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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御河山》 第1章 心如蛇蝎 我不甘心！ 该死的贼老天，好人没好报，你眼瞎了吗？！ 迷迷糊糊间，燕长生想要怒声大吼，想要质问老天爷为什么自己做了三十年好人最后却落得这个下场，可身体却像失去了控制，眼皮上如同挂着两颗铁球，怎么也睁不开，脑袋里像是有一窝蜜蜂在嗡嗡乱叫。 孤儿院长大的他，为人热情好爽，做事大方，讲义气，可惜他太普通了，长得不帅又没钱，哪怕再努力，靠那点死工资也买不起房，所以年过三十，还是一只可怜的单身狗，甚至连女人的手都没牵过。 有些热心的朋友、同事曾帮忙介绍过对象，一开始知道他无父无母，那些女孩子都还蛮期待，可听到他没房没车，存款不到五位数，这些女生基本都没了进一步接触的打算，客气的找个借口走人，不客气的直接当面破口大骂“sb”，怪他浪费时间。 倒是出事前约的那位据说家里资产八位数，身高一米六，体重一百六的“小姐姐”相中了他，可开出的条件却让他感到羞辱，不仅要求做上门女婿，每天端茶送水，洗衣做饭，所有收入上缴，不准再资助孤儿院，而且还不能管女方的私生活。 换句话说，人家找的不是对象，而是一个苦力长工。所以，感觉到自己被羞辱了的燕长生在鼓励对方继续努力后，就买单走人。 再然后，就是在回家路上见到一辆醉驾的兰博基尼直愣愣的撞向一个正在过马路的孕妇，看着那孕妇挺着那么大个肚子颠颤颤的愣在斑马线上，满脸恐惧无助的样子，燕长生脑袋热血上头，想也不想就冲上前把孕妇推开，然后就被那辆咆哮撞来的超跑直接送了个“空中转体七百二十度粉身碎骨脸面朝下倒栽葱”套餐。 妈的，该死的贼老天，对好人这么恶毒，你良心不会痛吗！ 昏昏沉沉间，燕长生隐约听到一阵模模糊糊的交谈声。 …… “蓉儿，你还是太仁慈了，老夫忍了三个月，一想到这泥腿子玷辱了你的声誉，就恨不得一拳打爆他脑袋！待会事成之后，老夫要亲手捏碎他的喉咙！” “爹爹，消消气，女儿和他不过是名义上定亲，只待他服下最后一剂药，女儿就可以把他的气象彻底吞噬……到时再传出他在我家治病期间意图不轨，偷盗钱财的劣迹，我们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和他解除婚约……等风头过了，他是生是死，还不是爹爹你说了算……” “哼，那就便宜了这个贱种，让他再多活几日……” “……爹爹，女儿倒是担心，事后外间会有些风言风语，宋公子那边……” “女儿放心，你守宫砂还在，宋公子那边自有老夫解释……” …… 声音断断续续，忽大忽小，听不分明，但燕长生心里却猛地打了个机灵，自己好像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这对父女似乎在策划加害已经定下婚约的未婚女婿，而对方似乎还被蒙在鼓里。 啧啧，这女婿谁呀，这么惨，不仅岳父恨不得杀了他，未婚妻也要害他，貌似要从他身上夺走什么，而且，还要送他一顶有颜色的帽子！ 太惨了，比自己还要惨，待会要是遇到，得提醒他，小心他的老婆和岳父。 等等……我这是在哪？ 胡思乱想间，燕长生心里猛地一突，原本迷迷糊糊的他给刺激得清醒了不少，他深吸一口气，把身体里聚集的力量瞬间爆发出来，翻身睁眼，彻底的从之前半睡半醒的状态中摆脱出来。 模糊的视线里，绰绰光影摇摇晃晃，数息之后，像是镜头拉近，一切都变得清晰起来。 这是一处装饰考究的开阔房间，黄花梨木制成的床榻、座椅和案几，燃着檀香的鹤嘴青铜炉，挂在墙壁上的字画……以及两个缩在床脚小声交谈的古装少女。 这是在哪？ 难道……穿越了？ 就在这时，一股记忆以恍若决堤的洪水汹涌冲入脑海，让他疼得痛呼出声，瞬间昏迷过去。 昏迷之前，隐约听到两个小丫头的尖叫声： “姑爷醒啦，姑爷醒啦……” “不好啦，姑爷又昏过去啦，姑爷又昏过去啦……” 怎么感觉她们是在说我？难道我就是她们口中的姑爷，也就是那个被岳父恨不得掐死，被未婚妻算计，还要被送原谅帽的姑爷？ 靠！ …… 这是一个武道通神的世界，强横的武者能脚裂大地，拳碎虚空，拔山倒海，近乎神化。 燕长生，吴国渤海郡下高乐县一名农家子，十五岁时意外显露了武道气象，被县里的豪强马家家主马德相中，招为上门女婿。 婚后第二日，燕长生就得了一种怪病，时常陷入昏睡，马家耗费重金，几乎把县上的名医都请了个遍，甚至花费巨资从郡上请来数位有“神医”名头的杏林高手，但都无济于事。 幸好定下婚约的未婚妻马蓉儿衣不解带，没日没夜的悉心照料，喂饭送药，才让他没有一命呜呼。 以上，就是燕长生从脑袋里突然间多了的那段记忆里提取到的关键讯息，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农家小子从穿着开裆裤在田里嬉闹开始，到四五岁时放牛砍柴，十来岁挑水种地等等的人生经历。 等到他彻底消化了这段人生经历，重新睁开眼睛，已是傍晚时分，华灯初上，屋里亮起的灯火把候在床边的两个小丫鬟的身影拉得老长。 所以说，我真的穿越成了那个即将要被未婚妻和岳父联手坑死的倒霉鬼？ 刚才迷迷糊糊间听到的那番对话，莫非就是原身的妻子马蓉儿和她爹，高乐县有名的马老爷马大善人？ 燕长生呼吸一岔，忍不住咳出声来，登时惊动了那两个小丫鬟。 “啊……姑爷又醒过来啦……” 看着屋子里一阵鸡飞狗跳的样子，燕长生嘴角抽了抽，努力想要坐起，这马家简直就是个狼窝，不能留，得赶紧离开，不然小命难保。 只是他此时四肢乏力，挣扎了半天，弄得满头大汗，这才坐起身来，刚要下床，就听一阵细碎的脚步间着环佩叮咚的声响从屋外传来。 紧接着，一个身穿纯白狐裘大氅，发插玉钗，五官标致的二八少女就端着一碗药香四溢的汤剂走了进来。 这女子，赫然正是此身的未婚妻，高乐县豪强马家的大小姐，马蓉儿。 糟了，走不了了！ “你醒啦，真好！” 马蓉儿进屋后，朝燕长生看了眼，会说话的眼眸里闪过诸如惊喜，开心等浓烈情绪，眼角甚至盈光泛泪。 接着她示意旁边的两丫鬟把燕长生靠着床头坐好，然后亲自端着药碗坐到他身边，眼中眼波流转：“夫君，该吃药了！” 看着眼前这张精致白皙的脸孔，嗅着从她身上传来的幽香，燕长生浑身一颤，额上瞬间冷汗如雨。 这句“夫君，吃药了”可是号称千古第一淫妇的名句，看似温柔关切的语气里，却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更何况，燕长生先前迷迷糊糊中听到了的他们的诡计，哪里还敢喝下去！ 燕长生脸上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我觉得我已经好了，不用吃药了。” “夫君别闹了，”马蓉儿眼中眸光一动，用一种好气又好笑的语气说了声，接着把药碗往前一推，直接送到了燕长生的嘴边，“得喝下这最后一剂药，你才能彻底痊愈。” 感受着鼻尖传来的热汽，看着眼前近在咫尺，仿佛全身心都扑在自己身上的马蓉儿，那会说话的大眼睛里饱含真情，担忧中带着一丝期盼，燕长生心里一阵发冷。 这女人的演技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如果不是偶然知道她的底细，自己现在大概已经被她迷得晕头转向，乖乖喝药了。 这药，不能喝！ 可该怎么拒绝，又不引起他们的警惕？ “夫君？夫君？” 就在燕长生脑袋里拼命转动念头时，马蓉儿似有察觉，她吹了吹药汤，接着一手扶着燕长生的下巴，一手端着碗就要往他嘴里灌下去。 此时此刻，她娇小的身躯就像是整个靠入燕长生的怀里，暗香浮动间，一股好闻的异性气息扑鼻而来，让前世当了三十多年单身狗，连和女生手都没牵过的燕长生一阵晕乎。 不好，我不要做武大郎！ 想起曾经看过的电视剧里，某淫妇谋杀亲夫的片段，燕长生浑身发冷，也不知体内哪来的劲，猛烈挣扎起来，右手无意间一巴掌把药碗打翻出去。 “啪~” 药碗坠地，裂成数片，滚烫的药剂直接淋在了燕长生的衣襟上，烫得他一阵痛哼，但他心里却大大的松了口气。 好险！ 总算是不用喝了！ 可接着，屋里突然间安静了下来，空气瞬间凝固，让燕长生呼吸一滞，只觉自己仿佛一下子被塞入了冰窖里，四周一片寒凉。 而这些寒凉的源头，就来自距离自己不到半尺的马蓉儿。 此时的她，还保持着原来喂药的姿势，只是螓首微垂，垂下的乌发遮挡脸面，让人看不清她的神色。 但燕长生却感觉似乎有一道锐利如刀的目光正透过发丝间的缝隙定定的落在他的脸上，仔细打量着，让他如坐针毡。 燕长生咽了口口水，挪动了下屁股，解释道：“呃……那个……我不小心……” “夫君久病卧床，气虚体弱，是妾身没喂好。” 马蓉儿开口柔柔的说了句，语气一如之前，整个屋子顿时如春雪融化般回暖，她伸手温柔的替燕长生擦拭了一番，接着转头朝旁边鼓着眼睛的两个丫鬟说道： “百合，你去让厨房再给夫君煎一剂药！” 我靠！ 瞬间，燕长生脸色煞白。 马蓉儿似有所觉，她转过头朝燕长生温柔浅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夫君，待会妾身再喂你，这次，妾身一定会端稳，绝不会再洒掉。” 完了，她好像看出我刚才是故意的？她这话是在告诉我，这碗药一定得喝？ 燕长生心头一紧，脸上带着一丝勉强的笑容，做最后挣扎：“不必了吧，我病都好了，这药不用再喝了，省得麻烦。” 只是那名叫百合的丫鬟却自顾自的出了门，仿佛根本没听到他的话，留下来的那个丫鬟更是直接翻了白眼，神态中透着一股子轻蔑：你算老几？ “夫君，有病就得吃药，不能讳疾忌医，若是你不幸……我可怎么办？”马蓉儿说着说着，双眼泛红，一副垂泪欲滴的样子，简直情真意切到了极点。 可这话落在燕长生耳朵里，却让他浑身一阵冰凉，这是在拿他的命在威胁！ 一时间，燕长生不知该说什么好，眼前这女人演技好，心肠硬，手段狠，前世遇到的那些恶毒女和她相比，简直纯洁得像是小百花。 燕长生很想痛声呵斥，揭穿这个女人的面具，可从前身继承的记忆里，他知道这个世界和前世绝不相同，这是一个武道通神的世界，武者的力量远超常人，堪比前世影视剧里的“超人”，而眼前这个女人，就是一个武者。 哪怕仅仅是一个还不入流的武者，可要杀他也不比杀只鸡困难。 该怎么办？若是这女人撕破脸，真的用性命威胁的话，那药喝还是不喝？ 可还没等燕长生纠结出个结果，一阵“噔噔噔”的脚步声就从屋外传来，像是有一头暴怒的野牛蛮横的冲撞过来。 接着屋内的光线一黯，一个高大的身影就走了进来，约莫一米九的身高，身穿紫青色的长袍，豹眼短须，一脸凶相。 正是燕长生记忆里马蓉儿的父亲，他燕长生这世的岳父，马家的马老爷。 见到马老爷进门，原本还坐在床榻上的马蓉儿悄无声息的起身，走到一旁，让燕长生直面眼睛里满是怒火的马老爷。 妈的，贱人！ 燕长生暗骂一声，脸上露出前身见到马老爷时的恭敬之色：“岳……” 可不等他把话说完，一个蒲扇大的耳光就悍然扇来，“啪~”的一声落在燕长生的脸颊上，把他扇得眼冒金星，嘴角挂血，脑袋里“嗡嗡”一片乱响。 “呸，你这贱种不知好歹，蓉儿亲自给你喂药，你居然敢打翻，你想死，老子成全你！” “老子告诉你，这药你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你自己老老实实吃，还能落得个体面，不然的话，由你好受的！” 看着唾沫横飞的马老爷，燕长生晃了晃脑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扇耳光了，心头憋着的怒火“噌”的一下冲起。 就是这对父女，包藏祸心，用卑鄙手段图谋前身的武道气象，现在他稍不配合，就干脆撕破脸强逼他就范，简直是卑鄙到了极点。 燕长生心头怒气勃发，翻身就要从床上站起，和床前的马老爷厮打起来，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的他就明白一个道理，挨打了一定要反击，不做打第一下的人，但一定要做打最后一下的人。 这一刻，燕长生哪里还管得了什么武者，什么岳父，什么虚与委蛇，什么脱身大计，总之就是要打，把眼前这张丑脸打到他妈都不认识！ 可他刚一站起，身子就一阵趔趄，脚下像是踩在棉花上，身体轻飘飘的，没有半点力气，这是身子虚弱到了极点的表现。 紧接着，一只生满老茧的蒲扇大手就猛地抓来，一把捏住他的脖子，把他提到了半空，就像是提着一只待宰的鸭子。 视线完全被马老爷那张满是横肉的丑脸占据，脖子被紧紧扼住，呼吸不畅，四肢无力的乱动，可燕长生双眼却像是要冒出火来，死死的盯着马老爷。 “呵，长脾气了？” 马老爷冷笑一声，口中一股恶臭喷涌，熏得燕长生几乎流出来来，接着他脖子一松，整个人摔在床上，跌了个七荤八素。 不等他反应过来，他的嘴巴就被强制捏开，一碗滚烫的药汤随之倒灌进来。 滚烫而滑腻的药汤顺着食道滑落入腹，那感觉就像是生吞了一只章鱼似的，湿腻腻的令人很是恶心。 “呕~” 被马老爷再度摔在床上的燕长生只觉肚子里一阵翻滚，张口想要把之前的药汤呕出来，却根本难以做到。 下一刻，一阵燥热从身体最深处泛起，心脏剧烈跳动，血液在血管里疯狂运转，体表的皮肤红彤彤的，整个人像是一只闷熟在锅里的大虾。 “这特么是怎么回事……是刚才的毒药……” 燕长生脸面涨红得像关公在世，视线一阵模糊，却没发现随着他体内血液的高速运转，大量热量透过体表的毛孔渗出升腾，在身后逐渐形成了一匹浑身套着铁铠，筋肉雄壮的烟雾状青色骏马虚影。 只是此时这匹原本神骏非常的铁马却眼神虚淡，身形虚淡，像是下一刻就会崩散开去。 “蓉儿！” 马老岩见到这一幕，脸上闪过一抹嫉妒，随即满是嘲讽的看了倒在床榻上瑟瑟发抖的燕长生一眼，接着朝旁边的马蓉儿丢了个眼色。 马蓉儿心领神会的上前，低头瞥了满脸痛苦的燕长生一眼，微微一笑，身上衣袍瞬间鼓起，体内气血升腾间，在她身后浮起一个碧青色的巨蟾。 接着她手指掐诀，口中念念有词，末了她突然张口朝燕长生猛地一吸，身后的巨蟾虚影也随之同步吸气，目标正对着燕长生身后的铁马虚影。 刹那间，一股无与伦比的吸力从马蓉儿口中和她身后的巨蟾虚影身后双双传来，燕长生身后的那道铁马虚影发出无声的嘶鸣，它努力昂头想要抵抗，却因为过于虚弱根本抵挡不住，一缕缕碧色轻烟从它身上脱离，然后融入巨蟾虚影的口中。 随着时间的推移，燕长生身后的铁马虚影越来越淡，最后甚至连轮廓都无法保持，相反马蓉儿身后的巨蟾虚影在得到铁马虚影身上的轻烟补充后，不仅棱角越发清晰分明，甚至连原本无神的大眼中都多了抹灵性的芒辉。 此时的燕长生倒卧在床榻上，浑身瑟瑟，浑身血气勃发，只是这种勃发却仿佛鲜花着锦，烈火烹油，颇有种外强中干的感觉。实则上，此时的他已经痛的说不出话来，那感觉就好像有一把钝刀在自己体内来回切割搅和，要从骨头里挖出一两斤骨髓似的。 痛，剧痛，撕心裂肺的剧痛！ 燕长生想要惨叫出声，可声音却卡在了喉咙，怎么也发不出去，最后变成一道道低沉的“呜呜”声，像极了猪狗被抹脖子后发出的最后抽搐声。 这种痛楚不知持续了多久，久到燕长生痛得整个人都彻底麻木，目光呆滞了无神光，像是个活死人似的时候，他身后那道铁马虚影突然发出一声无声的悲切嘶鸣，接着身形一震，旋即彻底崩散开去，化作一道浓绿色的烟气被吸入马蓉身后的巨蟾虚影口中。 吞噬了这道烟气后，那巨蟾虚影猛地仰天作咆哮状，身上碧光涌动，体型又膨胀了一大圈，紧接着，翻滚的碧烟中竟是透出一缕若有若无的深青色氤氲。 “好！” 一旁虎视眈眈的马老爷见状，猛地一拍手，脸上满是兴奋，看着缓慢收拢气血，身后巨蟾虚影逐渐黯淡下去的马蓉，神色间有些急切：“蓉儿，怎么样？” “成了。” 马蓉儿闭目感受了一番，嘴角微翘，眼眸中掠过一抹兴奋：“这次之后，我的武道气象已经进阶到碧烟级巅峰，日后修炼，速度能加快九成左右。” “好！好！好！” 马老爷听到马蓉儿的回话后，满是横肉的丑脸笑开了花：“顶级的碧烟级武道气象虽然不如赤霞级，但也相差不远，这样一来，宋公子那边老夫更有把握了，哈哈哈哈……” 他畅意的拍了拍马蓉儿的肩膀，目光落在床榻上还在浑身抽搐的燕长生身上，目光一沉，登时一副吃了狗屎的嫌恶模样。 此时的燕长生浑身惨白得看不见一丝血色，神情呆滞，呼吸低缓，仿佛下一刻就会断气。 “这小贱种居然还没断气？”马老爷破口大骂了一句，上前就要一把将燕长生掐死在床榻上，“老夫这就弄死他了！” “爹爹！” 这时候，马蓉儿忽然开口叫住马老爷，幽幽道：“别为了一时痛快误了大事……女儿不希望明天县城里就传出我马蓉儿克夫的风言风语……” “哼，倒是便宜这贱种。”马老爷动作一滞，收回抓向燕长生的手掌，皱了皱眉，“可就这么放他走，老夫咽不下这口气，如果今后他在外面胡说八道怎么办？” “那就让他身败名裂，这样就没有人会相信他说的话了。” 马蓉儿瞥了眼燕长生，嘴角弯弯，露出一抹温柔的浅笑，可从她口中说出的话，却像是北风一样刺骨。 马老爷不甘道：“就怕这贱种不肯配合……” “夫君，蓉儿承认自己看走眼了，你是聪明人，所以，你是不会做蠢事的，对吧？”马蓉儿上前捋了捋燕长生额前被汗水浸湿的头发，有些放肆的打量了燕长生一眼，嘴角露出一抹盈盈浅笑。 “贱人！” 床榻上，原本一副麻木不仁，行尸走肉模样的燕长生突然张口吐出一记血痰，却因后继乏力，落到离马蓉不到一指的地方。 他龇牙咧嘴，奋力挣扎起身扑向对方，像是要和她同归于尽，却被旁边的马老爷一拳打翻在床。 接着，马蓉儿点出三张票值千两的银票，在燕长生喷火的目光中塞入他怀里：“夫君，这三千两银子，算是我们马家给你的赔礼，等明天事了之后，你就离开高乐，去一个没人认识你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吧。” 狗屁，这三千两分明是你们打算栽赃我偷窃的伪证，以为我不知道，该死的蛇蝎女人，嘴里没一句真话！ 燕长生正要破口大骂，忽而一怔，脸上涌出狂喜之色。 马氏父女见状，相互对视了一眼，再看向燕长生的目光里尽是轻蔑，果然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还真相信这三千两是给他的，蠢到了极点。 “照顾好姑爷，若是出了什么岔子，家规伺候。” 马蓉儿满意的点了点头，交代了两个丫鬟一声，和马老爷相继离去。 此时的燕长生却恍若未觉，痴痴的盯着眼前的虚空，嘴角几乎裂到了耳根。 在他的视线里，一个只有他能看见的淡绿色的半透明面板上莹光流动。 宿主：燕长生 气血：03/12 精神：07/18 武技：铁马桩（未入门52/100），奔马拳（未入门37/100） 武道气象：无 财富值：3000 面板上，只有几行简单的信息，可在燕长生心中却掀起了滔天波澜，不仅是这些信息显示的字体是他前世最熟悉的黑体字，更因为他看到了希望，活着离开马家的希望。 老子原来也有系统，瞎眼的老天爷，你终于开眼了一回！ 燕长生在心中无声的怒吼几番，这才将一直以来累积的郁气消磨不少，无论是穿越前的遭遇，还是穿越后这半多天的经历，都让他憋屈苦闷，忍屈受辱，无处发泄，也没能力发泄，不过老天虽然常瞎，但这回终究开了次眼。 这个简单的系统，就是他在这个世界翻身立足的最大依凭。 马蓉儿，马德，还有马家上下那些坏人，你们就等着我的报复吧！ 第2章 提升 气血，是人体的内在力量，气血越足，体魄越强，是武者修炼的根基所在。 精神，是人的意识，思维，心理，感官，悟性等等一切非物质的统称，精神强横者，耳聪目明，头脑灵活，悟性超绝。 成年强壮男子的气血和精神的平均值是1。 燕长生看着系统面板上的数据，恍然大悟，难怪自己感觉像是被掏空似的，原来气血已经低到油尽灯枯的地步，想来这就是马蓉儿从他身上掠夺走武道气象后的后果。 如果没有系统，他经过这番遭遇之后，哪怕马家不下杀手，也活不过半个月。 想到这，燕长生对马家的恨意又增添了几分。 他尝试着集中意念到面板上，在气血栏虚按一下，就见后面的数值从03提升到了04，而相应的财富值则减少了10点，原本空荡荡的身体也多了些许力气。 不愧是系统，这效果简直立竿见影。 燕长生想也不想，接着一口气把气血值和精神值双双点满，顿时，一股灼热有力的热息从体内深处涌出，随着血液游走全身，滋润着他虚弱的身体，几个呼吸间，就让他恢复到巅峰状态。 紧接着，一股清凉的气息在颅内散开，仿佛一汪清泉浸润着他的心灵，把他所有的愤懑憋闷屈辱统统涤荡开去，整个人耳聪目明，神采奕奕。 而这一切的代价，不过是财富值减少了200点。 这种充满力气的感觉真好！ 燕长生心头一动，刚才马蓉儿塞了一张三千两的银票到自己怀里才激活了系统，然后系统里显示的财富值就是3000，莫非这财富值是和财富对等起来，1点对应1两银子？ 如果把银票丢失了，或者用掉了，系统的财富值会不会减少？ 这个问题要等离开马家之后才能验证，目前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燕长生把意念全都集中到面板上的武技一栏，陷入了思索。 这个世界，武风极盛，几乎到了人人练武的地步，这一切和历代朝廷不懈余力的推广武学有关。 朝廷的科举，不仅考文采，还要考校武艺，所以朝廷体制内的官员，无一不是文武全才，上马能杀敌，下马能治国。 此外，朝廷在每个州、郡、县都设有专门的传武衙门，向百姓传授武技，定期派遣教习下到村镇传武授艺，遴选英才，不过传授的都是最基础，最简单的大路货色。 前身在上西村时，从下乡的教习手里习到的铁马桩和奔马拳便是如此。 这两门武技虽然普通，但重在实用，不然也不会被官方推广，更何况他此刻没有更好的选择，要想逃离马家，唯有依仗这两门武技。 燕长生不再迟疑，消耗48点财富值，把“铁马桩”这门武技提升至下一阶段，变成了铁马桩（入门0/200）。 登时关于铁马桩这门桩功的一些窍门和体会心得也在在他脑海中浮现，像是苦练了很长一段时间，已然熟练入门，而系统面板上，气血的上限竟然由12提升到13。 桩功境界提升竟然能提高气血的上限？看来以后要多收集一些桩功修炼才行。 随后他又分别消耗200点，400点，800点，将之提升到升无可升的圆满境界，气血上限也随之从13提升到了22，比之前足足提升了1个单位！ 登时，一股爆炸般的感觉从体内泛起，燕长生只觉自己像是被点燃了一般，体内的心脏剧烈收缩供血，血液疯狂流转下生出巨量的气血，由内到外反反复复淬炼着各处的皮肉筋骨，让它们变得更加坚韧、有力。 接下来他如法炮制，把奔马拳提升到大成境就用光了财富值，不过距离圆满境界只差111点。 宿主：燕长生 气血：22/22 精神：18/18 境界：筑基-大成 武技：铁马桩（圆满），奔马拳（大成689/800） 武道气象：无 财富值：0 看着数值大变的面板，燕长生满意的点点头，意识离开系统面板，就见屋内已经熄灯，只有门旁挂着的白灯笼忽明忽灭，把屋内映得鬼气森森。 他凝神一听，就听到隔壁有两道压低嗓音的交谈声，正是负责监视他的两个丫鬟，窗外人影婆娑倒映在窗纸上，隐约还有些或轻或重的声响，人数大概在五六人左右。 这是不放心我，还特意派人来监守么？ 如果是没激活系统前，我的确找不出任何脱身的办法，不过现在的我，和之前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今夜，就是离开马家的最佳时机。 燕长生情绪高昂，眼中跃跃欲试，但他没有立刻发动，而是故意大声嚷嚷：“来人，来人！” 很快隔壁房熟睡的两个丫鬟就被吵醒，她们披着外衣，提着灯笼，神色难看的进屋，怒视着燕长生：“你要干嘛？” “现在是什么时辰？”燕长生无视两丫鬟难看的脸色，目光扫过窗外，窗纸上隐约可见两道魁梧的人形轮廓。 显然屋外负责监守他的马家下人听到了动静，正在关注屋内的情况。 好高的警觉性。 “两更了。” 两丫鬟提着灯笼在屋里绕了圈，见没什么发现，就打算回去继续睡觉。 “等等！” “你有完没完？”丫鬟百合带着起床气怒斥，她瞪大眼睛，原本可爱的苹果脸因为愤怒而拉得老长。 燕长生装出一副虚弱的模样：“我饿了，给我弄点吃的。” “嘁~真把你自己当姑爷呀？白痴！” 两丫鬟气极反笑，轻蔑的看了燕长生一眼，威胁道：“你要再不老实，我们就叫人收拾你！” “出什么事了？” 这时候，一名高高大大，马脸细目，身穿青布棉袍，大概二十上下的年轻家丁推门走了进来，他一手按着腰刀，定定的望着燕长生，眸子中冷光闪烁。 “喏，这家伙真把自己当成姑爷了，居然叫我们给他去弄吃的！”丫鬟百合指着燕长生，满脸不屑。 “哦，要吃的？” 年轻家丁大踏步的走到床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燕长生，捏着拳头：“想尝尝老子的拳头么？” 燕长生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出声。 “果然是贱骨头，就是欠收拾，呸！”年轻家丁张口吐出一口浓痰落到燕长生身上，不屑道，“你再不安分，老子就对你不客气，真当自己是我们马家的姑爷？！” 等到这名年轻家丁在两个丫鬟簇拥下趾高气扬的离去，燕长生转头，看着窗纸上黯淡下去的人影，默默的脱下沾染痰液的外衣，嘴角裂开，发出无声的轻笑。 时间一点点过去，夜色更浓，天上浓云密布，遮蔽绯月，整个马家庄陷入一片异样的宁静。 约莫三更时分，床上闭目养神的燕长生睁开眼，像是一头灵猫，轻轻一弹，就落到地面，没有发出丁点声响。 接着他蹑手蹑脚的走到门前，拉开门后，正要出去，目光就和一双满是震惊的眼睛碰了个正着。 眼睛的主人赫然正是之前进屋警告威胁他的那名年轻家丁，此刻他正握着腰刀从门前经过，刚好发现了正准备溜出去的燕长生。 “缘分呐！” 燕长生双眼一眯，眼见对方张嘴欲叫，他猛吸一口气，圆满级的铁马桩本能扎开，身形上下浮动间，浑厚的气血自脚心直窜而起，刹那间，他仿佛跨坐在一匹雄武的铁马上，以雷霆万钧之势直扑而去，转眼间撞入这名家丁的怀中。 “咔咔~” 一阵密集如炒豆般的碎裂声撕破了黑夜的宁静，燕长生只觉一片腥热的水液当头脚下，被他撞中的这名年轻家丁就像被一辆超速疾驰的车头撞中一般横飞出去，人在半空就已经没了声息。 “嘶~” 燕长生揉了揉被鲜血染红的视线，只觉口干舌燥，心跳如鼓，整个人兴奋得不停颤抖。 他如何也没想到，只是全力一撞，就把一名高高壮壮的家丁瞬间撞死，前后两世，这是他第一次杀人。 “还以为那么嚣张能有多厉害呢，竟然扛不住我一撞？” 紧接着，一种莫名的紧张和兴奋强行压下了他反胃干呕的本能，他打了个哆嗦，回过神来，趁着那些家丁还没反应过来，迅速穿过院门而去。 “什么人？” “有贼！” “点灯！” 下一刻，被这名年轻家丁骨骼碎裂的声响惊动了的其余家丁纷纷怒喝，片刻之后，整间院落变得灯火通明，而燕长生早已不见了踪迹。 一刻钟后，小院内灯火通明，恍如白昼，马蓉儿和马老爷脸色铁青的看着跪在雪地里瑟瑟发抖的一众家丁和两个丫鬟，沉默不语。 在他们身旁的空地上，躺着那名被燕长生撞死的年轻家丁的尸体。 “谁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马老爷手里转动着两颗油光可鉴的金刚菩提子，像是一座几欲喷发的火山，他语气冰冷，像是冰刀割在众家丁和丫鬟的心口。 不等众下人开口，他直接点名：“百合，莲子，你们两个说。” 百合战战兢兢，声音发抖：“老爷，奴婢也不清楚，就是就是半夜突然守在外面的家丁说死人了，然后我们起来时才发现他人已经不见了。” “起来时才发现他人已不见了？那老夫要你们有何用？”马老爷瞪着一双像是要吃人的眼睛怒视着百合，猛地一脚踹出，就把这个年龄不到十二岁的小丫头直接踢飞出去，撞到墙壁上，血糊糊的一片，没了声息。 “老爷饶命，老爷饶命！” 旁边的丫鬟莲子见状，吓得屎尿齐流，一个劲的在地上猛磕头。 其他家丁也是大气不敢出，面如土色，纷纷低头。 这时候，马蓉儿开口：“爹爹，女儿之前接报这事后，就立刻下令封锁了庄子，然后让福叔派家丁巡逻排查，那人很有可能还在我们府内，没有出去。” “还是女儿你办事让我放心。”马老爷呼了口气，脸色好看了些许，他眼中掠过一抹杀意，盯着一众家丁，“老夫给你们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去把他找出来，生死勿论。” “谢老爷恩典！” 等到一众家丁离去，马老爷皱了皱眉，唤来一直跟在他身后的马家大总管：“阿福，去告诉杰儿一声，让他那边加强戒备。那贱种对我们马家恨之入骨，老夫怕他狗急跳墙。” “老爷，你这可就太抬举那贱种了，如果他真要到了杰少爷那，那不叫狗急跳墙，那叫自投罗网呐！杰少爷的实力您是知道的，即便是明年开春后的乡试，他都十拿九稳，区区一个连筑基都算不上的贱种，呵呵……” 马福，马家大总管，深得马老爷信任。 “也是，老夫关心则乱……”想到自己的幼子，马老爷阴沉的脸上浮起一抹笑意。 “爹爹，女儿好奇的是，那人究竟是怎么在半宿之间，就从气血亏空奄奄一息恢复到生龙活虎的状态，甚至……还能生生撞杀一人？”马蓉儿低头看了眼那年轻家丁的尸体，目光闪烁。 马老爷怔了怔，随即下令：“阿福，传令下去，要活的！” 第3章 马杰 马家庄东南，东来阁。 一道人影手持长刀在夜色下舞动，刀光凛冽，割裂空气，恍如一头恶虎低声咆哮，倏然，立在人影四周的一些家丁将手中的木条朝中央扔了过去。 “咔咔咔~” 一连串清脆而富有节奏的声音过后，刀光黯淡下去，现出场中一个身材高大，眉目有些生涩，但满眼傲气的少年，在他脚边，整齐的码叠着七垛齐膝高的木堆。 “杰少爷，你的黑虎刀法几近大成，明年开春的乡试必然高中，甚至有夺魁的希望。” 一名教习打扮的中年人看着少年脚边堆叠起的七垛木堆，脸上泛起由衷的赞赏。 眼前这少年就是马家的小少爷，姓马名杰，自幼就展露出了强大的武道天赋，十五岁开蒙筑基以后，修为更是一日千里，一年的时间，就已经马家秘传的黑虎桩练至小成，血气浑厚，而且还把黑虎刀法修炼到几近大成的境地，这份实力在同辈中都是能名列前茅。 “我听说张家，穆家都有人会参加明年的乡试，他们的实力不容小觑。”少年摆了摆手，接着问道，“外面刚才喧哗，发生什么事？” “先前福总管派人来通报，蓉儿小姐的未婚夫杀人后逃走了，只是暂时不知躲藏在什么地方，老爷发了脾气，哪怕掘地三尺都要把他找出来。” “嗯，就那贱种居然在我家杀了人？” 马杰双眉一竖，眼中杀气闪烁，他从一开始就强烈反对自家姐姐和燕长生结亲，当时还闹腾过，直到马蓉儿把这次结亲的真正目的告诉他才消停，但他对燕长生的反感和厌恶却与日俱增。 “该死的下贱东西，在我家好吃好喝，居然还敢动手杀人，别让我撞见他，不然……” 想到燕长生和马蓉儿的的亲事，虽然仅仅只是名义上，而且还是他们马家算计人，但马杰就是有一种恶心感，就像是吃了只苍蝇似的，他眼中厉芒一闪，手中长刀“唰”的一声就将他身旁高达两三米的一棵大树拦腰斩断。 “杰少，放心吧，蓉儿小姐在接报的第一时间就下令封锁了整个庄子，之后又派家丁巡查搜捕，应该很快就能把那个人找出来。” “希望如此。” 马杰挥了挥手，示意一旁协助他修炼刀法的家丁和教习离开，接下来是他修炼家传独门桩功的时间，其他人不得围观。 等到院子安静下来，马杰警惕的检查了一下四周，这才在院子中心一块由黑色花岗岩雕成的仿似山形的巨石上趴下，四肢着地，前低后高，颈脖伸长，脊骨笔直如刀，片刻之后，他双目微阖，嘴巴微张发出一声声低沉的闷吼，刹那间，仿佛一头凶恶的黑虎盘踞在院子里。 小院对开二十多米的屋顶上，燕长生四肢着地，藏身在阴影里，望着院子中央正在修炼的马杰，眼神飘忽。 从那处偏僻的院落逃出来后，他就面临一个巨大的问题，找不到出去的路。 马家庄占地数百亩，里面飞檐斗拱，建筑成群，加上前夜下雪，积雪未除，夜里光线黯淡，他一时之间难以找到外出的方向，等到马蓉儿接报后下令封锁全庄，家丁队巡逻搜捕，他就更出不去了。 一路躲躲停停，不知怎的就来到了马杰的院落。 “……必须趁夜离开，否则等到天亮，他们肯定能发现我留下的痕迹，可要怎么才能突破马家的封锁？” 屋顶上只穿了一件单衣的燕长生打了个哆嗦，目光掠过小院中央盘踞在黑岩上的马杰，心头升起一个疯狂的主意。 约莫一刻钟后，马杰气血几近沸腾，热气滚滚而上，在他头顶把冰冷的空气一冲，顿时生成一片翻涌的白雾。 就在这时，两块拳头大的黑影带着凄厉的呼啸声破空而至，分别砸向马杰的脑门，胸口要害。 正闭目修炼的马杰似有所感，豁然睁眼就见到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已经近在咫尺。 他双目一凝，来不及起身，气血运转，额头像是充血一般迅速隆起，形成一个鼓包向着石头就是一撞，“啪”的一声把这块石头撞得粉碎。 以此同时，他右掌握拳往胸口一挡，迎向撞向胸口的石头，可就在这时，这块石头猛地下沉避开他的右手接着迅速抬升，在他反应过来之前，狠狠的撞中他的下阴！ “唔~” 空气中顿时响起一声强忍着剧痛的闷哼声。 此时的马杰再也维持不住他之前之前的桩功动作，双手捂着裆部从黑岩上滚落下来，脸色煞白，冷汗直流，额上青筋扭曲，显然刚才那块正中目标的石头上力量很大。 就在这时，一道人影从暗处冲出，势若奔马，转瞬间就冲过二十多米的距离来到马杰面前，小臂下挥如烈马扬蹄，狠狠的砸向马杰的颈侧。 眼见这一拳就要砸实，双手捂裆，一脸痛苦的马杰突然偏头让过，接着一手上提如灵蛇缠树般锁住了对方的手臂。 看着眼前这张并不陌生的面孔，马杰因为裆部剧痛而扭曲的脸孔上露出残忍的笑容：“抓到你了，果然是你这个贱种！” 来袭之人，赫然正是燕长生。 被马杰锁住手臂，燕长生并不慌张，他居高临下的看了对方一眼，双脚猛地一扎，圆满级的铁马桩使出，气血从脚跟暴冲而起，腰间如轴，左拳悍然捣出，如高速奔驰的烈马迎头撞击，直奔对方的胸口。 这一拳突然而又狂野，逸散的气血烤灼空气，甚至在燕长生身后扭曲出一道奔腾铁马的虚影。 “铁马奔槽？奔马拳的杀招？！” 首当其冲的马杰失声惊呼，他家学渊源，只一眼就认出眼前这一拳的厉害，虽然他本身修炼的武技比奔马拳高级，但能够被朝廷大力推广的基础拳法本身就非常实用，尤其是这记杀招的威力更是不可小觑。 只是让他诧异的是，眼前这个病了三个月的乡野村夫出手间气血如浆，招式娴熟得近乎本能，分明是把这门拳法修炼到大成的地步，可他不是三个月前才踏足武道，然后一病不起的吗？ 心中百念辗转，可马杰手头却丝毫不慢，他右手五指似合似张如含苞待放的花骨朵，迎着轰向胸口的拳头往旁一兜一绕，妄图化力反击。 他有信心，能轻易的将对方这记杀招化解，因为他相信自己的力量远比对方高。 气血，乃武者之根本，是一切招式的动力。 修炼家传秘法黑虎桩的马杰，深信自己的气血远比仅仅修炼铁马桩且还没入门的燕长生要强，而这也就是他敢于硬碰硬的底气。 毕竟铁马桩对气血的增幅有限，纵然是大成境界的铁马桩对气血的提升都不如小成境的黑虎桩。 可下一刻，燕长生左拳上涌出的力量却让马杰大惊失色，这股力量是如此的狂野而又暴躁，在接触的瞬间就把他右手上的力量碾压了下去，接着骤然加速，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的轰在他的胸口！ “噗~” 马杰瞬间张口吐血，身体本能的向后飞退，想要借机卸力减轻伤势，同时避免被追击。 “呵！” 燕长生冷笑一声，右臂突然发力，反向锁住他的左臂，把他禁锢在了原地。 “怎么可能……你的气血如此丰沛，难道你把铁马桩练到了圆满层次？” 马杰嘴角含血，眼中尽是不可置信，他如何也没想到，这个原本在他眼中低贱如草的乡下人竟然拥有如此恐怖的实力，若非亲身经历，根本无法相信。 “你猜。” 燕长生满头大汗，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似的，逸散的热量加热了周围冰冷的空气，在他身周形成一圈腾腾白雾。 这番交手兔起鹘落，不过短短几秒，可消耗的气血和心力却让他有一种被掏空了感觉。 不得不承认，若非先前的偷袭重创马杰，使他的战力下降至少一半，然后在交手的瞬间故意只使出一半的力量让他误判从而导致最后的失败，两人在完好状态下交手，燕长生不见得能撑过十招。 不过，无论怎么说，他燕长生现在才是胜利者。 “你想怎样？” 被燕长生用一个屈辱的姿势反剪双手按在地上的马杰低垂着头，眼中杀意几乎沸腾。 这个该死的贱种居然敢如此折辱他，一旦脱困，一定要让他尝尽这世间最凄惨的刑罚和痛苦！ “杰少，你没事吧？” 就在这时，从院子外传来先前那名离开的教习的声音，显然他之前一直守在外面，听到里面的动静后立刻发问，只是碍于马杰的规矩不敢马上进来。 燕长生双眼一眯，一手捏在了马杰的脖子上，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呼呼……”马杰脸上尽是不甘，他咬了咬牙，终究不敢赌自己的性命，按下心头的蠢蠢欲动，扬声道，“我没事，你们在外面等着，不准进来。” 等外边的教习应声退去后，马杰压低嗓音，低吼：“燕长生，你想要怎样？杀了我，你逃不出马家。” 燕长生低低一笑：“我没想过要杀你，只要你配合。” 马杰微微松了口气：“你要怎样才肯放过我？” “嗯，我对你的桩功，刀法，还有钱财都很有兴趣。你知道的，离开马家之后，我在高乐县估计是待不下去了，所以希望杰少你能满足我这些小小的愿望，毕竟这是你们马家欠我的。” 说到这，燕长生一脸深沉，嘴角微微上翘。 第4章 再会马氏父女 五更天时分。 东来阁外，马老爷并着马蓉儿凝立在院门外，脸色分裆部沉。 马家的大管家马福，马家高薪聘请的一众武艺教习，还有之前的那位陪马杰练武的教习把他们两护在中心，大气也不敢出。 在他们前方，一名名提刀握弓的家丁神色紧张的把整个东来阁围得水泄不通。 “黄教习，那贱种果真在里面？” 良久，马老爷转过头问向那名教习，他脸色铁青，眼中的怒火如有实质，气势分外吓人，让人不由的想到择人而噬的恶兽。 黄教习浑身一个哆嗦，连忙道：“小的不敢确认，只是小的之前出声问过杰少爷，但杰少爷的回应有些异于寻常，加上之前福管家派人通报过……小的不敢擅自做主，所以就……” “你做得很好，回头去阿福那领三百两银子。” 马老爷挥了挥手，让满口感谢马屁的黄教习闭嘴，接着看向身旁一直沉默不语的马蓉儿：“蓉儿，你怎么看？” “爹爹，女儿倒是没想到我那未婚夫婿居然有这么大的本事，之前还心有不忍……”马蓉儿自嘲一笑，接着气息一顿，语气变得深沉，“女儿会亲手终结这个错误。” 马老爷没有说话，只是抬头静静的注视着东来阁，目光仿佛穿透了重重建筑，落到了正房。 东来阁，正房内。 马杰整个人被困在一张椅子上，看着蜡烛下捧着一本秘籍看得津津有味的燕长生，又气又恼。 他等了片刻，见燕长生没有丝毫离开的打算，忍不住开口：“你要的秘籍我都给你了，你怎么还不走？等到天亮，你再走就走不掉了！” “是哦，时辰不早了。” 燕长生放下手中的秘籍，伸了个懒腰：“还真是要多谢杰少的款待，让我真的受益匪浅。” “……”这话把马杰气得吐血，他恨恨的瞪了燕长生一眼，不再言语。 燕长生耸了耸肩，心神一凝，就唤出了系统面板。 宿主：燕长生 气血：22/22 精神：18/18 境界：筑基-大成 武技：铁马桩（圆满），奔马拳（大成689/800），黑虎桩（未入门1/100）,黑虎刀法（未入门1/100）,黑虎拳（未入门1/100）,八步赶蝉（未入门1/100） 武道气象：无 财富值：0 看着面板上显示的信息，燕长生心情大好，虽然耗费了不少时间，但从马杰这获得的四门武技都已经登记在了系统面板上，这里不得不感谢大晋朝廷的教化工作做得相当好，和传武授艺一样，即便是偏远地区的农家子都能免费习字，这样他才能看得懂秘籍上记载的内容。 接下来，还有一项最重要的工作。 “时候不早了，得离开咯，这把银纹虎头刀就当杰少你送我的礼物啦。” 在马杰喷火的目光中，燕长生拿起搁在桌面上的长刀，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这把长刀约有四尺四尺，宽背薄刃，刀身漆黑，间有一道道银色的斑纹，刀柄约有两掌长，刀萼上盘着一只开口咆哮的虎头，是马杰的佩刀，据说当初为了打造这把刀，马老爷耗费不下五千两，请的郡上老师傅出手。 他提着刀走到马杰跟前，很明显感受到这位马家的小少爷浑身一颤，脸色煞白吓人。 “你要食言？你要的武技秘籍我都给你了，银纹虎头刀也给你了，你还想怎样？”马杰鼻子一红，声音里带着哭腔，到了这会，他真的怕了，怕燕长生看他不顺眼一刀结果了他。 “我燕长生说话算话，说不杀你就不杀你，不过你也知道这次我出去之后，高乐县待不下去了，所以，把你的银票都送我吧，反正你们马家有钱。” 说到这，燕长生提刀一挥，斩断束缚马杰的绳子：“我要全部银票，如果你私藏了，那就别怪我。” 看着燕长生握着虎头刀跃跃欲试的样子，脱困后的马杰缩了缩脖子，老老实实的从暗格里取出一只香檀盒子递给燕长生。 清点完盒子里的银票后，饶是燕长生之前有了心理准备，此时也被马家的富裕程度吓了一跳，共计四万多两银票就这样轻松入袋，让他有一种不真实感。 但随后系统面板变成了灰色，提示处在升级中，整个过程需要三个时辰，期间无法使用。 “靠，关键时刻掉链子，那四门武技我都还没有加点呢！” 燕长生眉头皱了皱，脸色变得凝重起来，原本他以为能够从马杰这收割一波，借助系统面板把实力再往上提升一个档次，没想到系统居然在关键时刻升级，三个时辰都无法使用。 换句话说，在接下来的三个时辰里，他只能依靠自己现在的实力去面对所有可能出现的情况。 眼见燕长生脸色阴沉下来，马杰心头一突：“我手上的钱都给你了，现在你该信守承诺，放我离开。” 燕长生转过头，目光幽幽的注视着他：“还有最后一件事情要麻烦你。” “什么事？” “呛~” 虎头刀出鞘，刀刃散发的寒意让马杰浑身汗毛瞬间倒竖。 “你……” “马老爷和你姐想来在外面等了很久了吧，不如请他们两个进来吧。”燕长生贴着马杰耳边，声音里带着些许疯狂之意，“别怕，大不了我们两个同归于尽。” 马杰惊骇万分，像是心中潜藏最深的秘密被戳破，有些慌乱失措：“你……你……怎么知道……” “我又不是傻子，也没把你们马家的人当成傻子，想必现在外面已经被围成了铜墙铁壁，光凭我一个人是闯不出去的。” 东来阁外，马老爷抬头看了看天色，跺了跺脚，借着盘玩掌中菩提子来压抑心头越烧越旺的怒火。 就在这时，从东来阁内传来马杰带着慌乱的喊声：“爹爹，姐姐，他让你们两个进来，只能你们两个进来，不然他就要砍掉我一条腿。” 一众家丁和教习闻言纷纷一愣，随即看向马老爷和马蓉儿两个，对方用杰少爷的安危作威胁，情况棘手了。 “这个该死的贱种！” 马老爷怒瞪双眼，掌中的菩提子“咔嚓”一声被他捏得粉碎，他周身气血翻滚，气势逼人恍若一头恶虎出林，让人大气也不敢出。 “我要杀了他！来人，给我……” “爹爹息怒！”马蓉儿上前挽住马老爷的胳膊，给他轻轻拍了拍背，“我们不妨进去看看，见机行事救出弟弟。” “我要他死，哪怕赔上我马家的些许声誉！” 马老爷脸色变了变，咬牙切齿，这一刻，他对燕长生恨到了极点。 等他和马蓉儿进入东来阁，见到在正堂大马金刀坐着，手里握着虎头刀横在马杰脖子的燕长生时，才发现在进来之前对燕长生的恨意还远远不够。 “燕长生……” 马老爷一字一顿，额头青筋直暴，浑身气血翻涌，似乎下一刻就会忍不住动手，只是看着小儿子脸上的惊惧，残存的理智让他站在原地没有妄动，双眼死死的盯着燕长生，大口大口呼吸着冰冷的空气，借以压制几乎把脑袋都点燃的怒火。 “哦，马老爷来了，还有夫人，很开心见到你们。” 燕长生空出的一手朝两人找了找，身体随意往椅背上一靠，连带着手中的长刀也有一个向后划的动作，让堂外的马老爷二人差点没吓出声来。 马杰这位马家的最受宠的小少爷更是面如土色，望向自己父亲和姐姐的目光里满是哀求和委屈。 “……既然你让我们进来，那就是有的谈了，你想要什么？” 和马老爷的愤怒不同，哪怕自己最宠爱的亲弟弟此时还在对方手里，马蓉儿依然神色平淡，她捋了捋鬓角垂下的发丝，施施然的走入正堂，面对燕长生坐下，眼神流转如春波荡漾，丝毫不见愤怒和怨恨。 这是一个非常恐怖的女人！ 看着隔着一张长桌坐下的马蓉儿，燕长生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是他前后两世见到过的最厉害的女人，心性手段极具枭雄气质，假以时日，未尝不是一个“武则天”式的人物。 “我无意和你们马家作对。” 才怪！ 燕长生舒了口气，按捺住心头挥刀砍向对方的冲动，他本身和马家这个庞然大物就存在无法弥补的差距，现在系统又暂时无法使用，要想顺利从马家逃脱出去，只能用脑筋。 “我们对你也没有恶意，先前只是误会，如果这让你受到了痛苦，蓉儿愿意代马家向你道歉。” 马蓉儿闻言，稍稍松了口气，美丽的眼眸里泛起一层雾气，姣好的面容上此刻满是委屈，她轻咬下唇，神色怯怯，让人难生责怪之意。 误会你妹，把我身上的武道气象吞噬掉的恶行难道也是误会？暗地里想着榨干我的价值后再杀人灭口也是无意？ 这比蛇蝎还要恶毒十倍百倍的女人，一句话都不能信！ “我对杰少爷没有意见，我只想活下去。” 燕长生转头朝马杰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强调道：“我不是故意这么做的。” 这话一出，连演技近乎天衣无缝的马蓉儿都差点绷不住了，尤其是看着燕长生口中歉意连连，但手中长刀却稳稳的按在马杰脖子上，马氏父女两都忍不住要爆粗口了。 第5章 凶险 这家伙，之前居然还觉得他心思单纯容易操控，当初真是失了疯才把他选定为目标！ “燕长生，你要怎样才肯放开杰儿？”马老爷深吸了口气，按捺住心头的怒火，也进了正堂，在另一个空位上坐了下来。 看着这两父女接连坐在旁边，燕长生心中高度警戒，从感情上来说，他当然恨不得能一刀就将这对可恶的父女劈死，可以他现在的实力，却根本做不到这一点。 “我要离开高乐县，缺钱。” 马老爷松了口气：“老夫给你五千两银票，你放开杰儿。” 燕长生转过头，用看傻子似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马老爷被这一眼看得恼羞成怒：“怎么，还嫌少？五千两银子已经够四口之家吃喝一辈子了！” “那个，刚才杰少爷出了四万多两银子赎命。”燕长生从怀里取出一沓厚厚的银票示意了一下，摇着头向马杰惋惜道，“杰少，看来你在你爹心目中只值五千两呐。” “爹……”马杰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马老爷，怎么也没想到在自家父亲心目中，自己只值五千两。 “闭嘴，你这个没用的家伙，居然被一个连筑基都没完成的人给生擒，真是气煞老夫了！”马老爷一拍桌子，气得起身破口大骂。 坚实的铁檀木桌子在他浑厚的掌力下登时破碎开来，在几人中间形成了一片遮蔽视线的碎木屑带。 “不好！” 燕长生心头一沉，正要动作，对面的马蓉儿目光一凝，张口一吐，便有一道银光掠过，直刺他的胸口。 这道银光速度极快，转瞬即至，而且相当隐秘，不易察觉，等到燕长生发现时，已经近在咫尺。 与此同时，一掌拍碎桌子的马老爷眼中杀意毕露，他手掌瞬间变成漆黑，像是戴了只铁手套，掌心指腹凸起一颗颗如砂砾般的肉疙瘩，探出衣袍的小臂青筋暴突如细蟒虬结，气血澎湃间透散出的热量掀起一阵燥风扑向燕长生的面门。 铁砂掌，一门流传甚广但易学难精的掌法，竟是被马老爷练到了大成境地。 这一掌又急又快，蕴含的力道撕裂空气，发出“呜呜”声响，若是拍实了，别说是血肉之躯，就算是铁板也得破碎开来。 “这对狗父女，果然没安好心！” 面对马氏父女的联手突袭，燕长生暗骂一句，眼中闪过一抹疯狂，他左手挡在胸口，握着刀柄的右手往回就是一拖，意图借助刀刃的锋利直接把马杰抹脖子。 既然马杰的父亲和姐姐都不在乎他的性命，他一个外人又何必在乎！ 哪怕是被马老爷一掌劈死，他也要杀了马杰做垫背！ 这番与敌同归于尽的彪悍做法着实出乎马氏父女的预料，眼见下一刻自己最受宠的小儿子就要尸首分离，血溅当场，马老爷心头一紧，再想要变招已经来不及，仓促之下只得匆匆改变方向，逆着气血运转的方向划过一个大弧线，反向拍在虎头刀的刀身，将这把利器拍飞出去。 “嘭~” 像是一只哑炮仗的闷响声中，气血逆运之下，马老爷“噔噔噔”的后退三步，脸色先是一红，接着就变成惨白，望向燕长生的目光凶恶得像是要把他吃掉。 就在马老爷拍飞虎头刀的瞬间，燕长生脚下一点，整个人如乳燕投林一般舍身撞入马杰的怀中，双掌抓住他的肩头，往身前一拨，就把对方拖到身前，形如肉盾抵挡马氏父女接下来有可能的进攻。 “该死！” 看着把身体都缩在马杰身后，一手死死掐住马杰后颈的燕长生，马老爷怒吼一声，却毫无办法。 “燕长生，你中了我的牵机毒，除非服下解药，不然三个时辰内就会毒发身亡，化作脓水。” 马蓉儿起身，施施然的走到五步外停下，指着燕长生左手背上插着的银针缓缓说道。 在他左手背上，一根细如牛毛的银针没入近半，在银针周围一圈的皮肤肌肉已经变成了黑色，并且逐渐向整只左掌蔓延。 “你们马家的人果然又毒又诈，一句话都不可信！”燕长生拖着掐着马杰的脖子，拖着他缓缓向后退开。 “放开杰儿，跪下磕头认错，再自断四肢，我可以饶你不死！”马老爷平复了体内翻涌的气血，欺身上前，脸上挂着一抹狞笑。 “哦……” 燕长生点点头，忽然动手抓着马杰的左臂就是一拧，“咔”的一声竟是生生把他的左臂齐肩撕了下来，鲜血刹那间狂飙而出，伤口筋肉纠缠，露出染着血迹的森森白骨。 “啊……啊……爹爹……救我……” 马杰惨叫，五官因为剧痛扭曲起来，涕泪纵横，奋力想要挣脱出去，却被燕长生干脆利索的一拳大懵在原地。 “该死，你该死……你竟然敢……伤我杰儿？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马老爷暴跳如雷，像是一头受伤的老兽，咆哮着嘶吼着，却拿躲在马杰身后的燕长生毫无办法。 “嗯，在这之前我会杀了你的儿子，说到做到。”燕长生点点头，随即拔除左手背上的银针往马杰脖子上一插，裂嘴朝马蓉儿笑道，“现在你弟弟也中毒了，拿解药来。” “好！好！好！” 饶是马蓉儿演技高超，腹黑城府，此刻也被气得娇躯颤抖，她迟疑了一下从袖中取出一只玉瓶丢到燕长生跟前：“内服一粒即可祛毒。” “捡起来，你先吃。” 燕长生按了按马杰的脖子，示意他先试药，等他服下解药真的祛毒后，这才吃下解药。 “燕长生，你究竟想怎样？”马蓉儿深吸一口气，按捺住即将爆炸的心态，“我弟弟受了这么重的伤，先替他包扎下。” “为什么要包扎？”燕长生冷笑，反驳，“这是你们心怀不轨的后果，这血流就流呗，反正他血流干了，死了有我陪葬不是挺好？” 马杰捂着肩膀伤口，哭哭啼啼哀求：“爹爹……姐姐，我不要死，救我……” “十万两银票，放你走。”马老爷上前，脸色铁青，凝视着燕长生，“这是老夫最后的条件，若不然，你就杀了杰儿，老夫反正还有两个儿子！” “杰儿死了，老夫会将你做成人彘，再派人专门照顾你，让你长命百岁！” 所谓人彘，就是把四肢剁掉，挖出眼睛，用铜注入耳朵，使其失聪（熏聋），用喑药灌进喉咙，割去鼻子、舌头，破坏声带，使其不能言语，然后装入一只瓦瓮里。最出名的就是前世历史里汉朝吕太后在刘邦死后将受宠的戚夫人做成了人彘。 眼见马老爷目光坚定，感受到对方语气中刺骨的寒意，燕长生知道这就是他的最后底线，便补充道：“我还要五本秘籍，一匹快马，另外这把虎头刀也给我。” “成交。” 半个时辰后，燕长生背着一个包袱，提着虎头刀，牵着一匹驮着马杰的枣红大马从马家后门出来。 在他四周，马家的家丁提刀握剑，咬牙切齿的看着他，像是下一刻就会蜂拥而上将他生撕掉。 马老爷和马蓉儿更是在一众教习护院的拱卫下，始终保持和他十来米的距离缓缓相随。 两拨人一前一后，相持了约莫大半个时辰，来到一片林子前时，马蓉儿终于按耐不住：“燕长生，我们已经遵守承诺把银票和秘籍都给你了，你什么时候放开我弟弟？” “马……” “嗖~” 下一刻，一道刺耳的厉啸声在林中响起，紧接着一道犀利的箭影呼啸而至，直插燕长生的后背要害。 “不好！” 燕长生暗叫一声，连忙矮身一蹲，钻入枣红大马的肚子下，避开这道冷箭。 可就在这时，骑在马背上的马杰忽然一踢马肚子，枣红大马长嘶而起，一个箭步冲了出去，把燕长生留在原地。 “被那家伙之前的表现欺骗了！” 燕长生心头一沉，手中的虎头刀顺势斩出，在间不容发之际把枣红大马的左后蹄给切了下来。 枣红大马惨叫一声，整个摔倒，把马背上的马杰整个掀飞出去，人未落地就被冲过来的马老爷接了个正着。 被马老爷抱在怀中的马杰这一刻终于哭出声来，嘶吼道：“爹爹，给我报仇，要抓活的，我要一点点折磨他，我要把他施在我身上的痛苦十倍百倍的还给他！” “好！好！好！杰儿，看爹爹给你出气，一定要给你抓活的！” 马老爷安抚了一下马杰，正要下令，就见燕长生如同策马而奔，恍若一道旋风般冲入到了林子内，刀光闪烁间，惨叫连连，把马家埋伏在林中的家丁杀了个通透。 “追，一定要把这贱种生擒，替杰儿报仇！” 马老爷转过头，看向一众教习，语气森森：“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各位教习，想必你们不会让老夫失望吧？事成之后，老夫重重有赏！” “家主放心，我们这就去捉拿燕长生，天明之前，一定会把他抓回来！”众教习心头一凛，拱手行礼后，争先恐后的冲入林中。 “爹爹，还有上西村，燕长生的家人……”马蓉儿沉默了片刻，声若寒冰，“既然得罪了我们马家，那就要让他们一家人整整齐齐的上路，一个都不能少。” 第6章 重生气象 清晨时分，高乐县城城门刚一打开，一队腰挎长刀，身着皮甲的捕快走了出来，往城门两旁的告示栏上捣鼓了一番就掉头回去。 几个排着队准备入城见状，怀着看热闹的心理凑上前，就见告示栏新贴出来的赫然是一张新的缉捕文书。 “……燕长生，不念恩情，杀人盗银，罪不可恕，高乐县衙现赏千两白银，全县通缉，生死勿论。” 那些原本还老老实实排队的路人一听“千两白银”登时队也不排了，一窝蜂的挤到告示栏前，议论纷纷。 “燕长生呐，不就是之前被马家招了上门女婿的那个？据说和马大小姐订婚第二天就病了，一直在马家养病呐！” “这人可真是白眼狼啊，马家为了给他治病花了几万两银子，他居然恩将仇报，不但偷了马家十几万两银子，还杀了人，天呐……” “可怜了马家大小姐，竟然和这样一个狼心狗肺的人定亲，真是……” “马大小姐不是可怜，是好运，想想如果真和这家伙成亲了，那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 …… 众人又七嘴八舌了片刻，或是咒骂燕长生的狠毒，或是对马家的遭遇幸灾乐祸，或是八卦马家的是是非非，直到有人冷不丁的问出一句： “……按告示上的说法，那燕长生昨夜从马家庄附近的林子逃走，马家的教习家丁随后搜查了一夜，把整个林子都扫荡了好几遍都没找到，那厮躲到哪去了？” 这话一出，场中顿时一片安静，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连县城豪强马家都找不到，他们这些平头百姓能行？ 而且那燕长生还是个杀过人的凶人，要真遇到了，小命能不能保得住？ 这千两白银不好拿。 于是乎，原本热闹的人群一哄而散，在城门校尉们虎视眈眈的目光中依次入城，只是嘴上多了些谈资。 高乐县以西三十里，流溪河下游左岸的一处林子里。 燕长生哆嗦着从恶梦中醒来，警惕的向四周望了望，又侧耳倾听一番，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他此时靠在一棵数人合抱粗的老树的枝丫间，光溜溜的身上伤痕斑驳，神色苍白得像是个死人。 “还好，马家的人没想到我会藏在河里，顺水一直漂到下游来，不过大半夜过去，他们在林子里找不到我之后，应该会想到，得马上离开。” “不过在这之前……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 燕长生晃了晃有些昏沉的脑袋，精神一凝，视线里就出现了系统面板，原本呈灰色的栏目此刻流光淌动，熠熠生辉。 宿主：燕长生 气血：09/22 精神：13/18 境界：筑基-大成 武技：铁马桩（圆满），奔马拳（大成689/800），黑虎桩（未入门1/100）,黑虎刀法（未入门1/100）,黑虎拳（未入门1/100）,八步赶蝉（未入门1/100） 武道气象：无 财富值：143782 此时的气血一栏上显示着他此刻的气血已经低到09，不足上限的一半。 自他逃入林中后，为了杀出一条生路，除了一些袭向要害的攻击，其他的攻击他都直接硬扛，背着一身伤躲到河中，这一路几十里的漂荡，严重失血，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爬到树上。 也幸好是在黑夜，痕迹不显，若是在白日，他不见得能逃脱得了。 不过，熬过三个时辰的升级时间后，系统面板已经可以使用了。 “把气血和精神加满。” 想也不想，他径自先把气血和精神加满，登时一股丰沛的热息就从体内深处泛起，转眼间就流转全身，把他从先前的虚弱状态解脱出来，精神也为之一振。 低头看了眼身上全都结痂的伤口，燕长生长长的舒了口气，到了这会，悬着的的心终于安定下来。 哪怕下一刻，马家的人追来，我也不怕了！ 哦，等等，先提升一波先。 看着面板上显示的十多万财富值，和武技栏后一排未入门的武技，燕长生微微一笑，集中意志往面板上一拍。 奔马拳，圆满。 黑虎桩，圆满。 黑虎拳，圆满。 黑虎刀法，圆满。 八步赶蝉，圆满。 登时，这几门武技的所有奥秘和修炼的诀窍等等信息统统涌入燕长生的脑海中，刹那间，他仿佛已经把这几门武技修炼了几十年，完全成了一种身体的本能。 “呼……嗯？这是……” 就在他准备隐藏系统面板时，突然发现武道气象一栏后面隐约有流光熠动，当他把意念集中到这一栏时，脑海中登时显示出一道信息。 “重生（0/10000）” 什么意思，难道说我还能重生出武道气象，代价是一万点财富值？ 想到这个可能，燕长生差点没叫出声来，这个世界，武者主宰一切，但武者与武者之间也是有很大差别的，比如没有武道气象和有武道气象的，低阶武道气象和高阶武道气象，彼此间的差距，甚至可以用云泥之别来形容。 之前马蓉在吞噬掉他的武道气象后曾得意洋洋的说她的武道气象已经晋升到碧烟级巅峰，能把修炼速度提升九成。如果没有武道气象加成，他练武的速度也不见得能赶上她。 毕竟系统只能提升武技的修炼层次，真正的修炼还是得靠他自己一步一个脚印来完成。 修炼速度赶不上，和马家的仇恨又该怎么报？若是用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旁门左道，这和燕长生的心性不符。 这个仇，一定要堂堂正正的报，要在他们最得意的地方正面碾碎他们，践踏他们，要在他们最得意的时候，把他们彻底打落到粪坑里，永世不得超生！ 现在，这一切都有了希望，代价不过是一万两银子。 “重生！” 燕长生深吸一口气，按捺住脑海中近乎沸腾的遐思，把意念集中到面板上一按，财富值瞬间扣除一万，紧接着一阵奇痒从骨髓深处泛起，仿佛有数以万计的蚂蚁在骨头里啃噬撕咬。 “我……靠……好痒……” 这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痒痛持续了约莫一刻钟，燕长生只觉身体豁然一轻，浑身上下突然间说不出的清爽，再看面板，武道气象一栏后面，豁然出现了新的信息。 武道气象：白石塔（白岚级上品，可进阶0/100000） “居然能进阶……白岚之上就是碧烟了……要消耗……个十百千……十万财富值，我靠！” 读懂了这条信息之后，燕长生忍不住爆了句粗口，可嘴角却几乎裂到了耳根，从这个信息可以推测出，日后只要财富值足够，武道气象就可以一直升级进阶下去，当然，前提是财富值足够。 这就跟前世的氪金游戏一样，氪的越多，越牛叉，可问题是，这氪金就是个无底洞，多少钱都不够呐！ “……等等……记得之前前身的武道气象是碧烟级的赤血铁马，怎么我现在重生出来的武道气象变成了塔？” 他眉头一蹙，脸上现出迟疑，沉吟片刻一无所获后，他摇了摇头，收回思绪。 “进阶！” 心念一动间，十万点财富值瞬间扣除，先前那种从骨髓里生出的痒痛再度传来，而且程度远甚之前。 武道气象：玄玉塔（碧烟级上品） 一刻钟后，缓过气来的燕长生看着面板上显示的信息满意的点了点头，下一刻，他翻身落到地面，四肢伏地，背脊耸立，状如恶虎，喉咙间发出一声声低沉的如若虎啸般的嘶吼。 刹那间，丰沛的气血从他四肢泛起，形如泉涌，在体内上下翻涌升腾，最后凝成一股，往他头顶冲撞，发出“咚咚咚”的声响。 只是颅顶位置乃人体最坚硬的部位，这股凝结的气血在冲撞了一阵子后，就后继乏力，最终退散开去。 他从地上起来，脸上气血充盈，红扑扑的像是蒸熟的大虾，眼中若有所思。 武道第一个境界，就是筑基，苦练桩功以达到强壮气血的目的，气壮则血旺，血旺则百病消除，身强力壮。 等到气血旺盛到冲顶盈颅的境地时，就标志着筑基已然大成，可以进行下一步的修炼。 “铁马桩和黑虎桩都被我点到了圆满境地，但满打满算，我真正开始修炼还不足一天，要想修炼到筑基大成进入下一阶段淬体境，还需要一段时间的积累。” “而且有从马家得到武技秘籍，等完成筑基后，我可以直接进行下一步的修炼，而不必找师傅传授指点。” “可惜，昨天从马老爷手里索要到的五本秘籍被河水浸湿后，字迹已经模糊，无法修炼……” 想到那五本糊作一团的秘籍，燕长生嘴角抽了抽，很是心疼：“不过，幸好银票票据的材质是防水的，不然那就是十几万两银子砸在手里了。” “嗯，有了银子，天下大可去，不过在这之前还得先苦修一阵，至少得完成筑基，进入淬体境，这样一来，黑虎拳，黑虎刀法这两门淬体级的武技才能真正发挥作用。” 打定主意，燕长生不再停留，稍一辨方向，正要向林子深处走去，就见前方一棵大树后面突然转出一道人影。 那人身量中等，浓眉大眼，目光炯炯，一身教习打扮，气势沉凝，举手投足间带着股精悍的气质。 “是你？” 只一眼，燕长生就认出了对方的身份，这人赫然就是之前陪马家小少爷马杰练武的那位黄教习。 第7章 搏杀 “是我，没想到吧？” 黄教习冷冷的看着燕长生，眉宇间一团杀气几有实质。 就是眼前这个看似年岁不大的少年，让东家吃了个大亏，甚至连累到自己，幸好自己是猎户出身，这些年也没放下早年追踪猎物的手艺，这才一路追到这里，终于逮了个正着。 想起之前在马家庄被马老爷骂的狗血喷头的惨状，还有大小姐提高到一万两的悬红赏银，黄教习就一阵咬牙切齿，喜怒交加。 更何况，这小子前后从杰少和马老爷手里可是弄了十多万两银子啊！ 有了这十多万两银子，自己何必再在马家奴颜婢膝，干着伺候人的活？ 正因此，这位在发现燕长生所留痕迹后，不但没通知其他人，反而孤身一人追踪而至，此时看着燕长生，他心头一阵火热。 “就你一个？” 燕长生警惕的朝四周扫视了一番，见没有动静后，旋即用玩味的眼神看向对方。 这是把我当成一笔巨款，生怕别人知道？ “只我一个。” 黄教习缓缓前行，在距离燕长生十数步开外站定：“路上我还顺手把你留下的痕迹给清除了。” “真是要多谢你了。”燕长生耸了耸肩，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这么帮我，想要独吞我身上的银子？”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黄教习摊了摊手，一脸诚恳道：“我虽然不知你的实力为何突然间突飞猛进，但你练武至今不过三四个月，而且其中绝大部分时间都是卧床养病，依我判断最多不过是筑基大成，距离淬体境还有距离。” “我练武十多年，虽然天赋偏偏，但如今也已经修炼到练肉的境地，你不是我的对手。” 武者筑基大成之后，便可进阶淬体，这一阶段的修行分为外练，内壮和凝炉三个层次。其中外练又分为练皮，练肉，练筋和练骨四个阶段。 黄教习练了十多年，还在外练第二关徘徊，这样的天赋已经不能用“平平”来形容，那是相当的“驽钝”，不过这也是绝大部分武者的状况，天赋出众者终究是凤毛麟爪。 燕长生心头冷哂一声：“所以，你是要我把我从马家弄来的十几万两银票乖乖双手奉上？” “我只要钱财，不取你性命。”黄教习顿了顿，强调道，“毕竟，我和你无冤无仇。” 呵，这种骗三岁小孩的话也说得出口？恐怕我一旦交出银票交出去，就将面临狂风骤雨般的攻杀吧？毕竟杀人灭口，唯有死人才不会走漏消息，更何况是我这个绝佳的扛锅替死鬼。 “燕长生……” “行了，别废话了，银票我藏在别的地方了！” 见黄教习似乎还要继续劝说，燕长生摆了摆手直接打断对方，接着在他愕然的瞬间，双脚猛地蹬地，身形恍如一匹脱缰的野马，两三下就跨了十几步的距离出现在对方跟前。 “你……” 黄教习豁然变色，他自诩实力远在燕长生之上，牢牢把握主动，却没想到燕长生居然会主动突袭。 就见燕长生双臂小幅度摆动，如铁马扬蹄，带起一股恶风砸向黄教习的脑门。 “该死！” 黄教习终究是淬体境的武者，反应之敏捷远在筑基期武者之上，单臂一抬，挡在头顶，气血涌动，声势惊人。 下一刻，燕长生猛挥砸下的双臂和黄教习格挡的左臂狠狠撞在一起，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蠢货，就让你见识下淬体境和筑基境的差距！” 黄教习狞笑一声，右手并指如刀正要砍向燕长生的咽喉，却觉左臂一麻，传来的力量大得超乎了想象，让他站立不稳，身不由己的向后退开。 “不可能……你的力量怎么可能那么大……” “吼！” 一击得手，燕长生开声吐气，气血翻涌间，渗出满头大汗，他胸腹震荡，口中发出沉浑如虎啸般的低吼，步进身移，紧跟着黄教习，右掌虚握似掏似撞的轰向了对方的胸口。 刹那间，黄教习只觉一阵腥风扑鼻，眼前像是出现了一头吊睛白额黑纹虎，凶神恶煞的挥爪掏向了他的心脏。 “黑虎掏心……这是黑虎拳的杀招？！你怎么会？？？” 黄教习大惊失色，双臂猛地交叉胸前挡住燕长生的拳头，腰胯一停一扭，整个人恍如灵蛇般向后滑开五六丈。 这是什么武技，刚才那一拳像是打在了涂满油脂的牛皮上，虚不受力的同时向旁边滑了开去。 燕长生心头一动，正要追击，就见前方数丈开外，站定后的黄教习已经摆开了防御架子，紧守门户，严阵以待，再想要出其不意的突袭已经没有可能。 “黑虎拳……是杰少教你的吧？一夜之间，就把这门内壮级拳法的筑基部分修炼到大成的境地，你身上果然有秘密！” 黄教习丝毫没有因为自己被燕长生强硬击退而恼怒，反而瞪大眼睛注视着燕长生，目光灼热而又贪婪。 黑虎拳，内壮级拳法，是马家秘传拳法，包含筑基，外练和内壮三个部分，每一部分都有一式杀招，其中筑基期的杀招名为黑虎掏心。 这门拳法易学难精，纵然是天资卓越如马家小少爷，也是修炼了大半年，才把这门拳法的筑基部分修炼到大成的境地。 而眼前这个少年，却只花了一夜不到，就把这门拳法的筑基部分修炼到大成，这如何不叫人吃惊怀疑？ “大意了。” 感受到对方目光里的贪婪，燕长生皱了皱眉，心中敲响了警钟，系统的效果是立竿见影的，但往往逆反了常理，只要智力正常就能察觉到其中的不同寻常。这次察觉异状的只有黄教习一人，只要解决掉他，就能把这个秘密瞒下来，可若是将来被一群人，一群实力远超自己的人察觉到了，那就得亡命天涯了。 “怎么，想杀我灭口？哼，也不看看你我之间的差距。” 黄教习像是察觉到燕长生目光里的异样，冷哼一声，抽出腰间长刀，刀尖直指燕长生道：“现在老子改变主意了，银票我要，你身上的秘密，一夜之间能把黑虎拳修炼到大成境地的秘密，我也要！” “识相的就乖乖把这两样东西交出来，不然待会等我拿下你之后，少不得你的苦头吃！” “你在找死。” 燕长生目光一凝，猛地蹲身，身形前倾，如一头恶虎人立而起，“吼”的一声就迎着刀尖前冲出去。 “你……” “噗~” 在黄教习的惊愕声中，燕长生宛如自杀般，径自撞上了长刀，任由刀尖捅穿右胸，整个人扑到了黄教习跟前，趁着对方愣神瞬间，双掌一扬，一记“双峰贯耳”狠狠轰在他的两侧太阳穴上。 “啊……” 黄教习惨叫一声，松开刀柄，捂着脑袋吐血后退。 “死！” 燕长生低吼一声，挺着贯穿胸口的长刀进步上前，奔马拳和黑虎拳接连使出，分别袭向黄教习的胸口，下阴和双眼要害。 十数息后，黄教习已经瘫软在地，双眼血糊糊的，浑身抽搐，气息微弱。 “呼呼……我都差不多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了，还是在他没有反抗的情况下，这才只是外练境的第二重就这么难缠……我现如今的实力还是很弱，哪怕有系统也不能骄傲。” 燕长生喘着气，脸色因为气血巨耗而惨白，他低头看了眼直没刀柄，把自己胸膛刺了个对穿的长刀，只觉体内空荡荡的，脑门一阵眩晕。 伤口涌出的血液像是不要钱似的，就这么点功夫，就把他整个染成了血人。 “嘶……痛！” 他鼓起体内残余的气力拔出长刀，登时体内的鲜血就狂飙而出，眼前一暗，整个人几乎摔倒在地。 幸好，他还有后手。 “系统，加满气血！” 几乎是瞬间，一股同根同源的气血就从身体内部涌出，填充着他此时空荡荡的身体，紧接着胸前的伤口便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结痂。 转眼间的功夫，他就从濒临丧命的地步恢复了过来。 “……我这样子算不算是有‘不死之身’了？只要财富值充足，只要别人没办法一下秒杀我，那我就可以无限搏杀，以伤换伤，以命换命了？” 摸了摸胸口的疤痕，估摸着再有一日就能彻底痊愈，之前的猜测得到证实，燕长生此时脸上满是兴奋。 接下来，自己就要往肉装血牛方向发展，可这画风不对呀，明明自己以前的江湖梦是白袍乌发，策马西风，一剑西来天外飞仙，颜值逆天，风流倜傥的剑神风，怎么现在会歪向魔鬼筋肉，以伤换伤，开口“洒家”，闭口“老子”的糙汉风？ 想到这，燕长生就不由的生出一种淡淡的忧伤，想及日后自己战斗时，气血翻涌间，衫袍爆绽，露出如钢浇铁铸般的古铜色筋肉，一招一式大开大合，仿佛“鲁智深”再世，那感觉……真是不忍直视！ 哎……衣服也很费钱哒！ “嗬嗬……燕长生，老子低估了你的心性，没想到你居然敢以命换命……不过你现在胸口被捅了个大窟窿……在这荒僻地方得不到救治……小命难保……” 这时候，瘫倒在地的黄教习像是回光返照般，他挣扎着半坐起身，伸手抓向燕长生所站的方向，指头分外用力：“老子在下面等着你！” “那你慢慢等吧。” 燕长生眉头抬了抬，手中长刀倏然一动，寒光乍现间，血泉喷涌，腥气四溢。 第8章 入城 高乐县，城南。 食为天酒楼，二楼中央台子上，一名四十上下，须发斑白，衣裳半旧的说书人正说得唾沫横飞，引得周围食客拍声叫好。 “……自太祖定鼎天下，我高乐开县三百年间，一向歌舞升平，海晏河清，纵有那行恶违法之徒，也有诸位大人缉凶惩恶，守土安民，堪称王道净土。但今日却有一恶徒，出身低贱，心术不正，恩将仇报，杀人盗银，事败之后不但不束手就擒，还负隅顽抗，身背十数条人命而逃，诸位，可知这恶贼是谁？” “废话，除了那马家恶婿燕长生还能有谁！” “这事全县城的人都知道了，马家可是吃了老鼻子亏了！” “据说那燕长生在马家奸杀了十几个妙龄处子，被发现后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手起刀落在马家庄杀了个七进七出，然后卷了几百万两细软大笑离去……” “我弟妹的舅母的侄外孙的堂哥的儿子就在马家做事，据他说，那燕长生身高八尺，腰围也是八尺，胳膊能跑马，拳上能站人……” “咳咳，诸位，诸位！” 见一众食客兴高采烈的相互交流，几乎有把自个抛开的架势，说书人连忙提高嗓音：“小的有燕长生最新的消息。” 这话一出，那些听众顿时把目光重新聚集到他身上，纷纷催促。 “快说，有什么新的消息？” “是不是那恶贼已经伏法了？” “官府悬赏的千两白银被谁得去了？” …… 看着众食客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说书人自得的捋了捋胡子，故作高深的磨蹭了片刻，等众人露出不耐之色时，这才说道：“小的也是今天才得到的消息，搜捕燕长生的马家家丁队，在流溪河下游三十里开外的岸边，发现了他们一名教习的尸骸。” “县衙的仵作验过尸后，传出消息，那教习大概亡于十日前，致命伤是咽喉一刀，此外，他身前也遭过重创，双目，胸口，下阴都被打成稀巴烂……” 这话一出，二楼围坐的那些男食客们登时只觉胯间一凉，下意识的加紧双腿，脸上纷纷浮现出戒惧之色。 “……这莫非是那燕长生做的？” “问得好！”说书人指了指那名提问的食客，接着道，“小的也不知道。” 见众人似乎有恼怒发飙的迹象，他连忙摆了摆手，解释：“诸位听小的解释，实在是连马家和县衙都不能确定真凶究竟是谁，诸位可知，那教习已达练肉的境地，再有十几年的积累，说不定内壮有望，可却几乎被虐杀，凶手的实力可见一斑。” 一名虎背熊腰的食客迟疑道：“能虐杀练肉境武者的，至少得是练筋练骨境的外练武者，甚至是……内壮境？” 说书人一拍手掌，说道：“不错，这也是县衙和马家不能确认真凶是燕长生的原因，要知道那恶贼虽然手段残忍，天赋不弱，但他满打满算，踏足武道不过数月，而且大部分时间都是在马家卧床养病，据小的得到的消息，马家判断他的实力大概在筑基小成左右，至多不超过大成，绝不可能踏足外练境。” “那你之前讲的都是废话咯？” “就是，我们要听燕长生的消息，你扯别的人做什么，那教习死了，自然有马家河县衙去处理！” “对呀，我们关心的是那千两白银……” 其他食客反应过来，登时起哄，一时间，整个食为天二楼吵吵嚷嚷，好不热闹。 “诸位……诸位，还有个有关燕长生的消息。” 说书人抹了把额前冷汗，连忙补救：“是燕长生的家人，据说十天前县衙就已经把燕长生的家人索拿入狱，这些天更是日日拷打逼问，可那燕家人端的嘴硬，丝毫不肯透露燕长生的消息，触怒了县太爷，已被判下斩立决，定于明日午时问斩。” “那燕家人可真是硬骨头，宁可死都不出卖燕长生！” “……照我说，这全都是那燕长生惹的祸，燕家人被牵连了，燕长生的父母我都见过，都是那种老实巴交农家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怎知他们不是表面上老实巴交，暗地里杀人越货的凶人？” …… 就在众食客七嘴八舌议论纷纷中，二楼靠窗的座位上，一名面带霜色，神色冷峻的中年食客缓缓夹起掉在桌上的牛肉片塞入口中，咀嚼了几下后，放下筷子，起身离开了座位。 片刻之后，食为天四楼的地字号客房里，这名食客紧闭门窗，在桌上的铜镜前坐下，伸手往脸上一摘，竟是活生生撕下一层皮，露出了一张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的少年面孔，赫然正是燕长生。 而他手中握着的，俨然是一张几可以假乱真的人皮面具。 “……县太爷和马家勾结，见捉拿不到我，就把怒气洒在了燕家人身上……真是该死！” “我有碧烟级武道气象的加持，又有系统能够不间断的补充修炼所消耗的气血，十天苦练相当于寻常武者数月苦功，可如今不过是筑基大成，离气血冲顶盈颅的圆满境地还差些火候……” 燕长生深吸一口气，心念一动，绿光闪动间，系统面板就出现在了视线中。 宿主：燕长生 气血：91/91 精神：23/23 境界：筑基-大成 武技：铁马桩（圆满），奔马拳（圆满），黑虎桩（圆满）,黑虎刀法（圆满）,黑虎拳（圆满）,八步赶蝉（圆满） 武道气象：玄玉塔（碧烟级上品） 财富值：14782 和十天前相比，面板上最大的变化就是气血上限的增长，已经悄然超过了9点，也即是说，他此时的气血值相当于9名成年男子巅峰气血的总和。 他的气血之所以在短短十天内就实现了跨越式的发展，除了有碧烟级上品的武道气象加持，离不开系统面板能瞬间恢复亏耗气血的强悍功能，还有就是他个人这段时间夜以继日，几乎没有休息的极限苦修。 武者在筑基时期要想壮大气血，唯有苦熬桩功，可站桩非是易事，每分每秒都要消耗气血和精神，寻常的武者每日站桩最多半个时辰就得停下，通过休息或进食药膳，或浸泡药浴来补足亏耗的气血，即便是一些天赋强悍者在筑基期也无有能站桩超过两个时辰，不然就会损耗元气，伤及本源。 但燕长生不同，一则是他本身拥有两门圆满级的桩法，能够最大程度发挥桩法壮大气血的效率，圆满级的桩法修炼一个小时的效果数倍于大成级；其次就是系统面板，只要消耗财富值就能补充气血和精神，让他能够一直修炼下去。 如此一来，才让他短短十天就达到别人数月乃至一两年才能达到的效果。 不过，从昨天开始，他再修炼铁马桩或黑虎桩都无法再提升气血上限，显然这两门桩法已经的效果已经被他开发到极限，要想再壮大气血，只能另寻他法。 “我继承了这个世界燕长生的身份，就必然要承担因果，燕家人明日问斩，不论这是不是马家和县太爷的阴谋，我都要设法营救。” “马家和县太爷估计早就布好了罗网就等我自己往里钻，我现在的实力太弱，虽然把很多武技都点到圆满级，但承担不起施展这些武技的气血消耗。只有突破到外练境，气血大增，实力大进，才有希望闯一闯。” “不知能不能在今晚之前突破到外练境……哎……希望……” 燕长生叹了口气，对着铜镜把人皮面具盖在脸上，稍作修饰后，又变回之前那个面带霜色的中年男子。 这张人皮面具，连带着配套的身份证明都是他从黄教习身上找到的，当日他斩杀黄教习之后，本着“蚊子再小也是肉”的想法进行了搜尸，不仅找到了两千多两银票，还收获了一整套完善身份。 想来该是黄教习早就有脱离马家的想法，给自己准备了条后路，这次眼见燕长生从马家弄了十几万两银子，所以动了心思，想要杀人劫财，然后改头换面，用备好的新身份重新开始生活，却不料做了运输队长，全便宜了燕长生。 “我现在名叫严洛，邻县长社人，原本是富商之家，后全家死于仇杀，这些年耗尽家产寻师学艺，一直漂泊不定……” 对着铜镜整理了一下衣物，燕长生把自己现在伪装的身份反复念诵了一遍，起身下楼，向守在门口的小二打听。 “客官想要去雄威武馆找练老英雄学艺？” 店小二诧异的看了燕长生一眼，或许是见燕长生年过三旬，已经过了习武的最佳年龄，欲言又止，但他最终没有把话说出口，只把去雄威武馆的路线讲了一遍。 “多谢。” 燕长生道谢后，转身离去，直奔雄威武馆。 在继承的前身记忆里，雄威武馆的馆主练老英雄是全县有数的高手之一，内壮级的实力，师承不凡，而且不问出身，只要出得起钱，武馆的武技任选，甚至如果愿意花费大价钱，还能败在练老英雄门下，得一个记名弟子的名头。 他此刻伪装成严洛，从其他地方慕名前来，对高乐县城不熟，自然要借向小二打听来体现这一点。 第9章 雄威武馆 高乐县城，城北，鑫善坊。 占地十余亩的雄威武馆就位于此，几乎占了小半个坊，门前一对两人高的漆红石狮子威武不凡，台阶上两名武馆弟子挺胸凹肚立在门口，身姿矫健，透着股精悍的味道。 燕长生兜兜转转，路上又找了几人问路，“终于”在半个时辰后站在了雄威武馆门前。 “你有什么事？闲杂人莫在门口停留！” 门口左边那名弟子年约十七八岁，青渣渣贴着头皮的短发，一身短打，此时正用警惕的目光打量着燕长生。 “我是来学艺的。” 燕长生上前几步，在台阶下站定，朝两人拱了拱手：“听闻雄威武馆的练老英雄武艺高超，不问出身，有教无类，某家特来拜师学艺。” 听闻燕长生是来拜师学艺，两名武馆弟子下意识的看了燕长生满是霜色的脸孔一眼，脸上现出迟疑之色。 “观你年岁不小，筋骨已然定型，过了练武的最佳时期，日后怕是会事倍功半……”右边那名弟子沉吟了一下，开口道，“而且我家收费不低……” 可他话没说完，就不由自主的顿住，看着燕长生从怀中取出的一张银票，愣在原地。 白银一千两。 “钱我有，只求学得真功夫。” 燕长生扬了扬手中价值一千两白银的银票，对两个发愣的武馆弟子道：“不知，我是否有幸能……” 两名武馆弟子回过神来，连忙让开大门，右边那人向里比了个“请”的动作：“当然，里面请，小六，你去请师傅来招待，这位……” “严洛，长社人。” “对，严洛严兄弟，你要学真本领来我们雄威可算是来对了，我们馆主师承鹰爪门，一手七七四十九路大力鹰爪功穿金裂石，还有秘传铁布衫刀枪不入，此外，还有一字快剑，五虎断门刀……总之只要你想，这些武技都有传授……” 在这名叫做齐格的武馆弟子一路介绍下，当燕长生来到武馆中央的正堂见到练馆主的五弟子吴东流时，对雄威武馆已有了大概的了解。 吴东流，练老英雄所收八名嫡传弟子中排行老五，练骨境的高手，在练老英雄年岁过大，气血枯败，隐居幕后之后，和其他三个同门兄弟负责起了武馆的日常事务。 他年约四旬上下，身量中等，五官寻常，但目光炯炯，贴身的黑色武服勾勒出他一身发达的腱子肉。 吴东流上下打量了燕长生一眼，沉声道：“严兄弟你要来我们雄威学艺，我们当然欢迎，不过丑话说在前，你已经年过三十，筋骨定型，即便日夜勤勉，也远不如那些少年人。” “齐小兄弟刚才和我说过了。”燕长生点点头，神色冷峻近乎面瘫，“只要武馆传授真功夫，能学到什么程度是我自个的事情。” “毁家之仇……我严洛一定要报！” 原来是为了报仇，难怪…… 吴东流眼中掠过一抹了然，随即松了口气，转而道：“我看严兄弟你步伐稳健，基础扎实，不知你是否已经完成筑基？不如站个桩看看？” “好。” 燕长生点点头，脚步一错，铁马桩顺势稳稳的扎出，不过未免引人瞩目，他只表现出大成境的水准。 铁马桩，是大晋官方推广的桩功，传播极广，习者甚重，他人根本无法通过这门桩功察觉跟脚。 “大成境的铁马桩，看来严兄弟你的基础不弱啊，哪怕没有完成筑基，也相距不远了。”吴东流眼睛一亮，语气又好了不少，“不知严兄弟你想要学哪门武艺？” “还请吴教头介绍。” “好。我们雄威武馆共有十四门武技供馆内弟子习练，按照武技的品别分为筑基，外练和内壮三类，其中内壮境的武技只供嫡传修炼。” “筑基境的武技共有四门，分别是混元桩，伏虎桩，飞鹰桩和朝天桩，其中飞鹰桩为鹰爪门的入门桩功，要想习练须得缴纳五十两银子，其他三门桩功只需二十两，包学包会。” “四门桩功？” 燕长生面具下的脸孔上浮起一抹兴奋，点点头：“我都学。” “……”吴东流脸上露出一抹古怪之色，看着面无表情的燕长生欲言又止，末了他点点头，“外练武技七门，分别是追风爪，螳螂拳，七星拳，大洪拳……每一门武技学费是两百两，一样是包学包会。” “最后是三门内壮级武技，大力鹰爪功，秘传铁布衫，五虎断门刀，这三门内壮级武技须得武馆嫡系弟子才能习得，当然，如果严兄弟你感兴趣，也可以修炼这些武技的筑基和外练部分，威力比其他的外练级武技要强得多，只是价格嘛……” “不知道这些够不够？”燕长生默默的从怀中取出四张银票，每张价值一千两。 “足够了，没想到严兄弟身家不菲……”吴东流看着燕长生手中的银票，目光闪烁，语气颇有些古怪。 糟了，忘了财不露白。 察觉到吴东流目光中的异色，燕长生略作沉默，然后用一种沙哑中带着疯狂的语调说道：“只要能报仇……我做什么都可以！” 感受到燕长生话语间那刻骨铭心的疯狂，吴东流打了个寒颤，收起心思，安慰：“严兄弟节哀。” “吴教头，这是我在雄威学艺的学费，请你们务必传授我真本领，学成之后，还有厚礼奉上。” 燕长生把手中的银票交到吴东流手中，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我现在就想学。” “哦哦，好，既然严兄弟愿学，我吴某人也不会藏私，去我的练功房吧。” 收了燕长生这样一个出手阔绰的弟子，吴东流整个人还处在一种飘忽的状态，捏着银票的左手手心满是汗水，原本在前边引路，可走着走着却下意识的落后燕长生半步。 雄威武馆算得上是高乐县有名的势力，但和扎根于此，数代耕耘，产业遍及县里每个角落的豪强相比，却还是失之浅薄，底蕴不够。 武馆每年的收入有数万两银子，但练武之人，花费巨大，诸如日常饮食，药膳，药浴，丹药等就占去了收入的八九成，再算上场地维护，上下打点，可以说一年上下难有剩余。故而遇到燕长生这种二话不说一出手就是几千两的豪客，饶是吴东流见多识广，乍然之下难免失态。 不过他终究习武多年，很快就调整过来，等到了他个人的练功房时，已经恢复了之前的气度。 练功房内，应燕长生的要求，吴东流首先传授他四门桩法。 “严兄弟，我先教你混元桩，混元意指天地，天地能滋生万物，是以……” …… 傍晚时分，雄威武馆后院的一间练功房内。 一道身影矫若飞鹰，或前或后，忽上忽下，爪影重重，仿佛一头漆黑大鹰在屋内飞腾，空气中不时传出一道道撕裂空气的呼啸声，仿佛鹰唳。 突然，场中的人影猛地腾至半空，双臂一张如大鹰展翅，竟是凌空滑翔了五六丈距离，接着一爪落下，迅如疾电，落在一块磨盘大小的青石上。 就听“咔咔”连声异响传出，整块大青石竟是应声碎裂开来。 人影落地，现出吴东流热汗淋漓的面孔，他喘了口气，看向旁边的燕长生：“严兄弟，如何？” 燕长生眯着双眼，扫了视线里系统面板上的“大力鹰爪功（未入门0/300）”字样一眼，满意的点点头。 “呼……那今天就先到这，严兄弟你明天再来。” 在吴东流热切的送别下，燕长生施施然离开雄威武馆，拐到铁匠铺花费十两银子买了把百炼钢刀，一路回到食为天叫了一桌丰富的大餐饱食一顿后，回到客房。 “接下来，就看我的猜测对不对了。” 燕长生凝神唤出系统面板，集中精神在还没入门的四门桩功上。 “先来朝天桩。” 下一刻，随着财富值的扣除，朝天桩以一种无法想象的速度提升，耗费一千多点财富值后，这门桩法被提升到圆满级。 系统面板上，燕长生的气血上限忽然往上一动，从91跳到了94。 “果然，有效！” 验证了自己先前的猜测后，燕长生大受鼓舞，他一鼓作气，把混元桩，伏虎桩，飞鹰桩先后提升到圆满级，可气血上限却卡在了99的位置。 尤其是飞鹰桩，号称鹰爪门的入门筑基秘传，不弱于大林，纯阳等武道大派的筑基桩功，提升到圆满级后，竟然只把他的气血上限从98提升到99，让燕长生恼怒之余，也无可奈何。 “难道是需要我修炼这四门桩法？” 燕长生皱着眉头，开始尝试这四门桩法，可一个时辰后，他收功坐下，神色很是难看。 “这四门桩法都试过了，没有效果，难道是我的气血已经达到了极限，无法再往上了？白天吴东流在传授桩法时说过，筑基完成时，自己会有一种功成圆满的感觉，而我现在分明有一种不圆满的感触……” 就在他一筹莫展之际，他目光掠过系统面板，身躯忽而一震，脸上涌起狂喜之色。 …… 武技：铁马桩（圆满，可融合），黑虎桩（圆满，可融合），朝天桩（圆满，可融合），混元桩（圆满，可融合），伏虎桩（圆满，可融合），飞鹰桩（圆满，可融合）…… “融合！” 第10章 我就是燕长生 扣除财富值5000 系统面板上划过一道信息，紧接着被燕长生选择融合的六门圆满级桩功瞬间变得模糊，晶莹的绿光如水般在面板上翻涌起来。 燕长生只觉脑门上像是挨了一记铁锤，脑壳里金星乱颤，嗡嗡作响，紧接着六门桩功的诀窍奥秘在一股神秘的力量作用下被不断拆卸组合尝试，刹那间便有七八门桩功的雏形生成，接着又黯淡下去，接着又有另外全新的七八门桩功雏形生成，接着又黯淡下去，如此反复。 不知过了多久，燕长生耳畔传来一记清脆的颤音，原本昏沉的脑袋霎时间复归清醒，脑海中已经多了一门全新的桩功由浅入深，及至大成圆满的所有诀窍和奥义。 这门桩功兼具铁马桩，黑虎桩，混元桩，朝天桩，伏虎桩和飞鹰桩的精髓，并以此延伸开去，共有十二个怪异的动作，仿佛容纳天下诸般桩功的优点于一炉，堪称桩功之母。 下意识的，燕长生按照第一个动作摆弄开来，头下脚上，双手拿印，双腿蛇盘垂于脑后，登时体内躁动升腾的气血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握住，接着往卤门颅顶就是一撞。 “轰~” 刹那间，恍若旱雷般的闷响在他脑海中炸开，耳畔响起一阵破碎声，紧接着聚集在脑门的气血顺势而出，在他头顶凝成一尊玲珑的二层宝塔。 气血：91/10 与此同时，面板上卡在99的气血上限倏然跳到了10，接着以一种令人瞠目结舌的速度一路狂飙直上。 102，107,114,121…… 小半个时辰后，翻涌的气血平息下来，燕长生瞄了眼系统面板，忍不住咧嘴大笑出声、 宿主：燕长生 气血：217/217 精神：73/73 境界：外练（练皮） 武技：未命名桩功（圆满），奔马拳（圆满）,黑虎刀法（圆满）,黑虎拳（圆满）,八步赶蝉（圆满），秘传铁布衫（未入门0/500）,大力鹰爪功（未入门0/500）,五虎断门刀（未入门0/500） 武道气象：玄玉塔（碧烟级上品） 财富值：1282 境界成功突破到外练境是预料之中的事情，可气血一口气从99飚到217这是他突破之前怎么都没料到的，这可是一下子就翻了一倍！ 和气血一样的还有精神值，从31升到73，涨幅比气血值还要夸张。 “我现在感觉自己强大到能够一拳打爆星球了……” 燕长生捏了捏拳头，心头生出妄念，所幸他精神同样提升了不少，一阵阵清凉从脑门垂落，浇灭妄念，让他很快就清醒过来。 “呼呼……太不可思议了，真是太不可思议了……这样一来，今晚的行动，我就更有把握了。” 他看着面板上那门由六门桩功融合出来还未命名的新武技，想着那十二个古怪无比的动作，思维发散联想到上一世看某本武侠小说里提到的同样姿势古怪的功法。 “就叫……神足桩吧。” 神足桩（圆满） 满意的看着系统面板上的变化，燕长生咂咂嘴，目光停留在神足桩后边的那一溜儿武技上。 六门普通的桩功就融合出了一门强悍的神足桩，那用一些普通的外练级武技能不能融合出更加强悍的武技？ 他心头跃跃欲试，不过看到仅剩下一千多点的财富值后，只能悻悻作罢，这点财富值是待会夜间行动时以防万一的。 不过虽然不能融合出更强悍的武技，但现阶段他进阶外练境后，气血充盈，已经能发挥出黑虎拳、黑虎刀法和八步赶蝉三门圆满级的武技外练阶段的威力，暂时够用了。 “如果十天前面对黄教习时，我有现在的实力，感觉他都接不下我三招。” 摇了摇头，燕长生收敛心神，在客房里接连施展出这三门武技，开始还有些生疏，不一会儿就已经如臂使指，房间内仿佛多了一头凶神恶煞的吊睛白额黑纹虎，隐约间不断响起一声或高或低的虎啸。 这样的状况持续了约莫小半个时辰，在店家赶来查看之前就安静了下去。 ###### 月上中天时分。 食为天四楼某地字号客房的房间被推开，紧接着一道身影恍如鬼魅般从房间里穿出，随手带上窗户后，凌空一纵，竟是凭空跨过八九丈的虚空，翻身轻飘飘的落到一家民宅的屋顶，接着几个起落就消失在夜色里 “这八步赶蝉虽然属于大路货色级的轻身提纵术，但效果还是挺不错的，尤其是用来赶路，简直比前世骑的小电驴还快。” 换了一身深色衣物，带着蒙面巾的燕长生背负长刀在连片的屋顶上驰骋，脚步轻微堪比雪落，一盏茶的功夫不到就已经来到县衙前。 明天就是燕家人问斩的日子，到时菜市口周围必然会戒备森严，甚至马家和县太爷估摸着还布下了天罗地网等着自己，所以救燕家人的最好时机就是今晚。 白天前去雄威武馆的途中，他借故绕着县衙转了一圈，已经摸清了牢房所在的位置，只是时间匆忙，无法再深入其中，徐徐图之，所以今晚行动的风险非常大。 趴在临近县衙的一处屋顶上，望着漆黑一片只余点点灯火闪烁的县衙，燕长生手心满是汗水，他迟疑了片刻，深深的凝视了如一头张口以待的怪兽的县衙一眼，旋即纵身一跃，像只猫儿似的落地后，迅速靠墙，贴着墙角转了个圈后就来到了牢房外面。 等巡逻的衙役过去后，他丢出一张银票在门口，接着敲响了禁闭的牢门。 “谁呀？” 门里传来一声不耐的问询，片刻后门上的小门被拉开，露出了一张睡眼惺忪的面孔。 这是一个年约三十上下的狱卒，他瞪大眼睛透过小门向外张望了一番，却见门口空荡荡的根本没有人，刚才的敲门声仿佛是个恶作剧。 “没人？妈的，给老子查到是哪个混蛋大半夜的搞鬼，老子非剁了……嗯？”中年狱卒被扰了清梦很是暴躁，正嚷嚷着要叫先前敲门的人好看时，目光刚好从躺在门口地上的银票上划过，剩下的半句话登时憋了回去。 下意识的揉了揉眼睛，见那张银票依旧还躺在原地后，中年狱卒登时激动了，他咽了口口水，迅速的打开门，伸手抓向地面的银票。 就在这时，蹲在大门旁墙角的燕长生突然出手，在这名中年狱卒察觉不妙想要开口喊叫之前掐住了他的后颈稍稍一按，便把他生生按昏过去。 他一把搂住这名昏过去的狱卒，用最快的速度换上狱卒的衣物腰刀令牌等物后，把对方藏在了旁邻的一处屋顶上，接着就假装成对方低着头进入县牢里。 县牢位于县衙的西边，屋顶和四周的壁墙相连，形成一个巨大的封闭空间，只能通过牢门进出。 快步穿过大门和内门之间的空地后，一股阴冷腥臊的气息迎面扑来，两名狱卒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唯有一名头目模样的中年汉子正靠着墙壁一边喝酒一边哼着小曲。 等燕长生挟着一股冷风进来后，那狱卒头目抬头瞅了他一眼，骂骂咧咧道：“你想冷死老子呀，赶紧把门关好。” 燕长生没有吭声，转身把内门锁死，这时背后再度响起那狱卒头目的声音：“冯老三，刚刚是哪个混蛋敲门，你看清是谁了没？” 燕长生转身，低着头，勾着腰，借着昏暗的火光走到了一臂开外，憋着嗓子回道：“看清了。” “是谁？” “是……我！” 燕长生抬起头，清秀的面孔在忽明忽暗的火光下宛如索命的厉鬼。 那名狱卒头目吓了一跳，手中的酒壶“嘭”的一声落地粉碎，整个人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张嘴就要高声呼喊，却被突兀出现在他面门前的一拳强势压了回去。 这一拳相当霸烈，气血翻滚间，隔着数尺就带起一股恶风，刹那间，仿佛有一头体型硕大的黑虎朝他扑击而下，让他心神巨颤，肝胆欲裂，脑袋里一片空白，傻傻的愣在原地。 见对方仿佛放弃了抵抗，燕长生化拳为爪，顺势一把卡住狱卒头目的脖子，把他强势按到了墙壁上。 与此同时，他空出的左手连拍带掐，把另两名趴着睡觉的狱卒也打晕过去。 从燕长生悍然出手到他打晕两名狱卒，制住狱卒头目，整个过程兔起鹘落，不过两三个呼吸，今晚最难的一关终于完成了。 此时，那名狱卒头目一身熏熏酒意化作冷汗飚出，整个人登时清醒了不少，他瞅着燕长生，眼中惊愕与恐惧交织。 “我和你无冤无仇，不想多做杀戮，但如果你不配合，就别怪我不客气。”燕长生低声一笑，见对方忙不迭的点头应诺，便顺势松开手。 “……咳咳，恳请好汉高抬贵手饶过小的和几个弟兄一命，小的一定配合。” 这狱卒头目很有眼色，被放开后也没高喊，喘了口气后，便向燕长生连连作揖。 燕长生略作沉吟，缓缓道：“带我去见燕家人。” “燕家人？” “天亮之后要问斩的那户燕家人？” “噢~是恶贼燕长生的父母？小的知道，这就带您过去，不知好汉和他们……”狱卒头目露出恍然之色，用钥匙打开牢门后，引着燕长生走向牢房深处，小心翼翼的问询。 “我就是燕长生。” 第11章 潜入 “哦……啊……” 狱卒头目脚下一软，整个人几乎摔倒在地，目光里满是惶然和恐惧，完了，这是要劫狱！ “带路。” 燕长生偏头看了他一眼，沉声道：“燕某只求救出家人，不愿牵连无辜，只希望你切莫自误。” “哦哦，多谢燕大侠开恩！” 在狱卒头目的感恩戴德中，心怀忐忑的燕长生来到了县牢最深处，专门关押死囚的牢房。 终于要见到这具身体的生身父母了！ 一股从未有过的孺慕和惴惴从身体最深处泛起，燕长生只觉没由来的一阵紧张，突然间连手脚都不知该如何摆放。 是这具身体原主的最后一点残念么？ 燕长生深深的吸了口气，平复心情后示意旁边的狱卒头目开门，等进了牢房，一股浓郁的血腥混着恶臭就扑鼻而来，借着门口火把逸散的微亮光芒往阴影中两团缓缓蠕动的人影打量，心头登时怒意冲霄。 这是陷入昏迷中的老农夫妇，此时的他们衣不蔽体，浑身上下血迹斑驳，伤痕累累，外翻的皮肉和破烂的衣物混杂干成一团，没有一块好肉，气息微弱几近于无，显然时日无多。 虽然两老的脸面已被打得变形，但源自血脉的气息还是让他一阵恍惚。 没由来的，燕长生眼眶一红，眼泪控制不住就涌了出来，紧接着胸中的怒火就变成了近乎实质化的杀意。 他们只是一对老实耕种的老农夫妇，一辈子都在筑基境打转，却被迁怒虐待，对他们实施虐打，在幕后操纵这一切的人，都该死！ 马家该死！ 县太爷该死！ 那些行刑的人同样该死！ 这时，这对接近油尽灯枯的老农夫妇像是感应到什么，竟同时从昏迷中醒了过来，当看清站在他们面前的燕长生，鼻青脸肿的面上双双浮现出震惊之色。 “长生……真是长生……” “……我的儿啊……我不是做梦吧？” 下一刻，燕父燕母激动得想要上前触摸燕长生看是不是在做梦，却被拴在他们脖子上儿臂粗的铁链圈在原地，反作用甚至拉着他们双双撞到墙上，闷响声中，两团暗红的血色在墙上散开。 饶是如此，两人却依然强忍着没有痛哼出声，趴在地上喘息着，发亮的眼睛里满是慈祥，宠爱和思念。 “爹！” “娘！” 推金山倒玉柱，燕长生重重的跪在地上，泪流满脸，继承了前身的一切，眼前这对老农夫妇就是他的亲生父母，那种发自血脉深处，近乎本能的孺慕这一刻压过了理智。 前世成长于孤儿院的他，终于体会到了拥有父母的感受，那是纵然酷刑加身依然不改的眷念，是死亡来临依旧不改的舔犊深情。 “活着就好……活着就好，能再见到你一面，我和你娘死而无憾了。”燕父肿胀得变形的脸上强行挤出一抹笑容，“……你病的这些日子……我和你娘还有小妹去了马家好几次要看你，可都被挡在了外边……” 燕母在旁补充道：“你爹他为了这事还跟马家的门房起了争执，最后让人打断了腿……” “马家！” 燕长生咬着牙，脑海中浮现出马老爷和马蓉儿的面孔，这两个恶毒小人，必杀之！ “别想着报仇……燕家势大，你……逃……好好的活着，娶个媳妇，生多几个娃……”见燕长生言语间似有愤懑之意，燕父连忙劝道，“我和你娘活不成了……你小妹也……” 燕长生捕捉到了燕父话中的某些意思，猛地抬起头：“小妹怎么了？” “……她……她……”燕父结结巴巴，语带哽咽，说不出话来。 “她不愿被马家的人糟蹋，自个拿柴刀抹了脖子，那血飚得老高，像极了地里的高粱……” “没断气前，她在我怀里，还念着你……” 燕母接过话，眼神里满是痛心和仇恨，女儿就死在自己面前，如何不痛，如何不恨？可她不愿儿子背着仇恨活下去，不愿他去找马家报仇，所以她很快就收起了眼中的愤懑和仇恨。 记忆里关于小妹的画面翻涌而起，那是个梳着双环辫的黄毛丫头，总是挂着鼻涕跟在自己屁股后面乱跑，嘴里总是奶声奶气的“哥哥”“哥哥”直唤，后来她长大了，个子高了，也瘦了，也更能干了。 哥哥身上的衣裳，脚上的鞋袜都是妹妹一针一线缝制的。 哥哥食量大了以后，经常吃不饱肚子，小妹总是偷偷省下自己一多半食物给哥哥，还说自己人小吃得少，不饿。 等到哥哥和县城豪强家的大小姐定亲，妹妹还信誓旦旦的说要给哥哥做一套美美的新郎官袍，哥哥也笑着说要准备一份厚厚的嫁妆给妹妹找个好人家。 可转眼间，温馨的小家就已经家破人亡…… “小妹……” 燕长生咬着牙，发出一声嘶哑的闷吼，虽然他穿越和小妹还没见面，可继承的记忆却让他感同身受，心头的怒火高灼炙热化作满腔的恨意。 这时，燕父咳出一口血痰，喘着气说道：“长生呐，我和你娘都活不成了，能见到你最后一面，我们也都知足了，虽然不知道你用什么法子混到牢里来，但肯定很危险，赶紧离开，走得远远……好好的活着，活出个人样子……” “是呀，儿子啊，快走……别惦记着报仇的事，娘和你爹……都希望你活得好，活得开心……” “你……走吧……快走！”燕母深深的看了燕长生一眼，转过头去，泪水沿着她满是皱纹的脸上滑落。 “呛~” 下一刻，燕长生抽刀出鞘，雪亮的刀芒在昏暗的牢房里雀跃而起，拴着燕父燕母的铁链子顿时断作四段。 “爹，娘，儿子既然来了，就肯定要带你们出去的。” “长生……” “儿子……” “放心，儿子一定会带你们出去的……” 燕长生收刀归鞘，正要上前扶起燕父燕母，身后就传来一阵鼓掌声，紧接着原本昏暗的牢房同时亮起连片火把，猛烈的火光把整间牢房都照得恍如白昼，让人不能直视。 “是你？” 看着不知何时退到牢房外，隔着牢门一脸哂笑看着自己的狱卒头目，燕长生心头一沉，转身把燕父燕母挡在身后。 “某家高乐县捕快陈昌宗。” 伪装成狱卒头目的陈昌宗挺了挺腰，顿时散发出一股属于外练境武者的彪悍气势。 他自得的笑了笑，旋即脸色一沉，呵斥道：“燕长生不念马家的救命之恩，反而恩将仇报，杀人盗银，如今自投法网，你可有何说道？” “恩将仇报，杀人盗银……呵呵……”燕长生摇摇头，语带嘲讽，“你们都已经给我罗织好了罪名，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陈昌宗不动声色的打量了燕长生一眼：“嗯？这里面莫非有隐情？” “马家包藏祸心，以定亲为幌子把我诳到马家庄后，用诡计让我卧病数月，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燕长生冷笑一声，不等对方回应直接道：“因为我只是他们眼中的资粮，是马大小姐武道气象提升的资粮。” “什么？你是说……” “马蓉儿练了一门诡异的邪法，能通过吞噬他人的武道气象来提升自己武道气象的品级，我的碧烟级武道气象已经被她吞噬掉的。” “……我陈昌宗看起来像傻子么？”陈昌宗用一种古怪的目光隔着牢房大门上下打量了燕长生一眼，接着破口大骂，“武道气象乃是先天产物，一旦觉醒就无法变动，你居然拿连傻子都不信的话来诳我？” 所以说，马蓉儿那门能通过吞噬他人武道气象来提升自己武道气象的邪法还是非常隐秘，鲜为人知的，连县衙的捕快都一副完全没听过的样子？ 见陈昌宗神色不似作伪，燕长生眉头抬了抬，没有辩解，和不了解情况的人多说无益，纯粹浪费口水。 这时燕父燕母相互搀扶着上前，伸出露出骨头的双手轻轻的摸了摸燕长生的手臂：“长生……你……没事吧？” “爹，娘，我现在好着呢，没事，你们别担心。” 燕长生头也不回的应了句，环顾周围想要找一个带燕父燕母出去的路子，却见牢房周围此刻已经挤满了举着火把的衙役，一双双眸子里充满了火热和贪婪，就好像见到了一座金山银山似的。 他心头一沉，握紧刀柄，双眼眯成了一道缝：“看来，你们早就做了准备，马家的人呢，怎么不出来，马老爷，马蓉儿，马杰？” “哈哈，燕长生，你可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你真把你自个当成个人物了？马家可是县城有数的豪强，良田万顷，商铺数十，家丁拉出来至少有小两三百，而你呢，一个普通农家的泥腿子，有我陈昌宗来应付你，就已经够高看你一眼了！” “更何况，你以为到这个份上了，你还能逃得出去？” 陈昌宗有些张狂的大笑出声，他指了指周围那些衙役，笑得见牙不见眼，想起马家的悬赏，想起县太爷的青睐，整个人兴奋得直打哆嗦。 真是太幸运了，居然等到了燕长生，待会把他拿下后，就赶紧去马家报信，说不得马老爷一高兴，赏上加赏，那可就发了。 “是呀，他们是豪强，而我不过是你们口中的泥腿子，地位相差太大，他们只当上次是我运气好才逃了出去，其实根本没把我放在心上……” 第12章 陷阱 “这样也好，今晚的事情，我更有把握了。” 燕长生悠悠的叹了句，原本他还担心马家会把他们的家丁教习都派来，这样一来他带着重伤的燕父燕母根本无法冲出去，现在得知只有陈昌宗和一群实力不强的衙役，神色顿时轻松了不少。 只是他这番作态落在陈昌宗眼里却分外的刺眼。 陈昌宗冷笑一声，忍不住讽刺道：“怎么，觉得我和这些兄弟不够看是吧？” “陈头，何必跟他废话，赶紧把他拿了去马家领赏啊！” “是呀，马家现在的赏银已经提高到五千两，咱们这些人至少都能平分好几百两呢！” “赶紧弄他，完事了老子还想去怡红院去乐呵乐呵！” 其他衙役见状，登时鼓噪起来，一时间刀剑出鞘，杀气沸腾，几个心急的甚至直接越过陈昌宗推开牢门后，争先恐后的冲向燕长生，像是生怕被别人抢了先。 “连筑基都没完成，仗着人多来欺负我，自不量力！” 燕长生抿了抿嘴，一拍腰间刀鞘，登时便有一抹凛冽的寒光飞出，往当先那名衙役胸口一划，接着左右一挡，从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横切进去，顺势抹过了随后两名衙役的脖子。 一时间，浓郁的腥气四溢而出，三名冲在最前的衙役哼也不哼一声，便一头栽倒在地，浑身震颤间没了声息。 跟随在后挤入牢房的其他衙役见状，登时收住脚步，惊愕万分的望着燕长生，就像是亲眼看到一只人畜无害的小兔子突然变身成恶虎一样，一时间进退维谷。 “你们怕了？” 燕长生抖了抖刀刃上的鲜血，抬了抬下巴，露出一道森然的冷笑。 牢房外，陈昌宗勃然色变：“你的气血竟然如此丰沛，你是……外练境？！” “呵……你们这样的杂碎，来多少我杀多少。” 燕长生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用不屑的眼神扫过陈昌宗和那些惊慌失措的衙役，接着转身向燕父燕母道：“爹，娘，别怕，儿子这就带你们……” 可话没说完，他就察觉到不对，就见燕父燕母此时相互依偎着靠在墙角，没了任何回应。 “爹，娘……” 燕长生心头涌起不好的预感，他疾步上前，就见两老嘴角挂着未干的血痕，已经彻底没了声息。 他们为了不拖累燕长生，为了不成为自己儿子的累赘，竟然双双咬舌自尽了。 “爹！娘！” “我说过，我能带你们出去的，为什么不相信我？为什么要咬舌自尽啊！” 燕长生哀嚎一声，眼泪再也止不住，瞬间模糊了视线，两世为人，他才刚刚拥有被父母宠爱关怀的感觉，可眨眼间这一切就彻底破灭了。 为什么就不能等一等，等我杀散了这些衙役之后，就带你们出去啊……为什么连一个让我尽孝的机会都不给…… 就在燕长生陷入深切的哀痛之际，身后两把长刀呼啸着朝他后脑和脖子落下，却是两名衙役见燕长生没有防备的露出了后背，立功心切之下，悄悄的靠近偷袭。 眼见这两把闪着寒光的腰刀就要劈中燕长生，突然虚空中响起一声虎啸，紧接着像是原地突然出现了一头凶狞恶虎，带着一股令人惊惧的腥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这两名偷袭的衙役击飞出去。 燕长生豁然回头，双眼赤红一片，怒视着一众衙役和陈昌宗，内中蕴含的杀意几乎凝成实质。 “黑虎拳？！” 自持身份站在牢房外没有进来围攻的陈昌宗惊呼一声，脸上满是不可置信，几乎怀疑自己的眼睛，他直勾勾的盯着燕长生，像是他脸上有一朵花似的。 “怎么可能？！黑虎拳不是马家的秘传武技吗，怎么会传给他？” 就在陈昌宗心生困惑，而其他衙役被燕长生先前的狠辣手段吓住的时候，燕长生转身，将燕父燕母的尸体牢牢的绑在身上。 “爹……娘……我带你们出去……” 燕长生抹去泪水，心中默念，承你之身，担你因果，迫害一家老小的真凶，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刹那间，浑身上下像是解开了一道无形的枷锁，身体乃至心灵都轻松活泼了不少，燕长生抽刀出鞘，横在胸前，看着一众衙役和陈昌宗，发出低低的笑声。 陈昌宗等人被笑得毛骨悚然，忍不住怒道：“……你笑什么？” “你们……都得死，给我爹娘陪葬。” 燕长生话音未落，手中的长刀就悍然挥出，圆满级的黑虎刀法这一刻肆无忌惮的施展出来，阴森的牢房里忽然响起一声闷雷般的虎吼，腥风荡漾间，一抹凄厉的刀光夹着令人心悸的声势斩向一众衙役。 这一刀声势骇人，落在现场这些基本在筑基期徘徊的衙役眼中，撕裂空气的刀光在近身的刹那竟是幻化成一头首尾数丈的吊睛白额黑纹虎，张嘴朝他们咬了下来。 “啊……是大虫！” “我的妈呀~” “快逃！” 一些衙役心神被夺，顿时惊叫出声，竟是转身就跑，可牢门窄小仅能一人通过，彼此互不相让之下，他们顿时都被堵在门口，无法出逃，被随后而来的刀光轻易覆没。 数息之后，令人眼花缭乱的刀光黯淡下去，牢房里清净一片，只是地面伏尸数具，鲜血涌淌间几乎把地面都燃成湿漉漉的暗红色。 “你你……竟然杀了这么多人？他们可是衙役，是县衙的脸面，你这是往死里得罪县令大人！” 陈昌宗咽了口口水，脸色异常难看，如果说先前他还有些瞧不上燕长生，觉得县令安排他今夜设伏缉拿的任务是大材小用的话，那么在见到燕长生挥手间就击杀了近十名衙役，而脸色依然从容平静之后，他的心中就本能的升起一丝畏惧。 这是个狠人，手狠心更狠，这样的人他不想惹，哪怕他自忖自己的实力还在对方之上。 可想起马家的悬赏，想起县令的态度，他更不愿眼睁睁的看着眼前的机会溜走。 无论如何，得把燕长生拿下，哪怕付出一定的代价。 “早在他选择听信马家的一面之词，逼死我小妹，把我爹娘捉拿用刑的这一刻，我就和他势不两立了！” “我不仅要往死里得罪他，我还要他的脑袋，要他和马家那些杂碎的脑袋去祭奠我惨死的爹娘和小妹。” 燕长生语气平淡，像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可这话落在陈昌宗耳里却无异于一道惊雷，震得他精神恍惚一阵恍惚。 这人竟然要杀官……他这是要造反！ 该死，老子原本以为接的是一个简单活，只是稍微辛苦一点，哪料到会遇上一个要杀官造反的狠角色，难怪能从马家庄杀出来，光是这份心性就不是常人所能拥有的了。 更何况燕长生的实力，远比他得到的情报显示的要高，马家居然说他最高不会超过筑基大成，真是把自己给坑惨了！ 陈昌宗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只觉一阵发自骨髓的寒冷泛起，心头登时直打退堂鼓，不想再趟这趟浑水。 “这个……我觉得其实我们之间……” 然而，燕长生并没有给他退出的机会，手中长刀一领，在半空中划过一道诡异的弧度，似劈似切，呼吸之间，锋利的刃尖就已经出现在他的面前，刀身浸染的血迹散发着一股难闻腥气，让他呼吸一滞。 关键时刻，就见陈昌宗向后一缩，反手抽出腰刀往上一绞，气血涌动间，身上的筋肉像是充气般块块鼓起，整个人在一个呼吸内就膨胀了一圈，手臂上的肌肉贲起把袖子撑得紧紧。 他终究是一名练肉境的武者，在遭遇危险之后终于展现出了应有的实力。 “呛！呛！呛！” 接连三声清脆的金铁交鸣声后，陈昌宗向后连退七八步，脸色煞白，气喘吁吁，显然刚才的交手并不轻松。 和他相持的燕长生尽管成功将他逼退，但背负着燕父燕母的遗体让他无法达到先前的灵活程度，整个人立在阴影里，神色晦暗，唯有急促的呼吸声显示他先前的消耗同样不轻。 毕竟他突破到练皮境才短短几个时辰，和已经在练肉境磨砺了数年的陈昌宗相比还有一定的差距，不过有系统的帮助，能正面打成平手甚至占据上风，已经相当难得。 “妈的，这小子好大的力气，他的气血不比我弱！” 陈昌宗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手臂，嘴里骂骂咧咧，眼神却显飘忽。 “死！” 燕长生低吼一声，再度进攻，雪亮的刀光刹那间几乎把昏暗的牢房点亮，脚跟一蹬，整个人就向前蹿出五六丈，人在半空，手中长刀就以高高举起，仿佛泰山压顶一般，朝陈昌宗当头劈下。 “来得好，真以为我怕你不成！” 面对燕长生势大力沉的一斩，陈昌宗不敢正面抵抗，他侧身一转，膝盖一矮，手中的长刀逆势上扬，几乎是贴着燕长生的刀背捅向他的胸腹要害，角度刁钻，力度惊人，后发先至。 “斩！” 眼见对方的长刀下一秒就要刺穿自己的肚子，燕长生双眼一眯，像是没有看见似的，气血一涌，手中的长刀便以更加迅疾的速度直劈而下，这架势，竟是要和对手一刀换一刀，以命换命。 第13章 暴虎七杀 这个疯子不要命了！ 陈昌宗眼见燕长生对刺向他肚子的一刀不闻不顾，竟是拼着两败俱伤都要杀伤自己，心中原本积存的畏惧迅速放大，最后时刻改刺为挡，怂了。 “呛~” 双刀猛烈撞击，气血疯狂冲撞，巨大的力量把燕长生推到半空，他眼中闪过一抹厉色，身体在半空旋转半圈卸去从刀身传来的反震力，接着以更加狂猛的姿势一口气连劈七刀，每一刀都竭尽全力，带着股有去无回的惨烈气息。 陈昌宗双手握刀，虎口震裂，鲜血把衣袖都染红，他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红，倾尽全力左支右挡却有些力不从心，终于在挡下第五刀时，手头一轻，腰刀从中断裂。 “不好！” 陈昌宗脑海里刚划过一抹不好的预感，视线就被一道从上而下迅如闪电般的刀光淹没，紧接着整个人就陷入无边的黑暗。 一道细细的血痕从他脑门沿着鼻口咽喉往下延伸到胯间，“噗”的一声裂作两半，心肝脾肺间着花花绿绿洒了一地，霎时间，一股夹着浓郁腥臭的热风向四周凶猛铺散开去。 原本把牢房照得通亮的火把黯淡下去，微弱的火光闪烁轻颤，把燕长生的影子拉得老长，扭曲晃动间宛如一头狰狞的凶兽。 “呼呼……呼呼……” 燕长生脸色惨白，脚步有些虚浮，眼神略显黯淡，但他的精神却格外高涨，先前冒险施展出黑虎刀法中的杀招【暴虎七杀】成功斩杀了境界比他还高一级的陈昌宗，气血消耗甚巨，此刻体内空荡荡的，连维持站立的力气都没有。 不过随着他消耗财富值将减少了一多半的气血值补满，眨眼间的功夫他又彻底恢复过来，扫视了此刻静悄悄的牢房一眼，他丢下手中刃口坑坑洼洼的腰刀，从地上的死尸间挑了把完好顺手的，便背着燕父燕母的尸身大踏步向外走去。 “爹，娘，咱们回家……” 在他身后，昏暗的火光下，十几名衙役和捕快陈昌宗的尸体横七竖八的倒卧着，身下血水漫漫，逐渐交融成一幅暗红而妖异的画卷。 县牢出口的门房内，看着空荡荡的门房，燕长生沉默了片刻，抬头望向前方已经洞开的大门，伸手在之前那两名狱卒趴着的座位上摸了下，眼神深邃。 先前一念之人，只是把那两名狱卒打晕而没击杀，他们醒来后察觉到牢内的动静，估计已经跑出去通风报信，此刻县牢外面，说不定已经排布了诸多衙役，甚至可能惊动了驻守县城的城卫军，此外，马家的那些贱人很有可能也已经赶了过来。 不过座位上还有余温，显然那两人离开不久，各方势力要发动起来还需要时间，而这就是自己的机会。 想到这，燕长生不再犹豫，他紧了紧身上背负的尸身，鼓足气血，圆满级的八步赶蝉施展开来，整个人化作一道残影从县牢里冲了出去。 如果那两名狱卒顺利通报，得到消息的县令第一道命令应该就是封锁县城，所以现在还不是出城的时候。 出了县牢，燕长生没有往城门方向奔走，而是上道屋顶后，一路往食为天酒楼行去，路上果然见到一队队顶盔掼甲，手持火把的城卫军在领头校尉的带领下奔赴四处城门，还有些衙役和捕快更是脸有惶然，如丧家之犬般奔向县牢。 笼罩着县城的安静片刻间就被四处传响的喧嚣打破，燕长生小心翼翼，或停或伏，兜了个大圈避开点灯巡查的城卫军和衙役，一路有惊无险的返回到食为天四楼的客房里。 与此同时，高乐县城的县牢里。 县令胡不庸阴沉着脸，看着满地尸体，一声不吭。 他年约三十五六，面如满月，目光炯炯，穿一身淡青色长袍负手立在那，便有一种别样的威势，令人不敢直视。 在他周围，本县的县尉，主薄，捕头等权势人物此刻都噤若寒蝉的看着在尸体之间检验的老仵作，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堂堂县牢居然被人血洗，十几名衙役，一名捕快格杀当场，这注定是一件要震动州郡的大案！ 原本平顺安宁的高乐县，居然发生了如此骇人听闻的恶性案件，在场诸人，都必然被牵连其中，如不能在短时间内破案，抓住凶手，他们的仕途必受重创。 一刻钟后，那名满脸皱纹的老仵作检查完毕，洗去手上的血迹后，走到县令跟前拱了拱手：“大人，小的验核完毕。” “如何？” “十三名衙役皆是一刀毙命，几乎没有反抗之力。倒是陈捕快，和凶手搏杀了二十余招，最后不敌被对方一刀斩杀。” “老徐，你是说，凶手只有一人？”捕头潘峨抢在县令之前开口，眼中满是不信，“陈昌宗的实力在咱们县衙虽然算不上顶尖，但也是练肉境，双膀之力不下五百斤，你说对方在击杀了十三名衙役之后，在接下来的一对一正面交手中，二十余招就把老陈给斩了，那凶手岂不是有内壮级的实力？” “潘捕头，你是行家，这把断刀你瞅瞅。”老仵作示意一名年轻的学徒递上一柄断刀。 “刃口开岔好多处……断口粗糙，这是短时间内多次劈斩在同一处的结果……” 说到这，潘捕头不说话了，能够在交手的时候，多次劈斩在刀刃同一位置而令陈昌宗无有察觉，或是察觉了却来不及做出应变，说明对手的实力远在陈昌宗之上，或是对方的武技刀法修炼到圆满的层次。但能把一门至少是外练级的武技修炼到圆满层次，在高乐县城内，还没有一人能做到。 这时，捂着鼻子，脸色苍白的罗主薄忽然开口：“潘捕头，你是办案的老手，能不能从陈捕快和这些衙役身上的伤势分析出凶手的身份？” 潘捕头瞥了眼手中的断刀，点点头：“下官原本已有猜测，等看到老徐递来的这把断刀才敢确认。” “老潘，究竟是谁，老子这就带兵去抓人！”身姿魁硕，气质英武的张县尉瞪大眼睛，脸上杀气腾腾，“胆敢血洗县牢，这是把我们几个按在地上打脸，不把凶手抓到，我们谁都讨不了好！” 其他人此时也都纷纷望向潘捕头，就连一直阴沉着脸不吭声，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气息的县令大人此时虽然没有转头，但却用眼角的余光掠向潘捕头。 潘捕头顿时亚历山大，不敢耽误，沉声道：“我和马家家主切磋过，他不仅在铁砂掌上浸淫了十数年，而且一手黑虎刀法已臻化境，若是生死相搏，我不见得是他的对手。” “其中，黑虎刀法有一记杀招，名为【暴虎七杀】，是这门刀法外练境部分威力最强的招式……” 罗主薄眉头皱起：“你的意思是，凶手是马家家主……或者是马家的人？可这说不通啊，不是他们马家状告燕长生杀人盗银，然后请求胡大人拷问燕长生父母的么，怎么会……难道他们抢走燕长生的父母有其他的图谋……” “去找马德。”胡不庸直接打断罗主薄，说完他转身离去，在经过潘捕头时停顿一下，“张县尉会锁城三日，三天后，本座要见到这件案子的真凶，本座要在县衙里拿他明正典刑，潘捕头，有没问题？” 潘捕头低着头，眼瞳一缩，刚想要委婉的表示时间太紧，可却感觉县令的目光如刀子般刺在自己脑门上，让他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只好咬牙道：“……没问题，卑职三日内一定将凶手捉拿归案！” 胡不庸点了点头，随即离去，可声音却清晰无误的在众人耳边响起：“此案非同小可，若不能尽快查个水落石出，严惩真凶，诸位的前程怕是都要和本座一道止步当前，甚至被有司追责，脱去官身……这三日还望诸公勠力同心，切莫耽搁。” 众人心头一凛，却都不敢作声，直至胡不庸离开，县尉张大人这才吁了口气，漫不经心道：“今晚的行动似乎是潘捕头安排的？” “还有燕长生这件案子，也是潘捕头你受马家的委托请县令大人……” “这事我会处理好，我先去见见马家家主，或许能从他那里得到一些线索。”潘捕头脸色铁青，他拱了拱手，沉声道，“这三日内，还请县尉大人能严防死守，不要让凶手溜了。” 张县尉点点头：“潘捕头放心，既然胡大人下了令，我老张绝不会掉链子，待会就去城门坐镇，确保三日内县城许进不许出。” 半个时辰后，位于县城内的马家大宅书房内。 潘捕头脸色黑得像是能滴水，看着低头拂拭着断刀切面的马老爷，等待了片刻，忍不住开口：“马兄，你给我个实话，是不是你派人把燕长生的爹妈劫走了，顺便栽赃给燕长生？” “你下手也太狠了，事先也不和我商量，一个捕快十三个衙役，这可是高乐县自开县以来从未有过的事情，胡大人大发雷霆，这事怕是难以善了！” 马老爷抬头看了潘捕头一眼，又抹了抹断刀的切口，脸色凝重，目光中满是疑惑：“的确是暴虎七杀造成的……” “不过，不是我们的人干的。” “什么？！” 第14章 疑惑 “马兄，你这话什么意思？” 听到马老爷这般说，潘捕头脸色一沉，放下手中的茶杯，定定的坐直身体，凝视着马老爷，等他的下文。 “这……” “黑虎刀法是你们马家的秘传，非嫡脉不传，整个高乐县城会黑虎刀法的，必然是你们马家人，而且还肯定是你们嫡脉子弟。” 潘捕头越说脸色越发难看：“人可以假冒，但这武技难以假冒，尤其对方还施展了你们马家的秘传武技，不然也能如此轻易的就击杀连同老陈在内的十四个人，犯下如此大案。” “这……”马老爷脸色发黑，他瞪大眼睛死死瞅着断刀的断口，脑袋里却是把有嫌疑的自家人都过了遍，却一无所获。 家里能施展出暴虎七杀的一只手都能数得出，难道是他们当中的一个背着自己私下行动？ “都这时候了，你居然还想包庇？”见到马老爷这般表情，潘捕头误会更深，他眉头一竖，沉声道，“这事压不下去了，堂堂县牢被歹人血洗，必然会捅到州郡去，甚至有可能会震动血衣司，到时候我们仕途不保，你们马家……也逃不了什么好。” “……潘兄稍等。” 马老爷闻言，脸上闪过一抹诧异，紧接着就变得凝重，之前听潘捕头说这单案件他还没有太过重视，没想到内情居然如此严重，登时有些坐不住了，向潘捕头告了声罪，他就转回后院，让人招来马家的一众嫡系。 把事情原委简单的说了遍后，马老爷扫视着场中诸人，最后把目光落在了一名年约二十五六，身材健硕，脸被一道狰狞疤痕分隔成两半的沉默男子身上。 “伯牙，这事……” “叔父，我之前一直在院子里练刀。”被称为“伯牙”的沉默男子声音沙哑，他抬起头，脸上的疤痕扭动间像是一条蜈蚣在蠕动，更显狰狞丑恶，“真希望是燕长生那贱种回来了，这样我就可以好好称量称量这个从我们马家杀出去的‘武道天才’，上次我带人去抓他家人时，好可惜没尝到他妹妹的味道，那小美人性子太烈了……” “此事以后再说。” 马老爷神色微微变化，冷眼瞥了对方一眼，见他丑陋的面容正因为兴奋而充血，看不出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提及那件让他这位马家家主灰头土脸的事情，只能作罢。 再看马家其他嫡脉子弟一眼，要么实力不够，要么和马伯牙一样之前一直都在宅中没有出去，应该不是今晚血洗县牢的凶手。 这事看来只能另外再想办法了。 就在马老爷准备让他们退下，然后硬着头皮向潘捕头解释的时候，见到自家小儿子欲言又止的模样，他心头一动，让其他人离开，单独留下马杰。 “杰儿，好些没？”他注视着马杰之前受伤的胳膊，宠爱之意溢于言表。 “爹爹，我刚才想起来一件事。”马杰低着头，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燕长生的模样，他咬着牙，眼瞳中闪过屈辱和怨毒之色，“黑虎刀法的秘籍之前……曾被燕长生看过……” “燕长生？” 马老爷怔了怔，见马杰涨红了脸，顿时了然，看来是十天前，杰儿被那贱种绑架期间发生的事，只是就算那贱种是万里挑一的天才，想要在十天内就把这门刀法修炼到能使出暴虎七杀的境界，也是绝不可能的。 “杰儿，你修炼黑虎刀法也有一年半载了，你能使出暴虎七杀么？” “……爹爹，我……” “行了，些许小事不要挂在心上，去休息吧。” 挥退马杰后，马老爷深吸一口气，想起还在书房里等着的潘捕头，只觉头疼不已。 就在潘捕头和马老爷头疼凶手身份的时候，回到食为天酒楼的燕长生并没停留，他背负着燕父燕母的尸身趁着夜色来到了食为天的冰窖里，忙活了一阵，就把二老的尸身安放到一具临时劈出的冰棺内，藏在冰窖最深处。 关于食为天酒楼内有冰窖，以及冰窖的位置，是他白天在二楼吃饭时从店小二口中套出来。这倒不是他能未卜先知，知道晚上会带回燕父燕母的尸体，而是身为一个穿越者，阅书无数，加上毕竟在社会上历练了好些年，很多事情都会提前收集信息，准备预案，没想到晚上真的用上了预案，白天为了套出消息而花费的几十两银子没有白费。 加上此时正值冬季，气温寒冷，冰窖难得使用，短时间内不用怕被人发现。 返回客房后，燕长生推开窗，让寒冷的空气灌入房内，冲散先前燕父燕母尸身带来的血腥气。 此时窗外的街道上，一队队城卫军兵甲俱全，举着火把来回巡视，更有一些目力极佳的军士上到屋顶向四周窥测，指挥地上的城卫军搜查可能隐匿人的地方。 燕长生立在窗前观察了片刻，为免引人怀疑，很快就合上窗户，到房中休息了片刻，就抓紧时间修炼起神足桩。 一宿无话。 翌日，食为天酒楼二楼。 “……今日城门封闭，许进不许出，街上有城卫军顶盔掼甲来回巡逻，还有捕快领着众衙役东北西走，诸位看官可知为何？” 还是昨天的说书人，连衣裳都没换，只是今天的他却瞪着一双黑眼圈，说得唾沫横飞，脸上的兴奋几乎凝成实质。 “可是昨夜发生了什么大事？” “不错，不仅是大事，而且是我们高乐县开县几百年来从未有过的大事！”说书人恨不得在那个给他捧哏的食客脸上狠亲一下，他竖起一根指头，接着道，“这就不得不提及下昨天小的说过的那个凶人。” “燕长生？昨夜发生的事情难道又和燕长生有关联？”一名明显昨天也听过这名说书人说书的食客忍不住开口。 “是否和燕长生有关，小的不敢妄下结论，但绝对和燕长生的家人有关。”说书人停顿了一下，见二楼几乎所有食客都停了下来望向他，登时激动的直打哆嗦，虚荣心得到极大的满足，“昨夜发生了劫狱，关押燕长生父母的县牢被人血洗，有几十名衙役和捕快丧命当场，而燕长生的父母则不翼而飞，下落不明。” “竟然血洗了县牢，杀了几十名衙役和捕快，这么凶残？” “话说，我们高乐县总共有多少名县衙和捕快，有几十名吗？” 说书人额头飚起一片冷汗，忙摆手道：“呃，诸位不要注意这些细节，我们要看大局，比如因为这件事，县令大人大发雷霆，下令锁城三日，誓要找出凶手，将其绳之于法，给被杀的那些衙役和捕快一个公道！” “血洗县牢啊……真是好大的胆子？可县牢是那么容易血洗的吗？” “依我之见，是因为天下太平已久，衙门的大人们疏于警戒，被凶人钻了个空子，其实衙门只要防备得当，以县牢的坚固，除非是大军来袭，否则不可能被人攻破。” “非也非也，我觉得……” …… 就在一众食客像是打了鸡血般，各抒己见之际，吃饱喝饱的燕长生放下筷子，起身下楼，往雄威武馆行去。 “……没问题，严兄弟既然想要再听听这些基础的知识，我就给你说说。” 今天的吴东流比昨日还要精神，尤其是见到燕长生又拿出五千两银票之后，脸上的笑容几乎就没有停过，听到燕长生提出想要重温下武道的基础知识，当即拍着胸口大包大揽了下来。 “武道一途没有止境，真正的高手究竟达到什么境界，我们这些人很难说清楚。但就我知道的来说，在经过筑基期的苦熬，积蓄壮大气血，达到冲顶盈颅之后，武者就进入了第二个境界，淬体境。” “淬体境，顾名思义，就是用气血来淬炼身体，细分下来，淬体境又分为外练，内壮和凝炉三个阶段。其中外练是指练皮、练肉、练筋和练骨四个阶段的合称，而内壮则是淬炼心肝脾肺肾等五脏。” “通过外练内壮，达到内外通透之后，内外合一，洗髓换血，于脐下凝出一尊气血之炉，洗练全身，最终开辟气海，进入吐纳天地元气的养气境。” …… 吴东流是练骨境的外练武者，对外练阶段修炼深有心得，在大概讲解了下武道修炼的情况后，就把重点放在了外练阶段的讲解上。 而这也正是燕长生目前所缺乏的，于是他格外认真的聆听了一个白天，最终大有收获，对今后的修炼有了清醒的认知。 再之后，他如昨日那般把雄威武馆剩下的武技全都学了一遍，等系统面板上都登记下来后，就离开了雄威武馆。 离开前，他状似不经意的向送他出门的吴东流询问了高乐县里有哪些生财的门路。 “这就要看严兄弟你喜欢什么路子了。”吴东流斟酌了一下，接着说道，“稳妥点的路子，就是盘下一些商铺酒肆慢慢经营，这条路虽然来钱慢，但胜在稳，而且细水长流，不会大起大落。” “另一条路来钱快，但风险大，而且严兄弟是外乡人，贸然插足这些行当怕是会被针对，讨不得好。” 见吴东流含含糊糊一副不打算细说的模样，燕长生心头一动：“可是赌坊，青楼这些行当？” 第15章 大通赌坊 大通赌坊，位于高乐县城的西城区，虽然比不上县城知名的那些赌坊，但也宾客爆满，日进斗金，而且很少有人闹事，盖因这家赌坊是控制这片区域的大通帮名下的产业。 从雄威武馆出来，燕长生先是花钱请牙行的人帮忙租了套院子当做暂时的落脚点，等他来到大通赌坊时已是华灯初上。 现在的他，财富值已经耗得七七八八，而从雄威武馆学到的武技要提升到圆满层次，还须一大笔财富值。 关于财富值的增加和损耗，这两天他尝试了很多方法，大概弄清了一些规律，首先是财富值的增加，暂时来说，必须得是合法的收入。 也即是不能偷，不能抢，不能骗，不能绑架勒索等等。 但这有个前提，就是对方和燕长生无冤无仇。如果有了恩怨，之前的一切都可以做，比如他之前绑架马杰，从马家勒索了十几万两，按理说绑架勒索是不法之事，但马家包藏祸心，图谋燕长生的武道气象，甚至想要害他性命，所以燕长生反击得来的财富都能计入财富值。 “我这个系统是一个耿直boy啊，支持复仇，支持正当反击防卫，所以说……” 燕长生抬头看了眼在灯火映照下显得格外亮眼的大通赌坊的匾额，抿了抿嘴，在赌坊门口两名虎背熊腰的打手警惕的目光中往里走去。 “站住，干什么呢？”左边那名打手皱着眉头，语气不善。 燕长生眉头抬了抬，毫不客气的怼了回去：“你们这是啥？” “大通赌坊啊……” “所以你说我来你们赌坊干嘛？”燕长生耸了耸肩，从怀里取出一张千两白银的银票，“还是说，我没资格进去？” “客官里面请，刚才是我们糊涂，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两名打手见状，登时脸色一变，脸上笑出了花，忙不迭的把燕长生迎了进去。 大通赌坊门脸一般，但里面非常大，燕长生进去后扫了眼，发现里面的面积有数百个平方，至少有七八百人聚集在各张台子上赌博，各种起哄，叫嚣，咒骂不绝于耳，闹哄哄的像是个大市场。 “客官，你看上哪张台子玩玩？”一名衣着暴露，身材火辣，浓妆艳抹的女子在收到了陪着他进来的那名打手的眼神后，上前抱住燕长生的手臂，贴着他耳边吹气，“萱萱今天就陪你一个，你想玩什么都可以哟~” 感受着手臂上传来的丰弹柔软，鼻尖传来的劣质脂粉味，燕长生心头冷笑，这是把我当成大头鱼，准备狠宰一通？待会别哭。 “我第一次玩，不如美女你教教我？” 燕长生哈哈一笑，在某处狠狠的抓了一把，接着在名为萱萱的女子娇笑声中，揽着她的腰来到最近的一张台子前。 “第一次玩吗？”萱萱眼中闪过一抹异芒，脸上的笑意更浓，她指了指桌上的赌具介绍道，“这是赌大小，也是最简单，玩的最多的一种，三个色子……” 听着萱萱耐心的讲解，燕长生点点头，不时的问一些关键点，得到回答后，他又拿出兑换的筹码试了几手，有输有赢，其中赢多输少，不过数目不大。 他知道，这是对方在放饵，想让自己加大赌注，不过他并不在意，又陆续试了十几把，输了一百多两银子，直到视线里的系统面板上出现“赌术（未入门1/100）”字样时，他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果然，系统不单单能提升武技，其他的生活类技能也能提升。 “提升。” 消耗了一千多点财富值，将赌术提升至圆满级，燕长生悠悠的吐了口气，耳边就传来萱萱甜得发腻的声音。 “严少爷，学会了吗？一直玩这么小，很没意思嘛，要不我们玩大点？” “玩大点？”燕长生眼中掠过一抹意味深长，点点头，“好呀，之前都是玩几两十几两银子试试手而已，你们这一把能玩多大？” “客官想玩多大就玩多大，只是您这点钱……”听到燕长生的话，台子上的那名庄家接过话头，语带挑衅。 “钱我有，就看你们能不能赢走。”燕长生哈哈一笑，拍了拍萱萱挺翘的某处，从怀里掏出接近三万两银票，盯着那名庄家一字一顿道，“玩就玩大点，一把三万，你这把要是赢了，这三万两银子你拿走。” 这话一出，这张台子顿时陷入一片死寂当中，不仅四周的赌客傻了眼，就连那名庄家和燕长生怀里的萱萱都楞得说不出来话来。 要知道，在高乐县，一百两银子就够四口之家省吃俭用一年。而经常来大通赌坊的赌客，日常大多也就几十个铜板的玩，几十两就能称得上是大赌，几百两就堪称豪赌，可燕长生却要赌三万，而且是一把的赌资！ “怎么，不敢赌了？” 燕长生偏了偏脑袋，嘴角挂着玩味之色：“刚才不是说我想玩多大就玩多大么？怎么三万两一把都不敢接？” “这个……客官……”这名庄家闻言，额上顿时渗出冷汗，嘴唇发白，他看着燕长生，说话都变得结结巴巴，“那个……我……” 他为赌坊的庄家，往日手段无数，不知坑骗了多少赌客，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也算是见过了世面，可饶是如此，面对燕长生提出的一把三万两的赌注，他仍然不敢接下，因为他承担不起输了的后果。 以大通帮的尿性，只要他输一把，那就是被扒皮点灯的下场，甚至连累家人。 见庄家求助似的望向身旁的萱萱，燕长生目光流转，轻描淡写道：“还是说，你们大通赌坊输不起？” “严少，一把三万会不会太多了，要不我们少一点，一把三百两？”收到庄家求助的目光，萱萱使劲的抱住燕长生的胳膊，软语相求。 “哈哈哈，难得来了位豪客，真是让我们大通赌坊蓬荜生辉。” 就在这时，一道貌似好爽的声音响起，紧接着连接着二楼的楼梯上就传出不堪重负“咯吱”声响，一道肥硕如猪的身影在两名清秀少女的搀扶下来到了一楼大堂。 这两名少女年约十五六岁，像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似的，娇俏可爱的少女气息中又带着一股少妇独有的魅惑感，让大堂里那些臭男人看得直吞口水。 燕长生故意左右打量了一番，回道：“你倒还有些自知之明，你这赌坊的确是蓬荜，但我现在也没见到生什么辉。” “呃，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肥硕男子神色一尬，挥了挥蒲扇大小的手掌，热情的自我介绍道：“在下包发财，是大通赌坊的话事人，这位想来是在雄威武馆习武的严洛严少吧，嘿嘿，我和雄威的关山度认识。” 包发财，大通赌坊的老板，据说和大通帮的帮主包岳明是亲戚关系，这些年来仗着有大通帮撑腰，在西城区里横行无忌，不知坑害了多少赌客，进而导致无数家庭破碎，人称“笑面虎”包发财。 关山度，雄威武馆练老英雄的二徒弟，实力还在教授燕长生的吴东流之上。 虽然严洛这个身份是燕长生故意伪装出来的，这两天也主要在雄威武馆和食为天酒楼活动，当对方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找出来，可见此人的手段并不简单。 不过，这不正是自己设想的么？ “你和关教头认不认识与我何干，我是来赌钱的，三万一把赌大小，你们接不接？不接我就到别的赌坊去，高乐县这么多赌坊，总不会连一家能接三万一把的都没吧？” 说到这，燕长生松开揽住萱萱腰肢的手臂，作势欲走。 “接，三万两而已，我们大通赌坊虽然小，但也接的起。”包发财见状急忙开头，他绿豆大小的眼睛里掠过一抹异色，朝周围那些隐藏在角落里的赌坊打手丢了个眼色，笑眯眯的说道，“倒是严少你总共也就三万来两银子，这要是一把输了，可就没了……” “况且，雄威学艺的耗费不低，恐怕……” “别恐怕这恐怕那的了，我三万两银票就在这，你们真有本事，一把赢过去就是，我半句屁话都不会吭。” 燕长生用手指在搁在身前桌面的银票上点了点，接着说道：“废话少说，开始吧，或者你们想要换人也可以。” “行，既然严少你这么说，那我就不推迟了，老六，你来，给严少摇一把。” 见燕长生这般说，包发财打蛇随棍上，朝身后一名不起眼的中年人招了招手，示意他替换此时已经脸色煞白，两股战战的那名庄家。 这名被称为“老六”的中年男子中等身量，面貌普通，黑眼圈极重，一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模样，走到庄家位子上后，伸手往一搭一摇，接着就用沙哑的声音朝燕长生说道：“买定离手，客官请押注。” 只这一手就显示出了这人强悍的赌术，摇动色子时竟然没有丁点声响，足以让那些听音辨点数的赌徒为之绝望。 不过，这对于已把赌术提升为圆满级的燕长生来说，却是小菜一碟。 就见他忽然朝老六招了招手，示意他从庄家位上离开，接着朝旁边不知何时已经围得里三圈外三圈的赌客中随意一指，就点了名年过半百的小老头，示意他替自己开色子。 “这把，我押大，开。” 第16章 掀桌子 原本见燕长生随意点选一名赌客替他开色子而面无表的老六，在听到燕长生押大之后，脸色陡然一变，满不在乎的眼睛里闪过一抹凝重，他抬头打量了燕长生一眼，接着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掌没有吭声。 注意到老六神色变化的包发财心头一沉，挂在脸上的笑容顿时一僵，他搓了搓手，看向燕长生的目光里不再有隐藏着的轻蔑：“严少，这不合规矩吧……” “规矩？” 燕长生侧头看了包发财一眼，沉默了片刻，幽幽道：“或者包坊主是想让我亲自去开色子？” 说完，不等包发财回话，他示意那名赌客开色。 沉迷于赌博中的人大抵都是无法无天，观念意识淡薄之辈，虽然畏惧于大通赌坊势大，但看闹的不嫌事大，所以那名被燕长生点选的赌客还是用颤抖的手揭开盖子。 五五六，大。 “看来我手气不错。” 燕长生大笑，看着包发财说道：“包坊主，真是让你破费了。” “严少运气真好，再来。”包发财小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示意老六继续。 只是接下来燕长生如赌神附体，连赢十把，豪取三十万两，直把那摇色子的老六惊得浑颤抖，被酒色掏空的体表面虚汗淋漓，一副随时就会扑街的样子。 整个赌坊其他桌上的赌客此时都围了过来，一个个脸色潮红的看着燕长生，目光狂，如同看到神仙一般。 等到了第十一把，燕长生一股脑的把先前赢的三十万两和自己三万两本金一股脑的压上时，老六煞白的脸上浮起一抹恐惧，“噗通”一声直接摔倒在地，昏迷过去。 “不是吧，我都还没押呢，就昏过去了？包坊主，要不，你们换个人再试试？” 燕长生有些苦恼的看向包发财，摇着头，只是配合他脸上人皮面具坚硬的表，却像极了嘲讽。 “看来严少今天是存心来闹事的了？” 不知何时，包发财脸上的假笑已经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嗜血的冷，他肥硕的躯此刻散发出一股令人心悸的气息，急促的呼吸像是要喷出火来。 “包坊主，你这话说的……我不过是一个寻常的赌客，来你们大通赌坊来玩玩而已，如果你们本钱少，接不下我，那我离开就是，何来闹事之说？” 燕长生伸手把推到桌上的银票往怀里扒拉，正在这时，一行十数名膀大腰圆，做打手打扮的人从赌坊后面走了出来，他们经验老道的分开驱散周围围观的赌客，分出数人截住燕长生离开赌坊的后路，不过片刻功夫，原本人声鼎沸的大通赌坊就彻底安静下来。 赌客们被驱散，所有桌台上的庄家都离开了前堂，燕长生周围此刻只剩下十数名虎视眈眈的打手，以及拱卫着包发财的几名太阳高高隆起，筋把衣袍都撑得圆鼓鼓的高手。 “所以说，包坊主这是准备来蛮的了？” 燕长生双臂抱在前，语气中没有丝毫的害怕，反而还有一种跃跃试的兴 奋。因为稍微了解了系统的尿之后，他发现他通过正常的赌钱是无法赚取财富值的，但如果对方因为输不起而动用暴力手段，那自己自卫反击之下，从对方那赢得的财富就能折算成相应的财富值。 这不就是既要立xx，又要当xx么，不过，这样的系统，我喜欢呐！ “这是你bi)老子的！老子是个文明人，居然给你bi)得不得不动用武力，你真是有罪！”包发财抹了抹自己光溜溜的脑门，总觉得的对方的语气似乎有些不对劲，和往常那些遇到这般况的赌客完全不一样。 不过，他自忖背靠大通帮，在这片街区横行了好些年，而对方不过是一个前来学艺的外地人，在高乐县城里没有任何根基，顶多认识雄威武馆的吴东流而已，可这又怎样？ 老子还认识吴东流的师兄关山度呢！ 管你死谁，敢坏老子的生意，弄死你！ “少废话，给老子打，打断家伙的腿，打得好的老子重重有赏！” 随着包发财一声令下，原本摩拳擦掌的那些打手顿时哄叫着朝燕长生涌了过去，人群很快就把他淹没。 “呸，傻bi)玩意也敢来老子的地盘闹事，看老子不弄死你！”包发财本暴露，吐了口口水，小眼睛往躲在一旁哆嗦的萱萱勾了勾手指，“jiàn)人，你那双眼睛真是白长了，居然勾了个来砸场的货色！” “包爷饶命！” “啪~” 包发财一耳光把萱萱扇得鼻血横飞，接着一挥手，狞笑道：“jiàn)人，老子这犯了错就得受罚，就罚你今晚好好伺候我这些兄弟，伺候不好，那就自己挖个坑把自个埋了吧！” “包爷饶命~” 就在包发财肆虐萱萱的时候，冲得最快的几名赌坊打手已经冲到燕长生跟前，挥着拳头照着他脑门，口等处狠狠击打。 燕长生先是举手抱住脑袋，硬挨了两下，紧接着他双臂一挥，如铁马扬蹄，拳头如雨点般落向前后一众打手的面门。 此时的他已经踏足外练，初步用血气淬炼皮膜，同样是圆满级的奔马拳在他手中使出的气象和原来已经有了近乎质的飞跃。 就听一阵凄厉的破空声响起，原地像是突然间多出了一匹愤怒的野马，蹄子一通乱砸，每一下都丽达千斤，几个呼吸间就把这些打手打得血模糊，惨叫不已。 “感觉很像天马流星拳啊，一秒钟至少能出十拳，每一拳都有千斤之力，而且这些白痴把我包围起来，都不用瞄准，直接打就是了，爽！” 燕长生眯着双眼，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和气血，使得自己的拳头更快更速度的挥出去，像是机关枪似的，直接把离得最近的几名打手打得吐血到底不起，周围顿时空出一片。 “包老板，你这些手下，好像不够打啊？” “这力量，这速度，至少是练境的武者。”包发财眼中闪烁精芒，肥脸上露出凝重之色，“你是存心来捣乱的！” “我本来只是想好好的玩几把，赚点钱花花，结果你们大通赌坊不讲规矩 ，几十万两银子都输不起，想要动手，那我只能正当防卫了！”燕长生看着倒地哼哼不起的以及周围那些散开不敢bi)近的打手，摇了摇头，“没想到你们连打架也不行。” 包发财眼皮抽了抽：“一个外乡人，竟然大言不惭……知道我们大通赌坊背后是谁么？” “知道啊，大通帮嘛。” “既然知道，你还敢来招惹我们？” 看着包发财满脸不可思议的样子，燕长生摇了摇头，指了指前桌面上的银票：“我从来就没想过要招惹你，我之前就说过，我来就是玩几把，顺便赚点零花钱，” 包发财小眼睛瞪得老圆，见燕长生不似作假，登时有些骑虎难下，想他包发财背靠大通帮横行西城区，不知坑过多少赌客，因为他而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没有一千也有九百，撸过的肥羊更是不计其数，而今却活得有滋有味，食山珍，吃海味，几乎夜夜做新郎，这便是因为他背后有大通帮撑腰的缘故。 说得更见骨点，就是武力。 无他，在这西城区，大通帮的拳头够大够硬，所以他才能横行到今，可偏偏眼前这个外乡人，实力不弱，而且似乎还是个愣头青，不讲规矩，如果不能把这家伙打压下去，那他包发财和大通帮往年积累下来的威名可就全毁了。 可目前这帮打手里面，却没人打得过对方！ 如果早知道对方只是纯粹来玩玩，赚点零花钱，包发财又怎么会像对付往常那些肥羊一样对付他？ 憋屈啊，委屈啊，郁闷啊等等绪这一刻泛上心头，让包发财看向燕长生的目光变得“幽怨”至极。 尼玛，这死胖子的眼神怎么那么恶心，真想把他眼珠子挖出来，渗人！ 燕长生打了个哆嗦，随即扬声朝包发财道：“你们究竟打不打，要打的话，找人来，我等着。不打就把钱给我结了，去掉零头，你给我三十万，我直接走人，反正你们大通赌坊输不起，我也不想在这继续玩了。” “谢天谢地，这家伙终于想走了！” 听到燕长生这番话，包发财重重的松了口气，这一刻他没有其他的想法，就向着赶紧把眼前这个瘟神给送走。 “我们大通赌坊开了这么多年，声誉一直很好，能赢能输，童叟无欺……” 确认燕长生真准备离开，包发财的口又了起来，他先是给自己脸上贴金，不要脸的自吹自擂了一番，正准备多唠叨两句，就见门口突然一阵嚷嚷，原本围拢着的赌场打手像是被一双开不见的打手拨到两边，留出一道可容纳两人并行的通道。 紧接着，一道魁硕有力的影便如同蛮牛般走了进来，隔着七八米都能感受到从对方体内洋溢出的强大气血。 这是一个高手！ “听说，有人到咱们的地盘闹事？” 人还没到，一股粗犷中夹杂着血腥气的声音就传了过来，空气里顿时弥散开一股迫人的煞气。 燕长生只觉一股包含杀意的气机把自己牢牢锁定，仿佛下一刻就会对自己出手。 第17章 再度提升 是个劲敌。 燕长生强行压制住自己体内涌起的兴奋，挺直了身躯，却没有马上转身，因为在自身被对方气机锁定的情况下，随时都有被袭击的危险，一旦他转身，极容易失了先手，被对方趁机攻击。 “虎哥来了！” 另一边的包发财见到来人后，登时像是见到了亲爹似的，脸上挤出谄媚的笑容，三步并作两步蹿上前：“虎哥，你来的这行，这有人来我们地盘砸场子，还把我们的人打得老惨了！” 此时的包发财大抵是觉得来人足够镇得住场子，完全不见了先前的认怂，他指着燕长生的背影，小眼睛里满是怨毒的告状：“你不知道，这家伙出千被我们抓住了还死不承认，然后仗着身手不错在我们这大打出手，不仅把客人都赶走了，还威胁如果不给他三十万两银子，就把我们赌坊砸了！” “哦？”来人哼了声，冷笑道，“你没告诉他，这赌坊是我们大通帮罩着的？” “说了，我一开始就说了，可这家伙却根本没把我们大通帮放在眼里，还说……” “还说什么？” “还说我们大通帮只是一群乌合之众，给他提鞋都不配，什么帮主，副帮主，红花双棍都是渣渣，他伸伸小拇指就能按死……” “好胆，竟敢侮辱我们大通帮，找死！” 来人被包发财这番添油加醋的话一激，登时怒意勃发，身上的煞气更浓了几分。 “我说……” 这时，一直背对着他们的燕长生忽然伸手从桌上捻起三颗色子：“你们两个没完没了的说了那么久，说够没有？说来说去都是一些无聊的废话，要没说够，你们不如找个房间慢慢说？” 这话一出，包发财和来人呼吸一滞，一时之间竟是僵在原地。 而趁着对方气机松懈的刹那，燕长生已经把桌上的银票全都收拢，看也不看的塞入怀中，顺势转身，正面对方。 就见来人约莫一米七出头，筋肉健硕，把衣袍都撑得鼓鼓囊囊，气血丰沛，双目有神，只是此时看向他的目光里多了写警惕和探究之色。 燕长生目光浮动，看着视线里系统面板上没有丝毫增长的财富值，眉头微微皱了皱，想到一个可能。 “要打就出手，不打就让路。” “欺人太甚，真当我们大通帮都是包发财这样的废物！”来人恼羞成怒，丝毫没有顾忌旁边的包发财，身形一晃，体内气血像是刹那间炸开，灼热的气息瞬间铺散开去。 燕长生只觉眼前黑影一动，对方就出现在跟前，双臂挥起，拳头如马蹄砸落，照着他脑门，胸口等处疯狂砸打。 “哈哈，虎哥出手了，这家伙输定了！” 包发财见状，开心得忍不住大笑，张虎在大通帮里虽然只是一个精英帮众，但手头不虚，每次和其他帮派战斗都是冲杀在前，一手大成级的奔马拳配合他天赋异禀的力量，即便是一些修为比他高一个小境界的武者都不见得能讨得好，对付一个前来学艺的外乡人，那简直是手到擒拿的事。 “大成级的奔马拳，练肉级的气血修为，而且手上粘过不少血。” 燕长生心头闪过诸般念头，嘴角泛起一抹冷笑，居然使用奔马拳，还真是关公面前耍大刀！ 他举臂一挡，圆满级的奔马拳便使了出来，比对方速度更快，力量更足，眨眼间，一片密密麻麻的拳影就迎着张虎挥出的拳影正面相撞。 “奔马拳？自讨苦吃！” 见到燕长生竟然不躲不避，也用奔马拳和自己对战，张虎狞笑一声，气血汹涌得更加迅疾，原本已经快得只见残影的拳头又提速几分。 “砰砰砰~” 下一刻，一连串密密麻麻的撞击声在大堂内响起，就见重重叠叠的拳影中，两道身影相隔一臂而立，上下左右都遍布一道道清晰无比的拳影，像是两尊长出千手的雕像，相互间以快打快，令人眼花缭乱。 大量气血升腾，喷发出的热量几乎把两人周围空气里的水汽都彻底蒸发出去，以至于周围的光线都产生了扭曲，画面失真。 不过，交手的两人此时却无暇顾及这些，尤其是张虎，原本以为自己一套奔马拳打下来，对方即便不死也得重伤倒地， 可没想到，对方使出来的也是奔马拳，而且看架势，似乎比自己还要熟练，甚至已然掌握了这门拳法的精髓。 要知道，自己一把奔马拳练到了大成级，再往上，那可就是圆满层次！ 怎么可能？！ 张虎心头涌起一抹强烈的质疑，可就是这么一分神，他的防守就出现了一丝空隙，燕长生如狂风骤雨般的拳头顿时像是嗅到了腥味的鲨鱼似的，以水银泻地之势寻隙而入，刹那间就在张虎的脑门颈脖胸口等处轰了十几拳，把他整个人打得吐血横飞出去。 “虎哥……不可能，你怎么可能……” 原本见张虎占据上风，气势如虎的包发财就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鸭公，整个人伸长脖子，愣在原地，到了嘴边的吹捧之言统统被憋回肚子里。 “感觉如果把这门拳法再融合一些速度见长的拳法，说不得真的能像天马流星拳一样……出拳速度达到音速……” 燕长生收拳，抬眼向场中众人望去，目光所及，无论是包发财还是那些赌场打手纷纷低头不敢和他对视。 “所以说，包坊主，我现在可以走了？” “呃……严少，之前都是误会，您请！” 包发财打了个激灵，肥脸上露出谄媚之色，小跑着冲到燕长生跟前，点头哈腰，一副狗腿子的模样。 谢天谢地，这瘟神总算是要走了，只是想到先前被燕长生塞到怀里的三十万两银票，他就一阵肉痛。 高乐县终究只是一个县城，大通赌坊虽然日进斗金，但一个月最多也就净收两三万而已，一口气吐出三十万两，已足以让赌坊伤筋动骨，难以向上面交代。 不过，无论如何，先把这瘟神应付走再说。 再说，大通帮的钱，是那么好拿的？张虎也不过是一名精英帮众而已，上面还有执事，香主，护法，堂主和帮主，区区一个外乡人敢在大通帮的地盘闹事，真是寿星公吊颈嫌命长。 燕长生虽猜不透包发财此时心里的小算盘，但看他眼睛滴溜溜的转，就知道他在打坏主意，也没放在心上，他目光在视线里的系统面板上停留了片刻，眉头忽而皱成了“一”字。 “包坊主，这三十万两……” 看着燕长生把一沓银票从怀里掏出放到他手上，包发财以一种和他体重不相称的速度跳了起来，手里像是拿了一团火似的，迅速把银票塞回燕长生手里，口中叫道：“严少，所谓赌品就是人品，愿赌服输，这三十万两银子是你亲手赢下来的，还请一起带走，如果这次玩得开心，欢迎下次再来。” 燕长生点头：“好，我下次再来。” “……呵呵……” 包发财脸色一僵，肥脸几乎要哭出来，恨不得狠狠的抽自己几个耳光，真是嘴贱啊，再亏三十万，自己的小命还能保得住？ 燕长生没有理会僵在原地的包发财，挥了挥衣袖，施施然的离去，视线在系统面板上陡然增加的三十万财富值上掠过，心情简直不要太好。 回到租住的院子里，燕长生先是把打包回来的吃食消灭干净，接着又在院子里遛弯了小半个时辰消食，接着才把注意力集中到了系统面板上。 这两日有银票开道，他基本上已经把吴东流给掏空了，此时在系统面板上足有十门还没入门的武技，一通猛如虎的操作后，燕长生的又多了十门达到圆满级的武技，尤其是其中的秘传铁布衫，大力鹰爪功和五虎断门刀这三门内壮级的武技，更是让他战力暴涨数倍。 算上之前被他提升到圆满境界的四门桩功，雄威武馆可对外传授的十四门武技已然被他全都弄到手了。 五个时辰后，燕长生终于彻底消化了脑袋里突然多出来的各种奥义，经验，技巧，像是把这十门武技练了数十年，达到了圆满境界。 宿主：燕长生 气血：242/242 精神：91/91 境界：外练（练皮） 武技：神足桩（圆满），奔马拳（圆满）,黑虎刀法（圆满）,黑虎拳（圆满）,八步赶蝉（圆满），秘传铁布衫（圆满）,大力鹰爪功（圆满）,五虎断门刀（圆满），追风爪（圆满），一字快剑（圆满），螳螂拳（圆满），七星拳（圆满），大洪拳（圆满），烈风腿（圆满），滚石掌（圆满） 武道气象：玄玉塔（碧烟级上品） 财富值：267282 相比之前的系统面板，此时的武技一栏已经多出了一大截，让燕长生看了都觉得头晕，不过幸好系统有融合功能，把类似的武技统统融合推演了一番，顿时界面清爽干净了许多，相应的财富值也是如跳水般降了一大截。 不过在接收了新融合成的武技奥义，经验和技巧之后，燕长生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至于新武技的名字，一向取名困难的他直接偷懒，随意从融合的武技中挑了个沿用。 于是，面板的武技一栏再生变化。 武技：神足桩（圆满），形意拳（圆满），五虎断门刀（圆满），大力鹰爪功（圆满），秘传铁布衫（圆满），烈风腿（圆满），一字快剑（圆满） 第18章 罗晋 小院堂屋，铜镜前。 光着膀子的燕长生对着镜子，看着镜中自己，嘴角泛起一抹满意之色。 此时的他在把秘传铁布衫提升到圆满层次以后，体型比之前又有了明显的变化，首先是高又往上拔了一尺有余，整个人像是吹气般大了一圈，原本略显瘦削的材此刻完全成了一副魔鬼筋人的样子，尤其是皮肤一旦发力就变成铁灰色，仿佛披了一层铁甲，防御大增。 此外他的双手十指在平时白白嫩嫩，之前满手的茧子全都褪去，简直堪比一些二八少女，可一旦发力，十根指头就钻头似的，轻轻一抓，就能把一块坚硬的石头抓得粉碎，甚至先前他稍一努力，就将一把用做实验的钢刀抓成一堆废铁碎片。 “现在我掌握了五虎断门刀和一字快剑，虽然都是一些大路货色，但都是圆满级，威力更在之前的黑虎刀法之上，以后我左剑右刀，驰骋江湖，必然成为一段佳话……” “不过，现在我需要伪装成严洛的份，为了避免被人发现其中的关联，还是得分配一下武技才行。” 从铜镜前走开，在椅子上坐下，燕长生唤出系统面板，陷入沉思。 现在的他为了给燕家父母报仇，也为了给他自己出一口气，马家是必然要灭的，不过马家作为高乐县的豪强，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在县城里的关系盘根错节，以他此时的实力，很难在短时间内将他们一网打尽。更何况目前他伪装成了严洛的份，也不能漏出马脚，不然血洗县牢的事一旦暴露，他将会面对整个县城几乎所有势力的围攻。 “之前我在马家只施展了奔马拳，再就是之前血洗县牢时候有使用过黑虎刀法，这两门可以暂时归作我本来份上。” “之后就是严洛这个份，有在雄威武馆学艺的经历，所以铁布衫，鹰爪功和一字快剑这些都可以正大光明的使用。” “要想摸清马家的底细，有针对的对付他们，光靠我一个人是无法在短时间内做到的，所以可以在严洛的份暴露之前多做些文章。” 严洛这个假份，毕竟只是黄教习自己刻意制造的，以他的能力和格局，这个份也就只能短期用用，一旦县城豪强级的势力，比如马家真要严格去调查的话，必然会破漏百出。 关于这一点，燕长生心知肚明，所以说要在严洛这个假份暴露之前把该报的仇报了，把该还的怨还了，然后远走高飞，驰骋天下。 有系统在，这一天绝不会太远。 不过，在这之前，先得让“严洛”这个名字响亮起来了，这样才能够接触到马家，今儿摸清马家的底细。 “算算时间，应该快来了。” 燕长生戴好面具，走到前院的空地站定，抬头看了看天，不知不觉，天色已亮，昨天夜里从赌场回来，一个晚上的时间，自己的实力已经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而想来对方也应该利用这一晚上的时间把“严洛”的来历查的差不多，甚至和雄威武馆那边应该都达成了什么协议。 如若连这点本事都没有，那这大通帮也不可能在这县城里横行那么久。 “嘭！” 就在这时，院门被从外边狠踹开来，紧接着，昨天被燕长生打伤的张虎，大通赌坊的包发财还有两名地位明显在两人之上的中年男子鱼贯而入，在他们之后，十来名做普通帮众打扮的喽啰们挎着腰刀冲入院子，几个呼吸间就把燕长生包围起来。 “呵呵，严洛，没想到吧，我们又见面了！” 包发财很有反派觉悟，一进来就小眼睛发光的盯着燕长生，口中发出刺耳的笑声，他三百多斤的肥硕体几乎是连蹦带跳的来到跟前，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狞笑着望着燕长生。 “我早就说过，我们大通帮的钱不是那么好拿的，嘿嘿，这回看你怎么死。” “不是……昨天你不是这样说的呀……”燕长生侧着头看了包发财一眼，接着他学着对方的强调，重复昨夜对方的言辞，“……严少，所谓赌品就是人品，愿赌服输，这三十万两银子是你亲手赢下来的，还请一起带走，如果这次玩得开心，欢迎下次再来……” 燕长生此时带着人皮面具，故而脸上没有任何表，可搭配上他模仿包发财的语气和言辞，却意外的起到了一种滑稽的效果，以至于跟前的包发财整张肥脸都涨得通红无比。 哪怕是敌对的大通帮帮众在被燕长生这番表演也逗得忍俊不，场中的气氛顿时欢乐了几分，显然包发财在大通帮内并不那么受欢迎，即便是同一帮会的兄弟也大有人乐意看他出丑。 直到那两名地位明显更高的中年汉子中的一人故意咳嗽一声，目光不善的扫了那些忍不住发笑的大通帮帮众一眼，小院的气氛这才重新紧张起来。 “就是你昨天到我们大通帮的地盘捣乱，还勒索了三十万两银子？” “未请教。” “大通帮，罗晋。” 这名中年汉子拱了拱手，加了句：“大通帮黑狐堂执事。” “小子，你听好了，我们罗执事可是练筋境的高手，只差一步就到练骨境，不是你区区一个刚刚踏入练皮境的家伙能够抵挡得了的。” 包发财此时脸上也没了害臊，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着口介绍。 “大通帮的执事，练筋境的高手，很好。” 燕长生眉头一抬，带着人皮面具的脸上没有丝毫波澜，但眼神里却满是兴奋。 经过昨夜休整，他的实力已经有了质的飞跃，保守估计此时的他三招之内就能轻易击败昨天的自己，此时有个练筋级的对手，正要称量下自己此时的实力到了何种程度。 “很好？” 听到燕长生的话，不仅包发财，就连一众大通帮帮众都愣了下，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继而就是大怒不已。 这是在挑衅大通帮啊，不能忍！ “看来，包发财说的没错，你这个外乡人，真的没有把我们大通帮放在眼里，既然如此，就让我来教教你规矩。” 罗晋拳 头捏得“嘎嘎”直响，话音刚落，整个人就窜了出去，手掌像是瞬间石化，仿佛握着块石碑朝燕长生当头砸了下来。 空气中顿时响起一连串“崩崩崩”如弓弦密集拉动的声响，一股澎湃强大的气血从罗晋上勃发而出，蒸煮扭曲空气，使得他整个人看上去高大几分，尤其是虚握的右手中，甚至隐约可见一块石青色的石碑被他高高举起，狠狠砸落。 “罗执事的成名绝技大力摔碑手！” 包发财惊呼一声，脸上瞬间布满了得色，转向燕长生的目光就宛如在看一个自不量力的白痴。 罗晋作为大通帮一个分堂的执事，地位仅在分堂堂主之下，是包发财这等人需要仰视的对象，已经许久不见他亲自动手，此时见他突然暴起，周围众人一时之间都没反应过来。 除了燕长生。 小院里突然响起一声凄厉的鹰啼，紧接着众人眼前一花，像是有一头振翅雄鹰从半空俯冲而下，冲入院中，和单手虚握石碑悍然砸下的罗晋狠狠撞在一起。 刹那间，鹰啼碑裂，两股同样浩瀚丰沛，同样炙灼烧的气血仿佛两头迎头相撞的怒龙，在院子里凶猛的碰撞起来，两者四溢的劲气呼啸着瞬间把院子里的花草树木，泥土石块都扫dàng)开去。 “大力鹰爪功？！” 下一刻，罗晋背着右手连退七八步，被另一名神色凝重的中年汉子扶住这才站定，此时他的脸上早没了先前的轻蔑，再望向燕长生的目光里满是迷惑和不解。 按照他们大通帮昨夜打探的消息，这严洛从外地来到高乐县也不过是两三光景，到雄威武馆更才区区两天，跟雄威武馆练老英雄的五弟子吴东流学了两天而已，一路用银票开路，走马观花似的让吴东流把雄威武馆对外传授的武技都施展了一遍，根本不曾深入练习。 更何况，区区两天时间，哪怕再是天赋异禀，也不可能把一门武技修炼到什么高深程度，可眼前这人，一手大力鹰爪功却已达炉火纯青的地步，和打探到的消息完全两样。 这是怎么回事？ 有人撒谎？还是这人隐藏了自己的实力？ 如果是他隐藏了实力，他的目的是什么，难道是要对付他们大通帮？这人是他们大通帮以前的敌人，或是敌人遣来的？ 一时之间，罗晋心头转过百般念头，脸色奇差无比，他背在后的右手颤抖不已，在手心上，两个清晰的指洞正“汩汩”往外渗血，先前的乍然交手，硬碰硬之下，他却是受了伤，若非见机行事得快在最后关头避开，他的右手估摸着就要彻底报废。 “大力摔碑手，果然名不虚传，刚猛霸道，势如摔碑，如果不是我把大力鹰爪功提升到了圆满级，刚才那一下至少得骨断筋残。” 燕长生落地后，双臂垂于腰间，十指成爪，色泽铁灰，仿佛钢铁浇筑，指尖隐约间尽是泛起丝丝金属般的光泽。 人皮面具下，他神色同样不轻松，比之前多了一份审慎，眼前这名大通帮的执事，实力出乎预料的厉害。 第19章 讲和 大通帮盘踞高乐县城，坐地虎一般的存在，旗下产业众多，说一句日进斗金都不为过，没有与之相应的武力保护，早就被人吞得连骨头都不剩了。 是以，早在选择大通赌坊作为目标前，燕长生就预料到会被对方找上门来，只是没想到对方竟然会在第一次上门时就派一名练筋境的武者前来，而且从先前的交手情况来看，还是一名实战经验丰富的老手。 不过，也正是因为有这样一个实力强劲的对手，才检验出他一夜之间实力暴涨后究竟达到何种程度。 罗晋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震撼，看着燕长生面无表情的面孔，问道：“你究竟是谁？” 燕长生环视左右，漫不经心：“你们上门之前难道没有调查过我？” 罗晋等人上门之前自然是有大通帮里专门负责情报的堂口收集过有关严洛的信息，也正因如此，才会选派罗晋以及另外一个实力不在他之下的执事张晶一同前来。不仅是为了收回昨天被赢走的三十万两银子，更是要借机立威，震慑周围那些觊觎大通赌坊这块肥肉的势力。 为了保险，在来之前，他们还专门去了雄威武馆一趟了解过，觉得十拿九稳才开始行动。只是没想到，刚一开场，就踢到了铁板上，眼前这人的实力远在帮内收集信息所显示的级别之上。 “邻县长社的确有严洛不可能有这种实力。”罗晋顿了顿，接着道，“我们问过雄威武馆的人，你昨天甚至连筑基都没成……” “你相信就好。”燕长生截断对方的话头，耸了耸肩，用“关爱弱智”的眼神注视着对方，“我从来没有承认过。” 被燕长生这么一看，罗晋愣了愣，随即脑补出诸如“隐藏实力”“另有目的”之类的念头，接着就流露出恍然之色。 出生于富裕家庭，从小衣食无忧，却不料家道中落，家人惨死，为了避祸而远走他乡，想要复仇却毫无办法，中途偶有奇遇，练得一身好功夫，但十几年间仇人已经不知所踪，只得按着以前断了的线索来到邻县，继续调查，以期找出真正的凶手，为家人报仇雪恨。 大晋国武风鼎盛，历来鼓励“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的大复仇主义，对于那些付出巨大代价也要报仇雪恨的人大多抱着尊敬的态度，用民间的话说，那就是“有情有义”。 所以自行脑补了一番的罗晋再看向燕长生的目光就缓和了不少，他沉吟片刻，和旁边另外一名执事交换了眼色，说道：“严兄弟身负血海深仇，我们大通帮深表同情。” ！！！ 这是闹哪出呀，居然同情我？ 话说，这家伙刚才究竟脑补了什么，竟然用一种很敬重的眼神看着我？ 燕长生有些愕然，他看了看罗晋，又看了看他旁边的另外一名大通帮执事，再用眼角余光掠过四周那些普通帮众，见他们都是一副“我知道你在忍辱负重，你是一条好汉”的神情，顿时默然。 虽然我也不知道你们一群人脑补了什么，但这种情况很明显对我有利，所以我不说。 “如果严兄弟手头紧，知会我们一声，几万两银子我们还是可以赞助的。”罗晋眉头皱了皱，“可昨晚这三十万两……我们大通赌坊虽说日进斗金，但一年下来扣除给各路人马的孝敬，也就只剩下这个数了。” 他顿了顿，接着又道：“我虽然添为执事，当上面还有分堂堂主，总堂护法，副帮主，帮主这些厉害人物，严兄弟你势单力薄，还是要慎重行事。” 罗晋的话已经说得很明显，就是几万两银子他们愿意出，但三十万两银子相当于大通赌坊一年下来的净收益，关系重大，必须得吐出来，不然哪怕他这次退去，大通帮也不会善罢甘休，必然还会有更厉害的人物找上门来。 所以说，最终要靠的还是自己的实力，而自己目前还是练皮境，虽然战力已经能和练筋境的武者相比，但要想在这县城里不受约束，还远远不够。 一个普普通通的大通帮就已经这么难缠，位列豪强的马家绝没有自己之前认为的那么容易对付。 先前自己看到的，或许只是马家势力的冰山一角，要想给惨死的家人报仇，万万不可大意！ 瞬间反省检讨了自己一番后，燕长生也改变了之前和大通帮硬拼到底的想法，在没有摸清马家的底细之前，自己还是要低调，先苟一段时间把实力提上去，至少得内壮境以后，再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昨夜只是一个玩笑。” 燕长生这话一出，小院的气氛顿时和谐起来，罗晋等人更是用一种“识时务为俊杰”的眼神望着他。 “不过，我严洛吃软不吃硬。昨晚那三十万两银票时我正大光明的在你们赌坊赢走的，如果你们今天一行人上门随便就把这一大笔银子取回去，我严洛的名字相比下午就会传遍整个高乐县，成了‘怂货’的代名词。” 听到这番话，罗晋等人原本松懈下来的神色又变得凝重起来。 罗晋沉声道：“严兄弟，咱们都是粗人，你有什么想法直接说，拐弯抹角的咱们也听不懂。” “我严洛嗜武如命，这三十万两银子，就当我向你们大通帮购买武技秘籍的报酬，如何？反正你们大通帮人多势众，肯定比我孤家寡人一个去收集武技秘籍要容易得多。” 燕长生见对方没有马上拒绝，便趁热打铁道：“普通的筑基类桩功秘籍就按一百两一本算，外练级的武技秘籍按一千两一本算，内壮级的秘籍按一万两一本算，如何？” “……”罗晋和那名叫做张晶的执事两人面露古怪之色的对视一眼，接着问道，“严兄弟，你怕是之前没买过武技秘籍吧？” “不错。”燕长生点了点头，“难道我之前的报价有错？” “别的不说，就说内壮级的武技秘籍，市面上基本没有，即便有，那也是残缺不全的，如果贸然修炼，极有可能走火入魔。而一旦一本完整的内壮级秘籍出现，必然会被那些豪强，大帮派第一时间弄走，根本落不到我们这些人手里。” 内壮级的武技秘籍这么抢手？可雄威武馆不是公开传授内壮级武技么？ 燕长生：“雄威武馆有内壮级的武技传授，不过要被练馆主收为入室弟子才有资格。” “那是人家有那个资格。”罗晋解释道，语气中带着羡慕，“练老英雄原本是鹰爪门的外门弟子，昔年受伤隐退，因为立下过功勋，所以鹰爪门特许他传授大力鹰爪功。不过也只准传授内壮境及以下部分，实则上，大力鹰爪功是一门养气级的武技，哪怕是内壮境部分，相对于整门武技来说，也不过是皮毛而已。” 养气级，是淬体境再往上的一个武道大境界。 大力鹰爪功竟然是养气级的武技功法，内壮境及以下部分相对于整门武技来说，的确是皮毛，也难怪雄威武馆敢公开传授而不怕被鹰爪门惩罚。 “我们这些淬体境的武者，无论是外练境，还是内壮境，亦或是熔炉境，其实也就能在乡下小县城里耍耍威风，正要到了大地方，也就是一只蚂蚁而已。” 罗晋感叹了一句，声音中夹杂着深沉的失落，显然他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可惜作者君并没兴趣去挖掘，不然就要被读者投诉水字数了。 燕长生眉头抬了抬，把皮球踢回给对方：“那按罗执事的意思，你们大通帮准备怎么个折算法？” “筑基期的武技秘籍基本都是桩法和一些简易的协调手脚，锤炼筋肉的秘籍，就按严兄弟你所说的价格折算。外练境的武技秘籍会珍贵一些，但也珍贵得有限，就按五百一本来算。内壮境的，我们只能收集到一些残本，而且数量有限，所以如果按照严兄弟你开的价码，我们大通帮怕是无法凑齐这价值三十万两银子的武技秘籍了。” 说到这，罗晋苦笑着摇了摇头，看着燕长生不再说话，但周围的大通帮帮众却纷纷紧了紧手中的刀剑，气氛一下子紧绷起来。 “就按罗执事说的来办。”燕长生沉默了片刻，从怀里取出一沓银票，递了过去，“另外，我要一把好剑。” “多谢严兄弟体谅。” 罗晋示意包发财接过银票点了点，确认无误后，这才松了口气，朝燕长生点了点头：“我们帮里恰好有一把宝剑，削金断玉不在话下，待会就让人送来。” 目送大通帮一行人离去后，燕长生抬头望天，眼神幽深，不知在想些什么。 另一头，大通帮一行人出了小院，离开一段距离后，包发财就忍不住开口：“罗执事，这三十万两原本就是我们大通帮的，我们只是索要回来，不再追究昨晚的事情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为何还要替他收集秘籍，还附送一把宝剑？” 罗晋停下脚步，冷冷的看了包发财一眼，接着把自己的右手递到对方面前：“就凭他能在三招之内，差点把我右手给废了的实力，明白？” 见到罗晋右手的惨状，包发财额头瞬间冷汗直流，忙不迭的点头，再不敢出一言。 第20章 衙役招新 剑长三尺七寸，两指宽，重十二斤八两，锋刃犀利，隐泛青光，是名青光剑。 看着手中这把隐约间透着寒意的长剑，随手耍了几个剑花，感受着剑刃割裂空气时的爽透，燕长生满意的收剑归鞘。 不得不说，大通帮能够立足，的确有几把刷子。 距离罗晋一行人离开不过半个时辰，就有十几名大通帮帮众护送着一箱武技秘籍来到，连同一起送来的，还有这把青光剑。 这一箱沉甸甸的秘籍共有筑基武技十三门，外练级武技二十一门，残缺的内壮级武技秘籍七本。 据送秘籍的那几名帮众说，这已经是大通帮翻箱倒柜后整理出来的了，虽然按照燕长生之前开出的价码，连三十万两的十分之一都达不到，但也可以从中看到大通帮的诚意。 不过，燕长生之前已经改变了想法，目前暂时不宜交恶大通帮，所以也就没有计较，对他来说，增添了财富值后，这些银票就回归了它们本身的价值，多多少少，只是一个数字而已。 嗯，以上是燕长生自我安慰的装逼想法，最实际的原因是他没有办法一人摆平整个大通帮。如果他真有那实力，这件事的结果绝不会这样。 “所以说，一切还是实力说话，实力才是王道，我有系统这个金手指，只要给我时间成长，实力提升上来，就不会再这么憋屈了。” “这一次也是展现了实力，让罗晋等人知道我不好惹，所以才会和我讲和，虽然把银子都拿了回去，但也给了面子，还了一箱秘籍和一把宝剑。如果我的实力还是昨天那个程度，说不得我现在已经成了大通帮立威的对象，被折磨羞辱一顿后虐杀了。” 燕长生放下手中的青光剑，深深的吐了口气，随即把目光放在了这一箱秘籍上，眼神雀跃，难掩兴奋。 总共十三门筑基武技，二十一门外练，还有七本残缺的内壮级武技，涵盖了桩法，拳法，掌法，爪法，指法，剑法，刀法，棍法，腿法和一门极为稀罕的身法。 如果把这些武技都提升到圆满，再融合原来的武技，不知能把新融合的武技威力能提升多少，反正现在财富值是足够了。 所以，接下来的两天，燕长生足不出户，就在自己的院子里苦读研究秘籍，等系统面板把这些武技都登记上后，就用财富值一通疯狂提升，接着再融合到原来的武技当中。 于是，等到第三天清晨，他修炼完神足桩后，气血沸扬之下，顺理成章的突破到了练肉境。 宿主：燕长生 气血：382/382 精神：123/123 境界：外练（练肉-大成） 武技：神足桩（圆满），五形拳（圆满），五虎断门刀（圆满），大力鹰爪功（圆满），秘传铁布衫（圆满），暴风腿（圆满），狂风快剑（圆满），寸步（圆满） 武道气象：玄玉塔（碧烟级上品） 财富值：63189 眼前划过系统面板上的信息，燕长生点了点头，对这几天没日没夜苦修的结果表示满意。 现在的他气血比之前提升了接近十余点，精神提升了3点。 系统面板上的点数，增加一点，相当于增强了一个成年男子的标准值。换句话说，燕长生的气血比之前增强了十三个成年男子的标准值气血，精神值也增加了三个成年男子的标准值。 这样的增长，堪称跨越式的发展。但和他在武技方面的收获相比，还是颇有不如。 留在系统面板上的武技都是经过他一番融合之后的新技，只是燕长生有起名困难症，又懒得用一些狂拽炫酷的中二名字，所以就套用了以前的名，但新技的威力比融合之前要强出至少三五倍。 这些武技此刻都被他提升到了外练境的圆满层次，而对五虎断门刀，大力鹰爪功和秘传铁布衫以及后续补全的七门内壮级武技功法来说，因为燕长生此时的境界才不过是外练境，所以无法推研和修炼内壮境的部分。 但即便如此，以燕长生此时的战力，再想要对付之前的罗晋，大概用不了三招。 “县令为了找到我，封锁城池几天已经是极限，现在县城应该解封了，我得出去看看，有没有机会把爹娘的尸体带出去安葬，毕竟虽然食为天的冰窖现在少有人去，但还是有风险。” 思及此，燕长生换上一身干净的衣物，背负青光剑，出了院子。 食为天，二楼。 还是那个说书人，依旧是那副唾沫横飞的样子，话题内容还是在噌马家赘婿“燕长生”的热度，经过了几天的传播演变，如今“燕长生”三个字已经在高乐县内人尽皆知，那堪比恶鬼般丑陋的形象也是深入人心。 “果然，这个世界的资讯还是太欠发达了，这大半个月的时间竟然还在说‘燕长生’的事情，要是放在以前那个世界，这热度顶多也就一天半就差不多该散了。” 食为天二楼，还是原来靠窗的位置，燕长生百无聊赖的听着说书人的废话，心中暗暗叹气，这个世界的娱乐太过匮乏，一件破事居然可以保持十天半个月的热度，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听了小半个时辰，把肚子填饱以后，燕长生正准备离开，从邻座传来的一阵小声嘀咕就吸引了他的注意。 “……拜燕长生那个凶人所赐，光是衙役就死了十几个，加上最近城外也不太平，人手紧缺，所以几位大人有意遴选一批衙役……” “……你切莫小瞧这衙役，想我高乐县十几万人口，满打满算，衙役还不到三百，官老爷们高坐名堂，发号施令，这来回跑腿的可不就是衙役？上传下达，劳心劳力的，可都还是这些衙役，可以说他们就是上官的眼睛和手脚，个中好处，嘿嘿……” “原来如此，多谢贺兄相告，只是这衙役既然油水如此丰厚，想来盯着的人肯定很多，不知这里面有何门道？还望贺兄指点指点，小弟日后必有厚报。” “也就是柳兄你为人不错，我才唠叨一二，旁的人我都不告诉他，你……” …… “这衙役就相当于前世的辅警，城管，治安巡视员，税务稽查等等的结合体，全力大得惊人，虽然没有编制，也不发粮饷，但光是里面的油水……难怪会让人趋之若鹜。” 等到半个时辰后，邻座那两人相携离去，燕长生这才收拢心神，结了账后，施施然的来到了县衙门前，果然见到通告栏上贴了一张大大的“招新”文稿。 “好机会！” 燕长生细细的阅读了一番，果然正如先前那名食客所言，念头一转，就有了决定。 在刚刚获得系统的时候，他以为依靠系统，十天半个月就能复仇马家，可等到真正接触了解这个世界，尤其是和大通帮打过交道之后，他就知道之前的想法太过天真。 虽然自己的系统堪称逆天，但不是那种立刻就能秒天秒地秒神仙的神挂，自己需要成长时间，更何况，这个世界远比自己想象的复杂，更加的深不可测，自己还须小心谨慎才是。 此时，自己因为马家的关系，已被县令通缉，若是能混入县衙，别人绝想不到，灯下黑的原理可不是什么人都知道的。 而且有了这层身份，无论是后续安葬燕父燕母尸体，还是摸查马家底细，掌握他们的动态，都会方便许多。 想到这，燕长生向守在通告栏旁的一名衙役不动声色的递了块十两重的银子，拱了拱手：“这位大哥，小的有意报效朝廷，不知这遴选衙役是怎么个章程？” 那衙役掂了掂手上的银子，脸上浮起一抹发自内心的笑意，指了指县衙旁边的院子道：“去旁边的院子，这次遴选县令大人非常重视，将由潘大人亲自主持，只要你有真本事，肯定会被录取。” “多谢。” 燕长生道了一声谢，便按照对方的指引来到了县衙旁一间开阔的院子里时，就见到里面已经有三十来人在等候。 见到燕长生进来后，这些人纷纷注视了一眼就把目光转移开去，但空气中蕴含的敌意，哪怕是傻子都能感受得一清二楚。 燕长生略一打量，发现这三十来个前来参加遴选的人身体素质都不差，各个身强体壮，膀大腰圆，显然都有不俗的练武底子。 再看这间院子，面积不小，被整成了一个演武场的样子，地上铺上了黄沙，旁边摆放了一只只沉重的铁锁，铁桩和插满兵器的兵器栏等。 又等了大半个时辰，整间院子已经挤满了前来参加遴选的武者，密密麻麻，至少有两三百人，让燕长生有一种前世公考的感觉。 两三百名武者聚集一堂，气血汇聚，把初冬时分寒冷的天气都冲散得恍若仲夏。 就在这时，门口的人群突然散开，让出一条可容三人并行的通道，紧接着，六名衙役开道，三名身着黑红二色捕快服的捕快簇拥着一名身材高大，国字脸，虎目生威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 不用介绍，燕长生就意识到对方的身份，想来就是主持这次招募会的捕头潘峨。 “咚！咚！咚！” 下一刻，一名捕快跳上高台擂鼓，激昂的鼓声把场上喧闹的声音统统镇压下去。 第21章 遴选 “咚！咚！咚！” “威武！” “威武！” 三通鼓声后，那些跟随在潘捕头左右的衙役脚步一顿，口中发出低沉的吼声，刹那间，气机汇聚一体，声势浩大，让人有一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紧接着，那名擂鼓的捕快丢下鼓槌，冲着高台下众人大声道：“我是本县捕快柳泉，你们既然来了，就知道这次招募事宜并非儿戏，县令大人十分重视，特令捕头潘大人主持，下面就由潘大人给大家讲几句话。” 看着那名满脸威严之色的潘捕头大踏步上前，燕长生嘴角浮起一抹古怪，这架势和前世很像，每当有集会时，领导们都喜欢发言讲话，总是老生常谈，将一些让人耳朵都生茧的东西翻来覆去的讲，裹脚布似的又臭又长。 不过，燕长生猜中了开头，没猜中结果。 潘捕头只是随便说了两句，就下令遴选正式开始，倒是让燕长生对他产生了几分好感。 “本次遴选共有二十三个名额，我大晋以武立国，要选拔衙役，自然要选出最强的二十三人。” 具体负责本次遴选的柳泉捕快声音洪亮，他目光灼灼，扫过众人，停顿了片刻，接着道：“所以，淬体境以下的人，可以离开了。” 这话一出，全场一片哗然，要知道虽然大晋布武天下，专门成立相关衙门传武授艺于天下，但这天底下绝大多数人大多一辈子都囿于筑基一境。 除了因为天资的缘故，还有就是绝大多数人迫于生计，根本没有闲暇练武。 柳泉捕快把这条件一说，基本上相当于否决掉了在场八成以上的人，自然而然的导致了一片喧哗。 “衙役而已，竟然全都要淬体境以上，这不欺负人嘛！” “就是，我记得其他那些衙役可没这么厉害，很多都不过是筑基境而已。” “不公平，为什么这次遴选的要求这么高？我们只是普通的农家子，平日里忙于耕种，哪有那么多时间修炼？！” 一时间，整个院子里吵成了一片，气氛很是焦灼。 立在高台上的柳泉捕快见到下面的情况，心头无奈，毕竟这是上官下达的指令，他没办法拒绝，甚至他内心都吐槽过，不过是招一批跑腿的衙役而已，用得着这么高的标准？要知道高乐县三十六名捕快中，除了正副捕头以外，其他人可都是淬体境。 这次要县令大人要求招二十三个实力不弱于捕快的“衙役”，让他们这些捕快没由来的一阵紧张。 但这些话不能往外说，以免触怒了县令大人，只能暗自在心里嘀咕。 “安静！” 柳泉大喝一声，双眼一瞪，凶巴巴的俯视着众人，语气不善：“这是县令大人定下的规矩，你们谁不服气找县令大人说去！” “你，你，还有你，敢吗？” 这话一出，原本还闹腾的一众武者顿时怂了。 开玩笑，县令大人乃是进士出身，来高乐三年时间就把阖县上下治的服服帖帖，实力之强，手段之狠，县里那些豪强帮派可是深有体会。 在大晋国里，官员讲求的是文武双全，比如每年的科举，不仅要文才，还要考武艺，每一个能踏上仕途的人，都是文强武悍的高手，上马能安邦，下马能治国，绝非燕长生前世那些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文弱书生可比。 “废话少说，有不满的去找县令大人，现在，不合格的，修为没有达到淬体境的人，马上离开。” 搬出县令之后，柳泉捕快胆气一壮，他指了指外边强硬下令，那些没有达到淬体境的武者虽然心有不满，却也不敢和县令对抗，无奈之下，只能垂头丧气的离开院子。 片刻之后，整个院落空旷不少，燕长生目光掠过，就见此时还留在场中的人数依然达到了四十余人！ 小小的高乐县，一次衙役招募，竟然就吸引了四十多名淬体境的武者前来，放眼整个县城，淬体境的武者数量该有多少？ 枉自己之前还想着进入淬体境后就能在县城里肆意恩仇，这可真是小瞧了天下。 所以，稳住，不浪，苟住闷头发展才是王道。 “很好。” 见留下的人出乎预料的多，柳泉轻轻松了口气，他指了指旁边那些沉甸甸的铁锁，开口道：“废话少说，咱们先测测力量，这些铁锁最轻的一个都有五百斤，按朝廷的标准，双膀能有五百斤力量的可算筑基大成，半步淬体，而淬体第一重练皮境的标准是八百斤。” “所以，这一次，不能举起八百斤铁锁的，全都离开。” “谁先来？” “我来！” 柳泉捕快话音未落，一名身高近丈，肌肉把身上衣袍撑得高高隆起的壮汉就闷吼一声，大踏步的上前，直接略过那排铁锁的前面两个，来到第三个铁锁跟前，也没做什么准备，双手一提一举，就把这个足有碾子大小的铁锁给举了起来。 “一千斤！” “嘭！” 放下手里的铁锁后，那名壮汉脸色如常的走到下一个，然后在众人吃惊的目光中举了十个数后扔下，接着走向下一个。 一千五百斤……两千斤……两千五百斤 直到举起两千五百斤的铁锁，这名壮汉这才罢手，此时的他脸色酡红，汗如雨下，显然已经到了极限。 燕长生凝神一听，就听旁边有一些熟悉门道的武者小声嘀咕着里面的奥妙。 “……按我大晋的标准，双膀有两千五百斤的力道，那至少是练肉境，只要实战不差，肯定会招录他。” “练筋境的最低标准是双膀四千斤劲道，也不知我们当中有没有人能达到这个标准。” “开什么玩笑，练筋境的武者虽然不算稀缺，但在我们高乐县怎么说都当得上高手，无论是投靠豪强，还是帮派，都会得到重用，怎么会来当衙役？” “不错，这衙役虽然在普通人眼里很不错，但说到底，不过是帮闲和仆从，被人呼来喝去，咒骂羞辱，但凡身手不差，谁能受得了这鸟气？” …… “按照朝廷的标准，能举起四千斤的就算是练筋境么，那我现在算是什么层次，待会可以试试，不过也不能太出风头。” 燕长生转头看了那排铁锁一眼，就见又有一名大块头出列，走上前尝试举铁，很轻松的就举起第二块，有些吃力的举起第三块，然后满脸憋得通红的举起第四块。 接着是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 举铁的过程很是枯燥乏味，但井然有序，也没耽误多少时间就陆续检验了三十来个，其中基本上都达到了练皮境的标准举起八百斤的铁锁，偶有一两个倒霉蛋在众人哄笑声中灰溜溜的离去。 一盏茶的功夫过去，所有参与遴选的武者都已近检验过，只剩下了燕长生。 在众人或是轻蔑，或是警惕的目光中，他面无表情的走到第五个铁锁前站定，这番举动自然引起了场中诸多武者的注意。 尤其是一些只举起第二，第三或第四个铁锁的武者更是酸溜溜的打量着他，虽没有说话，但那神情像极了一只只柠檬精。 第五只铁锁，重量为两千斤，先前过关的三十余人里，只有一半左右举得起这只铁锁。 “两千斤，是练肉境的标准，我现在就是练肉境，也不知这两千斤感觉会……好轻。” 原本做好准备，使出全身力气的燕长生实在是没想到这只两千斤重铁锁居然会这么轻，以至于但他提起铁锁时，因为用力过猛差点没闪着腰，幸好他此刻全神贯注，所以在察觉到铁锁重量不如自己预料中那么沉后就做出反应，稳稳的把铁锁举过头顶。 持续十个数后，他扔下这只铁锁，信步来到标记两千五百斤重的铁锁前，不费吹灰之力将之举起。 三千斤……三千五百斤…… 直到提起四千斤重的铁锁时，燕长生下意识的扫了周围一眼，就见无论是台上的捕快衙役，还是台下那些参加遴选的武者，此刻纷纷用一种很是吃惊的目光盯着他。 想起之前听到的信息，燕长生心头一沉，知道自己有些得意忘形，按照朝廷标准，能举起四千斤重的铁锁，战力相当于练筋境，在一众参与遴选的武者里简直是鹤立鸡群。 现在再想装作提不起已经来不及了，而且之前自己曾经和练筋境的罗晋打得旗鼓相当，这件事虽然隐蔽，但当时在场的人不少，迟早会曝光，若是现在自己装作提不起，必然会为日后留下隐患。 是以，燕长生开足演技，一副使出吃奶的劲的模样，把这只四千斤重的铁锁举过头顶，浑身颠颤颤的，似乎下一刻就撑不住会被铁锁砸到脑门上。 只是在他心里，却毫无波澜，甚至还有闲情吐槽：这就是四千斤？怎么感觉跟一根灯草似的，哎，自从有了系统以后，我整个人都膨胀了，竟然把四千斤重量当成灯草，所以，我的极限在哪？ 所以说，我现在的究竟是练肉境呢，还是练筋境呢？ 哎，太过优秀也会有很多烦恼。 心中自嗨了一番后，燕长生收敛心神，“竭尽全力”的放下铁锁，然后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却挺起胸口看向台上的柳泉捕快。 第22章 结交 “四千斤！” “真的是四千斤！这可是练筋境的标准！” “竟然真的有练筋境的人来当衙役？” “他是不是傻呀，就他的实力，无论是投靠穆家，马家，还是加入黑龙会，铁旗门，至少都是个小头目，手下带着一帮小弟，怎么都比上官呼来喝去，没事喝风，有事背锅的衙役要强吧？” 一时间，场中爆发出一阵热烈的议论声，这些已经过了第一关的武者们纷纷开腔，以宣泄心中的不满。 这不是废话嘛，他们当中最强的不过是练肉巅峰，离练筋境还有一段距离，若是待会两两捉对厮杀中遇到燕长生，那不是稳输么？ 在一群最高不过是练肉境的武者当中，突然间多出一个练筋境，这意味着名额直接少掉一个。 “很好，不知壮士怎么称呼？” 见识到燕长生的力量后，柳泉捕快的语气客气了不少，他走到燕长生跟前，脸上带着一分热切的笑意。 燕长生拱了拱手，从容道：“我叫严洛，邻县长社人，因为家中变故，所以来高乐寻觅机会，今天见县衙招募衙役，所以就来试一试。” “原来是这样。”柳泉点点头，话锋一转，开始探底，“以严兄弟的实力，想来我们高乐的任何豪强和帮派都会欢迎，不知你为何会选择来当衙役？” “这衙役对普通人来说是个不错的选择，但对严兄弟你来讲，却是屈才了。” 说完，柳泉双目掠过一抹精芒，直勾勾的看着燕长生，像是要从他脸上看出一朵花来。 “听说前几日有一狠人劫牢，衙门有一名捕快不幸遇难……” 燕长生说出之前已经打好腹稿的说辞，登时让柳泉产生了错误的判断。 原来此人瞄准的是捕快一职，不过是想接着衙役做个跳板，这才说得通他堂堂一个练筋境的武者为何愿意来当衙役。 柳泉脸上浮起了然，点了点头，看向燕长生的眼神更热情了几分，完全是一副把他当成同僚的架势。 毕竟在他看来，只要燕长生日后不犯大错，有很大几率会被擢拔为捕快，面对日后的同僚，自然要客气几分。 “严兄弟稍待。” 和燕长生客气的打了声招呼，柳泉返回高台，凑到潘捕头耳边嘀咕了几句，引得他朝燕长生仔细打量了一番，最后点点头，脸上流露出满意之色。 这一下，即便是再迟钝的人也明白，燕长生成为衙役已是铁板钉钉的事了。 “肃静！” 征得潘捕头的同意后，柳泉的气势更足，他大吼一声，压下场中“嗡嗡”的议论声，他指了指燕长生道：“这位严兄弟实力高强，已达练筋层次，在今次遴选中无出其右者，是以，某家决定让他直接获得一个名额，你们可有意见？” “有意见的人，可以直接去挑战严兄弟，想来他是不会拒绝的。” 见柳泉这般说，燕长生自然乐得配合，他抬了抬下巴，沉声道：“严某不出剑，就用拳脚领教。” 只是等了片刻，除了收获一堆不善的目光外，却没有一人主动上前挑战，让燕长生颇有些失望。 果然，能把武功练到这种层次的，没有一个傻瓜，与其浪费气血去挑战一个实力比自己强大的对手，不如把精力集中到接下来的实战当中。 又不是生死之战，脑子有病才会以练肉境的实力去挑战练筋境。 “既然没有人提出异议，那严兄弟从此刻起就是我们高乐县的衙役。”柳泉见状，直接宣布燕长生晋级，接着安排下一个环节。 毕竟只是县衙衙役的遴选，虽然县令重视，但也就是那么回事，所以接下来就是最终环节，两两抽签捉对厮杀，取成绩最好的二十二名录用。 燕长生被一名衙役引着在旁观战了一个多时辰，终于决出了最终二十二名衙役，被潘捕头好生鼓励了一番，又言明日到县衙点卯分配，就让众人散去。 等到潘捕头率人离去，燕长生心头一动，拦住一名衙役，递上一张银票后，便来到了悦来酒家，高乐县一家有名的酒楼。 吩咐小二上八热八冷外加三坛好酒，燕长生等了一刻钟左右，就见先前那名收了他好处的衙役并着柳泉捕快被掌柜引进了包厢。 三人客套寒暄了一番，酒过三巡，都吃得面红耳赤，气氛融洽之后，燕长生不动声色的递上一张千两银票，笑着说道：“我和柳大人一见如故，区区薄礼不成敬意，还望柳大人不要嫌弃。” 柳泉笑眯眯的捏了捏银票，脸上笑意更浓：“严兄弟太客气了，既是你的一番心意，哥哥我就收下了，今后在这高乐县城里，有什么事那就报我的名字，想来应该能还能有几分薄面。” “那就多谢柳哥了。” 燕长生顺势应了下来，接着又奉承了几句，他戴着的人皮面具，虽然口中不住说着热络的话，但五官僵硬，仿佛面瘫一样，很是滑稽怪异。 只是这番情形落在柳泉二人眼里，脑补之后就成了不善逢迎的他诚心结交他们二人的有力证据，于是乎场面的气氛更加热烈。 中途让小二又添了几坛酒，柳泉醉意上头，有些放浪形骸，他拉着燕长生的衣袖，笑道：“严兄弟这番请我吃酒，可是想要打探衙门里的情况？” “柳哥慧眼如炬，什么都瞒不住你。”燕长生点点头，捧了一句后，大吐苦水，“小弟我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听说这次衙役遴选连县令大人都十分关注，甚至派了潘大人主持，不知这里面有何门道？” “嘿嘿，严兄弟你这可算是问对人了。”旁边的那名叫做何安通的衙役吃得满脸油光，在一旁捧着柳泉道，“也就是柳大人深得潘大人信任才知道内中一二。” 柳泉自矜的笑了笑，端起酒杯抿了口，沉声道：“这事也算是机密，我相信两位，所以这话也就在我们之间说说，万万不要传出去。” “柳大人放心，小的今天什么都没听见。” “柳哥今日之言出自你口，止于我耳，如有外传，管教我严洛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见到燕长生居然发誓，喝的几分醉意的柳泉吓了一跳，连忙摆手：“严兄弟严重了，不该如此。” 接着，他便慢慢的把事情的原委讲了一遍。 最直接的原因，当然是燕长生前几天劫牢时的那番血洗屠戮，连上被他击杀的捕快陈昌宗，另外还有十三名衙役死于当晚。 何安通醉眼朦胧，他伸手比划道：“那燕长生可够狠呐，严兄弟，你不知道，当夜我们被叫到县牢里见到那般场景后，当场就吐了，此后几天饭也吃不下，觉都睡不好，只要一闭眼，眼前就浮现出当时的情形，啧啧……” 扯谈，这事老子一清二楚，因为是我干的！ 燕长生心头吐槽了一句，配合的点点头，刚要说话，就听柳泉驳斥：“不是燕长生做的。” 见两人不解，他解释道：“这是潘大人和县里其他几位大人共同得出的结论。” “当日要想击杀连同老陈和其他十三个衙役在内而不惊动周边的更夫和值守的衙役，来人实力至少得远超老陈才行。” “老陈这人实力虽然不强，但好歹也踏入练肉境多年，之前一起吃酒时，听他说再有大半年积累就能进阶练筋境，这样的实力，要想快速击杀，至少得是练骨，甚至是内壮境才行。” “那燕长生今年不过十五岁，毛都没长齐一个的嫩头小子，开始修炼才几个月？而且之前他还在马家养病了好些日子，哪怕他天赋在强，也最多不过是筑基境，怎么可能是他？” “而且，据当夜验尸的老仵作判断，杀死老陈的是马家秘传的黑虎刀法中的一记杀招，嘿……” “嘶~”何安通闻言，倒吸一口冷气，“按这么说来，这事还真不是燕长生干的，可凶手会是谁？” “谁知道，可能是燕家的某个旧识？或者是某个和马家有过节，实力又不弱的强人，或者也可能是某些人自己……总之这里面的水深着呢，你们还是不要去深究了。” “多谢柳哥提醒。” 听着柳泉煞有介事的一番瞎扯，燕长生又好气又好笑，真正的凶手可不就在你们眼前，你们却没有一个能认出来。 这从一个侧面也说明了系统的恐怖，不能以常理来推断。 见柳泉不想再深谈这件事，何安通连忙递了个话头：“柳大人，听您刚才的语气，似乎这次劫牢只是一个引子？” 柳泉点头：“不错，其实还是因为近些年，各地日趋频繁的妖乱。” 妖乱？ 这是燕长生接受的记忆里所没有的内容，他眉头皱了皱：“柳哥，这妖乱是怎么回事？” “我们高乐县隶属于渤海郡，远离中土，所以消息闭塞，这妖乱是近些年逐渐闹起来的事情。” 见燕长生和何安通都是一副茫然的样子，柳泉顿时谈性大发：“我们人修炼武道，到了一定程度，甚至能摧山断岳，翻江倒海。可别忘了，这天底下除了我们人，还有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跑的各种禽鸟走兽，它们说到底也是生灵，它们也有自己修炼强大的方式，虽然不如我们人，但终归还是有的。” 第23章 震动 “柳哥你的意思是，所谓的‘妖乱’是指那些畜生们修炼有成后，反过来对我们人的袭击所造成的的动乱？” 燕长生愣了愣，感觉有点像是听天书似的，这明明是一个高武世界而已，怎么突然间出现了禽兽修炼，得道成妖的事情？ 感情这不仅是高武，还是仙侠？ 有点乱啊！ 像是早料到燕长生和何安通两人会是这般表情，柳泉自得的喝着小酒吃着菜，过了片刻，等两人接受了这般消息后，这才慢悠悠的说道：“这消息是上次我和潘头一起喝酒时，席间听他说过的。” “之前，朝廷为了维系安稳，不引起天下动荡，加上发生妖乱的地方并不多，所以一直封锁消息，不过随着近来妖乱爆发的越来越频繁，封锁是不可能再封锁下去的了，迟早有一天会公告天下。” “另外，这‘妖乱’并不仅仅只是那些畜生成道的妖物，还包括一些鬼怪……只是正值太平盛世，鬼怪稀少，所以现在首要防备的是妖物。” “……听柳哥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感觉我上半辈子都白过了，对天下大事根本不了解。” 燕长生诚心诚意的柳泉拱手道谢，感谢他对自己的科普。 “无妨，哪怕没有我说，严兄弟迟早也会知道的，只是时间上会拖后一点而已。” 柳泉脸上的笑意褪去，语气中多了几分凝重：“这次招募衙役的主因就是这个。” “妖乱？” “不错。” 柳泉赞许的看了燕长生一眼：“劫牢的事件不过是诱因而已，主要还是为了应对妖乱，上个月，我们高乐县已经出现过一起妖乱，只是事情被压了下去，没有传播出去。” 何安通像是想起了什么，勃然色变：“上个月？可是河西村……” 听到“河西村”这三个字，燕长生想起自己继承的记忆里的某件事情，前身那时被马家暗算，处在时不时昏迷的状态，偶尔清醒时，听伺候的小丫鬟提起过似乎在县城郊外的河西村发生了一起惨案，阖村上下老小都被山贼屠戮一空，只是当时前身被暗算，血亏神败，根本没法细思，很快就昏了过去，也就没过多注意。 “不错，县里对外通告上是黑风山的山贼犯下了屠村惨案，可实际上大人们都清楚，那绝不是人能干出来的，我当日随潘头到了现场。” 想起当日见到的情形，柳泉神色变得很是难看：“阖村上下六百多口人，无一活口，而且死状极惨，很多都是被开膛破肚，肚子里的心肝脾肺都被扯出来啃食掉……前阵子县牢被劫的样子和那日河西村的状况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呕~” 何安通干呕一声，脸上的醉意散去，眼中满是畏惧之色：“柳大人，这难道以后我们就要对付那些妖怪？” “强横的妖物自然会有上头想办法对付，但是平常的一些还是需要我们去应付的。”说到这，柳泉的脸色也变得很是难看，显然他是想到日后应付那些妖物的艰难。 “为何不让城卫军去对付？” 何安通被这个消息弄得有些失态，他有些气急败坏的嘶吼出声，完全没了先前的八面玲珑。 对于他的心情，燕长生很理解，毕竟在能在县里稳稳担任衙役的，大多是天赋不高，本事不强之辈，毕竟这衙役虽然在普通人眼里很风光，但本质上还是奴仆，只是主人是高坐在县衙里的诸位大人罢了。 真有本事，干不来伺候人的话，习惯不了忍气吞声的日子。是以，能安安稳稳担任衙役的，所图不过是安稳，还有就是过手的丰厚油水，没人会愿意拿命去搏个前程。 所以在听到柳泉所言之后，何安通才会有些失态，这意味着衙役们以前那种浑水摸鱼，划水度日的日子将一去不复返。 “城卫军有城卫军的任务。”柳泉看了何安通一眼，淡淡道，“小何，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老哥我劝你一句，这衙役怕是没以前那么好当，搞不好甚至还会有生命危险。” “如果你只求个富贵安稳，有你这些年当衙役时抽的油水，安置些小买卖，完全够了。如果还要在位置上坚持，那你最好从现在开始就加紧苦修武艺，不然……” 柳泉的话点到即止，但也算是给何安通点出了方向，所以说完他就没再理会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红的对方，转而看向燕长生。 燕长生拱了拱手：“柳哥有何教我？” “我知道严兄弟你身负血海深仇，这些年一直筹谋着复仇的事情，不过眼下妖乱四起，眼见着以前的太平日子将要过去，所以兄弟你还是要早做打算。” 说到这，柳泉特意看了燕长生一眼，将他还是先前那般面无表情的样子，自嘲一笑道：“倒是我多事，以严兄弟你的实力，只要敢打敢拼，必然会入县令大人的法眼，到那时很多事情自会迎刃而解。” “小弟驽钝，烦请柳哥细说一二。” “上次县牢被劫当晚，牺牲的衙役有十三人，你可知为何今次招募新衙役的名额是二十三？” “而且，我可以告诉你，这还只是第一批，往后还会持续招募，条件不会比今次招募的条件低。” “为了应对妖乱？” “不错。”柳泉点点头，神色有些难看，“我听潘头私下透露，县令大人有意招募三百名衙役，实力至少淬体境以上，用来替换掉目前这些绝大部分是筑基境的老人。” 回过神来的何安通嘴角泛起一抹嘲笑：“替换？难道把我们全都开革出去？” “倒不必直接开革。”燕长生敲了敲桌子，状似随意道，“只需派衙役们去处理那些棘手的妖乱，几次下来，那些实力弱的，基本上就死光了。” “嘶~好狠！怎能如此！” 何安通双眼通红，面含恨意，他咬牙切齿了一会，突然松开拳头瘫坐在座位上，像是失去了浑身的力气：“我明日就辞去衙役一职。” 燕长生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沉默了片刻，缓缓道：“柳哥，既然县令大人对衙役的要求都提高了这么多，想来对捕快的要求标准也会水涨船高吧？” 这话一出，就见柳泉脸色登时难看到了极点，他点了点头：“不错，潘头私下里和我说过，日后咱们县捕快至少得是内壮境。” “想我修炼十几年，如今才不过是练筋境，也不知要多久才能熬到内壮，不过这段日子以来，不止我一人感觉修炼的速度比之前要快上许多，说不定很快我就能连破两关，进阶内壮了。” 最近这段日子以来，不止一人感觉修炼的速度比之前要快许多……近段时间各地妖乱迭起，频率比之前要高出很多…… 所以，这不仅是一个掺杂了妖魔鬼怪的高武世界，还顺带了灵气复苏么？ 燕长生眼角抽了抽，按捺住心中对作者君的吐槽，连番敬酒，把柳泉灌得酩酊大醉，然后从他口中套出一些有关衙门捕快，捕头，县尉，主薄和县令大人的消息，虽然不多，只是些零零碎碎杂七杂八，但也让他对整个高乐县衙有了一个大概初步的印象。 这一顿酒从中午一直喝到深夜，总计花费了近三百两，燕长生结过账，让人把醉醺醺的柳泉和何安通送回家，这才一个人背着青光剑回到自己的小院。 在水井旁摇了一桶水，燕长生冲了个冷水澡，洗去身上的酒气，只觉整个人精神了不少。 此时正值初冬，天气寒冷，滴水成冰，如果是普通人，即便是完成筑基的武者在这种时候冲冷水澡也会冷得发抖，只是燕长生却没有丝毫不适，浑身气血升腾间，就把皮肤表面的水珠蒸干。 换上干爽的衣服在井边坐下，燕长生抬头看着天上两道八字形殷红残月愣神了片刻，这才真正确认自己已经穿越了。 十多天前从一个安乐和平的世界穿越而来，当时的他处境危险，为了活命，借助系统一直拼命努力，总算是活了下来，暂时安全，原本以为依靠系统苟一段时间后，能够从容报仇雪恨，之后再策马江湖，游历天下，一圆前世的梦想。 却不料今天和柳泉捕快的一番交谈，却打乱了他的计划。 这个世界竟然还有妖魔鬼怪这种明显超越了常理的存在，而且听起来，这个世界正处在灵气复苏的阶段。 前世闲暇时，燕长生也曾饱览网文，如果这个世界正如他先前的判断那般是处在灵气复苏的阶段，那么整个社会必然陷入剧烈的动荡中。 旧有的秩序被打乱，新的秩序在形成，而在这两者之间，必然是漫长的争斗与厮杀，千里白骨，万里饿殍，十室九空…… 而他此时就站在这样一个即将动乱的节点上。 “在旧有秩序崩坏之前，朝廷还是大势，正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所以我现在寄托在这个庞然大物内安心发展，等到自己真正强大起来了，再审时度势，因应局势的发展做出抉择。” “而在这个过程中，利用官府的力量解决掉马家这个仇敌，应该不难。” 柳捕快不会想到，他原本好心劝慰的一番话，反而更加坚定了燕长生暂时加入官府的决心。 就在这时，水井内突然亮起一片璀璨的光芒。 第24章 井中鬼 漆黑的夜色下，一片皎洁银亮的光芒从水井中亮腾而起，豪光莹莹，仿佛有什么宝物即将出世。 这璀璨的光芒折射到燕长生眼里，让他视线一阵模糊，他眯着眼看着水井的变化，身体不动，右手早已握住了搁在膝盖上的青光剑剑柄。 约莫一盏茶功夫，井口的豪光黯淡了几分，紧接着从井下传来一阵好听的轻吟声，像是泉水叮咚，又若玉珠落旁，让人不由自主的沉迷其中。 燕长生眉头抬了抬，起身走到井口前，侧身向井下望去，就见原本黑黢黢的井下此时豪光透亮，把井壁上的青苔映照得清晰可见。 而在湛湛莹光中，一道身披薄纱的窈窕身影正怯生生的抬头向他看来。 这少女恰是豆蔻年华，脸蛋圆圆，带着一点没有褪去的婴儿肥，两道淡眉下，一双秋水般的眼睛正鼓鼓的看着他，柔柔的眼神里满是害怕，畏惧，又夹杂着浓浓的好奇。 “这是……” 首次遇到这种事，燕长生也懵了，就这样静静的和井下的少女对视了片刻，这才缓过神来，心头一震，警觉到自己几乎大半个身子已经探入井口时，再看向少女的目光里已经多了凝重之色。 先前竟是在不知不觉中就陷入了少女的目光中，整个人差点就栽入井中，幸好最后惊醒了过来，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妖物？不对……” 燕长生抿了抿嘴，运转体内气血，一股灼热的阳刚之气顿时升腾而起，在驱散了周围的寒气同时，按在井口边的手掌附近发出“滋滋”声响，竟是与从井口传来的丝丝寒凉阴冷激烈交锋。 而且他很清楚的感受到，随着时间的推移，自己体内的气血出现了不小的损耗。 想到柳捕快在之前酒席上讲过的某种可能，燕长生当机立断咬破舌尖，一口混着舌尖血的唾沫就被吐到井中。 刹那间，像是水液浇到滚油上，井内顿时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爆响，紧接着原本璀璨的豪光突然黯淡下去，取而代之的是鬼气森森的感觉，而先前那个立于井下的少女此时也大变模样。 就见她此时面色发乌，七窍挂着血丝，眼瞳中充满了浓得化不开的怨毒和恨意，一股冰凉刺骨的阴寒从她体内散发出来，片刻间就在井壁上凝出了一层冻霜，一路蔓延直至井口。 “这是……鬼物？” 燕长生心头一沉，想起柳捕快之前说过的话，眼中却多了跃跃欲试。 如果他判断没错，这绝对是一个鬼，前世作为一个无神论者，他从不信鬼神，甚至和一个坚持有神论的朋友理论时，他还曾大放厥词的说，如果世上有鬼，他希望能抓住一头好好解剖研究下。 如今，换了个世界，他的要求终于被满足了。 怎么办，有点小兴奋啊，待会抓到这只鬼以后，要怎么研究呢？用什么东西可以解剖她？她的消化系统，循环系统，血液系统，免疫系统，还有生殖系统是怎么运作的…… 等等，生殖系统研究是什么鬼，难道是为了写《论鬼物的繁殖》？这么重口么！ orz！ 好吧，这一刻，燕长生兴奋得思绪如跑马般，漫无边际。 “哇~” 井下的女鬼等了半天，见燕长生在井口傻傻的站着时不时的抖一下，登时发出不满的咆哮。 井内登时一阵轰隆，无形的音波像是一根根看不见的尖针瞬息而至，狠狠的刺向燕长生。 “嗡嗡~” 燕长生知觉脑袋一沉，像是被人在身后狠狠重击了后脑，脚步虚浮，站立不稳，不过他随即扶住井口边，缓了片刻才从眼冒金星的状态下恢复过来。 鼻前有温润液体流淌，他伸手摸了摸，就见指尖一片殷红，流鼻血了。 “这是音波攻击？还是精神攻击？” 燕长生自言自语了一声，目光往视线里系统面板转，就见精神值一栏竟然从123掉到了94，下降了足足24%的样子。 换句话说，如果井下的鬼物再来刚才那样的招数三次，那自己的精神值可就要降为0了，而一旦精神值为0，那可就意味着死亡！ “这些鬼物果然坑爹，幸好我有系统！” 燕长生加满精神值，昏昏沉沉的脑子终于恢复清明，他有些后怕的把手上沾染的血液涂抹在井口边上，顿时传来一阵如开水浇灌到冰霜上时的“滋滋”声响。 血气阳刚和阴森鬼气一接触，便如水火一般。 “也难怪之前柳泉捕快说起鬼物，一直劝我说一旦遇到就赶紧逃，换成其他普通的武者，这会早就死了。” 要知道，燕长生可是有系统的人，他的精神值远比一个正常的练肉境武者要高得多，换做是一个普通的练肉境武者遭遇到井下的这头鬼物，或许刚才那一发就gg了。 “哇~” 井下的鬼物安静了片刻，见原本在井口摇摇晃晃，像是要一头栽下的生人忽然间站稳，又探头探脑的往她看来，不由愤怒的再度咆哮。 一如之前，燕长生脑门一沉，整个人如被重击，这回不仅是鼻孔，连眼角，嘴角，耳朵等七窍都纷纷渗出血来。 “加满精神值！” 燕长生第一时间补满亏耗的精神值，这才留意系统面板上的信息，正要开口咒骂井下的鬼物，忽而发现自己的补满后的精神值竟然诡异的上升了01。 要知道，系统列出的气血和精神两个值，目前气血值可以通过桩功和其他一些武技来进行提升，而精神值却完全是靠境界提升的带动，以及桩功不断融合后带来的增益效果，没有一门武技是能提升精神值的。 但现在被井下这头鬼物吼了两嗓子以后，精神值的上限居然反而增加了？这就让燕长生产生了一些想法。 他双手撑在井口，哪怕井口的温度已经低到足以凝冰，探出半个身子，朝着井下的鬼物挥了挥手：“喂，你好，怎么称呼呀？” “……” 鬼物仰着头，诧异的看了燕长生一眼，没有任何情感的眼瞳里掠过一抹疑惑，接着五官扭曲，像是被激怒一般，发出如同指甲在玻璃上摩擦般的刺耳嘶吼声。 “喂，你身前好歹也是个女人，难道没听过经常皱眉头的人会变丑吗？你这都已经不是皱眉头，而是五官都扭曲了，已经不能用丑来形容，你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吗？” 也不知道这鬼物是否听懂了燕长生的话，她忽而停止了咆哮，侧着头，眼睛里闪过疑惑，好像是真的顺着燕长生先前的话在思考。 “哟呵……居然还真的能听的懂我讲话？”燕长生眉头一抬，他之前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没想到这鬼物居然真的能听懂，他朝女鬼比了个中指，“奇丑无比！” “哇！” 鬼物大怒，咆哮声中，无形的精神力狂飙而出，像是一记记铁锤狠狠的砸在燕长生脑门上。 刹那间，鼻子像是打开了阀门的水龙头，鲜血“哗哗”直往外流，滴入水井中，和井下的冰霜鬼气交锋，散发出一片片水雾。 特么的，真的好疼啊，我靠！ 如果不是为了提升老子的精神上限，老子脑残才这么做。 补满亏耗的精神值后，视线里依然还残留着一颗颗乱颤的金星，他使劲的眨了眨眼，视线在系统面板上又往上提升了02的精神值上掠过，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靓女，长夜漫漫，咱们有的是时间慢慢来，你吼吧，叫吧，喊破喉咙最好了，嗬嗬嗬~” “哇~” “哎呀呀，好痛啊，咦，又不痛了咯，怎么办呐？” “哇~” “哎哟喂，正是疼死伦家了呐，伦家要用小拳拳捶你的胸口喔~” “哇~” “大力点，再大力点，凶猛点呐~” “……” 不知怎么的，井下的鬼物感觉到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股骚贱之气，源头直指井口那个探头探脑，满脸贱笑的生人，她本能的感受到一股威胁，伸出比禽兽还要犀利的爪子忽而抓在井壁上，一抓一抓的竟是逐渐的向上爬了上去。 “……这是要出井？” 眼见这头鬼物脸上狰狞的表情，燕长生无法想象被自己反复激怒的鬼物会做出什么事情，八爪分尸？鬼爪夺心？ 那个，这鬼物貌似是女的，她在井下呆了那么久，会不会太寂寞了，自己的颜值可是很高的，万一她要是霸王硬上弓，那自己究竟是该不从呢，还是不从呢？万一她要是把“死亡缠绕”或者“老树盘根”给点满了，自己该怎么抵挡？ 燕长生被自己脑海里出现的画面吓了一跳，往井中一看，就见这女鬼已经爬过了一半，距离井口不足两三米，大概再有几个十来个呼吸就能出井。 “不行，绝不能让她出井，为了我的守了十几年的童子身……鬼物的克星，必然是气血阳刚，难道要让我割脉放血？万一血放多了，一命呜呼了呢？不行！” 燕长生心里否决掉了割脉放血的念头，看着距离井口越来越近的女鬼，他灵机一动，忽然跳到井边上，解开裤带，一泡又长又热的黄色液体就飞流直下，把仰头狞笑的女鬼淋了个正着。 刹那间，一阵像是烤焦了的糊味伴随着“滋滋”声响从井下传来，弥散开的水雾鬼气中，一股青烟升腾而起。 第25章 杀鬼 “哇~” 攀爬在距离井口不足两米处的女鬼惨叫一声，被尿液淋了个正着的脸庞此刻皮开绽，原本插在井壁上的爪子再也坚持不住，整个往水井深处掉落。 “呼~” 燕长生见状，松了口气，打了个寒颤，连忙把裤带扎好，脸上满是自信。 “我就说嘛，想我前后两世加起来接近五十年的童子，这一泡童子尿绝对是正宗到了极点，酒越藏越香，我这尿估计也是这个理。” 不过，前后两世加起来接近五十年的童子……我靠，这是骂人呢！ 很失败的啦。 燕长生讪讪收回脸上的得色，他低头朝井下望去，就见井内此时一片水雾缭绕，青烟漫涌，看不分明，也不知先前那一泡童子尿的效果究竟如何，不过想来对女鬼的伤害应该不浅，不然她也不会跌回井里。 “吼！” 就在这时，井下传出一声惊人的吼叫，紧接着水雾和青烟被一股蛮横的力量拨开，露出一头狰狞巨物。 这是一头高超过两米，浑筋虬结，体表布满黑色的长毛，后拖着一条长长尾巴，面容似猴，秃顶獠牙大鼻孔的怪物，口两坨隆起昭示着她的别。 这就是先前那头鬼物的完全形态？ 头昏眼花的燕长生刚把下跌一半的精神值补满，就见到这头怪物正瞪着一双血红色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自己。 好丑！ 这是燕长生的第一感觉，紧接着就是一股令人几乎能把隔夜饭都吐出来的恶臭。 他捏着鼻子瓮声瓮气道：“喂，拜托，你死前怎么都算是个女人吧，怎么死后变得这么丑？” “吼！” “行了行了，别吼了，解释就是掩饰，你丑是天生的，哪怕死也改不了。” “吼！” “话说我刚刚那泡尿滋味如何，嗤醒你没？” “吼吼！” 不提这一茬还好，一提这茬，井下的女鬼愤怒了，她大声咆哮，声音震得井水近乎沸腾，井壁嗡嗡，像是炸了个水雷，随时会裂开似的。 “啧啧，看你这么中气十足，看来刚才那一下没有怎么伤到你，厉害！” 燕长生挖了挖耳朵，扣出两团血块，暗中将自己的精神值补满，接着冲回屋内拎着一个装满水的大铁壶回转井边，冲井下比划了一下：“来，这一大壶满满的水，刚才我已经灌了一壶，童子尿管饱，你尽管上来，嘿嘿！” 井下女鬼彻底愤怒，张牙舞爪，发出一声声令人神昏目眩的戾啸，却像是畏惧先前的遭遇，尖锐的指甲把井壁抓得稀巴烂，却始终不敢再像之前那样爬上来。 看来之前被童子尿浇灌的遭遇，让她刻骨铭心，心生畏惧。 “看来刚才那一下不仅给她造成了心理影，而且还重伤到了她，这一下比刚才要弱不少。” 井边的燕长生抹去眼角的血痕，再度把亏耗的精神值补满，紧接着继续发挥嘴炮的力量，换着花样挑衅激怒井下女鬼，直把对方气得连连尖叫， 却无可奈何。 这样的局面一直坚持了约莫半个时辰，井下女鬼也从开始动辄怒吼戾啸，到最后隔一段时间发作，到最后默然不动，似乎已经麻木。 “喂，我说，你就这么点力气吗？是不是怕了我，不敢吭声了啊？是的话你直接说，看着你长这么丑的份上，我就放你一马得了。” 燕长生口中继续耍jiàn)的撩着井下的女鬼，但从他眯着的眼缝里泄露出的神光却十分清冷，像是一头在暗中窥视猎物的捕食者，浑筋紧绷如弓弦，像是下一刻就会暴起发难。 “那个，要不你说说你生前是怎么回事吧？” 又撩了片刻，见井下彻底没了动静，燕长生目光转动，向院子四周打量了一番，忽而灵感爆发：“话说，你生前是不是这家院子的女主人，因为勾搭隔壁老王，被你男人撞破，你为了躲避他的追杀，不小心掉到井里淹死了……” “吼~” 燕长生话没说完，井下传出一声愤怒咆哮，截断了他的话头，井中原本浓郁的水雾被蛮横撕开，女鬼张牙舞爪，血红的眼睛里竟是掺杂着愤怒之色。 “咦，你是说我在污蔑你吗？” “那你说说，我哪里污蔑你了，难道不是隔壁老王，是隔壁老吕？” 燕长生眉头抬了抬，在女鬼再度愤怒的咆哮声中微微一笑，下一刻，他竟是倏然纵一跃跳入井中，灼丰沛的气血在刹那间炸开，被他随手握着的青光剑“呛”的一声出鞘，锋锐的剑刃在灼的气血浸润下竟是折出属于火焰的橘红色。 这一刻，燕长生双眼怒张，神色冷峻，哪还有之前嘴jiàn)撩时的半点不正经，他手中的青光剑不愧宝剑之名，在气血的灌注下，刃尖竟是外延三寸橘红芒光，灼如火，在井中森森鬼气中竟是发出如洛铁淬火时“滋滋”声响。 说时迟，那时快，这口井深不过五六丈，燕长生跳入之时又使出了法，是以速度极快，眨眼间的功夫就落到女鬼头顶，剑光都变成橘红色的青光剑顺势往下一戳。 如刀切牛油似的，长剑刺入女鬼头顶，直没剑柄，灌注在剑的气血刹瞬间炸开，以摧枯拉朽之势在女鬼体内贯穿出密密麻麻难以计数的口子。 狭小的空间内，像是掀起一阵狂风，橘红色的剑影紧接着绽放，把只来得及戾啸一声的女鬼顷刻间碎尸万段，最后成了一蓬蓬纷纷扬扬的黑灰。 “呼呼……” 冰冷的井水中，燕长生大口大口喘息着，脸色惨白，一副被掏空了的样子，青光剑被他插在井壁上，双手紧紧握着剑柄，把几乎整个人的重量都挂在上面。 先前从井口猛然跃下的突袭可谓是凶险万分，如果出现丁点意外，他估摸着就要和那女鬼作伴了，幸好之前的判断正确无误，击杀了这头井下女鬼。 现在想想，还真有点后怕。 不过，这次冒险是值得的，至少从系统面板的变化可以看出这一点。 至于系统面板的变化，嗯，它又双叕升级了，整个面板一片灰色，处在不可使用状态。 “ 话说我这系统是不是还处在内测期啊，一会儿升级，一会儿升级，一升级就不能使用，中间要好几个时辰，我难道是内测玩家？” 燕长生嘴上吐槽了一句，心里却是很开心，毕竟从之前的经验来看，系统每次升级都会多出一些新的有用的功能，比如之前重生武道气象，比如多出融合功能等等，都是一些非常有用的功能模块，不知这次升级以后，又会出现什么惊喜。 除了系统的升级变化以外，还有就是和鬼物战斗的经验积累了。毕竟他现在怎么说也是高乐县体制内的一员，虽然是临时工，按照柳泉捕快透露的信息，后和妖物鬼物打交道是少不了的。 全县城，和这些异类打过交道而不死的，应该是极少数，而他燕长生现在就能名列其上，算是一个不错的荣誉，虽然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知道。 从冰冷的井底出来，心疲惫的他匆匆烧水泡了个水澡，接着抓紧时间在院子里站桩直至天光破晓时分，这才把一亏耗的气血恢复过来，而且还感觉有所精进，并且幅度不小。 “这次升级居然要八个时辰，差不多要晚上。” 收功后，燕长生视线在依旧灰暗的系统面板上扫过，摇了摇头，回屋换上一干净的衣服，挎着青光剑就出了门。 在路边吃过早餐，又等了一会，他就来到县衙旁边昨天遴选衙役的那间院子。 此时院子里三三两两的汇集了二十几人，赫然正是昨天通过遴选，增补为高乐县衙役的那些武者。 “哟，都来的早，差不多都到齐了。” 燕长生眉头掀了掀，想要向这些往后的同事露出一些善意，但忘了他此刻脸上罩着的人皮面具，是以这番姿态落在这些新衙役眼里，就像是一种别样的审视，宛如领导查房似的。 这样一来，就让他们不爽了，虽然你严洛实力强悍，是直接晋级的，可说到底，也还是一个衙役，大家地位相当，都是临时工，凭什么你用这种眼神来看我们，弄得好像我们是你下属似的？ 是以，心头不爽的这些新衙役纷纷仰起头，用鼻孔对着燕长生，以表示轻蔑之意。 “？？？” 燕长生一头问号，看着一群仰着脖子用鼻孔视人的新同事，很是纳闷，话说你们一个个都得了颈椎病么？ 还是说在向我秀你们的鼻孔？话说你们的鼻孔一个个黑黢黢的，也不好看，有几个还能看到一坨坨色泽纯正的鼻腔分泌物，对了，还有那位老兄，昨天第一个登场举铁的那位，你的鼻毛已经快长到嘴唇边了，都不去修剪一下？你这是想学霓虹人把鼻毛当胡须么？ 以上是燕长生的心理活动，他当然没有把话说出来，毕竟他又不是傻子，空气中那不加掩饰的敌视他又不是感觉不到。 不过呢，这和他有什么关系？他可是靠实力……啊，还有系统爸爸，吃饭的人，这些最强不过是练境的新衙役，说句不客气的话，他能够打十个。 更何况，妖乱即将来临，这些人在接下来的子，又能有几个能活到最后？ 第26章 分派 “潘捕头到！” 就在这时，院子外传来一嗓子闷吼，伴随着整齐的脚步声，一股子炙热的阳刚气血如水浪般涌了进来。 院子里正“面瘫”对“鼻孔”的两方（实则是1vs22）纷纷恢复正常，收敛气势，垂下眸光，做老实温顺状，显得人畜无害。 “都到齐了吧？不错。” 潘捕头上了高台，大马金刀的在中间那把太师椅上坐下，居高临下的审视了众人一番，满意的点了点头。 “本座要在这再次恭喜诸位，从今天起，你们就是我高乐县县府的一份子，维持整个高乐县十几万人安宁的重担，就落在了我们这些人身上了。” 听到潘捕头这番话，燕长生诧异的抬起头朝台子上兴致昂扬的捕头大人看了眼，随即低下头，没想到潘捕头浓眉大眼的，居然是个打鸡血的高手！ 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啧啧。 他偏头用眼角余光向两旁瞟了一眼，果然就见那些之前拽拽的“鼻孔兄”此时一个个挺起胸膛，面红耳赤，激动万分的样子，嗯，他们的鼻孔也比之前张得更开了，像一群发情的公马。 一群沙雕，这么馊的鸡汤都喝得如痴如醉，啧啧，还想和我斗，嗬嗬嗬~ 燕长生心中吐槽了一番，表面上却是眼观鼻，鼻观心，昂扬不动，像是睡着一般。 台上的潘捕头打了小半个时辰鸡血，几乎把高乐县从三百年前开县到现在的历史都大概说了一遍，直把原本挺胸凸肚，一副斗志昂扬的新衙役们打鸡血都打蔫了，这才意犹未尽的结束了今日份鸡血，指了指两旁睁着眼，却目光呆滞，像是魂游太虚的几名捕快介绍了一番。 直到这时，院子里有些沉闷的气氛才活络过来。 “果然，无论前生今世，开大会都是最伤士气的，可惜，刚才竟然没有睡着，看来我的功力还有待加强。” 燕长生转了转眼珠，有些呆滞的眼睛终于恢复了些许神采，他在心里狠狠吐槽了一句，紧接着他按照刚才潘捕头的介绍，仔细打量了那几名捕快，和昨天柳泉喝酒时透露的消息一一对应，心中逐渐有了好的人选。 这次跟随潘捕头过来的一共有七名捕快，都是需要补充手下衙役的，他们的实力在高乐县三十六捕快当中，基本都属于排在后面几位，据柳泉捕快的消息，其中还有两人甚至只有练肉境，属于已经被县令胡大人暗中决定踢出捕快队伍的人选。 “好了，废话少说，下面，由几位捕快挑人，你们都站好了！” 介绍完手下后，潘捕头大手一挥，进入了今天最重要的环节，让各捕快下场挑人，一下子就把场中的气氛推到了高潮。 高乐县三十六捕快，除却正副捕头，还有之前死在燕长生手里的陈昌宗，其余的三十三名捕快绝大部分的实力都在练筋境以上，排名前十的捕快都已经踏入了练骨甚至是内壮境。 如果能跟随一个实力强大，脾气不错的捕快，不仅日常的油水更加丰富，而且外出查案公干的危险也将大大降低，反之如果跟了一个脾气大本事差的上司，那日子可就难过了。 不过，燕长生从这些新晋衙役们脸上看不到丝毫紧张之色，他怔了怔，随即恍然。 是了，这世上聪明的可不止自己一个，况且这些人怎么说都是坐地虎，关系盘根复杂，说不定昨天晋级之后就已经打探到了今天会来挑人的捕快名字，一晚上的功夫，足够他们做功夫选定，联络好要跟随的捕快人选了。 “不就是欺负老子不是本地人么！” 看着那些捕快在人群中游走间很快就选定一个个新衙役，燕长生撇了撇嘴，但很快他就发现不对劲，那些来挑人的捕快竟是不约而同的无视了他，选齐人后向潘捕头禀报了一声就带着人离开。 燕长生很是不解，眼睁睁的看着那些实力不如自己的新衙役被选走，忍受着一道道戏谑，讽刺和嘲笑的目光，让他心中恼怒不已，强压着怒火等待着。 随着一个个新衙役被选走，很快场中就空了下来，只剩下燕长生和几名实力最弱的新衙役。 而这时，燕长生已经没有了愤怒，在想通了其中的关键后，他心中除了冷笑，更多的是不屑， 原本在昨天得到今天来补充队员的捕快后，一直到潘捕头宣布选人开始之前，燕长生其实一直都很淡定，因为在他想来，以他昨天表现出来的实力，在二十三名新衙役中最强，只要脑子没坏，那些来挑人的捕快必然会抢着要，毕竟选他和选一名普通的练肉境衙役，对团队的帮助是有本质区别的。 随着灵潮复苏的加剧，妖乱的频发爆发，只有白痴才会嫌自己队伍的实力太强，尤其是高乐县周围已经出现妖乱的情况下，作为查案办案的主力，捕快们的日子会逐渐变得困难和危险，千方百计的增强自己团队的实力才是正常的做法。 可他终究是低估了人性的低劣和这些捕快的格局和眼界，他们终究只是一个小县城的捕快，眼界虽然比普通人高，但到底太过局限，看不清大势。 都到这个时候，他们还在担心燕长生实力太强，怕他抢占了自己在团队里的话语权，说得好听叫怕功高震主，说的不好听叫小肚鸡肠。 这些捕快，就是担心燕长生实力太强，影响到自己的地位，所以纷纷无视了他。 此时，包括燕长生在内，场中只剩下四个人没被选走，和燕长生是因为实力太强引起捕快们的忌惮而落选不同，另外三人的实力都是练皮境，实力在这批新晋衙役里垫底所以没被选上。 高台上，潘捕头身旁，还剩下一名捕快没有选人。 这名捕快年过半百，须发半百，咋一看年纪比潘捕头都大，脸上的皱纹密密麻麻，一脸木讷的样子，令人看了就忍不住想要叹气。 昨天的酒席上，柳泉捕快曾重点向燕长生介绍过这人，他姓黄名裳，是的，和燕长生前世里，那位创造出《九阴真经》的大佬同名同姓，可惜他本人实力低微，只有练肉境，而且性子木讷，不善言辞，如果不是县令看他年岁够大，做事勤勉，在县衙里资历最老的份上，早把他开革出去。 这位黄捕快性子木讷，不善言辞，而且脾气极好，哪怕被人欺负了也多以主动退让为主，这样一位不会来事，遇事又怂的主官，但凡手上有点本事的人都不屑跟随，久而久之，他手下的人但凡有点实力的都跳槽到其他捕快那，以至于分配给他的十个衙役名额长年不满。 今次算是他运气好，搭上了衙役遴选的顺风车，可饶是如此，被挑剩的四人中另外三人此刻却一副吃了狗屎的样子，显然对这样的结局非常不满，可偏偏他们此刻没得选，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好了，剩下的四个就好好跟着黄捕快做事，黄捕快可是我们县府资历最老的，经验丰富，你们要多多向他请教。” 潘捕头先前抒发了大半个时辰的情感，此刻心情不错，难得和颜悦色的说了两句，接着就拍拍屁股走人。 很快，院子里就剩下黄捕快，以及包括燕长生在内，今后要在他手下讨活的四名新晋衙役。 气氛顿时间，沉寂下来，台上台下五人大眼瞪小眼的，没人说话。 和其他捕快至少带三四名衙役前呼后拥的排场相比，黄捕快显得形单影只。 片刻之后，黄捕快嗫嚅了几下，努力开口，结结巴巴：“大家……好好的，干活……县衙有事。” 说完，他转身下了高台，匆匆离去，留下燕长生四人面面相觑。 一名新衙役瘪了瘪嘴：“……我们这次算是被坑惨了，” 另一人瞥了他一眼，闷声闷气道：“那你能怎样？难道你敢不从？” 先头说话的那人登时不吭声了，如今他们这些新衙役已被县府登名造册，记录在案，若是违抗不从，那就是把整个县府都得罪了，没人敢做这样的蠢事。 剩下没开口的那人看了眼燕长生，幽幽道：“我们现在还是先在黄捕快手下待一段时间，争取好好表现，然后再找找门路转换到其他捕快门下。” “严兄弟，今后我们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这事你觉得如何？” “不错。” 燕长生颔首，旋即没有理会一脸懵逼的三人，独自向着先前黄捕快离开的方向追去。 先前在明白那些捕快不选择自己的原因后，燕长生就发现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自己在黄捕快手下是最好的选择。 一则是因为他在县府苦熬多年，一直不受待见，加上他本身实力不强，对团队的掌控能力相对薄弱，相应的对他手下的约束就会少，相对在其他捕快手下干活，会更加的自由。 再则是黄捕快这些年一直没有什么强力手下，如果有自己这个强力手下相助，局面必然会有改善，而自己则可以躲在黄捕快身后，默默壮大自己，同时暗中调查马家的底细。 “所以说，这也算是错有错着了。” 燕长生一边走，一边思考，越想越觉得相比之前自己希望跟随的那位捕快，黄捕快恰是自己目前最合适跟随的对象。 第27章 同僚 巡捕房位于县衙的西边，其实也就是在之前那件演武院的旁边，占地不小，每位捕快都有一件相对独立的办公厢房。 燕长生途中问了次路，就找到了黄捕快的办公厢房。 这是一间两百多方开阔的厢房，按功能的不同还划分了不同的区域，右边某个区域还间隔了一排四四方方的位置，有案有凳，像极了燕长生前世的工位。 此时正有三个衙役懒散的坐在位置上，嗑着瓜子，吹水聊天，说得唾沫横飞，正是起劲。 燕长生稍稍听了一会，便暗自摇头，这三名显然是黄捕快手下的衙役说的无非是哪家窑姐功夫妙，哪个寡妇身段好之类的，一个个眉飞色舞，简直堪比前世的老司机。 呵，男人，德性！ 这时，其中一名衙役注意到门口的燕长生，他敲了敲身旁的案几示意另外两人，接着坐在座位上朝燕长生抬了抬下巴，语气中带着些嘲风：“哟，新人呐，难得。” 燕长生点了点头，问：“在下严洛，日后就要和几位一同跟随黄捕快做事了。” “哈哈哈哈！” “在下严洛，日后就要和几位一同跟随黄捕快做事了。” “我的娘亲哟，好认真的语气，多久没见到傻的人了，哈哈！” 下一刻，那三人拍着桌子哄堂大笑，其中一个贼眉鼠眼，鼻旁有痣的中年汉子甚至故意怪声怪气的重复了燕长生先前的话。 “这是，给我下马威？” 目睹这一幕，燕长生没有动气，他眉头抬了抬，淡淡的看着笑得很是夸张的三人，配合他脸上“面瘫”的人皮面具，倒是让故作大笑的三人笑不下去。 疑似三人当中话事的那名衙役登时恼羞成怒，拍案而起，指着燕长生破口大骂：“妈的，你个新来的还有没点规矩，要不要老子教你？！” “见到我们这些前辈，不知道要恭敬行礼吗？” “就是，这次遴选的新人素质怎么那么差，一点规矩都没有！” “赵老大，咱们给他点颜色看看，教教他规矩？” 另外两名衙役顿时像是打了鸡血似的，也跟着从座位上跳起来，狗仗人势般朝燕长生指指点点。 “黄大人去哪了？” 燕长生深深的凝视了几乎要戳到自己鼻尖的手指，口中的语气越发淡漠。 “妈的，这新人好嚣张，上，让我们这些前辈教他点规矩！” 那名领头的衙役恼怒万分，他一撸袖子，抄起案几上的一块砚台就朝着燕长生冲了上来，其他两名衙役见状，也纷纷拿起案几上的杯子，茶壶做武器，也跟随着一拥而上。 看他们这熟练的架势，似乎往常这样的经历并不少。 燕长生双眼眯了起来，双臂环在胸前：“看在你们没有动刀动枪的份上……” “哐！” “咚！” “嘭！” 下一刻，砚台，水杯，茶壶纷纷砸中他的脑门，发出三声闷响。 动手的三名衙役显然没想到眼前这个新人居然不闪不躲，一时间愣在原地傻了眼。 “……不和你们计较。” 燕长生不动声色的弹去身上的砚台和壶杯碎片，扫了三人一眼：“再有下次，我会双倍奉还。” “……你……没事？”领头的那名衙役打了个哆嗦，向后退开数步，脸上有些惊慌。 他们三人先前只是觉得眼前这新人太过桀骜，不懂规矩，想着要吓唬吓唬他，挣个面子，并没真的想要动手殴打。 毕竟，面对三个手拿武器的对手围殴，正常人的第一反应都是躲开，可眼前这个新人，明显不是正常人啊，竟然任由砚台，茶壶，水杯砸在脑门上！ 要知道，他们三人先前为了逼真，够吓人，可是使出全身的力气，这猛力一砸，便是一头两百多斤的大肥猪都得被砸晕，可眼前这人却像是没事一样！ 这不正常！ 跟挠痒似的，我能有事？不知道我已经把秘传铁布衫提升到圆满层次，哪怕不运功，身体皮膜的防御都堪比老牛皮似的？ 燕长生心中吐槽一句，可该怎么处理眼前这三人却让他有些迟疑，毕竟人家怎么说也是衙役，同为黄捕快手下，是不能往死里打的，甚至连重伤他们都不妥，毕竟上班第一天，你就把老员工打得半身不遂，这不是直接打脸上司以及上司的上司么？ 本来以燕长生的脾气直接莽过去就是，管你三七二十一，敢打我，老子就打回去。 可他毕竟还想借助大晋国的体制暂时苟一段时间，提升实力呢，所以不能这么做。可如果不反击，就会被眼前这三人看扁，不利于以后的行事。 这其中的火候，比较难拿捏。 燕长生迟疑了片刻，心头一动，右脚猛地一跺，登时脚下用坚硬的青石板铺成的地面就碎裂开来，密密麻麻如蛛网般的裂痕向四周扩散，一直蔓延到三人跟前。 “咕噜~” 这三名衙役暗自吞了口口水，脸色惨白，两股战战，想要开口求饶，却结结巴巴的说不完整，只能用乞求的目光望向燕长生。 呵呵，被吓住了吧！ 很是自得的看着直打摆子的三人，燕长生摆了摆手，再度用低沉的声音重复之前的问题：“黄大人去哪了？” “呃……” 三名衙役见状，重重的舒了口气，连忙勾着腰，做恭敬状，领头那人清了清嗓子：“回大人，黄大人之前被潘大人派人叫去了，应该是分派什么任务。” “哦。” 燕长生点点头，进入工位区，想要找个位置坐下，却见十个工位上除了他们三人的位置，其余的七个座位上都满是尘灰，显然已经很久没有动用，换句话说，黄捕快手下的衙役，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只有眼前这三人。 “大人，请这边坐。”领头的那名衙役很有眼色，狗腿子似的把燕长生引入他自己的座位。 燕长生坐下后，淡淡道：“你们先自我介绍下，然后和我讲讲咱们巡捕房的一些事情和规矩。” “好嘞，大人，你这可问对人了，小的姓钱，单名一个强字，你可以叫小的大强子……” “噗！” 没等自称钱强的衙役把话说完，端起茶水刚刚抿了一口的燕长生一口水就喷到他脸上。 钱强用袖子抹了把脸，心头不爽，脸上却没有丝毫表露，反而谄笑更浓：“大人，可是小的说错什么了？” “没事。” 燕长生挥了挥手，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位“大强子”，就见他年约三十上下，身材高大，面貌普通，但依稀，可能，也许和燕长生前世那位“不知妻美”的“大强子”有那么几分相似。 他心头一动，装作不经意的问道：“大强子，你媳妇可是卖奶茶的？” “奶茶？奶里加茶吗？”钱强瞪大眼睛，末了用一种很是羞赧的语气道，“小的，还没娶媳妇呢。” “呃……” 燕长生一时语结，心中暗道可惜，不然他说不得真的会提出去见见大强子媳妇，看会不会真的和前世那位卖奶茶的小美女相似。 好吧，以上纯粹是燕长生的恶趣味发作，接下来，言归正传，他从钱强的讲述中大概了解了高乐县巡捕房的一些状况，结合昨天从柳泉捕快那得来的情报，两相结合，他虽是第一天来巡捕房，但对巡捕房的了解已经不逊于一些积年老人。 比如巡捕房明面上是由正副捕头领导，下辖三十三名捕快，以及三百六十名衙役，但实际上却是分为两个大的派系。 其中一派以潘捕头为首，是县令大人的门下走狗，唯县令之命是从；而另一派则是以副捕头穆钧为首，站在他们身后的是本地的豪强宗族，比如副捕头穆钧本人，就是豪强穆家的旁支子弟。 两派势力当中，副捕头穆钧这一方的势力较强，因为背靠本地的豪强宗族，要钱有钱，要人有人，是以拢共拉拢了二十一名捕快。 相反，以潘捕头为首的这一方虽然背靠县令大人，在名义上占据大义，但除了大义，也没有别的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东西，是以一直处在下风，虽然拉拢了十二名捕快，但声势较另一方差了一多半。 这还是县令在蛰伏两年后，突然出手，纵横捭阖间连灭两家豪强后才涨起来的声势，换做几年前他刚上任时，甚至令都难出县衙，几乎被架空了。 “前些日子，被强人格杀在县牢里的陈捕快就是归属潘捕头这一方的，所以县令大人才勃然大怒，下令彻查。如果换做是穆捕头这一方的，说不定……嘿嘿……” 钱强说的唾沫横飞，末了他幸灾乐祸的笑了两声。 “等等，巡捕房三十六名捕快，除却正副捕头还有三十四人，按你说穆捕头那方拉拢了二十一个，潘捕头手下有十二个，剩下的一个……” 燕长生眉头掀了掀，眼中忽而闪过一抹古怪，若有所悟：“难道是黄大人……” “是的，黄大人，两不沾。” 说到这个问题，钱强就来气，他鼻息咻咻，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咱们黄大人……不知该怎么形容他，总之他既不是潘捕头那边，也跟穆捕头不亲近，所以但凡有好处的事情，咱们都沾不上边，相反，那些没人愿意接的疑难杂案统统都甩到咱们手里，吃力不讨好……” 这黄捕快，还真是……有趣。 燕长生眨了眨眼，若有所思，继而看向门口，不知何时，黄捕快已经站在那，一张满是褶子的脸上神色更苦。 第28章 绿柳庄 高乐县衙，巡捕房最西边的办公厢房内。 空气像是凝固了一般，沉甸甸的让人无法呼吸。 哪怕钱强等人私底下对黄捕快早有微词，可当他们对上司不满的言论被上司当场听见时，这种难堪哪怕是瞎子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燕长生眼观鼻鼻观心，像是一尊木雕般坐在座位上，甚至连呼吸都放缓到极致。 钱强三人更是脸色惨白得没有血色，傻傻的站在原地，仿佛魂飞天外。 先前燕长生发现黄捕快时，曾经暗示过他们三个，可这三人口嗨过头，大放厥词，把黄捕快贬损到了极致，甚至在他们口中黄捕快已经昏庸老聩，不堪重用，总是拖他们的后腿，使得他们成了巡捕房里最不受待见，油水最少，日子最酷的苦逼三人组。 而这一切，都被静悄悄站在门口的黄捕快听了个正着，等到这三人察觉到气氛不对时，为时已晚。 “……是我的错……耽误了……你们……” 黄捕快说话慢吞吞的，还有些结巴，他努力把每一个字每一个音说清楚，面带疾苦，但眼神平淡：“你们……走吧。” “噗通！” 听到黄捕快这么说，钱强三人再也站立不住，纷纷跪地磕头。 “黄大人，小的几个是猪油蒙了心，只是开个玩笑，绝非我们真实想法。” “是呀是呀，黄大人，小的嘴贱，你打我们，骂我们都可以，可千万别赶我们走啊……” 看着痛哭流涕的钱强三人，燕长生抿了抿嘴，在心里更看轻了几分，这三人实力都是筑基境，之前太平盛世，他们混入县府着实过了好些年的太平日子，这里面，大半还是沾了黄捕快的光，可他们不但没有认清这个现实，对黄捕快心怀感激，反而心怀怨意，用“白眼狼”来形容都不为过。 而今风起云涌，灵潮复苏，以他们的实力和态度，若是还呆在巡捕房，恐怕难得善终。 黄捕快沉默了片刻，测过身子，指了指门外：“你们，走。” “大人，饶命……小的上有老，下有小，这要是被开革出去，全家就会饿死了……” “是呀是呀，大人，是我们不好，我们不该在背后编排您，可这些年我们三个跟着您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走。” 只可惜，任由钱强三人说破了嘴，黄捕快这次却相当坚决，他指着门外，一字一顿：“体面，走。” 钱强三人见状，知道黄捕快心意已决，不可更改，便不再哀求，只是用怨毒的眼神看了黄捕快一眼，接着又扫了燕长生一眼，便灰溜溜的离去。 “这是，把我和黄捕快都恨上了？这三个蠢蛋，根本不知道黄捕快这是在保护他们的性命。” 燕长生摇了摇头，对于这三人临走前怨恨十足的一眼，他根本没放在心上，就好比飞在天上的雄鹰从不会把地上一只蝼蚁的怨恨放在心上似的，有系统傍身，他和钱强三人之间的差距只会越拉越大。 钱强三人一走，办公厢房内就只剩下燕长生和黄捕快两人。 虽然之前没有开口吐槽过，但毕竟当时钱强三人口嗨时，他是在场的，是以此刻场中只剩下他和黄捕快时，气氛依旧有些古怪。 他眼珠转动，用眼角余光掠过黄捕快，就见这位巡捕房内资历最老的捕快此刻正苦着一张脸站在原地，不知在想些什么，像是完全忘记厢房内还有人。 “黄大人，他们三人未必能明白你的苦心。” 见黄捕快一副誓死不吭声的样子，燕长生嘴角歪了歪，决定主动开口，毕竟，现阶段他还是黄捕快手下的一个兵，于情于理，对上司都要保持尊敬，至少表面上是要如此。 黄捕快抬起头，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沉默了片刻，结巴道：“活着，好。” “果然和我猜的一样，黄捕快之前是借故把钱强三人赶走，实际上是为了保全他们的性命。” 燕长生暗自点头，看来黄捕快还是个心善的人，这是好事。 “大人，接下来我们有什么安排？” “查案。” 黄捕吐出两个字，顿了顿，补充道：“和罗……大人，一起。” “哦？居然要两位大人一起查案，看来这案子比较棘手？” 想起之前钱强透露的消息，显然之前潘捕头分派下来的任务不好应付。 一刻钟后，巡捕房东侧的茶亭。 “城外的绿柳庄，阖庄上下两百二十七口人，一夜之间全都死了。报案的是清早去收夜香的老郭头。” 说话的是高乐县三十六捕快之一的罗嘉良，他中等身材，年约二十八九，脸色蜡黄，声音低沉，此刻吊着二郎腿坐着，脸色很是难看。 他也就是黄捕快口中所说要一同查案的那位罗捕快。 燕长生和另外三名被分配到黄捕快手下的新衙役此刻默默的站在黄捕快身后，认真的听着罗捕快讲述案件的来龙去脉。 和黄捕快身后寥寥四人相比，罗捕快身后站着整整齐齐十名衙役，只是他们的实力参差不齐，有强有弱，强的不超过练肉境，弱的赫然还停留在筑基境，这样一对比，虽然他们人多势众，但就战力而言，反而是黄捕快一方居于上风。 是以，罗捕快脸色很是难看，但终究没有说什么，谁让遴选新衙役时，他手下的衙役满编呢？ 黄捕快张了张嘴，吐出几个字：“潘头……你我……” 罗捕快截过话头：“老黄，你和我负责查探绿柳庄的案子，但老话说得好，蛇无头不行，那绿柳庄的案子很是诡异，恐怕和那事粘上干系，咱们得统合起来，你说呢？” “好。” 罗捕快指了指身后昂首挺胸的十名衙役，气势汹汹：“我手下有十个衙役，而且长年一起任务，配合默契，你手下现在只有四个，还是刚刚遴选出来的新衙役，所以，这次任务就由我来指挥，可否？” 听到这话，燕长生嘴角抽了抽，深深的打量了罗捕快一眼，心中暗自提高了警惕，这人的脸皮真是厚，甚至已经到了睁眼说瞎话的地步，这样的人绝不能等闲视之，因为到了关键时刻，如果需要，他绝对拉的下脸皮在背后捅刀。 拜托，你手下十个衙役，有七名都是筑基期，两名是练皮境，剩下只有一个练肉境，我们这边虽然只有四人，可我的实力堪比练筋境，单单我一个就足以吊打你们十个了好吗？ 更何况边上还有三个实力达到练皮境的新衙役。 也就是欺负黄捕快手下好脾气，不然换做其他稍微有点脾气的捕快，这会早就拍桌子骂娘了。 只是，黄捕快当真是好脾气，面对罗捕快的咄咄逼人，他稍作迟疑，就点头答应，这番举动在外人看来简直怂到了极致，连那三名新衙役都看不下去，一个个气得脸色发红，额头青筋直跳，看向黄捕快的目光失望到了极致。 相反，罗捕快那一方的衙役们则是趾高气扬，用各种包含轻蔑不屑的眼神一个劲的撩拨着燕长生一方的神经。 茶亭内，气氛古怪中蕴含着火爆，像是埋了炸药包似的，只要一点火星就会炸开。 但燕长生却没有担心，毕竟这里是巡捕房，旁边这三名新衙役再有不满，也会有所顾忌，只是这次查案的任务，怕是有波折了。 不过，从先前罗捕快语焉不详的介绍来看，这个案子另有内情，甚至很有可能和柳泉捕快所说的“妖乱”会有联系，以双方此时貌合神离的状态去查案，结果恐怕不妙。 一个时辰后。 城外绿柳庄，双方共计十六人泾渭分明的分作两拨站在庄子门口，神色难看。 此刻正值正午时分，按理说恰是一天太阳大，阳气最足的时候，可此时站在绿柳庄门口的众人却感觉不到丝毫的暖意，从庄子里时不时吹来的微风带着一股子刺骨的阴森凉意，抬头望天，天色阴沉，太阳完全被厚厚的乌云遮蔽住。 哪怕还没入庄，都能感受到庄子里的诡异，想想之前那个报案的老夜香所说，全村上下死绝，没有一个活口的的消息，无论是衙役们，还是见多识广的捕快都忍不住咽了口口水，迟疑着没敢直接进去。 “妈的，不过是整个庄子死绝了而已，老子以前又不是没见过死人。” 罗捕快咬了咬牙，挥了挥手，带着手下的衙役当先进了庄子，开玩笑，都到了地头了，如果再龟缩不动，那他这个捕快也就当到头了，更何况之前他为了争夺话事人的地位可是大了不少包票，这会当然要实现。 “小，心点。” 黄捕快脸上的褶子涌动，抽出腰刀，今天任务出的急，很多诸如“妖乱”“鬼物”之类的消息他都没有告知燕长生等人，此时已经到了地头，更来不及细说，所以只是交代了一句，就拎着燕长生等人入了庄子。 踏入庄子的地界，燕长生就感觉到不对劲，空气中似乎有一种若有若无的别样气机残留，这股气息虽然淡得近乎没有，却还是被他敏锐的捕捉到，因为这股气机很臭。 而且不知是否是错觉，这股气机还让人生出一种心烦意燥，不舒服的感觉，直到体内气血流转了几圈，才把这种不适祛除掉。 这庄子，有古怪。 第29章 诡异 绿柳庄面积中等，比燕长生之前呆过的马家庄要小，但格局不错，房屋，田垄，水渠错落有致，放在往日，必然是一个安居乐业的好地方。可现在这里却死气沉沉，除了一阵接一阵像是哭泣哽咽的阴风以外，再没丝毫声响。 入庄片刻，燕长生一行人很快就发现了第一具尸体。 这是一个年约二十上下的男子，中等身材，身上衣衫不整，脚上没穿鞋子，沾满了泥土，脸上五官扭曲，像是生前承受了巨大的痛苦，最让人心惊的是他的胸腹之间裂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腔体内的五脏六腑不翼而飞。 “……” 众人围着尸体查看一番，脸色更加难看，从这具尸体上找不到什么线索，只能大概推测死者生前遭遇了什么恐怖的事情，甚至连鞋都顾不上穿就狼狈出逃，然后在这里就被追上，死前惨遭开膛破肚，心肝脾肺都被取了出来。 一名衙役脸色苍白，惊呼：“好狠的手段，这是哪家强人做下的？” “杀性这么重，不像是普通人做的。” 罗捕快目光扫过尸体身下已经干涸的暗红色血迹，摇了摇头，心头涌起一抹不详。 “再，看看。” 黄捕快言简意赅的说明自己的想法，接着就起身朝庄子内部走去。 一众衙役面面相觑，没想到以往在巡捕房里老实巴交的黄捕快居然会有如此果决的一面，不由纷纷把目光看向罗捕快。 罗捕快脸色一红，恼羞成怒：“看什么看，还不快点跟上！” 很快，在一间茅草房里，一行人就见到第二，第三，第四具尸体。 死者是一个很平常的三口之家，一对小夫妻带着两三岁的孩子倒毙在自家的屋子里。和前面见到的那具死尸一样，也是被开膛破肚，里面的内脏不翼而飞。 只是女主人死前惨遭凌辱，下裳被撕烂，胯间一片血肉模糊，隐约可见一个足有拳头大小的窟窿，狰狞可怖。而小孩半边身子不见，就像是被活活撕开一般。 “嘶~好狠，这是……” 见到女主人和小孩的惨状，众人一阵倒吸冷气，这状况实在是太惨，尤其是女主人死前遭受的折磨，简直无法用笔墨来形容。 “究竟是什么人，竟然做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 一众捕快和衙役愤怒了，他们虽然各有小心思，有这样那样的缺点，但最起码的良知还是有的，而且他们大部分都有家有室，此刻见到这一家人的悲惨遭遇，感同身受之下，竟是生出同仇敌忾之意。 接下来，他们一路陆续见到各色死尸，无一例外全都和先前见到的那般模样，男死者被开膛破肚，内脏不翼而飞，女死者大多死前被虐待凌辱，死状凄惨无比。 十几人兵分数路把整个庄子细细搜查了一番，最后，众人在庄子中央一棵高大得不像话的柳树下集结，纷纷汇报了各自搜查的情况，确认正如那个报案的老夜香所言，阖村上下全都死绝，没有一个活口。 “好狠毒的手段，要是让老子知道是谁，绝不会放过他们！” “是呀，这手段太残忍了，简直不是人。” “所有的死尸都被取出了五脏六腑，也不知凶手为何要这么做。” 一众人在大树底下讨论，却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庄子里的财物基本没动，反倒是人没了，一点都不符合他们之前的猜测。 所谓打家劫舍，杀人夺财，整个庄子的人都杀光了，财物却没动，就好像凶手只是专门来杀人似的，可根据他们之前调查的信息，这绿柳庄上下可从来没有得罪过什么狠人，何至于会招致这样的下场？ “依我之见，这不像是人做下的。” 这时，燕长生突然开口，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严洛，你说不是人做的？”罗捕快抢在黄捕快之前开口，他看了燕长生一眼，像是想到了什么，神色变得异常难看。 燕长生点了点头：“不错，正如罗大人想的那样。” “怎么可能？” 罗捕快大惊失色，神色中夹着外人难以察觉的恐惧，他低头在女死者胯下望了一眼，浑身一颤，信了大半。 拳头大的窟窿，几乎把女死者破开，人是不可能做到这样，哪怕器具雄伟的驴马也没这么大，除了妖物。 只是他们这番对话，听在其他衙役耳里却是一头雾水，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 “黄大人，这事非同小可，我们人手不足，先离开回巡捕房找潘头汇报下。”罗捕快沉吟了一下，转头看向黄捕快，“你说呢？” 黄捕快点头：“走。” 燕长生没有再说话，而是老实的跟随着众人一同离开，其实进入到庄子以后他就察觉到不对劲，而等到在庄子里搜查一番后，他找到了这种不对劲的来源。 这棵位于庄子中央，至少有五六人合抱粗，高有四五丈，枝条繁茂，长叶鲜翠欲滴的大柳树着实古怪。 要知道，此刻已是冬季，而这棵柳树却反常的繁茂得不像话，这里面要说没有古怪，打死他都不信。 “难道这棵柳树成精了？像《倩女幽魂》里的树姥姥一样？” 燕长生吐槽了一句，摇了摇头，估摸着也可能是是灵潮复苏，这棵柳树得到灵气滋润，产生异变，但要想成精，估摸着还为时尚早。 但，他的这个想法很快就被打脸。 一行人原路返回，想要离开庄子先回巡捕房向上面汇报消息，等待下一步行动的指令，可偏偏他们按着原路往回走时却出不去了。 他们刚从庄子门口出去，沿着小路往前走，竟然又回到了庄子中央，就好像在庄子旁边出现了好多一模一样的复刻庄子，他们沿着出去的道路走出去，就进入到下一个庄子的中央。 尝试了一两个时辰，他们竟然还是在原地踏步，身后不远就是那棵大的吓人的柳树。 这样的遭遇可把众人吓得不轻，两个捕快多多少少从上面知道了有关“妖乱”的消息，加上之前的勘察，心里多少有些准备，可其他的衙役却不同，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这一回事，此时骤然遇到这种情况登时就慌了神。 所以，当燕长生冷不丁的说出队伍里似乎少了一个人的时候，这些衙役在恐惧之下，竟是撇下两个捕快，一窝蜂的朝外边跑。 “别……散……开，危险。”黄捕快拦住三名也打算独自离去的新衙役，认真道，“危险，一起。” 这三名新衙役也不知是被黄捕快说服了，还是有其他想法，犹豫了一下，总算是没有走开。 对比此时就剩下光杆司令，脸色铁青的罗捕快，黄捕快无疑要胜出不少。 此时一行六人当中，当以燕长生的实力最强。 “两位大人，现在改怎么办？” 一名新衙役强忍着内心的恐惧，向两名捕快问计，只是无论黄捕快还是罗捕快，此时都乱了方寸，满头大汗，却拿不出章法，毕竟，他们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心里说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 “严……洛，你怎么，看？”黄捕快把目光投放到燕长生身上，谁让他是场中实力最强的一个。 燕长生眉头掀了掀：“贸贸然逃是逃不走的，只有解决掉根源，我们才能走出去。” “根源？什么根源？” “两位大人，你们没发现么，这庄子有一个很古怪的东西。” 这时候，燕长生也顾不得再隐藏，见众人都把目光放到自己身上，他转身指了指身后那棵巨大的柳树：“这应该就是绿柳庄惨案的凶手。” “什么？这棵柳树是凶手？” “这不可能，严洛你是不是搞错了，这绿柳庄之所以叫绿柳庄，就是因为这株大柳树，早在咱们高乐县开县之前，这棵柳树就已经存在，还被记录在了县志里面？” 燕长生话还没落音，就招来了一同反驳，无论是罗捕快还是其他衙役都是直摇头，把绿柳庄的一些典故讲了出来。 唯有黄捕快凝神看着大柳树出神，神情肃穆。 燕长生舔了舔嘴角：“你们不信？” “不信。” 罗捕快懒得理会燕长生，转而向黄捕快道：“黄大人，我们还是赶紧想想办法，眼见这天都要黑了，怕是……” 虽然燕长生的实力比他强，但在他眼里，衙役始终是衙役，背锅的临时工而已，和他这个在编的正式工是不能比的。 黄捕快从之前的状态中缓过神来，他看了罗捕快一眼，认真道：“我……相信……严洛。” “老黄你真是老了，竟然会相信一个……” “呛！” 就在这时，旁边的燕长生突然拔剑出鞘，丰沛的气血灌注剑身，刹那间，密密麻麻的剑影罩向罗捕快。 “好胆！” 骤然遇袭，罗捕快又惊又怒，怎么也没想到眼前这个刚刚被遴选为衙役的新人居然敢对自己动手，自己不过是驳斥了他的猜测而已，难道有错？ 一个外乡人，对本地根本不熟，居然就敢大放厥词，一言不合就拔刀相向，简直了。 只是他刚拔刀出来，那密密麻麻的剑影就挟着劲风来临，刹那间，剑光霍霍，仿佛有成百上千只橘红色的飞蝶在翩跹起舞，让他一时都花了眼，不知该如何抵抗。 剑影斑驳，剑锋荡起的寒意让他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只得闭目等死。 “我命休也！” 第30章 难缠 剑光呼啸，如狂风而来，激荡起的劲风罗捕快脸面生疼。 只是此时的他却万念俱灰，闭目登死，可闭着眼睛等了半天，意想中的疼痛却并没落下，反而耳畔传来声声凄厉的剑啸，夺人心魄。 他睁眼望去，脸上顿时遍布惊恐。 就见在他身后，数条足有拳头粗，如同蛇蟒一般的树根猛地从地面钻出，好似鞭子一般疯狂抽打着前方空地一团被橘红色剑光包裹的身影。 是他！ 他说的果然没错，这柳树竟然真的成精了！ 看清剑光中的身影后，罗捕快脸上又羞又怕，既为自己之前对燕长生的误会，又为眼前这棵已经成了妖的柳树所表现出的强大实力震惊和害怕。 如果先前没有燕长生出手，此时的他估计就和庄子里那些死去的村民一样，被这头树妖偷袭身亡了，想起之前检查到那些女庄民凄惨的死相，罗捕快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再看此时场中的战斗，一手狂风快剑精妙绝伦的燕长生在和柳树精颤抖了片刻之后，已经处在了下风，虽然在气血的灌注下，青光宝剑泛起的一团橘红色芒光将他依然护住，但范围却比之前缩小了一半有余。 而且越来越多的根须从地下钻出，相互交织，形成一张根须大网逐渐的将燕长生围困其中，层层叠叠，形如巨大的蚕茧，若不小心，怕是最后会陷入其中无法挣脱。 不好！ 见到这一幕，罗捕快和黄捕快大惊失色，要知道，燕长生此时展现出的实力在三人当中是最强的，若是连最强的他都不是柳树精的对手，一旦被这头妖物擒杀，那他们两个的下场，就可想而知了。 罗捕快焦急的向旁边的黄捕快问道：“怎么办？这可如何是好？” “上。” 黄捕快言简意赅的吐出一个字，接着拔出妖刀，气血一鼓荡，就朝着柳树精摆动的根须劈斩过去。 “该死！” 罗捕快见状，咬了咬牙，也拔出腰刀杀了上去，到了这时候，容不得他退缩，面对眼前这个制造了绿柳庄惨案的祸首，要想活命，只有努力拼杀才有几分可能。 只是他们之前根本没有和妖物战斗过，对于妖物，尤其是眼前的柳树精缺乏了解，完全靠着一腔血勇冲上前挥刀劈砍。 结果，他们手里的百炼钢刀砍在柳树精的根须上却虚不受力，甚至从根须上传来的强劲反震力道更是差点把他们手中的钢刀震脱出去。 更让他们感觉不妙的是，从这些柳树根须上传来的一股股阴冷刺骨的特殊气息，像是气血的克星一般，被这些古怪的特殊气息一冲，他们竟然有一种气血凝滞，心烦意乱的感觉，一身实力发挥不出七成。 就在黄、罗两位捕快强忍着心头恐惧，咬牙挥刀拼命劈砍，期望救出燕长生的时候，此刻被重重根须包围的燕长生也陷入了麻烦中。 “嗖嗖嗖~” 一道道包含阳刚血气的气机在凛冽剑光中向四周挥洒，在一根根如蛇似蟒纠缠过来的根须上留下了道道黑炭般的印痕。 剑气呼啸，光影重重，直把周围抽打戳压过来的柳树根须斩断。方圆两三米内的地面上，铺满了一节节还在扭动的断枝，可从周遭扑打过来的枝条却仿佛无穷无尽，遮天蔽日的，像是要把燕长生彻底封困住。 “这柳树精比昨晚遇到的女鬼强多了，除非我使出全力才能与之一拼，但有黄捕快他们两个在，真实实力一旦暴露，就很难维系目前好不容易伪装下来的身份……” 燕长生长剑在手，气血荡漾间，剑影上下翻飞，快得不可思议，如同一团狂风将周围伸来的根须树枝尽数斩断，腾挪辗转间透过树枝根须间的空隙见到外面拼命挥刀救他的两名捕快时，嘴角不由的抽了抽。 话说，如果你们两个赶紧离开该有多好，这样我也就能火力全开，区区一头刚成精的柳树，虽然难对付，但也不是我对手！ 只是，外面的两位捕快显然听不见燕长生的心声，为了救燕长生，他们使出浑身解数，可终究实力有限，在坚持了一盏茶功夫后，手中的百炼钢刀就被浓烈的妖气腐蚀崩碎，接着被两根从不可思议角度伸出的根须一抽一打，便双双负伤，罗捕快更是被妖气一冲，整个人就昏迷过去。 反倒是黄捕快，在失去手中的钢刀之后，仅凭借手脚功夫和浑厚的气血依然还在坚持，而且还有越战越勇的趋势。 “果然……我就说我这位上司不简单，能在县衙熬这么久，没有一两手底牌是不可能的！” 密切关注外面发展的燕长生挥剑斩断两条从脚底钻出，直奔他胯下的根须，见到黄捕快的情况后，感受着他身上发生的变化，眼前不由一亮。 “这是……呼吸法？” 猛然间，一个念头在他脑海中浮起，让他吃惊之余，更觉不可思议。 呼吸法，乃是武道修炼中由外而内，由单纯淬炼体魄向借用天地元气增强自身的方法。 形象一点说，呼吸法很像武侠小说中的内功心法，但层次远比内功心法要强得多，高得多。 燕长生之前无论是从马家，还是雄威武馆亦或是通过大通帮弄来的各种武技，都没有呼吸法。 因为，这个世界的呼吸法严格掌握在朝廷，甚至是各大宗派世家手里，基本没有外传的可能，即便偶尔有一两门流传出去，必然会各方强大势力联手回收。 可以说，在大晋国，虽然以朝廷为首的各方势力布武天下，但传播的都是筑基，淬体境的武学，能够强壮人的体魄，使得农夫干活的效率更高，士兵的身体素质更棒，除此之外，他们默契的垄断了武道通往更高层次所必须的呼吸法。 可眼下，一个在偏远县城的衙门里苦熬了几十年，不受待见，饱受排挤的老捕快竟然会呼吸法，就算白痴都知道里面的不正常。 “呼~喝~” 就在燕长生心头波澜迭起之际，外边的黄捕快突然双脚扎马，猛吸一口气，胸膛竟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高高隆起，接着他开声吐气，一股比往常浓烈数倍的气血突然爆发，轰出蕴含着丰沛气血的拳头直勾勾的打在了树茧上。 下一刻，仿佛春阳融雪般，周围纠缠的柳树根须在这道强悍拳印的轰击之下统统焚灭灼灰，原本几乎把燕长生彻底包围住，由树枝和根须扭缠而成的树茧被轰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 “走！” 黄捕快低喝一声，转身抓起昏迷过去的罗捕快迅速远离。 果然，我这位上司并不简单！ 燕长生眉头掀了掀，顺着树茧上的窟窿脱身后，就见树茧窟窿周边断裂的口子上一条条根须和枝条仿佛活了过来，不断扭曲合拢，几个呼吸间就把这个窟窿填补完好，接着向他凶猛反扑。 “走！” 逃开十余丈的黄捕快左右不见燕长生跟上，连忙扭头一看，见到他愣在原地，登时低吼一声，眼中怒火滚滚。 “来不及了，黄大人，你先带罗大人撤，我挡一会，替你们争取时间。” 燕长生头也不回的应了句，灌注了气血的青光剑再度绽放橘红芒光，化作漫天剑影，如狂风暴雨般攻向袭击过来的根须枝条。 “你……” “黄大人速走，莫耽误时间！” “你，小心，不行，撤！” 黄捕快看着再度和柳树精厮杀作一团的燕长生，叹了口气，旋即带着罗捕快迅速往外逃离，眨眼间的功夫，就没了踪影。 感应到身后那团丰沛的气血已经远去，燕长生手中长剑陡然一横，荡开了几条从地下，半空，身后抽打戳钻过来的枝条，像是脑后长眼一般，避开了半空中堵截的枝条，退开足有七八丈远，目光中隐约泛着兴奋之意。 “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留下来吗？因为……你们这些妖物鬼怪……都很值钱呐！” 他幽幽的感叹一句，心中暗自唤出系统，绿光闪耀间，系统面板就出现在了视线里。 此时的系统面板再经过了几个时辰的升级之后，发生了不小的变化，首先是整个面板的气息变得更加的沉凝，一点都不像是幻象，反而像是用不知名宝玉雕琢而成，透着一股华贵之气。 燕长生下意识的伸手在眼前抓了下，却是一片空空如也，像是这面板存在了一个此时无法触摸的维度一般。 这系统还真是神秘，我现在难窥其中的奥妙。 燕长生心头叹了口气，随即把注意力集中到了面板上，此时情况紧急，他必须争分夺秒的了解这次系统升级后的变化。 宿主：燕长生 气血：382/382 精神：141/141 境界：外练（练肉-大成） 武技：神足桩（圆满，可推衍），五形拳（圆满，可推衍），五虎断门刀（圆满，可推衍），大力鹰爪功（圆满，可推衍），秘传铁布衫（圆满，可推衍），暴风腿（圆满，可推衍），狂风快剑（圆满，可推衍），寸步（圆满，可推衍） 武道气象：玄玉塔（碧烟级上品） 财富值：163189 大体上，面板上的内容和升级之前没有太大变动，除了精神值莫名其妙的提升了一点多，然后那些已经提升到圆满层次的武技后面多了一个推衍功能，另外就是财富值猛然间提升了十万。 第31章 苦战 一个女鬼，居然值十万两银子？ 看着面板上最直观的变化，燕长生有些愣神，感觉这次的升级貌似没啥太大的变化，唯一让他心动的是财富值的变化。 咱家这个系统貌似就是围绕着财富值在转，无论气血值，精神值还是各项武技，武道气象什么的，只要有财富值，就能不断的进化提升，总之妥妥的一个氪金系统。 而偏偏以燕长生此时见不得光的身份，要想按照系统的规矩合理合法的弄到财富十分困难，并且还要消耗太多的时间和精力。不过现在，系统的升级，让燕长生看到了一条更方便的道路。 “之前杀的是一个鬼，就多了十万财富值，不知今次干掉这头妖物，能增加多少。” 燕长生手中长剑猛地一转，刹那间剑影呼啸而出，像是绕着他身周掀起一阵狂风，将趁势杀上来的树妖根须和枝条纷纷斩断。 “倒是武技栏的变化，居然多出了一个推衍的功能，难道这样能够……” 他正要收去面板然后全力搏杀眼前的柳树精积累财富值，眼角余光猛地划过武技栏后那些已经被提升到圆满层次的武技后多出来的“推衍”功能，心头一动，意念落在《狂风快剑》这门武技上。 “推衍！” 下一刻，武技栏上的《狂风快剑》猛地一阵模糊，财富值瞬间扣除三万，一股熟悉而又陌生的强悍剑法便猛地灌入燕长生的脑海中。 有关这门剑法的点点滴滴，所有窍门，奥义全都浮上心头，仿佛他把这门剑法修炼了数十年，已经到了进无可进的地步。 “嘶……这种感觉真特么的爽！” 他五官因为疼痛簇成一团，咧着嘴吐出一口气，晃了晃脑袋，努力将那种灌顶带来的昏沉感驱除，而这时，数道凄厉的破空声传来。 就在这么一眨眼的功夫，柳树精已经发起了一波猛攻，数十上百根根须枝条已经纷纷从四周或是破土而出，或是从半空凶悍抽来，四面八方加上上下两个方向已然把他彻底包围。 “这是真的想要弄死我啊？” 燕长生浑身裹在一团犀利的剑光中，犀利的剑芒轻而易举的把四周围杀过来的根须枝条斩断，可这柳树精像是拼了老命，无论燕长生斩断他多少根须枝条，接下来必然有更多的从地面和半空中攻来，仿佛源源不绝，无穷无尽。 “难道其他的衙役都死了，所以这头妖物现在尽全力对付我？不过它以为这样就能拿下我？那就让你试试由狂风快剑推衍出的这门乱披风剑法。” 燕长生大吼一声，体内的气血狂飙而起，手中的青光剑更是爆绽出长达七八寸的橘红色芒光，紧接着，一道道橘红的剑影像是天女散花似的以一种肉眼难辨的速度向四面八方喷涌而出。 这些剑影狂野无比，像是没有章法的向周围喷涌，刹那间，像是狂风大作。 这感觉像极了燕长生前世在战争电影里见过的“加特林”机枪，感觉自己体内的气血经过特殊的门径搬运之后，化作一道道无坚不摧的剑影向四周爆射。 瞬时间四五米内的根须枝条在这股狂暴的剑影攻击下纷纷爆炸碎裂，接着化作灰灰，眨眼间燕长生四周就空出了一大片。 “我……靠，这门剑法的消耗……是之前狂风快剑的四倍，但杀伤性也提升了五倍以上，而且推衍出的武技都是圆满层次，这样就省下了一笔财富值” 燕长生目光瞄了面板上的变化的武技，按捺不住心头的冲动，长剑一通疯狂挥洒，道道剑影飞散而出，原本被清空了四五米的范围再度向外扩了一倍，而这时燕长生体内的气血已经消耗大半。 “貌似玩脱了，这么一下就费了这么多气血，看来还是我的气血不够，我的境界太低了，得冲一把。” 趁着周围的枝条根须被清空的空隙，燕长生一通猛如虎的操作后，把神足桩，铁布衫，鹰爪功和暴风腿全都推衍，原本十多万的财富值只剩下一万出头，算上之前的狂风快剑，平均每一门推衍武技消耗三万财富值。 这样做的后果，相当严重，四门推衍武技的经验，奥义。技巧等等全都灌了进来，让他差点没神经错乱，像是被人抡着大铁锤照着脑门一通“轰轰”乱砸，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过，付出这样惨重的代价，燕长生的收获也是巨大无比，以神足桩，铁布衫，鹰爪功和暴风腿推衍出的新武技，层次上比原来的要高出一个档次。就拿鹰爪功来说，燕长生从吴东流处获得的只是外练境这一层次鹰爪功，可经过推衍之后，已经把这门武技提升到了内壮境。 其他几门经过推衍的武技依然是如此，原本内壮级的武技，因为不是嫡传所以燕长生只学到了外练境的部分，而经过推衍之后，那几门武技全都提升到了内壮级别，而且，还有往更高层次推衍的余地，只是……他的财富值不足。 感觉这个功能好强悍，只要有足够大财富值，哪怕只是获得一些残篇的武技都能推衍补全，甚至推陈出新，推衍到更高的层次。 这次升级后的新功能比之前的功能要强出一个层次。 只不过，这些新推衍出来的武技虽然比原来的要强悍得多，可同样的，对气血的消耗也比之前的要大出不少，以燕长生此时的气血上限，如果全力施展，也只能坚持一招半式，然后气血就差不多见底了。 “呼呼……归根结底，还是我的境界太低，气血太少，修炼的时间太少，如果给我一年时间，至少是内壮境，到那时，炼髓换血，气血源源不绝……” 燕长生暗叹一口气，感觉自己把自己给坑了，强迫症发病时真特么的是个神坑啊，看来得速战速决了，不然弄不好会挂在这。 就在这时，地面猛地一阵剧烈摇晃，仿佛地震般，大片土石冲天而起，漫天尘灰中，庄子中央那棵巨大的柳树竟是拔根而起，像极了燕长生前世奇幻小说里的“树人”，在一片地动山摇间朝燕长生跨了过来。 一波波令人窒息的妖气疯狂涌动，阴森，诡谲，邪恶，混乱等各种负面气机充斥其中，让身处其中的燕长生神色大变。 “我靠！” 这一下着实把燕长生震惊得不知该说什么，虽然之前他就猜测妖物会很难对付，但真的见到眼前这个能跑能动的硕大柳树精时，他还是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话说，你是植物好吗？植物植物植物，植物是站着不动的，你这样跑过来还算是植物吗？ 心中自娱自乐的吐槽了一番，燕长生手中的长剑却如出水的游龙，体内气血拼命鼓荡，仿佛一座巨大的火炉屹立当场，丰沛灼热的气肆无忌惮的向周围狂涌而出，顺着剑刃宛如风暴般倾泻而出，席卷一切。 燕长生虽然有些混不吝的性子，但不是真的白痴，此刻眼见柳树精被他彻底激怒，自然也使出了吃奶的气力，不然的话，他怀疑自己会被眼前这头妖物活活打死。 而且，死法就和之前见到的那些女庄民一样，那样的死法太屈辱，是他绝对不能接受的。 与此同时，拖着罗捕快往壮外逃命的黄捕快一刀把两根根须斩断，正要抵挡妖物的下一波进攻，就见地面上如地龙般钻梭，此起彼伏向他们发动不间断攻击的根须如潮水般退去，留下满地窟窿。 “这是……” 黄捕快喘了口气，心头一动，转身顺着动静传来的方向望去，就见庄子中央位置，一道硕大如巨人般的身影正大踏步的前进，每一步落下地面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而在这巨人身前不远处，一个巨大的树茧正缓缓成型，从缝隙中依稀可见有橘红的剑影在里面绽放挣扎。 “严……洛……” 黄捕快脑海中浮现出燕长生戴了面具那张带有霜色的冷峻面孔，脸上现出迟疑之色，他低头看了眼昏迷不醒的罗捕快，带着他迅速离去。 绿柳庄阖庄上下都被成精的柳树杀害，这个消息必须告诉给潘捕头和县令大人，让他们向上面求援，眼前的这个祸害已经不是他们可以对付得了了。 至于严洛，只能说声抱歉了，这次行动的所有衙役，竟然没有一个活下来的…… 就在黄捕快带着罗捕快逃离绿柳庄的时候，距离绿柳庄七八里外的官道上，一名骑着黑马，身着青铜甲，披着黑色大氅，面罩鬼面的身影忽然抬头看向绿柳庄方向。 “有妖气……” 两道凌厉的目光自鬼面下从眼洞透出，紧接着一股如山如海的恐怖气血从青铜甲内涌出，下一刻，他胯下的高大黑马长嘶一声，竟是从肋下长出一双气血翅膀，扑腾间就跃上半空，化作一道残影闪电般驰向绿柳庄。 绿柳庄内，燕长生此时已是浑身浴血，气血从巅峰状态滑落下来，饶是他一身武技都被提升到圆满层次，形如本能，可他终究修炼时日太短，气血虽然远胜同阶武者，但面对一头能在一夜间就轻易屠戮整个庄子的妖物还是力有不逮。 形势岌岌可危。 第32章 爆发 “啪啪啪~笃笃~” 密密麻麻的根须和枝条从上下左右四面八方攻出，封堵所有腾挪辗转的空间和退路，而在前方，一个足有七八米高的“树人”正挥舞着八条粗大手臂向他抓攫过来。 “呼呼……这柳树精的正面强攻强度打不过我，但特么的它的恢复能力太强，耗都能耗死我。” 燕长生一剑将抽向自己腹的七八根根须斩断，体猛地下沉避开后悄无声息戳来的三根枝条，不等他喘一口气，又有几根根须从地面钻出，直钻他的后门。 而在他头顶，一只巨大的，由根须和枝条扭成的手掌正朝他脑门悍然拍下。 这一当头，竟是上天无门，入地无路。 “可恶！” 燕长生脸色勃然大变，面对柳树精毒狠辣的招数，他已经没法应付，要么被它的根须从后门捅死，要么被头顶的手掌摁死，除此之外，似乎没有其他的办法。 如果是前一种……想想之前见到的那些女尸的惨状，燕长生心头一突，鼓起体内残余的全部气血灌注在青光剑上，一式“举火燎原”往上斩出一记巨大的橘红色剑影。 “嘭~” 巨大的剑影迎头和按下的树木手掌相撞，阳刚和寒正面相杠，剑气呼啸间，大片碎木渣子向四周飞溅而出，像是一条条死蛇纷纷落下。 一个巨大的窟窿出现在树木手掌中央，而燕长生瞬间如穿林燕一窜而起，从这个窟窿冲了出去，正要借此离开柳树精的控制范围，却觉头顶猛地一暗，视线里就接二连三的出现了三四个巨大的手掌，疯狂的朝他拍打按下。 “竟然忘了这一茬……” 燕长生低喃一声，眼中涌起强烈的不甘，这次事，原本以他的实力，完全能够在柳树精全面发动时就逃离此地，可自激活系统以来，虽偶有波折，但都一路顺风顺水。尤其是昨夜无伤斩杀一头井中鬼后，整个人更是膨胀起来，有些瞧不起这个世界的妖魔鬼怪，以为他们只是活着的“财富值”，正因为抱着这种心态，是以在面对柳树精时，他才会觉得是一个巨大的“财富”机会，却不料眼前这柳树精实力远在昨的井中鬼之上，而他也落得如今这个窘迫的地步。 “不甘心啊，我才刚刚触及到这个世界的秘密……在这个灵潮复苏的世界，人类内部之间的争斗只是小事，关键还是人和妖魔的厮杀……如果再有一次机会，我绝对不浪，一定好好苟起……默默积累实力，替此冤屈而亡的燕父燕母还有小妹报仇……” 面对铺天盖地，笼罩四方的树枝根须，此时体内已经空空如也的燕长生咧了咧嘴，心头默念一声，原本消耗殆尽的气血突然间又恢复到巅峰状态，他猛地用长剑往掌心一划，灼的血液瞬间涌出，把青光凛冽的剑抹了个通透，一股股最本源的气血阳刚升腾而起，把周围的根须枝条bi)退。 紧接着，剑吟迭起，燕长生人随剑走，竟是迎着落下的数个巨大树木巴掌直冲而上，那气势竟是比之前反而更加强盛！ 不错，在生死关头，燕长生没有硬撑，而是直接用财富值把亏耗一空的气血全都加满，战力又恢复到巅峰状态！ 而且经过了之前生死之间的反省之后，他的内心真正沉淀了下来，不再把这个世界上的妖魔鬼怪当做是“行走的财富包”，而是一个强劲的足以威胁自己命的对手。 不仅如此，有了充足的财富值能补充气血，燕长生彻底放开手脚，之前推衍升华后的武技也接连施展出来。 乱披风剑法，旋风追云腿，龙吟铁布衫，大力鹰爪功，四门强悍的武技接连使出，虽然都只是一招半式，但他的动作快得只留下残影，周围原本凶悍无比的枝条根须竟是首度遇挫。 尤其是燕长生在发现在当前况下，铁布衫和鹰爪功的结合，竟然发挥出远大于其他武技的威力后，更是将手中的青光剑抛开，光着双手直接硬碰柳树精。 “唳~” 平地响起一声尖锐的鹰唳，就见一道影猛地从地面腾空而起，双臂展开如大鹰展翅，十指如铁钩般迎着四面八方呼啸而至的枝条一通猛抓，顷刻间就把周围数米范围内的根须枝条清缴一空。 与此同时，十数根根须和枝条已经先后抽打或戳击在他上，只是此时的他却浑铁灰，像是披了件厚重的铁甲，无论戳向他前后背，亦或是后门，脑门，耳鼻等处的根须枝条都发出如中败革般的“嘭嘭”闷响，除了道道白痕，再无旁的伤害。 然后，这些根须枝条就被他抓住机会一股脑的把这些枝条和根须统统抓成灰灰。 “真以为之前你就赢了？只不过是我借你手让我自己长长记，沉淀一下而已，顺带还让我自己琢磨下，什么才是我最喜欢的战斗方式。” “现在，我已经找到了，所以，你可以跪了。” 燕长生此刻只觉血沸腾，从他穿越到这个世界，各种事接踵而至，为了生存他不得不强行提升融合推衍各种武技，每一门武技都能在系统的帮助下提升到圆满层次，每一门都达到了登峰造极的程度，可对他而言都过于宽泛，直到这一刻，依靠铁布衫和鹰爪功这两门武技组合硬碰硬的搏杀了一阵，才让他找到了那种血沸腾的畅快感。 真男人就要正面刚，果然我是百分百的真男人，这种正面刚的感觉太爽了！ 当然，这里面最重要的是燕长生有系统，只要留存足够的财富值，他就能不断的补满气血，相当于玩游戏，人家只有一条命，而他有n条命一样，这种硬碰硬的以伤换伤，恰是最充分的利用了系统的能力。 “吼吼~” 这时候，柳树精也察觉到不对，尤其是先前一波燕长生简直凶猛的不要命，眨眼间就撕断了好些根须枝条，正面对抗，它不占上风，而持久战眼前这个人类武者却能瞬间恢复，兼且他浑气血凶猛灼烧，眼见着再拼下去，结果不会太妙，于是乎这头妖物猛地发出一声吼叫，原本密密麻麻覆盖数十米方圆的根须枝条统统退去，露出它宛如巨人般的躯。 这头柳树精看了燕长生一眼，接着 竟然向着它原来扎根的地方返回。 “……这妖物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刚才虐我虐得那么嗨，现在见到我企硬了就不打了，然后就这样大咧咧的回去？就那么笃定我不会追击？” 燕长生愣了愣，旋即气极反笑，这头妖物也太搞笑了，或许这就是人和妖之间的差异？不过趁你病要你命，这个最浅显的道理他还是明白的。 当初是你要打架，打架就打架，如今你却不打了，做梦呐！ “别逃！” 燕长生低吼一声，气血搬运之下，浑筋一块块如花岗岩般贲起，仿佛钢铁浇筑般泛着金属独有的质感光泽，露在外的皮肤深沉如铁，远远望去像是一个铁人，嘶吼着挟着一股霸道的蛮横之气直的撞向前方行进中的柳树精。 柳树精虽未妖物，但它终究是植物出，虽然能动，但速度远远无法和此刻鼓足全力的燕长生相比，加上它脑回路清奇无比，根本没想到燕长生居然会追击，以至于措不及防之下，被燕长生这石破天惊的一撞撞了个正着。 “轰~” 一声巨响声中，巨大的柳树精被直接撞到在地，相当于左后膝部位直接断裂飞了出去，柳树精庞大的躯直接摔了个地动山摇，激dàng)起漫天尘灰纷纷扬扬。 而燕长生此时却猛地翻坐起，压在柳树精断裂的左腿上，十指如飞，在柳树精的腿上留下一个个孔洞，近乎沸腾的气血灼烧之下，一节节被抓碎的树腿化作灰灰散开。 眨眼间的功夫，全力施展铁布衫和大力鹰爪功的就将柳树精的两条长腿彻底废掉。 “嗷呜~” 柳树精发出一阵包含痛苦的吼声，收缩回去的根须和枝条又纷纷出现，朝着燕长生周各处使劲抽打戳钻，可效果却和之前那般，在提升到圆满层次的龙吟铁布衫强悍的防御之下，这些攻击仅仅在燕长生上留下一道道恐怖的白痕，另外最多把他抽的东倒西歪，除此之外，就再难奈何得了他。 这一刻的燕长生，像极了一尊砸不烂，打不倒的铁人，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有财富值不断补充气血的他已经在这场搏杀中稳稳的占据了上风。 到了这时候，被燕长生完克的柳树精就只剩下无用的挣扎。 很快，柳树精就哀嚎着被燕长生拆到只剩下一个巨大的树木头颅，两只闪烁着幽幽焰光的树洞眼睛用祈求的目光望向燕长生。 “吼吼~” “吼个啊，刚才你占上风的时候，可是老牛bi)了，差点没要了我的命，昨天绿柳庄的那些无辜百姓还有我之前那些同僚，可全都被你杀了！” 想起之前在这个巨大的树人上见到的那些干瘪的尸骸，其中有十多个就是先前和宜市走散的那些衙役，燕长生心头火气，右手五指撒开朝着柳树精的脑门狠狠一抓一捏，登时把这个浑沾满鲜血的妖物抓得脑裂亡。 “呼呜~” 就在这时，一阵刺耳的破空声从远处传来，像极了燕长生前世在机场听到的飞机起飞时的轰鸣。 第34章 传法 气血值上限的提升，因应境界的不同所消耗的财富值也有所不同，从练肉到练筋境平均下来，每一点气血上限值要消耗接近一万点财富值，是恢复气血值所消耗的财富值的百倍左右。 虽然消耗巨大，可燕长生的所获同样也是巨大。 单单是境界连跨两个境界，从练肉境到练筋境，他的力气就暴增了数倍，气血更比之前浑厚了不知多少，已经足够御使之前推衍出来的武技。 要知道，先前他一时强迫症发作，把武技栏里的武技全都推衍了一番，全都达到了内壮级别，以他原来的气血上限只使出一招半式就差不多要耗尽，而如今气血上限大幅提升之后，他已能完完整整的把这些武技施展出来，再有财富值补充，基本已经能使用这些武技战斗，这样一来将大大丰富他的战斗手段，能针对不同敌人的特点从容应对。 毕竟依靠铁布衫和鹰爪功硬马硬桥的战斗虽然很爽，但这个世界太危险诡异，妖魔鬼怪层出不穷，根本说不准会不会出现那种能完克这种铁布衫这门武技的妖魔或者武技。 就在燕长生在办公厢房里扎出由神足桩推衍出的盘龙神足桩，沉淀一身暴增的气血时，满脸疲惫的黄捕快推门走了进来。 见到燕长生后，他明显吓了一跳，想要说什么，却因为口吃显得支支吾吾：“你……实力……厉害了。” 燕长生收功，平复体内涌动的气血：“生死之间有大恐怖，这次能从妖物手上逃脱性命，让我对武道有所体悟，一不小心就升了个级别。” “……” 黄捕快嘴角抽了抽，眼中泛着不知是羡慕还是嫉妒的芒光，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最终只是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但燕长生还是从他脸上看到一些端倪。 毕竟他如今不过是练肉境的修为，而燕长生在衙役遴选时所表现出的实力相当于练筋境，如今再有进步，那就是外练境的最后一个小境界练骨境，一旦再有突破，那就是县衙潘捕头他们所在的内壮境层次了。 而偏偏这样一个仅次于内壮境的高手，却委身在自己麾下做一个没有编制的衙役，这种感觉不是太好。 换到现代社会，就如同一个部门领导手下出了个压不住的手下，结果要么是手下自立门户，要么是这个部门领导被取而代之，否则不存在共存的可能。 “严，洛，你救了我，大恩。” 黄捕快示意燕长生落座，他沉默了一会，结结巴巴说道：“我有一法，呼吸，残缺，传你。” 听到黄捕快这么说，燕长生心头一愣，接着是狂喜，之前他见过黄捕快在危急关头突然爆发出数倍的强悍战力，心里早就惦记着的，没想到对方居然这么大方，愿意主动传授。 想来是他惦记着燕长生先前主动断后，让他先逃的恩情，所以主动提出要传授这门功法报答。 简直是意外之喜！ “不能，外传。” 黄捕快盯着燕长生一字一顿的说了句，接着像是想到了什么，神情一黯，摆了摆手：“算了，随你。” 燕长生连忙道：“黄大人放心，不经你同意，我绝不外传。” 黄捕快点点头，旋即用只有两人可听见的音量一字一顿的传授一门残缺功法。 这门功法果然如燕长生所料，是一门呼吸法，只是残缺了大半并不完整，难窥全貌，不过即便是存在的部分都让燕长生切实感受到这门功法的底蕴和强大。 更何况，燕长生可是有系统的人，尤其是系统这次升级后多出的推衍功能，足以将任何残缺功法补全，只不过根据难易程度需要消耗相应的财富值而已。 半个时辰后，黄捕快突然闭嘴，让意沉其中的燕长生豁然惊醒，这才察觉这门残缺的呼吸法已经传授完毕。 “多谢黄大人传法。” 燕长生起身，心悦诚服的向对方一礼，有了这门残缺的呼吸法，他就有了一条直通内壮之上境界的康庄大道，帮助巨大。 黄捕快又沉默了一会，说道：“……捕快，缺，你争取，我推荐。” 燕长生稍一思索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是指县衙巡捕房空出的捕快位置，他已经向上面推荐了自己，不过事情能不能成，还要靠自己去争取。 如果自己能够晋升捕快，无论是对他亦或是自己来说都是最好的结果。只是要想从衙役晋级成为捕快，难度不小，更何况自己刚刚成为衙役不久。 除非有特殊情况，而绿柳庄出现的妖乱就属于特殊情况。 联想到昨夜遇到的井下女鬼，很显然之前柳捕快所说的“妖乱”已经悄然在高乐县内爆发了。 而这，就是自己的机会。 “……县里，有三个，案子和，绿柳，庄一样……” 果然，黄捕快接下来透露了一句，显然在燕长生他们一行人前往绿柳庄探查的时候，县里其他地方也相继发现了类似的案子，折损了不少人手，甚至极有可能有捕快也殉职其中，所以县里的大人们才会想着要增补一批捕快，而且不止一个？ “多谢黄大人举荐，只是不知……” “等，潘头。” 黄捕快摆了摆手，欲言又止，最后交代一句：“安全……为重。” “明白。” 告别了黄捕快，回到自家院落已是黄昏，这一天从出任务到绿柳庄，到格杀妖物返回县衙，接受各种盘问，再学习黄捕快传授的残缺呼吸法，这一整套下来，饶是燕长生身体受得了，精神上也有些疲惫。 不过在他扎了两个时辰的盘龙神足桩后，就恢复到精神奕奕的状态。 是时候核算下这一趟的收获了。 就和农夫一样，辛勤了冬春夏三季，待秋天收获满满的果实，那滋味，一个字，爽！ 当然，也可以当成是割韭菜，妖魔鬼怪都是哥的韭菜。 财富值方面，干掉柳树精收获了三十万，但把境界从练肉境提升到练筋境，已经差不多消耗殆尽，另外把五门武技都推衍了一番，也把昨夜击杀井中鬼所得的财富值消耗一空，加上战斗时补充气血的消耗，现在手上的财富值只有一万不到，这是确保能应付一场战斗所必须留存的数量，以备不时之需。 此外，除了把五门武技推衍到内壮境以外，最大的收获，就是从黄捕快那学到的那门残缺呼吸法。 只是照着这门残缺呼吸法留有的部分稍稍练习了一下，他就感觉自己的气血比之前有了提升，虽然不明显，但效果是修炼推衍到内壮境的圆满级的盘龙神足桩数倍！ “之前听吴东流说过，武者在筑基时，要强壮气血，唯有苦练桩功打基础，等到了淬体境以后，就能修炼呼吸法，效果是桩功的数倍。只是呼吸法事关通往武道更高层次，所以通常都被掌握在一些大势力手里，这样一来就几乎垄断了高阶武者，确保了他们的势力和地位。只是这样一来，那些底层的武者就几乎没有出头之日。” “也难怪朝廷肯下大力气布武天下，只要把呼吸法掐在手里，纵然全民习武，成为筑基境甚至是外练境的武者，也对他们的统治难造成影响，反而由此能获得一大批强力的劳力，方便剥削……” 燕长生呼了口气，理了理思路，之前他知道由朝廷出面，专门设立了衙门负责布武天下的事宜时还很是疑惑，毕竟前世的史书里，总是强调“侠以武犯禁”，和如今朝廷的做法十分不符，现如今总算是明白了之前的奥妙。 以上都属于这个世界的历史背景，燕长生了解之后就没有在意，毕竟重生在这个世界，以他如今的小身板，活好当下，先定个小目标，一步步稳打稳扎才是王道，其他的，没必要知道太多。 倒是这门呼吸法，在站了两个时辰的桩功后，再练了小半个时辰，浑身暴涨的气血的凝练度就比之前提升了近五成。 “可惜我现在财富值不足，不然可以把这门呼吸法推衍出全貌，从而彻底奠定我的武道根基了。” 他长吁一口气，看了看已经黯淡下来的天色，又在院子里苦练了几个时辰，等到三更时分，才返回屋里换了一身夜行衣，便消失在夜色。 半个时辰后，高乐县外，一处荒僻的小岗上。 燕长生对着一座新坟默默叩拜祭奠，三跪九拜之后，他起身，坐在坟前看着深沉的夜色，缓缓的自说自话。 “……我继承了你们儿子的身体，就承担他的一切因果，只可惜我能力不足没有把你们救下，没让你们过上好的生活，真是惭愧……” “不过，你们的丑，我绝不会忘记，如今我已经踏入练筋境，实力不比一些练骨境老手差，再过些时日，便能踏入内壮，到那时，我一定会给你们报仇雪恨，马家那群狗贼的首级暂且寄放在他们脖子上……” “还有小妹……我一定会找到她的尸骸，好好安葬……” “两位老人家……一路走好，等日后大仇得报，我会再为你们风光大葬……” …… 絮絮叨叨的半个时辰，燕长生收敛了情绪，整个人像是脱去了一层枷锁，身心都轻快了不少。 就在这时，远处的黑风山方向豁然亮起一片熊熊火光，动静极大，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第35章 天蛇射息法 黄天山脉延绵上万里，足足横跨三州之地，而位于高乐县附近的这一段山脉上坐落了大大小小十数个有名的山头，其中位于高乐县东北方向的黑风山是其中最出名的一座。 黑风山地势陡峭，易守难攻，自古以来常被匪贼窃据，只是太平盛世时，官军鼎盛，国运昌隆，匪贼极少。倒是近些年，世道渐坏，山上就被一伙自称“黑风盗”的匪贼占据，拦路设卡，收取往来商队的过路费，时不时的下山劫掠一番，名声不好，加上这火山贼凶十足，时常屠戮不配合的村民和商队，这一两年更是彻底臭了名声。 此时燕长生就在赶往黑风山的路上。 话说，强迫症晚期患者真是太坑了，且不说今天白天他差点因为这个问题被坑死在柳树精手里，幸好他有系统傍才成功反杀，就说这时候，按他原本打算，在安葬了燕父燕母的遗体后，就该返回县城里，安安静静的卧底一一段时间，积累底蕴，顺便混个捕快当当。 可偏偏在祭奠完之后见到黑风山方向的动静，强迫症发作，不搞清究竟发生什么事，他心里就不舒服，总像漏了什么，所以为了让自己念头通达，他只能一边自怨自艾，一边奔得飞快的向黑风山靠拢。 有推衍至内壮级的风雷旋风腿这门武技赶路，有足够的财富值大抵，他一路飞奔，简直是像是一阵旋风般狂飙突进，小半个时辰就跨过了数百里路，来到了黑风山的范围。 “好恐怖的气血……” 这是一处位于山脚的林地，只是此时的林地却像是被一把巨大的剃子一咔嚓剃过似的，被剃掉了三分之二的草木，从高处看活脱脱的一个“阳头”。 而在现场残留的一些焦黑的残骸上，燕长生依稀能感受到一股强横的气血余韵，这片林地竟是被气血直接灼烧成这般模样的？ 这……得有多强大，多凝练的气血才能做到这一步？ 甚至燕长生还发现，毁掉这片林地的气血，很可能只是逸散出的余波，也即是这片林地根本就不是先前闹出那般巨大动静的事发地点。 “嘶……感觉干架的都是大佬，不适合我这小板参合进去，不然人家动动指头就足以把我摁死……” 燕长生沉默了一会，摇了摇头，体却很诚实的加速往山顶狂奔，哎，强迫症晚期病患者的痛苦，普通人无法理解，只能用“真香”来讽刺。 一路往上，打斗的痕迹越来越多，燕长生甚至见到一些奇奇怪怪，巨大无比，不属于人类的痕迹，其中有一个足有三四丈大，深达数尺的爪印更是印在一面峭壁上，让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黑风山上有妖物，而且数量不少，实力强劲，至少是内壮，甚至内壮往上……也不知和妖物厮杀的人类武者是什么人？看这些残留的战斗痕迹，他可是一路占据上风，甚至呈碾压之势……” 过了半山腰后，陆续出现了一些稀奇古怪的尸骸，或是狼头人，或是人头马，还有明明一头大雕上偏偏生了个女人面孔，以及数量众多的小妖喽啰，哪怕都成了尸体 ，一股股恶臭依然从它们上散发出来，让没有防备的燕长生差点一头闷倒在地。 “可惜了，可惜了，这么多的财富值……如果这些财富值全都落在我上，我现在会不会已经立地成佛了……” 燕长生一路流着口水来到山顶时，就见一片沿着山顶平台建筑的营房此刻已经沦为废墟，遍地都是断裂破碎的妖物尸骸。 甚至在尸体堆里，他还看到有几个生命力顽强之辈强撑着不肯咽下最后一口气，见到他之后，这些还没死的妖物，口中发出低沉的咆哮，用冰冷满是杀意的目光凶狠的盯着他。 “没死？” 被几头浑浴血，有些还被撕扯掉半边子，长得像是奇行种的妖物用非常非常凶狠的目光盯着，燕长生还是有点怯的。 虽然他杀过井下鬼，灭过柳树精，但那都是一对一的况下，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搞定了，另外还开了“锁血挂”，才莽赢了。 而眼前这些半死不活的妖物，放眼望去至少有十多头！ 有句话不是叫做受伤的野兽最恐怖吗？这些妖物现在半死不活的样子，很明显就不好惹，万一再有一两头点了“装死”“苟”等天赋点的老批藏其中，那自己可就危险了。 惹不起惹不起，老子还是先滚为敬。 “咔！” 闷响声中，燕长生在一众还没断气的妖物几喷火的目光里抬起染血的右手，脸上满是别扭之色。 哎，强迫症晚期患者的痛苦，你们这些浅薄之辈是无法理解的。 你以为我想这样做吗？我也是没办法啊，不把你们这些半死不活的沙雕捏死，我念头不通达啊，所以你们这些妖物就行行好，乖乖的被我捏死吧。 顺便，给我肥一波财富值，我的呼吸法啊~可就全靠你们了！ “咔嚓~” “咔嚓~” “吼~” “哎哟，还有力气反抗啊，走你！咔~” “冤有头债有主，死了以后记得去找先前搞你们的债主，我只是顺手帮你们解脱而已。” “不用谢我，我的名字叫好人，去到阎王爷那记得报我的名字。” …… 絮絮叨叨中，燕长生手起爪落，爪落手起，瞪大眼睛在废墟中来来回回扫dàng)了几遍，秉承发现一个，帮助一个的刻苦精神，终于用了小半个时辰为原本还残喘苟活的十多头妖物全都都解脱了。 看着系统面板上涨到六十多万的财富值，燕长生眉头皱成了“山”字。 “话说，系统，你这样会没朋友的，我前前后后帮助了十六头妖物解脱，它们当中最弱的一个都比昨天那头井中鬼强，哪怕按照最低标准一头十万财富值来算，怎么着也得有一百六十万的辛苦费嘛，怎么如今我只得了零头？” 夜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扑鼻的恶臭中，满地尸骸像是下一刻就要活过来，分外碜人。 “……好吧，你不想说那就算了，我尊重你，毕竟你是大佬。” 燕长生态度立马怂了 ，吹了声口哨，凝结的精神在系统面板上“某残缺不知名呼吸法”后亮起的推衍上点了下。 下一刻，他整个人像是触电似的剧烈颤抖起来，脸色瞬间白得像是死人，接着又迅速充血，红得像是煮熟的大虾，接着又变成惨白，又变红，又变白…… 反反复复来回变化了几次，像极了被绿茶拒绝后的备胎狗，他才恢复正常，浑大汗淋漓，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似的，再被山上足以凝冻水滴的夜风一吹，那滋味简直不要太酸爽。 “原来……这门呼吸法叫做天蛇息法……可以直通先天境的极品呼吸法，可惜我现在只推衍到内壮境的部分……” 看着系统面板上变成“天蛇息法”的呼吸法，燕长生满意的点了点头，刚才的苦没有白挨，不过看到最下面一行只剩下十万出头的财富值，呼吸猛地一滞，下意识的捂住口。 过分了啊，虽然你是大佬，可也不能这样压榨社畜啊，这六十多万财富值都是我辛辛苦苦帮助一头头恐怖的妖物解脱后赚的辛苦钱好吗？你这样一卡啦就划走五十万，真的好吗？ 真当我是泥菩萨？惹火我了，老子…… 好吧，五十万就五十万，诗仙不是说过“千金散尽还复来”嘛，没事。 燕长生仰头深深的吸了几口气，接着冰冷的空气入体，体下意识的按照《天蛇息法》调动气血，鼓dàng)肺部。 下一刻，随着他呼气，像是从鼻孔里喷出一道道箭矢，一口一息，连珠带炮，空气中登时响起密密麻麻的破空声，依稀间，像是有一头硕大无比的巨蟒在对月吞吐。 “呼~” “吸~” “呼~” “吸~” 一刻钟后，把完整的天蛇息法修炼了一遍后，燕长生精神奕奕，白天剧烈提升而有些浮动的气血根基彻底牢固，不仅如此，他的口像是被一股不知该怎么形容的神奇力量浸润洗刷了一遍，随着他一口灰黑色的浓痰吐出，口鼻间清润一片，呼吸变得更有力量。 接下来，燕长生又在废墟中检查了一番，发现这处营寨扎得很有条理，如果抛去地面上那些奇形怪状的尸体，还有营寨里一些奇奇怪怪说不清功用的物品外，真的让人很难相信这完全是一座由妖物控制的营寨。 “所以，随着灵潮复苏，这些妖物和人之间的区别已经越来越小，已经脱离了茹毛饮血的状态，有了相应的文明？” “不过，这和我没啥关系，在我眼里，无论它们怎么变，都是行走的财富包啊……” 燕长生脸上掠过一抹凝重，随即变得淡然，他现在不过是一个混在底层的通缉犯，侥幸伪装成了一个县城的衙役，目前最重要的就是好好活下去，至于这等高大上的问题，还是让朝堂上的衮衮诸公，各方势力的大佬去头疼吧。 哦，对了，之前把整个黑风山山寨都挑落那位大佬呢？ 直到这时，燕长生才发现自己似乎跑偏了，这一整山的妖物都被屠杀得干干净净，而做下这一切的大佬又去了哪里？ 第36章 机会 第二天一大早，燕长生赶到衙门点卯的时候，周围一片议论纷纷，仔细一听，谈论的赫然都是昨晚黑风山方向发生的变故。 “昨晚的动静可是一直持续到深夜，那火光即便隔着白来里的县城都看得清清楚……” “是呀，刚开始看到那般火光冲天还以为是发了山火，等到后半夜异象消失才知道那是气血异象。” “啧啧，你们说，人的气血能强大到那种程度？这是什么级别的武者？内壮境？” “屁的内壮境，潘头还有县里几位大人就是内壮境，你觉得他们的气血能强大到那种程度？” “要问你去问……如果不是内壮，那就是养气境？总不会是先天境吧？” “谁知道呢，潘头天不亮就带人去查探了，估计这会该回来了。” …… 哦，潘捕头天不亮就带人去黑风山查看了？还好我溜得快。 燕长生心里小小的骄傲一番，思维忍不住跟着一众衙役捕快发散，昨晚那位解决掉黑风山妖寨的高手的修为究竟达到了何种程度，难道真的是先天？ 先天级的武道高手实力那么强么？ 昨晚燕长生曾仔细检查过现场，有些地方的石头泥土完全晶化，这样的温度，需要何等磅礴的气血才能做到？ 这时，黄捕快走了过来，只是和其他捕快身边环绕了众多衙役不同，他身边空无一人，走过别人身边，基本也被人无视，哪怕是一些衙役也都装作看不见，他在巡捕房里的人际关系之糟糕可见一斑。 燕长生暗自摇了摇头，主动迎了上去。 “黄大人。” 黄捕快点点头，看了燕长生忽而一愣，接着伸手抓住他胳膊，脸上现出激动之色。 “呃……” 这是啥情况？老黄啊，我虽然知道我长得帅气，可我只喜欢美女的啊，你可别产生什么误会！ 燕长生向后扬了扬，虽然没有挣脱胳膊，但脸上的戒备却表达的一清二楚。 除了女人，谁都不能觊觎老子的菊花！ 哎，不对，除了男人，谁都不能觊觎……也不对，总之，老子的菊花不是人能觊觎的。 （作者君：兽。） “走。” 黄捕快一把将燕长生拉到办公厢房，双眼瞪得圆圆的，直勾勾的盯着他上下打量。 怎么着，难道是昨晚我去探查黑风山的事被看出来了？ “你……练成了？” 原来是这事，早说嘛。 “嗯。” 燕长生抬抬下巴：“昨晚侥幸入门。” “嗯……” 黄捕快点了点头，又看了燕长生一会，松开手，眼神变得飘忽，陷入自己的世界里，把旁边的燕长生当成了空气。 呃…… 不是，领导您拉我进来神秘兮兮的，就是问我练成没有？后续呢，不是应该介绍你的背景啊，你的身世啊，这门呼吸法的来历啊，怎么一个字都不提呀？我连安慰语都准备好了，甚至连拍你胳膊故作叹息的姿势都暗地里彩排了几遍，结果全做了无用功？ 你这不按套路来，真的好吗？ 友尽！ 燕长生心头咆哮一声，眼见黄捕快就这样呆呆的不发一言，摇了摇头，彻底没了脾气，难怪您在县衙混了这么久，人际关系还那么差，果然是有原因的！ 时间就在两人的沉默中流逝，既然黄捕快不愿开口，燕长生也省了一番口水，毕竟两人满打满算才认识两天，根本不熟，没有任何共同语言。 不过这种安静很快就被打破，因为潘捕头回来了。 再次见到这位巡捕房的“一哥”时，燕长生差点认不出对方，实在是前后两天不见，这位在燕长生印象里精神矍铄，神采奕奕的捕头大人竟然像是老了十岁，面容上多了好几道深刻的皱纹，满头黑发中多了好些银芒，更重要是他的精神，像是被人按在地上狠狠摩擦了一番，彻底没了之前的锐气。 “……话说这位‘一哥’莫不是探查黑风山异状的时候，被某个母妖怪相中了抓回洞里做了‘压洞相公’，然后被狠狠压榨了一番，无论身心都遭受了惨无人道的蹂躏和折磨……” 燕长生自行脑补了一翻情节，关键处更是借用了昨夜见到的那些死去的母妖怪的形态，想象潘捕头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惨状，一时之间，差点没绷住，那画面太美，简直不敢想象。 “……昨夜在黑风山发上了一场大战，初步了解，是镇玄司的人出手……我知道你们当中很多人没听过镇玄司的名号，这么说吧，镇玄司是朝廷专门应对妖魔鬼怪的衙门，以往那些肮脏的东西出现的比较少，所以镇玄司出手的次数也就屈指可数，你们自然没有听过。” 潘捕头鼓着一双黑圈圈看了众人一眼，接连打了几个哈欠。 听到潘捕头这番说法，周围的捕快衙役除却诸如柳泉等几个事先知道的以外，其他人都一脸懵逼状，接着就热火朝天的议论开来。 “妖魔鬼怪居然是真的？我一直以为只是一些恶人故布疑阵用来遮掩的手段！” “咱们朝廷居然真的有专门针对妖魔鬼怪的衙门？我还是第一次听见！” “现在朝廷上的大人们放开这些消息给我们，难道是局势已经无法控制？” “不是吧？” …… 能做到县城捕快的，就没一个简单，你一言我一句，很快就统合所有消息上下一对照推导就得出了一个大概的结论。 “行了，你们都给老子闭嘴，听我说！” 潘捕头有些恼怒的瞪了一群不省心的手下一眼，等众人安静下来后才接着说道：“这次朝廷想要一举解决掉盘踞在黄天山脉上的所有妖物，几乎调集了整个镇玄司的好手一同出手。” “黄天山脉近年来聚集了相当多的妖物，虽然那些实力强横的已经被上头挂了号有专人对付，但还有些他们眼里的‘小虾米’成了漏网之鱼。” “只是，那些大人物眼中的小虾米，对我们来说，却是难以力敌的凶险。本官接到县令大人的命令，务必将那些从黄天山脉逃脱出来的妖物拦截在县城之外。” 这话一出，一众捕快衙役纷纷倒吸冷气。 这个命令简直是要人命啊，那些妖物虽然在镇玄司等大人物眼里只是漏网之鱼的小虾米，可对大部分实力都在外练境的高乐县捕快来说，那真是肉包子打狗，简直是送命。 “咳咳……大家不要担心，能够从镇玄司高手手里逃脱出来的，实力都不会太强，最多最多相当于我们内壮境，只要我们分工合作，放弃个人武勇，依靠团队整体的力量就一定能够战胜那些恶心吧啦的东西。” 见大家情绪不高，潘捕头使出浑身解数又是拍胸口又是跺脚，换来的却是周围众人的冷眼旁观。 呵呵，当我们是傻瓜么？最多相当于内壮境？内壮境那也是跟您老人家一个层级，我们这些人哪怕人数再多，上去也是给人送菜好吗？！ “潘头，不是大伙怕死，而是这几天的案子你也知道，那些妖魔鬼怪……不是我们这些普通人能够应付得了的……咱们当差拿饷，混口饭吃，犯不着拿命去搏，而且个个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万一出了什么意外，恐怕……” 和燕长生有过交集的柳捕快这时候站了出来，替大伙说出了心声。 他是少数提前知道妖乱消息的人之一，此刻站出来说话，看似是替一众心中惶恐的捕快和衙役说话，可燕长生先前分明看到他和潘捕头对了个眼色。 啧，幸好我眼神好，不然还真不知道柳捕快你这个浓眉大眼的家伙演技居然这么好。 “老子知道。” 潘捕头眉头一竖，有些颓意的神色一扫而空，整个人焕发出久违的威势：“老子也不会勉强你们，不过你们得想清楚，我怕死，你怕死，他怕死，谁都怕死，如果怕死就退缩，那你们的妻儿老小呢？” “这世道真要是乱了，人命不如狗，你们真能护得住你们的父母，老婆，娃儿？别做梦了，你们谁敢拍着胸口打包票能确保你们的家人不被妖乱影响？” “你们知道那些妖物有多恐怖吗？嘿，它们长得青面獠牙，爪子比你们的脑袋还大，这一爪下去，普通人就得四分五裂，有些妖物尤其钟爱小孩，觉得他们皮肉娇嫩可口，嘿，你们谁敢说一旦妖乱爆发，你们的娃儿定能躲过去？” “你们就等着别人为了保护你们，你们的父母，婆娘，小孩而拼死？你们自己想想可能么？换做是你们，你们会干么？” 潘捕头这一番话尖酸刻薄，却道出了实情，让一众捕快衙役默然。 的确，如果连他们自己都不愿为了自家老小和妖物死战，还能指望其他人？ “不是，潘头，不是还有你刚才说的镇玄司么？他们不是朝廷专门成立来对付妖魔鬼怪的么？向上头申请，让他们出手啊！” 一名捕快下意识的开口，燕长生顺声望去，就见说话的还是他的熟人，昨天一起去探查绿柳庄的罗捕快。 只是和昨天被十个手下拱卫着的热闹情形相比，此时的罗捕快形单影只，好不孤单，整个人失魂落魄的，像是被抽去了脊梁。 啧，这家伙怕是昨天被柳树精给吓破胆了。 第37章 缘由 “镇玄司人手有限，他们的任务是对付一些成了气候的大妖凶鬼，剩下的那些虾兵蟹将……他们是顾不上的？还是说老罗你面子够大，能让镇玄司的人成天像个护卫似的守在你和你家老小身边？” 潘捕头不耐烦的瞅了罗捕快一眼，挥了挥手像是赶苍蝇似的说道。 “我……可……” 罗捕快脸色涨得通红，支支吾吾想要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他区区一个偏远县衙里的捕快，有什么资格让镇玄司专门安排人手护卫一家老小？别说是他，就算是县令大人也不见得够格啊。 潘捕头摸了摸还有些红肿的脸颊：“行了，废话老子也不说了，现在情况紧急，接下来全县范围可能会有一波妖乱发生，所以县令大人让我们巡捕房要派出人手到全县各地巡查。” “老子昨晚就在前去黑风山探查的路上遇到几波逃散的妖物，这些漏网之鱼实力不强，除了少数几个头目，其他基本都是外练境左右，只要你们团结一致，不是解决不了的。” 罗捕快失了方寸，做最后的挣扎：“潘头，那城卫军呢，如果要将配合厮杀，他们这些精修战阵之术的丘八可比我们更厉害，对付那些妖物不是更好？” “城卫军要拱卫县城，县城出不得乱子，明白？”潘捕头瞪圆了眼睛，“这是县令大人的命令，你有意见？滚！” “不是……潘头……” “老子让你滚！” 潘捕头暴躁的上前一把抓起罗捕快的衣襟，像是扔垃圾一样的把他直接扔了出去：“瞅瞅你那怂样，不就是昨天遇到个厉害的妖物差点没命了么？老子昨晚都差点没回来呢！” “就你个怂样，赶紧回家凉快去吧，去拜拜神仙，但愿你一家老小能平安。” 说完，潘捕头看也不看从地上爬起来灰头土脸，失魂落魄的罗捕快，眸子里精光爆绽：“还有谁和那个怂蛋一样的？赶紧回去！” “现在主动滚出来，老子不找你们麻烦，就把你们当一个屁放了，可若是你们现在不出来，将来遇到妖物时软了脚，嘿……那倒霉的可就不是你们自个！” 看着杀气腾腾的潘捕头，燕长生不由对他刮目相看，之前还以为他只是个花架子，甚至猜测他昨晚被妖物“欺负”了，没想到他竟然还有这样的心气，而且看他的神情不似作假，显然是他的真实想法。 这是个有想法，有担当的领导。 在潘捕头近乎凶恶的态度逼迫下，陆续又有好几个捕快和一大批衙役退出，最后留下的只有二十三名捕快，至于剩下的衙役，数量更少，加起来只有五十多个，不足原来的六分之一。 这样的情况，连冷眼旁观的燕长生都有些摸不着头，眼见着一场大范围的妖乱就要在高乐县内发生，这个时候不是应该收束手下，整备备战吗？怎么任由这些人厉害？ 这些家伙虽然怂，心生畏惧，但一下子放走那么多，从哪儿再找这么多的武者？ “好了，这些废物走开了，剩下的都是我潘某人的好兄弟。” 潘捕头双眼一瞪，目光扫过剩下的众人，满意的点点头：“你们不用担心，这次虽然事发突然，但我亲自往黑风山走了一趟，强横的妖物都被那位镇玄司的大人物解决掉，剩下的都是一些喽啰，实力基本都在外练境范围，即便一些内壮境的头目，也有我和其他大人出手解决。” “而且，这也是个机会。朝廷为了应对各地的妖乱，将会很快颁布法令，于爆发妖乱的地方设立功绩榜，表现好不仅会被破格提拔，比如这次我们巡捕房空出了十三个捕快位置，将会由功绩榜前十三名顺位增补，如果本身是捕快，可以调往其他郡县任职，或是习得更加高深的武技传授，或者得到修炼用的宝贵资源……” “总之，这是一个机会，虽然危险，但也是我们这些寒门子弟向上爬的绝佳机会。” 柳泉捕快接过话头：“潘大人，我们现在人手不足原来的一半，虽然有功绩刺激，可也无法解决人手不足的问题……如果没有足够的人手，以我们的实力，面对那些妖物简直就是送菜了。” “你们以为就你们？”潘捕头嗤笑一声，看着一脸不解的捕快和衙役，摇了摇头，“上面早就想到这个问题，所以放开限制，无论是捕快，衙役，还是其他豪强的子弟，亦或是一些底层的流浪武师，都可以参与进来，只要能斩杀妖物获得功绩，不论出身都会得到赏赐。” 这不就是红朝太祖所说的人民战争么？让敌人陷入人民的汪洋大海之中，没想到这个世界的朝堂竟然也有类似的思路。 有官位，有武技，有修炼资源……这三样东西，正是底层武者们所急缺的，对他们的吸引力无与伦比，有这三样鞭策，还怕被吸引住的武者不尽力？ 也难怪之前走了十多名捕快，六分之五的衙役后，潘捕头还一脸镇定，原来如此。 “另外，我向你们透露个消息，表现优异的，还有可能被镇玄司招录。” 潘捕头压低声音，神秘兮兮的说了句，末了摇头，语带遗憾：“尤其是三十岁以下的，要好好表现，可惜老子年纪大了……” 所以说，镇玄司只会招录三十岁以下的？ 燕长生心头一动，暗暗有了主意，这个机会不容错过。 这些日子随着他融入这个世界，对这个世界了解的越深，他越发感觉到自己的渺小，虽然有系统傍身，但一根指头就能摁死他的大佬太多，所以前期还是找根大腿抱抱，闷声发展比较好。 而眼下这个镇玄司无疑就是个非常不错的选择，是朝廷专门针对妖魔鬼怪的衙门，里面对妖魔鬼怪的记录绝对比外界多得多，对于想要了解这个世界真相，不断强大自己的燕长生来说，是个绝佳的选择，远比想通过巡捕系统进入体制发展的路线要好得多。 想到这，燕长生主动发问。 “潘大人，那不知接下来我们该怎么行动？” “很简单，都撒出去，自己去寻找，不管你们是组队结团，还是单枪匹马，只要能找到妖物并猎杀之，带回证物，就能给你们核算功绩。” “或者你们打不过，但是探查清楚了消息，也可以折算成一小部分功绩。” 潘捕头深深的看了燕长生一眼，脸上露出恍然，指着他道：“我知道你，你是这次新衙役当中最强的那个，这次探查绿柳庄，也是你断后，一个人撑到镇玄司的人来施救。” “本来以你的实力和表现足以补上老陈留下的位置，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快……” 说到这，他脸上露出安慰之色：“虽然你年纪大了点，不过只要表现优异，也不是没有加入镇玄司的可能。” “多谢潘大人鼓励，卑职一定竭尽全力。” 燕长生拱了拱手，心中却是叹息一声，如果您知道我就是干掉陈昌宗和那十几个衙役的凶手，不知还能不能这么和蔼的和我说话。 接下来，潘捕头又给众人打气了一番，就匆匆离去，毕竟面对突如其来的妖乱爆发，他身为一县捕头有大量的工作要做，时间紧迫。 而燕长生留下和黄捕快聊了一会，知道他已经萌生退意后，便告辞离去，自始至终，两人都默契的没有提及呼吸法的事情。 “黄捕快的身世绝不简单，可惜他似乎打算把秘密带到棺材里去，现在看来，他似乎一直隐瞒了自己的实力……” 离开巡捕房回到自己的小院后，燕长生整理了一个包裹，脑海中不由浮现出黄捕快木讷近乎麻木的身影，总觉得对方有些不对劲，可惜又想不出个所以然，只能将之匆匆抛在脑后。 接下来，面对从黑风山逃散的妖物，他必须慎重以对。 昨夜他安葬燕父燕母的遗骸时发现黑风山方向传来剧烈的打斗动静，前去探查时也不过是在外围打了个转，根本不敢深入，因为从山脉深处传来的气血波动，即便是余波都让他生出难以力敌之感。 自己和那位孤身深入山脉深处清缴妖寨的镇玄司大人相差太远。 不过，满打满算，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也才一个月不到，就已经把实力提升到练筋境，再给自己一段时间，未必不能走到那一步。 这一趟一定要赚到足够的财富值，把修为提升到内壮境，然后就是解决掉马家这个祸害，毕竟，这事拖得太久，是到了该解决的时候了。 一个时辰后，带上数日干粮和两套衣物的燕长生就背着褡裢，挎着青光剑出了县城。 他没有和任何人组队的打算，一则是他此刻伪装的身份是外人，对本地并不熟，再有就是他本身其实是通缉犯，和人组队怕不小心被人发现端倪。 还有就是他对自己的实力有足够的信心，不愿被人拖累，毕竟以他远超同级的精神力，隔着老远就能察觉到妖气鬼气等异状，不会像其他人那样漫无目的的巡逻，撞运气。 “咦，那边……有打斗？” 距离高乐县城二三十里的一处小溪边，燕长生坐在一块石头上歇息，忽而转头朝某个方向望去，眸中掠过一抹精芒。 第38章 再遇吴东流 高乐县城外，一处荒僻的林地前。 三道矫健的身影正围攻一道足有两人高的庞大黑影，浓郁灼热的气血和阴森寒冷的鬼气激烈碰撞，叱喝声伴随着一声声劲爆的破空声直把地面的尘土激荡得纷纷扬扬。 “……这是吴东流？雄威武馆的人？居然和妖物对上了。” 旁边一处不起眼的巨石后边，燕长生收回目光，眉头抬了抬，随即流露出恍然之色。 那三道哼哈有声，气血浑厚的身影当中有一人和燕长生有过交集，甚至他现在一身强悍的武功都和其有莫大关系，此人赫然就是雄威武馆的吴东流。 和吴东流一起围攻中央那头肥肥硕硕的野猪精的另外两人燕长生不认识，但从他们的武技招式还是认出他们的身份，想来应该是吴东流的师兄弟，练老英雄的嫡传弟子。 严格意义上来说，吴东流应该是燕长生踏入武道的启蒙老师，从他口中，燕长生才得知武道的境界划分，也是从他手上，燕长生几乎掏空了雄威武馆的所有武技，这里面虽然银子的因素占据了主要原因，但不得不说吴东流当时是真的尽了力。 只是，后来因为大通帮的事情，燕长生和雄威武馆起了隔阂，自那以后，他和雄威武馆就再没来往，没想到今天居然会在这再遇见。 看他们联手的架势，显然他们也是收到了风，想要通过搏杀妖物争取功绩，从朝廷手中换得高深的功法或是修炼资源。 “鹰击长空！” 突然，吴东流大吼一声，身形像是瞬间拔高了半个脑袋，浑身筋肉贲起像是吹气似的膨胀了一圈，露在外面的皮肤颜色变成铁灰，十指撒开如鹰爪呼啸着向着野猪精的眼睛，鼻子，耳朵等要害抓下。 赫然正是雄威武馆密不外传的秘传铁布衫和大力鹰爪功。 另外两名雄威武馆的武者和吴东流同步配合，同样使出了秘传铁布衫和大力鹰爪手后，纷纷避开野猪精皮厚肉糙的颈背等处，而死抓向野猪精的后门胯下，和腹部等柔软的要害部位。 吴东流三人师出同源又朝夕相处，配合得堪称天衣无缝，一人正面牵制硬抗，二者从侧面对野猪精的要害下死手，饶是这头野猪精体魄强横，皮肉坚实堪比铁甲，可要害依然薄弱，被围攻了一阵子后就发出闷雷般的惨叫声。 见到场中的景象时，燕长生眼瞳一缩，下意识的加紧双腿，心头对吴东流三人的警惕又往上提高了一个等级。 就见这头先前横冲直撞的妖物此刻血洒当场，眼睛瞎了一只，更重要的是，它后门被破，不仅肠子被抓出体外，甚至连硕大的“二弟”都被生生抓断！ 这画面给燕长生一种强烈的熟悉感，让他莫名的想到了前世看动物世界时，非洲二哥捕猎时的情形。 “嘶……好你个吴东流，之前传我的鹰爪功居然不全，这么厉害的掏肛鹰爪手居然瞒下来，亏我还砸了好几千两银子！” 燕长生摇了摇头，将脑海中浮现出的诡异画面甩出脑海，看着惨叫的野猪精，双眼眯成了一条缝。 “不过，这野猪精可是一头妖物，不能用寻常野兽去衡量，不然会吃亏的。” 果然，“身心受创”的野猪精猛地嚎叫一声，像是在哀悼它被抓断的“二弟”，接着从口鼻间喷出一团白气，萦绕身周的妖气翻涌间原本就硕大的体型再度膨胀一圈，然后一头撞在身前来不及退开的吴东流身上！ 这野猪精四肢着地时，体型就高达两丈，此刻受伤爆发后体型膨胀了一圈，接近两丈半，奋力一撞之下，就像是一座小山碾压而下。 饶是吴东流已把秘传铁布衫修炼到了高深的地步，也在这一撞之下筋断骨残，整个人像是一个破布袋飞了出去。 “不好！” 野猪精身后两名雄威武馆的武者见状，大叫不好，正要闪开，却不知这头野猪精恨极了两人，调转头后，低头一拱，两道妖异的镰刀状异芒就从它口中的獠牙尖端飞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斩向那两人。 “闪开！” 两名雄威武馆的武者脸色大变，双双往地上一趴，让过了两道斩来的镰刀异芒，却也错过了拉开和野猪精距离的最佳时机。 而这时，野猪精已经瞪着仅剩的一只眼睛挟着一股腥风扬蹄而至，像是一辆坦克般把刚刚爬起想要逃开的两名武者直接撞飞出去。 “咔咔~” 哪怕隔了一段距离，燕长生都能听见空气中传来的清晰的骨头爆裂声，看着半空中两人几乎扭曲得变形的身形，燕长生暗自摇了摇头。 这两人没救了，哪怕救回来，一辈子估计也得在床上度过，对武者来说，这样的下场，比死还难受。 眼前的这一切兔起鹘落，原本还占据上风重创野猪精的吴东流三人眨眼间就被暴怒的野猪精血虐一番，照这趋势，如果没有外力干涉，这三人很可能就会丧命在暴怒的野猪精蹄下。 “吼吼~” 果然，重创三人后，嗅到血腥气的野猪精更加狂暴，它血红色的独眼里杀意浓郁，垫着两条后腿一跳一跳的往那两名先前给它重创的雄威武馆武者跑去，口中发出似快意，似愤怒，似狠毒的低吼。 显然，这头野猪精是不准备放过此刻躺在地上口中涌血无法动弹的两人。 就在这时，燕长生动了，追云旋风腿爆发之下，他身如轻烟，转眼间就跨过七八丈距离，来到野猪精跟前，浑身气血奔涌间，龙吟铁布衫被运转到极致，体型膨胀一圈的瞬间像是罩了套铁甲，双手握着青光剑奋力往下一斩。 这一斩不属剑式而是刀招，是五虎断门刀中的杀招【白虎衔尸】，凶厉霸道，被燕长生使出后，空气中甚至隐约响起一声沉闷的虎吼。 野猪精被这突兀的虎吼声吓了跳，动作不由慢了三分，而这时灌注饱满气血的青光剑已经落下。 “咕噜噜~” 下一刻，一抹殷红的血泉从野猪精无头的颈脖处狂涌而出，它小山般的庞大身躯犹自向前冲出六七步这才轰然倒地，而此时它距离那两名雄威武馆武者不足一尺距离。 “三十万财富值么……和绿柳庄的那棵柳树精差不多……难道是练骨境的妖物就是三十万？练筋境的二十万，练肉境的十万？” 燕长生收剑入鞘，并没有施救地上那两名奄奄一息的雄威武馆武者的打算，毕竟之前大通帮的事情，他并没有释怀，能够出手杀野猪精也完全是冲着财富值来的。 “等等……” 就在他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之前被野猪精撞飞的吴东流挣扎着走了过来。 此时的吴东流浑身上下血迹斑斑，右臂怪异扭曲，甚至可以看见肘尖处有一截森白的骨骼穿了出来，胸口也是凹陷下去，肋骨不知断了几根。 如果不是他修为已经达到练骨境，浑身骨骼凝练如铁，气血丰厚远超常人，光是这样的伤势就足以让他身亡当场。 吴东流神色激动的上前，用完好的左手按住燕长生的肩膀：“严兄弟，果然是你，太好了！” 燕长生侧头望过去，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神色清冷。 “呃……” 吴东流神色有些尴尬，嗫嚅道：“严……兄弟……你刚才使用的是五虎断门刀？” “不错。” “还有秘传铁布衫？” “嗯。” “严兄弟可是瞒得我好苦，原来你早就习练了这两门武技……” 燕长生耸了耸肩，没有解释，反正这次以后，也算是还了对方当日传艺的情分，以后也不打算和雄威武馆再有联系，就让他自以为是吧。 似乎感受到了燕长生的冷淡和疏远，吴东流愣了愣，随即苦笑道：“严兄弟，之前大通帮……” “过去的事情不用说了，我毕竟是一个外乡人，在我表现出足够的价值以前，无法和大通帮这种坐地虎相提并论，你们的做法我能理解。” 燕长生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解释，只是能理解不等于能原谅。 吴东流苦笑说一声，忽而压低嗓音道：“……严兄弟，你外出可是为了‘妖乱’？” “不错，县衙已经立下功绩榜，只要积攒足够的功绩就能兑换武技和修炼所需的资源，我自不会错过。” 吴东流点点头：“既然如此，不如我们一块，也有个照应？” “不必了，我习惯了独来独往，不喜欢和人一起行动。” 燕长生直接拒绝，心头冷笑，你那两个师兄弟现在都已近奄奄一息，你自个也基本丧失了战斗力，居然还想和我组队一块行动，当我是傻逼？ 真是不知所谓。 “严兄弟先别拒绝，听我把话说完。” 见燕长生转身要走，吴东流急了，连忙道：“几百年前原本是没有黑风山，只是前朝末年天下大乱，妖魔肆虐，有一大妖自号黑风老妖于此立寨，此妖实力深不可测，收拢方圆千里妖物后，横行一时，无有敌手，只是后来被本朝名将薛鹏举率麾下精锐剿灭……” “那又如何？” “据说那黑风老妖原本不过是一头寻常黑猫，只是得了造化，才从一介小妖一步登天……” 燕长生双眼眯成了一条缝：“你的意思是，你知道那个造化在哪？” 吴东流点点头，沉声道：“不错，只要严兄弟和我们组队结团，我愿意把那造化分享给你。” 第39章 暗算 寒冷的空气中弥散着浓郁的腥臭，野猪精庞大的尸骸旁，燕长生和吴东流相隔三尺而立。 燕长生沉默不语，在吴东流鲜血横流的脸面上打量了一番，见他一脸诚恳的样子，忽然嘴角一翘：“我这人福薄，不敢觊觎造化，这好处还是留给有缘人吧。” 说完，懒得看吴东流大变的脸色，转身离去。 什么玩意，正当我是个利欲熏心的白痴吗？这么明显的画饼钓鱼以为我会上当？我可是有系统的人，只要稳扎稳打，就是一门最基础的武技都能逐渐提升为绝世功法，用得着以身犯险？ 更何况，一个雄威武馆的嫡传弟子，如何能知道几百年前的隐秘造化？ “可恶！” 看着燕长生远去的身影，吴东流抹去脸上的血迹，五官扭曲，变得阴沉可怕。忽然，他弓了弓腰，咧嘴一笑，嘴角豁然裂到了耳根，满口牙齿不知何时暴突唇外，目光幽幽，浑不似人。 “嘿嘿嘿……我们还会见面的……嘿嘿嘿……” 接着，他低低的诡笑一声，转身向着倒在地上出气多进气少的两个师兄弟走去，片刻之后，一阵清脆的啃噬声若有若无的响起，伴随而起的是浓郁的血腥气。 离开吴东流后，燕长生依靠强大的精神力，先后发现了两头妖物，只是这两头妖物实力都不强，实力介于练肉到练筋境之间，总共只给他带来了三十万出头的财富值。 等到傍晚燕长生找到一处位于密林中的荒庙歇息时，系统面板上的财富值已经超过了百万。 这处荒庙不大，就一间大殿，中央供着一尊掉了漆的斑驳神像，神像前的台子上摆有烛台香炉，只是时日久远，早已破败，满是蛛网。 饶是如此，却也比夜宿野外要强得多。 火红的篝火前，燕长生凝视着木架上金黄流油的野鸡，脑海中时不时的掠过吴东流白天讲过的那些话，总觉得对方有些不对劲，可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吴东流提到的关于黑风老妖的造化，说不心动是假的，不过燕长生来自一个网文发达的世界，饱读网文的他闭着眼睛都知道那所谓“造化”十有八九是个大坑，可按照网文的套路坑中必有果，自己能不能做到避开坑而摘到坑里的果实？ 如果能够真的拿到那个造化，自己的实力必然能狂飙突进，一步登天或许夸张，但暴增两三个境界，从练筋境跨入到内壮甚至是养气境都有可能，到那时，反手就能灭杀马家，之后以马家的财富为基础，成为一方豪强，经过积累扩张，说不定十年内就能称雄一郡，十五年称雄一州，有生之年说不定还能一统天下……到那时，广招天下美女充塞后宫，天下群雄俯首称臣…… 简直不要太爽，哈哈哈 “嗯？不对……我为何会有这种想法？” “还有，为什么吴东流的那番话会不断的在我脑海里浮现，就好像刻在我脑子里一样？” 忽然，燕长生警醒过来，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背上渗出一层冷汗，按理说以他的心性，一旦有了决定就不会再胡思乱想，可今天偏偏如此反常，那念头竟像是活了过来似的，自主的不间断的在脑海里浮现，进而引得他总是遐思连连，甚至之间搜寻绞杀妖物时也是如此，幸好今天遇到的妖物实力都不算强，不然的话，战斗中如果贸贸然走神，说不定他此刻已经葬身兽口。 “有古怪！” 直到这时，燕长生哪还不知他中了招，只是任由他抠破脑袋，都想不起是什么时候不小心中招的，不过结合之前的种种不可思议情况，吴东流的嫌疑最大。 “呛~” 他拔出青光剑，借助剑身的光滑映照出自己的脸面，就发现自己的脸上不知何时多了层不正常的青色，除此之外没有什么异状。 他沉默了一会，想起这一日的遭遇，忽然脱去上衣，袒露出肩膀，借着火光一瞧，就见之前被吴东流按过的右肩上赫然多了一道古怪的印记。 那形状，分明是一只虎爪！ “玛德，这特么的究竟是怎么回事？！” 饶是燕长生胆子奇大，又先后杀过鬼，诛过妖，此时也不由的打了个冷颤，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就中了招，对方的手段真是阴险得很，防不胜防。 今日连番战斗，交手的妖物实力都不强，基本都没有被人近身，唯一的一次……是和吴东流刚见面时被对方热情的拍了拍肩膀，当时自己还有些纳闷对方为何突然变得这么热情，现在想来，他当时就已经给自己下了暗手。 老话说，人隔肚皮不知心，果然如此，自己还是嫩了点，不过，这样的经历只会有这么一次了。 “……吴东流现在究竟是妖物鬼物还是人，已经不重要了，下次见面，我要砍下他的脑袋，倒是身上的这个虎爪印记……究竟是什么，该怎么消除？” 借着火光，燕长生仔细打量了一番肩上的虎爪印记，思索了片刻，唤出系统面板，目光在武技栏上的几门武技上滑过，最后落在了【天蛇射息法】这门呼吸法上。 他得到这门呼吸法并推导出内壮境部分的全貌后，只修炼了两次，但就是这两次让他大受裨益，可惜时间不够，加上事情繁多，让他没有太多精力花费在这门呼吸法上。 此时他身中暗算，审视自身掌握的所有武技，发现现在唯一有可能帮助他的，就是这门呼吸法。 “气血是武者的根基，气血阳刚灼热，是一切阴邪的克星，目前我的境界还太低，手里能驱散邪祟的，只有气血。” “之前战斗，我也曾经鼓荡过气血，但身上的印记没有消除，说明气血鼓荡的还不够，我再试试。” 燕长生一通分析下来，整个人镇定了许多，毕竟遇到未知的危险，恐惧生畏是人的本能，不过在他终究不是普通人，分析之后就找打了解决的方法。 他先是把火上已经熟透的猎物取下，细嚼慢咽的填饱肚子，让自己处在一个放松的状态，又消失了好一会儿，让自己处在一个放松的状态，这才摆开架势开始修炼天蛇射息法。 登时，一阵如蛇蟒吐信的“呲呲”便在荒庙里响起，仿佛里面盘踞了一头恐怖的巨蟒，发出的声响如发射的钢珠，粒粒成串，声势吓人。 而在荒庙内，修炼这门呼吸法的燕长生胸腹起伏如山，脊柱却是挺得笔直，整个人如一头人立而起的巨蟒，一呼一吸间，竟是隐约间搅动出风雷声响。 阳刚，灼热的气血随着他的呼吸逐渐的加速，沸腾，猛烈的热量透过皮膜呼啸而出，把身体周围的空气都蒸腾的有些扭曲，整个人远远望去就像是一个火人，散发的热量竟是把一旁的篝火都比了下去。 “呼~哈~呼~哈~” 这种浑身气血沸腾的感觉让燕长生几近痴迷，尤其是感受到随着气血以一种奇妙的韵律震荡时，产生的一股难以察觉的古怪力量在冲刷着浑身筋肉、皮膜和骨骼的时候，使得浑身上下变得更加的松透舒爽。 哪怕无法用肉眼可见，但一种切实的提升让他有一种欲罢不能的感觉。 “果然，练功是会上瘾的，尤其是越强的功法，带来的爽感越发让人难舍……” 火光的映照下，正在练功的燕长生浑身筋肉贲起，一块块腱子肉像是钢浇铁铸般，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皮肤表层淌下的汗液反射点点芒光让一切看上去更有质感，整个人宛如一尊刚刚铸就而成还冒着热气的铁人，充满了窒息的阳刚之气。 这时，他心头一动，体内灼热的气血便如浪涛般向着肩头涌去，他强悍的精神瞬间变感受到在肩头的虎爪印记处，有一团阴冷冰凉邪恶的气机盘踞。 只是这股气机十分隐秘，寻常运转气血也不会出现阻涩感，直到修炼呼吸法时把气血运转的速度提升一大截，这才察觉到这股气机的存在。 接下来，就是鼓动一波波的气血去冲击祛除盘踞在肩头的这股阴冷邪恶气机。 一个时辰后，燕长生收功而立，浑身大汗淋漓，原本战斗赶路一天而积累的疲惫统统消失，只是低头朝肩上一看，那道虎爪印记虽然比之前淡了许多，但依然存在。 “至少得再修炼两三次，也就是得花上两三天时间……我现在身在野外，随时会对上一些厉害的妖物，如果不能把这个隐患清除掉，在战斗的关键时刻突然间来那么一下……后果不堪设想。” 燕长生揉了揉太阳穴，神色变得凝重，刚才修炼的经历让他对吴东流的警惕戒备再度提升了一个档次，身上的虎爪印记如此难缠，还需要两三天的时间才能彻底清除，难道这几天得先回县城调整一番？ 只是这样一来，要想再功绩榜上扬名，后续的压力会不会太大？ 燕长生有些迟疑，他下意识的唤出系统面板，无意间发现武道气象这一栏，在财富值超过百万之后，武道气象一栏显示的信息出现了新的变化。 武道气象：玄玉塔（碧烟级上品，可进阶0/1000000） “这是……武道气象又可以进阶了？” 第40章 青氲级武道气象 奸商！ 系统，你给老子出来，你这样做良心不会痛吗？明明老子拼死拼活，杀了那么多妖物才搞了百把万的财富值，原本打算再提升一波增强实力，结果一呼啦的，区区一个武道气象进阶，就要我花掉一百万？ 有这么坑人的么？ 我只想说，以后……请尽情的这样坑我！ 武道气象呀，那可相当于武道的先天天赋，寻常武者一出生就已经定下来，而唯有燕长生靠着系统竟然能一步步的提升武道气象的天赋，虽然贵，但值啊！ 一百万而已，洒洒水啦只要有妖物鬼怪，财富值那不就是想来就来的？ “进阶！” 在他咬牙切齿，近乎狰狞的神色下，系统面板上原本超过百万的财富瞬间缩水，与此同时，他体内的气血涌动起来，沛然热量在他头顶凝出两层的玄玉塔，接着这只玄玉塔发出“轰隆”声响，眨眼间就升级成了三层，而且材质也由碧色变成深青色，氤氲翻涌，煞是大气。 武道气象：青灵塔（青氲级下品） “……竟然只给我升一个小阶位？一百万呐……系统大爷，你还能不能更无耻点？上次升级都给我直接弄到上品……怎么……” 燕长生舔了舔嘴唇，嘴里一通唠叨，实在是武道气象的晋升太坑了，一个小阶位居然就花费一百万，那要想把它升级到上品，至少还得花费两百万，好黑呀！ 不过，青氲级的武道气象，修炼起来，按理速度至少比之前得快三成以上，如果不计消耗补充气血，或许一晚上足够了。 寻常的武者是不可能一直修炼的，无论是桩功，呼吸法还是其他的战斗武技，修炼都是要消耗气血的，基本上武者补充气血都是通过食物或者是丹药。即便一些背景深厚的武者能够用丹药或其他宝物补充消耗的气血，可吞服丹药也有一定的冷却时间，所以没有人能一天到晚连续不断的修炼。 唯有燕长生，系统在手，能够通过财富值不断的补充消耗的气血才能像机器人一样一直修炼下去。 不得不说，青氲下品的武道气象虽然仅仅比碧烟上品的武道气象只高了一个小阶位，可对修炼带来的提升却是质的飞跃。 一晚上的功夫，在荒庙里苦练的燕长生没有遇到其他人，既没有半夜来投宿的邋遢道士，也没翘家出走的富家小姐，更没有来历神秘的什么车队之类，总之一个晚上过得很平淡。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平淡，使得燕长生能一晚上都集中精神苦练，在青氲级武道气象的加持下，终于成功在天光破晓时分把盘踞在肩上的那道冰冷邪恶的气机彻底祛除。 看着恢复如初的肩膀，感受着浑身上下说不出来的轻松，燕长生嘴角咧了咧，整个人都振奋了许多。 “这一百万还是花的值了，一晚上就做到了之前需要两天才能做到的事情，难道我的武道气象还有其他特殊之处，简直比其他寻常武道气象要强得多嘛……” 燕长生仔细想了想，想不出个所以然，干脆懒得理会，总之他现在恢复到满血状态，接下来就是继续清缴那些漏网之鱼，顺带如果再遇到吴东流那家伙，得好好找他算账。 之前大通帮的事情，自己不和他计较，这厮竟然得寸进尺，既然如此，那就让他连本带息的还回来。 稍作休息，收拾好行囊，燕长生提着青光剑继续上路，经过一夜的苦练，不仅成功祛除了体内的隐患，而且实力也有了进步，最关键的是根基比之前要稳了很多。 只不过是，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有大量武者进入野外追杀妖物，亦或是别的什么原因，整整一个上午，燕长生都没有遇到什么对手，倒是途中遇到几波武者，不过那些武者都比较警惕，远远的就错开，根本就没和他结交的意思。 直到中午，燕长生在溪边烤鱼的时候，遇到了三个熟人。 这三人年龄不大，介于二十到三十之间，之所以燕长生熟悉，是因为他们都是同期参加遴选，并最终被录用为衙役的高乐县新衙役。 “严兄弟好功夫，居然敢一人独闯野外，估计这一趟收获不小？” 领头的那人名叫曹殿飞，年约三十上下，生得虎背熊腰，一袭紧身武服把浑身饱满的腱子肉勾勒的阳刚十足。 他和另外两名衙役取出一些酱牛肉，烧鸡和酒水请燕长生食用，语气里透着近乎谄媚般的热情，让燕长生浑身有些不自在。 “不用了，我有吃的。” 燕长生拱了拱手表示谢意，接着自顾自的吃着自己的干粮，也不说话，就这样静静的等着。 所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这三人这么热情，必然有所求，难道是想自己带他们一把？ “呵呵……严兄弟可真客气，那个……” 曹殿飞尬笑一声，和另外两人对了个眼色，也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一时间，溪边四人就这样静悄悄的吃着食物，没有一个人吭声，气氛很是尴尬。 燕长生懒得理会，填饱肚子后，拍拍屁股就准备走人。 这时，曹殿飞等人坐不住了，他丢下手中的酒壶，忙不迭的起身向燕长生，迟疑了一下，说道：“那个，严兄弟，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和你说。” 燕长生抬头：“很重要的事？” “不错，这件事情如果做成了，你我都有可能进入内壮！”曹殿飞点了点头，见燕长生止住脚步，眼中闪过一抹得色，一脸严肃道，“之前黑风山爆发大战，据说有镇玄司的人出手，你可知这黑风山的来历？” 黑风山的来历？等等，这口气怎么感觉有点熟悉？ 燕长生怔了怔，皱着眉头看着对方。 见燕长生这般模样，曹殿飞心头嗤笑一声，却是趁热打铁的说道：“前朝末年天下大乱，妖魔肆虐，有一大妖自号黑风老妖于此立寨，此妖实力深不可测，收拢方圆千里妖物后，横行一时，无有敌手，只是后来被本朝名将薛鹏举率麾下精锐剿灭……” “据说那黑风老妖原本不过是一头寻常黑猫，只是沾染了一点点造化，才从一介小妖一步登天……” “……” 看着说的唾沫横飞，一脸兴奋的曹殿飞，燕长生嘴角抽了抽，没有说话，只是集中精神在他们脸面上盯了会，果然察觉到在他们皮肤底下一层不易察觉的淡青色。 这三人和吴东流有接触，而且还被下了暗算？或者说，他们和吴东流一样，都是受害者，被某个现在燕长生还没发现的强横妖物或鬼物暗算了？ 无论如何，这个黑风山上所谓的“造化”很有可能是个大坑。 只是当天夜里，他夜上黑风山，几乎把整个山头都找过一遍也没发现他们所说的“造化”，莫非还在更里面？ 莫名的，燕长生脑海中不由浮现那夜被山脉深处传来动静震慑的感受，光是那逸散的余波就让他有一种要被碾碎的感觉。 难道，这幕后黑手是那个级数的妖物？应该不可能吧，那个级数的妖物根本就不必用如此恶心的手段，只需要直接横推过来。除了镇玄司的高手，整个高乐县，甚至是渤海郡都不见得有能力敌它的武者。 “不了，我是外地人，形单影只，这种‘造化’不是我能觊觎的。” 燕长生摇摇头，明确表示拒绝：“我还是多猎杀些妖物积累功绩比较实在。” 被拒绝的曹殿飞脸色很是难看，闻言诧异的看着燕长生：“你不知道？” “什么？” “那些妖物都被山脉深处的‘造化’吸引走了，现在县城周围的原野已经恢复安全，我们大半个上午都没找到一头妖物。” “这样么？” 燕长生皱了皱眉，总觉得这件事情不简单，似乎幕后有一只看不见的黑手在操控着，把大家都往山脉深处赶。 曹殿飞抹了抹下巴，诚恳道：“严兄弟，你实力高强，是不可多得的好手，不过你毕竟不是本地人，身边没有信得过的朋友，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不如你和我们合作一把，等取得了造化，你我都能出人头地？” “不必了，我一个人习惯了，那处‘造化’，我就不参与了，祝你们好运。” 察觉到不妙的燕长生自然不会明知道是坑还往里面跳，他随便应付了一句，转身离去，不过这一次，他没有继续在野外逗留，而是准备先回县城一趟了解情况。 他原本出城就比别人晚了一天，加上他在本地几乎没有关系网，很多消息不够畅顺，从曹殿飞这得到消息后需要确认下，另外也得想办法改善下这种消息不畅顺的情况。 “就这么让他走了？”一名衙役不甘的看着燕长生远去的背影，磨着牙舔舐着嘴角。 另一人耸了耸肩：“不然呢，我们又打不过他。” “不急，这家伙年纪比我们大不了多少岁，可实力却远超我们，我不信他能忍得住不去找寻‘造化。’” 曹殿飞抹了抹鼻子，和另外两人对视了一眼，三人不约而同的露出仿佛从同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诡异笑容，一层淡淡的青气在他们脸上浮现，把他们的五官映衬得格裆部森吓人。 第41章 意外发现 高乐县，马家粮铺。 掌柜李林年约四十上下，生得矮矮胖胖，和和气气，只是此时的他脸上没了往日的和气，在雄威武馆的人上午来粮铺买粮之后，他脸上就满是震惊之色，匆匆让伙计关了铺子后，就一路小跑着赶往马府。 按理说，能被马家委任为一家粮铺的掌柜，他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加上雄威武馆也是粮铺的老客户了，彼此往来熟悉，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只因为，买粮的雄威武馆的人使用的一张银票。 一路通报，等了小半个时辰，李林终于见到了马家家主以及那位姿色动人的马家大小姐马蓉儿。 马德的气色要比大半个月前差了许多，这大半个月来马家诸事不顺，首先是原本一直被他们掌控着如案板上肥肉的燕长生居然诡异的逃了出去，不仅害得自己的小儿子马杰断断臂重伤，而且躲过了重重搜索，如今下落不明。 但更重要的是，他们马家莫名其妙的被卷入了“县牢血洗”一案，被列为首要怀疑对象，谁让凶手使用的是他们马家的不传之秘黑虎刀法，只是县里的大人们找了半天都找不到证据，加上最近接连有大事发生，这才没有继续追查那件案子。 可偏偏他们马家内部调查，的确不是他们马家人做的，但这话没人信。 而且，可从最近的接触来看，那些县里的大人们已经不约而同的开始排斥马家，这让他这个马家家主如坐针毡，对那血洗了县牢的凶手恨之入骨。 “都怪那个该死的燕长生，那家伙为什么就不能老老实实的被我们夺走武道气象，再安安分分的死在老子手里？自从这家伙逃走后，我们马家可就诸事不顺……” “一定是那家伙带走了我们马家的福气，老子一定要抓到那该死的东西，将他千刀万剐……方泄心头只恨！” 马德深吸几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念头，看着脸上震惊未消的李林，皱眉：“老李，你说有紧急事情要和老夫说，是什么事？” “家主，是您和小姐吩咐的那件事。” 李林低头应了句，接着从袖子里取出一张银票，双手奉上：“这张银票……是上午雄威武馆来粮铺买粮时用的……这张银票上有大小姐交代过的暗记。” “嗯？” “什么？” 李林只觉手头一空，托在掌中的银票就到了大小姐马蓉儿手里。 就见马蓉儿低头将这张银票仔细检验了一番，俏脸上浮起一抹惊喜：“爹爹，的确是女儿曾经做过的暗记，不会有错。” “真的是你做过暗记的那批银票中的一张？”马德“腾”的站起身来，双眼瞪大，目光里满是惊喜，神色像极了发现猎物踪迹的猎人，“不会有错吧？” “爹爹，不会有错的，那人勒索的十万两银子的银票都是女儿亲自点算做的暗记……” 马蓉儿指着银票上的暗记解释了一番，接着语带兴奋的说道：“那人躲了这么久，终于现身了，爹爹，这次务必不能让他再逃了。” “放心吧，女儿，燕长生这厮好不容易才露出了马脚，为父绝不会让他再逃走。”马德接过银票，咬牙切齿道，“老夫可是想他想得好苦，杰儿的手臂虽然接回来了，可却落下了病根，今年原本万无一失的乡试怕也难了，嘿，我们马家被那贱种弄得一团糟，这笔账，要和他好好算算！” “爹爹，未免夜长梦多，让一些风言风语传到宋公子那边，这事还得请您尽快解决掉……”马蓉儿把银票交到马德手里，声音轻微，却语气坚定，“必要的时候，可以让一好处给雄威武馆。” “这事老夫晓得，乖女儿，你就在家等着吧。” 马德挥了挥手，把银票塞入怀里，就带着李林匆匆出门。 “燕长生……这一回，看你怎么死……” 马蓉儿嘴角浮起一抹凛冽的冷笑，把玩着自己的辫子，转身回房。 自始至终，她都没有真正把燕长生放在眼里，上次让燕长生逃脱只是他们事先没想到，加上事出突然，节奏太快，他们没来得及做准备，这次他们马家全力施展，身为一县豪强的力量尽数发动起来，足以碾碎任何胆大妄为之人。 两个时辰后，马德从雄威武馆回来，叫仆人唤来马蓉儿。 “爹爹，这事可有眉目了？” “乖女儿，你想不到吧，燕长生那厮还真算是个人物！” 马德脸色浮起一抹后怕，端起茶杯一口饮尽：“你知道他现在是什么身份？” “身份？爹爹你的意思是，他现在隐名换姓，又混入县城内？”马蓉儿愣了愣，旋即瞪大眼睛，“这……城门卫那有我们马家的眼线，他怎么可能瞒过？” “爹爹，那他现在是什么身份？” “他现在明面上的身份叫严洛，是邻县长社人……之前到雄威武馆学艺，砸了好大一笔银子。” 说到这，马德咬牙切齿，因为那些钱，可都是他们马家的！ “用的是从我们家勒索的那批银票？”马蓉儿点了点头，心中有些庆幸，“爹爹，既然知道了他的身份，那还等什么？而且县衙不是下了海捕文书么？正好告知巡捕房，让他们协助我们一起抓燕长生，早点把这祸害解决了……” “嘿，女儿，你可知，燕长生这厮已经混入巡捕房了，成了一名衙役！” “什么，混入巡捕房了，还当了衙役？他燕长生？”马蓉儿愣了愣，见自家老夫神色不似作伪，不由沉默了，半晌她才苦笑一声，摇摇头，“这家伙不简单，竟然有胆子混入县衙，难怪我们往城外派出诸多好手都找不到他，原来是‘灯下黑’……” 马德赞同的点点头，嘴角一咧：“这厮也就仗着我们不注意才能这样，现在我们既然知道了他伪装的身份，嘿嘿，他就是个死人了。” “爹，那你抓到那人了？” “没……” “那家伙出城猎杀妖物去了。”提到这茬，马德脸色一黑，摆了摆手，“那厮……也不知有什么奇遇，据我打探到的消息，那家伙，居然有练筋境的实力。” “什么，练筋境的实力？怎么可能？！” 马蓉儿失声尖叫出来，使劲的摇头：“爹爹，你肯定弄错了，那家伙离开我们家之前，连筑基都没完成，怎么可能在短短一个月不到的时间进阶到练筋境？一定是弄错了。” “我也觉得不可能，不过这事是我亲自向潘捕头打探到的。”马德砸了咂嘴，“女儿，你说，这人会不会不是燕长生？我们认错了？” “而且看样子，潘捕头还很器重他，说他有希望十年内进阶内壮，我们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怕是难奈何得了他。” “即便这人不是燕长生，但也绝对和他脱不了干系，这银票上的暗记绝不会错。” 马蓉儿沉吟一下，出声道：“爹爹，不妨把那人请到我们家来，是真是假，女儿一试就知。” “如果他真的是燕长生伪装的，就别让他走出咱们马家的门。” “好。” …… 燕长生回到高乐县城时，已是傍晚时分。 这两日风餐露宿，吃的都是干粮，嘴巴都淡出鸟来，加上身上银两不缺，所以他一入城就直接杀到食为天点了八荤八素，要了三坛老酒，一桶米饭，然后一个人就开始胡吃海喝。 就在他把饭菜消灭得七七八八，引得周围一众食客纷纷侧目的时候，一个燕长生有些眼熟，做管家打扮的人走到他跟前小声说了句。 “哦，马家家主请我过府一叙？” 燕长生放下碗筷，抬头看了对方一眼，嘴角一裂：“我和你们马家不熟啊……” 眼前这人赫然正是马家的大管家马福！ 马家居然请我过府一叙，难道他们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我伪装成严洛之后就一直避免和马家接触，他们怎么可能找到我，难道是哪里露了破绽？ 燕长生脑海中迅速过滤了一番自己近来的所作所为，忽然想到自己刚入城时使用过的银票都是从马家勒索而来的，如果说破绽，唯一的破绽估计就在这银票上。 难道马家事先在银票上做了手脚，然后通过某种渠道发现了那批银票，从而追溯到我身上？ 这么说来，雄威武馆和大通帮都有可能，不过显然他们还不能确认，不然就不是请我过府一叙，而是直接带人来围杀我了。 思及此，燕长生心头大定。 “咳咳……严兄弟，多一个朋友就多一条路，我们马家即便是在高乐的豪强里都能名列前茅，我家家主更是和潘捕头交好……关键时刻，说不定能说得上话。” 马福双手笼在袖子里，他看着燕长生慢条斯理的说了句，即便他满脸笑容，可藏在笑容底下的轻蔑和不屑依然被燕长生感受得一清二楚。 这是用潘捕头威胁我？如果不去马家，他们就要向潘捕头打小报告么？ 真是幼稚，这个身份老子也只是混一下而已，哪怕被扒了皮，以我如今的实力，整个渤海郡也是可以闯一闯。 “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燕长生眼中掠过一抹寒芒，旋即起身，朝马福笑了笑：“行呐，我这就和你去马家。” 第42章 拦截 冬日的夜晚，滴水凝冰。 马府的正堂内，此时却是灯火通明，把厅堂里照得纤毫可见。 马家家主马德和马蓉儿看着在他们面前面无表情的燕长生，相互对视了一眼，觉得不能再这样沉默下去了，毕竟从燕长生进门后，双方就这样大眼瞪小眼这样默默无声的对视了小半个时辰，茶都凉透了。 “咳咳……那个……严兄弟，老夫马德，这次冒昧请你来，是有件事情想向你求证一番。” 马德咳嗽一声，端起茶杯喝了口，入唇冰凉差点没让他吐了出来，把冰凉的茶水咽下后，他闷了口气，努力保持着表面上的客气。 “你问。” 燕长生脸上戴着人皮面具，五官木然，说话也是平平淡淡。 “那个……不知你和燕长生是否有过接触？” 马德说完，一双老眼登时掠过精芒，死死的盯着燕长生，旁边的马蓉儿也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甚至燕长生强大的精神力清晰的感受到在厅堂后边，隐约有十几道不弱的气息正静悄悄的等候着。 这是准备了几百刀斧手？一旦自己对不上就会被他们一哄而散拿下？ 燕长生双眼眯了起来。 厅堂内霎时间静的可怕，一股隐约的杀机升腾而起，呼吸间级遍布全场。 就在杀机盈沸到顶点的时候，燕长生忽然开口：“我也是来了高乐之后，才知道燕长生这个名字的。” “哦？既然如此……” 马德嘴角抿了抿，把一张银票放到燕长生桌前，沉声道：“那不知……这张银票……严兄弟你怎么解释？” “这张银票是你几日前到雄威武馆学艺时纳缴的资费，你总不会忘了吧？” 果然是银票出了问题，看来之前我的猜测是对的，之前从马家拿到的那批银票被做了手脚。 “这张银票有什么问题？”燕长生目光一闪，向后仰了仰身体，目光扫过马德和马蓉儿，冷笑道，“还有，我凭什么要和你解释？” “这张银票是燕长生从我家偷走的。” 马蓉儿神色幽怨，一副怯怯的样子，眼眸里像是有千万委屈，如果燕长生不是当事人，还真可能被这副神情给骗过去。 “想必燕长生和我家的纠葛严衙役也听说过……” 说到这，她顿了顿，螓首微垂，可目光却透过垂下的刘海死死的盯着燕长生，不仅是她，旁边的马德也瞪大眼睛，目光灼灼的望着燕长生，像是要在他脸上看出一朵花来。 可惜，他们的如意算盘注定要落空，燕长生脸上戴着的人皮面具此刻发挥了意料之外的作用，木木的没有任何变化，让他们父女两根本看不出来个所以然。 呵，想要试探我？图样图森破！ 燕长生心头冷笑一声，用之前硬邦邦的语气说道：“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马蓉儿失望的收回目光，和马德交换了一个眼色，脸上随即露出讨好的笑容，柔声道：“严衙役别误会，我们只是想要找到燕长生，所以想要向你打探一个消息……这点小钱就当我们马家请你喝茶。” 说着，她从袖子里取出一张五千两的银票，递给燕长生。 “呵，这么点钱就想从我口里买消息？”燕长生眉头一抬，伸了个懒腰，却坐着没有离开。 “五千两买个消息还少？” 马德呼吸一沉，真相拍桌子把眼前这个“面瘫”大骂一顿，可收到马蓉儿暗示的他还是强行忍住气。 马蓉儿又从袖子里取出三张五千两的银票：“五千两的确少了点，还望严衙役帮帮忙。” “行吧，这点钱也就够我到大通赌坊去玩一把。”燕长生收起银票，起身离开，临出门前才道，“我在来高乐县的途中遇到一个身受重伤的年轻人，救了他一命，他给了五万两银票做报酬。” “等到了县城，我才知道他就是燕长生。” 马德连忙追问：“那人后来去了哪？” “不太清楚，好像是往东边还是哪里，听他说是要去个远点的地方。” 燕长生挥了挥手，头也不回的离去，正堂内一下子就剩下马家父女两个。 沉默了片刻，马德开口：“女儿，你觉得他是不是燕长生？” “不太肯定。”马蓉儿摇了摇头，迟疑了一下，接着说道，“这人气机远比燕长生强，口音也不太像……但不知为何，女儿对他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可我之前明明没见过他。” “难道真的不是燕长生？”马德皱起眉头，脸上满是褶子，眼神里尽是不甘，“难道那死贱种真的逃到别的地方去了？” 马蓉儿神色一变，眼中掠过一抹厉色，沉默了片刻，缓缓说道：“爹爹，先派人去查查这个严洛，女儿总觉得他没那么简单……” “你还是怀疑他？” “先查查看，一个人不可能从石头缝里蹦出来，从小到大，总会有邻居亲人和认识的人……如果是伪装，没有人能做到天衣无缝，总会有破绽。” 马德微微一笑，幽幽道：“这事，老夫一早就派人去了，估计再有几天就能知道结果。不过在这之前，得让老老实实呆在县城。” “爹爹英明。” …… “严洛的身份，恐怕用不了多久。” 离开马府，燕长生返回自家小院，在井边冲了个冷水澡，看着天上逐渐圆满的红月出神。 虽然从今天的接触来看，马家还不能确认他的真实身份，但他丝毫不怀疑对方的手段，毕竟这种雄踞一县的豪强所能动用的能量远不是此时的他所能了解的。 正如他一开始想的那样，黄教习只是一个实力低微的教习，虽然有野心和耐心，但终究受格局和能力所限，他所做的假身份瞒过普通人或是一般的官面人物还是有可能的，可一旦那些豪强一类的势力真要查，那是分分钟都会被人揭穿的。 马家已经起疑，燕长生不可能寄希望于他们不会去细查，那样只是自欺欺人，痴人说梦而已。 只是这样一来，他原先的想法打算就得跟着改变了。 一旦他的身份被揭穿，不仅要面对马家这等豪强的绞杀，甚至县衙里的那些大人物们也会因为恼怒被欺骗而对他痛下杀手。 “人生如棋，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燕长生叹了一声，转回屋子里，收拾了一番行李就打算连夜离开，以免夜长梦多。 一刻钟后，收拾好的燕长生正打算从后门离开，就被几道人影堵了个正着。 “严衙役，这么晚了，你这是打算去哪儿呀？” 绯红的月色下，马福依旧是一身管家打扮，只是他手里却多了一张金光灿灿的大算盘，在他身旁，赫然是几张燕长生有些熟悉的面孔，身份赫然都是马家耗费重金聘请的教习。 “朝廷在高乐立了功绩榜，我准备连夜出城去猎杀妖物换取功绩，怎么，你们马家吃饱饭没事干，想和我一起去？” 隔着五六丈开外，燕长生清晰的感受到空气里蕴藏着的敌意，他远超常人的精神力扫描过去，察觉到对方的水平后，微微松了口气。 “……” 被燕长生拿朝廷的大意堵住话头，马福神色一滞，随即蛮横道：“……你这几天不能离开县城。” “呵呵~”燕长生冷笑一声，声音变得沙哑起来，“你想死？” “你说什么？” “呛！” 下一刻，不等马福反应过来，燕长生悍然拔剑出鞘，刹那间，气血汹涌奔走，鼓荡的气流把身上的衣袍撑得鼓鼓囊囊，掌中青光剑刹那间斩出成百上千道朦朦胧胧的剑影，像是狂风一般罩向马福以及他身旁的三名教习。 橘红色的芒光闪耀间，犀利的气芒甚至掠过数丈距离割破了愣在原地的马福几人的面皮。 “怎么可能？” 马福捂着脸上渗血的口子尖叫一声，脸上尽是不可置信。 眼前这个衙役气血竟然如此丰沛，简直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而且武技强劲，仅仅一招，就让他们四人吃了苦头，而这仅仅只是招式掀起的余波。 这人竟是强大如斯！ “这人绝不是普通的练筋境，福总管，我们恐怕不是对手！” 跟随马福前来的三个教习中实力最强的一个神色大变，他本身就是练筋境武者，并且在这一境界停留数年，一身气血武艺在练筋境中也算是好手，可面对眼前突然发难的目标，他发现自己竟然生不起半点战意！ 因为彼此间的实力差距实在是太大。 “家主交代的任务，你敢临阵逃脱吗？” 面对强势至极的燕长生，马福也心生畏惧，可想到马德冷酷的手段，把心一横，朝其他三名战意全无的教习低吼一声，当先冲了上前。 “跟我一起上，他也不过是一个脑袋两条胳膊，不会是我们对手！” 就见他扬起手中的金算盘，气血灌注之下，登时闪现一片灼热的气息，一颗颗算盘子碰撞间发出“当当”脆响，音波辐射开去，让人心烦意乱。 与此同时，他身旁的另外几名教习也都出手，气血震荡间，起了拼命之心的他们纷纷使出了最强杀招，向燕长生发起致命攻伐。 下一刻，原地像是被一阵暴风肆虐过，狂风呼啸中，一道道犀利而恐怖的剑影将马福等数人彻底吞噬！ 第43章 血洗马家庄 残月如刀，绯色漫漫。 暮色中，一股刺鼻的血腥气随着夜风飘向远方。 燕长生持剑而立，沐浴在血一般红艳的月色下，如妖似魔，他满头乌发散落在肩上，发丝顺着夜风吹来的方向飘舞，浑身散发着一股邪魅冷峻的气息。 在他身前的空地上，马福和其他几名马府教习此刻已经安静的躺在地上没了声息，他们浑身上下像是被人千刀万剐，密布着一道道恐怖的伤口，渗出的血液在他们身下汇成了一洼血泊。 “两个练筋境，三个练肉境……如果按照我之前展露的实力，虽然也是必败无疑，但至少也能阻我一会，以便呼救或是召集其他人来围剿我，可惜他们错估了我的实力……” “我可是有系统爸爸傍身，现在已经是练骨境，而且远比普通练骨境强大得多……加上内壮级的乱披风剑法，他们一招之下败亡，也算是没有被辱没了。” 燕长生收剑入鞘，抬头看了马府方向，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控制住此刻单人独剑杀入马府替原身和燕父燕母及小妹报仇雪恨的冲动，借着夜色的掩护，悄然出了城。 心有不甘，但无可奈何，终究还是自己的实力太弱，如果能晋级内壮境，即便不能把马家满门杀绝，但至少也能全身而退，如何会像现在这样狼狈而逃？ 实力，我需要更强的实力！ 城外的林地里，燕长生回首看了眼如一头巨兽匍匐在地的高乐县城，咬了咬牙，转身离去。 下一次，下一次，我燕长生一定要堂堂正正的入城，手刃仇敌，快意恩仇，而绝不用看别人的脸色行事。 “原本，那个黑风老妖的‘造化’我是不打算去碰的，可现在没办法，周围的妖魔古怪不知发什么神经全都不见了踪迹，要想短期内获得大量财富值提升实力，只能去山脉深处冒险一试了。” “不过在这之前，我得先收些利息。” 燕长生抿了抿嘴，转身迅速离去，方向赫然是马家在城外的马家庄。 …… 高乐县城，马府。 坐于书房内的马家家主马德放下手中的账本，有些疲惫的按了按太阳穴。 把室内映照得如同白昼般的牛油烛粗如儿臂，燃烧时却没有熏眼的烟气，反而随着火光的雀跃散发出一股淡淡清香，格外醒神。 身为一县豪强，所要应对的事情极多，也非常复杂，相当损耗脑力，掌管马家数十年，马德一直如履薄冰，小心翼翼。 “阿福，给我倒杯参茶。” 马德向靠了靠，把身体都埋入柔软的椅垫里，习惯性的朝门外喊了声。 片刻之后，一个身穿青衣的中年男子就捧着一杯参茶走了进来，恭敬的奉上。 “家主，福管家还没回来。” “嗯？” 马德伸出的手一顿，看了眼低眉顺眼奉茶的中年男子，挥了挥手：“去，派人过去看看阿福那边，总感觉有点不对劲……” “是。” 青衣中年男子应了声，离开书房后就迅速派人出去打探。 不一会儿，他慌慌张张的走入书房，声音里满是惊恐：“家主……大事不好，福伯和那几名教习死了……” 一刻钟后。 灯火通明的马扶正堂，马德脸色铁青，双眼血红，像是要吃人似的，无论是低头不语的马蓉儿，还是现场在座的其他马家嫡系此刻都沉默着没有出声。 正堂中央的地面上，几具散发着浓郁血腥气息，伤痕累累的尸体像是在无声诉说着生前所承受的痛苦。 空气像是凝固般，让人无法呼吸。 良久，马德满是怨恨的声音响起：“胆敢杀我马家的人，老夫定教他生不如死！传令下去，凡我马家势力所能影响的范围，给我全力通缉他，另外，我要悬红五万两买他脑袋。” 马蓉儿忽然抬起头，若有所指的说道：“爹爹，那严洛入城当天就发生了‘县牢血案’，凶手的手法和杀害福伯的严洛一样恶毒……”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把目光落到了她身上。 坐在她旁边的马伯牙更是嗤笑一声，脸上的疤痕像是一条活生生的蜈蚣在蠕动：“那个血洗县衙的凶手使用的是我们马家的黑虎刀法，而杀了福伯的严洛用的是剑法，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这么低劣的栽赃，以为别人和你一样傻？” 马蓉儿也不反驳，甚至看都没看马伯牙一眼，只是嘴角上翘，露出一抹轻蔑的微笑。 “不错，我这就去找潘捕头，我们帮他们找到‘县牢血案’的凶手，他们真应该好好歇歇我们。” 马德思索了片刻，猛地一拍桌子，连连点头，其他人见状，纷纷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只是这些马家人都没意识到，他们这番栽赃陷害竟然歪打正着，揭出了燕长生的真实身份，只可惜，燕长生早已离城，并且向他们展开了疯狂的报复。 …… 凌晨时分，马家庄外，燕长生披着绯红月色站到了大门前。 他抬头看了看门扉上挂着的鎏金匾额，嘴角咧了咧，纵身跳起，凌空一拳，就把刷着金粉的“马家庄”三字匾额锤得粉碎。 人未落地，身在半空的他飞起一脚狠踹在朱漆大门上，“嘭~”的一声闷响把这扇表面钉满铜钉，重达千斤的大门直接踹飞出去。 沉重的大门呼啸着倒飞而入，把被惊动了的前来查看动静的门房直接撞成了一团血糊糊的肉酱。 这一刻，这座马家别院就像是被扒光了的少女，赤条条的呈现在燕长生面前，任他予取予求。 毕竟，马家的高手今夜基本上都在城里，剩下留守庄子的都是些实力不太强的教习，家丁和仆从，以及一些马家的旁支之类。 不过，燕长生并没有马上进去，而是安静的立在庄子破开的大门前等待着。 不一会儿，咒骂声，呵斥声、犬吠声，以及各种或高或低的吵闹声汇集一堂，把原本安静的庄子像是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什么人，敢来我们马家生事，不想活了？” 片刻之后，一队十来号家丁在一名衣衫凌乱的教习率领下举着火把气势汹汹的走了过来，远远的就冲着燕长生大吼大叫，态度很是嚣张。 只是等他们走近之后，借着火把的光亮看清燕长生的面容时，一个个神色陡变。 “燕长生？” “真的是他！” “他撕断了小少爷的一条胳膊，勒索了十万两银子，还杀了好些人，居然还有胆子回来？” 那些家丁认识燕长生，至少燕长生之前在马家庄养病时也是顶着马家赘婿的名头，所以在看到燕长生后，一个个都松了口气。 没错，此刻的燕长生摘下了“严洛”的人皮面具，恢复了本来的样子，脱下伪装的身份，返归本身后，他竟是莫名的有一种难以用语言文字形容的愉悦感，浑身上下焕发出一种别样的轻松，就连神秘的精神都变得更加的活泼。 “燕长生，你好大的胆子，你……” 领头的那名教习站定后，一手指着燕长生，正要散发下“王八之气”装逼下，就被一道凛冽的剑光掠过脖子。 鲜血在绯红的月色下如喷泉般涌起，斗大的头颅跌落在地，咕噜噜的滚到后边那些家丁的脚边，血糊糊的脸上依旧保留着生前的震惊和恐惧。 目睹这一幕的众家丁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鸭公，之前各种叫嚣全都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声声吞咽口水的声响。 燕长生抖去剑身上沾染的血迹，扫了眼一个个目瞪口呆的家丁，身形一晃，如若鬼魅般从这一队家丁宗内掠过，接着脚步不停，迎向了后边带着喧哗赶来的另一队家丁。 在他身后，那一队家丁像是被使了定身术似的全都僵立在原地，十数息后，一道道血泉从他们身上飚射而出，紧接着宛如碎裂的瓷器般，七八个人竟是同时碎裂开来，一块块血肉“扑腾”一声散落在地，腥臭扑鼻。 “什么人？” “啊……” “不要~” “快逃呀！” 下一刻，随着一声声凄厉的哀嚎尖叫声传响，滩滩鲜血飞溅，块块血肉横铺，整个马家庄陷入一片血雨腥风中。 有系统爸爸傍身，修为已经提升到练骨境的燕长生一身战力简直强得离谱，即便以一敌十，也能吊打同阶的练骨境武者。 而这一夜留守马家庄的教习和家丁，最强的也不过是练筋境，虽然人数众多，可骤然遇袭之下，很难马上聚合在一起，而这也就给了燕长生各个击破的机会。 于是乎，彻底放开手脚的燕长生就如虎入羊群，顺着动静传来的方向一路斩杀过去，无论是教习还是家丁，亦或是那些练武的仆从在他剑下都活不过一招。 所过之处，鲜血铺地，尸骨叠堆，宛如死神行走在人间，走到哪就把死亡和安静带到哪。 前身被马家算计期间，马家上下没有一个人对他有过好眼色，燕长生自然也就没有留手，只要敢向他动手的人，无论男女，最后都死在他的剑下，也不知这一路杀了多少，哪怕有系统不断补充气血，恢复消耗的体力，燕长生也感觉到有些疲惫。 毕竟，杀人从来就不是个轻松活。 就在这时，一声夹杂着刻苦仇恨的咆哮从他身后响起： “燕！长！生！” 第44章 毁祠 燕长生转身看去，就见绯红的月色下，一道身影如孤狼般凝立在七八丈开外，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望着他。 他不到二十的年纪，却脸色枯败，眉宇间尽是颓色，一条胳膊不正常的吊在脖子上，显然曾受过重伤。 来人赫然正是马家家主的幼子马杰，那位曾经和燕长生有过深刻瓜葛的马府小少爷。 “马杰。” 燕长生眉头抬了抬，嘴角翘了翘，露出一抹深邃的笑意：“看来你爹给你请了个好大夫，把你那条断胳膊都接上了。” “不过你的运气不太好。” “我觉得我的运气非常好！” 马杰咬牙切齿，仇恨的眼神几乎凝成实质：“竟然让我再次遇到了你！” “燕长生，你知不知道，自从上次以后，我无时无刻不再想念你，想你想得简直要发疯了！” 燕长生耸了耸肩：“对不起，我不搞j，我只对女人感兴趣。” “……” 马杰一口气差点没接上，郁闷得几欲吐血，眼前这人态度恶劣，简直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仇人相见不是应该分外眼红，杀个你死我活的吗？为什么空气中会弥漫着一股腐味，又不是在春天！ 我靠，我在想什么…… 马杰使劲的晃了晃脑袋，恼羞成怒：“燕长生，我要杀了你！” “这话你上次就说过很多遍，可惜我到现在还依旧活蹦乱跳的，而且……你们马家在今晚之后不会再有一个活人。” 燕长生满不在乎的抱着肩膀，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哦，对了，来之前，我顺手把拦我路的，你们家那个叫福伯的官家给宰了，一剑下去，他脑袋就掉地上，血‘滋滋’的直喷……好看极了……” “啊……燕长生，你这个贱种，杂种，我操你祖宗十八代，我要杀了你！” 马杰脸面涨得通红，他嚎叫一声，猛地抽出一把长刀朝着燕长生劈杀过来。 “吼吼~” 刀刃切割空气发出声声如虎啸般的嘶吼，原地像是有一头硕大的黑虎在咆哮，闪灭的刀光化作狰狞的瞳孔，声势异常惊人。 同样是黑虎刀法，但马杰如今施展出来，比大半月前竟是要强出一大截，已然得到这门刀法的几分精髓。 而且，使出的招数赫然是黑虎刀法中的杀招——暴虎七杀！ 只是，今夜的马杰固然不是当日的马杰，可今夜的燕长生又何尝是当日的燕长生？ 要知道，今日的燕长生实力比起当日他刚刚穿越之时，实力何止暴增几十倍？ 就见他猛地一蹲一跃，便悍然欺入刀影光圈，紧接着口中长啸一声，宛若暴虎怒吼，剑使刀招，光影散乱间，宛如一头更加壮硕的黑虎，向对方扑杀撕咬。 赫然是同一式杀招。 “暴虎七杀？怎么可能！” 马杰动作一滞，眼睛几乎暴突出眶，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怎么不可能？” 燕长生嘴角泛起一抹嘲讽，青光剑交到左手，趁着对方愕然之际一格一绞就把马杰手中的长刀挑飞，右手顺势一领，便形成了左剑右刀的架势。 “你你……你什么时候学会了我们家的黑虎刀法？”马杰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为何燕长生会黑虎刀法，而且还把这门他们马家秘传的武技修炼到极为高深的地步。 要知道，只有把黑虎刀法修炼到大成，彻底吃透才能随心所欲的使出“暴虎七杀”这一招。 “什么时候学会的？呃……大半个月之前吧，还得谢谢你给我的秘籍。” 燕长生侧着脑袋作出思考的样子，口里却说出足以气死马杰的言语。 马杰双眼几乎瞪裂：“你胡说……靠着一本秘籍就把黑虎刀法修炼到大成境界……” 光靠着一本秘籍自然是不可能的，可惜我有系统爸爸帮忙，只要有财富值就能升级啊，说起来，升级黑虎刀法的财富值，还是托你的福搞到手的呢！ 燕长生耸了耸肩，却懒得再理会宛如陷入魔怔，口中直呼“不可能”的马杰，掌中长刀一提一送，之前施展过的“暴虎七杀”再度使出。 之前他剑使刀式虽然犀利无比，但剑终究不是刀，没有那种一往无前，舍我其谁的霸气，此刻刀使刀招，气势陡然拔高数倍，刀影幻化的黑虎虚影也膨胀数倍，首尾俱全，活灵活现，恶风扑面，分外吓人。 “你……” 马杰大骇，慌忙向后退避，却被黑虎虚影瞬间扑倒，紧接着就是一阵切肉剔骨的声响，伴随而来的是他凄厉的嚎叫。 等到黑虎虚影散去，马杰倒在血泊中，奄奄一息，浑身上下像是遭受了凌迟酷刑，没有一处好肉。 他眼中神光黯淡，用尽最后一点气力指着燕长生：“……是……你……杀……县牢……” “唰~” 昏暗中，凛冽的刀光掠起，死不瞑目的神情凝固在马杰飞起的头颅上。 燕长生左手抖动数下，从马杰无头的尸体上挑起一只用鲨鱼皮制成的刀鞘，把夺自马杰的长刀归鞘。 这把长刀长约三尺六寸，重达三十多斤，厚背薄刃，比当日马杰使用的那把银纹虎头刀还要好上一个档次，当然就被燕长生笑纳了。 “正好手里缺一把好刀，没想到这就遇到一把，而且质量甚至比之前我看中的那把银纹虎头刀还要好，马家小少爷，你真不愧是我的‘一号运输队长’。” “好人呐，那我就让马家庄里的人都下去陪你吧，免得让你寂寞……哦，对了，你放心，你的父亲，哥哥，姐姐他们很快就会下来和你团聚了。” 燕长生摸了摸柔软的刀鞘，感受着从鞘中传来的凛冽煞气，下意识的抬头望向天空：“这冬夜……可真是个杀人的好时节。” …… 清晨时分，天还没亮，高乐县城的城门还没开，守门的城卫们就被一阵喧哗惊动。 不久后，豪强马家占地开阔的府邸陷入一片慌乱，紧接着，一连数骑从马府疾驰而出，直奔城外的马家庄。 半个时辰后，已经化成一片废墟的马家庄前，马德，马蓉儿，马伯牙等马氏族人脸色铁青，一个个木然的立着，像是丢了魂似的。 “怎么会这样……是谁……究竟是谁……” 马德发出如孤狼般的长啸，像是一头受了重伤的野兽，眼神里满是怨恨和不甘。 “好狠的手段，几乎把我们留在庄子里的人都杀光了……如果不是有些下人借着夜色躲过一命，我们现在恐怕都还不知道这个消息。” “家主，我们马家究竟得罪了什么人？居然使出这样近乎灭门的手段……” 马伯牙倒吸一口冷气，把目光集中到了马德身上，如此狠毒的手段，可称之为死仇，身为家主的马德肯定知道些什么。 就在这时，入内搜索生还者的一些马家下人托着一具尸体急匆匆的走了出来，让马德等人生出一抹不详的预感。 “……不要……不要……” 马德浑身颤抖，摇了摇头，身不由己的向后退了两步，像是要躲开某个看不见的恐怖恶兽。 “爹爹……” 只是那些下人却没有发现这一点，跑到距离马德两三丈开外停下，急吼吼道：“家主不好了，我们发现了小少爷……他……他……” “……” “杰弟怎么了？” “小少爷他……他死了，还被人砍下脑袋……” “轰！” 狂暴的炸裂生响起，就见马德原先站立的地方像是突然间被点燃了炸药似的，轰然炸开，泥土飞溅，掀起的气浪甚至把周围的地面都冲毁，那几名下人更是被一股恐怖的力量直接撕裂身体，化作一块块碎肉。 可偏偏被他们托着的马杰的尸体却没有受到任何的冲击，在从半空坠落的时候，被马德一把抱住。 看着像是一个破麻袋般找不到一块好肉的尸体，马德发出无声的呜咽。 “杰儿……我的杰儿，究竟是谁杀了我的杰儿，我马德对天立誓，一定要把他碎尸万段，把我儿遭受的痛苦百倍千倍万倍的偿还回去，我要杀他九族！” “好狠的手段……” 看着马杰离开脖子的脑袋上那死不瞑目的神情，马蓉儿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她被这种酷烈的手法镇住了，心里产生了恐惧。 不等他们从马杰虐杀的消息中恢复过来，又有一队有了新发现的下人走了过来，在发现之前那一队下人的可怕下场后，他们没有靠近，而是隔着远远的汇报情况。 “不好了，老爷，小姐，宗祠……宗祠……” 宗祠，是一个家族的精神象征，也是一个家族的核心凝聚，逢年过节或是什么涉及全族的重大议题时，都要开宗祠。马家的宗祠位于马家庄的中心地带，里面供奉了马家历代先祖。 “宗祠怎么了？” 听到宗祠又出了问题，马德捂着胸口，整个人几乎瘫倒在地。 “宗祠……” 这一下，不仅马德，就连马蓉儿，马伯牙等马家重要嫡系此刻也是浑身冰凉。 自多年前来到高乐县立足，马家上下遭遇了诸多困难，好几次差点被人灭族，可一直把宗祠保护的很好，从没被人破坏过。 片刻之后，当他们赶到宗祠，看见碎了一地的牌位，以及祠堂正中墙壁上暗红色的字迹时，脑袋里空白一片，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杀人者，燕长生。 第45章 主动 冬日的风格外的冷，尤其是今天冷得刺骨，冷得伤魂。 化作废墟的马家庄前，素缟连片，哭嚎声此起彼伏，闻者心伤。马家幸存的族人披麻戴孝的守在巨大的灵堂，答谢前来吊唁的往来宾客。 一夜间像是衰老十岁的马德陪着县令、县尉，主薄和捕头等一众县城大佬上香完毕后，领着自家女儿把众大佬送了出去。 “……马家的遭遇，本官深表同情，马家主节哀。” 县令胡不庸斟酌了一下，缓缓说道：“那凶徒燕长生一而再再而三的残杀良善，蓄意屠杀无辜，本官绝饶不了他。” 县尉点头，向马德解释道：“不错，马家主，胡大人已经向郡守大人上禀，估计海捕文书不日就会下达，到时候全郡索拿燕长生，他便是长了翅膀都飞不出去！” “多谢诸位大人主持公道……只是我们马家……马家……” 马德拱了拱手感谢众大佬，想起之前见到的自家庄子的惨状，登时悲从心来，老泪纵横。 “马家主保重身体，本官事务繁忙，就先走一步了。” 县令胡不庸安慰一句，朝马蓉儿点了点头，随即一挥衣袖离去，其他县尉、主薄、捕头等也纷纷告辞。 等到一众县府官员离去，马德抹了抹脸上的泪痕，目无表情的把沾了眼泪的手指伸入嘴里：“女儿，感受到了么？” “感受到了。” 马蓉儿点点头，冷笑道：“这些人可真现实，以往逢年过节，我们马家迎来送往，给他们的孝敬从来没少过，现在遭遇大难，他们就这么冷淡，他们是笃定我们熬不过去了？” “……马家庄是我们马家的根基所在，被一夜间杀得一干二净，我马家实力遭受重创，要想恢复过来，没个七八年是不可能的……女儿，你说县城里的那些家伙会给我们马家七八年时间吗？” 马德眼里闪过绝望之色：“怕是刚才来上香的那些人，心里都在琢磨着怎么从我们马家身上撕一块肉下来……” “女儿……我们接下来就要面对狂风暴雨，各种刁难……也不知能不能熬得过去……” “……” 马蓉儿沉默了一会，幽幽说道：“爹爹莫要担心，女儿明天就去求宋公子……” 自从知道郡守家的公子对自己感兴趣后，马蓉儿就一直在做准备，原本以她的家势，区区一县豪强之女，是配不上郡守家的公子的，不过她本身武道天赋不弱，加上马家豪富，所以还是有那么一丝可能。 只是马蓉儿野心很大，她不愿自己以侍妾的身份嫁过去，所以用了“欲擒故纵”的手段，始终保持着和郡守家公子若即若离的态度，直把那一位吊得心痒痒的。 本来按照她的计划，还要再掉一段时间，才更有把握以正牌夫人的身份嫁过去，可如今发生了这等事情，紧迫之下，只能提前。只是这样一来，她嫁过去的身份很可能只是一介侍妾，和她觊觎的正妻之位有天渊之别，过往种种算计，也都将胎死腹中。 马德自然清楚这一点，甚至之前对于女儿的打算他也是鼎力支持，只是现在情况紧急，如果不能在短期内寻得外援，以他们马家此时元气大伤的状态，就要沦为县城里诸多豪强势力瓜分的肥肉，一如他们马家之前瓜分其他利益时那般的冷酷无情。 “女儿……委屈你了！” “不委屈了，我终究是马家的女儿……”马蓉儿低下头，让长发遮住自己的脸面，她水汪汪的眼眸在阴影下闪烁着铭心刻骨的恨意，“燕长生，我要你……不得好死。” …… 黑风山脉深处。 燕长生一袭紧身的黑色武服，背着被他取名“血屠”的宽背长刀和青光剑行走在山林间，他脚步迅疾，快若疾风，隐约间传出一丝风雷闷响。 他赫然是用上了风雷旋风腿赶路。 这门被推衍到内壮级的武技，虽然移动速度极快，但对气血的消耗同样惊人，绝不适合长途赶路。只是燕长生有系统在手，能够不断补充消耗的气血，所以从马家庄离开后，大半天下来，他就横穿了三四百里山路，到了黑风山脉深处。 中午时分，他来到山溪旁一块被水流冲刷得光滑无棱的水磨石旁，纵身一跃，就落在石头上歇脚。 “这个时候，马家再怎么迟钝，也应该发现了我留给他们的大礼了吧？” “这个时代的豪强，以血脉宗族为根基，马家明面上是以位于县城里的马府为首脑，可实际上，马家庄才是他们马家的根基。我把马家庄屠了，等于消灭了他们未来五六年的有生力量，相当于打断了马家的脊梁，县城里的其他势力都不是善男信女，肯定不会放过这样落井下石的机会。” “这样一来，马家自顾不暇之下，将不得不推迟对我的动作，等我这趟消化了收获~接下来就将是他们马家的末日。” 看着“汩汩”流淌的清澈溪水，燕长生捧起一把喝下，溪水冰凉，甘甜可口，让他忍不住又多喝了几口，接着洗去脸上的风尘，整个人精神重新焕发。 解渴之后，他回到石头上开始食用干粮，昨夜离开马家庄后，他一路急行，滴水未进，虽然有系统补充气血，可终究肚子饿了，需要补充食物。 “果然和我之前的猜测那样，那个吴东流口中的‘造化’就是个大坑，这一路走来根本看不见任何妖物鬼魂，现在看来应该是被那个所谓的‘造化’吸引走了，甚至连县里那些去猎杀妖物的武者也都往那边汇聚了……” “可是……那个什么‘造化’在什么地方？这山脉那么大，方向稍微一错就难找到地头……” 正打算前往“造化”探个究竟的燕长生忽然发现，他不知道去那个地方的路，这可怎么办？ …… 夜凉如冰，一间荒僻的山庙中，篝火熊熊。 燕长生转动着篝火架上烤得金黄的蛇肉，目光却不时的瞟向门口，像是在期待什么。 这处山庙赫然正是他上次遇到吴东流的那间荒庙。白天他发现自己找不到路，在想不到其他办法的情况下，无奈只能用最笨的法子——守株待兔。 之前他和吴东流的那晚接触来看，吴东流似乎被什么东西给控制住邀请武者前去“造化”，按照正常的逻辑，他绝不可能只是邀请燕长生一个，而且类似的“邀请员”应该还不止一人，比如燕长生后面遇到的那个曹殿飞，所以在这个地方等着，或许能等到类似的“邀请员”，而被带到那处“造化”去。 当然，以上是燕长生最乐观的想法，至于事实是不是这样，那还两说。如果遇不到“邀请员”，去不到“造化”那，提升不了实力，那他打算远走高飞，先离开高乐一段时间，把实力提升到内壮后，再回来和马家了结恩怨。 夜风呼啸着，把荒庙破烂的窗户吹得“吱呀”作响，篝火雀跃翻涌，升腾的火星子散落开来，发出“噼啪”声响。 烤成金黄的蛇肉依旧韧性紧致，咬上一口，满嘴香油，只是燕长生却心不在焉的咀嚼着，蓦然他双眼一亮，旋即低头闷闷的咀嚼着口中的食物。 空气中，不知何时，弥漫着一丝阴冷干涩的隐晦气机。 精神力远超同阶武者的燕长生察觉到了这种变化，而这种气机他并不陌生，尤其是此刻有心之下更是敏锐的捕捉到，这是属于……妖物的气息。 “吱呀~” 就在这时，庙门被推开，三道身影鱼贯而入，拉长的身影在月色下拖得老长老长，浑如鬼魅。 紧接着，来人发出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咦，有人？相见就是有缘，这位兄弟，你好！” 来人赫然正是昨天才见过的曹殿飞和他两名同伴。 只是，老兄你们三个的演技有点浮夸好吗？明明都是冲我来的！ 燕长生心中吐槽一句，吞下已被他嚼烂的蛇肉，抬起头时，脸上已经布满了惊讶之色：“幸会幸会！” 不就是比演技嘛，谁怕谁！ “在下高乐县衙役曹殿飞！” “在下长社县窦尼萬。” “原来是窦兄，久仰久仰。” “原来是曹兄，钦敬钦敬！（此处请用粤语读）” “哈哈……” “呵呵……” 双方一番毫无营养的寒暄后，场面一度陷入了冷场的尴尬。空气中，有一种诡异在蔓延。 燕长生指了指火上烤着的蛇肉：“那个……曹兄，你们吃肉？” “谢谢。” 曹殿飞三人点点头，分别从篝火上取下烤好的蛇肉食用，一个个吃得满嘴油腻，只是这狼吞虎咽，生撕啃咬的架势，让人不由的想起森林里饥饿的恶狼，分外吓人。 燕长生默默的看着他们，安静的啃着自己的食物，荒庙里顿时又安静下来，火光下只时不时的响起一阵阵清晰的咀嚼声。 一刻钟后，篝火上的蛇肉被一扫而空。 曹殿飞三人tian着嘴角的油脂，眼瞳里隐约间闪烁绿芒：“窦兄弟，你准备了这么多食物，是在等朋友吗？我们吃了你朋友……的食物，真是过意不去啊~” 因为原本就有打算等“邀请员”上门，所以燕长生准备多了食物，这种下意识的行为，反而让曹殿飞产生了某种联想。 不过燕长生反应很快，随口胡诌道：“哦，我之前约了个朋友今夜在这里碰面，只是到现在他都没有来，也不知怎么回事。” 第46章 抵达 “哦，是吗？那可真是遗憾呐。” 曹殿飞和其他两人交换了个眼色，目光里满是遗憾之余，也变得危险起来。 燕长生诧异：“遗憾？” “没什么，就是觉得可惜……不能见一见窦兄弟你的朋友，以窦兄弟你的本事，能成为你朋友的人，想来也是很厉害的了。”他转过头看着燕长生，嘴角咧了咧，“对了，窦兄弟，上次我很说的，那处‘造化’，你去不去？” 说完，他咧着嘴，双手按在膝盖上，另两名衙役也同步把目光集中到燕长生身上，那表情竟是诡异的相似到了极点。 “他们三个的表情，像是从一个模子里印出来似的，这里面如果没有鬼，老子倒立拉稀。” 燕长生心中吐槽一句，耸了耸肩，没有直接回答，迂回道：“那啥，我对曹兄弟你说的那个地方还是很有兴趣的，只是你也知道，现在妖乱爆发，我本身实力不强，所以得打探清楚，毕竟我怕死啊！” “怕死是人之常情……只有死人才不怕死。” 曹殿飞深有感触的点点头表示赞同，接着说道：“前朝末年天下大乱，妖魔肆虐，有一大妖自号黑风老妖于此立寨，此妖实力深不可测，收拢方圆千里妖物后，横行一时，无有敌手，只是后来被本朝名将薛鹏举率麾下精锐剿灭……” 呃，这不是上次就说过的吗，今天又说，这么敷衍？ 燕长生听着听着就皱起了眉头，曹殿飞这番对“造化”的简介这已经是他第三次听到，吴东流说过一次，曹殿飞上次也是这么说的，而且回想得仔细一些，就会发现，他们两个说这番话，以及曹殿飞上次和现在说这番同样的话的时候，神情语气都惊人的相似，就好像是在执行一段既定的程序！ 而看曹殿飞一脸认真的样子，显然他自己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咳咳……那个，曹兄弟，”燕长生咳了一嗓子，强行打断，“原来你说的是这事，不瞒你说，我那个朋友之前也和我说过这事。” “也和你说过这事？” 曹殿飞怔了怔，沉默了一下，才组织语言接着道：“没事，我再和你说一遍。据说，那黑风老妖原本不过是一头寻常黑猫，只是沾染了一点点造化，才从一介小妖一步登天……” 这段话也说过！ 燕长生双眼眯了起来，集中精神仔细的打量了三人一眼，隐约间看到了三人脸皮下一抹淡淡的青色。 这三人绝对有古怪，不仅是他们此刻浑浑噩噩的状态，还因为他们的气息，虽然依旧能被燕长生感知到气血，但那种灼热的气机中，有一股隐藏极深的阴冷邪恶之感盘踞，若非燕长生一开始就对他们存了怀疑，见面后又一直密切关注，还真不一定能发现。 曹殿飞滔滔不绝的讲了小半个时辰，中途几乎就没有歇气，只是这些内容都是他上次讲过，所以在燕长生看来，此时的他就是一个人形复读机。 即便如此，燕长生也没有再像之前那样打断他，反而很是配合的不断点头，虽然是在演戏，但也演得相当投入。 而且，上次燕长生不想趟浑水，所以曹殿飞说了没多久就被他直接打断拒绝，这次让他把话说完，也相应的透露出许多有用的信息。 比如那处“造化”实际上是位于黄天山脉，那个地方曾经是一片古战场，当年朝廷为了剿灭黑风老妖曾经派遣薛鹏举率领麾下精锐玄甲军出战。 这支玄甲军，人数不到一万，但战绩彪炳，足以名列国朝历代精锐前十，据说，他们全都是由内壮境以上的武者组成，普通的军士都是内壮境以上，伍长，什长和伯长这些低阶军官至少得是养气境，再往上的屯长，都尉，校尉，牙门将，偏将等实力更要往上。 可就是这样一支强大恐怖的精锐，在当年围剿黑风老妖时都损失惨重，甚至连将主薛鹏举据说都受了重伤，可见当年黑风老妖以及他手下那支妖军的厉害。 这样详细的信息，绝不是他一个县城新晋衙役所能知道的，要么是他在成为衙役之前的身份不简单，成为衙役的目的就和燕长生一样是为了潜伏，要么就是成为衙役之后通过某些特殊的渠道，比如被鬼物附身，或者投靠妖物之类，从而获知了某些信息。 相比较第一种可能，燕长生通过和他以及之前的吴东流的接触，反而觉得第二种最有可能。 不过这些念头在他心里一闪而过，他表面上还是表现出认真倾听的样子。 终于，曹殿飞被那处“造化”的背景细致的讲述了一遍，这才停顿下来，看着燕长生，用低沉沙哑的声音说道：“窦兄弟，怎么样，有没兴趣和我们一起去探一探那处‘造化’？” “好。” 燕长生之前演了这么久，等得不就是这个邀请？爽快答应之后，就见曹殿飞一脸高兴的伸手往他肩膀上拍。 那模样，像极了人贩子拐卖成功后的得意。 只是，你们这些“邀请员”能不能专业点，灵活点，为什么给人做标记的时候总是去拍别人肩膀呢？ 就不能大胆创新，换一种其他的方式，比如…… 抱歉，老子不搞基，搅屎棍的画面，太恶心了（再度声明，本书再度劝退腐女，三观不合，腐女退散）。 总之，在燕长生密切关注下，曹殿飞在拍他肩膀的瞬间，一股生涩阴冷的邪恶气机就顺势潜入到他体内，盘踞在肩骨上，随即隐秘不动。 如果不是燕长生有过之前的经验，此时一直高度集中精神关注，还真不一定能发现如此隐秘的手段。 不用想，此时在他肩上肯定会出现一个印记，只是不知这印记是不是和之前的虎爪一样？ 这时，曹殿飞拍了拍手，看着燕长生道：“窦兄弟，现在大家都是自己人了，我们现在就走？” “现在就走？”燕长生抬头看了眼庙裆部沉沉的暮色，“不歇息一下？” 曹殿飞连忙道：“时间紧急，我们还是趁着天色不晚，赶紧上路吧。” “……天色不晚……” 燕长生看着庙外漆黑的天空，一阵无语。 不过既然这些邀请员这么说，他就客随主便，反正，他自己也很迫不及待的！ 虽然已是寒冬时节，万物凋零，可这山脉深处却依旧林深木茂，气温也比外边要低很多，地面，树干，枝叶上都凝了一层霜雪。 黑夜中，燕长生跟随在曹殿飞三人身后，一路急行林间鬼魅，快得甚至连影子都看不见。 上路之后，曹殿飞三人走的飞快，像是身后有什么恐怖的生物在追逐他们似的，这样的速度已经明显的超出了寻常练筋级武者的极限。 要知道这三人是和燕长生同期参加衙役遴选的，他们当时表现出来的实力也就练肉境而已，可现在他们所显现出来的实力，至少达到了普通的练筋，甚至是练骨境！ 幸好，燕长生是个挂壁，一身修为已经悄然爬上了练骨境，又有内壮级的武技风雷旋风腿，所以很轻松的就跟随在他们身后。 这一走，就走了几乎整个晚上，在枝叶茂盛，昏暗晦涩的深山老林里，燕长生早已失去了方向，只能默默的跟着前方三道身影。 “要是这是三人把我甩掉，那我可就得迷失在这深山老林里，不知道要当多久的野人了。” 燕长生的这种担忧并没有发生，等到天刚刚亮的时候，前方带路的曹殿飞三个忽然停下脚步，接着纷纷转头看着燕长生。 他们的眼睛不知何时竟是变成了绿色，绿得发亮。 “曹兄弟，到地方了吗？” 燕长生像是没有看到三人的变化似的，左右看了看，就见前方似乎是一处山谷，哪怕天色已亮，可依旧笼罩在浓雾之中，能见度极低，根本看不清山谷里面的情况。 可即便如此，一阵阵刀枪剑戟等武器的锋芒依旧透雾而出，让燕长生有一种万刃临身的感觉。 尤其是随着这种感觉而来的一缕微不可查的煞气，更是让他汗毛倒竖，心头猛跳，大为紧张，仿佛这山谷里埋伏着一头绝世凶物。 “哦，这里就是那处造化的外围，真正的造化在古战场在山谷最深处。” 曹殿飞咧了咧嘴，嘴角竟是开到了耳根下，牙齿暴突把大片牙龈都撑到了唇外，一溜溜涎水从牙缝里渗出，让他整张脸看起来格外狰狞。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不过在这之前，我想向你要点东西……” 话没说完，另外两名衙役就呈品字形包围过来，张牙咧嘴，涎水狂涌，让人心生恐惧。 燕长生大气的拍了拍胸口：“要点东西？好说，要什么，看上了直接拿。” “我们想要向你借点……肉！” 话音未落，三人就低吼一声，向燕长生狂扑而来，隔着七八步开外，恶风挟着浓郁腥臭就扑面而至。 更为恐怖的是，这三人一跃就跃到两三丈半空，双掌扣爪，呼啸着朝燕长生身上抓落，同时他们还伸头裂嘴，咬向燕长生可能退腾挪动的方向。 这架势，像极了狼群捕猎时的动作，阴险中透着一股狠劲，仿佛不在他身上撕下几大块血肉绝不罢休！ 第47章 古战场 “你们终于忍不住了……” 燕长生仰头，看着凌空扑下，把自己所有腾挪空间都封堵住的曹殿飞三人，目光变得幽深起来。 “其实，我也想向你们借一样东西……” 他抿了抿嘴，眼睑垂下，声音越发的幽寂：“说实话，能找到这地方，还真是多亏了你，虽然你们本来就不怀好意，可终究在客观上是帮了我，所以我原本是打算送你们无声无息的去死，没有半点痛苦……” “可惜……你们不珍惜……” “嗷呜~” 半空中，曹殿飞三人闻言陡然加速，口中不约而同的发出凄厉的狼嚎，身形虚晃间就已经落到距离燕长生头顶不足三尺的距离，而他们指尖的指甲已经在短时间内长长至七八寸，锋利如匕，带起重重残影抓向燕长生的头顶，咽喉，心口，背心等要害。 眼见着三十多根锋利的爪子就要在燕长生身上抓出一个个恐怖的血窟窿时，一抹凄厉的刀芒乍然而起。 “吼~” 空气中，一道沉闷如鼓，令人毛骨悚然的虎啸声轰然炸开，原地像是突然间多出了一头体态壮硕，凶猛无比的黑虎，狂暴而残虐的气息，来自食物链上位者自亘古起就存于血脉中的先天压制让曹殿飞三人攻击的动作猛地一顿。 而就在这一顿的瞬间，黑虎猛地挥爪一划，犀利的银芒乍现即灭，连带着那头硕大无比的黑虎也如幻影般消散不见。 “呛~” 紧接着，低沉的归鞘声响起，燕长生嘴角微微一翘，随即大踏步的从曹殿飞三人中间经过，奔向前方被浓雾笼罩着的山谷。 等到燕长生离开有十多丈的距离，曹殿飞三人忽然散裂开来，宛如摔裂的瓷娃娃，四分五裂，鲜血残肢撒了一地。 山风一吹，刺鼻的腥臭翻滚着就被荡去远方，现出一块块生满了粗毛的狰狞尸块，乍一看，就像是三头狼人被碎尸当场。 只是一路直奔山谷的燕长生看不到这一幕，不过就算看到他也不会在乎，甚至他还巴不得多点这样的东西，毕竟这些非人的东西于他而言那就是财富值啊！ “总觉得似乎漏了什么……” 燕长生来到山谷前下意识的止步，他摸了摸下巴，自言自语：“按照曹殿飞所说，这里面就是当年的古战场，而在古战场的最深处就是那处‘造化’所在，总觉得这是个大坑，可惜现在哪怕明知道是个坑我也得跳了……” “不然的话，就得远遁别的地方再苟一段时间，等晋级内壮之后再回来报仇……” “只是，既然被称为战场，那范围肯定不小，区区一个山谷……称得上战场？” 一时间，他心思百转，整个人变得莫名的心浮气躁，很想蒙头闯进去，可又害怕这里面有什么危险，进退维谷，畏前怕后。 不对劲，虽然我有些选择困难症，可绝不会这样心思游动不定……这是受了古战场气机的影响？ 他心头一动，唤出系统面板，果然就见到自己的精神值一栏已经悄然滑落了不少。 宿主：燕长生 气血：727/727 精神：144/176 境界：外练（练骨-入门） 武技：盘龙神足桩（圆满），天蛇射息法（内壮圆满），五虎断门刀（内壮圆满），大力鹰爪功（内壮圆满），龙吟铁布衫（内壮圆满），乱披风剑法（内壮圆满），风雷旋风腿（内壮圆满） 武道气象：青灵塔（青氲级下品） 财富值：483187 “补满精神值。” 找到原因，燕长生第一时间把滑落的精神值补满，就像是一道清泉注入脑颅中，让他原本有些昏沉的脑袋彻底清醒过来，浮动的心思也彻底安定下来，再没有之前那种莫名的纠结和畏惧。 “果然，还是系统爸爸靠谱，现在感觉好多了……等等，为嘛我的财富值突然间多了三十万？” 不过看到财富值上的数字后，燕长生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难道是刚才干掉曹殿飞他们三个，然后收割了三十万？” 前后一对比，也只有这种可能最靠谱。 这么说，吴东流也价值十万咯？啧啧，这门生意可以啊。 燕长生略感惋惜，随即又生出期盼，从之前的接触来看，这些“邀请员”数量并不少，他们会带着自己邀请的武者聚集到“造化”之地。 他下意识的数了数手指，按照一个“邀请员”十万财富值来算，如果在“造化”之地大开杀戒把那些“邀请员”都杀个精光，那至少能收割几百万的财富值啊，那样的话，又可以提升一波了。 燕长生算得心花怒放，紧了紧背上的刀剑，便一个箭步冲上前，猛地一头闯入浓雾中。 下一刻，周围的声音全都消失，在耳边响荡的风声、虫鸣、鸟叫等所有声音像是被按下暂停键，整个人被封在一片无声的世界里茫茫世界，看不清前方，见不到后路，上下左右也失去了意义。 “……” 燕长生张嘴却发出不了任何声音，眼前的一切像极了一出荒诞的默剧。 但很快，大概也就一眨眼的功夫，他就从这种古怪的状态下脱离出来，进入到一个充满呐喊，嘶吼，嚎叫，怒啸，切割声，捅刺声等声响交织得近乎沸腾的环境中。 热，暴热，就连空气都像是被点燃了似的，呼吸间像是有一把小刀子在气管里划划割割，还有一股狂热的奇异力量在蛊惑着，让人跟着怒吼，狂怒，渴望杀戮。 燕长生眼神变得含糊，眼底泛起血色，可随即他强横的精神力发挥作用，使得他恢复正常，抬头向四周望去。 残肢断臂，断成两截的刀枪，散乱的旌旗占据了整个视界，连绵不断的暗红从脚下一直延伸到晕黄的天边。 更远处，一队队厮杀作一团的人族武者和各色妖物，刀劈枪刺，牙咬爪撕，杀得你死我活，气血妖气疯狂碰撞，直把天地都搅得昏沉黯淡。 这是……战场！ 不对，应该是当年薛鹏举率玄甲军征剿黑风老妖时的情形。 看着一些旌旗上绣着的“薛”字，燕长生忽然明白过来，可随即一个疑问又泛上心头。 如果眼前这一幕就是当年征剿黑风老妖的情形，可那是几百年前的事情，怎么还像是放电影，而且还是那种沉浸式的5d电影一样呈现在眼前？ 眼前这一幕究竟是真还是假？ 就在这时，旁边一对正在厮杀的人族武者和狼妖忽然间丢下纠缠在一起的兵器，进行了最惨烈的肉搏。 狼妖一口咬断人族武者的胳膊，而那人族武者却忍痛用另一条手臂抠瞎狼妖的眼睛，接着他就被发狂的狼妖撕成粉碎。 鲜血飞溅，有几滴甚至落在燕长生脸上。 紧接着，这头狼妖咆哮一声，朝燕长生冲了过来。 这头狼妖十分雄武，至少有一丈多高，浑身毛发浓密，身上的筋肉盘曲虬结刚硬如石，身上血迹斑驳，脸上血流如泉，把一张原本就丑陋无比的脸孔染得更加狰狞。 人未到，一股令人呕吐的腥风就已扑面而至，沾染了战场煞气气机让人一阵头晕。 只是，有远比寻常内壮境武者都强的精神力支撑，燕长生并没有被吓倒，他眯着眼睛，在狼妖即将扑中的瞬间猛地拔刀连斩。 暴虎七杀！ 原地响起一声惨烈的虎啸，透着灼热气息的厚背长刀便以极快的速度在狼妖身上连斩七次，鲜血狂飙中，这头实力达到内壮级的狼妖就碎裂成一滩尸块。 “吼吼~” “吼！” “吼~” 可不等燕长生喘一口气，从前后左右又陆续响起好几道嘶吼，紧接着附近好几头妖物竟是弃了原本的对手，朝燕长生狂扑而来。 他们当中有虎妖，有鹿妖，马妖，但最多的还是狼妖，一眨眼的功夫，就蜂拥而至把燕长生包围起来。 令人窒息的妖气，猩红的眼眸，被封堵了所有闪避退腾的空间，燕长生一下子就陷入了绝境。 “给我开！” 面对如此凶险的局面，燕长生脸上不但没有丝毫畏惧，反而布满了兴奋，他手中的长刀猛地一晃，一门修炼已久却没在实战中真正使用过的刀法就悍然施展开来。 燕长生手中的五虎断门刀发得自雄威武馆，不过经过多次提升推衍融合之后，比之原来已经有了很大的不同。 尤其是融合参照了黑虎刀法之后，这门刀法已经脱去了樊笼，走出了燕长生自己的道路。 这门刀法如今共有五式，根据五行排列分别是青虎式，赤虎式，白虎式，黑虎式以及黄虎式。其中青虎式轻盈，赤虎式缠斗，白虎式暴虐，黑虎式霸道，黄虎式厚重，五式合一而成的四式杀招威力更是冠绝燕长生此时所掌握的所有武技。 从推衍成功后，这门刀法就被燕长生当做底牌，就一直没有用过，而今身处战场，面对左右前后前仆后继，数量难以估量的妖物，他也顾不得低调。 刹那间，璀璨的刀芒化作一头首尾近两丈，体态雄武的一头青毛巨虎，这头庞然大物刚一出现，就顺势将两头扑得最快的妖物打飞出去，接着化作一道残影追上，撕咬拍击间两头妖物彻底撕碎。 紧接着，刀光流转，先后又幻化出赤虎，白虎，黑虎和黄虎，或扑或击，或撕或咬，几个起落就把围攻燕长生的几头妖物撕得粉碎。 第48章 幻境 腥臭的血液混着一大截碎肠朝着燕长生兜头淋下，空气中浓烈的妖气几乎沸腾，烧炙得人脸面生疼。 燕长生挥刀一扫，把这些肮脏杂碎扫开，视线就被从好些从周围扑过来的妖物淹没。 这些妖物像是疯了般匆匆丢下各自的对手，就咆哮着扑击而来，甚至好些在转身时被身为对手的人类武者反击重创，可他们却没有任何停留，哪怕被打断退了，也要向燕长生发起冲锋。 就仿佛，燕长生是他们杀父夺妻，不共戴天的生死仇人。 “这些家伙是疯了吗？我又不是玄甲军的人，为什么都攻击我？等等，那些玄甲军是怎么回事，也来攻击我？” 燕长生人随刀走，凛冽的刀光倏然炸开，使出了五虎断门刀中的一式绝杀招数把再度涌来的五头妖物斩杀当场，紧接着就被好些个人类武者包围住。 这些人类武者披着破破烂烂的玄甲，显然是玄甲军中的一员，只是他们此刻瞪着一双双猩红的眼睛，口中咆哮出声，话也不说一句照着燕长生周身要害便是一通猛攻。 燕长生心有顾忌，手中的招式再度变化，以气势厚重，注重防守的黄虎式迎敌，毕竟眼前这些攻击他的玄甲军是人类中的一员，在战场上是他的天然盟友，估计是杀红了眼，没有分辨出他的身份。 “各位大佬，我也是人类，有话好说，别动手。” “话说，小弟叫燕长生，不知几位大佬姓甚名谁，我们同为人族，难道不该调转枪口一致对外？” “几位大佬，俗话说泥人都有三分脾气，我的脾气不好，几位还是停手吧！” “几位，我已经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让，这不代表我怕你们，而是敬你们为人族前辈，为国征战……” “既然你们一意孤行，就别怪我反击了！” 燕长生一直使用黄虎式防守，趁着间隙向围攻他的玄甲军士劝说，可惜没有任何效果，而且还引得更加狂暴的进攻。 在格挡住两道分别攻向他裆部和咽喉的进攻后，燕长生双目一凝，掌中长刀忽然一划，五虎断门刀中以霸道著称，擅长攻坚的黑虎式就顺势施展出来。 黑虎式乃是萃取了黑虎刀法精髓，又融入了其他刀法武技精华而成，属五行中的水行，而且是大洋深海的那种无物可当的狂暴之水。 一经使出，场中就只剩下阵阵虎啸，刀影绰绰，化作巨虎猛兽咆哮着将一个又一个玄甲军士打翻在地。 只是燕长生到底心存一丝估计，所以没有像对那些妖物那般痛下杀手，这些玄甲军士只是被打断四肢关节，并没有取他们性命。 可刚把这几名玄甲军士击败，周围又有一波妖物嘶吼着冲杀上前。 等燕长生解决这波妖物，作为他们对手的那些玄甲军士又瞪着猩红的眼睛上前围攻。 一波妖物，一波玄甲军士，宛如波涛，循环往复，生生不息，而且一波比一波凶悍，一波比一波疯狂，不让他有半点歇息，这架势仿佛不把他碎尸万段誓不罢休。 “靠，这是逼我大开杀戒吗？那就来呀！” 这一下，燕长生真的怒了，再也顾不得分辨谁是妖物，谁是玄甲军士，反正上来进攻他的，全都杀了就是。 连续的围攻，终于把燕长生的最强状态逼迫出来。 就见他整个人像是膨胀了一圈，个头拔高一尺，身上的筋肉贲起到夸张，仿佛要把身上的衣物都撑破，袒露在外的皮肤变成了铁灰色，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罩上了一层厚重的铁甲。 而他手中的长刀虽然招式不断变化，但却始终在杀伐最重的黑虎式和白虎式之间转换。这两式都是讲求杀伐，尤其是白虎式，只攻不守，路数诡谲多变，最大程度追求杀伤，以伤换伤，甚至不惜同归于尽。 不过有内壮圆满级的龙吟铁布衫护身，燕长生一身坚硬堪比金铁，任由那些妖物和玄甲军士疯狂攻击都无法把他撼动，反而被他趁势大杀特杀了一波。 也不知杀了多久，杀到最后连燕长生都变得麻木，周围地上堆叠起一圈几有他胸口高的厚厚的尸堆，淌下的血液甚至汇成了一洼血泊，这尸山血海般的场景宛如人间地狱。 如此高强度的搏杀下，燕长生的实战能力迅速提升，虽然五虎断门刀和龙吟铁布衫都被他用系统提升到了圆满层次，掌握了这两门武技所有的奥义诀窍，一招一式都近乎本能，但纸上得来终觉浅，缺乏实践运用，始终还存在隐患。 系统灌注给他的经验和体会就像是隔了一层玻璃，虽然看得一清二楚，但始终还是隔了一层。 直到经过这番搏杀，积累了大量的实战经验，他对五虎断门刀和龙吟铁布衫的理解才真正破除隔阂，做到了知行合一，圆润自如。 厮杀继续，燕长生应对的却越发轻松，尤其是他把五虎断门刀和龙吟铁布衫两门功法真正彻底掌握之后，再面对妖物和玄甲军士的围攻时，已是游刃有余，用最小的气力完成最大的杀伤。 当然，这样宛如机器一般的厮杀十分消耗气血，尤其是五虎断门刀和龙吟铁布衫这两门被推衍到内壮境的武技，所耗气血更是淬体级武技的数倍之多。 正常的武者面对这种情况早就坚持不下去，可燕长生有系统爸爸撑腰，加上备有足够的财富值，只要感觉到气血亏耗就迅速补满，这样一来，通过不断消耗财富值使得他一直维持在巅峰状态，宛如不知疲倦的永动机，杀得血流成河。 他这番大杀特杀，犹如一个黑洞，把周围的妖物和玄甲军士都吸引了过来，若是在战场上空俯瞰，就会发现在战场的边缘地带出现了一个显眼的“白斑”。 “等等……不对劲！” 又斩杀了一波敌人后，用气血值补足消耗的气血，燕长生眼角余光掠过系统面板，忽然一愣。 此时系统面板上的财富值一栏，赫然只剩下不足四十万，比进入古战场前少了近十万，这是补充气血所消耗的财富值，可要知道，他之前一通大杀特杀，不知斩杀了多少妖物和玄甲军士，哪怕单单只计算妖物，数目也至少过百，而且还都是内壮境左右。 按照一个妖物最低十万财富值来算，他的财富值怎么着也得过千万，然而事实是他此时的财富值比这番杀戮之前还少了一大截。 “难道说……在这古战场里杀戮妖物没有财富值？还是说……眼前这一切都是假的？” 一念生，燕长生心神顿时大震，许多之前被他忽略的不合理的地方都在脑海里浮现，比如这处战场明明是几百年前的，里面发生的玄甲军士征剿黑风老妖的场面也是几百年前的，怎么可能一直持续到今天！ 这明显就不合理的地方，为何之前自己没有反应过来？ 眼前的一切……难道就是一处真实重现当日玄甲军士征剿黑风众妖场景的幻境？ 思及此，燕长生唤出系统面板，仔细看了一眼，果然在精神值一栏后方出现了（），就和前几天气血值的变化一样，而且不止是精神栏，就连气血栏也同样出现了（）符号。 “先提升精神值！” 欣喜若狂的他当即一通猛加，然后发现自己的财富值眨眼间就缩水到了二十来万出头，而他的精神值只不过是翻了一倍，达到352就加不上去了。 换算一下，也即是一点精神值上限需要消耗一万点财富值，是气血值上限提升消耗的十倍！ “系统，你好黑呀，精神值的提升居然是气血值的十倍！” 看着严重缩水的财富值，燕长生咧了咧嘴，口嫌体正直的继续提升气血值，这一次，他的气血值攀升到了873。 宿主：燕长生 气血：873/873 精神：352/352 境界：外练（练骨-小成） 武技：盘龙神足桩（圆满），天蛇射息法（内壮圆满），五虎断门刀（内壮圆满），大力鹰爪功（内壮圆满），龙吟铁布衫（内壮圆满），乱披风剑法（内壮圆满），风雷旋风腿（内壮圆满） 武道气象：青灵塔（青氲级下品） 财富值：186187 从系统面板上看，境界从练骨入门提升到练骨小成，气血上限提升了十五点，精神上限提升了十七点左右，幅度不如之前的提升。可燕长生知道，系统面板上的数据越往后提升的难度就越大，这次提升的幅度虽不高，但困难程度却是之前的数倍。 更重要的是，经过了这一番持续不知多久的杀戮，五虎断门刀和龙吟铁布衫两门武技已经彻底融入到他骨子里，一身战力飙升不知多少，至少他觉得以他此时的战力，可以在三招之内斩杀刚进入古战场的自己。 “可惜，我现在的精神力虽然强大，却没有修炼和使用精神的功法，如果有这方面的功法，就不会被眼前的幻境迷惑困住。” 燕长生摇了摇头，想起之前和妖物鬼怪交手的经历，心中暗自下了决心，这次事情了解之后，就得全力找寻一门精神秘法修炼，不然应付不了越来越强大的妖物和鬼怪。 毕竟，妖物鬼怪总是自带各种精神方面的负面效果，这也是寻常武者往往无法和他们抗衡的原因所在。 第49章 生死之间 不过，寻找精神秘法这些都是后话，当务之急是怎么破除眼前的幻境。 眼前的妖物，玄甲军士都宛如活人一样，先前那些落到他身上的攻击虽然全都被龙吟铁布衫抵挡住，可传来的痛楚却做不得假。 如果无视这些幻境中妖物和玄甲军士的进攻，被他们击中要害会不会受伤，严重的会不会死？如果在幻境里死了，那在现实里呢？ 燕长生前世看过的网文小说里，通常在幻境里被人杀了，往往现实里也会死亡，他不敢赌自己的小命，所以面对妖物和玄甲军士的进攻，他只能反击，只能击杀对方，气血亏耗了就用财富值补满。 可是，他的财富值虽然还有富余，但总有消耗完的时候，一旦财富值被消耗一空，无法再补充气血，会发生什么？ 被这些妖物撕成粉碎？被玄甲军士大卸八块？ 想到这样的下场，燕长生不寒而栗，手中的长刀下意识的加快了挥动的频率。 不能这样拖下去了，必须得想办法从幻境里脱离返回现实…… 燕长生挥刀砍下这一波妖物中最后一头的脑袋，燕长生趁着下一波玄甲军士还没形成包围的空隙，身形一晃，就离开原地，向着前方疾驰而去。 有风雷旋风腿这门融合了身法和腿法的强悍武技相助，他的速度出奇的快，眨眼间就脱离了那一队玄甲军士的包围。 可接下来，他就像是一块磁石般，所过之处，原本正拼命厮杀的妖物和玄甲军士竟是纷纷弃了对手，不约而同的朝他围杀过来，就好像他成了公敌似的。 这种举世皆敌的感觉让燕长生一度心塞，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特么的，老子难道是霉星转世，这么衰！还有，你们不是生死仇敌么，继续打呀，来追我干什么，吃灰么！ 有了之前的经验，燕长生没有停留，一路飞驰而过，他的速度太快，以至于那些转向向他攻击的妖物和玄甲军士根本追不上，在他离开一定距离后，就双双瞄准对手继续搏杀。 只是这古战场的范围实在是太大，他一路飞奔，也不知走了多久，却始终找不到边界，入目处，除了尸体，就是一对对搏杀的妖物和人族武者，漫山遍野，无穷无尽。 燕长生又继续奔了一段时间，直到气血值第三次跌落10点被补满后，他终于停下脚步，看着不远处一对厮杀身影，眉头皱成了“一”字。 “……不对，为什么我感觉自己是在原地打转？” “而且，眼前这两个厮杀的家伙，貌似……之前我见过？” 这一番观察，让燕长生心中惊骇无比，而这时周围那些厮杀的身影也纷纷弃了对手，嘶吼着扑向他。 “没错，这几头妖物我都见过，就是在刚进入古战场没多久的，之前我把他们大卸八块了，怎么又活过来？” 燕长生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刀首次出现了不稳，这对于依靠系统把所以技能都提升到圆满，近乎本能之后的他来说，简直不可思议。 “我该怎么办？这些妖物和玄甲军士根本杀不完，逃也逃不出去……” 一念生，百念生，就在他心头升起一道杂念时，整个人的心海就彻底乱了，各种恐惧，不安，惊惶的念头像是气泡般纷纷在他脑海里浮现。 刀乃兵中之霸，讲求一往无回，务必心念纯粹坚定，而一旦心存惧意，刀势崩解，章法必乱。 燕长生此时就是处在这个阶段，来到这个世界不到一个月时间，他就经历了上辈子三十多年不曾经历过的离奇事情，原本依仗着系统，他无往不利，心中不免多了一份傲气。 直到这一刻，当系统再也无法提供帮助，或者系统提供的帮助无法帮他摆脱困境的时候，他终于慌了。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多少英雄豪杰，盖世帝王面对死亡的时候痛哭流涕，哀嚎不甘？说到底，燕长生也不过是一个普通人，他和正常人一样恐惧死亡，尤其是这种明明浑身力气却半点都使不上的死亡。 心生恐惧，胆气跌落，之前无往不利，强悍无比的五虎断门刀彻底乱了章法，软绵绵的没有丝毫杀伤力，之前被他轻松斩杀的妖物反而迅速占据了上风，锋利的爪牙纷纷落在燕长生身上。 而他身上的龙吟铁布衫就像是纸糊似的，根本抵挡不住，片刻功夫，他身上血淋淋的像是从血水里捞出来似的，身上伤口甚是骇人，好几处都被撕下血肉。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好不容易才来到这个世界，好不容易老天垂怜让我有系统傍身，燕爸燕妈还有小妹的丑没有报，外面的世界我还没去探究……就这样死在这……我不甘心啊！” 面对着满脸狰狞恨不得把他抽筋扒皮吞肉喝血的妖物，燕长生发出绝望的吼叫，他挥动手中的长刀向前方斩去，却被一头狼妖伸爪一挡打飞出去。 紧接着一头雄壮如山的牛妖奔袭而至，锋利的犄角往前一挑就刺破了他的胸膛，把他如破麻袋般挑到半空，鲜血如喷泉般溅向四方。 周围那些妖物更加疯狂，嚎叫着扑向半空，像是要把他凌空分食。 “不，我不要死！” 眼见自己就要死在当场，燕长生吼叫一声，眉心中央猛地一鼓像是皮下有一个圆球在滚动，紧接着像是有人拿着一把大锤深深在脑门上凿开了一个大洞，脑袋里凉飕飕一片，紧接着一股清凉自脑海深处泛起，把他心中的恐惧，不安，惶然，不甘等情绪瞬间放大了不知多少倍。 在各种浓烈情绪的刺激下，燕长生不堪重负，下意识闭上眼睛张嘴吼出一声：“啊~” 这一声仿佛发自灵魂深处的怒吼发出后，宛如沉积多年的火山彻底爆发，恐怖的能量宣泄出来而出，一道看不见的透明波纹以燕长生的脑袋为中心，以势不可挡之势横扫整个古战场！ “轰轰轰~” 这一刻，宛如天将擂鼓，巨大的轰鸣声震荡整个古战场，燕长生眼前的景象忽然一颤，接着就像是一面遮天蔽日的巨大镜子，被巨人持锤砸碎开来。 狰狞的妖物，勇猛的玄甲军士，漫山遍野的尸堆，遍地都是的血洼，倒地的旌旗，远山，大地，昏黄的天空等等所有的一切都在瞬间碎了个稀里哗啦。 …… “呼呼……” “呼呼……” “呼呼……” 沉重急促的呼吸声中，燕长生睁开眼睛，下意识的看向四周，于是震惊凝在了脸上。 视线里，一具具森白的骷髅或卧或立，大量锈迹斑斑的刀枪武器遍地都是，间或夹杂着一面面灰色黯淡的旌旗…… 空气中充斥着浓郁的腐朽气息。 “这是……真正的古战场？！” 燕长生恍然，随即反应过来，猛地捂住胸口，反复按了按，确认没有碗口粗的窟窿后，这才长长的吁了口气，宣泄式的发出一阵低沉的吼叫。 “老子没死，特么的，老子没死！” “我燕长生没有死！” “靠，刚才真是吓死我了，还好我命硬！” 可是，刚才我明明感觉自己被那头牛妖穿透心脏被挑在半空，整个人已经没了半点抵抗的力气，按理说，死在幻境里，现实里也会死的啊，我怎么没死，这不科学啊！ 啊呸，我是个傻叉，居然盼着自己死！ 燕长生狠狠的给了自己一个耳光，整个人终于从刚才的激动中缓过来，随即疑问就像泡泡似的疯狂翻滚。 他揉了揉脸，脸上犹有后怕，刚才的幻境里，被牛妖刺穿心脏挑到半空的感觉实在是太过真实，那种真正的钻心之痛，实在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他绝不想再尝试第二次。 “我连刚才我怎么活过来，然后怎么脱离了那个该死的幻境都不知道，但无论如何，能活着就是最好的。” 他放眼望去，就见整个古战场笼罩着一层厚厚的昏黄雾气，能见度不足十米，而且很是安静，只偶尔有风吹过，如泣如诉，宛如鬼泣。 “这古战场远比我之间遇到的妖物鬼怪要危险得多，我得搞清楚之前究竟发生什么事，这样一来才能更好的应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情况。” 燕长生唤出系统面板，仔细一看，发现自己的精神值竟然往上提升了148，达到了50点，与此同时，在武技栏一项的下方，赫然多出了一门新的栏目。 精神秘技：未命名自悟技（圆满，可推衍） “这是我刚才面临生死危机时，自行领悟的精神技么？” 燕长生集中精神到这门新的精神秘技上，脸上浮现了然之色，这门精神秘技姑且称得上精神秘技吧，不过只是对精神力最粗浅的利用，就是把精神力集中起来形成一道冲击波对前方进行冲击。 也就是燕长生之前把精神力加到了352，相当于35个标准成人的精神值，本钱雄厚，所以哪怕是近乎本能的一种粗浅运用，也形成了极其恐怖的破坏力，从而把他自己从那恐怖的幻境中解救出来。 “虽然这门精神技只是对精神力最粗浅的运用，不过毕竟是我第一门精神秘技，既然是形成一道精神冲击波向前攻击，那就就叫精神冲击吧。” 燕长生摸了摸下巴，脸上满是笑意。 第50章 变化 宿主：燕长生 气血：873/873 精神：50/50 境界：外练（练骨-小成） 武技：盘龙神足桩（圆满），天蛇射息法（内壮圆满），五虎断门刀（内壮圆满），大力鹰爪功（内壮圆满），龙吟铁布衫（内壮圆满），乱披风剑法（内壮圆满），风雷旋风腿（内壮圆满） 精神秘技：精神冲击（圆满） 武道气象：青灵塔（青氲级下品） 财富值：86187 系统面板上，经过推衍之后的精神秘技还是被燕长生命名为精神冲击，只是经过系统推衍完善后的这门精神秘技不仅对精神力的操控细腻丰富了许多倍，更重要的是威力比之前提高了三倍左右。 燕长生抬起头，目光从系统面板上移动到临近的一把遍布铁锈的大戟上，心念一动，脑颅中一股强大的精神力便按照特殊的路径搬运一圈后，化作一道强横的冲击波轰在那把大戟上。 “噗~” 下一刻，这把大戟像是被一把看不见的大锤狠狠砸击了一下，往后横飞五六米这才落地化作一堆废铁碎块，而在大戟周围的骸骨更是化作一蓬灰灰随风飘散开去。 “威力不弱呀。” 燕长生眉头扬了扬，心头一块悬着的大石终于落下，虽然这门“精神冲击”的威力无法和其他武技对实物的破坏力相比，但要知道这是精神秘技，是作用于精神，灵魂上的。 精神，灵魂无形无质，所以这类特殊的武技按常理说也应该具有这类特点，可如今燕长生的这门武技竟然能够隔着一两米的距离把一把大戟打飞五六米，这意味着他的这门精神力已经足够干涉现实，先前那一击如果落在寻常武者身上，足以瞬间将之打得魂飞魄散。 “这样一来，我对这趟的‘造化’就更有信心了，精神力低于我的武者，妖物或是鬼怪被我这招命中之后，最次都是神伤昏迷，严重的就是当场毙亡，甚至一些弱小的鬼物会直接落得魂飞魄散。” 燕长生一脸振奋的把消耗了10点的精神力补满，以他此时的精神力，在不动用财富值补充的情况下，总计可以发射五发，然后他整个人就会因为精神力耗尽而陷入半死昏迷状态，那种状态下，即便是一个三岁小孩都能轻易要了他性命。 “也就是说，以我现在的精神力最多使用四次……不过谁让我有系统爸爸，有财富值随时补充，足够我应付一场硬仗了。” 看着面板上不足十万的财富值，燕长生幽幽的叹了口气，这段时间真是花钱如流水，自己猎杀鬼怪妖物所获得的一百多万财富值转眼间就只剩下十分之一。 看来是得想办法多去挣小钱钱，那些“邀请员”呢，那些逃散出的妖物呢，那些恐怖的鬼怪呢，你们在哪呀，小爷我想死你们了！ 燕长生原地叹了口气，随即振奋精神，现在他的状态前所未有的好，刚才耽误了不少时间，是时候往里面深入了。 他抽出背上刀剑，左剑右刀，脚踩七星步，龙吟铁布衫遍布周身，集中全部精神向浓雾深处行进。 “沙沙~” “沙沙~” 这处开阔的古战场在岁月的侵蚀下早已腐透，在燕长生经过时，地面发出宛如在沙滩上行走所发生的声响，那是一具具骸骨腐化后混着泥土所形成的尘沙。 往里走了一刻钟，大概行进了约莫二三十米的距离，前方昏黄的浓雾中突然出现了一道高大的身影，燕长生豁然止步，心中警戒提升到了极致。 虽然感受不到对方身上的杀意和气机，但能进入到古战场并且走了这么远的人又岂会是易与之辈？ 燕长生眯着眼等待了片刻，忽然开口：“在下燕长生，不知阁下拦路意欲为何？” 面对燕长生的质问，对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立在原地，甚至连动都没动一下，也不知是不屑回答亦或是没心情回答，总之就这样沉默着，不言不语的继续背对着燕长生，仿佛根本不介意燕长生从背后给他重击似的。 “告辞。” 燕长生原地等待了片刻，见对方还是没有动静，便以他为中心向左准备兜了个大圈绕过去，只是当他绕到对方左上方下意识的朝对方正面看去时，瞬间变得惊讶无比。 这人他见过，也是和他同期参加衙役遴选中的一人，只是对方当时没有过关，没想到他竟然也到了古战场，而且看样子似乎比他还更深入。 此人神色灰败，双眼暗淡无光，嘴角却小幅度的弯曲，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令人不寒而栗。只是在燕长生观察的这段时间，他都没有呼吸，很有可能已经丧命。 燕长生小心警惕的上前，仔细查看了一番，果然对方已经死亡，原地立着的不过是一具死尸。 只是这具死尸有些古怪，给他一种空荡荡的感觉，不但感受不到丝毫气血，而且感觉不到任何人的“味道”，仿佛只是一具栩栩如生的人皮玩偶。 “……这种感觉，就好像他的气血和精神都被什么抽得一干二净，只剩下一具空壳……” 燕长生皱着眉头，在周围找了块石头朝对方仍去，就听“蓬”的一声，这具高大的尸体就散成一堆灰灰。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被别的妖物偷袭了？可看他死前的表情，又不像是……” 燕长生原地思索了片刻，毫无头绪，最后还是打起精神继续深入。 往前走了不到十米，他又见到一道立着的身影，一路小心的绕行观察后，确认对方和之前遇到的那样不过是一具尸体。 只是这人燕长生并不认识，但从对方外显的体态来看，显然实力不弱，至少也是淬体练筋境的武者，放在县城里也算是一个人物，此刻却无声无息的死在这，脸上同样挂着一个令人心悸的诡笑。 燕长生原地观察一番，随即继续上路，不久后又遇到第三具，第四具，第五具…… 随着遇到的这种诡异尸体越来越多，燕长生逐渐的麻木，从这些立着的尸体来看，他们的身份比较复杂，有衙役，有平常的武者，有这个时代的，还有些尸体的服饰比较古旧，显然距今有一段时间。 在这能见度不过十米的浓雾中穿行，见多了那些诡异的尸体后，燕长生心里逐渐有了猜测。 “这些人，或许和我之前一样陷入了幻境中，而他们没我这么幸运在最后关头冲破了幻境，最终死在幻境里，而在现实里就成了这个样子。” “只是他们的气血和精神去了哪里？” 难道，有一个我现在都没发现的幕后黑手在暗中主持这一切，收割人类武者的气血和灵魂？ 想到这，燕长生不寒而栗，这个所谓的“造化”果然是一个大坑，很有可能把自己彻底埋葬，自己也正是失心疯，居然想着来这搏一把。 这个世界水太深，真相深埋在迷雾里，自己的实力太弱，面对那些真正的大人物就如蝼蚁一般，哪怕有野心，也得审时度势，谨慎为先才行。 这是个教训，以后切莫再如这般冲动，毕竟我可是有系统的人，哪怕按部就班，也能不断成长。 苟住，不浪才是王道。 燕长生在一具武者的尸体旁停下，努力往四周打量，视线只能看到周围十米左右的场景，再往外就被昏黄的浓雾遮蔽，结合先前的猜测，他下意识的紧了紧手中的刀剑，警惕的看着周围的浓雾，好像里面藏着什么致命的凶恶存在。 “沙沙~” 突然间，一阵仿佛踩在细沙上的脚步声响起，引起了燕长生的注意。 有动静？终于找到活物了？ 在这死寂的古战场内走了那么久，却找不到半点生命的迹象，着实让燕长生生出不好的想法，此刻听到动静，他稍稍犹豫了一下，就提着刀剑，运转龙吟铁布衫，悍然冲向声响传来的方向。 管你特么的是谁，装神弄鬼的，老子就要干死你！ 没办法，燕长生骨子里就是这样一个莽货，虽然他每次总结，口口声声要自己低调，苟住，不浪，可每每事到临头，他整个人就像是打了鸡血似的，赌上所有一股脑的莽过去。 昏黄的浓雾被气血荡开后，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中等身量的身影，和燕长生之前遇到的那些尸体一样，身上没有任何气血和精神的波动，宛如死尸，可偏偏，这个人却迈开双腿走动。 他脸色灰败，眼神无关，嘴角弯起燕长生熟悉的诡笑，动作僵硬，不协调，如果一定要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行尸走肉，扯线公仔。 可偏偏他却不知怎么的开始走动，而且在开始动作僵硬的走了几步以后，逐渐恢复了正常，不仅是动作，甚至连他体表灰败的脸色，黯淡的眼眸也都逐渐向正常人靠拢。 这感觉，就好像是向一个人皮玩偶里注入了灵魂一般，诡异得超乎想象。 “这个人我认识，他也是新衙役中的一个，最早被挑走的那几个之一，没想到他居然也落得这个下场……” 燕长生仔细打量了对方脸面一番，认出了对方的身份，这人赫然也是高乐县新录取的衙役之一，之前也见过几面，没想到再见时，对方已经成了这个模样。 第51章 铃铛声 燕长生只是在心中感叹一声，随即把注意力都集中到对方，甚至放开精神力期望从另一个层面去了解对方。 从幻境中挣扎出来后，他陆续见到十多具诡异的尸体，也曾亲手检测过，发现这些死尸只剩下一具空壳，所有的精华都被用一种无法理解揣度的方式抽离。 而眼前这个，却是迥异于之前的一个样本，他竟然又“活了”过来，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身上的“活人”特征越来越明显。 这让燕长生震惊的同时，更多的是不解。 世间万物，生老病死是不可抗拒的规律，在燕长生前世古往今来不知多少雄才大略的帝王举一国之力想要长生不老而不得。死亡，是人这一辈子不可避免的归属。 可眼前发生的这一幕，却彻底颠覆了燕长生的认知。 如果人在死亡之后，都能复生，那生老病死还有什么意义？ 不过转念一想，这个世界终究不是不同于前世，既然能诞生拳断山河，脚裂大地，凭虚御空的武者，有祸乱天下的妖物鬼怪，为什么就不能有能长生不老，为什么不能有起死回生？ 等等，那是什么？ 就在燕长生自己说服自己接受现实的时候，他发现那位起死回生的同僚有些不对劲的地方，一股股青气从对方的左肩上升起，沿着皮肤表面，先是布满整个透露，接着逐渐向全身蔓延开去。 “咔咔~” 随着青气的蔓延，这人的体内发出一阵密集的脆响，好像体内的骨骼架构在重构，紧接着他的嘴角往上裂开，口鼻往前突出，满口牙齿伸长外展，同时手掌也变成了肉食动物特有的利爪，更恐怖的是他袒露在外的皮肤表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出又黑又粗的浓密毛发。 就在燕长生的眼皮底下，这人就在那股青气的作用下，活生生的从人变成了一头狼，或者说是一头狼人。 这般模样，赫然与燕长生在古战场前斩杀的曹殿飞极其相似。 紧接着，此人又迅速恢复成之前的人身模样。 整个过程前后不到十个呼吸，如果不是燕长生一直盯着他看，还真会错过里面的关键。 “……所以，曹殿飞他们就是之前死在古战场里，接着又变成这般模样，成为了‘邀请员’？” 目睹了此人由死到生全部变化的燕长生不寒而栗，这处古战场究竟有多大，他到现在还不清楚，究竟有多少人被吸引到这，他更无法得出准确的统计数据，可如果按照他之前遇到死尸的密度频率来计算，这处古战场内至少有数万具死尸，可能都还不止。 更关键的是，他们“妖变”后所展现的实力，远比生前要强，若是这么多发生“妖变”的怪物全都放了出去，那么，黑风山脉周围方圆千里之内，将会彻底沦陷。 除非朝廷集结重兵，不然的话，这一带地区将会彻底沦为妖物和鬼怪的乐园，而人畜等生灵将会成为那些妖魔鬼怪的食物！ “难道……这才是真正的‘妖乱’？这里才是‘妖乱’的根源所在？那所谓的‘造化’都不过是骗局，把越来越多被吸引进入的人族武者改造成妖物，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最终席卷附近州郡……” 想到那种恐怖的画面，饶是胆大如燕长生也不由的打了个寒颤。 等他回过神来，下意识的看向那人时，就见对方正瞪着一双绿油油的眼睛注视着他，目光里看不到丝毫人的理性，只有难以遮掩的杀戮，嗜血和残忍。 “嘿嘿……” 就这样大眼瞪小眼的对峙了片刻，对方忽然诡笑一声，接着嘶吼一声，再度变成先前的狼人模样，挥舞着爪子扑向燕长生。 “唰~” 下一刻，一抹青朦朦的剑光乍现即灭，这头凌空扑击的狼人便在半空碎成七八块，刺鼻的腥气霎时间弥散开来。 与此同时，一道青芒如闪电般暴起，瞬间落入燕长生肩头。 这道青芒速度之快，已经超越了肉眼能分辨的速度，而且角度异常刁钻，纵使燕长生反应过来做出了躲避，却最终还是没能避开。 “这是……” 燕长生脸色难看，连系统面板上新增了十万财富值都没注意到，而是集中精神到自己的肩头，那处他故意留存在体内的地方，原本盘踞在这的阴冷邪恶气机在得到青芒的补充后，比之前要增强了一倍有余。 所以，那道青芒的本质就是这股邪恶的气机？ 人类的武者被转化成妖物，这种气机也起到了相当关键的作用？ 一连串的疑问在燕长生心头泛起，只是他现在苦于样本太少，无法确认，但从之前的经历来看，这种猜测十有八九。 这样一来，之前他费解的一些事情也都说得通了。 比如吴东流，曹殿飞这些“邀请员”为何总是有意无意的拍人肩膀，实际上就是把这种有特殊用途的气机传染扩散出去？ 一旦武者被这种气机传染，就相当于被人下了毒，纵然是一些实力强劲的武者，也难以发现，而且纵然是发现了，也无法祛除，最后被忽悠着，或被动的来到古战场，最终被转化成“邀请员”，去祸害更多的人族武者。 这样的行动十分隐秘，无声无息，只要时间充足，甚至能在他人察觉之前就对附近郡县的武者“腾笼换鸟”，等到事发之时，原本作为抵抗妖魔鬼怪的武者统统变化成妖物，那种惊世骇俗的异变，足以令局势彻底崩盘，人心彻底涣散。 这样近乎釜底抽薪的手笔，简直令人叹为观止。 以方圆上万里土地为棋盘，以生活在这片土地的成百上千万黎民百姓为棋子，这要何等的气魄和势力才能做到？ “呼呼……” 燕长生摇了摇头，将脑海中不好的想法努力驱除干净，能布下这一局的势力，远不是他现在可以窥望的。 明白这一点之后，他脑海中的第一反应就是赶紧退出，大人物们过招，他这个蝼蚁一般的角色还是尽早远离，不然搞不好等待他的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咔咔~” “咔咔~” 就在燕长生心里打退堂鼓的时候，从四面八方陆续传来一声声密集的脆响，紧接着，一个个起死回生的人类武者便如行尸走肉般从昏黄的浓雾中走出，将他前后左右团团围住。 燕长生勃然色变，头皮发麻，想也不想，手中刀剑齐挥，五虎断门刀法和乱披风剑法齐齐使出，刀光剑影间就把数名冲得最快的斩杀当场，获取了大量的财富值。 紧接着，他不再停留，脚下传来“轰轰”风雷声，整个人化作一道离弦的箭向后飞退。 事到如今，他已不再奢望能获取所谓“造化”来提升自己的实力，能够平平安安的退出这处险地就是他此时最大的奢望。 昏黄的浓雾中能见度不足十米，燕长生一路按着来时的方向退走，可一路退了小半个时辰，却根本找不出返回的原路，一直在浓雾里打转，间或会遇到一些“妖化”的人类武者，经过搏杀后，被他斩杀当场。 当然这样一路搏杀，也让燕长生消耗了不少财富值，不过和之前在幻境中不同，这次在现实里斩杀“妖化”的人类武者后，每个都给他加了十万财富值。 如果不是担心躲在幕后的黑手，他真愿意在这刷个几天几夜，那样的话，他的财富值至少会破八位数吧，想想都流口水。 再度斩杀五名已经“妖化”了的人类武者后，燕长生停下脚步，默默的取出包裹里的干粮使用。 虽然已经尽量节约，可他原本携带足够三天食用的干粮已经被他吃得七七八八却得不到补充，按照这样的速度消耗下去，剩下的干粮只够他再进食两餐。 “叮铃~” “叮铃~” “叮铃~” 忽然，一阵清脆的铃铛声响起，细细密密，如情人低语，让听腻了死尸妖化时的“咔咔”的燕长生神色一肃。 在这个危险的古战场，出现另一种截然不同的声音，对被困在这里的燕长生来说，意味着变化，破局的契机，但更意味着危险。 他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提着刀剑向着铃铛声传来的方向行进，随着距离的接近，他听到一些交手时的破空声，间或夹杂着一两声少女特有的娇叱。 “叮叮当~” “叮叮铛叮~” “叮叮铛叮~” 清脆的铃铛声富有节奏的响起，虽然依旧被浓雾遮蔽了视线，但燕长生依旧敏锐的捕捉到空气中隐约有一股迥异于气血的波动。 等到他接近对方大约十多米的时候，所有的声响瞬间消失。 不好，被发现了！ 他心头暗呼一声，不等他退开，忽然一阵密集的铃铛声在他耳边响起，让他没由来的脑袋一沉，紧接着，一道银芒气势汹汹的破开浓雾，朝着他脑门飞速旋转过来。 那道银芒很是漂亮，但却给燕长生一种相当危险的感觉，甚至银芒划空时所闪烁的锋芒都让他有一种被利刃割裂的错觉。 “斩！” 燕长生双目一凝，手中的厚背长刀忽然跳起，五虎断门刀中的黄虎式顺势展开，身前像是突然间多了一头黄色的巨虎，嘶吼着迎上破空而至的银芒。 第52章 小姑娘 “唳~” 昏黄的浓雾中，银芒陡然加速，直直的撞向半空中的黄虎虚影。 黄虎式，在五虎断门刀中是五行属土，气势厚重，而且在招式上只守不攻，是这五式刀法中的异类，也被燕长生寄予了厚望。 只是这被寄予厚望的一式在面对破空而至的银芒时却根本没有其他任何作用，就好像，两者处在不同的维度，明明眼睛看到化作黄色巨虎的刀影几乎封堵住了银芒所可能前进的方向。 可偏偏在接触的瞬间，所有的刀影都落在空处！ 这怎么可能？ 燕长生心头一沉，银芒即将袭至，他顾不得细思，左手中的青光剑一口气劈划出数十道青朦朦的剑光，或聚或散，或上或下，像是被狂风吹乱的雨点，密密麻麻，重重叠叠，把他身前的空间全都挤占住。 乱披风剑法三大杀招之一，风乱雨愁。 紧接着，他鼓足气血，手中的长刀再度翻飞，似火般缠烧难灭的赤虎式，如巨浪般汹涌霸道的黑虎式，以及白虎式，青虎式等犀利的刀招接连使出，不仅填补了乱披风剑法的空隙，还使得剑招刀式之间的进攻更有层次感。 此外，他还鼓足气血，把龙吟铁布衫鼓荡到了极致。 而这，就是他目前所能做到的武道极限。这道从浓雾中破空而至的银芒带给他的威胁实在是太大，让他下意识的使出浑身解数来应对。 只是，他这番足以令寻常内壮境武者都难以正面应付的手段，在面对银芒时却像是用纸糊的，一戳即破，并没有起到任何的抵挡作用。 在瞬息间攻破燕长生所有的剑招刀式之后，那道银芒眨眼间就出现在燕长生面前不足一尺开外的半空。 而这时，他终于看清了这道银芒，赫然是一只拇指大小的普通银铃铛！ 可就是这么一只普普通通的银铃铛，却让燕长生心头警铃大作，冥冥之中似乎有一道声音在告诫他，如果接不下这只铃铛，他整个人就会横死当场，魂飞魄散得一干二净。 更令他感到难以对付的是，从这铃铛上传来的“叮铃”声时高时低，时远时近，节奏诡异，让他的思维莫名陷入混乱，整个人根本集中不了精神思考应对之法。 “给我停！” 生死关头，燕长生额上冷汗如泉涌，他双眼泛起殷红，下意识的使出了不久前获得的精神秘技。 精神冲击！ 脑颅中一股清凉猛然爆发，形成一道无形的冲击波狠狠的撞在即将戳入他脑门的银铃铛上。 “噹！” 刹那间，恍如一声大鼓在耳边响起，又像是被人用大铁锤在脑门上狠狠轰了一锤，燕长生七窍渗血，脑袋猛烈向后仰出一个巨大的幅度，整个人狼狈向后退了六七步才站定，脑袋里像是来了一窝蜂子，“嗡嗡嗡”的响个不停。 “我靠，好难受，好像脑子被人用勺子搅和成浆糊似的。” 他使劲的甩了甩脑袋，凭借着强大的意志力控制住了身形，接着他低吼一声，提着刀剑就往浓雾里横冲过去。 他也不知为何会这样做，但身为武者，很多时候战斗凭借的都是一种直觉，他现在的直觉就是，向他出手的人，现在也不好过，所以趁他病要他命，再没有比现在更合适的出击时机。 隐约的风雷声中，他裹着一劲风冲破浓雾，在距他二十米不到的地方见到了先前偷袭他的人。 对方看上去状态并不好，蹲坐在地，鼻前挂血，双手捧着脑袋直呼痛，出乎燕长生预料，对方竟然是个女孩，而且年纪不大，看她平淡无奇的身材，甚至可能都没十四岁。 女孩一袭粉裙，生得眉清目秀，左脸颊上有一颗可爱的红痣，粉嫩的鹅蛋脸吹弹可破，皱着眉头的模样楚楚可怜，虽然年岁还小，却已能预见她长大后祸国殃民的姿色。 如此可爱的一个小姑娘，换做其他男人，在这种情况下哪怕不说呆立当场，但至少也会收敛戾气进行交涉。 可燕长生不是男人，哦，他不是正常的男人，不对，他不是那种见了女人就走不动的舔狗，相反，他表现的十分耿直，举着刀剑就朝人家小姑娘的脑门上劈砍下来！ 那架势，仿佛不把对方砍成肉酱绝不停手。 “不要……我错了，不要杀我……” 感觉到头顶上传来夹着腥气的劲风，正抱着脑袋叫痛的粉衣小姑娘登时抬头，露出一张梨花带雨的娇俏脸庞，可怜兮兮的向燕长生求饶。 只是她鼻前挂着的两道血迹却把那种楚楚动人的形象破坏殆尽，有点搞笑。 更何况，燕长生乃是不解风情的24k纯铁直男，面对小美女的求饶，他竟是置若罔闻，相反还加了把力，使得手中刀剑以更快的速度落下。 在这杀机四伏的古战场，突然出现一个小姑娘，正常吗？ 肯定不正常。 既然不正常，那就直接干翻就是，何必去想为什么不正常。当然，心胸宽广的燕长生是绝不会承认他是因为先前差点被人家用一只银铃铛干掉而进行的报复。 “可恶呀，这么小气，你还是男人嘛？” 眼见燕长生不为所动，执意要杀，原本可怜求饶的粉衣小女孩恨恨的瞪了他一眼，接着身形一晃，竟像是瞬移般向后平移十余米，躲入到浓雾中。 “这是瞬移？” 刀剑落空，燕长生顾不得气馁，而是瞪大眼睛，一脸严肃的看向前方的浓雾。 之前的一幕几乎颠覆了他的认知，对方逃脱的手段更是堪称魔幻，他没有感到任何气血的波动，然后对方就在瞬间向后平移了至少十米，此外，就是空气中到现在还残留着的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 “这是，精神秘技？” “废话！” 前方的浓雾中传来小姑娘气急败坏的声音：“你自己不是已经修炼到八品养神的层次了吗，不然怎么能抵挡得住我的落魂铃！” “竟然一点都不怜香惜玉，肯定是个单身汉，你注定要孤独一辈子！” 这是诅咒我会注孤生？ 太恶毒了吧，小姑娘！ “八品养神境？” 燕长生没有反驳，而是细细咀嚼着小姑娘话语间透露的信息，联想到之前的种种，脸上露出恍然。 之前他就一直好奇，武者修炼血肉体魄，以气血为根基，可从系统面板上来看，不仅有气血值，还有精神值，除了有武技，还有精神秘技。 虽然因为他境界太低，无法窥探这个世界的全貌，但即便从系统面板上此时显示的内容就能推测出，这个世界应该有两种力量体系。 一种是流传甚广的武道，以修炼气血，祭炼体魄，依靠肉身战斗；而另外还有一种燕长生暂时还没接触的，修炼的应该是神秘无比的精神力，使用各种神鬼莫测的精神秘法战斗。 这种想法在之前还仅仅只是猜测，直到刚刚从小姑娘的话里得到证实。只是他之前一直呆在穷乡僻野，根本无法得到足够的信息来充实。 不过，眼前这个小姑娘，倒是一个不错的信息源。 就在燕长生沉默思索的时候，前方躲在浓雾里的小姑娘开口：“喂，屠夫，看你武道修为也不差，看来走的是魂武双修的路子，你现在是什么级别呀？” “屠夫？我？” “是呀，这里除了你还有谁？我家屠夫就和你一样没事喜欢提着刀，那架势简直一模一样，粗鄙的很，不叫你屠夫叫什么，你又没告诉我你叫什么？” 小姑娘振振有词，末了还嘲讽道：“你的师傅肯定不咋滴，居然连你魂武双修这种傻事都不管，要么是他自己水平太低不知道这样做不好，要么就是他根本懒得管你！” “……” 老子没有师傅！ 燕长生无语，沉默了片刻，开口：“你刚才为什么攻击我？” “谁知道你是活人呀，这地方这么危险，听到动静我当然是先下手为强呐！” “……” 你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燕长生幽幽的看了她一眼，闭着嘴懒得说话。 我特么的真是个傻逼，居然和女人讲道理！ “喂，你叫什么名字呀，怎么一个人？还有，你还没回答我呢，你师傅是谁呀，是不是和你关系不好？连最基本的常识都没传授？还是说你师傅死的早，没来得及教你？你好惨啊。” 小姑娘说话的语速极快，叽叽喳喳，连珠带炮的就把燕长生损了个遍，顺带再度进行了无情的嘲讽。 果然，女人打嘴仗的本领都是天生的，哪怕是这么一个还没长成的萝莉都表现得这么有天赋，真不知她长大以后，这种本领能不能把她爹妈给气死。 燕长生在心里默默的怼了句，开口道：“我没有师傅。” “你没师傅？果然不出我所料，可怜的孩子……等等，不对呀！”小姑娘的声音高了两个八度，用一种“我已看穿你，你别撒谎”的语气道，“就凭你刚才表现出来的实力，魂武两道都达到了八品，难道是你自学的？扯谈呢！” 是的，都是我自学的。 燕长生沉吟了一下，没有正面回答：“我在武馆学了几门武技，其他的，只知道外练，内壮……不知道你说的八品，七品是什么？” “这些最基本的常识你都不知道？难道你真的没有师傅，完全靠你自己一个人琢磨，然后修炼到如今的地步？” 小姑娘沉默了片刻，接着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再然后，她从燕长生身后的浓雾里探出脑袋：“喂，傻大个，你想知道的东西我都知道哦，不过我偏偏不告诉你，哼哼，谁让你刚才居然要杀我！” 第53章 震惊 小姑娘年约十二三岁上下，精致的鹅蛋脸上稚气未脱，此刻从浓雾中探出脑袋，脸上挂着“你奈我何”的笑容，嘴角上扬，露出两颗尖尖的可爱虎牙。 燕长生凝视着她的笑颜，也不说话，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她。 小姑娘一开始还满脸笑容，时不时挑挑眉头挑衅他，等了片刻，见他一直不说话，登时有些急了。 “喂，傻大个，你在干嘛？” “傻大个，你发呆做什么？你在想什么事，说出来给我听听。” “喂，你怎么不说话？你不是想知道八品，七品这些吗，你求我，我就告诉你，你求我呀……” “傻大个，你是不是中了什么暗算说不了话呀，你眨眨眼睛，说不定我能救你哟。” …… 面对小姑娘不间断的噪音攻击，燕长生眼观鼻，鼻观心，一声不吭的立在原地，凝视着他，就像是木头人似的。 这是他上辈子总结出的对付那些喜欢叽叽喳喳的熊孩子的招数，上辈子读大学时他兼职了一段时间家教，积累了丰富的对付熊孩子的经验。 比如这种沉默以对，对于那些没有性格外向没有定性的熊孩子就是最狠的手段。对这类熊孩子来说，不和他们说话，远比痛打他们一顿要残酷得多。 而眼前这位小姑娘，一看就很有八婆潜力，从见面到现在嘴巴就一直没停过，所以不和她说话绝对能把她急死。 果然，虽然分属两个不同世界，但熊孩子的特点还是近乎一致，不出燕长生所料，眼前这个小姑娘自言自语了片刻之后，终于忍耐不住。 “算了，看在你这么可怜的份上，我戴珂儿就勉为其难的和你说说吧。” 说完，小姑娘还幽幽的叹了口气：“谁让我本性纯良，最见不得别人可怜。” “……” 燕长生咬了咬牙根，生怕自己笑出声来，除了一开始的偷袭，这小姑娘简直是个活宝。 “据说是当年一统天下，建立地上神国的天武帝时代，为了对天下群雄的实力进行区分，按照强弱划分九品，九品最弱，一品最强。天下修炼，无非练武修魂两道，武道修体魄，由筑基壮血开始，九品外练，八品内壮，七品真罡，六品凝炉，再往上，你现在不必知道。 而魂道修炼神魂，由入定开始，九品坐忘，八品养神，七品玄关，六品紫府，再往上，你现在也不必知道……” 小姑娘的介绍简单明了，让燕长生一听就明，让他彻底理清了对武道的宏观了解，只是搞懂这个问题后，燕长生心里随之又产生了疑问：“天武帝？” “……连天武帝你都不知道？算了，本姑娘没心思给你讲这些简单的东西，等你什么时候从北湾七国这个小水塘里跳出来，再说其他的吧。” “北湾七国？” “不错，我们大晋幅员辽阔的大晋，其实不过是北湾七国之一，而且在七国中排名属于中下，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小姑娘说完瞪大眼睛，使劲盯着燕长生的脸孔，想要从他脸上找到震惊和意外，但最后却以失望收场。 “喂，我说，你如果真的没有师傅传授的话，听到我刚才说的这个消息后，难道不应该震惊和意外的吗？当初我爹和我说的时候，我都傻了半天，统御十九州，八十一郡的大晋原来不过是北湾七国中排名倒数的一国之一，而北湾不过是整个世界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哦……” 燕长生点点头，脸上既没有震惊，也没有意外，平平淡淡，像是听到了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可实际上，他内心却是波涛汹涌。 他穿越到这个世界不到一个月，继承的前身也只是一个身世清白的农家子，眼界有限，知识匮乏，甚至本身连高乐县的范围都没出过，在他眼里，世界就是高乐县所属的渤海郡那么大。 及至燕长生穿越过来，杀伐，逃亡，潜伏等一系列事情经历下来，也不过知道原来渤海郡只是大晋八十一郡之一。 那个时候，他以为大晋就相当于前世古代历史里的中央王朝，他的目标就是进入中央王朝的体制内，苟且一阵把自己的实力提升到极致。 只是没想到，今天从小姑娘口中居然得知，自己以为是天下正统的大晋不过是周边七国中排名较后的一个，而这片区域还有个名字叫北湾域，甚至北湾域相对于整个世界来说，还是偏远地区？ 那么问题来了，这个世界究竟有多大？ 这样近乎颠覆的信息对燕长生造成了极大的冲击，不过幸好前世他阅读网文无数，各种天马行空的玄幻小说看过不知多少，很快就接受了这种现实。 甚至，心底还暗暗激动。 世界够大，疆域广阔，说明机会无数，也只有这样一个庞大的无法测量的世界，或许才能承载着那些能拳断山河，脚裂大地的强横武者吧。 真期待今后策马江湖，行走天下的日子。 “啊咧，你就‘哦’了下，难道你不觉得这是个很有冲击力的消息吗？你以为的天下，原来不过是真正天下的一隅？你自觉得很优秀，远超同济，其实只是在这天下一隅内的比较，放眼整个天下，你连个屁都不是……” 小姑娘难得正经的说了句，她从浓雾中钻出来，在距离燕长生七八米外站定，神色有些激动。 这感觉就好像在说……她自己？ “你是在说你自己吧。” “才不是！” “是说你自己吧。” “我没有！” “承认吧，承认就是在说你自己吧，我不会取笑你的。” “……没错，我就是说我自己！” 小姑娘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瘪着嘴：“我从小就很出色，一直以来是我爹娘的骄傲，是我家族的骄傲……可是……” “你家人带你去外面见世面，然后把你打击了，你发现你自己只不过是很普通的一个？” “你怎么知道？你会读心术？”小姑娘猛地抬头，诧异的看着突然插嘴的燕长生，小脸上写满了疑惑。 “人生的经历而已。” 燕长生耸了耸肩，淡淡道：“人这辈子有三重境界：接受自己的父母是普通人；接受自己是普通人；接受自己的孩子是普通人。” “接受自己的父母是普通人，接受自己是普通人，接受自己的孩子是普通人？” 小姑娘细细的品味着这句话，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半信半疑道：“这是真的？” “假的。” “？？？” 看着满头问号，一脸不解的小姑娘，燕长生面无表情的解释道：“这番话是针对普通人来说的。你自己问问你自己，你是普通人么？” “我……”小姑娘面露讪讪，呐呐无语。 “不用不好意思，你和我相比，肯定不是普通人。”燕长生摆摆手，“我和你萍水相逢，不该有太多的纠葛，不然对我而言，那就是灾难。” “既然出身并不普通，那你就只剩下一条路。” 小姑娘下意识的抬起头，看着燕长生：“什么？” “一争到底。” 燕长生摇了摇手指：“你的出身不凡，和我们普通人不同，你们是既得利益者，占有的资源比我们普通人多得多，自然所要面对的竞争压力也要大得多。我们普通人争不过最多归于平凡，而你们若是争不过，那就彻底完蛋，大把人会落井下石，要把你们所占的资源瓜分，到那时，你们的下场……” 小姑娘听不太懂燕长生前面所说的东西，但依然被他后面所描述的情形吓了一跳，浑身颤了下，小脸寡白：“我……我……我……” 眼前这个比他大不了几岁的少年给她一种和他年龄不相称的成熟稳重，虽然他前面说的话很多都听不懂，但从严肃的语气里也能猜到一二。 “你是自己一个人离家出走的吧。” “你怎么知道？” 小姑娘下意识的向后退开几步，瞪着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看着燕长生，眼神里透着警惕，如果不是先前和这丫头交过手，燕长生没准会被她现在表现出的怯弱样子给骗到。 行了啊，丫头，别演戏了行不？咱们能不能开诚布公的说话呀。 “从你刚才言辞间的蛛丝马迹，就能推测出来。” 燕长生心里冷笑，前世像你这样一言不合就离家出走的熊孩子见多了，心里承压能力太弱，图样图森破。 见小姑娘眼睛咕溜溜的转，燕长生摆了摆手：“行了，你的家势什么的就别说了，我不感兴趣，你是不是有什么有求于我？先说说看，我不保证会答应。” “你这人……还真是奇怪……”小姑娘像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捂着嘴窃笑一声，“希望你将来不要后悔。” “说正事吧，我也是到了这，才发现有人要借这处古战场搞一件大事。” 说到这，小姑娘脸上流露出嫌恶的神情：“有人和妖物勾结，借助古战场孕育了几百年的煞气幻境布下了万妖夺魂大阵，意图用当年被绞杀的数万妖物残魂夺舍人族武者，批量制造‘妖人’，从而祸乱大晋边陲。” “有人和妖物勾结？” “借助古战场的煞气幻境布下万妖夺魂大阵？批量制造‘妖人’？” 小姑娘这番话所透露的海量信息让燕长生不由倒吸一口冷气，之前他猜测极有可能是妖物为了祸乱天下而布下的大手笔意图搅乱大晋的安宁，但没想到居然会有人和妖物相勾结！ 要知道，在燕长生接收到的信息里，大晋官方对妖物鬼怪的态度是相当强硬的，没有任何妥协的空间，却不料居然有人甘冒天下之大不讳！ 第54章 秘辛 有人和妖物勾结，意图祸乱大晋边陲。 这个问题相当严重，如果不能得到及时妥善的处理，可以想象一旦事情爆发，局势糜烂，那么受苦的绝对是生活在附近州郡的数以百万计的黎民百姓。 燕长生虽然不是圣母，但让他对如此险恶的局势熟视无睹也是做不到的，毕竟他还是一个有底线的人！ “人、妖有别，甚至可以说是死敌，能够让堪称死敌是双方放下成见，相互合作，所图必然不小。” 燕长生沉吟了片刻，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发问：“我想不出他们究竟图什么？名？利？” 可无论是名还是利，一旦身为人类和妖物合作的事情败露了，那就是身败名裂的下场，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又有什么利可图？ 想不明白。 “……如果是长生不死呢？” 戴珂儿撇了撇嘴，一句话就让燕长生恍然大悟。 也是呀，如果说有什么能让原本势同水火的人和妖携手合作，那就只剩下这个原因了。毕竟，无论人还是妖，都有寿命的限制，而长生不死，则是所有有情众生永恒不变的追求，的确可以跨越种族和仇恨。 “要想做到这一点，很难吧？” “不是很难，是基本不可能。”戴珂儿摇摇头，捋了捋自己的长发，“不过黑风老妖的确是个怪才，他另辟蹊径，创出了一门诡异的法门，虽然不能真正做到长生不死，但能在付出巨大代价后，活出第二世。” “付出巨大代价活出第二世？” 燕长生有些不敢相信，如果这是真的，那么即便不能做到真正的长生不死，也足以令人疯狂。 “当年黑风老妖自知必死，就留下了后手，派出心腹和负责处理古战场后事的史嘉合作，用兵煞锁魂阵锁住了当年战死的众妖之魂，意图用妖物和玄甲军士的残魂复活黑风老妖和史嘉他自己。” “以牺牲数以万计的妖物和玄甲军士的残魂为代价……”燕长生闻言，倒吸一口冷气，皱眉道，“好狠毒的手段，那些玄甲军士可都是为国征战，死后居然还被如此对待！” “有些人为了活着，已经突破了做人的底线。”戴珂儿露出一抹嘲讽似的笑容，接着道，“要想复活，光有妖物和玄甲军士的残魂还不够，还需要大量新鲜的气血献祭，于是有了后来的万妖夺魂阵。” 燕长生眯着眼：“那不是要杀很多人？” “他们也知道如果公然屠杀大量普通人，必然会引起朝廷的严厉反击，所以他们又想了别的办法，就是设一个陷阱，让许多不知真相的武者修士前来，然后夺取他们的气血精神精华。你要知道，武者和修士的气血精神十分强大，一个九品境的武者或修士，能顶的上数十倍的普通人。” 听到戴珂儿这么说，燕长生恍然大悟，随即就有心虚，感觉自己一脚踩入了一个泥坑里。 “话说，你究竟是什么身份，为什么对这事这么清楚？”他深吸一口气，揉了揉太阳穴，“就好像，你这几百年来就一直监视着他们，对他们的每一个细节都一清二楚？” 戴珂儿闻言，脸上涌起一抹骄傲，她挺了挺平淡无奇的胸口，下巴几乎要戳到脑门上：“知道我是谁吗？” “你不是说你叫戴珂儿吗？” “……我是说……算了，说了你也不知道，总之，这是因为本姑娘的冰雪聪明，伶俐可爱，结合这处古战场的诡异，通过大量的蛛丝马迹，推导出来的。” “……所以，你说了半天，之前说的都是猜测？” 燕长生忽然间有些心累，自己紧张了半天，结果居然是一个小女孩异想天开的猜测，也难怪那么隐秘的事情她说的居然像是自己现场见过一样，原来一切都是她的猜测！ 小姐姐，既然是猜测，你特么的这么严肃干嘛？用这么严肃的语气干嘛，害得我还听得那么认真！ “哎，是我猜的又怎么了？我可不是乱猜，是有事实根据的！”戴珂儿振振有词，“我喜欢读书，尤其对一些记录了隐秘事件的书籍比较好奇，关于这处黄天山脉里的古战场，我可是查过很多资料，做了详尽的分析的！” 为了证明所言非虚，戴珂儿接着解释：“当初被薛鹏举将军委任处理这处古战场战后事宜的史嘉在第二年就忽然暴毙，但是根据我家里的记载，那人实际上是假死脱身，而且还秘密混入了镇玄司。” “等我进入这处古战场后，就发现这里的凶险比我预估的还要凶险。想来你刚刚进入这处古战场时，是不是陷入了一个秘境？里面有杀不完的妖物和玄甲军士？” “不错，我差点没死在里面。” 燕长生点头，想起之前在幻境中的经历，他现在犹自有些后怕，如果不是在生死关头他自悟了精神冲击，说不定就和路上见到的那些武者一样已经沦为死尸。 “看到这些浓雾了吧？” 戴珂儿指了指周围的昏黄浓雾，解释道：“这些看上去像是雾气一样的东西，实则是当年玄甲军征剿黑风老妖时产生的兵煞在兵煞锁魂阵的作用下和数以万计的残魂交融数百年后形成的一种瘴气。” “吸入这种瘴气后，就会陷入当年的战场幻境，如果不能及时脱离，随着瘴气的不断浸染，将会一直沉沦在幻境里，直到在幻境里耗尽精神，成为活死人。” “……那为什么我脱离之后，再吸入这些瘴气，也没有陷入幻境了？” “那是因为你的精神力有了突破，完全能够抵抗住瘴气的侵蚀，自然就没有陷入幻境里。”戴珂儿郑重道，“实则上，这些瘴气也是兵煞锁魂阵的一部分。而我们现在不过是在边缘部分，瘴气的浓度不能喝大阵中心相比，加上你的精神力得到增强，这种浓度的瘴气已经对你不起作用了，所以你之后就没有再陷入幻境。” “你的意思是，如果我继续深入到大阵中央，还有可能因为吸入瘴气而陷入幻境，如果挣脱不出来，就会在幻境里消耗尽精神力，最后和那些人一样成为活死人？” 燕长生呼吸一滞，脸色有些难看，原本以为那一页已经翻过去，没料到却只是往后推了一段，只要他还在古战场里，就有可能再度陷入幻境。 而下一次，不见得他还能临场突破。 如此危险的地方，还是先溜了再说，至于那些幕后黑手什么的，人、妖勾结，意图用成千上万武者气血精神复活往日的大妖等等之类的信息，等自己离开后把这消息扩散出去，怎么说也得尽一份身为人族的力量。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还是远离这里为妙。 燕长生挤出一个“和蔼”的笑容：“那个……小珂啊……” “哇，你想干嘛，我还小，你可不能打我主意！不然我家人不会放过你的！” 戴珂儿往后跳开，身形几乎隐没在瘴气里，她抓紧自己的衣襟，强调道：“我才十三岁，你可不能对我起坏心思，就算你对我有好感……也得过几年再说，等我长大点……” 说到这，她歪了歪头，上下打量燕长生一番，小声嘀咕：“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强扭的瓜不甜，感觉你还是别在我身上耽误时间了吧……虽然这样很残忍……” “……” 看着自作多情的戴珂儿，燕长生脑门直跳，话说现在的小孩都这么早熟吗？十三四岁的年纪就会情情爱爱那一套？ 等等，貌似这个世界，人们成亲的岁数很早啊，前身的记忆里，通常十三四岁就已经成亲，十五六岁一般都有两个娃，而他十五岁才和马蓉儿定亲，那已经属于晚婚了。 如果按照他的喜好口味，“微胖”型，前凸后翘的才是他的最爱，那放到这个世界，就属于“口味独特”一类了，毕竟要达到“微胖”这种前凸后翘的身材，基本都是二十几岁的女子才能做到。 而二十几岁的女子，在这个世界通常被称为“老女人”。 靠！ 燕长生甩了甩头，把发散的思维收回，嫌弃的瞄了眼戴珂儿平淡无奇的某处：“话说你能不能正常点，我是想问你，有没有办法离开这里？” 戴珂儿瞪大眼睛，死死的盯着燕长生：“啊咧……你你你，只是想问我怎么离开这里？” “废话，不然呢？难道你以为我会被你吸引？”燕长生耸了耸肩，一脸无语道，“就你这豆芽身材，一眼就被我淘汰了……话说，连我那个心肠恶毒的未婚妻都比你好。” “……” 听到燕长生这么说，戴珂儿当即无语，脸颊涨得通红，既有因为自己先前自作多情的羞赧，也有被燕长生的打击而激起的恼怒。 这么说姑奶奶，你良心不会痛吗？我这么可爱，这么温柔，这么好看，再过一两年绝对是祸水级的大美人，到了你嘴边居然成了豆芽身材？！ 妈妈咪的，气得奶疼，姑奶奶要发飙了！ 看着气喘吁吁像要爆炸的戴珂儿，后知后觉的燕长生连连催促：“有没有呀，你倒是说话，给个准信呗。” “你去死吧！” 下一刻，戴珂儿心态爆炸，强横的精神力瞬间爆发，宛如暴风般卷向燕长生。 第55章 尝试 黑风山脉，古战场边缘。 昏黄的浓雾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打手在使劲搅和，激荡的劲气把地面的骸骨和腐朽的兵器绞得粉碎。 两道身影宛如鬼魅般在浓雾中穿梭，一会靠拢，一会分开，偶尔碰撞间发出噼里啪啦的炸响，声势好不骇人。 “燕长生，老娘劈死你！” 突然，那道矮小的身影爆了句粗口，紧接着，一连串杏黄色的符箓飞出，在半空中化作一道道银白色的闪电罩向另一道高大的身影。 这两人，赫然正是因为口角闹翻了的燕长生和戴珂儿。 特么的，真是个癫婆子，就因为一句话就用雷劈老子！ 面对着扑面而来的数道强横闪电，燕长生心中暗骂一句，顶着爆炸头匆匆向后避开，同时鼓荡气血，将龙吟铁布衫运转到极致。 只是风雷旋风腿的速度虽然够快，但也无法和雷电相比，在他后退七八米后就被尾随而至的几道闪电追上。 一阵噼里啪啦的闷响声中，燕长生发出一声惨叫，浑身像是在跳迪斯科一样，以一种诡异的节奏疯狂摇摆。 不过，这些闪电虽然外观吓人，但对如今的燕长生来说，却算不上严重，毕竟他有龙吟铁布衫傍身，浑身堪比钢筋铁骨，防御强大。 甚至随着身体的摇摆节奏，他嘴里还莫名的哼出古怪的腔调：嘿，左边跟我一起画条龙，右边画一道彩虹~嘿，左边跟我一起画彩虹，右边画一条龙~ …… “还敢唱歌，老娘和你拼了！” 砸出符箓后，原本想收手的戴珂儿见状，彻底愤怒，她取出一个灰扑扑的皮袋子，咬破手指在袋口画了下，接着口中念念有词。 下一刻，一道黑影从口袋里飞出，迎风就长，眨眼间的功夫，就化作一个足有两人大小的头颅！ 这颗头颅青面獠牙，乌发如蛇，双眼猩红，隔着老远就能闻到一股邪恶阴冷的气息。 从口袋里出来后，他就绕着戴珂儿不断盘旋，口中发出“嘿嘿”狞笑。 这怪模怪样的头颅，名为飞颅，乃是用大凶大恶，或是极致怨憎之人的头颅制成，吞血噬魂，恶名远扬，一般只有邪门外道中人才会使用，为正道所不齿。 戴珂儿竟然随身携带这样一件邪物，可见她的出身，极有可能不是正道。 当然，现阶段的燕长生是不会知道这些的。 戴珂儿恨恨的一指燕长生：“去，飞颅，给我把他打趴下！” “嗖~” 在她头顶悬停的飞颅得令后，瞬间化作一道残影直扑燕长生，它张大嘴巴，牙齿开阖间发出“咔咔咔”的脆响，声势惊人。 “这是什么手段，居然能够遥控一个脑袋飞咬敌人？” 燕长生吓了一跳，脚下风雷声响起，整个人拖出一溜儿残影没入到身后的瘴气里。 “咔~” 就在他躲入瘴气中的刹那，飞颅飞扑而至，差之毫厘的咬在燕长生先前立足的地方，却扑了个空，发出的巨大的磕齿声。 “哪里逃？！追！” 戴珂儿见状，气得哇哇大叫，口中念叨一句咒语，就见那头飞颅像是得到命令般，原地盘旋了一圈，接着一股脑的钻入瘴气，继续追杀燕长生。 “嘿，以为躲到兵煞瘴气里就能躲开本姑娘？让你尝尝我这头七品飞颅的厉害！” 她在原地默立了片刻，随即小脸上露出小狐狸似的狡黠，忽然转身闯入兵煞瘴气里。 与此同时，在瘴气中穿行的燕长生停下脚步，一脸晦气，他发现自己又迷路了。 因为之前和戴珂儿的交流，知道了一些秘辛后，他对于遍布整个古战场的兵煞锁魂阵心存敬畏。 之前他不知道究竟的时候，还敢往里闯一闯，那叫不知者不罪。而当他知道这座大阵的恐怖以后，他就不敢再轻易往里面硬闯了，毕竟他没有把握能够在大阵中央高浓度的瘴气里还能保持清醒，而不被拖入幻境。 “那丫头，气量也太小了，我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居然就放了这么一个大招……” 燕长生举目看向四周，一片昏黄根本辨不清方向，让他束手无策，想破脑袋都不知该怎么办好。 他双手叉腰，有些气馁道：“这次如果能出去，一定要学一门辨认方向的能力，不然再遇到这种迷宫类的环境，还要吃亏。” “呵，就你这样还想有下次？老老实实的等着被耗尽精神力，然后被这座大阵卷走浑身气血吧。” 就在这时，戴珂儿背着手从他身后走了出来，在她身旁，那头青面獠牙的飞颅上下浮动，外翻的獠牙一下一下的磕着，像是在嘲笑燕长生。 “呃……” 燕长生下意识的向后跳开一步，眼前这个小丫头别看年纪不大，本身实力也不见得比他强，可耐不住人家有背景，一会儿银铃铛，一会儿丢几道能够引来雷霆的符箓，一会又放出一个能飞咬的头颅，整一个异界版的哆啦a梦，谁知道她手里还能掏出什么宝贝？ 他深吸一口气，摆出严肃的神情：“戴珂儿，我觉得我们现在应该团结一致，毕竟我们现在处在这个兵煞什么锁魂阵里，我们的敌人很强大，要一致对外，不能内耗。” “呵，就凭你？” 戴珂儿斜了燕长生一眼，用鼻子发出一记不屑的哼声：“就你八品左右的实力，还想和我合作？你知不知道在我家，就你这水平连当我跟班都不配？” “……”燕长生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 毕竟眼前这小姑娘看起来来头不小，而且手段迭起，性格古怪，说实话还真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 如果真的像她所说的那样，八品武者相当于内壮境，却连当她跟班的资格都没有，那她所属的实力，至少能称雄一郡之地，甚至是一州？ 就在燕长生心思浮动的时候，戴珂儿接着道：“不过，看在你还算识相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的收下你吧。” “哦？” 看着小姑娘古灵精怪的样子，燕长生眉头抬了抬，旋即问道：“那个，既然事情暴露了，我想无论是黑风老妖的心腹手下还是和他们勾结的人，应该都会加快速度，要趁着朝廷反应过来之前完成目标，我们不如先离开这里？” “……燕长生，你是属乌龟的吗？”戴珂儿侧着脑袋上下打量了燕长生一番，纳闷道，“正常来说，在这种情况下，你不应该是一腔孤勇，和我一起直捣黄龙，把作恶的妖物和败类一网打尽，消弭祸患，解救无数老百姓的吗？” “怎么你会想着逃跑啊？太怂了吧！” 完了，这丫头的中二病犯了，居然把小说传记里的故事当成了现实…… 这可如何是好？ 大姐，那可是小说呀，不能当成现实好吗？咱们现在可是现实，稍有差池就要死人的！ 燕长生深吸一口气，耸了耸肩，诚恳道：“我们两个力量单薄，在搞清楚这些恶徒的目的和手段以后，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把消息传递出去，让更多的人知道，然后集结更多的正义之辈一起，铲除邪恶。” 虽然这番话，燕长生自己听得都想吐，但是就当是哄小孩吧，没办法，犯了中二病的熊孩子只能从大义的方向去哄。 毕竟，如果说是为了保住自己小命而出去，不但会被嘲笑，甚至很可能激起对方的逆反心。 当然，这样自欺欺人的说法，和当年常凯申公把败退说成转进相比，还是远远不如。 “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戴珂儿想了想，叹息一声，“可惜……这个兵煞锁魂阵被激活之后，许进不许出，除非破阵，不然我们退不出去。” “要破阵才能出去？” 燕长生呼吸一滞，随即默默的点了点头，这算是一个糟糕的消息，之前他就猜测，幕后黑手既然算计了那么多，肯定不会允许已经入阵的人出去，只是抱着侥幸的心里问一下。 “是呀，只有破阵了才能出去，而且你别想着呆在大阵边沿苟一段时间，等阵法结束之后再出去。” 戴珂儿像是看透了燕长生的心里的想法，嘴角翘了翘：“你能进到大阵中，肯定体内被妖人种下了标记，在这大阵里，身上被中了标记的人就像是黑夜里的灯笼，根本隐藏不了。” 燕长生闻言，抿着嘴，忽而心头一动：“如果……把体内的标记驱除掉呢？” “如果能把体内的标记驱除，当然很难被发现，不过这是不可能的，那些标记其实都浓缩了部分残魂，除非有打通玄关一窍的修士，也就是修为达到七品，并且修炼了强横的精神秘技，才有可能。” 戴珂儿连连摇头，表示不可能。 “那可不一定。” 听到她这么说，燕长生心头大定，他如今的精神力已经被点到了50点，虽然不知对应于几品修士，但刚才和戴珂儿交手时他并没有使出全力，加上他有系统爸爸，可以用财富值补充消耗的精神力，只要财富值不空，他就可以一直消耗下去，这一优势足以打败九成九的同阶。 不过，燕长生的底气来自于他掌握的唯一一门精神秘技，这门经过系统推衍完善优化后的秘技虽然还没实战过，但测试的效果惊人，仅仅驱除一个残魂标记，应该不在话下。 第56章 梳理认知 精神冲击！ 精神冲击！ 精神冲击！ 精神冲击！ 精神值只剩10点，加满精神值。 精神冲击！ 精神冲击！ 精神冲击！ 简单粗暴，搞定收功。 燕长生扭了扭胳膊，仔细感受了一番，确认盘踞在胳膊上那股阴冷邪恶气息彻底消失后，这才转头朝目瞪口呆的戴珂儿掀了掀眉头。 “你……你怎么可能……怎么做到的？” 戴珂儿张了张嘴，小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她天赋异禀，从小就过目不忘，聪颖伶俐，在家里极其受宠，加上她家学渊源，所以涉猎甚广，小小年纪就掌握了不下十门精神秘技，了解涉猎过的更不知凡几。 可从来没见过一门精神秘技这么简单，甚至是粗鄙的，但偏偏，这么一门在他眼里简单粗鄙的精神秘技，却做到了即便是她这种掌握了好几门精妙秘技都无法做到的事情。 要知道，被妖人种下的标记，本质上是兵煞锁魂阵里的一些残魂，涉及到了灵魂层次，燕长生之前所表现出的精神力不过是八品左右，而且看举止也不像是掌握了强力精神秘技的样子，所以她之前才会说以燕长生的能力无法解除。 但眼前的一幕却颠覆了她之前的判断，在她眼皮底下，燕长生偏偏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把他身上的标记给解决掉了。 一连七记精神冲击，对精神力消耗巨大，哪怕是某些强横的七品修士也无法在事后做到面不改色，可燕长生偏偏做到。 感觉很赚啊，果然精神力在对付这种精神类的东西时，效果要比气血强得多，之前没有自悟出精神秘技之前，只能依靠着呼吸法修炼气血，一点点的消磨，光是补充气血就花了差不多上万财富值，而这次只是简简单单的七连击就搞定，消耗的财富值还不到一千，简直太简单了。 看着戴珂儿一脸震惊的样子，燕长生装逼的耸了耸肩：“很简单呀~我就冲冲七下，然后就搞定了。” “你刚才使用的精神秘技威力达到了八品，可你居然一口气施展了七次？”戴珂儿瞪大了眼睛，一脸惊讶，“你应付得了？” “感觉还能再来十几次。”燕长生抬了抬下巴，继续装逼，“我的精神力恢复速度比较快。” 难得能在小姑娘面前装个逼，燕长生几乎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 “这已经不是恢复速度的问题了，难怪你没有师傅传授都能达到八品境，原来是天赋异禀。”戴珂儿认同的点点头，脸上并没有燕长生想要见到的艳羡之类，平平淡淡，像是见得多了这种事。 燕长生有些郁闷，开口强调：“我这种天赋，应该很强吧？” “你应该十五六岁了吧？” “十五。” “我今年十三还没到，已经是八品巅峰，两个月内，就能打通玄关一窍，进阶七品。”戴珂儿随意的看了燕长生一眼，“记得我之前说过的，我因为被打击了，所以出来散散心……” “当你见到一群年龄在十二三岁以下，就已经贯通玄关，甚至开辟了紫府的天才，你就会知道，你这点天赋……真的微不足道。” “十二三岁就已经贯通玄关，开辟了紫府？那岂不是他们现在就已经达到了七品甚至是六品？” 燕长生倒吸一口冷气，随即沉默了，原以为他有系统傍身，算的上出类拔萃，没想到和这个世界的天才一比，那简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不过再想想，他穿越至今满打满算还不足一个月，就已经达到八品，如果按着这个势头发展下去，一两年内进阶七品，甚至是六品，也不是没可能。 所以，我也是天才，只是暂时还没崛起而已。 “既然你驱除掉了身上的印记，那么倒是能和我一起联手了。”戴珂儿抿着嘴，说道，“我在我爹爹的藏书室里看过有关兵煞锁魂阵的一些书册。这门阵法相传是两千多年前一个叫做‘邪幽道人’研创，以兵煞封锁残魂，效果很强。” “不过兵煞锁魂阵只是黑风老妖的一个手段，我们真正要小心的，是由他研创出的‘天蚕魔功’。” “天蚕魔功？光是名字就很霸气嘛。” 戴珂儿翻了翻白眼，接着道：“黑风老妖和史嘉同流合污，妄想起死回生，活出第二世，其实关键就在天蚕魔功上。” 燕长生追问道：“你的意思是，这门天蚕魔功，就是能让人起死回生，活出第二世的功法？” “我没修炼过，所以不太清楚具体的情况，不过要想起死回生，最主要就是两个问题，一个是身体，一个是神魂，把这两个问题解决了，所有的问题就不存在了。” “他们把自己的神魂藏在什么安全地方，我不知道，要想去找，无异于大海捞针，而且情况紧急，我们的时间不够。不过，他们要想起死回生，神魂和躯体缺一不可。” “你的意思是，你知道他们的躯体在哪？” “神魂无形无质，可以藏在数以万计的残魂里，很难找到。可躯体却不行，必然要存放在非常关键的地点，不然，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无法实现。” 看着戴珂儿一脸严肃的各种分析，燕长生感觉这家伙戏精附体已经走火入魔了，他揉了揉脑门：“你就直说吧，要怎么做？” “之前他们利用万妖夺魂阵掠夺大量武者修士的气血精神，应该就是为了满足施展天蚕魔功的消耗，如化茧成蝶般铸就一副完美的躯体。” 说到这，戴珂儿眼中满是兴奋之色：“所以，我们只要毁掉他们精心准备的，用来复活的躯体就行了。” 姑娘，你说的是废话！ 燕长生心里吐槽一句：“……所以，他们的躯体藏在哪，你知道？” 戴珂儿道：“我不知道，不过，他们塑造的新躯体事关数百年谋划的成败，肯定会被保护得很好，所以我们只要找到守卫最森严的地方，攻破之后就能找到他们的新躯体。” 你这说的还是废话啊！ 燕长生深吸了口气，按捺住掐着她脖子使劲摇晃的冲动：“所以，要怎么才能找到守卫森严的地方？这周围昏天暗地的，连方向都难辨清。” “……呃，对呀，该怎么找到守卫森严的地方？” 戴珂儿傻了眼，她沉默了片刻，强自镇定，强调道：“没事，我们在周围逛一逛，说不定能遇到……” 也就是说，完全拼运气？ 燕长生不想说话了，心里很是郁闷，不过也没有怪小姑娘，毕竟她还不到十三岁，虽然因为家势的原因比同龄人要成熟得多，但终究还是小孩，把希望单纯寄托在她身上，那和自杀无异。 所以，关键还是要靠自己。 哎，我燕长生就是这样优秀出众，哪怕想低调，可实力不允许啊。 在心中自嗨了一会后，燕长生集中精神到现如今的处境上。 目前他的修为还很弱，按照通行天下的标准，他的修为仅仅只是九品，武道还没突破外练，魂道更是啥也不懂，完全靠着机缘强行突破到如今的层次，然后领悟了一门对精神力最粗浅运用的精神秘技。 只不过，他有系统傍身，所以才能以这么低的修为发挥出了远超真实修为相应水准的战力，只是这个秘密，他无法宣之于口。 倒是旁边这个小姑娘，身世肯定不差，而且在家里很得宠，身上的宝物更是不知有多少，听她说，她还从小饱读各种书册，涉猎甚广，从先前交手的情况来看，她的实力也不差，八品左右的魂道修为，在借助各种符箓，宝物，魔头之后，甚至可以与强大的七品相抗衡。 这简直就是个宝藏女孩，得使劲挖才行。 燕长生舔了舔嘴唇，盯着戴珂儿说道：“我祛除掉身上的标记后，和你一样，应该暂时不会被发现，不过谁也不知他们暗地里布置了什么手段，所以我们得在最短时间找到你说的，那两个家伙被他们自己准备好的新躯体，然后毁掉。” “……”戴珂儿闻言怔了怔，幽幽道，“你这说的不是我刚才说的吗？具体的行动呢，你倒是说说呀，比如怎么找到他们新躯体究竟在什么地方？” “呃……” 听着戴珂儿用他刚才的语气重复着他自己先前的话，燕长生有些尴尬，却脸不改色，他沉吟了一下，说道：“你有没学会一些秘技或功法，能够窥破瘴气，或者能隐藏我们身体，降低被人发现可能的？” 嗯，不错，这才是他的目的呀，到了这时，终于图穷匕见了，如果能从小姑娘手里学会一招半式，再有系统的提升和推衍，短时间内，他的战力又能提升一大截，对接下来将要面对的复杂局面，多一份保障。 戴珂儿眨了眨眼睛，定定的看着燕长生，像是要把他看穿：“这和去找黑风老妖他们，有什么联系？” “窥破瘴气的作用就不用我浪费时间解释了吧？” 燕长生眉头抬了抬，接着道：“至于隐藏身体，降低被人发现的秘技，这个非常重要，因为，接下来按照我的想法，是要尾随着别人穿过大阵，找到黑风老妖他们塑造身体的地方。” 戴珂儿：“尾随？你的意思是，尾随那些秘密主持这件事的黑风老妖的手下？” 燕长生点点头，补充道：“还有那些和妖物勾结的人渣。” 第57章 三门精神秘技 戴珂儿觉得燕长生讲的有点道理，但又有点不对劲，可具体哪里不对劲，她小小年纪又说不清楚，心里有些郁闷。 “怎么，难道我们现在不是同一个坑里的战友吗？我们难道不该团结互助，毫无保留的相互信任，一起努力破坏这个杀人无数的大阵？” 燕长生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显得很严肃，以遮掩自己哄骗小姑娘精神秘技的企图，这一刻他真的感觉自己像是个狼外婆，在哄骗单纯可爱的小红帽。 哎，老子也不想这样，可谁让我穷啊，没路子学呀，不得不用这样的手段提升自己了，等我将来发达了，一定会连本带息的还回去。 燕长生在心里默默的念叨了一句，然后毫无心理负担的加大力度劝说，誓要从戴珂儿身上收割一波。 也不知戴珂儿究竟是真的天真纯善，还是别的其他原因，在燕长生劝说了一阵子后，终于同意传授三门精神秘法。 破妄术，用精神力探测周围两百米范围，有一定几率窥破幻境，迷雾等遮掩的秘技。 敛息术，利用精神力遮掩自身气血波动，且大幅度降低自身存在感。 缘香术，利用气味追踪敌人，最远距离超过三十里。 这三门精神秘法，涵盖了燕长生要求的追踪，隐藏和侦测三方面，对燕长生来说，一旦掌握领会，将会对他的能力起到巨大的提升。 尤其是在眼前这座被瘴气覆盖了的兵煞锁魂阵中，更是能大大增强他的生存能力。 “这三门秘技教给你，你也学不会，而且就算能学会，这么短时间内也入不了门，实践中无法运用……” 传授完之后，戴珂儿翻了翻白眼，有些无奈的看着自顾自躲在一旁练习的燕长生，没有抱任何希望。 要知道，她当初学者三门秘技，都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想几遍就学会，当自己是天才么？ 呵呵！ 宿主：燕长生 气血：873/873 精神：50/50 境界：外练（练骨-小成） 武技：盘龙神足桩（圆满），天蛇射息法（内壮圆满），五虎断门刀（内壮圆满），大力鹰爪功（内壮圆满），龙吟铁布衫（内壮圆满），乱披风剑法（内壮圆满），风雷旋风腿（内壮圆满） 精神秘技：精神冲击（圆满），破妄术（未入门1/100），敛息术（未入门1/100），缘香术（1/100） 武道气象：青灵塔（青氲级下品） 财富值：1265387 终于录上了，为什么感觉这精神秘技会比武技要简单些？是我的错觉呢，还是因为我就是在这方面有天赋？ 燕长生有些沾沾自喜的抬起头，就见戴珂儿在旁边摆出一副看好戏的样子，虽然没有说话，但无论是神色还是眼神都透露着一股浓浓的嘲讽味道。 哟呵，小丫头，这是对你长生大爷有偏见呐，可惜，今儿注定要让你失望了。 瞪大你那双漂亮的大眼睛看仔细了，嘿！ 燕长生心中冷哼一声，旋即对着系统面板一通疯狂提升，几个呼吸后，三门精神秘技被他提升到圆满层次，大量有关这三门精神秘技的奥义，实用技巧等信息宛如洪水般“轰”的泄入他的脑海里。 巨大的信息流倾泻而入，瞬间把他的脑海搅得天翻地覆，整个人霎时间脑袋一片空白，木然的呆在原地。 “喂，你没事吧？” 旁观的戴珂儿察觉到燕长生的不对劲，尤其是他的精神力，一下高涨一下低伏，像是波涛一般一浪叠涌一浪，连带着体内的气血也因为失控而产生巨大的波动，灼热的热量透体而出，让深处旁边的她错愕之余，心中也是震惊不已。 “……他的气血居然这么强……甚至不逊于八品巅峰的武者……他这是很快就要踏入七品了吗？这么年轻的七品武道高手，貌似在……也不多见呐。” “还有他的精神力……竟然也不逊于他的气血……几乎也踩在了八品到七品的门槛上，不比我差多少了……” “气血和精神齐头并进，更夸张的是先前和他交谈时，听得出他真的是野路子出身，竟然光靠着自己一个人摸索修炼就达到这种程度……这是什么怪胎？” 就在戴珂儿心头杂念迭起时，旁边的燕长生忽然闷哼一声，紧接着他体内外溢的气血和精神力就被收束起来，片刻之后，他睁开眼睛，整个人变得平淡无奇。 “你……你……” 戴珂儿一副见了鬼的表情，指着燕长生半晌说不出来话来，眼前这个人给她的感觉简直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不仅感受不到精神波动，甚至连身上的气血波动都低微的和一个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更重要的是，如果不是她本身精神强横，甚至会莫名的忽略对方，哪怕对方明明就站在距她不到两三米开外的地方！ “这是……圆满级的敛息术？怎么可能……老娘难道是在做梦？” 愣了片刻，戴珂儿反应过来，接着直接爆了句粗口，她敢发誓，哪怕是她家里的一些长辈，修炼敛息术几十年，也才达到大成地步，可眼前这个少年，从头到尾还不到半个时辰，竟然就把这门精神秘技修炼到圆满层次！ 燕长生转头，朝目瞪口呆的戴珂儿翘了翘嘴角：“你很惊讶？” 戴珂儿点头。 燕长生笑了笑：“想知道原因？” 戴珂儿疯狂点头，眼睛里满是小星星。 “呵呵，我之前告诉过你的，”燕长生抬头，四十五度望天，幽幽道，“我是个天才。” “轰隆~” “轰隆~” 下一刻，几道炫光夺目的蓝白色点满破空而至，化作狰狞的雷电巨蟒把燕长生淹没。 旁边两三米开外，戴珂儿还保留着扔符箓的姿势，吹弹可破的俏脸上因为用力咬牙而略显狰狞：“在老娘面前装逼，老娘劈死你！” 这一刻，被刺激得出离愤怒的戴珂儿彻底脱下了“淑女”的伪装，变身女暴龙，手中的符箓像是不要钱似的，掏出一大把直接往燕长生脑门上狂扔。 “噼里啪啦~” “噼里啪啦~” “哇哦~麻了麻了……别扔了……阿嘟嘟嘟……酥了酥了~” 怪叫声中，燕长生像是羊癫疯发作，一个人在蓝白色的光芒里疯狂抖动，模样凄惨无比。 一刻钟后，燕长生满脸焦黑，凄惨无比的跌坐在地，头发根根倒竖，张开的嘴巴里吐出一圈圈乌黑的烟气。 在他旁边，发泄一番后的戴珂儿又恢复了先前的小仙女模样，一手托着腮帮子，怯怯的看着他，口中时不时发生小声惊呼：“他又吐了个烟圈……” “他的头发好有型啊……感觉他被电得黑黑的样子很有男子汉气概耶，要不要再帮他电黑点……可是人家的符箓已经不多呢，大概也就能帮他二三十次的样子……” “之后还要应付各种妖人的，不能浪费啊，可是看他这么可怜，我真的好想帮帮他呐……” 听着戴珂儿自（威）言（威）自（恐）语（吓），燕长生连忙往脸上抹了把，挺着一张黑黢黢的花脸道：“那个……不用了，我还是喜欢原来的样子，呃，让我们把注意力集中到正事上来吧。” 这小姑娘跟脚不凡，家底丰厚，也不知是哪个大佬的女儿，身上的宝物层出不穷，老子哪怕开了挂，也暂时不是她对手，还是低调点，忍了。 燕长生心中暗叹一声，接着迅速转移话题：“那个，刚才我闻到了一个熟人的气息。” “熟人的气息？” 戴珂儿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闻言瞪大眼睛，跟着耸了耸鼻子，皱眉道：“我怎么没闻到？” “哪个……你和他不熟。” “哦。” 戴珂儿点点头，不再言语，只是静静的看着燕长生。 “？？？” 燕长生被看得心里发毛，生怕对方一个不爽又掏出符箓砸他，他算是看出来了，眼前这个萝莉虽然看起来粉嫩无比，但是切开的话，里面全都是黑的，简直是一个披着萝莉皮的魔女。 真不知等她长大了以后，谁能消受得了她。 两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片刻，戴珂儿忍不住搓了搓手指，刚要开口，就见燕长生一个箭步就退到距她八九米开外，差一步就要躲到瘴气里。 戴珂儿沉默了片刻，一脸无辜的瞪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你看着我干啥呀？带路啊。” “……” 燕长生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转头指了个方向，带头走近瘴气里。 打死他都不承认是怕了眼前这个小姑娘，只是对方手上的符箓太多太强，以他圆满级的龙吟铁布衫都只能撑不到半刻钟的功夫，再来一次，他都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被烤熟。 为小命着想，该低头还是得低头，苟住，不浪。 “你那个熟人是谁呀？大概相隔多少距离？” 一路沉默的在昏黄的瘴气穿行，戴珂儿忍受不住周围的安静，率先开口，只是小手里不知何时又多了一叠至少八九丈杏黄色的符箓。 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感受着符箓上传来的强横气息，燕长生收回目光，一本正经的介绍：“那人叫吴东流，是高乐县一家武馆的教头，我当初从他手里学了不少武技。” “那他岂不是你的师傅？” “不，那只是一场交易而已。” 第58章 坦诚 对于自己和吴东流之间的关系，燕长生心里其实是蛮复杂的。 吴东流以及他背后的雄威武馆的见钱眼看，着实玷污了燕长生心中关于武者，关于师徒的概念。 没有前世在武侠小说里读到的那种义气干云，豪气冲天，反而非常的市井，很有点培训机构忽悠钱财的收割感。 算上大通帮那次，雄威武馆已经先后两次出卖他了，再多的授艺之恩也都足够抵消了。 不过，也正因为吴东流以及雄威武馆这种市侩做法，使得他对他们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如果立场相反，该反击就反击，该下死手就下死手，没有任何顾忌。 所以，燕长生毫无心理负担的把自己和雄威武馆的恩怨讲给了戴珂儿听，顺便把他和马家的事情也全吐槽了一番，倒也不是为了争取小姑娘的同情什么，权当是打发时间的谈资。 毕竟在这昏黄的瘴气里行走，看不到尽头，很容易让人精神疲倦，适当的说话交谈能够让他们精神保持适度的兴奋。 “还真是委屈你了，居然要这样才能学到武技……也不知道那些武馆里的白痴知道你只用了很短时间就把武道提升到八品境，而且很多梦武技都修炼到大成甚至是圆满层次时，会不会后悔当初没把你收为嫡传……” 戴珂儿砸了咂嘴，接着一脸兴奋道：“话说，你那个婆娘还真是够毒啊，居然为了吞噬你的武道气象而下了这么一个套，不过你也够狠呐，居然硬生生的从他们家杀了出来，然后还屠了他们的庄子，哈哈，很不错，很不错！” 说完，她还鼓励似的拍了拍燕长生的胳膊：“以你现在的实力，等出去之后，找那个什么马家清算，应该不难了，怎么样，到时候要我帮忙吗？” 燕长生低头，谦虚回应：“我现在的实力还差了点，等我真正踏入八品以后，就应该拥有真正碾压马家的实力。” “什么？你还没有踏入八品？” “不错，我现在还是外练境中的练骨境，浑身骨骼还没被气血淬炼通透，不过也快了，我感觉再有一两个月，就能彻底把全身骨骼淬炼一遍，从而踏入由外而内，以气血淬炼五脏六腑的内壮境。” 迎着戴珂儿吃惊的目光，燕长生坦诚自己的真实修为，一则是对方所处的位置远比自己高，像自己这样的“天才”别人见得多，所以除了稍稍吃惊不会有别的不好的图谋，所谓眼界决定格局，格局决定态度便是如此。 再则为了共同应对接下来可能面临的风险，有必要进行坦诚的沟通，以便在迎敌之时，配合得更加默契。 当然，燕长生所有的讲述里都没有提系统，反正在他精心打造的“人设”里，重点就是为了突出他的个人天赋，无论是武道还是魂道。 他这样做，其实还有一层深意，就是希望此间事了之后，能通过戴珂儿接触到更加开阔的世面，从高乐县这个小小的池塘里跳出去。 这点心机，哪怕前世当了三十多岁的老处男，也还是有的。 “你还真是个天才，可惜你现在已经十五岁了，如果早几年被发现，以你的天赋可能现在已经修炼到七品左右，名动一方了。” 戴珂儿真的是被燕长生给惊到了，她侧着头打量了了燕长生一番，小声道：“既然你这么坦诚，那我也说说我自己吧。” “我爹爹戴天河，是当朝内阁阁老之一。” 内阁阁老？ 那是什么官位？ 见燕长生一脸迷惘，戴珂儿耐心的解释了一番，这内阁阁老，就相当于宰相的副手，掌管朝堂六部之一的刑部，权势显赫，远在郡守州牧之上。 高乐县的县令胡不庸，在戴珂儿爹爹面前，那真的就是个芝麻官。 “算了，你大概知道这些就行了，总之，你就知道我爹爹很厉害，官很大就可以了。”戴珂儿随意说了句自己的家势，接着就把她自己的修为简单的做了个介绍。 “我主修魂道，现在是八品巅峰，神魂还要再蓄养几个月就能一气贯通玄窍，踏足七品。目前掌握了六门精神秘技，主要有……” 戴珂儿至少彻底掌握的七门精神秘技，除了传授给燕长生的三门以外，肯定有一门增长恢复精神力的根基秘籍或功法，类似于武道中的呼吸法，只是这涉及到她的根本，所以没有透露，燕长生也没有追问。 此外她还有一门遁法名叫游仙步，就是两人初次见面时，她瞬间往后移动十数米的那门强悍秘技。 另外两门她没有主动透露，不过从她的语气里可以推测出是两门相当强悍的攻击类精神秘技，效果远在燕长生自己领悟的精神冲击之上。 毕竟燕长生之前从未有过魂道修炼的经验，这门精神冲击完全是生死之间硬拼出来，只是对精神力最粗浅简单的运用，哪怕被系统推衍优化，和戴珂儿掌握的那些经过前人不断推陈出新，反复锤炼的精神秘技相比，终究底子浅薄，上限不高。 不过虽然没有被传授那几门令他眼馋的精神秘技，但光凭收获的三门就让燕长生受益匪浅，尤其是经过系统的推衍之后，这三门精神秘技在原来的基础上更加的高深强横，威力也是突飞猛进，使得他的生存能力得到相当大的提升。 对戴珂儿，这只腹黑的萝莉，燕长生还是打心底的感激的，虽然她有暴力倾向，经常一言不合就扔符箓砸人，但这只是玩笑，如果被电一次就能得授几门精神秘技的话，燕长生巴不得她每天十二个时辰都来电他。 想到这，燕长生裂嘴傻笑两声，接着他神色一正，转头望向左前方：“他在那边。” 一刻钟后。 燕长生带着戴珂儿藏在一座凸起的山岗旁，警惕的看着在他们五十米开外，缓缓前行的一行七人。 七人中，当先领头的赫然正是此前曾经在荒庙里暗算过他的吴东流。 跟在吴东流后面的六人当中，全都是陌生的面孔，当日跟随他的那两名雄威武馆的嫡传弟子不见了踪迹。 “奇怪……” 燕长生收回目光，脸色古怪，见戴珂儿一脸疑惑，便解释道：“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感觉他的气机也比上个月我在他那学艺时要强出太多，很可能达到了内壮境。” “而且，有件事情说不通，上次见面时，他和他两个师兄弟正在围杀一头妖物，如果他真的如我们推测那般已经被妖物残魂夺舍，成为了万妖夺魂大阵的傀儡，为什么会去猎杀妖物？” “这很正常。” 戴珂儿听后，眼中一片了然，小声道：“黑风老妖他们的天蚕魔功所需的气血精神并不限定人族武者，妖物同样也适合，而且万妖夺魂大阵内的妖魂会夺舍武者，卷走气血精神，妖魂彼此之间也会相互厮杀，吞噬对方，壮大己身，然后反哺阵中施展天蚕魔功的黑山老妖和史嘉。” “原来如此。” 燕长生恍然，这样一来也就解释得通吴东流某些令她费解的做法了，不过听到对方能够通过吞噬人族武者或妖物，甚至是其他妖魂壮大己身，燕长生脸上就流露出凝重之色。 但更多的是兴奋，因为妖物越强，斩杀之后获得的财富值就越高，普通淬体境的妖物斩杀之后，他能获得十万到三十万不等的财富值，而若是内壮境，也即是八品的妖物，那起码也得五十万起步吧！ 一头八品的妖物价值五十万财富值，整个万妖夺魂大阵会有多少头这个级别的妖物？ 如果能不声不响的把这些妖物都剿灭掉，啧啧……说不定财富值能过九位数！ 说不定到时候系统又要升级，也不知那时候会开放些什么功能，真是让人期待啊。 “喂，你在想什么，怎么一脸淫笑的样子，连口水都掉出来了！” 耳边传来戴珂儿嫌弃是声音，燕长生下意识的抹了把嘴巴，才知道这是小姑娘故意嘲弄他，转头看去，正对上小人儿满是狡黠的目光。 莫名的，见到这一幕的燕长生直觉自己的心跳猛地加速，发出“嘭嘭”声响。 正值豆蔻年华的她已是含苞待放，一颦一笑间虽还带着未脱的稚气，可偶尔间流露出的绝代风华却足以震撼人心。 “……他们走了，我们跟上去看看。” 前后两世相加都是单身狗的燕长生下意识的转过头去，指了指远去的吴东流一行人，有些狼狈的转移话题。 戴珂儿黑白分明的眸子闪了闪，忽而捂嘴无声偷笑，跟在燕长生身后，看着他那宽大的背影，眼神有些飘忽。 傻大个这是害羞了哩。 重新上路的燕长生有了心事，加上全神贯注的盯着吴东流，所以一路沉默，而之前一路叽叽喳喳的戴珂儿也忽然间变得沉默。 两人都没说话，只是凭借着破妄和敛息两门秘术悄悄的吊在吴东流一行人身后，在昏黄的瘴气中一路穿行。 大约半个时辰后，一路尾随的燕长生突然间蹲身拉着戴珂儿躲入旁边一处暗红色的巨石旁。 戴珂儿懂事的没有反抗，藏好后才凑到她耳边，吐气如兰：“怎么了？” 燕长生指了指前方，压低嗓音：“前面有动静。” 第59章 发现 “动静？” 戴珂儿安静的观察了片刻，又闭上眼睛聆听了一会，睁开眼诧异的看着燕长生：“我怎么没发现有动静？” 燕长生言简意赅：“在前面，五六里开外，有人受伤了。” 五六里开外有人受伤？ 你居然就发现了？ 你是骗人的吧？ 要知道破妄术的有效范围也不过是两百米而已，哪怕被修炼到圆满层次，也最多能覆盖三里左右的范围，至于五六里开外，那是做梦，除非已经开辟出紫府，凝聚出元神！ 戴珂儿撇了撇嘴，可看到燕长生一脸严肃认真不像说谎的样子，又不忍生出疑惑。 难道，是真的？ 可是五六里的覆盖范围，是圆满级的破妄术所能达到的极限的两倍呀，怎么可能？ 燕长生见到了戴珂儿眼中的怀疑，不过他没有多做解释，总不能说我能有外挂，能把所有的武技，精神秘技都推衍完善，变得更强力吧？ “呜呜呜~” 就在这时，一声如若哽咽般的咆哮声从昏黄的瘴气深处中传来，刹那间，像是有万千冤魂在哭泣，让人神魂颠倒，昏沉恶心，恨不得抓心挠肺，把自个开膛破肚。 “好恐怖的咆哮声……光是逸散的音波就让我精神受创……” 燕长生眯着眼睛，唤出系统面板，不断的把滑落的精神值补满，看着小脸苍白的戴珂儿：“你没事吧？” 戴珂儿默默的取出一只瓷瓶，道出一颗墨绿色的丹丸吞服后，脸色红润了许多后，突然低声爆了句粗口：“靠，黑风老妖和史嘉这两个畜生，居然弄出了九子母天鬼！” “九子母天鬼？” “九子母天鬼乃是三千多年前被剿灭的轩辕法王所创的恶毒秘法。首先要选取九名生辰极阴的女童，用恶毒之法诸如剥皮剔骨割肉等折磨至介于生与死之间时，再取三百二十四个极阳之时出生的活人，每三十六个为一组，灌秘药之后相互厮杀吞食至一人后，再用极阴魔火将他们的血肉和生魂煅烧七七四十天，直至血肉和魂魄融合了一体，再灌注在九个女童身体之中。 然后再把女童浸泡在掺杂暴戾生魂的血池中用魔火煅烧，直至血肉中的阴阳之力融入骨骼之中，再用魔咒加持继续锻炼数百年，直至她们转变成介于神魂和实体之间方算成功。” “嘶……好恶毒的手段，简直是不是人。” 燕长生倒吸一口冷气，哪怕戴珂儿仅仅只是寥寥几句简单的形容，就让他不寒而栗，这九子母天鬼的制作方法简直是丧尽天良。 “所以三千年前的血河教引发众怒，被七国联手剿灭，却也死伤无数，以至于动摇了数国根基，在后来五十年内陆续有五国发生朝代更迭……” 燕长生沉默了一会，忽然开口：“那我们现在……是要对付七国要举国之力才能对付得了的这个……九子母天鬼？” 一时间两人面面相觑，陷入彻底的沉默了。 九子母天鬼，威名赫赫的魔头巨枭，三千年前在这片土地掀起腥风血雨，导致五国易主，如此凶残暴戾的魔头，让他们两个刚刚摸到八品，七品门槛上的小人物去对付，这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呐！ 片刻后，燕长生率先打破沉默，开口问道：“所以，我们现在是逃呢，还是逃呢，还是逃呢？” “……” 戴珂儿有些不甘的揉了揉自己的脸颊，刚要说话，就听先前响起的宛如鬼泣般的咆哮声再度响起。 这一次的咆哮声比上一次近了许多，就像是有万千只恶鬼在你耳边低喃，魔音灌脑之下，整个人都站立不稳，神魂动荡，昏昏欲睡。 系统面板上，燕长生的精神值瞬间跌落三十点！ 燕长生赶紧把精神值补满，心里一阵后怕，也幸好之前误打误撞的把精神值加到了五十，不然的话，这一波光是这个诡异的吼声就足以让他的精神值耗尽，而在这个万妖夺魂大阵里，一旦精神值耗尽，昏倒在地，后果就可想而知了。 再看戴珂儿，也不知是之前那颗丹丸还在起作用，还是她事先有了准备，反正她虽然脚步虚浮了一下，但还是扶着旁边的石头站稳了脚，并且没有出现其他不好的征兆。 她正要把先前的瓷瓶递给燕长生，却见到他正常如昔，顿时呆了呆：“……你没事？” “呃……我没什么感觉呀。” 燕长生张了张嘴，旋即指着之前吴东流的方向：“咦，他们往那边走了。” “看他们的举止，貌似是在搜查什么……刚才那道诡异的声音过后，他们就像接到什么指令似的……开始往那个方向搜查了过去。” 戴珂儿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朝燕长生指的方向看了眼，诧异道：“……那个方向，不就是你刚才说的有动静传来的方向？” “难道……有什么人闯了进来，对大阵造成了破坏，以至于被追杀？” 燕长生揉了揉太阳穴，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之前在绿柳庄见过的那名镇玄司的骑士，还有就是那天夜里在黑风山上见到的战后情景。 如果说，在这个时候，还有谁有能力进入这处古战场，并且的黑风老妖以及史嘉密谋数百年的“大计”造成破坏，燕长生能联想到的，也就是他一个了。 如果能和那位镇玄司的人合作，那么在这个古战场内，他和戴珂儿生存的几率将会得到极大的保障。 毕竟，在这个大阵里可是有九子母天鬼这般恐怖的魔头存在。 燕长生把自己的想法简单的和戴珂儿说了遍，就得到了对方的支持，用小姑娘的话来说，这就是连老天爷都不忍心他们两个陨落在此，特意安排人来救他们。 也不知这小姑娘哪来的自信，燕长生难得没和她打趣，稍稍歇了一会，就带着她之前检测到的方向移动。 经过系统推衍完善，并且提升到圆满级的破妄术在他全力施展之下，把周围五六里范围内的所有东西事无巨细全都投影到了他脑海里。 这感觉就好像是在看一个3d监控，方圆五六里内，只要他愿意，心念一动就能看清范围内任何一个角落里发生的事情，比如接到指令从四面八方赶来的，好多和吴东流一样在仔细搜查的“妖人”，以及那道躲藏在某处地沟里的身影。 想来这人就是诸多“妖人”搜查的目标，只是此时他缩成一团，看不太清，所以无法判断他是否就是那位和他照过面的镇玄司高手。 但这并不妨碍燕长生以最快的速度，抄着近路往那边赶去。 大半个时辰后，一路小心躲避，偶尔会猎杀几名“妖人”的燕长生终于带着戴珂儿来到距离那位疑似镇玄司高手所躲藏的地沟不足两百米外的地方时，陷入了难题。 也不知是运气不好，还是这些“妖人”有专门的法子，在地沟附近，已经聚集了超过二十余名“妖人”，其中“吴东流”赫然在列。 这些“妖人”当中有好几名所散发的气机都不逊于吴东流，实力俨然已经达到了八品，也即是内壮境。 此时这些人前后左右已经封死了地沟所有可能逃脱的方向，然后向着地沟中央步步紧逼。 更重要的是，动用了缘香术的燕长生从地沟方向嗅到了血腥味。 “什么时候出手？” 施展了破妄术的戴珂儿同样掌握了周围的形势，她压低声音：“他受了重伤，而且还被人发现，撑不了多久……” “杀！” 就在戴珂儿提议动手的时候，已经把地沟包围的那些“妖人”忽然爆发，他们一拥而上，对着隐藏在地沟里的身影狂轰乱炸。 一股股诡异的气血涌动散播开来，各种强悍拳法，掌法，剑法纷纷使出，招招夺命，置人于死地。 “滚！” 就在这时，从地沟中传来一声低吼，紧接着一股强悍得令人发指的气血奔涌而上，宛如旭日东升，橘红色的血焰横扫一切，强横霸道，瞬间将攻向地沟的七八名“妖人”淹没。 橘红色的血焰如有实质，在淹没那些“妖人”之后，发出“滋滋”声响，然后在燕长生不可置信的目光中，这些妖人甚至连哀嚎都来不及就彻底灰飞烟灭。 恐怖！ 光是气血涌动所产生的血焰就让七八名内壮和接近内壮境的“妖人”灰飞烟灭，简直堪比戏法，却活生生的发生在燕长生眼前。 燕长生眯着眼睛，瞳孔里倒映出橘红色的血焰光影：“我没有感受到精神的波动，这是纯粹的武道力量，真是不可思议……” “……武道六品的凝炉境，他已经凝聚了精血之炉，光是炉焰的温度就足以把金铁烧成铁水，对付这些八品左右的妖人，简直不要太简单。” 戴珂儿解释了一番，小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显然如果能够和这位实力达到六品境的人族武者合作，他们两人生存的几率将会大大提升。 只是下一刻，一阵剧烈的喘咳声从地沟里响起，让他们两人神色陡变。 不好！ 地沟里的那位强者之前受到重创，先前一轮爆发让他伤上加伤了，那些妖人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情况危急！ 果然，之前吓得退开一段距离的那些妖人又嘶吼着朝地沟奔袭过去。 第60章 精神冲击的强悍 昏黄的瘴气中，一抹橘红色的焰光雀跃升腾，却显得后继乏力。 数名气机浑浊的妖人分散开来，不住的呼啸挑衅，像是一群捕食的鬣狗，耐心的消磨着猎物的体力和精神。 四周的瘴气里，传来或远或近的呼啸声，隐约间有大批妖人往这个方向聚集。 “出手！” 旁边片刻后，察觉到地沟里的那位高手已到了强弩之末，做好准备的燕长生低吼，整个人宛如离弦的箭矢从藏身处猛然冲出，气血奔涌之下，浑身筋肉贲起，肤作铁灰，宛如套了一层厚厚的铁甲。 他左剑右刀，脚踩风雷，宛如天神降临般，带着一往无回的惨烈气势悍然杀入人数占绝对优势的妖人群中。 “给我爆！” 燕长生大喝一声，蓄势已久的精神冲击朝着被他瞄准的妖人疯狂输出。 精神冲击，是燕长生于生死之间领悟出的精神秘技，简单粗糙，哪怕被系统推衍完善过，依旧和精妙沾不上边，可就是这样一门简单粗暴的精神秘技却把燕长生的优势发挥到了最大。 用最短的时间造成最大的伤害，没有太多其他神异的功能，就是这么简单专一的针对神魂杀伤对方，在燕长生可以用财富值近乎无尽的补充精神力的情况下，这门精神秘技反而发挥如同神技。 精神冲击！ 宛如一把看不见的巨锤狠狠的轰在被燕长生选定的目标头顶，神昏目眩间，被选定的妖人只觉脑袋一空，通过阵法强行夺舍的残魂本就和被夺舍的躯体存在某种间隙，被精神冲击轰中后更是把这种缺漏间隙放大，使得他对夺舍的躯壳出现了短暂的失控。 就是这么个一个短暂失控的刹那，燕长生刀剑齐至，光影掠过，杀机瞬间暴绽，血落如雨，凶残的五虎断门刀和乱披风剑法以一种近乎残暴的方式将这名妖人彻底肢解成一堆尸块。 而这时，溅开的第一滴血还未落地，而燕长生手中的刀剑已经带起一片残影划过第三名妖人的脖子。 精神冲击！ 五虎断门刀！ 精神冲击！ 乱披风剑法！ 鲜血飞扬，尸块遍地，在精神冲击这门精神秘法的支持下，这一刻的燕长生仿佛死神的化身，所过之处，除了鲜血就是死亡。 无论是九品还是八品，在他手下就没有撑过一个回合，笨拙呆滞，像是伸长了脖子等着他收割，诡异的场面，一度让尾随在他身后随时准备出手的戴珂儿都呆立原地，满脸震惊。 这家伙真的是九品？ 怎么看他的样子，杀九品八品如屠鸡杀狗一般简单，这些被残魂夺舍的妖人哪怕无法达到生前百分之百的战力，但七成也是有的，可在他面前就像是木头一样，任他宰割，让人一头雾水的同时遍体生寒。 尤其是当燕长生脸上沾染着血迹，嘴角咧出一抹恐怖的笑容，一刀一剑轻描淡写间就把两名冲过来的八品境妖人斩杀当场时，这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凉意攀升到了极点。 “三十万，五十万，三十万，三十万，五十万……” 殊不知，外形残酷得令人毛骨悚然的燕长生此刻却是因为系统面板上财富值的疯涨而陷入了近乎魔怔的狂喜中。 虽然之前他就觉得精神冲击会对他的战力提供极大的帮助，可真正实战厮杀之后，他才发现自己终究是低估了这门自悟技的强悍。 如果没有这门精神秘技，光凭借自己掌握的武技和现如今的修为层次，他斩杀九品境的妖人一样会如砍瓜切菜般简单，八品境的也能单对单战而胜之，不过一旦陷入包围就会遭遇危险，甚至一不留神会横尸当场。 可有了精神冲击之后，一切就变得简单起来，无论是九品还是八品的妖人，面对燕长生的精神冲击都像是不设防似的，一个冲击之后，原本和躯壳不是很融合的残魂就陷入动荡，自然而然的也就失去了对躯壳的操控，然后顺势被燕长生割下脑袋或是大卸八块。 这感觉简直就是喝水吃饭一样简单，他之前作出的种种战斗计划完全派不上用场。 以至于当他把扑上来的最后一名妖人斩杀之后，看着系统面板上暴涨到四百多万的财富值，他还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角的血迹，眼中满是遗憾。 “你……没事吧？” 原本已经准备好随时出手救援的戴珂儿搓着小手，站在四五米开外，小心翼翼的看着燕长生。 如果不是一直跟在燕长生身边，和他一起相处了好几个时辰，她真的无法把眼前这个刚刚才虐杀完妖人的少年和之前被他用符箓砸得抱头鼠窜，浑身哆嗦的混小子相比。 除了五官外貌外形一样以外，皮囊下裹着的完全是两个人嘛！ 眼前这个神秘的少年，还真是让人看不透呐。 “我很好，前所未有的好，第一次把我自己这门精神秘技和武技相结合，战果不可思议。” 燕长生砸了咂嘴，眼中满是兴奋，指了指地沟：“先别说那么多，这边的动静已经吸引了一大批妖人前来，我们得抓紧时间了。” 戴珂儿点点头，没有说话，上前经过燕长生身边后，扬声朝地沟里说道：“我爹爹戴天河，本朝阁老之一，主掌……” 她准备先开口做个自我介绍，打消地沟里那位的敌意，毕竟人家可是六品境的武道高手，已经凝练出精血之炉，远不是他们两个小菜鸟所能比拟的。 不过，她话没说完，就被地沟里的那位直接打断：“带我走……” 对方的声音有些沙哑，疲惫，还有些气短，显然状态很差。 不过从对方的声音里，燕长生找到了一抹熟悉感，赫然正是之前在绿柳庄和他打过交道的那位镇玄司高手。 所以，对方话刚落音，燕长生就跳入地沟，然后他就被眼前见到的一幕惊得倒吸一口冷气。 眼前这位身着青铜甲，身披黑色大氅，面罩鬼面，一如当日见面时的打扮，只是此时他身上的青铜甲已经破碎，只剩几块辍在身上，玄黑色的大氅更是被血水染成了暗红，唯有脸上的鬼面完好，但从底下渗出的血水却让人一阵心惊胆战。 这副重伤濒死的样子，和当日燕长生所见简直判若两人，由此可见，之前他所经历的战斗时多么的恐怖，远非此刻的燕长生所能参合的。 “是你？” 地沟里的这位镇玄司高手显然也认出了燕长生，虽然他已经取下了人皮面具，而且实力也比当日增强不少，但对方依旧一眼就把他认了出来。 “是我，我先带你走。” 燕长生深吸一口气，按捺住心头的震惊，想要伸手施救，可看着对方明显凹陷下去的胸口，以及正“汩汩”淌血的浑身伤口却不知该怎么救。 这位镇玄司的高手伤势实在是太重了，而且先前一波爆发更是让他几乎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不必了……我伤得太重……拜托你一件事。” “什么事？” “出去后，向镇玄司禀报这里发生的事情，就说……” “不可能的。” 看着盯着他不发一言的镇玄司高手，燕长生硬着头皮说道：“整个古战场已经被万妖夺魂大阵和兵煞锁魂阵覆盖，许进不许出，我们出不去了……” 镇玄司的高手闻言沉默了片刻，吐出一口夹着内脏碎片的鲜血，闭上眼睛：“……那你们逃吧……我待会会给你们争取点时间，把周围的妖人都吸引过来……” 听到这话，燕长生对他肃然起敬。 这时候，戴珂儿也跳下地沟，双臂环在胸前没好气的直接插话：“喂，别搞得跟生离死别似的，你这伤虽然重，但也并非没得治。” “你能治？” 燕长生迅速转头，刚刚沉入谷底的心情马上又提了起来，这个时候如果能把眼前这位六品境的武道高手救下，无疑会大大增强他们的实力，也更有底气去应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 “我有一颗法岩寺的大还丹，虽然不能起死回生，白骨生肌，但只要吊着一口气在就能在短时间内恢复过来，而且还能洗筋伐髓，让人脱胎换骨……” 说到这，戴珂儿瞥了燕长生一眼：“法岩寺十年开一炉，一炉九颗，是武者梦寐以求的灵丹妙药……我爹爹也是当年有恩于法岩寺，才被他们的方丈破例送了一颗。” 她虽未把话说明，但言下之意已经清晰的透露出来，如此珍贵的一颗丹药用在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身上，值不值？ 这种级别的丹药，每一颗都是稀世之宝，连戴珂儿这种出生不凡的天骄贵女也不过只有一颗傍身，可见这种丹药的珍贵之处。 如果燕长生自己使用，说不定能在数日内就完成气血淬骨，直接迈入内壮境锤炼五脏六腑。 更何况，这颗丹药还是人家小姑娘的呢，他有什么资格越俎代庖？ 就在燕长生迟疑的时候，气息已经跌落到谷底的那位镇玄司高手开口：“你……有什么……条件？” 在知道戴珂儿有能把他从死亡线上抢救回来的灵丹妙药后，这位镇玄司的高手在做最后的努力。 “我的条件吗？” 戴珂儿抹了抹下巴，侧着脑袋看了燕长生一眼，小心翼翼的取出一只巴掌大小的锦盒：“我暂时还没想到，你先欠着吧，我什么时候想到，什么时候再找你，毕竟你可是欠我一条命。” 第61章 朱雀 大还丹，龙眼大小，色泽殷红如血，其上有金纹环绕，乍一看如罗汉盘坐，又如菩萨念经，小小的一颗丹丸却给人一种掌中佛国的玄妙感。 不愧是法岩寺名扬天下的三宝之一。 燕长生看了眼就收回目光，他知道这次算是欠下戴珂儿天大的人情，像大还丹这种能保命的灵丹妙药，在关键时候就相当于多一条命。 服下大还丹后，地沟里的这位镇玄司高手气机当即恢复了少许，原本“汩汩”往外淌血的伤口瞬间止血，整个人以一种极其稳定的速度迅速恢复。 不过要想彻底恢复到巅峰状态，至少还要一天的时间。 所以，谨慎起见，燕长生和戴珂儿两人就带着他迅速转场，离开了地沟，一路潜行藏匿起来。 期间恢复了些许的镇玄司高手坦言他身上有天鬼种下的恶鬼烙印，无法祛除，会一直被对方追踪，故而他想要孤身一人引开由天鬼率领的众妖人。 恶鬼烙印，看上去像是一个鬼头刺青，狰狞凶恶，尤其是一双眼睛妖异如活物，只一眼就让人心生恐惧。 看着对方展露出的位于手臂上的恶鬼烙印，燕长生眨了眨眼：“你的皮肤好白呀。” 戴珂儿：“……” 镇玄司高手：“……” 尴尬的气氛一时间充斥三人之间。 “怎么了，我难道说错话了？” 燕长生有些莫名其妙，挠了挠后脑勺，指着已经重新盖上衣物遮挡的镇玄司高手的肩头：“他的皮肤的确很白呀，比我白多了。” 镇玄司高手幽幽道：“我是女的。” 燕长生吃惊：“呃……” “……”戴珂儿眼眉一翘，脸上露出狡黠，“我知道你是谁了！” 迎着燕长生疑惑的目光，她抬了抬下巴，语带兴奋：“镇玄司这些年来，涌现了一大批实力强悍的新人，其中有一人以女儿身却大败一众强横的老牌镇玄司高手，继承了镇玄司四象中的朱雀之名……甚至有传言，她有望三十年内冲击三品法相。” 这么牛叉？！ 燕长生闻言，看向那位镇玄司高手，没想到自己随缘遇到的一位就有这么厉害的来历。 “是我。” 朱雀点头承认自己的身份，接着整理了一番衣物，勉强站起身来，向燕长生和戴珂儿说道：“我们分开走，我尽量拖延他们，你们找个地方躲起来，两天内，局势会有逆转。” “两天内局势就会逆转？” 燕长生闻言，若有所思，能够让身为镇玄司高手的朱雀如此有信心，显然镇玄司或者说朝廷还有后手。 反过来想想也是，既然连翘家出走的戴珂儿都发现这片古战场不对劲，以镇玄司的能力怕是早就发现了这里的异常，只是人家一来可能在调集人手，二来估计是抱着放长线钓大鱼的心思，甚至再想深一点…… 比如某位大人物，也觊觎起死回生，活出第二世，脏活累活都有人干了，这时候如果以斩妖除魔为旗号，既能刷一波声望，又能把果实摘到…… 戴珂儿终究年幼，心思比较单纯，开口说道：“你的意思是，这两天朝廷还会有高手来？” 也可能早就有高手来了，只是一直默默等待着在最后时刻收割果实呢，丫头！ 面对朱雀的沉默，燕长生轻轻一笑，说道：“如果你忌惮身上的恶鬼印记，我可以帮你，刚才我自己就祛除掉一个妖人印记。” 既然从朱雀先前所说的蛛丝马迹里知道这次的事情绝不简单，燕长生又怎么可能看着实力最强劲的对方就这么离开？ 至少在吞服了大还丹以后，眼前这位六品凝炉境的武者欠了两人一条命，如果在一起遇到危险，也有个强力同伴照应不是？ “妖人印记和恶鬼印记不同，毕竟……” 不等朱雀把话说完，燕长生直接一记精神冲击施展了过去，让对方神色陡然一变，虽然带着鬼面看不清她的神情，可从她的目光中依稀可以见到惊讶和不可思议。 戴珂儿翻了翻白眼，强行解释：“他这人就是有点自信过头，恶鬼印记是六品甚至五品左右的凶狞恶鬼所留，根本不是他一个九品能够解决掉的，你别介意，实在不行……” “有效。” 朱雀口中吐出两个字，接着目光炯炯的看着燕长生，示意他继续。 于是乎，燕长生接下来一口气接连施展二十八记精神冲击，这才彻底的把朱雀手臂上的恶鬼印记祛除掉。 哪怕有财富值不断补充消耗的精神值，他依旧有些头晕，算上之前击杀那一波妖人，前前后后，在短时间内他至少施展了接近四十次精神冲击，如此高频率的施展精神秘技，给他的神魂带来了巨大的疲劳感。 不过，这一幕也着实把深知魂道修士水准的戴珂儿和朱雀吓了一跳，再看向他的目光，就不仅仅只是欣赏，而仿佛像是在看一个怪物。 “你的精神力居然强大到这种程度？” 戴珂儿语气怪怪，哪怕之前燕长生之前在她面前已经强行驱散过他自己身上的妖人印记，让她已经尽可能高估燕长生在魂道方面的天赋，可在经历了刚才那一幕后，她发现自己终究还是低估了对方。 这样的天赋，已经足以傲视州郡，俯瞰同辈。 “很好，这样你可以帮我一个大忙了。” 朱雀在震惊之后，语气中流露出淡淡的兴奋，也没再提单独离开的事情，转而建议先离开此地。 在朱雀的指点下，燕长生一行人经过两个多时辰的跋涉，再花费了半个多时辰挖掘，终于挖好了一处安全洞，躲藏起来。 接下来的时间，他们会在这处安全洞惊待一天，等朱雀恢复之后，再进行下一步行动。 “朝廷发现这片古战场的诡异之后，就派镇玄司前来处理，只是……低估了黑风老妖他们，陷入了被动。” “不过，还好采取了补救措施，周围的郡县在前两日已经开始迁移百姓，同时让周围的县城开立了功绩榜，鼓励民间武者勇敢绞杀妖物。” …… 应燕长生和戴珂儿的要求，朱雀简单的把这次的事情大概讲述了一遍，不过很多地方都语焉不详，但即便如此也让燕长生二人对这事有了大概的轮廓印象。 只是在燕长生看来，这样的说法还是存在明显的漏洞的，比如鼓励民间武者降妖除魔。 要知道，黑风老妖他们为了施展天蚕魔功活出第二世，需要大量的气血和精神浇灌出他们的“完美之躯”，普通人的气血和精神质量太低，除非把周边县城广大百姓都杀光，而这样做势必会引发恐慌和大乱，有违天和，日后必偿因果。 可如果换一下，把数百万上千万的普通老百姓换做成千上万的武者，哪怕实力最低的筑基武者，气血丰厚程度也是数倍于普通人，若是淬体或者是内壮，那更是十数倍，数十倍。 同时为了避免普通武者的反抗和不甘，用诸如“大义”“好处”“造化”来引诱，便能降低瓦解武者的抵制。 这样一来，既能免于大量普通百姓死亡带来恐慌和因果，又能达到最终的目的，最后只需要来个降妖除魔，就能把黑锅扣在某些个自以为是的白痴身上，这样既能得好处，又能不沾因果，简直百利而无一害。 损失的也不过是成千上万的普通武者。 朝廷经过数百年天下布武，低阶的武者不说多如过江之鲫，那也遍地都是，区区数万或是数十万低阶武者的损失，放眼整个大晋或是北湾七国，便如一河少了一勺，一江缺了一瓢。 当然，以上都是燕长生自己内心的想法，偏向黑暗，不过前世他作为一个三十岁的中年油腻大叔，最不吝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见得多了，很多事情其实并不如表面那么简单。 一件事情，品一品，再品一品，很多时候就能品出里面的内涵，毕竟，这世上傻子终究是少数。 “对了，你先前说要我协助一件事，不知是什么事情？” 燕长生在一张他刚刚用青光剑削出来的凳子上坐下，看着已经动作自如的朱雀，一边咋舌大还丹的恐怖药效，一边暗赞六品境武者的恐怖恢复能力。 人体很是玄妙，每时每刻都在消耗气血，即便是一些简单的日常生活动作，比如吃饭，洗澡，大小便，甚至躺在床上睡觉什么事都不做，同样会消耗气血。 每块肌肉的运动，每个器官的蠕动，每个细胞的生长分裂等等都要消耗气血。从人出生开始，一直到死亡，每一分每一秒都有相当的气血流逝和浪费。 武者从筑基开始，九品练皮肉筋骨，八品壮五脏六腑，七品蕴出气血真罡，等到六品终于一举凝练出精血之炉，把全身气血都收于一炉。 平常时候，气血封于炉中，没有丝毫逸散浪费，而等到战斗时，精血之炉猛烈燃烧，气血爆发，所造成的杀伤，绝非六品以前的武者可比。 而且，因为锁住全身气血减少了不必要的消耗，六品境武者能延寿三五十年。 所以，燕长生对朱雀的态度非常好，除了她会是接下来一段时间三人的武力保证外，还希望能得到她在武道方面的指点。 第62章 交流 “等我恢复之后，陪我一起去杀天鬼。” 朱雀的声音平淡至极，就像是再说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 只是燕长生先前从戴珂儿口中知道了天鬼的恐怖，自忖以他现在的小身板遇到天鬼，估计连一秒都撑不下就会被吞得连渣都不剩。 所以，对于朱雀的这个提议，他内心是抗拒的，只是碍于对方实力超出他太多，而且他又有心请教，故而沉默着没有回应。 戴珂儿看出了他的犹豫，就帮忙道：“朱雀姐姐，九子母天鬼十分厉害，不仅能飞天遁地，还能短暂的穿梭空间，令人防不胜防，哪怕是你都被重创，他一个九品的小武者哪里有本事帮你？” “我有南明离火百雀圈可以禁锢空间，那些天鬼只要敢现身，就逃遁不了。只是施展这件法宝消耗精神力太大……” 说到这，朱雀看向燕长生，意思已经表露无疑。 显然，先前燕长生一口气连发二十八记精神冲击的表现打动了朱雀，让她决定把宝压在燕长生身上。 见燕长生脸色讪讪，朱雀难得解释道：“只需你支撑十息，我就有把握解决那些天鬼。且事后有件重宝送你。” 话都说这份上了，我还能拒绝？ 看着朱雀脸上的鬼面，感受着她目光里的不容置疑，燕长生心头郁闷不已。 千算万算，没想到倒是我自己挖坑把自己坑了，特么的！ “有我在，不用担心天鬼。” 像是看透了燕长生的心思，朱雀声音放缓：“而且，这九头天鬼虽然顶着九子母天鬼的名头，但他们炼制的时辰不够就被迫出战，可谓先天不足。先前一战，我受重伤的同时也重创了他们，只要你听从我吩咐，这一战十拿九稳。” 原来是这样…… 不过，这些专业的东西，我不懂啊！ 燕长生把目光投向戴珂儿，这么专业东西，还是找专业人士了解比较好。 “可以试试。” 戴珂儿思考了一下，鼓励他道：“反正大不了一死嘛，有什么怕的，你自己不是常说‘生死看淡，不服就干’吗？干了！” “……” 燕长生喉咙耸了耸，无语凝噎，这腹黑萝莉，落井下石的本事还真是玩得溜呐！ 眼见这件事逃不过去，燕长生认命的叹了口气，然后决定要把好处连本带息的要回来。 “你向我请教武道？” 朱雀靠在洞壁上，看着跟前一脸认真请教的燕长生，沉吟了一会，说道：“你先把你会的都施展一遍，我先了解下你的基础和风格。” 燕长生点了点头，退到空地后，就拉开架子把自己会的武技从头到尾的施展开来。 从盘龙神足桩开始，奔马拳，黑虎拳，大力鹰爪手，黑虎刀法，五虎断门刀发……乱披风剑法……风雷旋风腿……龙吟铁布衫…… 等到最后施展龙吟铁布衫时，也不知是在重压之下有了突破还是水到渠成，当他运足体内气血，浑身肤色变作铁黑宛如一块块坚韧的铁片镶嵌在身上。 与此同时他身形拔高一截，体态膨胀一圈，一阵低沉威严的龙吟声从体内响起，体表隐约间透放的乌蒙蒙光晕往上把眼睛喉鼻等要害覆盖住。 远远看去，整个人就像是被一具连脸面都封住的铁甲完全笼罩！ 无漏无缺！ 龙吟铁布衫的至高境界。 燕长生只觉浑身气血沸腾，一种前所未有的强大泛上心头，仿佛身体的防御已经到了天下无双的地步，足以抵挡任何攻击。 当然，他知道这只是这门功法修炼到至高境界后所产生的一种幻觉，他现在甚至连内壮境都没达到，怎么可能天下无双？不过哪怕做不到真正的天下无双，但光凭现在这份防御，内壮境的武者休想伤他分毫。 片刻后，燕长生收功，安静的坐在朱雀跟前听她讲解。 “你所学太杂，太乱，很多风格迥异的武技都被你学了，不过你的天赋……无与伦比，哪怕是意境矛盾的武技在你身上都能平衡过来。但你要知道，九品，八品甚至七品，六品左右的武技都不过是武道的皮毛，你现在仗着天赋能平衡过来，可一旦深入，进入到武意层次，必然会对你本身造成巨大的伤害。” 朱雀盘坐在石台上，看着燕长生款款而谈，她先是一针见血的指出了燕长生的根本问题，接着话锋一转，提出了她的意见。 “我听戴珂儿说，你是在武馆学艺，然后一个人摸索修炼到如今的地步，可以肯定你的天赋绝不在那些天才之下，只是缺乏名师指点，所以误入歧途。” “武之一道浩如烟淼，即便常人穷极一生都无法研究清楚，所以一定要找出最适合自己的道路，然后沿着这条路走下去。” 燕长生点了点头，发问：“该如何找出最适合自己的道路？” 朱雀道：“这要问你自己了，这么多门武技当中，你使用什么武技时，心情最舒畅，最痛快，最畅顺，最兴奋？” 燕长生眨了眨眼睛，回忆起自己使用这些武技时的感受，浑身气血不由自主的跟随鼓荡，那种淋漓畅快，随心所欲的感觉…… 浑身色作铁黑，表皮褶起如鳞甲遍布，通体如铁甲披挂，势如疯魔，手中长刀挥洒，刃断虚空，大开大合，任你如何抵挡，我自一刀两断。 果然，我还是喜欢这种畅快淋漓的战斗方式。 “我喜欢依靠硬功增强防御，然后用大开大合的刀法劈开对方的防御，斩杀对方。”燕长生眼神复杂的看着手中的刀剑，迟疑了一下，最终把青光剑放下。 刀剑都是杀人利器，可如果一定要在两者中选择一个，燕长生只会握紧手中的长刀。 “所以，你目前适合刚猛类的武技，硬打硬靠，勇猛精进。只不过天地万物讲求阴阳平衡，所谓的刚猛阴柔也只是表象之分，等你蕴出真罡，想要凝练精血之炉的时候，你会发现无论刚猛阴柔，都是殊路同归。故而我建议你在修炼刚猛类武技的同时，也该修炼些阴柔类的武技，早一日明白‘阴极阳生，阳极阴生’的道理，早日做到刚柔并济，这样才能让你缩短凝练精血之炉的时间。” 朱雀的建议让燕长生有些听不懂，武道难道不该纯粹点吗？而且大姐你一会说我适合修炼刚猛类的武技，一会又说我也要修炼些阴柔类的武技，这到底该怎么练啊！ 燕长生有些郁闷，他终究来自另外一个武道式微的世界，苦练一辈子功夫的大师，也抵挡不住三岁孩童手里的枪支，对于朱雀所说的理论，并不理解。 只是，他这人有个好处就是，不盲目自信，在专业方面虚心听取专业人士的意见。 虽然没看见朱雀鬼面下的容貌，无法判断其年龄，当从她的声音来判断，她最多不会超过二十岁，如此年轻的年纪，修为就已经达到六品，当得上天才的名号。 而且他作为镇玄司风头正劲的新生代，肯定不缺乏名师指点，此时说出这番话，肯定是经过她深思熟虑，最适合燕长生的。 “所以，我现在是该继续修炼龙吟铁布衫，五虎断门刀和大力鹰爪手？风雷旋风腿这门腿法也是刚猛的很，应该也能修炼，这么一来，实际上我现在修炼的功法都可以继续修炼下去，只是还要再找一些阴柔类的加以补充才行。” 按照朱雀的指点，燕长生思考了一番，愕然发现他现在主修的几门武技竟然都属于刚猛类，也不知是运气，还是自己的系统在融合推衍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了这个问题，所以作出了相应的调整。 相比较前者，燕长生更愿相信第二个可能。 系统爸爸，你真牛！ 再之后，燕长生就一些细节问题向朱雀请教，尤其是他极其欠缺的有关武道后面阶段相对应的修炼诀窍和重点。 这番交流，让燕长生彻底明悟了前路，至少在六品以前，每个阶段可能遇到的问题及解决方法，注意事项等等，大有收获。 “以你这种正面硬突的战斗风格，防御类武技是你所有武技的核心技，我传你一门硬功，应该能大大提升你的防御能力，只不过这门功法的后续部分我无权传你，日后有机会，你可以自己……” 朱雀顿了顿，忽然沉默着注视了了燕长生片刻，若有所思。 全程旁观的戴珂儿对先前燕长生和朱雀的交流兴趣缺缺，直到这时才来了精神，盯着朱雀猛看：“你是想把他拉入镇玄司？” 朱雀不加掩饰的点头，承认：“这次镇玄司损失不小，需要新鲜血液补充，我作为镇玄司四象之一，有义务为镇玄司招纳些有实力的同僚。” 戴珂儿闻言，登时欣喜的冲着燕长生叫道：“还不感谢朱雀姐姐，以你的身世，这简直是一步登天的机会，只要加入镇玄司，你那个仇家什么的，简直翻手可灭。” “如果我要报仇，只会依靠我自己的实力。” 燕长生按捺住心头的激动，淡淡的说了句，然后迎着朱雀的目光点头：“我是农家子出身，正如她所说，加入镇玄司不亚于一步登天，我不会故作清高的拒绝，多谢。” 第63章 铁像功 答应了朱雀的邀请后，燕长生和她的关系又亲密了不少。 按照镇玄司的规矩，只要燕长生通过了入门测试，他就会正式成为镇玄司的一员，分派在朱雀手下做事。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燕长生也算是朱雀手下的一个兵，算是自己人了。 “本司最强的硬功名为《十三太保横练》，功成之时身如神将，刀枪不入，水火不侵，而且力大无穷，擒龙伏象，荡海拔山，号称本司最强。” 说到这，朱雀顿了顿，脸上浮起一抹古怪之色：“只是这门功法……比较难练，不仅需要天赋，而且很要吃苦……这种苦不是常人能忍受得了的，所以虽然号称‘第一神功’，但基本被束之高楼。” “后来有高人把这门功法分成铁像，铜像，银像和金像四境，这才让这门功法普及开来，不过即便普及开来，大多数修炼的武者也只是修炼到了最基础的铁像境。” “就是你们镇玄司有名的铁像功么？”戴珂儿接过话头，半是嘲讽半是讥诮的说道，“铁像功可是你们镇玄司甲士的标配呀，通常只要加入镇玄司，就能得以传授。” 说到这，他转头向燕长生认真说道：“不过这门铁像功的威力却是不弱，比你修炼的铁布衫，还有市面上那些流传甚广的金钟罩，排打功和什么僵尸功要强得多。练成之后就相当于套上了一层军中的铁甲，防御极强。” 燕长生怦然心动：“仅仅只是拆分的第一个境界练成后效果就比铁布衫还要厉害么？” 见燕长生有些意动，戴珂儿转而看向朱雀：“朱雀姐姐，用一门加入镇玄司就能学到的功法来抵救命之恩，这也太没诚意了吧？” “不是铁像功，而是《十三太保横练》全本，虽然全本的《十三太保横练》被束之高楼，但终究是镇玄司第一神功，全本兑换出来的贡献值不低。” 朱雀解释了一番，接着道：“至于你的救命之恩，我答应替你做三件不违背道义，损害大晋利益的事。” 这番话说的掷地有声，即便是有些大男子主义的燕长生也为她暗暗叫好。 不得不承认，这种豪气，即便是一些男人身上都没有。 接下来，朱雀把燕长生交到一处安静的角落，把铁像功传授给了燕长生。期间戴珂儿也懂事的出到洞外放哨，实则上避嫌，免得落得个偷窥他人传艺的不好名声。 严格来说，铁像功和铁布衫非常相似，毕竟都是强化皮膜以增强防御的硬功，只是铁像功无论是内涵还是精妙方面都远在铁布衫之上，加上它还有铜像，银像和金像等更高层次的发展，所以无论是威力还是潜力都不是铁布衫可比的。 三个时辰后，一直在角落里苦练的燕长生睁开眼睛，有些迫不及待的唤出系统面板，果然在武技栏后发现了新的信息：铁像功（未入门1/100）。 “提升。” 财富值接连闪烁的同时，铁像功的名字也反复从清晰到模糊再到清晰，等到彻底稳定后，已被燕长生提升到了圆满级。 然后不出他所料，在圆满级后面出现了“可融合”、“可推衍”的字眼。 患有重度强迫症的燕长生自然不会允许面板上出现这样的字眼，于是一顿令人窒息的操作之后，系统面板上的信息彻底稳定下来。 财富值减少了二十多万，武技栏里“龙吟铁布衫”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铁像功（圆满）”。 防御提升了多少，燕长生没有实战，无法预估，可体内陡然间壮大了数倍的力量却是让他清晰无比的感受到。 朱雀察觉到燕长生体内气血的变化，解释道：“通常而言，铁像功入门之后，能增加五百斤的力道，修炼到小成能增加一千斤左右，大成最高不会超过两千斤。” “圆满呢？” “圆满大概能增加三千多，四千是极限了。” “哦。” 燕长生点点头，没有再吭声，虽然没有具体的测算，但他敢保证他体内此番增强的力量不会少于八千斤！ “果然，越是厉害的功法，经过融合推衍后提升的威力也越多……看来我得转变下思路了，武技不见得是越多越好，要有针对性。” 唤回门口的戴珂儿，三人简单的用过干粮，就分开到各自的区域。 朱雀要尽快恢复伤势，接下来会有大战，她得用最好的状态去迎接。 燕长生则是一边熟悉已被提升到“圆满”层次的铁像功，同时修炼天蛇吐息法，以期能在最短的时间做出突破，发挥出自己真正的实力。 至于戴珂儿，对比朱雀和燕长生，她的小日子过得不要太舒服，口头上说是要修炼精神力，强化神魂，结果练着练着就睡着了，甚至嘴角还淌出一条晶莹的水痕。 这丫头，心大！ 时间就这样悄悄过去，在生存危机的压迫下，燕长生和朱雀两个都爆发出了恐怖的实力，就在他们躲入安全洞内大半天左右，朱雀就已经恢复如常，身上的伤口全都结痂，不影响她的动作。 而燕长生在察觉到系统面板上气血值上限后面出现（）后，一口气把气血值上限点到了99，升无可升之后，连续修炼天蛇射息法，仿佛要一鼓作气把修为直接破入内壮境。 睡得迷迷糊糊的戴珂儿是被一阵骇人的吐息声惊醒的，这声音绵密如箭雨离弦，吐时如风雷骤响，吸时若霜雾滂沱，乍闻之下，仿佛有一头恐怖的巨蟒在旁窥测。 她揉了揉眼睛，扭头一看，就见燕长生正以一种诡异的姿势盘坐在角落，状如蛇蟒盘阵，呼吸间，胸腹大幅起伏，喉中低吼鼓荡，一眼望去，仿佛是一头人形巨蟒。 只一眼，她就认出，燕长生正在修炼呼吸法，毕竟她身为当朝阁老的女儿，见多识广，这样情形见过多次，只是往日她见过的那些修炼呼吸法的景象，都不如眼前这一幕来得震惊。 她顺手拿出一张杏黄色的符箓，眉头一抬，精神力灌注之后，便往洞口一扔，一道无形的波痕掠过安全洞，最终在洞口处形成一张看不见膜，把洞内的声响完全屏蔽掉。 这时，她才起身，走到目不转睛盯着燕长生的朱雀身旁，压低嗓音道：“这是什么呼吸法，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我也不知道。” 朱雀沉默了片刻，摇摇头：“不过从气势上来看，这门呼吸法的品阶恐怕不在我修炼的《凰羽涅槃经》之下。” “什么？他修炼的这门呼吸法竟然堪比皇室珍藏？” 戴珂儿是知道《凰羽涅槃经》的，这门呼吸法即便在大晋皇室所珍藏的玄功秘法里也是能进前三的强横功法。燕长生一个乡野村夫不仅会呼吸法，而且品阶居然堪比皇室正品，简直是比那些传奇故事还要离奇。 这家伙难道之前没有说实话，他实际上是某个大势力的嫡传？不然也无法解释他身上矛盾的一切，至于之前他会的那些品阶很低的武技，还有一些缺乏常识性的表现，在戴珂儿眼里就变成了诸如“伪装”“家教森严”“与世隔绝”之类的标签。 燕长生自是不知道小丫头旁观自己修炼后，居然在内心里给他加了那么多戏，此时的他心无旁骛，正一根筋的怼着天蛇射息法，接下来的大战，他务必让自己的实力再提升一截方才有活命的希望。 毕竟，天鬼这种级数的恐怖存在，连六品境的朱雀都被重创，如果实力还停留在九品，即便有系统爸爸助阵，更有朱雀的保证，但事无绝对，万一出现意料之外的事情，自己的小命可能就一下呜呼了，毕竟六品境的战斗，光是余波就能把他碾成渣渣。 关键时刻，只有自己才是最可靠。 进入古战场后，连场战斗，因为局面复杂，燕长生基本上每次都是竭尽全力，加上身处险境，压力巨大，不过重压之下，潜力终于爆发，使得他的修为在财富值的支持下一路被提升到了练骨境的圆满层次。 此番再修炼天蛇吐息法，感受和之前又截然不同，那种从骨髓里的泛出的酸涩和酥麻宛如有成千上万只蚂蚁在身上啃咬，浑身的气血宛如潮汐一般一波接一波的鼓荡，从局部逐渐的向全身蔓延。 武道修炼，淬体四境，皮肉筋骨，全都锤炼完成之后，接下来就是淬炼五脏六腑。 而这，也是拉开武者之间差距的开始。 心肝胃肺肾，乃人体五脏，对应火木土金水，可谓是人体内五行的根源，同时又与眼鼻喉舌耳相联。 只是相比皮肉筋骨，五脏娇嫩薄弱，淬炼难度陡升数倍，稍不留意，便有可能造成损伤，轻则影响进度，重则留下病根，难以根治。 在天蛇射息法里，内壮第一个脏器乃是肺。 肺属金，不耐寒热，易被邪侵，故又称“娇脏”，主诸气。 只是燕长生这家伙习惯了勇猛精进，哪怕是在此刻干系重大的破关之时，依然没有丝毫收敛，在体内气血被他搬运到极限的时候，他按着天蛇射息法里有关淬炼肺脏的方法，猛吞三口气，接着气血一荡，便悍然涌入肺部。 刹那间，胸口一阵剧痛，宛如千万把锋利的刀子同一时间插入肺内，差点没把他疼得昏死过去。 第64章 过招 “噗！” 一口黑色带着碎末的逆血脱口而出，燕长生脸色瞬间苍白，但精神却很是振奋，只觉鼻尖一麻一酥，吸入肺内空气前所未有的清爽。 一呼一吸间，气血宛如潮汐般澎湃跌升随念而转，或静或动，如臂使指。 这种对气血精细到发丝级的控制力，是之前绝做不到的。 更让他震惊的是气血的规模，比之前多出两三倍！ 宿主：燕长生 气血：3173/327 精神：80/80 境界：武道八品（内壮），魂道九品（坐忘） 武技：盘龙神足桩（圆满），天蛇射息法（内壮圆满），五虎断门刀（内壮圆满），大力鹰爪功（内壮圆满），铁像功（内壮圆满），乱披风剑法（内壮圆满），风雷旋风腿（内壮圆满） 精神秘技：精神冲击（圆满），破妄术（圆满），敛息术（圆满），缘香术（圆满） 武道气象：青灵塔（青氲级下品） 财富值：2365387 随着对武道和魂道知识的获取，系统面板上显示的内容也与时俱进，让人一目了然。 这一波提升，财富值消耗甚巨，只剩下两百万出头，不过武道境界总算是达到了一气呵成达到了八品，虽然气血值只提升了两百多，可燕长生感觉现在的自己可以三招之内干掉之前的十个自己。 倒是魂道只顺带提升了三十点，依然还处在九品境，按照推测，估计要精神值超过一百才能进入下一个境界。 不过，最重要的是，气血上限提升两倍后，有充足的财富值在手，只要有一口气在，受再重的伤也能迅速恢复，换句话说，只要不是被秒杀，他就能活下来，这对即将参合进六品境战斗的他来说，活下来的几率又高出几成。 等他抬头看向朱雀和戴珂儿时，就见两人正用一种古怪的目光望着他。 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脸：“怎么了？我脸上长了花？” 戴珂儿：“……” 朱雀沉默了一会，淡淡道：“你真的才开始修炼一个月？” 燕长生摇头：“不是。” 听到他这般回答，戴珂儿和朱雀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实在是一个月时间从一个还没踏入武道的普通人升为八品内壮太过惊人，无论是有执宰中枢的老爹的戴珂儿，还是已经成为镇玄司小巨头的朱雀都没见过天赋如此恐怖的人。 实则上，世界那么大，总会有些天赋异禀的人，更何况大晋终究只是这天下偏荒之地的小国之一，活在这个小池子里的人，眼界终归受限。 把两女的动作尽收眼底的燕长生抿了抿嘴，按捺住吐露实情的冲动，实在是他无法解释系统这个bug，所以只好浪费这么一个绝佳的装逼机会。 “你有了突破，要尽快熟悉身体的变化，然后我们就得去大阵核心地带。” “最快熟悉身体变化的方式，莫过于战斗。” 朱雀说完起身，体内传来一阵宛如擂鼓般的轰鸣，灼热的气血迅速搬运，宛如大江长河波浪奔涌，发出“哗哗”声响。 她身材高挑，矫健如豹，一举一动都充满了力量感，可落在燕长生眼里，却感觉像是有一头浑身沐浴烈焰的庞然大物向他飞撞了过来。 直面朱雀，燕长生才真正感觉到自己和六品境高手之间的差距，这是一种高山仰止的感觉，仿佛一只蝼蚁在仰望巨象，根本生不起任何的战斗欲望。 “这种感觉……虽然明知道不过是对方强大的气血对我产生压制而生成的幻象……可光是这股气势，就已经让我很难升起战意了……” 燕长生咬着牙，强忍着转身后退的本能冲动，猛吸一口气，宛如巨鲸吞吸，胸腹高高隆起，心念间，体内气血高速搬运，体表的肉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层充满金属质感的铁灰泛起，像是喷漆般迅速蔓延全身，最后连眼皮耳朵鼻子等处全都变化成这种色泽，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一座用精铁浇灌而成的铁人。 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光滑的表皮逐渐褶起成一块块鳞甲状，环环相扣，防御大增。 新得的铁像功在融合了原本的龙吟铁布衫再经过系统的推衍完善后，防御力远超之前单独的铁像功和龙吟铁布衫之和。 朱雀沉默的注视了燕长生片刻，目光在他身上那一块块环环相扣的“鳞甲”上掠过，沉声道：“用刀吧，用你最强的武技攻击我，这样才能让你用最快的速度掌控全身。” “看招！” 燕长生闻言低吼一声，长刀出鞘，五虎断门刀中的白虎式裹着一抹凛冽的刀光瞬间斩至，角度刁钻，刀速快得不可思议。 直到刀芒即将斩至朱雀颈脖处，刃口割裂空气的呼啸声才在洞内炸响。 “好快的速度。” 朱雀立在原地不动，像是没有看到即将斩在自己脖子上的长刀，她双目一凝，瞳眸中猛地亮起一片璀璨的火焰，信手一抬，动作慢的不可思议，却偏偏在间不容发之际捏住了横斩而至的刀刃。 “这……” 燕长生眼瞳一缩，手臂用力想要横切，体内暴增数千斤的力量这一刻彻底爆发，然而如此强大狂暴的力量在涌入刀身后却如石沉大海，那两根轻轻捏着刀刃的指头仿佛一堵不可逾越的高墙，任由他咬牙使劲却纹丝不动。 僵持了片刻，朱雀点头，语带赞许：“不错，你的力量已经堪比一些七品了。” 下一刻，一股沛然难当的强横劲道从刀身反冲而来，将燕长生轻描淡写间就推开五六步。 “再来！” 燕长生眉头一抬，手中长刀锋刃再展，这一次，他刀势连绵，宛如春风化雨，丝丝缕缕，绵绵不绝，这赫然是五虎断门刀中的青虎式，最擅变化缠斗。 显然，在意识到自己在力量上无法和朱雀抗衡后，他做出了积极改变。 与此同时，一阵隐约的风雷声从他脚下传出，洞内仿佛卷起了一阵狂风，一道鬼魅般的身影乘风而动，眨眼间仿佛同时出现在朱雀的前后左右，残影重重，到处都是。 “好。” 朱雀目露赞叹，旋即双手往后一负，一片灼热的血焰透体而出，任由燕长生速度快得超出肉眼可辨的极限，残影遍布四周，刀势缠绵凶猛，被这片血焰一推，纷纷破散幻灭，只留他真身突兀的愣在原地，接着被一股强横的力道直接推飞数米远。 “这是……” 燕长生脚下踉跄数步，这才站定，看着浑身萦绕血焰，仿佛从神话传说中走出的神将一般的朱雀，暗自咋舌，欲哭无泪。 大姐，你这样还怎么打，我连你边都靠不近！ “噗哈哈~” 旁观的戴珂哈哈大笑，拍着自己的大腿指着燕长生和朱雀几乎笑岔了气：“哎哟，笑死我了，朱雀姐姐，你把真罡血焰都施展出来了，他还怎么打？破不开这层真罡血焰，他连你的身体都接近不了，所有的攻击都起不到效果！” “真罡血焰？这就是内壮下一个境界真罡境才能蕴养的真罡血焰？” 听到戴珂儿的解释，燕长生双眼一亮，看着萦绕在朱雀身周近乎实质化的血焰，回想起先前和血焰接触时那种真实的烧灼感，心里痒痒的，恨不得自己马上也晋级到这个境界。 可以说，真罡境是武者的一个分水岭。只有进入这个境界，才真正有希望冲击武道更高的层次，前面无论是筑基，外练和内壮实际上都还是夯实基础，锤炼体魄。 到了真罡境，才算是真正开始挖掘人体的潜能极限，具有真正超脱凡俗的力量。武者也只有进入真罡境，才真正有了和妖魔鬼怪一对一战斗的底气。 “我来试试你的防御力。” 被戴珂儿直接点破用真罡血焰对付一个刚刚晋升内壮境的武者，或许连朱雀都觉得自己也有些欺负人，她急急说了句，接着手掌一挥，便有一团血焰飞出，化作一只巨大的手掌朝燕长生拍了过去。 “来得好！” 燕长生当即弃刀，双臂交叉至于身前，隐约间有一蓬橘红的芒光从体内透发，显然他体内的气血已经鼓荡到了极致。 “嘭！” 下一刻，血焰手掌狠狠的拍在恍若铁人般的燕长生身上，两股强横的力量剧烈交锋，尤其是燕长生，几乎使出了吃奶的力气，颈脖处青筋暴突耸动，宛如一条条青蛇游走，分外吓人。 即便如此，他也被血焰手掌推着连退七八步，才在靠近洞壁的地方站稳脚。 他当即裂嘴一笑，露出满口白牙：“嘿，挡住了，这真罡血焰也不咋地嘛。” “嗯？” 朱雀眉头抬了抬，二话不说，又是一记血焰手掌拍了过去，重重的轰在燕长生身上。 “我……” 于是，没等燕长生把话说完，他整个人就被第二道血焰手掌上传来的恐怖劲道直接按入坚硬的石壁中。 数息后，光焰黯淡，尘灰落地，先前燕长生所在的位置旁的洞壁上就出现了一个人形大坑，而他整个人正灰头土脸的贴在凹坑里，静鸡鸡的像是傻了般。 太侮辱人了，真是太侮辱人了，这样把人按入洞壁里摩擦真的好么？ 朱雀，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啊，没有我，你早就挂了，居然对我这么狠，你良心不会痛吗？ 燕长生心里疯狂咆哮，嘴巴却抿得紧紧的，他算是看出来了，女人啊，甭管年纪大小，反正切开后里面全都是黑的。 哼，女人！ 第65章 祭坛遇鬼 安全洞内，弥漫着一股食物的香气。 切磋交流结束后，戴珂儿取出一大堆还冒着热气的食物，让燕长生登时傻了眼。 “芥子袋这种宝物，即便我们镇玄司都没几个，每个都宝贝得很，到你这却成了……” 朱雀带着鬼面，看不清表情，但话语间却带着淡淡的酸味。 眼前这个小丫头家底真是丰厚，难道内阁的阁老一个个这么有钱？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朱雀姐，这只月味楼的五金百香鸡你试试，据说他们的大师傅曾是御厨……” 戴珂儿只觉后背一阵莫名的寒凉，连忙抓起一只喷香四溢，色泽金黄的烧鸡递到朱雀面前，小脸上满是讨好似的媚笑。 恶俗！ 燕长生心头冷哼一声，随即抓起一只酱香猪蹄往嘴里猛塞，仿佛要把先前被按在墙上摩擦的郁气都发泄到食物上。 太特么的丢人了，刚才的切磋虽名为交流，可自己却是全场被吊打，尤其是朱雀把真罡血焰出来以后，他连近身都变得困难。 更郁闷的是，这真罡血焰可远可近，可防可攻，恶心的要死，除非把这层玩意消耗掉，不然根本就伤不了对方。 也幸好燕长生最后灵机一动，接连施展了几道精神冲击，硬生生的把血焰轰开了一条缝隙，这才稍稍挽回了点脸面。 “你虽然刚进入八品，不过单就战力而言，在这个级别已经可以横着走了，尤其是配合你的精神秘技，一般的八品在你手中甚至走不了几招。” 您说的都是废话，之前在地沟那，死在我手里的八品级妖人可是有七八个！ 燕长生翻了翻白眼，心里很是郁闷，他实在是没想到七品的真罡血焰那么厉害，也就是他仗着还有魂道修为，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最后才在血焰上稍稍轰出一丝缝隙，换做是其他的同级武者，嘿嘿，收皮吧。 这就是燕长生此刻的心里话，只是朱雀实力远在他之上，所以只敢小声在心里嘀咕，所谓从心，便是如此，至于明知不敌还要去撩拨的的行为，燕长生只想呵呵一笑，顺便送上s和b。 “依我看，除非是那些怪胎或者是天骄级的人物，不然普通的八品在他面前都是秒杀的份，你魂武合璧爆发出的战力在八品这个范畴基本没有敌手。”戴珂儿忍不住插嘴，顿了顿，接着道，“甚至一些普通的七品，你哪怕打不过，也能逃得了。” 老子有这么强吗？七品可是真罡境，气血转化成了真罡，蕴养出了真罡血焰的！ 刚被朱雀狠狠打击了一番的燕长生抬眼望去，见朱雀也认同的点头，登时一乐，没想到我居然这么强，是了，朱雀可是六品凝炉境，凝练了精血之炉，她的真罡血焰可比普通的七品武者要凝练厉害得多。 “那你呢？” 恢复了信心的燕长生忍不住作死，挑衅似的朝戴珂儿发问，貌似这丫头单修魂道，现在还是八品，之前她说过还要一两个月才能贯通玄窍进阶七品，想来不是俺滴对手。 “我打不过你呀。” 戴珂儿笑眯眯的看着燕长生，漂亮的大眼睛眯成了月牙弯，可爱到了极点，当偏偏让燕长生升起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但是，我有好多符箓，还有好些奇奇怪怪的宝贝哟，正好你进阶了，又修炼了朱雀姐姐教的铁像功，要不要试试？” 看着小丫头翻出一叠符箓，小脸上满是跃跃欲试，燕长生明智的闭上嘴。 尼玛，小丫头太凶残，像是哆啦a梦似的，手里的符箓层出不穷，老子惹不起。 再度认怂的燕长生决定化悲愤为食量，把满腹怨气发泄到小丫头拿出来的食物上，然后他发现旁边这位佩戴鬼面的镇玄司小巨头进食的速度竟然还在他之上！ 对方戴着一张面具不太方便进食，吃得慢条斯理，可效率却恐怖到了极点，一条卤猪腿被她张口一咬就连皮带骨的被啃下一大块，银牙一磨，无论是酥软的皮肉还是坚硬的腿骨就在她口中化为碎末，三两下的功夫，一条七八斤重的卤猪腿就进了肚子。 “……” 燕长生默默的拽过一条烤羊腿，耷拉着脑袋缩在一个角落里独自啃着，心里默默下定决心，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变强，不然连吃饭都吃不过别人！ 太丢人了，一个大老爷们，打又打不过，吃又吃不过，太丢人了。 半个时辰后，戴珂儿拿出来的食物被扫灭一空。 三人喝着清香四溢的贡茶，懒散的靠着坐着消食，这副疲惫模样根本不像是接下来要迎战天鬼这种级数的对手，反倒是更像郊游聚餐后的消食。 一个时辰后，消失完毕，状态调整到最佳，三人默契起身，由朱雀带领，直奔古战场的核心地带，也即是黑风老妖以及其同伙借用天蚕魔功妄图起死回生的关键地点。 “朱雀姐姐，你怎么知道那些天鬼会在那里？” “那是一处尸骨祭坛，由数以万计的武者和妖物的尸骨堆叠而成，是黑风老妖他们妄图复活的关键所在，那九头天鬼就镇守在那。” “你现在……感觉如何，我和燕长生都只有八品，帮不了你什么忙……”事到临头，戴珂儿颇为忐忑，既有即将大战的兴奋，又有对失败的畏惧，一路上不住开口，妄图分散紧张的情绪。 朱雀不住安抚，言语间充满了信心：“无妨，只要你们两按照我们之前商定好的去做，其余的就交给我。” 燕长生摸索着塞在怀里的一只暗红色的小铁圈，感受着铁圈深处散发出的恐怖气息，悬着的心稍稍落定。 有巅峰状态的朱雀，再有我和戴珂儿相助，也不知能不能把那几头天鬼搞定，如果搞定了天鬼，也不知能换的多少财富值。 不得不说，有一个熟门熟路的人领路，能够减少大量不必要的时间浪费，一行三人在朱雀的带领下一路潜行来到了古战场，途中和诸多妖人迎面相碰，不过因为有瘴气遮掩，加上燕长生有破妄术加持，最终都有惊无险的顺利通过，来到了目的地。 “嘶……黑风老妖和史嘉那个二五仔的尸骨就埋在这祭坛上？” 戴珂儿吸了口冷气，故意压低的嗓音里充满了震惊和兴奋。 燕长生抿着嘴，望着前方浓郁的近乎实质的昏黄瘴气，双眼有些失神。 在圆满级的破妄术的窥测下，数百米开外，一座高达四五百米，占地数百亩的巨大祭坛屹立在瘴气中。 这座祭坛样式古拙怪异，通体用尸骨铸就，仔细打量，就可见到一具具狰狞可怖的尸骨或横或竖，堆叠往上，一条条胳膊手臂纵横，一对对长腿短脚交错，更有一颗颗或狰狞，或恐惧，或怨毒的头颅镶嵌在适当的缝隙里。 整座祭坛古怪邪恶，却充满了一种异样的韵味，仿佛炼狱搬到了人间，一层浓郁的死怨之气笼罩在祭坛周围，与昏黄的瘴气泾渭分明。 “要小心了，九头天鬼就盘踞在这座祭坛上，它们能够短暂穿梭空间，防不胜防。” 朱雀压低嗓音交代了一句，她作为单纯的武者，理应无法窥破数百米的瘴气，兴许是其他的奇功异法，或是别的什么燕长生不知道的能力，能轻易看穿周围的瘴气，把远处的情况尽收眼底。 “明白。” 燕长生点了点头，正要借助破妄术查找盘踞在祭坛上的天鬼，忽而颈后一片沁凉，弹指间就侵入体内，冻住气血的同时，顺带把他的心脏都浸得冰凉。 不好！ 燕长生大骇，想要动作却发现自己的气血已被冻凝住，浑身上下僵硬无比，引以为傲的武技，堪比精铁的防御竟是发挥不出半点效果。 与此同时，一阵阴冷诡谲的女童小声在他耳边响起，刹那间让他精神一阵恍惚，眼前仿佛出现了一个半大的红衣女娃娃，正咧着小嘴冲他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诡笑。 是天鬼！ 那种蔓延到全身的冰凉不知何时已经扩张到脑颅中，燕长生只觉自己的思维都变慢了许多，眼前的一切仿佛蒙上了一层毛纱玻璃，虚虚幻幻，暗影重重，整个人昏昏欲睡，似要永坠黑暗。 精神冲击！ 关键时候，他竭尽全力，鼓足最后一点清醒的意识发动了精神冲击，宛如一只无形的巨锤狠狠的砸在眼前的玻璃上。 “哗啦”一声，玻璃碎裂，眼前的一切又恢复清明，原本昏沉的脑袋恢复了刹那的正常，接着寒凉复辟，就被他又一记精神冲击打了回去。 精神冲击！ 精神冲击！ 精神冲击！ 精神冲击！ 这一刻，燕长生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不断发动这门自悟的精神秘技，先前险些被偷袭至死的恐惧让他毫无保留的疯狂输出，同时唤出系统面板后，一直狂加气血和精神，让这两项始终维持在90%以上。 特么的，搞偷袭是吧，差点宰了老子是吧，知道老子留着几百万财富值是干什么的吗？ 就是为了怼你们这些垃圾的！ 精神冲击！ 精神冲击！ …… 这一波燕长生把所有其他的东西都摆在一片，盯着那头偷袭他的天鬼疯狂输出，有两百多万财富值打底，他输出的相当张狂肆意，直到连续爆发了上百次，他才抓住机会看清偷袭他的天鬼。 第66章 天鬼 破妄术的视界里。 燕长生身后，一个嘴角含笑的女童正环着胖乎乎的小手臂虚搂着他的脖子。 她一米左右的个头，梳着双环髻，小脸有着明显的婴儿肥，脖子上挂着一件大红色的肚兜往下一直遮到了膝盖，乍一看活泼可爱，与寻常四五岁的女童一般无二。 可她脸色苍白宛如涂粉，眼底乌青，嘴角上翘间泛起的诡笑，却莫名的让人心慌胆寒。 这就是天鬼？九子母天鬼？ 那就去死吧！ 捕捉到对方的模样后，燕长生心头一冷，原本连续输出的节奏忽而一顿，等他心念一动，要继续攻击时，那头天鬼身形一闪，就消失在原地。 直到这时，燕长生才长舒一口气，浑身汗出如浆，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似的，屏蔽的五感恢复正常，耳边就响起戴珂儿焦急的声音。 “燕长生，你没事吧？” “我没事，块抓住她，别让她跑了！” 燕长生喘着粗气，转头朝身后看去，除了昏黄的瘴气，别无他物，他左右看了看，口中问道：“你们，刚才看到了吗？” “看到了。” 戴珂儿小脸有些发白，大眼睛左顾右盼：“不仅看到了，我们还遇到了，刚才可不止是你一个人遇到了天鬼。” 显然，在燕长生被袭的同时，戴珂儿两个也被天鬼偷袭了，所幸大家都没事。 想起先前自己险些死去的险恶，再看看小丫头不过是小脸发白，燕长生就知道自己还是小觑了这个丫头，毕竟是当朝阁老之一的女儿，身上怎么可能没有点底牌？ 倒是同样被偷袭的朱雀像是没事一般，当然也可能是是她戴着面甲，看 不清她的神情，不过她之前能从九头天鬼的围攻中逃脱，区区一头天鬼想要对她造成什么伤害，恐怕是力有未逮。 “这么看来倒是我最弱了。” 燕长生自嘲的笑了笑，亏他之前晋级八品后内心还膨胀了一些，觉得自己是三人组中第二强，结果分分钟被天鬼教做人。 妈妈咪的，刚才那一下，真的是险到爆啊，差点就活活被冻死。 朱雀开口，沉声道：“天鬼乃阴中之阴，浑身萦绕浓郁的阴气，是武者气血的大敌。” 这个不对呀，不是说武者的气血最是阳刚灼热，应该克制鬼物的阴气才对呀，怎么反倒被克制了？ 似是看穿了燕长生的疑惑，朱雀解释道：“譬如水能克火，反过来，火也能克水，就看哪一方的力量更强，这九头天鬼虽然因为出世太早而先天不足，可品阶也达到了六品。” 明白了，你这是拐着弯说我修为低嘛，这刀插得真是太……深了。 心塞，惹不起，惹不起！ 燕长生耳朵一耷，强忍着被插刀的痛楚，脸上浮起虚假的笑容：“那些天鬼发现了我们，现在怎么办，强攻？” 这话一出，引得二女纷纷侧目，尤其是戴珂儿，年纪太小，眼睛里藏不住心事，所以燕长生很容易从她的眼神里读到诸如“关爱弱智”的信息。 果然，女人不论年纪，都是大大的坏，幸好我前世单身三十年，呵呵，不知成功避过多少灾劫。 “现在不是强不强攻的问题……” 朱雀体内泛出血焰，把燕长生和戴珂儿两个都裹在其中，幽幽道：“而是我们该怎么应对天鬼围攻……” “呃……” 燕长生脸颊通红，讪讪无语。 下一刻，周围的昏黄瘴气剧烈翻涌，一阵银铃般的娇笑声从中传来，或高或低，或远或近，就仿佛一群可爱调皮的女孩儿正蹦蹦跳跳的走过来。 “来了！如果待会不小心被天鬼缠上了，就激发这张符。” 戴珂儿舔了舔嘴角，递给燕长生一张杏黄色的符箓，接着仔细交代了使用方法。 “多谢，”燕长生心头感动，忍不住关心道，“符给我了，那你呢？” “我还有呢。” 戴珂儿伸出藏在袖子里的左手，扬了扬手中握着的一沓符箓，发出清脆的“哗哗”声响。 “……” 燕长生捂着胸口低下头，如同受了一万点暴击，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 “咯咯咯~” 一阵轻快带着回音的笑声过后，九道娇小的身影从瘴气中现出身影，她们围成一圈，把燕长生三人包围在里面。 “你们来了呐~” “和我们玩个游戏好不好？” “赢了我们，就放你们走。” “输了就留下来陪我们。” “好不好嘛，嗬嗬嗬~” “嘻嘻嘻~” …… 九头天鬼言笑晏晏，像是找到了玩伴的孩子，七嘴八舌的说着话，只是这些话语落到燕长生三人耳里却像是靡靡魔音，灌脑入髓，让人昏沉欲睡。 “笑个屁呀，一个个都几百岁的老妖婆了还在这卖萌，给老娘滚！” 天鬼们近乎嚣张的态度惹恼了戴珂儿，她暴躁的低喝一声，手里一沓符箓就直接扔了出去，刹那间电闪雷鸣，铺天盖地的蓝白电光把九头天鬼瞬间淹没。 雷霆至刚至阳，充满了毁灭气息，最是克制妖魔鬼怪，这九头天鬼虽然实力强劲，可面对劈头盖脸而来的雷电依旧充满了畏惧，纷纷发出“咿咿呀呀”的尖叫声。 只是，燕长生却分明看到她们在电光及体的瞬间纷纷隐去身形，不见了踪迹。 “小心！” 下一刻，朱雀低吼一声，紧接着萦绕着三人的真罡血焰突然绽开宛如红莲，灼热阳刚的气息烤灼空间，把周围的瘴气烧得“滋滋”声响。 直到这时，燕长生才看清在真罡血焰绽放的红莲外，九个娇小的身影自虚空浮现，隔着灼热的血焰，目露阴森的盯着血焰中央的三人，口中高呼轻吟，如泣如诉。 “特么的，这天鬼还是先天不足呢，就已经这么厉害了，要是那种先天足的呢，岂不是能一下就把老娘弄死了！” 戴珂儿有些后知后觉，现在有些后怕，拍了拍胸口，然后连忙又掏出一沓符箓压压惊。 “燕长生，准备。” 旁边的朱雀眯着眼小声一句，紧接着腾身而起，浑身血焰化作一把巨大的方天画戟，以他为中心横扫而出，灼热的气血铺盖而落，眨眼间就把九头天鬼圈住。 “胆子不小啊，你！” “之前差点没死，居然还没吸取教训。” “还敢来。” “这次不会让你再跑。” “嗬嗬嗬~” “嘻嘻嘻~” …… 九头天鬼即便被真罡血焰笼罩住，却并没有任何恐惧，或者她们这种生物已经没有了恐惧，一人一句，话虽轻巧，却把意思表达无疑。 紧接着，她们纷纷捂嘴娇笑，身形一晃，便要在大戟攻到的瞬间遁入虚空躲避，却愕然发现她们往昔无往不利的神通竟然失效了！ 她们竟然被硬生生的禁锢在原地。 数米开外的地面上，燕长生双手紧握一只人头大小的火红色铁圈，五官因为用力过度而扭曲，他一边全力调动精神力激发南明离火圈，一边咬着牙使出浑身力气紧握着不让其脱手，手心握持处仅仅瞬间的功夫就已被高温烧成黑色。 这南明离火圈不愧是六品的法宝，通体用北海玄冰铁母铸就，内中蕴藏一丝至刚至阳的南明离火，一旦激发，能禁锢一定范围内的阴邪鬼物，并借由南明离火烧灼煅化。 这件宝物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因为蕴含南明离火，阳气极旺，激发时候，即便隔着数百米都能被鬼物阴邪察觉。 是以事先朱雀才会嘱咐燕长生要等到天鬼到了跟前才激发，便是为了防止被众鬼物提前察觉而退避。 只不过是饶是燕长生此刻全力运转了铁像功，防御提升一大截，依旧难以抵挡南明离火的温度，几秒钟的时间，双手就已经失去了知觉，不得不唤出系统面板，疯狂自己加气血，才撑了下来。 难怪这宝贝不给戴珂儿用，就她那单薄的身板，估摸着连一秒都撑不住就要被烧成“焦美人”了。 就在这时，朱雀敏锐抓住天鬼们无法遁入虚空的机会，手中的血焰大戟焰光大盛，一门霸道刚猛的戟法裹着汹汹气势一绞一卷，就把十头天鬼笼罩住。 炙热的气血仿佛成了无物不烧的烈炎，硬生生的在阴森诡邪的古战场开辟出一方阳刚灼热，直把几头天鬼烧得“吱吱”乱叫。 以一人之力，硬扛九头天鬼，并且全程压制，这女人霸气！ 燕长生看得心驰神往，真恨不得以身相代，直到这时，他才恍然大悟，原来之前在安全洞里的切磋，人家根本连一成的功力都没动用。 交手片刻后，全程被压制的天鬼们身上满是焦黑的伤痕，气息也比之前微弱了不少，她们奋力的挡下朱雀一道刚猛无比的劈斩后，突然齐齐发出怒吼。 “吼~” “吼~” “吼吼~” …… 紧接着，这九头外形宛如可爱女娃的鬼物浑身阴气大盛，像是吹气般，身形猛地往外撑扩，眨眼间就把皮肤统统撑爆，仿佛是脱去一件小了的外套，露出一道道身高约莫丈二的身影。 她们头生双脚，靛脸红唇，獠牙外翻，碧油油的眼瞳里鬼火闪烁，脸面和身上遍布一道道繁复而诡异的花纹，大量邪恶，怨毒，憎恨的气息从她们体内透放出来，无声无息的侵蚀着周围。 转瞬间，方圆几十米内的空气里就弥漫着一股浓郁得让人想要灭世的怨气。 第67章 算计 这才是天鬼的真！ 燕长生闷了口气压下心头震惊，脑海中不由的浮现出当被他斩杀的井中鬼，当时他的修为不足，面对凶恶的井中鬼还是“智取”，换到今天，直接一招就能把那头鬼打得魂飞魄散，可在眼前的天鬼面前，他还是个弟弟。 只是，为什么鬼物都长得那么丑？ 井中鬼是青面獠牙，眼前这些天鬼则是靛脸红唇赤发，獠牙外翻，胡里花哨，整一个杀马特似的，难道是它们的种族天赋，还是心灵受创，故意把外表弄得这么花哨吸引别人注意？ 弄得他都想搞个异界版的“杨叫兽”来收容这些小可怜了，单单一头井中鬼就相当于三十万财富值呐，换做眼前这些实力六品的天鬼宝宝，一头一百万，不贵吧？ “燕长生，你在干嘛，口水都流出来了？还有，你的手不痛吗？” 就在燕长生思维发散，大做白梦时，戴珂儿的声音把他直接唤到现实，就见小丫头正一脸嫌弃的站在两三米开外，指着他嘴角。 燕长生下意识的想要擦嘴角，眼前光亮大盛，紧接着一股钻心的疼痛从嘴角传来，让他忍不住痛得大叫：“卧槽！” 老子竟然忘记手里还握着南明离火圈，这下嘴巴要烫肿了，戴珂儿这小丫头太坏了！ “咯咯咯~” 见到燕长生的狼狈模样，戴珂儿登时捂嘴大笑。 半空中，正天鬼们打得难舍难分的朱雀听到下方传来的笑声后，忍不住趁隙向下瞄了眼，手头不由一缓。 这两个家伙，真是气死人，都什么场合啊，还嘻嘻哈哈，当这是在游戏吗？要死人的呐！ 气死人了！ 妖孽们，给老娘死！ 贵为镇玄司四小巨头之一的朱雀，此时真有不顾形象骂娘的冲动，她银牙一咬，几喷火的眸子恶狠狠的盯着一头天鬼，掌中大戟带起涛涛烈焰悍然砸下，一息之间就或斩或刺或挑或切，爆发出近百次重击，直把这头天鬼打得呜呼鬼叫，连形态都维持不住，被硬生生的打散开去。 “厉害，就消灭掉一头！” 燕长生刚把降低一半的气血补满，回头就见到半空中这提气的一幕，登时大声叫好。 戴珂儿一拍额头，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幽幽道：“天鬼无形无质，聚散随心，那头天鬼没有被消灭啦！” “呃……” 燕长生顿住，刚要开口，神色瞬间大变，想也不想，一发精神冲击就甩了过去，接着就像是机关枪似的，一发接一发，直接怼向在戴珂儿后虚空探出的一只漆黑鬼爪。 接着他跨步前冲，一把将措不及防的小丫头撞飞出去。 “燕长生你敢打击报复老娘，老娘和你没……” 在半空的戴珂儿气急败坏的威胁了一句，急着就见到虚空中那只抓空的鬼爪顺势一捞，抓住了燕长生的左腿。 “咯咯咯，抓住你了！” 彻底从虚空中现出形的天鬼侧着脑袋，把燕长生倒提到眼前，嘴角一裂，两排外翻的獠牙闪烁着点点寒芒。 一丝丝气宛如铁丝般从被鬼 爪抓住的脚踝处侵入，让燕长生浑血液像是冻住，四肢僵硬，甚至连脸都有些麻木。 天鬼上的气竟是恐怖如斯。 “好美味的灵魂，好新鲜的气血，让尝尝。” 天鬼耸了耸鼻子使劲嗅了嗅，张口呼出腥臭的恶气，接着獠牙一展，嘴巴突然间变大，眼见着就要一口把燕长生吞掉。 而这时，燕长生浑气血都被气侵蚀冻住，根本动弹不得，之前助他从天鬼手中逃脱的精神冲击此时轰在天鬼上却没有起到任何的效果！ 此时的他失去了反抗的能力，眼见着就要这样被吞噬掉，忽然一道灿烂金光在天鬼后暴起，化作一柄锋锐无匹的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轰在天鬼背心上！ 剑锋凛冽无匹，刹那间把天鬼斩成两半，燕长生随即跌落在地，摔得灰头土脸。 “咳咳！” 燕长生连忙从地上爬起，自嘴里咳出满嘴尘泥，就见戴珂儿站在七八米开外朝他微微一笑，她脸色苍白，手里一张符箓生化成灰灰散开。 这是她救我第几次了……幸亏有她，不然…… 燕长生连忙冲到她旁，精神力灌注在南明离火圈上，燥的南明离火气息伴随着熊熊焰光瞬间升腾而起把两人护在其中，只是他的双手又再度焦化，传出丝丝烤糊了的焦味。 “刚才真是多亏了你。” 燕长生双眼警惕的望向四周，口中诚心诚意的向戴珂儿道谢。 “小事，怎么说咱们也是朋友，互相帮助是应该的。”戴珂儿抬了抬下巴，苍白的小脸上满是傲气，然后像是嗅到了空气中的异味，耸了耸鼻子，最终看向燕长生的双手，提醒道，“你的手……貌似烤熟了。” “……没事，熟熟更健康。” 燕长生瞥了视界里只有他才能看见的系统面板一眼，顺便把降到两百以下的气血值补满，满不在乎的应了句，顿了顿，接着道：“刚才你那下是什么名堂，貌似一下就解决掉一头天鬼了？” “那是降妖伏魔剑咒符，是京郊白云寺的闻空方丈送我的。”戴珂儿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的打量四周，“那头天鬼没死，只是被我打散了形体，遁入虚空了。” “你之前被他抓住的时候，这圈圈没有激发……” “那岂不是……” 燕长生像是想到了什么，和戴珂儿对视了一眼，然后小心翼翼的看向头顶，就见到浑萦绕真罡血焰浮在半空的朱雀正低着头注视着两人。 虽然被她脸上的鬼面遮掩了神，但两人依然能从她透过鬼面的眼神里所蕴含的怒意。 在她周，原本和她厮杀正酣的天鬼们已不见了踪迹，显然它们已经抓住先前的机会遁入虚空离开了原地。 三人先前耗费苦心设计的战斗方案功亏一篑。 燕长生脸露闪闪：“呃……那个……我刚才……” 半空中，朱雀直接打断燕长生的话头，声音变得冷淡：“不必解释，你们先离开吧。” “我们……” “这些天鬼知道我们有南明离火圈，能破解它们的神通后，就不会再轻 易上当，你们留下来……是想试试被天鬼吞食的滋味么？” 听到朱雀这番毫不客气的话，燕长生两个面露苦涩，却最终没有再说什么，垂头丧气的离开原地，朝远处走去。 等到燕长生两人的影没入昏黄的瘴气中，朱雀目光顿时变得幽深起来。 …… 昏黄的瘴气中，戴珂儿抓着燕长生的手臂向前走着，她左顾右盼，神很是惊慌。 “燕长生，我有点怕。” “没事，我们有南明离火圈，那些天鬼不敢靠近的。”燕长生扬了扬手中的铁圈，只是言语间底气有些不足。 “可是……你刚才不是手拿着这玩意，结果被一头天鬼抓住了，还是我救了你……” “那是意外，我和你说……” 燕长生硬着头皮还想要解释一番，只是声音却越来越小，到最后微不可闻，因为在两人周围，九道丈二高的影大大咧咧的从周围的瘴气里走了出来，把两人包围在中间，封堵住了他们所有可能的逃脱路径。 “嘻嘻嘻~小哥哥，小姐姐，陪我们一起玩呀~” “玩什么好呢？不如玩球吧。” “我觉得你们两个的脑袋就适合当球的，不如摘下来给我们玩玩？” “嗬嗬嗬~” “我来摘，刚才他们打我可疼呢~” 一群天鬼笑连连，嘻嘻哈哈间就决定了极其残忍的事，只是她们的本体凶残丑陋，搭配上她们宛如少女般的声音，更让人觉得诡谲恶心，令人毛骨悚然。 “那个，能不能网开一面，我们之前也是被迫的……” 望着不断缩小包围圈，步步进bi)的一众天鬼，燕长生脸上露出讨好似的笑容，下意识的抬起手中的南明离火圈。 “我知道，我的精神秘技无法对你们产生作用，之前第一个偷袭我的那个之所以状似被我的精神秘技打退，其实是故意迷惑误导我。但我手里的这个南明离火圈却是你们的天敌。” “小哥哥真聪明，不过呢，这南明离火圈也要看在谁手上，如果是刚才那个凶巴巴的小姐姐手里，我们自然是害怕的，可在你手里面嘛……嘻嘻……你能坚持多久？” “就是嘛，这个圈圈可是六品级的法宝，以你八品境的实力，哪怕天赋异禀，也催动不了多久。” “小哥哥，别浪费时间了，放松点，我一下就能把你们的脑袋摘下来，保证一点都不痛哟~” 天鬼们形晃动，九道影不住换位移动，影影绰绰，声音忽高忽低，靡靡绵绵，不经意间就再度缩小了包围圈，最近的一个已经来到距离燕长生两人不足一米的地方，甚至能闻到从其口中呼出的恶臭。 “哎……不知道你们有没听过一句话……” 眼见这些天鬼不打算放过自己和戴珂儿，燕长生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抹像是嘲讽又像是感叹的轻笑：“反派死于话多。” “轰~” 下一刻，灼恐怖的烈焰从南明离火圈上升腾而起，声势远超之前，狂暴的仿佛能把天地万物都烧灼成灰的气息刹那间把周围九头天鬼通通罩住。 第6第8章 鬼珠 昏黄的瘴气中，一蓬红焰绽放如莲。 赤红如血，灼热如阳，由万千妖魂残魄和兵煞之气混合的毒瘴被南明离火中蕴含的浩浩阳刚瞬间清空一大片。 燕长生咬着牙，不顾被高温焦化的双臂，看着周围大惊失色的九头天鬼，眼神里充满了嘲讽。 嘿嘿，傻眼了吧。 没想到老子居然能暴起发难吧！ “小哥哥，干嘛这么凶嘛？” “就是咯，是不是我们刚才说错话？” “对不起嘛，我们只是和你开玩笑的啦。” “能不能先把你手里的火圈圈收起来，我们好痛哦。” “呜呜呜~” “嘤嘤嘤~” 被南明离火气息笼罩住的天鬼发出低沉的痛呼，她们嚎叫几声，接着齐齐摇身一晃，重新变回之前的小女孩形态，口中娇哼乱呼，神态怯怯，令人心疼。 “真不要脸。” 戴珂儿打了个寒颤，忿忿道：“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们真长啥模样？收起这套，老老实实的等死吧！” 说完，她扔出手中的符箓，剧烈的精神波动后，杏黄色的符箓如狂蝶乱舞，紧接着，一道接一道强横的雷霆电芒破空而至，仿佛一道囚笼把九头天鬼和他们两人通通罩住。 只是燕长生手中有处于激发状态的南明离火圈，散发的浓郁阳刚气息让这些天鬼异常畏惧，稍微靠近就有种快要魂飞魄散的感觉。 于是乎，九头天鬼就陷入一个进退不得的处境，外有雷霆囚笼让她们无法离去，内有南明离火阻挡她们靠近，并隔断了她们遁入虚空的神通，短时间内把她们限定在了此处。 “小哥哥，小姐姐，不如我们讲和。” “我们不追杀你们。” “你们也别为难我们。” “好不好？” “不然的话……” “拼着受伤，也要杀了你们。” “你们不过是八品境，能撑多久？” “别等死到临头才后悔。” “嗬嗬嗬~” “嘻嘻嘻~” …… 九头天鬼内外交困，眼见短时间内无法拿下燕长生二人，便使用了攻心计，威胁恐吓，想要从当下尴尬的状况中脱身。 面对天鬼的威胁，燕长生咧了咧嘴：“呵呵~来嘛，老子等着你们杀！真以为就我们只有两个人吗？” 燕长生这话一出，九头天鬼齐齐抬头，看向半空，紧接着就被一道灼热耀眼，恍若搏天巨禽般的身影撑爆了视线。 堂皇，霸道，灼热，毁灭…… 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恐怖气息从天而降，一道足有十数米长的硕大戟影悍然斩下，在落地的瞬间一分为九，把九头躲避不及的天鬼牢牢钉在地上。 紧接着，半空中的赤色巨禽光影黯淡下去，一道修长的身影像是瞬移般出现在燕长生身旁，赫然正是此前和燕长生、戴珂儿两人闹翻了的朱雀。 就见她落地后，一把从燕长生手里接过南明离火圈，原本仅仅将燕长生和戴珂儿裹住，半径不足一米的焰光瞬息间暴涨数倍。 下一刻，萦绕着滚滚赤焰的圈子被抛到半空，圈体越转越快，越转越大，很快就变成一个半径超过十米的巨大火圈，接着往下一落，就将包括他们三个在内的所有人、鬼都笼罩住。 “南明离火，焚妖诛魔，炼！” 就见朱雀猛地咬破指尖，用渗血的指头凌空一弹，便有一滴滚烫灼热的血珠飞溅开来，途中一分为九，分毫无差的撞在九头天鬼的眉心处。 紧接着，便如变戏法似的，扩大了几十倍的南明离火圈上火焰升腾而起，化作九道火龙翻飞腾翔间，轻而易举的就把九头天鬼捆成了粽子。 令人窒息的火圈中，九道黑烟袅袅升起，声声如泣如诉的怨咒，哀嚎声隐没虚空，扭曲的光线，散乱的焰光杂糅一团，隐约间可见一个个生人在死前被残虐暴戾的可怕剪影。 目睹这些剪影的燕长生缩了缩脖子，垂下眼眸，口中喃喃：“……这就是制作天鬼时的情形么，简直太可怕了……” 这时，一片晶莹的水雾突然生成，紧接着落在他焦黑焦黑的双臂上，登时便有一缕缕清凉沁入，让失去知觉的双臂重新恢复了知觉。 “嘶~” 燕长生倒吸一口冷气，强忍着从双臂上传来的剧痛，连忙唤出系统面板，看也不看对着气血值就是一通疯狂加点。 随着损耗大半的气血值被迅速布满，从双臂上传来的痛苦也随之减弱，数息之后，两条胳膊再没传来痛楚，他心头一动，双手交错抓着肩头往下用力一撸，就撕下了两张黑黢黢的死皮，露出里面白白嫩嫩的新皮。 “呃……你这是……” 戴珂儿依旧保持着激发符箓的姿势，傻傻的盯着燕长生光滑白嫩的手臂，小指头下意识的挠了挠，像是忍不住要在燕长生手臂上摸一把。 坏了，好得太快了。 燕长生把手臂藏在身后，努了努嘴转移话题：“嗯……都是你刚才用的那张符箓的功劳，你那是什么符，效果很好，简直可以当美白剂用。” “什么美白剂？” 戴珂儿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下意识的问了句，接着半信半疑道：“我的甘霖符也就是能缓解下伤势，你这……” 拜托，老娘眼睛没瞎，你那双手臂撕下死皮后，白白的比老娘的还要水嫩，甘霖符如果有这样强大的功效，老娘倒立拉稀。 “我体质好。” “可是甘霖符的效果就那样……” “我天赋强。” “……” 魂淡啊，这样胡搅蛮缠有意思吗？老娘不过是想要讨个美白皮肤的方子而已，至于这样装傻充愣么！ 戴珂儿紧咬牙关，眼中杀气直冒，这架势，好像要把燕长生大卸八块，分外吓人。 “咳咳……” 旁边正在对付九头天鬼的朱雀实在是看不下去这两个旁若无人的打情骂俏，忍不住咳嗽一声，指了指地上被南明离火煅烧成九团拳头大小的白色骨珠：“这九头天鬼被南明离火烧去了死怨之气，反本溯源，只剩下九颗鬼珠，你们这次帮了我大忙，各自拿一颗吧。” “太好了，谢谢朱雀姐！” 戴珂儿果断丢下追究之前的事情，欢呼一声，兴冲冲的上前，挑选了一颗后，小心翼翼的放入自己的芥子袋里，小脸上写满了开心。 “呃，这鬼珠有什么用？” 燕长生也跟着上前，看着地上滴溜溜转的八颗骨珠，不懂就问。 “鬼珠十分稀罕，一般只有七品以上的鬼物才能凝出，而且几百头鬼物不见得有一头能凝出。” 戴珂儿先是强调了一遍鬼珠的稀罕，接着才解释功用：“鬼珠是容纳术式的最佳容器之一，和千年桃符，万年玉髓并称。” 燕长生点点头，表示明白，知道这玩意十分稀罕，不过，又有新的问题：“……等等，什么叫做术式？” “术式，就是经过刻录后形成单次功效的精神秘技，我的符箓其实也就是术式的一种。” “所以，这个鬼珠就是术式的载体？和符纸类似？” “可以这么理解。” 看着点头的戴珂儿，燕长生抿了抿嘴，随意挑了颗鬼珠，嘀咕道：“搞了半天，我还以为是多牛逼呢，原来就是一种‘纸’，等我能用这颗鬼珠的时候，直接用精神秘技就好了，何必再多一次搞个术式。” “你这死脑筋呐，你完全可以请高人帮你刻录下一门强悍的术式当做你的压箱子底牌，说不定在关键时刻可以救下你的小命。” 见到燕长生这么敷衍，戴珂儿恨不得把他手里的鬼珠抢夺过来，恨铁不成钢的道：“更何况，鬼珠的最重要的功效还不止是刻录术式。” “那是啥？” “蕴鬼。” “不懂。” 看着一脸随意摇着头的燕长生，戴珂儿翻了翻白眼道：“就是收纳鬼物，相当于我的芥子袋，当然只是针对鬼物。” “就是养鬼的器具嘛，说得那么复杂干啥？” 燕长生斜了戴珂儿一眼，嫌她之前说那么多听不懂的话完全是浪费他的时间，搞不懂这丫头哪来的毛病，明明能简单明了的解释清楚，非要说一些人家不懂的词语来装逼。 这毛病，得治。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鬼珠显然用来养鬼更实际，尤其是这还是天鬼这个级别的牛叉鬼物炼化后得到的鬼珠，效果应该会比普通的鬼珠要好很多。 只是，我养鬼干嘛？难道要养个女鬼暖床？ 这个……貌似可以有哟。 “喂，燕长生，你是不是想着养一两个漂亮的女鬼？” 戴珂儿声音把燕长生从遐想中拉回现实，他脸色一正，摆手就是一记否认三连：“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哼，臭男人，都一个德性！” 戴珂儿耸了耸鼻子，一脸不屑，末了还是看在之前并肩作战的份上警告道：“别怪我没提醒你，你天赋异禀，千万别误入歧途，沉迷美色，要知道人鬼殊途，长期和鬼物搅和一块，阴气侵蚀之下，你的武道之路可能因此崩散掉。” “放心吧，我是个正人君子，绝不会那啥的。” 燕长生脸带严肃的做出保证，接着话锋一转：“那啥，如果我养鬼的话，什么品种会比较适合我？能够最大程度的增强我的战力？” 说实话，燕长生是有些眼馋戴珂儿的那头飞颅，如果也能蕴养一头强力鬼物座位帮手，那简直是如虎添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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