路,这一次他不准bèi

这样做,赶尽杀绝一个不留。

“下去。”

诸葛瑜一挥手,身上散发着死气的死士,立kè

消失不见,武道修为已经高到一种令天南高山仰止的境界。

……

“报——”

大军拔营绕道,纵马刚刚走出十li地,侧面斥候飞马来报。

“怎么回事?”

大军立kè

停了下来。

“回禀校尉,边镇出来一群人马,朝我们这个方向来了。”

斥候上气不接下气,气喘吁吁的回答着天南的问话。

“一共有多少人马?”

“具体人数属下不知,不过应当在三千人马左右。”

观察敌情是斥候应当具备的最基本的能力,甚至听着马蹄声就能猜出对方大致有多少人马。

“追上我们还要多长的时间。”

“他们的速度很快,以我们现在的速度,相信要不了一炷香的时间,就能够迎头赶上。”

边镇甲士是轻装上阵,不顾一切的追击天南等人,速度当然快。

“天南校尉,你看这事该怎么办?”

对方来势汹汹,是敌非友,此次前来筹集粮草的甲士都是军中精锐,可边镇中的甲士也不是吃素的,妄想以一敌三那就是找死,何况边镇尽在咫尺,随时都可以增援。

几位校尉都将眉头紧紧的锁在一起,一时之间都没了主意,可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他们必须赶快做出断绝。

“没有时间了,逃吧。”

这个时候天南做出了断绝,一个字“逃”。

“逃。”

几位校尉甚至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他们还是头一次从一个皇族血脉的小王爷口中说出逃这个字眼,他们还以为天南会主张留下来死战,若是如此他们会义无反顾的留下来陪着天南。

可是现在,天南居然率先提出逃跑,几个校尉都迟疑了,留下来死战或许还能痛快一场,要是不顾一切的逃离,很可能会被边镇甲士一口一口的吃掉,甚至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dào



“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我何尝不想留下来一战,可是现在我们并没有打赢的把握,很可能全部都葬送在这里,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能逃出去一个算一个。”

抛弃一切累赘,连靖依公主的车马都被抛弃,所有人只带上一点干粮轻装上阵,不顾一切的逃命。

甲士大多数都没有亲眼见过靖依公主,就算顾颖和靖依公主站在他们面前,他们也辨认不出两人谁是谁,也不担心秘密被泄露出去。

两拨人马一前一后在荒莽的隔壁追击起来,生死追击,生死于一刻之间,脱离大军被边镇甲士追上,那只有死路一条,而追赶的边镇大军也有不少人落在了后面,追击在最前面的边镇甲士也不过六七百人。

******键盘部分损坏,码字吃力,今天只能这样子了

第一百零八章:绝地反击(修)

因为是逃命,谁也不愿意丢了性命,天南一千多人的队伍,掉队的情况会比边镇的甲士好一些,也还剩下五六百人的甲士队伍,将双方的力量拉到同一个水平。

双方都是强弩之末,留下来一战,也未必没有取胜的希望,可这一战必定是苦战,就算取得最后的胜利也只能是惨胜,而落在后面的边镇人马很快会赶过来,到时候只能是全军覆没的下场。

几个时辰的奔袭,近百十里的逃亡,人受得了,胯下的马也受不了,入夜之后,五百多人安营扎寨,而追击的边镇人马就在十余里外的地方,对于这一点双方都心知肚明,也不需yào

遮遮掩掩。

在没有十足的把握之前,他们只要咬住天南一行,等待落后的援军,这样足够了,绝对不会轻举妄动。

然而就是他们这种心理,让他们错失了一次绝佳的机会,其实大军安营扎寨只不过是一个幌子,天南一行五百人的营帐,篝火通明,里面只驻扎着一百余断后的甲士。

至于其他四百甲士,已经在夜色的掩护之下开拔,护送“靖依公主”朝着天武皇城的方向进发,等到天光大亮怕已经在百十里开外,再想要追击犹如天方夜谭,而且还有天南带人断后,搅乱他们的视线。

甲士刚毅的面庞,在熊熊篝火的照射之下,更增添了一分悲壮,只要天一亮,追击的边镇甲士,发xiàn

他们只有一百多人,势必会攻上来,等待他们的将是冰冷的利刃。

“诸位兄弟。”

微微颤抖的声音显示出天南并没有像表面上这般平静,下面的甲士更忍不住哽咽抽泣,他们为皇朝抛头颅洒热血,戍守西荒多年,没有死在凶狠的西荒头陀手上,临了却要死在自己手里。

此时此刻,天南没有任何的隐瞒,已经将事情的始末一五一十的告知这些即将失去生命的甲士,天罡侯回京问罪,卫士营统领李敢,前执金吾将军王汉的性命还捏在霍宽的手里,危在旦夕,禁军统领赵无涯举步维艰。

这一切都是霍宽在背后捣的鬼,霍宽要谋反,霍宽勾结西荒头陀贼子要欺师灭祖,整个西荒已经完全落入了霍氏兄弟的掌控,一旦霍宽的阴谋得逞,那天武皇朝的繁华盛世将不复存zài



取而代之的将士是烽火连天的战乱,边关血流成河的惨象将沿着前往皇城的官道,向皇城蔓延,最后覆盖整个天武皇朝,天下之大再无一片安宁的净土,世界之广也无法寻觅一藏身的世外桃源。

他们的家人,他们的亲朋,将处于水生火热之中,或惨死于乱军之中,或葬生于乱箭之下,亦或是苟延残喘过着非人一般的生活,这都不是甲士们愿意看见的景象。

他们不希望这些现在还存zài

于脑海里的想象,变为将来的现实,他们必须要阻止霍氏兄弟这种欺师灭祖,大逆不道的谋逆行为,用他们的死换取身后万千百姓的安居乐业。

在这个时候,他们义无反顾的留了下来,在他们死后没有人会记得他们,他们不是英雄,只是一小撮永远不会被人所铭记的无名小卒,但他们所做的一切比那些高高在上的英雄更令人钦佩。

“很荣幸,天南能够加入你们的行列。”

以前,天南不想死,因为他要登上世界的巅峰,可现在他发xiàn

很多事情都超乎了他的想象,这也许就是一种成长,成长往往需yào

付出惨重的代价,如果可以,天南宁愿选择不要这种成长。

“活下去,杀掉他们,然后活下去。”

狭路相逢勇者胜,斩钉截铁的语气甚至让人怀疑,天南此刻有着必胜的把握,是占据绝对优势的一方,事实上,完全相反。

“杀掉他们活下去。”

“杀掉他们活下去。”

“杀掉他们活下去。”

百余名甲士,跟着天南呐喊,声势浩大,宛如万军齐呼。

如果可以不死,谁都会选择活下去,可他们心里都明白,此去……,但他们还是抱着活下去的信念,杀掉眼前的敌人,然后活下去,周而复始,然后踩着敌人尸体,看着东方旭日冉冉升起。

“今天将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因为你们,因为你们在这,将要在这做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很荣幸,我是你们中的一员,现在让我们欢呼,让我们呐喊,让我们尽情的去宣泄。”

此刻,一百余名甲士,神情肃穆,默不作声,任由天南激情澎湃的声音在耳边萦绕久久,很快,激情滂湃的声音也在耳边散去,四周一片沉寂,享shòu

着最后的一刻安宁。

待得东方破晓,他们就将跨上战马,为亲朋,为家人,为皇朝,皇朝苍生流尽最后一滴血。

骄傲心不允许他们憋屈的死去,他们不会静静的等待着边镇叛军的到来,对他们举起屠刀。主动出击,将那些叛军,杀尽,屠灭,然后傲然的挺立在天顶之间。

“上马。”

东方破晓,天南一声令下,一百余名甲士,齐齐跨上马背,没有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悲壮,只有出征前的安宁,就连盘桓与大漠的秃鹰,也都没有前来为他们送行。

“杀!”

抽出腰间悬配开悟剑,振臂高呼,一马当先。

两座相聚十余里的兵营,快马加鞭不过是一炷香的功夫。

“怎么回事?”

震天的喊杀声,轰隆隆的马蹄声,将边镇将军在睡梦中吵醒,披上便衣走出营帐,大营已经乱成一片,甲士在大营来回奔走,边镇将军揪住一个甲士,开口询问事情的始末。

“回禀将军,西荒头陀大军杀过来了。”

边镇的甲士丝毫没有意识到他们的对手并不是所谓的西荒头陀,而是戍守西荒的边军,一路上他们斩杀了不少边军甲士,但他们从来没有停止追击,下来验证对手的身份,将军说他们是头陀,那就一定是头陀,他们的心里没有丝毫的怀疑。

“来的正好,传令下去,迎敌。”

对于天南等人的身份边镇将军心知肚明,正愁赶不上他们,居然自己送上门来,送上门来的这份大礼,他要是不收就显得有点不近人情。

一盏茶的功夫足够边镇甲士整装备战,等到天南等人冲到边镇营寨外围的时候,边镇将军已经领着六百边镇甲士,闲神定气的等待在营门口。

“哼,你们这群十恶不赦的头陀,居然敢假冒我征粮甲士,在我皇朝境内撒野,明年的今天就是你们的忌日,将士们,给我杀!”

能够成为边疆重镇的将军,岂是等闲之辈,他很清楚,手下的将士之所以还听从他的将令,只是将对面的天南一行当成是西荒头陀,一旦他们知dào

事情的真相,那万事休矣。

边镇将军很清楚这一点,他并不准bèi

给天南等人弄清楚事实的机会,一上来就号令将士向前冲杀。

“且慢!”

带着武道精义的一声爆喝在众人耳边炸响,战马被这一声爆喝吓的惊慌失措马蹄散乱,准bèi

策马冲锋的甲士,立kè

勒住缰绳,安抚受惊的坐骑。

“西荒头陀?当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我乃是皇朝平南王府第三子天南,你居然说我是冒充征粮甲士的西荒头陀,睁开你的狗眼,好好kàn

一看,看清楚一点,当真是可笑之极。”

“哼,狡辩,平南王府天南小王爷已经失踪多时,你以为我是好蒙骗的么?冒充谁不好居然冒充平南王府那个废物,愚蠢之极,将士们给我杀,斩杀一首级赏银二十两。”

边镇将军所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不过却也没有失去阵脚,一口死死的咬定天南等人就是西荒头陀冒充之人。

“我很想知dào

,霍氏兄弟给了你们什么好处,让你们死心塌地的跟着他谋反,这可是株连九族的死罪,也罢,你们这群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将士们,给我杀,诛灭这些叛军。”

边军将军一口一个西荒头陀,而天南一口一个叛军,两人相隔着百丈之遥,唇齿交锋,毫不想让,边镇的甲士在两人唇齿交锋的时候也听出一点门道,似乎并不是他们想象的这般简单。

“你说你是平南王府的小王爷,可有凭证?”

边镇甲士终于动摇了,其中一个校尉策马上前询问。

“难道你不相信我的话?”

边镇将军面色铁青,冷言朝向策马上前的校尉,大事很可能就会坏在这个一个校尉身上。

“末将不敢,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将军?废话少说,给我杀上去。”

不过边镇将军发xiàn

,身边的甲士没有任何动作,事实上,将军掌兵根本无法将所有的甲士都牢牢掌控在手中,真zhèng

掌握兵权的都是每日和甲士相处在一起的校尉,都尉。

“你们想要造反么?连我的将令都不听?”

没有人回答话边镇将军的怒骂,都将目光投向了策马上前的校尉。

嗖!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之间飞来一支利箭,刺破校尉的胸膛,巨大的力道将他从马背上带飞了出去。

第一百零九章:惺惺相惜

“小心。”

天南一声大喝,可惜已经晚了,这箭矢是从天南甲士身后传来,明朗的形势再次晦暗起来。

“给我杀。”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边镇将军绝处逢生,当然不会放过这个绝佳的翻身机会,长剑一挥,策马朝着天南冲去。

校尉的死,将边镇甲士的怒火点燃,他们脑海中只有一个信念,杀死对面可恶的头陀,为校尉报仇。

“杀。”

五六百骑疯狂的朝数百丈外的天南等人冲去,化作一柄利刃,义无反顾的朝天南等人冲去。

“杀!”

双方可能有某些误会,可现在局势已经失去了控zhì

,边镇的甲士已经疯了,他们要为校尉报仇,要用头陀的血祭奠校尉的英灵。

“给我杀!”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此刻天南别无选择,杀,就算中间有误会,也必须杀,他绝不会坐以待毙,绝不会!何况,和身后万千天武皇朝的百姓相比较起来,他们的性命根本不值一哂。

对边镇甲士来说,天南一行是万恶的西荒头陀,而对边军甲士来说,边镇甲士是大逆不道的叛军,双方都急红了眼,下起手来毫不容情,往往都是一刀一枪结果对方的性命,无需Lang费第二招。

这一战打的很惨,从破晓时分一直打到旭日东升的那一刻,最终以边镇甲士的惨胜而告终,付出了四百多人的代价之后,将一百余名抱着必死之心的边军甲士尽数斩杀。

边镇将军也在这一次的战斗之中,身首异处丢了性命,残存的一百余名边镇甲士,拖着受伤的身体,神情委顿的缓缓离开,然而等待着他们的同样是无情的杀戮。

忽然之间,从黄沙之下冒出来的黑衣死士,顷刻之间就将他们尽数斩杀,一个不留,他们甚至连一个反抗的机会都没有,黑衣死士来回检查了一遍,只要还有口气在,就补上一刀,然后才安然的离开。

就在黑衣死士离开之后不久,死人堆里传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天南艰难的推开压在身上的尸体,可以说是压在他身上的这些尸体才让他逃过黑衣死士的搜查,逃得一条性命。

“咳,咳。”

艰难的推开压在身上的尸首之后,天南便剧烈的咳嗽起来,就在刚才战斗的时候,天南艰难的斩杀了刚刚踏入地位境界的边镇将军,将边镇将军拦腰斩成两段。

而边镇将军临死前的一招也击中天南的肩头,若不是有血肉山河的护佑,天南怕也和边镇将军一样,在前往阎罗殿的黄泉路上,即便如此地位境界强者临死前的一击也让天南长吐一口鲜血,直接晕死过去。

此刻,天南面色苍白,惨无人色,被边镇将军击中的肩头隐隐作痛,想要立kè

离开可又提不起丝毫的力qì

,体内的精气近乎枯竭,甚至想要打开储物空间都不可能。

这个地方极其危险,难保边镇甲士不会去而复返,以天南现在的身体状况多呆一刻就多一分危险,他必须赶快离开,可是他身上的伤势要求他必须马上疗伤,甚至连站起来的力qì

都没有,又如何能够离开。

无奈之下,天南只能盘腿坐在尸体堆中,慢慢的引导仅存的精气在体内缓缓流动,恢复体内的伤势。

一盏茶,一炷香,一刻钟,一个时辰,两个时辰,时间在一点一滴的过,天南的面色也在逐渐的恢复血色,终于在日上三竿的晌午,天南缓缓的睁开了紧闭的双眼。

强dà

的修复能力让他的伤势比一般人恢复的要快得多,他身上的伤势已经好了差不多四成左右,虽然没有完全恢复,但身体状况已经能够和一般武者相提并论,遇上普通的甲士也能够有自保的能力。

令天南感觉到奇怪的是这一段时间之内没有人前来这里打搅他养伤,却不知dào

附近的甲士已经被那一拨黑衣死士,尽数斩杀,一个不留,方圆数十里之内再也看不见一个活着的人影。

现在天南自顾不暇,也没有去追赶顾颖等人,就算天南想要追,现在也不可能追上他们,当务之急就是要将身上的伤养好,这茫茫大漠一览无余,不可能提供给天南一个僻静的养伤之处。

不过这也难不倒天南,这漫漫黄沙其实就是最好的隐蔽物,一拳打向沙丘,黄沙四溅,沙丘之上出现一个十数丈方圆,五六丈深的深坑,天南纵身一跃出现在深坑之中。

然后向四面八方各打出一拳,四面八方的黄沙,形成在空中形成一个巨大的沙幕,极其壮观,不过这样壮观的景象之存zài

了片刻之久,顷刻之后这飞溅的黄沙便落入深坑之中。

砰!

滚滚黄尘,迷乱了视线。

等到黄尘散去,视线恢复的那一刻,茫茫黄沙戈壁平坦如初,刚才那一个深坑已经消失不见,而深坑中的天南此刻正处于黄沙之下。

天南现在已经是千劫境界的武者,埋在黄沙之下,对他构不成任何威胁,而他却能够借着这些黄沙的掩护,安心养伤,而不被他人打搅,只要不出现万罚境界的高手,就算是地位高手不留心探查,也无法发xiàn

他的存zài



一天,两天,三天……

天南的伤势已经恢复如常,但他却没有出关,而是在黄沙之下闭关练功。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和地位境界的高手一战,让他感悟颇多,帮zhù

他将境界冲千劫境界七品,度过两个小天地威压,成为千劫境界五品的高手。

因为是在黄沙之下,天地威压的威力远没有地面上那样的强烈,被天南轻而易举的渡过,甚至没有任何痛苦的感觉,在渡过了两个小威压之后,天南感觉到力有不逮情况。

在修liàn

下去,武道境界也很难得到提升,没有必要在黄沙之下继xù

耗费时间,而且天南这一修liàn

就是一个多月的时间,也不知dào

西荒的局势变成了什么摸样,心里有些急切。

其实天南停止提升境界,还有一个更重yào

的原因,积累不够强行提升境界不是不可以,但这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以后的武道路途也变得极其艰难,甚至可以说是将日后的潜力,换成是一时的提升,得不偿失。

武者练武,积累是极其关键的,厚积而薄发,才能够在武道求索的道路上走的更长远,天南十多年的停滞让他在短时间内成为一个千劫境界的小高手,此刻十多年的积累被他消耗的差不多了,再也没有多余的积累可以供他压榨。

要是继xù

不顾一切的提升境界,那就会埋下根基不稳的隐患,天南深知其中的道理,自然不会做这等蠢事,水到而渠成,一旦积累够了,境界自然能够得到提升,也不必争在朝夕。

走出黄沙的掩埋,首先出现在天南眼帘的不是天武皇朝晃眼的甲胄,而是西荒头陀升上那件黄色的僧衣,和他们那一颗油光发亮的光脑壳,局势显然已经恶化到一种无法想象的地步。

以天南的身手想要避过,一般的西荒头陀的耳目逃离西荒,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但天南没有这样做,反而是朝着西荒头陀越密集的地方略去,他要知dào

西荒到底成了什么摸样。

穿梭于密集的头陀之间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天南不得不在黄沙之下穿行,以掩藏踪迹,而不被西荒头陀发xiàn



“是谁,出来?”

自从那一次随军前往西荒中军大营焚烧粮草之后,悟法便没有离开头陀大军的大营,在大营之内闭关练功,囚牛虽然只出现了短短的数息的时间,但每一次出手都包含着强dà

的武道精义。

武道天赋绝佳的悟法,在短短数息之内便在囚牛一招一式之间包含的武道精义,悟出一些自己的东西,对到大营之后便陷入了闭关,前几日刚刚度过地位境界的天地威压,正式成为一个地位境界的高手。

在西荒地位境界的高手,比天武皇朝要多一些,但也是极少数的一部分,地位境界的高手都是西荒的长老,也就等同于天武皇朝的将军,已经能够执掌近万头陀大军,叱咤疆场。

“难道要小僧请你出来么?”

悟法已经在积蓄力量,只要隐藏在黄沙之下打的高手再不现身,他可就要不客气了。

砰!

“是你。”

出现在悟法面前的居然是天南,让悟法大为震惊。

“悟法大师别来无恙。”

天南对悟法拱拱手,露出尴尬的表情,心中的震撼比悟法更甚,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没有见,悟法就已经成为了地位境界的高手,将他远远的甩在了身后,还好天南不是那种嫉贤妒能之人,不然可就要眼红死。

“没想到天南施主居然还有将自己埋在黄沙之下的喜好,当真令小僧大开眼界。”

震惊之后,两人都平复下来,嘴角都含着对方才能明白的笑意,不像是水火不容的敌意,更多的是惺惺相惜,像是多年挚友重逢一般。

第一百一十章:十万火急

对于悟法的挖苦,天南只能报以苦笑,两人之间再也没有过多的动作,就这样静静的对峙着。

约莫半盏茶之后,天南忽然之间往后退了一步,在刚才的暗中较量之中,他略逊一筹,不过悟法也没有趁胜追击,合十含笑而语。

“多日不见,天南施主当令小僧刮目相看。”

天南此刻并不好受,两人都是刚刚步入新的境界,根基都不太稳固,不过悟法还是高出他不少,天南在他手上几乎没有逃跑的实力,何况在这西荒头陀大营,满世界乱跑,很容易碰上更为强dà

的高手,他们可没有悟法这么好说话。

“大师缪赞了,天南这些雕虫小技,怎入大师法眼。”

也不着急着离开,天南大大方方走到座椅旁,坐了下去,惬意的看着悟法,多日在地下潜行,着实把他给憋坏了。

“大师难道这就是你们西方佛土的待客之道么?”

端起座案上的茶碗,想要喝上一口,却发xiàn

茶碗之内空空如也。

“来人,看茶。”

看着天南一点也不见外的模样,悟法也难耐之何,只要天南不跑,他就不会对天南动手,还会对天南好吃好喝好供着,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天南现在是他手中的俘虏,但又不完全是,说的客气一点是他尊贵的客人。

此刻,悟法已经从别人的口中知dào

了,天南在天武皇朝的显赫身份,这可都是亲自去请都请不来的客人,现在居然自己送上门来。

除却定鼎城的武皇之外,权倾西荒的平南王天辰可以说是天武皇朝的第二大支柱,西方佛土之人对天辰的恨,比对天武皇朝的武皇更甚。当年武皇亲征西荒,但实jì

领兵攻占圣地,屠戮西方佛土百姓,略劫的佛土宝物的却是天辰。

不过,平南王是强者,令人敬畏的强者,有着强者不可亵渎的尊严,灵山大佛若是想要挽回当年的颜面,也必须用强者的方式,亦或是以彼之计还施彼身,将佛土大军推进至定鼎城下。

灵山大佛不会落下强者的尊严,在天南身上做文章,而悟法也不准bèi

将天南交出去,天南是他的客人,他会以自己的待客之道,接待天南的到来。

这一点,天南也很明白,他现在想跑也跑不了,何况他现在不想跑,悟法不会对他出手,他在这里很安全,反倒是想跑危险就会接踵而至,甚至可以说是死无葬身之地。

号准悟法的脉,天南也不怕他就范,不断的提出各种各样的要求,酒足饭饱之后,大肚翩翩的耷拉在座椅之上打着饱嗝,完全不像是一个出身王府世子,到有几分市井无赖的神韵。

“天南施主,可曾吃饱?若是不够,小僧再让僧众取些酒菜来,可千万不要和小僧客气。”

天南当然不会和悟法客气,这一段时间都是靠着丹药维持体力,已经好处一段时间没有吃食了,这一顿一口气吃了两座酒菜,看得一旁伺候的僧众眼皮直跳,心想这是悟法师叔哪找来的客人,饭量如此之大。

“大师客气了,天南已经酒足饭饱,酒足饭饱。”

看着杯盘狼藉的桌案,天南难得的露出一丝尴尬的神情。

“不知天南施主造访,可有何要事?”

悟法当然不会以为,天南在十数丈的黄沙地下潜行,是一时贪玩,显然是带着某种目的,甚至是不可告人的秘密,悟法不奢望探知天南心中的秘密,比如忽然之间成了一个绝世高手,只是为了挑起话茬,随口一问。

“大师如此爽快,天南也不藏着掖着,天南此来自然是为了探知你方情况,好回去之后有所打算。”

“哦,那施主可曾探听到一二?”

悟法嘴角含着淡淡的笑意,不论天南是否探听到一些不该知dào

的事情,现在他也无法将这些消息送出去,也无所谓他是否探听到了。

“不曾,现在正准bèi

和大师打探。”

悟法愕然,随即便哑然失笑,他的营帐所在的地方正是大营的最外围,而天南恰恰在这里被他发xiàn

了,当然不可能探知一些他不应该知dào

的秘密。

至于说,天南准bèi

找他探听秘密,悟法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因为那些核心军机悟法也无从得知,他能够知dào

的东西也没有什么是不可以对天南说的,而且天南现在对他们构不成任何威胁。

从悟法的口中,天南得知了西荒此时的局势,万里烽燧已经失守了大半,霍宽正领着百万西荒大军,退守数百里之外的边镇,阻挡西方佛土大军的进攻,此时已经形成了对峙的局面,双方僵持不下。

从悟法的的说话的语气之中,天南可以肯定,悟法并不知dào

西方佛土和霍宽勾结之事,然而已经一个多月的时间,如果没有意wài

的话,靖依公主应该已经将霍宽逆谋造反的消息传到了南疆。

而现在,似乎没有任何的反应,天南心中不由在为靖依公主担心起来,她很可能在前往南疆的中途出现了不测。

然而这一次,天南却是想岔了,靖依公主一行前往南疆,可谓是一帆风顺,中途没有遇到任何的危险,只用了二十天的时间久到了南疆平南王府,速度不可谓不快。

可是,就在平南王府的时候,他们遇见了麻烦,平南王不再府中,而在南疆的前线,一直被平南王压制在南疆的蛮族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之间纠结重兵,对南疆大举进犯。

而且这一次的进犯凶狠之处不比往常,像是蓄谋已久的绝地大反攻一般,南疆各地边关四处告急,就连处于南荒覆地的平南王府都能够听见南荒巨凶在厮杀之时发出的恐怖的吼叫声。

迟迟见不到平南王的靖依公主,在平南王府之内心急如焚,南疆的局势不容乐观,可西荒的局势已经到了一种崩溃的地步,再耽搁下去怕是已经是一种无可挽回的局面。

“站住,王爷有令,公主不得擅自离开王府。”

“让开,我是公主,要见皇叔,快给我让开。”

王府的侍卫面无表情,丝毫不为所动,在平南王府他们只认王爷的命令,不知dào

从哪来的公主,可号令不动他们。

“王爷正在大营处理军务,无暇顾及公主,还请公主不要到处乱跑,给王爷添乱。”

“什么?添乱,耽搁了大事你们担待的起么?快带我去见皇叔。”

已经到王府四五天的时间,别说是平南王,就连平南王妃,也就是天南的母亲她都没有看见,看见最亲近的一人算是她的堂弟,平南王第五子,年仅十四岁的天阖。

“怎么回事?”

就在这个时候,靖依公主耳边传来一声娇喝,透露出无尽的疲惫。

“回禀王妃,公主想要擅自离开王府。”

王府侍卫在听见声音之后,立马单膝跪地,来人正是天南的生母,王府的女主人静妤夫人。

静妤夫人刚刚从战场之上下来,已经疲惫不堪,手中抱着头盔,身上的战甲之上沾染了一丝猩红的血迹,发挽高冠盘在头上,俨然是一个一副男子的打扮,令靖依公主一阵失神。

“好一个巾帼不让须眉。”

靖依公主的脑海之中,想象着自己有朝一日也能够像静妤夫人一样,驰骋疆场。

“靖依见过夫人。”

长幼尊卑,天武皇朝礼法森严,长幼在前,尊卑在后,靖依公主虽然贵为皇朝公主,可在长辈面前还需yào

持晚辈之礼。

“你是靖依?一眨眼都长成大姑娘了,来,跟婶母进去说话。”

静妤公主这些天都在战场上厮杀,并不知dào

靖依公主来到了王府,当知dào

眼前这个焦急的姑娘就是靖依公主之后,亲切的拉起靖依公主的手。

“夫人,靖依有急事找王叔,十万火急,一刻也不能耽搁。”

“什么事情这么重yào

?”

静妤夫人也微微皱眉,她刚还以为靖依公主是前来南荒游山玩水的,侍卫拦住她才让她有些许不悦,现在看来事情并不是这么简单,不过靖依公主一个涉世未深的女孩,找自己的丈夫又能有什么事情?静妤夫人想不明白。

靖依公主张了张嘴,却还是没有说出口,毕竟这件事情事关重大,可不能轻易说出口,特别是还有侍卫在旁的时候,弄不好会被霍氏兄弟反咬一口,就连她这个靖依公主弄一个诬陷边荒侯爷的罪名。

“跟婶母来,婶母带你去找王爷。”

看靖依公主紧张的模样,静妤夫人也明白了事情的重yào

性,拉起靖依公主就往大营走去,在度过重重关卡之后,终于来到了南疆大营的中军大帐,如果不是静妤夫人带她前来,她怀疑自己永远也到不了这里。

这南疆的防范比甚至比定鼎城的皇宫还要森严,这还只是靖依公主明面上看见的,至于她没看见的,她完全无法想象。

在历时一个月之后,靖依公主终于见到了她要找的人,权倾南疆的平南王,她的天辰皇叔。

第一百一十一章:十万大山

靖依公主离开南疆中军大帐的时候,都还感觉处于梦幻中一般,天辰皇叔的反应是在是太反常了,当靖依公主告知天辰,霍氏兄弟勾结西方佛土,图谋造反的时候。

天辰只是微微颔首,然后很淡然的说了一句:本王已经知dào

了,你先下去吧。

靖依公主从他的脸上完全看不到一丝的惊讶,更像是早已经知dào

了这件事情一般,她的心里在想那些坊间流传的闲言碎语,看来那些闲言碎语并不是空穴来风。

平南王天辰权倾南荒,拥兵自重,根本不将定鼎城的武皇放在眼里,这南荒甚至只认平南王的将领,而不识天武皇朝的圣旨为何物,靖依公主一时之间没有了主见。

在她看来,天辰皇叔很可能已经和霍氏兄弟勾结在一起,甚至和霍氏兄弟一样,与南疆的蛮族勾结,企图颠覆天武皇朝,现在靖依公主觉得四周的守卫看她的眼神都有些敌意。

所谓南疆蛮族来袭,恐怕也只是一场戏,演给她看的一场戏,此刻她想要尽快的离开南荒,前往皇城告sù

武皇她在外面看见的一切,不过她现在想要离开难入登天。

南疆不是西荒,平南王天辰更不是霍氏兄弟里面的草包霍宽,只怕靖依公主刚刚踏出平南王府就被所谓的蛮族劈成两瓣,她很识趣的待在王府之内,等待着离开的机会。

静妤夫人那天回来一趟之后,当天便离开了王府,靖依公主接下来的几天里再也没有看见她的身影,靖依公主只觉静妤夫人明显不知dào

天辰皇叔的密谋也许能在她的身上找寻帮zhù



这些天靖依公主都停留在平南王府之内,而方川薛栗等人,自从来到平南王府之后,靖依公主就再也没有看见他们一面,她甚至怀疑方川和薛栗等人已经遭到了毒手。

整整又过去七天的时间,靖依公主才再次看见了静妤夫人的身影,和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想比,静妤夫人脸上更增添了几分憔悴,不过脸上那种担忧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莫名的喜悦。

“靖依公主,这些天南疆蛮族进犯,婶母也没有时间好好陪一陪你,现在好了,南疆蛮族答yīng

退兵,终于能够抽出一点时间,带你好好kàn

看南疆,来人,给公主牵一匹马出来。”

静妤夫人憔悴的面容上,露出一丝歉意,连日的奋战,让她疲惫不堪,将靖依公主冷落在王府,更是让她满怀歉意,看着静妤夫人憔悴的模样,心中忽然觉得一阵疼痛,为静妤夫人的付出感到不值。

张张嘴,靖依公主还是没有将话心里的话说出来,静妤夫人再坚强,始终还是一女人,绝对无法容忍别人当面说她丈夫的坏话,一时之间,靖依公主选择了沉默,静静的听着静妤夫人说着南疆的趣闻。

“天南在皇城还好么?”

忽然之间,静妤夫人问起了天南的情况,靖依公主在她的眼中看见了一位柔弱的女子,作为母亲的担忧和牵挂。

现在天南面临霍氏兄弟的追杀,情况恐怕谈不上好,然而作为天南的父亲却和霍氏兄弟勾结在一起,这才是令人最为心寒的事情,同为女人,最能够明白女人心中所思所想,靖依公主并不想将这些情况告sù

静妤夫人。

“夫人既然牵挂,何不自己前往,亲眼看上一眼。”

此时,靖依公主心中也有所疑问,她曾经特意去了解过天南的情况,在天南五六岁的年纪就被送离南疆,坊间传言是送往定鼎城作为人质,事实是否如此靖依公主不得而知。

然而在十多年的时间之内,作为天南的父母,平南王夫妇居然没有前往定鼎城探望过他一次,平南王位高权重,无法离开南荒,还能勉强当做是一个合理的解释,可静妤夫人完全说不过去,而且靖依公主看得出静妤夫人心中对天南的爱意。

“听说前一段时间,南儿和公主一起去了西荒,现在西荒局势这么乱,可不要出什么事情才好。”

静妤夫人躲闪着靖依公主迫人的目光,心中闪过一丝泪花,一闪即墨,若非细心观察根本察觉不到。

“他现在的情况说不上好,不过应该会化险为夷的。”

自从在西荒大营分道扬镳之后,天南掩护靖依公主离开,靖依公主现在也没有了他的消息,不过霍宽是绝对不会让天南轻而易举的离开西荒的,现在的处境可想而知。

不过,靖依公主下意识的觉得天南应该不会有事,起码靖依公主数次认为天南在劫难逃的时候,天南都能够化险为夷,捡回一条性命,他的身上藏着一些她所不知dào

的秘密。

“也只能这样了。”

静妤夫人望着西荒的方向,微微的叹了一口气,再也没有其他任何的表示,策马扬鞭,往前面跑去,留在呆愣在当场的靖依公主。

靖依公主现在不但觉得天辰皇叔显的有些怪异,静妤夫人现在更让她看不明白,明明是担心牵挂,却十年的时间也不去看上一眼。

早在西荒的时候,天南就曾向她告别,想要前来南荒,只不过当初的时候被她强行挽留了下来,靖依公主当时就看出天南内心的不平静,却总也想不明白问题出在哪。

“真是奇怪的一家。”

小声嘀咕了一句,摇摇头不再去想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策马赶上前面的静妤夫人。

“公主看,前面就是西荒蛮族居住的地方。”

扬起马鞭,指着前面的崇山峻岭,一座座延绵的大山像是没有尽头一样,一层叠这一层,层层堆高,直至没入白茫茫的天际。

“这就是南疆?”

靖依公主镇住了,雍州那一片大山和这南疆延绵的大山相比起来根本不值一哂。

“对,这里就是南疆的十万大山。”

十万只是形容南疆的山峰之多,并不是具体的山峰数目,细数起来何止十万,千万,百万,恐也只是大山之一角,这十万大山幅员辽阔,不再天武皇朝统治的神州之下。

以静妤夫人现在的修为,从来没有进入过十万大山,她并不知dào

在十万大山之内到底有什么强dà

的存zài

,不过静妤夫人曾经看过许多神通巅峰高手驭空进入十万大山,刚刚出现在大山外围,就化作是一团血雾。

而她的丈夫,权倾南荒的平南王,更是数十年如一日的戍守在十万大山之外,不敢离开寸步,这十万大山之内当是有无可匹敌的强dà

存zài

吧。

“蛮族真的很强dà

么?”

虽然身处于皇宫之中,但靖依公主也听说过一些蛮族的传说,传言他们刀枪不惧,力大无穷,根本不是一般的武者能够匹敌的强dà

存zài

,普通的甲士在他们面前根本有任何作用。

“我不知dào

。”

静妤夫人望着南疆的方向怔怔的出神。

“什么?”

戍守南疆数十年的平南王妃居然不知dào

蛮族是强是弱,这让靖依公主大感意料之外,甚至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是的,我从没有见过蛮族,所以无从判别蛮族是强是弱。”

“那前几天攻击南疆的是谁?”

半个月来平南王府上下,一直用南疆蛮族来袭的理由来搪塞她这位天武皇朝的公主,现在平南王妃居然说她从来没有看过蛮族,靖依公主觉得这就是一个天大的讽刺。

“凶兽,十万大山里面的凶兽,这些凶兽像是发了疯一样的攻击南疆,恐怕强dà

的凶兽背后就是那些神mì

的蛮族。”

说到这,静妤夫人微微顿了一顿,在南疆每天过的都是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也不知dào

这种日子何时才是一个头。

“凶兽?”

靖依公主脸上也闪过一丝凝重,她对凶兽并不陌生,定鼎城腹地的九龙山就有不少凶兽,而且还有不少强dà

的凶兽,即便是在雪夜狩猎的时候,皇朝也不允许世子前往九龙山的腹地。

不过让靖依公主感触最深的不是九龙山里的强dà

凶兽,而是她四哥身边驯服的那一只凶兽,那一只天品凶兽,那一只已经开启了灵智的天品凶兽,他的智慧不再人之下,而且还能够幻化成人型。

曾经,靖依公主见过一次那只天品凶兽发狂时候的模样,差一点就葬身在那只天品凶兽的魔抓之下,还好皇宫高手及时出手将其制服,不然后果当真是不堪设想,而后靖依公主就再也没有看过那只凶兽。

那只是一只天品的凶兽,而这茫茫一片的十万大山,天品以上凶兽恐怕也不在少数,靖依公主不敢想象这些凶兽发狂时候的模样。

“不过王爷现在似乎和凶兽背后的蛮族打成了某种协议,现在凶兽已经退兵了。”

“协议?”

靖依公主面色惨白,这就是她最担心的事情。

“怎么了?”

发xiàn

靖依公主的异常之后,静妤夫人有些诧异,凶兽退兵可是一件好事,为何靖依公主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会如此反常,不过随即也就释然。

第一百一十二章:慎之又慎

天武皇朝那些坊间的流传,静妤夫人当然知dào

,只不过她没有想到,身为皇室公主也相信这些流传,这些流传谁都可以相信,就是天武皇族之人不能够相信,更何况是公主。

不过,静妤夫人心里也没有责怪靖依公主,毕竟靖依公主年纪尚轻,修为也没有达到那种层次,很多皇族的事情她都不知dào

,相信这些坊间的传言也是情有可原。

“公主难道真的相信皇城坊间那些闲言碎语?”

八荒守将天武武皇都放心交给心腹,但唯独这南疆武皇不会轻易让他人染指,历数天武皇朝南荒主帅,都是天武皇族之人,不是当代武皇兄弟,便是武皇叔父,从没有例外,这并不是没有原因的。

“难道不是么?皇叔现在已经和蛮族达成协议,恐怕下一步就应该联合蛮族举兵起事,定鼎天下了吧。”

话已经说道这个份上,如果天辰皇叔要杀她,靖依绝对没有生还之理,也没有必要遮遮掩掩,还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

“住口,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你的叔父,眼里还有长辈么?婶母要是有机会前往皇城,到要好好问一问太傅是如何教导我皇室公主的。”

静妤夫人厉声呵斥,这天武皇朝近四千年的历史中,每一代皇位的争夺都会掀起一阵腥风血雨,这是竞争,为选出最合适的皇位人选,带领着天武皇城继xù

前进。

任何手握实权的皇族长辈,都不能插手皇位的争夺,干预武皇遴选皇位继承人,不然他的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死,魂飞魄散,这是长辈定下的规矩,谁也不能更改。

却从没有过手握重兵的皇族宗亲举兵叛变的例子,天武皇族真zhèng

所要争夺的绝不是世俗中的皇权,虽然静妤夫人不是皇室嫡亲血脉,不能知晓皇室的真实目的,但她能够感觉到天辰戍守在南荒,并不是真的为了抵御蛮族的进攻。

蛮族,强dà

而又神mì

的蛮族,能够驱使凶兽的蛮族也不能够放在天辰的眼里,那能够让天辰寸步不离的戍守在南荒的强dà

存zài

到底是什么,天武皇族恐怕也只有天辰和武皇与那些老古董们才知dào



靖依公主被静妤夫人的怒喝震住了,半响才回过神来,已经开始在暗中积蓄力量,只要静妤夫人对她出手,绝不会束手就擒,天武皇族只有站着死没有偷着生,即便静妤夫人是天南的母亲,她的婶母。

“唉。”

靖依公主的小动作丝毫没有逃过静妤夫人的眼睛,微微摇头,却没有任何的表示,她敢肯定靖依公主不会出手,就算出手以靖依公主的那点武道修为,想要伤害到她也只是一个传说。

“婶母刚才太过激动了一些,还请公主见谅,不过这些话还是少说为妙,切莫要寒了戍边皇族的心。”

在为戍边的天武皇族,并不止他平南王天辰一人,而是很多,多的靖依公主数不过来,靖依公主说平南王有谋逆之心,何尝不是在怀疑在外戍边的所有皇室宗亲。

就像靖依公主说霍氏兄弟逆谋造反一样,就算靖依公主敢说,平南王天辰也未必敢信,这牵扯实在太大,就算他是权倾南荒的平南王也不敢擅下定论,铲除霍氏兄弟简单,关键是不能寒了天下臣工的心。

“婶母教xùn

的是,靖依谨听婶母教诲。”

靖依公主在天武皇宫以刁蛮任性出名,不过出来这一趟,她经lì

了很多,刁蛮任性的品性已经收敛了很多,已经认识到离开了天武皇宫,可以说没有人会在意她公主的身份。

然而事实上确实是这样子的,在实力面前,一个世俗皇族公主的身份根本不值一哂,离开天武皇朝的保护,靖依公主只是一个千劫境界的小女子,随便出来一个高手都能够随手捏死。

天武皇朝的繁荣昌盛就是天武皇族的强dà

,靖依公主身后的靠山也就越强dà

,靖依公主所依靠的就是血脉交融的天武皇族,就算她怀疑谁也不能够怀疑天武皇族对皇朝的忠诚度。

就算真的有那么一天,恐怕也是迫不得已,不过这一天绝不会出现,起码静妤夫人认为她看不到这一天的出现,她相信他的丈夫,绝不会做这等自挖墙角的蠢事。

“好了,不说这些了,公主这些天也累了,我们还是早点回去歇息吧,这种家国大事不是我们该考lǜ

的,我们只要做好女人的本分就好了。”

说完,不等靖依公主回答,已经策马按着原路返回平南王府,回到平南王府之后,靖依公主看见了一起陪伴他走过数千里之遥的方川薛栗等人,他们还好好的站在她的面前。

“参见公主。”

方川,薛栗,张扬等六七人都是当初在边燧活下来的人,跟随靖依公主不远万里来到南疆之后,便被平南王单独叫去中军问话,这一问便没有离开中军大营,等到南疆凶兽退兵之后才从新回到了王府。

“你们没事,太好了。”

从新见到他们的靖依公主喜极而泣,要是他们真的死在了南疆,靖依公主如何面对天南,更何况杀他们的还是……不过现在好了,他们没事。

“多谢公主挂念,我等安然无恙。”

在战乱的年代,命是最贱的一样东西,甚至还不如一条狗来得值钱,所谓是一将功成万骨枯,很少有将军在战场上真心的关系甲士,他们关系的死战场胜负,只要能够达到目的,伏尸百万亦在所不惜。

张扬等几位边燧活下来的甲士,早已经看透了这一切,重来没有想过一位高高在上的公主,会这样关心他们的安慰,不由心头一热,泪流满襟,很没有出席的留下了眼泪。

“这些天,你们去哪了,担心死我了。”

“回禀公主,这些天小人等都在平南王的中军大营,没有离开过半步。”

靖依公主关心方川等人,那是公主抬爱,方川等人可不敢逾越,恭恭敬敬的回答公主的问话,这一点他们掌握的很好。

“天辰皇叔囚禁你们?”

“不,不是,王爷只是找我们问了一下西荒的情况,不过小人等不是非常清楚不敢乱说,还有,还有就是……”

“还有什么?”

“还有就是问了一些天南小王爷在皇城的境况,和我们来西荒时候遇见的一些情况,小人都一五一十的告sù

了王爷,不敢有丝毫的隐瞒,而且还让小人等签字画押。”

从方川薛栗等人所说的情况来看,天辰皇叔并非像表面那样,对西荒的事情漠不关心,而且还上了心。

“签字画押,当时还有别人在场么?”

“我们是一个一个进去的,南疆众位将军都在大帐之中。”

“当时皇叔有什么反应?”

靖依公主并没有放qì

,她的脑海里有太多的疑问需yào

得到解答,首当其冲的就是将天南送往定鼎城为质,十多年都没前去看上一眼,而偏偏他们似乎有很关系天南的情况的样子。

“王爷的反应?小人不知。”

想了一会之后,方川等人都连连摇头,面对天武皇朝仅次于武皇的存zài

,当是他们的双腿打颤,连说话都不利索,甚至当时他们说过一些什么都记不清楚,哪有心思去看天辰的反应。

“再想想。”

“是在记不起来,公主你就饶过我们吧。”

在得罪靖依公主和平南王之间的选择题,方川等人毫不犹豫的选择了靖依公主,毕竟靖依公主心底还关心他们,不会对他们如何,可平南王就难说了,看见他的第一眼,心里就发憷。

他们也算是天南的知交好友,可面对天南的父亲平南王的时候,心中还是没底,恐怕就算是天南亲至,也可能和他们一样吧,毕竟他们也十多年的时间没有见面,甚至不如。

“好了,我知dào

了,之后你们在中军大营做些什么?”

看方川等人的模样,也确实是不知dào

,就算靖依公主面对传说中的天辰皇叔的时候,心里都扑通扑通的跳,比做错事之后面对武皇的时候还要紧张,更不要是方川等人,也没有继xù

为难他们。

“之后我们就留在中军,跟随中军一起与前往十万大山外围,斩杀来犯的南疆凶兽。”

来犯的南疆凶兽,品级都不低,战力最差的都堪比先天境界的武者,而且还是发狂的凶兽,张扬等人的实力都在百难先天,也只是堪比最低等的凶兽,落在中军后头远远的看着,并没有真的上前厮杀,说话的时候有些底气不足,最后还是弱弱的补了一句。

“当然,我们只是远远的看着。”

“为什么?”

数万里的路途下来,靖依公主对张扬等人的还是有点了解的,绝不是那种贪生怕之人,而且堪称骁勇。

“小人等不怕死,但不想送死,更不想拖累别人,那些凶兽太过凶残,以小人等的实力上去,不但自己活不成,还会拖累别人,只能落在后头。”

第一百一十三章:逼其就范

靖依公主动摇了,脑海里回想着静妤夫人刚才说的那些话,难道传言真的只是传言,良久之后才摇摇头,将这些乌七八糟的念想赶出脑海,想不明白,便不再去想,等时间给她一个准确的回答。

回到房间之内,被这些事情折磨的心力憔悴的靖依公主伏在案头便进入了梦想,等到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用晚膳的时间,侍候在房外的侍女传来平南王的口信。

“奴婢参见公主,王爷请公主前去用膳。”

以前都是侍女将膳食送到她的房间之内,半个月来还是平南王头一次邀请靖依公主前往膳食厅用膳,而事实上,靖依公主只在中军大营见过一次天辰,从来没有在王府里看见天辰的影子。

“好了,我知dào

了,你先退下去吧。”

刚刚在睡梦中醒来的靖依公主当然不能以现在的模样前去用膳,自然得梳妆打扮整理一番。

一番梳妆之后,靖依公主来到了王府的用膳厅,平南王府一家六七口早已经在等待着靖依公主的到来,倒让靖依公主觉得自己姗姗来迟有失礼数。

平南王天辰并不像其他王公贵族,坐拥三妻四妾,只有一位正妻静妤夫人,靖依夫人生四子一女,长子天泽,此时已经年逾三十,为南疆统兵将军,武道天赋极高,修为直追其父天辰。

长女天颜,二十有五,至今人待字闺中,并未出家为人妇,与其母一般是一等一的巾帼英雄,当然不是嫁不出去,只不过天颜看不上那些所谓的王孙公子,不愿随随便便委身于人。

二子天皓,年及弱冠,却熟读兵书,精研战法,为天辰帐下得力的谋士,出入神mì

,没有人知dào

他的武道修为到了哪一种地步,天南排行第四,为平南王第三子,剩下一位便是靖依公主早已经熟识的天阖。

除了天阖之外,天泽,天颜,天皓和靖依公主靖依公主还是头一次谋面,在靖依公主向静妤天辰和静妤夫人夫妇见礼之后,四人也朝靖依公主见礼,长幼尊卑,长幼在前,尊卑在后,四人与靖依公主同辈,自然以靖依公主为尊。

双方见礼之后,分宾主而坐,没有任何逾越礼仪之处,宴席之上谈论的最多的便是天南的情况,除了天辰夫妇之外,天泽兄妹都在有意无意的想靖依公主打探着天南的消息。

想来他们在心中对天南这位十多年没有谋面的弟弟还是蛮挂念的,也许更多的是好奇也说不准,毕竟十多年没有见,在世血浓于水,恐怕也已经被时间冲淡,当然这些都只是靖依公主心中的猜测。

一场极其普通的家宴,更像是在为靖依公主接风洗尘,一场迟到了半个月时间的接风洗尘,整个家宴之中,天辰从头至尾只说过一句话,便是在靖依公主向他见长辈礼时说的免礼,之后便再也没有开过口。

从始至终都是那一副淡然的神奇,靖依公主从他脸上再也看不到一丝多余的情感,就连靖依公主说道雍州遇袭,方川和薛栗将他从死人堆里扒出来的时候,都没有任何的异常。

铁石心肠,靖依公主在心里嘀咕了一句,公侯一怒,伏尸百万,事实上哪一个公侯不是铁石心肠,甚至是心狠手辣,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到要牺牲的时候,不论是至亲还是自己的性命亦在所不惜。

以天辰的武者境界,喜怒不形于色是一件极其简单的事情,这些对他来说反而是一种累赘,普通人应该有的情感,他却不应该有,不然在数十年前的众兄弟夺嫡的时候他已经死了,绝对成不了现在的平南王。

这些东西以靖依公主的境界还不能体会,而且天辰也不想让她体会,不过身为皇室的公主,有些东西是她必须要经lì

的,这叫做成长,快乐一时,痛苦一世,这就是皇室嫡亲的悲哀。

整场家宴持续了一个时辰的时间,靖依公主却觉得时间过得飞快,而且无比的失望,没有从中得到任何有利于解答心中疑惑的东西,靖依公主可不敢直接开口质问天辰。

皇城宗人府让皇族世子闻之色变,可宗人府和天辰相比起来,天辰更加令人胆寒,在皇族世子之间可流传着不少关于天辰当年在皇城时期的传说,手段之狠辣简直是骇人听闻。

家宴结束,靖依公主并没有回房,而是被天颜拉着说一些女孩子之间的悄悄话,等到第二天的时候,天辰却差人送来皇城令谕,让靖依公主收拾行装,即日返回西荒。

昨夜的接风宴,同时也是送行宴,与靖依公主随行前往西荒的人除却方川薛栗等人,还有平南王的长子天泽,与天泽帐下三万南疆精兵。

西荒战事不利,万里烽燧损失殆尽,冠勇侯节节退守,已经造成了天武皇朝上下恐慌,朝野上下出谋划策,要求西南,西北,南疆,北疆的军侯遣军驰援西荒战局。

西荒各地守军也在同一时间接到了皇朝圣旨,要求驰援西荒的冠勇侯,听从冠勇侯统一调度,而皇城数十万禁军,也在皇城开拔,日夜兼程星夜驰援西荒,此刻已经出现在皇城数千里之外,不日便能够抵达西荒。

前朝头陀乱世,虽然过去了四五千年的时间,每一位公侯都熟知那一段历史,如果被这一次被头陀得逞,天下大乱,对公侯世家来说是一个机遇,更多的是一个灾难。

毛之不存,皮将焉附,前朝鼎盛的世家,此刻早已经湮灭在历史的长河之中,取而代之的是现存的这些兴起的世家,如果天武皇朝覆灭,固然有机会更进步一步,执掌天下牛耳,更大的机会是被取而代之。

安逸多年,大多数公侯已经不愿意冒险,更多的选择了稳妥的方式方法,因为他们不只能考lǜ

他们自己的身家性命,更要为一个家族,成千上万的家族子弟考lǜ



天下是天氏皇族的天下,天泽比心中比那些公侯更加急切,领兵三万抛弃一切会拖累大军行进的行囊,每一位甲士备齐三骑,三万大军分前中后三军,轻骑而出。

这三万精骑并不是普通的甲士,每一位甲士都有着千劫境界的修为,戍守南疆多年,整个天武皇朝也只有南疆能拉出这样的强dà

的队伍,而又骇人听闻的队伍,是天武皇朝的支柱,是天武皇朝数代人的积累。

只要南疆不失,就算天武皇城定鼎城失守,皇城数百万禁军损失殆尽,天武皇族也还有定鼎天下的实力,这南疆与神州偏北的皇城一南一北互为犄角,其中一点就是为了防止头陀乱世这样的事情发生。

靖依公主一行七人从西荒前往南疆的时候,日夜兼程马不停蹄的用了二十多天的时间,而天泽手下的三万精兵也不过是用了二十天的时间就已经出现在西荒,比西南,西北边境的大军也只是迟了三五天而已,效率之高实属罕见。

几大边荒军侯一起驰援西荒,西荒顷刻之间多出来数十万人马,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后防已经调拨了大量的粮草,大军暂时没有了粮草方面的危机,还能够支持一个多月的时间。

相比于天武皇朝,西荒头陀现在也不好过,深入天武皇朝西荒腹地,战线拉的太长,后防的补给也太过困难,已经逐渐出现了兵源不足,粮草匮乏的情况,何况他们已经接到霍宽的密信,天武皇朝驰援大军已经朝这方赶来。

局势已经脱离了霍宽的控zhì

,尽管霍宽先前已经掌控了西荒近百万大军,可是现在这种情况下举兵叛乱,数百万甲士肯定会哗变,绝不会和他一起走上大逆不道的路途。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霍宽要是继xù

高调和西荒头陀保持联系那就是找死,不得不被迫中断和西荒头陀之间的联系,不过他要活着一个人必须死,那便是掌控数万天罡侯亲信的赵无涯。

在驰援大军还没有赶来之前,霍宽已经将赵无涯戍守的边镇的情况告知了西荒头陀,要西荒头陀必须将它拿下,不然一切的事情都免谈,是协商,也是威胁。

而西荒头陀也不希望失去霍氏兄弟这样的盟友,明知dào

霍宽的威胁也不得不照办,而且只要将赵无涯掌握在手里,也不怕以后霍氏兄弟不就犯。

这些天来,天南一直都留在悟法的军营之中,该吃吃,该喝喝,一点也没有把自己当做外人,练功的时候也毫不避讳,毕竟天武皇朝的**与佛土的**有很大的差异。

就算天南愿意将**倾囊相授,悟法也不见得能够正眼瞧上一眼,不过这一天悟法将天南带到一座边镇城墙之下,显然是要天南亲眼看着他攻城拔寨。

“大师带天南来此作甚,难道就不怕天南趁乱逃离大师的手掌?”

以天南逃命的功夫,在战乱的情况下想要逃离,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第一百一十四章:为了生存

“施主是悟法的客人,想留便留,想走便走,何来逃离一说.”

悟法双手合十,面带微笑,不过天南还不怀疑只要他动了离开的心思,悟法便会对他出手,悟法现在已经是地位境界的强者,修为更是一日千里,如果真要强留天南,最后的结果如何还真不好说,除非囚牛再次出面。

囚牛的存zài

是天南的依仗,同样也是天南登上武者巅峰的一大障碍,天南深知这个道理,绝不会事事依靠囚牛,更何况囚牛也靠不住,谁知dào

囚牛心里有什么样的盘算。

天南没有离开,而是留在了悟法的营帐之中,看着头陀大军一拨一拨的攻城,然后一拨拨的退了下来,看得出来头陀大军是不惜一切代价要拿下眼前这座城池。

不过眼前这座城池也是一块硬骨头不好啃,连日来顶住了西荒头陀的一次次的攻城,也不知dào

里面戍守的将军是谁,居然有如此的魄力,刘芒认识的西荒众将并不多,更不知dào

谁的本领如何。

“大师这已经是第几天了。”

和悟法一起站在攻城战车之上,眺望着前方数百丈开外的破败城墙,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边镇坚持的时间越长,天南心中就越高兴,恨不能站在边镇的城墙之上与甲士并肩作战。

“三天,也是最后一天。”

在三天之前,西荒五六万头陀大军将这个小小的边镇团团围困,然而在三天之后,西荒头陀大军已经损失了一万大军,硬是没有将边镇拿下,不过也将边镇逼上了绝境。

水源匮乏,粮草稀缺的边镇,永远不会有援军,这样苦守下去只能是城破身死的下场,如果没有各地军侯的援军,头陀大军完全可以将城池围而不攻,等待边镇陷入绝境,不费吹灰之力的拿下边镇。

可是现在留给西荒头陀大军的时间也不多了,必须要尽快拿下边镇,不然就会前来驰援的天武皇朝大军反包围,形成腹背受敌的局面,如果今天拿不下,必须尽快撤离。

“大师的大军三天的都没能奈何,难道想在一天之内将边镇拿下?”

听到悟法口中坚定的语气,天南心里咯噔一下,这并非没有可能,当初天罡侯固守了一月之久的西荒万里烽燧,也同样在一日之内被西荒头陀拿下,因为西荒大军中有内奸,而且这个人现在还就是西荒大军的主帅。

天南身处西荒头陀大营之中,并不知dào

天武皇朝各地甲士已经星夜驰援的消息,心中为边镇中的甲士担忧起来,可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等在这里干着急,就在这个时候,天南的视线中出现了一位熟人。

天南千劫境界的修为,视界足以看见千丈以外的事物,虽然视界不是非常的清晰,还是依稀能够分辨,穿着将军甲,披着红色披风,腰挎将军剑的就是赵无涯。

“居然是他。”

天南对赵无涯的认识并不深刻,只流于表面上的层次,当看见戍守边镇的将军的赵无涯的时候,惊愕之下叫出了声,面对西荒头陀疯狂的攻城想要守住这边镇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据悟法所言,戍守边镇的甲士不过两万余,面对西荒头陀数倍于他们的精兵,依靠着已经破败不堪的城墙,守住三天的疯狂进攻,其中的艰难程度丝毫不亚于当初戍守烽燧豁口。

惊愕之后,天南随即也镇定了下来,脑海中思索着有关于赵无涯的一切,从赵无涯在南疆进京述职开始,天南第一次与赵无涯相识,天南便知dào

赵无涯是一个心高气傲之人。

戴罪之身,前往南疆与披甲人为奴,一步一步成为南疆骁将,回京取消戴罪之身,之后便没有回归南荒,而是留在了皇城禁军,成为禁军都尉,而且还是禁军中的精锐,虎贲营都尉,没有一点能耐根本走不到这一步。

天罡侯被一道圣旨回京问罪,卫士营统领李敢,和前执金吾将军王汉被霍宽下狱的时候,赵无涯还能够站在外面,让天南将西荒的情况送出去,这本就是一个了不起的事迹。

最为难能可贵的是,霍宽即使知dào

了这些事情之后,也不敢拿赵无涯如何,因为赵无涯已经将天罡侯屠罡留下来的数万人马牢牢的掌控在手中,从一个奴隶到一位将军,对如何收拢甲士的心可谓是驾轻就熟。

明了这一切时候,天南心中的惊愕,逐渐转化成为震惊,看向赵无涯的目光也多了一份敬畏。

“天南施主认识赵将军?”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赵无涯戍守西荒也已经多月,西荒头陀也将他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悟法当然知dào

赵无涯的能力。

虽然悟法也已经成为了地位境界的武者,有着越级杀人的能力。在修为上不断的缩小与赵无涯之间的差距,可悟法知dào

单独碰上赵无涯,死的一定是他,在领兵打仗这一方面悟法更是无法和赵无涯相提并论。

“认识?当然,威名赫赫的赵将军。”

这是天南发至内心的赞叹,不管别人怎么看,在天南心中,赵无涯已经算得上是威名赫赫。

“如果他能够逃过一劫,注定能够成为一代名将,可惜,今天他势必要陨落在此。”

西荒大军花这么大的力qì

,都是为了赵无涯一人而已,西荒大军的目的是将赵无涯生擒,不惜一切代价将其活捉,可是一位强者的骄傲,一位将军的尊严绝不容许他被生擒。

此时,边镇城墙之上的赵无涯全身一震,也已经发xiàn

了和悟法并肩站立在一起的天南,同样显得极其震惊,在他看来天南完全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不过各地军侯已经驰援。

显然,西荒的消息已经被送来出去,天南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至于天南为何会出现在西荒大军之中,而且看上去还在谈笑风生,并没有受到任何的束缚一般,显得极其的诡异。

“赵将军,头陀已经纠结重兵,今日不惜一切代价攻城,城中的消息恐怕已经泄露,还请将军早做打算。”

天南唇角连动,向千丈开外的赵无涯传音,这传音是一件很简单的精气运用法门,只不过想要传到千丈开外还是一件很吃力的事情,此刻天南面色凝重,额头上沁出豆大的汗水。

“无妨,西荒贼子想要从赵某手中夺取一城一地,还得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小王爷处境堪忧,还是尽早脱身的好。”

相比于天南,赵无涯传音起来,就毫不费力,看他传音的语气,丝毫没有将头陀大军放在眼里一样,其实赵无涯心中完全没有表面上看的这样轻松淡然,城中两万大军已经坚守了三天的时间。

这三天之内,西荒头陀大军像是发疯了一样,不顾一切的进攻,赵无涯不是一个蠢人,相反还极其的睿智,联想到西荒和天武皇朝的局势当即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他想要活着离开,显然是不太现实,已经写好了家书,虽然不知dào

家书最后能否落到家人手中,但总比没有强,西荒头陀想要他的性命,那就拿西荒头陀大军的人头来换。

近在咫尺的悟法当然知dào

两人在传音,不过悟法没有阻止,而是静静的站在一旁,合十微笑不语,至于出于什么原因,天南就不得而知了。

天南和赵无涯交谈数息之后,体内的精气也出现了匮乏的情况,只能中断和赵无涯之间的传音交流,这个时候西荒头陀大军也已经开始攻城,攻城弩,攻城梯等等攻城工具密密麻麻的呈现在天南眼前。

赵无涯死守不出,西荒头陀大军也没有更好的攻城方式,只能用最原始的攻城方法,强行攻城,这是一场消耗战,一场残酷的拉锯,拼的就是手中的本钱,看谁先耗死谁。

前面耗了三天的时间,西荒头陀损失了一万多头陀大军,而赵无涯也仅凭借这地利固守,同样损失近万人,已经逐渐显露出不支的情况,饶是如此,赵无涯还是选择坚守待援,因为他已经没有了选择。

震天的喊杀声,惨叫声,从千丈外的城墙之上传来,这一战打的惨烈,巨石,滚木,箭矢,滚烫的油,一切的一切,都从城墙之上倾洒而下,降临在攻城头陀的头顶之上。

头陀退了又上,踩在层层堆高的同伴的尸体,毫不退却的往城墙之上攀爬,边镇内巨石没了,滚木没了,箭矢也消耗殆尽,他们开始拆卸城墙上的城砖,用同伴的尸体,甚是是用自己躯体往城墙之下的头陀砸去。

天南就这样远远的看着,看着天武皇朝的甲士宁死不屈,心中震撼无语伦比,定鼎城那一点纨绔之间的争斗,就是小屁孩之间的过家家,跟眼前的生死搏斗相比起来,根本不值一哂。

同归于尽,断子绝孙!对自己如此的残忍,对攻上来的头陀更加的残忍,不论用什么方法,只要能够斩杀头陀就是绝佳的方法,这是生存,为了活下去,不惜一切的活下去。

对自己残忍就是为了更好的活下去。

第一百一十五章:煞气冲天

高悬于顶的烈日渐行渐远,残阳悬挂在荒原尽头的天际,散发出红色的霞光,照耀在破败的城墙之上,触目惊心.

边镇甲士对自己再狠也敌不过西荒头陀人多,城墙已经被攻破,城墙之下堆积起森然的残骸,几乎能够与破败的城墙平齐,西荒头陀踩的尸体不断的涌入边镇之内。

整天的喊杀声,惨叫声已经远去,依稀只能够听见远处传来零星的打斗声,城墙虽然被攻破,但天武皇朝的甲士并没有放qì

抵挡,在边镇之内和涌入边镇的头陀殊死搏斗。

“天南施主,小僧曾经说过,今天是最后一天,小僧没有食言,施主请。”

看着前方的惨状,悟法眉头微微一皱,还是朝天南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边镇城墙虽然被攻破,但西荒头陀也付出了两万余人的代价,两万余头陀尽数倒在了破败的城墙之下,而且这个数字还在继xù

增加,丝毫没有停止的趋势,天武皇朝甲士的顽强,令头陀感到震惊,迄今为还没有活捉到一个甲士。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踩着断肢残骸,一步一步往边镇走去,天南每踩出一步,心里便沉重一分,这些断肢残骸,在几个时辰之前,还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在几个时辰之后的现在却只是一堆烂肉。

这不是仁慈,天南从来不是一个仁慈的人,这是发自内心的震撼,数万个鲜活的性命在他面前死去给他带来的冲击,天南不是没见过死人,只不过从没有一起看到这么多死人。

破败的边镇就像是一抬巨大的战争绞肉机,将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卷入其中,搅拌在一起然后无情的绞碎,就算是天南自己卷入这样的乱军之中,也没有活下来的自信,这不再是实力,更多的是运气。

在这样的战斗中能够活下来的人,是上天的恩赐,在这样的战斗中死去,同样是一种值得骄傲的荣光。

尸血散发出来的血腥气令人作呕,在炎热的戈壁沙漠,短短半天的时间,这些尸体已经有了腐烂的迹象,散发出来的腐臭气息令人感觉到窒息,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没有停留,一步一步踩在西荒头陀的尸体上,登上边镇破败的城墙,然后踩在天武皇朝甲士的尸体上,步入边镇之中。

边镇的存zài

并不是为了养民,更多的是为了屯兵,在西荒大战之前,生活在边镇的民众便已经开始迁徙到天武皇朝腹地,远离了西荒边关,留在边镇的都是天武皇朝骁勇的甲士。

边镇的城池虽然被攻破了,但边镇并没有失守,天武皇朝的甲士并没有选择撤tuì

,因为他们已经没路可退,天武皇朝的甲士并没有选择放qì

,因为他们知dào

放qì

只能让他们死的更惨。

战斗,不屈的战斗,只要还有一口气在,绝不像万恶的西荒头陀妥协,残存的千余甲士还在边镇的每一个角落,对抗着西荒头陀的攻击,在不屈中奋起,然后在不屈中死去。

即便是生死搏斗,互不相容的两方,西荒头陀也对边镇甲士竖然起敬,这样的对手是值得令人尊敬的对手,也是必须要杀死的对手,在杀死了甲士之后,每一个活着的头陀口中都念念有词。

《往生经》头陀口中念着的是流传广泛的往生经,是超度死去的人之用,让死去的人得到安息。

临近午夜子时,零星的打斗已经逐渐消失,边镇就像是一座死城,陷入了暗夜的死寂之中,只是偶尔传出的一两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令人胆寒。

头陀大军虽然已经控zhì

了边镇,但他们的目的还没有达到,他们的不惜一切代价攻下边镇不是想要这一座毫无意义的边镇,他们要的是活着的赵无涯,可是自从攻破边镇之后,始终没有找到赵无涯的踪迹。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西荒头陀是铁了心要找到赵无涯的下落,就算是掘地三尺也在所不惜。

赵无涯是地位境界的高手,而且还是地位境界高手中的翘楚,一般的地位境界高手根本就不是赵无涯的对手,更不要说是一般的西荒头陀,赵无涯想要杀死他们就是抬抬手的功夫。

赵无涯想要藏起来,西荒头陀大军根本就不可能找到赵无涯的踪迹,赵无涯想要逃,西荒头陀大军也休想拦住他,为此西荒头陀已经派出多位地位境界的高手一起找寻赵无涯的踪迹,其中还有一位天威境界的强者。

其实,赵无涯并没有逃,也不想逃离,边镇失守,两万精锐甲士损失殆尽,赵无涯难辞其咎,虽然赵无涯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之下,坚守边镇四天的时间,斩杀西荒头陀近四万人,但功就是功,过便是过,两者不能混为一谈。

带着残存的百十名禁军,赵无涯坚守在边镇最后的阵地之上,这些禁军都是虎贲营的精锐甲士,普通西荒头陀根本无法靠近到他们的身前,就已经被拦腰斩成两段。

边镇的黑夜偶尔想起的撕心裂肺的惨叫便是在这个地方传出,这些西荒头陀就算是发xiàn

了赵无涯的存zài

,也没有办法将赵无涯存zài

的消息送出去,就无助的倒在了血泊之中。

赵无涯在等,他已经感受到同级别的强者正在向他慢慢的靠近,这些强者中还隐藏着一个让他仰视的存zài

,他可以死,但西荒头陀大军必须要付出同等的代价,赵无涯脸上露出了冷冷的笑意。

“出来吧,没有必要这样藏头露尾,你们能够感受到我的存zài

,我自然能够感受到你们的存zài

。”

赵无涯一掌朝黑夜中劈去,罡风卷着厚重的血腥味,朝黑夜中的角落袭去。

那个角落正是天威境界的强者藏身之处,即便是天威境界的强者,面对赵无涯这种地位高手一击,也不敢有丝毫的大意,武道修liàn

到天威的层次,可不是那种无知的孩童,以为境界高人一筹就能够稳胜他人。

在武者的境界等级并不是划分武者实力的唯一途径,高手之间的较量也许一个不经意的动作就能够成为战斗的胜负手,狂妄自大往往是武者的坟墓,谦逊的武者永远比狂妄的武者活着的时间更长,天威境界高手深谙其中的道理。

“赵将军,不愧是豪爽之人,老衲有礼了。”

假以时日,赵无涯一定能够超越天威境界的老僧,可是现在,老僧不论是境界和经验,还是在其他方面都领先于赵无涯,天威境界的老僧并不准bèi

给赵无涯超越他的机会。

“无涯见过大师。”

西荒头陀中并不一定都是十恶不赦之人,也有不少得道高僧,值得令人尊敬,双方交战只不过是处于立场不同,为了各自代表的利益不得不争个你死我活,不死不休。

“赵将军的魄力,令老衲折服,不知老衲能否向将军讨教几招。”

天威境界的老僧,接到灵山尊者的指令是将赵无涯生擒,不过老僧现在并不打算遵从尊者的命令,对赵无涯这样的武者,生擒了他是对他的侮辱,老僧并不打算这样做。

当看见赵无涯的第一眼,老僧已经明白,并不存zài

生擒赵无涯的可能性,若是一味留手想要生擒赵无涯,最可能的结果就是反被赵无涯斩杀。

“大师,请。”

赵无涯也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漂浮在虚空之中,邀向老僧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大师的人既然都来了,何不一起请他们出来。”

暗箭永远比明枪更令人感到威胁,在出手之前,赵无涯并不准bèi

将那些威胁留在暗处。

“将军好狂妄的口气,贫僧就向将军讨教几招。”

天威境界的老僧一对一对战赵无涯已经占了赵无涯的便宜,胜之不武,败之可耻,众头陀已经不愿意再在人数上占赵无涯的便宜,不过听赵无涯的口气居然想以一敌多,隐藏在暗处的一位地位境界的僧人顿时不忿。

“来的正好。”

面对地位境界僧人的攻击,赵无涯不闪不避,不慌不忙的抽出腰间悬配的将军剑,一剑挥向地位境界的僧人,动作看似轻柔缓慢,却是迅捷无比,肉眼看见的都是长剑划过之后留下的残影。

砰!

地位境界的僧人,甚至来不及惨叫,便被赵无涯一剑斩成两段,分成两截坠落在地面。

干净利落的一剑,毫不拖泥带水的一剑,实用而难堪,标准的杀人剑招,是赵无涯在南荒多年,面对强dà

的凶兽和蛮族千锤百炼出来的精华,不是为了提升武者境界,只是为了杀而存zài

,为杀而杀。

此刻赵无涯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身上散发出骇人的煞气,就算天威境界的老僧在煞气的逼迫之下,也不得不运功抵挡煞气的侵袭,如此浓厚的煞气并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汇集成的,即便是那种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恐怕也没有如此浓厚的煞气。

“赵将军果然好本事,既然如此,贫僧等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给我杀!”

第一百一十六章:长枪沥血

赵无涯在顷刻之间用一剑将一位地位境界的高手斩杀,展现出强dà

的实力,起到了很好的震慑的效果,天位境界的老僧此刻一剑不敢有丝毫的托大,一挥手暗中隐藏的四位地位境界的高手一起出现在赵无涯面前.

战场之上没有仁慈可讲,老僧本想与赵无涯一对一的对决,是敬重赵无涯的实力,可是现在老僧知dào

想要一对一斩杀赵无涯难度太大,甚至还有陨落的可能性。

“请。”

赵无涯一脸色煞气,如同上古远古时期的煞神一般,在虚空中踏出一步天摇地动,整个边镇都在颤抖,早已经破败的城墙在不断的塌陷,年久失修的房屋更实在顷刻间坍塌。

突如其来的变化,令众人始料不及,来不及逃离的头陀,被压在了坍塌的废墟之下,哀号不断,惨叫连连。

天南和悟法也感受到虚空中的异变,抬头向虚空中望去,只见几位头陀将煞气腾腾的赵无涯围在中间,在空中来往纵横的精气,迸发出耀眼的光芒,将黑夜的边镇照亮,如同白昼。

“杀!”

伴随着赵无涯的一声怒喝,手中的将军剑直劈而下,白色的光华在黑夜中一闪而过,将黑色的虚空一分为二,撕成了两瓣,一边是黑夜,另一边还是黑夜,不同的是白色的光华在这一刻变成了殷红。

虚空中傲然而立的一道头陀身影在这刹那的光华中远去,被赵无涯一剑劈成了两瓣,殷红的血液撒在了虚空之中,在白色精气流帷幕的映衬之下,显得格外的妖异。

短短数息之间,被赵无涯斩杀了两位大将,是可忍孰不可忍,天威境界的老僧早已经怒不可揭,花白的胡子绷直,像是从满了力量一样,双手拈花,不断的弹出。

“摩柯一指,一指尽功,大师想要伤我,还欠一些火候。”

赵无涯一语道出老僧所用的**,佛门无上**,摩柯一指,要是神通巅峰高手使用这**,就算赵无涯逃到千里之外,也无法逃脱神通高手的强劲指力,不过这老僧显然还没有将摩柯一指揣摩通透,甚至是刚刚开始修liàn



摩柯一指威力巨大,但老僧想要用半生不熟的摩柯一指将赵无涯斩杀,反而是适得其反,几个闪身便避过了指力精气的笼罩,可是地位境界的头陀却没有这么好运。

啊!

一声惨叫响起,一位地位境界的头陀胸口出现一个中指大小的血洞,血如柱涌,虽然不致命却也让头陀的失去了大量的战斗力。

即便如此老僧也没有停止摩柯一指的攻击,这样的战斗并不是其余几位地位境界的头陀能够插手了,只能乖乖退开,扑向地面上站立的禁军的虎贲营甲士,大他们的主意却打错了。

“找死。”

赵无涯在危机之中右手使剑,一剑将一道指力精气劈散,左手一掌拍向扑向了虎贲营甲士的头陀,一掌结结实实的对在一起,赵无涯居高临下,占尽优势,高高的跃起并没有受到丝毫的伤害。

和赵无涯对撼的那一位头陀,长吐一口鲜血,像是天外陨石一样撞击向地面。

轰!

一声巨响地面被轰出一个巨大的深坑,深坑中的头陀已经血肉模糊,显然已经没有了气息。

“你们的对手是我。”

一声长爆喝,赵无涯威风凛凛的傲立在虚空之中,俾睨天下,遇神杀神,佛挡杀佛。

“竖子受死,降妖伏魔杖。”

老僧再也耐不住,手中出现一根玄铁杖,一杖朝赵无涯的头顶砸落,威猛无比,任谁也想象不到,瘦弱的老僧所用的兵刃居然是百兵之首的棍棒,大开大合,势不可挡。

“大师终于拿出真本事了,赵某荣幸之至。”

老僧的降妖伏魔杖虽然威猛,但赵无涯也并不憷它,兀自还在谈笑风生,刚才天威老僧没有拿出真本事,赵无涯同样有所保留,剑可不是他惯用的兵刃,他善用的是枪。

百兵之王——枪长枪自古以来都是沙场将军的最爱,大多数成名的将军,善用的兵刃都是枪,一枪在手,天下我有。

在老僧取出兵刃的同时,赵无涯也舍弃了手中的将军剑,这将军剑虽然是地品宝剑,但和老僧手中的降妖伏魔杖相比起来还是差了一点,两者相对这将军剑势必会被毁灭。

这将军剑跟随赵无涯时间并不长,谈不上不离不弃的感情,但也不愿意看着自己手中的利刃就此被损坏,手中的兵刃已经换成了惯常使用的长枪,沥血枪,昔日平南王之物。

当初平南王天辰在南疆遇上还是奴隶的赵无涯,一眼边看出赵无涯日后必成大器,将随身携带的沥血枪赐给了赵无涯,奖赏赵无涯的勇敢,同时也暗示赵无涯刻骨铭心,竭尽忠诚。

赵无涯凭借着这杆沥血枪在南疆立足,一步一步成为南疆人尽皆知的骁勇之士,心中对天武皇朝的积怨也日益的淡化,在离开南疆前往天武皇城之前在平南王天辰口中知晓当年的争相,心中的心结彻底解开。

“沥血枪!”

沥血枪之所以叫做沥血枪,因为它的枪身是血色的,普天之下只有这一赶枪是血色的,只要是有点兵器常识之人,一眼就能够辨认出沥血枪,老僧当即惊呼出声。

当年天辰手持沥血枪,横扫西荒佛土,死在沥血枪之下的得道高僧不再少数,修为连老僧都只能仰视,而现在这沥血枪居然出现在赵无涯的手中,也无怪赵无涯身上又如此浓重的煞气。

“大师,念你一身修为不易,还是速速离去,想要我赵无涯的人头,让你们的灵山尊者亲自来取。”

赵无涯此刻就像是高高在上的主宰,站在了武者世界的巅峰,一言一语便能够裁决他人生死。

“走。”

已经到了这个份上,继xù

留在这只能是送死,老僧一咬牙,艰难的将走字吐了出来。

“大师可以走,但是他们必须留下。”

淡漠的语气令人升起一股彻骨的寒意,在骨子里颤栗不止,老僧能走是赵无涯敬重老僧是得道高僧,其余地位境界的头陀不顾身份对千劫境界的虎贲营甲士出手,必须死。

一是一,二是二,战场上的事情必须用战场上的手段解决,武者战斗同样要用武者世界的方式,赵无涯不会将它的手段用在战场之上,这样只会召来更强dà

的存zài

出现在战场之上。

事实上,地位境界的将军很少在战场上出手,他们最大的作用是排兵布阵,而不是冲锋陷阵,但几位境界的头陀对甲士出手,就是违背了大家墨守的规矩,谁也救不了他们。

这就是武者的世界,残酷而没有丝毫的道理可言,确切的说是强dà

的实力就是这个世界的规矩,规矩从来都是强者制定,弱者遵守,一旦有弱者违反了游戏规则那下场就是死。

在说话的瞬间,赵无涯已经出手,沥血枪刺出,一股红色的精气流在虚空中划过,将一位地位境界的头陀的身体洞穿,连惨叫都来不及呼出一声,头陀的已经被挂在了沥血枪之上。

斩杀其中一位头陀之后,赵无涯没有丝毫的停顿,沥血枪再次刺出,简简单单的刺出,看上去没有任何的玄妙可言,可是对面的头陀就像是石化了一般,竟然不知dào

闪避。

两个,三个……

在顷刻之间,赵无涯手中的沥血枪之上已经悬挂着三具头陀的尸体,每一具尸体都是七孔流血,森然异常,好似他们并不是被沥血刺死的一般,而是在沥血枪刺中他们之前已经死去。

诡异。

老僧眼睁睁的看着,几位头陀横死在赵无涯的沥血枪之下,而无能为力,心中很想迈出脚步与赵无涯血拼当场,可他的手脚在这一刻似乎已经不听使唤,在风中寒风中微微颤抖。

走!

回醒过来的老僧没有片刻的停留,化作一道残影消失在原地,他必须要活着回去,告sù

尊者他所看见的一切,恐怕当如赵无涯所言,没有尊者出手,是不可能斩杀赵无涯的。

当然也只是斩杀,而不是生擒,想要生擒赵无涯根本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这一切,天南和悟法两人都看在眼里,都露出了骇然的神色,这赵无涯远远要比他们想象中的要强dà

,在赵无涯眼中他们甚至都只是蝼蚁一般的存zài

,疑惑不如。

想当初在平南王府,天南以百难境界的修为和赵无涯一较高下,现在想来不由令人哑然失笑,井底之蛙,坐井观天耳!

“赵无涯,赵将军,好一个赵将军。”

天南连连赞叹,心里不知dào

在想一些什么,而身旁的悟法同样是双手合十含笑不语。

弱者永远只能仰视强dà

的存zài

,但弱者不会是永远的弱者,强dà

的存zài

也只是相对而言,没有谁天生无dí

,没有谁必须懦弱,武道巅峰何其求索,但这两人都不会放qì



他们心中坚信,终有一天能够傲立在武者的巅峰,俯瞰苍生。

第一百一十七章:世子天泽

“什么.”

霍宽军帐中传来一声咆哮。

“两万多甲士为守护边镇都为国捐躯,赵无涯居然没死?”

“侯爷息怒。”

诸葛瑜站在座案之前也没有了往日的镇定。

“息怒?两万多甲士,这可是两万多甲士的性命,居然连一个小小的边镇都受不住,他赵无涯还有和面目活在世上,来人,将赵无涯给我带过来。”

赵无涯没有死的消息给了霍宽太大的震撼,不过霍宽心中又升起一计。

“侯爷息怒,此时恐怕还得从长计议。”

相比于霍宽大吵大嚷,诸葛瑜的声音极轻,生怕隔墙有耳。

“从长计议?诸葛先生,你太过小心谨慎了,赵无涯虽然没死,但两万多人死在小小的边镇,他逃不了干系,本侯一定要将他斩于令旗之下,以震我西荒军威。”

“侯爷,此事没有这么简单,据诸葛所知赵无涯一声修为不弱,几位地位境界高手都死在了他的手上,甚至连天威境界的高手都落荒而逃,侯爷想要胜他恐怕也要费一番手脚。”

诸葛瑜已经从西荒头陀那边得知了赵无涯的消息,赵无涯真可谓是深藏不露,手中居然有平南王天辰昔日的成名利刃沥血枪,无怪能够在短短的时间之内威震南疆成为禁军都尉。

“何况,两万余甲士身死,但边镇并未失守,西荒头陀大军此刻已经尽数退出了边镇。”

“什么,并未失守?这是怎么回事?真是一群废物。”

本想借着赵无涯指挥不当,边镇失守两万余甲士身死,而赵无涯却完好无损的活着弃城而逃的罪名治赵无涯的罪,可是现在居然说边镇并未失守,这一条罪名恐怕已经不成立了。

至于那两万甲士身死,根本不值一哂,战争就会死人,而且和西荒的局势相比起来两万甲士的性命根本微不住道,更何况两万甲士斩杀了近四万的西荒头陀死得其所。

“是的,赵无涯以一己之力,斩杀数位地位境界的西荒头陀,西荒大军也连夜撤离了边镇,此刻边镇已经落入平南王世子手中。”

“平南王世子,那个废物天南?可笑。”

“非也,天南已经被武皇剥夺了世子身份,这位平南王世子另有其人。”

“是谁?”

平南王威震南荒,手下的子嗣除了废物之名的天南,个个都是名震一方的人物,现在平南王居然派遣他的子嗣前来,霍宽也不得不加以重视,不敢任其在西荒施为。

“平南王长子天泽,他已经领三万精兵在昨夜赶到了边镇,随行的还有失踪一月之久的靖依公主。”

诸葛瑜抬头看来霍宽一眼,却发xiàn

霍宽像是木雕一样呆愣在当场,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侯爷,要不要让属下差人前去除掉她,不然夜长梦多,恐生不测。”

“天泽,居然是他,也只能是他了。”

霍宽并没有理会诸葛瑜,而是一人在喃喃自语,他对平南王的子嗣并不陌生,起码比诸葛瑜要了解的多,可以说天泽就是第二个平南王,武道修为之高,手段之狠辣,丝毫不比平南王逊色。

“侯爷,天泽此人难道?”

霍宽有胆子谋反,居然会对天泽如此忌惮,可想而知天泽此子的不凡之处。

“天泽,平南王的长子,只要他出现在哪,就等于天辰出现在哪,永远不要怀疑他说的话,因为他会在你动念头的一瞬之间,毫不犹豫的将反对他的人杀死,不论你是谁?”

“这——”

诸葛瑜在南疆安排了无数的密探,每天都会收上来无数情报,但关于平南王府的情报却寥寥无几,可以说诸葛瑜出来知dào

天泽的名字之外甚至不知dào

天泽的长相如何。

“不过天泽也不是那种蛮不讲理的人,诸葛先生遇上他的时候小心一点就是,千万不要让他产生任何的怀疑,不然……”

诸葛瑜是霍宽的左膀右臂,霍宽当然不希望他出事,出言点醒,证据在天泽面前根本不顶用,宁可错杀一万,不可错放一个,只要天泽对人起了疑心,那这个人离死就不远了。

“要是侯爷与天泽起了争执呢?”

霍宽将天泽捧上了天,诸葛瑜很想知dào

霍宽自己口中和天泽相比较的话语。

“我?我绝不会和他起争执,一但有这个可能,我会在他失去防备的时候不顾一切的杀死他。”

霍宽先前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听到诸葛瑜好奇的询问之后,全身一震,不假思索的将脑海里的想法直接说了出来,绝不要和一位凶残的人成为对手,一旦有成为对手的可能,那就要不顾一切的杀死对手。

“侯爷现在恐怕已经没有选择了,诸葛恳请侯爷不顾一切的杀死天泽,扫除祸患。”

“杀死天泽?谈何容易,事情还没有到哪一个地步,并非不可以挽回,先生不要太过悲观,赵无涯虽然知晓我们的计划,却并没有证据,以我们的霍家的身份,就算平南王亲至也得有所顾忌。”

“诸葛明白。”

诸葛瑜眼中闪过一丝杀机,看霍宽的样子心里似乎该注意了,这就意味着他对天武皇朝的仇很可能永远也报不了,诸葛瑜不甘心,他努力着这么长的时间,甚至不惜欺师灭祖的勾结西荒头陀。

他不甘心就这样放qì

,他要将霍宽逼上绝路,刺杀天泽,诸葛瑜脑海中闪现一个疯狂的念头,这个念头很可能让他付出性命的代价,不过他就是为复仇而生,不复仇他活着也没有任何的意义。

“天泽世子遣人前来五万担粮草,侯爷,我们是给还是不给。”

“给,给他六万石。”

“诸葛明白了。”

霍宽此举显然是在讨好天泽,诸葛瑜可不希望看见诸葛瑜和天泽亲密无间的模样。

……

而此时在边镇,破败的城墙之上,天泽负手而立,看着前面的茫茫的戈壁黄沙,若有所思。

“赵无涯参见世子。”

赵无涯单膝跪在地上,不是地上,而是断肢残骸之上。

“赵将军多日不见,别来无恙啊。”

赵无涯是平南王天辰的心腹爱将,而天泽是平南王长子,早在南疆之时两人便熟识,不过赵无涯可不敢有丝毫的逾越,当得知领兵前来的是天泽之后,立kè

前来觐见。

“赵无涯不敢。”

赵无涯虽然是天辰的心腹,可见到天泽的时候并不多,而且整个南疆恐怕也没有多少人希望看见天泽。

“赵将军起来吧,你我是故知,无需如此拘礼,西荒头陀战力不弱,赵将军能够以两万人马杀敌四万,也算是一种壮举,回朝之后,本王为你请功。”

天泽自称本王,那是因为天泽战功卓著,已经获得郡王的爵位,只在亲王之下,不过大家还是喜欢称天泽为平南王世子。

“多谢世子。”

赵无涯从地上站了起来,恭恭敬敬的站在天泽的身后,两万精兵斩杀四万普通头陀在天泽眼里实在是算不得功绩,天泽如此说只不过是看在赵无涯是平南王旧部的份上。

当年,在天武皇朝武皇亲征西荒的时候,天泽作为大军先锋,可是跟随大军一直打到了灵山脚下,手中斩杀头陀无数,对西荒头陀的战力了如指掌,还没有将西荒头陀放在眼里。

“赵将军,本**从南疆而来,不知西荒局势如何,还请将军为天泽解惑。”

此时万里烽燧已经沦陷大半,西荒头陀已经攻入天武皇朝境内,大军只能凭借着各处边镇与西荒头陀形成对峙的局面,局势并不乐观,不过赵无涯并没有说霍宽逆谋造反一事,这个时候一旁默默不语的靖依公主开口插话了。

“王兄,霍氏兄弟逆谋造反,还请王兄将其拿下,救出李将军和王将军。”

“公主慎言,本王只是前来驰援,并不是皇朝的钦差大臣,何况公主并无证据,这种事情还是少说为妙,可不要引起朝野震荡。”

出面要出李敢和王汉容易,但要是在西荒主帅霍宽头上扣上一顶逆谋造反的帽子,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霍氏兄弟一门双侯,在朝野中的影响力堪比国公,可不是闹着玩的。

“赵将军,你怎么不说话。”

见天泽不相信,靖依公主有些急了。

“世子,这些也不过是我的一些猜测,无涯并无证据。”

“靖依,不要胡闹,这件事情就此为止,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听闻舍弟天南也在此地,不知赵将军可有他的下落。”

天泽并不愿意在这个铭感的话题上多做纠缠,相比于这些,他对天南的下落更感兴趣,而他正是为此而来。

“天南小王爷,此刻就在头陀军中。”

赵无涯指向前方头陀军帐。

“哦,头陀军中?看来我这个弟弟,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

天泽有些诧异,随即便哈哈大笑起来,近十年的时间没有看过天南,他的心中居然有些激动,这是很久都没有出现过的感觉。

“天南小王爷不知何故和一位头陀关系甚密,此刻应该没有性命危险。”

“无妨!”

天泽一摆手,浑不在意。

第一百一十八章:埋下隐患

西荒的局势虽然混乱,但还没有混乱道要惊动天泽的地步,天泽此行的真实目的其实就是为天南,这个分别了近十年的弟弟.

以前,天南在京师,天泽的身份敏感,不宜大摇大摆的出现在京师重地,这也会对天南的处境照成一定的影响,现在在西荒天泽却没有这般顾忌,想到十年未见的天南,天泽心中罕见的有一丝忐忑。

“也许这就是血浓于水吧。”

天泽望西荒尽头的头陀大营,心中感慨不已,不论在何时何地,他们都是兄弟,天注定的事情,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不论你的武道修为有多麽的强dà

,已经强dà

道逆天的地步。

已经分别了近十年的时间,要见也不急于一时,天泽相信天南不会有事,天武皇族的血脉并不是别人想怎样蹂躏就怎么蹂躏的,在动手事前的要掂量掂量自己够不够分量。

“呃,在头陀大军中,那我们还不快去救他。”

天泽话音刚落,身旁的靖依公主听到天南被头陀大军抓走的消息,已经坐不住了,以靖依公主的身份本不至于这样的惊慌失措,实在是他太关心天南的安危了,所谓是关心则乱。

“无妨。”

天泽依旧微笑的摇头,早就听说靖依公主刁蛮任性,看来传言并不是空穴来风,靖依公主的道行还浅,要不了几年京师皇城就会有一场血雨腥风,也不知dào

她能不能够坚持下来。

武皇的决定是对的,皇城的杀戮对单纯的靖依公主来说太残酷,搅合进去没有人能够全身而退,就算是他也一样,所以他不愿意去皇城,尽管那里曾经有他牵挂的弟弟。

“你不去,我去,哼,我们走。”

听到天泽如此绝情的话语,靖依公主显得极其激动,没等天泽解释,就已经带领着方川和薛栗等随从,噔噔噔的下了城楼。

以天泽的实力,靖依公主不能要求他做些什么,靖依公主做不到视而不见,只能自己带领着方川等人前去,天泽总不至于对她见死不救吧,那和谋逆可没有多少实质上的区别。

对此天泽只能苦笑摇头,靖依公主心里那点小心思,哪里能够逃过天泽的眼睛,和天泽比起来,靖依公主的道行还真不够看的,就像是一个刚出生的襁褓孩童和七尺大汉之间的差距。

“世子?”

赵无涯出声问道,一遍看向远去的靖依公主,眼中满是担忧,要是靖依公主有个三长两短,他可脱不了干系,而眼前的这位祖宗,他同样得罪不起,闹不好是一个三头不讨好的局面。

“无妨,让她去吧,笼子里的鸟儿永远长不大,来人。”

赵无涯的担忧同样瞒不了天泽,到了天泽这样的境界,已经没有多少东西能够脱离他的掌控了。

“诺。”

一位身穿将军甲的将军,单膝跪到天泽的身畔。

“去西荒佛土大营传我口谕:尔等难道忘了当年城下之盟乎?”

“卑职领命。”

这位将军领命下去了,当年在灵山脚下定下的盟约,现在同样还有效,佛土不会傻到选择在这个时候真zhèng

的撕破脸,这对他们没有丝毫的好处,最后只能是一个两败俱伤的局面。

“世子?”

赵无涯却并没有离开。

“还有事么?”

天泽慵懒的说道,现在他要做的就是等西荒佛土大营的恢复,至于霍家在天泽眼里和跳梁小丑并没有什么区别,根本没有被放到他的心上。

“城中已经断粮数日了。”

赵无涯欲言又止。

“去催粮的斥候回来了么?”

赵无涯的领兵能力,天泽心中一清二楚,没有人捣鬼不至于闹成这个局面,将数万大军葬送,但霍氏兄弟虽然不放在天泽眼里,可也不是天泽能够擅自挪动的,这关系到朝廷和武皇的颜面。

霍宽接任西荒主帅不足三月,如果天泽贸然将其拿下,那朝廷的颜面何存,武皇的威严何在,届时朝堂上下恐怕又会兴起一拨平南王威胁论,那些有心之人势必会拿这个做文章。

一将可以只考lǜ

战场上的排兵布阵,但一帅必须要从朝堂的大局考lǜ



“已经回来了,不过之领回两万担的粮草,比世子要求的五万担粮草少了三万担。”

赵无涯迟疑了一下,还是把这个事情说了出来。

“哦,真没看出来霍宽居然还有这个胆量,古人云: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不可同而语。”

赵无涯的回答大出天泽意料之外,霍宽不是傻子,不会做出这种自掘坟墓的事情。

“去查一下,是什么人在暗中捣鬼,必要的时候,可以便宜行事,霍家不是有一支神mì

力量么?一个不留,为霍宽敲敲警钟,霍家声势隆,那也是皇朝的奴才。”

天泽笑着说道,旁边的赵无涯已经冷汗盈盈,这些话同样适用于他,也只有天泽这样的存zài

敢说出这样的话,换做是太子恐怕也得顾忌到霍家在皇朝的影响力。

“诺。”

领命的还是侍候在旁的一名将军。

……

次日。

西荒霍宽的中军大营,霍宽这才从卧榻坐起来,在内侍的服侍下梳洗完毕,就接到营门的令报。

“报。”

营门校尉慌慌张张的闯进了霍宽的大帐。

“什么是慌慌张张的?”

“回禀将军,南疆援兵送来一样东西。”

“有什么话就直接说,没有必要吞吞吐吐的。”

营门校尉虽然官职低微,但却极其重yào

,出任营门校尉的是霍宽的心腹,是他霍家的子侄,他吞吞吐吐的显然是有一些重大的事情要跟他说,他试了一个眼色,让旁的内侍都出去。

“说吧,天泽世子都送来了什么?”

等到内侍都出去之后,霍宽将眉头微微皱起,对这位神mì

的天泽世子,他可是颇为忌惮。

“天泽世子派人送来了一堆尸首。”

“尸首?什么尸首,送到这里来做什么?”

霍宽狐疑起来。

“说是西荒境内的头陀奸细,已经被南荒援军斩杀。”

“就这点事情有什么好惊慌的,下去。”

霍宽长出了一口气。

“送尸首来的赵无涯将军点名要叔父出去将尸首接收。”

营门校尉吞吞吐吐的说道,其实他的心里是和霍宽一样认为的,耐不过赵无涯身旁的那位将军,点名要霍宽出去,剑都已经架在他的脖子上了,早就听说南疆的军队狂傲无比,说不定就真把他给杀了,只能前来传信。

“什么?”

……

“原来是赵将军,霍某军务繁忙,有失远迎,还请赵将军恕罪。”

虽然迟疑,但霍宽还是走出中军大帐,亲自来到营门前,赵无涯他认识,但赵无涯身边的那位穿着将军甲的家伙,霍宽还是头一此见到,凶神恶煞的模样一看就不是好招惹的家伙,当即加快了脚步迎上前务。

“主帅军务繁忙,罪人无涯本不该前来,但数万将士的性命,罪人不敢熟视无睹,无涯向主帅请罪。”

说罢,赵无涯抱拳朝霍宽跪下去。

“岂敢,将军仅以数万大军,挡住西荒头陀十几万大军的围攻,为各地驰援大军赢得了宝贵的时间,赵将军何罪之有,非但无罪,而且霍谋还要为赵将军请功。”

两人惺惺作态,大意大义凌然一番,谁都不会将对方的话当真。

“这位是?”

霍宽指着赵无涯身旁这位凶神恶煞的将军说道。

“这为是南疆天泽世子帐下的呼延豹呼延将军,呼延将军这位就是西荒主帅霍宽侯爷。”

“呼延豹见过侯爷。”

论职位霍宽是西荒主帅,与南疆主帅平南王平起平坐,论爵位霍宽是侯爷,声望正隆,呼延豹虽然不情愿,却也不得不对霍宽行礼。

在心里呼延豹对霍宽这种依靠着家族裙带关系是非常鄙视的,论真本事霍宽不见得能比过他,但人家的出身好,这是你无法忽视的问题。

“呼延将军免礼,不知呼延将军前来所谓何事?”

“昨夜,世子连夜将这些乱成贼子斩杀,世子命属下将这些人头给侯爷送过来过目,请侯爷示下。”

“这……”

当霍宽看见第一颗人头的时候,就瞪大了眼睛,说不出话来,这哪里是什么乱成贼子,分明就是霍家的死士。

霍宽的手脚发冷,天泽这是什么意思?杀了就杀了,居然还让人将人头送过来,显然是杀鸡给猴看。

“怎么,难道侯爷认识他们?”

呼延豹似乎若有所指。

“呼延将军,这话可不能乱说,他们都是乱臣贼子,借霍某几个胆子,霍某也不敢与他们相识。”

“其实送这些人头过来只是顺便,如今世子帐下大军立足未稳,加之粮草不足,恐军心不稳,特命呼延前来催粮。”

“恩?世子所要之粮草,霍某定竭力调拨,竭力调拨,来人快去粮草大营给呼延将军调十万担粮草。”

“不用,我南疆大军只需粮草五万担,前日,侯爷已经调拨了两万担,只需补齐剩下的三万担便可。”

霍宽这才知dào

是哪里出了问题。

第一百一十九章:兄弟相见

“你怎么来了?”

天南看着靖依惊骇的说道,不过看见靖依公主此时虽然狼狈,却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心中大定.

“我说我是天武皇朝的公主,让他们带我来见你,所以我就进来喽,我还以为你在这里受苦,没想到你是在这里乐不思蜀,哼。”

靖依公主不满的冷哼一声,当听见刘芒在西荒大营的时候,靖依公主脑海里全部都是刘芒被吊起来拷打的场景,这已经是靖依公主能够想到的最残酷的刑罚。

天南苦笑不已,以自己的身份能够得到优待,那靖依公主只要不动歪心思,自然也能够得到厚待,说不好听一点这是优待俘虏,说好听一点现在天南和靖依公主现在是头陀手中的人质。

天南真不知dào

该说靖依公主什么好,当初自己是瞎打误撞,一个不下心撞到悟法的手上,打不赢,逃不了,只能听之任之,现在靖依公主居然自己主动送上门来,当真是很傻很天真。

当然,天南知dào

靖依公主主动送上门来,一切都是为了他,心里面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大师,想把我们怎么样?”

天南觉得此刻该是时候和悟法摊牌了,就算是撕破脸也要将靖依公主送出去,他是平南王弃子,人尽皆知的废物,留在头陀大营当人质并没有什么,但靖依公主不一样。

要是这个消息传出去,那天武皇朝的颜面何存,无论如何,天南都要将靖依公主给送出去,就算是牺牲自己的性命。

“天南施主此言差矣,两位都是我西方佛土的客人。”

悟法双手合十笑眯眯的说道,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但天南知dào

一旦他动了歪心思,第一个对他出手的就是悟法,两人的关系虽然好,但私交永远立于国家的利益之下。

“这么说我们现在就可以走喽。”

靖依公主冷笑着说道。

“尊者此刻正与贵朝史臣商议,两位想要离开,恐怕还要在等一些时刻,小僧说了不算,不敢妄打诳语。”

“如果我们硬要离开呢?你会如何?”

悟法不再说话,但传达过来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显然此时天南和靖依公主两人有很多话要说,悟法识趣的转身离开了。

“我们现在怎么办?”

悟法前脚刚踏出大帐,靖依公主就朝天南问道。

“能怎么办,等着吧。”

天南叹了一口气,这西荒头陀大营虽然不是龙潭虎穴,但也不是天南和靖依公主两人的实力能够随意出入的,归结起来还是实力不如人,不得不屈服在对方的yin威之下。

“我不是让你去南疆了么,怎么又回来了?”

天南诧异的朝靖依公主撇了一眼,她就应该留在南疆,反正就不应该回到这局势混乱的西荒来,但现在说这些都已经晚了。

“各地的大军现在都已经驰援了,我是跟随天泽王兄一起过来的。”

说起天泽,靖依公主心里就一肚子的气,眼看着天南被囚禁在地方大营居然熟视无睹,听之任之,这是一个哥哥的作为么?

“天泽?”

天南惊叫起来,对这个名字他可不陌生,当年离开南疆的时候天南虽然年少,但和几位兄弟的关系却非常的好,十多年的时间过去了,佛如昨天一般的清晰可见。

“天泽,他怎么来了?”

虽然久居京师重地,几乎是足不出户,但也能够知dào

一些南疆的事情,这天泽位高权重,轻易不会离开南疆,外人很难看见天泽一次,这次却罕见的离开了南疆,不得不令人怀疑。

“对就是着这个冷酷无情的家伙,害我还跟他说了很多你的事情,居然,居然。”

似乎是怕天南听了伤心,靖依公主看了看天南,居然了半天都没有下文。

“居然不顾我的安危,置我于不顾是么?呵呵。”

靖依公主的那点心思,天南一眼就能看出来,别说是天泽,就算是天南换做是处在天泽的位置,也会和天泽同样的选择,私情永远不能立于家国天下之上,何况是天泽这样的人物。

“对,就是这个冷血无情的家伙。”

这些靖依公主都懂,但她就是不愿意看见,皇族的冷血无情,京师的那些兄长们如此,现在天泽还是如此,难道皇位真的那么重yào

么,难道血溶于水的情亲在权力面前真的就这么不堪一击么?

女人和男人不一样,女人没有那么多的欲望,而男人始终将保家卫国,建功立业放在第一位,此刻靖依公主深深的感觉到身在皇家的悲哀,令人羡慕的锦衣玉食之下,是多麽的肮脏不堪。

“以后你会明白的,我们是人不是神。”

人力终有所不及,事有轻重缓急,终要有所取舍。

……

事情终于出现了转机,西方佛土和天武皇朝偃旗息鼓,罢战言和,恢复到开战之前的疆界,西荒头陀大军退守烽燧之外,而待在西荒头陀大营一个多月之久的天南也终于可以离开西方头陀的大营。

慢慢黄沙,烈日之下,一队头陀僧侣的队伍中,有几个身影极为眨眼,赫然就是天武皇朝装扮的天南和靖依公主,他们正在西方佛土投递国书的使臣队伍中间。

能够入选这支使臣队伍的头陀,都是武道高深之人,为首之人便是灵山来的那位尊者,而悟法也有幸被选入这支队伍,随着队伍领略天武皇朝的繁华世界,他们此行的目的一是议和,二十为了要回天武皇朝国库之内的佛土宝物。

这中间的猫腻,天南并不知晓,也无从知晓,这种家国大事并不是现在的他能够参与在其中的,他现在要做的就是领着他们前往西荒中军大营,然后前往天武皇城。

是的,时隔半年之后,天南即将踏上回归皇城的道路之上。

在西荒中军大营,天南看见了迎接他们的天泽,远远的看见了一眼,他是这次议和事件的主导者,实jì

上在他踏上西荒的那一刻,已经是西荒大营的实jì

主帅,霍宽这个主帅形同虚设。

兄弟相见,天南曾经无数次的想象过和至亲见面的那一刻的场景,却都没有想到过居然会是这样的一个情景,远远的看上一眼,想要上去喊一声哥,都是一种奢望。

在军帐之内,天南坐立不安,想着白天见到天泽那一刻场景,十多年过去了,天泽的样貌似乎没有太多的变化,只不去沧桑了很多,也许是承担了太多的缘故,天南很想上去和他们一起承担这些事情。

天南知dào

,很多事情,天泽是知dào

的,上下都只瞒着他一个人而已,这是为什么,天南很想过去问个究竟,但天南忍住了,且不说能不能见到天泽,天南也不知dào

能不能将这些话问出口。

“有强者来了。”

就在天南胡思乱想的时候,天南的脑海里传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居然是在山河鼎之内闭关多时的囚牛,显然他说的强者将他给惊动了。

“没想到现在居然还有如此强dà

的人物,出去之后还真的得好好见识一下。”

感受到来人强dà

的实力之后,囚牛非但没有紧张,反而显得非常的兴奋,也许是他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看见强者的缘故。

“咦,居然如此年轻。”

靠近的强者的年纪才是囚牛真zhèng

惊讶的地方,就算是在他的那个时代,如此年轻的强者,也是凤毛麟角般的存zài

,更不要说现在。

就在这个时候,天南的营帐被掀开了,营帐之外进来一位年近三十的中年汉子,赫然就是天泽。

“哥。”

天南惊叫出声,其实从囚牛开口的时候开始,天南就没有将囚牛口中的强者和天泽联系在一起,忽然之间发xiàn

囚牛口中所说的年轻强者居然就是自己的哥哥,不得不让他大吃一惊。

让天南赶到奇怪的是他没有从天泽的身上感觉到一丝强者的气息,这应该是境界不够的缘故,天南很快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只有强者才能够感受到真zhèng

的强者气息。

“这些年你一个人在皇城过的还好吧,难为你了。”

天泽笑着说道,天泽心里何尝不是和天南一样。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让天南心中多年以来的怨恨化解于无形之中,但从这一句话,天南就能够知dào

当初的他不是被抛弃了,只不过是有一些难言之鹰而已,是的难言之隐,只有他一个人不知dào

的难言之隐。

“我很好,父王和母亲他们可好?”

天南竟然有些哽咽。

“很好,就是有些想念你,这是你每年生日的时候,母亲给你备下的礼物,母亲这次让我都给你带过来了,这个是二弟的,这个是你姐姐的,对了这个是你弟弟我带给你的。”

从五岁开始,直到现在,十多年的时间,家人每年给天南备下的礼物,全都呈现在天南的面前,堆积成一座小山。

“我想去南疆看看。”

压抑了十多年的情感这在一刻都迸发了出来。

“以后吧,现在还不是时候。”

天泽摇摇头。

第一百二十章:并不平静

一夜秉烛,直到东方发白的时候,天泽才起身离去.

其实天泽和天南一样,并不愿意离开,毕竟是分别了多年的兄弟,有太多的话想要说。

但正如天泽所说的那样笼子里的鸟儿永远长不大,在这个武者为尊的世界,就算是遮天的伞也终有遮不住的那一刻。

只要肯努力,离别只是暂时的,终有一天,他会前去南疆与家人团聚。

短短的一夜之后,天南就要启程回京复命,他早该回京,却被西荒的战事耽搁,当初数千士子离京,如今天南的身边只剩下方川和薛栗两人。

这一次,方川和薛栗两人并没有选择和天南一起回京,而是留在了西荒,这个建功立业的地方,这里能够让人封侯拜将,更多的人却是永远的深埋在黄沙之下不为人所知。

“小王爷这一别不知何时何月才能再见,真有些不舍。”

薛栗拱手说道,如果不是天南,方川也许永远不会道这漫天黄沙的西荒来,终其一生恐怕也只在皇城千里的范围之内,不过既然来了,方川就没有打算籍籍无名的回去。

“男儿志在四方,要是能够活着自然有再见的一天。”

方川挤兑了薛栗一句,在平常的时候,总爱相互挤兑着对方,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两人在私底下可是谁都不服谁,都想整个高下,但两人之间的情谊却没的说,那是生死兄弟,能够将后背交托的人。

“相信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

天南爽朗的一笑,此刻西荒得到了暂时的安宁,并没有战事,方川和薛栗留在西荒并没有危险,反而能够在天泽的帐下得到不少的锻炼。

“到时候小王爷可不要忘了我们才好,哈哈哈哈。”

张嵩跟着说道,见惯了生死别离的他们,早已经放开了,虽然和天南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相互之间建立起来的感情,却是不可磨灭的。

张嵩他们的豁达,面对生死的时候还能够谈笑风生的本色,深深的感染到了天南,他们不过是万军之中的一群小人物,没有强dà

的实力,没有深厚的背景,却能够做到如此地步,非常人所能及。

“各位大哥保重。”

眼看回京的队伍就要开拔,天南不得不和他们做最好的告别,西荒一行能够结识道他们,刘芒也觉得是不虚此行。

“小王爷保重。”

天南离开皇城的时候在三千里之外的雍州,遭遇到了宗门贼子的袭击,相比起来回京的路上就平坦多了,一路上拥有天武皇城的禁军护送,可以说是相安无事。

但这个时候没有人敢麻痹大意,就算一件西荒的佛宝都能够引起众多的窥探,想借机挑起西荒和天武皇朝的战端,何况是一群西荒的史臣,要是路上出一些差池,谁也负不起这个责任。

数万禁军护送着西荒的使臣整整走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总算是来到皇城的郊外,而天南的使命道这个时候也差不多结束了。

“总算到了。”

望着前方巍峨的定鼎城,天南心中感慨万千,绕了一个大圈,又回到了原点,但中间所经lì

的事情绝对不是用言语能共描述的。

“是啊,总算是到了。”

天南身边的靖依公主同样感慨了一句,但其中的含义却和天南所表达出来的意思大相径庭。

靖依公主其实并不愿意回到京师,巴不得这一段路程走上一年半载的,她不愿意看见皇宫内那些个皇子,相互争斗,也算是眼不见为净吧。

现在转了一个圈,居然又回来了,总归是没能够逃掉,待在皇城还能够置身事外么?也许靖依公主没有争斗之心,可别人并不这么想。

“走吧,我们进去吧。”

天南当然知dào

靖依公主心里在想些什么,皇城这一大滩子浑水平时不显山不露水,一副平静无波的模样,其实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一旦搅合起来,卷进去想要活着出来,显然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当初就是天南建议靖依公主离开一段时间,可是现在……

这些天相处下来,天南对靖依公主的印象已经不是当初能够比拟的,但这这件事情上,他也是爱莫能助。

“我不想回到那个冷冰冰的地方。”

这样的话从靖依公主口中说出来,着实令人惊讶,恐怕也只有靖依公主敢将这话说出来,普通人说这样的话,起码是一个杀头的罪过,天南诧异的着靖依公主,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可靖依公主不回皇宫又能去哪?除非是请武皇恩准她在皇宫之外建府,但靖依公主显然没有达到这个条件,就算是武皇在宠爱靖依公主也不行,这是天武皇朝的规矩,谁都不能更改的事实。

“怎么?哑巴了,我说我不想回到那个冷冰冰的地方。”

从小在后宫长大,对皇宫之内的勾心斗角那叫一个触目惊心,一句话说不好恐怕就会招来祸害,出来之后她就真的不想回到那个冷冰冰的皇宫,除了她的母后也没有几个人真的会去关心她。

至于武皇,和那些兄长们,心里也只有家国天下,不论是亲情还是其他,跟家国天下比起来根本不值一哂。

“你不回皇宫还能去哪?难不成去姑姑府中,这倒是一个不错的去处。”

天南苦笑着说道,他口中的姑姑自然是含雪郡主,天南的建议可谓是糟糕透顶,刁蛮的靖依公主在皇城可谓是天不怕地不怕,耍起小性子来连武皇的命令都敢违逆,唯独看见了这个含雪郡主就跟老鼠见着猫似的。

含雪郡主温柔的一面恐怕也只有天南能够享shòu

,让靖依公主去含雪郡主府,她还不如待在皇宫,仗着武皇对她的宠爱,暂时也没有人敢打她的主意,何况她真的就是表面表现出来的这么简单么?

恐怕不然,这一点天南可是深有感触。

“我难不成就不能住在平南王府?”

靖依公主眨着闪亮的大眼睛,拉着天南的手臂可怜兮兮的说道。

不行,这绝对不行。

整个皇城,乃至是天武皇朝都知dào

,靖依公主和太子与四皇子的关系密切,靖依公主住进皇城的平南王府,这显然是要拉平南王府下水啊,虽然皇城的平南王府眼下不能代表南疆的平南王府。

可是很多事情,就是经不住琢磨,当朝的王公权贵们的见识可不会如同市井小民一般肤浅,在他们眼中平南王府只有一个,那就是平南王的平南王府,并不分地域。

可天南也知dào

他拒绝并没有用,靖依公主有无数个借口,也有无数种手段进驻平南王府。

看着天南默不作声,靖依公主已经知dào

天南心里是一百个不愿意,眼神逐渐的黯淡下来,让天南心有不忍,而且就算他答yīng

下来,这也不是他能够做主的事情。

“这事情我们好像都不能做主。”

天南的话一出口,靖依公主那逐渐黯淡下来的眼神立即恢复了光彩,她当然知dào

这件事情不是他们能够做主,但天南的态度对她来说很重yào

,如果天南不欢迎,住进去了也是倏然无味。

“这个你不用担心,母后一定会答yīng

我的要求的。”

早知dào

会是这样一种结果。

“天南施主,靖依施主。”

这个时候悟法从旁边走了过来,双手合十的说道。

“哼。”

靖依公主冷哼一声的走开了,靖依公主从小到大还没有人敢囚禁她,这头一次便被悟法给撞上了,对悟法又好脸色才怪了,虽然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心里那疙瘩却始终没有消除。

对于靖依公主的态度,悟法也只是微笑不语,其实在他的心里却是苦笑不止,心道: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特别是记仇的女子更是如此。

“还请大师不要见怪。”

靖依公主可以这样做,但天南却不能,何况悟法和天南两人之间的关系也不是一句两句话能够说清楚的,有点亦敌亦友的味道,确切的说应该是两国交兵各为其主。

以靖依公主的身份,天南当然不能说些什么,也只能代靖依公主向悟法表示歉意。

“岂敢。”

“不知大师前来所为何事?”

一路上,天南和悟法的交流接触并不多,这次前来恐怕也不会是平白无故,必定有所图。

“难道在施主的眼中,小僧就是那种无事不登三宝殿之人么?不过小僧此次前来确有所求。”

“大师请讲,如果天南能够做到,必竭尽所能。”

“我佛土尊者想在皇城的日子里暂居平南王府……”

悟法没有说下去,两国相交,自然有使臣驿馆,然而佛土尊者居然想要住在平南王府,而且是用商量的口气,这事情透露出怪异。

“为什么?”

“定鼎城皇宫之外,恐怕也只有平南王府是一块安全的地方,这次和谈不容有失,这也是天泽世子的意思。”

居然是大哥的意思,天南心中骇然,天武皇朝远没有想象中的平静,居然还有人敢在定鼎皇城打佛土使臣的主意。

要真是被那群宵小之辈得逞,那西荒的战火绝对会从新燃起,介时西荒又将生灵涂炭。

第一百二十一章:蹬鼻子上脸

难道天武皇朝真的已经混乱到这个地步了么?

天南心中惊骇不已,看来天武皇朝真的并不像是表面上这般平静,只不过他接触不到摆了.

悟法此次前来虽然是带着商量的口吻,不过显然此举只不过是给予天南足够的尊重而已,他们早已经将一切都安排好了,就等在金殿之上恳请武皇准许这个请求而已。

然而武皇也一定会同意他们的请求,这就等于是告sù

天下,议和是平南王的意思,而平南王背后站的便是武皇,天武皇朝境内恐怕也就真的没有人敢打他们的主意了。

所以,就算是天南不答yīng

,他们同样会入住天武皇城的平南王府,只不过是事先通知一下天南,仅此而已。

“我知dào

了。”

天南微微点头,大家都不是傻子,话说白了谁的脸上都不好kàn

,天南只是微微点头,并没有说同意或者不同意,因为他的意见并不重yào

,一切现在都已经被安排好了。

是的,一切都已经被安排好了,而他也是被安排中的一环,从一开始,天南和佛土的使臣一起从西荒处罚开始,这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住进平南王府合情合理。

天武皇朝出城迎接佛土使臣的是礼部尚书冯昌,是天武皇朝文臣中,三公之下的第一人,虽未能封侯,却很有可能再进一步,位及三公,成为文臣的泰斗总领朝纲。

在定鼎城的东门之下,礼部尚书冯昌已经摆好了仪仗,等在了城门之下,这已经是大臣能够使用的最高规格的仪仗,也显示天武皇朝对这次议和的重视程度,绝不容许有失。

此时天南已经脱离了佛土使臣的队伍,冷眼看着这歌舞升平的景象,双方销量相迎,其乐融融,谁又能够想象就在不久之前他们还是刀剑相加,你死我活的沙场对手。

天南算是看明白了,这个以武者为尊的世界,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是利益让双方作出了暂时的妥协。

“西方佛土的使臣入城了。”

“我天武皇朝乃是天府之土,四夷邦国前来朝圣,看来天武皇朝已经进入了一个鼎盛的时期。”

“听说四夷八荒的其他邦国的使臣也正在前来的路上,要不了几天可能就会陆续进城。”

“百邦朝圣,能见到这一幕,也枉此生了。”

定鼎城的百姓似乎丝毫没有受到西荒战事的影响,在高声讨论着皇朝此举重大的历史意义,他们认为佛土使臣是以臣子的身份前来朝圣,就像是中古时期的王朝一样,四夷小国的君主在面对东土神州至尊的时候都已臣子自居。

事实真的是这样的么?起码天南并不这么认为,只能摇头看着这群一身白丁的书生,在那里慷慨激扬的发表者各种各样的言论,自比上古圣人,天下文采独占八斗。

随着见识和境界的不同,天南看问题不再流于表面,而能够透过表面看到更深层次的东西,天南没有选择加入高谈阔论的行列,而是摇头的想要走开,所谓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兄台留步,在下公孙车,不知兄台高姓大名,还请不吝赐下。”

一位穿着太学士子服饰的士子拦在天南的前面,阻挡了天南离去的方向,此人正是在不久前加入太学的公孙车,在短短的时间内积累起不小的才名,在一众儒家士子中小有名气。

“不敢当,在下天南,天南地北的天,南方的南。”

天南并不识得公孙车,不过天南也并没有失去礼数,皇族子弟并不都是纨绔,大多数人都是恪守皇家的礼数,真zhèng

玩世不恭无法无天的纨绔子弟只是少数,恰恰是这些人将皇族世子的脸面损失殆尽。

“原来是皇族子弟,难怪如此傲慢,哼。”

与皇族同姓,并不见得就是皇族子弟,公孙车见天南刚才傲慢的神情,是想故yì

挤兑一下天南,在他的印象中,皇族子弟都是锦衣华服,不论走到哪都是起居八座前呼后拥,哪会是天南现在这个模样。

“天南不才,正是皇族子弟。”

天南心中虽然气愤,但也没有自降身份和眼前这位公孙车计较的地步,压着心中的怒火,平静的回答说道。

“哈哈,你们听见没?他说他真是皇族子弟,公孙不才自认还能识得几位皇族子弟,却为何从没有见过你这位皇族子弟,兄台可知‘冒充皇族子弟’可是杀头的罪过。”

公孙车却没有相信天南的话,哈哈大笑起来,毫不留情的出身讥讽天南,将冒充皇族子弟的字眼咬得极重。

“好好的冒充谁不好,居然冒充那个废物,当真是愚不可及。”

公孙车的同伴这是也开口说道。

只要是在定鼎城生活过一段时间的人,就算没见过天南,起码也听过天南的名气,只不过这一年的时间内,天南远离皇城,远在万里之外的西荒,迄今为止都没有听到过他的消息。

不过西荒前一段时间发生大战,也许已经死在了西荒了吧,现在居然冒出一个家伙,自称是天南,还是皇族,将把自己当成真的,茶寮前坐着喝茶讨论的士子们都哄堂大笑起来。

这不怪这些士子们,这些士子大多数都没见过天南,而且此时的天南不论是气质上和相貌上都有着很大的改变,就算是以前认识,现在恐怕也很难辨认出眼前的这位主就是天南。

这是蹬鼻子上脸啊,天南是自恃身份不愿计较,可是现在他们越来越过分了,再在这里待下去还不知dào

会说出什么难堪的话语。

“皇族子弟的身份也不是什么知dào

炫耀的事情,没什么好冒充的,兄台还有事么?没事的话就请让开,在下还有急事。”

乖乖,好大的口气,是的自己就跟真的似的,就算真是天南,那也只是皇族的耻辱败类,锦衣玉食的蛀虫,凭什么这么大的口气。

天下士子哪一个不是心高气傲的主,见天南这么大的口气,顿时不干了,想要走,是被揭穿了想要逃吧,门都没有,几个士子非但没有让开,反而是站成一排,堵住了天南的去路。

“冒充皇族被我们揭穿之后就想去溜走?”

“对,不能让他就这么走了,一定要抓他去见官,送他去顺天府,看他还有什么好说的。”

一众士子情绪激愤,一个个都是跃跃欲试,以前都没有什么好机会在达官贵人面前露露脸,这确实是一个不错的机会。

在这个时候,就算是天南的涵养再好,也忍不下去了,面色铁青,居然想要抓他去顺天府,但他的事情顺天府管得了么?这可是皇家事物,就算是六部尚书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哼。”

天南一声冷哼。

“要抓我去顺天府,那可要问问我手中的剑答不答yīng

。”

天南从来都不是一个好欺负的主,先前不和他们计较,是没将他们放在眼里,是不屑与之争斗,居然蹬鼻子上脸,越来越过分了,是可忍孰不可忍,一定要给他们一个教xùn



天南取出开悟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剑架在公孙车的肩膀上,公孙车虽然也是先天境界的高手,可和天南相比起来,就是一个大汉和小孩一样的区别,甚至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

“杀,杀,杀人啦。”

这些士子中虽然都会一些武艺,但终归是文人士子,那见过这种阵仗,居然敢在佛土使臣进城之日,当街使用兵刃,都吓傻了。

一个胆小的家伙更是嚎叫起来,高呼杀人了,天南这都才刚刚将开悟剑取出来,怎么就杀人了。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哪里杀人了?”

今天是佛土使臣进城的日子,皇城执金吾丝毫不敢大意,听见杀人了立马就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赶了过来,将天南等人团团围住。

“速速放下兵刃束手就禽,否者格杀勿论。”

没有人敢怀疑执金吾的话,以前执金吾将军是王汉,皇城执金吾还会有所顾忌,但王汉走后,皇城执金吾的将军变成了白杀大将军,执金吾的腰杆立kè

挺起来了。

不论是贩夫走卒,还是王公贵族,只要胆敢在定鼎城闹事,一律格杀勿论,反正上头有白杀大将军扛着,没有人敢把他们怎么样。

“我要是不放呢?”

天南当然也不会怀疑执金吾下一刻就会对他出手,但能不能得手却又是两回事,天南已经不再是当初离京之前的天南,不是别人想要捏扁搓圆,就能够捏扁搓圆的。

眼前这个公孙车虽无大过,天南却也要好好给他一个教xùn

,今天也亏的是天南,不然肯定会吃公孙车的大亏,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就因外露出一点点的不屑,就召来这样的对待,要是有仇那还了得?

“给我杀。”

执金吾什长没有丝毫的犹豫,一挥手,就下令对天南发动攻击,身穿金甲的执金吾纷纷对天南出招,将手中的兵刃递了过来,他们可不会顾天南手中那位公孙车,公孙大才子的死活。

第一百二十二章:会知道的

“来得正好!”

天南丢开公孙大才子,朝皇城执金吾打去.

以前在倒悬塔的时候,皇城执金吾就不是天南的对手,现在天南身上虽然没有了仇恨天的功力,但是天南经lì

过了南疆一役之后,这些人更加不是天南的对手了。

不过天南却也还没有狂妄到在佛土使节进城的时候,在皇朝公开的斩杀皇朝的执金吾。

打狗也得看主人,要知dào

现在执金吾将军已经不再是王汉了,而是白杀大将军,就算是皇宫贵胄也得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

天南双脚连出,一招蛟龙腾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之势将首当其冲的几位执金吾踢倒在地。

“好胆识,居然还敢反抗,给我格杀勿论。”

以执金吾什长的见识,一眼就看出天南出手不凡,显然是有恃无恐,不过有白杀大将军在背后撑着,就算是王公贵胄,他也敢缕一缕虎须,更为重yào

的是他这个时候已经无路可退。

“住手!怎么回事?”

这边这么大的动静,负责这条街的执金吾校尉屠洪,就算想不知dào

都不行,在这个铭感的时候屠罡可不想在他负责的地方出什么乱子。

自从离开西荒之后,屠洪就跟随父亲天罡侯屠罡回到了皇城,在朝堂之上,文武百官对天罡侯的问题达成一种共识,就算是武皇也不能无视他们的决定,只好让天罡侯赋闲在家。

而屠洪则被白杀大将军出面,要到了执金吾,这显然是武皇的意思,意思就是天罡侯是他要保的人,大家适可而止吧,不然就算屠洪再出色,也绝不会得到白杀大将军的青睐。

天下间的天才无数,能够得到白杀大将军赞许的还真找不出几个,更别说在众多公侯子弟中泯然众生一般的屠洪,而屠洪自己也深深的知dào

这一点,所以在这恶搞时候决不能出任何的差错。

这个时候出错,就等于是给了朝中文武大臣发难的机会啊,就算是武皇会出面保护天罡侯府,但最后的结局也是凄惨的。

“怎么回事?”

想到这,屠洪火冒三丈,在这个时候,在他的一亩三分地找事,这不分明是来找茬的么?

“回禀屠校尉,这个刁民在这里闹事,属下正准bèi

缉拿……”

“嗯。”

看清天南面貌的屠罡,伸手阻止执金吾什长说话,从马背上跃了下来,给了天南一个满抱。

“我到是谁,原来是你,想想也只有你敢在这个时候闹事了,哈哈,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事先通知一声,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啊!”

屠洪爽朗的笑了起来,经过西荒一行,两人的感情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今日再见两人心底都不胜唏嘘,谁也不会想到当初站在对立面的两人,会演变成今天这番摸样。

“好小子,一眨眼,成了执金吾校尉了,屠校尉前途不可限量啊。”

天南也在胸前给了屠洪一拳头,打趣起来,换做是普通的公侯子弟,这个年纪就成了执金吾的校尉,绝对是一种前途无限,可作为天罡侯世子,这确实各方面平衡的一个结果。

“说来话长,以后在慢慢跟你解释,今天还有事,改日到我府上一日方休。”

屠洪有些尴尬的说道,转眼就将这种尴尬掩饰了过去,豪爽的说道。

“这样也好。”

天南点点头,现在显然不是说话的时候。

剩下的执金吾都傻眼了,这人居然和天降而来的屠校尉认识。

屠校尉什么人!天罡侯世子,执金吾白杀大将军点名要的人,他日肯定是封侯拜相的一方权贵,而他的朋友岂是好相与之辈。

换做是一般人的公侯子弟,这些执金吾根本不会放在眼里,可是这是他们顶峰校尉的朋友,这下可就难办了,抓吧,这绝对不行,不抓,这众目睽睽的书生士子,岂肯善罢甘休啊。

为难的执金吾什长,附耳在屠洪而耳边低声说了机会,将刚才的情况说了一下,屠洪时不时将目光扫向天南,面露难色,这是还真是棘手,要还是公侯纨绔子弟的时候,他绝不会为这种事情烦恼,可他现在不是。

“屠兄,勿须为难,天南随你走一趟便是。”

天南笑了笑,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去执金吾的牢狱里面躲一阵子,避一避亲近,对天南来说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这……”

这一下,更让屠洪为难了,平南王府的小王爷,刚刚回京,他就让人白塔带到大牢里去了,传出去还指不定会演变成什么模样,但风言风语是肯定的,绝对会对天罡侯府造成一定的负面影响。

“屠兄,请!”

天南已经收回了兵刃,笑脸盈盈的对屠洪说道。

“来人,把他押回大牢。”

……

“母后,你就答yīng

女儿吧。”

刚刚回到宫中的靖依公主,来不及休息,就跑到了皇后的宫中,开始软磨硬泡,让皇后答yīng

她住在平南王府。

“这个,似乎与皇族的礼制不合。”

公主侨居在外,与天武皇族的礼制不和,就算是皇后也不敢擅自答yīng



其实皇后也不愿意靖依公主待在皇宫这个是非之地,平南王府无疑就是最好的保护伞,可是这也不是皇后就能够擅自决定的,还有祖宗定下的规矩在头顶上悬着,定会召来后宫非议。

“母后!”

靖依公主却是不依,在皇后的身边不断的撒娇。

“好吧,不过也得先问一问主人同不同意吧,来人,宣天南觐见。”

疼爱靖依公主的皇后们哪里禁得住靖依公主的撒娇,最后只能是答yīng

了靖依公主这个无理的要求。

很快,去平南王府宣召天南的公公就回到了皇后的宫中。

“启禀,皇后,天南小王爷并不在府中,奴才……”

“不可能,他明明已经进城了,怎么找不到?难道是躲起来?”

没等宣召的公公说完,靖依公主就打断了他的话,眼前的公公是绝不敢欺骗他的,难道是真的躲起来了,哼哼,就算掘地三尺,她也要将天南从地下给刨出来,想躲,没这么容易。

“回禀郡主,奴才,奴才听说,听说小王爷,一进城就在皇城闹事,差点在大街上将一个士子给杀了,被临街的执金吾屠校尉给带到大牢里去了。”

“执金吾大牢?”

“是的,皇后,奴才打听清楚是,是执金吾大牢,是天罡侯的士子,屠洪屠校尉亲自押送小王爷进去的。”

“靖儿,你也听见了,天南小王爷被打进了天牢,这事……”

“母后,这事难道你就准bèi

不管了么?”

靖依公主却是不依,屠洪在西荒的时候和天南是什么感情,靖依公主会不知dào

么?一定是蓄谋已久的,而这个蓄谋就是针对他而设计的。

靖依公主现在就准bèi

来个釜底抽薪,屠洪再怎么着现在也只是一个校尉,总不能不听执金吾将军的吧。

让皇后找白杀大将军,下一道懿旨,将天南放出来不久接了,反正天南也没有真的杀人,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

“好吧,来人宣白将军。”

后宫不得干政,这是自天武皇朝立国以来的规矩,但这一次皇后却是以皇族长辈的身份过问子侄之事,也算是打了一个擦边球,为了靖依公主,皇后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

“白杀参见,皇后,参见公主。”

白杀大将军全副武装的出现在皇后的面前,面色一如既往的冷淡,就算是在面对皇宫的时候也没有丝毫的恭敬可言,就连他的言语也是冷冰冰的,好像他的血都是冰冷的一样,有着一股不寒而栗的气势。

“将军免礼,起来吧。”

皇后也是一个开明的人,以白杀的武道境界,天底下也没有多少人能够奈何得了他,完全可以离开世俗中的天武皇朝,而去更为广阔的天地一展身手,但他却在了这,皇后也不会用世俗的礼节来约束他。

“谢皇后,谢公主,不知皇后召集微臣前来,所谓何事?”

“哀家听闻,自从将军执掌执金吾之后,皇城内外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不知可有此事?”

皇后开口就是一定高帽子待在了白杀的头上,路不拾遗夜不闭户,那可是上古圣贤们所说的理想世界,想要达到这种境界谈何容易。

“微臣不知,怕是有人故yì

散播的谣言,只要人还有欲望,就这种事情就绝不可能发生。”

白杀却丝毫不领情,皇后私自召见,已经有违皇朝的律法,现在有一顶又一顶的高帽子扣过来,显然没有什么好事。

“皇后要是没有要事的话,微臣先行告退。”

皇家的事情复杂,又以后宫的事情最为复杂,白杀觉得还是尽早离开,。少参合为妙,何况他现在确实有要事在身。

“等等,白将军,听说你将天南给关起来了,不知可有此事。”

靖依公主一听,白杀要走,一下就绷不住,将真话给说出来了,到底还是太年轻,哪里是白杀的对手。

就为这点事?

有道是皇族无小事,但除了夺嫡以外的皇族事外,对白杀来说这还真就是小事,还以为皇后要为太子拉拢他呢。

夺嫡之事,那可是连平南王府都不想参合的事情,白杀就更不想参合了,可一旦沾边到时候能躲么?

“微臣不知!”

白杀确实不知dào

天南被抓的事情,试想他一个白杀大将军,对执金吾的事情也只是挂个名,震慑一下四方公侯而已,哪有精力事无巨细的亲力亲为。

“可本公主听说,天南小王爷,今日在皇城之中闹事,被白将军帐下的屠校尉给带到大牢里去了,不知白将军能否将他给放出来。”

靖依公主又抢先一步,将话给说出来了。

“按天武皇朝律令,王子犯法庶民同罪,在定鼎城闹事之人,可以按照情节的严重,将处以杖责和腰斩的极刑,公主的意思是让微臣徇私舞弊?”

白杀恭敬的说道,将靖依公主后面的千言万语都给堵了回去。

“你……哼。”

靖依公主指着白杀大进军,面色惨白的说不出话来,身为皇族的公主,这个是字他怎么说得出口。

“后宫重地,白杀不敢久留,微臣告退。”

白杀若有所指的看了皇后一眼,然后恭敬的退了出去。

“唉。”

看见白杀的眼神的时候,皇后全身一震,良久才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白杀这句话是在提醒他吗,事关皇族后宫的事情他不好管,也不敢管,然而朝廷大事她这个皇后也不该管。

“母后,这他居然敢对你如此说话。”

靖依公主气愤的说道,靖依公主早就听说白杀出入宫廷如入无人之境,没想到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这件事情,哀家确实不应该管。白杀将军也是为哀家着想。”

……

“天南见过白将军。”

天南朝忽然前来大牢的不速之客见礼。

这已经不是天南和白杀的第一次见面了。

再次面对白杀的时候,也没有当初那种诚惶诚恐,更多的是一种钦佩,由衷的钦佩。

不过让天南奇怪的是,白杀大将军怎么知dào

他在天牢,这种地方可不是他该来的。

天南却没有想过,这种地方又是他应该待的么?

“你倒是聪明,躲到我这来了。”

白杀轻声笑了笑,这还是天南头一次看见白杀露出笑容,如沐春风,以前都感觉白杀总是带着冰冷的面具一样。

天南从来没有想过这点小伎俩能够瞒过白杀,被看破点破一点也不觉得尴尬,反而是坦然的报以一笑。

知dào

躲,是一件好事,没头没脑的死命往前撞,冲的最猛,死的最快,就算是到了往前冲的时候,也是需yào

将球策略的。

“皇城事多,以天南的尴尬的身份,多少有些不便,明哲保身,避难摆了,将军到此所谓何事?”

无事不登三宝殿,以白杀大将军的身份,来到执金吾的天牢,天南绝对不会认为白杀是来和他闲聊的,天南还不够资格。

“很多事情,不是你想躲就能够躲过去的,你的父亲,平南王让你躲了十多年,你终究还没能够躲过去,一切只能说是天意。”

以白杀大将军的身份显然是知dào

来龙去脉的人,不过他却不会告sù

天南,因为不到时候,因为就算到了这个时候,告sù

天南事情原委的也不是白杀。

“将军是让我出去?”

“没错。”

“为什么?”

“答案需yào

你自己去找,别人告sù

你的永远是别人的,只有自己听见的,看见的,那才是你的,真也好,假也罢,别人永远夺不走,我的话似乎太多了,好了出去吧,留在这你什么也看不见。”

白杀似乎自言自语的说道。

“多谢将军指点。”

天南恭敬的说道。

“对了,你能找到暮烟吧,让她来找我,就说我白杀找她,她会来的。”

说完留下木讷的天南,消失在天南的眼前。

……

“这里是哪,你没有危险!为什么找我?”

仇暮烟看了一下四周,这里的环境虽然差,但天南却没有遇到任何的危险,用掉一次保命的机会,显然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

“这里是定鼎城执金吾天牢,不是我找你,是有人让我来找你。”

天南尴尬的说道,天南有些不知dào

该如何去面对这个突然之间多出来的便宜师姐,毕竟仇恨天是因他而死的。

“定鼎城!”

暮烟惊叫出声,定鼎城这个地方,对巅峰武者的诱惑力是巨大的,却又是武者的坟墓,很多武者自从来到定鼎城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难道……

暮烟心中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是谁让你找我的。”

暮烟皱眉问道,就算是她也不敢轻易的踏足定鼎城的这块土地。

“白杀。”

“是他!”

就算是在武者的世界,白杀的凶名也是如雷贯耳,没有人敢轻视这个名字,因为轻视这个名字带来的不是死亡,而是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他找我有什么事?”

暮烟狐疑起来。

“他没说,他说你回来的。”

“我知dào

了,我会尽快赶过来的。”

眨眼之间,暮烟就消失在天南的眼前,这种远距离的投影,坚持不了太长的时间,消耗的力量也是非常巨大的。

武者投影应该就是巅峰武者对力量的一种应用,能够杀人于千里之外,要是这样的高手要对他下手,天南根本连死都不知dào

是怎么死的,这给了天南足够的震撼。

“这就是巅峰武者的力量么?”

不要怀疑天南对力量的渴望,在这个残酷的武者世界,只有武道的力量才是最坚实的保证。

没有强dà

的力量,白杀绝不可能说出,她会来的,这种充满了自信,不容许别人有丝毫质疑的话语,这是俾睨天下的口气,没有底气是不敢说出这种话的。

而事实也证明,白杀是对的,暮烟来了,正在来的路上。

这是高手间的默契么?

天南不知dào

,但天南坚信他会知dào

的,天南撰紧了拳头。

第一百二三十三章:一个善缘

离开定鼎城郊的执金吾大牢的时候,已经是天南回到定鼎城之后的第七天。

这几天来定鼎城发生了不少大事,其中一件就是与天武皇朝相邻的八荒使节都已经陆陆续续的 进入到定鼎城中。

只要西荒头陀不入住平南王府,这一切都和天南没有任何的关系。

可这几天来发生的第二件大事便是,西荒头陀的使节恳请入住平南王府,这在朝堂之上引起了巨大的震动。

朝堂上下纷纷猜测,是否是南荒的平南王与西荒的头陀达成了某种协议,平南王威胁论再起,朝野内外忧心忡忡。

要是平南王举兵叛乱,这天下大势还真就难料了,最后受苦的还是天武皇朝的普通百姓。

不过,虽然朝堂之上议论纷纷,几乎是众口一词,反对西荒头陀入住平南王府,还特下了诏书,询问南疆平南王的意见,最后商讨的决定还是由西荒头陀入住平南王府。

不管过程怎么样,结果却是早已经定下来的,武皇和平南王的共同绝对,在天武皇朝境内是不可能有人能够更改的。

如今,西荒头陀的各位重要使节,都已经纷纷的入住到平南王府的府中,天南这个平南王府的真正的主人的意见却没有丝毫的紧要,甚至不理会他还在大牢之中。

这第三件大事,北戎国的使节向天武皇朝要求和亲,让含雪郡主下嫁北戎国的哈特王子。

大家都以为北戎国的哈特王子疯了,可他确实是这样做了,在第二天的时候,哈特王子就暴死在驿站之中,身首异处,甚至没能够留下全尸,北戎国的使节大怒,要求天武皇朝交出凶手,否则就立刻离开天武皇朝。

在定鼎城之内,北戎国的王子,暴死在驿站之中,可谓是骇人听闻。

哈特王子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地位境界的修为,在年轻一辈之中绝对是一位了不得的高手,可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死了,能够做到这一点的,武道修为已经到了化境。

这一切的矛头都直指,含雪郡主,天武皇朝朝中的大臣们嘴上不敢说,心里却也有八九分认定这一定是含雪郡主干的。

面对北戎国使节质问的时候,含雪郡主不承认,却也不否认,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有本事便来拿我吧。

可以说是狂妄到了极点,有本事便来拿。

当场就有一位北戎过的万罚境界的高手,出手想要拿住含雪郡主,结果眨眼间的功夫,这位万罚境界的高手,就已经七窍流血,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诡异万分。

接下来的几天之内,不但是北戎国,除了入住平南王府的西荒之外,其余七荒的使节都出现了暴死的情况,各国使节都人心惶惶,深怕下一个死的人就是自己。

贪生怕死是人的天性,能够好好的活着,谁都不愿意选择死,何况是这些位高权重的各国使节,死在定鼎城,实在是太不值得了。

天南明显看见定鼎城的巡逻的执金吾增加了不少,就连平南王府的守卫也增多了不少。

大多数都是天南陌生的面孔,身上散发出腾腾的杀气,绝不是平南王府原来的守卫。

“来人留步,否者格杀勿论!”

看着天南慢慢靠近,守卫大声喝道,这个时候定鼎城是人人自危,就算是平南王府也不得不小心行事,绝不敢麻痹大意。

“天南!”

天南哭笑不得,现在他想要回家,都被当成是危险人物,但天南却不敢不自报家门。

只要天南不管不顾的再往前踏出一步,这些守卫绝对会向他们说的那样,毫不犹豫的出手,格杀勿论。

看这些守卫身上的气势,天南便能够看不出这些人都是刚刚从疆场上下来的,经历过学的洗礼,武道修为更是不低,居然连天南都看不穿,这意味着他们都拥有千劫,甚至以上的修为。

就算动起手来,天南以千劫境界的修为而不会受伤,那平南王府的守卫,居然不认识平南王府的小王爷,传出去一定会被人笑掉大牙。

“可有凭证?”

“这是我的王府令牌。”

天南无奈只能取出王府令牌,从半空中丢了过去。

“卑职等参见小王爷,请小王爷恕罪。”

守卫们齐齐跪倒在地,说是恕罪,口气却是不卑不亢,丝毫没有将天南放在眼里一样。

这些人都是久经沙场的人物,没有点真本事,就单纯的想要用与生俱来的身份让他们折服,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高手的尊严,他们可以死,但绝不会屈服在权贵之下。

“起来吧。”

这一点天南非常的清楚,赵无涯就是最好的例子,而且已经切身领教过了,以天南的本事让他们现在就折服,根本就办不到,除非他们死。

天南没有为难他们的意思,他们都是奉命行事,纠缠下去,难堪的恐怕还是自己,冷漠的应了一句,便大踏步的踏进了王府。

“许重叩见小王爷。”

一进王府,天南就遇上了许重,多日不见许重看上去好像苍老了不少一般,当真是岁月不留人。

“许侍卫快快请起,这些天许侍卫幸苦了。”

天南赶快踏上两步,将许重从地上扶了起来,虽然许重的武道修为也不低,但年纪确实大了,天南也不愿意他一直跪在地上,在天南的心目中,许重的地位绝不是门外那些侍卫能够比拟的。

“岂敢,这些都是老奴应该做的。“

许重恭敬的答道,尊卑有别,天南可以不管不顾,但他却不行,必须按照主仆的规矩和天南保持着恰当的距离。

“我不在的这些日子里,王府可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发生?”

对此天南也只是笑笑,不以为意,却对许重的表现非常的满意,谁都希望府中的仆从能够懂规矩,要是都像门口的那些守卫一样,那到底谁才是主,谁才是仆从。

“回禀小王爷,前几日,西荒头陀使节入住了王府别院。”

许重恭敬的回答道,作为王府的总管,这些事情的来龙去脉他还是多少懂那么一点点的,这不是他能够干预的,他能够做的就是小心翼翼,不要出半点的纰漏。

“躲是躲不过的,他们终究还是进来了,许侍卫,要好好招待他们,切不可怠慢了皇朝的贵客。”

天南叹了一口气,想想当初在西荒大营的时候,悟法却也从来没有怠慢过他,要是招待不周,就显得小家子气了。

“奴才明白。”

“还有什么其他的事情么?”

“还有,还有……”

“什么事情吞吞吐吐的,快说。”

天南见许重吞吞吐吐,便有些不悦,就他们两人还有什么事情不能当着他的面说。

“还有就是关于含雪郡主的事情,奴才不敢妄言。”

“姑姑,我含雪姑姑出什么事情了?”

天南紧张的问道,他从来没有想过含雪郡主会出什么意外,一直以来都是如此,忽然之间听到这样的消息,心里不由咯噔一下,就像是抽取了主心骨一般,难受之极。

“含雪郡主没事,只不过,只不过北戎国的哈特王子向郡主求和亲,最后哈他王子身首异处,暴死在驿站之中,大家都认为郡主是杀人的凶手。”

“什么?和亲?”

天南微微皱眉,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这方面的事情,天南从来都没有想过含雪郡主会离开自己,从来都没有。

忽然之间他恍然般明白,他从来都没有一个人过,自含雪郡主一路陪伴他不远万里来带定鼎城,之后,天南就从来没有感觉一个人过,总是觉得身边有一个身影在陪伴着自己。

不论是倒悬塔的禁地,还是在凶险万分的西荒,从来都没有过,他的心里始终有一个人在陪伴着他,当听见和亲两个字的时候吗,天南心里异常的难受,这意味着含雪郡主要离开他了。

离开,含雪郡主的离开是天南无法接受的,天南 发现他现在已经无法离开含雪郡主,这已经不是那种普通的亲情,而是一种依靠,是一种依赖,就像是天生的依赖一般。

“哼,就这么死了么?那还真是便宜他了。”

天南恶狠狠的说道,居然敢打含雪姑姑的主意,当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但天呐觉得就这么让他给死了,还真是太便宜他了。

“现在,很多使节都在驿站中死于非命,定鼎城上下都人心惶惶,城中的执金吾也是更是日夜不断的巡逻。”

“各国使节都死于非命?难道白杀大将军就没有一点动作么?”

天南心中也是犯嘀咕,在天武皇朝发生这种事情,换做是任何一个将军,朝中文武恐怕早也就翻天了,可现在的执金吾将军却是白杀大将军,没有人敢对他说三道四。

但这个过过错必须要有人承担,现在定鼎城的京兆尹已经被拿问下狱,成了替罪羔羊,然而白杀大将军却没有任何动作,显然这件事情里面透露出来诡异,天南嗅出了一点点味道。

是谁?

天南心中有一个诺大的疑问。

各国使节在定鼎城暴毙而亡,和谈自然会受到影响,八荒蛮帮自然不肯善摆甘休,到时候兵戎相见,天武皇朝的局势势必动荡不堪,到时候谁是最大的受益者?

是冠军侯?

不,不会是他,那也太看得起他了,挑起天武皇朝和四周番邦的争端,他还没有这个能力。

“小王爷,小王爷。”

见天南眉头紧锁的陷入了沉思,许重轻轻的唤了两声,天南这才反应了过来,门外的那些新增的守卫,恐怕也就是这件事情受到的波及,那些狼子野心的家伙,也只有两个地方不敢动了。

一个是武皇住的皇宫,另外一个就是平南王的平南王府,没有人敢,西荒的那些头陀,可不仅仅是武力强大这么简单啊。

“哦,还有什么事情么?”

“回禀小王爷,前一段时间,王府来了一位姑娘,说是小王爷的旧识。”

许重神色古怪的说道,以前在定鼎城的时候,也没有听说天南和哪家的姑娘是旧识,这才出去短短的几天啊,就召来一位年轻漂亮的姑娘,可真是了不得啊,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姑娘?旧识?”

“是的,是和靖依公主的丫鬟一起来的。”

“是她!”

这么长时间没有他们的消息,天南都快忘记了,甚至以为他们都不在了,心里愧疚的很,,现在听到他居然还活着,当然高兴地不得了,毕竟是共患难的难友。

“她现在人呢,快带我去见她。”

天南有些迫不及待,却又让许重认为是天南心急了,这才认识几天啊,就成这番模样,时间一长还得了。

“府中没有女眷,住在王府多有不便,所以,所以奴才就将这位姑娘送到含雪郡主府中去了。”

许重为难的说道,让他向含雪郡主要人,那跟找死没什么区别,许重宁愿找根树自己上吊去,那样还痛快一些。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你先下去吧,对了,去姑姑的府中通报一声,就说我回来了,省的姑姑担心。”

天南哪里知道许重是误会了,也不以为意,对许重吩咐道,他本想现在就去看含雪郡主,但在别院住着这么一群人,天南必须过去看看,不然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在下人的服饰下,天南焚香沐浴,他要去见西荒使节,当然不能随随便便的去。

刚从执金吾的大牢里出来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怪味,这可是失礼的表现,天南当然不会做出这种举动。

平南王府是定鼎城最大的王府,占地面积极广,天南缓缓徒步,用了半个小时才来到王府后山的别院。

“平南王府天南,求见佛土使节,还请通报一声。”

就算是住在王府的别院,佛土的使节也不会完全将守卫放给平南王府,虽然他们和平南王有约,但这又怎么样,利益才是永恒的,没有人会完全的将后背交给他人。

“原来是小王爷,小僧这就去禀报。”

对于天南,守卫的僧侣并不陌生,一眼就认出是天南,前去禀报了。

“小王爷,尊者有请,请随小僧来。”

就算这里是王府的别院,天南平时也很少到这个地方来,他不喜欢这个地方,太空荡了,让他感觉很孤独。

“有劳大师了。”

一进房间,天南就闻见一股香味,沁人心脾,是佛土特有的檀香,有静心凝神的功效。

天南的面前出现了一位胡子花白的老僧,精神却很足,一双眼几乎要将天南的身体看穿一般。

“天南见过尊者。”

“老衲见过天南施主。”

天南曾经远远的见过这个年长的尊者,却还是头一次距离他这么近,一股浩然之气从老僧的身上散发出来,完全不是天南在西荒看见是那种西荒头陀的煞气,根本没有可比性差距实在太大了。

“施主心中若有疑问,老僧当竭尽所能,为施主解答。”

老僧一语就道出了天南心中的想法,天南此次前来确实是有事想要询问西荒来的这位尊者。

“既然如此,那小子就开门见山了,如有得罪之处,还请大师原谅。”

“无妨,请。”

“敢问大师,可知近来各国使节纷纷遇刺之事?”

“略知一二。”

“大师可知是何人所为?”

“不知,不过这已经不再重要,因为这一切都已经发生了,是何人所为并不重要,重要的而是这些人的目的何在。”

“大师好像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情一般。”

“施主谬赞了,老僧有修习过一门佛门功法,有趋利避害之能,能够预知危险所在。”

“原来如此。”

天南心中骇然,这样一门功法也太厉害了,趋利避害,能够预知危险,这不愧是佛法精深。

“早就听闻天南施主非同凡响,今日得见果不其然,善哉,善哉,阿弥陀佛。”

只见老僧食指一弹,一股浩然的真气激射而出,射入天南的眉心之处,天南随即便失去了知觉。

然而老僧却没有停止,不断的在天南的眉心输入真气,良久之后,老僧才停止了运功,袈裟已经湿透了,精神萎靡不振,就像是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一般,瘫软在蒲团之上。

“当真奇人也。”

老僧怪异的看了天南一眼说道,并没有伤害天南的意思。

等到天南的醒来的时候,已经出现在王府正院的房间之内,房间里弥漫着阵阵的檀香,这是佛土特有的檀香,正是昨天天南在老僧房间里面所闻到的一模一样,拥有凝神精气的功效。

天南只觉精神百倍,身体也轻盈了不少,武道修为居然达到了千劫巅峰境界,只差一步就能够迈入地位境界。

“这是怎么回事?”

昨天在尊者的禅房之内,天南忽然之间失去了知觉,之后的事情都忘记了。

其实,老僧不过是帮助天南去掉了一些身体的杂质摆了,与天南结下一个善缘,有道是冤家宜解不宜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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