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侠boss之路 - xp1024.com
《武侠BOSS之路》


第一章 武侠传承系统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雨后的北苍山，空气格外清新。

时间已至午后，山腰处，一处小道观中，清羽打开窗户，看着窗外尚带着雨滴的几株松树，深吸了口清新的口气。

伸手接住窗外屋檐滴下的几滴水滴，清羽喃喃道：“已经，十年啦。”话语中带着几缕不符合当前年龄的沧桑。

尽管已经来到这个至今仍然十分陌生的世界十五年，清羽依然无法忘记那个水蓝的星球。在那颗星球，清羽风风雨雨生活了三十多年，好不容易打拼下一份属于自己的基业，还来不及开始一直憧憬的生活，却突遭疾病。多年艰苦生活累积下的各种暗疾突然爆发，清羽在病榻上挣扎数天后便一命呜呼。

清羽本以为自己会就这样死去，哪曾想到，恍如自噩梦中醒来，再睁开眼时，已是大雪天后的小镇中，倒在街角的小乞丐。可怜的小乞丐苦苦熬过严冬，刚松一口气，却在雪后骤降的气温下倒下了。

清羽不知道自己是夺舍重生，还是那次昏倒让轮回的记忆觉醒。那时的清羽只知道拼命地活下去，重活一次的他对生命的渴望是常人所无法想象的。沿街乞讨，由于没有加入什么团体，被其他乞丐追打，与野狗抢食，清羽想尽一切办法，只求活下去。

幸运女神终于在清羽十岁那年光顾了清羽，一位来自真武道的高人收留了清羽，将他带到真武山上，收他做弟子，取道号为清羽。如此，清羽终于有了一个新的名字，当乞丐的时候，其他乞丐都叫他狗杂种来着，搞得清羽还以为自己穿成了石破天。

事实证明，幸运女神只光顾了清羽一分钟。拜师后，本以为自己总算时来运转的清羽，想着能学到绝世武功，走上人生巅峰。结果，他师父收下他就直接把他扔到一边，跑去竞争真武道掌门。原来，收下清羽只是为了作秀，为自己竞争掌门刷刷名声，做做势，没有清羽，也会有另一个小乞儿被收为自己，说不定，他也会叫清羽。

没办法，清羽只能安慰自己，要是师傅成功了，自己就是掌门弟子，就算失败了，真武道也是名门正道，总不能抢掌门失败了就得死吧。

顺便一提，清羽的师傅道号玄法，是个很有想法的人，不然也不会想出收可怜的小乞丐为徒来刷声望的法子。玄法果然很有想法，竞争掌门失败了，就想要武力夺权，纠集一帮党羽去逼供。奈何，有想法是一回事，武力又是另一回事，师傅败在新任掌门手下，想不开自尽了，几个清羽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师兄师姐也死了，死得比师傅还早，不知死在那个同门手里。

玄法这一脉，结果就剩清羽这入门没多久的独苗了，如何处理清羽，就成了刚上任的新掌门的难题。斩草除根吧，真武道又不是魔教，干不来这种心狠手辣的事情。而且清羽师傅还留下一些手下，在玄法死后被招降。能被玄法拉拢来助他争夺掌门的可不是什么小虾米，那些人在真武道也算是有一席之地的，要是玄法这一脉直接被除了根，他们肯定以为掌门要秋后算账。可要是留着清羽，也不是回事儿呀。看着膈应就不提了，留在真武山，难保以后不会聚集玄法旧部搞事情。

如此扯皮了一年，总算想出了个不算办法的办法，将清羽派到门下道观去主持香火。然后已经被闲置了一年的清羽就被派送到这穷乡僻壤小山窝里的破道观。这破道观破落到连门匾都破得看不出上面写了什么字，鬼知道掌门那边怎么知道这是属于真武道门下，而且清羽虽然在真武门呆了一年多，可连入门功法都没学，说自己是真武道门下道观观主都没人信。

就这样，清羽就在这无名道观住了下来，他前世是成年人，今生也是从乞丐转职，倒也不怕自己会饿死。估计掌门可能不放心，留人在山下监视，清羽也不下山，自己在道观里种了点菜，提前开始了老年生活。

这一住，就是三年，如今清羽十五岁了，离那个雪后的清晨也有十年了。最近，清羽越来越是不耐，不管心理年龄如何，他毕竟还年轻，这个隐形的牢笼牢牢把他定在这个小道观中。山下也许存在的监视者监视了三年，新掌门也该放心了，如果清羽想下山，随时可以。可是下山又如何，有着曾经的乞丐经历，清羽可知道山下的世界不太平，他又手无缚鸡之力，下了山难道继续当乞丐吗。

如此想着，清羽猛得攥紧拳头，很是气恼。

“叮，已适应当前天地法则。系统载入中，10%···30%···60%···100%，载入完成，宿主，欢迎使用大武侠传承系统。”一阵声音突然在清羽的脑海回想。

“你是谁？”清羽惊疑不定地道。

“本系统名为‘大武侠传承系统’，为传承武侠而存在，而你，就是现任宿主。”那个声音用标准的机械音回道。

“所以说，你就是我的金手指喽。”

“可以这么说。”系统道。

“那你能帮我什么？”清羽迫不及待地道。否管这所谓的‘大武侠传承系统’有什么目的，只要能帮到自己就好，清羽已经受够这种连狱友都没有的隐形监狱生活了。

“本系统能为宿主提供诸天武侠世界所有人物的传承。宿主，确认开启吗？”系统还是用机械音回道。

毫无起伏的机械音却让清羽血管膨胀，心跳加速，急声道：“那还等什么，快开启吧。”

“稍等。在开启传承前，请宿主选择今后的路线。”

“正派，还是，反派。”

“虽然看起来很明确，保险起见，系统你还是解释一下，两种路线有什么区别吧。”这个时候，清羽反而平静了下来，淡定地向系统问道。

“很简单，两种路线代表着宿主今后的人生选择。选择正派路线，则传承皆来自于正派人物。同理，选择反派路线，则传承皆来自于反派人物。两条路线，传承点获取方式不同，传承方式不同，相关任务的内容也有所不同。”系统简单而明确地解释道。

“那我选择反派路线。”清羽毫不犹豫地道。“还用想吗？除了少数作品，绝大多数作品中，反派boss的武力值都要高于主角。主角能赢反派，不是运气好，就是反派死于话多。以我这运气，能得到系统，估计就把我后半生的运气都透支了。至于其他正派？那是什么。正派之所以能赢，不是因为有主角吗？像那些所谓的正派魁首，不是被反派boss干掉以衬托逼格，就是隐藏的boss。反派人物的含金量明显比正派高多了。”清羽理所当然地在心理想到。

“叮，宿主选择反派路线。传承点变更为反派点，宿主可通过反派行为获得反派点，传承人物为反派人物。”

“系统，我该如何接受传承。”清羽问道。

“宿主可在每月获得一次人物卡抽奖，人物卡中的人物与宿主处于同一境界，例如，宿主实力处于后天境，抽到的人物卡实力范围为后天一重到九重之间。系统会不时发布任务，宿主可藉由完成系统发布的人物以获取反派点。每100反派点可兑换一次低级抽奖，每十次低级抽奖可兑换一次中级抽奖，每十次中级抽奖可兑换一次高级抽奖，超级抽奖不可兑换，只能通过完成系统任务获得。抽奖范围为一切武侠世界反派的物品及人物卡，分为六个等级（一~六星），低级抽奖可抽到无品级到一星的奖品，中级抽奖可抽二星到三星的奖品，高级抽奖可抽四星到五星的奖品，六星为破格级，唯有超级抽奖能抽到。”系统长篇大论道。

“那我现在有几次抽奖？”清羽认真听完后发问。

“系统开启，赠送一次低级抽奖。另外有一次每月人物卡抽奖。”

“全都给我抽了吧。”清羽等了半天就是为得到帮助，当即大手一挥道。

“开始每月人物卡抽奖。叮，恭喜宿主抽到一星人物卡——鹿鼎公·韦小宝。

姓名：韦小宝

境界：未入流

物品：特制强效石灰粉，短铳火枪（附带火枪子弹三枚），金丝背心，玄铁匕首

武功：《神行百变》，《美人三招》，《英雄三招》

评价：主角中的反派，反派中的主角。ps：反派中的弱鸡担当，战斗力连5都没有的渣渣，找到与宿主境界相同的人物真不容易。”

清羽眼前出现一张边框为铜色，类似前世三国杀中的武将卡一样的卡片。左边从上往下写着‘鹿鼎公·韦小宝’六字，名字右边是一张描着一个身穿大青公爵官服，好似一个小混混的人物图片，图片下方便是境界物品等介绍。

“韦小宝也算反派吗？也对，所谓反派的意思，就是不是好人。以韦小宝的行径，怎么都不算是个好人。不过，系统你这评价有点皮啊。”清羽看着眼前浮在半空的人物卡，自言自语道。

“这境界是怎么个说法？”

“此界武道。分为六个境界，后天，先天，神元，真丹，通神，道境。后天之下便是未入流，后天境对应未入流和一星，先天境对应二星，以此类推。”系统解释道。

“看来我是真废啊。算了，接着抽奖吧。”

“开始一次低级抽奖。叮，恭喜宿主抽到一星人物卡——龙骑士·尹志平。

姓名：尹志平

境界：后天四重

物品：无（只显示可获得物品）

武功：《全真心法》，《全真剑法》，《金雁功》

评价：如果我可以吸收怨念，我早已成佛作祖。前后几十年，上下几代人，无数人的怨念集中于一身，武侠史上最遭人骂的反派角色（实锤）。”

看着眼前的人物卡介绍，清羽嘴角隐隐抽搐：“系统，李时珍的皮。对了，这人物卡该如何传承？”

“反派的世界没有礼仪谦恭，唯有弱肉强食。选择使用人物卡进行传承，系统将开辟一处精神空间，具现出宿主与人物精神体。

传承方式：击败他，杀死他，你将从对方的尸体上获得你想要的一切。

失败：被对方杀死。精神虚弱一天，弱者没有拥有的权利，该人物卡将永久消失。”

系统依然是冰冷的机械音，可话语中的血腥味怎么也掩盖不住。这一刻，反派路线终于在清羽面前掀下了朦胧的面纱，展现出冰冷而又强大的力量真谛。

“真是，有够残酷的。不过，正合我意。”清羽嘴角掀起冰冷的弧度。前世的突然病死，今生的乞丐生活，软禁经历，早已让清羽的心变冷变硬。选择反派路线，不止是因为反派人物含金量比正派高，还因为，清羽知道，自己不适合去当个好人，哪怕选择正派，也无法去完成正派路线的人物。他也许会有一时的好心，却从不介意不择手段去达成目的。

“肚子好饿，还是先去吃饭吧。”不知不觉间，外面已是月上柳梢头，清羽呵呵一笑，转身去准备晚饭。刚刚脸上的冰冷仿佛只是一个幻象，只是步履行走间，却带着往日不曾有的轻松与从容。

第二章 血之终末

祭完一顿五脏庙，清羽再次走到晚饭前站着的窗口。

清羽走的时候没关窗门。此时，明净的月光设在清羽身上，在身后的地面上投射出一道斜斜的影子。

清羽再次回复下午的姿态，看着窗外，静静地沉思着。

“现在最重要的事情便是想办法得到刚到手的这两张人物卡的传承。”

“这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虽然这两张人物卡代表的人在反派群中只能算是弱鸡，可我连弱鸡都不如。”

月光下，清羽思绪万千。

目前拥有的两张人物卡中，‘鹿鼎公’韦小宝，黄毛界的霸主，他最出名的不是他那强大的狗屎运，主角光环主角都有，而是神乎其神的送帽子技术。与这位仁兄相比，西门庆给他提鞋都不配，过半的老婆都是挖墙脚挖来的。与他的泡妞技术齐名的便是逃跑技术，韦小宝一生，比西门庆浪一百倍不止，最后还能顺利归隐，靠的就是强大的跑路能力。再加上豪华的装备，打个战斗力还不一定比韦小宝强的清羽，简直是轻松加愉悦。

另一位，龙骑士童鞋，武力值还是有的，虽然人生中唯一拿得出手的战绩就只有年轻时去大漠送信，顺手把当世只会庄稼把式的郭靖给按地上锤了一顿。之后的二十多年，都活到狗身上了，快四十了，才后天四重。要不是骑了次龙，这货的知名度还没曾经吃饭睡觉打杨过的鹿笃清高。

“系统啊，我看你是难为我羽某人啊。我要是能打得赢反派，我还需要他们的传承吗？”一时想不出什么办法的清羽向系统抱怨道。

“这是宿主自己选的路，系统概不负责。”系统冷硬地回答道。

“你的意思是，只有反派路线才需要击败杀死传承人物，正派的传承方式有所不同？”清羽敏锐地发现了系统言语中的弦外之音。

“反派千千万，性格不同，行事方法不同，唯有一点便是强者为尊。正派恰恰相反，只要为人光明磊落，你便是正派。所以正派的传承方法，便是得到抽到的正派人物卡中的人物的认可。”

“所以，这传承系统，便是要打造最伟光正的正派，或是最强的反派是吗？”清羽这样想着，“等等，你说认可，所以说，抽到的人物不是没有思想的投影？”

“是的，反派路线也是，你所要面对的，是拥有完整思想的敌人。”

“那么，我的投影，是否是按照我的现状而来的。”

“是的。”系统给出肯定的答复。

“这样啊，我想，我有办法了。”清羽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只是笑容中还隐有几丝猥琐。

次日，清羽一大早便起床，开始在院中忙活。出真武道的时候，清羽没带什么武功秘籍，倒是带了些医书道经。软禁在真武道的时候，清羽便是靠读医书道经解闷。虽是被流放，但名义上，清羽还是新任掌门的师侄，加上这些书中记载的也不是什么绝世武功，真武道的人也就默许清羽带上这些书籍上路。

清羽也知道自己的处境，这三年，过得是一点安全感都没有，深怕哪天，突然有人上门，自己这个已经淡出人们视野的犯上者之徒给咔嚓掉。所以，平日里，会按照自己对医学的了解，在山上采些药草，制些迷药啊，毒药之类的。清羽也知道，真要是有人上门，这些东西起不了什么作用，做这些，也只是给自己一些安慰罢了。

韦小宝一点内功都不会，寻常迷烟便能把他迷倒，为防意外，清羽还是重新制作了迷烟，加大了药量，保证一闻就倒。

很快，加强版迷烟制成了。清羽端详着手中的小瓶子，满意地笑道：“很好。接下来，还剩一样东西，还需下山一趟。”

说实在的，清羽生怕还有人监视着，所以三年了，一步都没下山过。要不是平时自言自语，还有书看，清羽觉得没发疯已经是自己意志力惊人了。虽然，清羽还是对下山感到很虚，可事到临头，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好不容易有个翻身的机会，清羽可不想在这山上过一辈子。

清羽理了理衣服，保持面色如常，举步往山下走去。一路上，清羽缓慢步行，好似只是出去散心。

走到山脚，好像没什么动静，再沿着小路往前走。直到路到尽头，前面隐现人烟，该是快到附近的小镇了，还是没人出来阻拦，清羽才悄悄松了口气。

“应该是已经没人看着了，或者，是没超过他们的警戒范围。”清羽长出一口气，“呼，无论如何，眼下要紧地是弄到东西。只要能下山就行，其他的，就算被看到了，估计也猜不到我要干啥。”

这样想着，清羽已看到前方的小镇，没入了镇口来回的人流中。

清水镇虽然不大，却是所在青州与旁边灵州的必经之路，来回的车马行商众多。青州地处大乾王朝边境，境外便是三苗之地。两百多年前，三苗之地的苗人企图进军中原，被大乾朝的太祖御驾亲征给打了回去，还反割了一块地，这块地，便是如今的青州。由于本属苗疆，不与其他州接壤，进青州，必由灵州入。

青州是后来归入中原的，所居百姓远比不上其他州，经济更是不可相比。不过青州紧靠着苗疆，树林多，林中资源丰富，虽有凶狠的苗人不时越过边境，也挡不住到这边捞金的江湖客。那些江湖客得到资源，便卖给行商，或者交托行商前往其他州卖掉。这一来一往，清水镇自然就繁华起来了。

清羽进了清水镇，向路人问了路，便直奔药铺而去。在药铺，清羽以较低的价格卖了自己偶然采到的一株灵芝，得了些银两，再去成衣店买了件衣裳以及其他一些物品，便返回了山。这成衣店不止买衣服，倒省了清羽多余的费脚程。

回到道观，清羽打开包裹，却是一件白色女装，以及头上的发钗。清羽忍着尴尬换上女装，把头发梳成女式，带上发钗。

清羽对着铜镜照了下，转个身，裙裾飘扬，飘飘欲仙，满意地点点头：“ok，准备完成。系统，选择韦小宝，开始传承。”

韦小宝是个好色之人，对男人戒心深重，对美女却是只想着推倒，加上好奇心重，对于艳遇，是毫无抵抗力的。

所以，清羽是趴在地上投影进去的。

传承空间，韦小宝身影显现：“咦，这是哪儿？”然后，他就看见一个神仙般的小姐姐趴倒在地。一生划船不靠桨的韦爵爷到死也不会忘记浪，果断上前：“姑娘，你还好吧。在下韦小宝，乃······糟糕，中招了。”

清羽趴在地上，口鼻捂着沾湿的毛巾，以阻挡一开始就打开的迷烟，静静等着，听到倒下的声音也不起来。

十分钟后，确定韦爵爷真的中招后，清羽立马起身，伸手摸向他的右腿。上下一摸，果然摸到一个把手，清羽微微一笑，拔出匕首就给亲爱的韦爵爷脖子来了一刀。玄铁匕首削铁如泥，直接来了个一刀两断，日13无数的人生银家韦小宝终究迎来了和诚哥相同的结局。（建议金大侠对鹿鼎的结尾修改就采用这个）

清羽的身影缓缓消失。

“叮，恭喜宿主杀死一星反派韦小宝，获得其物品：特制强效石灰粉（无品级），金丝背心（二星），玄铁匕首（二星），短铳火枪（一星）（附带火枪子弹三枚），武功传承：《神行百变》（一星），《美人三招》（无品级），《英雄三招》（无品级）。”

第三章 龙骑士之殇

随着系统的话语，一阵武学感悟传入清羽的脑海，不过十分浅显。

“系统，这是怎么回事？传承还带武学感悟的吗？还有，一星卡还带二星物品的吗？”清羽问道。

“宿主成功得到传承，将得到人物对所学武功的感悟。星级评定以人物战斗力为准，与所学武功评级、携带物品品级无关。”

这倒是一件好事，系统中反派无数，随着以后击败的反派增多，清羽得到的武功会越来越多，要是门门都练，根本没有这么多时间，这传承，倒是解决了这未来的难题。星级的相关评定更是让清羽心花怒放，埋没武学的人多得是，比如倚天里的朱武连环庄里的人，五绝传承混成这样，也是绝了。

韦小宝对武学的感悟十分浅，清羽没一会儿便消化完了。

“不愧是战斗力不足5的渣渣。这神行百变被练成了神行百爬，看来还得我自己努力练习。还有这美人三招，全是挣脱技，还得特定的姿势，坑。英雄三招就更坑了，存粹是洪教主那老流氓临时想来调戏洪夫人的，专挠女人的痒痒，我用它干啥。”

韦大爵爷提供的武功目前派不上什么用处，倒是他那一身豪华装备，十分适合还是萌新的清羽。

“接下来，就是龙骑士那货了。”清羽摸着光滑的下巴道。

尹志平处于后天四重，这境界究竟如何清羽目前还不清楚。尹志平不像韦爵爷那么好色，不过他是痴汉，这个弱点，比好色还好利用。

清羽稍微整理了下，主要是整理趴在地上以致有点散乱的头发，吩咐道：“系统，选择尹志平，开始传承。”

“一星反派尹志平，开始传承。”

随着系统的提示，清羽眼前一模糊，再次出现在传承空间。只见一道人影缓缓出现在清羽身前，清羽不等看清人影长相，急忙转身，摆好pose。

尹志平睁开双眼，看见眼前有一道白色丽影，痴汉的本能当即发作。他痴痴地向前，伸出右手，想要触摸眼前这道身影，却又猛得缩回手，仿佛是不敢亵渎那落入凡间的仙子，他迟疑地道：“龙姑娘，是你吗？”

‘龙姑娘’缓缓转过身来，尹志平激动的屏住呼吸。终于，‘龙姑娘’露出了庐山真面目，眼睛一大一小，歪着嘴巴，左手小指还在扣着鼻孔。

“是我呀。”清羽压着嗓子怪叫道。

尹志平当场懵逼ing······

“砰。”清羽扣下藏在右手袖子里的火枪扳机，一枪命中尹志平左胸。紧接着，左手从怀里掏出玄铁匕首，抹过他的脖子。

“嗬····嗬·····”尹志平手指着清羽，激动地想要说什么，但由于喉管被割破，只能无言地喷出一口血，黯然倒地。

清羽抬手，吹去枪口未散的硝烟，笑道：“此举消除几亿人怨念，当真是功德无量，放在仙侠世界，怕是能立地成神。”

“叮，恭喜宿主，击败杀死一星反派尹志平，获得武功传承一星武功《全真心法》，一星武功《全真剑法》，一星武功《金雁功》。”系统的提示适时响起。

又是一连串记忆涌入清羽脑海，初学武功，勤加修炼，尹志平的修炼记忆不断在清羽脑中回放。清羽闭上眼睛，反复回想，“这一趟女装穿得值，太值了。何以解忧，唯有女装。”

睁开双眼，清羽随手拿了根树枝，便在庭院里练起全真剑法，从“张帆举棹”到“关河梦断”，七剑四十九式，虽无内力加成，有着尹志平对剑法的感悟倒也使得有模有样。

全套《全真剑法》刷完，清羽累得大汗淋漓，嘴上确实大喊着：“痛快，真tmd痛快！”四年来，日夜担惊受怕，深怕哪天突然去世，如今初现希望曙光，清羽也是难得发泄了一下。

“接下来，便是修炼《全真心法》，争取早日入门。嗯？这记忆不对，尹志平四十来岁，练武起码筋三十年，武学感悟怎会如此短暂，系统，怎么回事？”清羽在脑海中问道。

“武学传承只传输与武功相关的心得记忆。尹志平早年年轻贪玩，稀于练武，后来虽及时醒悟，却又遇上小龙女，此后更是无心与武学。”

“mdzz，活该单一辈子身，得不到别人的心，又不肯练武，连身都抢不到。反派界的耻辱。”清羽得陇望蜀，还嫌得到的不够，殊不知，要不是龙骑士够花痴，他便是女装都打不过。

稍微骂了一会儿，清羽定下心来，回屋修炼《全真心法》。

《全真心法》乃是道家武学，中正平和，最是适合筑基，且入门简单，连郭靖那样天资迟钝之人也能在指导下快速入门，清羽有着相关心得，更是简单不过。

之后的一个月，清羽一直呆在道观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专心修炼着《全真心法》。只有主角才会刚学会武功就出去浪，出名的反派都是武功有成后才出门，我的目标可是“十里坡剑神”。这就是清羽的想法，怂出一片天。

“叮，新的月份来临，是否开始本月人物卡抽奖。”

“新的一月，又是一次人物卡抽奖，我都快忘了”。清羽拍了拍脑袋想道。

“开始吧。”

“开始人物卡抽奖。叮，恭喜宿主抽到一星人物卡——林平之。

姓名：林平之

境界：后天六重

物品：老二（纪念品）

武功：《华山心法》，《华山剑法》，《辟邪剑法》

评价：大吉大利，今晚吃鸡，还是童子鸡哦！”

铜色的卡片上是一个闭着眼睛的年轻人，面目清秀，带着一股疯狂狰狞之意，身上穿的是颜色艳丽的大红袍，整个人gay里gay气的。

一如既往的不靠谱评价，清羽不管这抽风的评价，问道：“林平之应该挺强的吧，怎么才后天六重。”

“境界不等于战斗力，林平之强的是《辟邪剑法》，而不是内功修为。”系统简单解释道。

“也对。林平之武学天赋确实不怎么样。”清羽点点头。笑傲江湖时期，武学看似依然鼎盛，其实已经开始没落了。江湖人士更多的是以招式取胜，岳灵珊靠着招式克制竟能轻易打败泰山派玉字辈的高手耆宿，令狐冲不用内力，光靠剑法都能纵横江湖，内力外放的先天高手一个都没有。

“鸡肋啊。”清羽有点头疼，“林平之虽然只有后天六重，加上《辟邪剑法》，杀个寻常后天七八重的还是没什么问题的，杀我估计只需一剑。而且就算我打的过，这辟邪剑法拿来也没用啊，总不能真的去割**。伟安生，不割鸡。”

“算了，不想了。还是继续练功吧。”

说完，清羽再次埋头修炼，誓要苟出一片天。

第四章 下山

其后三个月，清羽还是窝在道观里一直不出，专心修炼。

后天境的修炼很简单，以打通奇经八脉数量计，练出内力，即是后天一重，打通一条奇经八脉算一重，全部打通后，便是后天九重。之后便是打通天地二桥，接引天地元气入体，进入先天。

此世的天地元气，比射雕位面强的太多。后天境的修炼，虽不涉及于天地元气，但天地元气的强盛还能滋养身体，让出生在这里的人不管是潜力还是身体都远比射雕位面的强。加上清羽还有尹志平的心得感悟，哪怕没有丹药增益，提升到后天四重也是水到渠成。

伸手挥动拳头，虎虎生风，拥有力量的感觉让清羽如此陶醉。不过他还是马上冷静下来，后天四重只能算是武学的开端，若满足于此，终将成为冢中枯骨。

“我的天赋不差，不然也不会被玄法这死鬼师傅看中，毕竟作秀也要挑个好的作秀，要是挑个歪瓜裂枣，那就是丢他的脸。但目前的状况，不是天赋的问题，我没有人指导，尹志平这白痴才后天四重，所以现在只能靠自己了。”

“现在摆在眼前的问题是，如何给修炼进度加速。要么，接着苟，刷人物卡。要么，就是下山，找丹药之类的资源。”

清羽思考着下来的路。这三个月，每月还是照常有一张同境界的人物卡，分别是：一星卡——鳌拜，一星卡——平一指，一星卡——蝎子，具体属性为：

姓名：鳌拜

境界：后天五重

物品：无

武功：《十三太保横练金钟罩》

评价：我抓，诶，缩阳入腹！

姓名：平一指

境界：后天一重

物品：平一指医书

武功：无

评价：救一人，杀一人。维持生态平衡，在下灭主任座下吹xiao童子。

姓名：蝎子

境界：后天八重

物品：金蝉蛊

武功：《五毒掌》

评价：似李，似李，还似李！

其中，平一指虽然算是反派，却只是一个单纯的医生。清羽抽到他的当天，还思量了半天。要知道医毒不分家，会医术的反派基本毒术更碉堡，平一指虽然只有后天一重，可难保他不会起手就是个漫天风雨撒毒药。最终，清羽还是咬牙拼一拼，然后，平一指被清羽以玄铁匕首割喉而死。平一指之所以算作反派，是因为他杀一人救一人的原则，还不是主角基友。平时窝在家里，等人上门求助，门外基本都有若干人保护，根本不担心安全。虽有制作毒药，可贴身带的也只有凝聚一生心血的医书。所以，他死了，死得及其憋屈，还掉落毕生心血《平一指医书》一本。

剩下的两人，鳌少保，一身《十三太保横练金钟罩》，生猛无比，清羽虽有玄铁匕首也不敢去拍这头老虎的屁股。毕竟鳌少保在电视剧里喜欢生撕敌人，清羽可不敢尝试这一般只有霓虹人才会有的待遇。

最后一个，蝎子，出自《天下第一》世界。这部剧可以说是大牌云集，清羽永远忘不了片头，四大密探踢踏舞，啊呸，是骑马出场的身姿，十分有节奏感。本片中，除了众多明星轮番上场，还有一位，出场次数不多，但每到关键场景，总有他的身影。不错，他便是蝎子。他是五毒中的蝎子，还是地保，还是少林寺僧人，还是天牢守卫，还是关键时刻提供线索的盲人乐师，更是手握大军的天下十大将军之一。这么多马甲，去演个最终boss都够了，可惜编剧不同意，所以他只能是天下第一龙套。

咳咳，言归正传，蝎子虽然只是龙套，但还是有一手的，后天八重的实力加上连先天高手成是非中了都只能等死的金蝉蛊，一百个清羽都不够他杀，所以还是先存着吧。

思来想去，又没丹药，刷到的人物又打不过，光在道观傻待着也不是个事儿啊。先前毫无希望的时候待了三年，那是知道自己只能等着烂掉。现在不同了，清羽无法容忍自己再次回到无所事事等着烂掉的状态，所以，下山，必须下山。

当然，下山也是要有计划的。资深被迫害妄想症患者清羽同学认为，此事一定以稳妥为主，需有一个安全的途径能避过山下的监视者。是的，清羽依然认为有人监视，毕竟真武道家大业大，随便叫几个后天境的就能看住清羽了，真武道哪个弟子没个后天五重的。（后天四重的四十岁龙骑士哭晕）

所以，还等什么，不就是安全隐秘的下山途径吗？清羽快速收拾了行囊，主要也就是一件衣服，以及其他奇奇怪怪的瓶瓶罐罐，都是这些日子，练功闲暇之余按照平一指的医书炼出来的，毕竟之前几年也是炼了点药，手熟后炼点高级点的药还是没问题的。衣服还有几件，不过都是道袍，清羽现在还兼着一个道观观主的职位呢。这些道袍可不能带，穿着太显眼了。

收拾完包裹，清羽偷偷从道观后边的围墙处翻出。‘金雁功就是给力，翻墙真吉尔刺激。’前世就算晚归宿舍都是走正门的清羽心中暗暗想到。

细细查看了下周围，确定没什么动静，清羽顺着山势往上爬去。是的，登山，清羽打算爬上山顶，从山的另一边下，让下面不管存不存在的监视者继续傻看着路去吧。

北苍山看着不高，山路还挺长，主要是山腰往上的山势比较陡峭，路总是得绕着走。不过，这对于清羽可不是什么大问题，只要不是太高的地方，清羽都能运起轻功直接跃上去，一些有着力点的地方，高一点也没关系，金雁功就擅长应付这种地势。

“全真金雁功，走路好轻松。”

清羽轻哼着爬上山顶。从山顶往下望去，还能望见山下的清水镇。不算小的清水镇在清羽的眼中，一手可握。

“有着掌握一切的感觉，”清羽右手在空中虚握着道：“不过，太小。还需要更高，更高，直到头顶上没有其他人踩着我为止。”近几年的遭遇，让清羽想向上攀登的想法更加强烈。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这种感觉，我也想要。”

半天后，清羽总算是下了山。北苍山还真是小，连个山贼都没有，这让想要练练手的清羽有点失望。

沿着山下的大道往前走，清羽走过了青灵二州的边境，踏入了这两百年前的大乾边疆。

两天后，清羽来到了扬城，正式踏入了灵州。

“叮，任务系统开启，现在发布任务。我的声音：在这座城，发出自己的声音，以任何方式，成为能决定扬城未来走向的人物其中一员。时限：一年。任务奖励：中级抽奖一次，二星武功秘籍一份。失败惩罚：武功全失，从头开始。”

第五章 没技术的黑吃黑

“成为能影响扬城的人之一，不禁方式，也不限制如何影响吗？”

“是的。”

清羽似乎听到满意的回答，笑了笑，随着人流缓缓入城。

进城后，第一站便是药店。清羽终究只是一人，北苍山上也没什么好一点的草药，之前在山上炼的药成效都不是太好。

不过半路上，清羽想起自己的口袋还是空荡荡的，先前卖灵芝的钱全花在女装上了。这么看来，清羽的第一要务，还是赚钱。

“我一没本钱，二没渠道，要是去打工，也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有足够的钱。看来，只能去做点无本买卖了。”

趁着天色尚明，清羽赶紧去踩点，至于踩点方式，没什么踩点经验的清羽只能选择最不起眼的方式，当乞丐，自己的老本行。当乞丐还有一点好处，衣服都不用准备了。用金雁功赶路的好处在于快，坏处也体现出来了，不走寻常路的下场便是衣裳褴褛，灰头土脸，这都是不走山路，在山林里被树枝什么的勾的。

然后，清羽刚找到个好一点的地儿蹲下，便看到一群乞丐气势汹汹地走来。清羽一见这不妙的势头，不欲惹事，撒腿就跑。为了不显露武功，清羽也不施展金雁功，光凭脚力，跑得倒也挺快。那群乞丐看这绝尘而去的身影，衡量了下得失，得出消耗的卡路里需要讨半天饭才能补回来，便骂骂咧咧地各自散去。

这边，清羽一路狂奔，跑到个偏远的小巷子里，一屁股坐在地上，粗喘着气：“nnd，多年不干这一行，都忘了，乞丐是对地盘最敏感的。乞丐也不好当啊。”

此时，太阳已然西斜，小巷子里显得更加昏暗。几道人影从小巷的另一边走来，清羽抬起头，暗淡的视线中，只看到来人身形壮实，耳中听到几声狞笑。

“小子，乖乖把钱交出来，免得吃点皮肉之苦。”说话的人肚子里还好像有点墨水，还会用成语。

“拜托，你看我这样子，像是有钱的样子吗？”说着，清羽抖了抖已成破布的袖子。

来的应该是城里的小混混之类的，他们这时走近了，也看到了清羽的破烂样，为首的道了声“晦气”，便想打清羽一顿出出气，却是没看到眼前的乞丐嘴角勾勒出自己十分熟悉的狞笑。

一阵打斗后，清羽换上身新的衣裳，手上拎着几个干瘪的钱袋。“真穷，就这样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出来打劫的。”清羽晃了晃手，感受一下手上的重量后道。

地上躺着几个微微颤动着的身影，其中一个还光着身子，他的衣服已经贡献给了清羽。混混们听到清羽的话，不由在心中骂道：‘md，就这偏僻的小巷子，有谁会没事来瞎逛，难得等到一只小羊羔，还tmd是个黑吃黑的。’

“一场没技术的黑吃黑，不过看在你是第一次干这种事的份上，奖励：50反派点。”系统适时地出来刷存在感。

“这就有反派点了，来的太轻松了点吧。”

“按照阵营来算，宿主尚不算是反派，目前只是向反派阵营偏移。所以，干点小事也能获得反派点。等到以后完全偏移到反派阵营，这种打劫的小事便不会再获得反派点了。甚至，等以后随着反派点获得的越多，一般的杀人放火也不会获得反派点。”

“所以，我只能越来越坏了吗？真是个悲剧。”清羽无所谓地耸耸肩，展望了下未来。

结束与系统的对话，清羽蹲下身来，对着地上躺着的几个死鱼般的小混混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突然想起，我可能还有点事需要咨询一下。”

两炷香后，清羽走出昏暗的小巷，活动了下有点僵硬的身体，找了个方向，扬长而去。

过去的两炷香的时间里，清羽细细盘问了下这扬城的情况，这底层的小混混，大事知道的不多，却也比一般小老百姓知道的要多得多。清羽通过这几个小混混，大致了解了扬城的势力。就是之前下手有点重，搞得小混混们说话都说不动了，还得一直蹲着，近点才能听清楚话，清羽蹲了大概两炷香，腿都麻了。

这扬城，两百年前是大乾的边城。这边关，自然是军防的重中之重，当年可是常年驻扎着五万边军。这五万边军，加上后勤，还有百姓，以及一些士兵的家属之类的，要容下这么多人，扬城自然得修建得足够大才行。

后来，大乾太祖打下青州，边境往前推，扬城也不再是属于边城。虽然为防新打下的青州生变，没有大量调离兵马，却也渐渐没有之前那么受到朝廷的重视。

之后，随着青州的稳定，驻军或是调离，或是解甲归田，现如今，扬城驻军只余两千人。这两千人只是官方公布的，扬城安宁了两百年，驻军实际上有一千五百人都算多了，至于作战能力，估计还是能打得过一般成年人的。

当年边军虽然大量撤离，却也有一些军官留下。如今扬城城主府，以及其他几个城中家族，便是当年留下的军官后裔。至于衙门，不好意思，并没有。扬城这地方山高皇帝远，加上城中的几个家族都是当年驻军留下的，朝中还有军方高层撑着，朝廷想管都管不过来。因此，扬城的几个军旅世家可以说是这里的土皇帝。

近些年，去青州买卖的行商越来越多，扬城作为与青州往来道上的唯一城市，也是水涨船高，越发繁荣。

城市一繁荣，这其中的利益也就更大，扬城几大家族，章家，李家，孙家，还有城主府宋家，这些年为了分到更大的蛋糕，可是明争暗斗，刀光剑影。直到近几年，才算是稍加安定，不过暗地里，还是斗个不停。如今扬城的几大帮会，铁刀会，青山帮，五虎门，背后便有各自的家族势力撑腰。至于各个帮会背后是哪个家族撑腰，那几个喽啰级别不够，就知道铁刀会背后可能是李家，原因是有一次在城中春闺阁外看着漂亮姑娘解馋，意外看到李家三公子身后跟着几个铁刀会的人进门。之后的就不知道了，这几个喽啰连嫖的钱都没有，只能在门外过过眼瘾。

“照此说来，另外两个帮会背后应该就是章家和孙家了，就是不知道那个是章家的，那个又是孙家的。这三个家族互相争斗，又隐隐联合对抗着手握城卫军的城主府宋家。而我想要成为主导扬城的一员，就得从这三个家族着手。城主府那边有城卫，不缺人。倒是这三个家族，靠帮派招揽人手对抗城主府，这些个帮会什么三教九流都有，鱼龙混杂，是个插入点。”清羽暗自沉吟着，思考接下来的该怎么走。毕竟任务时间不多，只有一年，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要想当年十几年的学生生涯，转眼间就失业了。

清羽想着想着，被几声痛叫打断了思路，原来是那几个小混混又忍不住痛，叫了起来。

“咦，你们怎么还不走。”清羽问道。

“爷，您有事您先走，我们还想在这坐坐，嘿嘿，坐坐。”还是先前回话的肚子中有点墨水的混混说道，看样子，他应该是个混混头子。清羽先前虽然是小试身手，不过他之前从未和人动过手，一时之间难免有点把控不住力道，打得这几个依然无名的龙套到现在还爬不起来。先前看清羽像是在想事情，深谙保命之道的众混混便忍痛不叫出来，免得打扰眼前这位手狠的高手，否则可能又是一顿辣手。不过时间一长，还是有个别意志力差点的混混忍不住，痛叫出声，求生欲极强的混混头子机智地说出了还想在地上多躺会儿的机智之言，此时，混混头子心里正在为自己的机智点赞。

清羽倒是不知道眼前这群人，躺在地上还有心思玩什么头脑风暴。

“那你们就继续躺着吧。”清羽也懒得知道他们在想什么，拎了拎手上几个并不饱满的钱袋，往之前打听到的客栈扬长而去。

第六章 夜宿客栈

“呼”，长吁了口气，清羽靠在浴桶内壁上，感受着奔波一天后难得的清闲。在付出钱袋里最后一个子儿以后，清羽得到了客栈掌柜提供的浴桶清洗一次，就这，还是清羽费了好生一顿功夫和掌柜讨价还价得来的。感谢前世大学毕业后的艰苦求职生涯，练就了这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嘴上功夫，虽然那段时光，清羽想到了就是常使衣裳泪满襟。

感慨完后，清羽稍事休息，感受下这不同于山上的气氛。北苍山上空气清新，人迹罕至，是个养老隐居的好地方，常年活在那样的环境中，也许能长命百岁。可清羽不是在养老啊，先不说他还不老，头上随时可能有把刀落下来，那还有舒适生活的闲情。

当然，在得到反派传承系统后，清羽倒是有窝在山中练个十年八年，待到神功大成后，出山威震天下的想法。毕竟有格调的反派boss，哪个不是出场即无敌，满天下发便当。一路升级打怪，那是主角的专利好伐。人家主角虽然从弱鸡开始，就满天下浪，但他们自有贵人相助，吃个饭都能遇到游戏人间的装疯卖傻的老不修。清羽呢，只有真武道门满门子的仇人，虽然都是那个死鬼师傅留下的锅。

所以，清羽一开始的想法，就是苟在山上，苟到“十里坡剑神”那种程度。然后等神功大成，走出山来，道一声“人间，又污秽了”，接着便是平推天下。没错，清羽的目标就是弃天帝弃总，外号“便当帝”的那个。

弃天帝在清羽心中，可以说是反派界的典范。从头到尾逼格满满，连退场都不失格调，不像其他反派，所谓的退场，就是扑街，堪称反派界的天花板。

可惜，清羽没有神功可练，连加速练功的资粮都没有。北苍山也是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不会天降个老爷爷，给你传功，还附带赠送花容月貌的亲孙女一只。虽然这种天降重伤垂死的老爷爷还真基本发生在鸟不拉屎的鬼地方。╮(─▽─)╭

清羽收回已经不知道发散到哪的思绪，开始思考该如何完成系统发布的任务，一年内拥有能决定扬城未来的话语权。

“扬城虽然已经没有三百年前的辉煌，有无数军中高手驻守，只剩下四个只会玩内斗的小家族。不过，李家孙家他们，应该背后还有人在大乾军方高层，不然扬城哪会连一个朝廷的官员都没有。所以，明面上的武力争夺，甚至连一些会显露出想争扬城话语权的动作都不能有。这些动作小了，动摇不了四家族对扬城的统治，大了，就有可能引来背后军方大佬的注意。毕竟已经三百年了，那些个大佬能支持四家族至今，其中必有所图，而且所图谋的一定不小。”

“所以，我只能来些另辟蹊径的法子，也就是搞些野路子。”

“不过，目前最重要的，还是提升自身的武力。就现在的小胳膊小腿的，连最简单粗暴的武力夺取都是妄想。扬城四家族在这三百年中，有所没落是肯定的，先天境的高手不一定有，但后天九重的高手必定是有的，而且应该不止一个。毕竟后天境主要是蕴养自身的内力，以扬城这联通青州往来的商路，要说没资粮堆出几个后天九重的高手来，谁信。”

清羽摸着光洁的下巴，默默地想着。

想好接下来该怎么走，清羽放松身体，细细享受这难得的泡澡体验，在北苍山上可没有这种待遇，平时洗澡都是淋浴。

泡了好一段时间，洗澡水开始转凉，再没有那种舒适感，清羽才起身，擦拭身体，换上干净的新衣裳，开门楼下唤小二来搬走浴桶。

两个小二听到呼唤声，上楼进门来搬走浴桶。

清羽拿出包袱中的平一指医书，在昏黄的烛火下，细细研读起来。医武不分家，通晓医术不止能在受伤后及时诊治，也能熟悉周身经脉穴道，以及身体各器官的功能动态，更好地修习武艺。但凡高手，对自身的了解程度，皆不逊于一些医者。

况且，平一指这人，身处于黑道，能传出“杀人名医”这名号的，自然不是循规蹈矩的好人。平一指平时为钻研医书，有时会故人去偷尸挖尸，用于解剖研究人体。

要知道，西医之所以在近几个世纪发展迅速，以致于目前普及性远超中医，解剖学在其中占了很大一部分功劳。

而这些人体试验数据，皆悉数记载于平一指医书中。

清羽前世来自于那个信息大爆炸时代，自然不会视尸体解剖为邪道，况且他也不算什么好人。虽然，这是些人体解剖描述的十分令人享有呕吐的感觉，但为了变强，清羽表示这都不是事儿。

转眼间，两个时辰过去了。清羽放下手中的医书，抬手揉了揉胀痛的眉心。平一指的医书虽然各中描述十分详细，不过清羽是野路子出身，医书全靠之前三年的自学，哪怕是加上前世耳濡目染的对医学的理解，阅读这种高屋建瓴的医书也是十分吃力。

归纳了下这两个时辰的收获，清羽将自己的理解记录与另一书册上，那是他的学习笔记。

记录完笔记，清羽脱去靴子，盘膝坐于床上，运转「全真心法」一个大周天后，倒头卧床开始睡觉。「全真心法」在入睡时还是慢慢运转，这便是此心法的妙处，只要心平气静，起卧行走皆能运行，虽然提升远比主动运行慢，却也能积少成多，积小流以成江海。可惜，王重阳一下，全真七子都是半路出家，脾气一个比一个暴躁，虽占着多年道功强行入境，然而本性难移，此方法带来的提升几近于无。在下来的两大最出色弟子，便是龙骑士和赵志敬了，这两人一个满脑子花痴念头，一个各种冒坏水，能做到心如止水才怪。

临近子时，清羽所住的房间屋顶传来一声轻响。清羽应声而起，竖耳倾听。

“这不是吧，难道是什么采花贼的套路？这种熟悉的赶脚，难道我不是反派，是主角，反派传承系统找错人了？”清羽心中默默地吐槽道。（系统：路线是你自己选的。）

从清羽房顶略过的人轻功不高，以致于发出声响，加上清羽的这种入静睡眠反而对外界更加敏感，所以一有声响，便立马醒来。

不过，这种水平的轻功，去采花，怕是会被打死。

正当清羽在犹豫该不该追出去浪一浪，验证自己是不是主角的时候，客栈外的街道上又传来一阵脚步声，清羽将窗门掀开一道缝，望见几道黑影向西奔去。

清羽更犹豫了。过了一会儿，又是几道人影从街头走来，好似在交谈，不像前面几人在急奔。清羽侧耳倾听，隐隐约约好像听到集市，买之类的字眼。

“有事情啊。”清羽不再犹豫，正好新换上的衣服是黑色的，当即越出窗外，尾随前方的人影向西而去。

第七章 影市

金雁功运起，清羽轻声落在客栈前的街面上。为了验证自己先前的猜想，清羽并没有掩饰行踪。

前面的几个人当中有个人回了下头，隐隐看见后面出现个黑色人影，见怪不怪地和同伴说了什么，便不管清羽，依然往西走去。

“果然，应该有个类似黑市的集市，正好被我碰上。”

清羽确认了自己心中的猜想，默默地远远坠在前面数人后面，尾随着他们沿着街道往西行去。

一行人行到城西，这里根本无人居住，前面便是山壁了。

扬城作为三百年前大乾的边关，自然不会是一座四面环野的城池。否则敌人直接绕过扬城，从别处进入大乾地界，这边关还有什么意义。

扬城依山而建，东西两侧皆是划开大乾和当年南疆的连断山脉。连断山脉横贯东西，乃是中原对抗南疆的一大天险。据说很多年前，扬城所在地本是一条峡谷小道，仅能供三人并行。后来不知何故，在某日，山崩地裂的。一切平息后，这峡谷小道硬是变得比百条通天大道还要宽广，这道对抗南疆的天险破了个大洞。

当时的朝廷大周，尽起大军与南疆打了十年，硬生生从南疆口中夺下了这一缺口。

其后建立扬城作为边关，之后又屡次扩建改建，成了如今扬城的面貌。

清羽只见前边的黑衣人沿着山壁摸索着走了百来米，好似抓住了什么，应该是绳索什么的，爬了上去。抬头往上望去，上面山壁上几十米出隐隐透出些亮光。

不过清羽却没有跟上去，而是依然躲在暗处观望。

这时的日子已是月末，距离下个月初只差了几炷香时间。天上的朔月黯淡无光，清羽随便一蹲，加上一身黑衣，便是有人从旁走过，也不一定发现他。

如是等了一段时间，前后又是几拨人同样抓着绳子爬了上去。不过清羽还是无法真正确定上面是类似黑市的存在。这要是搞了个乌龙，闯进某个地下组织的窝点，基本就可以宣告大结局了。

这时，远处隐隐传来谈话声，声音越来越响，向着清羽这边而来。

清羽连忙找个死角，伏低身子，还屏住呼吸。

“三叔，这影市都卖些什么，神神秘秘的，不就是个黑市吗？”听声音，说话的该是年轻人，至于具体多少岁，恕清羽没那本事。

一道老成的声音传来：“少拿那些不入流的黑市和影市相比。你知道为什么叫影市，不叫鬼市，或者夜市吗？这世上，有光便有影，影市可以说是正常市场的背面，大乾只要不是什么穷山恶水的地界，这影子里，都有影市，这就是一个影子里的大乾。正常市场上没有的，不敢卖的，影市里都有，连军用连弩，还有各派高深秘籍，只要你想买，影市里就有人敢卖。”

“咝，连军弩这种违禁品都有人都敢卖？”

“卖，怎么不卖，只要你出得起钱。不过这些只有三个月一次的拍卖会上有卖。这次带你过去也是去见见世面，这世界，大着呢。”

“是是是，多谢三叔了。”

“你这小子······”三叔笑骂道。

两人从清羽不远处经过。

清羽越发不敢乱动，还入静进入了全真心法那种近似龟息的状态，直到两人走远，嘘了口气。

子时到了，新的一个月开始。

系统的提示也适时响起：“新的一个月到来，宿主获得一次人物卡抽奖，是否现在抽取？”

“抽吧，看看这个月的运气怎么样。”

“抽奖开始。叮，恭喜宿主。获得一星人物卡——封不平

姓名：封不平

境界：后天六重

物品：无

武功：《华山剑法》，《华山心法》，《夺命连环三仙剑》，《狂风快剑》

评价：戏份不多的龙套，懒得评价。”

系统首次出现懒得评价的人物。没办法，封不平说白了就是个承上启下的过渡人物，没多大特色，出场没多久就被打得怀疑人生，无奈归隐。光从他的剑法叫“狂风快剑”就知道了，跟田伯光的狂风快刀同一款的。打败还是男人的老岳，也是为了引出令狐冲的剑法，让老岳怀疑，以及成为老岳下决心不做男人的引子之一。所以，打完破庙这一战就直接回老家了。

封不平其实还算不错，至少如果得到他的传承，清羽能得到一门拿得出手的剑法。全真剑法虽然不错，想真正发挥威力还需深厚的内力，或者有妹子练「玉女剑法」陪你双宿双飞。你也可以找六个基友一起练「天罡北斗阵」，基友再多点，还可以练「大北斗阵」。反正人多就是力量大。

既然运气还行，清羽就决定去影市看看。没错，之所以抽奖，就是为了看看今天运势如何。要是脸黑，宁可信其有的清羽转身就走，连之前的小混混都懂得苟之道，清羽只会比他们更懂。

从怀里掏出块面巾，系在脸上。这是清羽出客栈前顺手撕旧衣服的，晚上出门怎能少了这夜行神器。要是像电视剧里的大侠那样，直接撕穿的衣服下摆，被人看到下摆缺了一大块，那多没面子。只有认为自己怎么说也是个体面人。

“呼吸有点不畅，难怪有b格的boss都戴面具，舒适度就高了不止一筹。”

清羽走到挂着绳子的山壁前，看了看上面，凹凸不平，接力点不少。当即往上一跃，连踩几处凹处借力，跃上一座平台。

“全真教也就金雁功还可以了。”清羽拍了拍手，顺带贬低了下基本不可能拿到的其他全真武学。

这是一处十多平米大的平台，地面平滑，好似是一刀削出来一般。平台的另一端，大约六米宽，七米高的大山洞，两侧打出两个洞，其中分别放着个熊熊燃烧的火盆。

清羽走进山洞。山洞里黑漆漆的，清羽右手扶着山洞内壁往前走了十来步便走到头。稍加摸索，往左折去，再走两三步，又转右，前方已见亮光，再稍走几步，踏出洞口。

眼前豁然开朗，大片的空间被掏空，开辟成一片大广场，整个空间成环形，山壁上如外面山洞两侧般，凿出洞，放置火盆。

昏黄的亮光下，一个个黑衣人，或戴面具，或批斗篷，遮掩着自己的面目。

广场上，有人摆摊，有人讨价还价，如平常菜市场一般。不过无论哪个人，在这里都不希望张扬，所以声音都尽量压着。这种窃窃私语汇集成一团，在清羽耳中听来，便像有无数不明怪声在呢喃。

清羽看着眼前好似平常又带着诡谲的一幕。

“这就是影市？！”

第八章 真正的影市

“这就是真正的影市？！”

不得不说，尽管眼前菜市场一般的情景，到处都是地摊，着实有点low。让之前听到那对叔侄对话的清羽有点失望。

但有时候，人多，本身也算是一种壮观。不管什么事，什么地方，这人一多，无形间，就把档次拉上来了。虽然这菜市场档次再拉高，也就那样了。

“这不是真正的影市。”

低沉的声音从清羽背后传来。清羽没有转身，反而往前一跃。进来洞口的位置高于广场，需要通过右边的阶梯下去，清羽前方便是洞口平台尽头，悬空之处。

清羽与空中，一个跟头，落于广场，其后，“神行百变”，身影变换，闪到左前方六米出。这才转过身来，想看看那低沉声音的主人是谁。

“不错，很谨慎，谨慎的人，别的不说，活的肯定比较长。”声音依然低沉，似带着一丝赞许，却十分清晰，像是在清羽背后响起。

清羽浑身毛孔直竖，转身的动作僵住。好一会儿，清羽慢慢转过身来，面色如常。

背后的人无声无息地走到自己背后，直到出声，自己才发觉，又如影随形随自己落于广场，其间还是一点声响都无，武功之高，是现今的自己无法对抗的。

所以，只能装孙子喽。

清羽心中想法千回百转，最终发现自己没有一丝反抗的机会，那就只能硬着头皮面对了。现在，清羽有点明白之前被自己黑吃黑的混混头子的想法了。

“前辈谬赞，江湖路远，若不多个心眼，怕是连坟头草都没地方可长。”清羽回身抱拳行礼，虽然还是带着面巾，从他露出的双眼眼角皱起的纹路，可以看出他是在微笑。

身后的低沉声音主人，身着玄袍，头上戴着个黑纱斗笠，从衣角袖口纹着的暗金色纹路，可以看出他该是个身价不菲，且长居高位之人。

而且，此人身后竟还跟随着一人，身着黑色劲装，面上覆着只有两个眼洞，没有任何其他表情的黑色面具，这人清羽也是事前完全没有察觉。

从黑色面具人落后一个身位的位置看，此等高手竟然还是个随从。清羽心中一凛，更是小心翼翼。

“你不用如此拘谨，说起来我们还是有一段渊源的，”斗笠人顿了顿，“清羽。”

“···”清羽面巾下的嘴巴张了张，却吐不出一个字来，心里全是“要死，要死······”慌得一批。

靠近洞口摆摊的人发现这边的动静，纷纷转首望来。黑色面具的随从无声回望，那些人急忙缩回头，好像晚了，眼珠子就要没了似的。

“此处不是谈话的地方，”斗笠人摆了摆手，“随我来。”

清羽看了一眼摆摊人的反应，无奈地跟上脚步。有句话怎么说的，生活就像那啥，不能反抗就只能闭上眼睛享受喽，哪怕是被先那啥再杀，至少也算是享受完再死。

沿路走来，正在逛街的人无不避让，摆摊的人也是纷纷低下头，不敢正视。

“是不是很失望？眼前的这一幕，和寻常黑市没什么差别，也就是规模大了点。”斗笠人在前边说道。

“是有点。不过前辈之前说，这不是真正的影市。这么一想，这种场景倒也是合乎情理了。”

“你倒是机灵。”

三人脚步不停，走过熙熙攘攘的地摊区域，步入一条青石砖修砌的街道。是的，街道，两边尽是黑色砖瓦修砌的楼房，布局好似城里的寻常市集。街道尽头，还能望见一座辉煌的黑色大殿。

“这里，才是真正影市所在的地区。”斗笠人手指划过周边。

清羽环视周边，眼前的市集与一般城中市集无二，要说有什么特别的，便是周边楼房尽是黑色的。可这是在山里啊，这影市的人怕是把扬城旁边的连断山脉部分山体都要挖空了吧。

斗笠人不再说话，只是脚步不停。

走到街道尽头，清羽看着眼前的黑色大殿。踏入街道的时候，便看到眼前的大殿，当时只感觉气派，走进来看，当真是大气磅礴。黑色是很难像金色那般华丽，这大殿就突出一个大，人站在这大殿前，仿佛是面对黑暗的宇宙般，何其渺小。

清羽随着斗笠人踏上大殿前的阶梯，二十四层阶梯到尽头，便能看见大殿门户。殿前的廊柱上，雕刻着不知名的凶兽。大殿正面的两扇门，左边这扇门刻着一手持双锤，面目狰狞的魔神，右边的门，刻着身披铠甲，连面部都戴着面甲，手中并无兵器，金属手套却勾出长长的勾爪。

十分传神，雕刻的人必是个大师，清羽只能这么讲。至于其他的，不好意思，不知道，清羽连字都是自学的，到现在都还有点认不全，要不是武功都是系统灌输的，换成这个世界的武功秘籍，清羽都不一定看得懂。眼前的凶兽魔神什么的，清羽身为差点掉入此世般半文盲范围的学渣，表示完全不知道。

斗笠人也不进入大殿，就直接坐在最顶层的阶梯上，“坐”，他拍拍身边的地方。

清羽坐在距离他一米半的地方，不近，也不算太远。坐在这里，看着眼前的街道，又是另一种滋味。

“很壮观吧。”

“是很壮观，真难以想象，这影市真正开场时的场景。还有这大殿。”清羽回头看向身后的大殿，“很难想象，里面又是何种景象。”

斗笠人嗤笑了一声，道：“难以想象的话，可以到别州的影市观看。至于这里，自从建成后，真正的影市便没开市过。”

“没有？可是不是说，还有三个月一次的拍卖会吗？”清羽疑问道。他还以为，这街道区域之所以这么冷清，是因为三个月一次的拍卖会没开的缘故。

“拍卖会？谁说的？我吗？”说到后面两个字的时候，斗笠人语调忽变，变成让清羽有点熟悉的嗓音。

清羽腾地站起，震惊道：“这····你·····”他不能不震惊，斗笠人变换的语音，正是之前在影市山洞外，清羽蹲守时，听到的过路叔侄中的“三叔”的声音。

第九章 莫先生

清羽手指着斗笠人，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斗笠人也不介意清羽手指指着他的失礼之举，继续说道：“我关注你很久了。从你被发配到青州北苍山上开始，我便对你有所关注。三年来，自力更生，一个人在山上活着。明白可能山下有人监视，独居在山上，不敢下来，三年来基本不与人交流，竟然还是个正常人。这对一般十五岁的孩子来说，不得不说是个奇迹。”

人毕竟是群居动物，一般十五岁，不，三年前还是十二岁，一般的十二岁小孩子，不可能会有山下会有人监视的想法，更是很难克制住自己，不下山，宁愿在山中觅食，也不去山下找活路。三年不与人说话，一般心智未成熟的小孩子，基本上除了发疯，最好的结果也是基本不会正常与人对话了。

也就清羽，心里面装着三十岁成年人的心智，还时不时自言自语，以防自己失去说话的能力。

清羽缓缓放下手指，按捺住心情，再次坐在阶梯上。刚刚那一瞬，清羽真的有立马逃走，甚至直接暴起袭杀的想法。

在真武道门的软禁生活，还有自囚在北苍山上破道观的生活经历，让清羽一直以来都十分没有安全感。突然听到有人一直默默注视着自己，清羽一下子完全无法控制住自己的心态。好在理智没有完全丧失，控制住那些逃走，杀人之类的不切实际想法。

清羽深吸了一口气，平静下来，至少表面上平静下来，问道：“你究竟是谁？”直到现在，清羽垂在地面的袖子里，手还在隐隐颤抖。说实话，清羽已经开始后悔今晚因一时好奇而尾随黑衣人出门的决定了。

“你可以称呼我为莫先生。”斗笠人，不，莫先生的眼睛注视着清羽，好似看到清羽面巾下后悔的面孔，“你不必感到后悔。就算你不尾随着那几个人过来。还有下一批人会想办法勾起你的好奇心。说实话，你在影市外面按捺住好奇心，谨慎观望，我安排了好几批人，最后还亲自出马，终于让你放心。这种谨慎的心态，在你这个年龄段，甚至比你大几岁的人，都是绝无仅有的。这一点，连我都不得不佩服。就像你说的，江湖路远，谁也不知道这遥远一路上会发生何事，小心谨慎的人不一定获得比莽撞的人久，但一定活的比莽撞的人多。多少人，呈一时之勇，得一时之利，最后连个坟头都没有，这坟头草想长在他那都没地方可长。”

清羽听到莫先生的话，并没有感到荣幸，只是摇头苦笑了下去。他又何尝不想不管什么事，都莽过去就ok了。只是没实力啊，弱者没人权，没有实力，所谓的勇气只能是莽撞。江湖路远，走到最后的，没有弱者，弱者都死在前面了。所以，当他确认影市的存在后，才会一脚踩进莫先生的套来，他现在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增强实力的途径，说白了，还是他缺乏安全感。

清羽拉下面巾，这东西反正也起不了什么作用了，人家都关注了你三年，还有什么不清楚的，拉下来，呼吸也能更通畅点。‘面巾戴起来可真难受，以前看电视的时候还觉得挺帅。’清羽心里借着吐槽想让自己依然小鹿乱撞个不停的小心脏稍微静一静。

莫先生接着说道：“至于我为什么关注你。说来也算巧，你被发配到青州，我也被发配到这负责灵州和青州的影市。”

“这两者有什么关联吗？青州乃是边疆，每年被发配流放边疆的犯人都海了去了。”清羽实在无法克制住对莫先生话语的吐槽之心，应该说，他看莫先生没什么恶意，说话也大胆起来。

“但被发配到青州的玄法的弟子只有一个啊。你应该不知道，当初玄法收留你时，我也在场。”

清羽又有点想要腾地站起来了，好在今天惊讶的事发生的也够多了，清羽有点波澜不惊了。

“当初，我和玄法在酒楼正在论事，谈完正事闲聊时，正好透过窗户看到你在和野狗抢食。当时你被抓得鲜血淋漓，却还是寻机以手指戳瞎野狗眼睛，那股狠劲和机智，让我直接看对了眼。可惜，玄法那老小子也看上了你，说你的根骨更适合修炼真武道门的功法。还说，大事要是成功了，你这个弟子要是以后争气，这真武道门的掌教就让你来坐一坐。”

‘这还没成就在立旗了。师傅死得不冤啊。’清羽心中毫无波动。要说感激，清羽对玄法还是十分感激的，虽然莫先生说了他当时也想收留清羽，但终究收留的人是玄法，要不是被收留，清羽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现在。至于其他的，玄法收留清羽后就去忙活他那大事了，清羽连那些个师兄师姐都没见过，感情什么的自然无从谈起，最多以后要是有能力，帮玄法报仇。

“先生说自己是被发配到这儿的。是被我师傅给连累的吗？”清羽抓住了关键点。

“谈不上连累。我和你师傅交情不差，你师傅要是成功当上真武道门的掌教，也能成为我的强力外援。既然决定做了，就要承担失败的后果。至少我只是被发配，而不是像你师傅那样落败身死。”

“既是被发配，这青州灵州两地的影市，应该不是什么好地方吧？”

莫先生深深地看了清羽一眼，赞道：“你很聪明。灵州本是原来的大乾边疆，青州是现在的大乾边疆。自古边疆之地，自然是有大军驻守，原来的灵州，没什么资源，连黑市都没什么人，毕竟苗人和北边的草原游牧民族不同，他们不缺粮食矿藏之类的资源，向他们走私没赚头。但后来，苗人战败，割地成青州，事情就大大不一样了。

南疆山林里，有着无数资源，吸引着无数人去采集，虽然有苗人时常越境袭杀，却挡不住人心的贪婪。青州太乱，这资源买卖自然基本是在这曾经固若金汤的边关扬城进行。这种情况下，影市就很有必要了。”

“青州有原来的边关大军驻守，在哪建立影市，和在老虎嘴边觅食没什么区别。灵州扬城一直是边军的大本营，哪怕是大军已经驻守在青州，还是留下了几个钉子，便是现在扬城的四大家族。四大家族一直把持着暗地里的买卖，根本没我们影市什么事。

现在驻守青州的镇山军里高手层出不穷。扬城这边的钉子家族虽然已经腐败没落了，最强者也就个苟延残喘的先天一重。不过一旦扬城生乱，镇山军可不管什么不得轻离驻地的律法，要是有必要，全军进军扬城都不是不可能。”

“所以，”莫先生看着清羽，“我需要一点助力。”

第十章 六四分成

“我需要一点助力。”

莫先生说这话的时候，哪怕是隔着斗笠垂下的黑纱，清羽都能感觉到他是在盯着自己。哪还不明白他所说的助力来自哪里。

清羽已经不是惊讶地腾地站起来了，他感觉自己屁股稍微动弹一下，都要惊得飞上天了。

“莫先生，”清羽感觉看不到自己的脸，但能感觉自己的脸色一定要多苦有多苦，“您难道看不出来，晚辈才后天四重吗？”

“我不止能看出你才后天四重，我还能看出你十二正经一条也未打通。”莫先生慢悠悠地说道。

奇经八脉和十二正经是人体的两条运气脉络系统。奇经八脉主内力运行，内功心法多是在此八脉内运行，哪怕是一些奇功异决，内力运行需要用到其他经脉，主干依然还是在奇经八脉。

一些复杂的绝学或者奇门功法会涉及到十二正经。不过十二正经主要还是负责施展武功招式时的内力传输和运行方式。

简单来说，奇经八脉负责生产内力，十二正经则是输出内力以施展招式的管道。唯有打通相应正经，招式才能发挥出真正威力。例如耳熟能详的「六脉神剑」，便是通过手上的手太阴肺经，手阳明大肠经，手厥阴心包经，手少阳三焦经，手少阴心经，手太阳小肠经这六条经脉来发出无形剑气。

清羽练武时间尚短，不管是全真剑法所需要打通的手上经脉，还是金雁功和神行百变所需打通的足上经脉，都尚未打通，一身内力发挥程度不足八成。

“先生慧眼如炬，晚辈这微末实力，怕是连扬城四大家族都敌不过，更别说您提到的高手层出不穷的镇山军了。”

“放心，你怎么说也是玄法的徒弟，我不会坑你的。”

这还不叫坑，清羽无言以对，只能摇头苦笑。

“扬城四大家族这些年，作威作福惯了，怕是忘了他们只是几条看管财库的看门狗，尽然敢把爪子伸进财库。狗，最大的优点便是忠心，不忠诚的狗要来何用。镇山军那边，老早就对这几条乱伸爪子的狗有所不满。

而且那群兵痞子哪懂什么商业，同样的货物，到我们手里，起码能卖出两到三倍的价钱。

我已与镇山军的统帅‘镇山君’张虎臣说好，重开影市，所得利益六四分账。这六四，是我六他四，还是我四他六，就看我的人是否能弄死这四条不忠的狗了。”

“那您大可以派人直接杀上门出，灭掉他们。我想，您身边应该不缺先天高手吧，比如说，这位一直不说话的黑面兄。”清羽眼神瞄向一直站在旁边不说话，动也不动，好似死人般的黑色面具人。

黑面兄看了清羽一眼，那眼神，啧啧，可怕。看来他对清羽的调侃，称他为‘黑面兄’有所反应，还不算是死人。

“要高手，我一个被发配到这影市的荒地的失败者，手上的高手有人家镇山军多吗？这些只会动拳头的莽汉，看重的是除了武力以外的其他手段。手段高，才能让他们相信，我带给他们的利益远胜于他们自己瞎搞。所以，我最多只能动用后天六重以下的武力。只有用远逊于四大家族的武力，搞垮他们，才能证明我的手段。”

清羽感觉自己的牙有点疼。这影市未来收益的两成，双方一进一出，四成的差异，交给自己，要是搞砸了，怕是要下去见那死鬼师傅了，顺便认识下素未蒙面的死鬼师兄师姐们。

莫先生无视清羽脸上的蛋疼表情，继续说道：“这么大的利益，我当然不会随便找个人瞎搞。你要是搞砸了，我还是有点时间找个新的人选的，不过你的下场恐怕不会好到哪去。当然，要是成功了，你的收获，将会超出你的想象。

我也不逼你，是否要接下这事，你自己选择。”

‘还有的选吗？我要是拒绝，这事要是传出去，让四大家族闻到风声。后天六重，还想翻天？怎么看，这都是个单选题吧。拒绝的话，就真的要下去和师傅他们团圆了。’清羽肚子里满是腹诽，这种桥段，前世电视剧小说里见多了，接受可能会死，拒绝马上死，简直就是道送命题。

“莫先生乃是先师好友，晚辈岂有不帮忙之理，这忙，我清羽是帮定了。”清羽斩钉截铁的说道，好似先前犹豫不决，满脸纠结的是另一个人一般。

莫先生也被清羽这大义凛然的演技给秀到了，上下打量着清羽，感觉之前三年的关注都是假的，连死人般的黑面兄也不由侧目。

“对了，我还有个坏消息忘了告诉你。”

“蛤”，清羽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之前的北苍山的猜想没错，”莫先生低声笑道：“的确有人监视你，两个人，一个后天六重，一个后天七重。你三年来没什么动静，他们也就放松了警惕，时不时跑南疆密林那边收集修炼用的资粮。不过三天后，是例行查看的日子，他们一定会回去查看你的现状。

你正处在长身体的年龄，相貌与三年前有了很大变化。那两个人，可以说是唯二知道你目前相貌的真武门人。”

“所以······”清羽不自觉眯起双眼，掩盖了眼眶里的浓郁杀机。

“所以，要想安稳，那两个人必须死。”莫先生替清羽把话说出来。

“这也是我对你的考验。向我证明，证明你还是当年那个让我和玄法一同为之侧目的小乞丐，证明这几年的龟缩生活没让你真的活成一直王八。”

清羽默不出声，心里的杀意不断高涨。莫先生这个令人吃惊的坏消息，激发了清羽这几年来累积的郁气和戾气，还有深深的恐慌，那种看不见明天的日子，他再也不想回去。‘他们必须死。’清羽的杀意从没如此坚决过。

莫先生扬手抛出两样物事，清羽接过，是一青一紫两个坛形小药瓶。

“紫色的瓶子里是通脉丹，用于打通十二正经。青色的瓶子里是开脉丹，同样用于打通经脉，不过适用于奇经八脉。这两个瓶子算是我对你的事先投资，别让我失望。”莫先生起身拍了拍尘土，左手背于身后，扬长而去，黑面兄于其身后亦步亦趋。

清羽停留在原地，右手大拇指摩挲这药瓶上的纹路，望着莫先生的背影深思：“这是早就吃定我了。通脉丹开脉丹，只是用于后天境打通经脉。他的随从都肯定不下于先天，本身更不可能还需要带着这种低级的丹药。所以，这两瓶丹药只能是专门给我的。

故人之徒，呵，可笑······”

第十一章 卧虎寨

“新任务发布。抹除威胁：给自己擦屁股，处理后续收尾，杀掉知晓宿主面目的两名监视者。任务奖励：低级抽奖两次。失败惩罚：无（不需要）。”

‘的确不需要，通不过这所谓的考验，就跟拒绝一个下场。’清羽看着眼前的任务提示。

不除掉这个威胁，展示自己的能力，莫先生自然不会放心由清羽操作与四大家族的斗争，不需要系统惩罚，清羽也是gg的下场。

想完，清羽起身离开。

走出山洞，两侧的火盆依然在熊熊燃烧，也不知用的什么燃料。

外面的天空已经蒙蒙亮，朝前望去，扬城内已经开始热闹起来了，像摆摊卖早点的，现在已经开始出现在街头了。

清羽走在街头看着街旁卖包子的摊位，不禁咽了口馋水，奈何囊中羞涩，昨天几位好心人支援的金钱全花在客栈里了，穷啊。

“新任务发布。第一桶金：一文钱难倒英雄好汉，但你不是英雄好汉。用任何方式，于一个月内获得一百两黄金或者等值物品。任务奖励：开启系统商城。失败惩罚：你被钱难倒了，看来你不适合当反派，做你的英雄好汉去吧，系统卸载。”

系统又出来显存在感了，总感觉今天任务有点多啊。清羽看着又是失败就万劫不复的任务提示，道：“系统，你这是在搞事情啊。”

“宿主，本系统只是根据你的想法来发布任务，一切任务出现的契机皆来源于宿主本身。”一如既往的机械音。

“那现在给本宿主来个简单的任务。嗯，任务要求是站在原地三分钟，奖励高级抽奖一次。”

“奖励与任务难度相匹配，宿主若想得到高级抽奖，系统可发布任务：杀死莫先生。顺便提示，发布任务与宿主本身的实力有关，否则以宿主先前对莫先生的杀机程度，系统已经发布此任务。”

“啊哈哈哈，”清羽摸着后脑勺尬笑，无视旁边人投来的目光。

“先回去补个觉，今天客栈就要到期了，总感觉不在那房间睡一觉，简直血亏。”

一天后，扬城往灵州内部方向三里开外的卧虎山。

这卧虎山上有座山寨，名字吗，挺敷衍的，就叫卧虎寨，是座强盗山寨。

而此时，卧虎寨中的聚义厅上，清羽正坐在象征大当家的宝座上，拿着块白布，细细擦拭着横拿在身前的长剑。

少年黑衣，清秀的面孔上点缀着灿若星辰的双眼，两眼目光紧盯着手中的长剑，左手白布一抹，剑上残留的鲜血拭去，散发着寒光的剑身映照着少年尚残留一丝杀气的明目。

“咝，疼疼疼，好疼。”清羽左手用力过猛，装13过度，牵动了左臂上的伤口，冷峻的pose立马就摆不住了，剑都扔在了一旁。

“失策失策，当初怎么就光想着制作迷药这些邪门歪道的玩意儿，没做些金疮药什么的呢。”清羽按着刚包扎好，结果一不小心又出血的伤口，承受着没人还装13的苦果。

“伤口不会感染吧。听说吴王夫差他老爹，叫什么，两个门的，就是被箭射中脚趾，伤口感染gg的，堪称死得最憋屈的王了。”

清羽瘫坐在盖着认不出毛皮的太师椅上，可惜椅子不大，摆不出葛优瘫。

“low，真low。大当家的宝座竟然不盖虎皮，差评。”应该只认识有鲜明条纹标志的虎皮的清羽，对着叫着卧虎寨，却和虎完全不搭边的山寨评头论足。（清羽：瞎说，明明我还认识斑马皮。）

昨日下午，清羽睡醒后，便开始服用丹药开始打通经脉。怕死的清羽率先打通的便是金雁功和神行百变的足少阴肾经。然后便因为余额不足，被掌柜的赶出了客栈。好在清羽流落街头的时候，又遇上了几位好心人，不仅资助钱财，还帮人生地不熟的清羽再次补充了下本地的人文地理。这个卧虎寨的位置便是那几位好心人提供的。

之后，清羽主动出击，开始找好心人寻求帮助。手上这柄铁剑，便是某位好心人怕清羽孤身一人在外，遇到危险，友情赞助的。当时的清羽不禁感叹：“这些小混混真有当喽啰的觉悟，找个用剑的真不容易，活该一辈子当不上高富帅。”

然后，资金充足的清羽找了家更好的客栈，花了一夜，又打通了一根筋脉，这次打通的是阳跷脉，属于奇经八脉。加上之前在北苍山上打通的阴跷脉，阳跷脉阴跷脉都打通了。跷，有轻健跷捷之意。打通这两条经脉，对轻功运行大有裨益，也就是说，清羽逃跑能更加迅速，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不得不说，高武世界天地元气丰富就是好。君不见，笑傲位面，君子剑老岳苦心积虑，忙活了一辈子都还在后天境打转。

就在清羽在聚义厅思绪万千的时候，卧虎寨外，马蹄声起，大概十几人纵马往山寨奔来。

“吁”，卧虎寨大当家孙满擎住缰绳，大喝道：“小的们，打开寨门。”

寨楼上寂静无声。

身后的一个强盗小头目骑马上前，道“大当家的，有血腥味。”

孙满拔出一把大砍刀，下马，小心翼翼地向前，身后的十五个手下也手握兵器紧跟着大当家。

慢步移到寨门前，孙满紧握着大刀，手一挥，身后的一个强盗成了炮灰，上前推门。

事情果然不妙，寨门后面并没有横木，探门的强盗轻易推开大门。

孙满率着手下进门。山寨内遍布尸体，虽然没数，孙满也大致估摸有二十多具尸体，与留守山寨的二十四位弟兄数量差不多。

一股怒火急上脑门，孙满顾不得小心的心态，带着手下大步走向聚义厅。如果敌人没走，一定留在聚义厅等着他。

聚义厅正对大门，并不远，孙满直冲入聚义厅。

只见一黑衣少年大马横刀地坐在大当家宝座上，上身前倾，右手柱在膝盖上，持着一把雪亮长剑，长剑斜向这左上方。少年左手拿着一抹白布擦拭长剑，白布上可以看到鲜红的血迹。听到孙满一伙的脚步声，黑衣少年凝视着剑锋的双眼转向聚义厅大门。透过几缕因为姿势而散在清秀面孔前的长发，孙满看到少年冷若冰霜的双眸。

冷峻pose2号上线。

第十二章 辟邪剑法的用后感

孙满看着盘踞在自己家座椅上的少年，再看看扒倒在大厅中央的二当家尸体，只觉一股恶气直往脑袋上涌。

“黄口小儿，毛都没长全，就想学人家行侠仗义，给老子死来。”显然，他是把清羽当成某个想除恶扬名的侠士了。

孙满双手举起大刀，越到空中，一式力劈华山直劈向清羽。刀劈到太师椅前，人影闪动，已是空无一人。

门口传来惨叫，清羽穿梭在人群中，以玄铁匕首近身。神行百变本就长于身形挪移变换，玄铁匕首一寸短一寸险，转眼间，便是数人倒下。

“他只有一个人，大家并肩子上，困住他。”

聪明人还是有的，听到呼喝，强盗们都往清羽那边挤，企图压缩空间，擒住清羽。

可惜，玄铁匕首削铁如泥，靠近清羽的地方血肉横飞，不时抛出一条胳膊。孙满在人群外，看着一个个倒下，却无处下手。

“都给我闪开。”孙满举刀准备，只待人群散开，便是一刀。

强盗们听到大当家的喊话，急忙散开，结果却只有五人能动了，随着人群散开，挤在中间的人失去支撑，终于倒地。清羽疾步向前，右手长剑横扫，划过其中三人的喉咙。

孙满见到如此情况，顾不得一些还有一些兄弟还没断气，大刀压低，插向清羽。

清羽浑身浴血，不过基本是别人的血，还有一些，碰撞间，崩裂的伤口所溅出的血液。

“神行百变”，身形变幻间，闪出大门，再以金雁功向后飞去，几个提纵间，跃到厅外空地上。

“小子，你究竟是谁？”孙满现在可不敢再把清羽当做初出茅庐的小屁孩了，对方下手之狠，可一点都不像个十五六岁的奶娃子。

清羽只是轻轻一笑，“金雁功”，轻身向前，右手长剑直刺。眼里一片杀机，和死人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

“你······”孙满见对方一言不发，显是不屑于和他说话，来不及开骂，便与清羽战作一团。

别看孙满先前被清羽仗着「神行百变」刷的团团转，十五个手下被杀得只剩两个，实际上武功可不差，不然也不会坐上大当家的位置。

手中大刀大开大合，招式虽然粗糙，却最是适合大刀这种大型兵器，清羽一下子反倒有点难从下手。

“呆在那里作甚，还不过来帮我。”孙满一刀劈退清羽，转头朝后边插不上手的两个强盗喝道。

两个强盗听到大当家命令，急忙跑来。

‘来送死吗。’清羽心中轻蔑道。本来，孙满大刀舞动，加之力气惊人，清羽对敌经验尚且不足，一时之间反倒被他搞出了点一力降十会的味道。现在加上两人，孙满拿着大刀这种大型兵器，哪施展得开，也是昏了头了，自寻死路。

四人再次战作一团。清羽故意不攻击刚加入的二人，只是以「神行百变」闪躲，只攻孙满。

孙满果然难以施展刀法，束手束脚，转眼间，左肩和身上便添了两到伤口。

清羽见这方法战果斐然，更是码足了劲，直取敌酋。

“有破绽。”清羽长剑刺向孙满胸口。

孙满惊慌失措，待长剑临头，嘴角却露出一丝诡笑，伸手一拉，把自己左边的强盗拉来挡剑。

长剑贯入被拉来挡剑的强盗胸口，一时之间难以拔出，右边强盗见势，举刀劈来。

“挡得住！”清羽左手玄铁匕首迎上长刀，削铁如泥的玄铁匕首甚至把长刀直接切断。

“喝啊！”孙满大喝一声，双手握大刀斜劈而来，大刀砍断被切断刀的强盗的脖子，余势不减，欲将清羽头颅一并取下。

“来不及了······”清羽左手用力已尽，大刀可以说是迎面而来。

危机降临，迎面而来的刀锋映在瞳孔，仿佛是将瞳孔劈成两半。

紧急时刻，清羽身影一阵模糊，鬼影闪动，以往施展「神行百变」的缥缈身影带上一分诡异。刹那间，清羽出现在孙满背后，匕首从后颈贯穿脖子，隐约可见一点尖芒从喉咙探出。

孙满嘴巴开合，终究还是不甘倒地。

“这回真是大意了······”清羽死里逃生，刚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笑容，便惨叫着倒在地上。大声惨叫，手脚却是僵直得难以动弹。

“静气···静气···”清羽呢喃着，运气全真心法，力使自己进入平时练功的入静之境。

浑身的疼痛一次次打断心法运行，清羽反复尝试，总算坚持着将全真心法运行一周天。仿佛要烧遍全身的火焰稍减，清羽再接再励，如是几遍，总算按下那在浑身乱窜的气息。

汗液流出，渗透了衣裳，在地上形成一个人形。还处于后遗症的清羽瘫在地上，半天起不来。

“赫赫···”清羽喘着粗气，“辟邪剑法······真是······太恐怖了，我才运行了一瞬间，便险些走火入魔。差一点，下半生就只能在床上度过了。”

是的，刚刚那一瞬间，清羽使用了「辟邪剑谱」上的心法口诀，以其内力瞬间加速「神行百变」，才能如瞬移般出现在孙满背后，一举将其击杀。

至于这「辟邪剑法」哪来的，当然是击败在北苍山是抽到的林平之人物卡，得来的传承。怎么击败的？拜托，打全盛时的林平之当然是送菜，打个瞎子还不容易。打从第一次见到林平之人物卡，看到画面上他是闭着双眼的，清羽便猜到这可能是后期瞎了的林平之，感谢木驼子。

然后，带上大把的铃铛和自制的强效迷烟（套路韦爵爷的同款迷烟）。买铃铛的也是好心人士赞助的。进入传承空间，首先就是放迷烟，皆是漫天风雨撒铃铛。静候一段时间后，过去补刀，得到的传承一星「华山剑法」和「华山心法」，还有二星「辟邪剑法」。

连断山脉。

一处精致的楼阁嵌在半山腰的地方，楼外只有一条紧贴着山体的小路，小路另一边便是悬崖。

带着黑色无脸面具的黑面兄走上这座小楼的楼梯，来到二楼一处有阳台的房间里。一个身披紫色华服，头戴金冠的身影正立于阳台扶手前，眺望远处那渺小的扬城。

“大人。”黑面兄半跪着行礼。看着情形，这眺望者应该就是莫先生了。

“小高，有什么消息吗？”莫先生背对着小高，依然眺望远方。

“是的。清羽昨日打通了一根奇经八脉，进阶了后天五重。后来，因盘缠不足，被客栈老板赶了出去。之后，打劫了遇到的所有小混混和帮会人士，还抢了一把剑。用抢到的钱买了一堆铃铛，入住客栈，今日出门，铃铛留于客栈，不知用于何处。他去往城外三里处的卧虎寨，屠了全寨所有强盗。”

“抢钱？这清羽，有趣。”莫先生笑着说道，“我记得，这扬城方圆五里地界的强盗山寨，都是孙家的人吧。怎么，他这么快就想着下手了？我给他的考验还没通过呢。”

“是的，卧虎寨寨主是孙家旁支的孙满。”

“清羽杀了他们，我想，并不是急着动手表现自己，而是为了练剑。”

“练剑？”莫先生有点奇怪。

“练剑。”小高肯定道：“他之前一直住在北苍山，连把称手的剑都没有，应该没有任何与人争斗的经验。为了对付两天后的敌人，他需要足够的对敌经验，所以他要练剑，杀人练剑。”

“杀人练剑。有趣，我很期待他两天后的表现。”

第十三章 系统商城

清羽躺在地上，伤后的疲惫感，让他整个人昏昏欲睡。

“宿主于现实中首次杀人，达成成就：第一滴血，奖励初级抽奖一次。”

“一场算不上完美的屠杀，宿主连斩四十余人，不为所谓正义，只为自身需求，视人命若等闲。完美符合反派特质，奖励反派点200点。”

冰冷的机械提示音惊醒了即将沉睡的清羽，他勉力爬起身来，手拄着剑才让自己不至于摔倒。

“接下来，就是收获时间了。”

杀伐强盗，练剑是一点。清羽可以说是毫无对敌经验，连之前的传承都是靠耍些手段来获得。这种上不了台面的小手段，可用于一时，不可仗之行于一世。听说贵族子弟，练武都用活靶子，这样残忍的实践能让其对招式的领悟更深刻。

清羽虽然获得了尹志平的武学感悟，但感悟是一回事，身体习惯是另一回事。

目前看来，以人练剑，虽算得上邪道，然效果斐然，何况清羽杀得都是些无恶不作的山贼强盗，心肠本就不软的清羽对于杀这种人，内心毫无波动。唯一的副作用，大概是原来清正守中的「全真剑法」练得杀气凛凛，不合正道。

另一点嘛，清羽嘿嘿笑了出来，当然是小钱钱了。

“希望这些强盗的抢来的钱，够我开启商城所需的百两黄金。以我当前的伤势，可没有余力去清剿下一伙强盗窝点。”

身上的外伤倒算不上严重，习武之人身体比普通人强得多。在前世需要好生修养的几道刀伤，对现在的清羽来说只是小意思。

内伤有点麻烦。清羽所受的内伤主要还是来自于强运「辟邪剑法」心法。

「辟邪剑法」源于「葵花宝典」，而「葵花宝典」开篇先决有言：“欲练神功，引刀自宫。若不自宫，功起热生。热从身起，身燃而生。由下窜上，燥乱不定。即便热止，身伤不止。”

林平之便曾心有不甘，企图不自宫修炼「辟邪剑法」，结果险些走火入魔，僵瘫而死。

清羽现在的伤势便来自于先决所说的“即便热止，身伤不止”。好在只运行了一瞬，事后及时以道门正宗心法「全真心法」导气，也算是及时补救，稍加修养便好。

清羽轻哼着歌，先出寨门查点大当家的出门收获，足有纹银千两。

‘嗯，很好，光是这些银两估计就能等值于百两黄金了。’

清羽点着头，说道：“系统，提交任务。”

“检验道宿主获得白银千两，估计价值等于百两黄金。任务：第一桶金，完成，开启系统商城。”

“系统商城已开启，宿主可于商城中购买已从系统获得的物品中的消耗品，以及花费反派点由系统帮助宿主补完有缺陷或残缺的武功。

另外，每月系统商城将会随机刷新十份限时商品。宿主若对随机商品不满意，可花费反派点刷新，刷新费用当月首次100点反派点，第二次200点，依次递增。

宿主可用金钱兑换反派点，汇率1两黄金兑换1点反派点。

1两黄金=10两白银=100贯铜钱=10000文铜钱。（汇率采用唐代的十进制，简单明了）”

“这是反派系统还是氪金系统啊。”清羽不由撇了撇嘴。

“有钱能使鬼推磨，金钱和权利从来都是使人堕落的第一元凶，宿主作为反派传承者，当然不能缺少这两者。”很好，很强大，清羽有点不知道怎么反驳。

而且，1两黄金等于1点反派点，自己看了卧虎寨满门，得到200反派点，搜刮的金钱却才值100反派点，只能兑换个初级抽奖。一千两白银才能搞个初级抽奖，想靠氪金变强有点难啊。

“打开系统商城，看看有什么可买的。”清羽命令道。

商城开启，清羽一眼就看见排在第一个，闪着浓郁金光的物品。按照铜银金，没两个品级一种颜色的划分，这该是一个四星或五星的物品。

物品：龙元

品级：五星

作用：服用获得龙之力，服食七颗可化作神龙，无可逆转。

价格：十万点

“这么贵，能抽到五星级物品的高级抽奖才一万点反派点。十万点，超级抽奖都够了吧。”

“超级抽奖只能通过系统任务获得。所以反派点最高只能使用于五星，龙元在五星物品中也是十分高级的，若要抽奖，十次高级抽奖也不一定抽到。”系统解释道。

“算了，反正买不起。”清羽借着查看其它随机商品。

然后·······

断掉的屠龙刀，东方不败的绣花针，猴儿酒，牛肉汤的牛肉汤······

什么鬼，要不要这么垃圾。清羽想想系统的物品里有上述这些垃圾，感觉以后都不敢玩抽奖。

“对了，系统你说，现在可以花费反派点补完武功，那「辟邪剑法」能不能补完，去掉自宫修炼的限制。”

“可以。500点反派点。”

“那我现在有多少点？”

“250点。”二百五，这数字有点坑啊，可惜打劫混混不值钱了，先前在扬城抢了这么多人，都没有一点反派点。

“把这些白银都兑换成反派点。”清羽大手一挥，把白银全换了，一千两，反正扛不走。

换了之后，有350反派点，清羽寻思：“还差点啊，对了，强盗窝还没搜。”之前闯入山寨，砍了二当家后，光顾着处理伤口，好应战大当家了，还没来得及搜刮。

半个时辰后，清羽拖着疲惫的身子，把山寨上上下下搜罗个遍，加上那些强盗喽啰的钱，总共才五百五十多两白银。

清羽不信，又搜了一遍。最终，在大当家的房间里，找到一本厚厚的账本。

清羽翻开账本，“原来，这强盗头子叫孙满。钱蛮多的嘛，都到哪去了······告非，原来这货是孙家旁支的，多余的钱都到孙家那里去了。”

“亏了亏了，这伤白受了···”费尽力气推了个副本，结果发现掉落缩水了大半，清羽现在的感受可想而知。好在，开启系统商城和练剑的目的达到了。这么一想，清羽稍微得到了点安慰。

“命苦啊···”清羽长叹这离去，接下来两天，怕是动不了手啦。

临走前，一把火烧了卧虎寨，防止有人从一些蛛丝马迹中察觉到自己的底细，清羽对莫先生，可是一直深深忌惮着。

“卧虎山林木稀少，应该烧不起来吧······”某人心虚道。

第十四章 黎明将至

山寨中搜刮到的五百五十两，清羽留下五十两备用，其余五百两换成50反派点。

卧虎寨离扬城有三里地，清羽来时以轻功赶路，倒也快捷。然而现在，清羽强使「辟邪剑法」，脱离后遗症后，还是一阵脱力。用轻功赶路是不可能了，还在山寨中有马，清羽随便骑了匹马，将其余放生。

不过，骑马也是有讲究的，清羽从没有骑过马，这第一次骑马，感觉自己的蛋都被颠碎了。古代可不像现代，走的都是水泥路。这一路颠簸，清羽回到客栈后，觉得自己现在修炼都能直接修炼「辟邪剑法」了。

虽然感觉两腿都疼得合不拢，清羽还是忍着痛，换身干净的衣服，出门找药店买了点金疮药敷上。真要是死于伤口感染，清羽感觉自己会被钉在穿越者的历史耻辱柱上。

忙活完这些琐事，天色已渐渐暗淡下来。

清羽瘫在床上，两眼怔怔地看着床帐上面的花纹，“一天过去了。这一天，虽然收获不小，丰富了对敌经验，还打开了系统商城，另外，还进阶了后天五重，但还是不够。

这点实力，杀个把山贼强盗是没问题，对付真武道门这种名门大派的弟子，还是远远不够。哪怕那两个真武门人被派来监视我这种小角色，应该在真武门中也是没什么前途的弟子。”

“可惜，反派点还差100点。否则，有了「辟邪剑法」，我的胜率可以大大增强，哪怕他们的境界比我高个一两重。”

“宿主，鉴于你首次开启商城，系统可破例让你把一次抽奖机会换成反派点。你还有一次初级抽奖，可换成一百反派点，是否兑换？”关键时候，系统雪中送炭。

清羽激动地直起身来，顾不得身上的伤又被牵动，马上说道：“那还等什么，马上兑换。这样我就有五百反派点了吧，给我补完「辟邪剑法」。”

“初级抽奖兑换一百反派点，兑换完成。

执行补完武功「辟邪剑法」，补完成功，传输中······”冰冷的机械合成音，此时在清羽耳中，却是如此亲切。

笑傲书中，第30回，方证大师曾说过：这部宝典（指葵花宝典）中所载武学不但博大精深，兼且凶险之极。据说最难的还是第一关，只消第一关能打通，以后倒也没有甚么。天下武功都是循序渐进，越到后来越难。这葵花宝典最艰难之处却在第一步，修习时只要有半点岔差，立时非死即伤。

所以，只要过了第一关，其后的修炼，是否自宫已是无碍。

就因为这个，清羽前世逛论坛的时候，也是见过诸多猜测，例如禁欲修习啊，或者玩双修啊······种种脑洞。

等到从系统那得来武功补完的信息，清羽才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葵花向阳，「葵花宝典」虽然施展起来，犹如鬼魅，其内力却是至阳至烈。如果说九阳神功是九阳，葵花宝典便是十阳。然而，阳九阴六，才是天地规律。就如斗酒僧曾评价「九阴真经」，说其九阴极盛，反受其灾（斗酒僧肯定不认识梵文总纲，感觉这货就是虚竹那个假和尚）。同样道理，孤阴不生，孤阳不长，就算是阳极生阴，也是九阳一阴，如太极般，才能转化，这全阳，怎么转化。

不得不说，创始人脑洞惊人，将内力与yu火结合，以yu火推动内力，将其推至至阳之境。否则，一个菜鸡，怎么练出至阳内力。

练出至阳内力后，阳火极盛，伤身。所以，就像有本号称“武道禅宗”的「嫁衣神功」一样，欲用其力，先挫其锋。

以欲/火推动内力，又消去根源，挫其锋，使其从十阳，退为九阳，阳极阴生，适合人体。

不过，欲/火与内力结合，一般的方法可没什么用。便是暂时封闭与欲/望相关的穴道，或是服药压制，都会被内力冲散。

所以，除了内功达到调和阴阳的武功高手，其余的，只能用自宫这个消除根源的办法解决了。不过，实时操作练功的时候割鸡，十分凶险，毕竟欲/火哪能说退就退，还有，正练功呢，哪有时间去止血什么的。只能先自宫，再服用燥药（就是春/药），激起火来，这股火是无根之水，到达一定程度后，自然消散。

说了这么多，清羽还是无法光靠自己跨过「辟邪剑法」的第一关，好在五百反派点不是白花的。

清羽盘膝默运心法，待感觉火上全身，浑身僵硬，即将走火入魔之时。

“系统······”

一股莫名大力自冥冥中传入身体，身体感觉一凉，丹田中真气自生，已是走入正轨。

接下来，便是转化内力，将全真心法的内力转化。

由于「葵花宝典」让初学者就提前体会到，只有内功到达调和阴阳的高手才能体会的过程，内力纯度极高，这也是只要跟狠心给自己兄弟来一刀，否管资质多差，都能在之后突飞猛进的原因。

内力运转几个周天，清羽睁开双眼，刹那间，好似两道精芒射出。

“神行百变。”屋内突然鬼影重重，清羽身影幻化万千，在屋内各处来回闪动。

少倾，清羽停下身形，低头看向自己双手，“我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

当然，清羽也知道这只是武功突飞猛进带来的错觉。这门心法起步极高，涉及到先天境界才能做到的阳极生阴，调和阴阳，起始，便打通十二正经中的手三阳经，足三阳经等六根经脉，加上清羽之前打通的一根经脉，已是打通了过半的十二正经。

而且，清羽感觉下一根奇经八脉也离打通不远了。

清羽当即再接再厉，服下一枚得自莫先生的开脉丹，连夜运功，于次日凌晨天色将亮之际，成功打通了冲脉，进阶后天六重

如此，奇经八脉便只剩任督二脉了。

“该控制进度了，要是一不小心，冲过了头，过了莫先生那个赌约的限制线就糟了。”

清羽打开窗户，看着微亮的天空，黎明将至，世界将大放光明。

第十五章 茶摊刺杀

官道上。

马蹄声轰隆。明明只有两匹马，骑马者马鞭不停，硬是跑出了十匹马的感觉。

“清原师兄，我们已经跑了一天一夜了。先休息休息吧，马也快不行了。”稍稍落后的马上的人对前面的人喊道。

他们为了赶时间，连多余的马都没准备，再这样急赶下去，人倒是不一定累倒，马肯定会先累死。

前面的清原师兄虽然心急如焚，但马的事情是事实，这样强撑下去，反而会事倍功半，只得无奈道：“我记得前面转角处，有个茶摊，待会儿先在那里休息一下。”

“我的清原师兄，急什么，那个废物又不会武功，跑不了多远的。”

“哼，你懂什么。抓到他，没准我们就能回返宗门，你在这鬼地方还没呆够啊？”清原师兄没好气的回道。

哪曾想，他那师弟无所谓的点点头，道：“回宗门又有什么好。我们呆在这青州，虽然元气浓度不如宗门，可资源不缺啊。有镇山军镇压，整个青州边境，先天境以上的基本不存在，我们缺了药材什么的，可以自己去争，去抢。抓到人，回去又有什么，一句奖励？别傻了，清原师兄，我们擅离职守，跑去南疆山区，人什么时候跑的都不知道，这事情要是被宗门知道了，还不知道怎么炮制我们呢？”

闻言，清原师兄沉默了下来，一言不发。他们师兄弟二人，年近三十，可以说是这一辈弟子中偏大的，却还在后天境徘徊，连后天九重能不能达到都是个问题。

这在一般小门派中，也就算不错，连天才弟子都算不上。更别说是在真武道门这种当世大派中。当初接到这差事，说是监视清羽，其实就是和清羽一同被发配的。只是一个明里，一个也暗地不到哪去。

被派到青州三年，除了开头一年，宗门还有发信鹰来询问状况，其后两年间，只有他们发信，从没收到回信。

宗门也许早就忘了那个罪人之徒，一同被忘记的，还有他们这两个潜力已尽的平庸弟子。

清原勒住缰绳，停下马来，默默无言。好半晌，清原幽幽地道：“就算不回去，也得抓住他，不然，掌门那边要是怪罪下来，你我都没有好果子吃。”

师弟听了，也是一阵无言。

“好了，先去前面茶摊休息下吧。从清水镇上打听到，清羽那小子，买了身女装，那他应该不会往南疆山林里去。而是乔装打扮，企图混进扬城关口，进入中原。”

清羽之前为了对付韦爵爷和尹志平，买的女装，竟然还起道混淆视听的作用，不知道他若是听到清原师兄的话，会作何感想。

清远师兄弟二人两腿一夹马腹，两马小跑着转过拐角，一间小茶摊出现在眼前。

茶摊上一个粗布麻衣的小老头儿正在给客人添茶。需要添茶的客人是个带着斗笠的刀客，他身旁的板凳上还放着一个满鼓鼓的包裹，看来应该是在南疆那边收获满满。

与他相隔几米的桌子上，坐着两个带长刀的大汉，他们正就着茶水，狼吞虎咽的持着干粮。

“干，这干粮可真难吃。这破茶摊，就一个死老头，也没个茶娘开开胃口。”一个大汉强咽下一口干粮，狂灌了一口茶水道。

正在添茶水的茶老板急忙转头，讨好的笑了笑。

“你可得了吧。在青灵两州交界处，要是有个茶娘。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否管长得怎样，将来她儿子肯定不知道他爹是哪个。”他的同伴打岔道。

“那就见人就叫爹。”先说话的大汉大笑道。他同伴也跟着仰头大笑。

两个大汉笑声响亮，却透着几分空洞，四只眼睛冒着贪婪的光芒，紧盯着斗笠刀客的包裹。他们二人此次收获寥寥，正愁着回扬城后，没钱找姑娘，眼前就出现了一只肥羊。这荒郊野外，人人都有可能变成吃人的野兽。

马蹄声传来，大汉二人略微收敛了的贪婪的目光。

清原当先下马来，叫道：“老板，来壶凉茶，再来点花生米，还有，给我们的马喂点粮草。”他回头对还在马上的师弟道：“清成师弟，我们就在这休息一下吧。”

茶老板应和了一声，去准备东西。

清成坐在马鞍上，看到两个大汉鬼祟的眼神，撇了撇嘴，起身下马。

清成一脚刚踩到地面上，另一脚还在马镫上。

刀光闪过，斗笠刀客鬼魅般出现在他身后，手中长刀从背后肋骨之间，刀面横着刺入心口。

“清成师弟！”清原怒叫道。他连忙拔剑，直冲过来。

清羽避过清原的长剑，手按着马背跳起，以马背为支撑点，倒着身子翻向马匹的另一边，翻过马背时，还顺手抽出了清成插在马鞍的佩剑。

清原一剑逼退清羽后，抱着清成倒下的身体。长刀直透左胸心脏，清羽这些天精研平一指医书中的人体结构，这一刀十分精准，心脏被刺，清成已是无力回天。

“师···兄······”清成手紧抓着清原胳膊，眼中满是对生的渴望。

“机会。”清羽见到此景，毫不动容，反倒是寻到进攻的契机。

“神行百变”，身影变幻，绕过马匹，移动到清原背后。

“流星飞坠”，剑如流星，直刺清原颈部。

清原感到颈后锋芒，刺得脖子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急忙闪避。但是清成强烈的求生欲让他的手指死死扣住清原的手臂不放。

危急时刻，清原直接转身。冰冷的长剑刺透清成的脖颈，从和清成位置互换的清羽颈侧划过，留下一丝血痕。

长剑抽出，脖子上喷出的鲜血让清原的脸上一片血红。

“你······”清成难以置信地盯着清原，眼中是不信，是仇恨，还有浓浓的不甘。

“啊······”清原疯狂大喊，将清成的尸体狠狠推向清羽，挡住他的下一步攻势。清成死抓着清原手臂的右手，撕破清原衣袖，在他左臂上留下五道长长的血痕。

清原疾步后退，边后退边用衣袖抹去溅入眼眶的鲜血。

“是你······”

斗笠刀客的面容，清原并不陌生，无数个长夜中，清原咒骂着面孔的主人。骂他连累自己，害自己被发配到青州，空有真武弟子之名，却可能一辈子都要呆在这远离山门的青州。他把自己的不甘，自己对宗门无情选择的怨恨，都转移到这个他眼中的废物头上。

“你，找，死······”一字一顿，言语中含着直欲生痰清羽血肉的怨恨和杀气。和清成共同生活，互相扶持，一起走过三年时间，清原怎会对他没有感情。如今，却被迫拿他的身体为自己挡剑，清原心中怎能不愧疚。而这股愧疚感，都被清原转换成更深的怨恨，恨清羽害他做出此等狼心狗肺的事情。

“呵”，清羽轻笑一声，辟邪心法加速，“金雁功”“神行百变”，残影重重，无数鬼影包围着清原，时不时，从各个方位出现冰冷的锋芒。

清原左挡右支，却还是在身上留下来几道剑痕。

“该死，这什么鬼剑法，又快又诡异。”清原能看出，清羽的境界还只有后天六重，比自己低一层次，可仗着这快到诡异的剑法，压得自己毫无还手之力。

又一会儿，清羽再次在清原身上留下几道伤口。真武道门的「玄武镇海剑」虽然擅守，清原以之在清羽的快剑下苦苦支撑，然则久守必失，再这样下去，光是伤口失血，便能让清原去找他的清成师弟认错了。

当即，清原舞动长剑，硬扛着剑光，朝一旁的坐骑冲去。

“就等着你呢。”清羽暗想道。「玄武镇海剑」不愧是真武道门的武学，守得的密不透风。清羽这虽有林平之的经验，不过这位兄弟，刚学会「辟邪剑法」没多久，就到处浪，把眼睛都给浪瞎了，对敌经验中，基本都是瞎子盲斗的经验。清羽又不瞎，要这个有什么用。

所以，清羽只能仗着快剑猛攻，内力耗损十分剧烈，再耗下去，肯定比清原先撑不住。清原先沉不住气，想硬抗几剑冲出去，却是正中清羽下怀。

“江上弄笛”，又是一剑被挡住，清羽这次却不是一触即走，而是用力与清原硬顶，左手一动，藏在袖子中的玄铁匕首滑到手中，代替银针，施展「辟邪剑谱」的飞针之法，向清原面门射去。

玄铁匕首毕竟不像银针的细小，被清原事先发现端倪，急忙运劲，逼退清羽，以剑身横格向飞来的匕首。

玄铁匕首削铁如泥，再立奇功，削断一半剑身，射中清原左眼，去势已尽，未能致命。

清原大声惨嚎，清羽抓住机会，绕到其身左侧死角，连环几剑，终于，从左侧脖颈刺入，贯穿咽喉，直接致其于死地。

清羽上前拔出插在眼眶的玄铁匕首，调稳气息。

稍作恢复，清羽转身向茶摊走去，先前一番争斗，都在茶摊外面，对于茶摊倒是无损。

不过······清羽看着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昏睡在地的两个不怀好意的大汉，那么大的争斗声，都没把他们吵醒。

“老板，茶不错啊······”清羽似笑非笑地看着缩在一旁桌子底下的小老头儿。

茶老板对着清羽露出满含苦涩的笑容。

人影一闪，长剑破入桌面，将这开黑店的老头子钉在地面上。

先前就发现不对劲了，茶水中竟然搀着蒙汗药，倒茶时，指甲缝中的黑色污垢，都是血液凝固后的残留。感谢平一指，感谢医术，走江湖，不学点医术，就祈祷自己能在学到经验前活下来吧。

仔细搜刮战利品，“告非，果然小说里都是骗人的，哪有人出门必带武功秘籍啊。”清羽吐槽道。

好在还有其他收获，那两个穷鬼大汉就不提了，拙劣的演技，还被个老头子被放翻了，肯定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清羽一人一剑送他们归西，熟悉人体结构，让他们死得没有痛苦。想黑店老头和两个贼大汉这样的人，手上不沾血是不可能的，杀了一点都不可惜。

搜刮完之后，就是毁尸灭迹的环节了。老样子，尸体全扔到茶摊里，一把火，灰灰去。

“叮，恭喜宿主。任务：抹除威胁，完成。奖励初级抽奖两次。”系统的提示音姗姗来迟。

“杀人放火，宿主心狠手黑，特奖励反派点一百点。”拜托，我这是铲奸除恶，打击黑恶势力好伐，这黑店老头和恶大汉三人，哪个不该杀。不过，有反派点拿，这回就放过你啦。

“系统，初级抽奖两次，全用了吧。”

“初级抽奖，开启中。叮，抽取到一星级物品碧水剑，一星级物品小李飞刀（伪）。”

“啥···啥···啥玩意儿······”清羽被口水呛到，连声咳嗽，“小李飞刀？！还能抽到这东西！”幸福来得如此突然，清羽感觉自己现在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不对，小李飞刀怎么才一星？”

“「小李飞刀」武功当然不止一星。不过宿主就别想了，反派传承系统只能抽到与反派相关的东西，别说「小李飞刀」秘籍，便是李寻欢那铁匠随便打的飞刀，你都抽不到。请注意，是小李飞刀（伪）。”

“这个假的小李飞刀又是什么鬼？”由不得清羽不失望，小李飞刀神乎其神，就算不是秘籍，拿飞刀做个纪念也好啊，结果后面加个伪字。

物品：小李飞刀（伪）

品级：一星级

说明：虽然很像，但它是丁灵中打造用来嫁祸叶开的。是假的，假的！

好了，啥也不用说了，垃圾。

然后是碧水剑，笑傲中小师妹的佩剑，出场没几分钟就被某直男大师兄打落到思过崖下。

剑鞘和剑柄十分精致。但还好，不女性化，可能是小师妹还没来得及装饰，剑就丢了。可怜小师妹，守活寡也就算了，因为有渣女嫌疑，就成了反派。

闲话说到这里，为了自己的蛋不受到第二次伤害，清羽选择相信自己的双腿，走回扬城，反正来的时候也是走来的，为此天没亮就出发了。

第十六章 鹤鸣

临近傍晚的时候，清羽终于将要走到扬城了。

早上大清早起来，赶去茶摊那边守株待兔。扬城是青州到灵州的必经之路。一个不会武功的正常人，就算要逃，也绝对不会逃到危机重重的南疆密林，而是逃往和平的中原。

所以，清羽绝对自己只需要在这通往扬城的官道上守着，等着猎物自己跳到笼子里就可以了。谁想到，清原他们为求稳妥，还去清水镇打听了半天。加上回来之前，马已经跑了一天了，为求迅速，连马都没换，就快马加鞭往扬城这边赶。

马匹疲惫，这求快的结果反而导致浪费的时间更多。

清羽从早上等到下午，终于等到人，然后就是一场一面倒的战斗。接着又要走回扬城，这一天的时间，倒大多数都花在赶路和等待上了。

“这次事了，我一定要学会骑马。”清羽四十五度仰天发誓。

不过现在最要紧的，还是赶紧回客栈休息，最好就是要泡个澡。清羽回想起那浑身放松的感觉，已经疲软的双脚又莫名生出一股力气。

然而，天不随人愿，眼看扬城在望，清羽都想运轻功跑回去了，道路右侧无声出现了道漆黑的人影。

那是——黑面兄。

看到他，清羽感觉自己的疲惫神经更加重了。

果然，黑面兄，也就是小高，幽幽地看着清羽，道：“大人在等你。”语气森冷，眼神冷冽，清羽感觉自己的疲惫一下子被这冰冷刺得消退了不少。

虽然十分不情愿，无奈拳头大就是道理，清羽还是没骨气的说了声：“烦请带路。”

黑面兄没有回话，只是转身，纵向旁边的山林，清羽见状，也运使金雁功跟上。

黑面兄在前面纵越，速度不慢。不过清羽现在最擅长的就是速度，跟上他完全无压力。

黑面兄在前方飞驰，感觉到后面清羽的气息没有远离，自己现在的速度对于自己来说不算快，却也是寻常后天境难以达到的程度。心存一点考教的心思，黑面兄再次加速。

“告非，又搞什么鬼······”本来在身前的身影迅速远离，清羽不禁在心中暗骂道。再次跟上不是不可以，但这样，就暴露了自己远快于寻常后天境的速度，绝对不行。打定主意，清羽再次加快了一点点速度，脸上装出急切的神情。

黑面兄迅速离开清羽的视野。清羽还是维持那个速度，额头上还出了汗。

再往前，清羽看见前方树枝上黑面兄等待的身影。清羽加急几个提纵，停在后边一点的粗大树枝上。

“我说······黑面······大哥，能不能慢点，小弟···实在跟不上啊。”清羽两手扶膝，大口喘着粗气。

黑面兄无声点头，保持刚开始的速度再次出发。

“哎，等等我······”清羽在后面大喊。接下来，清羽刻意保持内力运行断断续续，假装气息紊乱的样子，比刚开始还要略慢一点，做戏做全套，刚刚还是累得要死的样子，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没事了。

黑面兄有种作茧自缚的感觉，无奈再次放慢速度，好让清羽跟上。

二人来到附近的一处小山峰。

山峰不高，站在顶上，也就能看到扬城高耸的城墙，后面的扬城全貌，却是难看清。

莫先生依然是一袭黑袍，头戴黑纱斗笠，背向清羽，站在山峰边缘，前面就是悬崖。

微风拂过，吹起斗笠下的黑纱，古老又十分经典的高人装13套路。

“你来了。”莫先生依然背着身，对刚到的清羽说道。

我来了，清羽倒是想也装个13，应景的来一句，无奈没有装的资格，只能低头抱拳行礼，道：“是的，先生。”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晚辈已经除掉那两个真武道门弟子。请问，何时开始针对四大家族的行动。”

“不急，你······嗯！”听到清羽中气十足的回答，莫先生迅速转身，黑纱下的双眼，紧盯着清羽。‘我刚刚感到他的气息紊乱，以为他受了什么伤。哪曾想，他竟是无伤斩杀了一个后天六重，一个后天七重。而且，不过两三天，他竟然到了后天六重，看他气息，还不止打通了一根十二正经。哪怕是有丹药相助，此子的天赋也是极其惊人。’这般想着，莫先生心中不由生出一股杀机。

气氛突然转凝重，清羽感觉无声的压力，压在自己后背上，身上汗毛直竖。

“他想杀我！”清羽直觉精准，察觉到莫先生的杀意。奈何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实在是无力反抗，哪怕是一只脚已经踏进鬼门关，清羽也只能保持住低头行礼的姿态，额头上汗水都流到眼睛里了，都不敢乱动。

“没想到，你的进境竟然如此之快。想来，你师傅在天有灵，也会为有如此佳徒，而感到欣慰。”随着莫先生开口，气氛变得缓和。

清风拂过清羽后背，吹得满是冷汗的后背一片冰凉，清羽知道，莫先生该是按下了杀机，自己算是把脚从鬼门关那收了回来。

“哪里，全靠先生的丹药相助，大恩大德，晚辈没齿难忘。”清羽说得情真意切，好像刚刚的杀机全是错觉。这就是弱者的悲哀，生死全操于人手。

莫先生摆了摆手，说道：“这只是举手之劳，以我和你师傅的交情，这算什么，要不是怕你进境太快，根基不稳，便是神丹妙药，我都给贤侄搞来。况且，丹药终究是外物，再强，那也要你自身积累，打铁还要自身硬。”

对于莫先生煽情的言语，清羽心中只有报以呵呵二字。

两人再次虚与委蛇了一番，总算是进入了正题。

“你没辜负我的期望。不过，那两个真武弟子虽然潜力已尽，但身负名门绝技，还在后天境呆了这么多年，在后天境，也算不错。你能无伤斩杀了他二人，看来我还是低估了你的潜力。”莫先生赞许地点点头。

清羽心中一凛，终于知道自己哪里让莫先生生出杀机了。三天进阶两个小境界算是一点，后天六重无伤斩杀同境界和一个高一个境界的，也是很重要的一点。

要是这不明来历的莫先生真是玄法的好友，自然是为好友后继有人而感到欣喜，可要是心中不怀好意，就不会感到欣喜，而是对有可能脱离掌控的棋子生出杀机。从目前情况看来，莫先生很明显属于后者。

“不过，我除了身份有点特殊，其余也没什么特别的，莫先生对我，究竟有什么可图的呢？”清羽心中思忖。要说是为了自己表现的异于常人的武学天赋，先不说这理由有点牵强，之前莫先生找上门的时候，可不知道清羽的天赋惊人。这么一个实力未知，但一定很高的高手，对一个后天境的小虾米有什么图谋，清羽想破脑袋都想不出来。

心中虽然思绪万千，外表不显分毫。清羽对莫先生的赞许，腼腆地摸摸后脑勺，笑了笑，尽显一个十五六岁，少不更事的少年人的羞涩。

莫先生也不知道有没有被清羽的表演迷惑，接着道：“接下来，贤侄就要开始负责对四大家族的打击，对于此事，贤侄可有把握？”

“若是把四大家族的人全杀了，是否算是完成任务？”依然在腼腆笑着，嘴中吐出的话语却是杀气十足。

莫先生哑然失笑，道：“你若是能以你这后天六重的修为，斩杀四大家族若干后天八重、九重，还有一个先天一重，这当然算是完成任务，问题是你能吗？”

“膨胀了，膨胀了······”清羽心中暗呼，脸上不由露出讪笑。轻松斩杀清原二人，虽是使了点手段，可还是让清羽产生了后天境基本不过如此的狂妄之想，完全没想及自己也是他口中不过如此的后天六重，放在江湖上就是个被鱼吃的小虾米。

收起心中狂傲，清羽回道：“晚辈对此事尚且没有太大头绪，毕竟晚辈刚到扬城不足五天，对扬城内的形势可以说是两眼一摸黑。不过想来，这以小博大，不外乎是挑拨离间，阴谋暗杀。挑动四大家族之间的矛盾，让他们自相残杀，我们也可趁乱剪除他们的爪牙，一步一步削弱势力，再一网成擒。”

不管行不行，先把大话放出去，反正逃不开这个大坑，不行就是死，所以一定能行，不行也得行。

莫先生对清羽的狂言不置可否，只是道：“你只有三个月的时间。三个月后，就算四大家族不灭，你也要让我看到胜利的希望。此事若成，赢来的两成利益中，掏出百分之五，作为你成功的奖励。”

莫先生没有说失败会怎样，清羽也没提。

“晚辈谢过莫先生。”清羽抬手鞠躬，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心中却是暗暗齿冷，影市号称黑暗中的大乾，利益何其之大，哪怕是这两州利益中两成的百分之五，清羽也是难以估算。莫先生给出这样的承诺，怕是根本没有实现承诺的打算。事成之日，便是清羽丧命之时。

“之后的事情，就交给你了，不要让我失望。相关情报，小高明天会代我交给你，一应人力调配，你也只需询问小高，他会全力配合你。”莫先生伸手示意侍立一旁的黑面兄，介绍他叫小高。

二人又是贤侄前辈的客套一番。莫先生终于挥手示意清羽退下，清羽行礼告辞。

“大人，当真要拿那么大的利益给这小子。”清羽走后，小高忍不住对莫先生说道。

莫先生横睥了小高一眼，让小高呐呐不敢多言。

“赌约的事，从来不是重点。我要赢得赌约，又岂需靠个后天六重的小辈。事成之后，究竟如何，看这小子自身的造化了。分配利益，呵，获得的六成利益，尚需拿出大半去打点各处，以及上交总楼，我又怎么可能还要把本就不多的利益，再割出来一份送给这个小辈。”

言语之中，莫先生已是胜利在握，安排清羽主事，估计是另有所谋。

大风吹来，一只体型惊人，翅展有六米的白鹤从天边飞来，落于莫先生身侧。白鹤羽色素朴纯洁，体态飘逸雅致，鸣声超凡不俗。头上有一片红色的羽毛，就像戴着一顶红色的帽子；长长的脖子上有一圈黑色的羽毛，像围着黑围巾，却是一只丹顶鹤。丹顶鹤在中国古代神话和民间传说中被誉为“仙鹤”，是高雅、长寿的象征。

莫先生纵身跃上这“仙鹤”，仙鹤长鸣一声，清越的鸣叫声响彻天际，双翅一扇，地上飞沙走石，仙鹤起飞，消失在夕阳之中。

至于苦逼的小高，只能和清羽一样，靠自己的双腿喽。

另一边，洞悉莫先生的恶意的清羽，在路上边行边思索。

“莫先生究竟对我有什么图谋？”这个问题深深困扰着清羽，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赌约的事，只是规定使用武力不能超过后天六重。看似对莫先生不公平，其实对着些上位者来说，后天六重要多少有多少，质量不行，数量来补，需要武力的事都不是事儿。

至于彰显手段，清羽之前信心满满的对策，全都是空话，连点具体的方案都没有。这点，他不信莫先生会不知道。然而莫先生对清羽的空话，没有任何表示，好像这关乎的不是他的利益一样。

况且，限制的是武力，又不是不让他出谋划策。这么大的利益，便是偷偷安排先天境高手下场都有可能。清羽不信莫先生会连总体的计划，都由他人接手，还是个没什么关系的外人。这外人还是个江湖小菜鸟，随便找个老油条，都比清羽有经验。

“好烦，我除了是玄法那个坑徒弟的老鬼的弟子，还能有什么特别？”

“不对，玄法的弟子······”

去除所有不可能，剩下的哪怕再难以置信，也是答案。

清羽唯一异于常人的一点，就是玄法的弟子。玄法虽然已经死了，可他身前可是个风云人物。这点，清羽虽然对着江湖上有名的人物有谁，是一个都不了解，但不妨碍他对玄法当年是否是个风云人物的认知。废话，都要竞争真武掌门的人，这不是风云人物，谁是。

玄法虽死，难保不会留下遗产什么的。而这，便是莫先生唯一有可能产生的图谋，清羽感觉自己找到了真相。

清越的长鸣声传来，清羽抬头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虽然有树木遮挡，但清羽可以肯定，这声音是从之前与莫先生见面的山峰上传来的。

“这是···鹤鸣······”

第十七章 定计

次日。

清羽从床上突地坐起，一只手拔出放在枕头底下的玄铁匕首。

“警觉性不错。”一道黑色身影站在床前，静静地看着他。

“高兄，人吓人会吓死人的，知道不？”清羽没好气的回道。

小高不回话，只是扔了本厚厚的本子给清羽。

清羽伸手接过，颠了颠分量，这分量可不轻啊，“四家的情报？”

“详细介绍，实时的情报不可能编成一本册子。”

清羽打开册子，里面关于四家的内容十分详细，连各个家族成员的画像都有。

扬城四家族也算是传承久远了，各个家族旁支一大堆，还有些没走光的私生子之类的，怪不得光是介绍，就有这么厚的一本册子。

说起来，这四大家族也不知算幸还是不幸。当初边军留下人在扬城，只是为了稳固扬城，留条后路。毕竟，军队是要开拔到当时刚从南疆那里夺到的青州，这要是出了意外，没能守住，也算是有条后路可退。所以，扬城边军虽然撤出，但在朝廷那边，扬城还是属于边军管辖。

事实证明，当时的苗人被大乾太祖打怕了，根本不敢再度进犯，刚拿到的青州一直安然无恙。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扬城暂时还是隶属于边军，边关之地，朝廷基本是不设立衙门的。结果，随着南疆贸易的兴起，扬城从单纯的边关重镇，成了青灵二州商业流通的唯一过路。

正逢大乾太祖宾天，朝廷里正为了皇位争得不可开交。趁此机会，当时的镇山君做了一个十分大胆的决定，假装苗人进攻，以军事为名把持扬城。

当时朝中形势乱成一锅粥，不是没人看出镇山君的作假，只是为了稳住他，只得掐着鼻子默认镇山君对扬城的占领。

新皇帝上位，依然还是对镇山君没办法，刚登基就逼反边关大将，这让其他边关将领怎么想。无奈，还是默认镇山君的狂妄之举。不过，还是有牵制的招数的，皇帝下旨，设立扬城城主，城主从留下的几个家族中选举，城主轮流坐，每个家族都有机会。

镇山君也是见好就收，反正那几个家族都是他的手下。

清羽看过扬城四大家族的由来，再看下一部分，这部分，戏肉就来了。

刚开始，为了城主之位，四大家族明争暗斗，抢破了头。后来，随着往来商贸越来越多，利润越来越大，扬城四大家族却只能看着这油水干咽唾沫。大部分利益上交给镇山军，自己却只能喝点汤，问题是，这利益还是从自己手上过手的，这谁能忍得住。

刚开始，只是偷偷搜刮点边角料，后来，胆子大了，胃口也就大了，开始暗中昧下一些不起眼的药材之类的。再后来，有人发现，发展得再好，也只是局限于扬城，还是给人家打工，就有人想离开扬城。

这一下，触碰到镇山君的敏感神经了。真要是开了头，难保剩下的人不会起同样的心思。人都走了，谁来当城主，帮他把持扬城。要知道，皇帝圣旨中写的明明白白，只能从四大家族中选举城主。

接下来，就是清洗，洗掉不安分的，留下听话的。现在的城主府宋家，便是当时的清洗中，最听话的家族，从那以后，扬城城主就变成宋家世袭罔替了。

清羽看到这里，感觉自己差不多已经有思路了，举手伸了个懒腰。

“咦，高兄你还在啊！”

“······”

清羽看了半天册子，这小高，就在旁边动也不动，也不出声，站了半天。

“正好。高兄，能告诉我，这次，是哪个家族又开始不安分了，或者，是所有家族都不安分了。”

清洗事件后，镇山君开始有意识地压制四大家族的先天境高手的数量，好把他们牢牢握在掌心。压到现在，扬城只剩一个快老死的先天了。

“目前看来，尚不知具体有哪几家。”

“也不知道，他们哪来的自信，一班后天境······”

这个小高倒是知道，“他们想要引朝廷入驻。”

“啧啧。”清羽咋舌，真是熊心豹子胆啊，这要帮着朝廷挖镇山君的墙角啊，镇山君竟然还能坐得住，和莫先生玩什么赌约，这要是翻了船，就好笑了。

仔细想想，也不奇怪。先天境能增寿五十。四大家族的人不是不能晋升先天，而是不敢晋升先天，人死了，有再多寿元也没用。不过，被逼着少活五十年，换谁也不肯，哪怕是可能最忠心的宋家。清羽估计，朝廷入驻，没有哪个家族不欢迎的。

“这么想来，一般的手段是不能用了，时间拖久了，莫先生怕是连四成利益都没了。只有以血的手段，让人家怕了，才能让有鬼的家族请出靠山。”清羽摸着下巴思忖。

“那么，该从哪家开始入手呢？”

李家开青楼，章家开酒楼，孙家就更离谱了，方圆数里内的强盗山贼，皆出于孙家门下。好歹也是扬城的统治者之一，混成这样，也是让人心酸。城主府好点，能收税，便是李家孙家章家，也得按时向城主府上税，因为唯一的先天境，就在城主府。

城中的铁刀会，青山帮，五虎门，分别是李家，章家，孙家在背后撑着。铁刀会基本都是青楼打手，青山帮都是地痞流氓，这两个帮派时不时斗点殴，给城主府添堵。混帮会混成这样的，也是百年难得一遇。

五虎门说是帮会，不如说是武馆。五虎武馆可以说是周遭山贼强盗的母校，里面就一个专业，抢劫专业。扬城周围的山贼强盗，要是没在五虎强盗职业学校进修过，不止会让人瞧不起，还会失业，不失业，就得失命。

真武道门。

主峰冲和峰，乃是真武七峰中最高的山峰，直插入云，俯视诸峰。

峰顶的一处练功台，云雾缭绕，不见周遭情景。

待得近看，这云雾，却是在有规律的流动。

突然，雾气流动开始加急，雾气中心，如有飓风转动，大片雾气被卷入飓风中心，汇入一个身着紫色道袍的年轻人双掌之间，聚成一团云雾气球。

“散”，云雾气球被压爆，气劲朝四面八方散开，冲散四周云雾，将练功台清出一片空白。

年轻人缓缓收功，口中吐出一股凝实的气剑。

“清洲师弟，有何要事？”年轻人转身，对一个已在身后久候多时的身影道。只见他剑眉星目，面目自带一股英武之气，十分不凡。

清洲低头行礼：“清虚师兄。清原清成昨日未有按时发送信鹰，师弟怕那青州之地发生什么变故。”

清虚走过清洲，往练功台外前行，清洲转身跟随。

“无妨，不过丧家之犬，是生是死，皆于我等无碍，又有何可忧。”

言语中，对于他口中丧家之犬，满是不屑。至于清原清成，那是谁，还不如丧家之犬有印象。

第十八章 李信

李信深夜返回家中，随手关上门，也不锁，也不点灯，摸黑走到床前，直挺挺地倒在床铺上，恍如一具凉了的死尸。

“埃。”李信眼神怔怔地看着屋顶，想着这一天发生的事。今天他又帮李家那个纨绔子弟擦屁股，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冲入他人家中，在别人丈夫面前把他妻子给活生生玩死了。过后，还吩咐李信杀了全家老小。

李信自问自己不是好人，这些年帮着李家脏活干了不少。有时候，他也想过，自己死后，应该会下十八层地狱。但今天的这事，还是刷新了他对畜生的认知，不为利益、情感，只是单纯的兽性，甚至那李家三公子还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反倒是笑得像个孩子。这已经不算是人了，就是个披着人皮的畜生。

想到这里，李信又是长叹一口气。

“李帮主因何而叹气？”清朗的声音传来。

李信直起身来，黑暗中，一道黑影坐在床前的四方桌边上，静静地看着他。没有灯光，李信只能看到有个人影，可他就是觉得黑影在看着他，目光透彻他的内心。

“阁下是谁？”边问着，李信边在床头摸索着武器，他记得有把匕首藏在枕头下。然而，李信摸了个空。他不信地仔细摸了摸，还是没有。是啊，这匕首都不知道多久没用了，自己也一直忘了它的存在，几次换床单都没见到，可能早就丢了。

李信紧张的身体软了下来，放弃了反抗的心思，对方就坐在离床不足三尺的四方桌旁，自己刚刚就从桌子另一边经过，却是一无所觉，要是有什么杀心，自己现在应该已经去十八层地狱报到了。

黑影看着李信的反应，默默地不出声。

“阁下，有何吩咐，只管说出来，只要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李某必会尽力而为。”既然不是来杀自己，便是有所求，性命不由自主的李信是大包大揽，先活下来再说。

“哦？你作为李家掌控下的铁刀会会主，帮着李家干得伤天害理的事也不少，今儿个却是做起善人来了。而且，也不问什么事，就应承下来。万一，我吩咐你做的是送死的事呢？或者，是对李家不利。”清羽不由奇道。

不错，这深夜来访的黑影，正是清羽。而李信，便是李家门下的铁刀会会主。铁刀会里的基本都是青楼的打手，平常别的事不多，专干些欺男霸女，逼良为女昌的勾当，名声比杀人越货的五虎门还要差一百倍，要多臭有多臭。

李信闻言，无奈苦笑道：“天道好轮回，伤天害理的事情干多了，就怕报应临头。李信自问罪有应得，却怕祸及妻儿，所以这些年一直未曾娶妻生子，可家中尚有老母，我只想母亲能安享晚年。至于其他的，命都快没了，还能顾得上其他？”

清羽听了李信的回答，笑道：“你不老实啊。你只提怕祸及妻儿，不提祸及父母，是巴不得祸及你那个不负责任的父亲吧。”

一直表现得十分从心的李信听到清羽提及父亲，却是怒火中烧，顾不得冒犯，大吼道：“他不是我父亲。他是畜生，畜生，他们全家都是。”

“怨气十足。看来你十分仇恨李平笙一家。”清羽拍手道。

李平笙，便是李家家主，上文提到的禽兽不如的李家三少爷的父亲。也是李信的父亲，李信是李平笙一次醉酒的产物。

“不过有一点，你错了。你的老母亲还是被波及了，今天下午，在你处理后事的时候，李丘言回家的时候，正好看见她，顺手将她打死了。当然，为了笼络你这个合格的打手，李家那边封锁了消息。这也是你到现在还没得到你母亲死讯的原因。也许，你明天就能得到你母亲因病去世的消息。”

李丘言就是李家三少。

李信一下子瘫倒，从床边缘滑到地上。死了，自己的母亲，支撑自己活到现在的母亲死了。

为什么，为什么。李信心中难以置信，他做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就是为了让自己成为李家眼中的有用之人，保全自己的母亲。结果，自己还在帮李丘言擦屁股，处理善后，李丘言另一边就顺手杀了自己母亲。

李信没有不信清羽的一面之词，他清楚李丘言那个披着人皮的畜生的秉性，也知道李家的行事作风，这一切，应该都是真的，清羽没理由欺骗自己。况且，无论其他，自己的老母亲去世，这点一定是真的，假的骗不了自己。这么一来，李家那边封锁消息，就证明跟李家有关，而且是跟李家的核心人物有关。

李信直感觉无边的黑暗压来，压得自己心脏仿佛被一只手狠狠攥着一般，眼前只有一片黑暗，比黑夜还黑的黑暗。

“我可以帮你报仇。”

这道声音，恍如一道利剑，划破眼前无尽的黑暗。

李信抬起头来，看向眼前的黑影。

“我帮你，你帮我。我正好要对付李家。这也是我今晚来找你的目的。”

下午听到这个讯息的时候，清羽当即想起李家人物中，关于李信这个私生子的介绍。机会，突如其来的机会，清羽抓住了这个机会，并选好时机，在李信最脆弱的时间出现，一举击垮他的心理防线。

“我该如何相信你？相信你有足够的力量。”李信嘶哑着嗓音，问道。

铁刀会会主，听起来威风，实则不过是李家养的狗中领头的那只，手下的人都是李家发钱养的，忠心的对象也是李家。

清羽找上李信，便证明他没有足够的力量，无法正面击垮李家。就算能够能有足够的力量打上李家，其他两个家族也不会坐视不管，唇亡齿寒的道理大家都懂。

“杀死一个人，不一定需要武力，还有很多其他方法。明天，你就能看到一出好戏。相信我，你会看得很痛快，那是一场绝佳的好戏。”清羽的声音轻柔，说着让人不寒而栗的话语。

月光于此时从窗口射入，照亮清羽的面容。

李信看着眼前略显稚嫩的面孔，有点难以置信之前的话语从眼前的少年口中吐出。不过，这少年越是可怕，自己复仇的希望越大。

他深深低下头，伏在地上：“若能让李家付出代价，信，愿为公子效死。”

第十九章 三尸脑神丹

次日清晨。

急骤的敲门声响起，快又杂的敲击声，显示敲门人的匆忙和紧张。

门被突地拉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

“什么事？”李信盯着拳头还没放下的敲门者，他认得眼前的敲门人，昨天跟随李丘言返回李家的两个家丁中，就有一人是他。

“你······”敲门的家丁被李信狰狞的表情吓得后退一步，又想起自己代表的是家主和夫人，胆气一壮，跨前一步，趾高气昂地道：“李信，你那个死鬼老母昨晚突发疾病，没撑到大夫赶到，就咽气了，家主吩咐我来喊你去收尸。”

李信虽然只是个私生子，但他习武天赋不错，二十来岁就已经有后天七重境界了，比那两个没出息的真武门人强多了。加上敢打敢拼，被家主赏识，执掌铁刀会，一般的奴才，可不敢在他面前放肆。

这个家丁，也是由于善于拍马屁，是李丘言的心腹，狐假虎威，才敢在李信面前大放厥词。

尽管昨晚便从公子口中得知母亲去世的消息，李信依然不由悲从心来，豆大的眼泪夺眶而出。

“哭什么哭，要哭丧也别在我眼前哭，真tm的晦气。”狗腿家丁为自己先前胆怯后退的行为感到丢脸，死命地在李信面前耍威风。在他的印象中，自己是三少爷的心腹，李信这个不受宠的私生子在自己面前，唯唯诺诺，只是个应声虫。

只可惜，他还没认识到，眼前的李信，不再是以往那个带上项圈的狼犬，而是挣脱枷锁，正急欲噬人的狂狼，依然在喋喋不休地作死。

“你那死鬼老······”家丁正说得爽快，一直铁铸的大手突地伸来，掐住他的脖子，将他举到半空。

家丁死命抓挠掐住脖子的死亡之手，企图挣脱它的束缚，两眼看着李信布满血丝的双眼，眼中满是乞求和求饶。

“我娘死得时候，也是这么看着你们的吧，”李信抬头看着手掌中这狗仗人势的家丁，“你这垂死挣扎的丑样，竟然让我想到我的娘亲，该死。”

怒从心头起，李信手上加力，直接拧断家丁的脖子，随手把他扔到一旁。

“就让我看看，今天李家会有什么好戏······”李信满怀期待地想到。随即，他又想到自己无辜惨死的可怜母亲，悲伤复起，脸上又哭又笑，十分诡异。

李信进门的时候，只有家丁给他引路，带他到他母亲停尸的地方。他看到自己母亲唯有白布覆盖，连副棺椁都没有。以李家的财势，真要想置办，别说是晚上，便是凌晨，都能让棺材铺赶制一副合身的棺材来。更别说，他母亲真正的死亡时间，是在昨天下午，可怜自己当时还在想着帮李丘言那人皮禽兽善后。

除了刚到的李信，屋内连个家丁婢女都没有，李信的生父——李平笙，更是不见踪影。人世之凄凉，可见一般。

李信正自哀伤，忽听屋外有人大声呼喝，此起彼伏。

“快来人，快来人，三少爷疯了·······”

“快去叫大夫······”

“快叫老爷，三少爷正在咬夫人······”

李信出来的时候，便听到往来家丁侍女呼喊。

他跟在几个家丁身后，朝事情的起源地行去。

步行片刻，他们走到李家庭院中。一进庭院，李信便看见几个家丁正合力拉着那个畜生的手脚，将他拉开。地上，一个衣着华丽的夫人正在惨嚎，她脸上血肉模糊，手按着伤口满地打滚。

李丘言面泛青筋，眼中满是带着青绿的血丝，如妖似鬼，大张的嘴中满是鲜血，牙齿间还带着丝皮肉。他被几个健壮的家丁拉住双手，极力挣脱，平常被酒色掏空的身子，此时却是力大无穷，家丁竟然一时有点按压不住。见挣脱无望，李丘言又想咬身边的家丁，骇得旁边的家丁连连后退，竟一不留神，让李丘言挣脱了出去。

李丘言扑倒旁边的一个家丁，埋头一顿啃噬，只听得一阵阵痛喊。旁边的家丁唯恐避让不及，无一人敢上前营救。

“放肆。”一声怒喝，一道身影出现在场中，两手制住李丘言，来人正是李家家主李平笙。李丘言见自己被制，如野兽般嚎叫着挣扎，声音凄厉，让人听了就发毛。

李平笙接过家丁拿来的铁链，三下两下将李丘言捆住。做完后，他环视四周，观察众人，目光所致，却是有点失望。在场众人，多是家仆侍女，无人敢与他对视，这让李平笙企图通过观察众人，找出行凶的凶手的打算落空。

李信也在李平笙目光下低头，防止他看见自己嘴角止不住的笑意。

在李平笙打量众人的时候，旁边那衣着华丽的妇人的惨嚎渐息，竟是痛晕过去了。李平笙见妇人惨状，顾不上查找凶手，大喊道：“还不快找大夫。”

周遭家丁侍女如梦方醒，一时间场面大乱。

李平笙指挥家丁将发疯的李丘言关押，自己抱起李夫人，送往卧室。临走时，他深深看了人群中，正低头极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李信一眼。

深夜。

李信独自一人，坐在四方桌前自斟自饮，也不点灯。

“戏可过瘾。”声音从背后传来。

李信急忙起身行礼：“见过公子。”

“戏十分过瘾，只是······”李信有点犹豫。

“怕被治好？”清羽看出李信的担忧。

“放心。我给李丘言吃的丹药，名为‘三尸脑神丹’。此药中有三种尸虫，服食后一无异状，但到了每年端阳节午时，若不及时服用克制尸虫的解药，尸虫便会脱伏而出。一经入脑，服此药者行动便如鬼似妖，连父母妻子也会咬来吃了。我事先剥离尸虫外的药壳，只余薄薄一层，让其提前发作。尸虫入脑，他熬不过今夜。”

是的，三尸脑神丹，出自笑傲江湖，本是日月神教教主用来控制手下的毒药。清羽从平一指医书的尾页发现三尸脑神丹的配方。平一指也是胆大包天，竟然暗中研究三尸脑神丹，对医术的痴迷竟然超过生死的害怕。三尸脑神丹配方十分多变，解药只有配制人自己知道。就像任教主同样知道配方，却解不了东方不败下的三尸脑神丹。难解，研究配制却难不倒平一指，让他研究出来。

第二十章 掌控铁刀会

第二天。

李信刚来到铁刀会，就有人来报。

李家夫人，昨夜经大夫诊治后醒来，发现亲儿子似中邪祟入侵，癫狂而死，自己脸部受创，缺了块肉，自此毁容，受不了打击，当夜上吊自尽。

李信闻言，冷冷一笑，不做多言。他对来通报的手下说道：“火速召集副帮主以及各位长老，于大厅议事。”

说完，李信先去往大厅等候。他脑中还记得昨晚公子的吩咐：“全面掌控铁刀会，寻机挑动铁刀会与其他两个帮会斗争。”

大厅，李信坐在首座，看着左右两侧的长老。铁刀会算是历史悠久的帮会了，不过终究局限于扬城，平日里也就和其他两个同样的小帮会小打小闹。帮里除了一个帮主，一个副帮主，其余高层也就五位长老。五位长老还都是家传，他们的爷爷辈的祖宗在铁刀会刚创立的时候加入，获得长老位子，这长老位子一代传一代，传到他们手中。

这种高层结构，说实话，清羽当时听了李信的介绍，嘴角都快抽筋了，一个小帮派，还能搞成这样。扬城三大帮派不愧是帮派界的一股泥石流。

“人都到齐了吗？”李信对站在右边听候吩咐的手下道。

“副帮主和两位长老今日一大早便出门前往李家帮忙布置白事去了。”

副帮主李典，李家的旁支，也是李家派来监视李信的。听到李家除了大事，李典昨晚一夜没睡，今早披麻戴孝，带着一脸憔悴，跑李家哭丧去了。

“呵呵。”李信笑了下，看向其余来的长老。其实也就六个人需要召集，走了三个，来了三个，一目了然，李信问话，也只是为了引出他们去哪了而已。

“三位长老看来消息不怎么灵通，连李家出了这么大的事，都还不知道。”李信对着剩下的三长老四长老五长老玩味笑道。

闻言，三长老只是讪笑，他头上还扎着白布，比不上副帮主披麻戴孝有孝心，却也是得知消息的一员。三长老终究年纪大了，昨晚和小妾嘿咻了一下，今早就迟迟起不来，被来报信的帮众抓包了。

另外两位长老倒是不似其他人一样消息灵通，闻言，不由想询问李家出了什么事。不过，看帮主那玩味的表情，把疑问按在心中，帮主和李家关系一直不怎么好，听说他娘亲当年就是被李夫人仗责，落下了病根，这些年身体一直虚弱。

“好了。”李信挥手示意手下把大厅门关上，“今日议事，是为了青山帮杀我铁刀会高层，我等誓与其不罢休。”

三长老疑声道：“这······不知是我铁刀会那位高层遇害？”铁刀会高层，除了哭丧三人组外，其余皆在大厅议事。

“副帮主，还有大长老二长老，算不算高层？”李信似笑非笑。

“你······”三位长老十分同步地从座椅上弹起，这是要造李家的反啊。

“你想要干什么······”

“帮主不要冲动······”

“李家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帮主切勿······”

三位长老七嘴八舌的说道，言语中，皆是劝阻李信。铁刀会只是李家的一个傀儡，李家实力雄厚，帮主想要挣脱李家的束缚，无异于以卵击石。三位长老已经在心里寻思，稳住李信后，向李家报信，表表忠心，哭丧的事迟了不要紧，这事可不能迟。

眼看李信眼中坚定神色不改，三位长老互相对视一眼，欲要先下手为强，抢先制住李信。

“怎么回事，我使不上力气······”

“我也是······”

“李信，你下毒······”

三位长老刚要动作，便感觉浑身一软，瘫坐在座椅上。他们也算是老江湖了，虽然一辈子没出过扬城，但这点江湖经验还是有的。

李信在议事前，让手下关上大门后，便已经释放了迷烟。这迷烟，是清羽用从李信这得到的药草，再次改良加强的，更加令人防不胜防，就是见效稍慢。李信之前的言语相激，吃定三位长老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使三位长老情绪激动，加速迷烟在体内扩散。

李信还是一副满脸笑容的样子，“三位长老，现在我为刀俎，你等为鱼肉。该如何选择，不用我教你们了吧。”

“你不会成功的。”

“李信，收手吧。”

“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三位长老见事不可为，改变方式，苦口婆心地劝道。李家不是小小一个铁刀会可以抗衡的，李信不行，加上他们三个也还是不行。

“这个，就不需要你们三位担心了。”

李信从怀里拿出一个红色药瓶，倒出三颗红色的丹药。

三位长老受迷烟所致，浑身无力，李信一个一个强掰开嘴，逼着他们服下丹药。

“你···你给我们服的是什么？”三长老有气无力地问道。

“三尸脑神丹。”李信再次倒出一枚丹药。

“想来，三长老应该已经知道了，李家昨日发生了什么事。”

“那是·····你干的？！”三长老满脸骇然，不敢相信。

“不错，是我干的。”李信把清羽的锅往自己身上揽，体现做小弟的专业素质。

另外两名长老不知情况，毕竟李家三少爷发疯噬咬亲娘，算是丑事，当然要按下掩盖，他们与在李家没什么耳目，并不清楚事情详情。

三长老如实把昨日发生的事情，大小巨细告诉两位长老。

两位长老也是聪明人，自然联想到，李信给自己服下的，恐怕就是致使李丘言发疯致死的毒药，亦是面露骇然。

李信用指甲将外面一层红色药壳剥了下来，露出里面灰色的一枚小圆球。指着这灰色的小圆球，李信道：“此药中有三种尸虫，服食后一无异状，但到了每年端阳节午时，若不及时服用克制尸虫的解药，尸虫便会脱伏而出。一经入脑，服此药者行动便如鬼似妖，连父母妻子也会咬来吃了。”

见三位长老面生死意，李信笑道：“放心，刚刚剥去的是抑制尸虫药壳。你们服用的是完整的丹药，不会像李丘言一样当即发作。只要每年服用解药，到死都不会出事。”

“李丘言害我母亲，我自是让他生不如死。你等三人只要听话，解药少不了你们的。”

好死不如赖活，三位老人听闻此言，只得俯首向李信效忠。

第二十一章 深夜酒楼

深夜，时间已近亥时。

扬城内，依然还有一家酒楼还开着业。

酒楼内，三个披麻戴孝的孝子正狼吞虎咽地狂扫着美味的菜肴。这三个孝子，正是披麻戴孝给李家夫人和三少爷哭丧的铁刀会副帮主一行人。

三人正吃着，二长老忽然说道：“副帮···帮主，今日早晨帮中有议事。我们不去参加，没什么问题吧？”声音中满是忐忑不安，他本就是一个胆小怕事的人，一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把这二长老的位置传下去，平日里也是在帮主和副帮主之间左右摇摆。

副帮主李典擦了擦手上的油渍，慢条斯理地道：“我说，我这带头的都没怕，你怕什么？夫人和三少爷突发重病身亡，乃是一等一的大事，我等为李家效命，自当亲身前去哀悼，这帮中议事不过小节，不足挂齿。”话说得摇头摆尾，好似自己是个久读诗书的读书人一般。

‘你那是去哀悼吗？披麻戴孝，哭得比死了亲娘的大少爷和二少爷还惨。你自己亲娘去世的时候，你都没哭得这么惨吧。’二长老心中腹诽，不过想想，他自己当时哭嚎的比李典还大声，心中也略微有点汗颜。

“况且，”李典声音忽转高昂起来，“出了这么大事儿，他李信还想着议事，一点也不关心主家的事情，还当什么帮主。听说，他老娘昨夜也是突发疾病，不治身亡。要我说，肯定是那下贱的婢女染上了什么传染病，还传给了夫人和三少爷。这回，我看着婢女生的私生子有什么好下场。说不得，我这副帮主的副字，也差不多时候该去掉了。”

言语中，尽是对帮主李信的不屑，以及对帮主的势在必得。

李家发生这么大的丑事，子食母肉，导致母亲毁容，悬梁自尽。李平笙想的，自然是把这事的风波压下，当时在场的丫鬟家丁，都被警告不能泄露风声，就连早早离去的李信，都有家丁专门跑去告诫。

“高，帮主真是高。得知消息后，一夜未睡，今日便召集我二人火速赶往李家，开始帮忙布置丧事。以免家主以及两位少爷，既要经历亲人逝去之痛，还要操办这些琐事。家主当时深深看着帮主的眼神，必是被帮主忙得苍白的脸色所感动，继任铁刀会帮主，指日可待啊。”边上的大长老也是卖力吹捧道。

“哈哈哈······”听得此言，李典不由得意地哈哈大笑。二长老见大长老占了讨好这未来新任帮主的先机，心中暗恨之余，也是不甘落后，使劲吹捧李典。

二人卖力吹捧下，李典笑声不断，仿佛已经看见自己登上帮主的宝座，李信那见不得人的小崽子也跪伏在自己身前的场景。

“哈哈哈哈······”比李典还要大声的笑声传来，声音中气十足，完全盖过了李典的笑声，中间还夹杂着一些拳头砸桌的声音，似乎是笑到无法自制，使劲砸桌。

李典得意的心情被打断，不悦地转头四处寻找妨碍自己心情的人。

时间已近午夜，寻常客人早已归家，寻欢作乐的公子哥们也不会跑到酒楼找乐子。李典四下观望，周边客座空无一人。笑声依然不绝，李典循声看去，只见一个店小二打扮的身影正趴在平时掌柜站边上的柜台上，已经是笑得直不起腰来。

“小兔崽子作死。”自觉之前表现有点失分的二长老见状，抬脚就想冲过去教训这打扰未来帮主兴致的店小二，挽回之前失分的表现。

“等一下······”李典拉住急于表现的二长老，他虽然为人有点狂妄，却也不是蠢笨之人，不然也不会被李平笙派去铁刀会钳制李信这个帮主。寻常小二，别的没有，眼力见儿是十足的，他们三人平常也是经常上街作威作福，在这些小老百姓眼里，是比李家章家这些家族的人还要眼熟的存在。这小二敢打扰他，必有所恃。

大长老和二长老二人见李典如此，也是收起教训的心思，如临大敌。

“阁下，究竟是何人？有何贵干？”李典十分小心谨慎地道。

店小二的笑声渐息，他抬起头来，在那有点肮脏的小帽下，是张清秀的十五六岁的少年的脸，正是清羽。

清羽看着这如临大敌三人，感觉刚刚快笑抽筋肚子又要开始抽搐了。这三人，一点也没有龙套该有的无脑莽，反倒是十分从心，这从心态，都快比得上自己了。

“谈不上什么贵干，只是感觉好笑。看到几个小丑，已经一脚踏进鬼门关尚不知，还在洋洋得意。更好笑的是，这鬼门关，还是他们自己主动踩进去的。”清羽笑着道。

“什么意思？在下铁刀会副帮主李典，亦是扬城四大家族李家的人，阁下做事前还需三思。”直觉对方来者不善，李典立马先抬出靠山。

“不是铁刀会帮主吗······”李典的老脸有点烫。

“你们可知，你们今天的行为，已是触了李平笙的眉头，祸事不久矣。”

见三人不解，清羽继续道：“李家三少爷李丘言昨日下午，身中奇毒，大发狂态，犹如尸鬼般，噬咬人肉，将他母亲脸上咬了块肉，导致其毁容。昨夜，李丘言已是身死，他母亲也是受不了打击，悬梁自尽。此等丑事，李平笙掩盖还来不及，你们三人还大张旗鼓，把已经盖上的盖子掀开。大祸临头尚不知。”

李典浑身冷汗，熬夜苍白的脸上更是一丝血色都无。一只颤抖的大手抓到他的肩膀上，李典回头，看到的是面色如出一辙的惨败的大长老和二长老，他们的眼中，尽是绝望。

李典惨然一笑，还真是自寻死路啊······

不，不对，李典忽然神色一振，欣喜大笑：“差点被你吓到。李家的丑事，连我这在家族中耳目众多的李家中人都不清楚。我不信你一个外人，消息比我还灵通。

除非···你就是那个下毒谋害三少爷的人。”

“外人不一定消息就不比李家的人灵通。不过，你倒是才对了，给李丘言下药的人，就是我。”清羽笑着说道，眸子里映着逐渐变大的影子。

第二十二章 “孝子”之死

“束手就擒吧，小兔崽子。”李典狞笑着向清羽扑去。

清羽眸子中映着李典越来越近的身影，却是无动于衷。

距离越来越近，眼看就要擒下这神秘少年，李典大喜过望。

“怎么回事，身体不听使唤······”李典只觉浑身僵硬，手脚不听使唤，唯有手指尚还能略微有点活动。

李典以一个狗扑屎的姿势扑倒在清羽面前，头顶正好触及清羽的靴子。后面，大长老和二长老也是随之倒地。

“既然猜到是我给李丘言下毒的。怎么不想想，你们今晚吃的一桌子菜，全是本店小二端的。我这么擅长下毒，又怎么不会给你们的饭菜加点料呢？”清羽蹲下来，笑吟吟地看着李典侧脸上不甘的眼神道。

李典眼珠竭力往右边转，死盯着清羽：“你···究竟······是什么人？”话语断断续续，费尽了力气。

清羽却是不正面回答，而是起身四下看了一下酒楼，道：“你这人看起来也不笨，怎么就没有感觉到最近这扬城的风声，有点紧啊。”

他转身从柜台后抽出碧水剑，持着长剑，走向倒在不远处酒桌旁的大长老和二长老。

“最近扬城的气氛可不太好。你在这种时候，跑到章家的酒楼里吃饭。你难道以为章家和李家关系很好？”说着，清羽倒持着碧水剑，一剑向下刺去，剑尖贯穿二长老喉咙，将其钉在地上。

大长老看着身边，二长老那同样看着自己的双眼失去神采，惶恐大叫：“不要······饶命···”

想要求饶，可由于药性，连舌头都不灵便，一局完整的话都说不出。

清羽却是没有立刻向他动手，而是向李典画蛇添足地解释道：“扬城太小了，容不下四个家族。李家的生意和章家有很大重叠，想动手，自然只能先把李家吞下去，壮大自身。”

“不···不对······你在···嫁祸。”李典也不傻，清羽话说得这么露骨，怎么看，都是不怀好意。

“哎呀，”清羽一点也不意外的叫道，“竟然被你发现了。不过没关系，只需要你们死在章家的酒楼就够了。”

清羽一脚踩在大长老背上，大长老感觉死期将近，死命挣扎。

“别怪我，谁叫你们都挡到人家统一扬城的路了呢。”

大长老听了，似有所悟，接着挣扎得更加拼命，眼神中透露出彻骨的怨恨和不甘。不过，他终究还是带着他的不甘，睁着眼睛死去。

清羽看着大长老自以为隐秘的留在旁边酒桌桌脚的痕迹，面露满意的笑容。费了半天劲，完美贯彻了反派话多的守则，不就是为了这一点痕迹吗。

“那么，你也该死了。”

目的既已达到，清羽也不想多费唇舌，干脆利落地结果了李典。

“卑鄙无耻地下毒，满怀恶意的挑拨。奖励宿主100反派点。”耳边传来系统的提示，提示内容一如既往的不中听，清羽也听习惯了，反正每次听到类似的提示，就是有反派点进账，清羽听到，高兴还来不及。让不中听来得更猛烈些吧。

“100反派点，还算不错。加上给李丘言下三尸脑神丹的150点，给李信出谋划策加提供毒药的100点，现在有350反派点。”

“我是先把反派点存着，等存够了抽中级抽奖呢，还是现在就抽初级抽奖······”

“算了，有辟邪剑法加速，我的招式都能化腐朽为神奇，不缺招式，内功也无需更换。还是留着抽中级抽奖吧。”

清羽走出酒楼，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李平笙放下手中的茶盏，看向从屋外入内的大儿子李丘声，道：“查得怎么样了？”

李丘声眼眶通红，眼中带着血丝，似是怒兽，随时择人而噬，母亲弟弟的遇害，显然对他的影响很深。他沙哑着嗓音，道：“我已经拷问过随丘言出行的家丁。丘言晚上偷偷溜出去，跑到春闺阁和章家老二比试谁的持久力比较长，吃了一颗在春闺阁龟公那拿来的助兴药。”

“我不是把他禁足了吗？谁放他出去的。”李平笙狠狠一拍太师椅的把手。

李丘言前天下午，回李家是正好遇到刚出李家，想要去寻李信的李信母亲，顺手给了她一脚。谁曾想，这一脚让李信母亲旧疾复发，死了。李平笙为了压下这事，当天晚上禁止这向来口无遮拦的三儿子出门。

“是···娘···”李丘声呐呐说道。

“······”李平笙想要说些什么，话到喉咙，却是许久不出声。饶是他平生从来不信报应，此刻也有种因果轮回的感觉。

同样有这种感觉的还有李丘声。

二人久久无言。

许久，李丘声打破沉默：“昨日前来悼念的铁刀会三人，昨晚与章家名下一家酒楼遇害。”

“就是昨日披麻戴孝的李典三人？”李平笙可不会忘了这三个搅事的蠢货。李家发生这么大的丑事，李平笙本打算压下这事，低调处理，等过段时间，以传染病晦气为由，秘密出丧。结果，第二天，李典三人就披麻戴孝，一路嚎着丧，哭到李家，又在李家跪到晚上才回去。

全扬城的人都知道李家一夜死了主母和三少爷，现在外面什么风言风语都有。

气得李平笙在李典三人离去后，把一干嘴碎的婢女家丁全都杖毙。

李典他们三人要是昨晚不死，也活不过几天。李平笙可没打算放过他们。

“现场没有打斗痕迹，三人就是中毒后，被人以长剑贯穿喉咙而死。”李丘声接着说道。

“可有什么线索？”

“在其中一具尸体的旁边酒桌桌脚，发现一个‘宀’字刻痕，应该是死者以指甲生生刻出。”

“宀，宋？”李平笙当即想到城主府宋家，脸色凝重。

“不排除可能。当然，也有可能是章家干的，欲盖弥彰，想要嫁祸于宋家。酒楼掌柜，也被发现，死在酒楼二楼的一间厢房中。”

“孙家有可能吗？”李平笙想到孙家。

“可能性不大。孙家在城外的几处山寨，最近也受到清扫，无一人生还。”李丘声回道。

李平笙面色更显沉凝：“看来，是有人想要统一扬城，开始动手了。”

“这，难道真是宋······”李丘声第一时间想到实力最强的宋家。

李平笙打断了他的话：“你继续查，先别瞎猜想。”

“是，”李丘声行礼，“孩儿告退。”

当他走到门口，快要出门时，李平笙的声音从后面幽幽传来：“查一下李信。”

李丘声眼神一厉，无声地走出门。

第二十三章 杀人的月夜

呼啸的剑风卷成狂风，将清羽绞入其中。

人影被剑风绞成三段。

身影化虚，是残影。

清羽如鬼魅般，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封不平的身后，长剑刺入左胸，透胸而出，将心脏分成两瓣。

封不平，死。

尸体慢慢化成虚影，消失在清羽眼前。

“恭喜宿主击败封不平，获得封不平的传承——一星武功《华山剑法》，《华山心法》，《夺命连环三仙剑》，《狂风快剑》。”

系统提示声响起，封不平的武学感悟传入清羽脑海。

“嘶·······”出乎清羽的意料，封不平所会的武功虽然都只有一星，可有关的武学感悟却是十分大量，有点无穷无尽的感觉。

好半晌，清羽回过神来，手抚着额头，舒缓了一下突然吸收大量记忆后的胀痛感。

“这下可真是，赚大了······”

封不平的武功都只有一星，连他苦心孤诣十几年所创出的狂风快剑，也只有一星，未曾超出后天境的范围。

不过，十几年的苦心研究，无数次的挥剑感悟不是假的。这些感悟，大大颔实了清羽的基础，让清羽对剑，有了更多的感悟。

退出传承空间，清羽持着还未归鞘的碧水剑，稍加挥动，一剑划空。剑影无声无息，速度和力道都比以往强了一筹不止。

狂风快剑旨在剑法卷动空气，再以风带动剑势，使之如滚雪球般越来越快，剑法越快，风势也越急，故名狂风快剑。

然而，以风带动剑，剑也终会被风所持，到最后，用剑人自身也无法卷起的风势，剑法虽快，轨迹却不变，很容易就被找出弱点。当然，欺负比自己弱的就很有碾压的快感了。

另一点，这剑法顾前不顾后，风势无法覆盖全身，至少背后不行，清羽正是倚之绕后，一剑击杀了封不平。

清羽得到封不平的感悟后，对狂风快剑的领悟不下于他这个创始人。反其道而行之，不再带动风势，而是讲究无声无息，在辟邪剑法心法加速下，却是相得益彰。

另外，夺命连环三仙剑也是个不小的收获，清羽对这门剑法的看重还在狂风快剑之上。总体来说，封不平这张任务卡，清羽感觉物超所值。

“武功的事先放一边，。目前最重要的事，还是完成任务。”

任务——我的声音：在这座城，发出自己的声音，以任何方式，成为能决定扬城未来走向的人物其中一员。时限：一年。任务奖励：中级抽奖一次，二星武功秘籍一份。失败惩罚：武功全失，从头开始。

这是清羽在刚踏足扬城的时候接到的任务。原本想来，有一年时间，虽不一定能掌控扬城，成为影响扬城未来走势的掌权者其中一员，清羽自忖还是没问题的。

那曾想，出了莫先生这一搅屎棍。

是的，在清羽心中，莫先生就是根搅屎棍。

他把扬城这片有历史的新手村地图深挖，一下子挖成个天坑。

“当务之急，还是完成任务。任务完成后，自然是天高任鸟飞，谁管他姓莫的搞什么鬼。反正一定是对我不怀好意。”

想到这里，清羽低头深思：“目前任务已经有所规划，也该想想退路了。总觉得莫先生别有所图，扬城将有大变。”

“还是太弱，弱者的悲哀啊。”

清羽拿出莫先生给予的通脉丹，服下，开始打坐修炼。既已知道无力的痛苦，清羽自是加倍努力，挣脱这种让人不满的无力。

不得不说，莫先生虽然是不怀好意，但给的丹药都是上好的药效，清羽这段时间能进境神速，这些丹药功不可没。当然，以清羽的多疑，丹药自然是反复斟查。

经过多次查验后，清羽自忖以自己目前的医术水平来看，这些丹药都没有任何问题。如果真有什么超乎想象的毒药被下在丹药里，清羽表示这么牛13的毒药拿来对付自己这么个后天境的小虾米，输的不冤。

至于进境过快，超过后天六重，既已确定莫先生别有用心，清羽也懒得顾及那看起来就是瞎扯淡的赌约了。当时也是被莫先生的深沉心机以及各种猛料给震住了，竟然还真有那么一刻，清羽把莫先生给归到小说里那种送好处送妹子的前辈高人了。

清羽再次睁开眼时，已是夜晚。

月光照进窗户，射在地面上，将那一片地面映照得如霜雪般洁白，又是一个美好的月夜。

清羽走到窗前，抬头仰望头上的明月。

很巧，距离上次夜探影市已有半月有余，今夜月中。今晚的月盘，十分圆满，清羽观望明月，不知不觉，竟想到中秋。

“不知，这个世界有没有中秋佳节？”

随即，清羽蓦然失笑：“我又在想什么呀？有没有中秋节，与我有何干，我在这世界又没有亲人。连朋友都没有。”

收住思绪，清羽再次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月盘。

“月色真美······”

清羽提身跃出窗外。月光下，闪动的人影，如谪仙，又如无常的鬼魅。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李晁哆嗦着对着月光下那个索命的无常恶鬼说道。

自从前天，李家门下的铁刀会副帮主李典，以及两位长老，深夜死于酒楼后，李家大少爷李丘声便派人日以继夜的在扬城搜查。得益于李典三人的大张旗鼓，其他家族也已经得知李家发生了何事，幸灾乐祸之余，也不想在这种时刻触李家的眉头。

扬城属于四家族自治，虽有宵禁，但这对于四家族的人来说，形同虚设。

李晁作为李家旁支，比其他铁刀会的人受李丘声信任，毕竟现在连铁刀会帮主都有嫌疑，李丘声自是更加相信自家人。

日以继夜的搜查，搜查完后还得在晚上巡查有没有可疑人士。做着黑道的买卖，干着城防的活计，李晁也是醉了。也就扬城这奇葩的地方能有这事，城主府也不管管。

巡街令人疲惫，李晁好不容易等到人换班，立马带着手下先去吃顿宵夜，哪曾想，刚过一条街，便遇上索命的恶鬼。对方又如鬼魅般，几个闪动间，自己的手下连呼喊声都来不及发出，便倒地，没有了动静，现在，轮到李晁了。

求生欲压过恐惧，李晁张嘴便要呐喊。

“赫···赫赫······”无声的快剑划破喉咙，鲜血从伤口溢出，李晁耳听着巡查的人渐近的声响，无言地看着索命无常消失在旁边幽深的小巷中。

第二十四章 杀人的月夜（后续）

清羽穿过幽深的小巷，纵身越过前方屋顶，悄无声息地缓缓落在一队巡街的铁刀会帮众后边。

群邪辟易！

辟邪剑法在清羽参悟狂风快剑，明悟风之间隙后，更是狠辣迅捷，碧水剑一剑扫过，走在后边的三颗人头齐飞。

“敌袭。”为首的头领察觉声响回头厉喝。

迟了，清羽左手玄铁匕首飞出，以辟邪剑谱上的飞针手法射出的匕首十分迅速，飞中剩余一名帮众的咽喉。

流星飞坠。

剑如长虹，贯穿喉部。清羽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刺咽喉了，致命又明显。

拔剑，金雁功。

附近巡街的人听到声响，赶来支援时，清羽早已鸿飞冥冥，不见踪影。

再次飞檐走壁，清羽找到新的一队人，还是轻松袭杀。

如此几次后，铁刀会人心惶惶。闻讯赶来的李丘声急忙派人回李家传唤高手救场。

清羽也是见好就收，他远远望过赶来的中年高手，气息浑厚，少说也有后天八重。以清羽目前的境界，与其单打独斗，胜算尚未可知，更别说还有李丘声与一众铁刀会帮众虎视眈眈。

今夜月色明亮，月光将整个扬城照耀几近白天。

这样的明月下，杀人自是十分有逼格，埋踪潜行却是个难题。清羽穿梭在各个屋檐下的阴影，穿街走巷，前往李信的小屋。

李信的房子处在十分冷清的地界，周遭都是破旧的房屋。这些房屋少说也有百年历史，扬城在四大家族治理下，可不会往建设城镇方面贴钱，这些房屋都已无人居住。连一些乞丐，都被李信派人清扫出去，十分荒僻。

清羽来到时，李信不在，他便静坐在四方桌旁，静静调息。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屋外传来声响。

李信推开门时，闻到一股极淡的血腥味，立马绷紧身躯，踏入房门的一脚也缓缓向后收回。

待看到四方桌旁，那道熟悉的黑影，稍加放松。

“公子？”李信谨慎的确认。

油灯点起，清羽微眯双眼，适应亮光，回道：“是我······”

李信进屋，回身关门后，关心地问道：“公子可有受伤？”他刚进门时闻到了血腥味。

清羽一怔，看到桌上还未归鞘的碧水剑后，明白李信为何问他有没有受伤。碧水剑今夜也是尽染鲜血，清羽怕血垢会留在剑鞘中，难以清理，便一直持着长剑，并未入鞘。

“无妨，都是那些帮众的血。”尽管只是多余的询问，清羽也感受到李信的忠心。

“今夜除掉了好些人，你对铁刀会的掌控应该会更加严密些了吧。”

李信恭声回道：“李丘声信不过外姓人，便是我这私生子也是不尽信。夜晚巡街的人，都是他十分信任的李家旁支的人。这些人，也是保证李家对铁刀会的掌控，若非我自身武功在李家年轻一代中无人企及，这帮主之位也轮不到我·······”

说到这里，李信无奈苦笑：“虽然我这帮主更像傀儡。”

“除掉这些人，李家对铁刀会的掌控会大大削弱。他们的削弱，便是对我这有名无实的帮主的增强，毕竟现在尚存的长老都已被公子所赐的三尸脑神丹所控制。”

清羽点头，道：“你要设法加强你这帮主的威信，过犹不及，李家旁支的人不能尽数以杀戮的方式去清除，那样只会适得其反。另外，想办法把这些人的死推到章家头上，把李家的矛头指向章家。”

“是。”李信恭声道。

“前夜对李典三人的刺杀，我引导大长老在现场留下指向宋家的线索。”清羽接着说道。

李信闻言一怔。李丘声信不过他，只告诉他，李典三人被杀，还封锁消息。李信对于这些细节，一无所知。

清羽看他神情，便知他对此事并不知情，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白色的瓷瓶，递给李信，道：“我杀李典时，用过一种无色无味，发作缓慢，效果却极其霸道，可使人浑身僵直，连话语都说不清的迷药。你想办法让李丘声知道，宋家的人有这种迷药。”

李信双手接过瓷瓶，应道：“是。”

他并没有问清羽为什么要对付其他家族，这不是为人属下的本分。他只知道，清羽帮他报仇，做了他一直想做而不敢做的事，他便把命卖给清羽，这，就够了。

“李丘声不告诉你李典三人被刺杀的细节。看来，他已经开始怀疑你了。”清羽考虑是否需要除掉李丘声。

“李丘声一直看不起我。因为我武学天赋远超于他，一直视我为只会习武的莽夫。我也乐得他如此认为，平日里除了练武，就是帮李丘言那个禽兽擦屁股。所以，李丘声开始怀疑我，必不是出于自身猜想，而是有人提醒。”

“哦？是谁？”清羽不由好奇道。

“李平笙。这个老匹夫城府极深，我虽不知自己哪里露的破绽，但若有人能影响到李丘声，又能第一时间怀疑我，此人必是李平笙。”李信恨声道。

“看来，你很恨他。”清羽能感觉到李信言语中，对他那个不服责任的父亲的恨意。

“恨。”李信斩钉截铁道，“当然恨。我们娘两遭受的苦难，皆源于他。九岁那年，若非我使出偷学来的拳法，展露出出人的武学天赋，只怕我与娘亲便要被李夫人那毒妇驱人给活生生地打死。便是因此，我娘才落下病根，这些年来身体一直十分虚弱，以致被李丘言给害死。这些年来，我只见过他四面，每次都是低头跪着说话，只在起身时看过一眼，货真价实的见过四面。”

李信只大致说了一下缘由，哪怕如此，清羽也能感受到他那彻骨的恨意，父子如此，已是仇人无疑。清羽可不想事到临头，李信来个良心发现，背后捅自己一刀。不得不说，前世电视剧里的狗血剧情，对清羽的影响不浅。

“无论如何，事成之后，我保证李家任你处置。”

“谢公子。”李信低头行礼道。

“另外，你查探下，李家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比如，接待过什么贵客。”清羽吩咐道。查探出朝廷派了什么人来，哪家与朝廷有联系，这些都有助于清羽在接下来未知的漩涡中保全自己。至少，不至于两眼一抹黑，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是。”

清羽擦拭了下碧水剑，将其插回剑鞘。起身，拒绝了李信的恭送，踏着明亮的月光，飞身离去。

第二十五章 青楼闹剧

“嘭······”房门破开，一道身影从屋内飞出，直接撞塌木质典雅的房屋门，倒在屋外的走廊上。

春闺阁内的女支女欢客们发觉有难得的热闹看，纷纷探头观望，其中甚至有几个衣裳不整的欢客，显是正在办事，听到声响，抑制不住好奇心，出来看热闹。

毕竟办事什么时候都可以，春闺阁的热闹却是不常有。敢在春闺阁闹事，铁刀会的打手们完全不介意松松拳头。

只见倒在走廊上的人身着蓝色锦衣，头戴金冠，腰佩上好的玉石环佩，一身潇洒公子哥的打扮，可惜此时脸上皮青脸肿，束发的金冠歪歪斜斜，衣服上还印着一个灰色的大脚印，正躺在地上无力地呻/吟。

“姓···宋的······你···竟然下毒，章家不会···放过你的·····”听其言语，这倒在地上的该是章家的少爷。他见众人围观，便想爬起掩面而走。

哪曾想，浑身僵硬，根本无法发力，就连说话，都是如此费劲。察觉到身体的问题，他意识到自己怕是中了毒。

“哈哈。”屋内走出一个类似衣着打扮的翩翩公子，面如冠玉，身材挺拔，怀里还抱着个欲语还休的俏美人。可惜，一脸苍白，纨绔子弟标配的纵欲过度之象一下子给他的这身好皮囊打了个折。

“章明远，你就乖乖在地上趴着吧，我和思思姑娘就少陪了。春宵一刻值千金，良辰美景，可是一刻都耽搁不得啊。放心，只是一点强力的麻药，在地上凉两个时辰，正好凉凉你那颗火热的心。哈哈哈哈······”宋姓公子一副胜利者姿态的宣言道。

只是麻药·····呼，章明远松了口气，量这宋子玉也不敢害他这章家家主唯一的独子。

惧意一去，被宋子玉踹出房门的怒火，以及被人围观羞恼之意，便涌上心头。

“你···卑鄙······”章明远想狠狠怒骂宋子玉这个无耻小人，无奈现在口齿不灵便，说出这三个字都费了很大力气。

“随你怎么说，反正改变不了你是落水狗的现实。”宋子玉眼见以往仗着武力高，屡次让自己吃瘪的章明远现在倒在地上，心情大好，不管他说什么，都当成是败犬的哀嚎。

“老鸨，不用换房间了。”宋子玉也是眼尖，看见赶来的老鸨张口欲言的姿态，便猜到她想借着换破掉门户的房间，拉开他们这两个闹事的人。

当然，也是因为他们两个，一个是章家家主唯一的独子，另一个，是城主府宋家的少爷，家中只有一个长姐，说是独子也不为过。要是常人，早就被打手压下去一顿乱揍。

“我呀，怕章兄趴地上着凉，今晚就和思思姑娘在这没门的房间里共度良宵。希望这火热的春意能给章兄一点温暖。哈哈哈哈哈······”宋子玉难得占得上风，一点都不放过痛打落水狗的机会。

“······”章明远的舌头已是完全麻痹，想说话都说不出来。

“这······”老鸨张口欲要调解。

“闭嘴，今夜就让他在这躺着，谁来都没用。”宋子玉恶狠狠地盯着老鸨，威胁之意，显露于表。

老鸨无奈呐呐不敢多言。

宋子玉搂着怀中的姑娘，大笑着走入房中。

章明远眼看他这小人得志的模样，眼中的怒火似要喷薄而出，若非连嘴巴都被麻痹，怕是连牙齿都要咬碎了。

春闺阁的老鸨，见这两人谁都得罪不起，只能两不相帮，派打手驱散了围观的人群，算是为这章家唯一的少爷保留了一点颜面。

被驱散的人群中，有一个中年打扮的人，默默看着这出闹剧，眼见事成，暗暗点头，趁着打手驱散人群，悄然离去。

这出闹剧，也被老鸨及时派人前去李家通知正在主事的李家大少爷李丘声。

李丘声倒了一杯茶水，放在身旁，右手撑着额头，稍事休息。

这几天，李丘声是日夜不停地安排人手调查，以及收听手下的发现，每日只得片刻休息，家中的娇妻都好几天未曾抚慰了。

不过，现在这时刻，父亲尚有要事，二弟不在家中，母亲小弟新丧，家中也只有他能扛住这重担。

眼睛稍眯，李丘声刚开始休息没多久，便有下人来报，春闺阁那边有要事。

李丘声按了下胀痛的太阳穴，挥手示意下人让报信人进来。

报信的春闺阁打手很快进来，向李丘声细细复述了今夜春闺阁发生的闹剧。

李丘声听了，一言不发，只是示意报信的打手下去。

良久，“嘭······”李丘声重重一掌拍在桌子上，将茶杯都震到了地上。

“宋家······”一字一句从嘴唇中蹦出，李丘声满脸森寒，眼中一片冰冷。

“来人。叫齐人，随我一起前去春闺阁。”

屋外马上有人应是，而后远去叫人。

“等等，”李丘声再次叫道，“算了，叫他停下。派人前去暗查，我要知道，宋子玉手中的迷药的来历。”

又一个下人前去阻止先前的人的召集。

李丘声按捺住恨不得立马飞去春闺阁抓住宋子玉拷问的心情，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况且，也说不定是有人栽赃嫁祸。

李丘声头疼地靠在椅背上，久久无言。

李信手掌用力，将手中的脖子拧断，眼前的人缓缓从李信手中滑落，倒在地上，扬起薄薄的一层灰尘，

月光照耀下，李信带着头巾，大腹便便，一副中年发福的胖子样。

刚才在春闺阁，随着人群悄然离去的中年人正是李信。而眼前这具尸体，生前是宋子玉的下人，被李信收买，向宋子玉献上迷药，让他下药教训章明远。

李信嗤笑了一声，看着眼前这满眼不信的尸体。此人事前可是狮子大张口，敲去了不少钱财，却不知，注定的死人，再多的钱财也是无法使用。

李信蹲下身来，在尸体上摸索，将他给予的钱财拿走。倒不是李信死要钱，而是一个普通的下人，可不会有那么多的浮财，哪怕他是宋子玉的下人也一样。

多余的钱财，只会暴露有人指使，这不利于计划的执行。

再次环顾，李信确信已经处理好一切，便转身离去。

第二十六章 朝廷动手

李丘声醒来时，已是巳时，天早已大亮。

早已侍立在一旁的下人，见主人醒来，禀报道：“大少爷，已查到，宋子玉手上的迷药来自于下人的进献。那个献上迷药的下人，昨夜死于春闺阁附近的巷子中。”

李丘声感觉刚休息好的脑袋又开始痛了，挥了挥手：“知道了，下去吧。”

下人行礼告退。

‘被灭口？究竟真是宋家灭的口，还是有人故弄玄虚？’

李丘声抚着额头，久久无言。

清羽照常白天待在客栈修炼。这段时间，清羽都是白天修炼，夜晚或是出去与李信商量计划，或是黑衣蒙面，夜行刺杀。

有时夜晚也会无事，或者商量完回来的早，便继续修炼。有着全真心法这种道家吐纳法，清羽的睡眠质量一直很好，一天只需睡眠三个时辰，便能满足一天的疲劳。

突然，清羽睁开眼，房中已无声无息多出一人，是小高。

小高很强，清羽只能确定一点，至于有多强，以清羽目前的境界，完全无法估量。若非他故意散发气息，清羽完全无法发觉他的到来。这代表，他若想杀清羽，犹如探囊取物般简单。

小高深深地看着清羽：“你快突破了。”言语十分肯定。

“别忘了赌约。”

清羽眼中闪过一丝阴霾，很快回复清明，抬头直视着小高：“我会进行压制的，绝不会违背赌约的要求。”

小高点了点头，面具覆盖下，清羽看不见他的表情，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相信自己的保证。

小高接着说道：“朝廷那边，已经开始动手了。”

闻言，清羽不由奇道：“什么时候动手的？”

这段时日，扬城一直风平浪静，清羽使劲搅风搅雨，都掀不起动静来。李家被杀了那么多人，李丘声还是缩起头来当乌龟，李平笙更是连面都没出。

昨夜章明远吃了那么大的亏，趴在外面地上光明正大听了两小时墙角。若非宋家有派人护着，这从没吃过亏的章家独子非要和宋子玉拼个你死我活不可。可到了今日，章家却是毫无动静，仿佛昨夜吃亏的不是章明远，而是宋子玉一样。这倒是让严阵以待的宋家虚惊一场。

小高古怪地看了清羽一眼，道：“孙家旁支有一人，名唤孙满，深受孙氏五虎的信任。他也是卧虎寨的寨主，半个月前，此人率众出去劫了一个大商人，抢了纹银千两。没想到，这个商人是专门为朝廷采购南疆药材的官商。孙满劫财的事，已经上了六扇门的通缉单，近日，已有六扇门捕快开始扫荡扬城周边的山贼强盗。”

清羽总算知道小高为何眼神古怪了。孙满劫了白银千两，刚回山寨，连门都没进，便被自己给宰了，白银千两，早被清羽拿去换反派点了。

“等等，不对啊。朝廷的官商，怎么才带着一千两白银，朝廷很穷吗？”

小高的眼神更是古怪，看得清羽都有点不自在起来了，说话也是难得带了点感情：“你是不是对白银千两的价值有点误解？一个普通百姓一年的生活所需差不多也就一两银子左右，白银千两，足够千人一年的生活费用了。”

“······”

靠之，电视剧误我。清羽内心在疯狂咆哮。

前世看电视剧，里面的主角随便吃顿饭都要十几两，还有那些劫匪，一言不合就抢个纹银百万两。今生，清羽前面十年都在街上当乞丐，人小力弱，稍微讨到点铜钱都被其他乞丐抢走，后来几年，又是一直在北苍山宅着，对白银的购买力，完全没有概念。

“所以，”清羽尴尬地转移话题，“朝廷那边是设计让孙满劫了官商，以此为借口开始扫荡山贼，以孙家为切入点，打开局面。”

“不对啊，他们不是在扬城有内奸吗？怎么还需要在外部找借口动手。”

小高凝重道：“这说明，他们要动手了······”

清羽听到小高话语，也想到了，内外交攻，朝廷这是有备而来。

“现在唯一的好消息是，已经确定孙家不是和朝廷有所勾连的家族。”

小高道：“莫先生的意思是，让你尽快动手，有杀错勿放过，先灭掉扬城一家。”

“我知道了，我会尽快动手。”清羽缓缓点头。

小高不复多言，身影一闪，消失在房间中。

清羽虽然知道他必是从打开的窗户离开，却一点也捕捉不到他离开的一丝轨迹。心下料到，小高必定也是修行类似辟邪剑法这种专注于加速的武功。这种人，对于刺杀十分在行，清羽这些天在扬城数次杀人，每每成功，对方还捕捉不到一点蛛丝马迹，可见这种武功对刺杀的可怕加成。

小高每次与清羽会面，来去皆是以此种方式，其中不乏警告清羽的成分。你的命在我手中，想活命，就老实点。

清羽再次闭上眼睛，专心修炼。

莫先生已经有点懒得掩饰自己的恶意了，朝廷那边都已经动手了，他还让自己这个后天境的小虾米主持行动，这鸭子还没煮熟呢，也不怕飞到别人家的碗里。

当务之急，还是加强实力要紧。多一份实力，就多一分在接下来波光诡谲的漩涡中生存下来的希望。

这段时间，有丹药助力，加上天资不凡，清羽已经将手足三阴脉全部打通。只要打通任脉，接下来的督脉，由于之前修炼辟邪剑法时已经打通手足三阳脉，也能直接开始进行。

待到月上中天之时，清羽停下修炼。到底还是开始练武没多久，虽占着丹药，天资，还有不凡的内功心法，这段时间进境神速，终究还是底蕴不足，未能一鼓作气打通任脉。

清羽心中虽急，却也知晓欲速则不达的道理，当即停下修炼。

莫先生已经下令，目前还不是与他翻脸的时候。此时翻脸，无异于自寻死路。

要动手，还需前去与李信商讨一下，清羽虽然自忖智计不弱于人，也自知对扬城的熟悉远不及李信，与他商讨，还是很有必要的。

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清羽起身，蒙上面巾，拿起碧水剑，也如小高般，从窗户跃出，前往李信的家所在的位置。

第二十七章 目标李家

清羽来到李信的家时，他似乎也是有事禀报，早已等候多时。

“公子，李家最近，唯一的异常，便是李平笙于数日之前，忽然开始闭关，家中事物，皆交于李丘声主管。”

清羽没想到，还没来得及说出孙家发生的事故，李信就给自己带来了个重要消息。

“数日之前？具体什么时候？”

李信稍作回想，肯定道：“该是李典三人被杀后的两日，自那之后，一应事情，皆是李丘声出面。最近李家事故频发，李丘声现在忙得焦头烂额，听说已是多日未曾好好休息过。”

‘李家很不对劲吗，章家也是。’

最近扬城十分平静，平静得异常。平日里，扬城四家族虽然面上和睦，手下却是明争暗斗，三个帮派时有聚众打斗，最近却是一直风平浪静。

铁刀会与青山帮一直十分不对付，斗得最频繁的就是他们，李信前日以副帮主与两位长老死在章家酒楼为由，向李丘声提议，报复青山帮，却被驳回，理由是避免帮众伤亡，以及滋扰百姓。李家什么时候还学会爱民如子了。

还有章家，章明远在春闺阁吃亏，罪魁祸首是宋子玉，春闺阁老鸨也是袖手旁观。章明远不去找宋家的茬，连老鸨也是安然无恙。十分不对劲。

“说说扬城四大家族吧。”清羽忽然对李信说道。虽然已经看过小高送来的各家卷宗，清羽还是想听听从小在扬城长大的李信的想法。

李信思考了一会儿，道：“城主府宋家，自从当年站对边以后，一直世袭扬城城主之位。这代家主昏庸无能，唯一的男丁，也是下任城主的宋子玉文不成武不就，只知寻花问柳。若非尚有一位先天境的老祖宗撑着，下有一女主持城主府各项事务，恐早已衰弱。”

说道这一女，李信脸上略现异样，清羽正在沉思，却是未有察觉。

李信接着说道：“城主长女，名为宋子琦，能文善武，颇有巾帼之风。她一直劳心于维持城主府基业，年以二十有三，未曾有亲事，也不曾传闻与何人有关系。”

二十三岁，这在古代常人十六七岁就已成亲的环境中，已经算是老姑娘了。宋子琦不是江湖儿女，哪怕不成亲，也不至于连个订婚都没有。

不过，清羽也不是一个八卦的人，便未曾让李信细说宋子琦。

“孙家，这一代属其人丁最旺。旁支子弟众多，家主也有五个儿子。孙坚、孙策、孙强、孙峰、孙海，合称孙氏五虎。更难能可贵的是，不管是主支还是旁支，皆是十分团结。不像个家族，倒像江湖草蟒聚义，对手下的外姓人，讲究义气为先。所以，孙家可以说是武力最强的一家。”

清羽嘴角抽搐，孙坚孙策，是兄弟······世界真奇妙······

“与孙家相反，章家人丁单薄。十五年前，章家旁支发生过动乱，被主支镇压后，旁支中人死得七七八八。章家家主章青枫，据说也是在那场旁支之乱中受了内伤，所以只有一子章明远。对于这颗独苗，章青枫是爱护有加，无数资源砸下去，硬生生把章明远砸到后天七重。”

内伤，是肾伤吧，清羽感觉章青枫和自己学练剑绝对很有前途。

李信深吸了口气，接着说道：“李家，公子应该是最了解的。家主李平笙城府极深，属下在李家门下多年，仍不曾对其有太多的了解。长子李丘声，习武天赋不佳，至今仍在后天四重徘徊。次子李丘然，常年在外行商，据说春闺阁的姑娘多数都有李丘然在外提供。幼子与李家主母皆已身死，不提也罢。”

清羽手指敲击着桌面，稍作思考后，问道：“四个家族的家主武功境界如何？”

“宋家家主是远近闻名的武学废柴，连常人都不一定打得过。其余三家家主应该都在后天九重。孙家家主早年拦路劫道，撞上铁板，死得比较早。孙氏五虎的老大孙坚少年继承家主位，武学天赋十分出众，据说若不是城主府那边刻意压制，早已突破先天。由于少年继位，作风一直十分强硬，加上孙家家主死后，其余三家趁火打劫，章家李家家主若没有后天九重境界，孙坚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城主府的压制，是镇山军的压制吧。

孙家不愧是出了孙坚孙策的家族，果然很是传奇，一个家主竟然还带头去拦路抢劫，你说这是图什么。

“后天九重······”

“等等······”灵光闪过，清羽蓦然惊醒。

李家家主李平笙早已是后天九重，他还闭什么关。他是老牌后天强者，若非有人压着，早就可以尝试突破先天。所以。李平笙是在闭关突破。

清羽难得失去冷静，顾不得在李信面前维持威信，起身来回走动。

李平笙的举动，代表他不想再受镇山军的压制，他必是与朝廷有所勾连。他的二儿子常年在外，有的是机会联系朝廷。

还有章家，也是十分奇怪，脱不了嫌疑。

倒是宋家，老的时间所剩无多了，家主出了名的废柴，下一辈靠个女流之辈顶梁柱，后继无人，他应该是最希望扬城稳定，好让宋子玉世袭到城主之位。毕竟这世袭的城主还是镇山君给的。

“李信，你现在对铁刀会的影响达到什么地步了。”

李信当即回道：“李家一直对外姓人不是很信任。五个长老都是名头，其实就是给外姓人立个榜样，防止他们离心。公子最近杀了不少姓李的头目，帮中外姓人势力开始活跃起来，已经有人联系剩余的长老，甚至有人想投靠我这姓李的。”

“所以，只要拿下头，剩下的都是盘根末节对吧。”

机不可失，趁着李平笙闭关，清羽当即决定：“你准备一下，我要拿下李丘声。”

“可是公子，李平笙怎么办？”李信问道。

清羽摸着光洁的下巴，嘿嘿笑道：“后天九重，又不是神仙，总得食人间烟火。只要不惊动李平笙，无声无息拿下李丘声。给李平笙送去的饭菜加点料，还不是手到擒来。”

下药，这个我擅长啊······

第二十八章 一个惊喜

“大少爷，铁刀会的三长老求见！”

李丘声放下手上的卷宗，揉了揉眉心。这几日，李家旁支的人可以说是伤亡惨重，这其中，有清羽的功劳，也有李信的暗中驱使，甚至有个别是被其余头目自发暗害的。

李家对铁刀会的掌控已是大不如前。李信已是数次提议进攻青山帮，为死去的副帮主与两位长老报仇，皆被李丘声压下。

这位三长老也是屡次求见，述说帮中群众的意愿。

这次想来，又是老一套，帮中群情激奋，只求一战，这老家伙，不会真被李信收买了吧。李丘声暗想。

疲惫地叹了口气，李丘声说道：“让他进来吧。”

见还是要见的，李信在铁刀会的势力越发膨胀，还需拉拢剩余的三位长老，与其抗衡。只要，等到父亲出关······李丘声眼中闪露寒光，父亲刚一闭关，李信这私生子便露出了獠牙，呵，真不知说他是有眼见好，还是愚蠢好······

三长老在外面，收到接见准许，整了整衣冠，叫两位随从在外部等候，自己独身前去见李丘声。

传信的下人眼中闪过一丝嘲讽。这三长老，自从李典三人遇刺后，便怕得要死，到哪都要有随从贴身保护，据说连晚上与夫人同房，都要有人在门前守着。若非李家戒备森严，怕是连见大少爷，都要带着这两个保镖。

“啊······你······”屋内传来一声惨叫。

紧接着，是三长老的喊叫声：“来人，有刺客······”

事发突然，屋外守着的两个下人，条件反射地便要转身冲入屋内。

刚转身，三长老带来的两个随从便暴起发难。

其中一个蜡黄脸的青年一剑击穿身前下人后颈，另一个随从也是出手狠辣，一掌重击，震断另一个下人的脊柱，再上前拧断喉咙。

两人相视一笑，进入屋中。

屋内，三长老见二人进门，急忙躬身行礼：“拜见帮主。”

李信进屋第一时间便看向李丘声。

这位李家的大少爷倒坐在太师椅上，嘴角流血，一手按着胸口，虽是尽力在李信这以往看不起的私生子面前维持形象，却还是难掩脸上的灰败与狼狈。

他的双眼死盯着三长老，他完全没想到，这个以往唯唯诺诺，胆小如鼠的家伙却是暗藏祸心，弯腰行礼时两掌齐出，击中胸口，将李丘声直接重伤。

三长老低头，不敢面对李丘声的目光。自从李典三人大张旗鼓的操办丧事，弄得全扬城人尽皆知，加上之后的连串事故，李家也就懒得去掩盖李夫人和李丘言的死讯，或者说，已是顾不上了。

三长老曾经偷偷去看过李丘言的尸体。两眼暴突，面如恶鬼，死不瞑目，死状之凄惨，让三长老每每回忆，就不寒而栗。三长老虽然害怕李平笙出关后，找他算账，但他已经上了李信的贼船，下不去了。

他怕李平笙，但更怕三尸脑神丹。

李信见李丘声不搭理自己，也不在意，转头吩咐三长老：“你去召唤府外的弟兄，控制住李府。”

三长老偷偷看了一眼那蜡黄脸的随从，见李信不吩咐随从，却吩咐自己这三长老去做跑腿的事，心中稍有不满，但想到三尸脑神丹，不由打了个寒颤，不敢违逆李信的吩咐，下去做事。

李信看着李丘声，讥讽地笑道：“看来，你的身份和引以为傲的智慧，都救不了你啊，大少爷。”

李丘声终于无法无视李信，不过他还是难掩高傲之色，蔑视地看向李信：“卑鄙小人，你也就趁现在得意吧，你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力量。待得父亲出关，我必将你千刀万剐。”

“看来，李平笙果然是要闭关突破先天。”蜡黄脸青年突然出声道。

李信见他出声，退后一步。先前在三长老面前，李信要掩盖蜡黄脸青年的身份，站在大厅中央，以自己为中心，现在三长老不在，自然不需再掩饰。

不错，蜡黄脸青年正是清羽。

李丘声见状，不由大笑，哪怕是因胸口肺部受创，笑声牵动伤势，满口血沫，也不停止。

“李信啊李信，我道是你哪来的狗胆，原来还是当别人的狗，”李丘声满脸蔑笑，“狗改不了吃屎，离了我李家，你李信还是一条狗，一辈子都是狗。”

“你······”李信这些年锻炼得也算是宠辱不惊，但面对李家这些仇人，他还是不发做到平静以对。

“诶（第三声）······”清羽抬手制止李信，“不过是败犬的哀嚎，他骂的越狠，心里便越是畏惧。放心，李家之人，必要不得好。”

李信止住怒意，冷冷地盯着李丘声。

清羽止住李信，微笑地看着李丘声：“不管李平笙会将我们如何，现在你在我们手中。告诉我，平日给李平笙送什么饭菜，有没有什么暗号或者是否专门特定人送。不说的话，我想，李信肯定很乐意好好招待你。”

李丘声闻言，又是一阵嘲讽的大笑：“你们还想给我爹的饭菜下毒？哈哈······我爹闭关的一应吃食，早已在闭关处备好，完全不需人送。你们就老老实实等死吧！”

他狠狠地盯着李信，满脸狰狞道：“李信，你这狗养的杂种，等我爹出关，我必让你生不如死。还有你娘那贱婢，我必将其挫骨扬灰。”

李信的娘亲是他的逆鳞，李信再也难抑怒意，当即就对李丘声出辣手。

清羽再次阻止李信，道：“最坏的情况果然发生了，李平笙竟然自备干粮。”

他伸手从怀中掏出一个红色瓷瓶，扔给李信。

“这是······”李信认出这和当初交给自己，拿去控制三位长老的药瓶如出一辙的瓷瓶，道：“公子想要控制李丘声？让他去偷袭李平笙？”

清羽摇头，道：“我可不会小看李家少爷的决心。亲情，本就是世间最珍贵，最牢固的感情。很少有人能无视亲情，你能为你的娘亲，多年来忍辱呆在李家。李丘声也能为他的父亲，宁死不屈。控制他，让他去偷袭李平笙，很有可能适得其反。”

清羽依然微笑着，但在李丘声眼里，这笑容背后，藏着无穷的狠毒与恶意。

“我要用他，给李平笙一个惊喜······”

第二十九章 惊喜要来了

“我要用他，给李平笙一个惊喜······”

清羽如是笑道，“一个，大大的，惊喜······”

声音轻柔，却让人不寒而栗。

“李丘声，还记得你弟弟是怎么死的吗？”清羽笑着问李丘声。

李丘声闻言，双眼尽赤，大声咆哮：“是你，是你下的毒！是你给丘言下毒······”

李丘声再也无法维持风轻云淡的表情，他挣扎着起身，不顾伤势，冲向清羽，他要杀了这个害死弟弟和母亲的凶手，哪怕是同归于尽，也是在所不惜。

李信一掌将其击回到太师椅上，“老实点······”

“李信，下手轻点，他还有用，”清羽无奈地说道：“喂喂，怎么搞得像个无辜受害者一样。我虽然不算是什么好人，你们李家，和无辜，也完全沾不上边啊。”

“别的不说，春闺阁里的那些姑娘，多数都是你们李家坑蒙拐骗来的，这么多年，也不止祸害了多少姑娘家。这些罪孽，都已经够你们死一万遍都不止了，更别说其他。”

李丘声还想起身，奈何身体已是伤重，再也无力支撑他复仇，只能咆哮道：“这些都是我们干的。丘言和我娘，他们都是无辜的。丘言才十八岁啊，你们这些畜生，畜生······”

“拜托，这个时候，就别再侮辱我的耳朵了好不······”清羽掏了下耳朵，满脸无奈。

李信面无表情地说道：“李丘言才是真的畜生。不，这么说他，都是侮辱了畜生，他简直是禽兽不如。这些年来，我帮他处理了无数后事。远的不说，他害死我娘的那天下午，就满足兽性，就害的一家老小惨死，妻子受折磨而死，丈夫被李丘言的家丁活活打死，那家的两个老人，当晚就吊死在门前。”

“我时常在想，或许就是我这些年，帮你们李家做的这些孽，才会连累到我娘。我娘死在我一直帮其擦屁股的李丘言手上，这种讽刺的报应，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吗？

还有李夫人，要不是她的溺爱，李丘言不会如此。她的狠毒，我们母子两这么多年，也早已领教。”

李信死盯着李丘声。一字一顿道：“他！们！并！不！无！辜！”

清羽看李丘声还是满眼血红地盯着自己和李信，恨不得食其血肉，出声道：“行了，一看他就是个对人不对事的家伙，你说再多，他也不会有悔意。”

“喂他吃药吧。”

当然，吃药之前，清羽作为一个反派的自我修养，还是向李丘声安利了一波三尸脑神丹的药效。

“我绝不会受你操纵······”了解了三尸脑神丹的药效，李丘声不屑地冷笑道。他连死都不怕，还怕这种折磨，大不了就是一死。

清羽毫不在意他的冷笑，眼中满是神秘，微笑道：“这可由不得你······”

“李信，喂他吃药，我去书房找找，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的线索。”

清羽转身离去，离开时，不知怎么的，想来潘金莲给武大郎喂药的场景。

自动脑补：李信满脸温情地扶起重伤的李丘声，温声道：“大哥，该吃药了······”

唔唔唔，使劲摇摇头，可怕可怕，去休去休······

清羽在李府中来回走动，转了半天，终于还是找了个识相投降的下人，带他到了李平笙的书房。

大概李平笙也没想到，他闭关没几天，府里就被人给攻陷了，李丘声被轻易擒下，李府毫无防抗之力地被控制住。

清羽十分轻易地就找到了想要的东西，李平笙直接把它放在书桌上。

“喔···原来李家和章家明面上斗个死去活来，暗地里却是互相抱团取暖。宋家有个先天境的老祖宗，孙家有五虎，大哥孙坚天赋惊人，章家李家只能联合起来，才能保证生存。”

“十五年前的章家内乱竟然是孙家老大孙坚的报复，章青枫的肾是孙坚亲手击伤的。我还以为孙家的人都只会靠肌肉无脑怼，完全不靠脑子呢。看来孙家老家主那种奇葩，只是特例。”

“找到了，章家果然和朝廷有联系。李平笙就是等到章家的消息，决定投靠朝廷，才准备闭关突破先天的。”

“等等，”清羽瞪大了眼睛，“朝廷派来的人，竟然是六扇门？！”

“不对劲，很不对劲。就算是要和镇山君争夺扬城，也不该派六扇门。这种朝堂上的争斗，不在六扇门的职责范围。怎么也不该派六扇门来。”

消息到这里就戛然而止，清羽急忙查找是否有其他线索。

这时，李信走进书房，道：“公子，已经让李丘声服下三尸脑神丹。”

“你来的正好。快，一起找找，看看有没有其他情报。”清羽说道。

见清羽十分着急，李信也不多言，立马在书房四处搜索。

然而，两人把书房翻了个底朝天，也找不到其他的收获。

接着，两人跑去李平笙的卧室，搜了，还是什么都没有。最终，李平笙平时喜欢呆的地方全都找遍了，清羽还是没找到大乾朝廷为什么派来的是六扇门。

“看来，这则消息肯定十分重要。李平笙要么就是对此不知情，要么就是和章青枫，甚至是六扇门的人当面商讨。”清羽摸着下巴寻思，他更偏向于后者，此事太过重要，以李平笙的城府，恐怕不会留下任何线索。

“李丘声也许知情，去找他问问。”

奈何，清羽之前仇恨拉得太满，李丘声一言不发，只是满眼仇恨地死盯着清羽，眼中的仇恨要是能化作刀子，绝对能把清羽千刀万剐都不止。

知晓自己已经服下三尸脑神丹，李丘声心中早生死意，之所以现在不咬舌自尽，只是为了等李平笙出关，看看清羽和李信的凄惨下场后再死。

“算了，看你这样子，就算知道，也不会告诉我这杀母杀弟，已经预定杀你的仇人。只能保证生擒李平笙，审问他来得知我想要的消息。”

李丘声依然只是盯着清羽，眼中闪过一丝嘲讽。等父亲出关，你二人命都不一定保得住，还想要生擒？痴人说梦！

“李信。”清羽回头找来李信，附在他耳边嘀咕一阵。

李信点点头，看了李丘声一眼，眼中说不出是讥讽还是怜悯，古怪异常，下去安排事情。

清羽拍拍李丘声的脸。李丘声挣扎着想要咬他，可惜，为了预防某种意外，哪怕李丘声早已身受重伤，也被五花大绑地困在太师椅上。

“我说了，会给李平笙一个惊喜。现在，惊喜要来了······”

第三十章 李平笙受擒

“公子，一切准备就绪。”李信向清羽禀报道。

清羽看着远处偏僻的庭院。

想不到，李平笙闭关竟然不按套路来。一般人闭关，基本会选择密室之类的，隔音效果好的地方闭关，减少外界的干扰。

李平笙偏偏就在李府找了个僻静的庭院闭关。

这样做，虽然极容易受到外界干扰，毕竟院子里的门窗都是木质糊纸的，但外边有一点风吹草动，李平笙这个后天九重的都能察觉。

好在铁刀会进来的时候，李府家丁没有做太大反抗，些许动静，也是火速正压。这院子又地处偏僻，李平笙还不知道敌人都打到家门口了。

“这李平笙也不怕走火入魔······”

“算了，不管了，上吧。”

李信闻言，朝远处挥手示意。

受到指令的铁刀会成员开始在院子周围放起迷烟。此迷烟乃是之前屡次立功，放倒铁刀会三位长老，放倒李典和大长老二长老，还放倒章明远的麻醉迷药烟熏版。

在院子外放，虽然效果不佳，但可以以量取胜，反正无色无味，整个院子都是迷烟，总会渗进房子里。

然后，一个时辰过去了······

“公子，是否派人前去查看？”

“再等等，保险起见。”

两个时辰过去了······

“公子，李平笙应该已经被迷倒了。派人上吧。”

“以防万一，再等等，多放点迷烟。”

三个时辰过去了······天色都快黑了。

“不等了，派人去查探一下。”清羽也有点等不下去了。

两个帮众受到指令，充当炮灰前去探路。然后，院内的迷烟太浓，直接倒在院子里。

“蠢货！”

“蒙上湿布再上啊······”

三个时辰了，李平笙该倒早倒了，要是没倒，那两个蠢货倒地的声响也惊动他了。

一群帮众以湿布捂住口鼻，冲进房屋当中。

少顷，有人跑来汇报：“报帮主，属下等搜遍屋里上上下下，未曾发现李平笙踪迹。”

“靠，李平笙还能凭空蒸发了不成······”

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李平笙不在院中。想到自己下令在院外傻等三个时辰，饶是以清羽脸皮之厚，老脸也是微红。

突然，院角一处地面被掀开，一道身影冲出，刀光一闪，距离较近的几名帮众直接倒地身死。

正是李平笙，他砍倒人后，马上夺取死去的其中一个帮众的湿布，系在脸上。

清羽见状大叫：“老狐狸！我就说嘛，突破先天需要打通天地之桥，涉及脑部，怎么可能找个轻而易举就被干扰的地方闭关，原来是躲在地下。”

不用说，这院子地下肯定有个密室，上面的房间只是用来掩人耳目的。

清羽懊恼地一拳锤到墙上。地下密室必是隔音效果极好，清羽要是不在那瞎等，早派人进去，兴许就能找到通气的气孔，那样子的话，迷烟伺候，早擒下李平笙了。

“给我上······”清羽让李信派更多人进院子，死缠着李平笙，不让他离开院子。

虽然，这种时候，“跟我上”效果会更好，但死的也会更快，不，应该是最快。瞧李平笙那凶猛劲，清羽可不想试试他的刀利不利。

眼看李平笙威风凛凛，进入院子的人不是被刀砍死，就是重伤无力再战，马上就要冲出院子。清羽也有点急了。

湿巾蒙面只是权宜之计，无法长时间避免迷烟进入口鼻。

李平笙也知道这一点，奋力突围，冲出迷烟范围。

“来人，放丧尸······”

几个壮汉抱手抱脚，合力抬着面目狰狞，不断挣扎的李丘声过来，齐声喊着将他扔向李平笙。

清羽交给李信的三尸脑神丹，是和给李丘言服的同款，只有薄薄一层丹衣，李丘声一个时辰前就发作了。

“丘声，你······”

李丘声完全如电影中的丧尸般，直接留着口水扑向最近的活动人体。

“啊······不管你是谁，我李平笙必将你千刀万剐，让你生不如死。”李平笙仰天长啸。

熟悉的一幕又发生在眼前，幼子刚死没几天，李平笙又怎能忘记这熟悉的情况。

“又是千刀万剐，能不能来点新意啊，”清羽掏了掏耳朵，“我该说不愧是父子吗？威胁人的话都是如出一辙，动不动就是千刀万剐。”

吐槽完威胁的没新意，清羽又对三尸脑神丹的药效啧啧称奇：“啧啧，这简直就是t病毒啊。话说金老爷子那时候应该还没出生化危机吧。想象力就是丰富，不愧是一代宗师。”

李平笙不忍动刀，与丧尸李丘声纠缠，久守必失，被咬了几口。不过，李丘声是个后天四重的废柴，就是丧尸化，也没太大杀伤力。

终于，李平笙眼含热泪，道：“丘声，爹会帮你报仇的。”

手起刀落，人头飞起。

李丘声眼中闪过一丝解脱，死在自己亲爹手上。

“李信，我们上。”不成器的手下们都被李平笙的狠劲吓得不敢上前，清羽只能招呼李信一起上，绝不能让他脱离迷烟范围。

清羽正面以全真剑法主守，李信手戴精钢拳头，在旁策应，不求杀敌，只求拖住李平笙。

清羽已于昨晚打通任脉，进阶后天七重，李信也不弱，二人又只求拖住李平笙。李平笙由于大儿子的遭遇，气息不稳，终究无可避免的吸入迷烟，身手有所窒碍。

一时之间，三人竟斗得难解难分。

“道家剑法······”

全真剑法完全符合道家中正之意，被认出也是在所难免。

不过，李平笙接下来的话却是大出清羽意料：“你是真武道门玄法的弟子，清羽。”

‘不是吧······’若非还在战斗中，清羽都想摸摸看，脸上是不是掉妆了。为了扮随从，掩盖自己稍显青嫩的脸孔，清羽可是把自己的脸涂得蜡黄，再加上一点其他修饰，可以说是面目全非，没想到这都被人出来。

“哈哈，果然是你。你这小畜生，早已自身难保，竟然还想掺和我李家的事。今日，就算你逃得了老夫的手掌心，这天下，也再无你的容身之处。”李平笙经验何其丰富，清羽脸上稍有异动，便让他确认了自己的猜测。

李信也不由瞄了清羽一眼，公子一直未曾告知姓名，这还是自己首次听闻其名。

‘不对，他是从道家剑法认出我是清羽。这其中，一定有我不知道的关联。’

清羽心中念头急转，嘴上却是喝道：“这天下，别处去不去得，我不知道，这青灵二州却是大可去得。我师叔乃是这二州影市之主，更是与镇山君有所合作。青灵之地，任我横行。”

李平笙闻言，笑声更是响亮：“哈哈······天下人谁不知道，真武门玄广当年自曝影市身份，狠狠捅了玄法一刀，被影楼之主发配到青州开荒。你竟然还想他来回护你。镇山君勾结南疆，现在更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你手中握有真武剑的下落，便是皇帝老子都保不了你。”

李平笙感觉身体关节部位已经僵硬，心知迷药已经开始起效，便想以清羽为突破口，以言语动其心智。

‘莫先生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还好我早有防备。’

清羽一直对莫先生怀有戒心，那次城外会面后，听到的清鸣声，清羽在真武门时，也是时有听闻，那时真武门豢养的仙鹤的鹤鸣。现在瞎j吧一猜，竟然真是便宜师傅的师弟。

‘不过，这影楼之主又是什么人，和影市有什么关系······’

‘还有真武剑又是什么鬼，怎么和我扯上关系？’

‘算了，不管了······’

“李信······”清羽一声长喝。

清羽稍退，李信顶上前来，举拳侧面横击长刀刀面。

神行百变。

清羽首次在李平笙面前显露他那鬼魅般的速度，绕到李平笙另一侧面，刺。

“休想得逞······”李平笙当机立断，左手直接赤手抓住剑锋，不顾手掌中淋漓的鲜血，死死攥住不放。

清羽嘴角露出一丝诡笑，弃剑，神行百变，绕到李平笙背后，玄铁匕首自袖中划出，狠狠刺入后背脊柱第三节和第四节脊椎缝隙。

匕首一转，锋利的玄铁匕首以残忍的方式将脊柱分开。

脊柱为人体的中轴骨骼，是身体的支柱。脊柱受创，李平笙当即丧失所有行动能力。李信趁机当胸补上两拳，彻底制住李平笙。

“你······”李平笙想要转身看向清羽，奈何脊柱受创，上身无从发力，又没有司马懿那种狼顾的天赋。

李信一把掐住李平笙喉咙，让他不至于倒地。

清羽发现，李信很喜欢掐人脖子，这点，可能和他擅长锁喉擒拿手有关，就像自己练了辟邪剑法和神行百变以后，就很喜欢背刺。

李信将李平笙掐到身前，与其对视：“李家主，我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了······”

“逆···子······”李平笙喉咙受制，嘴巴开合。

清羽拔出玄铁匕首，边擦拭着边说道：“你们李家的人怎么都喜欢装受害者啊，真受不了你们。李信，把李家主带下去，先处理下伤口。顺便让他认清楚现实，免得待会儿问话又像李丘声一眼嘴硬。别弄死了就成。”

“是，公子。”李信拖着李平笙，“来，李家主，我们好好聊一聊。”

第三十一章 《怜花宝鉴》

“宿主擒下李家家主李平笙，控制李家，已达到影响扬城的要求。任务：我的声音，完成。奖励中级抽奖一次，二星武功秘籍一份。”

“随机二星武功秘籍抽取中······”

“恭喜宿主，获得二星半武功秘籍《怜花宝鉴》。”

系统的提示声接连串的响起。

“王怜花惊才艳艳，怜花宝鉴才先天境秘籍，低了点吧。”清羽看到怜花宝鉴的评级，有点惊讶。

系统解释道：“惊才艳艳的是王怜花，不是怜花宝鉴。怜花宝鉴其中包罗万象，武学秘术，旁门左道，应有尽有。然而王怜花本身武功却是走上偏锋，他能在偏锋上走到巅峰，不代表其他人也能。习练怜花宝鉴者，若不能别出机杼，最多只能成为一个极强的先天强者。”

“原来如此。不过，这怜花宝鉴对我来说却是解了燃眉之急。”

清羽找了个僻静地方，准备阅读怜花宝鉴。

“不对，系统，我的书呢？”等坐下后，清羽发现，没书可读。

“一应武功秘籍，都是由系统直接传输，避免宿主不识文字或是难以理解。宿主是否确认传输？”

感情是怕我是个文盲，清羽哑然失笑。不过想想也对，武功秘籍嘛，历来是传承的重中之重，像九阴真经的梵文总纲还算简单的，基本秘籍都有各自独有的暗号，写的比间谍战里的情报传输还玄乎。更有甚者，有些要人自己悟，像什么参悟壁画，剑痕······

反正是不玄乎无法突现神功的逼格。

“算了，传输吧。”

“传输开始······”

又是一股记忆灌入脑中，清羽对此也是轻车熟路，直接吸收归纳。和任务卡的武功感悟不同的是，这次的传输并没有相应修炼者自身的理解，只有武功的内容。

《怜花宝鉴》是一代怪侠王怜花倾尽毕生心血所著。好吧，要不是他和沈浪意气相投，化敌为友，“侠”这个字根本放不到他头上。

书上上面不但有他的武功心法，也记载着他的下毒术，易容术，苗人放虫，波斯传来的摄心术。王怜花是个奇才。寻常人是样样接通，样样稀松，他却是样样精通。

“宿主还有一次中级抽奖，是否抽取？”

系统的声音打断了清羽的感悟。

“抽吧。”

“抽取中······恭喜宿主，获得二星武功秘籍《小无相功》。”

“记忆传输。”

又是一股记忆，好在小无相功不像怜花宝鉴那般包罗万象，只是一段心法。

“忽，”长嘘口气，短时间内一连两次传输，清羽有点吃不消，“倒是免了我自己看书。而且虽不像人物卡传承那样可以直接上手，但可保证不遗漏，且能理解。历来拿着本神功秘籍，却练得走火入魔的可不少。”

“先去看看李信问出了点什么。”

找了个喽啰问下李信现在在哪，清羽去找李信。

找到李信的时候，他正在悠闲的喝茶。

“公子。”见清羽过来，李信急忙起身行礼。

清羽过去直接坐下，道：“坐吧，你我之间，不必多礼。我一直不告诉你我的名字，便是不想把你当仆人来对待。待我事成，你我便再无相干，恩情两清。”

李信本想坐下，闻言，却是把坐到一半的身体再度挺直，神色郑重的道：“公子何出此言。若非公子，信绝不可能得报大仇，也许还会被李家蒙蔽，为仇人做事。自公子杀了李丘言，信便立誓将这条命交给公子。”

声音斩钉截铁，透露出其主人绝不更改的决心。

清羽听了，也是有些感动，他自问若是自己，也无法做到李信这种卖命一生的地步。倒不是杀母之仇清羽不看重，而是经历了这么多，清羽再也不想居于他人之下。若换做是他，最多是日后寻机还这恩情，直接卖了这条命，却是不可能。

所以，还是古人比较可爱啊。

清羽不复多言。反正目前这形势，清羽自问自己这小虾米完全抗衡不了那些隐在幕后的大佬，跑路计划早就有所计划，怜花宝鉴更是为此拼上了最后一块拼图。现在就随他怎样吧。

“坐吧。”这次加重了语气，李信不敢多说，依言坐下。

挥手阻止了李信的动作，清羽自己倒了杯茶，细细品味，道：“我以为，你会好好问候下李平笙。倒不想，你还挺悠闲。”

“公子恕罪。李平笙伤势十分严重，尤其是背后脊柱那一刀，直接切断了脊柱，现在正由大夫为他稳住伤势。现在尚不宜动手。”李信的声音有所迟疑，倒不是他不恨李平笙。而是李平笙终究和自己娘亲有过往，以李信对自己娘亲的敬重，杀了李平笙可以做到，多做折磨却是有点为难。

当然，伤势十分严重占了很大一部分原因。清羽那一刀，十分狠辣，刀身拧转，直接把脊柱分开，李平笙当场痛晕，伤口血流不止。

“算了。李平笙终究是你生身父亲，况且伤害你们母子，都是其他人干的，他自身从没有亲自动手。”

李信闻言，欲要解释。清羽挥手制止了他，接着说道：“而且，他的两个儿子死了，妻子也自尽了，除了那个常年在外的二儿子，我们差不多可以说是杀了他全家。李平笙是个聪明人，他应该知道，就算他怕死说出我想知道的情报，我也不会容许他这个被我杀了全家的仇人活着。既然说不说都是死，他自然不会让我顺心如意。”

“况且，说不准，他还盼着我最好下去陪他。算了，我也懒得去折磨他。李信介意李平笙变成一个白痴吗？”

李信笑了笑，道：“不敢有瞒公子。我母亲在天有灵，肯定不希望我成为别人眼中的不孝之人，虽然她应该也是恨着李平笙的，但她更不想我被不明真相的其他人攻讦。至于其他人怎么对李平笙，我想，我母亲管得没那么宽。”

“那就好。明天你帮我准备点药材，我们一起会会这李家家主。”得到想要的答案，清羽起身，“天色已晚，早点休息，我先走了。”

“不必相送······”

第三十二章 是时候了

清羽再次见到李平笙时，他的脸色依然苍白，但已多了丝血色。

“看来，伤势已经稳住了。休息得如何？李家主。”清羽坐到茶桌旁，边给自己沏茶边说道。

李平笙伤了脊椎骨，完全无法坐立，只能躺在床上。他一言不发，根本不理会清羽。也对，谁叫清羽把他搞得家破人亡呢？

清羽也不在意，自顾自得说道：“你也不必甩什么脸色给我。想来，你醒了也有一段时间了，以你目前的身体状况，虽然丧失了对身体的控制，咬舌自尽还是做得到的。怎么，还想伺机杀我，给你妻子儿子报仇？”

“还是······”清羽拉长了音，“你怕死！”

李平笙原本无神的双眼，突得一阵放大，显是清羽戳中了他的心事。他的确怕死，何人不怕死，尤其是似李平笙这等自私之人。妻子死了可以再娶，儿子死了可以再生，就算他李平笙不能生，他还有一个在外的二儿子，还没绝嗣。

依然没得到回应，清羽却像是已经得到想要的答案，笑道：“看来你的确是怕死。既然如此，那就继续苟活下去吧。快快恢复身体，希望接下来，你还能坚持活下去。”

意味深长的话语传入李平笙耳中，他还是一言不发。

清羽意兴索然，起身吩咐道：“来人，喂李家主喝药，让他快点好起来。”

屋外走进一个家丁，这是李府投降的家丁。铁刀会的人粗手粗脚，不会伺候人，李平笙重伤在身，清羽可不想他们一个失手，把李平笙给弄死了。

喂药的情形没什么好看的，清羽甩手离去。

李平笙被家丁扶起上身，边喝药边意味深长地看着清羽远去的背影。

清羽一出门，脸上的索然已是不见，回复一脸的面无表情。

“公子。”屋外等候的李信问候道。

“派人紧跟着喂药的家丁。”清羽在前，李信在后，两人一前一后的向庭院走去。

“公子可是觉得这家丁有问题？”李信不解地问道。

“有问题的不一定是这家丁，但家丁中肯定有人对李家忠心依旧。李家在扬城扎根三百年，要是连个忠心的下人都没有，李平笙还是直接一头撞死吧。”

来到庭院，清羽走入园中的小亭，亭内早有人准备好茶水。清羽不欲有其他人听到他和李信的谈话，让亭内侍立的婢女离开。

清羽看着远去的婢女那婀娜的身姿，道：“李家的生活可真腐败，连个侍女都是别有一番风韵。而现在，这些都是你的。接着陪我干下去，你可能一无所有，甚至是万劫不复。你，舍得吗？”

李信面无表情地道：“粗鄙之人，受不得这富贵人家的美好。”

清羽笑道：“这种有水平的话，可不会从一个粗鄙之人口中说出。”

当先坐在一旁的石凳上，清羽伸手示意：“来，坐。”

“我知你自幼看惯了这扬城中家族中人的横行霸道，受惯李家的气。可能你对这富贵人家有些误解。并不是每个富家子弟都像李丘言那样禽兽不如，也不是每个家族都像扬城四家族这么奇葩，青楼劫道买卖都有的。你以后也会成为常人眼中有权势的一员，这些你都要习惯。”

李信面露不解，张口欲言······

“先听我说完，”清羽抬手止住李信的话语，“李平笙昨日所言，虽不够详尽，却也足够我明白我目前的险境。我已想好脱身之策，可惜，目前还不是我离开的最佳时机。我要脱身，本就是行险，不可能带你一起离开。离开之前，我会为你步好后路。你不是我，没那么多人盯着，留在扬城，反倒比随我离开更好。”

“不必多言，我意已决。”声音坚决，斩钉截铁。

李信见清羽态度坚决，便不在此事上多言。他虽不知清羽所言的险境详情，却也能感受到清羽言语中的凶险。若当真如此凶险，他也帮不上什么忙，真要瞎帮忙，可能会反成累赘。

大不了，便把这条命还给公子。李信心中暗想道。若清羽谋划成功，自是皆大欢喜，若不成，李信便是拼死也要助其脱身。

············

夜晚。

李平笙又到喝药的时间了。

这次喂药的，不是中午那个家丁。

李平笙大口的吞咽着苦涩的药汤。温度略烫，李平笙却是不顾及嘴烫，直接开喝。

目中余光所及，先是扫了下门口，见门外没人，李平笙稍停喝药的速度，抬眼与喂药的家丁对视。喂药的家丁微微颔首，李平笙见状，嘴角略微划开一道弧度，剩下的一点点药汤全都随着这咧开的嘴角溢出，溅满李平笙的胸口。

喂药的家丁见状，急忙拿布擦拭。李平笙懒得顾及家丁的忙活，躺倒在床上，双眼目视着床上方的帷帐，无声地笑着。

远离屋子的黑暗中，两道身影望着屋内的一切。

“公子，中午那个家丁给李平笙喂药后，去见了李府的管家李七。之后，便有人跑去章家报信。报信的人还是铁刀会的帮众，李家家丁离不开李家。今夜喂药的家丁是李七的儿子。当然，报信的人已擒下，现正在审讯。”李信大致将情况向清羽禀报。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李家在扬城根深蒂固，对李家忠心的人可不会少。我们控制了铁刀会和李家，只是因为事先剪除了李家在铁刀会中的大量触手，又是突发袭击，制住了李家首脑。现在明面上是风平浪静，如果章家出手，这暗地里的手脚却是不会少。”

既然能发现有人去报信，又怎会不能拦下那报信人呢。

“蛇无头不行。这些人之所以先前忍住投降，便是因为我们擒住李平笙，让他们投鼠忌器。若是没了李平笙，不知他们是等待李家二少爷李丘然回来，还是直接跳出来复仇。不管是哪一个，都好过他们一直躲在暗中。

我们之前不取李平笙性命，只是为了他口中的情报。现在，是时候了，让李平笙下去和家人团聚吧。”

说着，两人从黑暗中走出，向灯火通明的屋内走去。

第三十三章 慑心术

“晚上好，李家主。”

李平笙喝完药，正畅想着如何翻身，突然听到清羽的声音，面色一僵。

清羽淡笑着看着李平笙凝固在脸上的笑容，道：“看来，李家主今晚心情不错啊。有什么好事吗？说出来。和我一起分享一下你的快乐吧。”

喂药的家丁见状，默默地告退。

不过，清羽出声阻止了他：“黄泉路远，李七管家在路上怕是会寂寞，你这当儿子的，不去尽尽孝心，陪他一起走吗？”

家丁两眼一突，却是李信从背后掐住了他的脖子，一把拧断。他的双眼至死都是睁着的，眼中满是错愕与难以置信。

“清羽，你干了什么？”李平笙再也忍不住不出声，他想要挺起身来，可惜身体不受控制，只能狠狠地用眼角的余光瞪着坐在茶桌旁的清羽。

清羽给自己倒了杯茶，掐了一口，才道：“干什么······李七父子对你们李家当真是忠心耿耿，我赞其忠心，便送他们到地下去，继续为你们李家尽忠。”

“好了，李家主，现在你也该绝望了吧。乖乖说实话，我让你死得安稳点。”

李平笙放声狂笑：“我对脖子以下的身体已无知觉，便是再狠的酷刑我也不惧。你就在无知的惊惶中，等死吧。”

“色厉内荏。只字不提死，到现在还想着活着，你是有多怕死啊。”

清羽不屑的话语，好像李信的擒拿手一样，掐住了李平笙的喉咙，笑声戛然而止。

“虽然，用死亡可能可以逼你说出，不过现在时间紧急，我可没时间陪你玩游戏。”

清羽拿出一根信香，点燃，默默地等待。

李平笙眼角余光扫到清羽的举动，虽然不知道他的动作的意义，但直觉感觉不对。可是，此时出声，又无疑默认清羽说的没错，自己怕死，把话语权让给清羽。在生的诱惑下，以李平笙之城府，也不由开始患得患失起来。

清羽还是一言不发，李平笙有点急了。不过，他认为这是清羽的诈术，目的便是逼他先出口。那些清羽感兴趣的信息，已是他最后的保命手段，只要不说，他就能活着，活到云开见日的那一天。

李平笙还在胡思乱想。渐渐地，他感觉自己想睡起来，困意来袭，包围了他。

‘我这是···要死了吗······不····’李平笙感觉自己要死了，清羽竟然当真不顾及消息，直接要自己的命。

李平笙想要开口，可他感觉自己已经张不了口了。最这样，带着对活着的渴求，李平笙坠入梦魇的深渊。

时间差不了，清羽估摸着，便开口道：“李平笙，你想活吗？”

“想······”慢吞吞的话语从李平笙的口中吐出。

李平笙躺在床上，好似已经沉睡，可那双眼睛还是明晃晃地睁着，只是双眼无神，瞳孔发散，一动不动。

‘成功了，这李平笙，果然怕死。’

清羽再接再厉，道：“现在，你唯一的生路，就是回答眼前人的一切问题。回答他的问题，你就能活着······”

“活着······”李平笙声音空洞的重复着这个字眼。

“对，活着。想要活着，便回答他的问题。”清羽语气轻柔，仿佛引人入梦境，反复说着李平笙唯一的执念。

“我要···活着······”

不是回答“好”，但清羽知道他成功了。

接下来，清羽问了很多他问题，包括当年真武道门的变故，扬城的局势，以及······

“李平笙，你的二儿子李丘然，现在在那里？”

李丘然，李平笙的二儿子，常年在外，对外的说法是在外为李家做买卖，据说春闺阁的姑娘，有多数都是李丘然在外提供的。但清羽昨日在李平笙的书房里，找到一本账本，其中没有收入，只有一笔笔支出。没有写钱给谁，只写了一个地方，济州，远离扬城，与灵州隔着一个州的济州。

清羽反复思索，最终确认，李家只有一直在外的李丘然可能会用到这些钱。

李平笙声音出现一点犹豫，不过最终，他对生的渴望压过一切，缓缓道：“丘然······他在御剑山庄······”

“御剑山庄······好像很有名······”原谅刚从山上下来的清羽，他连与真武道门齐名的其他三个道门，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一旁的李信也看不下去了，出声道：“公子，御剑山庄是当今三大剑道圣地之一。”

“很有名吗？”

“很有名，江湖中的剑客无不向往三大剑道圣地，御剑山庄便是其中之一。”

“具体说说。”

“额······”李信说不出来了。扬城地处边疆，加上镇山军的刻意封锁，消息十分闭塞，李信能知道御剑山庄是剑道圣地，已是御剑山庄十分有名气了。

李信急中生智，指着李平笙道：“公子可以问他······”

“切。算了，他说话太慢，回答问题都费劲。回头我去李平笙的书房找找，应该能找到相关记录。”

清羽看了一下李信，道：“很吃惊？”

李信脸上依然残留些许惊讶：“是的，很难想象这是先前死活不开口的李平笙。”

“没你想的那么神奇。李平笙对生命的渴望超过一切，你没见他连李丘然的所在都轻易说出来了吗。真要熬下去，我们也能熬到他开口的那一天。只是时间紧迫，我设法直接省略了熬的过程而已。”

“这叫慑心术，相传传于西域，能通过他人心中的心理漏洞，达到操纵他人的目的。不过，真要想操纵他人，还得修出精神力来，这至少要先天顶峰。还记得昨天让你抓的药吗？我这是以药物相助，摧其神智，取巧而已。”

“而且，”清羽看了一眼依然双目无神的李平笙，“初学乍练，加上时间紧迫，没有多余时间与他瞎耗着，我直接下了重药，李平笙回复神智醒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清羽起身，拍了拍李信的肩膀，道：“该问的我都问了，李平笙就交给你吧。他的生死，由你来掌控。”

说完，清羽径直离去，独留李信一人在这屋中。

李信看着床上的李平笙，脸上神情变换，时而狰狞时而平缓，烛光照耀下，犹如恶鬼般。

“李平笙，你爱过田秀珍吗？”突然，李信出声向李平笙问道。田秀珍，正是李信死去的母亲。

李平笙声音空洞地回答道：“田秀珍······是谁······我不知道。”

李信脸色瞬间铁青，面目狰狞，如青面獠牙的地狱恶鬼来到人间。

“嘎嘣”

屋外的夜空中，一朵乌云飘来，挡住明亮的月光······

第三十四章 风雨欲来

李信会对李平笙如何，清羽不去管他。李平笙价值已尽，成了个植物人，是生是死，都已与清羽无关。

目前紧要的，还是从李平笙那得到的消息。

玄广，也就是莫先生，他是真武道门玄字辈的人，当年与清羽的师傅玄法交好。

玄法当年与真武道门现任掌门玄晨争位。本是势均力敌之局，结果玄广在这紧要关头，作为玄法的第一支持者，自曝身份，道出玄法是由影楼支持的。影楼便是主宰影市的组织。

真武道门怎么说也是名门正派，如果未来掌门与影楼这黑暗组织有勾结，甚至可能受其挟制，这还得了。之后，便是什么“良心不安”，“弃暗投明”之类的狗血剧情，玄广知错能改，安然无恙，玄法直接落选，后续处罚等新掌门继位后在定夺。

这件事，玄广为了把玄法拉下来，闹得人尽皆知。不然，这种丑闻，真武道门内部消化了，玄广就白瞎了。

后续事情，清羽还是知道的，玄法武力夺位。不过，从李平笙口中，还得出清羽不知道的信息。真武掌门的权柄象征真武剑，在当时的混乱时局中，被玄法夺去，其后不知所踪。玄法战败自戕，门下弟子皆在内乱中身死。这下子，在内乱前，玄法突然收的弟子——清羽，就进入了众人眼中。

清羽被发配的北苍山，这座边陲无名小山之所以有个听起来逼格挺高的名字，玄法取的。发配清羽的提议，据说也是玄法的旧部提出的。

至于玄法是否真的与影楼有勾结。玄广的确是影楼的高层之一。不过，真武事变后，影楼之主不怪罪这个弃暗投明的叛徒，只是说他利用影楼之名，把他发配到边疆开荒。

这下，玄广在真武门的处境就有点尴尬了。本来名声就不咋滴，现在更是人人看他都像是看叛徒。玄法已死，事情已盖棺定论，真武门倒不至于因为一点猜测就把玄广给拿下。但是一些闲言碎语还是少不了的，本身背叛玄法就有点引人诟病，现在连背叛的理由都可能站不住，玄广的处境可想而知。

返回正题，现在，江湖上疯狂传播着消息，玄法传人现世，带着真武剑。真武剑，这是重点。真武道门丢失掌门象征的丑事一直被压着，不为外人所知。现在突然传的人尽皆知，用脚趾想都知道有人在幕后推动。

可以预见，很快，就有无数人光顾这座边陲之城。其中，真武道门的人肯定是少不了的。而且，来的肯定不是后天境的，先天境会有，但应该不是最高的。涉及到掌门象征，神元境，乃至真丹境都有可能。

“这可不妙啊······”清羽低声喃喃道。

“真想现在就跑路。”

这是不可能的，清羽也明白。先不提玄广这位师叔派人盯着他，只要不拜托嫌疑，到哪都不缺人追着。

“肯定是玄广这个无耻小人传的消息。”清羽可以基本确定，他有真武剑的传言是从玄广那传出去的。

这几年，真武门已经基本排除了真武剑与清羽有关的嫌疑。这一点，从监视清羽的人，只有两个后天境就可以看出。不过现在，事情已有所不同，只要有一点可能，真武门都不会放过。真武门的人估计很快就要到了。

“这个首鼠两端的小人，为什么传出这种消息。”清羽深深疑惑着。

事起有因，没人会闲着没事干些对自己没好处的事。虽然，从真武事变的事可以看出，玄广可能就是个损人不利己的奇葩。

“定然有原因······难道，与镇山君有关······”清羽面露骇然。

由不得清羽不惊骇，从李平笙口中得知，朝廷之所以派六扇门的人来扬城，便是由于受到密报，镇山君可能通敌叛国。

“不会有错，玄广曾经说过，他与镇山君有合作。这合作，应该不是影市，而是······叛国。”

镇山君叛国兹事体大，大乾朝廷也是无法直接定论，所以派六扇门前来查探。

清羽现在几乎可以肯定镇山君即将叛国，玄广哪怕不参与其中，也是知情者之一，不然找不到散发传言的理由。

清羽牙关紧咬：“所以，我只是引人耳目的幌子······”

镇山君不是谋反，而是叛国，那么显而易见，他定是欲引南疆苗人入境。青州，大乾是保不住了，扬城这里最高也就先天境，怕是也悬。

“凶险无比啊······”

可以预见，扬城接下来会变成一个大漩涡，清羽要是卷入其中，基本算是预定死期了。

镇山君手下的大军，玄广，六扇门，不排除南疆派人入场。这样的阵容，清羽想想都绝望。

至于镇山君谋反，清羽是否猜错？

生死之事无小事，这种攸关生死的大事，猜错又如何，现在想办法今早脱身才是王道。

清羽咽了口唾沫：“这哪是新手村啊，简直是地狱级副本啊。”

本想着，扬城最高也就个先天一重，自己可以在这里搅风搅雨。拿下李平笙虽然不容易，但在清羽的算计下，也是有惊无险。

连番风顺下，清羽都有点飘了。才过一天，清羽就被打醒了，被李平笙口中的重磅消息。

想到这里，清羽不由暗自庆幸：“好在当机立断，拿下李家，还抽到《怜花宝鉴》，直接硬上，从李平笙口中掏出消息。天不绝我。”

拿下李平笙，收获大到无法想象。虽然控制李家，动静很大，瞒不了其他家族多久，之后便可能会有后天九重来袭。

不过这些，比起接下来发生的乱局，先天境都是炮灰的情况下，后天九重都是洒洒水啦。

“还不能逃，嫌疑不洗清，便是逃出扬城这大漩涡。天下之大，也没有我清羽的容身之处。”

清羽恨不得连夜逃出扬城，远离这个多事之地。不过，只要还有点嫌疑，真武门不会放过他，其他江湖人士也不会放过他这玄法传人。况且，清羽可还没忘记，自己在扬城外的茶摊上，亲手斩杀的两个真武门弟子。

“我一定要活下去······”

第三十五章 一波肥

想活下去，系统是一大助力。

所以，清羽选择氪金。

既然控制了李家，又怎能不去李家的金库看看呢？李家屹立扬城三百年，哪怕是每年要进献东西给镇山君，金库内的存货也能让清羽吃的满嘴油。

尤其是黄金，这可都是反派点啊。

然而······

“坑爹啊，李家的金库就这点货色······”清羽看着眼前堆积的一小堆黄金还有几箱白银，有点难以置信。

“三百年的积蓄，才这么点，镇山君当真这么能搜刮？”清羽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一幕。

扬城四家族，自从当年反上任镇山君，企图独立，已经有百多年没出过先天了。整天呆在扬城这小地方作威作福，便是花钱，又能花多少，更何况还有各项产业支撑。说入不敷出，清羽是绝对不相信的。

“公子，还有银票。”身后的李信提醒道。

看得出，李信的精神不太好，脸色苍白，两个黑眼圈比熊猫还深。

清羽结果李信递来的装银票的盒子，看着李信道：“昨晚没睡好？”

李信勉强一笑，默默不回答。

‘看来，亲手杀死李平笙，对他的影响很大。’清羽不知道他离开后，事情的发展，但能看出李信的心神不宁，看他的样子，怕是整宿没睡。

“先去休息吧。之后的事，我不方便出面，还得靠你。你要是累倒了，我可没办法维持局面。”

这是实情，不管怎么说，李信身上流着李家的血。在唯一还活着的少爷李丘然不在的情况下，李信出面，能堵住其他家族的嘴，不给他们攻讦李家的理由。虽然，章家应该是挡不住的，与章家，必有一战。

“谢公子。”李信也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也不推辞，当即告退下去休息。

清羽看着李信略微佝偻，不复以往挺拔的身影，摇了摇头：“看来，李平笙在他的心中也不是没有分量的。不管怎样，毕竟是父子······”

打开银票，清羽问系统：“系统，银票是否能充值？”

系统：“宿主，你认为纸能充值吗？”

“果然······”清羽暗想道，银票说白了就是印着图案的纸，钱庄想印多少就能印多少，就是另类的借条。

转头看向堆积的黄金和白银，清羽道：“系统，能扫描下这里有多少两黄金和白银吗？”

“已扫描，共有黄金五千两，白银十万两。”

“黄金能兑换五千反派点，白银能换一万反派点。这么一看，简直赚爆。感觉自己一下成了钛合金至尊vip了。突然发现，比起辛辛苦苦做任务，以金银换反派点简直赚翻。”

“宿主，建议你全部兑换反派点。商城的兑换比率，是以你当前的境界换算的。当前黄金与反派点的兑换比率是一比一，等你进阶道先天境后，便是十比一，神元境一百比一，以此类推。”

清羽咋舌道：“这要是到了神元境，一百两黄金才能换一点反派点，一千两才能来一次初级抽奖。更别说真丹境了，黑，真黑。”

至于自己能否到真丹，乃至通神，清羽毫不怀疑。有系统的帮助，还不能进阶，这哟啊是有多废，吞粪自尽吧。

“换了，换了。有这些银票，也够李信拿来支持几个月了，毕竟以铁刀会那群有奶便是娘的货色，要是没钱闪，估计会立马投靠其他家族去。”

话音刚落，堆积的黄金和白银凭空消失，原地只剩几个空着的大木箱子。

加上之前给李丘声下毒，父子相残，慑心术控制李平笙，还有之前剩的三百五十点反派点，清羽现有一万五千八百点反派点。迷烟相助，拿下李平笙，由于迷烟用多了，现在已不再为清羽提供反派点了。

“一波肥，名副其实的一波肥。”

像扬城四家族这种被人压着，只能存着钱和资源不用的家族，可以说是举世罕见，以清羽后天境的境界，想要打下拥有同等金钱和资源的家族，是万万不可能的。

等以后境界高了，再搞到这么多金钱，兑换比率上来了，估计连现在的零头都不会有。

“所以······”清羽目露金光，“其他三个家族，万万不能放过，捞一笔是一笔。”

如果说，之前对付四家族，只是应付莫先生，现在就是为了自己，清羽对此动力十足。

“系统，兑换一次高级抽奖，五次中级抽奖。”

“高级抽奖，抽取中······”

“恭喜宿主，抽到四星级秘籍《黑天书》。”

“中级抽奖，抽取中······”

“恭喜宿主，抽取到二星人物卡——九变龙王·狄希、二星秘籍·《冰玄劲》、三星物品·上天入地，大搜魂针、二星半物品·腊八粥、二星物品·青魔手。”

清羽当先查看唯一抽到的人物卡。

二星人物卡的边框为淡银色，卡中，一个衣若纯金，双颊雪白，鹰鼻凤眼，眉挑如飞的三旬左右的青年，长袖及地，纯金色的衣服穿在他的身上，不显俗气，反倒衬显出本人的一股莫明邪气。他便是九变龙王·狄希，出自《沧海》，一个工于心计，城府深沉，无恶不作之人。

姓名：狄希

境界：先天七重

物品：无

武功：《龙遁》、《太白剑袖》、《太乙分光剑》（残）

评价：缺爱的骚年，长成后就是这样！

另外，二星秘籍《冰玄劲》，乃是大唐双龙中，宇文化及的家传武功。上天入地大搜魂针，古书中魔教的秘传暗器，发射一次，要是不去系统商城买针补充，就废了。三星物品，可以预见，要是没有再一次向李家金库这样的进项，清羽是没办法再次补充了。

二星半的腊八粥，出自金书侠客岛，由至毒的断肠蚀骨腐心草混合多种药材熬制而成，功效惊人，一般先天高手服用，可激增一倍功力，前提是可以熬过毒性。后天境的清羽尚无福享用，还在有系统空间可以保存。

青魔手就是沾满剧毒的金属手套，不提也罢。

最后，清羽眼中映现金光，四星物品——《黑天书》。

第三十六章 黑天书

黑天书。

一门极具玄幻色彩的武学，不同寻常武功运行于奇经八脉等显脉，而是作用于人体隐脉。所谓隐脉，如果说奇经八脉等显脉是陆地上的江河，隐脉便是在地下流淌的暗河。隐脉共有三十一条，暗合天数，以三垣二十八宿为之命名。

常人练武，从炼精化气，到炼气化神，再到炼神返虚，而黑天书却是跳过精气二关，直接从炼神开始。不过，由于跳过炼精化气和炼气化神，修炼需要他人内力相助。

修炼者为劫奴，提供内力者为主。劫奴一但借用劫力过多，需输入劫主内力，否则便受黑天劫之苦。劫奴受“有无四律”的限制，奴主关系能延续三代。父亲是劫奴，生下儿子也会继承主奴关系，到了孙子那一代，有所削弱，但依然是劫奴，三代之后，方能解脱，极具玄幻色彩。

所谓黑天劫，便是借用的真气无以为继之时，劫力反噬修炼者，使其身子空虚奇痒，难以忍受，和另一种控制人的方法——生死符发作时的症状十分相似。

一般来说，黑天书基本是用来控制手下的。要真是拿来主修，怕是没人会选，毕竟只是西贝版的炼神，也就是神元境高手，当然比不上正版，便是先天高手也不一定能及得上。倒是有愧这四星秘籍的评价。

“黑天书还是先放一边吧，一步入神元虽好，但总觉得没一步一步正经修炼的踏实。”清羽暗自沉吟。

况且，黑天劫的解决方法，清羽虽然前世看书时已然知晓，但总觉得有点不靠谱。还有黑天劫后，内力显脉隐脉循环，无穷无尽，也十分站不住脚。能量守恒定律都被吃了，打出去的内力，怎么收回来循环，就是修仙都没这么不讲道理。

“系统，黑天书是否能补完？”怀着一丝期待，清羽向系统问道。说到底，还是书中的解决方法让去有点难以信服，真要是能没有副作用一步登天，清羽不介意走捷径。

“黑天书只是修炼艰难，并不是残缺或有缺陷，无需补完。”

得，系统也说了，修炼艰难，清羽自问不是主角，修炼什么都能有惊无险，黑天书在有十足的把握前，还是当做一种控制手下的手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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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

“嗯，李信，休息好了？”

从金库离开后，清羽便抓紧时间开始修炼。李家金库内，除了金银，还有大量的来自南疆山林的药材。药材这东西，只要保存条件好，能安然保存很多年。李家多年的药材存货，也都如了清羽之手。

清羽服用药材后，打通督脉的进度大大增加。

只是，修炼了几个时辰后，清羽越来越感觉心浮气躁，为免走火入魔，只得暂停修炼。清羽心里明白，即将到来的风暴，给了自己巨大的压力，甚至已经开始影响修炼进度。要知道，清羽修炼的是道家功法，只要按部就班，是不怕走火入魔的。

李信的到来，惊醒了沉思的清羽。

外面天色已黑，不知不觉又是一天过去了。

清羽看向李信，眼眶周围的黑眼圈，由于充分的休息，已经十分淡了。

“休息得怎样？回复精神了吗？”清羽关心地问道。

李信：“人力终有尽时。筋疲力尽之时，再怎么睡不着都能入睡。现在已经完全休息好了。”

“不过，”李信转头看了下外面的天色，有点哭笑不得的道：“今夜怕是睡不着了。”

清羽见李信还有心情开玩笑，便知道李信心中阴影就算没有尽去，也差不多了。

清羽笑道：“你今夜不需要休息，可我还要休息的呀。”

“这不是看公子的房间，灯还亮着，连房门都是开着的嘛。”李信也是调笑道。

清羽一听，拍了拍额头，道：“倒是我疏忽了。”

李信笑容收敛，正色道：“公子可是忧心，接下来的危局。”

清羽的事，李信不是十分了解。但通过李平笙的话，倒也能知道个七七八八。是以，李信十分明白清羽的处境，以及他面对的压力。

清羽无奈苦笑：“脱身的办法，我已有腹案，还是有把握能安然脱身的。只不过，此次十分凶险，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我终究不过是一俗人，免不了忧心生死。”

李信看着清羽还是有点稚嫩的脸庞，心中暗想：公子运筹帷幄，杀伐果断，倒是让我忘了，他还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啊。

“事在人为，公子已经尽力，剩下的，就看天命吧。”李信也只能如此安慰。

清羽释然一笑：“是啊，尽人事，听天命。既然我能从李平笙口中事先得知消息，便说明我命不该绝。此为天助。”

心里想通了，清羽心中的担忧有所释怀。天色已晚，清羽打了个哈欠，意思很明显，要睡了。

李信见清羽不复压力重重的样子，也是十分开心，见清羽已经做出姿态，知趣地告退。

不过，临走前，李信说道：“醒来后，我先去查了下李家金库的金银之事。得知，李丘然在御剑山庄习武，不管是打点上下关系，还是需要生活日用，修炼资源，都需要李家这边银钱支持。李家这些年，支持李丘然的金银和药材，估计有近二十万之数。”

说完，李信不欲打扰清羽休息，在外面帮清羽将房门关上，离去。

清羽呆呆地看着纸糊上部的门上，李信从右边离去的影子，心痛的无法呼吸。

‘整整两次高级抽奖······错过了这次，下次可能就晋升先天后才能获得如此多的财富。败家的李丘然，该死的李平笙······这李平笙夫妇，如此溺爱子嗣，三个儿子一个比一个能败，活该李家灭门。’

清羽心中怨念满满：‘还有李信······走之前，还插了这么一刀，存心不让我今晚睡个安稳觉是吧。’（李信：(o_o)）

狠狠地把能想到的人，都一阵腹诽。

经过这么一阵，清羽心中残留的压力倒是一扫而空，能安心睡觉了。

第三十七章 出动

“呖。”

青云之上，一只神骏非凡的丹顶鹤发出一声清鸣。

“咦···白玉，你好吵啊。”丹顶鹤背上，一个小道姑嫌弃道。

只见这个小道姑，明眸皓齿，眉眼间散发着活泼，一袭玉色道袍，不仅没有凸显世外之人的飘离，反倒是衬得她娇俏可爱，引人亲近。

“清灵师妹这是觉得厌烦了，把其撒在白玉身上。刚出发时，你还说白玉叫声清澈呢。”坐在一旁的另一个青年道士笑道。看来，白玉便是这只硕大而神异的丹顶鹤的名字。

清灵转头凶巴巴地盯着他，一字一顿地说道：“你，也，好，吵。”

坐在前面的中年道士听到他们的谈话，轻笑了几声，道：“清灵性子好动，让她动不动坐几个时辰，确实是难为她了。清洲，让一下你师妹。扬城离真武门确实是远了点，毕竟是边疆，好在我们有白玉，走陆路指不定要走到什么时候呢。就快到了，今夜让白玉休息一下，明日应该就能到扬城了。清灵，你要感谢白玉，而且，这次可是你吵着要跟我们出来的。”

“知道了，玄风师叔。”清灵怏怏的应道，说着，她撇了一眼身旁的清洲，道：“真武剑这么重要的事，也不知道清虚大师兄为什么要派你这小跟班去？”

清洲闻言，无奈苦笑道：“是不是真的还不一定呢。门中派人盯了清羽三年，根据消息来报，他连武功都不会，真要是玄法师叔把真武剑交给他，怎么不会教他武功。

江湖上的传言，谣传的概率很大。要不是监视清羽的两位师兄弟，过了联络的时间还没放信鹰来，门中都不一定会派我们前去查看。毕竟这几年，有关真武剑的假消息每隔段时间就有传闻。清虚师兄近几日感觉功力将近，没时间去验证这些谣传。”

清洲暗想：我会说清虚师兄是有点抹不开面子吗？前脚刚说清羽是丧家之犬，无需在意，后脚清羽有真武剑的消息就在江湖上疯传。

清灵撇了撇嘴，不雅的动作在她脸上却只显可爱，至少坐在一旁的清洲就有点看呆了。她向背对着他们的玄风问道：“师叔，听说我们这回，是去把那个清羽抓回门中，就近关着，是吗？”

“不是抓回来关着。是验证真武剑的传闻真假后，带他会门派，正式入门，传授武艺，他毕竟是玄法师兄仅剩的弟子了。”玄法摇头道。

“啊，”清灵吃惊地张开小嘴，“门中不是一直传言，掌门看清羽不顺眼吗？不然也不会吧他扔青州去自生自灭。”

“尽瞎说。掌门宽厚，就算玄法师兄犯了大错，也没有将他的名字逐出门墙，又岂会行株连之事。以后，这种话不准瞎传。”

语气少见的严厉，这在对门中弟子一向温和的玄风身上是很少见的。清灵也是第一次听到玄风师叔如此严厉，不禁呐呐应是，不复多言，至于心里怎么想，就不得而知了。

明面上是静下来了，暗地里却是各自思绪万千，包括玄风。

‘如果当年，我们能对玄法师兄多点信任，可能他也不会铤而走险了吧。’玄风不禁回想到当年，真武事变前的情景。

玄广自曝身份，往玄法身上泼了一大盆脏水，让本来略占上风的玄法，一下子跌到深渊。玄风当年也是支持玄法的。

可是，他们这些人支持玄法，不代表他们会对玄法勾结影楼视而不见。所以，他们当时也是将信将疑，不自觉放松了对玄法的支持力度。

后来，门中内定玄晨继任掌门，玄法落选，不甘之下，召集支持他的门人造反。

多数人选择了跟从，但也有少数人，见玄法铤而走险，更是相信他勾连了影楼，在紧要关头反水。

事后，玄广被披露，可玄法造反也是事实，而且没有十足的证据证明玄广之前说谎。这事，就成了一笔烂账。

‘可是，如果你是无辜的，又为什么召集师兄弟们造反呢，玄法师兄。’对此，玄风一直想不通，只能归结于玄法对掌门之位太过看重。

‘还有玄广······’对于玄广，玄风这些玄法的旧部是痛恨的。玄广在真武门待不下去，被逼着出去，也是他们这些旧部发力。不然，没有证据证明玄广害人，真要是脸皮厚，无视闲言碎语，死皮赖脸呆在真武门中，也不是不可以。

“呖······”丹顶鹤白玉一声清鸣，载着各怀心事的三人，向远处飞去。

“李信。准备好了吗？”清羽凝视着李信道。

李信道：“铁刀会帮众已经聚齐，随时可以出动。”

清羽点点头，道：“好。现在，出发，攻打青山帮。我要在那些人到来之前，让整个扬城乱起来。”

“是。”李信低头应是，转身出门。

走出房门，走过庭院，转过几个转角，李信深吸口气，走出去，走到会客的客堂前。

堂前的几道石梯下，站着铁刀会两百帮众，他们抬头看着自己的帮主。

“兄弟们，我也不说什么客套话了。青山帮的人，下毒害我铁刀会副帮主，以及两位长老。这是要在我们铁刀会头上拉屎拉尿，这口气，我李信忍不下，相信你们也不会忍下。

今日，攻打青山帮，章家的人都由我李信接下，青山帮，有三位长老带领你们打下。攻下青山帮，普通帮众，每人十两银子，拿下青山帮头目者，五十两。帮主，一百两。”

三长老四长老五长老从李信身后往前一步。

光凭口说，可不会让铁刀会帮众同仇敌忾，李典三人还没这么大面子。终究，还得利益动人心。

一两银子，可以够常人一年的生活所用，十两便是十年，买下一条人命都绰绰有余。拿下帮主的一百两赏银，对堂下的铁刀会帮众来说，是一辈子都赚不到的财富。

“杀。”

“杀进青山帮，为副帮主报仇······”

“哈哈，一百两是我的······”

在场的铁刀会帮众都要癫狂了，为了赏银，别说青山帮，便是城主府他们都敢闯一闯。更别说，章家还被李信挡下。李信之前擒下李平笙，控制了李家，给予了他们足够的底气。

“出发，目标青山帮。”

第三十八章 街上突袭

张三是青山帮的帮主。

与李家不同，章家人丁稀少，主家就靠章青枫父子撑着。

旁支由于多年的前的内乱，不受信任，而且旁支的人也在十五年前的内乱被杀的七七八八，也没什么人。

所以，青山帮的高层，包拓帮主，基本都是外姓人。

张三正喝着小酒，遐想着昨日终于勾搭上的城西的那个小寡妇：“小娘们可真够水灵的，叫声又骚。今晚再去乐活乐活。”

这么想着，张三感觉自己的兄弟又激动起来了。

章家的公子在春闺阁吃了个闷亏，还不能报复，这些天可是憋得够呛。

张三这些天同样是憋得狠，下面人无所谓，他这章明远的近人，总不能去春闺阁潇洒，不然指不定有谁在章明远面前给他上眼药。

“好在现在，老子不需要憋着了。”张三抿了口小酒，乐呵呵地想道。

“帮主······帮主，不好啦。”急忙忙着呼声传来，一个壮实的大汉，边跑边大声呼喊。

张三抬起眼皮子瞄了一眼，没好气地说道：“急急忙忙干什么？干着去投胎啊。”

来人是青山帮的副帮主李四，两人是章明远的狗腿出身，靠拍章明远的马屁上位。张三李四，就是章家少爷对两个狗腿的爱称，两人也很是不要脸的把这当成自己的真实姓名。

李四跑到张三面前，急道：“不好啦，大事······不好······”说话断断续续，说两个字就急喘几口气。

“哟，这不是李四李大爷嘛，怎么今儿个口齿这么不灵便，你不是就看不起嘴笨的人吗？”张三瞄着两手扶膝，大口喘气的李四，阴阳怪气地说道。

‘这个李四，看起来粗眉大眼，一副老实相，平日里就喜欢在少爷面前给我搬弄是非。可惜，嘴再怎么能说，终究不及手上功夫不如人，青山帮的帮主可不是靠着嘴把式就能当上的。’这般想着，张三不由美滋滋地满饮一杯酒。

“帮主，大事不好啦······”李四终于缓过气来，把话说出，“铁刀会的人，打过来了。”

“噗。”刚倒进口中的酒直接被喷出，张三猛咳嗽几声，顾不上被呛到的喉咙，道：“啥，啥玩意儿······铁刀会无缘无故打我们干嘛，李家不管的吗？”

“说是，我们在酒楼下毒杀了铁刀会的副帮主和两位长老，现在，他们已经打到大门那了。帮中的人大部分不在，挡不住啊。”李四急忙说道。

“李典三人被杀的事，李家大少爷不是查清了与我们无关吗？怎么铁刀会的人还会上门。”

李四没好气的看着张三，说道：“李丘声已经七八天不出面了。现在李家出面主事的人是李信，那个李家的私生子。”

张三狠狠一拍额头，李家让一个私生子主事，极其古怪，下面的人和他通报过。只是张三当时忙着勾搭那个水灵的小寡妇，没心思搭理。不外乎就是大家族的内部争斗，又不关他的事，扬城还能为这事，翻了天不成。当时的张三是这样想的。

然而，扬城平静了近三百年，即将发生大变。对于张三这些人来说，还真是将要翻天的前奏。

“艹，那你还不派人去找少爷求援，跑我这里干嘛。”张三顾不得被酒淋湿的衣襟，吩咐了下李四，就急忙跑去大门。

刚喘过气来的李四，闻言恍然大悟：“对对对，去找少爷，找少爷。”

前门被铁刀会的人堵住，李四只能从后门跑出去。‘后门应该没有铁刀会的人。张三，你可要守住啊。’

此时，同样狂奔着的张三心里可是叫苦不迭：“李信应该也在吧？李四，你可快点啊，我可扛不住李信那家伙啊。”

张三可不是李信这种天赋型选手，也不像章明远那样天天灵药灌着。

他很有自知之明，能当上青山帮帮主，纯属矮个中选高个，被他斗下去的，都是同样整天溜须拍马屁的狗腿子。

不过，要他逃跑，他是绝对不会做的。

倒不是张三够忠心，而是离了青山帮，离了章家，他什么都不是。

比起一无所有，张三宁愿去死。

张三担心李四跑得慢，来不及通知章家，倒是不用这么想。

铁刀会的人，两百多人，呼啦啦的跑过去。街上的人又不是瞎子，早有人跑去章家通风报信了。

章青枫接到报信，带着两个随从就纵马赶去青山帮所在的驻地。

只要不是李平笙亲自出马，章青枫自觉无需惧怕任何人。

李平笙和他翻脸，章青枫不认为有这可能，李平笙绝不会，也不敢背弃他。

现在看来，应该是李平笙闭关，李信趁机夺权，不然李家名正言顺的主事人李丘声不会七八天不露面，而让李信这个见不得人的私生子主事。

至于李平笙也栽在李信手里，章明远绝不相信，他这个老朋友城府深沉，可不会阴沟里翻船，李信没那本事。

心里虽然不急，手上马鞭却越是挥得勤快。

这次是李家的先挑事，李家理亏。虽是同盟，章明远可不介意从李家嘴里多捞点肉。让李平笙这个老朋友吃亏的机会可是很难得的。

坐下马驹横冲直撞，街上的人避之不及。

章青枫正想着让李平笙吃瘪的场景，突觉异样，避让已是不及，急忙用手挡在面前。

“啊”

章青枫痛呼一声，抬手一看，三根银针明晃晃地扎在他的手背上，若不是挡得及时，这双眼睛今天怕是就送在这里了。

“当心，有埋伏。”章青枫大叫。

来不及了，边上躲避马匹的人群中，清羽纵身持剑横削，借着马匹横冲的势头，碧水剑毫无阻力的从一个随从头颅和身体之间扫过。

头颅横飞，座下的马匹带着剩下的身体继续狂奔。

在另一边的随从头上，一道人影从街道旁的楼房二楼纵下。

是李信。

李信直扑向措手不及的另一个随从，带着精钢拳套的双手，一手隔开挡在身前的手臂，另一手，捏住脖子，直接把人从马上撞下。

“嘭”

地上扬起尘土，李信借下冲之力，把人狠狠撞在地面上。

膝盖顶着胸口，把胸骨撞得塌陷进去。

那人眼睛暴突，当场死去。

第三十九章 斗章青枫

森然的语气，吐出一字一顿的字眼：“李！信！！”

袭杀自己的两人，清羽，章青枫自然是不认识的。

虽然清羽可以说是时下江湖最热门的话题的当事人，但真正见过清羽的真面目的人是屈指可数。如果不是玄广这个老阴比一直派人盯着清羽，清羽下山后完全可以光明正大的随便浪。

另一个人，李信，章青枫刚刚还想到这个人。天赋出众的李家私生子，在扬城的上层人士这里，可是茶余饭后的最大谈资。

章青枫目中杀气慑人，死盯着李信：“臭小子！作死！！”

清羽出手后，早已寻机带上黑色面巾，蒙住面目。章青枫很自然的把这见不得人的刺客当做李信手下。

李信默然地看着章青枫，带着精钢拳套的拳头扬起，意思很明显。

“好好好，”章青枫怒极反笑，“今日，我便代李兄清理门户，杀了你这脑后生反骨的私生子。卑鄙······”

清羽可没心思听他的废话，神行百变运起，身形变换，手中碧水剑迅若疾电，刺向心脏位置。

章青枫欲拔出放在马鞍旁的剑招架，却发现右手早已不知不觉地失去知觉。

手背上的三个黑点告诉章青枫，刚刚的银针有毒。

拔剑已是不及，章青枫当机立断，以失去知觉的右手挡住刺来的长剑。

碧水剑刺穿手掌，清羽剑锋一转，扩大伤口。

章青枫未受伤的左手接住随后跟上的李信的拳头，借力从马背上倒飞后退。

左手疾点几处止血的要穴，章青枫看着右手手掌上的血洞。

‘不行，这样下去，我可能会死在这里。只能这样了······’

清羽一挥长剑，甩去剑上的黑血，笑道：“章家主，束手就擒吧。若是肯乖乖束手就擒，我们保证不伤章少爷的性命，如何？”

清羽不是不知道反派死于话多的道理，虽然章青枫不是正派。

不过，这一次，清羽下的毒可不是之前暗算李平笙的迷药了。迷药重在无色无味，悄无声息。刺杀，当然要用取人性命的剧毒，越毒越好。

水平和时间的性质，清羽虽有平一指和医书和怜花宝鉴，一时半刻也配不出见血封喉的毒药，却也是见效极快，且毒性极强。

这种情况下，出言说话，当然是为了拖延时间，让毒性发作得更彻底。

不过，清羽没想到，自己的话却好似替章青枫下定了决心。

只见章青枫面露坚定，探手从怀中取出一个瓶子。

“不妙，我们上······”

感觉要遭，清羽招呼李信动手，等不得毒性彻底发作了。

“嘿，晚了······”章青枫狞笑着看着冲来的二人，牙齿咬掉瓶塞，一口吞下瓶子里的丹药。

身躯倏然一震，无形的气浪震开扬起的灰尘，章青枫的气息开始迅速增强，再增强，眼看就要超脱后天境的范围，进军先天，却是戛然而止。

“糟了，弄巧成拙。”清羽心里一沉，哪怕没有突破先天，章青枫现在的气息，对他们二人来说，也是无比强大。

章青枫内力如滔滔江河，在体内经脉迅速运转，连早已失去知觉的右手，现在也有了感觉，右手手指轻轻动弹。

章青枫狞笑着说道：“两人偷袭的小人，准备好受死了吗？”

言语笃定，仿佛清羽二人已是瓮中之鳖。

其实，此时的章青枫心里也是在暗暗滴血。

后天境进军先天境，需要打通天地二桥，接引天地元气入体。扬城四家族的家主，说是后天九重，离先天只差一步之遥。其实他们心里知道，这后天九重都是靠资源堆上去的，说不上水货，在后天九重的人中，处于弱势地位是肯定的。

打通天地二桥，需要强大的内力。

李平笙答应投靠朝廷，得到好处，让他有底气闭关突破先天。

章青枫这个头一个投靠的，还帮忙牵桥搭线，引李家站队，又怎会没有好处。

刚服下的冲元丹，便是最大的好处。它能提供元气，助服用者打通天地二桥。

若不是心爱的独子在春闺阁出了事，章青枫早闭关寻求突破了。

现在，冲元丹只能帮忙让自己在这场刺杀中活下去，突破先天是别想了，章青枫想到这里，恨不得活吞了清羽二人。

清羽也算是精通医术，大致估摸出了冲元丹的药效，对李信说道：“他服用的丹药，应该是提供元气，增大内力的效果。游走为主，撑过药效，便是他的死期。”

周围的百姓早就躲起来了，街道上只剩他们三人以及两具死尸。章青枫站得不远，自然也听到清羽说的话。

“猜的很准。可惜我不会让你们活到那个时候，给我死来！”

话音刚落，章青枫如狂暴的犀牛般，横冲直撞过来，体内雄厚的内力给了极大的底气。

“散。”

两人散开，朝两边跑去。

“别想跑······”章青枫当机立断，朝清羽追去。

通过两人之间的言语，章青枫确定清羽才是两人中占主导位置的，而不是先前以为的是李信的手下。

丧失突破先天的机会，加上剑透手掌之痛，当然要找主导这一切的清羽算账。

“靠，跟疯狗一样。”清羽暗骂道。

强大的内力，带来的动力，让章青枫的速度极大加强。

不过清羽也不虚，辟邪剑法本就是讲究唯快不破的剑法，不止剑快，人也快。何况清羽所会神行百变，最是擅长短距离变换位置挪移。

章青枫只觉清羽像泥鳅一样，滑不留手，每次眼看就要追上，清羽方位变换，总是失之毫厘。

时不时的，清羽会冷不丁地给上一剑，且剑锋所指，十分阴损，不是眼睛，就是小腹下三寸的位置，让章青枫心悸不已。

章青枫要是去追李信，还有很大机会追到，毕竟李信不像清羽那样擅长速度，追清羽，却是打错了算盘。

他也不是没有改变主意，转去追李信。

每当章青枫转身去追李信时，清羽便会坠在他身后，剑势更是阴狠，招招欲取人性命。

在这样的骚扰下，根本不可能追上李信。

随着时间流逝，章青枫从自信满满变得焦躁不安。

第四十章 洛大人

章青枫突然一顿爆发，抓着清羽回身骚扰的机会，不惜内力，连受伤的右手也用上了，追着清羽一阵打。

清羽措手不及，被打中右臂肩膀，剑被击飞。

“不好，还是大意了。”

清羽的打斗经验还是有点不足，被章青枫抓住了机会。

哪曾想，章青枫击飞长剑，却并不趁胜追击，而是转身就跑。

清羽大喝：“药效快过了，他要逃。”

果然，章青枫刚跑出了段路，速度就明显下降，气息也不及先前强大，迅速回落。

清羽和李信见此，确定了章青枫服用的丹药药效是过了，当即大喜，立马追上去。

“该死，你们这些小人······”章青枫一掌迫退李信的拳头，大骂道。

清羽摇了摇头，不做回答，比起嘴炮，清羽更相信动手。

之前的嘴炮只是为了拖延时间，等毒性发作。现在，清羽只想对着他的尸体发表胜利感言。

右臂受伤，也来不及去拾回剑，便以左手发银针。

好在清羽也算是深知左手的重要性，多少电视剧里的人物都靠左手绝地翻盘，所以时常锻炼左手。

被压下的毒性再度让章青枫的右手完全失去知觉，而且已经开始沿着右手往上窜了。

李信铁拳刚猛，拳拳逼得章青枫与其硬碰。

控制了李家，清羽也没吃独食，这段时间，在李家金库里珍藏的灵药的帮助下，李信已是进阶到了后天八重。

章青枫大部分内力都在压制右臂的毒气，饶是如此，也还是能和李信拼个旗鼓相当。

不过，还有清羽银针辅助，章青枫束手束脚，李信又是直来直往。

章青枫回避，李信就逼他对拳，迎击李信，就难免被银针射中。

尴尬的局面没相持多久，久守必失，银针射中章青枫左腿。

章青枫亡魂大冒，因为他不仅再次中毒，清羽也攻上来了。

清羽左手掏出玄铁匕首，身如鬼魅，旋风般绕着章青枫围攻。

李信再次一拳打出，一往无前。

章青枫内力此时已经陷入一个低谷，尽管挡住拳头，还是被打的气血翻涌。

清羽抓住机会，闪到右边，玄铁匕首好似毒蛇吐信，刺向章青枫右边太阳穴。

章青枫避让不及，只能故技重施，拼着右手受伤，想要抓住刺来的匕首。

清羽冷笑一声，匕首转向，顺势一削。玄铁匕首无愧于削铁如泥之名，如热刀切黄油般，丝毫无碍地切下章青枫半个手掌。

李信抓住机会，拳头击中右胸。骨裂声响起，明显有肋骨被击断，章青枫身体横飞，重重倒在街面上，扬起灰尘无数。

接连地打击，终于把章青枫逼入绝境。他认识到，自己很快就将要失去生机。

章青枫仰天大叫：“洛大人···洛大人····你在吗？救命！！”

逃跑已是不可能，章青枫只能期望六扇门的那位大人能听见自己的呼救，来救自己。这，已经是他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了。

“md······”清羽暗骂一声，身影掠去。

谁知道这洛大人在不在，清羽不敢赌，还是先取其性命为上。清羽不算是真正玄广这边的人，对从章青枫得知六扇门的情况不感兴趣。

“哼。”一声轻哼，掌风袭来。

清羽如遭重击，吐出一口鲜血，倒飞而去，被李信接住。

清羽抓着李信扶住他的手臂，再次吐出一口血，道：“掌劲破空，是先天高手，走。”

“想逃？逃得了吗？”

章青枫右后边的屋顶出现一个身着青袍的青年男子。观其面相，估摸着也就二十五上下，这样的年纪，能晋入先天，已是不逊色于一些大派的核心弟子了。

又是一道劈空掌劲袭来，清羽强提一口气，抓着李信闪退。原地，洛大人已是无声出现在清羽之前的位置。

清羽甩出一个烟雾弹，满场烟雾缭绕，阻人视野。

“雕虫小技。”洛大人轻哼一声，充满内力的大袖一甩，平地刮起一阵风，将这烟雾吹散。不过，街上已无清羽二人的人影。

刚要去追清羽两人，洛大人听到一声无力的惨哼，回头就看见章青枫满是黑气的面孔。

刚才的烟雾弹，阻敌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烟气还能催化章青枫所中的剧毒。

章青枫接受重创，本就无力再阻止毒性蔓延，现在毒性再受催化，无异于雪上加霜，眼看就要毙命当场。

洛大人不屑地扫了他一眼，道：“真是废物。”

赐他冲元丹，却不好好闭关，自恃后天九重横冲直撞。也不想想，自己这先天高手也不敢在这扬城直接出面，还需以章家为触手。

扬城当前明面上只有几个后天境的在那使劲蹦跶，暗地里不知有多少大鳄在窥视着。

洛大人虽然自忖未来不弱于人，但现在实力不如人，还是老老实实遵循大佬制定的规则行事。

现在扬城处于镇山君和六扇门无声的默契中，双方各自以本地的四个家族为手脚，暗自较劲。

洛大人出手救章青枫，也是有点坏了规矩。若不是章青枫这废物，他不介意追上去清除这两个害他坏了规矩的家伙。

轻视归轻视，至少现在章青枫还不能死。现在哪方都不想打破默契，还需章家行事。

章家人丁凋零，没了章青枫，凭章明远那个更废物的废物，也就只配和城主府的宋子玉菜鸡互啄。

洛大人只能放弃追上去的打算，给章青枫先服下六扇门秘制的解毒丹压下毒性，带他回章家解毒。

清羽见洛大人没有追来，终于松了口气。

这一放松，又是一大口鲜血吐出。洛大人的那道隔空掌劲重伤了清羽，之后又强提内力，带李信逃跑，伤上加伤。

那个洛大人没有追上来，清羽一松气，伤势再也压不住，身子一软，便要软倒在地。

李信急忙扶住清羽，道：“公子，没事吧？”

清羽道：“快走。我放的烟雾弹能催化章青枫所中的剧毒，目前看来，章青枫对那个洛大人还是很重要的。但他需要帮章青枫压住毒性，其他人功力不足，做不到。等章家后边的人赶到，就难走了。”

“是。”李信扶着清羽快速离去。

第四十一章 李信的故事

服下丹药，再气运周天，清羽总算是稳定了受到的伤势。

“公子，你好些了吗？”一旁的李信见清羽苍白的脸色有所好转，上前关心地问道。

“好多了，还好近日开始修炼横练功夫，否则还不一定顶得住，”清羽无力地摆摆手，道：“想不到，先天境如斯恐怖，远不是后天境可及的。”

清羽有玄铁匕首之助，闲暇时，刷了下鳌少保的人物卡，得到了十三太保横练金钟罩的武功传承。不过横练功夫需要大量的药材相助，不然只会把身子练垮。

清羽也是在得到李家库存的药材之后，才开始修炼。仔细想想，李家真是清羽命中的福星。

李信闻言，担忧的神色稍敛，道：“那就好。没想到，六扇门的高手竟然会跟着章青枫出来，看来章青枫对他们来说的确很重要。”

清羽点点头，道：“是啊。章青枫，他的重要性超乎我的想象。那个洛大人，年纪轻轻就能进阶先天，看起来也是傲气之人，竟然肯给章青枫当保姆，保驾护航，这只能说明，章青枫很重要。”

“不过，他也不是毫无怨气，”清羽话锋一转，“章青枫被我们伤到那种地步，只能求救，他才肯出面。看来，他对这份保姆工作，也是十分不满啊。”

“算了，不提他。铁刀会那边，怎么样了。”

李信道：“三长老派人来报，青山帮突然出现一群黑衣的神秘人，轻易击退我们的人。不过，很奇怪，他们实力远强于铁刀会的人，却不趁胜追击，击退人后，就神秘消失了。”

“神秘人？我看是六扇门的人，他们应该是有所顾忌。”清羽嘿然笑道。

至于他们顾忌的是什么，玄广，还是镇山君，清羽无从得知。

稍微想了下，清羽道：“李家那边，有什么变故？”

李家太过显目，李信最近的一些动作，已是表明李家定是出了什么变故，以至于让李信这个不可能的人上位。

清羽今日带着李信刺杀章青枫失败，靠着让洛大人投鼠忌器方才脱身。

不管是洛大人这种骄傲之辈，还是章青枫，都不是肯吃亏的人，事后必要报复。

这种时候，还受着伤，再住在李家，就有点蠢了，尤其是敌人的实力远胜于自己。所以，清羽目前所在的地方，是李信秘密安排的一处居所。

“公子猜的不错。六扇门的人可能是真的有所顾忌，李家那边，风平浪静，毫无动静。”李信回道。

“必要的灵药等资源，先转移。六扇门的人不方便出面。等章青枫毒伤好了，他可不会忍。章青枫受的，都是一些外伤，以及致命的毒，只要毒解了，可比我这内伤简单多了。”

“密切关注扬城局势。我们今天的举动，已经在扬城这潭死水中扔了一块巨石，平静的局面，维持不了多久了。”

“还有，多加注意城主府的动向。我总感觉，城主府那边反应有点太平静了点。再怎么求稳，城主府也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不，应该说，正是因为求稳，当前时候，才更应该有大动作来稳住局势。”

清羽条例清晰，一条一条地向李信吩咐道。

扬城，不管是当前，还是过去，明面上最强的势力都是城主府宋家。其余三家，再怎么有权有势，都得向城主府交税。

说起来，李家等三个家族也是可怜，每年不止得向镇山君这个边疆的土皇帝上贡，还得给城主府交税。

究其原因，还是实力不如人。镇山君那边就不提了。城主府宋家，掌控者城卫军。尽管城卫军常年闲着，战斗力如何，还得打个问号。

不过，光是近两千的人数，就基本相当于三个家族人手的总和了。更别说，战斗力再怎么废，城卫军也算是在朝廷兵部存档的在职正规军，尽管实际这支正规军和宋家的私军没什么区别。

正规的军队，制式兵器还有盔甲，是少不了的，也许还有军弩。李家等三家别说人数相当，便是多个几百人，也不一定打得过城卫军。

“公子······”李信欲言又止。

“有事说事，不需顾忌。”

“是。”李信下定决心，“是有关城主府的大小姐宋子琦的。”

“宋子琦······”清羽目光诡异地看着李信，这小子，不会是深藏不露吧。

“你不要告诉我，你和宋家大小姐暗中有一腿吧。”

夭寿啦，这个哪个三流小说里的桥段来着，李信这小子，不会是传说中的主角吧。私生子出身，却自强不息，对母亲孝顺有加，有个不负责任的父亲，还有恶毒的正室，关系不好的同父异母的兄弟。现在再加上和别家的大小姐有关系，有故事啊。

清羽瞬间脑补出无数曲折的故事。

这般想着，看向李信的眼神愈发诡异。

李信：“······”

“公子，公子！”李信叫道。

“啊，咳咳，李信，有什么事吗？”清羽从无尽的脑补中回过神来。

李信十分有耐心地道：“有关宋家大小姐宋子琦的事。”

“哦，”清羽端正身形，道：“我准备好了，请说出你的故事。”

“······”

尽管有点无语，李信还是说道：“公子难道不好奇，我是如何修到今日的境界的。近日得到李家的资源，境界突飞猛进，但公子别忘了，我在遇到公子之前，便达到了后天七重。”

那还用说，小说里的主角别的没有，天赋永远不差，要什么修炼资源。更别说，不是还有宋大小姐吗·····

李信却是不知这位公子心中的千回百转，接着说道：“我虽然天赋不错，让李家有所优待。但李家这一辈，旁支的不说，主家的三个少爷，李丘声天赋不佳，李丘然常年在外，李丘言无心修炼。我若是成长迅速，可能成尾大不掉之势。

所以，李家不仅不提供修炼资源。便是功法，我修炼的也只是江湖流传的基础练气决。”

清羽开始正色起来，他知道，李信所修炼的，绝不是烂大街的基础练气决。

“我的武功，皆受传于城主府······”

第四十二章 故事后续

李信说出了自己心里最大的秘密：“其实。以前我是不如李丘声的。他有李家的资源支持，还有家传功法，更有李平笙指点，比我可强多了。直到我无意间遇到一个人······”

“一个人？”清羽面带确认神色，“宋子琦？”

然而，李信却是摇摇头：“不是宋子琦，是宋家的管家宋福，我一般叫他福伯。”

“没人真正见过宋子琦。她虽然是宋家的主事人，但鲜少真正出面，几次出现在众人面前，也是戴着面纱。但她对宋家的掌控力度，却不因这而又丝毫削减。据说，她的意见，连宋家的先天老祖宗都无法忽视。”

“是这样吗？宋家就是宋子琦的一言堂？”清羽感觉有点奇怪。

在封建时期，宗族的传承是一个家族的重中之重。也是因此，无论身份高低，无论贫富贵贱，家里最重视的，永远是男丁。

而宋家，宋子玉纨绔不堪，家里皆由宋子琦一女流之辈执掌。

重点是这女流之辈还很有本事，家里都是她的一言堂。

这就有点不对了，女人掌家，别说世人怎么看，光是家族里的阻力就远比外人的看法还要大。难道宋家还想让宋子琦继承城主之位？

当然，这些都是捕风捉影。如果，当初小高给自己的四家族卷宗里对宋子琦的记载不是寥寥几句的话······

清羽回忆起刚接下玄广的差事时，小高送来的卷宗，那时玄广还是莫先生。

卷宗里，对于其他三个家族是大书特书。唯独宋家，家主昏庸无能，未来的继承人是个纨绔子弟，一应事物都靠个女流之辈勉力撑着。要不是有城卫军和先天境高手，每年其他三个家族的税都难收。

‘有问题。’清羽心中确认道。

不过，还有一点，清羽问道：“宋家为什么要教你武功？”

“应该······是想在李家埋下一枚钉子吧。”李信有点不确认地道。

“刚开始，我想着将来与宋家里应外合，铲除李家，可福伯迟迟未曾提出。后来，我为了我的母亲，为李家做一切事，不管我自身愿不愿意。也许，宋家看我终究还是屈服于李家，对我失望了。福伯也渐渐与我断了联系。”李信摇头苦笑道。

这样啊······也对，要真是主角命，早开始怼天怼地了，哪还整天给李丘言擦屁股，直到遇见我才翻身。

这般想着，清羽对李信说道：“城主府绝不简单。现在看来，之前我也是过于轻视宋家了。好在现在发现也不算晚。”

说到这里，清羽忽然道：“你先出去打探一下消息，我再运功疗伤，尽早痊愈。”

“是。”李信躬身应道。

待李信出去后，清羽说道：“出来吧。”

房里空无一人，清羽如对空气说话。

忽然，窗门微微一动，再眨眼时，屋里多了一个带着平滑的黑色面具的黑衣人，正是小高。

李信境界虽比清羽高，论灵觉灵敏程度，却是远不如清羽。许是两世为人，清羽的灵觉远超常人，便是未练武时，感觉都十分敏锐。

不过，小高终究是先天高手，若非他刻意放出点气息，清羽也无法感知到他。

“你做的很好。”小高的声音依然是平平淡淡，听不出任何波澜。

“终究还是有点鲁莽了，以至于受这么重的伤。”清羽苦笑道。

擒下李平笙的战斗，铁刀会参战的人大部分都被突然从地下暴起的李平笙击杀。余下的一点人，清羽为防李平笙当时说的话泄露，都已悄然灭口。

所以，莫先生，或者说是玄广，依然以为清羽还被蒙在鼓里。

毕竟清羽的外表太具欺骗性。十五六岁的少年，哪怕心智远超同龄人，又能知道多少呢。

一些人生的经验没有经历过，是万万无法得到的。

在玄广的记忆里，清羽近五年来都算是处于软禁生活，哪怕心智过人，在一些方面，也是远不及一些江湖经验丰富的人精的。

终究，玄广还是轻视清羽的。他又哪知，这十五六岁的躯体里藏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灵魂。算上前世今生，清羽心理年龄也有四十多了。

“是有点鲁莽，”小高点头道：“不过引出六扇门的人，这鲁莽也是莽得有价值，先生对此十分满意。

这瓶疗灵丹，是给你的奖励。”

清羽接过扔来的药瓶，道：“替我谢过莫先生。”

他顿了顿，带着点试探地问道：“宋家，和莫先生有关系吗？”

清羽也不知道小高在屋外呆了多久，自己和李信的谈话，他又听了多少。先说出宋家的事，反倒显得自己坦荡，不引起怀疑。

“不该知道的事，别问！”小高的声音，难得有点起伏。

“我知道了。”清羽眼皮垂下，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老实样。

“莫先生接下来还有何吩咐？”

小高再次回复平淡的声音，道：“暂且蛰伏。六扇门的人先动手，出动先天境的人手，坏了规矩，莫先生自会与他们交涉。当前时间，你还是老实点。”

“那赌约？”清羽问道。

“事情发展有点出乎意料，朝廷来势汹汹，赌约之事，早已作罢。怎么，舍不得你那小半成利益？”

“不敢不敢······”清羽连连摇手道。

“那就老实点。只要先生事成，便是没有赌约，好处，也是少不了你的。”小高说道。

见小高欲走，清羽急忙说道：“请等一下。”

小高停下动作，说道：“还有事？”

“我想问一下，那个洛大人，又是什么来头。”

“洛琰，六扇门追风神捕陆祁峰的关门弟子，先天高手，你要是想报这一掌之仇，这辈子怕是没什么指望了。”说完，小高消失在房中。

‘这个小高······’

小高的言语有点刻薄，不知什么原因，话语中总是为难清羽。

‘不过，真要毫无感情，我还真拿他没办法。’

只要有感情，就有弱点可抓。小高迟早会变成敌人，或者现在已经是了。找到他的弱点，便有办法针对，尤其是，清羽知道他对自己有所不满的情况下，这就更简单了。

“终究还是太年轻·······”

两世为人的清羽感叹道。

第四十三章 会面

“公子。”李信进屋唤道。

“啊，李信，你回来啦。”清羽笑道。

“刚刚那是何人？”李信指的是小高。

“一个年轻人······”清羽玩味地笑道。

“年轻人······”

李信无语地看着清羽那张稍显稚气的嫩脸，这话怎么听着那么别扭呢。

小高终究太年轻，或者说，他对自己太自信。

清羽使了个眼神，李信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在外面暗处盯着。

小高自信于自己先天境的身手，来去也不查看四周。李信是看着他离开的。

比起清羽这个外表十五，心理快五十的老油条，小高还是太嫩。

‘这个小高，有点意思啊······’清羽暗想。

本来以为小高是玄广豢养的死士。现在看来，要死士是这样的，玄广的眼睛是有多瞎啊。

‘看来这也是一个有来头的人。不过，先天境，目前还是惹不起的。算了算了······’

虽然对小高的来历很感兴趣，不过清羽目前最重要的，还是从这泥潭脱身。一切都等活下来再说。

“李信。夜长梦多，直接开始计划吧。”

李信应道：“是。”

随后出门，这回是真的出门了。

当夜。

正当月黑风高夜，正适合杀人放火。

三长老鬼鬼祟祟地摸到一处民房，边敲门边轻声唤道：“帮主，帮主······”

“进来吧，门没锁。”屋内传来李信的声音。

三长老推开门，进屋后又悄声把门合上，向屋内端坐着的李信行礼道：“见过帮主。”

李信看着三长老，道：“这么晚了，来这所为何事？”

三长老却是顾左右而言他道：“帮主，那位先生不在吗？”

铁刀会的人都知道，帮主和以为神秘人关系极好，李家也是在神秘人的帮助下打下的。

“三长老！”李信厉声道。

三长老挺直了腰，直视李信的双眼道：“请帮主告知，那位先生在哪里？”

自从被逼着服下三尸脑神丹后，三长老就被抽了骨气，在李信面前就再也直不起腰。

短短一个月不到，三长老却是感觉比十年还要漫长。眼下，又能直起腰来和李信说话了，三长老感觉失去的骨气又回来了。

李信眼中厉色稍敛，突得玩味一笑，道：“你是找到了新的靠山吧，敢在我面前这么嚣张，叫他出来见见。”

三长老感觉自己的脊椎骨又被抽了，眼前李信的身影再次变成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压得他直不起腰来。

三长老：“李信，你·····”

“蠢货，他早知道你背叛了。”

房门被无形的气劲推开，洛琰背负双手，昂首拓步行进屋来。

“门都没锁，看来你早就知道这蠢货会来，是吧，李帮主。”疑问的言语，却带着无比的确定。

李信笑道：“看来这位洛大人便是你新找到的靠山，难怪你怎么有底气。不过，你背叛了我，明年端午三尸脑神丹发作，你该如何？”

三长老想到三尸脑神丹发作的下场，脸色变得和尸体一样苍白，浑身哆嗦起来。

洛琰被李信无视，却也不生气，接话道：“比起明年再死，现在生不如死更是可惧。毕竟好死不如赖活，能多活一年，怎么都算是赚到了，不是吗。

况且，既有毒药，便有解药。李信，交出解药。”

三长老也是色厉内荏地跟着叫道：“对，李信，还不乖乖交出解药。”

李信笑容不改，道：“我想，洛大人想要的，应该是给章青枫解毒的的解药吧。不过，你也应该知道，毒是我朋友下的。你找我，却是找错人了。”

三长老脸变得更是惨白，哀求地看着洛琰。

洛琰淡淡道：“擒下你，不愁找不到他。况且，我对你的三尸脑神丹也是很感兴趣。”

说着，洛琰探掌，气聚掌上，眼看就要出掌。

李信见状，连忙道：“慢来慢来，在下可以一条消息，来让洛大人饶过在下一次。”

“哦···”洛琰掌劲稍敛，道：“说来听听。”

“有关扬城城主府宋家的，宋家与镇山军关系比你想得密切，应该是镇山军的死忠。”

玄广是三年前才被发配到扬城这边来的，所以，宋子琦应该是镇山军那边的关系，才和玄广有牵连。反正不管对不对，黑锅又不需要本钱。

洛琰开始正视起这个三流小帮派的帮主，道：“看来，你知道的不少。”

李信道：“李平笙栽在我的手里，他知道的我都知道。”

“还不够，我还需要章青枫的解药。”

李信取出一个瓶子，扔给洛琰，真诚道：“先前只是戏言。我等刺杀章家主，也是迫不得已。我们毕竟是大乾子民，有些事，是万万不能越线的。”

洛琰冷着的脸终于缓和下来，掂量了下手上的药瓶，直接收起来。他有自信，李信不敢骗他。

“很好。”简单一句话，洛琰转头就走。

三长老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但他还是能听明白，自己被洛琰放弃了，作为对李信释放的善意的回礼。

回想李丘言的死状，三长老连爬带滚，抱住李信的大腿哭嚎道：“帮主，帮主，我知道错了，求你放我一马，求你······求你饶我一条狗命吧，我也是逼不得已啊······”

“真是难看。”清羽走出来，他一直隐在一旁。

当然，这瞒不过洛琰，这也是洛琰有自信抓到清羽的原因。这么近的距离，清羽的气息，对洛琰老说，如黑夜中的萤火虫般醒目。

李信甩开三长老，默默退到清羽身后。

三长老终于认识到，眼前的人才是能救自己性命的人，。

清羽见三长老老泪纵横的样子，一把年纪还落得如此狼狈，神色莫名，也不知是否动了恻隐之心。

“真是难看。”清羽再次说道。

三长老闻言，急忙拉起袖子擦去留下的眼泪和鼻涕，求生欲极强。

一道寒光闪过，刚擦拭干净面孔的三长老，按着流血不止的喉咙，缓缓软倒在地上。

清羽缓缓擦拭着玄铁匕首，默默看着三长老不甘的双眼。

“我不知道，当我面对死亡的时候，会不会露出如你这般的丑态。所以，我绝不能让自己落到这种地步······”

第四十四章 虎啸定山河

洛琰也是果决之人。

若城主府真的也属于镇山军阵营，先天不出，扬城的暗斗早已奠定胜主。

所以，次日。

章家直接突袭城主府，同时行动的还有孙家。

城主府被打个措不及防，城卫军都来不及前来支援，眼看就要落败。

“放肆。”

一声怒喝，一道人影出现在城主府前，抬手便是一掌击出。

雄浑的掌劲将围攻城主府的前面几排人轰飞，后边的也是吓得连连后退。

内气出体，先天高手，是宋家的先天老祖出手了。

宋家老祖挺立城主府前，威慑当场。

不过，感知敏锐的人还是能感觉到，宋家老祖雄浑的气势中，难掩一股衰败之意。他终究是老了，一只脚都踏进棺材里了。

“洛大人······”远处观望的章青枫恳切地看着洛琰。

“慌什么，”洛琰却是没出手的想法，“区区老朽之辈，还不需要我出手。”

大手一挥，章家的人里，冒出四个手持长刀的黑衣人。若三长老还活着，就能看出这四个黑衣人，与昨日拦下铁刀会的黑衣人打扮一般无二。他们是六扇门的人。

这四个黑衣人都是后天九重境界，比起三个家族的家主也是不逞多让。而且他们擅长一种合击之术。

四人聚时气息连接为一体，合力对抗宋家老祖，散则四处合围，从四面八方出刀。刀势凌厉，便是宋家老祖也不敢轻受。

宋家老祖宗困顿在先天一重多年，难以进境，且年老体衰，竟被这四人拦下，甚至有反被压制的趋势。

“吼”

一声呼啸，无形的气浪席卷而来。

四个黑衣人正聚在一起，合力阻挡宋家老祖的攻势。突兀而来的气浪加上宋家老祖的功力，远超过他们的合力防御。

四人齐吐一口鲜血，倒飞出去，压倒后边围观的几个青山帮帮众。

“还有先天高手······”洛琰眼睛一亮。

是的，宋家还有先天高手，而且这个先天高手超乎常人想象。

一位脸戴面纱，身着青碧间色裙的女子，自城主府的大门中莲步轻移，款款而来。她虽戴着面纱，外人不能见其容貌，但从其婀娜多姿的身材，令人十分期待面纱下的容颜该是如何绝色。

不过，令人震惊的是这位先天高手的身份。

“宋子琦······”章青枫面容呆滞干涩的吐出几个字。与他同样表情的还有站在一旁，同样目睹宋子琦出场的孙家四个兄弟。

宋子琦虽然极少露面，便是出面也是戴着面纱。但章青枫和孙坚怎么说也是其余三个家族的家主，无论如何，还是与宋子琦有过会面，能认出这位先天高手是宋家的大小姐。

不过，任他们想破脑袋不无法想象，这位印象中作风强硬，却是身若垂柳的柔弱大小姐，竟是一位先天高手。

“哦······”洛琰意味深长地轻言一声，打量着这个让众人大吃一惊的宋大小姐。

宋家果然隐藏的够深，果断下手没有错。

“这便是你们所说的宋家大小姐吗？有意思，不过，是不是真的宋家大小姐，却是有待商榷。”说完，洛琰提身一纵，掠向前方交手之处。

留下章青枫与孙氏兄弟几人面面相觑，宋家大小姐，还有假的？

洛琰人未到声先至：“想不到宋大小姐竟然深藏不露，洛某前来领教。”

话音刚落，洛琰便出现在宋子琦身前，抬手便是一记‘惊风掌’。洛琰师承追风神捕陆祁峰。陆祁峰既以追风为名号，速度自是惊人。

洛琰得其真传，速度自然不慢。

这一掌，旁边的宋家老祖观之，自问难以接下。

“洛大人客气。”宋子琦却是不慌不忙，还有闲暇回话，尽显大家闺秀的风采。

但她甫一出手，强势作风尽显，掌风凌厉霸道，更是带起一声呼啸。

洛琰与其对掌，掌力不及，被其迫退。却毫不气馁，脚上生风，围绕着宋子琦周旋。

看样子，与先前的四个黑衣人的合击之法同出一脉。

不过，洛琰比四个黑衣人强多了，他的周旋，不是游走，而是寻机出手。

劲风旋转，卷起一股小型旋风。

“洛大人，这便是陆神捕的真传吗，怎的和偷鸡摸狗的小混混似的。”宋子琦娇笑道。

“对啊，小混混绕着大美人嘛。”洛琰也不生气，反过来调笑宋子琦。

这种话术，对付初出茅庐的小伙子还行，对他，差远了。

别看洛琰平时外表骄傲，内心可是比谁都仔细。洛琰十几岁成为捕快，也算是办案多年，比起一些呆在山里苦修的大派弟子，江湖经验丰富着呢。

突然，洛琰出手了，这一掌，借着围绕的风势，比之先前，威力更是惊人。

“怕你？”宋子琦轻笑一声，丝毫不虚，强势不减，抬掌硬接。

一掌之下，洛琰掌力依然不及，再次被击退，不过，他依然心有胜券。

“神风九转”

位移身转，洛琰身转一周，再出现时，已在宋子琦左后方。

神风九转，陆祁峰的所传的绝学，身转之时，所在方位也在转移，且身转积蓄一层劲力，攻势更为惊人。

再一掌。

宋子琦再次硬接。

三转。

四转。

······

神风九转，一转一劲，洛琰击出九掌。

宋子琦就硬接九掌。

难以想象，宋子琦看似纤纤弱质的身躯，出手却是如此强硬霸道，招招正面硬接。

“惊云破浪”

九转合一，风之极，可惊云，可破沧浪，这是洛琰的极招。

宋子琦强势之风不改，依旧是当面硬碰硬，强接洛琰的惊云破浪。

内气外放，在宋子琦身外形成一个猛虎头型，虎口正是宋子琦递出的手掌。

“吼”

猛虎之口，迎上洛琰蓄势九转的极招。

猛烈的虎啸声撕破洛琰在周围形成的旋风，声啸震天。

周遭距离较近的人，皆是被虎啸声震得耳膜破裂，满地打滚。

后边稍远的人也是掩耳痛苦不已。

洛琰被宋子琦这强势一击击破极招，当空击飞。

接着宋子琦的掌力，洛琰借力飞走，追风神捕的速度独步天下，宋子琦追之不及。

“虎啸定山河！哈哈哈······”

空中独留洛琰的大笑声在回响。

第四十五章 事后

宋子琦击退了洛琰，反倒没感到高兴。

旁人无法透过面纱看到宋子琦的脸色，但从她阴沉的眼神可以知道，宋子琦心情很糟。

何止是糟，宋子琦感觉如果洛琰没走，她无论如何都要留下他的性命。

“小姐。”宋家老祖叫道。

是的，外人眼中，在宋家说一不二的宋家老祖，见到宋子琦要尊称。

如果李信也在场的话，他会认出，这在扬城一直是高不可攀，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宋家老祖，便是曾教授过他武艺的福伯。

神秘的宋家老祖，一直作为管家侍候在宋家大小姐身旁。

宋子琦压下怒火，道：“派人往青州那边送信，还有，告诉玄广道长，我暴露了。”

“是。”

宋福下去安排信使，他还需亲自去拜会那位玄广道长。

另一边，洛琰返回先前远观战况的楼阁。刚落地，洛琰就忍不住吐出口血。

“洛大人······”章青枫连忙扶住洛琰。

“无妨······”洛琰推开章青枫的手。

“哈哈······哈哈哈·······”嘴角的鲜血还没拭去，洛琰却是高兴得哈哈大笑，仿佛赢得人是他一般。

一旁的章青枫和孙氏兄弟皆是奇怪地看着神经质大笑的洛琰。

孙坚第一个忍不住，问道：“洛大人为何如此高兴？”

宋子琦的出现，拖住了攻势。现在，城卫军已是及时赶到。

城主府前的章家和孙家的人，跑的慢的都被城卫军擒下，剩下的也是狼狈逃窜。

“虎啸定山河，是虎啸定山河······”

洛琰止住笑意，看着孙坚等人，直到现在，他的眼中依然充满兴奋。

“镇山君，有镇压南疆山林之意。何者能威震山林，山君也。山君者，虎也。猛虎便是镇山张家的标志。虎啸定山河，乃是张家的世代相传之绝学。”

他也不管孙坚等人的反应，自顾自的说道：“宋子琦既然会虎啸定山河，那她定与镇山君有着极大的关系。不，她应该不姓送，她该姓张。镇山君张虎臣虽然一直未传有子嗣，但没有传闻，不代表不存在······”

“我想，现在最重要的不是纠结宋子琦与镇山君的关系吧。”突来的声音打断了洛琰的自言自语。

“谁？”洛琰眼中闪过一丝寒光。被宋子琦击伤，再加上得知宋子琦与张家的关联，心情一时难以自抑，尽然让人靠近都不知道。

“是我。”来人从楼下踱步上来。

“李信！”章青枫当即红了眼，那次街道上的袭杀，他是险死还生。对于那次死亡危机的始作俑者，章青枫是日夜记挂在心。

“住手。”洛琰喝道。

“洛大人？！”章青枫难以相信洛琰会制止自己。

洛琰也不管章青枫那不信到扭曲的面孔，和颜悦色地对李信说道：“你的消息很有用。现在，已经有证据指认镇山君图谋不轨，朝廷可以名正言顺地出手了。”

李信摇头道：“镇山君的反心，你们六扇门早已知晓。宋子琦的身份已经暴露，接下来，他们怕是会直接发动。要知道，现在扬城，还是城主府的势力最大。”

洛琰听到李信的话，冷静下来。

不怪他不能冷静，镇山君造反事关重大，哪怕是朝廷已经知道他反心确凿，也需要一个名正言顺出手的理由。

而洛琰，为朝廷找到了这个理由。这对洛琰来说，是滔天的功劳。加上有师傅陆祁峰的帮衬，洛琰的未来，可以说是一片坦途。

“没错，是要防着宋子琦狗急跳墙，发动城卫军先在扬城兵变。不过放心，城主府前的变故，暗中有大佬看着，她想兵变，没那么容易。你总不会以为我一个先天境的就来办镇山君这个大佬吧。”

洛琰也是心情好，一反平时冷峻的面孔，和李信开起了玩笑。

“你送了我这么一个大礼。只要我力所能及之处，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

李信正色道：“扬城即将变天，在下已是立于危墙之下。此次前来，乃是为求个靠山。”

言语直白，直说我想投靠你们六扇门。

洛琰沉吟片刻，道：“我可以为你推荐，想来，以你在宋子琦这事上的功劳，上头不会拒绝你。”

李信大喜，躬身行礼道：“谢过洛大人。”

章青枫在一旁，被刺激得眼珠子都布满了血丝。自己费尽心思，才靠上朝廷的大腿，这李信，三言两语便要进入六扇门。而且洛琰对他，远比对自己看重，这让章青枫怎能不气。

不过事已至此，章青枫再气，也不能改变李信将要加入六扇门的事实，只能捏着鼻子，忍下对这个险些杀了自己的仇人的恨意。

“还有你那位朋友，若是有意，六扇门同样欢迎他加入。六扇门的人，不需要怕任何人的威胁。”洛琰意有所指地道。

他知道公子的身份？

李信心中惊疑，脸上却是神色如常地道：“我会传达洛大人的话。”

洛琰也不管李信是否体会到自己话中的意思，见李信答应，满意地点头。

“嘭”

小高的身体从里撞开门，飞倒在地上。

“我和你说过，盯着清羽那个小子，你是怎么办事的。你当真以为你是镇山君派来的，我玄广就不敢动你？”冷若冰霜的声音从小高飞出的屋内传来。

小高挣扎着起身，跪在地上，颤声道：“不敢······”

低下的头，眼中是深深的恐惧。如果只是坏了玄广的事，小高是镇山君派到玄广身边的，他自信玄广不会轻动他。

但这次坏的，更是镇山君的事，能不能保住性命，小高不知道。

洛琰突然袭击城主府，毫无先兆，必有人给洛琰报信。

宋子琦与镇山张家的关系，十分隐秘，小高要不是被派来跟随玄广办事，也是毫不知情的。

如此，昨日发现城主府的古怪的清羽，便是第一怀疑人，小高第一想法就是找清羽。

另一边，清羽不敢赌玄广对自己的信任，昨晚连夜转移藏身地点。小高找不到清羽，只能回来找玄广请罪。

于是，就有了先前这一幕。

第四十六章 陆祁峰

李信在七弯八拐的小巷中重复绕了三遍，确认无人跟踪后，出了小巷，翻进小巷外的一处废弃的民宅院中。

从民宅屋顶的破洞调入屋内，这样外人便无法通过门户那的踪迹来看出屋内是否有人。

屋内，清羽停下调息，看着落在身前的李信。

“事情可顺利？”

“十分顺利。公子定然想不到，宋子琦的真实身份。”李信笑道。

“哦，”清羽笑骂道，“你小子，还和我打起哑谜来了。快说，现在可没时间在这瞎猜。”

李信收敛笑容，他刚刚也是太过兴奋，事情的顺利程度，超乎他的想象，否则以他那死板性子，可不会轻易和尊敬的公子开玩笑。

“宋子琦，会镇山张家秘传的绝学‘虎啸定山河’，既有可能是镇山君张虎臣不显于人前的女儿。”李信正色道。

“张虎臣的女儿，”清羽摸着下巴，“这就有意思了，宋子琦有二十多了，她是什么时候替代真正的宋子琦的呢？亦或者······”

清羽睁大眼睛：“张虎臣的女儿一直不为人知，如果她是从小就成为宋子琦的呢。如果，根本就没有什么真正的宋子琦，一直是这个宋子琦呢······”

“公子的意思是，宋家从来没有大小姐，宋子琦，一直是假的。”李信也是聪明人，一点就透。

“那她为什么要隐瞒身份，在张家做大小姐不好吗？”李信问道。

同样是大小姐，宋家和张家完全没法比，可以说是云泥之别。宋家一家，可以说都是张家的家奴，为张家看守扬城，宋家的大小姐，不过是家奴的女儿。

“如果真是如此，张虎臣在二十年前，就已经开始谋划了。二十年的谋划，如今发动，定是有万全的把握。这次六扇门怕是要输。”

“不会吧，公子，六扇门提前发现宋子琦的身份，洛琰也说过，暗中还有先天之上的高手盯着。宋子琦便是狗急跳墙，想夺下扬城，也不可能得逞。”

“怎么不可能，”清羽冷笑道，“一个普通人，要是卧薪尝胆二十年，都可能会搅动风云，更别说是镇山君。这种体量的较量，个体之势的影响微乎其微。况且，朝廷不是一早就知道镇山君可能谋反吗？”

是啊，朝廷早就知道镇山君可能会造反。这种级别的边疆大将，即便是可能，也万万不能疏忽。

而另一边，镇山君明知道朝廷已经起疑，依然是蓄势待发，必是有必胜的把握。

“比起仓促行事的朝廷，准备了二十年的镇山君，胜算更大。”

“此战，镇山君必胜。”此言，出自一白衣文士之口。

“师父，宋子琦的身份已经暴露，镇山君已是丧失良机，为何还说镇山君必胜。”洛琰疑声道。

洛琰的师父，看来这个白衣文士就是六扇门四大神捕中的“追风神捕”陆祁峰。只不过，一般人难以想象，这么一个儒雅的文士，会是六扇门这么一个暴力机关的决策者之一。扬城的人也不会想到，陆祁峰既然早已到达扬城。

陆祁峰道：“琰儿，你还是没看清，这一战，打从一开始，朝廷就已经输了。镇山君家族在青州经营三百年，早已将青州打造的铁桶一般。镇山君所求，不是通过扬城打入中原，而是把朝廷阻于扬城以内。只要青州脱离大乾，不管结果如何，朝廷都是输了。”

“既然如此，为何还要安排宋子琦潜伏扬城，既然无心于扬城，为何还要将她至于险地？”洛琰想不通，镇山君张家一脉单传，这代镇山君一直未传有子嗣，宋子琦，应该就是镇山君的唯一女儿。为了这不想要的扬城，就把独生女儿送入险地，洛琰无法想象镇山君的心，会有多硬。

“所以我说，琰儿你看不清。”陆祁峰摇摇头，自己这个徒儿聪明是聪明，但有时就是因为太过聪明，反倒一叶障目，“镇山君既然能隐瞒一个女儿，你怎么知道他不会隐瞒另一个女儿，甚至是一个儿子。况且······”

陆祁峰冷笑一声，眼中说不出是嘲讽，还是愤怒：“欲成大事者，至亲亦可杀。更何况只是利用，宋子琦还没死呢。”

“至亲亦可杀······”洛琰只觉一股冷气自尾椎骨升起，直窜脑海。他平时出手狠辣，对别人毫不留情，但他对亲人，却是万万不可能出手的。

想到那个和自己年龄相近，却轻易击退自己的女子。虽是敌人，洛琰却十分敬佩她的不凡，当然该下手还是会下手的。也不知道，若她得知真相，该有多悲伤。不由地，洛琰感到那个女子有点可悲。

同时，亦为自己敬爱的师父口中吐出这样的话语，而感到冰冷不安。

陆祁峰看到心爱弟子的表情，知道他心里的不安。自己这个弟子自幼父母双亡，由他收养，教导武学，培养成材，平日里最是尊敬自己不过，可以说是比亲人还亲。

如今乍一从如师如父的自己口中听闻如此无情的话语，怕是被吓到了。

这般想着，陆祁峰心中一软，柔声道：“为师绝不会放弃你。”

洛琰默默无言，师徒俩默默享受着这难得的温存。

“对了，师父，我的功劳，揭穿宋子琦身份的功劳。”洛琰突然叫道。

“放心，不会让你的伤白受的。六扇门讲究能者上，弱者下。你能揭穿宋子琦的身份，就是你的本事，六扇门不赏你，为师奖励你。”

“还有李信······”

“同意了，有本事的人，六扇门来着不拒。”

“师父······”

“很感动？”陆祁峰挑眉道。

“你什么时候才能改掉这偷听的毛病。”

陆祁峰，六扇门追风神捕，除轻功出神入化外，最擅听风之术，最喜欢听墙角，不管是什么消息，本人更是六扇门的情报头子。洛琰知道的，他这位师父全都知道，根本不需要他的禀报，包括宋子琦的身份。因为，整个扬城，都在他的监听范围之内。

除了，城外半山腰的一个小楼。

第四十七章 时机已到

半山腰的小楼，那是玄广的所在地。

此时，玄广正在接见为宋子琦传信的宋福。

“玄广道长，小姐派我来传信，她的身份已被六扇门获知，是否需要现在动手，夺下扬城。”宋福恭声道。

玄广坐在太师椅上，摇手道：“此事我已知晓。告诉你家小姐，些许小事，于大局无碍，让她无需担心。”

“这······”宋福欲言又止。

玄广只说无碍，却不说理由，这让他该如何向小姐回报。但这玄广道长是和镇山君直接合作的，论身份，便是小姐在他面前，也得执晚辈礼，不是他这下人可以随便质询的。

最终，宋福只能无奈地回去，希望小姐能体谅他的难处。

临出门时，宋福看到一个面色惨白，捂着胸口的年轻人，正在惴惴不安地候在门外。

“滚进来。”

玄广的声音从屋内传来，小高不敢怠慢，急忙疾步走进屋内，跪在地上，低着头，不敢看玄广。

“轱辘”

一个小瓷瓶滚到小高膝前。

“通化疗灵丹，可以快速治好你的内伤。一天，我只给你一天的时间，明天的现在，我要看到清羽出现在我面前，不然，就是你的人头出现在我面前。”

“是，先生。”小高抓过瓷瓶，起身弓着腰退出屋子。

“清羽······”小高抬起头，目露寒光，“不知死活的杂种，竟害我至此。待我抓到你，必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屋内，以玄广的功力，自然听到小高的狠话。

“废物。”放狠话有什么用，等你抓到人再说。

事到如今，玄广已经没心情陪清羽玩师叔师侄的小游戏了。本想着陪清羽玩玩，看看能不能引出真武剑的下落。现在，清羽应该也看出了他这前辈的身份，知道了他的不怀好意，不然也不会向六扇门通风报信。另一方面，大事在即，玄广已没多余功夫关注这事了。

既然如此，不如直接抓住清羽，使用搜魂之术搜查记忆。不管清羽知不知道真武剑的下落，搜魂之下，最后都会变成白痴。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罢，助镇山君造反，事后定会被真武道门真正逐出门墙，谋取真武剑，也不过是为当初的一点念想。

真正令玄广震怒的，是小高的阳奉阴违，占着有镇山君撑腰，监视不利，这是不把他玄广放在眼里。还有清羽，这只看似无害的兔子竟然咬了他一口，尽管伤不到他，却让他自觉失了面子。

另一边，被玄广和小高念念不忘的清羽，也十分苦恼。

李信一遍又一遍地苦苦劝着清羽：“公子，你就答应洛琰吧。六扇门声威赫赫，完全不惧真武道门，你又何必坚持那成败未知的计划呢。”

“六扇门是能挡住真武道门。但六扇门不是洛琰家开的，便是他的师父，四大神捕之一的陆祁峰，也不过是决策者之一，顶上更是还有个捕神。我一个后天境的小虾米，凭什么让六扇门冒着得罪真武道门的风险保我。真武剑吗，那把破剑在哪我都不知道。况且六扇门拿真武剑有什么用，一边得罪真武道门，一边拿去真武道门做人情？”

蓦然站起身，清羽正视李信道：“我意已定，不必再劝。青州三年，我早已明白，自己的命，还需自己主宰，别人，终究不如自己可靠。”

“这······唉”李信长叹一口气，知道自己说再多，也劝不动清羽。

况且，清羽说的也对，六扇门不会因为一个清羽，就开罪于真武道门，不值得。

“不必为我担忧，我会活着的，活得比任何人都好。你该多为自己考虑一下，你已经不欠我什么了。今后，你该为自己而活。”

“公子······”李信眼含热泪。

“大男人的，还流眼泪，还不如我这未成年的少年。”清羽轻笑道。

李信急忙擦去眼角的泪水，笑道：“公子的一言一行，可不像一个未成年的少年。要是天下的少年都像公子一样，还有我们成年人的活路吗？”

“一个人的经历阅历，又不是由他的年龄所决定的。有些人到老都是个顽童，毫无心机，而有些人光是为了活下去，就已经费尽了心力。”清羽淡淡地说道。

“公子可不像费尽心力的样子。”

“我又没说我是后者······”

“呖······”

清鸣声从天际传来，随着清风，传遍整个扬城。

“耶，师叔，我们到了，我们终于到了扬城了。”清灵高兴得要从白鹤上跳下来了。

这几天不断地赶路，路过一些热闹的地方，也不能去好好游玩，可把清灵给憋坏了。

“清灵师妹，扬城地处边疆，可没什么好玩的。”清洲淡淡的说道。

“死清洲，你怎么不去死了干脆。”清灵鼓起双腮，怒视着打断她兴致的清洲。

“清洲说的对，扬城不是好玩的地方，我们这次也不是来玩的。”

“玄风师叔，连你也这么说，不理你了。”

玄风回头看着转过头生闷气的清灵，摇了摇头，不说话。小孩子脾性，过一会儿就好。

“白玉，下落。”

“呖······”

又是一声清鸣，巨大的白鹤舒展双翅，找了个地方，缓缓滑行下落。

“鹤鸣······”被清鸣声打断话的清羽喃喃道。

这个时候，玄广不可能这么高调，所以只有一个可能······

“真武道门的人来了······”

而且，骑着白鹤，只有道门中的长老，才有白鹤作为出行的坐骑。

“真武道门的人来了······”

同样第一时间意识到这件事，还有位于扬城中某座高楼上的陆祁峰，以及城外半山腰小楼中的玄广。

“越来越有意思了······”陆祁峰似笑非笑。

“不知道是哪位师兄弟前来······”玄广面无表情。

“李信，我的时机到了。你去吧。”清羽对着李信说道。

李信沉默着运起轻功，从屋顶的破洞提纵而出。

“保重，公子。”声音从屋外传来。

“保重，李信。”清羽轻声道。

第四十八章 事起

“李信，你来干什么？”章青枫站在章府门口，对着门外的李信喝问道。

李信说道：“我要见洛大人。”

“洛大人不在。”

“章家主，我有重要的事情要禀报洛大人。事关重大，要是因为你而坏了洛大人的事，你担待得起吗？”说到最后，李信声色俱厉。

“这······”章青枫犹豫不决。

对于这个李信，章青枫是极为仇视的。先不谈他当街刺杀自己，若非洛大人，自己可能已经入土了。光是洛大人对李信的态度，章青枫就极为不服。

李信不过是李家的私生子，反噬了李平笙，夺了李家，如今更是不知怎的，搭上了洛琰的线，与自己平起平坐。而且看洛琰，对李信也是极为看重的。

这种让费尽心思投靠六扇门，自认为六扇门夺取扬城立下汗马功劳的章青枫怎能不敌视。

有心阻拦李信，但想到事后洛大人怪罪，章青枫不由有点坐蜡。

这时，一个下人跑来，附在章青枫耳边低语。

章青枫听完后，脸色忽青忽紫，极为精彩。李信看着章青枫的脸色，忽然感觉有点想笑，心中的层层忧虑都一下子消散了不少。

“进来吧，洛大人要见你。”章青枫艰难地吐出这句话。

看样子，是洛琰得知了门口的情况。章青枫刚才的行为，放在上位者眼里，可是会失分不少。

跟着章青枫的脚步，李信来到了一处僻静的小院。

院中，洛琰正和他的师父陆祁峰在喝茶聊着事。

“这位是我师父，六扇门四大神捕之一，追风神捕。”洛琰抬手引见道。

“见过神捕大人。”李信和章青枫忙行礼道。

看样子你，他先前没见过追风神捕。李信暗自瞄了身旁的陆祁峰一眼。

“不必多礼，”陆祁峰和煦地笑道，“李信，我以追风神捕的名义，准许你加入六扇门，以后你就在洛琰手下听差。

你说有要事禀报，是什么要事啊？”

李信说道：“谢神捕大人。属下得知消息，镇山君大军将在近两个月后进军。”

当初玄广和清羽说过，他和镇山君的赌约，在三个月后完成。赌约之事，只是玄广掩盖事实的手段。就连小高，在事前也不知玄广和镇山君合作的详情，还曾经对玄广承诺给予清羽的利益提出疑议。

但是，玄广终究不小心透露了一个至关重要的线索，时间。若三个月不是赌约完成的时间，那会是什么呢？

清羽思前想后，得出一个结论，镇山君大军将在三个月，现在是两个月后进军。这是唯一的解释。

“哦，”陆祁峰正色道，“有确切时间吗？”

“禀大人，没有。但属下可以项上人头担保，此消息绝对准确。”李信面露决绝道。

其实清羽也没有想到，李信会以人头担保。猜测终究只是猜测，他只让李信汇报这个消息。镇山君造反之事，任何一个细节，都不能疏忽。哪怕无法确定消息真伪，朝廷也必会有所动作。哪知李信为了让朝廷相信，竟以人头担保，这是拿命在赌清羽的猜测啊。

陆祁峰沉吟片刻后，道：“此事我已知晓，你们先下去吧。”

“是，属下告退。”李信和章青枫异口同声道。

待二人下去后，洛琰急忙道：“师父，这是真的吗？”

陆祁峰一直以听风之术监听扬城，该是知道消息的真伪。

“虽然说是能监听整个扬城，但徒儿你也学过听风之术，该是知道，这秘术不能长时间施展，我不可能整天开启听风之术。”陆祁峰无奈道。

也对，洛琰恍然，他也试过开启听风之术，那种范围内所有声音传入耳中，差点让他当场疯掉。耳边有声音频繁响起是很可怕的，具体可以参考某位导演靠逼逼叨叨说疯大表哥。

“况且，我注意到他们二人，也是在长街刺杀章青枫后，那次我通知你去支援章青枫之后，才开始持续关注他们二人。那个清羽小道士应该是之前就得知了消息，我从未从他口中听闻有关此事的消息，这是个极其小心谨慎的人。”

“既然消息未确定真伪，我们是否先按兵不动。”洛琰道。

“不，我们要先动，”陆祁峰起身道，“宋子琦身份曝光，镇山君依然不动，说明定是有不得已的理由给耽搁了。这个消息，极有可能是真的。你去发信，通知城外的六扇门兄弟，进驻扬城。”

“那师父你要干嘛？”洛琰看着要出发的陆祁峰。

“我去通知叶天南大将军，让他争取明日就进驻扬城。这种大事，还得为师亲自去说项。”陆祁峰道。

天鹰大将军叶天南，驻扎灵州的军部统领。

“明日，怎么可能？！”

陆祁峰轻功绝世，是有可能在明日之前将通知到叶天南。可军队调集需要时间，士兵们也不是陆祁峰，能在十日内到达扬城就不错了，明日，完全不可能。

“所以说琰儿你还是太年轻，早在十日前，叶将军就已与朝廷支援的大军合流，总共二十万大军，早已驻扎在扬城百里外的山野之中，你以为这段时间六扇门清缴山匪是为了什么。区区孙家，还不足以让我们废那么大心思。”陆祁峰长笑道。

说完，一阵轻风飘过，陆祁峰已不见踪影。

“老奸巨猾。”洛琰咬牙道。

清缴扬城附近的山匪，还是他提的建议。清缴过程中，抓获孙家老五，以此挟制手足情深的孙家五兄弟，让他们为六扇门效命。

加上收服的章家和李家，虽然李家后来被李信掌控，但李信也是心向大乾朝廷的。扬城四大家族，其三为六扇门效命。这其中，洛琰不知花了多少心血。现在得知，上面的大佬另有所谋，自己只是做掩护的。

想清楚此事，哪怕是对敬爱的师父，洛琰也是恨得牙痒痒。

气恼归气恼，洛琰还是乖乖去去写信，发出信鹰通知正在扬城外的六扇门中人。

第四十九章 事起（二）

“快，快集合。”

六扇门的人一进城，洛琰就召集他们，准备再攻城主府，一雪前耻。

“洛兄弟，你这是要······”一个穿着六扇门黑色制服的青年问道。

“布兄，你瞒得我好苦啊。”洛琰盯着来人，咬牙切齿道。

布冷川，六扇门第一刽子手，四大神捕之一的血手神捕冷狂屠的亲传弟子。不似其师整天冷着张脸，看谁眼光都在要害处打转，布冷川一脸随和，像个邻家大哥哥。

不过，和他一起行事过的同僚都知道，这家伙一旦开始战斗，眼中凶光四射，不见血不罢休，疯狂之处，不逊乃师。

“这都是上头的命令，不得不遵从。况且洛兄弟劳苦功高，事后定会受到上头的大大加赏。”布冷川一脸随和道。不战斗是，布冷川看起来就像是个老好人。

“劳苦是有，功高就未必了。”洛琰道。

清缴扬城附近山头的强盗土匪，是洛琰提出的，也是洛琰主导的。谁想到，等清缴的六扇门中人进城后，洛琰发现一个本不该在这队伍里的人。那就是布冷川。

难怪叶天南的灵州军就驻扎在扬城百里外，扬城内却一点风声都没有。有这号称六扇门的第二刽子手在，附近的山匪都被杀光了吧，无关百姓应该也被扣留了。

在扬城外被抓的孙家老五也是浑身包满纱布，抬着送去孙府的。

事到如今，已经不需要靠孙家老五威胁孙氏兄弟了。孙家上了六扇门的这条船，在想下去，只能跳海了。

“不过你来的正好，随我一起去城主府，会会张家的千金小姐。”洛琰当场抓了壮丁。

“没问题，我也正好想看看，把洛兄弟打得落荒而逃的虎啸定山河，究竟有多强。”布冷川眼中闪过兴奋，面容有点扭曲，邻家大哥哥的形象瞬间土崩瓦解。

“我那是打探到消息撤退，不是落荒而逃······”看着布冷川充耳不闻的样子，洛琰无奈叹口气，“算了，你开心就好。”

这时，李信带着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到来。

待他们走近，洛琰一看，这还不算是男子，看外貌，就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郎。不过对方完全没有一丝少年郎的稚嫩，脸上一片阴郁，浑身阴沉沉的。

“洛大人，这位是我的朋友。这次随我们一起进攻城主府。”李信行礼道。

洛琰看向这个阴沉的少年，对方同样正看向自己，双眼死气沉沉，配上清秀的脸庞，仿佛是精致的人偶一般。

“清羽，见过洛大人。”黑衣少年蓦然一笑，人偶一下子有了生气，双手抱拳道。

“清羽道长能来相助，是洛某的荣幸。还请稍待片刻，待洛某整齐人手，便进攻城主府。”洛琰温声道。

清羽只是个少年，如何称呼就成了问题，叫先生，太老了，也和本人不符合，叫清羽兄，也很别扭。最后洛琰想到他的身份，清羽也是个道号，便称其道长。虽然清羽未穿着道袍。

这时的洛琰不见当日初见是的冷傲，温和待人。这也是洛琰的一大优点，对敌冷峻不留情，对待自己人，温言细语谈不上，温言还是能做到的。

六扇门的高层也是看重这一点，才让洛琰主持扬城明面上的事物。要换做是布冷川，什么时候突然拔刀把人砍了，都不稀奇。

“这就是现今盛传的玄法之徒清羽，看上去才后天八重，也不怎么样嘛。”布冷川看着李信和清羽向一边歇脚处行去的背景，说道。

“你可别小看他，根据六扇门资料显示，这位清羽小道长现今十六岁不到，十岁那年被玄法收为徒弟。然而，不久后玄法便事败身死，死前没教他任何武学。之后被真武道门软禁两年，才被发配到青州北苍山的无名小道观。

在真武道门蹉跎了两年，已经快过了修行武功的最佳时期。之后的道观三年，他没有人教导，依然能到后天八重。我们自小筑基，有名师教导，十五六岁时，也不过如此了吧。”

若是洛琰知道，清羽开始练武不过数月，也不知会惊成什么样子。

“这么看来，到我们这年岁，他甚至可能会赶超现在的我们，前提是他能保持现在的进步速度。”布冷川目光闪闪地看着远处和李信交谈的清羽。

“你对他感兴趣了？”

“这种天才，谁不感兴趣。”布冷川笑道。

“也对，”洛琰摇摇头，“不过······”

“有什么不对吗？”布冷川问道。

“没什么·····”

洛琰想起之前与清羽的两次未曾相见的会面。第一次，实在长街袭杀章青枫的时候，当时清羽蒙着面，他看得见洛琰的真容，洛琰没看见他的。

第二次，夜晚会面，李信坐在正面与洛琰交谈，清羽隐于幕后，洛琰只能感应到他的气息。

两次会面，虽未见得真容，但洛琰已在心中勾勒出这个不露面的对手的形象。

然而，这次真正会面，对方的形象气质，与洛琰所想的完全不同。

“禀大人，弟兄们已集结完毕。”手下的禀报打断了另一点思绪。

“好，出发。”

“是。”

扬城外半山腰的小楼外。

玄风手持着罗盘，看着眼前精致的小楼。玄风是孤身一人来这的，清洲和清灵并未在身边，因为此行，太过危险，玄风没有信心看护好他们。

“仙人指路。是哪位师兄弟光临寒舍？”

声音自小楼二楼传来，紧接着，二楼正面的门自两边推开，一道身穿金边黑色华服，头戴紫金冠的身影缓缓踱步而出。

“哦，原来是玄风师弟。许久未见了，仔细想来，也有五年了吧。自玄法师兄死后，我们就再也没见过了。”

“玄广！”

玄法咬紧牙关，愤然怒视着那道身影，托着罗盘的手微微颤抖，脚下坚硬的山岩裂开道道细密的缝隙。这是怒到极致，无法控制真气，不自觉地外泄所致。

纯白色的真气自周身大穴溢出，在玄风身外，凝聚出一个威武雄视的白虎之形。

真武绝学·白虎戮世。

第五十章 事起（三）

“白虎戮世，玄风师弟，你这白虎的威势，可不及镇山君那定山虎。”面对聚起白虎灵形，玄广轻描淡写道。

“白虎只是四象的显化，何需凡人的威仪。”面对玄广的攻心之言，玄风却并不上当。

真武道门属道家，道家师法天地，而天地，何需威仪装点自己。白虎是四象之一，四象也是天地自然的一部分。

“废话少说，玄广，受死！”

玄风难抑心中怒火，白虎仰天大啸，却无声息，而是喷吐出无数泛着庚金之气的风刃，向二楼居高临下的玄广席卷。

庚金之刃划破空气，制造出刺耳的风鸣。无数的庚金之刃，连风都被它们搅碎。

“说的很好，四象何需威仪，”面对玄风的含恨一击，玄广不慌不忙，慢条斯理地道：“既然如此，四象又何需显化白虎。”

话音不急不忙，却在庚金之刃袭来的瞬息之间，传入玄风的耳中。

玄广抬掌，背后隐现巨大的青色法相，又一阵模糊，转为白色巨兽，再次轮转，转为赤红，黑色，四色法相轮环闪现，掌上也是四色变换，最终隐隐转换为黑白之色。

出掌。

隐现黑白的巨掌显化推出，轻描淡写将席卷而来的庚金之刃吸纳，循环，化作掌中真气的一部分。真气巨掌继续向玄风缓缓推动，速度虽慢，但自有一股无形压力，镇压着玄风，使其只能硬接这好似将整个空间都凝固的一掌。

“天衍四象掌，这怎么可能！”

玄风怒吼出声，白虎灵相真正显化出白虎之形，身形与灵相合一，活灵活现的白虎，向这无可避让的一掌奔袭。

“轰”

两股力量相撞，迸发的气浪将这悬崖边风吹日晒，坚硬的山壁都冲击得裂开无数深深浅浅的缝隙。

玄风被冲击得撞在山壁上，撞出一个人形的大坑，也把山壁的缝隙给开裂成狰狞的伤口。而出力的另一方，玄广所在的小楼却似有无形的防护罩，如大海的顽立的礁石，在气浪的冲刷下，屹立不倒。

“垮拉”一声，山壁上方一块岩块被冲击裂开垮落。

“呵。”玄广轻笑一声，右掌高举，“天衍四象掌”再出。

岩块被击得粉碎。

玄广大袖一挥，真气卷动风势，将岩块细碎后的粉尘卷开，随着山风，飘向不远处的扬城。

“怎么···可能·······天衍四象掌······”嵌在山壁上的玄风嘴角冒血，勉力说道。

“怎么不可能。”玄广踏空而来，悬浮在玄风面前。

“这······”玄风更是震撼未明，“冯虚御风，通神······”

玄广摇头笑道：“通神境，还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点。”

屈指在玄风面前比划出一小道缝隙，然后抓起玄风衣领，缓缓落下。

这一点点，就是天差地别，若是通神境，完全可以抓着玄风，再踏风飞回小楼，而不是像现在这般无以为继。

“这绝不可能······”玄风依然喃喃自语着这句话。

“按常理说，是不可能。”玄广知道他的意思。

“青龙盘星，朱雀焚天，白虎戮世，玄武镇海。四象绝学，诸师兄弟中，唯有你我专修一门。你是专心如一，精修一门。而我，是悟性所限，只能修一门。

师兄弟中，唯有玄法师兄天资过人，四象皆通，将四象绝学融会贯通，修成天衍四象掌。我也是在玄法师兄的指导下，才练成玄武镇海。”

“为什么？玄法师兄如此照顾你，你为什么要背叛他？”话到后头，玄风声嘶力竭。

“为什么要背叛？哈，玄法师兄对你的关照不下于我，你又为什么要背叛他。若非你们几个关键时候，出工不出力，玄法也不会就这么事败身死，现在坐在真武道门掌门宝座上的，还不一定是谁。”玄广不屑讥笑道。

“为了······”玄风没有说下去，为了真武门，他是想这么说的。

可最终，事实证明，玄法没有背叛真武门，他们错信他人，为玄法的死推了一把力。

“说白了，玄法的恩情虽重，却还有比这更重要的东西，”玄广不理玄风的无言，继续说道，“你们认为真武道门更重要，所以哪怕只是怀疑，也不惜背叛玄法。我也有更重要的东西。师兄弟中，我的悟性最差。

从小，你们花一天时间练成的功夫，我需要花三天，乃至四天。你们一天只修练三个时辰，我要修炼五个时辰，有时六个七个时辰也不稀奇。

尽管这样，你们的进度还是远超于我。分配诸峰峰主的时候，除了几位年纪较小的师弟，同龄人中，就只有我落选，只能跟着玄法，做个跑腿的小厮。

玄法是帮了我很多，他和我也是走的最近的，因为别的地方，我无处可走。那时候，看着别人风风光光的样子，我明白了一个道理。”

玄广双眼大睁，盯视这玄风：“力量，在这个世界上，唯有足够的力量，才能得到重视，得到尊重。也只有力量，才不会背叛你。”

“我们，从来没有不重视你。我们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啊。”玄风涩声道。

“一块儿长大又怎样，玄法和玄晨还不是争得你死我活。我们也是，还不是都背叛了玄法。”玄广不屑笑道。

“你说，当跟着玄法，继续做个无名小厮，和背叛玄法，进阶通神境，受万人敬仰，这两个选择摆放在你的面前，你会怎么选择。”

毫无疑问，玄广选择后者，背叛了玄法，为了进阶通神境。

“这不可能，你那时刚刚晋级真丹境，便是真丹境巅峰，想进阶通神，也没那么容易。”玄风反驳道。

通神境，武道通神，一旦进阶，再非凡人。便是真丹境巅峰，想要进阶通神，也是千难万难，更何况当时刚刚进阶真丹的玄广。

“不可能？哈哈······”玄广仰天狂笑，“怎么不可能，哪里会不可能。你看，短短五年，我从刚刚晋级真丹，到现在距离通神只差一线。而你，五年前是什么样子，五年后还是什么样子，毫无寸进。”

是啊，哪里会有不可能。事实已摆在眼前，玄广距离通神只差一线。而自己，有愧于玄法师兄，心中有结，这五年来，能不保持不后退已是不错了。同样的，还有其他几个师兄弟，都是当初怀疑玄法，出工不出力的。

道家武学，最重心境，若玄风像玄广一般，是无情无义之人，玄法之事就对他毫无影响。可惜，他们不是，为了更重要的真武道门，抛弃了有恩的玄法，事后却知道玄法没有出卖师门利益，反倒是他们的背叛，使得他们成为了玄法的掘墓人。

不过，哪怕换做是玄法，被怀疑的人是自己，玄风相信，玄法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因为真武道门是他们的家，重要性胜过一切。

“我等不是你玄广这种无情无义之人，进阶通神的机会，便是有，也难以验证，这种选择，无论如何，我们都会选前者。”

“真的没有吗？能验证的，进阶通神的机会，我们真武道门不就有吗。”玄广谑笑道。

“真武玉璧？！”

真武玉璧，蕴藏着真武道门创派祖师爷一生的武学感悟的通灵之物。每隔百年，经过阵法充能的玉璧可以重现一次祖师爷的武学感悟，参悟者可以借此进阶通神。

为了保证每任真武掌门能有足够的实力来领导真武道门，规定唯有掌门，才能参悟真武玉璧。

“你以为，玄晨为什么花了近两年时间，才进阶通神，还不是因为两个人参悟，缩短了参悟玉璧的时间。”

按照历代真武掌门的记载，参悟真武玉璧后，少则数月，多则一年，参悟者便能顺利进阶通神。

而玄晨，花了近两年时间，才顺利进阶。当然，对外说法是，玄晨感于同室操戈，拖慢了速度。也是那时，自觉已经坐稳掌门位置的玄晨，放松口风，发配清羽去青州，不再软禁在真武道门。

“这······”玄风已经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好了，玄风师弟，该知道的，你都知道了。放心，师兄不会伤害你都，我会好好供着你，好让你回去帮我传传玄晨干的好事。”

说完，玄广提起玄风，纵身跃入小楼二楼打开的门户。

二楼小门自动关上。

山风习习，一切好像从未发生过一样，唯有狰狞裂开的山壁，诉说着这简短，又激烈的一战。

第五十一章 再战城主府

玄广擒下玄风的同时，扬城内，战斗也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洛琰和布冷川率领着三百六扇门精英，进攻城主府。

另一边，城主府也不虚。自上次被洛琰突袭后，城主府那边就召集城主军，日夜守卫着城主府，且派人盯着洛琰的动向。

洛琰召集六扇门三百精英，动静之大，根本瞒不了人。待他待人到达城主府时，两千城卫军已是严阵以待。

“又见面了，宋小姐。”洛琰排众而出，目视着对面站在城主府门前宋子琦。

高门大户人家，大门修得是真的气派，光是大门前的石阶，就让宋子琦高出前面排兵布阵的两千城卫军快半个身子。

“洛大人，上次你偕同暴徒，冲击扬城城主府。这一次又带人气势汹汹的到来，六扇门的人，难道要知法犯法吗？”宋子琦依然是戴着面纱，身穿时下比较流行的间色裙，如闺中绣花的千金大小姐，弱质纤纤。

不过，上次被一式“虎啸定山河”打得吐血而走的洛琰可不敢小看这位看似柔弱的大小姐。距离上次受伤还没到两天，若非有师父帮忙，这伤估计到现在还不会好。

“怎能说是知法犯法呢，我六扇门向来是依法办事，绝不徇私枉法。众人听令，扬城宋家，涉及谋反，立即将其拿下，若有阻拦者，一概以谋逆同党论处，格杀勿论。”

洛琰也懒得和宋子琦玩这些嘴上功夫，事已至此，说这些冠冕堂皇的废话，反倒是显得心虚。宣扬了下合法性，顺势打击了下那些未知情的城卫军的士气，洛琰直接下令进攻。三百六扇门精英如狼似虎地冲上前去。

扬城承平多年，城卫军疏于训练，早已与普通青壮无异，唯一强点的可能就是披着兵甲，拿着武器。但这在六扇门这些常年活跃在江湖各处，查案缉凶的精英捕快面前，毫无优势。

况且，城卫军士兵事先并不知道洛琰的身份，听到但凡阻拦，以谋反同党论处，更是士气大降。普通罪责也就罢了，造反，可是要抄家灭族的。

如此士气下，强弱悬殊的两者一撞极溃。溃的当然不会是六扇门的人，城卫军毫无真正士兵的心态，又突闻谋反之事，六扇门人气势汹汹，一下子就把阵型给重散了。

外围的士兵毫无用处，但护卫宋子琦周遭的四百士兵，却是结阵防御，不动如山，抵挡下了六扇门的冲锋。

这些都是真正悍勇的士兵，是这些年宋子琦不断安插进城卫军的，来自于镇山军的精锐士卒。若非是怕被人察觉，宋子琦把两千城卫军都换成镇山军士卒，管叫洛琰今日有来无回。

六扇门的捕快，善于与江湖中人争斗，平时最多也就十余人一同列阵对敌。碰上镇山军这种精于沙场征伐的士兵，虽个人实力高于对方，但团体实力不如对方凝聚。甫一接触，毫发无损的六扇门捕快就开始出现了伤亡。

“我们去帮忙吧。”李信对洛琰说道。

“好。”洛琰点头道。

李信与清羽纵身进入战局。

李信手戴精钢拳套，拳势刚猛凶狠，举手投足间，就打开局面，撕开对方的防护层。所过之处，敌人手断腿折，伤口浮现一层薄冰，脸色青紫，浑身发抖。

这是清羽送他的《冰玄劲》。清羽抽到后，经过研读，发现与自己现在内力属性并不相符。《辟邪剑谱》外在阴气缭绕，实则修出的内力全阳，酷烈无比，与冰玄劲的寒冰内力是南辕北辙。虽然初始经过阳极阴生，但内力依属阳性，只是多了分阴气，如太极阴阳鱼中的阳鱼一般。

清羽修为还没到阴阳互转的程度，转修冰玄劲，消耗太大。不过，若真到能自主阳极阴生，阴阳互转，区区二星《冰玄劲》，也不放在清羽眼里了。

所以，清羽将这本秘籍，作为赠礼，送予李信。

虽说清羽不太看得上《冰玄劲》，但终究是能修炼道先天境的武学。此功修出的内力冰寒无比，李信修为尚浅，否则能将人生生冻毙。

其实李信主用拳头，清羽还有一件上好的拳套，可惜副作用太大，所以没送给李信。那就是古大侠书中百晓生的《兵器谱》中排名第九的“青魔手”。与兵器谱上的其他高手不同，伊哭的实力，十之七八都在这青魔手上。

这双铁手套是伊哭采金铁之英，淬以百毒，锻冶七年。堪称是磕着极伤，碰者即死，剧毒无比。然而坑爹的是，清羽只抽到了青魔手，却没有青魔手所带剧毒的解药。

近身搏击，手容易碰到敌人，也容易碰到自己。带着青魔手，若遇强者，使个巧劲，四两拨千斤，碰到自己，就抓瞎了。对敌弱者，使用青魔手，又有杀鸡用牛刀的嫌疑。所以这青魔手，就一直被搁置在系统空间中，未曾领取。

李信打开局面，身后黑衣少年身影闪现，如鬼魅幻影般，出现在敌方阵中。手中碧水剑忽闪忽逝，剑式毒辣诡异，周遭士兵虽有甲胄防身，但眼睛，喉咙等部位，皆是无物阻挡。且士兵之甲，不及将军全面，腿部，身侧，皆是无法防护之处。

周围士兵众多，剑刺入躯干，很可能不及抽出，遭到围攻，所以清羽剑指腿部脚筋。剑光闪现，周遭士兵脚筋被划断，无力支撑站立，东倒西歪，这也打乱了其他士兵的阵型。防御缺口扩大，后续六扇门捕快蜂拥而入，不惧刀枪，撕裂防御阵线。

“不要慌，缩小阵型，变阵。”后边有士兵统领见阵势混乱，大声呼喊。

别说，这些士兵不愧是来自镇山军的精锐，听到指令，默契地变换阵型，缩小防御圈，牺牲无力挽救的，围绕核心，重新构筑防御圈。

不过，这个统领也暴露了自己的位置。

清羽左手遮在袖子下，暗扣萃了剧毒的银针。

寻到间隙，忽的抬手一动，银针已插在出声的统领双眼。黑色的血液自眼眶中滑落，毒性猛烈，循着视神经入脑，这统领连哀嚎都来不及，就已中毒身亡。尸体靠在身后士兵身上，依然挺立。

第五十二章 小高突现

“怎么样，宋小姐，不，该叫张小姐才是，败局已定，你还是束手就擒吧。”洛琰轻笑着看着宋子琦道。

“束手就擒？我还没输呢。后天境再强，也只是后天，真正的战斗，现在才刚开始。”

宋子琦气劲勃发，内气外放，气势昂然，柔弱之气不再，虽是戴着面纱，做淑女打扮，但英气自显，不逊于男子。

“好一个将门虎女，先前你果然没出全力。”洛琰赞道。

看此时宋子琦迸发的气机，至少有先天七重境界，彼时若出全力，洛琰可不会只是吐血而走那么简单了。不过，有陆祁峰这个一旁偷听的师父在，洛琰受再重伤，也是走得了的。

“不过，我今日也是有备而来的。布兄······”

布冷川上前，依然是一脸随和的微笑，但眼中的冰冷和狂热，怎么都掩盖不住。冰冷，是他对敌的意志，狂热，则是他对接下来的这场战斗的期望。

“布兄的实力还胜于我，我二人联手，对付你，绰绰有余。”洛琰信心满满。

“废话什么，上。”布冷川难以抑制心中的杀念，大喝一声，带着兴奋狂热的笑容，拔刀冲向宋子琦。

布冷川手中长刀竖直身前，“斩”，一字吐出，刀上锋芒暴涨，刀气横贯战局。沿途的六扇门捕快，早在布冷川出手时，就十分有数地避开他的正面。而剩下的镇山军士卒，在银白的刀气纵横之下，肢体分离，血肉横飞。

横贯战局的刀气最终到达末端，飞到它的目标，宋子琦面前。

宋子琦一声轻喝，雪白修长的玉手握成拳，幽蓝色真气溢出，在体外凝成猛虎咆哮之状，“吼”，虎啸定山河再现，这一次，是以拳对布冷川的雪亮刀气。

拳劲与刀气对冲，互相消散。

“来而不往非礼也，布大人也接小女子一拳。”

虎啸之状仍在，宋子琦飞身而起，飞跃前方正浴血奋战的士卒，攻向布冷川。虎啸定山河有音攻之效，周身都是自家手下，刚刚一招对撞，已是让他们耳中剧震，不少人已是耳窍出血，再呆在原地，他们可少不了，还不如主动出击。

“来得好！”布冷川看着横空袭来的幽蓝色猛虎之头，脸上兴奋之色更浓，雪亮银白的刀气笼罩手上长刀，将刀身凭空变大几分，细密的小型刀气在刀身周围萦绕。

“剔骨。”

血手神捕冷狂屠亲传的解体刀式之一，最善切割护体神功，以及体外凝结成型的真气。

刀与拳再次毫无花巧的正面相击。细密的银白色刀气在宋子琦体外的幽蓝色虎头真气上疯狂切割，发出重叠在一起的尖锐刺耳的声响。

“吼”

虎啸声直到现在才发出。啸声掀起音浪，吹得正面的布冷川头上黑色帽子横飞，长发笔直向后飞起，脸上被划出两道血痕。

洛琰也是没想到宋子琦全力竟是如此恐怖，短短两招，布冷川就落了下风。

身影随风而起，无声有迅捷的飘到宋子琦身后，“惊风掌”悄无声息地印向宋子琦后背。

宋子琦面纱下的嘴角微勾，侧身左掌迎上洛琰的“惊风掌”。虎啸定山河重意不重形，不拘于招式，拳掌，乃是腿，或者头，只要能输出足够的真气都可以发出虎啸定山河。虎啸之声，也不是如狮吼功般用嘴发出，而是真气震动之声。

“吼”

虎啸声再起，恍如昨日再现，宋子琦再对洛琰。

不过，这次宋子琦右拳还对着布冷川的刀，左掌未能出全力。但洛琰也不像上次一般，神风九转蓄力后发出极招。

两者这次对掌，竟成势均力敌之势。加上布冷川，宋子琦侧身左右拳掌与二人成僵持之势。

“小姐。”宋福见局面僵持，担心的叫道。

论境界，三人实则相差不大。宋子琦靠着虎啸定山河的威猛无俦，与二人相持，短时间尚可，时间一长，真气必定跟不上消耗，败局必定。

“小姐，老奴来救你。”

宋福靠近，欲打破三人真气对拼的僵局。虽然这会导致三人三败俱伤，但也比宋子琦单方面落败好。

“哼，休想。”洛琰见状，冷笑道。

他又怎么会忘了这老奴。虽然宋福年纪已大，气血衰竭，但先天终究是先天，是出三人之外，场上最强的对手。

人影闪动，四个黑衣人再次出现，围绕着宋福成合击阵型，正是上次合击击败宋福的四个六扇门高手。

远处，清羽也是脱离战局，提身飞纵到附近，手上碧水剑轻轻颤动，像是在寻找猎物弱点的毒蛇。

“福伯！”

宋子琦的声音第一次出现慌乱。宋福这个忠心的老管家，跟随当初年幼的她来到一处宋家，悉心照顾她多年，比起印象已经有所模糊的镇山君，这个老管家更像是她的家人，感情甚笃。

“高源，还不动手。”宋子琦大喝道。

一道黑影冲入战局，头戴光滑黑色面具，浑身黑衣劲装，正是小高。

“又一个先天······”洛琰和布冷川同时暗想道。

“不妙了······”

这个半路杀出的先天，一看就是敌人的强援，而且还是未被预料的强援，洛琰事前并没有做好应对的准备。其实也不怪洛琰没想到宋子琦还有先天境的援手，上次宋子琦被迫出手，暴露了虎啸定山河的绝学，可见她手上已没有其他先天境高手可用，那曾想，现在突然又冒出个先天境。

“好！”宋福见突现强援，精神大振，不顾及已老朽的身躯，气劲勃发，爆发出狂猛的真气，攻向包围他的其中一个黑衣人。

然而，小高并没有第一时间与宋福合力解围，先解决四个六扇门高手，而是提剑攻向一旁的清羽。

清羽见状，面色一慌，身子如一支箭般射出，冲出战局，蹿掠于周遭屋檐之上。

小高立马追上，玄广限定的一日之期已近，再不抓到清羽，就只能拿自己的头颅交差了。

宋福爆发一波后，年老的身躯再支持不住，力竭后被身后的一个黑衣人一刀砍中后背。

“福伯。”宋子琦担心地叫道。

洛琰感到宋子琦心神大乱，内力也开始无以为继，当下命令道：“杀了他。”

第五十三章 追上

“福伯！”

“吼”

“吼”

“吼”

虎啸定山河三连击，宋子琦双手，以及头部，都出现幽蓝色虎啸气形，如同三首神虎一般，三重真气震荡互相叠加，声震山河的虎啸声直达空际。

此时虽是青天白日，在场的士卒以及六扇门捕快却只觉一霎那眼前一黑，好似到了黑夜。

洛琰和布冷川齐吐一口鲜血，如破絮般被击飞。

宋子琦亦是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将翠色的面纱染得鲜红，显然，一连发出三重虎啸定山河，对她也是不轻的负担。

来不及调息，宋子琦疾步跑去扶起宋福，飞身跃上附近的屋顶，几个提纵间，消失不见。

洛琰和布冷川被虎啸声震得气血翻涌，无力追赶。围绕宋福的四个黑衣人更是已在地上无声呻/吟，若非宋子琦急于脱身，四人怕是性命不保。

稍远处，功力更弱的一些六扇门捕快已经没了声息，躺在地上毫无动弹，已是被虎啸声生生震死。

洛琰稍作调息，平复翻涌的气血，看着场内情景，不由苦笑道：“竟然就这么赢了。”

音波功一向以杀伤范围广泛著称，宋子琦的三重虎啸定山河，一下子把本来打得难解难分的六扇门捕快和镇山军士卒给一举镇压，双方此时都捂着耳朵在地上痛苦地翻滚。

对方暗藏的四百镇山军战斗力已失，普通的城卫军更是被巨大的虎啸声震得神志不清，不少人已是当场死去。

宋子琦逃走，这场战斗，是六扇门赢了。但洛琰并不感到欣喜，三百六扇门精锐捕快也是被虎啸定山河重伤，扬城后续的事宜，是无法参与进去了。没了这些手下，洛琰和布冷川就在接下来将发生的大战中能做的事十分有限，拿不到多少功劳了。毕竟他们没有他们的师父那样高绝的实力。

“想不到，宋子琦竟然能同时发出三重虎啸定山河，我终究是小看了她。”洛琰苦笑道。

镇山张家的虎啸定山河，由于真气与音波结合，无需从口中发出，发招方便的同时，也相对削弱了音波的威力。单重虎啸定山河，比起佛门的天龙禅唱，魔门的裂魂震魄天魔音，威力差了不止一筹。

虎啸定山河之所以被称为绝学，就在于只要体魄够强，身体能瞬间输出的真气够大，理论上，可以无限叠加虎啸定山河。

“万万没想到，宋子琦一个女子，竟然能把体魄修炼的如此强大。”

女性体质本就如不男子，炼体方面的天赋处在弱势。且一般炼体武功都会导致身体走形，同样的强壮身材，放在男性身上就是魁梧挺拔，在女子的身上嘛，就十分辣眼睛了。

以宋子琦柔弱的身姿，洛琰很难想到她能在先天境就发出神元才能练成的三重虎啸定山河。

“方才我看见宋子琦露出的手臂出现战纹，想来是修炼了南疆的战体。”布冷川也调息完毕，擦了擦嘴角的鲜血道。

“南疆的战体？看来镇山君和南疆的牵连，比我们想象的要深很多。”洛琰震惊道。

南疆的战体，一向只有含有南疆苗族的血统的人才能修行。宋子琦能修炼南疆战体，代表她体内留着南疆苗族的血，也难怪张虎臣一直掩盖这个女儿的存在。

这时，李信过来恳求道：“两位大人，请救救清羽道长。”

洛琰和布冷川相视沉默。

两人都受不轻的伤，清羽和李信不同，他一直不表态，不算是六扇门的人。以目前的状况，布冷川是不赞成去就清羽的。

“我去吧，我速度快，即便打不过那个忽然出现的先天高手，就下清羽道长还是没问题的。”洛琰出言道。

毕竟人家也是为六扇门助拳才出事的，虽然在洛琰看来，那个先天高手的目标就是清羽，但至少表面上是因为相助六扇门，才被追杀。

况且，清羽能来帮忙，也算是表了态。洛琰也希望借着救清羽的这个机会，将他拉进六扇门。十五六岁的天才武者，稍作培养，又是一个年轻的先天高手。

当然，一切的前提是，清羽能在小高的追杀下，支撑到洛琰到来。

事实上，清羽已经支撑不住了。他的速度虽快，但架不住先天高手能内气外放，隔空攻击。先天高手的内力，经过引天地元气入体，提纯功力，已经不叫内力了，而是唤作真气。先天高手不管是量上，还是真气的质上，都远超于后天。

小高速度略逊于清羽，毕竟他不是真的死士刺客，只是做此打扮。但也相差不远，有着剑气这个远处攻击手段，小高几乎相当是拿剑追着清羽砍。

也就清羽身法诡异，远处剑气终究会有所误差，才能险险坚持住，一直逃命着。

不过，这也不是办法。先天境打通天地之桥，与天地元气交感，真气回复速度亦是远超后天。

很快，由于内力一时不济，清羽一个踉跄，左肩便被袭射来的剑气穿肩而过，血液飞溅。受此伤势影响，接下来，又是几道剑气划过双腿，手臂，后背。

伤口不断失血，清羽再也无法坚持，腿脚一软，从屋顶滚落，啪的一声落在地上。

“跑，杂种，这么不跑了。”

小高落在清羽身前，脸上面具摘下，一张算的上英俊的脸庞出现在清羽眼前。只是此时，这张面孔上满是戾气，嘴边的狞笑，更是让小高变得丑恶。

“下贱的杂种，不知害我在玄广道长面前丢脸，还让我得罪了小姐。若非玄广道长要活的，劳资非将你千刀万剐不可。”

“不过，你也别高兴，玄广道长只说要活的，其他的，可没说。劳资会好好炮制你，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小高狠声道。

其实他没说全，他在玄广面前，可不只是丢脸，抓不到清羽，连命都要没了。而且这次追着清羽离开战场，也不单单是得罪一词可以囊括的，可以预见，宋子琦定不会让他好过。

想到此次追杀清羽的后果，小高面色更显狰狞，杀意按捺不住地在心中肆虐。

第五十四章 清羽之死（上）

“我会先卸掉你的四肢，，将你折磨个半死，再交给玄广道长。”小高狞笑着走向清羽。

突然，天上骤然卷起一阵大风，紧接着，清澈的鹤鸣响起，“呖······”

小高听到这熟悉的鸣叫声，响起他这段时间追随的那位玄广道长的坐骑，急忙抬头。

空中一道身影飘落，人在半空，便发出一道剑气，迫退小高。

身影落在小高和倒在地上的清羽之间，身穿白色道袍，面容稳重，正是清洲。

“朋友，最好少管闲事，免得惹火烧身！”小高面色凝重，两眼紧盯着这半路杀出的程咬金。以对方显露的气机，不下于自己，也是个先天高手。

“惹火烧身？我真武道门从来不怕事，你还是多担心担心自己吧。”空中的白鹤上传来大呼小叫。

“是啊，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真武道门不怕事。”清洲苦笑道。

在天上看见这二人时，清洲本不想多管闲事，这江湖上，打打杀杀的事情多了，真武门虽是正派，可也没闲心去管这些说不上谁对谁错的事，毕竟混江湖的，谁身上没几条人命，谈不上谁比谁无辜。

可清灵一看这事情，就非要管一管，理由是穿黑衣服的手上拿着个面具，鬼鬼祟祟的，笑的很邪恶，一看就不是好人。

清灵从没下过山，这是第一次下山，最是对江湖上一些行侠仗义的是感兴趣，催着清洲去帮那个倒地流血的年轻人。

小高一看对面人穿的道袍，心中一凛，知道今天这是怕是有点悬了，扬城现在出现的真武门的人，不用猜，百分之一百，就是为清羽而来。

不过，要让小高放弃抓清羽，也是不可能的，交不上清羽，就只能把自己的小命交上去。现在小高不由有点懊恼自己先前猫戏老鼠的行为，若不是怀着这样的想法，第二道剑气就能让清羽丧失行动能力，而不是只割个几道伤口，落地后话也太多，没有直接把清羽抓回去。

说白了，小高这人虽做死士打扮，跟随着玄广，实则是镇山君手下一位将军家的公子哥。年纪轻轻达到先天境，蒙镇山君看重，派来随侍在玄广身边，表面看起来平常面无表情，城府深沉，实则心中傲气大过了天了，不然也不会对玄广的命令阳奉阴违，在监视清羽的时候，跑去给宋子琦献殷情，期望能入宋子琦的眼。

结果坏了事，受到玄广处罚，现在更是得罪了宋子琦，竹篮打水一场空。虽是祸因皆由自身而起，但小高这等心高气傲之人，可不会反省自身，而是憎恨让他坏事的清羽身上。

“真武道门，真武道门······”倒在地上的清羽喃喃念着这个刚听到的名词。

“我是清羽。”

“我是清羽。”许是怕别人听不清自己说的话，清羽第二次说话十分大声。

“好诶，找到清羽小师弟了。”白鹤背上的清灵雀跃道。

玄风师叔嫌自己二人累赘，扔下二人独自去找清羽。结果，她二人随便找找都能找到清羽，清灵实在高兴坏了。

“这下，是不得不多管闲事了。”清洲收起苦笑，刚才是漫不经心，过个几招，若这黑衣先天高手不退，他就退，大不了被清灵师妹说几句。现在，他要认真了。

“那就去死。”小高扔掉手上的面具，双手持剑，剑气如柱，向清洲倾压而来。

小高出身于将军之家，他的剑，比寻常江湖人士用的剑，要宽一点，也长一些，是纯粹的沙场战剑，厚重，磅礴。

清洲的剑同样有点厚重，但不及小高那么明显，这是专门为了修炼“玄武镇海剑”打造的。清洲性子沉稳，最适合“玄武镇海”路子，这门|玄武镇海剑，他于后天境就开始修炼，专心于一。

如今用来对敌，“玄武镇海剑”信手拈来，朴实无华的几剑，却将小高的剑气削减，消弭，残留最后一丝剑气，也被偏转，射向他方。

玄武镇海，靖波伏浪。

清洲已得这一门四象绝学的真髓。

小高见自己的剑气被轻描淡写的化解，犹自不信。再发出几道剑气，依然是同样的下场，便持剑与清洲近身相斗。

然而，真正近身，小高切身体会了玄武镇海剑的可怕。周身仿佛置身于水中，横劈竖斩，皆有一股无形的阻力在阻拦着，削弱这攻击的力量，就连剑身上覆盖的真气，也在不断地被消弭。

而每当清洲攻击时，自有一股镇压一些之势凝结在剑上，挥剑之时，明明是把剑，面对的小高却仿佛是面对一座山峰，倾折而下，向自己压来。

短短几剑，小高勉力挡下清洲几记普通的竖斩，只觉手中的剑都要飞出，两手酥麻，小臂上由于过度的压力，渗出点点血珠。

一力降十会，本事小高这种战剑就擅长的套路，却被施压在自己身上。

完全不是对手，再这样下去，小高可能会被一剑一剑劈死。

但空手回去，也是死。小高绝不怀疑玄广的狠辣，而且自己坏事在先，杀了自己，便是镇山君那，也说不回理。

所以，只能拼。

小高怒喝一声，面色赤红，燃烧精血，开始拼命了。

气机猛然暴涨，手中战剑挥舞，连玄武镇海剑的无形气场都无法再压制他。

双手持剑，高举过顶，同样是一剑力劈华山，回敬清洲。

这次，换成清洲被一力降十会，横剑抵着小高燃烧精血的一击，身形一退再退，在地上滑出两道笔直的直线。

“再来。”又是一声怒喝，小高面色红地要滴出血来，精血再次燃烧。

清洲连退都退不了，身体被压得向下屈膝。

“啊。”清洲猛地一声大喊，玄武镇海气场，加上自身的真气和力量，将小高的战剑朝一旁格开。

战剑挥在空处，剑上的真气化为剑气挥出，凿在地上，凿出到深深的剑痕。

而剑气的方向，指向躺在地上，无力躲闪的清羽。

第五十五章 清羽之死（下）

剑气飞向正直起上身，喃喃自语的清羽。

“噗呲”

尽管受到过清洲的削弱，先天高手的剑气，也不是毫无防御的肉/体可以阻挡的。剑气几乎把清羽的上身分成两半。透过平滑的伤口，可以看到清羽体内的内脏器官，鲜血不断地自巨大的伤口喷出。

“完了。”

小高身体一软，跌坐在地，脸色煞白。精血燃烧过度，让他再也无力战斗，甚至，现在连逃跑都做不到。不过，他也没心思逃跑。看着直挺挺倒下的清羽，小高的心不断下沉，杀了清羽，回去也是死，还不如死在这里。

“你找死。”

清洲沉稳的脸上，首现怒色，手中长剑当胸一刺，刺透了绝望的小高的心脏。

小高最后看到的，是清洲与满脸怒色全然不相符的冰冷眼神。

“原来如此······”可惜，他已经无力再说什么了，因为他要死了。

“呀”，清灵惊叫一声，急急忙忙从白鹤上跳下来，跑去扶起清羽，“师······师弟······你怎么样啊，这·······我该怎么办······”

清灵手脚无措，一只手想要帮清羽按住伤口，可看着血淋淋的伤口，又心生怯意。她从未下过山，这一次，是她第一次下山，哪曾想，便遇到如此场景。对于常年呆在真武门，天真无忧的清灵来说，眼前的一幕，对她的刺激太大了。

“对对，师叔，我带你去找玄风师叔，他一定有办法的。”

清灵的话音已经开始带上了哭腔，眼中泪水也是不断积蓄，眼看就要决堤了。尽管今天还是第一次见面，可看着名义上的师弟，就这样惨死在面前，清灵还是不自觉地想哭。

“师妹······”清洲默默站在清灵身后，看着被鲜血染红了半边玉白色道袍的清灵，以及，眼中光彩正迅速消逝的清羽。

“要死了吗······”清羽喃喃自语。

最后时刻，他眼中依然带着丝迷茫，不见对死亡到来的恐惧与不安，缓缓闭上了双眼。

“师兄，师弟死了······”清灵看着血红的手掌，脸上带着几滴血珠，目光呆滞的看着清洲。

“······”清洲无言，只是默默站着，陪着清灵。

风声响起，洛琰终于赶到，但已经晚了。

扬城外，山林间的小道，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人影，正在缓步行走着。

六扇门在方圆几百里扫荡了这么多天，山间的强盗土匪尽被扫荡一空，不是被击杀当场，就是被收押以待事后处置。

别说是人，便是野生动物，多数都被在这驻留多日的六扇门捕快给打了牙祭，剩余的躲在窝里不敢出来。

数里外，二十万大军的行军声，声震山林，也传到这里。

“我等你很久了······”

披着斗篷的黑衣人抬起头，露出清秀稚气未脱的面孔，看着身前不远处笑吟吟地看着自己的白衣文士。

“清羽。”

黑衣人，赫然现在应该在十里外扬城内的清羽。现在这个时间，扬城内的清羽应该已经死了。

“陆祁峰？”清羽淡淡问道。

“哦，”陆祁峰挑了下眉头，“你知道我。李信告诉你的？”

“猜的。”

若说是李信告知清羽的，接下来李信在六扇门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甚至，陆祁峰回去之后直接拿下李信也不是不可能。有能力的人，六扇门欢迎，有能力但不忠心的人，那就是心怀不轨了，六扇门的大牢欢迎你。

清羽的确是猜的，若是李信告知清羽的，刚刚的话就不是疑问，而是肯定了。

李平笙的书房内有江湖上的资料，其中，六扇门四大神捕，摆在极显眼的位置，毕竟是接下来要投靠的东家。

“追风神捕”陆祁峰，轻功绝世，听风之术冠绝天下，好做文士打扮。加上陆祁峰的亲传弟子，洛琰也在扬城，六扇门不止派了洛琰来扬城，暗中还有先天之上的高手，如此，清羽就大胆假设了一下。

说错了也没关系，随便猜猜罢了。

“你的听风之术，天下闻名，应该能听到李信最近的动向，知道不是他说的。”

“听风之术不是万能的，无法长时间保持。至少，我就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李代桃僵的，你的口风很紧，在监听你的时候，很少听你透露关键消息。”陆祁峰紧盯着眼前这面色淡然的黑衣少年，尽管对方只是个后天境的小少年，但他丝毫不敢大意。

“小手段罢了，终究还是没瞒过你。”清羽面无表情道。

事实上，可不是小手段，为了打造一个能以假乱真的替身，清羽费了很大的心思。

《怜花宝鉴》里有改头换面之术，能以古代简陋的条件，整出堪比某四大邪术之一的整容效果。不过清羽的医术还没到能动刀子的地步，只能四处寻找与自己五官近似的，还要年龄相近的少年，进行一些微调，达到替身的效果。

光是面容一样还不够，还需要保证替身的忠心，毕竟他要为你赴死，没有忠心可做不到。这一点，清羽通过慑心术完成，多日来的药物洗脑，催眠诱导，连替身自己，都认为自己是真正的清羽。

还有武功方面，《辟邪剑谱》只要肯割鸡，便能速成，再通过李家得到的一些灵药，加上《怜花宝鉴》里的牺牲潜能催谷内力，近似于天魔解体大法，不过副作用发作缓慢的禁术，一个完美的替身，打造完成。

可惜，机关算尽，还是被陆祁峰追上了。

今日这一关，有点不好过了。

“怎么，你想反抗？”陆祁峰看着清羽微微绷紧的身躯，道。

“我应该没有得罪六扇门吧，还是说，六扇门也相信真武剑在我身上，对真武剑感兴趣。”

“你没有得罪六扇门，事实上，你还帮了六扇门不少忙。六扇门对真武剑，也不感兴趣，真武剑说白了，不过是个象征，外人要来有何用。我比较感兴趣的，是你，清羽。”

——接下来要开新地图了，今天只有一更，需要构思一下新地图——

第五十六章 大幕即将拉开，主角却跑路了

“你不过十六岁年华，便以及至后天八重，可说是天资过人，又精通诸多奇门诡术，若非玄法出身真武道门，一身所学与你有所不符，我还真当你是玄法最后的传人了。

不过，所学诡异不要紧，倒不如说，我六扇门最是欢迎精通奇门的特殊人才不过。我今日特意前来，也是因你这一身奇门异术。所以，来吧，加入六扇门。”

“你只有······”

“好，我加入。”清羽立马答应。

“额······”陆祁峰话噎在喉咙，不吐不快。

他本想说，你只有这一条路可以选择，不然劳资就将你嘿嘿嘿。没想到，威胁的话还没出口，对方就满口答应了。不按套路来啊，小兄弟，之前还偷听到你和李信说，不想加入六扇门呢，现在这是咋回事。

“你不是说不想加入六扇门吗？”陆祁峰十分好奇地问道。

“不加入？我什么时候说的······”清羽突然想到，他曾和李信说过这事，毋庸置疑，当时现场还有不存在的第三人，使用听风之术的陆祁峰。

“清羽已经死了。”清羽满含深意地说道。

“对，清羽已经死了。”陆祁峰失笑道，他竟忘了这一层，世人的眼里，玄法之徒清羽，已经死在扬城了，只要六扇门不说，真武道门怎么知道清羽还活着，在为六扇门效力。

“不过，这样一来，你的身份就见不得光了。这样吧，你就加入六扇门暗捕中的听风捕快，由于暗捕风险比明捕大，身份一律从铜牌起。”陆祁峰一拍手决定道。

“三天内，持此令牌，你到灵州铭阳城的云来客栈，会有人把你第一个任务的信息交给你。”

“大军已开始进入扬城，我需过去主持相应事宜，”陆祁峰将一面金色的令牌抛向清羽，“你是个聪明人，我想，你不会尝试逃跑吧。”

说完，陆祁峰化身如风，消失于眼前。

若非这次的任务太过重要，而且一时之间找不到合适的人手，以陆祁峰的身份，还不至于亲自来招揽清羽。现在招揽成功，自然是过去扬城安排六扇门与大军接洽。

清羽抛了抛手上这枚金牌，金牌正面印着大写的捕字，背后印刻着追风二字，通体金黄，清羽掂量了一下，这重量，应该是黄金，陆祁峰还不至于掉份到拿个镀金令牌来充门面。

“总感觉，被安排了。”清羽沉吟道。

陆祁峰对清羽的安排，想都没想就说了出来，清羽总感觉他是早有所谋。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他拳头大，他说了算。”

打不过，就只能加入了。至于逃跑，清羽没想过，六扇门可不是吃素的，那么多先天乃至神元境的高手，都进了六扇门的大牢，他这后天境的小虾米还没这么大的胆子。

真要是不想加入，刚刚清羽也不是没办法从陆祁峰手中逃脱。

除了那个替身，清羽还洗脑了另一个人，他就是铁刀会的四长老，如今跟随着洛琰。现在，他正拿着清羽上次扫荡李家宝库，抽奖抽到的上天入地大搜魂针，在扬城待命。三个时辰内，若无清羽传信，他将以上天入地大搜魂针，击毙洛琰。

上天入地大搜魂针属于三星物品，神元境高手，若不留神亦将丧命于此针之下。当然，神元高手已开始修炼元神，精神神而明之，若无同等级高手遮掩，必将提前察觉到危险气息，躲过大搜魂针的袭击。但洛琰就不同了，先天境，面对上天入地大搜魂针，可以说是必死无疑。

清羽自忖自己的计划已然做到尽善尽美，若有失误，也只可能是传说中的追风神捕在扬城，听到了自己的计划。到时候，自己可以洛琰的生命，威胁陆祁峰放他一马。若陆祁峰不受威胁，也能让洛琰为自己陪葬。

不过这样一来，时候自己必将受到六扇门的通缉，还会被公布身份，之前的行事，都将功亏一篑，。所以，既然陆祁峰不是想抓清羽，而是想让清羽为六扇门办事，清羽就顺势答应下来了。

“也许我不该下山的······”清羽脑中突然转过这个念头。

不下北苍山，继续在道观中窝着，就不会遇到这么多事。虽然不会有现在后天八重的修为，却也可以平平安安地生活着。窝个十年八年，至少有个先天境的修为，再寻机下山。

不过，转眼间，清羽就将这个念头甩在脑后。

事情已然发生，后悔亦是无用。

况且，便是再给清羽一次机会，清羽也会毅然决然地选择下山。头上悬着真武道门把达摩克里斯之剑，不知什么时候便会落下来。苦熬了三年，连山下的清水镇都不敢轻易踏足，早就快将清羽逼疯了。

而且，镇山军造反，即将与朝廷交战。北苍山位于青灵二州交界处，到时也将被战火纷扰，呆在道观中，也不会安生。所以，清羽不后悔自己当初的选择。

其实，如果清羽知道了扬城内的那个替身‘清羽’是怎么死的话，就更不后悔当初的选择了。这几年，经过玄法师兄弟几人不断地运作后，真武道门内已有接回清羽的倾向，便是没有真武剑的传闻，估计不久也会有人来接清羽回真武道门。不过，参考替身的死因，清羽能不能安然返回真武道门，要画个问号。

“宿主阴险狡诈，金蝉脱壳，避开风波，特奖励反派点500点。”系统突然出来显存在感。

自从搜刮完李家宝库后，系统就再也没出过声，连任务也不发布，清羽都有点快忘了它了。

“系统，你上线了。”

“本系统一直在线，这段时间，只是在观望宿主能否逃过一劫，是否需要本系统重新寻找宿主。”系统的声音，依然是那么无情。

“还有你预料不到的事，我还以为你真的神通广大呢。”

“本系统是反派传承系统，不是预知系统。”系统回道。

“算了，现在我逃过一劫，该给我发新任务了吧。”

“先前都是新手引导任务，如今出了新手村地图，将不再发布任务。”

“什么鬼，扬城明明是地狱副本好不，还新手村地图。等等，你不发布任务，我怎么获得六星级的超级抽奖？”

六星级的超级抽奖，系统曾说过，只能通过任务获得。

“本系统是反派传承系统，不是反派任务系统。至于超级抽奖，请宿主先到达五星再说。”

第五十七章 守关BOSS

“啊呃——啊呃——啊——”

官道上，一头灰色小毛驴打着响鼻唱着响。毛驴上，一个白衣少年，作书生打扮，正在闭目养神。

凑近仔细观看，少年书生胸腹有节奏地一呼一吸，虽坐在行走的毛驴上，却平稳如山。

“呼——”

少年呼出一口淡淡的气雾，在空气中，凝结不散。

“终于后天九重了。”清羽淡淡说道。

离开扬城，已有两个多月。扬城的那场大幕，早在一个月前，就落下了帷幕。

清羽离开时，六扇门攻下了城主府，宋子琦偕宋福逃脱。

随后二十万大军进驻扬城，开始布防。扬城三百年前，也是一座边关的重镇。然而相关守城设施废弃了三百年，城墙也早已年久失修，自宋子琦开始主事城主府后，更是暗中破坏一些库存的城防器具。

守在扬城，并没有一般城池攻防的守方那种据地而守的优势。所以，二十万大军的主帅叶南，下令破坏通道，改变地形，将阵地防守战，变成类似山林中的野战。

之前曾经说过，数百年前，连断山脉由于不知是天灾还是人为的因素，出现一段大裂口，扬城便建在裂口的中原方向哪一端。

叶天南下令破坏通道，以高手在扬城前打塌周围山壁，建造出几座人为的小山。镇山军若要攻城，便需猛冲过几座小山，期间还需面临扬城城墙上守军的弓箭，以及投石车的袭击。

叶天南下这个命令，牺牲其实很大。虽然朝上的衮衮诸公都知道，青州的失去已是无可避免，但他们依然抱有万一的希望，如果万一，镇山军攻打扬城损失过大，那么朝廷也许能乘胜追击，挥军直攻，再次夺回青州。

叶天南这一命令，虽可保扬城不失，但也是越庖代俎，完全失去了反攻青州的希望，这一战，便是胜了，也非有功，说不定还会受到罪责。

然而，便是如此筹备，扬城，依然险些失了。

镇山君提前功成破关而出，原来他一直在闭关突破通神境。有通神境的镇山君，还有距离通神只差一线的玄广，完全压制了叶天南和陆祁峰。

而且，镇山军还有精兵奇袭。影市中的那座黑色宫殿，清羽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到扬城的影市，便是在这座黑色宫殿前，与玄广聊天。这座宫殿里，早已挖穿了一条贯穿连断山脉的通道。

镇山军的精兵以此通道过，奇袭扬城，与外部军队内外呼应。事前的退出扬城，想来，也是镇山君的疑兵之计，难怪玄广一直不出手。

危机时刻，六扇门捕神及时赶到，击败了镇山君，保住了扬城。

不过，青州失落已成定局，镇山君裂土封疆，自号镇山王，雄霸一方。

尽管谁都知道镇山君与南疆有勾结，但扬城之战，南疆并无丝毫动静。镇山君表面上依然是中原人士，不过是反了大乾，大乾皇帝也无法以大义之名，号召江湖各派高手围剿镇山君。毕竟，这片中原大地上，不止一个皇朝，大乾太祖，当年也是造反成家的。

后面是清羽的想法，六扇门给的情报可不会给出有关这种和黑历史相关的资料。

“光是看看六扇门给的情报，就可以想象这一个月的战斗，有多火爆刺激。可惜我事先就逃了······”

虽然可惜，但清羽并不后悔，毕竟命只有一条。无法旁观，乃至参与这场大战，固然可惜，但如果把命丢到了这场大战里，那就不是一个可惜可以形容的了。

“叮，检测到宿主境界到达后天九重，守关boss卡开启。”系统的提示声响起。

系统竟然有新的提示了。

自从离开那张所谓的新手村地图后，系统就不怎么说话了，显得十分佛系。据清羽和系统的交流，现在的系统，除非遇到十分重大的事件，否则不会主动发布任务。清羽想要获得系统的奖励，只能干点符合反派格调的大事，类似于不断地达成一些成就。

按照清羽的理解，就是不断地搞事情，小事给反派点，大事给抽奖或者物品等奖励。

“系统，守关boss是怎么回事？”

“当宿主达到当前大境界的最高重时，会开启守关boss卡。守关boss在系统的人物卡库里，是宿主当前境界最强的人物。宿主需要打败守关boss，才能进阶境界，若不能，说明宿主还不够强，请继续努力，守关boss人物卡没有挑战次数限制，失败后不会消失。提示，若宿主无法打败守关boss就进阶境界，今后将永远无法得到人物卡。”

“看来，这守关boss是必须打败的了。”清羽自语道。

人物卡的传承虽然获得困难，必须要打败相应人物才行，但打败后的收获，绝对是对得起你的辛劳。别的不说，光是人物的武学感悟，就是清羽绝对无法舍弃的。若无当初韦小宝和尹志平的无私奉献，清羽可能现在还在道观了苦熬，看着一张张打不动的人物卡发呆。

可以说，人物卡才是反派传承系统的核心。

“系统，让我看看后天境的守关boss是谁。”古昭命令道。

一张泛着淡淡七彩虹光的卡片出现在清羽眼前，不同于一般后天境人物那简陋的铜卡，眼前的人物卡通体如水晶铸造，泛着淡淡的七彩虹光。

后天境守关boss卡

姓名：东方不败

境界：后天巅峰

物品：无

武功：《葵花宝典》

评价：日出东方，唯我不败！

不容易啊，系统出的人物卡总算有正面评价了。之前得到的人物卡的评价，弥漫着一股逗比的气息，搞得这个反派传承系统有多不待见反派似的。如今看来，不是不待见反派，而是之前抽到的人物太low。

卡片上的东方不败，背后是一轮火红的旭日，东方不败身着一身红衣，肌肤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顾盼之际，自有一番清雅傲然的气质，让人为之所摄、自惭形秽、不敢亵渎。但那冷傲中颇有勾魂摄魄之态，又让人不能不魂牵蒙绕。

明明是在旭日之前，人竟比身后的旭日还要耀眼，还要夺人耳目。

“系统，东方不败是男是女？”清羽问道。

这样子，怕不是于麻版的东方不败吧。

“男的。”

“哦。”

突然觉得索然无味。

第五十八章 孟德

“系统，我要挑战东方不败。”

“守关boss挑战开始······”

清羽再睁开眼时，已是处于一处极精致的小花园中，红梅绿竹，青松翠柏，布置得极具匠心，池塘中数对鸳鸯悠游其间，池旁有四只白鹤。不远处，还有一处大花圃，里面尽是深红和粉红的玫瑰，散发出阵阵浓郁的芳香。

“这里是······黑木崖······”

守关boss的逼格就是高，清羽此前挑战的人物，都是在空无一物，只有一片白的传承空间进行，而挑战守关boss，竟是在东方不败隐居之处。

清羽正欲寻找东方不败的身影，忽的眼前红影一闪，只觉眉心刺痛，直传入脑，一阵恍惚。

清醒时，清羽耳边听到毛驴的憨叫声，已然出了挑战守关boss的空间。挑战失败，刚刚那一瞬间，清羽已经死在了东方不败的手上。

“差距真大。”清羽揉了揉刺痛的眉心。

挑战失败，不会损伤于肉体，但痛觉依然残留着。有那么一瞬间，清羽以为自己真的死了。

“我刚进阶后天九重，这一次，也没想过能一次成功，只是想见识一下后天境最强boss的实力，没想到，差距这么大。”

只见到红影一闪，人就死了，连正面都没见到。这是《辟邪剑法》与《葵花宝典》之间的差距，也是清羽和东方不败之间巨大的实力鸿沟。

“看来在这后天境，我还有得熬喽。”

天下武功，无坚不摧，唯快不破。跟不上东方不败的速度，就没有和东方不败交手的资格。

“若能抽到杨莲亭的人物卡，倒是能易容成他的样子，套路东方不败一波。”

不过这样的话，就失去了守关boss的意义。挑战次数不限，清羽有无数次机会挑战东方不败，若连这样都么信心击败东方不败，成为最强的后天境boss，清羽觉得自己也就不过如此了。

“等我得到欧阳克的传承，就再挑战东方不败一次。”

两个月过去了，清羽再次得到两张随机后天境的人物卡。

姓名：欧阳克

境界：后天九重

物品：《白驼毒经》

武功：《瞬息千里》、《神驼雪山掌》、《灵蛇拳》

评价：色胆包天，拼死要作花下死的风流之鬼，最终求仁得仁，死也甘心了。

略过嘲讽意义十足的评价不提，欧阳克的传承还是十分有料的。《神驼雪山掌》和《灵蛇拳》都是后天境的上乘武学，《瞬息千里》更是可以让清羽的速度再上一层楼，也是清羽下一次挑战东方不败的依仗。

《白驼毒经》也能丰富清羽的毒方面的知识。平一指终究是个医生，在炼毒方面，还是不如专精的老毒物欧阳锋的。

唯一可惜的是欧阳锋没有学会他叔父（老爹）的蛤蟆功，不然就赚翻了。

至于另一张人物卡······

姓名：龙啸云

境界：后天五重

物品：《怜花宝鉴》（已被抽取）

武功：《龙家银枪》

评价：我的家，贤弟送的。我的老婆，贤弟送的。我的儿子，他说他恨不得是贤弟送的······

龙啸云，天下闻名的风投家，这辈子做的最成功的一笔投资，就是救了李寻欢。然后，票子、房子、女人就都有了，瞬间从屌丝逆袭成高富帅。

可惜，高富帅是成了，但那颗屌丝之心，却一直改不了。不想着去好好呵护妻子，教导孩子，整天想些有的没的，生怕哪天贤弟从天而降，把票子、房子、女人给拿回去，惶惶不可终日。

这货毫无价值可言，有价值的《怜花宝鉴》已被清羽抽取，剩下的《龙家银枪》，清羽只想说呵呵。

抽到的下一瞬间，清羽开启人物卡，随手秒杀了龙啸云。

思绪到此为止，再多想，清羽感觉自己的脑袋又要痛了。东方不败的绣花针刺入清羽的眉心，针上附带的内力贯穿清羽的大脑，那种痛觉，现在还残留着。

不过，这也证明东方不败距离先天只有一线之差。若非环境不允许，笑傲位面已是处于末武时代的开端，天地元气稀薄，东方不败必能突破先天。

“嘀踏嘀踏······”

急骤的马蹄声传来，还混杂着车轱辘转动的声音，一辆豪华的双驾马车，在两匹骏马的拉持下，从企业身旁奔驰而过。

“停停停······”

车夫拉紧缰绳，将奔驰的骏马拉停。

“喂，那位兄台，兄台······”马车右边的车窗钻出个脑袋，还有一只使劲挥舞的手。

兄台，叫我？

清羽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有点恍然。

与在扬城时不同，那时是别人扮演他，现在，是他扮演别人。用内力刺激肌肉，略微挪移，是清羽看上去就像十八九岁的青年，不复原来那副清秀，带着点稚嫩的面容。配上清羽修长挺拔的身姿，使他看上去英姿勃发。

双腿微夹，让座下的小毛驴快点走，赶上停在前面的马车。

“这位兄台，叫在下有何事？”

走近点看，这叫清羽的，也是个二十岁不到的青年。头束金冠，却任由前额两绺散发垂落，满脸轻佻之色，看上去吊儿郎当的。

“兄台，你也是去神都山河书院求学的吗？”金冠青年嬉皮笑脸道。

“正是。”

山河书院，正是清羽此行的目的地，扮做求学的书生，去山河书院求学，是清羽两个月前从灵州铭阳城云来客栈得到的唯一信息。

下一步的指向，还得清羽进入山河书院再说。

“那正好，不瞒兄台，我也是去山河书院求学的，如此，我们便是将来的同窗，来来，进来聊，我这两天都快闷死了。马车快，兄台也能省点路上的颠簸之苦。”金冠青年好不热情，张口就邀请道。

“如此，在下就却之不恭了。”清羽想了想，张口回道。

翻身下毛驴，拿下包裹，拍了拍这小毛驴的背，“走吧，你自由了。”

毛驴傻愣愣地在路边吃着青草。

“兄台，我叫金明轩，兄台贵姓？”临上车前，金冠少年问道。

“免贵，姓孟，名德，孔孟的孟，德行的德。”

第五十九章 北周

金明轩其实缺的不是和他聊天的人，而是一个倾听者。驾车的马夫只是个下人，见识不足，金明轩便是能屈下身段，说与他听，他也听不懂，这和对牛弹琴有什么区别。

清羽这个未来的同窗就不同了，他和金明轩处在同一频道，与他说话，金明轩不会有鸡同鸭讲的感觉。

于是，金明轩口沫横飞，把这一路来闷在心里的话一泄而空。

而清羽，背靠着舒适的软背，舒缓这痛觉的残留，在心里，默默想着这次的目的地，北周，山河书院。

山河书院，处于北周都城，神都之中。

北周，便是这九州大地上，除大乾外的另一个王朝，是大周皇朝的延续。

三百年前的大周末年，君临九州的大周王朝一片风雨飘摇，天灾人祸不断。

上有昏君，只顾饮酒作乐，不理天下疾苦。下有贪官馋臣，欺上媚下，搜刮民脂民膏，以冲私用。整个大周王朝，一副马上药丸的节奏。

偏偏大周看着药丸药丸，可是迟迟不肯完。各地造反的乱民，或者一些趁机作乱的野心家，都被强势镇压。

这一切，只因为大周有根定海神针，大周太师姬穆清。

这位大周太师，出身自儒门，乃是当时儒门仁义二脉中，仁字一脉之主。

儒家仁义二脉，传自大成至圣先师孔子，与亚圣孟子。仁字脉传道，义字脉护道。

儒家神功，重心性，不重根骨。仁脉有“平天下”，儒家讲究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修炼者无需常年修持，只需造福百姓，每达到相应层次，武功也能达到相应境界。所以，儒家仁脉的弟子多数进入朝廷为官。

治理国家的境界反馈到武学，武学境界也能反映你离平天下还有多远。

当时的大周太师姬穆清，在大周，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皇帝是个昏君，不管事，朝中大事，一应交于姬太师处理，丝毫不怕养出个权倾朝野的奸臣。

这也和姬穆清出自儒家有关，儒家武功重心性，低级还好，还会有伪君子，到了高深之处，若是心有邪念，不止会武功衰退，严重时还会造成内力反噬，死于非命。毕竟，伪君子能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

儒家的武功就是这么刚烈，重声名，而轻生死。

有这么个能力强，又忠心的大臣，哪个皇帝会放着不用。

但偏偏就是这个绝不可能反的大周太师，他反了。

当时的姬穆清，已到治国之境，大周皇帝的放权，给了他极大的施展才学的空间，只要能治理好这个国家，他就能顺利进到平天下之境，达成这仁脉古来鲜有人成就的至高之境。

以他的才学能力，这波应该是稳的，如果没有一群猪队友的话。

当时大周的为官环境，已是十分糜烂，便是修持儒家武功的官员，也有很多堕落其中。而姬穆清虽能总理国家大事，却不能轻易地罢黜官员，尤其是一些朝廷重臣，毕竟他不是皇帝。而那些贪官也深得保命之道，死命地巴结皇帝，以保全自身。

在数次上谏被驳回后，姬穆清心生了一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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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清羽的脑补，当时姬穆清的心理历程就是这样的。

秉承着我行我上的原则，姬穆清反了。

造反很成功，不，应该说篡位，姬穆清当时已五十有六，少年成名，为官三十几载，门生故吏遍布天下。便是一些堕落的儒家官员，也响应姬穆清的号召。

而且，姬穆清是秉承着为天下百姓而反的理念，并非为自身谋利，平天下神功并未反噬，反而在继位紫极后，将姬穆清推进到通神之境，寿元大增，返老还童。

不过，不经历一番血与火的战争，将整个江山打碎了重造，就难以得到一个新的天下。

便如清羽前世历史中的隋朝。隋朝开国皇帝杨坚，夺了自己外甥的帝位登基，虽然安稳得了天下，但一些前朝遗留的问题，也没有解决。而这些问题，在杨坚死后，隋炀帝杨广这个会搞事的继位后渐渐爆发出来，最终爆发，让隋朝二世而亡。

大周也是如此，儒门义脉之主孟山河，认为姬穆清谋朝篡位，已是违反了儒家之道，是个不忠之人。

大周民心未散，孟山河护持着大周皇室成员，以及一些忠于周室的官员，在北边的燕州和云州立足，建立了北周。

山河书院，便是孟山河建立的。

“孟兄，孟兄······”一只手掌在清羽眼前使劲晃动着。

“抱歉，在下刚刚正在想到书院后的生活，未能······”清羽回过神来，急忙说道。

“对吧对吧，我就说到书院以后，一定得去天乐坊瞧瞧······”金明轩听到道书院后，就兴奋不已道。

“啥······”清羽一脸渺茫。

金明轩有开始滔滔不绝讲述自己到书院后的计划流程。

从他的话中，清羽听出了天乐坊是何许地界。

文人骚客，自古文人和骚客总是对等的，谁也离不开谁。

孟山河虽然护持建立了北周，但他不涉朝政。因为他认为，过度干涉朝政，终会步上姬穆清的后尘，于是建立山河书院，注心于教书育人。

山河书院不涉朝政，大开方便之人，便是大乾境内，也有读书人慕名前来求学。虽然，在山河书院求学过，在大乾的官路并不怎么畅通，但不是没门，难以阻止一些学子的求学之心。

文人多了，骚客也就多了。如此，一些专为这些文人骚客发sao的场所就应运而生了。天乐（yue）坊，便是神都内，最受诸多骚客欢迎的一条街。

是故，天乐（yue）坊，又被称作天乐（le）坊。意为，此间滋味，唯有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求。

时间，就这样悄悄流逝，双驾马车的速度，比清羽之前所骑的小毛驴快多了，很快，北周的都城，山河书院的所在地，神都，已然在望。

第六十章 初到神都

马车缓缓驶入神都城。

金明轩好奇地打开车窗，观望车外的场景。车外人声鼎沸，街上人来人往，马车行走只能缓步慢行。在清羽路过的的城市中，从未有一个城市胜过此地的繁华。

金明轩看了几眼，就缩回了车厢，嘟囔道：“还以为北周都城会有什么不同，没想到也不过如此。”

清羽哑然失笑，金明轩自然不是说北周都城不过尔尔，名不副实。神都之繁荣昌盛，乃是清羽在此世十几年所见之极，想来，只有还未见过的大乾皇都，天京城可与其比拟。

金明轩遗憾的，应该是神都这里没有能让他耳目一新的事物。此人出身富贵之家，早已见惯世间繁华，神都虽繁华，却不能让他惊叹。唯有一些不同于大乾的新奇事物，才能让他提起兴致。

他却不想想，北周乃是大周遗民建立，也是分属中原九州的一份子。若论习俗，本住在中州的北周皇室，怎么也不会被当地人改变，而是被统治的百姓为适应统治者而变。

“对了，孟兄。距离山河书院的入门会试尚有十天，我们今晚要不要去天乐坊······嘿嘿，乐呵乐呵······”话到后头，金明轩露出个男人都懂的表情。

在古代，普通百姓十五六岁就已成婚。金明轩是个富贵子弟，看他这表情，虽未成婚，但应该是早已知肉味。现在来到神都，他有怎能不急着去体验一下天乐坊那人间难得几回求的天上之乐。

“你就不怕入门会试被刷下来，灰溜溜的回去。”清羽古怪的看着他。

“怕什么，别看我这样，肚子里还是有点货的。大乾的稷下学宫今年的会试，我在来之前便已通过，只是惦记着传说中的神都天乐坊，才来北周试试。”金明轩自信满满地拍胸道。

那你还真是好厉害呀，可是我怕呀。清羽心道。

与自信满满的金明轩不同，清羽对自己通过山河书院的入门会试，是一点底都没有。对于儒门那些学问，清羽自问能沾上一点边的，只有前世擦肩而过的文科了。那时的清羽也是如今这般年纪，对于文学是十分感兴趣的，可惜最终还是选择了理科。

所以，清羽只能期望六扇门的人能给点力了。不然，这任务连头都没开，就要夭折了。

不过······这个家伙还真是让人大吃一惊啊，清羽上上下下扫视着一脸不正经的金明轩。

本来看着家伙吊儿郎当的，清羽还以为他是和自己一样，只能期望某些不知名的势力给点力了，没想到，这家伙竟是意外的有墨水啊。

能过稷下学宫的入门会试，可不是他所说的肚子里有点货，而是十分有货的。

稷下学宫乃是大乾的官学，由大乾太祖姬穆清所立。里面的讲师，皆传自已消失儒门仁脉。与因材施教，六艺皆通的山河书院不同，稷下学宫主教授为官之道，是名副其实的官学。稷下学宫出身的，皆是天子门生，在大乾谋个一官半职是毫无问题的。

金明轩这家伙，为了个天乐坊，放弃了在大乾更有前途的稷下学宫，想来是不把天子门生的前途放在眼里。而且，有地位的家族，却放弃稷下学宫，跑来北周山河书院求学，他的家族定是极有势力的，不在乎大乾朝廷的问责。

不然，要是有个对头以此事为由头，上点眼药，可不是什么好受的事情，尤其是在这个镇山君刚背叛大乾朝廷，自立镇山王，想做第二个北周的时候。

此人可结交。

当即，清羽有了这个念头。

本来，清羽虽然不为入门会试担忧，但也想好好休息一下。为了真装成个求学的书生，清羽可是实打实的骑着毛驴赶了一个月的路。这一路上，风餐露宿的，要不是清羽之前在山上住了三年，闲时也有打点野味，有点山野经验，还真不一定受得了。

而且，像天乐坊这种青楼之地，自古以来，便是多事之地。比如之前在扬城的章明远，就是因为争风吃醋，在冰冷的地板上，趴着听了对头两个时辰的闺房之乐。

所以，对于这种容易多生事端的场所，清羽向来是敬而远之。

不过，现在嘛······真香。

为了金明轩这个一见如故的朋友，清羽表示，啥都不是事儿。

“那就这么说定了。金兄，在下一路风尘仆仆，怕是会怠慢了佳人。待现在沐浴更衣，再与金兄你去好好体会一下这天上之乐，如何。”清羽展颜笑道。

“······”

金明轩目瞪口呆地看着突然笑开花的清羽，满眼睛都透露着一个意思，“想不到你是这样的孟兄”。

这一路来，清羽一直端着个知识分子的架子，对金明轩的话，多是以倾听为主，附和极少，一副正气凛然的读书人样子。金明轩刚刚邀请他，也是为了逗逗清羽，以往他也用这种话逗过一些书生，那些书生涨红了脸的样子，让金明轩一次次热此不疲。

没想到，这次遇上了书生中的一股泥石流，对方听到邀请，秒变脸，读书人瞬间变成斯文败类。

“好，那就一言为定。天色尚早，我也去沐浴更衣一番，待晚上，我们同去。”

这样子的孟兄，更对胃口了。金明轩很高兴在路边随手拉到个听众，竟是能和他对眼之人，缘分啊。

“阿大，去附近最好的客栈。”金明轩对驾车的马夫，也是他从家里带来的家丁道。

“是，少爷。”阿大向路人打听神都最好的客栈后，回来驾车。

云来客栈。

清羽站在客栈前，愣愣地看着门顶上的匾额。

“云来客栈，这是大乾最有名的客栈，客栈开遍了大乾七州，没想到，在神都也能看到这所客栈。”金明轩在一旁感叹道。

你没想到的多了。清羽翻了个白眼。

这次六扇门任务的第一次信息，在灵州铭阳城云来客栈得到的。清羽现在假身份的详细资料，也是设计后，通过云来客栈传给六扇门，再从另一座城市的云来客栈得到具体的做成的假身份相关资料。

现在，又在神都看到云来客栈。

第六十一章 初到神都（二）

六扇门的势力真大，情报机构都明目张胆开到北周都城来了。

清羽不是傻子，连续几次，都是通过云来客栈收发情报，明显这云来客栈和六扇门有关系。云来客栈，云来的不止有客人，还有他们携带的情报。

清羽再次庆幸自己没有和六扇门撕破脸，不然真是逃到哪都都不一定安全。

不过现在，六扇门的情报范围广大，对自己的有好处的。至少，自己应该不比担忧通不过山河书院的入门会试了，要是连这种事都搞不定，还真瞎了这把情报机构开到神都的逼格。

“走，先进去。”

······

半个时辰后，金明轩无聊地在楼下喝着茶水，“孟兄怎么这么慢，跟个女人似的。”

这已经是他喝的第三壶茶，两刻钟前，金明轩就已沐浴完，在楼下等待清羽。金明轩不是那种学女人抹粉的贵族子弟，稍加沐浴，换身干净的衣裳，就下楼等清羽了。

然后，他这一等，就等了两刻钟。

“吱呀”一声，木质楼梯被踩响的声音响起，金明轩不知多少次抬头看去。

这次没让他失望，一位身穿白色儒服的翩翩公子，摇着纸扇，正一步步踏着楼梯走下来。

“孟兄，你这······”金明轩长大了嘴。

不怪他震惊，不过一个沐浴更衣的功夫，这位孟兄就像换了个人似的。脸还是那张脸，但现在看上去，却是光彩照人，给人一种洗去铅灰，焕发出真正光采的感觉。

“不过是洗去了连日赶路的风尘而已。”清羽摇着折扇，十分装13地道。

看来效果不错。看着金明轩震惊的表情，清羽暗想道。

像金明轩这种大家子弟，你去奉承他，刻意讨好他是成不了他的朋友的。对方从小到大听到的奉承和讨好，比你说的话还多，他需要的不是只会奉承的奴才，而是对胃口的朋友。

所以，想要结交金明轩，只能对他的性子，让他主动来和你交朋友。

清羽呆在房间里一个时辰，自然不是像女性那样在化妆。嗯，说是化妆也差不多，毕竟目的相同，都是让别人看到更美好的自己。

以内力刺激肌肉进行微调，不是为了变换面容，而是让面上的各部位看起来更加符合别人的审美观。用清羽前世的话来说，就是自带ps技术，展现完美的自己。

“金兄，你这样不行啊。”清羽上下打量了一下金明轩，道。

“怎么不行，有哪里不妥吗？”金明轩转了下身，道。

他换了身新的宝蓝色的衣裳，头上还是像之前束着金冠，散几缕发丝，看起来放荡不羁，别有一番魅力，一些女子就喜欢这种看起来比较狂野的男人。

“还缺了几分潇洒气概，所以，你需要······”清羽晃了下手上的折扇。

“现在快到冬季了。”金明轩看傻子一样看着清羽。

现在时节已至深秋，眼看就要入冬，气候早已转凉，这时候打个折纸扇，怕不是个傻子吧。

“帅不帅？”清羽扇了下折扇，轻风吹起发丝，好一个浊世翩翩公子。

“帅。”金明轩两眼放光。

“帅就够了，男人，要的是风度，要温度有啥用，能帮你找来女孩的喜欢吗？况且，我观金兄你的气息，想来也是修炼的内功的武者，还怕这点冷风。”清羽谆谆教导道。

“原来如此。”金明轩恍然大悟，总算知道自己为什么只能和家里的通房丫环嘿嘿嘿，出门却总是争不过那几个会玩的骚人了，原来是自己不够骚啊。

“我现在就去买折扇。”金明轩急忙去买折扇。

“不急不急，”清羽拦住猴急的金明轩，“我们先去填饱肚子，再去买也不迟。”

“东西不是可以去天乐坊那边吃吗？”金明轩愕然问道。

“金兄，你知道什么是喝花酒吗？”清羽表现得有点恨铁不成钢，“喝花酒喝花酒，顾名思义，你喝的是酒，不是吃花菜。我们又不是去那种三教九流，给钱就能上的地方，而是去高雅的地界。像天乐坊这种地方，有钱的人绝不会少，所以，想要在芸芸众人中脱颖而出，得到姑娘的青睐，就需要展现完美的自己。

你空着肚子去，肚子叫的话，失礼吧。肚子饿，狼吞虎咽，失礼吧。拿你那满嘴都是菜味的臭嘴去一亲芳泽，更是失礼到不行。走，先去吃饭。”

说完，清羽一马当先，走出客栈。

骚人。金明轩暗骂一声，然后屁颠屁颠跟出去，这个朋友，他是交定了。

“孟兄，等等我。”

“待会儿别吃的太饱，垫垫肚子就行，不然会喝不下酒的。”

“哦······”

······

真武道门外，一辆宽敞的马车咕噜噜的走到。

“玄风师叔，我们到了。”清洲跳下车，对这车厢道。

“到了吗······”车厢内传来憔悴的声音。

车厢门打开，清灵扶着玄风下车来。

“真武道门啊······”玄风看着不远处，那熟悉而又有点陌生的山门。

玄广信守了他的诺言，他没有杀玄风，反而是好吃好喝地将他供着，待扬城大战结束后，便将他放了回来。

“终于到了······”玄风疲惫地叹了口气。

玄广没将他怎么样，但玄风的心，在这两个月里却一直备受煎熬。短短两个月，他就好像老了二十岁，头发都出现了花白。

玄风忽然发现，自己从小长大的真武道门，变得有点陌生。不止是很久之前就开始看不清的掌门师兄，还有他······

玄风瞄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清洲，据他所知，这位师侄可是掌门亲传弟子清虚的心腹。清羽死的时候，他也在场。或者说，清羽的死，也有他的一些间接原因。

若是从前，玄风一定不会怀疑真武道门的弟子，可现在，就说不准了。

“玄法师兄，我该怎么办······”

玄法转头看向后边宽敞的马车，仿佛透过马车里的那具棺材里的尸体，能看到敬爱的玄法师兄。

第六十二章 太极殿议

真武道门。

冲和峰上，太极殿中，掌门玄晨，以及其他五位峰主，皆已等候多时了。

“正阳峰”峰主玄正，“天虚峰”峰主玄霖，“素女峰”峰主玄真，“坤阴峰”峰主玄阴，“赤明峰”峰主玄明，加上正往此处来的“万法峰”峰主玄风，真武道门的高层齐聚一堂。

玄风抱着个浅灰色的包裹，身后跟着清洲和清灵，以及四名抬着一副檀木棺材的弟子，缓缓步入殿中。

“玄风，你······这······”刚进太极殿中，玄正就被玄风此时的面容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此时的玄风，头发中掺杂着丝丝花白，面容憔悴，看起来苍老了许多。

“玄广那孽障竟将玄风师弟折磨至此，丝毫不念昔日旧情，无药可救，无药可救！”错愕之后，继而就是无尽的怒火。

在玄正看来，玄广虽然没杀玄风，但将玄风如此折磨，已是丝毫不顾及同门之谊。

“静气，玄正师弟。”掌门玄晨发话了，声音贯注真元，悠然而明澈，自有一股威仪与气度。

玄正脑袋一清，怒火稍息，稽首道：“是师弟失礼了。”

“无妨，”玄晨目光转向玄风，“玄风师弟，先前你所发的信鹰，我们已经收到，但纸上之言，终归有限，现在，你来细说一下扬城所发生的事情。”

“是，掌门师兄。”

玄风低头苦涩一笑，掌门玄晨威严又不失随和，深受门中弟子爱戴，自己等师兄弟们，也是对你敬畏有加，但谁又能想到，他暗地里的面目，竟是如此······卑劣。

“我与清洲、清灵二位师侄，乘我坐骑白玉，于两个月前到达扬城。当时扬城内的局势已是一触即发，六扇门与镇山军支持的城主府剑拔弩张。

我为防双方斗争爆发，扰了此行之事，便以门中所留的玄广气息为引，施展‘仙人指路’之术先去找寻玄广。没曾想，玄广竟是功力大进，距离通神只有一线之隔，我反被玄广生擒，直到扬城之战结束后，他才放我离去······”

“等等，玄风师兄，玄广师兄的实力，我等都知道，五年前才刚进阶真丹境，如何能生擒于你？”说话的是“赤明峰”峰主玄明。

“哼，你还叫他师兄。他投靠南疆，必是借助了南疆巫教的鬼祟路子。”玄正哼声道。

镇山君，不，现在该叫镇山王。镇山王割裂青州，自立为王，普通老百姓不知道内情，他们这些势力的高层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镇山王是借助了南疆之力，才有底气割裂大乾疆土，否则，青州地处边疆，前有大乾，后有南疆，镇山王是有多傻，才会占了本来属于南疆，现在属于大乾的青州。

若非此次扬城之战，镇山王准备充分，南疆高手没有出手，中原各派有不想被朝廷当枪使，镇山王便是占下青州，能不能守得住，还是未知呢。

毕竟，朝廷占下资源丰富的青州，却没有给中原各大派一点分润，甚至，暗地里叫镇山军针对青州先天以上的江湖中人，导致前往青州淘宝的都是些后天境武者，这样朝廷那边也好收拢资源。

“南疆的巫神教，传承悠远，且十分诡异，有办法让人功力大进，也不足为奇，”掌门玄晨言道，“玄风师弟，你继续说。”

“我被玄广囚禁个把月，中间也是发生了许多事，其中包括玄法师兄唯一的弟子，清羽之死。对于这事，我当时被囚禁，并不知情，就由清洲和清灵两位亲历的师侄，来与诸位详说吧。”说完，玄法疲惫地叹了口气。

清洲和清灵上前行礼道：“拜见掌门与诸位师叔。”

“不必多礼，”玄晨手掌虚引，“你们来说说当时的场景吧。”

“是。”清洲道，“我与清灵师妹，在玄风师叔离开后，在扬城内四处探寻清羽师弟的踪迹。在搜寻的过程中，路遇一戴着黑色面具，做死士打扮的黑衣人在追杀一少年。

清灵师妹素有侠义之心，便出言想要出手相救。我挡住黑衣人的攻击之后，才知道被追杀的少年，便是我们寻找的清羽师弟。

黑衣人对清羽师弟势在必得，见我实力不下于他，便一再燃烧精血，企图击杀碍事的我二人。我与其最后相持过程中，以玄武镇海剑的卸力之法偏转黑衣人之剑。

不料，黑衣人燃烧精血功力大涨，剑上残留的剑气，击中身受重伤无力躲闪的清羽师弟。剑气破开上身身躯，体内五脏六腑俱伤，清灵师妹虽出自精善医疗的素女峰，亦是无力回天。”

“是我的错，”清灵黯然道，“当时看到清羽师弟浑身的鲜血，我都吓蒙了，平日里的经验都忘光了。”

“是我害死了清羽师弟。”说着，清灵垂首欲泣。

“灵儿，过来。”说话的是“素女峰”峰主玄真，她正是清灵之师。

“师父。”清灵哭叫着奔入玄真的怀中。

“五脏六腑俱伤，后天境武者内力不足，身体强度太弱，受此等重伤，便是为师遇到这种情况，能救回的把握亦不足一成。你无需自责。”玄真宽慰道。

“继续说。”玄晨道。

“黑衣人发此一击，燃烧精血的效力过去，大是虚弱，我趁此机会，给予其致命一击。事后，清灵师妹为师弟的遗体缝合伤口，让他能完整的入土。我为清羽师弟换上新的衣裳，结果发现······”

“真武剑在清羽手上，只是无稽之谈。清羽师侄的外衣内侧，以赤色颜料书写了玄广控制他的事情经过。

玄广以清羽为棋子，让清羽在扬城四处作乱，将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玄法之徒身上，以达到瞒天过海，让镇山君张虎臣能有时间突破通神，顺利出关的目的。这是清羽师侄的衣裳······”

玄法出言，并解开包裹，抖出一件黑色的外衣。

黑色外衣内侧，以赤色颜料在黑色衣服上写出暗红色的字。

在场的诸位玄字辈，皆是真丹境的高手，掌门玄晨更是通神境高手，观看玄法手上衣服的字迹，如在眼前。

中间有一大片被鲜血溅透，但依然能模糊看出书写为何字。

除了细说玄广之谋，余下亦有大片的图案，以及一些经脉运气口诀。

开头便是八个大字，“欲练神功，挥刀自宫。”不错，这正是《辟邪剑谱》。

这八个字以鲜血书写，字迹扭曲，显然书写者写这八个字时，心中十分不平静，透出一股彻骨的恨意。

“这是······”玄晨指着这八个字问道。

“清羽师侄一直未练有武功，手无缚鸡之力，这是玄广为了让他能更好得发挥玄法之徒的真实性，逼他修炼的武功。此等武功十分邪恶，只要能过得了开篇这八个字所示的第一关，后续便能突飞猛进。”玄风道。

“我查看过清羽师弟的遗体，经脉破败不堪，显是经过一些霸道药物催化，以及消耗潜力来催谷内力之法的摧残。”清灵亦是止住眼泪，从玄真怀中抬头道。

“这，歹毒至极······”

“玄广，简直是灭绝人性······”

“玄广已然堕入魔道······”

······

在座的诸位各峰峰主，皆是郁愤不已。

伤残肢体以换来功力精进，这样的功法，便是在魔道中也没有太多人修炼，尤其是《辟邪剑谱》这都能伤去男人的第五肢，来换来武功进步的功法，更是邪道中的邪道。便是魔道中人，也鲜少有传修炼这等功法的，在座的都是闻所未闻。

更何况，被逼着修炼这等灭绝人道的功法的，还是他们的师侄，尽管清羽被流放，在座的也不是所有人都希望他能回来真武道门，但清羽仍是真武道门的弟子，玄法的仅剩的弟子了。

用功法加害清羽的，还是他们的师兄弟，玄广。今日能加害清羽，明日说不得，就能加害他们的弟子，便是动手袭击他们这些师兄弟们，也不是不可能，玄风便是前车之鉴。

“掌门师兄，下令吧，我等必杀玄广！”玄霖道。

“不错，玄广已是堕入魔道，绝不可留······”其余几位峰主，亦是齐声赞同。

“安静，”玄晨喝声制止，“玄广经此事后，必会躲入南疆，寻南疆庇佑。我真武道门虽是当世大派，也是鞭长莫及啊。

但此绝风不可涨，昭告天下，将玄广驱逐门墙，不再为我真武门弟子。天下义士，若有能击杀玄广者，我真武道门的四象绝学，可任其研习两门。”

“这······掌门师兄，四象绝学是我真武道门的秘传功法，万万不可啊。”玄正连忙道。

“不再是了，玄广叛门，四象绝学已然外泄，今后，再也不是秘传不外泄的了。”玄晨道。

“我意已决，散了吧。稍后，我便去祖师堂，将玄广从真传门人金碟中，剔除名字。”

“玄风师弟，还有什么事吗？”玄晨见玄风脸上犹豫不决，几次欲言又止。

“没事了，师弟只是有点疲累，想先去休息一下。”玄风颓然道。

“那你先去好好静养。近几日的门中事物，暂且先放在一边吧。”玄晨温声言道。

“多谢掌门师兄。”玄风行礼谢道。

然后，玄风转身离去。

他看起来，比来时更显老态，就连挺直的后背，都一下子佝偻了。

因为，他这一次又背叛了玄法师兄。这一次，不是被蒙蔽，只是他又一次做出了选择，为了真武道门。

真武道门，接连爆出丑闻，先是玄法，现在又是玄广，接下来，如果连玄晨都牵涉其中，他难以想像那会变成什么样子。

名声会一败涂地吧，那是肯定的。这么大的事情，玄晨是肯定要下位的。便是瞒着不外泄，玄晨下位，也是会引起风言风语，聪明人肯定能猜出定是起了什么变故。

会内乱吗？那是肯定的。不说那些玄法师兄的旧部，便是支持玄晨的那些人中，也不一定能看得下去玄晨的所为。

既然如此，就由我一个人来承担这一切吧。这是玄风的决意。

一切，都是为了真武道门。

第六十三章 凤九

真武道门众人眼里遭遇凄惨的清羽，如今正五肢俱全，优哉游哉的扇着扇子，正在看戏。

这里是天乐坊最出名的聆仙阁内。

此时，聆仙阁正为当家花魁招揽今晚的入幕之宾。

当然，作为一处备受读书人吹捧的高雅之地，在聆仙阁，想要成为入幕之宾，需要的不是金钱，而是才华。

“醉里且贪欢笑，要愁那得工夫。

近来始觉古人书，信者全无是处。

昨夜松边醉倒，问松我醉如何？

只疑松动要来扶，以手推松曰去！”

正在吟诗的是位打扮十分普通的俊俏公子。说他打扮普通，是因为他做书生打扮，而在座的，十之八九都是如此打扮，充分验证了“自古文人多骚客”这句至理名言。

就是这位公子哥，脸色有点惨白，面带病色，看起来有点小受。

“还有谁自觉能胜过这位九公子，上来献诗吗？若没有，今晚的入幕之宾，就是九公子了。”徐娘半老的老鸨卖力地吆喝着。

“给他给他吧，他也就这点能耐了······”

“九公子，你身体行吗？哈哈······”

“九公子，待会儿别气血上涌，晕了······”

······

不知为何，在场的众人皆出言嘲讽，读书人虽不说脏话，但这不带脏字的讥讽，却更能刺透人心。

九公子被众人讥讽得面泛病态的微红，咳嗽不已。

“北周的读书人，都是输不起的吗？”二楼，正与清羽一起观看的金明轩见状，不由讥笑道。

附近的几名书生闻言，不由回头怒视金明轩。金明轩丝毫不虚，恶狠狠的反瞪回去。

“二位，是第一次来神都的吧？”一名附近的书生说道，虽是疑问句，但言辞却是十分笃定。

“哦，兄台如何得知，我二人是第一次来神都？”清羽摇着折扇问道。

这话，已经是承认自己是第一次来神都的了。

几名面露怒色的书生收敛怒意，脸上露出带着歉意的微笑。

“若非是初次来神都城，又怎能不知，这‘赫赫有名’的九公子呢。”依然是先前问话的那名书生，说道“赫赫有名”时，他刻意加重语气，面露讥色，显然不是在称赞那位九公子。

“怎么个‘赫赫有名’法？”清羽十分捧场地问道。

“此人名为‘凤九’，乃当今圣上第九子。生来体弱，经脉错弱不堪，连普通的气血丹的药效都无力承受，虚不受补，天生的病秧子，为圣上所不喜。便是名字，也是随便以同辈排名，取了个‘九’字。

这位九公子，武不成，便去学文，倒也学出了些名堂，可惜，这文采又不及八皇子，依然不被重视，最终，只能成天来这聆仙阁卖弄文采。今儿个，是这九公子本月十次了，次次如此，自然不为众人所喜。”

当年大周覆灭，全靠孟山河护持，才有北周的成立。是故，北周虽然文风鼎盛，路上往来多是读书人打扮，但武风亦是不弱。历代北周皇帝皆兴武风，北周人皆已文武双全自傲，看不上大乾那些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

偏偏文采能压凤九一头的八皇子凤栖梧，文武双全，武艺亦是卓越出群。在这样的环境下，这凤九能受重视才怪。

“这个月看来是没什么盼头了，这该死的······”说话的是另一个书生，话说一半，显是不敢直言诅咒凤九，毕竟人家在怎样，也是皇子。

今天是十号，凤九第十次当选入幕之宾，显是想把这个月包圆了，不给其他人一点机会，难怪那个书生会出言咒骂。

“失礼了，还没问几位兄台大名。在下孟德，这位是在下的朋友，金明轩，敢问几位兄台贵姓？”清羽满怀歉意道。

“无妨，我等亦是忘记通报姓名了。在下林未风。”最先和清羽说话的那个书生说道。

“陆仁甲。”

“肖兵易。”

“逡众丁。”

另外几位书生亦是彬彬有礼道。

“孟贤弟和金贤弟是来山河书院求学的吧？”林未风道。

“正是。”

“我等皆是山河书院的学生，期待能在山河书院见到二位贤弟，至于今日，我等已失去兴致，就少陪了。”

其余三位书生亦是点头赞同。

“四位慢走。”

四人渐行远去。

几人谈话了好一段时间，楼下老鸨还在呼喝着是否还有人，丝毫不顾及一旁脸色铁青的凤九。看来凤九的确挺凄惨的，连个老鸨都看不上他。

“刚刚这位九皇子做的诗，看似好像是抒写悠闲的心情，但骨子里却透露出他那不满现实的思想感情和倔强的生活态度。他也是心有不甘啊。”金明轩看着楼下的场景道。

“心有不甘，但找错了发挥文采的场所。聆仙阁终究是青楼之地，便是他当真包圆了一个月，也不会引来别人的重视，反倒是讥讽会更多。所以，我们要打醒他。”清羽道。

“啊？！”金明轩傻眼地看着清羽。

这里是北周啊，兄弟，哪怕这凤九再怎么不受重视，也是个皇子啊。看他那弱不禁风的样子，一拳下去，怕是会当场吐血身亡。到时候，就只能为他陪葬了。

“用文采。金兄，靠你了。”清羽拍着金明轩的肩膀道。

“不是·······这，孟兄，我虽然自问胸有点墨，但要做出超过这凤九的诗词，自问还是不可能的，你要靠我，算是找错人了。”金明轩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放心，为兄会帮你的，附耳过来。”

清羽在金明轩耳边一阵嘀咕。

“这······孟兄，好文采。”

“算是报答搭你便车的恩情吧。去吧。”清羽道。

“多谢孟兄。”金明轩感激得看了一眼清羽，跑下楼大叫道：“我来。”

oj8k，稳了，这朋友交到手了。

接下来，就祝他有个美好的夜晚吧，清羽就先功成身退了。

至于金明轩能否成功，完全无需担心。凤九的诗词虽好，但内中蕴含的意境却是十分苦闷，与当前情景不符。而清羽送给金明轩的诗词，可是大名鼎鼎，靠着一手好诗词，嫖遍天下从不花钱的白嫖诗人柳三变的诗，还怕胜不过凤九？

更何况，有那老鸨帮衬，便是稍有不如，亦不会改变最后的结果。

第六十四章 凤九的约战

走出聆仙阁，听到里面传来的阵阵惊呼，以及惊呼之后的呐喊，清羽就知道金明轩已经是得手了。

目的既已达到，就不打扰金明轩与佳人相会了，自己还是回云来客栈吧。

虽然故作浪荡，一副花丛老手的样子，但实际上，清羽今生还是童子之身。今夜来天乐坊的目的是为结交金明轩，事既已成，就别在这里瞎晃荡了，免得一不小心没把持住，失了真阳。

清羽是修炼道家武学的，不管是《全真心法》还是《小无相功》（在扬城抽取到，现已开始修炼），甚至是阳极阴生的《辟邪剑法》，本质上，都属于道家范畴之内。

修炼道家武学的人，这童子之身的真阳可是很宝贵的。初期，保持真阳不失，可增进修行速度。中期，对修为的增进已是微乎其微，失了倒也无妨，但这时，真阳的价值已经开始保值。后期，真阳的价值就大了，若能找个同修道家功法保持纯阴的女子双修，一发功力大进不是梦。

清羽倒没有想到后期那么远，只是单纯认为为了一时之欢，就丧失了些许助力不值得，尤其是，丧失的对象还是毫无感情，事前完全不认识的陌生女子。

“嗯，有意思了······”

刚回到云来客栈，清羽打开自己房间的门，便看到正对房门的四方桌上，摆放着一封白色信封。

并没有直接开启白色信封，清羽先从怀里掏出个小瓶子，往信封上散了几滴药水，待见信封无变色，才安心打开信封。

这是清羽结合《平一指医术》与《怜花宝鉴》自制的试毒水，专为检测毒性物质。

没办法，作为一个前世看遍狄大人，包大人，以及数百集死神小学生，精通各种下毒手法的有为青年，本身也是惯于下毒，已成功毒害数人的小阴哔，清羽光是看到这来历不明的信件，就想起数种下毒手法了。

展开信纸，纸上都是密密麻麻的小字，看到这些小字，清羽没来由的想起“小抄”两个字，这两个字曾经占满了自己数年的青春啊。

稍稍感怀一下过往的青葱岁月，清羽瞪大眼睛细看。呦呵，还真是小抄，纸上密密麻麻布满的，正是有关十天后山河书院入门会试的考试答案，条条目目，分遍明晰，末尾附上数字，说只要熟记此信上的内容，便可保证通过入门会试。

“给答案就给答案吧，干嘛要写这么小的字，你们抄的不累，我看的累啊。”清羽有点哭笑不得。

这么小的字，光看着就要酸眼，想背诵熟记，更是不可能，终究还是要自己先把内容以正常字体重新复写一遍才行。

“不过，现在就能得到答案，看来，六扇门在山河书院的能量，超乎我的想象。”清羽摩挲这下巴想道。

距离山河书院的入门会试还有十天。现在，会试的试题应该刚出好没多久，甚至有可能是刚刚出好。能现在就得到试题，试题的提供者必定是距离试题最近的人，出题人，或是书院的高层。

除了这个可能，清羽不做他想。要知道，山河书院的那些人，可不是光读书不习武的文弱书生。在山河书院，越是有才华的人，武力值就越高。想从他们手中偷到试题，没有真丹境甚至是通神境，是别想了，浩然正气会教你做人。

至于真丹境以上的大高手去偷个入门会试的试题，这可能，还不如说孟山河当年和姬穆清在搞基呢。

停下信马由缰的的思绪，清羽开始抄写试题和答案。

一个时辰后，清羽终于抄完全部内容。

“总算抄完了。不知道哪个吊人搞的信件，字又小又多，别让我知道是谁······”清羽伸了个懒腰。

“孟兄，孟兄，你在吗？”门外传来叫声。

“金明轩？他现在应该和佳人相会，芙蓉帐暖才对，跑回来干啥？”

虽然摸不着头脑，清羽还是去给他开了门。

一打开门，迎面一张热切的大脸，果然是金明轩。

“孟兄，你真在啊。看到你房间的灯亮着，我还有点不敢相信，你应该在天乐坊寻乐子才对。”金明轩嬉笑着道，“该不会，你······”目光下移，瞄向清羽小腹下三寸位置。

“我兴致不高，看不上那些庸脂俗粉行不行。”清羽没好气的道。

“倒是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你该不会不行吧。”

“我······这个，孟兄，嘿嘿······”金明轩本欲跳脚反驳，不知想起什么，一脸谄笑地看着清羽。

“进来说吧。”

······

昏暗的烛火下，清羽面无表情的倒着茶水。

“所以，你就这样回来了？”

“这个······是的。”

“金兄，你似不似傻，”清羽这回是真的恨铁不成钢了，“我出诗帮你，结果你跑过去听个小曲，连人家面都没见到，就跑回来了。金兄，我现在怀疑你是不是个男人。”

“仙音小姐乃是仙子临凡，孟兄，你怎能怀着如此下流的念头。况且，我不是没见到仙音小姐，只是隔着纱帘，没看清楚。”金明轩反驳道。

仙音，清羽现在才知道这聆仙阁花魁的名字。

“屁的仙子，仙子能跑到青楼当花魁，你怕不是在逗我。隔着纱帘，还不是没看到真容，没见到面就是没见到面。”

“这······”

“你还想不想我帮你。”金明轩还欲反驳，清羽一言击溃。

“孟兄，你一定要帮我啊。那凤九，他欺人太甚，竟然瞧不起我，扬言明日定将我踩在脚下，这我不能忍啊。”金明轩声音悲切，不知道的，还以为凤九把他怎么了呢。

“他没说错啊，人家凭的是真才实学，你······呵呵。”

“孟兄，你要帮我啊。你忍心让兄弟我刚到神都，连书院都没进，就名声扫地吗？”金明轩就差跪下抱清羽大腿了。

“算不上名声扫地吧？”

“孟兄······”声音愈发悲切。

“好吧好吧，怕了你了。”

“谢谢孟兄。”金明轩秒变笑脸。

清羽同样在笑，只不过在心里，这种轻易施恩的机会，他有怎能不开心呢。

第六十五章 小巷

清羽与金明轩再次来到聆仙阁时，现场早已是人山人海。

昨日来时，聆仙阁座无虚席，满堂皆是来客。本以为这就算盛况了。今日看来，这不是满了，都溢出来了好不。

凤九霸场十来天，很多以往欺辱过凤九的王公子弟，都不想过来看他那张耀武扬威的脸。不过今日，惊闻凤九在昨日落败后，今日再来挑战，诸多凤九的老对头就呼朋好友的跑来了。有什么比让对头丢脸更让人心旷神怡的呢。

“来了来了，金明轩来了。”不知是谁大叫道。

众人齐刷刷的看向门口。

“金兄，必胜······”

“金兄弟，狠狠落他的脸皮······”

······

满堂皆是为金明轩呐喊助威之人。文人相轻，若是以往，凤九还没这么忍人嫌，奈何他先前的十天霸场，是大大落了诸多文人的脸皮，在那些人看来，凤九就差指着他们说“在场的诸位，都是垃圾了”。是以，能胜凤九的金明轩才这么受欢迎。

当然，若是金明轩战胜凤九后，也霸个十来天场后，下一个惹人嫌的，可能就换成他了。

“金兄，该你上场表演了。”清羽对着金明轩道。

“有孟兄支援，此战必胜。”金明轩自信满满地道。

一甩袍袖，金明轩折扇轻摇，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向今晚的“战场”。

而清羽，默默隐入人群中，静静观望。

一楼大堂正中，凤九脸上混杂着羡慕和嫉妒，看着受众人夹道欢迎而来的金明轩。这是他来聆仙阁的目的，如今，却在别人身上实现，这怎能不让他羡慕嫉妒。

“好，既然金公子到来，我们便开始今晚的诗歌比斗。”老鸨大喊道。

“二位公子，你们谁先来。”

“我后到，让九公子久候，算是失礼了，便有我先来吧。”金明轩一合折扇，以扇击手道。

“金兄，看来是胜券在握啊。”凤九面色阴沉的看着金明轩。

诗词比斗，先出者，也说不上什么优势劣势，只是一般人都会想着先看看对手的成色，想后出手。一般选择先来的人，心中定是有必胜的把握。

“自然。”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此诗是李白为杨玉环所做的清平调之一，流传千古。此诗一出，众人皆惊，吵吵嚷嚷地阐述自己的观点，最后总结起来，大家的一致意见，就是金明轩666。（实际上是作者懒得写这些路人的“浑身一震”以及各种“啊，多么······”的赞叹，太尬。）

“这便是我欲送予仙音小姐的诗词。九公子，轮到你了。”金明轩笑吟吟地看向凤九。

凤九脸上阴沉，铁青着脸，一言不发。

“说啊，九公子······”

“做不出来了吗······”

······

围观群众又开始了嘲讽。

良久，凤九闭上眼睛，长叹道：“我认输。”

此言一出，现场的讥讽更是如潮般向凤九涌来。凤九的身份，让在场的诸多人都兴奋不已，以往只敢在暗地里说说的一些丑恶之言，如今却能当众宣之于口。这种扭曲的快感，让很多人都沉迷其中。

“够了，”凤九陡然怒喝，“我是输了，但这也不是你们这些手下败将在这吠吠不休的理由。”。

“咳咳······”现场忽的一静，只能听到凤九用力过猛导致的咳嗽声。

短暂的静谧后，随之而来的是更大的风浪。

无数污言秽语从这些平素自觉高雅的读书人嘴中喷出。清羽就看到身旁的一个书生骂的面红耳赤，手舞足蹈的，连束发的发冠都歪了，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怒发冲冠。

好在众人还知道凤九是个皇子，污言秽语只涉及个人，不牵扯其他亲属，不然，在场的人怕是要死个七七八八，清羽也有可能被连累到。

金明轩怔然看着在众人的脏话中，狼狈而走的凤九，心中突然没了获胜的喜悦。

“金公子，金公子······”老鸨的话惊醒了有点失神的金明轩。

“该去见仙音小姐了。”

“哦，好。”不知怎的，金明轩心中已没了昨晚那种期待的心情。

清羽看着金明轩在老鸨领路下离场，也默默离开了现场。这里这么火爆，再待下去，难保不会被哪个被怒火冲昏了头，骂了不该骂的话的傻缺连累。

另一边，凤九狼狈地逃出聆仙阁，不顾路人讶异的眼光，四处急奔，最终躲进了一处偏僻的小巷。

小巷十分僻静，只能模糊听到远处天乐坊的寻欢作乐之声，刚刚萦绕耳边的诸多污言秽语，仿佛只是个错觉。这种好似一下子远离世俗的平静，让凤九十分沉迷。这些年，每当感觉受不了时，他都会一个人静静，只要静一会，什么都会好的。

很快，凤九就舒缓了心境，将今晚的一切抛之脑后。静一静，什么都会好的，凤九已经习惯了。只是在月光下，他眼中的苦涩，却是无论如何都掩盖不住。

整了整略微凌乱的衣冠，凤九抬步准备出小巷。

“嘭”。

一声闷响，凤九眼前陡得一黑，扑倒在地上，又发出声闷响。

“这······张兄，你，该不会把他给打死了。”

凤九一向病弱，躺在地上许久没动静，那人有此担心也是正常。

“笨蛋，别叫我张兄，找死吗······”

“没死，只是昏过去了。”张兄探了下凤九的鼻息。

“那我们还要不要······”又有一个声音道。

“别了吧，真要打出个好歹，我们都得死。”

“对啊，走吧。”

又是几人迎合，显然都是怕了。凤九身子骨弱到这种程度，真要一不小心把他打死了，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都得给他陪葬，更是会祸及家人。

“走。”

仓皇凌乱的脚步声迅速远去。

月光下，凤九依然静静地趴在地上，唯有右手五指，正在慢慢曲动。

用劲十分之深、狠，使得白皙修长的五指，在粗糙的地面上勾划出五道凄厉的血痕。

“他们走远了，还装吗？”又是一道声音传来。

无声无息，没有脚步声，这处僻静的小巷，在短短时间内，第三次迎来了客人。

第六十六章 解决方法

“他们都走远了，还装吗？”一道声音突然传来。

还有人······

凤九亡魂大冒，只当先前那拨人还有人留下，正在静静地看着他。

那人见凤九不做回应，自顾自地继续说道：“你是皇子出身，然而只因先天体弱，无法习武，便受人轻视。刚才那几人，论身份，便是他们的父亲长辈，见到你，也需行礼。

然而，尊敬的表面下，却是无尽的讥讽和嘲笑。而如今，便是这明面上的些许伪装，他们都懒得保持了。今日这一遭，是第一次，但不会是最后一次。这次，那些人因为怕事，跑了，下一次，可就不一定了。”

随着暗中那人的话语，凤九呼吸急促，身体颤抖。这不是害怕而发抖，而是无法抑制的怒火。这下，只要眼睛不瞎，明眼人都知道这位九皇子是在装晕。

“所以，你想要改变命运吗？改变自身这可悲的命运。我可以给你这机会哦。”轻佻的话语中，却是带着无比的诱惑，这股诱惑，对于凤九来说，是致命的。

然而，凤九还是趴在地上，便是连身体的颤抖，也平静了下来。

“若想改变命运，就来云来客栈甲字三号房找我吧。”

暗中那人说完这句话后，再无声息。

凤九趴在地上等候良久，终于算是确定附近已是无人，便爬了起来。左右观望一下，僻静的小巷中了无踪迹，只有自身一人，那人已是悄无声息地离开，便如他来时那般。

“改变命运吗······”凤九喃喃自语，按着依然隐隐作痛的后脑勺，踉跄着脚步，离开这处小巷。

“看来这九皇子比想象中的要强，面对如此诱惑力的境遇，竟然不轻易动摇，反倒是因此从怒火中冷静下来。”小巷右边人家的庭院中，一袭黑色儒服的清羽站在枝繁叶茂的大树上，透过树叶间的缝隙，观望着凤九离去的背影。

“但是，你终究还是回来找我的。有时候，越是冷静来下想想，反倒是越受不了诱惑。想想过去的待遇，再想想改变后的将来，你会发现，自己根本没有选择。更何况······”清羽眼露深意。

更何况，刚刚清羽可不止是随便耍耍嘴皮子。暗中，他还释放了轻微的迷魂烟，配上慑心术，更是加深了这位境遇凄惨的九皇子的执念。

果不其然，第二天，一大早，就有人来敲门。一打开门，门外正是那位九皇子。

“是你？”凤九疑声道。他认得这个人，昨夜，便是这个人随金明轩一同前来天乐坊，这个人是金明轩的朋友。

“你是在拿我开玩笑吗？”凤九面上泛起深深的怒色，他不认为这个让自己丢脸的金明轩的朋友会帮助自己。况且，对方如此年轻，也没可能有能力解决自己的问题。

“既然来了，又何不尝试一下呢。若确定我是诓骗于你，到时再走也不迟。”

清羽回身走到房内桌边坐下，倒了杯茶，道：“喝茶吗？”

凤九摇了摇头，进屋把门关上，也不坐下，只是站在门后一点的位置，看着清羽，道：“想要改变我的命运，其实很简单，练武。而这一点，我十岁时，便已遇到过。那时有人告诉我，宫外有其人能治好我的先天体弱，我兴冲冲地偷偷跑出宫去，却差点被人贩子给抓了。

事后，二皇兄与四皇兄告诉我，这是他们给我开的一个小玩笑。可笑，我还因此被父皇关了三天禁闭。”

“哦，”清羽呷了口茶，道，“那么，你为什么还要来找我呢？”

“因为不甘心。我乃是当今圣上的第九子，虽然母亲只是宫女出身，没什么强大的娘家可依靠，但我毕竟是入了宗人府内皇室族谱的正宗皇子。若我老老实实地做个混吃等死的安乐皇子，就不会有这么多事，皇家还不至于少我这口饭。

但是我不甘心。所以，哪怕是有一点希望，我都不吝于去尝试。左右不过是再失望一次，这些年，我失望的还少吗。”

凤九的话，与其是说给清羽听，不如说是对现实的不满和发泄，话说完了他的脸色难得露出轻松的神态，想来这些话在他心里憋了很久。

“我的话说完了，现在，该说说你所谓能改变命运方法了。”

“你就不怕，我说出什么不得了的条件？亦或者说，你这么大了，还以为我会无条件帮你？”清羽似笑非笑地看着凤九。

“自然不是，便是亲人，都不会无条件地帮我，更何况你这非亲非故的，”凤九自嘲一笑，“但我现在，除了看着光鲜的皇子身份，就再也无可让人看得上眼的东西了。便是这条烂命，以我现在的身体状况，能不能活到三十岁，都还是未知。所以，便是有什么条件，也是以后的事，有什么未来，能比现在更糟呢？”

“那就希望你以后别后悔吧。”清羽说道。

“既已谈妥，那便说出你的办法吧。”

“好。”清羽颔首道，“我已得知，你之体弱，连外人的一点内力都无法承受。而能缓慢滋养你身体的药物，非以天材地宝，经医道大家配置不可。这种代价，皇室不是承受不起，但不会为你而承受。”

“确是如此。天材地宝皇室不缺，医道大家世上也有，但这代价，我承受不起，皇室不想承受。毕竟，我有十二位兄弟，能文能武的，比比皆是，少了一个废柴，根本无关紧要。”凤九确认道。

“这代价，我也承受不起。所以，解决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你自己一点一点修炼出内力，缓缓滋养身躯。”

“这方法不行，”凤九打断道，“武者修炼内力，以炼精化气为始，我之身体，若要炼精化气，怕是会直接炼死不可。若要服食灵药补足精气，我有承受不了那充足的药力。欲练武强身，非刚才说的以天材地宝配置的丹药不可，那么，一切就又回到了原点。”

说到这里，凤九难掩失望之色，显是为希望的再一次消失而失落不已。

“但若是借别人之内力修己身呢？”

第六十七章 传授《黑天书》

“借别人之内力？”凤九惊叫道。

“不错，我正有如此一部功法，需借助别人的内力，方可修炼，正和你的情况。”清羽眼中闪过一丝诡色，道。

“但是，我的经脉无法经受外来的内力。”

“不一样的。这部功法，修的不是常人认知里的经脉。”清羽摇头道，“常人修炼之经脉，我称之为显脉。但人体于寻常经脉之外另有三十一条隐微脉流，因其脉性与寻常经脉截然不同，故我称之为隐脉。

若说显脉是陆地上的大江大河，而隐脉，便是地表下暗流的河流。隐脉细微难见，不及显脉粗壮稳固，所以这门武学，一开始就考虑到这种情况，修炼出的内力似有还无，不会对经脉造成压力。”

“那这门修炼隐脉的武学唤作何名，快快教我。”凤九闻之大喜，急不可耐道。

“其名为，黑天书。”

不错，清羽要教授给凤九的，便是在扬城时抽取到的《黑天书》。

《黑天书》所修出的劫力，似有还无，却又能转换成真实不虚的显脉内力，正和凤九目前的情况。而且，还能以“黑天劫”操纵凤九，不虞他日后反叛。还有一点，收集具体的实验数据，为自己日后修炼《黑天书》做准备。

介绍完了，清羽便开始传授《黑天书》，“隐脉共有三十一条，暗合天象。周天星象，不离三垣二十八宿。三垣者，为紫微、太微、天市。故而人体与之对应，也有紫微脉、太微脉、天市脉，共称为三垣帝脉；星象又分二十八宿，是故除了三垣帝脉，人体尚有二十八支脉：角、亢、氐、房、心、尾、箕均属东方苍龙七脉；奎、娄、胃、昴、毕、觜、参属西方白虎七脉；井、鬼、柳、星、张、翼、轸属南方朱雀七脉；斗、牛、女、虚、危、室、壁则属北方玄武七脉。”

说着，清羽起身上前，抓住凤九右手，道：“这只手，便属东方苍龙七脉。”

食、中双指并拢，内力蓄于指尖，点刺向凤九食指与手掌交接处，“这里，是‘左角穴’，书苍龙七脉的‘角脉’。”

“其后，还有右角、大角、天门等穴位。”边说，清羽边以指尖点刺诸穴。

每一次点刺，都如针扎一般，让凤九连声惨叫。

指点玩“角脉”诸穴道，清羽便传授凤九存神炼气之法，让他开始修炼。

凤九就地盘膝，闭目开始修炼。不多时，他便面露喜色，想是为自己终于能修炼而喜悦。

但很快，喜色褪去，换上了无尽的惊恐。清羽知道，到时候了，立马上前往“左角穴”注入内力。

《黑天书》是直接炼神的法门，本需先天真气来蕴养，清羽内力质量不够，只能靠数量来凑。

好在清羽已到后天九重，数量很足。而且《黑天书》的炼神，终究是个山寨货，修炼者除了陆渐和仙太奴，或许再加上个宁凝，其他的基本都是炮灰。

所以虽然累的满头大汗，但终究还是满足了需求，凤九面色转喜。

少倾，凤九睁开双眼，大喜道：“这是内力，我修炼出了内力。”

虽然只有一丝丝在隐脉中流转，但却让凤九激动得留下热泪。

“今天就先这样吧。”清羽拭去额头上汗水道。

“这······恩公，这是······”凤九看到清羽略微有点苍白的脸色，急忙欲去搀扶。

“无碍，只是内力有点消耗过度，今日就到这里吧，明日你再来。记住，回去后千万莫要修炼，刚刚的情形，你也不想再体验一次吧。另外，我名叫孟德，唤我‘孟兄’便是。”清羽挥手制止道。

凤九回想刚刚那种身体虚若空壳，奇痒难耐的感觉亦是心有余悸，不由连连摇头。但转念一想，“孟兄，既然如此，是否能找他人注入内力，助我修炼。”

只要借助别人之力，便能快速进步，说不定，他很快就能成为先天高手，神元境亦不是不可能。

“你想走火入魔，就随便去尝试吧。他人注入内力，便如常人同时修炼两种截然不同的内功，那后果，不用我给你描述吧。”清羽哂笑道。

“额······”凤九无奈摇头。

虽然不能练武，但出于向往，凤九对习武常识还是十分了解的。同时运转两种截然不同的功法，那纯粹就是找死。

可惜了，他是个皇子。清羽看着凤九，心中暗想道。

在不同的穴道注入不同人的内力修炼《黑天书》的后果，其实清羽也不知道，刚刚只是就着一般武学经验说的。真实情况，清羽也很想知道，说不定，就能练出个爆炸，或者洪荒·开天辟地呢。

不过，凤九是个皇子，真要把他给搞死了，清羽也吃不了兜着走。况且，凤九将来的作用很重要，倒是不能当成单纯的实验品。

“明日你再来吧。”

“好。”凤九应道。

看着清羽苍白的面孔，凤九躬身行礼道：“大恩大德，无以回报。孟兄日后若有差遣，在下在所不辞。”

“我说了，这是个交易。你情我愿，我也是要收报酬的。”清羽摆手道。

“那好，孟兄日后无论提出什么条件，我凤九定当尽力完成。”

“在下告辞。”又是一次行礼拜别。

说完，转身开门离去，那挺直的脊梁，显示他以往不曾有的的底气。

啧啧，这么快就把自己摆放在和我同等的位置了，果是一个不甘居于人下的家伙。清羽再次端起茶杯，默默想道。

凤九不甘心做个混吃等死的纨绔子弟，所以尽管受尽磨难，依然初心不改。清羽若想以恩情来掌控他，更是不可能。因为随着凤九实力的增长，他的野心，也会无止尽地滋长着。

但若真只是是寻个皇子交易，又为什么找凤九呢？十三个皇子，混得惨的不是没有，若要雪中送炭，也不一定要找一无所有却野心勃勃的凤九。

“可惜，你不知道，我要的代价，已经收取了。”

《黑天书》的不详之名，可不是瞎传的，“有无四律”也不是吃素的。

第六十八章 欧阳克，死

接下来的数日，凤九每日都前来云来客栈，让清羽贯注内力，修炼《黑天书》。

让清羽惊奇的是，“角脉”的打通进度越来越快，本以为以他现在的内力，一天只能打通一个穴道。

但实际上，第二天，便以打通第三个穴道，到第三天，“角脉”就快被打通了。

“没想到，‘无休无止’在现在就已初现端倪。”

《黑天书》的“有无四律”，第三律叫做无休无止，三十一脉炼成之后，便不修炼，体内劫力也会如诸天星斗，自行运转。

清羽本以为待到三垣二十八宿等三十一脉尽数练成，《黑天书》才能开始自行运转。但事实上，隐脉不愧暗合天象之名，即便没有全数打通，也能像星宿运行般，单体的运转影响整体的星象。

越是到后期，打通的速度就越是迅速。清羽只需不断注入内力，维持修炼劫力的消耗即可。

“好了，今日就先到这里吧。‘角脉’刚打通，你先回去适应一下吧。记住，千万莫要私下练功。”清羽再次叮嘱凤九。

‘角脉’的成功打通，接下来的进度会更加迅速，若是忍不住私下修炼，只能被刚打通，急需内力贯注的新穴道吸干浑身精气，干涸而死。

“是，孟兄，那在下先告退了。”凤九恭声道。

看着凤九恭敬的态度，清羽心中暗笑。这几日，随着穴道的不断打通，凤九应该也隐隐感到了清羽对他的掣肘，没有清羽的内力，凤九修炼《黑天书》，唯有死路一条。

所以，先前刚拥有内力，而导致心态略微张狂的态度，也是收敛了不少。至少，他现在在清羽面前，知道该自觉地放低身段，以清羽为主。

“嗯。”清羽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既然已摆明为掌控对方而来，也无需惺惺作态了。

凤九转身离去。

“能屈能伸，先前我倒是小看了这九皇子。”清羽暗道。

几日前，在聆仙阁的那番操作，这九皇子堪称是失智之极，不但没受到众人敬仰，反倒是收获无尽的嘲讽和耻笑。

如今获得了新的希望，这看似不堪的九皇子，却是焕发出了不一般的光彩。

“不过，却是不能被他恭敬的表象给欺骗了。现在隐忍，怕是等着《黑天书》练成后，给我好看呢。”

凤九天生病弱，却不甘平凡，事事去争，智与不智，暂且先不去提，单是这份韧性，便值得称道。

可惜，修炼了《黑天书》，他就算是翻天覆地的齐天大圣，也离不了清羽这如来佛的手掌心。

待三垣二十八宿练成后，尚有苦痛无尽的“黑天劫”在等着他。有韧性的人，对清羽来说也算是个好消息，至少不会在“黑天劫”的威胁下，自觉自由无望，绝望自杀。

清羽闭目调息，缓缓恢复耗损的内力。

为进度越来越快的凤九贯注内力，累是累了点，好处还是有的，不断的消耗再恢复，清羽已是稳固了刚进阶不久的后天九重境界。

待内力恢复圆满，清羽睁开双眼，拿起摆在身边的长剑，道：“系统，我要挑战欧阳克。”

“一星反派欧阳克，开始传承······”

说起来，这欧阳克和清羽已传承的韦小宝和尹志平有些相似，都是看到美女就走不动路的货色。

不过，他不想尹志平那么痴汉，光看到个背影，就神魂颠倒，难以自主。也不似韦小宝那般是青楼小混混出身，饥不择食，看到美女就想扑上去。身为白驼少主的欧阳克，可以说是尝遍中西美色，非是像黄蓉那般的绝色美女，很难让他真正动心的。至少清羽自觉自己的女装是诱惑不了他的。

“不对，我不是有整容神术吗？”

清羽突然想起，他会《怜花宝鉴》上神乎其神的易容术啊，好像自己还能再靠女装轻松割一波韭菜。

不过现在，传承已经开始，便是有带女装，现在也是来不及更换了。

“也许可行。”清羽又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抬手在脸上一顿抚摸，再放下时，已是一张钟灵毓秀，美轮美奂的绝色面孔。照着记忆中感觉最出彩的“小龙女”的脸捏的新面孔，配上这身儒服，便是异界版祝英台。欧阳克，看你这回死不死。

这时，欧阳克的身形，也显现出来了。

身穿白缎子金线绣花的长袍，手持折扇，看来三十五六岁年纪，却丝毫不减帅气，双目斜飞，面目俊雅，却又英气逼人，倒是一副好皮相。

就是看向清羽的满是银光的双眼，让他从帅气大叔一下子变成了登徒子。

“姑娘，在下欧阳克，敢问姑娘芳名？”刚一出现，欧阳克的眼睛就钉在清羽身上，再也移动不了了。男装丽人什么的，欧阳克表示，挺刺激的。

清羽一言不发，提剑便是以“全真剑法”攻去。

倒不是清羽不以话术占有更大的优势。虽然感觉恶心，但若真能速斩欧阳克，清羽也不吝于去使用。可惜，改变声音的口技，需要常年的锻炼，包罗万象的《怜花宝鉴》里虽有此奇术，清羽却没有时间去练习。这一开口，保证露馅。

“全真剑法。”欧阳克作为五绝传人之一，对于这大名鼎鼎的剑法，自是不陌生，他的叔父（父亲）可是对王重阳恨之入骨，五绝的武功，他对全真教是第二熟悉的。（第一是某情敌的降龙掌）

“姑娘莫非是全真七子中的孙不二孙道长的高徒？巧了，在下师门，与全真教也是素有渊源，论辈分，姑娘怕是还得唤我一声‘师叔’。”

欧阳克尽情地调戏着这位武功看起来不如自己的男装佳人。

身形如柳絮般飘起，无声轻柔，却又十分迅捷，陡然间，便飘到清羽身后。

这是“瞬息千里”。

出掌进攻，飘忽不定，“神驼雪山掌”。

但是，掌到一半，欧阳克眼中银色一闪，化“神驼雪山掌”为“灵蛇拳”，手臂好似忽然没了骨头，变作了一条活灵活现的灵蛇，蛇头欲越过清羽肩膀，袭向胸口，想来想测试一下裹凶布有多厚实。

这么近的距离，想玩这么高的动作，欧阳克这色胆包天的家伙，怕是不知道清羽手中长剑有多利。

清羽倒握长剑，反手一剑后刺。

凄厉狠绝的剑光，闪耀在志得意满的欧阳克眼中。

“你······”欧阳克连忙运使“瞬息千里”后退。

但，太近了。“辟邪剑法”本就是迅速狠辣的剑法，哪怕欧阳克尽力闪避，剑尖一寸，依然深入欧阳克胸腹之间。

“废话太多。”

纯正的男声，让欧阳克在剧痛之余，依然不自觉地心生错愕。

清羽身形如影消散，诡谲迅疾地闪烁在欧阳克身周。

忽而在左递出长剑，忽而又出现在右边，剑刃锋芒寒彻肌骨。

欧阳克速度本就不如清羽，如今深受剑伤，更是无力反击，只能狼狈抵抗。

又是一剑，从左边死角处，刺向欧阳克颈部。

欧阳克急忙侧身，以手中金玉制的折扇，勉力挡其锋芒。

但剑扇相交，长剑后继无力，落在地上。清羽竟是在出剑之后，便弃剑而退，长剑只因惯性前进，才会被欧阳克轻易阻挡。

在后面，欧阳克心脏狂跳，感觉到一股尖锐的锋芒从后背传来。

晚了，先前一幕再现，只是这次，换做清羽在背后，久未出场的玄铁匕首贯入后背左边，刺透心脏。

欧阳克，死。

第六十九章 第二次挑战

“叮，恭喜宿主杀死一星反派·欧阳克，获得其物品：《白驼毒经》（一星级），武功传承：《瞬息千里》（二星级），《神驼雪山掌》（一星半），《灵蛇拳》（一星半）。”

系统的提示音响起，随之而来的，是一如既往的武学感悟。

“传承完成，退出传承空间。”

清羽睁开双眼，手上的长剑，依然归在鞘中，根本未曾拔出过。传承空间的神奇，不管经历几次，都令人称奇不已。

下床稍微舒展一下筋骨，清羽开始实验新得到的武功。

“瞬息千里”。

清羽身形纵起，看似飘然，实则迅捷，眨眼间已落在房间门口。

“神驼雪山掌”。

轻描淡写的一掌，按在四方桌上，在其桌面上无声无息的按出一个掌形窟窿。

有着小无相功打底，又有欧阳克的武学感悟在身，清羽能轻易使出欧阳克所会的武学，甚至，比他更强。

“瞬息千里”和“神驼雪山掌”的奥妙都在于内劲的复杂变化。而这，也是为修炼气劲变化更是深奥异常《蛤蟆功》打基础。可惜欧阳克纵情于美色，荒于武学，有这等传承，三十几岁了，竟然还没资格修炼《蛤蟆功》，真是活该被铁枪钉死。

至于“灵蛇拳”，涉及到外部肢体变化，需要以药物长期辅助修炼方能成就。清羽虽有欧阳克所有关于“灵蛇拳”的武学感悟，但身体尚不适应，目前无法使出。

待感觉基本已把这次得到的武学感悟融会贯通后，清羽道：“系统，我要挑战东方不败。”

“宿主挑战守关boss，关卡开启中······”

依然是精致的小花园，时隔数日，清羽再次来到了这里。

来不及看周遭的情景，因为这一次，东方不败来得比上次更快。

红影一闪，绣花针直刺清羽眉心。普普通通的绣花针，却让清羽浑身汗毛直竖。他可是亲身体验过这真看似普通的绣花针的利害，曾在脑中残留数日的刺痛，可是让清羽记忆尤深。

不过这次，能闪过。

目力依然有点跟不上东方不败的速度，只能看到一道红影，但速度，学会了《瞬息千里》，却是已经赶上来了。虽说依然有所不及，但也不至于像第一次那样，被瞬间秒杀。

绣花针刺入眉心，清羽的身影渐渐消散，是残影。

“咦······”清傲妩媚的声音响起，丝毫不复男人声音的低沉有磁性。

东方不败，在某种意义上，已是个彻底的女人。

“倒是没想到，你也修炼了这武学，如此，便陪你玩玩吧······”

这武学，无疑指的是《葵花宝典》，清羽修炼的《辟邪剑谱》脱胎自《葵花宝典》，若说是修炼了《葵花宝典》，倒也并无不可。上次东方不败一招将清羽秒杀，并没有让清羽有丝毫施展武功的机会。

而这次，虽然清羽只是简单的闪过东方不败的攻击，但东方不败对《葵花宝典》是何等熟悉，不过是一眼，便已看出清羽的底细。

话音刚落，红影的速度暴涨，围绕着清羽闪动。

咽喉、膻中、眉心、左右太阳穴，这一瞬间，东方不败几乎可以说是同时攻向这几处大穴。

绣花针仅有一根，却能同时攻向五处落点，当真是可畏可怖。

距离太近，绣花针一寸短一寸险，长剑已是不及，清羽只得左手持着玄铁匕首左挡右支，期望能挡下这几针。

玄铁匕首锋利度远超东方不败的绣花针，即便是贯注了内力，也是远不能挡。

所以，前面几针，东方不败避过清羽的玄铁匕首，但第五针，指向清羽的咽喉，清羽却是无法阻挡。

因为跟不上，速度的争锋，有时只差一线，便是生死之别，更何况，清羽与东方不败差的，可不止是一线。

“咦？”又是一声轻咦，绣花针在刺入咽喉前停下。

红影闪动，东方不败在清羽身前数米出站定。

直到这时，清羽方才能看到东方不败的真容。

如守关boss卡片图案上一样的打扮，但真见到真人，感官又和看卡片上的图案不同。

并非衣着和相貌，而是那种“日出东方，唯我不败”的气势。面对他，便如面对如日中天的骄阳，凌驾诸生，唯我不败。

反派中，比东方不败强的，可以说是比比皆是，但若论气势之昂然，却是稍有几人能及，难怪东方不败能位列守关boss之一，这是在一个境界达到顶峰的无敌之势。

“你没有自宫？”东方不败讶声道。

刚刚，他清楚地看到，清羽的喉咙处，还有喉结。而修炼《葵花宝典》，喉结是会慢慢消失的。就如东方不败，他的咽喉，如今已是一片光滑，毫无突出的喉结。

“自然是没有。”

先前挑战欧阳克时，整了下容。后来挑战完毕，回复本来相貌，还没调整成“孟德”的样子。而清羽的本相，怎么说呢，十分清秀，虽没自宫，但修炼了《辟邪剑法》，还是有点影响的，容貌偏向中性，所以先前东方不败也没有怀疑清羽并未自宫。

“哈哈，哈哈哈······”东方不败放声大笑，“有意思，很有意思，小子不得不说，你让我感兴趣了······”

喂喂，不是吧，这是想和我搞基。清羽心中暗暗叫苦。

虽然东方不败长得倾国倾城，但他终究是个男的！男的！男的！

清羽可没搞基的爱好，他既不是杨莲亭，也不是令狐冲。

东方不败可不知道清羽心中的古怪心思，言道：“小子，我关你所学《葵花宝典》不全，便传你真正的《葵花宝典》，且听好了，第一重天地阳气生时，在于子午二时，当是此时，应定心圆气，舍却心中杂念············”

若说全本《葵花宝典》早已被红叶禅师毁了，便是东方不败所学的《葵花宝典》，也是从华山派抢来的，是份残本。不过东方不败不愧于不败之名，竟是生生补全了《葵花宝典》。这份《葵花宝典20》，比不比得上原版，尚是未知，但威力已是得到了验证，“日出东方，唯有不败”。

是东方不败成就了《葵花宝典》，而不是《葵花宝典》成就了东方不败。

第七十章 一针封喉

“·········两手相叠，左手压右手，右手摩顶，三千功后自化神。”

“可记下了？”

“记下了。”清羽点头道。

《辟邪剑法》本就脱胎自《葵花宝典》，两者互通，东方不败又只传授了心法，并不算长，一次记下并不困难。

“很好，就让我看看，自宫与不自宫，两者有何不同吧······”东方不败眼神熠熠生辉，闪动这好奇的色彩。

“至于现在，便让你见识一下，《葵花宝典》真正的威力，”抬手捻出一根绣花针，“这一针，将射向你的咽喉。”

“等等······握艹······”清羽不由爆出了个粗口。

不待清羽把话说完，东方不败便出招了，这一针，迅若雷电，又毫无声息。

不过，能挡住，清羽念头急转，这一针，并不比东方不败本人的速度更快。

电光火石之间，清羽以较宽的长剑横面挡在喉咙前，左手抵在剑面上。

飞针与剑面相接。

“挡住了······”清羽眼中泛起喜色。

然而，清羽高兴地太早了。

飞针毫无阻碍地穿透长剑，接着贯穿清羽的颈部，没入后面的假山中。

脖颈的伤口，被残余的针气压制、拓张，血肉无法填塞，与长剑上的细微的针孔，连成一道直线。

“嚯······”清羽猛地睁开眼，喘着粗气。

手掌摸着咽喉，待感觉触碰到肌肤时，清羽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拜东方不败所赐，清羽再次体验到了一种死法。空气灌入咽喉上的伤口，无法发声惨叫，倒在地上，痛苦扭曲着死去。这种死法，清羽怕是需要比之前的绣花针贯脑还要长的时间去去除死亡的痛觉残留记忆。

“不过，那一针，绝不是后天境武者能发出的，以普通的绣花针无声刺穿贯注内力的长剑，这股内力的质量，绝对超出了后天，达到了先天的层次。”

但东方不败毋庸置疑，尚还处在后天境的境界，这一点，系统的守关boss人物卡上写得清清楚楚。

那么，问题出在哪里呢？答案只有一个，《葵花宝典》。东方不败出招前说过，让清羽见识一下葵花宝典的真正威力。

清羽将东方不败传授给他的《葵花宝典》抄写在纸上，一字一句的比对。

良久，清羽放下手中的纸张，“了不得，了不得，这《葵花宝典》竟能做到如此地步，神奇，当真是神奇······”

《葵花宝典》的第一步，便是效仿先天境修炼到高深处，才能做到的阳极生阴来打下基础。不过，由于内力未曾与天地元气交汇，其质量尚比不上先天真气的，但也远超寻常后天的内力质量。

而东方不败传授的《葵花宝典》，在修炼过程中，便将这已经历过一次阴阳转换的内力，不断地提纯，达到以后天之境修成先天内力的地步。此举可说是旷古绝今，待打通天地二桥，内力与天地元气交汇，质量还能再上一层楼。

修炼者，不止能在后天境高人一筹，便是到了先天，以这真气质量，亦是能领先他人不止一步。

“而且，东方不败也与他人不同，这是守关boss的特殊性吗？”清羽有点想不通透。

挑战人物，清羽已是不止做了一次，其他的反派人物，来到一片白茫茫的传承空间，不止不感到惊慌，反倒是第一时间把注意力放到清羽身上，对周遭的特殊环境视而不见。

而东方不败这守关boss，不止有良好的环境待遇，还知道清羽死了之后，还能再次前来，放手杀了清羽。

要让清羽来说，之前的那些反派人物，更像是设定好了人物程序的仿生机器人，东方不败才真正有个人的样子。

“算了，这些不是现在的我有资格去想的。还是好好想想，怎么修炼这《葵花宝典20》吧。”

东方不败自我参悟补全的《葵花宝典20》，是根据他自身情况补全的。而他的情况，最明显的一点，便是身体由男转向女性，心理也是完全趋向女性化。

而这，是清羽万万不能接受的，虽然数次凭女装战胜敌人，获得传承，但清羽本身可是直的不能再直的钢铁直男。女装只是手段，而不是最终的目的。

所以，修炼这《葵花宝典20》，还需小心谨慎，步步探索，以防一不小心，就翻船了。

“不过这提纯内力质量，却是能现在就尝试一下，这也是《葵花宝典》的精华所在。”

想到就做，清羽闭目运转内力，按照《葵花宝典20》上记载的心法，让内力流转在几处之前未走到的穴位和经脉，再一次，推动内力进行阴阳互转。

有过第一次的阳极生阴，内力中已是蕴含一分阴性，达到九阳一阴，再非之前初次修炼时的全阳性质。这一次阴阳互转，清羽的身体虽然依然有点羞射的燥动，但已非之前那般，欲/火焚身，难以自制。

几个周天运转，清羽明显感到体内的内力，较之以往有所成长，更加活泼灵性，就是内力的数量有所减少，应该是压缩提纯所致。

再接再励，清羽再次开始运转心法。阴阳互转提纯内力，不是平时修炼时的炼精化气，长时间进行，身体不会吃不消，反倒是由于阴阳转换的滋养，以及少许溢散的内力，更显精神奕奕。

这一闭眼，便是一夜时间过去了。

待到屋外天空有少许肚白，清羽忽然听到急骤的敲门声。

“孟兄，孟兄，救命······”

凤九的声音，他这时候来干嘛？清羽睁开双眼，看着房内微明的景象想道。

起身去开门房门，凤九几乎是跌撞着进门。

“孟兄，救我······”

该死，这家伙竟然私自修炼《黑天书》。

看到凤九的惨白的脸色，以及浑身虚弱无力的样子，清羽哪还没想到，凤九已经开始打通新的穴道了。

心中虽然恼火，但凤九的性命还不能丢，他还有用。

当即，清羽俯身按住凤九的“亢脉”穴道，输入内力。

第七十一章 诱惑

恼火归恼火，救人还是刻不容缓的。

体内内力源源不断地注入凤九体内隐脉，助其打通新的“亢脉”的穴道。

经过一晚的阴阳互转提纯，清羽的内力，量上虽有所减少，但有质的飞跃，其质量，距离先天真气，亦不远矣。

不过片刻，清羽便助凤九打通了“亢脉”的头两个穴道。

身上的空虚奇痒尽去，凤九面色缓和，不复先前的苍白。睁开双眼的第一件事，便是感谢清羽，“谢过孟兄救命之恩。”

态度前所未有的恭敬，经过这件事，凤九已是见识到了没有清羽内力助力的后果，真正地摆正了自己的态度。至于日后会如何，凤九是否会反复，那还得看清羽的手段。

“免了。我告诉过你，不要私下偷练，你是想找死吗？”说到后来，清羽声色俱厉，第一次在人前发怒。

这几天，凤九时常来云来客栈练功。客栈里的人不是瞎子，人来人往的，不知多少人看到凤九。

若是凤九突然死亡，清羽定然逃脱不了干系。后果，莫说是六扇门的任务了，便是他本身，都不知能否逃过一劫。

“孟······孟兄，这不怪我。我本在睡觉，哪曾想到，这《黑天书》突然开始加速运转，开始自动打通穴道，将我在梦中惊醒。若非如此，我也不必在这凌晨时分，来客栈见你。

这客栈此刻还没开门，要不是《黑天书》神奇，以我这身子骨，只能等在外头等死了。”凤九被轻易的态度惊吓到，说话都有点结巴。

以往，以凤九的皇子身份，尽管他在怎么作，也不会死，最多是受到别人的厌恶。而这次，他是真切地感受到那种死亡即将降临的威胁。是以，此时他最怕的，便是掌控他性命的清羽。

“嗯？你动武了？”清羽下意识地认为凤九将《黑天书》修炼出来的劫力化为内力，施展轻功进入客栈。

以凤九的身份，得知一些武功并不出奇，毕竟他对武功有很深的执念。而以劫力的神奇，他能很快熟悉武功。清羽奇怪的是，凤九的三垣二十八宿隐脉，才通了一脉，是如何做到劫力化作内力的。

“不是不是，”凤九连声否认，“我只是把手按到门上，便能感觉到门栓的具体位置，知道在哪个地方用力能震开门栓。试了一下，果是如此，孟兄，这是不是修炼《黑天书》带来的神奇之处。”

“不错，”清羽面色稍霁，“《黑天书》乃是绝世神功，可带来不为常人所有的神奇异能，你能有此造化，还需好好珍惜。”

“都是托孟兄的福，凤九日后，定当好好报答孟兄。”凤九也是十分上道，或者说，他已是认清了形势，一个劲地感激清羽。

‘看来这凤九还是十分有潜力的。听他描述，他的劫海应是在手部，而且应当不是傻大粗的千钧鳌，而是偏向主角陆渐的‘补天劫手’。‘补天劫手’非体非神，亦体亦神，这个劫奴，却是赚大了。’

‘呵，待我练成神功，定会好好‘报答’你的，孟兄。’

心怀鬼胎的二人心中转着各自的想法，面上，却是更加和善，看向对方的眼神都是情真意切。

“你的进度越来越快，最近最好搬到云来客栈，好让我随时为你传输内力。没问题吧？”清羽问道。

凤九无所谓地耸耸肩，道：“我十五岁那年，父皇便迫不及待地把我这不受喜欢的儿子赶出宫。平日里，也未有人拜访我的府邸，搬到云来客栈，自是无妨。”

“那就好。不过，随着打通隐脉速度的提升，短时间内所需的内力也更加庞大，我近来虽功力有所增强，短时间内尚可以满足需求，时间一长，便未必了。”

“那怎么办？”凤九急切道。

现在，清羽的内力可就是他的续命神药啊，若没有足够满足新打通的穴道的内力，他将会受尽奇痒而死。

“莫急，”清羽提出这问题，自是有解决的方法，“只需有灵丹妙药能支撑我修炼，便可让我的内力跟上隐脉的需求。”

“可······”凤九脸色有点尴尬，“这个······孟兄，我虽是皇子，但不能练武，也不讨喜，每月的银钱用度，还需宫里调配，且并无产业。这灵丹妙药，非但没有，还没钱买啊。”

“再不讨喜，你也是个皇子，”话音一转，“上次在天乐坊那边的小巷子里，袭击你的人，可知道是谁了？”

“知道。左光禄大夫张海山之子，张谦定，此人嚣张跋扈，与我有深怨。那日他的同党说出了他的姓氏，我回头一想，便已确认是他。”凤九咬牙切齿道。

“找到他，威胁他，套出他的同党，让他们为我们提供金钱和丹药。”清羽简短地说出解决方法。

“这······孟兄，张海山老来得子，是十分宠爱张谦定，日常用度和丹药都是不缺。且和张谦定玩得好的，皆是权贵子弟。让他们提供这些灵丹妙药，是可以。但是，我并不受宠，张海山身为左光禄大夫，只要肯上书父皇，主动认个错，此事便能不了了之了。”凤九迟疑道。

“那就要看你伤得有多重了。若无甚大碍，自是不了了之，说不定，你那些皇兄皇弟们，还会第一时间跳出来，卖张海山一个人情。可若是重伤将死的情况呢······”清羽眼含深意地看着凤九。

“你也说了，张海山老来得子，想来，他是绝对不忍心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吧。张海山不止能为我内力精进提供丹药，保你神功进境无忧。若是能拿捏住他，让他立下个投名状，日后，你也能用得上他······”

这天大的诱惑，凤九自然是拒绝不了的。一石二鸟，既能得到保命的资粮，又能有可能控制住张海山这个左光禄大夫。这件事，尽管需要凤九出面，风险全由他担，但他的收益，也远比清羽大的多。

“我明白了······”

第七十二章 惩罚

凤九这人，由于从小的生活环境，有着不同于常人的坚忍和狠辣。

便是清羽，也稍微低估了一点凤九的狠。

不是对别人狠，而是对自己狠。不过一天，整个神都都传遍了，“赫赫有名”的废皇子凤九，于数日前在天乐坊遭人暗算，如今暗伤发作，卧病在床，距离踏入棺材，也不过是差了几口气的功夫。

清羽听到客栈里来往的客人谈论这个消息时，也是稍微吃了一惊。按他的意思，是让凤九以曾被张谦定袭击，威胁张谦定，若张谦定不从，则以制造假伤来进一步挟制他。之后，以张谦定来循序渐进，一步一步来掌控张海山。

不曾想到，凤九听到清羽说能以张谦定来胁控老来得子的左光禄大夫张海山后，便把一开始的目标，就打在了张海山身上，企图一步到位。

“不过，终究还是有点稚嫩。年轻人还是有点太急躁了，却不知，步子迈太大了，是很有可能扯到蛋的。”清羽摇着头，老气横秋地自语道。

“看来，还需我亲自去一趟凤九的府邸。”

不去不行啊，凤九是真的下了狠手，现在躺在床上，起都起不来。而且，就算没受伤，要是让人看到据说重伤垂死的九皇子生龙活虎跑到云来客栈，这戏也没法演。

······

“这位公子，九殿下正在内室中，由御医诊断伤势，还请稍待。”凤九府邸的管家引着清羽来到一处庭院中，恭敬对清羽说道。

“无妨，九公子的病情要紧。”清羽和声道。

啧啧，凤九过得，可真是落魄啊。清羽站在那里，随意想到。

这一路走来，以清羽所见，凤九这处宅院，倒是挺别致的，又给人一种端正大气的感觉。若是寻常富贵人家，此处已算是不错的居所了。但换在凤九身上，就有些不符合他的皇子身份了。别的不说，单是不够大，就已经显露出了凤九不受宠的事实。

而且，清羽瞄了一眼与自己一同在屋外等候的管家。

都说“宰相门前七品官”，凤九门前，这管家都不如九品官啊，随便对个来客都毕恭毕敬的。

“吱呀。”

一声门响，屋内走出一位年约三十来许，肩上挂着个药箱，留着几缕美髯的中年人，想来便是前来为凤九诊治的宫廷御医了。

“刘太医，九皇子殿下······”管家急忙上前问道。

刘太医直接将一张方子塞到管家手里，生冷地说道：“按方抓药，按时吃药。”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管家不以为意，抓着方子，对清羽笑了笑，道：“这位公子，请进去吧。老奴还需为殿下熬药，便不配公子进去了。”

管家还要亲自熬药，普通富贵人家的仆人都比你家的“殿下”要多得多。

清羽推开房门，进屋去找凤九。

屋内炉火烧的很旺，把整个房间都给烘得十分暖和。凤九裹着厚厚的被子，卧在床上。

“御医怎么说？”一进门，清羽就问道。

凤九微微一怔，没想到清羽会问这个，说道：“按时服药，并无大碍。”

清羽听后，来回踱几步后，道：“这次，你的计划太急躁了。”

“我来时已打听过，昨夜，张谦定并未去天乐坊寻欢。”

张谦定，谦虚坚定，听好的名字，可惜他并没有做到这一点。为人张狂，连皇子都敢敲闷棍，更是天乐坊的常客，夜夜无女不欢，一点定力都没有。

要不是张海山老了，不中用了，非得生个第二胎不可。

“有可能是害怕暴露了袭击你的事实，但也有可能，是张海山知道了这事，不让他出门。

不管究竟是哪种，计划都将落空。御医说你并无大碍，这事瞒不住有心人。只要张谦定告诉张海山事情，以张海山在宦海沉浮多年的手段，摆平这件事，并不困难。毕竟，你只是个不受宠的皇子。”

又是因为不受宠。凤九在被子下的拳头用力攥起，他受够了这种待遇。

“这件事，关乎我的修为进境，我会想法子。至少，练功的资粮还是得从张家那里拿到的。至于你······”

清羽冷厉地看着凤九，“私自改动计划不是不行，但并未达成应有的结果，便是你的过错了。今日，你便慢慢体会一下这失败的惩罚吧。”

“我会在此住下，放心，不会让你死的。”

说完，清羽便打算去找管家，让他给自己安排个厢房，今夜暂且住在这里。

身后，凤九终于意识到清羽所说的惩罚是什么，那种空虚奇痒难耐的感觉，比杀了他还难受，“等等，孟兄，孟兄········”

清羽置之不理，头也不回地离去。

······

夜里，一直担惊受怕，不敢睡觉的凤九感觉到那股熟悉奇痒再次袭来，不由张口欲呼。

“若是引来管家或是其他下人，你便在此等死吧。”耳边传来清羽的声音。

凤九张口咬住被子的一角，只能发出“唔唔唔······”的模糊声音。

尽管认为这种折磨生不如死，但他依然选择活下去。这就是凤九，出身天潢贵胄，却活得如野草般坚韧。

空虚奇痒的感觉不发于肌骨，而是从身体深处传来，便是想挠痒，也无处去挠。

凤九被这种感觉给弄得到处打滚，偏偏因为奇痒的警告，他还不能叫喊出来。这种感觉，当真是生不如死。

“差不多了······”清羽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便从窗外打开窗门，跃入房中。

按住凤九相应的穴位，将内力输入其中。

很快，凤九因为奇痒的折磨，而显得狰狞的面孔渐渐缓和，从大痛苦转为大极乐。

而这，也是凤九自身意志最薄弱的时候。

清羽自怀中掏出个药瓶，将瓶塞拔出。

凤九终究还是不太安分，且由于过往经历，他显得有些急功近利，这样的性子，不利于清羽的计划行事。

所以，清羽决定打个保险······

第七十三章 催眠

药瓶子里装的，是清羽自制的迷魂烟，使凤九的意识更加迷糊，迷失在那虚构的基色世界中。

其后，自然是百试不爽的老套路了······

“凤九，凤九······”清羽用起伏不定，带着奇幻的迷惑力的声调说道。

“你的愿望是什么？”

“登上帝位，让那些看不起我的人付出代价。杀······我要杀了他们······”凤九的执念很深，哪怕是迷失在大极乐中，也是杀心沉重，恨不得杀了那些瞧不起他的人。

“但是，登上帝位很难。”清羽说道。

“是很难，但是······我已经有了力量······”凤九依然在无意识地呢喃着。

“那么，是谁给了你力量的呢？”

“孟德。”

“所以，你要感谢他，依仗他，他是你的唯一支持者······”

“感谢他······依仗他······可是···可是······”凤九面露挣扎之色。

该死，果然是养不熟的白眼狼，现在就想着反噬了。看到凤九这样子，清羽哪还不明白，凤九心中是彻底不信任他这个“恩人”。也对，虽是给予力量的恩人，但清羽已经不加掩饰的利用姿态，加上今晚的这种惩罚，以凤九的心性，心中岂能无怨。

“对，你要做出感恩的姿态，来拉拢他，他将是你最大的助力。等到你登上帝位，他就任你收拾了。现在，他还有利用的价值······”正的不行，那就反的来，反正能达到相同的目的，清羽也就不在乎凤九的心里是怎么想的。

说不定，这样反的来，清羽能得到更加宽阔的行事空间。

“利用他······”

“对，利用他。在登上帝位之前，你利用他，让他来成为你的助力。在这登上帝位的过程中，一切的委曲求全，都是必要的······”

“是必要的······必要的······”凤九喃喃自语。

顺着凤九的心思来，果然是效果更好，也更容易。忍，这个字，对凤九来说，已是成了他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一个可怕的习惯，从这点入手，意料之中的顺利。

慢慢地，在痛苦之后的神智放松和迷魂烟的双重作用下，凤九沉沉地睡去。

而清羽，打开窗门跃出房间，几个闪跃间，迅速地返回自己在不远处的客房。凤九的宅邸没有多少下人，夜间也没什么人巡逻，清羽能毫无顾忌地走最近路线，返回客房。

“咳咳，咳咳咳······”回到客房的第一件事，清羽就是连声轻咳，正了正嗓子。

“这慑心术的催眠部分，可真古怪，拉长音调，嗓子有点难受。”

慑心术的催眠，不涉及精神力，近似于清羽前世的心理催眠。效果不明显，但胜在润物细无声，便是专修精神力的高手，也发现不了清羽在凤九身上做的手脚。

因为，一切的想法都是凤九的真实想法，发自他的本心，清羽只是将他思考的方向，引向一个对于自己有利的方向。

不过这需要长时间不间断地催眠，不断地给凤九加深这个意识，才能悄然改变凤九的思维模式。有《黑天书》在，清羽最不缺的，就是给凤九施加影响的机会。

“明日找机会试探一番，看看效果如何吧。”

清羽闭目盘膝于床上，再次开始通过阴阳转化提纯内力。

打败东方不败，登顶后天境巅峰，容不得半分懈怠。

而且，后天境只是当世武道的起点，后面的路，还很长，很长。

路漫漫兮其修远，吾将上下而求索······

······

次日。

管家的敲门声，让清羽睁开了双眼。

“孟公子，九殿下已然醒来，请您过去一同用餐。”

清羽打开房门，昨日的管家，微笑着低头引路。

依然是凤九那间炉火旺盛，暖洋洋的大房间。

凤九今日穿着儒服，不似昨日卧病在床，看上去，已是有大大的好转。

“老徐，你先下去吧。”凤九道。

“是，殿下慢用。”管家老徐告退。

“孟兄，且来用餐。”凤九带着点殷勤讨好地道。

“昨日卧病在床，今日就能下床走动。本以为你对自己够狠，让我也是吃了一惊。现在看来，却是装模作样罢了，难怪昨日那御医丝毫不担心你一命呜呼，原来如此。”清羽难得言带讥讽地说道。

清羽一向认为，嘴皮子不如拳头大，嘴上占到的便宜，终究只是小便宜。今日一反常态地出言讽刺，也是为了测试一下昨晚催眠的效果。

“这个······孟兄，你也知道我的身体状况，若是下手太重，怕是真的要一命呜呼了。”凤九苦笑着说道。

“哼，不必多言。我只期望，你以后能老实点，别再做些画蛇添足的把戏。张谦定之事，我会摆平。”说完，清羽一挥袍袖，连早餐都不吃，转身径直离去。

“这······是。”凤九垂首道。

清羽转身之际，看了凤九一眼，但他低头垂首，却是看不见面部的神情。

清羽转身后，凤九抬头看着那离去的背影，眼中寒芒暴闪，又转变为深深的无奈。

背对着凤九的清羽，瞳眸幽幽，不复之前的轻蔑，‘目前看来，不管是由于昨晚的惩罚，还是之后的催眠，至少凤九这家伙变得老实了点。’

‘接下来，便需处理张谦定的事了。’

没有足够的资粮，便无法迅速补充内力提纯后的空缺，单纯想要增长功力，只能靠水磨功夫，清羽等不了那么久。

‘张谦定的事，还需去一下天乐坊。’

毕竟，张谦定这货无女不欢，若是能出家门，必会前往天乐坊乐活乐活。

‘说起天乐坊，话说金兄去哪了？’

这几天，鲜少见到金明轩，他不来找清羽，清羽时间都花在练功上，也不去找他。若非出门时看到金明轩那架双驾马车还在客栈后面停着，他都以为金明轩搬地方住了。

第七十四章 青楼闹剧（第二弹）

天乐坊中的霏音楼。

仅次于聆仙阁的风尘之地，如果说聆仙阁玩的是清谈高雅的路线，霏音楼就是肉（防和谐）欲享受的场所。霏音楼，自有霏霏之音。

金明轩怀里搂着个艳媚如火的女子，斜靠在软塌上，懒洋洋地说道：“孟兄，别看了，楼下的歌舞再美，也不及怀中抓在手心里的美好。”

说着，金明轩手往怀中女子的胸口一捞，满当当的，一手握不住。

“五天前，你还说对聆仙阁那个什么仙子情有独钟，现在，怎么不去追捧那位仙子了？”清羽随口说道。

“仙子虽美，但连真面目都看不到，更别说一亲芳泽了，又怎及能吃到嘴里的肉呢！”金明轩手上微微用劲，惹来怀中女子的娇嗔。

聆仙阁的每日招的入幕之宾，也就只能入个幕，连面都见不到。

“仙音小姐琴技卓绝，恍如之音。可惜在下就是个俗人，学不来那些高雅之士的情操，只能无奈投入霏音楼的怀抱了。”金明轩说得好像有人逼着他来霏音楼一样。

“你这家伙······”清羽哑然失笑。

金明轩这家伙，虽然聪慧过人，学问也不差，奈何就是无心学术。对他来说，读书只是无奈之下的妥协，玩乐才是最要紧的事。不然，也不会为了个天乐坊，就放着稷下学宫不去，舍近求远，跑来山河书院求学。

这几天，金明轩是彻底的放飞了自我，从只尝过猪肉，却打不到满山跑的野猪的小菜鸟，光速蜕变为花丛老手。

“金满楼”的名声，现在可是传遍了整个天乐坊。

叫他“金满楼”，不止是因为金明轩豪治千金，包下一整座青楼，更是日夜耕耘，把子孙播撒到整座青楼的各位美女，名副其实的“精”满楼。

据清羽估计，这厮定是修炼了什么“欢喜禅”啊，“洞玄子三十六式”之类的房中秘术。

“孟兄，我两日，怎的不见你的踪影，亏我还想邀你纵意花丛呢。”

“贤弟，孟兄老了，不及贤弟威猛。为了以后的生活能够幸福，孟兄现在只能稍加节制了。况且，曾经浪遍天下的我，如今已是看不上这些庸脂俗粉了。”清羽故作沧桑地道。

“你？浪遍天下？”金明轩摇头表示不信。

这位孟德兄，看起来虽像是个情场浪子，欢场老手，可他才多大，能浪遍一座城就不错了，还浪遍天下？

“不信？呵，听说你有个诨号叫‘金满楼’。

巧了，我也有个名号，人送外号‘金世遗’，什么含义，你自己去想吧······”小处男恬不知耻地瞎比吹着。

“金世遗，‘精’遗世间，这么霸气······”金明轩由己及人，从自己的外号“金满楼”推测“金世遗”的含义，瞬间便被这外号惊呆了。

“你慢慢震惊吧，我下去找目标了。”

离开，自然不是为了寻欢，清羽的童子之身还是很宝贵的。

而是，机会来了。

······

张谦定闭门思过了数日之后，心没有静下来，反倒是显得越发躁狂。

今日，由于山河书院入门会试将近，他软磨硬泡，好不容易以心中不静，就难以发挥实力，保证入门为由，让他老爹放他出门找点乐子。

唤上几个狐朋狗友，便上这霏音楼来发泄一下积攒了几天火气的身体。

几杯烈酒下肚，张谦定觉得心中的火苗蹭蹭蹭地上涨，浑身燥热，便脱下身外厚厚的冬装外套，仅着一身小衣，放浪形骸，猛喝着烈酒。

向几个狐朋狗友看去，他们也是仅着单衣，呼喝着推杯换盏。

“喝······”

“再来一杯······”

······

“有辱斯文，不当人子。”对面的厢房传来声音。

这霏音楼的楼上厢房，围绕着楼下的大堂舞场而设，面向大堂的这面无墙，以上好梨花木圈出个圆形，以供来的欢客观赏楼下舞女的曼妙舞姿。

张谦定猛地回头看去，看清对面厢房的欢客，“徐，明，峰！”

纨绔子弟总有几个同样嚣张的对头，徐明峰，右光禄大夫之子，张谦定的死对头。

“正是区区在下，张兄，手欠的下场如何，快乐吗？”徐明峰合上手上的折扇，彬彬有礼的语气，说着让张谦定火冒三丈的话语。

张谦定手欠下手敲凤九的闷棍，这在神都权贵子弟之间，已经不是秘密，毕竟当时和张谦定一起在小巷的，还有几个纨绔子弟。秘密这东西，知道的人超过三人，就不能称之为秘密了。

好在皇帝看不上九皇子，不然，张家定然落不得好。

“我快乐尼玛！”张谦定抓起酒盏就扔过去。

酒盏还没扔到对面厢房就掉到楼下，倒是里面的酒水洒出，溅了徐明峰一脸。

“你······你竟敢······”徐明峰最是好面子，被酒水洒了一脸，气得说不出话来。

“我还敢打你呢。”张谦定说完就仅着单衣跑了出去。

几个狐朋狗友也是红着脸跟着冲出去。

不一会儿，对面厢房就传来打斗的声响。

“张谦定，你真敢动手······”

张谦定几个状若猛虎，气势汹汹。徐明峰也不是没有朋友在，但这些酒肉朋友又有几个是真心的。张谦定几个好像亡命徒一般，拼着挨打也要给你几拳，他们实在是吃不消。

很快，就变成张谦定几个围着徐明峰拳打脚踢，徐明峰的朋友默默旁观。

“啊······张谦定，你敢踹我命根子······”几人包围中传来徐明峰蛋疼的声音。

“踹你怎么了，我就踹，踹······”

“张谦定，我与你不死不休······”声音里蕴含着说不出的痛苦和怨毒。

“劳资会怕你，只会甩嘴把式的家伙。劳资连皇子都敢打得下不了床，就你？我会怕你······”

“·········”

张谦定的喝骂声传遍整个楼层，全场寂静，便是徐明峰也停下了咒骂。

事成了，暗中的某人露出了微笑。

第七十五章 长生散

有些事，是能做不能说的。

便如张谦定袭击凤九一样，说破了，就不妙了。

现在全霏音楼的人都听到了张谦定声称打了皇子，哪个皇子？还能有哪个，九皇子凤九呗。

这一下，皇帝就是不惩罚张家，也是不可能的了。

要是时间久了，风头过了也就罢了。结果现在皇帝刚偏袒你一下，饶了你，你就自己承认了袭击皇子。

皇帝不喜欢凤九，给了你一个台阶下，结果你直接跳了下去，还把台阶给砸了。

“张谦定，你这是作死啊······哈哈哈······”徐明峰尽管疼痛难忍，还是发出畅快淋漓的大笑。

事成了，清羽看着这出闹剧，露出了微妙的微笑。

“这个张谦定，惨喽······”嬉笑的声音从后面传来，金明轩缓步走到清羽的身旁。

“你不去握紧手中的美好，跑这来干什么？”清羽头也不回地道。

“美好已经抓在手中，想走都走不掉了。倒是这出好戏，可是难得一见。”

“是很难得，尤其是在这山河书院即将开始入门会试的时候，像张谦定这样的学子，不知是该说他心大，还是稳操胜券。”清羽无语道。

“自然是稳操胜券，便如你我，不是吗？”金明轩摇扇道。

“对，便如你我！”清羽有点尴尬的眨眨眼。我和你的稳操胜券，可能有点不一样。

金明轩接着说道：“不过张谦定的稳操胜券和我们有点不一样。自孟大宗师闭关后，山河书院的一应事物，皆由院长白雪禅主持。为了适应北周的一些不可言的环境，山河书院也做出了一些改变。

允许朝廷大员拥有一个推荐名额，便是其中一件。当然，考试还是该考的，推荐名额的事，算是一种潜在的规则吧。

不过现在，出了这档子事，这山河书院，张谦定怕是去不成了。”

不，他只是和你不一样，和我，却是没有本质的区别，都算是走后门的。只是一个光明正大的走，一个悄摸摸的走罢了。

“哎，孟兄，你去哪？”

“走了一圈，没找到合胃口姑娘，好在看了一处好戏。兴致已足，去休去休······”清羽头也不回地摆摆手。

“可我怎么感觉你是专为这出戏而来的······”金明轩轻声嘀咕道。

·········

‘又来了······’凤九端坐在房中，眼中闪过一丝阴霾。

他能感觉到，体内隐脉的那股内力，又开始蠢蠢欲动，企图打通新的穴道了。

‘孟德出去了，到现在都没来，怕是又要受一回罪了······’

‘也许，他来了，但他还想再次惩罚我。’

好在，清羽并没有再次惩罚凤九的意思，在劫力自动开始打通经脉之前，清羽及时赶到了。

少倾，清羽放下按在凤九穴道的手掌，道：“打通穴道的速度，越来越快了，还差一个穴道，你的‘亢脉’就要打通了。

我的内力也有点跟不上了。好在张谦定的事，已经搞定了。接下来就看后效了。”

“真的？孟兄，快说说······”凤九顾不得今晚不用受那煎熬的高兴，让清羽快快说说是如何搞定张谦定的事。可见凤九对张谦定也是恨极。

“小把戏罢了······”清羽说了下今晚发生在霏音楼的事。

没有隐瞒自己做了些手脚，但一些小细节却是略过不提。那是一些用慑心术做的小手脚，这个可不能让凤九知道，以防他警觉，妨碍清羽对他的下一步催眠。

“哈，祸从口出，又一次。”凤九冷笑道。

张谦定不是第一次尝到祸从口出的苦果了，上次，在天乐坊的小巷，也是张谦定的同伙一时不小心，说出来他的姓氏，让装晕的凤九听到了，事后迅速锁定了是谁敲他的闷棍。

有趣的是，每次都不是张谦定自己口风不密，而是他人祸害，却让张谦定自己尝到了苦果。

“别高兴的太早，说不定皇帝会再次小惩大诫，既显示自身的大度，又能获得张海山的感激涕零。”清羽给兴奋的凤九泼了盆冷水。

“张海山深受父皇的信赖，在他心中，张海山的地位远超过我这个儿子，小惩大诫，不是说不定，而是一定。”

“不过，张谦定袭击皇室，这名声是坏了，山河书院不会收这种不忠的学子。张谦定的仕途，算是绝了。”凤九冷笑不已。

儒门出了姬穆清这个犯上篡位的主，现在对忠这个字是极为看重。无论如何，凤九是皇子，张谦定以臣欺主，是为不忠，山河书院不会收他儒门，有推荐也不行。

而北周朝堂，有北周人，也有大乾人，但他们都有同一个身份，山河书院人，非山河书院出身的官员，少之又少。便是很多武将，都有在山河书院进修过。

张谦定日后若想为官，定会受到那些山河书院出身的官员的排挤，因为他不忠。

不，有这么个坏名声，能不能当官都是个问题。

“嗯，我也是这么觉得的。但无论如何，张家定会对你这受害者做出补偿。你可以病弱之身为由，要些灵药调养身体。至于要多少，就看你的胃口有多大了······”

“孟兄放心，在下虽然病弱，胃口，可一点都不小。此次非让张家大出血不可。”

“还有这个······”清羽掏出张折叠的纸，扔给凤九。

凤九打开，看到上面写着一些或熟悉或陌生的药物之名，“这是，药？”

“长生散，一种能让服用者身心俱畅，放飞自我的好东西，”清羽摩挲着光滑的下巴，眼中闪烁着诡色，“它对身体无碍，少量服用，反倒是有益健康。但会让服用者产生极大的依赖性。今晚让张谦定等人下的，便是此药。

你可以他们几人为突破口，向那些成天没事寻刺激的纨绔子弟推销这药。尤其是张谦定，没了前途，意志消沉，此药正是对症良药。”

第七十六章 雪灵芝

长生散，一个清羽刚想出来的名词，但它的前身“五石散”，在清羽的前世可是赫赫有名。

五石散，又名寒食散，乃是东汉名医张仲景所研制的治疗伤寒的药物。后来经过曹操义子何宴的改进，完成了从药物到毒/pin的转换，可以说是最早期的毒/pin。魏晋时期的权贵多有服食五石散者，其中，最让人耳熟能详的，便是“书圣”王羲之。

而清羽在何宴改进的五石散的基础上，又加进了几种致幻的药物。服用长生散者，会感觉自己豪气满怀，飘飘欲仙，所有的烦恼，全都抛之脑后。

“此药，比权力更能令人得到满足，却十分容易获得，不比金钱更能令人心生贪欲，腐蚀人心的能力，却远超于金钱。你就以此药拉拢人心，为自己筹建班底吧。”清羽对着端详着药方的凤九说道。

“当真有此神效，我看这药方上的都不是什么稀罕的药物，挺简单的呀。”凤九诧异地问道。

久病成良医，凤九由于体弱，是个名副其实的药罐子，药方上的药材，他都认识，却不知道组合起来，还有这么神奇的效果。

“神奇的不是药物，而是人心。长生散不是神药，却是最对症的药。”

清羽来神都，也快十天了，对这个北周的都城也是有了些了解。神都的风气，很像清羽前世的宋朝。外敌在虎视眈眈，里头却是在醉生梦死。

而长生散，正能满足这些沉湎于虚假繁荣的人内心中的空虚，尽管这种满足感也是虚假的。

“宿主散播流毒，荼毒世人，其心可诛，特奖励300反派点。随着荼毒的人数，会依次增加后续奖励。”

啧，系统的奖励提示，内容依然是如此的不中听。什么叫荼毒世人，其心可诛，这叫因地制宜，对症下药好不。

“东西交给你了，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把事办妥，别再让我给你善后，懂？”清羽斜看这凤九。

“懂。”

“那就好。”

·········

张海山远比想象的要识相，不过第二日，便派人把该送的都送到了凤九的府上，都不需要凤九去要。

“雪灵芝，好东西啊，光凭此物，接下来你的内力需求就没问题了。”清羽手上拿着个雪白色的灵芝，细细端详着。

“这份雪灵芝，少说也有四百年的年份了，加上本身乃是罕见至极的奇珍，远超我想开的心理底线，张海山可说是出了血本了！”凤九不无遗憾地看着清羽手上的雪灵芝，这是张海山赔给他的，本该由他享用的。

雪灵芝药性温和，便是凤九原来的病弱之躯，也能起到温养作用，更别提如今他修炼了《黑天书》，体质有所改善。可见张海山是真的挺用心的，还考虑到了凤九的身体情况。

“没办法，谁叫他儿子把皇帝给的梯子给踢了，只能自己造一个了。”清羽耸耸肩道。

皇帝的梯子也就是一句话的功夫，张海山自家造的梯子，可就得花大本钱了。想要想皇帝一样随口说句话就行，你以为你也是皇帝啊。

“那孟兄，你先练功，在下先行告退了。”他知道，自己该离开了。

这几天，凤九也是深刻认识到了这位孟兄的耐心。只要没什么大事，基本都是呆在房间里练功。别看他成天做书生打扮，基本上就没看他读过书，一直在练功。

更何况，看着雪灵芝被别人服用，凤九心里肉疼啊，提前离去反而能眼不见心不烦。

‘反正他功力提升后，还是得为我传输内力打通隐脉，我也不亏······’凤九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

清羽随意摆了摆手，示意凤九离去。

“这雪灵芝，该怎么服用啊······”清羽有点烦恼地挠挠头。

别看清羽也算是读过一本医书毒书，深知药理的人，平日里也是毒药迷药各种操作玩得飞起，但真正正经地炼个药，却是从未做过。

毒药迷药都是给别人用的，清羽配药的时候毫无负担，得心应手。但这雪灵芝是给自己服用的，可轻疏不得。况且，雪灵芝只有一份，一不小心失败了，可找不到第二份。

“还是直接生吃吧。”最终，清羽做出了这个决定。

也许会有浪费，但这已经是目前最有效，也实用的方法了。

这般想着，清羽狼吞虎咽地把手上的雪灵芝啃完，立马闭目开始炼化。

雪灵芝入腹后，立刻便如雪般化开，化作温润的药力，自小腹开始散开，滋润全身。

这也是雪灵芝调配的一个难点，遇水极化，药性极易流失，若是熬汤，最后只能熬出个带点味道的开水。

“抓紧炼化。”

清羽运起《葵花宝典20》，照着这几天已是十分熟悉的阴阳转化路线，迅速炼化着雪灵芝的药效。

阴阳转化的法门，对雪灵芝的药效炼化速度远超清羽的想象。而且雪灵芝的药性温润，极易被炼化化，清羽感觉本因提纯内力而显得有些空档的丹田迅速开始充盈起来，便是经脉，也被药性滋润的更加坚韧。

很快，因内力提纯而消耗的缺口被补上，还大有增益。

“内力已满，我已达到后天九重的顶峰，再向前，便是打通天地之桥了。但打通天地之桥需要一鼓作气，雪灵芝的药性温润，并不适宜用在此处，更何况，还有个守关大boss在等着我呢。

只能打通其他小的经脉了······”

若是不打败东方不败就进阶先天，以后就再也无法获得人物卡了，这对清羽来说，是万万不能接受的。

所以，清羽打算用这股药力，打通其他一些细碎的小经脉。

人体除了奇经八脉和十二正经这些主脉，还有其他一些细碎的，没什么要紧的小型经脉。这些经脉，清羽也不知道打通了会有什么用途，若不是平一指的医术上，有这方面的记录，他根本不会在意这些小经脉，因为这些小经脉实在太多太杂了。

“正好，雪灵芝的药性正适合打通这些羸弱易碎的小经脉，这算不算是对症良药······”清羽想到自己昨晚心中对系统评价的反驳，不由自嘲一笑。

第七十七章 挑战东方不败（Last time）

周身细碎的小经脉细弱，有温润雪灵芝药力去打通正好。而且，细弱也代表着打通经脉的难度不大，只要不让经脉破裂就行。

很快，接着这股东风，清羽打通了全身的经脉。

挥动手臂，“我感觉······对身体的掌控度大大提升，神经的反射速度也增加了······”

打通经脉的好处，有点超乎想象，清羽手臂突得反向弯曲如弓，又如蛇般弹射出，并拢的四指在床头凿出一个小洞。

“灵蛇拳”

对身体的掌控度提升，让清羽可以更好地让身体和意识契合。

“不止如此，内力的运转，也更加如意了，现在，我真的有了对阵东方不败的信心······”

“系统，我要挑战东方不败。”

“守关boss人物卡开启中······”系统的机械音响道。

眼前一花，清羽第三次来到了东方不败居住的小花园中。

“又是你。”红影一闪，东方不败俏丽的身影出现在清羽眼前。

“怎么，有信心战胜我了？”东方不败轻笑道。

“当然。”清羽紧盯着这道艳红如骄阳的身影，“这一次，我会杀了你！”

话语中，杀气凛然。

尽管对面国色天香，但清羽的杀心完全无法动摇。要问什么，对方自宫前也许掏出来比自己还大这个理由够不？要知道，东方不败练《葵花宝典》前可是有七个小妾，没有足够的本钱，应该是镇不住这个场子的。东方不败又不是韦小宝，应该不会嗑药壮底吧。

“正和我意，让我看看，这么短的时间，你有多少进步。若让我失望，这次，可别想死的太轻松。”东方不败道。

“不会让你失望的，速度的交锋，只要跟得上，就站在了同一起点，其他的······”

长剑扬起，身影暴射向东方不败，毫无花俏地一式直刺，“都不重要！”

话音未落，剑锋已接近那段洁白如雪的玉颈，就像是清羽的剑，比声音更快一样。

“有点门道······”东方不败身影忽的消散。

清羽身体侧移，左手玄铁匕首反向后刺，“我说过，只要速度够快就行了。”

身后红影一闪而逝，东方不败身形出现在后面不远处的假山顶端。

清羽转过身来，左手持玄铁匕首，右手持长剑，道：“你的绣花针虽然凶险，但杀伤力集中在一点，只要避过要害，以伤换伤，怎么都是我赚。”

论功力，清羽已是站在后天巅峰，进无可进，速度亦是增进到与东方不败相同的地步，加上增强的神经反射速度，控制这突然变快的身法，得心应手。

“开始吧，你我真正的对决。”清羽长剑指向东方不败。

前两次，只是单方面的秒杀，如今，才是二人真正势均力敌的对决。

“好。”东方不败眼中烧起炽热的战意。

话音一落，两人化为一黑一红两道幻影，闪烁交战在花园各处。

姹紫嫣红的玫瑰花圃被剑光扫的漫天飞舞。

形势嶙峋的假山被绣花针给穿刺得千疮百孔。

黑红两道残影交战道哪里，哪里便是遍地狼藉。都是经过《葵花宝典20》提纯内力，除了无法与天地元气交汇，内力无法外放和快速恢复，论威力，二人已不差寻常先天高手分毫。

最后，连那处精致的小屋，都惨遭二人毒手，房屋被刺得如蜂窝一般，再被剑斩断几根支柱，左右摇晃，眼看就要倒下。

“嘭”

屋中的二人两掌相击，各自撞塌墙壁后退，这处精致小屋终于坚持不住，如被抽取顶部的积木般，塌陷倒下。

“果然······”清羽盯视这站在房屋废墟的另一边的东方不败，“你的内力，已经完全阳极生阴，化为了阴性内力。”

“而你的内力，却还是九阳一阴，阳气不似自宫的我那般后继无力，轮前景，会比我更广阔。”东方不败的神情有点涨然失色。

“前景终究只是前景，并不影响现在的战斗。便好像你的境界，远超于我，‘天人化生，万物滋长’，我连边都没摸到。可惜，后天的内力和身体限制了你，你的境界完全无法发挥。”

“天人化生，万物滋长”，这般境界，已经超越了后天境，甚至是先天境，达到了神元境才有的意境修炼。

很可惜的是，环境限制了东方不败，没有硬件支撑，他的软件完全无法发挥功能。便如还在东方不败之前的张三丰一样，他的境界，不管是在小说还是在现实中，都已经是达到古今少有的水平。可惜，清羽的前世和笑傲世界都不是此世，不然，张三丰活到清朝都有可能。

“继续战吧。”清羽握紧左手的玄铁匕首，他的右手，刚刚被东方不败的绣花针刺出四个细小却通透的血洞，经脉俱伤，已是无法使劲。

当然，他也不亏，东方不败腹部受创，现在还在流血。

“右手受创，你的左手，能比右手更快更有力吗？”东方不败敛去遗憾之色，面带轻笑，面上丝毫看不出有所受创的样子。

“不好意思，我对这方面做过专门的训练，电视剧上，双手皆通的人总是能活到最后······”清羽随口说道。

左右互搏，其实并没有那么难，根本没有什么心思单纯如白纸的限制。很多读书人经过锻炼，都能左右两手同时写字，读书人的心，总不能说是单纯如白纸吧。

最算是在神雕里，那个看见美女就走不动路的公孙谷主，也是双手一持锯齿金刀，一持黑剑，刀剑齐使，刀成剑，剑成刀，奇幻无方。

只要专注练习，熟能生巧，一心二用虽然难度很高，却也没高到世间少有的地步。

“一招定输赢吧，就像上次一样，看看谁，才是《葵花宝典》真正的威力，干吗？”清羽笑问道。

闻言，东方不败露出睥睨的笑容，“日出东方，唯我不败。”

“那今天，这句话就该改一下了。”

“拭目以待。”

二人互相凝视着对方，默默积蓄着攻势。

第七十八章 东方不败，败了

“你败了，东方不败。”清羽额头冒着冷汗，面容因剧烈的痛楚而扭曲，但嘴角牵扯的弧度，却怎么也无法平复。

“想不到，你竟然这么狠······”东方不败目光向下，看着穿透自己胸膛而过的手臂。

最后关头，这只右臂忽然扭曲成钻型，穿透自己的胸膛，将整个心脏击碎。

“不对自己狠一点，又如何能打败东方不败呢。”清羽混不在意地笑道。

右臂经脉受创，但基本使力的手筋尚还能用力，清羽以“灵蛇拳”的法门将右臂完全扭曲，以此充当武器，在与东方不败碰撞的那一刻，出奇制胜，一击毙命。

东方不败的身影缓缓消散，“不败，终究还是败了······”

“叮，恭喜宿主击败守关boss东方不败，获得如下奖励：

守关boss东方不败的传承，

一次特殊抽奖。”

系统的提示，清羽依然无暇去理它，因为东方不败的武学感悟，来了。

“天人化生，万物滋养”

这东方不败从《葵花宝典》中领悟到的终极奥义，现在，正由系统不断地传输给清羽。

“造化阴阳而成天人，化生降世······”

清羽不断地接纳东方不败的传承，也从中领悟出自己的感悟，两者互相结合。

清羽退出传承空间，眼中精光四射，“晋升先天的时候，到了······”

传承空间内受的伤，在退出后便消失不见，清羽击败东方不败，正是处在心气的最高峰。趁着这股大胜之机，清羽当即决定，一鼓作气，成就先天。

体内内力随心意运转，迅猛冲向头顶，打通天地二桥。

水到渠成，阻碍无数后天九重武者的关隘，在清羽面前，却是毫无难度，势如破竹。

天地二桥皆通，外部的天地元气不断地涌入，与清羽体内的后天内力交汇。

“天人化生，万物滋养，阴阳轮转，造化天人。”

前两句，是东方不败的领悟，后两句，是清羽结合自身和东方不败的“天人化生，万物滋养”之意，悟出的功成天人之法。

借着这次与天地元气的第一次交感，清羽不止要内力进化成先天真气，更要借此洗濯肉身，返归天地，得成自身胎化之前的状态。

以天地之元气，让自身仿佛再次从母体中孕育重生，不过这次，母体换成这片天地。清羽将这种法门称为“天人转生”。

天地元气不断地引入清羽体内，迅疾快速却又颐和自然，不似寻常先天武者吸纳天地元气般有种狂猛之势，也没有一般武者晋升先天境时那种席卷天地元气之势，自然而然，悄无声息，因为这是造化，而不是掠夺。

“呼······”张口吐出体内最后一口浊气，“逆反先天，再非凡人。”

“这，才是真正的先天，先天而成，造化天人。如今天人功体虽是初成，功效却已初显，寻常同境界的先天高手，在我面前，不过是土鸡瓦狗而已。如此下去，终有一日，我将成为真正的天人。”

“天人转生”已然开始，接下来，清羽将时时保持着与天地元气交感的状态，不断地蜕变自我，以期真正得成天人功体。

“嘀，宿主进阶先天境，不再需要一星及以下的资源，将其从系统的抽奖库中移除。已被宿主抽取的物品及人物卡保留。由于低级抽奖所抽取的无品级以及一星级的物品及人物卡已被移除，低级抽奖被注销，宿主日后只可用反派点抽取中级抽奖及高级抽奖。”

“宿主进阶先天，黄金兑换反派点的比率从1比1变成1比10。”

“宿主还有一次特殊抽奖，是否现在抽取？”

系统的提示音，接二连三的响起来。

“一星级和无品级的物品和人物卡移除？随便了，反正也没用了。”

“黄金和反派点的兑换也无所谓了，反正都是换不起了······”

自从那次在李家宝库充了一次值以后，清羽就再也没有氪过金了。低级抽奖抽到的东西已经对清羽用处不大了，而且换100点反派点需要100两黄金，等于1000两白银。

1000两白银是什么概念，一两白银在此世的购买力相当于清羽前世的两百软妹币。一千两，就是二十万软妹币。现在兑换比率大了十倍，清羽以后要想抽中级抽奖，就需要一万两黄金，也就相当于十万两白银，两千万软妹币。

有这么多钱，清羽撒钱请人到处干坏事，都不止一千点反派点。

所以，除非以后挖到金矿了，不然，这商城兑换算是被封印了。

“系统，这特殊抽奖是怎么回事？”

“特殊抽奖，宿主可在打败守关boss后获得，抽取范围是高于守关boss星级的任一物品或者人物卡。”

“所以，我可以用这次的特殊抽奖抽到二星到六星的物品喽？”

“是的，不过越是高级的物品，就越少，抽取概率也就越小。”

“系统，你这样很别具一格啊。”

系统又是删减抽取范围，把清羽不需要的物品移除，又是提供特殊抽奖，和清羽前世在网上浏览的系统文里的系统完全不同。

系统在清羽脑海中，自然能感知到清羽这句话的意思，“本系统是为了培养最强的反派，并不需要无聊的压榨。事实上，反派点数是宿主实力的证明，对本系统来说，并无任何用处。”

“那有你这样的系统，还真是我的荣幸喽······

废话不多说，抽取特殊抽奖吧。”

“特殊抽奖，抽取中······”

“叮，恭喜宿主，获得四星半物品《阴阳术》。”

“阴阳术？什么鬼？”清羽的第一念头，就是以11区文化为主题的某坑钱手游，不过那东西应该归不到武侠的范畴之内吧。

打开领取空间，查看一下物品说明······

物品：阴阳术

等级：四星半

作用：阴阳家的道藏集统，由于数量过多，宿主可依次拿取。

“数量还真多啊······”清羽光是看这明显比以往领取的物品大个几百倍的影像就知道了。

第七十九章 阴阳

“系统，把‘阴阳术’的基础拿给我。”清羽吩咐道。

手上一沉，一部竹简便出现在手中，“不是书籍，是竹简······”

我想我已经知道这《阴阳术》是什么了。清羽心中喃喃自语道。

竹简在清羽前世，是战国至魏晋时代的书写材料。而某岛国直到6世纪中旬才远渡重洋，和当时的唐朝接触。

所以，若清羽所料不差，这《阴阳术》应该出于某部出了十二年，主角还是十二岁，快要赶上某抗倭小学生的国产动漫。

展开竹简，“太极玄一，阴阳两气······”

果不其然，是阴阳家的《阴阳术》。

《阴阳术》从施展手法上，阴阳术可以分为术、诀、咒、律、法五种。从境界修为上，则可分为炼金、幻境、控心、占星、易魂五层。

炼金术、幻境决、控心咒、占星律、易魂法。五层境界，层层递进，又相对独立。论难度，是逐层递增，但真要说起来，这五层境界其实可以说是同等的，并无高下之分。

要是有人天赋异禀，随便从哪一层开始修炼都可以。便如女主高月，在她母亲的指导下，便是直接修炼占星律起步。

“太极玄一，阴阳两气。呵，倒是想睡觉就有枕头啊······”清羽轻笑道。

阴阳家的《阴阳术》讲究阴阳对立互转，阴、阳并不是独立的，他们互为表里，互相对立，同时也不断转化。这等道理，与清羽现在的“天人转生”法门道理相通。这《阴阳术》中的理论知识，对清羽草创的“天人转生”有着极大帮助。

“就是这竹简，还得需要自己慢慢看，有点麻烦了······”

《阴阳术》是由阴阳学说演化而成的妙术，这些书籍中，多数都是知识理论，而不是武功精义。但要发挥《阴阳术》之妙用，又非需这些理论知识不可。

由于多数都是知识，所以《阴阳术》不算是武功秘籍，而是物品，无法像从系统中抽取到的武功秘籍一样由系统直接灌输记忆到清羽的脑海中。

“也好，若是能真正理解透这些竹简中的知识，我清羽，未尝不能成为第二个黄裳。”

《九阴真经》的创始者黄裳，便是熟读道书，编纂归纳成《万寿道藏》，而无师自通，自创《九阴真经》成为一代宗师。

想到这里，清羽拿起竹简，逐字逐句地分析理解这竹简中的阴阳家学术。

阅读时，体内的先天真气依然还在不断地与天地元气交汇，真气阴阳互转，不停循环，一点一滴地积累真气，滋润身体。

不得不说，系统对清羽最大的帮助，便是这人物卡的武学感悟传输。若非有这些武学感悟，清羽也不可能在短短数月中，从对武学一无所知的普通人，到现在的先天高手。

其中帮助最大的便是东方不败的“天人化生，万物滋养”之意，依此，清羽草创出了“天人转生法”。

这“天人转生法”对清羽的改变，是以目可见的。

若是从前，以清羽的心性，虽会为《阴阳术》而认真去学习，但不会像现在这般沉迷其中。说到底，清羽来自那个物欲纵横的世界，目的性极强，平素对待任何事物，都带着功利的色彩。

这种心态，能成功，但无法在武学上推陈出新。便是不断得到人物卡里的武学感悟，也终究是别人的，无法融会贯通变成自己的，只能像积木一样堆砌着。

如今借着“天人转生”与天地交感，见识到天地的广博，心中的格局自然开阔起来。人依然是那个人，目的性依然极强，但功利心却是淡了，不再像以往那般，只要没用，就直接弃之不理，能真正地沉住心去研究一些东西。

如是沉湎于阴阳家的知识之中，竹简读了一卷又一卷，不知不觉，已至次日正午。

是凤九的管家的敲门声把清羽唤醒。

“天亮了？”清羽看着亮堂的室内有点诧异，“这种沉迷于知识的海洋中的心态，若是前世有这心态，我也不需要摸爬打滚十来年才总算有了点家底。”

清羽知道这是“天人转生”法门带来的改变，他并不排斥这种改变。

自轮回到这个世界的十年，清羽遭受了无数的苦难。痛苦无法打倒他，反而使他更加强大。但心中不断积累的戾气，还是对清羽造成了不小的影响。能不受这些负面情绪的影响，对清羽来说，这是好事。

“何事？”清羽扬声道。

“孟公子，九殿下唤您前去用餐。”屋外传来管家恭谨的回应。

“咕······”

脑中想到食物，肚子就适时响起。

清羽哑然失笑，道：“就来。”

再次在管家的领路下，来到凤九的卧房。由于身体不便，这些时日，凤九用膳都在卧房中进行。

已在等候多时的凤九看到清羽后，喜形于色。

‘这是······’清羽心中有了点猜测。

“先下去吧。”凤九有点不耐烦地挥挥手。

“是。”管家行礼告退。

“孟兄·······”

“又开始了？”清羽似笑非笑地看着凤九，他就知道，这家伙没那么好心。

早上都不叫清羽来用餐，中午想到了清羽。果然不出清羽所料，凤九隐脉内的劫力，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其实倒是清羽错怪凤九了。之前惩罚了凤九后的第二日，清羽拒绝了和凤九一起用早餐。因此，凤九也拿不准清羽现在的心态，干脆就不叫人去唤清羽来用早餐。

这劫力的速度，是越来越快了。

不过清羽转念一想，原作中陆渐是几个时辰打通一根隐脉，凤九现在这情况，是从一天打通一个穴道开始。不是劫力快，而是清羽之前不给力，太慢。

虽然心中有点不爽，但清羽倒也不至于因这点小事而故意不去注入真气，看看凤九挣扎的样子。

这种奇葩的心态，清羽之前不会有，如今修炼了“天人转生”，更不会有。

“正好试试现在的真气能多久打通一个穴道。”

奇葩的心态没有，实验的心态还是有的。

第八十章 过渡水

短短一刻时间，清羽便助凤九打通了“亢脉”的最后的第七个穴道，轻松加愉快，轻松的是清羽，愉快的是凤九。随着进度的增加，这“黑天劫”是越来越够劲了，注入真气后的极乐时间也有所增长，凤九现在还没缓过神来。

“终于，能轻松地跟上‘黑天书’的需求了”

清羽看凤九一时半会儿是缓不过来了，便自己先动筷子吃了。

待凤九回神过来，清羽刚好夹完最后一口菜，一点不剩。

“孟兄，你这”凤九有点无语地指着空荡荡的碗盘道。

“没办法，饿了快一天了。”清羽满足地叹了口气。

这是实话，昨夜回来已是深夜，到今天中午，一粒米都没进。

至于在霏音楼

上青楼是喝花酒，不是去吃饭的，这一点，还是清羽教导给金明轩的，总不能自己打自己的脸吧。

“反正你现在体质有点好转，少一顿也没什么。

还有，我已突破到先天，以后，打通隐脉的进度能大大加快。争取在我进山河书院之前帮你将三垣二十八宿全数打通吧。”

明日，就是山河书院的入门会试了。会试后，会有五天时间的审卷时间，之后发布会试结果。再然后，入门学子会有五天时间准备一应事物，搬进山河书院的学子宿舍，非假日期间，不得轻易外出。

顺带一提，山河书院的院址，在神都城外的大同山上。城内的书院，不过是个大型的考场。

整座山都是山河书院的院校范围，平时也够书院学生浪的。就是山上没有天乐坊的快活，一些学子自己浪不够，总喜欢私下山来城里，给自己的吉尔也找个地方浪浪。

“孟兄无需忧心，在下亦是山河书院的学生，已入院一年。不急的，不急。”凤九连忙道。

欲速则不达，这个道理凤九还是懂的。经常听说有武者练武过于冒进，走火入魔，把自己给练废了。好不容易得到练武的机会，凤九可不希望因这一点小事而再度回到那个毫无希望的从前。

“也对，以你的文采，考上山河书院并不难。”清羽恍然道。

差点忘了，凤九的才华，连金明轩也是没自信能胜过的，要知道，金明轩可是自信满满能通过入门会试的。

凤九带着点苦涩的笑容，道：“入门自然只需靠胸中的墨水，可入门后，便不能只学舞文弄墨了。

山河书院与大乾的稷下学宫不同。入门学子，除了通晓四书五经外，还得学儒家六艺礼、乐、射、御、书、数。

在下体虚，连平日里读书都不能花费太大心力，以免身体承受不住。四书五经，尚能通晓，六艺，连礼、乐、数都没多大心力去学，更别提需健康身体的射和御了。

所谓的好文采，不过是超过那些成天只知寻欢作乐的庸人而已，比起真正学富五车的大学问者，还差得远呢。”

兄弟，你这是在装13，知道不。

清羽看着一脸“我还差得远呢”的凤九，你这意思是，我只花一点点时间，就能吊打你这些乐色，小老弟，看不出，你还挺膨胀的呀。

也对，要是没点膨胀的心态，也不会跑去聆仙阁开地图炮，大肆开嘲讽，给自己拉仇恨。这其中，有凤九对不甘现实的发泄，也未免没有看不上那些所谓的庸人。

然而，这个世界，终究是庸人占了多数，不出众，其实就是平庸，真要论起来，除了少数人，便是清羽和凤九，现在，也算是庸人。

凤九此举，却是把多数人都给得罪了。他的不得志，也少不了自身的原因。

“现在你身体好转，便有更多的时间去做好学问了。这个国家，终究还是由儒家支撑着的。你若是学问第一，至少能得到山河书院那些读书人的支持。那些所谓的读书人，可是一个比一个生猛。至少，也要比你的其他兄弟强吧。”

“自是如此。八皇兄的武功，在众兄弟中，尚算不上最前列，可是加上他那冠绝诸兄弟的好文采，便有了一个‘文武双全’的名头，深得父皇的喜爱。我现在便是能习武，也比不上他们多年修持。

想要超过他们，首先便要在我的长处想法子。”凤九言道。

清羽闻言赞道：“思路正确。你在众皇子中，算是势最弱的。但这未尝不是你的优势所在。你要是在文学上表现出超过八皇子的天赋，其他皇子不仅不会视你为威胁。

反倒是会为你张目造势，想法设法让你在文道上压八皇子一头。

另外，你也可以一点一点地展露你身体状况好转的信息。”

“就让张海山父子来充当你的大恩人吧，尚温养身体的雪灵芝，正好能做个借口。也能为你接近张谦定那群人找个理由。你以前，就是心比天高，若不能飞上天，便在地上爬滚，寻求那些别人眼中不堪重用的泥腿子支持。

玩政治的，就是比谁的朋友多。把朋友变多，把敌人变少，方才是最好的政治通途。政治上的敌人，是永远打不过来的。”

“孟兄”凤九激动难言，起身躬身行礼，“孟兄真乃大才也。凤九得孟兄相助，当真是如鱼得水，如虎添翼啊。”

“无需吹捧我，”清羽摆手道，“我只是知道得稍微比别人多一点。真要让我去玩政治，还不知道是谁玩谁呢。”

真正的政斗经验，唯有亲身去体悟过才能得心应手。这些嘴炮理论，不过是在前世那个信息大爆炸的时代随处可见的小知识罢了。

让清羽玩弄诡计还行，真要让他去和那些官场老狐狸玩弄官术，清羽保管会被耍得团团转。

清羽也不屑于这些官僚手段。

清羽更喜欢的，其实还是以力伏人。在这个人实力膨胀的世界，集体的作用，被无限压缩。若没有孟山河的通天武力，北周便是建立，也不过是被姬穆清反掌即灭。

能长寿，能强身的武道，才是这个世界的主流。

第八十一章 虚与委蛇

清羽打开房门，脚步微微一顿，神色照常地进去，回身关上房门，恭敬地向坐在客桌旁的白衣文士行礼道：“陆大人。”

神态行为十分之恭谨，因为坐在这里侧对着清羽，正在给自己斟茶的白衣文士，正是大乾六扇门四大神捕之一追风神捕陆祁峰。

当然对清羽来说，他更重要的身份是，捏着自己把柄的人。

陆祁峰之于清羽，正如清羽之于凤九的关系。事态不同，本质相同，都是一方拿捏着另一方。

清羽前几日刚敲打完摆不正位置的凤九，可不想回头就被陆祁峰敲打。所以，摆正自己的姿态，是很有必要的。审时度势，放低身段，并不丢人。

“恭喜你，入门了，孟大才子。”

许是满意清羽的姿态，陆祁峰并无敲打清羽的举动，而是调笑着说着恭喜。

山河书院的入门会试已经过去了五天，今日正是公布入门名单的日子。也是估摸着既然已经入门了，六扇门的人该和自己接触了，清羽才会从凤九的府邸回来。只是没想到，与自己接洽的，会是陆祁峰亲自到来。

“陆大人说笑了，属下有多少斤两，自己还是知道的。光凭属下胸中的那点墨水，别说山河书院，便是寻常书院，想要进去，都有点难。”清羽笑道。

要说当一个合格的道士，清羽还是有点自信的。阴阳家出自道家，清羽这些天日夜苦读阴阳家的典籍，对相关的方面还是有所了解的。

至于当个合格的书生，还是算了吧。能在前世记些诗词已经算是不错了，要清羽写古代的策论，这真是难为他了。

尽管前世清羽对文学感兴趣，曾经差点读了文科，可他那时候读的多数是鲁迅先生，研究的基本都是鲁迅先生各种动作背后的深刻含义。（ps：作者现在只记得鲁迅先生了。）

“听说你现在和北周的九皇子走的很近？”陆祁峰突然转变话题，问道。

“是的，大人。凤九文采匪浅，且最易接近，接近他，可以更好地在山河书院行事。”清羽连忙说道。

“接近凤九的问题比好处更大，他是皇子，天生就是众人目光的聚焦点。他还不得势，便并不会给你带来任何便利。”陆祁峰缓缓旋转这手中的茶杯，不咸不淡地道。

来了，清羽心中暗道。

他知道，自己私自接触北周的皇子，已是有点犯了忌讳，若是不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陆祁峰的敲打，可就随后就到。

“正是凤九不得势，才能显示我无功利之心，结交他，只是出于文人的惺惺相惜。”

“文人可没有什么惺惺相惜，”陆祁峰失笑道：“你没听过‘文人相轻’吗？文人的争斗之心，可比我们这些武人还要大得多。”

“算了，算你过关吧。我不知你怀着什么心思接触凤九，但只要办好事，且不危害我六扇门，我并不介意你有自己的私心，毕竟，谁没有些私心呢？我这么说，你能了解吗？”陆祁峰深深地看着清羽。

“自是当然，”清羽点头道，“屁股决定脑袋，属下当然会摆正位置。大人别忘了，属下也是六扇门的人，自然不会危害六扇门。”

“我最欣赏的，就是你对心态的把握，不管是别人的，还是自己的。这也是我派你来山河书院执行任务的原因。你可知，我为什么不派那些六扇门经验丰富的暗捕来，而是把任务交给你这都不一定可信的新手吗？”陆祁峰笑道。

“愿闻其详。”

“山河书院讲究养一口浩然之气，其山主孟山河，更是此道的大宗师。这些养浩然正气的读书人聚在一起，便会对心怀否测的人进行一种心灵上的压制。

长期在此种环境下生活，精神定会萎靡不振，到时候便是瞎子，都能看出来你有鬼。而能免疫这种心灵压制的，唯有神元境以上的强者。可这世上哪有二十岁不到的神元境。

而且神元境一旦进入山河书院，便会被早已将气息融入山河书院的孟山主感应到。所以”

“所以，只能找能调解心态，适应这种环境的人来，对吗？”清羽借口道。

山河书院的入门门槛在二十岁以下。而二十岁，能达到先天境就可以说是天才了，神元境更是想都别想。

现在江湖上专门为年轻一辈而设潜龙雏凤榜，简称龙凤榜，排第一的都没有神元境，而且龙凤榜的限制还是三十岁以下，上榜的青年俊秀多数都过来二十岁。

就算是找不要脸的老一辈的高手装嫩，进了书院也会被孟山河感应到。

“不错，你以年幼之龄，孤身呆在山上三年。期间无人交流，三年后，不仅没有任何心灵上的问题，心机竟然磨炼得比一些老江湖还要老辣，正是最合适的人选。”陆祁峰点头道。

怎么又是呆在山上三年的梗，这有这么稀奇吗？清羽有点无奈地想道。

好吧，是有点稀奇，也就清羽有着成年人的成熟心态，自我调节减压。一般的稚童窝在荒山上三年，不管精神会不会出问题，至少会与山下的世界脱节。

清羽这样的，完全是另类。

“你若能潜伏在山河书院，完成交代给你的任务。不管你的身份如何，我以追风神捕的名义承诺，都将接纳你为六扇门的自己人。”陆祁峰肃声道。

‘不不不，其实我一点都不稀罕成为你的自己人。’

清羽自然不会被这一句承诺就感动，只不过是空头支票罢了。但表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的。

清羽立即一副肝脑涂地，誓死效忠的表情，道：“属下定会完成任务。”

“很好。”陆祁峰很满意清羽的举动，满意都点点头，至少表面上是满意的。

“接下来，我便为你讲解一下此次的任务，”陆祁峰道，“你应该知道，我大乾王朝的开国皇帝，曾和山河书院的孟山河同属儒门吧。”

第八十二章 辛秘

“这是当然。圣太祖不满前朝周哀帝残暴无道，横征暴敛，于是顺天意，应民心，伐无道哀帝，开创我大乾三百年之基业，实是千古圣明之帝皇。”清羽满脸崇敬，一副对大乾太祖仰慕已久的样子。

不知道的，还以为清羽对大乾太祖有多仰慕呢。

实际上，清羽知道大乾太祖姬穆清这个人，也不过是月余，这段歌功颂德的话，还是从之前一时好奇这位“我行我上”的传奇帝皇，在大乾境内买的书籍上记借鉴的。

“呃咳咳”陆祁峰干咳了几声，“你能对圣太祖如此崇敬，我很欣慰。”

“太祖昔年，曾是儒门仁义二脉中的仁脉脉主，修持儒门神功‘平天下’。后来，由于反抗前朝，于心法本义有碍，于是太祖将儒门‘平天下’的‘使天下清平之意’改为‘平定天下’，将其改为‘天子武学’。”陆祁峰言道。

“天子武学？是否是专属于天子所练的武学。”清羽问道。

“是的。天子总领乾坤，执掌天下，这天子武学，只能由这登顶天下之人修炼。

三千年前，首位称皇帝的秦朝始皇帝焚灭百家书籍，将所有天子武学付之一炬，只留其一家天子武学，以期能借此永镇山河，千秋万世。自秦之后，天下便再也没有‘天子武学’之踪迹，‘天子武学’已成绝响。

然我大乾太祖实乃天纵之人，改儒家神功为天子神功，以其平定天下，成就大乾。若非念及旧情，孟山河根本就无法阻挡太祖之威。

可惜，三百年前，太祖御驾亲征，击败南疆，割其地而成‘青州’之名，在班师回朝的途中，遭遇正魔两道高手联手围攻。虽击退，但在回京不久后，太祖便伤治不愈，御龙宾天了。”

说到大乾太祖时，陆祁峰亦是面露神往，比清羽的浮夸表忠心强多了。

‘难怪，与姬穆清同一时代的孟山河还好好活着，坐镇北周，大乾却已是第四代皇帝。原来是死于正魔两道联手刺王杀驾。不过，正魔两道为何要联手杀大乾太祖呢？’

这般想着，清羽便向陆祁峰道出了心中的疑问。

陆祁峰呵呵一笑，对清羽的疑问早有预料，言道：“太祖出自儒门，而儒门之人，平生最恶那些不遵法令，妄自尊大的江湖中人。

儒门先辈有言：‘侠以武犯禁。’江湖中人，不服王道教化，好狠斗勇，纯以己身好恶行事，目无法纪。在太祖眼里，正道魔道，皆是一丘之貉。

太祖修持天子神功，进阶通神境虽比那些正魔两道的天才晚，但以天子神功之神效，其后武力进境，远超同辈之人，便是追上上一辈，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修炼天子武学的皇帝，只需天下靖平，便是天下第一人。更何况，太祖打下南疆一州之地，只需回头征服北周，大乾，便有十州之地。太祖亦能借此达到古今天子之巅峰。

正魔两道，便是怕了太祖，方才摒弃前嫌，共行大逆不道之事。”

‘看不出来，这陆大人还是个饱读诗书之士，难怪喜着儒服，做文士打扮。’

从陆祁峰的言语中，清羽能了解到，他的心中，对大乾太祖的行为方针，是抱有极大认同之感的。而且，观其平素打扮，加上刚刚言语中，广征博引，谈吐不凡，陆祁峰，应该也是广读诗书，说是文武全才，也不过分。

就是不知道，这饱读诗书的陆大人为何会进暴力机构六扇门。

“那属下此行的任务，和天子武学有关？”清羽问道。说了这么多，清羽要是还猜不到此行的目的，就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正是，”陆祁峰点头道，“太祖去得突然，天子神功‘平天下’并未全数传下，最后的‘平天下’之境，皇室只传有当时尚未更改的儒门原版。”

“而太祖御驾亲征之前，曾与孟山河有过一次密会。那之后，孟山河便一直闭关，少有露面。所以，我们猜想，孟山河兴许知道天子武学‘平天下’的秘密。”

“孟山河知道天子武学的秘密。怎么可能？”清羽诧然道。

由不得他不惊异，要知道，就是由于孟山河的阻扰，大乾太祖姬穆清才未曾完成一统九州的大业。若是被刺杀时，姬穆清已经一统十州，混一天下，兴许就不会死于正魔两道之手了。

“关乎目前天下仅有的天子武学，便是有一丝可能，也不能放弃。这些年，进入山河书院的探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奈何没一个能真正潜伏下来的。山河书院的浩气环境，对于鬼祟之人，实在是太克制了。你若不成，我们还会派下一个。”

“况且”陆祁峰话音一转，冷笑道，“不止是我们对山河书院有怀疑，对天子武学有觊觎。你道北周皇帝为什么对八皇子凤栖梧宠爱至极。还不是因为凤栖梧文武双全，且是山河书院现任院主俞谦之徒，修持儒门浩然正气。”

说到武学，清羽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当即问道：“大人，属下身怀武功，若想得到山河书院的信任，恐怕有点困难。”

带着武艺去山河书院进学，是件很普通的事，但只有真正能修炼浩然正气的人，才能获得讲师们信任和认同，毕竟只要修成浩然正气，便能证明你心怀坦荡，并非居心否测之人。

“无妨，此事我自有办法，”陆祁峰自怀中掏出一本书籍，“这是大乾理学的《天理内圣法》，此乃当代理学宗师宋明理之手书。修持此法，你的真气表现便与浩然正气相似。剩下的，只要你的演技过关，就不会被人发现。我想，这应该难不倒你吧。”

清羽接过陆祁峰递来的《天理内圣法》，微笑道：“自然。”

随着此话一出，清羽气质大变，温文尔雅，文质彬彬。

天人转生，纯乎天然，而造化无穷。改变气质，自是信手而来。

第八十三章 理学

天色渐晚，清羽斜坐在窗台上，就着今晚格外明亮的月光，阅读着手上刚得到的书籍。

理学，近几十年来，在大乾兴起的新学派。

姬穆清开创大乾，改儒门神功“平天下”为天子神功“平天下”。自那以后，“平天下”便成了大乾皇室专属的武学。

尽管姬穆清不限制他人修炼儒门原版的“平天下”，但也要别人敢修炼啊。在老一辈的儒门高手死后，“平天下”，在明面上，就只有大乾皇室修炼。

之后的大乾儒家中人，要么修炼其他武学，要么，就干脆是个文弱书生。

儒家中人不修炼儒家武学，这心，也变得不似儒家的了。儒家武学，最重要的在于对心性的要求，是保证儒家中人心性的护道之学。没有这种护道之学的护持，人心思变，大乾，渐渐变成北周儒家眼中的礼崩乐坏之地。

直到数十年前，一个名叫“朱希平”的人，开创了一种新的儒学学说，“理学”。

理学讲究“存天理，灭人欲”，以儒家的“内圣外王”为基本。对内，自觉地作圣贤工夫、作道德的实践以完善自身之德行，圆满人格之学问也。对外，克己复礼，以规矩道理规范自身和他人。

因此，《天理内圣法》修出的气，“天理至大”压服万法，内圣之学裱其浩然，作用和表现形式，都和“浩然正气”相仿。

“儒家武学，倒是另辟蹊径，与道学大不相同。”

清羽现在的境界，已然接触到神元境那种玄之又玄的意境修炼，只是自身真气尚有不足，还处在先天一重，自然能一看看出《天理内圣法》的玄妙之处。

《天理内圣法》，只要能奉行理学之道，规范己身，内圣于心，境界就能不断地上涨。

见微而知著，儒家的武学，皆是从行此道，与其他武学大不相同。

“难怪陆祁峰毫不在意地把这本《天理内圣法》扔给我，知识有价又无价，对于奉行理学之道的读书人来说，此书自是无价之宝。对我等武人来说，连鸡肋都不如。”

“空谈礼教，于自身，于天地，毫无探索，亦是毫无益处。难怪北周儒家称其为伪儒。”

理学过于注重礼教形式，通篇皆是空谈大论，心性之学，难以知行合一，对于己身已成天人之心性的清羽来说，一点益处都无。

“算了，就当是多了点伪装的手段吧。”

默运玄功，清羽周身泛起一股冰冷森严之气，再镀上一股浩荡，儒家的浩然正气二度伪装版，成了。

为什么叫二度伪装版呢？

浩然之气，由《天理内圣法》修出的内气伪装，而这理学内气，又是由清羽自身的真气模拟伪装而成。

别忘了，清羽本身可是修炼过《小无相功》的，不然，便是清羽天纵奇才，也不可能瞬间就练成《天理内圣法》。

同样是托“小无相功”的福，伪装成浩然之气，完全不花一点心思，因为它本身就是假的，假上加假，很是容易。

也是因为融汇了《小无相功》，清羽的“天人转生”才会有变幻气质的功能。

“这样就差不多可以了，等到了山河书院，接触到儒家的‘浩然正气’，凭借这《天理内圣法》同为儒家武学，未尝不能触类旁通，模拟真正的‘浩然正气’。”

至于是否能学到“浩然正气”，清羽一点都不担心。

儒家是显学，恨不得全天下人都学习自家的学说。儒家武学，能学会就说明与儒家心性相符，以后自然而然地会向儒家靠拢。

因此，儒家的“浩然正气”虽说是直通通神境的不世绝学，修习的门槛却极其之低。当然，进步也很难就是了。

“无趣，还以为能给我带来点乐趣呢。”清羽随手把这本《天理内圣法》扔到一边，抬手从系统空间取出一卷竹简细细品读。

无用又鸡肋，《天理内圣法》对清羽的作用，也就这样了。

相比较空谈礼教的《天理内圣法》，还是竹简里记载的阴阳家学识更让清羽感兴趣。同样是记载学说之言，探索自然万物，与天地交感的“阴阳术”更和清羽的胃口，至少不是假大空不是吗。

“水曰润下，火曰炎上，木曰曲直”随着阅读愈深，清羽右手手指无意识地在空中划动，带起一股无明而来的轻风。

微风轻拂手指，让沉迷于知识的海洋的清羽蓦然看去，“万叶飞花流吗，有意思”

抿了抿指尖，清羽回忆着刚刚的感觉，再次挥动手指，真气自然而然地引动周遭的元气，带起一股轻风，聚在清羽的手掌，流动，聚拢，形成一卷小旋风。

“我对这方面的天赋，还真是高啊”清羽微眯着眼睛，细细看着手掌中微微扭曲的空气。

不过短短数日，清羽便迈进了阴阳术的门槛。

这是自然的，清羽能被玄法收为弟子，自是在道家武学方面，有着过于常人的天赋。而且，如今清羽修持“天人转生”，时时与天地交感，与元气交汇，在操纵天地元气方面，有着他人可望不可即的超然天赋。

“任重而道远，我还需继续努力”挥手打散了手上的微型旋风，清羽再次沉湎于摄取知识的快乐中。

少司命还未成为“五灵玄同”，是个小孩子时，便能使用“万叶飞花流”杀人。清羽虽对自己的进境感到惊喜，却也不会自满。

阴阳术博大精深，如今的清羽，只是粗通道理，刚迈进五个层次中的第一个层次“炼金术”的门槛，为这点成就自满，今后的路可不会好走。

“练习‘炼金术’，需要大量的财力物力，希望凤九那边不要让我失望吧。”

炼金术不一定要用到黄金，但有些材料比黄金还要珍贵，就清羽现在浑身上下没几个子的状态，连练习的器具都无法购买。

“叮，第一个“长生散”受害者出现，宿主罪恶的道路开启，特奖励100点反派点。”

第八十四章 新年快乐

“流星飞坠。”

清羽身影闪动，似慢实快，迅若疾电的一剑，刺透了蝎子的咽喉。（蝎子：还记得我天下第一龙套吗？）

一剑封喉，曾经忌惮无比的蝎子，如今也不过是一剑秒杀。（其实是把他给忘了）

“辟邪剑法，和以往不同了。”清羽没去看蝎子缓缓消失的身影，而是感受着刚刚使用“辟邪剑法”的那种感觉。

随着步入先天，阴阳转化步入正轨，“辟邪剑法”再无以前那种鬼气森森的感觉。反倒是由于“天人转生法”的影响，有了一种如天上仙人谪下人间的飘然之气。

“现在的‘辟邪剑法’才有了‘辟邪’之意，以前的那种，一看就是邪魔外道，不是好人。”清羽轻笑道。

“叮，恭喜宿主击败一星级反派蝎子，获得其物品：金蚕蛊（二星级），武功传承：五毒掌（一星级）。”

接着又是熟悉的武学感悟传输，不过蝎子的“五毒掌”没什么能看得上眼的招式，多数都是各种使毒，毒素融入内力的技巧。

这种旁门左道的路数，为清羽所不取。毒素融入内力固然凶险，一不留神便被反噬，但只要小心翼翼，还是比较轻松的，且能获得远超同等境界的战力。

但这样使，无疑是自断前程。

毒素融入内力容易，要想去除，可就难了。正如一点墨能轻易染黑一缸水，一缸墨水想变成清水。比把泼出的水收回还难。

毒功越到后期，越是艰难，后期需要的毒物资源，比天材地宝还难寻。

毒，只是一种手段，不能把它当成根基，武者的根基，就是真气。

就像射雕中的欧阳锋，他在那个世界，可以说是天下第一的使毒大家了，可他就从未施展过真正把毒融入真气的毒功。

相比较“五毒掌”，清羽更喜欢消耗品“金蚕蛊”，这可是能毒倒先天高手的大毒之物，比那中看不中用的“五毒掌”强多了。

眼前的白色空间渐渐模糊，清羽退出了传承空间。

“孟兄，孟兄”

“哦，金兄啊，刚刚说到哪了？”清羽随口问道。

“山河书院到了。”金明轩有点无奈地道，我的话题就那么无聊吗？能让你睡着。

“到了吗？可算到了。”清羽伸了个懒腰，脊骨啪啦啦的响，“这一路来，做的我腰都有点酸了。”

今日，便是山河书院的新生入学之日，一大清早，清羽便和金明轩坐着这双驾马车，前往城外大同山中的山河书院。

“还不是你一路发呆，一动不动的，当然会酸了。”金明轩带着点幽怨的小眼神看着清羽，搞得他都有点不自在了。

“金兄，这么看着我干嘛？”

“我的话就那么无聊了吗？”金明轩的眼神更加幽怨了，这路上都是爱讲话闲不住的金明轩在口沫横飞，讲了半天，结果发现唯一的倾听者在发呆，自己就是在对牛弹琴。

“啊哈哈哈哈”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我一个小处男，听你在一路讲荤话，你说无不无聊？’心中疯狂吐槽，金明轩这货，让自修炼“天人转生”后就向心如止水发展的清羽都有点hold不住了。

人都是学坏容易学好难。不过二十天，之前只会嘴上花花的金明轩就变成了三句不离女人的花丛浪子。作为把他引入歧途的引路人，清羽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感叹又一个堕落少年的诞生。

“对了，今天初一了，先天境的第一张人物卡，也不知道会是什么，系统，我要抽取本月的随机人物卡。”清羽在心里对系统道。

“随机人物卡抽取中”

一张闪着光芒的卡片在清羽的视界中翻动。

先天期的人物卡，虽然还属于铜卡的范围，但颜色已经不是后天期那种土不拉几的黄铜色了，按清羽的说法，这是倔强青铜。

姓名：大欢喜女菩萨

境界：先天九重

物品：无

武功：《嚼铁**》

评价：是你，冈姆！！！快去找奈非天！！

（ps：冈姆，暗黑3中的某个boss，不知道的可以去搜一下。）

一坨肉山，塞满了人物卡上的图案。这，就是大欢喜女菩萨，一只能硬抗小李飞刀的狂暴巨兽。

“啧，这体积，这形象，我第一眼看到，也以为是冈姆，号称‘钢铁气球’的大妈都比她顺眼。”清羽啧啧称奇。

前世，清羽也不是没在西方国家看到，某些女性胖到坐轮椅的地步。但她们比起大欢喜女菩萨，就是小巫见大巫，不，是见巨巫了。

正常人类不可能胖到这种地步，心脏完全承受不住。大欢喜女菩萨，就如她的“菩萨”之名，已经脱离人类的范畴，上升到非人的地步。

“在我克制心理障碍之前，这张卡就暂时先封印住吧。”清羽想都不想，直接把这张人物卡封印在记忆的角落。

大欢喜女菩萨，能硬抗小李飞刀的怪物，没有万全的把握，和克制心中的恶心感之前，清羽是碰都不会碰这张人物卡的。

倒不是怕挑战失败，人物卡消失，而是

人物卡具现的人物，都是有符合原著人物的意识的。就如韦小宝的色心，龙骑士的痴汉之心，大欢喜女菩萨，在某种方面，和以上两位可以说是同道中人。

想想挑战失败的待遇吧。清羽自认为本身就属于不逊色于游龙生的小鲜肉，加上修炼了“天人转生”，全力动手更是会散发出一种非同一般的气质。完全就在大欢喜女菩萨的狩猎范围之内呀。

这么大一坨肉山压下来，那场面，清羽想都不敢想，天人心境都压不住这股恶心之意。

所以说，“游龙生，真乃猛士也”

“孟兄，孟兄下来了，马车挡到后边人了。”金明轩的大声呼叫，将清羽从那种浑身汗毛竖立的噩梦中惊醒。

清羽立马下车，马车在金明轩的下人的驱使下，缓缓行到不远处停车的地点。

这时，后边一辆马车上跳下几个人，轻裘缓带，大冷天的，仅着单衣，露出带着赤红的胸膛。

“他们是”

第八十五章 书院门前

“他是”金明轩看着为首的那人，有点伤脑筋地回想着他的名字。

“徐明峰。”清羽提醒道。

“对，徐明峰，”金明轩拍了下手掌，道，“霏音楼那场闹剧的另一个主角。啧啧，胆儿可真大，也不知道谁给他的胆子，敢在山河书院门口这么干。”

“不知道，可能是上次被张谦定打得失了智了吧。”

那场发生在霏音楼的闹剧，让张谦定失去了来山河书院进学的资格。另一个始作俑者，徐明峰，也没落得好，要不是他老爹也是当朝大员，找人求情，他可能也会被连带免去进修的资格。

毕竟，事情的开端，就是徐明峰的嚣张挑衅引起的。这种嚣张的性格，大违儒家的中庸谦和之道，让很多儒家中人十分不满。

“啊咕咕咕”徐明峰扬起手上提着的酒坛，仰头猛灌几口，“白日放歌须纵酒，青春作伴好还乡。好酒，好酒”

“徐兄，好诗啊！”其他同来的几人纷纷效仿，昂首畅饮。

“看来是真的失了智了，看他上次在霏音楼，也没这么猖狂啊。”金明轩摇头道。

“呵。”清羽轻笑不语。

徐明峰一行人这般轻狂，自然不是真的失了智，只是稍稍挣脱了平日里的一些枷锁，放飞了自我罢了。

清羽自研习“阴阳术”后，便以其中的“炼金术”再次改良了长生散。如今已在北周官宦世家悄然开始流行的长生散，服用后辅以烈酒，可活跃血脉，通达筋骨，明澈思维的功效。

但一旦大量服用，虽能获得加倍的快意，却也会摧残神经，造成强烈的赖药性。

以清羽这创药者的角度来看，徐明峰用药已深，短短数日，摄入了大量的长生散，没救了。

“徐明峰，书院乃教书育人之所，文明礼制之地，岂能容你这等放浪形骸！”突传来一声大喝，一白衣书生疾步而来。

“嚯，我当是谁呢，这不是病秧子凤九吗？”徐明峰歪斜这脑袋，醉眼朦胧地看着满脸怒容的白衣书生

来者正是凤九，书院的老生会提前一天回到书院，准备相应的事宜。

“哇哇，真的是脑子里都被酒水灌满了，敢这么叫凤九。”金明轩轻声哇叫，满脸兴奋地看着即将开场的大戏。

周围渐渐聚起的人群亦是一副吃瓜群众看热闹的表情。

因为这实在是太刺激了，没想到刚刚过去没几天的大热闹，现在又要在这里上演。

前面曾反复提过，凤九毕竟是皇子。那些权贵二代，既对凤九看不上眼，又得维持一点表面的尊敬。是故，他们既不直呼凤九其名，又不想称其为九殿下，就折中一下，叫他一声“九公子”。

似徐明峰这般直呼其名，摆明是连基本的礼节都懒得装了，直接撕破脸，要与凤九开撕了。

“徐明峰，”凤九阴沉着脸，“你想干什么，难不成，也想步张谦定的后尘？”

周围的吃瓜群众更是屏住了呼吸，观看这突如其来的大戏。山河书院连着两次拒绝人进书院，可不多见。

“我就是”徐明峰已经完全只凭自己本心说话了，眼看就要祸从口出了。

“诶，九弟，徐公子只是心直口快了点，何必抓着不放，咄咄逼人呢！”

一众吃瓜群众目光转向声音来源，只见一头戴明珠冠，身着紫色华服的年轻人，带着一低眉顺眼的侍从缓步而来。

“凤九的六哥，六皇子凤朝南，当朝皇后之子。朝南之意，便是心向被大乾占据的南边故土，可见北周皇帝对凤朝南的喜爱。而徐明峰父亲，右光禄大夫徐蔚然，正是六皇子的支持者之一。”金明轩低声道。

“你怎么知道？”清羽诧然看着他。

“我这几天，也不是光顾着玩女人，”金明轩得意地笑道，“天乐坊来往的达官贵人众多，什么消息听不到。”

凤九神色冰冷地凝视着半路杀出来的六皇子凤朝南。

两人虽为兄弟，但一者衣着朴素，一者华贵。凤九神情冰冷，丝毫没有同为兄弟的温情。而六皇子凤朝南，虽是言笑晏晏，但目中的轻视和厌恶，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或者说，他不屑于掩饰。

两兄弟各方面都是格格不入，他们的立场，正如他们现在的站立姿态，对立。

“如此狂悖之徒，岂能轻饶！”

“徐公子只是言行豪放不羁了点，称得上是狂生，当不得狂悖之名，况且”凤朝南语气转向低沉，“你能挡得了主吗？连浩然正气都没修成，你和他们其实没有什么区别，想要严惩他，换八皇弟前来还差不多。”

“哐当”一声响动，徐明峰一把将手中的酒坛掷在地上，酒坛破碎，酒水从地上溅向四周。

凤朝南距离徐明峰较近，除了徐明峰一行人，他正首当其冲。

“啪嗒”

凤朝南身后的侍从无声跨前一步，一阵阴风扫过，溅向凤朝南的酒水化作冰珠，在地上弹动。

“纯阴的真气，”清羽扫视着这低调的侍从，“面白无须，喉结不显，一身阴气，还是皇家的侍从，太监。”

作为修炼过太监功法的大家，清羽对这方面可是极其敏感，一眼就看出这侍从的底细。

“嗦嗦有什么意思，凤九，先吃劳资一拳，能站得住，才有资格跟劳资说话。”徐明峰大声呼喝，上前就是一拳攻向凤九。

这一下，不止是金明轩觉得徐明峰失了智，在场的每一人都有此看法。

“看不出来，这徐明峰竟然这么莽，之前看他挺斯文的呀。”金明轩本来以为大戏就到此为止了，哪想到峰回路转，直接到高/潮部分，兴奋得眼珠子都要亮起来了。

清羽低声轻笑：“可能就是平时装斯文，太压抑了吧。现在解放天性，完全控制不住自己了。”

好了，清羽本来对徐明峰的看法是，戒不掉了，估计是没救了。现在则是，已经没救了，徐明峰等不到长生散的反噬了。

越来越有意思了。

第八十六章 学院门前（下）

凤朝南身后的侍从手臂轻扬，欲要出手制止。但被凤朝南以冷冽而愠怒的眼神制止。

这个出身皇宫，平素最善察言观色的太监侍从，敏锐地发现，自己的主子低垂在身侧的拳头攥得死紧，指节由于过度用力而发白，显是怒到了极致。

徐明峰的不识抬举，强势打脸，让这位心高气傲的六皇子险些绷不住从容的姿态。

无声地后退，侍从恢复低眉顺眼的姿态，仿佛刚刚的阴风，只不过是一阵错觉。

徐明峰被放弃了，他不是张谦定，有一个老来得子，不惜一切都要护住他的老爹。右光禄大夫光是明面上的儿子就有四个，暗地里的私生子更是不知凡几，徐明峰只是较出色的一个，被纵容和张海山的儿子打擂台罢了。

“呵”面对徐明峰的当胸一拳，凤九嘴角勾勒出讥讽的角度，大袖一拂，拍打在徐明峰的拳头上却发出一声脆响，将击来的拳头带歪，其后踏前一步，同样是当胸一掌，以牙还牙。

一声闷响，徐明峰应声飞起，飘飞一丈有余，正好落在六皇子身前，眼睛向上，正对六皇子阴沉似水的双眼。

“九弟，好手段，”六皇子冷笑连连，“多年兄弟，我竟不知道九弟会武。九弟，你藏得可真深啊，可今日为一小事而暴露出来，九弟，你真蠢！”

凤九握拳在嘴前，轻咳两声，道：“六皇兄想岔了，愚弟不过是近来身体有所好转，刚开始练武。浩然正气重心性不重形式，多年苦读，今朝厚积薄发罢了。”

“你竟然练成了浩然正气？”六皇子是彻底失态了。

刚刚凤九出招轻描淡写，加之徐明峰武艺平平，被轻松撂倒，六皇子一时之间，未曾注意到凤九的武功路数。

“说来也是托了这位徐公子的福，张大人送来的雪灵芝正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滋补先天有缺的良药，正好能助我修炼浩然正气这等不是太依靠身体的内功。”凤九看向倒在地上，已经懵逼了的徐明峰，面上似微笑，又似讥嘲。

没有这徐大公子挑起事端，张谦定也不会口不择言，闯出大祸。张海山自然也不会因此将那雪灵芝作为赔礼，送予凤九。

而今，因此受益而能修炼武功的凤九，作为那是事端的最大受益者，又以武功几下击倒徐明峰。

外人不知其中的弯弯道道，只觉这故事之离奇，堪称千回百转，又是因果循环，绝妙绝妙。

“哈哈，好好好九弟病情好转，真乃大喜事也。”六皇子忽的转怒为喜，大笑着连呼数个好字，“竟然九弟已能习武，想来也能接受一些补药的进补了。小李子”

“在。”身后的侍从应道。

声音阴柔，加上这名称，清羽暗道自己果然没料错，这侍从果真是个太监。

“稍后将前几天父皇送予本皇子的血灵参送到九弟府上，给九弟进补。”

“是。”

“免了，无功不受禄，六皇兄还是给自己补补吧，免得气坏了身子。”凤九冷淡地说道。

“你我皆是自家兄弟，谈什么无功不受禄，就这么定了。”六皇子大手一挥，十分豪迈地道。

一旁的金明轩全程目睹这场好戏，悄悄靠近清羽，小声道：“这六皇子，当真使得好一手变脸绝活啊。我曾在蜀川看过当地的变脸大师的变脸绝技，那变脸大师遇到六皇子，应该也是会自叹弗如吧。”

清羽目光前视，嘴唇微动：“凤九练成了浩然正气，今后便是山河书院的自己人。而且他还不受北周皇帝看重，无依无靠的，交好他，扶持他，对六皇子百利而无一害。

不过，从这里也能看出如今八皇子的气势之盛，连六皇子这种心高气傲之人，都能压下心中的傲气，去主动交好往日里看不起的凤九。”

“皇室中人，在利益面前，哪有真正的傲气。再大的傲气，在那张至尊至贵的宝座前都要让路。凤九既已练成浩然正气，心性自然没有问题，交好他，日后便是不帮助自己，也不会与自身为敌。稳赚不赔的生意，你说六皇子做不做？”金明轩撇嘴道。

‘呵，如果真是修炼儒家的浩然正气，自然是不亏的。可惜他不是。’清羽心中暗笑道。

昨日，在凤九前往山河书院前，清羽已助其打通了最后一根“天市脉”，三垣二十八宿全数打通，凤九已然可以将劫力化成任何功法的内力。

而以凤九的身份和学识，想要学习浩然正气，山河书院方面当然不会拒绝。甚至，在某些人眼里，无依无靠的凤九，比起背后有着目的不明的北周皇帝的八皇子凤栖梧，更受他们的青睐。

“徐明峰也算是对我有点恩情，还请六皇兄看在我的面子上，这次便放过他们吧。”凤九扫了一眼依然倒在地上，还在怀疑人生的徐明峰，以及磕得比较少，现在清醒过来正在一旁瑟瑟发抖的徐明峰的同伴，对六皇子正色道。

徐明峰这次发横，得罪凤九还好说。可他还强势打了六皇子的脸，六皇子可不会轻易饶过他。

“兄弟一体，既是对九弟有恩，便是对我有恩。这次便饶了徐明峰的轻狂无礼。”六皇子脸上丝毫不见勉强之色，像是真的饶恕了徐明峰。

事实上，六皇子对凤九的求情极是满意，凤九连徐明峰都能饶恕，那对于施恩的自己，还不是掏心掏肺。

修炼浩然正气的人，有时候真是有点傻得可爱。

演得好。清羽同样看着满脸正色的凤九露出微笑。

“还不带着他快滚。”小李子十分有颜色地朝一旁瑟缩成一团的徐明峰的同伴喝道。

“是是是”几人手忙脚乱地抬着徐明峰狼狈离去。

“咳”凤九轻咳一声，“诸位新来的学子，可带着前几日放送到各位手上的名帖，前去找青竹先生报到。”

第八十七章 明说

踏入山河书院的大门。

“金碧相射，锦绣交辉。想不到，看似普通的大门后，竟是如此辉煌的场景，便是皇宫，也不过如此了吧。”金明轩叫道。

“北周皇帝为巴结孟山长建立的，据说因此搞得孟山长宣布闭关，常年不出，在山顶上结庐而居。走吧，先去报道。”清羽拉着金明轩说道。

书院的相关事情，凤九都已在出发之前和清羽说清楚了。

北周皇帝对孟山河这个天下知名，又不为权势的儒门是真的快做到极致了。这座山河书院，论规模，论建筑，在这北周，也就皇帝自家的皇宫能比其略胜一筹。

加上历年来，从山河书院出去后功成名就的学子，自发的资助修缮，能达到这个规模，也不出奇。

不过说孟山河在山顶结庐而居闭关，却是个风传的谣言。

据凤九透露，在这大同山山顶，才是真正的山河书院，现在儒门的核心总坛。唯有能修成浩然正气的学子，方能进入山顶学院，接受儒门各宗师，乃至大宗师孟山河的教导。

二人跟着先到的学子，前往青竹先生所在的礼圣阁报到。

不过，清羽他们并没有见到那位青竹先生，而是由一些老生办理相应事宜。

简单地确认过身份后，二人领着自己房间的钥匙，去寻今后在山河书院的住处去了。

“黄字院，甲五，孟兄，你的房间号多少？”站在一个大型院落之前，金明轩抛着手上的钥匙，对这清羽问道。

“一样是黄字院，新来的学子都住这，丙三。”清羽看了一下手上钥匙挂着的牌子说道。

“没道理啊，”金明轩挠挠头，道，“孟兄的文才，我是知晓的，怎么会住到丙三去呢。”

房间都一样，就是门号是按入学成绩排的，甲一开始，依次往下，简单粗暴。

“可能是天乐坊去多了，脑子有点不清醒吧。”清羽随口敷衍道。

“先回各自的房间收拾一下吧。”

二人互相告别离去，前往各自的房间。

“山河书院的浩然正气，果然有些门道。”

回到自己房间后，清羽先稍作调息，适应一下这山河书院的特殊环境。

切身感受过这种特殊环境后，清羽才知陆祁峰所言非虚。在这山河书院中，只要擅动恶念，心里就能感受到一种轻微的压迫感。

这种压迫感，随时间和恶念的大小不断地增大，直至把人压溃，或者，让人弃恶从善。

若要避免这种特殊的压制，唯有神元境以上的高手，能控制自己的心境，做到不生恶念，方能免受压制。不过，他们也会被坐镇山顶的儒门大宗师孟山河感应到。

其他的，哪怕能一时控制住恶念，真正行事时，也无法做到全程压住，根本不能做到长期潜伏。

清羽比起其他神元以下的人，有一点比较特殊，就是他的心境，实际上已经达到神元境的门槛，只是真气上有所不及。所以，他既能长期潜伏，又能不被发现。

陆祁峰只是抱着尝试一下的心态，让心理素质极强的清羽来这试一试，没想到，清羽竟是能完全无副作用的生活在这特殊环境中。

是夜。

清羽穿戴整齐，出门前往前一年入门的老生居住的玄字院。

循着房牌号，清羽在玄一房前停下，轻轻敲了几下门。

“是谁？”房中传来有点勉强的声音，仿佛是在压抑这痛苦。

清羽叫道：“凤九师兄，师弟孟德，有些问题想要请教师兄，还望师兄不吝赐教。”

“进来吧，门没锁。”

清羽推门入内，只见凤九瘫坐在床前的地面上，面容扭曲，用复杂地眼神看着施施然进门的清羽。

回身关门，将门反锁，清羽轻笑道：“黑天劫的滋味儿，如何？”

“黑黑天劫？”

“就是你以往修炼时，感受过的那种空虚奇痒之感，”清羽寻了个位置坐下，“我知你曾悄悄做过忍受这种感觉的尝试。不过《黑天书》练成后，三垣二十八宿自成一体，形成完整的天象图，这‘黑天劫’的力道，自是远胜以往。”

“你算计我！”凤九怒声道。

“这一点，你不是早就猜到了吗？只是一直抱着一丝希望，不肯放弃罢了。以为这‘黑天劫’只是修炼过程中的艰难险阻而已，练成了，也就没了。”

“你应该知道，这世上，从来没有白吃的午餐。我费心费力地帮你这个无权无势的病皇子，又怎么可能只想得到目前的这一点小收获呢。”

“所以，你服吗？凤九。”

清羽起身做到凤九身边，蹲身与其双眼对视。

“我服”感受着越来越难受的空虚奇痒之感，凤九终究吐出这两个字。

说完之后，凤九身体的最后一点力气也随着他的意志崩塌失去，“救我”

“服就好。”清羽抬手注入精纯的真气。

“黑天劫”在清羽的真气下顿消，随之而来的，是无穷尽的极乐之感。“黑天劫”的威力加强，这消弭后的大极乐，也大大增加。

趁此机会，清羽又是赶紧用慑心术洗脑一波，坚定凤九的忍辱负重之心。

良久，凤九自那种前所未有的极乐中拉回心神。同时，正闭目调息的清羽，亦是睁开双眼。

“醒了吗？正好，我要给你讲一下，黑天书。”

凤九起身端坐在清羽对面，正色倾听。

“《黑天书》所练出的，不叫内力，而叫‘劫力’。‘黑天劫’的‘劫’。《黑天书》开篇明义，有无四律”

清羽嘴角扯出一丝微妙的笑容，“‘有无四律’第一律叫做‘无主无奴’，说的就是你我的关系。我为劫主，你为劫奴，但凡劫奴，不能离开劫主，劫主亡则劫奴亡。”

“第二律，有借有还。劫力的妙用，我想你应该也感受过了。一切功法，只需知晓内容，劫力便能化生出相应内力。不只如此，便是自身的体力，劫力也能相应生成。但这一切，都是需要还的。”

第八十八章 明说（下）

“借多少，换多少，有借有还，古今至理。你转化了多少劫力，我这劫主就需事后补上多少。否则，‘黑天劫’威力之盛，会随转化劫力的多寡而增减。”

“第三律，无休无止”

凤九面色突得变得惨白。

清羽轻笑一声，道：“听名字，我想你也该猜得到这第三律，讲得是何内容。《黑天书》暗合天象，三垣二十八宿合计三十一脉炼成之后，便不修炼，体内劫力也会如诸天星斗，自行运转。劫力既不消亡，‘黑天劫’便永无休止之日。”

“这一点祸患，便是我这劫主，也无法消除。你应该也感受到了这《黑天书》的神奇处了吧。我可以和你明说，常人练武，始于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反虚，炼虚合道，逐级递进。

而《黑天书》，打一开始，便从炼神开始修炼，这会让你拥有一些超于常人的奇异之能。你的异能，就在于你的双手。这么神奇的功法，你看我这才先天一重的为什么不修炼呢？除非”

“除非你根本无法抹除这缺点，若要修炼，便需把自己的身家性命绑定在他人之手。”凤九用颤抖的语气接上话。

“很聪明，”清羽拍手赞道，“还很镇定，我还以为你会当场崩溃呢。所以才一直慢慢熬着你的性子。”

“我说过，我除了这条命，就什么都没有了。受制于人，总好过失去性命。”凤九抬手昂然说道。只是他那不停颤动的双手，却是如何都止不住。

“况且，若是我当真死了，你也当与我陪葬。”说话间，凤九一改先前唯唯诺诺之色，直视清羽，厉声说道。

哦，这个时候，终于醒悟到了，自己身份的益处。清羽看着凤九毫不避让的眼神暗想道。

凡有人走过，必留下踪迹。清羽与凤九的结交，瞒得过金明轩，却很难瞒过有心人的探查。不论如何，只要凤九死了，清羽定会被卷入麻烦的漩涡中。便是能瞒过凤九的死因，被北周皇室杀了殉葬也不是不可能，毕竟不过是一个无甚背景的小书生罢了。

可惜，你又怎知，你现在这念头，不是我刻意引导的呢。清羽面无表情地面对这凤九泛着厉色的双眼，心中却是暗笑不已。

为避免凤九真的不想活了，宁死也要溅清羽一身血。之前的催眠暗示，清羽刻意引导凤九往这方面想，加深他的忍辱之心，与清羽保持这一种互相利用，互相握着对方把柄的状态。

“那么第四律呢，一并说出来吧。”凤九终于止住手脚的颤抖，直接问道。

“第四律与你无关，便不与你解说了。”清羽卖了个关子，不想把第四律说给凤九听。

第四律“有往有来”，父母是劫主，儿女便是劫主，父母是劫奴，儿女便是劫奴，及至孙辈，方才有可能脱劫。

这一点，距离现在的凤九太遥远。年过二十的凤九，由于体弱，和清羽一样，至今依然是童子鸡一枚，想要结束这个身份，目前来看，依然十分遥远。

而且，此律太过恶毒，为避免凤九再次升起逆反之心，还是不说与她为妙。

“哼，不肯说吗”

清羽态度坚决，凤九也不再追问。不过，看他那不甘之色，他应该是对这第四律上了心的。

“现在的情况，是你离不开我，离开了就是死。我也离不开你，你要是死了，北周皇室不论为何，都不会放过我。我也不想因此受到北周的追杀，浪迹天涯，可从来不是一件浪漫的事。”清羽翻起两个茶杯，举起旁边茶几上的茶壶，给自己和凤九各倒了杯茶水。

“不过不能杀你，多让你享受享受‘黑天劫’的滋味，还是可以的。”

轻呷了口茶水，“我虽不在意主奴这种比较虚的关系，但谁占主导，还是该分清楚的，对吗？”

凤九默然不语，显是默认了。

好不容易脱离了三十岁前可能忽然猝死的命运，凤九比任何人真珍惜这条来之不易的生命。况且，让清羽陪葬也就说说而已。他死了，北周皇室出于面子问题，便追杀逃跑的清羽，但是否能追杀得了，那就是个问题了。

不是北周皇室强弱的问题，而是对追杀凶手的态度问题。依凤九对他那父皇的了解，这事，悬。以凤九对清羽的本事的了解，这事，更悬。

“如此，我便将我来山河书院的目的说与你听”

说是让凤九听，实际上清羽自怀中拿出事先写好的纸条，交与凤九观看。

这是为防隔墙有耳，或者说，防孟山河。孟山河对山河书院的感应，听起来实在太过变态，清羽可不知道如果不小心谈及他的名字，会不会被他感应到。

通神境高手，实际上已经完全脱离了凡人的范畴，清羽一点都不了解他们会有何威能。

所以，在人家的地盘上，商量什么小阴谋，还是小心点好。

“你是六”凤九看完纸条，满脸惊讶地看着清羽。

“嘘。”清羽竖指于唇前，“用不着那么惊讶。”

凤九缓过神来，轻声道：“你可不像是一个甘居人下的人。”

“呵呵。”清羽从凤九手上拿过纸条，将其置于火烛纸上，给了凤九一个微妙的笑容，让他自己体会。

“你只需要知道，我会一直帮你就够了。”

“这是门的意思？”凤九伸出拇指和小指，比了个六的手势。

“这是我的意思。”

松开最后一点还未被燃尽的纸，清羽起身，他要准备走了，“看你那六皇兄今天的态度，想来是要大献殷勤了吧。”

“嗯，血灵参下午就送来了，不过被我拒绝了。毕竟要维持住一点书院弟子的形象。”凤九道。

“嗯，的确如此。”清羽点头道。

这一点，凤九还是不需要担心的，他知道度。

“他应该还会再来，你看情况吧。我们需要你那些兄弟的支持。”

“对了，血灵参记得留给我。”临出门前，清羽如是说道。

第八十九章 颠散架了（雾）

“笃。”

箭中靶心，不偏不倚。

“好”

“真厉害，师兄”

读书人，是这个时代最讲究风雅的人，也是最擅长凑热闹的人。

凤九持弓的手臂下垂，露出灿然的笑容，道：“诸位师弟，可看清射术具体的姿势了吗？”

“凤九师兄，可还能再来一遍”

几个今年刚入门的新来学子，围着凤九叫着。

凤九贯彻清羽制定的方针，既不能翱翔于九天，让人仰望，那便在地上挣扎打滚，与人为善，拉拢人心。

“好，那就再来一遍”

“嗨，这凤九怎么看起来变了副样子，浩然正气就这么神奇？”金明轩凑到清羽身旁，以肩顶了一下清羽，道。

清羽一把推开金明轩的脑袋，“你背后的箭簇顶到我了。”

“以前心有郁气，性子自然偏暴躁了点。在聆仙阁被你以诗词击败后，反倒让他大彻大悟，这也是他能在身体好转之后，修出浩然正气的原因之一。说起来，你还是他的恩人呢！”

“大彻大悟”金明轩嘀咕道：“你以为他是和尚啊！”

“昨天讲课的明礼先生说的，有疑问，你找他去。”清羽说着，张弓引箭，对准远处的靶子。

“闪开，我要练箭了。”

清羽他们，现在正在上书院的射术课。前文已经说过了，山河书院的学子，不止得熟读经义，还得精通六艺。射，正是六艺之一。

“男人的下面能射就行了，靠手的都是邪道。”金明轩嘟囔道。

声音虽小，但还是被轻易听到了。清羽维持着张弓的姿势，目光斜睥，“小金扎，我发现你最近越来越下流了。”

近段时间，清羽和金明轩的关系越发亲近，于是，好友之间的昵称应运而生，虽然当事人一点都不感到荣幸。

“不要叫我小金子”金明轩抓狂道。

“而且我变成这样，某人最是功不可没。”

“那叫什么，小轩子，小明”清羽边说，便松开弓弦，“你能短时间内变得这么下流，是你自己的本质。这个过，我可不背。”

“笃。”

十分标准的一箭，正中靶心。

金明轩见状，顾不上吐槽别的称呼，叫道：“你怎么也这么准，明明半个月前连弓青豆没碰过的。”

“不会有什么秘诀吧。”

“上课的武曲先生不是说过吗。射术三要素，眼到，心到，手到。三者皆到，射这种不动的靶子，不过是手到擒来罢了。”清羽从背后的箭囊中抽出一根箭，搭在弓上再次引弓，射箭。

这次没有“笃”的一声轻响，这支箭，射中了上一支箭的尾端，将其分成两半。

“啧，这该不会又是那所谓的‘三到’吧。”金明轩咂舌道。

“你猜对了。我说过了，射这种不动的靶子，很轻松，我能正中靶心，便能射中靶心上的箭。”清羽随口说道。

“哇”

不远处，突然传来惊讶的喧哗，却是凤九也如清羽般，把射穿了上一支射在靶心的箭。不过他的观众比金明轩那货会捧场，引来了大量的视线关注。

“这一下，你该不会又要告诉我，只需要眼到心到手到吧”金明轩无语地指着凤九那边言道。

要说清羽能射穿箭支，金明轩还不怎么惊讶。但凤九做到这一点，他就有些不敢相信了。

要知道，据他这些天的观察，清羽的武功境界，定然是超出后天，达到先天之境。这等好手，能短时间达到这种程度的射艺，还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先天境武者无论是眼力，还是手劲，都非常人可及。

但换成凤九，就有点难以置信了。这位，在一个月前还是手无缚鸡之力呢，要说射的准是天赋，那这射穿箭支的手力又是哪里来的。

“该不会，有什么皇室秘传的训练方法吧？”金明轩眨巴着眼睛道。

“你就当这是天赋吧。”清羽收起长弓说道。

这段时间以来，凤九进步巨大。以往由于体弱而未能上课的射御等需要健康体魄的课程，都开始参与，且进境十分之快。

这一切，都因他所修的《黑天书》所致。原著中，陆渐能快速学会跳麻，且很快就能超过长期练习的织田市，凤九的情况就和陆渐相仿。

尤其是射术这种需要手配合的技艺，更是进步神速，让教课的武曲先生直呼未来的神射手。

劫力的神奇，在此可见一般。

金明轩所说的秘传训练方式，倒也是歪打正着，能勉强说得通。只不过，这种方式的代价，是他万万无法想象的。

“诶，你去哪？”金明轩叫道。

却是清羽收起弓后，转身离去。

“找武曲先生。”清羽头也不回的摆手道。

接着用这不动靶练习射箭，已对清羽毫无益处。教射术之前，武曲也曾说过，若能达到一定地步，获得他的认可，便无需再做这些不动靶练习，可以自由训练。

清羽便是要获得武曲先生的认可，把时间省出来，做其他事情。

“啊？不再等等吗？”金明轩跑着跟上清羽的步伐，道。

“没必要。”

清羽又不是凤九，需要拉拢人心，明明这种训练已经没作用了，还每节射术课都不缺席。他的事情，可多着呢。别的不说，光是那垒成山的阴阳家竹简，清羽也就才看了开头数卷。

“切，没义气。”金明轩撇嘴道。

与清羽的进步神速相反，金明轩在射术上的进步，实在是不尽如人意。

原因嘛，就要问他自己了

隔三差五地跟别的同窗跑下山去，去神都的天乐坊里乐呵。

虽然有那什么，叫《洞玄子三十六式》的闺房秘术撑着，不至于腰子过劳死，但长期下去，腰也有点受不住啊。

稍微多站那练习会儿，金明轩就有点腰酸背痛，实在坚持不住。

同样的待遇还发生在骑术课上，山上没有大草原，据金明轩本人述说，他总算体会到了前几天坐在他身上的那位花魁是什么感觉了，身体都要被颠散架了。

第九十章 韩文信

“武曲先生。”

“哦，是孟德啊。”

武曲先生长得人高马大，面目粗犷，穿着一件加大版的儒服，比起文士，倒更像是武人。他看着走来的清羽，笑道。

对于这个叫孟德的学生，武曲平时还是比较注意的。各方面中规中矩，为人低调，但让人惊讶的是，他那惊人的学习速度和对新知识的接受能力。因此，比起现在射术其实已经超过清羽的凤九，武曲实则更关注这个貌似平凡的学生。

“武曲先生，学生感觉射术已经登堂入室了，想暂别此课。”清羽恭谨地行礼道。

儒家讲究“天地君亲师”，所以别看武曲先生不像个书生，就是他像个屠夫，清羽也得毕恭毕敬。

况且，在山河书院中当先生，名字叫武曲，还这副尊容，不是院长瞎姬吧乱招人，就是当真有过人之处。不然，怎么不招个水平差不多，但相貌和名字没这么多槽点的人。

“正好，你要不来和我讲，我也要找你说了。现阶段你该学的都学了，现在的课程，已经对你没什么益处了，你就先去学习吧。”武曲说道。

“谢先生。”清羽再次躬身行礼，而后离去。

本以为还得考教一番，没想到武曲先生早有注意，这样也好，省了点时间。

“孟德师弟。”

清羽刚走出练习射术的靶场，就听见有人唤他。

朝发声处看去，只见一白衣秀士正在靶场外的榕树下，含笑看着他。

清羽疾走几步，问候道：“见过文信师兄。”

叫住清羽的书生，名叫韩文信，和凤九一样，是真正修出浩然正气的核心学子，比凤九好早一年入学，今年，是他在山河书院的最后一年。

“文信师兄何故在此？”清羽问道。

和疏于六艺的凤九不同，其他的核心学子，基本不怎么和清羽这些普通的学子一起上课。除了时不时地在山顶的书院听课，他们其实有很多的时间，可以说是放养了。

普通的学课，已经对他们没什么益处了。因为浩然正气不止需要正气凛然，光明正大的心性，还需足够的学识积累作为底蕴。

能修出浩然正气，那些给一般学子学的知识他们都已通晓。甚至，他们可以直接去给新入门的学子上课了。

“孟德师弟，和九皇子相熟？”韩文信避而不答，反问清羽。

凤九？清羽眼睛微眯，他和凤九的交情，并没有做什么掩饰，有心人想要知道，并不困难。但前提是，有心。

“我与凤九师兄，是有几分交情。”清羽回道。

“师兄，在这山河书院，唯有学子，没有皇子。”

“哈，却是我失言了，”韩文信笑道，“孟德师弟既与凤九师弟相识，便替愚兄给凤九师弟带个口信，可好？”

愚兄？倒是打蛇随棍上，我和你有这么熟吗？

心中这般腹诽着，清羽脸上却是灿然笑道：“师兄请说。”

“十日后，便是休沐之日，凤九的六哥于神都中的凌云阁设宴，想找凤九磕磕家常。师弟，可否和凤九师弟说一声。”韩文信说道。

“这是愚兄读书的一点小心得，小小心意，送予师弟了。”

说着，韩文信塞了一本黄色的小册子给清羽。

“哦，想不到，文信师兄竟是六皇子的人。”清羽不动声色地将这小黄本藏入袖中，道。

“六皇子礼贤下士，天下有识之士，自是争相云从，甘为差遣。”韩文信一副仰慕已久的样子。

行了，人家六皇子都不在，这样子做给谁看啊。

心中虽然不屑，但清羽也是个合格的演员，当下也是满脸赞同之色，道：“师兄所言极是，六皇子之才能，可称诸皇子之冠，天下但凡有眼力之人，自当投入六皇子座下，为王先”

“诶，师弟慎言！”韩文信急忙抬手道。

“是是，慎言，慎言”清羽讪笑道：“师兄放心，师弟定当劝凤九师兄赴约，与六皇子一叙家常。”

“好，师兄定当为师弟向六皇子请功，事后赏赐，必不可少。”韩文信拍着清羽的肩膀，大喜道。

“如此，此事就交予师弟了。”

“请师兄和六皇子放心。”

“师弟可多读一下为兄的心得，也祝师弟早日修出浩然正气，与我等并列。”

说完，韩文信挺胸阔步离去。

清羽站在原地，看着他远去的影，眼中闪烁不定。

六皇子早已从山河书院毕业，当日前来，原来是为了拉拢山河书院的学子，为自己效命。

清羽摩挲这袖子中的小黄本的封面，默默想道。

山河书院的浩然正气，清羽当日早已从凤九手上得到口诀。加上有《天理内圣法》打底，想要模拟浩然正气，并不困难。但是从凤九那得知，核心学子会不时去山顶听课。甚至于，传闻早就闭关的孟山河也有可能前去讲课，清羽就打消了模拟浩然正气，晋位核心学子的念头。

韩文信给予的这本小册子，清羽本是不想要的，但想了想，还是收下了，原因有二。

一者，韩文信给这心得时的心态，是居高临下的，带着虚饰的提点姿态，做着奖赏的事。若不收下，难免会让他产生一种丢面子的心理。

二者，都说修出浩然正气的人，是心怀坦荡，当之无愧的正人君子。韩文信面对清羽的这副姿态，可说不上算是个君子。

须知皇室争斗，尤其是皇子之争，幕后的刀光剑影，明争暗斗，是常人可能都无法想象的残酷，也被孟山长所不喜。山河书院的人，是避之不及，生恐牵扯入其中。像韩文信这等修出浩然正气，当是正人君子的人，却牵扯入这阴暗的鬼祟之事，实在是令清羽好奇。

所，清羽想要看看韩文信所谓的心得，从中揣摩一下韩文信是什么样的人。

这种读书的心得，最是能看出一个读书人的心性。韩文信是真的正人君子呢，还是像岳不群那种做表面功夫的伪君子。如果是伪君子，那他为何能修成浩然正气呢？

从目前的接触看来，他不像是个君子，可能得带个“伪”字。

当然，也不排除所谓的心得是个假货。但如果真是假货，那韩文信这个人，就更有意思了。

第九十一章 夜谈

当夜，清羽再次来到凤九所住的玄字院的一号房。

这段时间，清羽每晚都得来凤九这一趟。明面上，自然是向年长的师兄求教学问，实际上，是给凤九充一波电，免得他被“黑天劫”给弄死。

凤九在近些天可是大出风头。普通的学子中，就他一个核心学子经常来一起上课。向他求教的人，连早他一年的学生都有。

而且为人又随和，有问必答，有求必应，好生收买了一大把人心。

凤九也是精明的，向那些普通学子请教六艺这些他不擅长的技艺。既让那些人觉得凤九不是鹤立鸡群，实际上也是个凡人，也有不懂的地方，又能借此真正融入其中，和他们打成一团。

并且，凭借劫力的神奇，凤九学习的进度十分迅速，大大满足那些普通学子的成就感和虚荣心。

注入完真气，化解掉“黑天劫”后，清羽看着凤九那副沉迷于极乐，快要飞天的表情恶寒不已。上次话说开以后，凤九明白了生活就像xx，不能反抗，就闭上眼睛享受吧。然后他就完全放开了，每次输完真气都是这般作态。

这可把清羽恶心坏了，让一个男人看另一个男人做这种姿态，实在是对眼睛的心态的极大挑战。

偏偏清羽还不得不在这时候面对凤九。因为，这是对凤九实行催眠的最好时机。尽管目前看来，凤九已经放弃了抵抗，认命了，但该做的保险还是得做。凤九能这么快放开，催眠也是占了很大一部分的功劳的。

又是一顿洗脑后，清羽待凤九醒来，问道：“你知道韩文信这个人吗？”

“韩文信，知道。龙姿凤章，不逊当年文信侯，名声很大！”

凤九说着韩文信的好话，嘴角却勾勒出讥嘲的弧度。

“哦，”清羽眉头轻扬，“名字有点相似。呵，看来是个很有趣的人”

凤九表现得这么明显，清羽岂能看不出他的意思。

此世也是有比较相似的王朝和人物的，比如三千年前的始皇帝，和他的传奇王朝，秦。

文信侯吕不韦，投机倒把的传奇式人物，人生做的最出色的一笔投资，换来了权倾天下的相国之位。

“看来，这位当代文信侯把六皇子当做秦异人了。”清羽轻笑道。

“你又怎么不知道，他不是把六皇子当做始皇帝呢，”凤九眼中的讥讽之色更盛，“而且，当代文信侯可不会自己夸自己不逊于文信侯。”

“这么作死的吗？”

清羽是真的被惊到了。吕不韦是什么人，“兼儒墨，合名法”的杂家创始人，一字千金的大秦相国。外人夸夸也就罢了，韩文信自己自卖自夸就有点没脸没皮了。

而且，吕不韦再怎么传奇，也是商人出身。士农工商，这是千百年来，儒家一力维护的成规。

韩文信一个士人，却把自己比作商人，在儒道盛行的北周，可说是举目皆敌。

“更有趣的是，这样的韩文信，还修成了儒家的浩然正气，你说有趣不有趣？”清羽挑眉笑道。

“所以，你想让我赴这个约？”闻弦歌而知雅意，凤九也听出了清羽话中的意思。

“嗯，”清羽点头道，“这半个月来，也把六皇子晾得差不多了，再晾下去，就有点过犹不及了。”

“的确如此。”凤九也想到了这一点。

他的六哥，有耐心，但人的耐心又不是无穷的。六皇子以皇子之尊，一直以热脸贴凤九这个落魄的九皇子的冷屁股，很难得，但不会一直难得。再以冷屁股怼人家的热脸，就别怪人家六皇子恼羞成怒了。

若是凤九当真是无欲无求，正宗的儒家子弟也就罢了，问题是，他不是啊。冷脸以对，只是为了维持他的人设罢了。六皇子想扶持凤九对付八皇子，凤九也想借六皇子这股东风，把自己送上青天。

“不过，过去赴宴可以，但你要想好以什么面目，面对你这个六哥。”

“怎么说？”凤九问道。

“你六哥，应该是想以恩情和亲情笼络你，帮他对付八皇子。也有帮你争取山河书院的支持，助他日后争夺皇位的意思。”

“所以，你可以顺着他的思路走，表现出对亲情的渴望，让他以为得计，对你放心。赴宴，不是因为有什么好处，而是他六皇子，是第一个对你释放善意的兄弟。这一点。你千万要记清楚。”

“他要是给什么好处，你尽管收着，但你要适当表现出对他这股情义的感动，绝对不能暴露出你的野心，知道不。记住，你是修炼出浩然正气的儒家弟子，不是怀着鬼胎的恶人。”

说到这里，清羽失笑道：“儒家的浩然正气，可真是个好东西啊！”

修炼出了浩然正气，就相当于得到了正人君子的生产标签，光明正大地在脸上盖着“正人君子”这四个字。这是对儒家千百年传承的认可。

自贬为商人的韩文信，在外人口中是语出轻狂之言，却心怀坦荡的狂士。在凤九身上，亦能起到十分良好的伪装防护。

“的确是个好东西”凤九也是深有同感。

以往的不屑和嘲讽，在他修炼成浩然正气后一朝而散。便是以前心生绝望之下，抱着我死你也不能好活的心态，得罪的各种各样的人，也是认为当初的他只是无心之失，实际上内心还是个好人。

“一朝铅华散尽，萌发万丈光彩”，“浪子回头金不换”各式各样的赞美，把凤九塑造成一个自己都不认识的陌生人。

“有这个‘正人君子’的标签，六皇子想不信你都难。你就挂着这个好人标签，享受着诸皇子的拉拢，慢慢发育吧。”

“是极。”凤九虽然不知道“标签”这个词语，但不妨碍他结合词句前后，明白“标签”的意思。

“对了”清羽忽然拍手道，“这是今日韩文信拿来贿赂我的读书心得，也许能从这看出他的一些端倪。”

清羽从袖子中拿出那本封面颜色不怎么健康的小册子，将它交予凤九观看。

真要是能从这小黄本中看出韩文信其人，还得凤九出马。清羽这个靠着参考答案进山河书院的学渣，还是有点13数的。

第九十二章 交手

十月二十四日，霜降。

这一日，正是山河书院本月休沐之日的开端，也是凤九赴六皇子凤朝南之约的日子。

设宴地点是在神都外云生峰的凌云阁，北周第二高的建筑，比其更高的，也只有专职观星测命的钦天监了。

整座建筑，坐落于地势极高，半山腰就可见云的云生峰之上。高耸入云，不在人间，这是凌云阁的名字由来。

“不畏浮云遮望眼，只缘身在最高层。”清羽独自一人站在凌云阁顶楼，凭栏远眺。

“师弟好文采！”喝彩声传来，韩文信自后方踱步而来。

“师兄谬赞。”清羽也不回头，他知道这时候在这凌云阁，能唤他师弟的，也就只有韩文信了。

这最顶层的凌云阁，已是被六皇子凤朝南包下，现在总共只有五人还在这一层。

凤九和凤朝南的这场宴会，不管内情如何，表面上只是叙叙家常，加深一下兄弟感情。

“不谈国事天下事，只谈你我兄弟情谊。”这是凤朝南在见到凤九时说的话，好像二十几天前，和凤九在书院前对峙的不是他一样。。

情谊当时听到这句话，饶是已然脸皮厚如城墙，依然不得不甘拜下风。就冲这一点，清羽就敢肯定，凤朝南登上皇位的机会很高。厚脸皮的人，总是比其他人更善于抓住转瞬即逝的机会。

更何况，能包下这最顶上的一层凌云阁，其财雄势大，可见一般。

言归正题，因为谈的是家事，所以阁内只有凤九和凤朝南这两兄弟在饮酒谈心。凤朝南挺会做人的，知道凤九平时独来独往，就没带侍从和一班狗腿来显摆，只带了韩文信和那个叫小李子的太监来。

屋内更是只有一张小酒桌，凤朝南让小李子退下，自己亲自斟酒，兄弟二人就着小菜喝着酒，谈天说地，好像真的只是久未见面的两个好兄弟在一起聚聚。

“以师弟之才，不该如此中规中矩才对。”韩文信踱步到清羽身旁，同是眺望这楼外的云海。

韩文信这话说得有点没头没尾，但清羽知道，他说的是入门会试。刚刚诵读的诗句，明显和清羽表现出的，住在丙三号房的水平不符。

“愚者千虑，必有一得。这诗，师弟不过是偶有所得罢了。”

清羽目光似剑，转向韩文信含笑的脸庞，“倒是师兄你，既已修成浩然正气，又何故如此作态？”

“怎能说是作态，这可是”韩文信拉长了音。

“师兄的本心啊”倏忽间，一掌自宽大的袍袖中探出，袭向清羽。

这一击十分突然，连清羽也没料到，韩文信会这般出手偷袭。

不过，想要伤到清羽，这还远远不够。

清羽右手如伺机待发地蛇般弹起，后发先至，以极诡异扭曲的角度，绕过正面的一掌，扣向韩文信出掌的右手脉门。

“师弟这一手，可不像是个读书人该有的路子。”韩文信掌上渗透出白色的真气，如雾般萦绕在手上，微微一震，真气冲击，迫使清羽收手。

清羽撤回灵蛇拳，攻势转向正面，一团白色雾气围绕整个手掌，以掌对掌。

“那师兄就教教师弟，什么才是读书人该有的路子吧。”

两掌相接，两团白色雾气碰撞，却是戛然不同的表现。

韩文信的真气，虽成雾状，但掌劲凝实，充满儒门浩然正气独有的万法辟易，唯儒永存之势。

而清羽这边，掌劲阴寒，入骨三分，侵蚀着韩文信的手掌。

“师弟好功夫！”韩文信微笑赞道。

“哪里，难及师兄之分毫！”清羽亦是微笑以对。

两人站在原地，一步不动，俱是面带微笑，嘴上客气往来，手上却是掌来拳往，不让分毫。

二人交手的声势越发浩大，周遭的云朵被彼此攻发的气劲吸引、驱散、搅碎。

散乱的云雾被清羽纳入掌中，凝成冰寒的水珠，射向仅在方寸之间的韩文信。

又被韩文信沉凝的掌力打散，化作冰冷的雾气，在二人周围萦绕。

“师弟，再接师兄这一掌。”纯粹的浩然正气，凝结成一缕缕丝绸，裹带着韩文信的手掌，缓缓推向清羽。

浩然，正大，平平无奇的推掌，硬是被韩文信打出了气吞山河的风采。

这一掌，很强，也很慢。以清羽的速度，甚至可以在下一瞬间，闪到韩文信身后，切实地给他一掌。但清羽没有这么做，而是选择站在原地，接上这一掌。

清羽长吸一口气，一直萦绕在掌间的冰寒雾气消散，手掌变得晶莹剔透，连皮肤下青色的血管都变成白色，同样是一掌推出。

两掌不知第几次相接，无声无息。极寒的玄冰劲欲要冻彻接触的手掌，却反被万法不侵的浩然正气正面击溃。

剧烈的寒气反噬，将清羽的手掌冻成青紫。

“师弟，你很不错。”韩文信收回右掌，洒然笑道。这一刻，他终于露出了儒门弟子该有的风采。

“谢过师兄指点。”清羽面无表情，手掌收回袖中，被袍袖掩盖。

“吱呀。”

门户开启的声音响起，凤九和六皇子凤朝南两人并肩走出，凤九手上还拿着一个乌木匣子。

看得出，两人谈得不错，凤朝南笑容满面，凤九亦是难得微笑（在凤朝南眼里）。

“师弟，日后有什么问题，可来找我。”韩文信说道。

说完，韩文信与出来的凤朝南一起离去。

“你没事吧。”凤九疾步跑到清羽身边问道。

清羽和韩文信两人，交手的声势越来越大，里面饮酒的二人自然也有察觉。而从两者一个面无表情，一个面带微笑来看，谁吃亏是一目了然。

“无事。”清羽探出藏在袖子里的右手，上面的青紫之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

玄冰劲真气本就是以小无相功拟化，反噬不了自身。更何况，清羽可是以至阳的《葵花宝典》起家，怎么可能被这点寒气所伤。

“你留手了？”凤九问道。

“他也留了”

第九十三章 药师

随着寒气的消退，一股纯白色的真气浮现在清羽掌间。

“这是？”凤九能感觉到，这股真气和他体内的浩然正气同出一源。

“刚刚最后对掌时，从那韩文信处截留的掌劲。可惜他最后留了一手，不然，能截取到更多，更有机会探到他的底细。”

“确实是正宗的浩然正气无疑。”凤九点头确定道。

“那这掌法呢，你看看”

说着，清羽默运小无相功模拟方才韩文信出掌的招式，将这股截留的真气强逼到掌上。

“怎么样？你见过这种掌法吗？”清羽问道。

虽然只是个样子货，但清羽感觉已经和刚刚韩文信那一掌有七八分神似了。

“这种掌法”凤九皱眉苦思，他虽然由于对武学的兴趣，阅览过各种武学的描述，但没真正见识过，无法当即认出来。

“好像是长空神掌”凤九有点不确定地道。

“长空神掌，是儒门武学吗？”清羽问道。

据他和韩文信的交手了解，这一掌和浩然正气十分契合，应当是儒门武学。

“是的，是儒门武学，而且十分有名。当年大乾太祖姬穆清刚成为大周太师时，踌躇满志，欲要重整风雨飘摇的大周江山。这长空神掌，便是应这股重塑山河的志气而创。”

“长空雪乱飘，改尽江山旧，”凤九长吟道，“长空神掌，便由此得名。”

清羽回想韩文信出掌时的情景，大气磅礴，势不可挡，虽然韩文信自身不如大乾太祖，但那股“改尽江山旧”的气魄还是打出来了。

“所以，”清羽挑眉道，“韩文信是大乾的人？”

凤九却是摇头道：“不确定。姬穆清创出长空神掌时，尚未至不惑之年，距离反周立乾，还有二三十年光阴。当时他还是儒门仁脉之主，所以这门长空神掌被收录在儒门典籍中，两脉皆可研习。如今的山河书院，应当也有这门掌法的记载。”

“也对，若是只有大乾有这门掌法，韩文信也不敢就这样随便使出来。”

“这么看来，这韩文信的底细，就更令人感兴趣了”

神都城中。

有山河书院的学子，结伴而行，在这神都城四处散心。

大同山上的风景虽好，山河书院的建筑虽壮丽，但长期呆在一个环境里，也是会腻的。尤其是居于山中，平日所见的，还都是男的。

都是正值风华正茂的青春少年，而且多数还是尝过温柔乡的滋味的，又有几个没有躁动的心呢？尤其是山河书院特殊的环境，让那些学子连施展五龙抱柱的特殊招式都不敢。

毕竟不是人人都有金明轩那种私下书院的胆子的。私下书院，抓住就是退学。

以这种方式退学的下场，请参考张谦定。

不过，人群中总有特立独行者。在某一批书院学子中，却有人在到达天乐坊之前，无声无息地掉了队。

这位品行端正的学子，在天乐坊之前，悄然脱离了队伍。

他拐进一处小巷，沿着路，走到了一处酒楼的后门。

跟着在门后等候的小厮，他们走到了酒楼二楼的一处雅间。

小厮领学子到达雅间后，便在外面关上房门，留这学子，独身处在这无人的雅间中。

不，有人

雅间侧面的一处，拉下的竹帘后，传来古怪的声音，“徐明峰，你又没药了？”

说话者的声音十分古怪，仿佛多人同时出声，重叠在一起，显是故意掩饰。

“药，药师大人，求您赐药！”

这位好似品行端正的好学子，正是徐明峰。不过，现在的徐明峰，又与当日大不相同。

不过半月，这位当日红光满面，在数九寒天轻裘缓带，放口饮酒的公子哥如今面色苍白，浑身上下流着虚汗，哆哆嗦嗦的，一副病入膏肓的样子。

“我的规矩，你是知道的。药，有，你的财呢？”竹帘后，药师说道。

“有，有”徐明峰抖着手，自怀里掏出数张银票，“汇宝钱庄的千两银票，一共五张，求取五瓶长生散。”

言语卑微，丝毫不见昔日神采飞扬的模样。曾经的徐明峰，虽然算是纨绔子弟，表面上也是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有一副好皮囊。

现如今，却是仿佛垂死又不甘就此死去的病鬼，浑身透着死白色。

“一千两一瓶，那是半个月前的价格。很遗憾，徐明峰，最近购买的人太多，货源紧缺，价格又涨了。你这五千两，只够买三瓶多一点。”

“这，药师大人，能不能便宜一点，我，我”徐明峰用颤抖的声音哀求道。

月初的时候，他在山河书院门前得罪了六皇子凤朝南，狠狠打了对方的脸。虽然有凤九求情，凤朝南当时也答应了。

不过以凤朝南的性子，又怎么可能放过当众打他脸的徐明峰呢。

徐明峰被抬走的下一刻，徐家就断了对他的支持。等徐明峰从长生散的药效和酒醉中清醒时，他已经成了徐家的边缘人物，一下子一无所有。

徐明峰比他嘲笑的张谦定还要不幸，因为他爹不叫张海山。

这段时间以来，失魂落魄的徐明峰只能靠着朋友推荐的长生散来麻痹自己，让落魄的现在与过去混淆，以为一切都未曾改变。

可惜，随着最后一点资金的告罄，他连长生散都买不起了。

“好吧，你是神都第一批购买长生散的客户，也发展了很多下线，我就个人赠送你十瓶长生散吧。”竹帘后，药师无奈地话语传来。

“不过仅此一次，下一次，你可要带够钱来。”

“谢，谢谢药师大人。”惊喜来得太突然，徐明峰整个人都激动得浑身颤抖，跟个筛糠似的。

“不必谢了，拿去吧。”药师拍了下掌，角落里开了扇小门，一个小厮打扮的人，端着放着十个白色药瓶的盘子，低头走来。

“药师大人，药师大人”徐明峰如闻到骨头香的饿狗，急急忙忙把药瓶扫入怀中。

“药师大人，在下日后必有厚报，厚报”

这般说着，徐明峰却是转身开门就跑，他已经迫不及待地去享受那种忘却一切烦恼的滋味。

“那也得你有日后啊”伴随着正常的音调，戏谑的话语，小厮抬起头，露出一张似笑非笑，让徐明峰无比熟悉的面孔。

第九十四章 见面

清羽独自一人捧着个乌木匣子走在神都城的街道上。

凤九早在城门口便被人拦下，邀去赴宴。邀请的人也是一位皇子，十皇子凤绝。

八皇子凤栖梧身为山河书院院长的弟子，又是文武全才，优势实在太大。但凡有志于北周那把至高无上的椅子的皇子，现在都可劲地力挺凤九，十皇子绝不是最后一个。

不过要清羽说，这十皇子着实不如六皇子。人家六皇子那么一个心高气傲的人，一旦有需要，就直接拉下脸来讨好以前看不上的凤九。以兄弟亲情拉感情。

反观十皇子，论身份，该叫凤九一声哥哥，结果竟然只派个下人在城门口拦住凤九，张口就要凤九这个哥哥去见弟弟。当真是抬得起身段，放不下架子，这点城府，皇位是别想了。

凤九答应去赴宴，绝不是去主动讨好十皇子，而是站在道德和哥哥的立场上，狠狠怼他一场。没办法，为了维护人设，哪怕是吃力不讨好，都得去干。更何况，此举固然会得罪那位十皇子，却是会大扬名声，让整个神都的人知道病皇子凤九如今的新人设。

于是凤九就去教训弟弟了。

手上的乌木匣子，是六皇子送给凤九的，早在近一个月前就说要送的血灵参。凤九为了维持坦荡荡的君子人设，硬是拒绝了两次。

直到今日，六皇子凭借着刚拉好的关系，以兄长的爱护为名，硬是把这堪称天材地宝的血灵参塞给看起来一脸不情愿的凤九。然后转手便被凤九转交到清羽手里。

想想凤九把血灵参交给自己时，那一脸肉疼的样子，清羽都有点好笑。

蓦然，清羽耳朵一动，风中传来一声轻语：“松鹤客栈，三号客房。”

声音如在耳边响起，清楚，且音色分明。清羽能辨出，这是追风神捕陆祁峰的声音，意思很明显，“松鹤客栈，三号客房，去见他。”

顶头上司相召，只能去喽。

“陆大人。”清羽一进门，就看见陆祁峰正在优哉游哉地品着茶。

没办法，干坐着盯着门，不是显得这上司很不体面，竟然在那苦等下属。不过，陆祁峰身旁的另一人，就没这么悠闲的兴致了。

“清羽道长，好久不见，不，应该是初次见面吧。”洛琰似笑非笑地看着清羽道。

“洛大人，”清羽苦笑着告罪道，“见谅。”

清羽与洛琰，也是打过好几次交道的，不过每次清羽都没露面。

长街刺杀章青枫的时候，清羽蒙着面。当夜洛琰找上门的时候，清羽隐于暗处，不出面。在最后一次洛琰攻打城主府的时候，清羽更是干脆找了个替身上场。说是把洛琰当猴耍倒也没那么夸张，但毫无诚意，耍了洛琰一顿倒是事实。因此，清羽才会见面就告罪。

“怎么，还不肯露出真面目？就这么见不得光？”洛琰冷言道。

清羽摸摸自己的脸，道：“这抱歉，洛大人，有点伪装习惯了，一时没来得及调整。恕罪恕罪！”

说着，清羽低下头，抬手在脸上搓动几下，再抬起头时，面相年轻了两到三岁，且大异于之前的那张脸。

“真是神奇”洛琰惊异地看着清羽展现出来的新面目，轻笑道，“看不出来，你这庐山真面目，还挺耐看的嘛！”

“洛大人应该见过这张脸的。我那替身，与我长得一模一样。”清羽道。

“那不一样”洛琰摇头。

同样一张脸，在清羽的替身身上，就像是戴着个面具，毫无生气，如一个以假乱真的机关人。这张脸在真正的主人身上，却是纯然天和，不似那个伪物。

“好了，”陆祁峰放下茶杯，出声道，“清羽，你那边进展如何？”

清羽说道：“大人，山河书院那边，普通学子平日忙于课业，完全没时间做多余之事。而且，据属下多日的查探，书院具体的典籍，皆在守藏阁中。但这守藏阁，非核心学子，无法自由进出。普通学子，唯有得到文素先生的许可，才能进入守藏阁第一层，调阅书籍两个时辰。”

“而这核心弟子”清羽苦笑道，“大人所赐予的《天理内圣法》，却能模拟儒家浩然正气无误。但成为核心弟子后，时常进入山顶书院听课，讲课的先生，连院长和孟山长都有可能，属下实在没信心能瞒过孟山长之眼。”

“属下入院多日，毫无所获，还请大人恕罪！”

“嗯，”陆祁峰面上不见怒色，好似这种情况他早有预料，“你入学不足月余，能查到守藏阁，已是不错了。虽然这守藏阁六扇门早已知晓，但你能在短时间内查到这一点，说明你有下过功夫去查，我不会怪罪你。”

“六扇门前往山河书院的探子，虽会受到山河书院的环境压制，但以他们经受过严酷训练的心理素质，撑过一个月还是没问题的。而这些探子中，能在一个月内查探到守藏阁的，可不多。清羽道长能在一个月内查探到守藏阁，已是进度惊人了。”一旁的洛琰笑着说道。

看他的样子，已是放下了对清羽的微许芥蒂。

“洛大人谬赞了。”

清羽心中疏了口气，心知这一关，已经过了。

实际上，这一个月，清羽不是去上课，就是窝在房中研读阴阳家典籍。守藏阁的消息，都是从凤九那里得知的。这些对新生来说很难得知的消息，对凤九这个呆了一年的核心学子来说，却是手到擒来，毫无难度。

从凤九那得知的消息还有不少，清羽估计，自己还能摸很长一段时间的鱼。

“今次唤你前来，主要的原因，还是本座已经暴露，被人得知本座如今身在北周。今后，洛琰会留在这里，与你接头。若洛琰不在，有紧急消息，你可前往云来客栈留信。”

“洛琰与你，也是打过几次交道，互相之间比较熟悉，你二人应该能通力合作，完成任务。”陆祁峰看着清羽和洛琰道。

清羽洛琰两人皆是肃容道：“属下定不负神捕大人厚望！”

第九十五章 听风之术的缺点

“那本座就静候尔等佳音。”说完，陆祁峰的身影便消散在眼前。

武功高一个层次，差距就大到没边，陆祁峰还最擅速度，哪怕清羽的灵觉快达到神元境的层次，依然没察觉到他的踪迹。

“洛大人，今后就请多多指教了。”清羽对洛琰笑道。

“清羽道长客气了。书院的任务，还得多多仰仗清羽道长。”花花桥子人人抬，六扇门也算是官场的一角，洛琰虽年少，但混迹六扇门多年，这些官话，也是信手拈来。

而且，清羽也已进阶先天，洛琰是真的把他摆在同等位置上。

清羽再次低头，将面容变换成书院学子“孟德”的脸，道：“清羽在明面上已经死了，在北周，洛大人还是称呼我‘孟德’吧。”

“好，”洛琰从善如流道，“孟德，这是李信托我带给你的东西”

洛琰自袖中掏出个小匣子，递给清羽。

“有劳洛大人了。”清羽伸手接过。

清羽心中暗叹，光是看匣子的形状，他就已猜到，匣子里装的，应当是上天入地大搜魂针，这个当初在扬城抽奖抽到的绝世暗器。

当初在扬城，清羽以替身诈死离开前，出于某种顾虑，留下了这上天入地大搜魂针，交给被洗脑的铁刀会四长老作为后手。

后来清羽的顾虑成真了，但这后手却没用到。四长老是被药物摧残神智粗暴洗脑的，三天之内，便会脑枯而死，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脑神经衰竭。

所以清羽在确认自身脱离危机后，便发信鹰通知四长老终止行动，并把上天入地大搜魂针交给李信。随信的还有一段暗语，给李信说了一下目前情况，并把不好拿回的上天入地大搜魂针送予李信防身。不曾想，李信却是一次都没动用，反倒是把这绝世暗器兜兜转转，再送回清羽手里。

“李信，还好吗？”

“他很好。扬城过去一直四大家族主宰，如今真正归属朝廷后，需要派官员建立衙门，以及六扇门的捕快入驻。李信是扬城真正的地头蛇，比章青枫那个高高在上的家伙更熟悉扬城的情形，如今李信在扬城辅助在那主事的布冷川布兄，未来进阶先天，未必不能接任布兄作为六扇门驻扎在扬城的总捕头之位。”洛琰说道。

“是吗，那是挺好。”清羽笑道。

以李信的天资，加上清羽授予他的玄冰劲，进阶先天不成问题。灵州如今虽然不再属于大乾，但以灵州地区的资源之丰盛，那些危险，可挡不住武林人士的贪婪之心。

等到扬城大战的余波过后，边疆地区会再次热闹起来。甚至有可能比以前更热闹，没有扬城作为关卡与镇山军呼应，江湖人士收集到资源，只要跑到扬城就能逃脱镇山军的剥削，他们一定会爆发出比以往更猛烈的热情。

而作为扬城新晋主事者之一的李信，肯定缺不了修炼用的资粮，进阶先天的日子，远不了。

不过接任总捕头的事，听听就算了，别当真。布冷川这人，清羽也听说过，血手神捕冷狂屠的亲传弟子，和洛琰一样，被破格提升为银印捕快，是六扇门年青一代的招牌人物之一。人家是神捕亲传弟子，才能以先天境界担任这重新发挥作用的边城重镇总捕头，李信没这靠山，就别想了。

而且由于大战刚过，很难再起风浪，布冷川也就是现在暂任总捕头，给自己履历上添一份光彩。日后，六扇门定会派出积年的神元境银印捕快，来扬城这边关重镇赴任总捕头之职。

“对了，洛大人，神捕大人是如何暴露的？能和我说说吗，我也好做个提防。”清羽又是问道。

专擅速度的追风神捕陆祁峰，一向是神出鬼没的，清羽以他那堪比神元境的灵觉都发觉不了他离开的踪迹。然而陆祁峰竟然就这样暴露了，难道有内奸？若是这样，清羽不得不提前做好准备了。

“这个”洛琰忽然面色有点尴尬，“你应该知道，家师最令人称道的，还是他那‘听风之术’吧。”

“陆神捕的‘听风之术’，名传天下，在下以前身在深山，亦是时有听闻他的威名。”尽管陆祁峰已然离去，清羽还是遥空拍了个马屁，说不准洛琰回头就给他师父说起这事呢。更说不准，陆祁峰也许还在暗处听墙角呢。

听风之术，说来简单，将灵觉与天地间不断流转的风结合，达到神话中“顺风耳”的作用。不过真正能以此名传天下的，也就只有在这方面极有天赋，与风之真意极为契合的陆祁峰了。

但陆祁峰名传天下的，可不是什么好名声。清羽说在北苍山上听闻陆祁峰的威名，那是纯属放屁，在山上，他连六扇门有几个神捕都不知道。

反倒是前往北周的三个月时间里，屡屡听闻有关陆祁峰的八卦。

陆祁峰别看他平时喜做文士打扮，一副斯文的样子，实则有着喜欢听人墙角的坏习惯。尽管依此听到了很多需要的线索，成就了他六扇门情报头子的威名，也让他这癖好广为人知，成为四大神捕中名声流传最广的人，名传天下用在他身上，是实至名归。

“‘听风之术’没你想象的那么神奇，”洛琰说道，“‘听风之术’的范围十分不好控制，毕竟风本就是无拘自由的。与家师同境界的高手，能发现并屏蔽‘听风之术’。通神境强者，更是能以此为媒介，攻击施术者。”

“而且，自家师的‘听风之术’广为人知后，一些专门屏蔽此术的阵法也被人研究出来。”

“所以在这神都城中，家师极少大范围放开施展‘听风之术’。就是怕一不小心，把皇宫笼罩在范围内，受到皇宫大内的高手反击。”

“不过在数天前，家师有点难抑他那丢脸的癖好，”说到这里，洛琰脸色微红，似是为有这样的师父感到丢脸，“他窃听了山河书院”

第九十六章 祸水东引

“他窃听了山河书院”

清羽真的有点服了陆祁峰的癖好，山河书院有孟山河坐镇，便是六扇门的捕神都不敢来造次，陆祁峰竟然敢摸这老虎屁股。

“这个，陆神捕当真是呵呵，当真是”清羽说不出话来了。

“当真是丢脸至极，对吧？”洛琰道。

“呵呵”清羽无言苦笑。说陆祁峰丢脸，这种话洛琰这亲密的亲传弟子说得，他这外人可说不得。

“家师的本意，是稍微探探山河书院的虚实，而且他也把范围十分小心地限制在了中部的，普通学子平时生活的院落，不敢窥探山顶的书院。”

“但是没想到，如此小心谨慎，还是被孟山河给察觉到了。”

“通神境强者真要放开神识，笼罩整个大同山都不成问题，察觉到家师更是轻而易举。但通神境强者绝不会这么无聊，孟山河平时都以闭关为名，连在山顶书院，都鲜少露面。他能察觉到家师，绝不是因为家师被他无意中散发神识发觉”

“那是什么原因？”清羽问道。

“思来想去，结合我们的目的，原因只有一个”洛琰脸上露出笑容。

“天子武学。”清羽说道。

“没错，天子武学。你知道天子武学的由来吗？”

清羽道：“愿闻其详。”

“天子武学，始创于上古时代，人族的第一任人皇。据说上古人皇能以天子武学结合治下百姓的意念，以治下百姓的视觉，张望天地，纳天下万事于一眼。天下于人皇心中，方能真正把握乾坤，以此为助力，让自身修为无止尽地增长。”

俯瞰天地，天地乾坤尽在我心，如此心境，对武者来说，是天大的造化，天子武学，无愧其之名。

“上古之事太远，流传多年，难免经过神化和删改，”洛琰接着说道，“但天子武学的这种神异，却是确有其事。我朝太祖的《起居录》有言，‘太祖长坐紫极，天京之事，事无巨细，皆如掌上观纹，尽在太祖之眼。’”

“所以，陆神捕推测，孟山河修炼了天子武学？”清羽说道。

“不一定。”

蛤，不一定，之前言之凿凿，现在跟我说不一定。

“天子武学，没有江湖术士说得那么玄乎，借那有的没的天子龙气修炼。天子治理天下，即是修行，那种混一天下，主宰万物的体悟，能让天子的心境无尽升华，修为突飞猛进。是故，所谓的天子龙气，不是虚无缥缈的气运之说，而是货真价实的天子之真气。这种方式，和当年的儒家仁脉的修炼方式类似，兴许太祖也是由此而创出天子武学。”

“孟山河不一定会天子武学，但他一定有相关记载体悟那种冥冥之势的典籍。他将自身浩然正气与书院中无数学子留存的求学之心融汇，方有如今山河书院的特殊环境。得到这部未知的典籍，结合如今皇室手中的平天下，不难再现当年太祖的威仪。”

“原来如此”清羽心中喃喃自语。

陆祁峰刚刚的话没说清楚，他会离开北周，恐怕被孟山河发现只是小节。真正的大事，是回返大乾朝堂，当面向大乾皇帝禀告此事。

之前未确定天子武学的存在，只是派遣探子去查探。如今，陆祁峰无意中的作死之举，却是直接确定了再现大乾太祖的平天下的希望。可以预见，后续的动作，可不会只是派探子前去试探，若清羽短期内查不到什么，大乾那边可不会再只是偷偷摸摸地派个探子了，会有更激烈的动作。

激进点说，只待陆祁峰回返大乾禀明此事，通神境强者上门也不是不可能。

洛琰见清羽脸色，知道他应当是已经明白了相关的关窍，道：“师父回返大乾，让我们行事，这是给你我的机会。若是在朝廷其他人来之前，能查到更进一步的线索，便是立了泼天大功，加官进爵，不在话下。”

不，正确来说，是你立了大功，主事的是你，不是我。

清羽只是个比较特殊的探子，和先前沦落在山河书院的探子，并没有本质上的不同。真要立下大功，大头还是在洛琰这主事者身上。

这样自己跑断腿，甚至会有性命之忧，而洛琰坐享其成的事，清羽可不会干。所以，清羽心中念头急转，却是想到了一个祸水东引的法子：“洛大人。我以《天理内圣法》练出的真气虽和儒门真传的浩然正气相似，能瞒过一般学子和讲师，但瞒不过院长和孟山河的眼睛。”

“不过，有一人，他能伪装出，或者可能是真实地练出浩然正气，若他能为我等所用，我等定能在朝廷的强者到来前，查到进一步的线索。”

“哦，”洛琰奇声道，“还有这等人？是谁？”

清羽笑着说道：“韩文信。”

“他是山河书院的核心弟子，在山河书院已有三年。这三年内，他必与孟山河直接见过面，他还是核心弟子。但以我和他的接触来看，韩文信的浩然正气与九皇子凤九的一模一样，却没有儒家中人修成浩然正气的那种心态。他如今正为北周的六皇子凤朝南效命。”

“搅合进皇子之争的儒家弟子？有意思，他当真没有那种迂腐的君子之心？”洛琰对这个韩文信有了点兴趣。

“正是，”清羽道，“儒家的人，可不会把自己比作当代文信侯。而且，六皇子凤朝南，心高气傲，为人睚眦必报，对有价值的人，又能放得下身段，利益至上。这样的人，可不会是儒家人眼中所谓的明君。韩文信若正是正人君子，可不会为他效命。”

“很好，那就先派人查查韩文信的底细。若真有能瞒过孟山河的法门，山河书院的特殊环境，对我们来说就不再是障碍。”洛琰直接拍板道。

清羽闻言，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既能借六扇门之力查出韩文信的底细，又能让洛琰把注意力放在韩文信身上，让自己能安心摸鱼，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呢。

第九十七章 信

静室中。

清羽盘膝静坐，双掌合于小腹前，两掌之间夹着一血红物事，正是得自六皇子的血灵参。

血灵参本来晶莹剔透，从外表可以透过外皮看见内中的血色经络，如人体内的血管一般，故而得名血灵参。

只是如今，这本是晶莹如血色水晶的血灵参，却是只剩下一层薄薄的血色外皮，其精华都被清羽吸收了。

“呼”随着最后一点精气被清羽吸收，清羽吐出一口浊气。与此同时，掌间的血灵参也是彻底化为一堆血色尘埃。

“阴阳家的炼金术，果然有门道”清羽感受着体内已达先天三重的真气，喟叹道。

《阴阳术》中的炼金术，不是如字面意思一般冶炼金属，而是一种五行生克的道理，炼丹炼器，甚至操纵五行皆可行。

以此中得到的法门，清羽以真气渡入血灵参中，将其药力化成纯净的元气，供自身吸收。

挥手散去手上残留的尘埃，清羽走出静室。房外，已有下属将近几日神都内的要闻，整理好，放置于桌上供清羽观看。

随着长生散贩卖网络的扩大，清羽从中摄取到了巨大的利益。现在所处的位于神都郊外的山庄，以及静室内一些供于习练炼金术的相关器材，都由长生散带来的资金购得。毕竟长生散的主要销售对象都是权贵子弟，而会沉迷于长生散的权贵子弟，有几个不是败家的呢。

而且清羽提供的思路，那种上线发展下线，下线发展越多，上线的购买等级就越高的会员制度，也让长生散购买者形成一张笼罩神都的情报网，为清羽提供了无数情报。

“不过，这张情报网也差不多暴露了吧”清羽看着堆放在桌上，最顶上的那张纸页。

上面记录着，徐家过气少爷徐明峰于一天前府中下人发现，死于床榻之上。临死前，他应该出于一种极度快乐的状态，以致于死后，他的脸上还带着发自内心的微笑。

这种诡异的死状，已经引来官府的调查。徐明峰便是过气，也不是他人杀害右光禄大夫的儿子的理由。是的，杀害，毕竟死状着实有点诡异，徐明峰脸色的快乐表情，与他目前的境遇着实不符。还有，你那么快乐，怎么可能自杀呢。

“他杀，猜的倒是挺准的”清羽轻笑道。

作为长生散的提供者，他又怎么会不知徐明峰是怎么死的呢？徐明峰摆明是嗑药过度，把自己给嗨死的。

官府的调查，一定会发现长生散购买者组成的上下线网络，顺藤摸瓜，有可能会顺着一条条上线摸到起始者。

不过清羽倒是毫不担心，他既然组建了这张网络，便做了提防被摸瓜的准备。而且，便是摸到了最初的人，也牵连不到清羽头上，甚至连凤九都牵连不到。

最初的那个人，也就是如今在圈子内鼎鼎有名的药师大人，便是这无数错综复杂的线路终端。这也是他杀徐明峰该付的代价。要知道，徐明峰这种嗨死的表情，长生散相关知情者一看就差不多猜到了，很影响生意的。若非要把药师是背锅的人选，下一个被嗨死的就是他了。

除了徐明峰的情报，其他的就都是是些八卦消息了，比如山河书院学子青楼斗艺、某家小妾偷人了

情报网络组建时间过短，知道的基本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像清羽向知道的皇宫内的，或者其他皇子府内的情况，是一个都没有。

“没有与韩文信相关的消息，洛琰那边还没出手吗？”

仿佛是某种特殊的因果规律，刚想到这事，就有下人禀报，山庄外有人送来了一封信。清羽一看信封上的特殊标志，就知道是洛琰的来信。

“送信的人呢？”

“已经走了。”

“嗯，下去吧。”

下人告退后，清羽启开信封。

信上只有四个字：今夜，过客楼。

“这是打算动手了吗？”清羽摩挲下巴喃喃道。

由于山河书院的存在，神都郊外并不像一般城镇一样，少有酒楼和客栈。从神都城门口道大同山下，沿途青石砖铺道，酒楼客栈，店铺摊贩，都不比城内少。

甚至曾经有个很有商业头脑的家伙，想把青楼开到大同山下，在当时来了好一阵热闹。当然，这家青楼最后没开成。

过客楼，便处于道大同山的官道之上。

今日，是本月最后一日休沐日，书院学子必须在今夜子时之前到达书院，核心学子也不例外。如果韩文信没有放着大道不走，专走偏僻小路的破习惯，那他就必然经过过客楼。

“也不说清楚什么时辰，干等着很辛苦的”

说是这么说，清羽还是很老实地做好了准备。对于能真正和韩文信交手，清羽还是挺感兴趣的。

傍晚时分，过客楼中。

清羽走到一蓝衫公子桌前，直接坐下，说道：“兄台，能拼一下桌吗？”

蓝衫公子看着这自顾自坐下的陌生人，眉头轻皱，就要出言拒绝。

“是我。”

熟悉的嗓音，让蓝衫公子认出眼前人是谁，“是你，真看不出来，你的易容术可说是出神入化了。”

这趟出来，是要和韩文信真正交手的，清羽自然不是“孟德”的样子，换了副新面孔。

面色苍白，两眼有着黑色眼袋，一副酒色过度的样子，大冬天的，还持着一副玉骨折扇，轻轻扇动，脸色在扇风下冻得泛红。尽管如此，依然不合起折扇，手上不停地微微摇动着。典型的神都特色纨绔子弟，天乐坊的常客。

清羽微微摇头，没对洛琰的称赞做出回答。神乎其神的易容术，是王怜花创造的，他只是秉承拿来主义的使用者罢了，当不得神乎其神的称呼。

“小二，再上一副碗筷，来点清谈的小菜。”清羽扬声道。

“这位爷，您稍等。”小二中气十足的回应道。

第九十八章 出手

清羽吩咐完小二，回头对洛琰说道：“韩文信什么时候来？”

“短则一个时辰，长则两个时辰，等一等吧。”

“这么长时间？”清羽微微皱眉，“不能准确点吗？”

洛琰摇头道：“此地是神都，我们的人手不够，不能每时每刻盯着人。而且，韩文信此人绝不简单，他的警觉性，绝不是寻常书生该有的。他就连在外面吃饭，都在无意识地警觉着周围的其他人。”

“是挺不正常的。”清羽点头道。

这种无意识的举动，只有把警戒的习惯刻进骨子里才会这样。

“我派了人盯了他三天，发现不了一丝线索，连下手试探的机会都没有，当真是滴水不漏。这次也是因为你们学院的休沐日快要结束了，我”

清羽伸手竖掌，止住洛琰的话语，“他来了。”

“来了，他应该还在六皇子府中的呀！”洛琰小声地惊异道。

“也许是发现了有人跟踪他吧，所以易容回山河书院。很谨慎啊！”

清羽轻声赞道。光是这份谨慎，就能引起清羽的共鸣，因为他们是同一类人。或者说，同样怕死，一点可能的都要小心对待。

“看，你右后边的那个白衣书生。”清羽提醒道。

洛琰隐晦地向那边瞄了一眼，道：“完全看不出来啊，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面容再怎么变，面颅骨的造型却无法改变，除非你学了高深的缩骨功。就像你的易容一样，只要仔细观察，对专业的人来说，看出来并不难。”清羽指了指洛琰的脸。

洛琰下意识地摸了摸脸庞，今次出手，自然不能露出真面目，他出门时，同样做了易容伪装。

“动手吧，既然他如此警觉，在等下去，恐怕会生变故。”清羽说道。

以及度人，清羽自问若是己身，接下来便是不能发现有人跟踪窥视，也不会在此地久留。

“好。”清羽隐晦地做几个手势。

当即，便有四道黑影自酒楼二楼跃下，手中刀光所向，赫然是那一脸慌张的白衣书生。

“何方宵小！”

前一刻，尚还一脸惊慌失措的白衣书生，下一瞬间，便惊容一定，雄浑的真气聚于掌间，出掌。

掌劲浑厚至极，带着改尽江山，重塑天下的气魄，正是长空神掌。

四个黑衣人面对如此势不可挡的一掌，虽经不乱，三把钢刀各自循着玄妙的轨迹，切向迎面而来的掌势。剩余一人，转向韩文信身后，出刀袭击。

“这四人，有点眼熟啊”假装慌乱的顾客躲在一张翻倒四方桌后的清羽对洛琰说道。

“是上次在扬城的那四个人？”

清羽问的，是数月前在扬城，以合击刀阵对峙城主府的老管家的四个黑衣人。当时他们还是后天九重的境界，现在已是先天境了。

“嗯，”洛琰点头道，“他们四人乃是四胞胎，异体同心，先天一重的境界，可合击三重境界的高手。”

“先天三重，不够，他们挡不住韩文信。”

别看上次清羽好似以先天一重和韩文信打了个平手，但那时只不过是小小地试把手，而清羽也不是寻常的先天一重可以。

正常来说，以那日韩文信表露出来的实力，就可比拟一般的先天三重了。更何况，他还有所隐藏。

果然，韩文信见唯有这四个人，没有其他人后，开始展露了真正的实力。

“单凭尔等四人，想要韩某的性命，可还不够。”

反手一掌击在一直在身后游走的黑衣人的刀面上，霸道的掌劲，将雪亮的钢刀击断成数截，碎片横飞，刺入黑衣人的身躯。

其后面对正面的三个黑衣人，依然是一掌击出。

长空神掌一掌平山河。

对一切外道霸道异常的浩然正气席卷周身，充塞四周空气，朴实却蛮横至极的长空神掌之前，仿佛连真正的山河都将在此招之下摧折倒塌。

“我上了，你策应。”

清羽自衣服里抽出一柄雪亮长剑道。

别问这把长剑是怎么藏的，包罗万象的《怜花宝鉴》里有个藏剑术不稀奇吧！

身影闪动，清羽接替受伤的黑衣人位置，十分阴险继续背刺的工作。

已然脱胎换骨的辟邪剑法不同以往，自修炼“天人转生法”后，出剑速度比以往更快，招式没有变化，依然不是刺眼睛，就是戳下身，却没了那种如毒蛇般的阴冷杀机。

这一剑纯乎自然，迅捷又连风声都没带起。

韩文信掌出一般，就感觉后颈一凉，就不假思索地强行撤回长空神掌，一个懒驴打滚，避过即将吻上脖颈的剑锋。

清羽并没有多言，战斗时若无必要，他一向不喜欢说闲话。

剑势不停，纷扰的剑气在前方纵横交错，将韩文信笼罩在内。

很明显，懒驴打滚虽然是闪避神技，却并不能脱离速度惊人的清羽的攻势。一个滚还没打完，清羽就能赶上他，并出好几剑。

“等等！”洛琰大叫道。

洛琰完全没想到，战斗会这么快。清羽的剑，干脆利落，狠辣异常，若躲不过，瞬间就将死于非命。

韩文信已无法躲闪，但清羽狠辣的剑式不改，依然指向各处要害，完全与此行找出韩文信底细以拿到伪装浩然正气的目的不符。

只因清羽知道，韩文信和自己是极相似的一种人，他们这种小心谨慎的人，绝不会就这样轻易的死掉，绝对会有隐藏起来的底牌。若他没有，那死了便死了吧，反正需要伪装浩然正气的法门的不是自己。

便是没有这法门，清羽还有凤九这个渠道可以得到消息，来糊弄六扇门的人。

狠辣，却不带一丝杀气的剑锋袭向韩文信的各处要害。脖颈、心脏、脊椎骨，剑光分化，仿佛多了两把长剑，两只手臂，三处要害，几乎实在同一瞬间受到攻击。

眼看，韩文信就要死于清羽剑下之时，异象陡生

第九十九章 墨色真气

剑锋即将临体之际，异象突生，韩文信身上纯白色的浩然正气转变为黑色，不，不是那种纯粹的黑色，真要说的话，应该是墨色。

墨色的真气阻挡着剑锋，将附在剑上的真气迟钝，消弭。

趁此机会，韩文信连爬带滚，迅速远离清羽，一点都不顾及形象。

他要逃。

尽管韩文信还隐藏着实力，但清羽没来由地确定他要逃。要问原因，就当是贪生怕死者的共鸣吧。

“拦住他！”清羽喝道。

洛琰一个腾跃，双掌席卷起凛冽的劲风，阻住韩文信去路，“此路不通。”

身后，清羽几步连踏，剑光如影随形，他的速度，不会比洛琰慢，只会更快。

“韩文信，你逃不掉！”

清羽手中长剑不停，剑指韩文信周身要害，逼得他不断闪避或以墨色真气阻挡剑气，左手虚垂于身旁，袖中暗藏杀机。

韩文信心中暗暗叫苦，这不知来历的两人，一个灵活多变，做游斗之势，死死缠住自己，不给丝毫逃离的机会。一个剑剑直指要害，要人性命，偏偏如此狠辣的剑法却是毫无杀气，也无一点声响，让人不得不时时小心，生怕下一瞬间便被无声无息地取了性命。

在清羽左手虚垂后，韩文信感觉到更大的危机，仿佛立马就会命丧当场。

‘不能等了’心中打定主意，韩文信再无掩藏之心，身随意转，连踏几个方位，转圜数步，竟是奇迹般地脱离剑风笼罩和洛琰的纠缠。

“哦”清羽口中发出饱含深意的声音，脚下却是不停，如影随形，欲要再起攻势。

“何人敢伤我院学子”

一声呼喝，声震四野，如天上怒雷，于空中炸响。

“神元境高手。”洛琰失声叫道。

千里传音，唯有神元境高手才能做到之事。

“你派人通知了书院的讲师，”清羽说道，“当真是够怕死的！”

嘴上讥讽着韩文信，手上剑法更加诡异无踪，长剑沿着风的间隙舞动，快若迅雷疾电，又无声无息，甚至连剑的形体都要从眼中消失。空中只见若干条银线划动，将这片空间分割成大大小小的碎片，挤压韩文信的生存空间。

只要韩文信稍有松懈，这交织的剑网，必将其千刀万剐。

就连清羽，都没想到韩文信会小心谨慎到这种地步。不过是被人跟踪，就易容改装返回书院，还事先派人通知了山河书院的讲师前来支援。这种谨慎程度，已是超越了清羽。

这种人，真想杀死他！！

清羽心中首次生出了杀意。本来在天人转生法独有的心境下，清羽便是真正动手杀了人，也不会生出丝毫杀机。但在韩文信这种和自己类似的人前，清羽在修炼天人转生法后，首次生出了浓厚的杀机。

这般想着，暗藏的袖中的杀机蓄势待发，激得作为目标的韩文信浑身汗毛直竖。

“鼠辈”呼喝声越发近了。

事前由于怕山河书院的人来支援，洛琰刻意选择了距离较远的过客楼。但这点距离，对于神元境强者来说，并不算太大的问题。

韩文信周身墨色真气翻涌，将他的身形完全笼罩在内。这般真气放出，对于先天境武者来说，绝不可持久。韩文信已是拼尽全力，不出一时半刻，便会失去反抗之力。但清羽他们，现在最差的就是这一时半刻的时间。

清羽的剑气在这股真气前仿佛失去了锋芒，变得柔和，再被缓缓消弭。这不知名的墨色真气，竟是具有极强的防护力。真气在这股墨色真气前，会变得失去活性，缓缓散去。

“怎么办？”清羽问道。

山河书院的神元境讲师马上就能赶到，此次是注定拿不下韩文信了。

“走。”洛琰当机立断道。

洛琰也是果决之辈，见事不可为，立马决定撤退。

四个黑衣人，早在清羽出手之时，就早就撤了。因为他们知道，这次战斗不是他们可以插手的了。

“想不到，山河书院的学子竟是介入了皇子之争，堂堂儒门，也投入了六皇子麾下了吗”

临走时，清羽还不忘给韩文信挖个坑。

韩文信使出墨色真气时，过客楼中的其他人老早就做鸟兽群散了。但韩文信与六皇子走得极近，却是架不住人认真查。

要知道，便是作为山河书院院长弟子的八皇子凤栖梧，虽有仰慕者众，但真正投入麾下，为其效命的书院核心学子，却是一个也无。山河书院不能涉及皇子之争，这是未名于表，却实实在在存在的铁则。

有了这一茬，韩文信在山河书院是待不下去了。想要死死躲在书院苟活，想都别想。

清羽和洛琰离开后，韩文信再也坚持不住，瘫坐在地上。他不需要在硬撑着了，因为山河书院的讲师已经到了。

不过，韩文信却是不敢去和这个相处了快三年，已是极熟悉的讲师道谢。他低下头，眼中身上极为复杂。相信正看着韩文信的讲师的眼神，亦是如此。

清羽和洛琰悄然混入人群中。不得不说，在这往大同山的一路上，其实和城内没什么区别。不过是片刻，就有大堆人聚拢，远远指着已经没有动静的过客楼议论纷纷。

洛琰掀下了人皮面具，清羽又换了一副新的面孔。二人在附近的客栈开了间上房，谈论这次行动的事后收获。

“想不到，韩文信既然能同时修炼浩然正气和其他功法，真是想不到”洛琰惊异地道。

刚刚事情紧急，来不及感叹，现在放松下来，洛琰却是忍不住为韩文信的奇异感到惊叹。

浩然正气是儒家的护道之学。既是护道，首先就要保证自身的纯粹。浩然正气具有极强的排他性，只要练出，就再也无法修炼其它内功。在练成浩然正气之前修炼的内功也会随着时间流逝，慢慢化为元气回返身躯。

第一百章 元宵节快乐！

“韩文信的那股墨色真气极为深厚，绝不像是在练成浩然正气前修炼，还未被排斥干净的样子。”洛琰说道。

“这次，确认韩文信怀有容纳浩然正气与异种真气的法门，收获极大。”

同时容纳两种甚至三种不同的真气的人有，还不少。像是道魔同修啊，佛魔同修啊，佛道魔同修啊自古以来从不缺有想法且有勇气去尝试的人。

但这种人中，绝对没有同时容纳浩然正气与其他异种真气的人。这门儒家神功，就像能练成它的人一样，本身性质都是又臭又硬，宁死不屈的那种，一言不合就要玉石俱焚。

“唯一可惜的是，未能寻出韩文信的底细。”洛琰叹道。

若能探出韩文信的底细，就能以此为线索，试着去推演这种容纳浩然正气的法门。

要知道，论儒家高手，大乾的稷下学宫可不会少于山河书院。这么多熟悉儒家武学的高手，合力修改，不是没有可能成功。

“韩文信的底细”清羽眼神闪动，“我大概有点头绪”

“你可记得，韩文信当时闪躲我们两攻势的那几步？”

“那几步”洛琰沉吟回忆，“我记得那几步路数很是怪异，不似正常的身法，但十分神妙。几步转圜间，竟是闪过了你我的围攻之势。”

“《尸子》有云：‘禹疏河决江，十年未阚其家，手不爪，胚不毛，生偏枯之疾，步不相过，人曰禹步。’这禹步，后来发展为道教的罡步，作为道士在祷神仪礼中常用的一种步法动作。”清羽说道。

“那这韩文信是道门的人？”

“不，道门的人可不会那种墨色真气。那股墨色真气与浩然正气虽未相容，却也并行不悖。儒家和道家可不会这么融洽，两者教义可说是背道而驰。儒家的大成至圣先师虽曾问道于道祖，但他二人终究由于不知名的缘故而翻脸。在佛门传入中原之前，儒道二门，可说是针锋对麦芒，都个你死我活。”

“那会是什么人？”洛琰问道。

“你知道尸子是什么人吗？”

清羽自问自答道：“道家的人，但他同时也是杂家的创始人。”

“吕不韦那个杂家！！”洛琰惊叫道。

“不错，那个号称‘采儒墨之善，撮名法之要’的杂家。若我没猜错，那股墨色真气，应当是墨家的真气。”清羽淡淡道。

感谢阴阳家的典籍，这些时日加班加点日夜苦读没有白费。阴阳家源自道家，对道教的诸多精义自是十分熟悉。而墨家作为阴阳家的死敌之一，也在阴阳家的典籍中有所记载。

两个世界，武功可能会有所不同，但思想却是相同。也就是以“兼爱非攻”为宗旨的墨家武学，才能如之前那般，将清羽的凌厉剑气钝化，而后缓缓消解。

“这么看来，韩文信倒是把他的底细全露在表面了，而我们，却丝毫未曾察觉。”洛琰笑道。

“一叶障目嘛，”清羽说道，“况且，杂家自吕不韦之后，再无出名人物，仿佛只是昙花一现。我们事先未曾想到，也是正常。”

“此事已了，我就先回书院了。虽说子时之前回去就可以，但夜深之后，武曲先生便会在院门口守着，我可不想被他给记住。”

人高马大，行峻言厉的武曲先生在山河书院充当类似前世学校的教导主任一样的职位，被他记上，可不符合清羽的本意。在射术课上的表现，已经让武曲先生记住了清羽这个进步神速的学子。再被武曲先生记做不安分的学子，可不是好事。

要知道，子时回书院，就和前世上学踩点进教室一样，都会给老师留下极为深刻的映像。

欧阳偃提着韩文信向山河书院飞驰。沿路的树木在转头别顾的韩文信眼中飞速后退。

神元境高手赶路的速度惊人，不过片刻，山河书院已然在望。

轻身落地，地上无尘埃飘起，显示出欧阳偃高明的轻功造诣。

“这是欧阳先生，还有那个被提着的是韩文信师兄”一些此时回书院的学子看着欧阳偃和他提着的韩文信惊道。

韩文信在书院三年，平日里和凤九如今的行为类似，通过指点后辈学生来拉拢人心。在场的学子都识得这位平易近人的师兄。

欧阳偃放下韩文信，道：“走吧，随我去见诸葛院长。”

说完，欧阳偃一马当先，步入山河书院的大门。韩文信整了整衣冠，是自己看上去不那么狼狈，随后在诸学子探究的眼光下，默然跟上。

欧阳偃与韩文信来到诸葛院长所在的无涯居时，正逢院长的关门弟子凤栖梧向他请教问题。欧阳偃示意韩文信和他在一旁稍作等候。

山河书院院长诸葛龙宿，其人气度雍容、潇洒不凡，平素为人随和，必要时又不失坚决果断。身着山河书院特征颜色白色的儒服，明明已年过六十，却依然还是三十岁左右的面容，唯有两束银白如雪的发丝自两鬓垂下，彰显他的真实年龄。

诸葛龙宿是孟山河的关门弟子。在孟山河闭关隐退后，越过诸多师兄，接任山河书院院长。他也不负孟山河的重任，近几十年来，山河书院在北周的声望越发隆重，本人亦是逃离满天下，便是大乾，亦不乏他的门生。

“老师，学生的问题皆已解决，便先告退了。”这时，正在请教的凤栖梧在一个问题结束后，说道。

“嗯。”诸葛龙宿看了欧阳偃二人一眼，点头道。

凤栖梧行礼后，起身离开，在经过欧阳偃二人时，恭声行礼道：“欧阳先生。”

而后，又向韩文信点头问候道：“文信师兄。”

欧阳偃颔首回应，在凤栖梧走远后，叹道：“好一个谦谦君子啊！”

第一百零一章 文坛争位

“当真是谦谦君子啊！”欧阳偃望着凤栖梧远去的背影喟然叹道。

他和韩文信二人才刚到不久，凤栖梧的问题就问完了，哪有那么巧，明明刚刚看上去还谈性正浓。而且此时已至黄昏，想要待他们和诸葛院长谈完事再前来请教，也是迟了，有点不合礼法。儒家的规矩所致，师徒之间的相处不似那些门派一般随意。

‘若是文信选择的是凤栖梧，我也不会这般生气’欧阳偃瞄了一眼身旁低头的韩文信，暗想道。

不欧阳偃暗自摇头。谁都不行，山河书院永不涉及皇子之争，这是铁律。

而且，近来风传，凤栖梧将会是下一任院长的最佳人选。其人抛去人品才华不提，光是他是诸葛院长的关门弟子，就已值得令人深思了，要知道，诸葛院长当年，也是上一任院长的关门弟子。

“进来吧。”温和的声音如在耳边响起。

欧阳偃和韩文信过去见礼道：“院长。”

“这”

欧阳偃将不久前发生的诸事一一述说给诸葛龙宿听。包括今日下午收到韩文信的传信，前去救援他。之后在路途中听到袭击者以真气喝出的韩文信投到六皇子麾下之事。

韩文信也知道这事对于山河书院来说，是经不起查的，也就直接向欧阳偃承认了效命六皇子的事实。

诸葛龙宿细细听过欧阳偃的叙述后，对韩文信说道：“文信，你怎么说？”

“学生只是觉得，八皇子将来会承继院长，执掌山河书院。舍八皇子之外，唯有六皇子有明君之姿，能为我大周未来之君！”韩文信既已承认，就不会改口，对欧阳偃所说不做任何反驳，而是直接陈述自己的观点。

“住口，凤栖梧接任院长只是谣言风传，岂可当真。况且当今圣上正值春秋鼎盛，未定太子是为父子不失和，你岂能岂能”欧阳偃猛然喝道。

看上去他被韩文信气得不轻，身子都气得之哆嗦。

“欧阳，”诸葛龙宿止住欧阳偃的话，“这么多年了，你这易怒的暴脾气还不改改！”

而后，他对韩文信说道：“栖梧是否能接任院长，要看他自己的行为、才学、道德，与他的身份无关。下任院长也不会是老夫一言而决的，院长的关门弟子，是栖梧的助力，也未尝不是一种阻碍。”

“书院不会干涉学子的选择。你认为六皇子将来会是一位明君，要效命于他，那是你的选择，书院不会干涉。”

“但书院也不会涉及皇子之争，明日，你就下山吧。”

“院长，这”欧阳偃叫道。

诸葛龙宿摆了摆手，道：“再过数月，你也该毕业了。如今发生这等事，就破格例，让你提前毕业吧。这样，也不会和书院的规矩相违了。”

从山河书院毕业，再涉及皇子之争，就不会牵涉到书院了。不然，北周朝堂那么多毕业于山河书院的大员，总不能万众一心，朝着一个方向前进吧。出了书院，这关系就算是相对了结了。

“谢院长！”韩文信深深地躬身行礼道。

诸葛龙宿此举，算是为韩文信破了例，也为他的将来留有余地。否则，他一个被山河书院开除的学子，在北周可说是寸步难行。

“去吧。”

韩文信躬身后退了好一段距离，方才转身离去。

“院长，就这样让他走了？”看着渐行渐远的韩文信，欧阳偃怅然说道。

“怎么，你还想把他留下来惩罚？软禁，还是废去武功逐出院墙，我山河书院又不是那些江湖门派，更不是魔道邪教，还管人家去留。”诸葛龙宿说道。

“不这我不是这个意思”欧阳偃结巴道。

“算了算了，不和你开玩笑。欧阳啊，你还是这么死板。”诸葛龙宿摆手道。

“老师，这一点都不好笑。”欧阳偃捋直了舌头道。

诸葛龙宿桃李满天下，这欧阳偃便是其中之一，在毕业后留在山河书院任职讲师，只是平时为了公事，才以院长称呼诸葛龙宿。如他这般的，山河书院还有很多。

“我的意思是，三年一度的文坛争位即将要到了，韩文信才学出众，浩然正气早已亦是不俗，少了他这一员干将，我怕”

“怕什么？我堂堂儒门正统，岂会怕了那班子逢迎媚权的犬儒。四十年前，他们的祖师爷朱希平都惨败于老师之手。这三十年来，理学那班人哪次不是踌躇满志而来，折戟沉沙而去。无需担忧。”诸葛龙宿霸气地道。

四十年前，大乾理学的创始人朱希平学术大成，《天理内圣法》亦是达到通神之境，自觉在儒道内已是无可敌手。便趁势前来北周山河书院，与当时尚未卸任的孟山河论斗。

结果，无论是学术上的文斗，还是天理内圣法对阵浩然正气，朱希平皆是输得一败涂地。

败走回返大乾的朱希平，郁郁寡欢，最终心中郁气难消，吐血身亡。

创始人的亡故，给当时正趁势兴起的理学来了个当头一棒。稷下学宫的其他看不顺眼理学的学派亦是纷纷落井下石。直到十年后，理学才缓过劲来。

之后，理学再上山河书院，与刚接任的诸葛龙宿定了三年的文坛争位。以经过三年教导的学子来做各方面的比斗，争夺这文道魁首之位。

当时刚接任的诸葛龙宿，尚缺威信，正好理学的人来了个这么个比斗约定，就应下了。然后，他的这个决定很成功，三十年来，通过不断地吊打理学这个虎视眈眈的小老弟，诸葛龙宿在儒门的地位层层上涨，已是接近了他的老师儒门大宗师孟山河。

文坛争位，说是争位，其实在争的都是大乾理学，山河书院一直安坐如泰山，然不动。

第一百零二章 试探

见欧阳偃还是面带忧色，诸葛龙宿摇了摇头，无奈道：“实在担心不过，就新找个人来培养吧。我看，那个凤九就不错。”

“好”欧阳偃应道，“等等，老师，你要我去培养凤九。”

欧阳偃睁大了双眼，有点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老师，“凤九才修出浩然正气不过一个月，而且，他的身份”

“浩然正气从不是靠时间来水磨的。要不然，我们还和理学斗什么，直接比谁获得长就是了。”

“前几日，我见过凤九，他的浩然正气进步很快，短短一个月，已是超过了其他学子一年的修炼增益。大概是厚积薄发吧，身体隐患解除，就一朝直飞九天。”

“至于身份，我连栖梧都收为关门弟子，还会因他的身份而不培养他？欧阳，我们山河书院不是朝堂，只是个教书的书院，不要像那些当官的一样，成天想那些有的没的。”

看来，最近的那些谣言让老师有点恼火了。欧阳偃看着诸葛龙宿暗想道。

自一个月前，凤九展露浩然正气后，书院中就无端多了一些风言风语。各中内容，无外乎是为八皇子凤栖梧造势，说他是已经暗定的山河书院下一任院长。

这股谣言背后究竟是何人，尚还未可知，但终究脱不了那几人。诸葛龙宿恼火的原因，应该是那谣言有点伤到了他和凤栖梧的师徒感情。

对于这小师弟，欧阳偃自问也是十分了解的，勤奋好学，品格上也称得上是谦谦君子，谣言的幕后主使者不会是他。让凤栖梧接任院长，欧阳偃认为也是个不错的人选，但这不是谣言伤害师弟和老师的师徒感情的理由。

都说是“谣言止于智者”，欧阳偃也相信山河书院的学子没几个蠢货，但架不住有些人装疯卖傻。

而且，凤九注定无法登上皇位，这场皇子之争，他打从一开始就退出了争斗。培养凤九，也正好平衡一下凤栖梧在书院的影响，表明书院只是个教书育人的地方，永远在保持着中立。

“凤九却有其才，我等做老师的自当善加培养，请老师放心。”欧阳偃如是说道。

“嗯。”见欧阳偃领会了自己的意思，诸葛龙宿满意地点点头。

就是文信他，有点可惜了欧阳偃心中，还是为这个学生感到惋惜。那袭击者蕴含真气的叫喊，周围人都听见了。结合韩文信提前毕业，他人自然不难猜到各中缘由。诸葛院长让韩文信提前毕业，而不是将他开除，虽为韩文信留了些余地，但这余地，可不多。

明眼人谁都能看出韩文信提前毕业的含义。

今后遇到同是出身山河书院的同门，可不会碰到多少好脸色的。

韩文信背着个包裹，在来往学子好奇的眼神中，走出书院。

诸葛院长让他明天下山，今晚先在书院过夜，但他不愿在这多呆，既已注定要走，又何必多呆。

行李也就一点，来去也比较自在，不需要多废功夫。这一点，倒和清羽类似。

说清羽，清羽就到。

韩文信刚踏出大门，迎面就撞见以为刚认识不久的师弟。

“文信师兄，你这是”清羽好奇地看着韩文信背着的包裹道。

清羽自然是知道韩文信这是要干什么，不过表面上还是装着一无所知的样子。

“师兄提前毕业了。”韩文信自嘲地笑了笑。

“这是何故？”清羽瞪大了眼睛，影帝上线。

“咎由自取罢了，师弟不必多问。”韩文信摇头苦笑。

“那，师兄”清羽欲言又止，演技全开，将一个师弟的角色演绎得淋漓尽致，“保重！”

“后会有期，师弟。”

“后会有期，师兄。”

两人擦肩而过。

“师弟”背后突然遭到突袭。

有人偷袭？是谁？

清羽心中念头急转，手上却是毫不含糊，回身同是一掌，击向背后袭来的长空神掌。

极寒的玄冰劲冻结空气，凝结出白色的冰雾，却被那一掌给抵消。

清羽蹭蹭蹭地连退三步，才止住掌劲，愠怒道：“文信师兄，为何袭击我？”

突然的交手，乍起乍落，附近来往的学子这时才配合场面地发出声声惊呼。

“抱歉了，师弟，师兄只是想试试你的功力。”韩文信收回暗藏墨家真气的手掌，带着歉意说道。

“师弟，你若修出浩然正气，到时候这一身极寒真气却是很容易与霸道的浩然正气起冲突，很难像其他人一样无碍地化去。若是想日后少受点苦头，暂时还是停止修炼这极寒真气吧。”韩文信说出了自己出手的理由。

这让清羽脸上怒色稍敛，但还是一副余怒未消的样子，生硬地说道：“谢过文信师兄了。”

“师弟别怪师兄冒然动手就好。”再次歉意地笑笑，韩文信转身离去。

这一次，是真的走了。

真是多疑啊

清羽眼中泛着冷色。

韩文信给的这个理由，看似是为清羽好，实则牵强的很。再怎样，也无需背后出手偷袭吧。

清羽要是信他，还不如相信玄广是个好人。

这次的这一掌，稍弱于上次于凌云阁两人交手，最后对的那一掌。这一掌，是为了看看在措不及防下的偷袭下，清羽发挥的功力，看看他是否有隐藏，也是为了试探清羽是否和他自己一样，修有其他性质的真气。

毫无疑问，韩文信已经开始查探在过客楼袭击他的人了。而近几日知道韩文信与六皇子的交情的人，是第一怀疑的对象。

因为洛琰开始派人跟踪监视韩文信，也就在这几日才开始。韩文信若是在一开始就发现，那正好在这之前知情的清羽就是首要嫌疑人。

“不过，你多疑，我也不差啊。”

多疑的人最是了解多疑的人，同样多疑的清羽，在出手之前瞬间想到了要点，以当日那一掌同样的功力出掌，轻而易与化解了这波试探。

之后这段时日再窝在山河书院一躲，谅这韩文信也不敢跑回来作妖。

第一百零三章 事发

“驾”

穿着山河书院白色制服的学子驾着马，在郁郁葱葱地草原上飞快奔驰。

这里是山河书院的马场，位于大同山与周遭几座山环绕的盆地中，是一片草源丰富的天然放牧之处，被皇室特赐为山河书院的专用马场。

不得不说，皇室真是待山河书院极厚，连这等地区都赐给山河书院用。便是皇家御用的马场，也不过如此了。

而清羽他们，今日便在此地上骑术课。

今日十一月初一，休沐之日后的第一天，据武曲先生所说，今日上骑术课，是为了散去学子五日休沐的懒散，唤起精神。

不错，骑术课的老师也是武曲先生。清羽一直觉得武曲先生和读书人这个职业画风有点不搭。不止是因为他的相貌身材，还是由于武曲先生负责的，都是射术、骑术这些运动课程，整个一个体育老师。

“诶，孟兄，你今天精神不大好啊！”做书院能和清羽这么说话的，也就只有金明轩了。

“我倒是对你精神这么好感到奇怪。”清羽撇了金明轩一眼说道。

这货昨夜，不，是今日凌晨丑时才衣衫不整地回到书院，被守了半天的武曲先生一把抓获，罚站了两个时辰。现在能有这么好精神，也是奇了怪了。

“嘿嘿，道家秘传《洞玄子三十六式》了解一下，”金明轩猥琐一笑，“经过我这一个月的勤加练习，已是完全掌握了此秘术，今后，我于床榻之上，将再无敌手！”

金明轩一副傲然无敌的样子，“床榻征伐，已无法让我精疲力竭，只能使我精神越发旺盛。这马再也不能颠散我了，你看，我可以这样骑，这样骑，还有这样骑”

金明轩换着花样骑乘这座下那批白色骏马。

“倒是你，孟兄，你这样子，该不会是征伐无力”，目光不由自主地往清羽下三路瞄。

“走你的吧。”清羽狠狠抽了白色骏马一鞭子，让它带着大呼小叫的金明轩随风狂奔。

“唉，能活得这么乐观，也是种天赋啊”清羽叹道。

清羽自然不是因为某种不可言的原因而没精神，而是由于今早的那糟心的运气。

近段时日，长生散流传荼毒甚广。由于挂着个良药的牌子，以习武之人的身体，少量服食，反而有益身体，于是就疯狂流传，已经传出了神都，在北周各地掀起热卖狂潮。

大量的资金哗啦啦进账，清羽的反派点也是水涨船高，已有三千点余额了。

于是乎，清羽就在今早打算连每月的随机人物卡抽取一起，来个四连抽。

然后，清羽就抽到了这张卡赵正义。

属性懒得说，因为毫无用处。这位号称“铁面判官”，一听外号就知道是个龙套，曾经十问李寻欢，行为冠冕堂皇至极，是龙啸云的狐朋狗友之一。

开门第一抽失利，清羽不信邪，花了一千点反派点来了个中级抽奖，然后就抽到了悲酥清风配方。

悲酥清风，天龙里的第一迷药，先天高手一闻就倒，杀人越货必备良药。但是谁能告诉我，西夏大雪山欢喜谷怎么走，里面的毒物怎么获得，这东西有个锤锤用。

想要这里，清羽面色愈发阴沉。

这时，一匹棕色大马小跑着经过，马背上，匍匐着一个书院的学子，看上去正在小憩。

“那位学子，马上停下来，太危险了。”武曲先生见状大喊道。

许是听见了武曲先生的声音，趴在马背上的学子开始动弹。

他身体微微颤动，然后，就直接滑下了马背，还好没被马蹄踩到。

“你！”武曲先生直接以轻功掠到那位学子身旁，一把抓住那学子的肩膀就要把他提起来。

“你给我起来”武曲先生还以为这学子是昨日晚归，现在扛不住睡着了。

“不对！”武曲发现手上提着的这学子浑身在抽搐，再细看面容，眼中布满血丝，嘴角还在吐着白沫。

“闪开！”伸手横挥，汹涌的气浪扫开四周聚来围观的学子，武曲先生抱着这发病的学子往书院飞奔。书院中，有专门的医师，为这处在山中的书院众人维护健康。

“这声势，还真狂猛。”清羽看着转瞬间就只剩下一个微小的影子的武曲先生说道。这速度，比马都要快上几倍。

金明轩驾马行到清羽身侧，道：“孟兄，这是这么了？”

“不知道，可能是癫痫犯了吧。”清羽耸耸肩，道。

事情真正发了

清羽是知道这种状况的，这无疑是长生散发作的病状之一。

长生散进入了山河书院的眼中，事就大发了。书院学子，并不一定比嗑药嗨死的徐明峰更高贵，但一定比他更引人注目。

尤其是，这学子还是在书院讲师眼前病发。接下来，事情就要开始热闹喽

还好早就做了准备。

武曲抱着“病发”的学子，如风般奔进书院的医务室百草堂中，进门就大叫：“林医师，快来”

头发花白的林医师见状况紧急，忙说道：“快，这边，将他放在床上”

快速移动中，一个小瓶子自这“病发”学子怀中滑落，掉在地上。

与此同时，神都城中的某处院落，一个半跪在地的黑衣人对着药师禀报道：“药师大人，事情已安排妥当。”

“嗯，”药师满意地点点头，道，“告诉核心的几位紫钻会员，朝廷将有大动作来针对长生散，这几日千万莫要乱动，待风头过后，再做买卖。告诉他们，绿钻以下的，都是些不重要的人，就放弃他们吧。”

“是。”黑衣人点头应道。

“定儿，你在吗？”院中传来一妇人的声音。

下去吧。药师以眼神示意。

黑衣人无声退下。

药师脸上泛起温顺的笑容，叫道：“娘，我在这。”

第一百零四章 金蝉脱壳

林医师自内室走出，看见欧阳偃和两个不认识的人正在等候。

“林医师，我来为你介绍，这位是大理寺少卿李仁杰李大人。”欧阳偃介绍道。

还有一位年轻人，默默跟在这位李大人身后，显是下属，倒不用欧阳偃介绍。

“李大人有礼。”

“林医师有礼了。”李仁杰笑着还礼道。这位李大人，倒是一点都没有为官之人的傲慢。

“林医师，我听闻，贵书院有人口吐白沫而倒，感觉与我目前所调查的一件重案有关。因此，特来取证一二。”李仁杰说道。

“这”林医师目光看向欧阳偃。

欧阳偃点点头。

“我细细检查过这位学子，发现他这不是疾病发作，而是由于一种药物所致，”林医师掏出一个蓝色小药瓶，“这是我方才在地上捡到的，药瓶已空，但闻其味，当是此药引起这学子的异状。”

说着，林医师将这药瓶递给李仁杰。

李仁杰接过后，却是又交给了身后跟随的年轻人，“小杨，你看看。”

“杨白，大理寺老仵作宋慈的弟子，对药物方面也很有研究。”李仁杰对欧阳偃和林医师说道。

杨白打开药瓶，将其放在鼻下，闭目嗅了嗅，“丹砂，雄黄，曾青”

“大人，是长生散，不过是近几日市面上流传的那种药效比较弱的那种长生散。”杨白说道。

“李大人，敢问何为长生散？”欧阳偃问道。

李仁杰拿过药瓶，道：“近些时日，神都城内的公子哥儿，开始流行起一种新的物事，便是这名唤‘长生散’的药物。这长生散，少量服食，可有益身体，能不能长生不知，但不会短寿。”

“倘若是大量服食，便会使人飘飘欲仙，如登仙境。此等滋味，很少有人不上瘾，因此越是服食，就越是渴望，直到最后，这长生散就变成了他们的断命散了。前几日，便有徐家的少爷徐明峰于家中服食过量长生散而亡。”

“岂有此理，”欧阳偃面泛怒色，真气不自觉外冲，须发皆扬，“此等祸国殃民之物，竟有人敢研制，真是岂有此理。”

欧阳偃乃是当世大儒，自是十分清楚这小小的长生散将会引起多大的祸患，“李大人，既然这长生散有如此危害，为何至今未曾将这祸患除掉。”

“欧阳先生息怒，”李仁杰苦笑道，“在下有何曾不想杜绝这祸患呢？可这长生散售价昂贵，唯有权贵富家子弟才能买起，这神都城中权贵子弟何其之多，牵一发而动全身啊。”

“而且，这长生散的贩卖者，以一种蜘蛛结网的方式构建买卖渠道，从内而外的迅速扩张。上线发展下线，发展的越多便会有越多的福利，以钻石为等级，分赤、橙、黄、绿、蓝、锭、紫七种颜色的钻石等级，发展极快，且网络错综复杂。极难下手啊！”

“权贵子弟的问题，就由山河书院来解决，相信圣上会给我山河书院这个面子的。”欧阳偃断然说道。

“李大人，我只希望，你能在这流毒无穷的长生散扩散到普通百姓之前，抓到罪魁祸首。断了这长生散的源头。”

李仁杰欣然笑道：“若能请圣上过问此事，李仁杰定当绝此祸患。”

“一言为定！”

李仁杰和杨白走出山河书院。

杨白欣喜道：“大人，此次有山河书院出面，圣上定会下旨彻查长生散，那些权贵子弟再也无法阻拦我们了。”

“大人”

李仁杰久久无响应，杨白看去，却见他脸上不见喜色，反而隐现忧容。

“小杨，最近市面上，多了许多劣质的长生散，优质的反而越发稀少。你说，这长生散的研制者会不会”

“金蝉脱壳。”清羽合拢折扇，击手道。

“长生散终究问题太大，流毒甚广，我等以其贩卖给那些整天闲着没事干找刺激的权贵子弟还好，但若是流传到普通百姓手中，却是会引发极大问题。到时候，甚至可能会有通神境强者来追查此事，至少山河书院那位儒门大宗师就不会对此坐视不理。”

“而长生散的配方，对于在医道上有所成就的人来说，实则不难反推。便是没有我那些手段，配置出药性稍劣的，却是轻而易举。所以，流传到百姓手中是迟早的事。劣质也有劣质的好处，至少，价格便宜，能被一些百姓接受。我想，现在肯定已经有人研究出了长生散的配方了。”

“所以，你就将这配方提前卖给那些蓝钻会员，收割一波利益，也让他们在市场上混淆视野，吸引诸方面人士的注意，作为替罪羊。”凤九接着说道。

“但是那些紫钻会员怎么办，恕我直言，他们的口风可不会严实。”

会员等级再怎么高，终究也掩盖不了这些紫钻会员都是些败家子的事实，他们和其他人并没有什么不同，被抓到，可不会宁死不屈。毕竟以他们的身份，只要肯坦白招供，肯定能保住小命。

而且，这张买卖网络终究建立时间不长，紫钻会员也有极大可能被抓到，尤其是在山河书院插手的情况下。

“紫钻会员只知道药师的身份，不知道我们的。而药师，我不会给他任何背叛我的机会。”清羽眼中闪过一丝冷芒。

“并且，只要他们不暴露，不就没机会招供了吗？”

“怎么说？”凤九问道。

“反正长生散保不住，也不能保，那就让药师带着真正的优质长生散配方，投靠一个能庇护他的人就行了。长生散的利益太大，只要够缺德，便会有无数利益滚滚而来，肯定会有很多人动心。而这世上，缺德的人永远不会少。”清羽说道。

“那你想让药师投靠谁？”凤九问道。

“那就看有哪些人研究出了劣质的长生散喽。我想这些人，很快就要付出水面了”

第一百零五章 药师的身份

张谦定一大早起来，用过早餐，向父母问过安，就去松鹤酒楼了。

遭逢大变后，张谦定这个以往的纨绔子弟变化很大。他断了和那些狐朋狗友的来往，央求他的父亲为他买下了松鹤酒楼，然后就开始了日复一日的掌柜生涯。完全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今日，张谦定依然向以往一样，一到松鹤酒楼，就下意识地走向二楼某个靠窗的位置。没事的时候，他总喜欢靠坐在窗台上，看着楼下大街上的车水马龙，发着呆。

不过今日，这个固定的老位置却是早有人坐着了。

“张公子，可愿过来小酌一杯？”占着老位置的其中一人举杯道。

张谦定过去坐下，缓缓道：“小酌就免了，这一大清早的，喝酒伤胃。而且张某早就戒酒了，六皇子殿下恐怕要失望了。”

“哈哈哈哈”六皇子凤朝南陡然大笑，手掌在桌上拍个不停，另一只手上的酒水都洒出来了。

“这可一点都不像你啊，张谦定张公子，听闻你曾与人在霏音楼连夜饮酒，喝到天明，如今怎的如此如此”六皇子似想不出什么词语来形容张谦定的现状。

“喝酒误事，张某早已亲身尝试过此中危害。至今想来，亦是心有戚戚，倒叫六皇子见效了。”张谦定依然面不改色，缓缓说道。

“到底是喝酒误事，还是其他东西误事呢？张公子。”这时，酒桌上的另一人，一直未说话的蓝衫书生打扮的人说道。

“这位是？”张谦定看向说话的这人。

“在下韩文信。”

“韩公子”张谦定做恍然大悟状，“原来提前自山河书院的韩文信韩公子啊，久仰久仰。那又不知，是什么误事，才让韩公子灰溜溜地被人扫地出门呢。”

山河书院，是神都城所有人目光聚焦的中心。这一点，便是北周皇宫也不及山河书院。作为破例从山河书院提前毕业的韩文信，他提前毕业的原因，半天不到就被扒了个干净。

清羽当时聚集真气扬声发出的内容，听者少说也有数百人，这事完全瞒不住。

面对张谦定的明嘲暗讽，韩文信面色不显丝毫怒色，反而笑着说道：“韩某只是做了自己认为正确的选择罢了。”

“对，韩先生做了正确的选择，”六皇子说道，“现在，轮到你做选择了，张谦定，或者说，药师。”

六皇子目光幽幽，紧盯着对面这个短时间内恍如脱胎换骨的纨绔子弟，看看他该如何表现。

让他失望的是，张谦定依然一派从容，没有一点他想要见的惊慌失措的模样，反问道：“那六皇子，便是正确的吗？”

这一问，张谦定无疑是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自然。”六皇子霸气应道。

“而且，既然让本皇子先找到你，那你应该知道，拒绝了正确的选择的下场。”

“说到底，就是没有选择的选择嘛。”张谦定摇头失笑道。

“既然如此，那属下就见过六殿下了。”

“想不到，第一个找到药师的会是凤朝南，”凤九看着手中的信纸说道，“凤朝南财雄势大，堪称诸皇子之最，竟然还会对这等肮脏的买卖感兴趣。”

诸皇子中，如今以六皇子凤朝南和八皇子凤栖梧势力最大。六皇子的母亲是后宫中仅次于皇后的贵妃，更是出身自号称中原八大世家的司家，势力遍及北周。

而八皇子的母亲是当朝皇后，其人看起来毫无争皇位的想法，但由于北周皇帝的宠爱，和这一身浩然正气，无形中，拉到了远超其他皇子的资本，反倒是诸皇子中成为太子呼声最高的那位。

“正常。六皇子成也司家，败也司家。司家势力太大，深为皇帝忌惮。历朝历代，外戚势力，本就为帝皇所忌，何况六皇子还凭此翻云覆雨，拉拢无数人心呢。锋芒太盛了，要知道，北周皇帝还正值壮年，离归天还早着呢。反倒是凤栖梧，无为而为，受到皇帝的喜爱。”凤九对面，清羽说道。

原本中原九州，除了皇室所在的中州，其余各州世家之长，合称为八大世家。然而三百年前，北周建立，占据北边燕、云二州。燕州的世家之首燕家，直接被北周给灭了，云州的司家比较识时务，投靠了北周，与当时的北周皇室联姻，存活了下来。

然后在这三百年间，司家凭着八大世家之一的家底，在北周不断发展。如今，已是和北周合为一体，深受历代北周皇帝的忌惮。

“凤朝南应该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开始有意识地在明面上与司家断掉联系。若不断，他便永无登上太子之位的机会，除非造反。”

“但他这么多年经营的势力，若无司家支持，很难继续维持，所以他需要一个新的财源。这时候，长生散就是他瞌睡时及时送上的枕头了。而且，肮脏的买卖也有肮脏的好处，正因为它见不得光，所以可以乘势把势力削减，转到暗处，减少皇帝对他的忌惮。”

清羽一顿剖析，把凤朝南此行的目的全都摆在明面上，听得凤九一愣一愣的。

“没想到，我们这一金蝉脱壳，反倒是间接帮了六皇兄一个大忙。”听完清羽的分析，凤九无奈叹道。

“他也间接帮了我们，”清羽摇头道，“凤朝南势力的削减，在明面上还是出现了不少的空缺，我们可以借着药师之手，暗中把这些空缺掌握在我们手中。”

“而且，凤朝南势弱了，凤栖梧就不好阻挡了。等着吧，估计不久你就能乘势而起了。毕竟，同样是山河书院核心学子的你，正是制衡凤栖梧的最好人选。”

制衡凤栖梧？清羽话中寓意未尽，引起凤九的深思。

“孟兄你的意思是父皇！！！”凤九诧然叫道。

“皇者多疑，既然司家会被忌惮，山河书院为何不会”

第一百零六章 战狄希

十二月初八，腊八节。

地处北地的神都大雪纷飞，鹅毛大雪漫天飞舞，将整个神都城装点成纯白的世界。

凤九的皇帝老子在这一天好像终于想到了这个亲生儿子，派人传他入宫，与其他皇室成员同过腊八节。

而清羽，拒绝了已经成为一头合格的种马的金明轩去天乐坊暖暖枪的主意，呆在山河书院的房中，取出了一个很应景的东西。

“系统，提取腊八粥。”

“二星半物品腊八粥已提取。”

清羽手中突然多出了一碗热气腾腾的腊八粥。

这碗腊八粥，清羽在扬城时就已抽取到了。只是那时的清羽仅是后天境，干了这杯腊八粥，可能当场就被里面的断肠蚀骨腐心草这味至毒之物给毒得当场去世，就一直在系统空间中封存着。

现在取出，依然还是热乎的，像是刚出锅一样。

清羽直接趁热一口闷了，滚烫的腊八粥顺着食道进入为重，有真气护体，倒是不会被烫伤。

顾不得多加品味，清羽运转真气，努力消化着腊八粥的药力。

真气在体内循着阴阳家炼化灵药的法门不断运转，在腊八粥的药力中，真气量不断上涨，本已拓宽的粗壮经脉亦是再次被开拓。

少许真气溢散出身体，环绕着清羽，缥缈若仙。

“有点撑不住了”

这不是腊八粥的药力过于膨胀，而是喝着腊八粥的必备过程。连那个走错片场的石破天都受不住，直接昏睡过去，清羽更是无法幸免。

眼前一黑，清羽感觉自己陷入一片黑暗中。这种黑暗，不是寻常闭上眼睛那种无法视物的黑。而是恍如进入母胎中，虽然眼不能视，而不能听，口不能言，却是让人感觉无比安详，没有一丝恐惧和不安。

清羽就这样沉湎入这宁静祥和的黑暗中。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嘭，嘭，嘭”

如大鼓击响，声音越来越大，响声越来越频繁。

是了，是心跳声。清羽能感受到，这是自己的心跳声。

心跳声愈发疾走频繁，终于，在某一瞬间，黑暗被撕开，清羽再次醒来。

“已经是夜晚了吗？”清羽点起了灯。明明是一片黑暗，清羽的功力也还没到真正的虚室生电，目能夜视的程度，但清羽就是能准确地找到火折子，点起了灯。

“这腊八粥的功效，远比我想象的要大。”

清羽本以为，昏睡是一种更好的吸收腊八粥的药力的方式。不曾想，腊八粥竟是让人直接假死，以身体处在惰性来锁住腊八粥的药力，来缓缓吸收。

而这种由生到死，再由死到生的体验，对清羽帮助极大。那种如回返母胎，再次现世的感觉，正和清羽的天人转生法的真谛。

光是这种奇异的感悟，就让清羽感觉这碗腊八粥物有所值了。

更何况

清羽运转开始融入阴阳术的天人转生法，真气自周身百窍中溢出，在身后化成一道若虚若实的太极虚影。

境界已然到了先天五重。

“系统，我要挑战狄希。”

“二星人物卡狄希，传承空间开启中”久违的机械质声音响起。

清羽意识进入了纯白的传承空间中，看着对面缓缓显露的金色身影。

“九变龙王”狄希，东岛四尊之一，先天七重的高手，比清羽还要高两重。但境界不等于战力，若是西城的先天七重高手，清羽尚还要三思一下。东岛的话，就免了吧。

东岛除了一个“谷神不死”谷神通，其余的人还不如一直在内斗的西城。各有各的缺点，都不像是个习武之人。除了年龄尚小的银鲤。其余三尊都给人一种白活一把年纪的感觉。

思绪到此为止，狄希显形，清羽不待他说话，双手在胸前虚合，黑白分明的太极流转，双手横推，万千太极手印，攻向刚显形的九变龙王。先发制人，要他命。

阴阳术阴阳合手印。

与大司命偏向火属性不同，清羽的阴阳合手印气化阴阳，成黑白之色，再是正宗不过。

万千手印击中狄希，将其如破布般击飞到空中。

不过，清羽却是没被这表象所迷，被击中的，可没有狄希，只是件衣裳罢了。

龙遁中的金蝉变。犹如金蝉脱壳，脱去衣裳代受攻击，真身逃脱。

清羽抽出以藏剑术藏匿的长剑，回身一个顺势劈斩向背后正欲偷袭的狄希。

天下反派一般黑，十个反派中，起码有八个对背刺十分钟爱。尤其是擅长速度的，最喜欢绕后一击背刺，或者来个肾击。这一点，清羽深有感悟。

狄希以金蝉变吸引清羽注意力，再以无色变高速移动道清羽背后偷袭。奈何，他没想到，清羽同样擅长极速，而且，比他还快得多。

一记顺势劈，让狄希的背刺武功而返。清羽得势不饶人，脚踏七星，步罡踏斗，以玄奥的步伐环绕着狄希，将他困入其中。

狄希左冲右突，奈何每个方位都似有人守着，如同有七个人同时攻击围杀他。

“小子，这究竟是什么鬼功夫？”狄希数次突围未果，反被伤了数剑不由怒声道。

清羽默声不作答，这天罡北斗阵是他最近参悟阴阳术有成，再辅以葵花极速而悟出的单人阵法。

乃是以极速分化七人，单人使出全真教的天罡北斗阵。以一人力使七人力，对功力、心力、和身体力气消耗极大，清羽不敢有丝毫松懈。

况且，东岛源自昔日的天机阁，星象数术是他们的拿手好戏，清羽可不敢保证狄希知道了这天罡北斗阵的名字，会不会看出破绽。

又是一会儿，狄希身上伤势愈发严重了。他自命清高，太过傲慢，不给自己留点后路。充当武器和防护的金色宝衣一丢，太白剑袖和太乙分光剑就无用武之地了。以指代剑，怕不是嫌手指太多。

狄希心中越发烦躁，一看那少年的脸孔，就开始无端想起那张和这少年岁数相近，同样可恨的脸。

心中发狠，狄希在清羽又一剑临体时，主动迎上剑锋。

长剑刺入狄希左胸，狄希以手抓住清羽持剑的右手，并指点向清羽手臂，欲先废清羽一臂。

以指代剑太乙分光剑。

第一百零七章 不平静的雪夜

太乙分光剑剑招变化精妙，号称“天下武学之樊笼”，又在手臂被紧扣的情况下，清羽无从闪避。

但清羽也无需闪避，因为

“你已经死了”清羽无视点向自己手臂的剑指，漠然吐出几个字。

比起和敌人放嘴炮，清羽更喜欢对着敌人尸体发表获胜感言。之所以现在说话，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狄希要死了。

剑指在空中凝滞，无力向前。同样凝固的，还有狄希刚展露的狰狞笑容。

在清羽被狄希抓住的袍袖下，还有点点金光在飞舞，没入狄希的皮肤中。

得自蝎子的金蚕蛊，在今日建功。

紫黑色自手臂开始蔓延，很快，狄希的脸上也沾染上的诡异的颜色，在剧毒无比的金蚕蛊下，直接毙命。

差点毒死成是非的金蚕蛊，以狄希的功力，没有任何扛住的可能。

“叮，恭喜宿主杀死二星级反派狄希，获得武功传承：《龙遁》（二星半）、《太白剑袖》（二星）、《太乙分光剑》（三星半）。”

“系统，狄希会的太乙分光剑不是残缺的吗？怎么给我的是全的。”

“宿主，狄希记忆里有全本的太乙分光剑，但完整的太乙分光剑需要两人一起运使，所以他会的是残缺的。”

太乙分光剑由公羊羽和花无媸夫妇共创，就像玉女素心剑一样，是部情侣剑法，自然需要二人配合喽。以狄希这个单身狗，也只能练残缺的了。

说实话，清羽实在搞不明白，东岛奇功无数，狄希为什么要去学装差胜过实用的太白剑袖以及残缺的太乙分光剑。

以致于清羽这趟收获实在不怎么样。因为太乙分光剑虽然是三星半的全本，但清羽也和狄希一样。是条正宗的单身狗，只能单练。

太乙分光剑和玉女素心剑不一样，不是单会一心二用就能练成的。

太乙分光剑须得男女合使，阴阳契合，心心相印。此剑术有两合：剑合和气合。剑合讲究剑招变化，这对能双手同使剑术的清羽来说不是问题。重要的是气合，需得不同内功的男女两人配合，阴阳二气交流，太极生两仪。

而且这两种内功截然不同，又精妙异常，运行经脉有很多是重合的，但方向却是互相对立，一人施展太乙分光剑是不需要考虑了，除非清羽能在身体里再造一套经脉。

“系统，传输武学感悟吧。”

“武学感悟传输中”

又是久违的感觉，无数的感悟好像突然迸发的灵感一样在脑中出现。

不过这回，灵感有点太多，脑子有点涨。

太白剑袖和太乙分光剑还好，关键是这龙遁。龙遁身法不仅包含轻功，更有极精妙的数术、幻术。而这数术和幻术，可不像是感悟，而是实打实的资料，还是量很大的那种。

好在最近清羽研读《阴阳术》有成，对这些数术幻术，也是能全盘吸收，不至于囫囵吞枣，会记不会用。

武学感悟传输完毕，清羽退出传承空间后，就拿出竹简，准备彻夜读书来读过这孤单的雪夜。毕竟白天喝了碗腊八粥，假死了近六个时辰，现在实在是无法入睡。

不过，清羽的这个想法今夜注定是无法完成了。

“学生明瑞，求见恩师。”

响彻整个山河书院的拜谒之声，打破了这个寂静的冬夜。

本已沉寂的山河书院，忽然亮起明亮的白光，纯白色的气息在天空中聚起一条奔流不息的长河，让整个山河书院如同白昼。

清羽感觉自身时时与天地元气交汇的真气在窗外亮起的白光下被压制会体内，本在书院的特殊环境下如鱼得水的心境也是感到阵阵压抑之感。

“怎么回事？”

清羽冲出房门，看见屋外已是如白昼般亮堂，连那下了一天的鹅毛大雪，此时都一下子停了下来。

不，不是停了，清羽走到院中，抬头朝天空望去，依然能看见在这白光中显得分外显眼的白雪。

只是，这漫天的大雪，在靠近天上的纯白长河之时，便无端消失，再也无法到达长河下方的山河书院中。

“这是，浩气长河”

曾经切身感受过浩然正气，清羽能感受到，天空中的那条长河，是有无数纯粹的浩然正气聚合而成。在这浩气长河下，一切儒门以外的真气，都要受到镇压。

“明瑞师兄，深夜不请自来，可不是为客之道。”

淡然随和的声音响起，在天空中的浩气长河的呼应下，响彻整个大同山的天空。

随后，清羽只见一道白影自空中闪过，看那方向，是往山河书院的大门方向。

御空而行，通神境高手。

是谁？传说中的孟山长？还有那山门外的不速之客又是谁，大乾的高手？等不及了吗？

清羽心中不断浮现疑问。

“所有学子，一律呆在各自房中，不得外出，违者，记大过处分。”黄字院外，传来呼喝声。清羽能认出，那是武曲先生的声音。

听到这个声音，和清羽一样，出门观望的几个学生急忙跑回自己房中，连灯都熄了。虽然在这犹如白昼的环境下，油灯那点光也没什么作用就是了。

不过这也可见那几个学生对大过处分的畏惧。山河书院的大过，要是在三个月内没能消除，可是要直接开除的。

“孟德，你还不进屋。”武曲先生那魁梧的身影出现在庭院之中，极速移动带起的气劲在院中积累了一天的雪地上划出一道横沟。

“武曲先生，这是”清羽抬手指指天上蔓延的长河。

“进屋！”武曲先生黑着脸。

得，看来无法靠刷脸套消息了。清羽无奈，只能行了一礼后，返身回屋。

轰隆

气劲轰击的声响，带起的气浪吹得门窗不停地抖动。便是脚下的大地，也被撼动地震颤不息。

山门外，双方交手了。

第一百零八章 不平静的雪夜（下）

“诸葛师弟，你拦不住我！”不速之客说道。

声音依然是被真气加持，传遍整个山河书院。

“什么鬼？现在大佬都流行自带话筒了吗？说话恨不得全天下都听得见。不过，“诸葛师弟”，难道是院长诸葛龙宿。不得了，山河书院竟然有两个通神境，我还以为就一个呢。”

清羽边竖起耳朵倾听，便暗暗自语道。

山河书院给予北周朝廷大员没人一个免试名额的制度，就是出自现任院主诸葛龙宿之手，当时还受到很多儒门中人的诟病。清羽还以为是诸葛龙宿的拳头没孟山河大，底气不足，才无奈开了这么个口子。

没想到，这诸葛龙宿竟然也是个通神境。

“明瑞师兄，退去吧。浩气长河之下，你没有胜算。”

也许是为了不堕了山河书院的威风，诸葛龙宿虽然已经到了现场，还是开了挂麦喊话模式。

然后又是一阵地动山摇，如果不是天上有浩气长河镇着，估计整个山河书院都快被打成废墟了。

让我们把镜头转向书院山门处。

诸葛龙宿立于空中，一身气息与天上浩气长河相容，浩然正气充塞天地。

而与他相对，山门之外，同时身穿白色儒服，相貌看起来比诸葛龙宿年长十多年，颊下生着三缕美髯的中年人，同样悬立空中，白色的真气在他的头上凝成一轮皓日，与诸葛龙宿对峙。

其声势虽不及诸葛龙宿般浩大，能笼罩近半个大同山，但在气势对抗上，却是丝毫不落下风。

“明瑞师兄，你我师兄弟一场，又何苦同室操戈，退去吧。”天空中，诸葛龙宿依然是往常那副随和表情，可见这场交手，他尚留有余力。

今夜的不速之客，那位明瑞师兄却是冷言笑道：“同室操戈，那也得是同室才行。我早已破门而出，又何来同室操戈之说。”

“既然如此，”诸葛龙宿叹了一口气，“就莫怪师弟不留情面了。”

话音刚落，诸葛龙宿气息引动浩气长河，让其开始蔓延，长河探出山河书院，横贯整个大同山，其内川流不息，发出好似真正河流流动般的流水声。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随着诸葛龙宿的诵读，浩气长河之上，浮现出道道人影，那是历代山河书院修出浩然正气的学子，他们同样诵读这这篇《正气赋》。

“明瑞，接招吧。”诸葛龙宿不再称呼明瑞为师兄，开始真正视他为敌。

“岂会怕你。”明瑞冷笑一声，头顶之上，那轮皓日越发浩大，却不似真正的大日那般普射光华，而是恍如凝聚成实体般。

“天理至大，内圣外王。诸葛龙宿，接招。”

明瑞托举皓日，与迎面而来的浩气长河对撞。

两者对撞，双方皆是霸道至极，势压外道的真气，碰撞之间，恍如山岳坠入江河，激起剧烈碰撞，有连绵不绝的巨响。

坐在房中竖耳仔细倾听的清羽被这阵巨响给震得头昏脑涨，险些跌坐在地上。这时候补一句“通神强者，恐怖如斯”真是一点都不夸张。清羽有点苦中作乐地想道。

“哇。”山门之外，明瑞忽然吐出一口鲜血，将纯白的儒服染得满襟通红。

“明瑞，你既然胆敢进犯山河书院，便需付出代价。”天空中，诸葛龙宿依然气定神闲，丝毫不见疲态。

“你我终究师兄弟一场，我不会害你，只需你日后常伴老师之侧，日夜听取教诲，盼你我再为同室之时。”

“呵呵”明瑞脸上却是不见狼狈之色，反是面带得意，“今日一战，非我不如你，而是老师选择了你！！”

“诸葛龙宿，你根本不是通神。”

明瑞猛然扬声大喝：“山河书院，藏有天子武学，假仁假义，实是包藏祸心。尔等，可想效仿大乾太祖否？”

“效仿大乾太祖否”

“祖否”

通神境强者刻意加持之下，连神都城内都能听见这声不断回响的巨大声响。

“明瑞，你放肆！”诸葛龙宿脸上首现怒容，空中流转的浩气长河再次轰然冲刷而下。

“呵，被揭破心思，恼羞成怒了吗？”作为这滔天大势下的第一目标，明瑞却是怡然不惧，也不做任何守势。

只因，一道血色戟影，将这道轰然落下的浩气长河拦腰截断，其势不减，欲往诸葛龙宿攻去，但被连绵不绝的浩气长河冲散。

黑暗的山林间，冲天杀气，演化成金戈铁马之势。一道手持血色长戟，身披漆黑重甲，面覆黑铁鬼面的魁梧身影，正一步一步踏上天空，与明瑞并立。

“明瑞见过神侯。”明瑞却是主动往后一个身位，朝这恍若鬼神在世的身影行礼道。

“大乾战神，罗酆。”诸葛龙宿一字一顿道，“大乾竟敢派你来此，就不怕你陨落在大周。”

“丧家之犬，也敢称大周，”黑铁鬼面下，传来低沉的声响，带着说不出的嘲讽，“本侯想来就来，想走便走，何人能阻我？何人敢阻我？”

“你”

“诸葛院长，我来助你。”一声凤鸣，五彩飞凤自神都上空出现，转瞬间，便出现在大同山之上。

“妾身凤鸣萧，见过神武侯。”五彩的光华中，一道身着五彩凤裳的身影，似慢实快，款款而来。

强援到来，诸葛龙宿却不见丝毫喜色。只因，这大同山上的冲天声势，以名唤凤鸣萧的绝色丽人之境界，早该察觉。现在才出现，不过是已经听到了令她满意的消息。

消息为何，天子武学，也只有天子武学。

“废话少说，本侯今次前来，只为将明瑞安然带回去。谁敢阻拦，戮戟之下，可不缺通神之头。”神武侯罗酆长戟在空中一竖，金戈铁马，恍如身处血色战场。

“诸葛院长，不妨唤出孟山长，以我三人之力，当可让这神武侯陨落在此地。”凤鸣萧说道。

大乾战神死于此地，身为北周皇室一员的她可说是求之不得。

“这”诸葛龙宿有点迟疑。

突然断章，别怪我，快到零点了，得发上去。

第一百零九章 雪夜的后续

“这”

不得不说，诸葛龙宿心动了。明瑞暂且不去提他，罗酆身为大乾神武侯，在大乾更是享有“第一神侯”、“大乾战神”之称，若是能留下他，于北周而言，实在是难以抗拒的诱惑。

尽管恼怒凤鸣萧事前的不作为，但大事当前，诸葛龙宿表示，这些都可以放一放。

“诸葛院长，你还在等什么，请出孟山长，我等就可以于今日斩除大乾一臂。”凤鸣萧见诸葛龙宿还在犹豫，急声道。

“本侯也想试试儒门大宗师的能耐，诸葛龙宿，还不快请出孟山长。”面对这等情景，罗酆却是丝毫不怯，反倒是主动邀战。

“神侯”明瑞急道。

“散去吧。”悠远的声音，打破了无端的沉寂。

“老师”明瑞喃喃自语。

诸葛龙宿一正衣冠，朝大同山顶行礼道：“是，老师！”

继而转身对明瑞和罗酆言道：“二位，不管你们今晚有什么目的，都已成空，不如归去吧。”

“怎能说是成空呢，”明瑞笑道，“在下今日前来，是做个信使，为我大乾稷下学宫送封信，现在交予诸葛院长。”

说着，明瑞抬手打出一封白色信件，飞向诸葛龙宿。

诸葛龙宿扬袖散去信件上的真气，接过信件，道：“信既已送到，二位可以走了吧。”

“当然。”罗酆与明瑞二人消失在夜空中。

“长公主殿下”诸葛龙宿转向凤鸣萧。

凤鸣萧是当今北周皇帝的长姐，是故诸葛龙宿称其为长公主。

“诸葛院长不请我进去坐坐吗？”风华绝代的北周长公主笑吟吟地道。

“夜已深，便不招待长公主殿下了。”

见凤鸣萧还欲再言，诸葛龙宿补上一句，“这是老师的意思。”

孟山河的确说过让他们“散去”，凤鸣萧尽管心有不甘，也只能无奈告辞，不敢有任何异议。孟山河在北周的威望，如此可见一般。

“呼，终于停了。”清羽长吁一口气道。

外面的白光渐渐微弱，黑夜再次笼罩这座闻名天下的书院。想来是争斗停了，浩气长河也散去了。至少清羽感觉自己与外界天地元气的联系恢复了，心境也不再受到某种无形的压制感。

耳朵还有点耳鸣，但总算比先前好了许多。

开始还只是挂麦对喷，后来就直接炸麦了，还人造地震，着实令清羽心惊胆战不已。

今夜，虽然未在现场旁观，但单是感受这大战的余波，就可窥见通神境强者的冰山一角了。通神境，武道通神，当真是脱离了世间的凡类，可称之为神魔了。

清羽不断地运转天人转生法，企图恢复心如止水的状态，却是屡次失败。便是想再次研读阴阳家的典籍，也是无法全心投入。大战刚过，清羽心中还在回味那种地动山摇的感觉，实在是无法静下心来。

清羽就这样呆呆地坐在那儿，手捧着竹简，眼神空洞，不知在想什么。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

清羽依然在神游，直到某一刻

“孟兄，孟兄”急骤的敲门声，加上这熟悉的声音，有213的味道。

打开门，果见一个披着一身“鹅毛”白雪的二货站在门外。透过点点残留的白光，可以看出，这二货正是今晚前去天乐坊暖枪的金明轩金大少爷。

金明轩见门打开，直接挤进门，十分自来熟地端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到了杯茶，自顾自地喝了起来。

清羽关上门，将飞舞的雪花拒之门外，道：“你不是去天乐坊找乐子去了吗，怎么还跑回来。还是在这深夜。”

“书院这么大的动静，我不回来看看怎么行。而且”金明轩的眼神突然变得有点幽怨，有点哀伤，“我正磨枪磨得快活着呢，突然传来一声惊天巨响，叫我直接缴械了，缩了回去，今晚是提不起兴致了。”

额清羽突然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表情。

“该死的明瑞，大晚上的搞什么妖风”

“你认识他？”

“嘿，天京谁不知道这没脸没皮的明瑞呢”金明轩突然兴致大发，兴奋地说着这明瑞的黑历史，“孟兄，看你这样子，应该不知道这位理学宗师的光辉往事。

这明瑞，当年和诸葛院长一样，同是孟山长的弟子。四十年来朱希平挑战孟山长的那次，两人将随行前来挑战的理学学子打得一败涂地。被人称作儒家的未来新星，因其姓氏，人送名号‘日月才子’。论风头，还在诸葛院长之上。

不过，后来孟山长却是选择了各方面名声都略逊一筹的诸葛院长继任山河书院院长之位。明瑞心中不服，竟然直接跑去大乾理学，拜了朱希平为师，你说可笑不可笑？”

“今夜过来找茬，又被诸葛院长打得灰头土脸跑回去，这位理学宗师，连可是丢大喽。”

可笑吗？也许吧，至少他现在是通神境强者了。而且今夜，明瑞也不是无功而返的。若清羽没猜错，他们是来试探陆祁峰的汇报是否属实，而照目前情况看来，他们的目的已经达成了。风波将近了。

“金兄，你怎么说也是大乾人吧，这么说你大乾的通神强者，真的好吗？”看金明轩还在滔滔不绝地说着明瑞的光辉事迹，清羽有点头疼地扶额道。

耳中的耳鸣依然是有回响，现在又多了个属乌鸦的在絮絮叨叨说个不停，清羽感觉本来毫无睡意的自己又要昏过去了。

“孟兄，这话就不对了，这理学”金明轩又开始说起理学的诸般不是，从理学创始人朱希平传说扒灰，到理学中人冠冕堂皇，再到

这货，大晚上的就是来我这发泄郁闷的吧。

“嘭。”

金明轩一头磕在桌子上，陷入了昏睡。却是清羽实在受不了他，点了他的昏睡穴。

“总算安静了。”清羽拿起放在一旁的竹简，努力让自己沉入知识的海洋中，远离世间的烦忧。

第一百一十章 雪夜后续（加一个续）

雪夜再次回复沉寂。

但夜空下，那暗然浮动的人心，却不知是否有静下来。

欧阳偃踏入无涯居，朝手上正拈这一张信纸的诸葛龙宿见礼道：“老师。”

“书院中没发生什么事吧？”诸葛龙宿问道。

“一切安好。”

“嗯，那就好。”

“老师”欧阳偃盯着诸葛龙宿手上的信纸，从放在一旁的信封来看，这便是明瑞送来的信件。

由明瑞这个通神境强者亲手送来的信件，欧阳偃说不好奇是不可能的。

“想看就拿去看吧。”

“谢老师！”欧阳偃恭谨地双手接过诸葛龙宿递来的信纸，低头浏览。

“这他们打算将文坛争位提前到来年开春，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诸葛龙宿道，“他们是等不及了。为师召出了浩气长河，却是让他们确认了书院有他们想要的东西。他们等不及了。若非有老师坐镇，今晚来的可不会只有明瑞和罗酆两人。”

孟山河坐镇山河书院三百年，是当世年龄最长的通神境强者之一，谁也不知道他有多强。毕竟，就连引得正魔两道联手刺杀的大乾太祖姬穆清，当年也未能拿下在孟山河庇护下的北周。

如今潜修三百年，更是深不可测。

可以说，孟山河就是北周的定海神针，有孟山河在的一天，北周就是稳如泰山。

“老师，此事我们绝不可答应，历次文坛争位，理学屡战屡败，败者岂有提条件的道理。若如此简单就答应，岂不是显得我山河书院软弱可欺。”欧阳偃愤然道。

“也不一定就是软弱可欺，换个方面想，也可以是我们胸有成竹，不惧任何意外。如今局面，北周皇室已经和大乾一样，确定了那样物事的存在，时间拖久了，反倒会引起我们和皇室之间的龌龊。答应提早文坛争位，反倒能借大乾的压力，让皇室和我们协力对抗外敌。待渡过难关后，再来解决和皇室的麻烦也是不迟。”

欧阳偃能受到诸葛龙宿的重视，自然也不是头脑简单之辈，能明白其中的轻重缓急，“老师高见！”

“明日，就开始准备文坛争位的相关诸事吧。”

“学生明白。”

北周皇宫中。

皇室中人的腊八节晚宴已经结束，众皇子也都散去。除了一些年幼的皇子和皇女，年长的皇子都已搬出宫出，留在宫中过晚，难免有点不妥。

不过，还有一人依然留在举行晚宴的大明宫中，那就是当今的北周圣上凤天鸣。

五彩光华自乌黑的夜空中闪进大明宫中，光华散去，现出身着五彩凤袍的凤鸣萧。

“皇姐，来了。”凤天鸣起身道。

若说孟山河是北周的定海神针，凤鸣萧便是北周皇室的靠山，就连身为皇帝的凤天鸣，也不敢轻易怠慢。

而面对皇帝的问候，凤鸣萧只是不咸不淡地点点头就行。

“皇姐，可有确认？”

话说的没头没尾，但凤鸣萧却知道他所言为何事。

在凤天鸣无限期待的眼神下，凤鸣萧点了点头，道：“山河书院，确有天子武学的痕迹。诸葛龙宿今夜聚拢山河书院历代学子遗留的浩然正气，轻松击败通神境的明瑞，应当就是这聚合天子龙气的法门。”

“太好了。”凤天鸣狠狠地握拳挥舞手臂，惊喜太大，让他有点难以顾及皇帝该有的仪态。

“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直接上山河书院讨取？以你的身份，是有机会直接从诸葛龙宿手上拿到天子武学的。”凤鸣萧说道。

“是有机会，但有点不可取。”

毕竟是当皇帝的人，帝王心性，城府深沉，凤天鸣不一会儿就从狂喜中冷静下来，“正面强取，不管成功还是失败，都无疑会恶了山河书院。大乾在外虎视眈眈，这时与山河书院连一丝嫌隙都不能产生。”

“你不是有个儿子成了诸葛龙宿的关门弟子吗？不能靠他直接从诸葛龙宿那拿到吗？”凤鸣萧问道。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凤天鸣就感觉心中恶气上涌，怒火中烧，“妇人误事，竟然让人到处疯传小八将来必定接任山河书院院长之位。最近诸葛龙宿已经隐晦地对我表达了不满，这都是那蠢妇引起的。妇人误事！！”

每每想起八皇子的母亲皇后做的蠢事，凤天鸣深恨不已。山河书院庇护北周三百年，又被北周培养了无数文武大员，早已成了北周不可或缺的支柱。可以说，如今的北周能少了他这个皇帝，却不能少了山河书院。

皇帝没了可以再选，皇室子弟多的是，便是皇子都死绝了，也还有其他宗室子弟顶上来。若没了山河书院，大乾兵锋北上，北周直接就被大乾给灭国了。

“好在诸葛龙宿知道这并非我之意，只是扶起了小九与小八抗衡。否则，我非把她打入冷宫不可。”凤天鸣狠声道。

“小九？”凤鸣萧微微思索，“你那病弱的儿子？”

不得不说，凤九的名声当真是大，连凤鸣萧都听闻过他的大名。要知道，凤鸣萧长居深宫中，连声名鹊起的八皇子凤栖梧都只是略有耳闻，却知道凤九的事迹。

“嗯，小九已经弥补了先天上的不足，如今也修出了浩然正气，今夜的宴席上，我大大封赏了他一番。”凤天鸣嘴角挂上欣慰的笑容，好似望子成龙的慈父。

“没用时恨不得他消失，有用时又把他高高举起，你可真是现实呢。我可听说，你那个九儿子连个正式的名字都没有。你可真是个好父亲。”凤鸣萧却是看透了这慈父笑容后的冰冷利用，出言讽刺道。

“这皇姐，这也是为了皇室。”

“算了，这是你的家事，我没心思去管。”说完，凤鸣萧身化虹彩，自大明宫中消失。

唯留凤天鸣独自立于宫殿之中，孤坐于皇座之上。

第一百一十一章 腊月初九

纷乱的雪夜终于过去，清羽放下手中的竹简，伸了个懒腰。

昨夜的大战虽然对清羽的心境产生了很大的出动，但以清羽的自控能力，还是很快脱离的影响，沉浸进对知识的求索中。

无视掉趴在桌上狂流哈喇子的金明轩，清羽起身准备出门。腊八时节，留在书院中的学子没有几人，所以书院的食堂也关闭了，今日，要想吃饭，还得前往大同山下的酒楼。

不过，在临出门前，正确来说是跨过门槛时，清羽发现了一件不得不在意的事情。

房门外的门柱上，斜插着一支绑着布条的飞镖。

是谁？

清羽发现飞镖的第一个念头，不是布条内有什么内容，而是到底是谁，将这飞镖插在门柱上。

飞镖绝不可能是趁着清羽自腊八粥药效中醒来前插的，因为昨夜明瑞拜山之时，清羽曾经到庭院里过。那时，浩气长河被引动，整个书院犹如白昼，如果是在假死昏迷时插在门柱上的，清羽不可能没看见。

“真是有意思了”

抬手拔下这在门柱上呆了近四个时辰的飞镖，解开束在末端的布条，“过客楼。”

熟悉的字体，加上末尾与洛琰约定好的特殊记号，这飞镖，无疑是六扇门的人插在这门柱上的。

问题是，到底是谁呢？清羽一夜没睡，一直在研读阴阳术的典籍，那人想做到这事，就必须瞒过清羽过人的灵觉。能做到这一点的，一般先天境武者可做不到。

清羽摩挲着下巴，瞥了屋内一眼，眼中闪着捉摸不定的光芒。

“陆大人。”

过客楼下的雅间内，清羽再次见到了自己的直属上司，六扇门“追风神捕”陆祁峰，还有近些时日的搭档洛琰。。

“坐。”陆祁峰手臂虚抬，示意清羽坐下。

“谢大人。”清羽老老实实地坐在洛琰旁边。

“近段日子的行动，洛琰都已和我说了。你能找到韩文信这个人，很不错。想不到，杂家的人竟然有兼和儒家功法和其他功法法门。可惜，杂家已在世间绝迹已久，留下的典籍极为稀少，想要推衍出这法门，却是千难万难。”陆祁峰赞扬道。

“大人，不能捉住韩文信逼问吗？以六扇门的实力，想悄无声息地抓个人，应该是没问题的吧。韩文信现在已经从山河书院毕业，也没办法躲在书院里了。”清羽提议道。

六皇子凤朝南有谨小慎微的韩文信相助，着实有点棘手。以韩文信之谨慎，现已投入凤朝南麾下的药师张谦定暴露的风险会在无形中增大。若能除掉韩文信，不止能消除暴露的风险，还能无形中拉近与凤朝南的距离。

两个相信的人其实就和男女朋友一样，若有一个人离开，第三者就有机会能趁虚而入，顺势替补上去。

抓住韩文信，逼问法门，这对六扇门来说很简单，但是陆祁峰还是拒绝了这个简单有诱惑力的选择，“不行，当前最重要的是理学与山河书院的文坛争位，任何事情都要在此事前让步。我们不能节外生枝。”

“清羽，你的《天理内圣法》练得如何，现在能否模拟浩然正气？”陆祁峰问道。

“略有所得。”清羽在掌间模拟出一丝浩然正气。

陆祁峰紧盯着这丝浩然正气，清羽能感觉到，有一种无形的，很奇怪的力量在接触手中的浩然正气。

这应该就是神元境才能修炼出的精神力了吧。清羽心中暗想。

若非他的心境快到了神元境，灵觉过于常人，也不能感受到这无形的精神力。

“有点缺憾，”陆祁峰皱眉道，“缺了点浩荡的意境，不够坦荡。”

正确来说，是缺了正义的心态。浩然正气的霸道，排斥外道，清羽可以通过《天理内圣法》模拟，但那种正义凛然，敢为天下先的心态，就别难为清羽了。哪怕通过天人转生法让自己的心灵空无，也很难涂上正义的色彩。究其根本，实在是清羽的人生经历让他没有一点可能会产生这种心态。

“不过没关系，”陆祁峰又松开了眉头，展颜道，“到时候，孟山河不会出面，只要明瑞祭酒能缠住诸葛龙宿等人的神元，你就可以放心大胆地伪装浩然正气了。”

放心大胆地伪装？在诸葛龙宿和明瑞的面前？清羽心中一个咯噔，你这样让我怎么放心。

“那个，神捕大人”清羽小心翼翼地问道，“您该不会想让我参加这次文坛争位吧？”

“对。”陆祁峰的点头，打破了清羽心中最后一丝希望。

“这个大人，”清羽说道，“不是属下不肯，实在是文坛争位事关重大，书院再怎样，也不会让我这个新生上场吧。”

“这一点，不需你操心，我自会为你安排好。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回去好好练习，不要到时候模拟得不熟练，被人给打下来。”

是的，打下来。很难想象，文坛争位最后是要靠武力来决胜负的。

文坛争位，文斗是有的，但武斗才是胜负的关键。因为文斗就是耍嘴皮子，斗嘴讲大道理。而理学和儒家学说，各有各的道理，各自塑造的三观不同，实在不好评断胜负。要是不要脸皮点，说不过还能刷无赖，只要能找到点根据，还真不好直接判你输。又不是人人都是诸葛村夫，能说得王司徒当场吐血。

所以，文坛争位到最后，自然而然得发展成武斗，胜者站着，败者躺着，胜负一眼分明。两家学说，都源自儒门，山河书院更是儒门正统，武功高低都是深刻与知识含量挂钩。知识就是力量，在儒家身上得到完美的体现。

儒家的人，知识越是渊博，拳头就越硬。

“如此，属下遵命。”话说到这头，清羽也只能无奈应下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腊月初九（下）

与陆祁峰接触的时间不长，听完陆祁峰的任务，清羽就离开了过客楼。

离开后，清羽就像什么都么发生似的，找了个路边的小摊，就着喧哗的街道，优哉游哉地吃起了早餐。

“孟兄，早啊！”随着声音，来人坐在清羽对面，“老板，来两屉包子。”

“好嘞，客官。”小摊老板十分快手，立马就端上两屉包子。

清羽抬头扫了一眼，又低下头，细嚼慢咽地吃着包子，待包子吞下后，才道：“看你脸上带有喜色，昨晚定是得了不少好处。”

“是有不少好处，”凤九拿起一个包子，边吃边说道，“得了一处新的宅子，听说很大，占地在诸皇子的府宅中都算是顶尖的。今后，我可总算能有个对得起自己身份的住处喽。”

“还有黄金万两，绢百匹，明珠十斛”

“对了，宴席中，还赏了我一条北方大雪山天湖之中才有的金龙鱼做的‘鱼跃龙门’。哼，光是谢恩都谢得我腰都挺不直了。”

“如此大礼，是挺重的，难怪你腰都挺不直了。”清羽淡淡道。

凤九一点一点掰着包子，在慢慢放入嘴中，“是啊，光是那道‘鱼跃龙门’，诸皇子中也就六皇子和八皇子吃过，我这废物竟会是第三个吃到这道菜的。你可没见到，当时我那些兄弟们，嫉妒得眼睛都变得血红了。”

“鱼跃龙门”，北周皇室独有的御菜，据说唯有吃过皇帝赏赐的这道菜，才能有将来登基的可能。吃了这道菜，就是皇帝认可了你的资格，太子候补的资格。

“美味么？”清羽笑问道。

“不美味怎么能当御菜，好吃得我舌头都快吞下了，只可惜”凤九讥嘲道，“我这个废物皇子，吃惯了粗菜淡饭，一下子还真不习惯这山珍海味啊。第一次参加皇室的晚宴，差点因为这个出了丑呢。

你看，还是这种东西适合我，多少山珍海味都不如这两屉包子。”

说着，凤九扬了扬手中的包子。

显然，北周皇帝的这次主动示好，凤九毫不领情。若是凤九当真是纯粹的儒家中人，面对这等丰厚的赏赐，便是早先心中有怨气，如今也都随风飘去了。

毕竟，“天地君亲师”，对凤九来说，北周皇帝凤天鸣占了“君”和“亲”两个，可以说是天地间最大了。可惜，凤九不是。

“你日后会习惯的，”清羽依然表情淡淡地道，“药师那边怎么样，六皇子对他信任吗？”

“药师向六皇子献上你给他的那篇药方，还主动请求服下那药。六皇子现在是真的把他当做心腹了。”

“那就好。”

清羽在药师投效六皇子后，又给了他一副药方。这一次，不是长生散的改良药方，而是三尸脑神丹的丹方。

六皇子要沾手长生散这种肮脏的买卖，需要一批信得过的，干脏活的人。而已六皇子的性格，这三尸脑神丹可以说是送上门的定心丹。不然，若是这见不得光的脏活暴露，六皇子别说是太子之位了，连着皇子之位能不能保得住都是个问题。

而且，三尸脑神丹的辅药有很多替代的选择，所以，真正的解药只有配置丹药的人知道。药师主动要求服下这丹药，便是把自己的性命交到六皇子手上。六皇子不信他才怪。

“不过，你把这种毒药送到六皇子手上，他可以借此豢养大量的死士，我怕日后会”凤九担忧地道。

“无需担心，我既然送出了三尸脑神丹，自然就有反制的方法。六皇子日后若想靠这丹药豢养的死士对付我们，我会让他追悔莫及的。”

“话就说到这里了，我先走了。”清羽吃完最后一个包子，起身叫道，“老板，再来一屉包子，打包带走。”

“好勒，这位爷。”小摊老板十分开心地为清羽装好了一屉包子。

清羽提着包子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金明轩那二货还在睡觉。

抬手拿起摆放在桌子上的竹简，将它放到床边。这竹简，是可以再次存放道系统空间里的。由于今早出门的时候，由于有金明轩在一旁，尽管他在睡觉，但以清羽小心谨慎的性子，还是没在房内表演凭空消失的魔术。

尽管有着相似的历史，但此世的文字和前世完全不同，清羽当初也是经过好一番学习，才让自己摆脱文盲的境地。

竹简里都是由秦朝时期的小篆书写的，此世没有任何人认识。金明轩便是醒来了，翻看竹简，也完全看不懂。

重重地一掌拍在桌子上，清羽大叫道：“白痴，起床了。”

侧耳趴在桌上的金明轩一下子弹跳起来，好悬没被吓死，连连拍着胸口，向清羽抱怨道：“孟兄，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清羽不理这二货的抱怨，将打包的包子放在桌上，“给你带的早餐。”

“哈，我正好肚子饿了，谢谢孟兄。”金明轩直接抓起包子就往自己嘴里塞。

清羽看他狼吞虎咽的样子，摇了摇头，拿起竹简继续研读。

“蒙熊，累在砍神魔？”

“咽下去再说话。”清羽没好气地道。

金明轩抓起桌上的茶壶就是“吨吨吨”地猛灌几口，“啊”

“孟兄，你在看什么书，这么古旧，还是用竹简书写的。”

“哦，一些道家养生的古籍。”清羽说道。

“养什么生啊，孟兄，我和你讲，读这些养生的书还不如去学门阴阳互补的房中术。比这还不知道有没有用的养生强多了，比如我那《洞玄子三十六式》，”说着，金明轩探过头来，“，这是什么文字”

“吃你的包子去吧。”清羽拿起一个包子就塞进金明轩的嘴里，让他呜呜直叫。

清羽看着这二货，苦笑着摇了摇头，一副无奈的样子。

但心中，却是想着让人捉摸不定的念头。

第一百一十三章 黑天书功成

神都城外山庄的密室中，清羽盘坐于蒲团之上，闭目调息，脸上时而狰狞可怖，时而如登极乐，当真是怪异至极。

接到陆祁峰的任务后，清羽反复思量，该保全之道。要知道，这可是要在若干位儒门大佬前展示假的浩然正气啊，总不能陆祁峰说认不出来就认不出来吧。陆祁峰又不是修炼浩然正气的儒门大佬。

陆祁峰一个不同儒门武学的外行人说这话，实在是不能让清羽放心。

于是乎，怀揣这这种不安，清羽开启了自己琢磨已久的一个法门，一个修炼《黑天书》的法门。

《沧海》中，陆渐与宁凝两人互为主奴，在各自“黑天劫”发作时，互相以劫力化作真气传输如对方体内，然后竟然奇迹般地化解了“黑天劫”，让它永不再发作。

清羽得到《黑天书》时，也曾想过以这个方法来让自己修炼《黑天书》，但后来想想，又有点不靠谱。

这种方法终究避免不了要用他人的真气来为自己的《黑天书》筑基。清羽实在有点排斥这种感觉不安全的方法，毕竟他人的真气总不如自己独立练出来的真气靠谱不是吗。

因为这个想法，清羽开始想办法，如何使用自己的真气作为根基，自己做自己的劫主，安全无碍的修炼《黑天书》。

然后随着最近研读阴阳家的典籍，清羽渐渐有了解决的思路。阴阳家的核心思想在于阴阳两面的对立和互相转化。这和劫力和内力，显脉和隐脉的关系何其相似。

显脉和隐脉互为表里，又互相联通。劫力可化作内力，又可吸收劫主的内力来弥补借取的劫力，使自身免于“黑天劫”，这不就是对立和互补吗。

而且，陆渐和宁凝互为主奴，两者的劫力，带着劫主和劫奴的标记，然后在互相转化中，冲突又补充，冲去劫奴的印记，补全自身以他人真气更根基的缺失，也是有阴阳对立转化的思想。

想出了思路，就是实践，通过若干次实验（在抓来的实验体上），清羽总算掌握了如何解决“黑天劫”的方法。

自己做自己的劫主，或者说，在练成的同时，消去劫力上的劫主劫奴的印记，自我掌控劫力。

隐脉的修炼，离不开真气的补充，但由于显脉和隐脉的联通，劫力的性质会受到显脉中的内力的干扰，让它没有那种可化任何力量的神奇。就算打通了隐脉，也就是相当于打通了几根细微的经脉，无法发挥隐脉身为和显脉对立的另一套经脉的性能。

是故，《黑天书》的修炼者在修炼前都是没有内力的，但没有内力，就无法自己做自己的劫主了。

所以，清羽首先就要找出隐脉和显脉的连接之处（又是若干实验体的牺牲），再以银针刺穴的方式，暂时截断隐脉显脉的相同，让隐脉独立。就相当于成为另一个身体里的隐脉。

接下来，就是正式修炼《黑天书》了。由于深恐时间长了，会发生变故，清羽决定一次性打通全部隐脉，让三垣二十八宿一次成型。

然后就是不断地痛痒，再舒服，痛痒在舒服，不断体验两种完全不同的滋味。

直到这一天功成。

清羽陡得睁开双眼，眼中空洞虚无，又好似无物不包。左右扫视，昏暗的静室，在清羽的眼中犹如明室。就连墙角的些许灰尘，在清羽眼中也是无所遁形。

“五神通中的眼部神通吗？很好。”清羽对自己获得的神通很满意。

《黑天书》练成后获得的神通，分为“四体通”和“五神通”。“四体通”是肢体器官上的神通，如“无量足”，“千钧鳌”之类的。而“五神通”来自于五感，依托于五感器官又超脱于五感器官，例如“瞳中剑”和“太虚眼”。

若论威力，初期“四体通”是强于“五神通”的，但论及神异之处，“五神通”就是“四体通”万万不可企及的，如太虚眼的“乱神绝智”。

当然，还有“似体似神，非体非神”的“补天劫手”，威力和神异之处堪称神鬼莫测，威力无俦。不过“补天劫手”的感知能力需要靠手去接触，不及眼睛来的方便。至于攻伐手段，清羽自问总是不缺的。

“这种张开眼睛看世界的感觉，当真是与众不同啊。”就像近视的人戴上眼镜，整个世界在这双眼睛前揭下了模糊的面纱，清晰且更加真实的世界展示在眼中，有一种别样的清爽感触。

运起体内的劫力冲开封锁的经脉，根根银针自各处封锁之处倒飞而出，射进了静室四周的石墙。

劫力和真气互通有无，如阴阳抱团而成太极，滚滚天地元气自各处穴窍中吸入，在两套经脉的合力运行下，被快速吸收，速度何止先前的两倍啊。

消耗的真气立马被补满，但依然有些不满足的清羽还是不停地吸收天地元气，补足着空虚的劫海。《黑天书》能开辟与丹田功能相似，独属于隐脉的丹田，也就是劫海。

待丹田和劫海都补足之后，清羽双手虚合，真气为阳，劫力成阴，掌间太极轮转。

“阴阳合手印。”

一声大喝，千万黑白手印自掌间飞出，铺天盖地的向前方压去。

“嘭嘭”静室的石门竟在这一招之下开裂蹦碎。

清羽掌间的太极图依然未曾消散，而是自双掌之间飞出，向开裂的石门飞去。飞行的路程中不断旋转吸附天地元气变大，在飞临石门之时，都快比石门的面积都要大了。

“轰”

坚固的石门在这绝强一击下彻底被轰碎，露出外部明亮的日光。

消耗的真气和劫力被快速吸收的天地元气补满，不过片刻，清羽再次回复全盛之时。

“双气并行，同时发力。这一招，便换做气双流吧。哈哈哈”

伴随着志得意满的长笑，清羽踏步走出了闭关多日的静室。

第一百一十四章 正月初一

正月初一。

呼啸而来的数驾马车，碾碎了大同山下的春雪。

大乾理学的人，说来年开春来，就来年开春来。春季的第一天，人就到了。

“停。”马车在山脚停下，居中的马车上的马夫朝车内说道：“祭酒，大同山到了。”

“嗯。”明瑞自居中的马车中踏出，立在车辕之上，眺望这熟悉又陌生的雪景。

其余马车中，也是三三两两走出了来此参与文坛争位的学子。

“走吧。”明瑞真气外放，布满四周，裹着诸多学子升起。

“大乾稷下学宫，前来拜山。”拜见之声传千里，其后，众人如同飞仙，在明瑞的真气托举之下，乘风而起，向山上的山河书院飞去。

上山的漫长山路，在通神境强者的真气之下，不过是少刻即至。

而山河书院前，早已有人等候，不过奇怪的是，只有一人等候。

“青竹师兄，许久不见。”

在山门前等候的，不是其他人，正是当初清羽入学时，那位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礼圣阁青竹先生。

青竹先生名唤路青竹，只见他脸上难掩病容，时而轻咳几声，面对明瑞的问候，他十分生硬地道：“老夫可没有个祭酒师弟，明祭酒折煞老夫了。”

面对路青竹的冷言冷语，明瑞却是丝毫不见恼，依旧是一脸和善，道：“青竹师兄当年对小弟照顾有佳，小弟不管是何身份，都万不敢忘记师兄之情。师兄不认小弟，小弟却是万万不敢不认师兄的。”

“哼，”路青竹闻言冷哼一声，“不忘恩情，那你是否还记得，老夫这身旧伤是怎么来的！”

路青竹这句话，却是说得明瑞哑然失言。四十年前的大同山上，路青竹与理学王景阳争锋，宁死不退，生受其三掌而求得胜利，留下了一身伤病，直到现在，依然深受旧伤之苦。

“老夫今日在此久候一个时辰，便是想看看你明瑞这嘴脸，是否真的是没脸没皮。”

“如今看来，这通神境强者，当真是脸皮亦可通神，厚颜至极。”说完，路青竹拂袖而去，竟是将明瑞等人丢在原地，好像他等了一个时辰，就当真是为了嘲笑明瑞几句。

他这一走，就留明瑞一行人傻傻地站在门口发呆。

“你”明瑞身后有一人闻言就要出声，却被明瑞拦住，摇头制止了他。

“祭酒，山河书院此举落我等脸皮，我等若是不加以反击，岂不是生生被他们踩在脚下。”那人急声道。

明瑞无需转头，都能想到身后一同前来的讲师和学子的气愤，但他依然满脸微笑，道：“山河书院若是只有这等气量，我等此行却是不担心获胜问题了。等等吧，胜利者的下马威，败方受着便是，我们都忍受了三十年了，也不少这一时半刻。真等久了，丢脸的不止是我们。我等此行若是一转以往的败势，山河书院受到的羞辱，将百万倍于现在我等受到的。”

都是稷下学宫的精锐，身后的学子听到此言，皆是把心中的烦躁压下，化作柴薪，燃起斗志之火。

“明祭酒说笑了，三十年来，明祭酒不曾带队参加过一次文坛争位，受辱的人中可没有你。而且四十年前，将随行前来挑战我山河书院的理学中人打得落花流水的，不就是你明祭酒本人吗？”大门的一侧，诸葛龙宿慢步走出，身后跟着众人以为早已走远的路青竹和欧阳偃。

“祭酒见谅，今日乃是书院假期，本院学子皆回家与家人团聚了，留下的学子不多，就只有本院长和两位讲师来迎接明祭酒了。”

“诸葛院长说笑了，能有诸葛院长亲自前来迎接，是我等的荣幸。我等高兴还来不及，哪来见谅之说。”明瑞扬声笑道。

双方又是一阵寒暄，看起来道真像是一次单纯的拜访，而不是来踢馆的。

“明祭酒，请。”诸葛龙宿侧身虚引道。

“请。”明瑞与诸葛龙宿并行，后边一行人跟着，走进了山河书院。

一进书院大门，明瑞面不改色，后边的讲师亦是一派从容，倒是学子们，脸色一变，但稍后就回复原状。

诸葛龙宿三人见此，眼中不约而同地闪过一缕深思。

“理学这次来的人，不简单啊！”远处的一处楼阁上，清羽遥望着门口的动静，突然说道。

虽然还不知自己的眼睛异能究竟是什么，但以目前对视力的加强，清羽能轻易看见山门发生的各种事情，包括哪些学子脸上表情变动的细节。

“哦，怎么说？”站在身侧的凤九听闻此言，疑问道。

“你现在浩然正气在身，感受不到，把劫力转化成理学的真气试试。”

《天理内圣法》，清羽也交给凤九修行过，转化理学真气，自然是毫不费力。

理学真气一开始在体内运行，凤九就感到真气运行好像有点滞涩，不及先前运转自如。

怎么回事？凤九疑惑地看向清羽。

“是环境，”清羽解释道，“腊月初八，浩气长河的爆发留下的残留影响，加上自那次雪夜拜山后，书院的浩气长河一直未曾真正沉寂，一直在蓄势待发地警戒着，这让以往只是稍有影响的特殊环境变化极大，已经开始明显压制异种真气的运行了。

书院的学子多数都放假离开也是因此。现在的书院环境对他们这些还未修出浩然正气的学子实在是太不友好了。”

“那理学那班人怎么未收到影响？”

若是会受到压制，没道理理学的人不会受到影响啊。

“理学脱胎自儒家，真气性质只有少许差别。所以那位明祭酒才能安然转修理学。这些理学学子，每一个的修为，少说也有先天二三重，不然不会不受到影响。

所以才说理学这次来的人不简单啊。”

而且肯定不止这些人。这句话，清羽没说出来。

这次的文坛争位不同以往，眼下只有理学的人出现，肯定还有其他人潜伏。

第一百一十五章 找茬的人（3000字）

理学领头的讲师和明瑞这个祭酒随诸葛龙宿一行人前去谈事，而剩下的理学士子则各自散开在书院中闲逛，熟悉环境。一点都不怕山河书院下暗手，废掉一两个理学士子。

清羽看到这种情况，只能感叹山河书院这方正的名声连敌人都相信，也不知该说名副其实好还是君子可欺之以方好。要知道，理学那班人可都是大乾官场的后备役，心可都脏着呢。

心脏的人看谁都是脏的，比如羽某人。而山河书院能被这些人中有个光明正大的形象，不得不说这是一种本事。也不知道，理学的人若是遇到清羽、凤九、韩文信这三人会有何感想。

“走吧。”理学的人既已离开视野，清羽就招呼凤九离开。

不过，有人却不想清羽二人就这么离开。

刚从楼阁上下来，清羽就被三个人拦住了去路。

“三位兄台，为何拦住在下二人去路？”凤九上前一步，问道。

拦路的三人，身着淡蓝色的儒服，正是刚刚到来的理学学子中的一员。

“在下谢广然，这两位是温文，卢树群，都是这次前来的理家士子中的一员。”看样子这谢广然就是三人中为首的那个。

谢广然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抬手指着旁边的楼阁，对清羽二人道：“二位方才在这楼上窥视我等之举”

“等等，”凤九直接打断道，“我们二人在这楼上看雪景，怎的就说是窥视你们了。”

窥视，说难听点就是偷看了。

谢广然收敛笑容，仿佛刚刚脸上的和煦之色只是个幻像，“二位，做了事，就要承认。难不成，山河书院的学子就这点担当吗？”

话到这头，清羽要是还看不出这三个家伙是来找茬的，就干脆戳瞎刚进化的千里眼算了。谢广然开始虽然温言笑语，但言行举止的傲慢轻视却是暴露无遗。只说自己三人的姓名，却完全不问清羽和凤九的姓名，这是明摆着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不屑去问他们的姓名。

其后，更是直接出言想给清羽他们定个暗中窥视的名头，这居高临下的姿态，完全是懒得去掩饰。

‘呵，看来这是把山河书院的人当做迂腐好欺负的了。’清羽暗想道。

不过，他想欺负清羽和凤九，却是眼瞎看错了人。

“噗呲。”一声嗤笑，将在场诸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抱歉抱歉，刚刚实在是有点忍不住了，”清羽握拳在嘴前轻咳，“突然听到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就忍不住笑了出来，诸位应该能体谅我的情不自禁吧。”

嘴上说着抱歉，但嘴角还是止不住的坏笑，目光所视，更是把他嘴中的笑话目标给赤果果地标露出来。

“哦，孟兄，是什么笑话，能说来听听吗？”凤九和清羽相处了这么久，也是十分清楚清羽的秉性，当下就十分配合地问了出来。

“这是当然，好东西要大家分享嘛。”清羽一脸慷慨的样子。

“刚刚这位，嗯谢兄是吧，把理学称作理家，敢问理学这东西，什么时候成了理家了。

如果它真的成了理家，那就是脱离了儒家，不再以儒家自处。这么一来，这文坛争位也就没必要了，毕竟文坛争位争的是儒家正统的位子，你一个其他学派的人，来争什么儒家正统啊。

是吧，这位嗯，谢兄，你能提你家祭酒做主，脱离儒家吗？”

刻意用轻佻的语调说着所谓的笑话，但这“笑话”却是没把面前的这位谢兄逗笑，反倒是把他给激出了一身冷汗。

此地距离诸葛龙宿和明瑞等人议事的地方不远，便是他们没有陆祁峰的那种可以当千里耳使唤的“听风之术”，想把听到这里，也是很容易的。当然，他们不一定会有闲情去听就是了。

“呵，我等若是此场文坛争位胜了，儒家日后自然由我等做主，儒家有怎能不可以变成理家。”这个谢广然倒是脑子转得挺快，直接现场想出了个说的过去的理由，倒是让清羽感觉先前有点看低了他。

“若是你们能赢，自然是随你们怎么称呼了，但是啊”清羽嘴角勾勒出十分恶劣的弧度，“你们不考虑换个名称吗？理家，很容易让人想到理学的，这一想到理学，就想到理学的创始人朱希平先生。

当年朱希平先生可是事业情场两开花，这边在山河书院败得一败涂地，那边回了大乾，就收获了一份美好无限的黄昏恋情。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

清羽这话，说得一点错误都没有。朱希平当年的确是两开花，只不过开得都不是好花，而是残花。

当年朱希平往山河书院一行，来的时候自信满满，毕竟他是儒家一个学说的开派宗师，而孟山河只不过是一个承继前人遗泽的继承者。论身份，朱希平自问可与孟山河并论，论逼格，开派宗师却是高上了天际。

至于年龄差距，达者为先，不以年龄而论，不然大家比较谁活得长算了。朱希平自问（又是自问），达者当然是自己这个开派宗师啦。

然后，朱希平就被全方面吊打了，打出了心理阴影。回到大乾，依然是沉浸在失败的阴影中无法释怀。

就在朱希平心灵产生巨大破绽时，有人就趁虚而入了。这个人，不是其他人，而是朱希平的儿媳。之后就是禁断%&**……%￥（自己脑补吧）

再之后，朱希平就被吸干了。是的，世间流传的，理学创始人朱希平郁郁而终只是个谣传。朱希平是被人采补殆尽，**尽而亡。

他的那位很懂老人心的乖巧儿媳，乃是那代魔门六道中的阴魔宗的传人。她本来是想着吸收朱希平的儿子的一身不俗的理学真气的，哪曾想到，快到功成的时候，上天竟然送了她一份大礼，一个心境有着巨大破绽的通神境强者。

那位阴魔传人也是胆大包天的，要知道就是心境有破绽的通神境也依然是个人人敬畏的强者，是超脱凡人，武道通神的至强者。一般人就算看到这大礼，也是万万不敢去接下，但她就是敢。

这份果敢，给她带来了无尽的好处。通过吸尽一位通神境强者的精元，以及那种以弱胜强，以真丹境夺尽通神境一切的超然之感悟，进阶通神境，成为当今天下有数的强者之一。

她，就是当代阴魔宗宗主，号称“女主天下”的阴天下。

“不如，就叫做阴家怎么样，我想创始人的夫人会很高兴的”清羽不停地挑拨这谢广然以及后面两个龙套的敏感神经。

谢广然面色已是黑得跟包公似的了，“够了，竟然亵渎朱子圣人，该死！！”

一个“死”字，道出了谢广然的无穷杀机，以及恨不得生啖清羽身骨的怒恨。理学能在三十年的惨败下，依然稳定招收着学子进学，不止是因为有大乾朝廷在背后的支持，还有理学学子极强的荣誉感和认同心。

与山河书院的超然不同，理学是完全涉足进了大乾朝政之中。由于三十年之前的十年没落经历，理学的人团结之心极强。

谢广然怒而出掌，袭向清羽，身后的温文和卢树群亦是紧随其上，三人真气合成一体，合力汇聚于谢广然掌中，向清羽压去。

“孟兄”凤九欲要上前出手。清羽的命，可关乎着他的命，是万万不能丢的。

“无妨。”清羽伸手拨开欲要挡在身前的凤九。

体内劫力真气尽化作浩然正气，雄浑的真气沿着某种曾经模仿过的招式运行，纯白色的真气在掌外化作一个纯白雾气组成的真气之掌。

气双流长空神掌。

平定山河，改尽江山旧的霸道神掌对上谢广然三人合力一掌。

“嘭”

长空神掌的精髓，就在于这极致的霸道，压过一点，就能把对方一直压下去，直到将其压得粉碎。

清羽的境界，还超过对面三人中最强的谢广然。而恍若两人同处一体的气双流之法，更是胜过三人仓促之间的合力，这一掌，在出招的那一刻，就注定了结局。

谢广然三人被一击即溃，霸道的长空神掌将三人击得连连后退，直到抵住围墙，才勉强止住退势。头上的发冠更是被强猛的掌风吹飞，带起数缕纠缠的发丝。但这些许断发之痛，却是远不及这掌带来的内伤。

“噗呲”

三人齐齐吐血，功力稍差的卢树群更是吐出了血块。

“三位，是你们先动手的哦。”清羽竖指摇动，“我只是正当防卫而已，可别怪我下手太重”

“你”谢广然张口欲要大骂，却发现自己还不知道对面姓甚名谁，当即改口道，“你可敢留下姓名”

他的心里，燃烧这止不住的愤恨，只待清羽说出姓名，就要将其击伤自己三人之事告给山河书院的院长，让这个敢重伤他们的人付出代价。

“抱歉，你没资格知道我的名字。”清羽带着讥讽的笑容说道。

先前你不屑于问我姓名，却不知我也不屑于告诉你姓名。

心中自动流过这句话，谢广然只觉喉咙腥甜，又是一口鲜血喷出。

“这位嗯，谢兄是吧，恭喜你，提前结束了这次的文坛争位，高不高兴？”清羽依然用着轻佻的语气来刺激着谢广然。

刺激很成功，谢广然又吐血了。

“走吧，凤兄。”

“嗯。”

二人在谢广然三人欲吃人的眼神中，施施然离开。

“站住。”

清羽二人离开不过百米，就被人叫住。

清羽的微笑一闪即逝，转过身来，看见不远处，一道魁梧至极的身影正背负着手，深深地看着自己二人。

果然是你，武曲先生

第一百一十六章 两个演员

“武曲先生。”清羽和凤九躬身行礼。

“孟德，不解释解释吗？”武曲的脸上古井无波，看不透他究竟在想什么。

“先生看到了？”

轻风刮过，武曲默然无语，依然是深深地紧等着清羽。

清羽脸上泛起复杂难名的神色，喟然叹道：“先生恕罪。学生不是有意隐瞒的。学生已打定主意，相助于凤兄，助其登上太子之位。如此，便不能成为书院的核心学子，将书院牵扯进去。

书院并未规定普通学子不能涉及政治，因此，学生就隐瞒了下来。”

书院的普通学子，并没有核心学子有代表力。而且，有些普通学子都是出自神都权贵之家，他们天生就打上了家族的印记，家族的效力对象，就是他们的效力对象，书院方面却是无法禁止他们为某些人效命的。

清羽说完，深深躬身下拜，迟迟不直起身来。

武曲就静静地看着清羽，良久，良久

“既是如此，又为何与他们交手？”武曲突然出言问道。

他们，指的自然是谢广然三人了。

“他们三人欺人太甚，心中不平，自然要出手。”清羽依然保持这躬身下弯的姿势，因这姿势而稍显沉闷的声音从他那低下的头之下传来。

“那又为何口出秽语，侮辱已逝之人？”

“张口说出事实，学生并不觉得这是秽语，吾心吾行，皆问心无愧。”言之凿凿，虽声音依然沉闷，却掩盖不了一股凛然之气。

“唉”武曲蓦然叹道，“起来吧。”

清羽依言直起腰来。

武曲依然看着清羽，却不再是面无表情，而是有点复杂难名，刚刚清羽脸上的表情，如跨越了空间和时间，出现在了武曲的脸上。

“皇子之争，暗枪暗箭，阴谋诡计层出不穷，你敢说自己能安然度过种种危机吗？亦或者，你有信心说自己不成为阴谋诡计的实行者吗？”

“明枪暗箭，我自坦然面之，生死皆由自选，我心无悔。而成为一个专擅阴谋诡计的阴暗之辈，坦白说，学生虽有信心不会，但也不能百分百保证，所以，学生才会修炼浩然正气，日后，若学生当真堕落至此，浩然正气会对学生做出惩罚。”清羽手按着胸膛，言语掷地有声。

“那凤九呢，你决定加入这场兄弟夺嫡的惨剧了吗？”武曲目光转向一直未说话的凤九。

凤九用温和却坚定的语气道：“早已决定。若其他兄弟夺得太子之位，不免会秋后算账，十三兄弟，不知日后还会有几人。早在腊八节那日，凤九就已决定，日后年年都要和家中兄弟一起和腊八粥。”

“如此”武曲先生沉吟良久

“孟德，回去罚抄《礼记儒行》三遍，明白一下自身言行缺失，日后不要轻言逝者。”武曲说完这句话，就直接消失在眼前。

他所特有的狂野轻功带起的劲风，掀起了一路的积雪。

这关过了，清羽和凤九对视一眼。

‘演技不错。’

‘彼此彼此。’

两个儒家中的异类相视一笑，互相为对方的精湛演技点赞。

而其中，清羽笑得格外别有深意。

武曲先生以为他是无意间发现清羽身怀浩然正气的，却不知，这是清羽主动暴露给他的。

他以为，以清羽等人先天境的修为不会发现他在一旁，哪怕他本人并不擅长隐藏踪迹。

却不知，正是察觉到他在一旁，清羽才会动用浩然正气对敌，主动将这个秘密显露在他面前。

清羽的灵觉本就远超常人，以先天境的境界媲美神元境。如今隐脉开启，《黑天书》练成，更是灵觉大涨。要知道，《黑天书》乃是炼神捷径，清羽修炼了它，不敢说直接变成神元境，但也可以说是一个残缺版的神元境，一般神元境的武者把功力压到和清羽同等境界，还不一定打得过清羽呢。

所以，武曲能瞒过凤九等人，却是不可能瞒过清羽的。换个擅长隐藏气息的神元境来还差不多。

而这样行事的根本原因，主要还在于陆祁峰交给清羽的那个任务，让清羽参加文坛争位，上台与理学之人争锋。

然而事到如今，清羽依然不知道陆祁峰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要用什么办法来让清羽这个新生代表山河书院上台。

不过，不知道具体如何行事，不代表清羽不会为此做准备。而首先要做的准备，就是让书院知道，自己会浩然正气。总不能等到文坛争位开始了，清羽才突然暴露自己的浩然正气，惊爆一地眼球吧。

那样做，怎么想都太可疑了点。诸葛龙宿等人只是心性正直，而不是傻。傻子当不上山河书院的院长和讲师，更不可能练成浩然正气。修炼浩然正气的人都是饱读诗书之辈，书是启智之物，能饱读诗书的，再怎样，也不会是个傻子。正因为这个原因，清羽才会对谢广然三人把山河书院的人当做迂腐的傻子的行为感到可笑。

但如果事先就爆出自己会浩然正气，就能大大降低书院的疑虑。至少不会轻易怀疑清羽有鬼。

这样子的话，在文坛争位后，自己在北周还是待得下去的，控制了凤九，在北周打下了一些基业，清羽可不想轻易放弃。至于如何让六扇门答应自己留在北周，而不是返回大乾，那就要靠自己的手段了，对于这方面，清羽还是挺有自信的。

这样做唯一的缺点就是没有明瑞打掩护，清羽很有可能会被察觉出他的浩然正气是伪装的。但那是之前，现在，练成了《黑天书》，有了千变万化的劫力的清羽还会怕伪装被识破吗？没看到凤九在几个月前就开始挂着核心学子的名头在书院闲逛了吗。

“现在，就看这文坛争位了”抬头望着雪后的夕阳，清羽心中暗想道。

第一百一十七章 各怀鬼胎

正月初四。

经过三日来的扯皮，山河书院终于在这日宣布，这一届的文坛争位，山河书院的新生也会参加，具体有多少人参加，还没宣布。不过什么时候开始，却是宣布了。

正月初七，正是三天之后。

“由于文坛争位争的是儒家正统的地位，所以参加的学子绝对不能是修炼其他武学的人。山河书院参加的人，一定得练成浩然正气。”过客楼内，陆祁峰正向清羽阐述这次任务的详情。

“而据我方情报，山河书院自己培养的学子中，只有三人练成了浩然正气。而理学方同年龄的学子说是三人，实则有四人，这就是你的机会，到时候你只需站出来展露你伪装的真气，便可顺理成章的参与文坛争位。”

山河书院的讲师不是和尚，也会有自己的妻子和儿女。而这些讲师的子女，自小受到讲师们的亲自教导，成材者远超于外招的学子，可算是核心学子的主要来源之一。

而清羽他们这一届，虽然目前未曾听闻有谁练成浩然正气，但没听说，不代表没有。只是这三个学子一入门就成了核心学子，一般的普通学子不知道而已。

‘果然，陆祁峰的方法就是让我直接现场自曝，以极可疑的形式强加入文坛争位，但这样一来，我这学子身份，事后差不多也就废了。’清羽心中暗想道。

还好早有安排，不然到时候懵逼的不止有诸葛龙宿他们，还有清羽。

“大人，理学这样子提条件，山河书院竟然会答应？”清羽惊奇问道。

又是提前举行文坛争位的时间，又是提各种参赛条件，搞尽了幺蛾子，山河书院竟然会忍气吞声地答应，着实令人好奇。

“哈哈，”陆祁峰笑道，“清羽啊，你终究是涉世未深啊。不知道这个世界终究还是要靠实力说话的。

山河书院方面自然不想就这样答应，但他们不得不答应。因为我们的拳头比他们大”

陆祁峰扬了扬拳头，“以往只是理学的人参加，他们作为历次文坛争位的失败者，自然美资格提什么条件。说实话，没被山河书院的人提条件，他们就得千恩万谢了。

而这次，和往次不同，这次理学代表的是我们大乾。皇上对天子武学极为重视，可以说是下了要旨，必须要取到天子武学。若不是忌惮孟山河，你以为我们还得通过这么个方式来拐弯抹角地来达到目的。”

是啊，拳头大就是道理，清羽再次感受到了这个朴实无华却实用至极的大道理。在这个连儒生争夺地位都要撸起袖子下场pk的世界，还有什么道理能逼得过拳头大呢。

北周这么多年的平静，还不是靠武力通天的孟山河撑起来的。不然，光靠北周朝廷，或者没有孟山河的山河书院，可挡不住大乾兵锋的铁蹄。

不过想到这里，清羽脑中又突然有一个念头冒出来，这么重要的事，就光靠理学那班子人吗？至少清羽现在除了自己这个暗子，并不知道大乾这方有什么安排。目前浮在表面的，也就理学那班人。

若那些理学学子都是像谢广然这样的货色，那这次文坛争位的成败依然不会有任何变化，哪怕加上自己这个暗子反水。

“大人，当真不会让我被发现吗？”清羽做出很惶恐的样子。

“你放心，不会被发现的，”陆祁峰笑道，“我们提了这么多条件，诸葛龙宿自然不肯吃亏，也提出了自己的条件。这次文坛争位的地点，将在一个小秘境中举行。”

小秘境清羽听说过这个名词。

通神境中的至强者，可以开辟出小型的，能供生物存活的空间。这种空间经过人的经营，和阵法加持，可以模拟出正常世界的景象，犹如一个世外桃源一般，故被称为小秘境。

而孟山河，便是天下间屈指可数的通神境至强者之一，名列天榜第八位。

江湖上，有天地人三榜，记载各自对应的境界前十位。天榜对应通神境，通神境强者可脱离地面，自由翱翔，又武道通神，超脱凡类，位于天上，故称为天榜。

天榜之下，是地榜，对应真丹境。真丹境又被称为“陆地神仙”，是江湖上各大势力的中梁砥柱。他们的排名成为地榜，倒也是名副其实。

再之下，就是对应神元境的人榜了。天地之下，就是人了，没什么好说的了。（敷衍(〃''〃)）

另外还有年轻一代的潜龙雏凤榜，简称为龙凤榜。由于年青一代处于实力精进期，时有更换名次，且除了个别几位，其他人很难让人服气。所以虽然是在江湖上回响最大的，但基本都是属于八卦的谈资，信服度却是远不如其他三榜。

毕竟说不定哪天就有个一直潜修的年轻人突然冒了出来，砍进了龙凤榜。

“所以，你完全无需担心，只要在进入小秘境时不被看破就行了。进入之后，便是他们有所怀疑，也是鞭长莫及了。”陆祁峰宽慰道。

我不担心，但我不放心。

陆祁峰越是这样说，清羽就越感觉奇怪。再怎么说，那也是山河书院的小秘境，你就一点都不担心？大乾皇帝下的要旨都是假的吗？

怎么看，陆祁峰都是宽心过头了吧。

心中思虑万千，却也只能压在心头。因为清羽知道，就算他问出了心中疑惑，陆祁峰也不会回答，反而会警告一番。

况且，清羽对这场争夺也不是十分在心，天子武学的去处，他毫不关心。陆祁峰和诸葛龙宿他们有各自的计划，清羽也有自己的计划。

进入小秘境争斗，也对清羽的计划有所帮助。既然大家都觉得这次文坛争位的地点对自己有利，那这次的地点就定在山河书院的小秘境了。

“进入小秘境后，会有人和你联系，到时候见机行事。”

“是，大人。”

第一百一十八章 最后一点准备

陆祁峰没多说什么，就这样将清羽打发了回来。

“遮着掩着，小动作肯定很多。看来我还需多做几手准备。”

这般想着，清羽在脑海里念到：“系统，我要挑战宋青书。”

“二星反派宋青书，开始传承，传承空间开启中”机械音在脑中响起。

新的一月又有新的随机人物卡抽取机会，而在这个月初，清羽抽到的是：

姓名：宋青书

境界：先天六重

物品：无

武功：《武当九阳功》、《武当剑法》、《武当绵掌》、《震山铁掌》、《降龙十八掌》

评价：一个合格的备胎！

闭上眼睛，下一瞬间，清羽来到了白茫茫的传承空间。

老规矩，先发制人，无色变。

身形倏地消失，无形无迹，让刚出现的宋青书措手不及，左顾右盼之际，一道森冷的剑光已从背后袭来。

得手了，剑锋将至之时，清羽暗想道。

然而，下一刻，宋青书却是反手横劈，一式神龙摆尾劈开了背后袭来的长剑，虽然付出了手臂被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的代价，但避开长剑贯体之噩，怎么说都是赚到了。

清羽身形急闪，避开宋青书接连两招反击，与其拉开距离。

‘疏忽了。’

清羽低头看向手中的长剑，刚刚的剑招无形无迹，连杀气都无，但剑招无杀气，手上这把多次使用的长剑却是染上了足够的杀气。本来清羽也可以顺便用真气掩盖的，但面对宋青书这个原著中表现不怎样的货色，清羽却是不由带上了有色眼镜，起了轻视之心。

‘连日来的顺风顺水，倒是让我傲慢了，这是个教训。’

今次面对宋青书只是被他挡住剑招，以后若是面对其他人也起了这轻视之心，说不定代价就是自己的命了。清羽知道自己之所以能活到现在，避开数次杀机，靠得就是多思多想，小心谨慎，若是连这都失了，离死也就不远了。

“谢谢你，让我认识到了这一点。”清羽突然对宋青书开口道。

“让我破例在战斗中开口，你算是第一个吧”

话音未落，清羽攻势再起。

不短的距离倏忽即逝，长剑舞动之间，久违地带起了许久不见的阴冷狠辣之势。自修炼天人转生法后，清羽心中明静，剑法少了以往的杀气。这样的剑法，虽然比以往更加防不胜防，却无端少了几分锐气。

剑是杀器，没有杀气的剑法不算是剑法，若无锐气，还拿剑作甚。

无色变再现，清羽身影再次消失。

宋青书眼见此景，眉头紧皱，却不知该如何防御。

一剑，凛冽的杀气刺得宋青书眼珠深疼，却无力躲避，只因对方速度太快，最终只能勉力后退。

“啊”

一声惨叫，宋青书捂着脸上的血窟窿，一手连连出掌，见龙在田在身前守得密不透风。

清羽默然不语，斩去了心中轻视和傲慢的他，可不会留给宋青书反应的时间。

剑上依然串着一颗血红的眼珠子，清羽也不甩开，攻击敌人要紧。

身形化开几道幻影，光明变。

以幻术和轻功形成各种分身，惑乱敌人的视线。对于失去一目的宋青书，更是效果拔群。

一身化七，步罡踏斗，全真教的镇教剑阵，天罡北斗阵，起。

人影交错，道道剑风包裹着中间的宋青书，在他身上留下道道透骨的伤痕。

若是换做修炼降龙十八掌的其他几人，倒还能以慢打快，甚至一力降十会，反压清羽一手。但宋青书还是算了吧。金书中的五绝武学传人中，比他更废的也就只有姓武的那两兄弟了。

最后一剑，清羽以缺月变助力，身如弓弦，力传于手间，长剑如迅雷，刺穿宋青书已是胡乱出掌的右手，再刺入胸膛正中。

还没完，清羽松开剑柄，抬手一掌击在剑柄末端，已钉入宋青书体内的长剑新力再生，破开宋青书的背部，直飞而出。

“叮，恭喜宿主杀死二星反派宋青书，获得武功传承：《武当九阳功》（二星）、《武当剑法》（二星）、《武当绵掌》（二星）、《震山铁掌》（二星）、《降龙十八掌》（三星）。”

清羽听着系统的提示声，脸上露出欣喜的笑意，虽然对宋青书没有学会张三丰的太极功夫有点遗憾，但终究还是收获颇丰的。撇开降龙十八掌这在金书中大放异彩的武功不提，光是武当九阳功这几门武学，都能让清羽自感赚到了。

这几门武功，尤其是武当九阳功，可是蕴含了一代大宗师张三丰深厚的武学智慧。作为在前世真正的历史上都留下了深厚一笔的张三丰，清羽可是对他敬仰已久。可惜没一款作品敢丧心病狂地把张三丰列为反派，清羽想要获得他的传承，算是不可能了。

说完武当系列的武功，清羽再回想传输到脑中的降龙十八掌。这门武学，怎么说呢，有点失望。不是它名不符实，对不起原著中“天下第一掌”的响亮名头。而是这门武学没有那种掌出飞龙的气派效果。

降龙十八掌的招式，是以《易经》中的卦象命名，虽然很多招式都带有“龙”字，但它实际上和龙无关。并不会嘴上说着招式平平无奇，朴实无华，一动手就是真气化龙满天飞，酷炫无比。那些都是电视剧的特效，与原著无关。

况且，身在古代那个除了天子，其他人连明黄色衣服都不能穿的时代，你一掌一条龙是什么概念。更何况，丐帮还是天下第一大帮，势力遍及天下。这种情况下，震帮掌法一掌一条龙，小老弟，你这是要造反还是咋地。

还有一点令人失望的，那就是宋青书这货对降龙十八掌仅限于会使能用，相关武学感悟没什么用处，还得靠清羽自己去参悟。

不过，说这么多，清羽总体上还是满意的。降龙十八掌兼具儒家和道家的的哲理，《周易》更是儒家的“四书五经”之一，总算是让清羽这个儒家弟子有一门能见得了人的武学了。

光有样子，实际全靠清羽雄厚的真气硬撑着的伪长空神掌终于可以下岗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进入

正月初七。

山河书院中央的正气广场上，数日的积雪早被扫除，天上的浩气长河再现长空，将今早开始下的春雪阻于苍穹之上，除去了残余的冬季暮气。唯一有点美中不足的是，浩气长河排斥性太强，任何阵法都不能在其笼罩下布置，现场没有个调解气温的法阵，依然是冷飕飕的。

万众瞩目的文坛争位终于开始了

好吧，并没有万众瞩目，尽管是有很多人关注这次特殊的文坛争位，但鉴于其特殊之处，真正到场的，除了各方来的代表，就是山河书院的一方的讲师和练成浩然正气的核心学子了。

大乾方面，除了先前来的理学一行人，还有后来出现的大乾战神，“神武侯”罗酆了。陆祁峰他们六扇门的人，是连影子都没见着。

北周方面，来了当今北周皇帝的长姐，长公主凤鸣萧，还有尽管开始韬光养晦，但势力依然惊人的六皇子凤朝南，以及本就在山河书院的八皇子凤栖梧。

至于也是一直呆在山河书院的凤九，这一次也算作了参加文坛争位的人选之一。据说八皇子凤栖梧本来也是参与者之一，论修为，他也比凤九更深厚，不过被凤鸣萧给捞了出来，换做了修为较浅的凤九。

而山河书院方面，诸葛龙宿和诸讲师都到齐了，唯有孟山长依然未曾露面。除此之外，就无其他人了。天上的浩气长河显现，无关者都被挡在山门之外。弱者无法进入，强者可以强行进入，但肯定会被发现。

“时辰已到，明祭酒，让你方的参与者出列吧。”诸葛龙宿以真气加持，让立于偌大的正气广场对面的理学一行人亦能听到他的话语。

“好，你们出列吧。”明瑞嘴角挂起莫名的笑容。

三年级（好称呼些）十人，二年级十人，一年级五人，总共二十五人。等等一年级五人？

清羽怀疑自己刚目力大涨不久的眼睛可能看花了，陆祁峰说过一年级的明面上的人数是三人，真正人数是四人的呀，哪来的第五人？

“明祭酒，不是说好的三人的吗？为什么会有五人？”诸葛龙宿喝问道。

好吧，看来我眼睛没问题，是陆祁峰又搞什么幺蛾子。

对面，明瑞回应道：“诸葛院长，当初可没说是三人，只是以我们到场的人数为准。正好，我们这边有两人因为个人原因，未曾一同达到山河书院，是故今日才露面。若有失礼之处，诸葛院长，恕罪啊！”

“不过”明瑞拉长了音，“诸葛院长，我看你们那边人数好像有点不够啊。该不会，堂堂的山河书院，如今儒家的正统，没有足够的人才吧。”

闻言，书院这边围观的学子一片骚动，但明瑞说完就释放了自己通神境强者的气势，直接把他们想说的话都压在肚子里。

人群中的清羽只觉一股无形的压力充斥四周，身体好像处于深海，周围的空气都变成了海水，水压从各处挤压着身体。

“明祭酒，以大欺小，也是你们理学的风格吗？”诸葛龙宿见状，引动浩气长河，与明瑞对抗。

“不，只是看他们想要对前辈失礼，提前制止罢了。”明瑞虽遭到对抗，却不曾再度加强气势，只是哈哈一笑，与诸葛龙宿僵持着。

在场的诸位学子，总算是松了口气。

正气广场的各处的气息在两方冲刷下变得紊乱。在这环境下，在场诸人都失去了对气息的准确把握。

“诸葛院长，要是实在没人，我等不介意撤下两人，如何？”对面，明瑞调侃道。

这个时机，该我出场了。

尽管仍然好奇陆祁峰他们搞什么幺蛾子，但再拖下去，就有点不美了。当即，清羽迈出一步，打算登场展露自己的浩然正气。

“山河书院，岂会没人。”一声长喝，救星闪亮登场。

然而，这个救星却不是刚迈出一步的清羽，而是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只见早在腊八节之后几日，就由于气息压制过于强烈，而待不下去离开的金明轩，周身散发着浩然正气，迈着稳健的步伐，踏入广场之中，与山河书院将要参加文坛争位的学子并列。

‘原来如此。’看到金明轩的那瞬间，清羽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过往种种，在今日串成了一条完整的线路。

“还有我。”迈出的脚步自然不能收回，清羽亦是一声大喝，纯白色的浩然正气逸散而出，在周围学子自发让道下，同样踏入广场，与参加者并列。

诸葛龙宿身后，武曲附耳和他说了什么，让他说道：“这二人，皆是入学不满一年的新生，明祭酒，你们理学的人才不缺，我山河书就院更不会缺。”

山河书院面对的窘境被解除，周遭学子皆是喜开笑颜，诸讲师也是松开了紧皱的眉头。唯有诸葛龙宿和少数几位讲师，面上不见喜色，反而是目露沉重。

“山河书院身为儒家正统，人才自然是不缺的，明某为先前的失言道歉，”明瑞打了个哈哈，道，“诸葛院长，既然人已到齐，那就开始吧。”

“自然。”诸葛龙宿压下心中的疑虑，与身后几位讲师一齐引动浩气长河。

天空中的浩气长河开始流动，给下方的诸人带来沉凝的压力。

猛然间，浩气长河光芒大盛，让人不得不闭上眼睛。

少顷，光芒稍息，半空中破开一个大洞，混混沌沌的，隐约可见一点山或树木的形状，应是对面的小秘境中的景色。

“七息时间，速进。”诸葛龙宿大喝道。

两方的为首之人，诸葛龙宿和明瑞皆运起真气，托着各自参加文坛争位的学子进入半空中的大洞中。

待学子尽数进入小秘境后，就是引动浩气长河，在广场上显现小秘境中的景象了。

由于浩气长河的存在，诸般法阵皆不能使用，也唯有其本身的力量才能让人看到小秘境中的景象。

诸葛龙宿再次引动浩气长河，欲显现秘境中的诸学子。

但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第一百二十章 背叛（二合一章节，4000字）

“秘境里的事，我们还是别插手吧”出乎意料的话，未曾料到的人，以及防不胜防的攻击。

来自背后的决绝一击，打断了诸葛龙宿引动浩气长河的举动，也让其身受重伤。

“路先生，你干什么”

“路青竹，你”

“这”

突然发生的变故，让这些平常沉稳持重的讲师们都措手不及，以致于忘了拿下那个袭击他们的院长的叛徒。

“没干什么，只是让这场文坛争位变得更加公平罢了。”路青竹脸上挂着诡异的微笑，接替了诸葛龙宿，开始引动浩气长河。

山河书院的浩气长河，就像那些宗派的护派大阵一样，最高层的几个人都有相应的权限，以最高的领导者，也就是院长为最高权限，再有几个低一级的权限，由和诸葛龙宿同一辈的几个师兄们持有。

浩气长河在路青竹的引动下，散开化作一层天幕，笼罩着整个山河书院，将书院与外界分割，再也无法自由进出。

“哈哈哈”随着连连长笑声，路青竹飞身而起，落在对面的明瑞身旁，“诸葛龙宿依然重伤，无力再引动浩气长河，其余几人的权限都和我等同，短时间内不能再次更改我的指令。山顶的孟山长依然在闭关中，不会察觉此地的变故。诸位，整个山河书院已与外界隔绝，此中一切，都无法传之外界了。”

诸葛龙宿欲再次引动浩气长河，让它回复原状，然而，他的伤势实在太重，刚一动真气，就经脉一阵绞痛，真气倒冲，吐出一口鲜血，实在无力继续。

他毕竟不是通神境，虽然在浩气长河加持下能轻而易举胜过通神境的明瑞，但其本人境界已然处在真丹境。他在全心引动浩气长河的状态下，受到路青竹的突然袭击，哪怕是本人境界高于路青竹，在有心算无心的情况下，依然受到了足以危机生命的重创。

而浩气长河需要强大的真气运行，才能与其引起共鸣。目前状态下的诸葛龙宿，根本办不到这事。

诸葛龙宿再受创伤，一个踉跄，险些跌到，好在他身后的欧阳偃扶住他，才没让他在敌人和书院学子面前露丑。

微微依靠这欧阳偃，诸葛龙宿竖起颤巍巍的手指，指着已站在对立面的路青竹颤声道：“路师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路青竹微微侧目，似是无法面对诸葛龙宿的指责，面露些微愧色，唏嘘道：“诸葛师弟，为兄只是怕死罢了。

还记得四十年前，朱希平带着亲传弟子来书院挑战孟师吗？当时，朱希平最看重的弟子王景阳出言不逊，辱及孟师，我气不过，与他相争。”

“那时候，也是在这正气广场上吧”路青竹面露追忆之色，“王景阳深得朱希平的真传，我虽虚长几岁，却也不是他的对手。想要获胜，唯有行险。所以，当时我拼着性命不要，硬受王景阳三掌，还其头颅一掌。这一掌，让他当场毙命。

但我也不好过，王景阳那三掌亦是让我生命垂危，幸得孟师救助，我方可苟全性命。但王景阳虽死，他残留的真气却是深深与我的真气纠缠，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以我的真气一起增长，就连孟师之能，也无法将其分离。

这四十年来，我就像被王景阳的幽魂附体，日夜与其死斗，以保性命。但我只是个凡人，我真的支撑不住了，所以，我只能”

“住口，路青竹，你安敢出此无耻之言！！！”诸葛龙宿身旁的一人猛然出声怒喝道。

那人须发皆白，看起来已是垂垂老矣，但他的腰背，却依然挺得笔直，仿佛一根苍竹，岁月只会让他的腰骨更加硬朗粗壮，而不会让他屈身弯腰。他叫宁陵，孟山河还在世的弟子中最年长的一位。

宁陵被路青竹的言语气得须发皆扬，他伸手戟指路青竹，怒声喝问道：“怕死？我儒家弟子，尤其是我儒家义脉的弟子竟然会怕死？这正是天大的笑话，笑话！！！

由说出‘舍生取义’的亚圣传下的道统竟然因为怕死而背叛师门，当真是我山河书院的大不幸，我儒门的大不幸。路青竹，你简直不配为人！！”

孟山河作为老牌通神境强者，从三百年前的大周活到现在，最初的那批弟子早在岁月中逝去，宁陵已是目前最年老的弟子。论武功，宁陵不是最强的，甚至由于年老体衰，境界快倒退到神元境了。

但若论读书人的气节，宁陵可说是在孟山河现存的弟子中是武科争议的第一。在宁陵还是少年时，他就经常受到那些经历过大周覆灭的师兄们的教诲，儒家，舍生取义，宁死不屈。这是在大乾崛起之势已然不可阻挡时依然敢挡在前面，与其斗争的大周人所留下的精神传承。

“路青竹，你该死”

宁陵的话句句戳中路青竹心中的痛点，让他恼羞成怒起来，“够了，老家伙，你懂什么，你活够了，我还没活够呢。我二十几岁时受此重创，人生最重要的几十年都被白白苦耗，你又怎能知晓我的不甘。

最初十年，我常安慰自己，以我性命，换理学未来执掌者的性命，怎么说都是我赚了，何况我还没死。可是，可是那种没日没夜与那王景阳的幽魂争命，时时刻刻都有死亡在身侧窥伺，这种感觉，你们怎么能懂？”

路青竹猛然扬头，一股强大的生命力出现在他那满是垂死暮气的身上。带着病色的脸庞，花白的头发，在这股生命力下褪去，重新出现的，是乌黑如墨的长发，以及恍如而立之年的面容。

路青竹握着年轻有力的臂膀，“近四十年，我处在神元境，生命如风中残烛，将息未息。如今，我终于摆脱了死亡的觊觎，王景阳的幽魂，也被我吞噬。这种重生的感觉，真是让人着迷。”

近四十年和王景阳残留的真气纠缠争斗，让两人的真气都磨砺得精纯无比。精神也在死亡的威胁下变得极其坚韧。在转修理学功法，吞噬王景阳的真气后，再服食助长精气的天材地宝，路青竹便顺理成章地精气神合一，进阶真丹境，寿元大涨，回复年轻。

“路师兄，值得吗？”诸葛龙宿看着路青竹欣喜若狂的脸庞，深深问道。

“值得。”这一次，路青竹没有回避，而是正视诸葛龙宿的双眼，坚定果决地回答道。

没有等死过的人是不会了解等死的痛苦。为得到这重生的机会，哪怕放弃一切，路青竹都觉得是值得的。

路青竹能与死亡相争，坚持近四十年，已是超越这世上百分之九十九的人。人们可以怒斥他的背叛，却不能指责他求生的本能。

“既然如此，路师兄，不，路青竹，今日，你我一刀两断。”诸葛龙宿挣扎着使劲，一把撕掉左袖。

“一刀两断。”诸葛龙宿身后，与路青竹同辈的师兄弟们，亦是一把撕掉衣袖，与他绝断情谊。

“路青竹，你这背叛者是不会有好下场的。”宁陵怒声道。

“这一点，就无需宁师兄担心了，我身为理学现在的执掌者，自然会和路师兄互相扶持的。”明瑞笑吟吟地接口道。

“呸，一丘之貉。”宁陵看着他们两吐了一口唾沫。

“瞎嚷嚷什么。”自从到场后，就一直未曾出声的罗酆忽然站起，漆黑的战戟立在身旁，“诸葛龙宿已然重伤，山河书院又已封闭，我等何不趁此机会，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出手杀掉他们。”

“凤鸣萧交给我，其他的，你们来处理。”

此言一出，本就剑拔弩张的气氛更显沉凝，便是一直在一旁看热闹的北周皇室等人，亦是绷紧了神经，蓄势待发。

“这”明瑞亦是有点心动了，除掉凤鸣萧和诸葛龙宿等人，虽会触怒孟山河，此行的目的天子武学也可能会泡汤，却也能大大削弱北周的实力。

两者得失之间，着实有点不好衡量。

“万万不可啊，神侯。”路青竹急忙阻止道。

“你有意见？”罗酆撇了路青竹一眼。这种背叛者，也就只有同为背叛者的明瑞会看好他。他罗酆，是万万看不起这种人的。

“师兄，你有何高见？”明瑞说道。

路青竹解释道：“师弟，你离开书院时，浩气长河还未成型，却是有所不知，诸葛龙宿如今虽深受重伤，无力引动浩气长河。但若真把他逼到了极致，他豁出性命，可以把浩气长河引爆，与我等同归于尽。到时候，便是能逃过浩气长河的爆炸，却也逃不过被惊动的孟山长的追杀啊。”

“果真如此？”罗酆以不信任的眼神看了一脸路青竹，在看向对面的诸葛龙宿等人。

“事关生死，岂有玩笑之理。”路青竹脑门上都急出了汗水，他放弃一切，背叛师门是为了哪般，还不是为了卿卿性命。如今刚重获生机，却因为罗酆的举动，马上又受到死亡的威胁，怎能让他不急。

“额哈哈诸位，神侯只是开个玩笑，诸位不要紧张，玩笑罢了，”明瑞突然笑道，“不要紧张，我们只是来参加文坛争位的，有怎会妄动刀戈呢？是吧，神侯？”

罗酆冷哼一声，坐回原位。

“这玩笑，可一点都不好笑，罗神侯。”凤鸣萧女人的小心眼发作，不由刺了罗酆一句，引来罗酆的冷眼逼视。

明瑞打了个圆场：“诸位，我们现在要做的，就只有耐心等待，等时间过去，看谁能获胜。”

清羽只觉一个眨眼间，就已身处在山林之中，周遭都是郁郁葱葱的树木。

轻身沿着身边的大树直上，以轻功飞到树顶，四处张望，“这地方，有点眼熟啊”

卓绝的目力能看到目光所及的一切事物详细，清羽只觉眼前的景色和自己记忆中的某处场景十分熟悉。

这份熟悉，不是指天空之上的白茫茫的，和传承空间相似的景象。

而是所处山林以及周遭其他的景色，令清羽感到十分熟悉。

黑天书带来的神通，目前还未命名的神眼四处扫视，寻找文坛争位的参与者以及其他的一些特异的景色。

“咦，那是”目光扫过往上的山顶之处，透各处树木和其他山岩的遮掩之间，清羽能看到，山顶一处眼熟的建筑一角。记忆迅速检索看到的建筑一角。

“书院，错不了，山顶属于核心学子的书院。”

清羽曾经在高处举目眺望过大同山的山顶处的书院，与现在看到的建筑一角十分相似。

“那么，这里就是另一处大同山喽。”

有了对照物，清羽也认出了之前的眼熟之处由何而来。毕竟，他所长期待过的山林，除了远在青州的北苍山，也就只有目前所住的大同山了。

“如此说来，天子武学极有可能会在山顶的书院中了。”清羽暗自沉吟。

由于这次文坛争位的特殊性，书院方面干脆就把这次要争的东西放入小秘境中，让参与者进入争夺。一天一夜后，小秘境再次打开，拿到东西的就是获胜者，可以直接带着奖品高高兴兴回家了。十分简单粗暴的规则。

“这么一看来，这次文坛争位的要点就不是找东西，而是抢东西了。”

要真的放在这么显眼的位置，肯定会吸引到大量的目光注视。尤其是那些经常往山顶书院走的核心学子们，他们一旦看到，肯定能一眼认出那就是他们经常往来的地方。

这场特殊的比赛，打从一开始，就向着你死我活的方向发展，丝毫不像是一群读书人参与的比赛。某个冒牌书生想道。

清羽正思考着事情，突有恶风自脑后而来。

站这么高，不打你打谁

第一百二十一章 不合格的背刺者

恶风自脑后而来，直击要害。

中规中矩的背刺。某个背刺行家评价道。

下手果决，直击要害，算是个合格的背刺。但是

合格的背刺与平庸无异。无法做到两个极端的背刺，基本都刺不到人。要么，无声无息，让人无法察觉。要么，就极速凌厉，让人根本无法防御。

还有一个要点，背刺前绝不能让人发现。

很可惜，这位背刺者三个要点都没有。凌厉的钢刀带起劲风，砍中了清羽的身影，只可惜，是个残影。

等等，刀？

施展光明变加无色变化出幻影留在原地，窜到高处的清羽看到来者使用的兵器有点摸不着头脑。不管是山河书院还是理学那班人，应该都不会选刀作为武器的吧。

刀这种兵器，霸道有余，王道不足，历来为读书人所不喜。山河书院和理学这些人都是儒家的人，尽管这个世界的读书人拳头比一些武人还要硬，但从他们的本心上，是看不起纯粹的武人的，认为他们就是群莽夫。而刀，在儒家中人的心目中，正是莽夫的标配。

好奇的念头一闪即逝，清羽可不会因为一点奇怪的念头而迟疑，当下就是一式飞龙在天痛击这个不合格的背刺者。

这一掌居高击下，威力极大，掌劲透掌而出，早于手掌而来，虽没有真气化龙那种声势极大的特效，但威力却是丝毫不因朴实的效果而打折扣。降龙十八掌招式朴实无华，精要之处，全在运劲发力，而这方面，清羽尤其擅长。

袭击者横刀以刀面挡下清羽先至的隔空掌劲，钢刀被这刚猛无匹的一击打得弯曲，但终究还是挡下。未及欣喜，后来的真正一掌再次击到同一位置，钢刀弯曲到极致，却是未曾断裂，可见这把刀的质量还是过硬的，刀的主人或是他的支持者还是下了一番本钱的。

不过这握刀的手却还是受不了刀上传来的这股大力，钢刀脱手而出。

可惜了，清羽心中暗叹，若非十三太保横练金钟罩对身体的改变太大，这一招，当能击断他的兵刃，直击胸膛。

得自鳌少保的十三太保横练金钟罩层次不高，对身体的改变却是极大，将身体筋骨都往刚强方面发展，对清羽所走的路子不利。是故，清羽一直只用其中的药炼之法缓慢加强筋骨和内脏，精髓的硬功却是一点没动。

心中可惜，清羽的手上却是半点不慢。气双流爆发，劫力自脚下的涌泉穴而出，为已颓的下坠之势再添助力，吸一口气，呼的一响，左掌倏地自右掌底下探出，击中袭击者的小腹。

降龙十八掌或跃在渊。

或跃在渊建功，袭击者被击落树冠，往下坠去。

清羽攻势依然不停，脚尖在树干上轻点，借力追去。半空中，天人转生法于显隐两脉疯狂运行，掠夺着周遭的天地元气。连出几式猛招的损耗，竟是在几个呼吸间恢复大半。

密云不雨。

双掌交替连拍，笼罩袭击者的上身和头颅，噼里啪啦一阵猛打。待得两人落地时，袭击者已是进气多出气少，濒临死境。

战斗乍起乍落，袭击者一招不慎，被清羽趁势反击，一通连招打得生命垂危。

‘大乾军方的人’清羽抬手看着通红的掌心想道。

这个奇怪的袭击者，虽穿着理学学子的蓝色儒服，用的却不是理学的武功。真气凌厉，带着血气和煞气，加上那把掉在不远处样式明显的战刀，若清羽没有猜错，这个人应该是个军旅中人。

早就听闻大乾军中上到将官，下到士卒，皆有修炼上乘的沙场硬功百战铁衣，身坚骨硬，小有所成就可挡寻常刀剑。如今看来，却是名不虚传。

哪怕清羽不善外功，但有着真气护体，也不是谁都能在至刚至坚的降龙十八掌连击之下还能保存性命，更是能以硬功反震得清羽手掌通红。

清羽站在原地稍等片刻，不远处的那个未知名的大乾军人呼吸渐微，眼看马上就快要咽气了，却还是没有奇迹发生。

‘看来，他们的幺蛾子是得逞了。’清羽想道。

躺在地上的这货明目张胆地撕开伪装，用出真正的武功，清羽就有点怀疑了。如今眼看要挂，却还是没被接引出小秘境救治，看来大乾那边的人是真的隔离了山河书院对这方小秘境的控制。不然，以这次文坛争位的规矩，是不会对这货见死不救的。

这次的文坛争位，山河书院加了个规矩，那就是一旦濒死，就会被接引出小秘境。这个规矩的设立是为了保护山河书院的学子。

要知道，理学的学子不值钱，因为他们的内功没有浩然正气这么严格的心性限制，可以批量出产核心学子。或者说，他们没有普通和核心学子之分，入学的学子都可以直接开始修炼理学的内功。

但山河书院这边的学子可就珍贵多了。核心学子个个都是宝啊，每年入学的学子最终能有十分之一的人练成浩然正气就算是上天保佑了。

这次理学有大乾的支持，来势汹汹，而且看样子还胸有成竹，凶险程度不是以往的数次文坛争位可比的。诸葛龙宿他们可不想这二十五个核心学子都折损在小秘境中，是故加了这个救治的规定。

想要确认的已经确定，清羽就要出手给依然还在躺尸的那位仁兄解脱了。虽然按道理来讲，他们应该算是一伙的，但清羽表示，既然都出手把别人打得快入土了，干脆就送佛送到西，助他解脱吧。反正清羽是不想动手救他的。

“住手。”

声音由远而近，一道蓝色的身影几个起落，出现在清羽面前。

“洛琰？”清羽皱眉看着来人。

轻灵缥缈的真气，是熟悉的真气，加上那张瞒不过清羽的人皮面具，清羽一眼就能认出，这个半路杀出的程咬金正是洛琰。

第一百二十二章 灭口

“清羽，你不能杀他，他是罗神侯的手下。”洛琰急声道。

闻言，清羽的眉头皱得更深了，眼中更是浮现深深地不满。

洛琰也看出了清羽的不满，说道：“不用担心，此地和山河书院的联系已被隔绝，除非时间到了，不然外界无法连通此地，也不能看到任何发生的事情。你不用担心身份暴露。”

“不，还是有泄露的危险”清羽摇摇头，突然扬手射出一根银针。

银针小而杀伤力不足，射在檀中穴上，却能给本就垂死的人助推一把，送他去见阎王。

“秘密知道的人多了还算什么秘密。你说他是罗神侯的手下，只是坚定了我杀他的决心罢了”清羽对着洛琰说道。

六扇门和罗酆所属的军方，是两个不同的系统。本来清羽的身份被陆祁峰知道就已经让他感觉如芒在背了，再让军方得知，他还掩藏什么身份。军方那群人可没什么义务帮清羽保守秘密。

只能说，当洛琰说出“清羽”这两个字的时候，在场的其他人就不可能活着了。清羽不会放过一丝泄密的可能。

洛琰看出了清羽在这件事上的坚决，无奈摇头道：“算了算了，反正他也不是我们六扇门的人，你杀了就杀了吧。只是若让罗神侯知道，你的麻烦就大了。”

“你不说，我不说，又有谁会知道呢。我们合作几次，也算是朋友了吧，你该不会出卖我吧。”清羽脸上冷色顿消，轻笑道。

“这事我会禀报给师父，由他定夺，他说不说，我不能保证。”

“哦，那我就放心了，”清羽拍手道，“只要我还有利用价值，陆大人应该不会放弃我的。”

这话说得没心没肺的，好像真的毫不担心陆祁峰会放弃自己似的。

“对了，你们这是怎么回事？”清羽问道。

洛琰知道清羽的意思，是问他和地上那位已经真的变成死尸的仁兄为何会在小秘境里。

于是洛琰解释道：“你应该也知道，论实力，理学是远远不如山河书院的。不管是高层的实力，还是对学子的教导。听说你前几日还以一敌三教训了三个理学学子，想来也知道他们有多废。要不然，也不会一直被山河书院压着打，文坛争位一次胜利都没有。”

“是有够废柴的。”

清羽想起了那天的谢广然三人组，眼高手低，架子倒是摆得挺高，动起手来却是一击即溃。当时清羽用光有样子的长空神掌以一敌三，本以为靠着强大雄厚的真气与他们打个平手，谁能想到，竟是快把他们三人打趴下了。

如果参加这次文坛争位的理学学子都和谢广然他们差不多，大乾方面做这么多准备就白瞎了。

“所以，你们换了多少人？”

“差不多全换了，只剩三个没换。理学班子人还是可以的，但比起山河书院参加的人就有点差了。所以我们换上了各方的好手，有罗神侯带来的军方百战之兵，也有我们六扇门的人，稷下学宫其他几个不逊于理学的人也有人来。”

“这么多！理学的人是有多废啊。”清羽惊声道。

理学学子正品包装的就剩三个，这是要有多丧心病狂啊。

“天子武学至关重要，我们当然要有万全的把握才行。”洛琰道。

“还有，你不要小看理学的人，不是他们太废，而是替换他们的人都是各方的佼佼者。理学剩下的人最低也有先天五重的境界，尤其是为首的陆仪，名列龙凤榜第八，可以说是我们当中最强者之一。”洛琰提醒道。

“最强者，还之一，那山河书院这次不是要悬了？”

突然冒出了个龙凤榜第八，还只是最强者之一，清羽感觉自己的计划要起变故了，还是极大的变故。

“也不一定。龙凤榜的排名都是根据上榜者的战绩来排的。山河书院的这群人在未出学院前天天窝在山上死读书，都不知道他们有多强。尽管我们这次高手众多，依然不能肯定一定能赢。”洛琰神色凝重道。

清羽亦是脸上带着沉肃之色，似是为此次任务而担心。不过，担心的方向却是和洛琰完全相反，他只怕山河书院的人不够强，打不过大乾那边的各方势力联合军。

要知道，战斗不是考试，光有实力是不够的，还需有足够的经验。书院的人再强，没有足够的对敌经验，也不一定打得过实力比他们弱的。

别的不说，就凭刚刚那个被清羽评为不合格的背刺者的仁兄，就可能会干掉几个参与者了。不合格是对清羽这个背刺行家来说的，对其他人来说，就是优秀都不止了。

要知道，清羽的感知能力和速度都远超其他的先天境武者，都达到和神元境差不多了。清羽能够提前察觉，然后在攻击将临时闪避反杀一波，其他人能闪开就不错了。

“又有人交手了。”洛琰突然说道。

“嗯？”清羽疑声看向他。

“靠这个，”洛琰侧过脑袋点点耳朵，“我没有师父那么天赋异禀，听取太多声音就会承受不住。但在这个小秘境中，敌我两方加起来总共就五十人，我这半吊子的‘听风之术’倒是能派上用场。刚刚我能及时赶到，也是听到了交手的声音，想着过来帮一把手。”

“你就不派把自己也搭上了。”清羽失笑道。

“打不过也可以跑，以我的速度，在这个小秘境中没人能追上我。”提到速度，洛琰脸上满是自信，毕竟他是“追风神捕”的弟子。

那可不一定，清羽淡淡一笑，却也没有反驳他的意思。

“既然如此，你先过去吧。我还要隐藏身份，看能不能阴一下山河书院的人。”清羽说道。

“好，不过你要小心个叫林沉风的人，他的实力深不可测，你若是偷袭他很可能会失败。”说完，洛琰如他来时一般，几个纵跃间消失在树林里。

第一百二十三章 无声的面谈

洛琰离开后，清羽释放出一只微小的虫子，在这小虫子的带领下，慢慢朝着一个方向前进。

识闻虫，对烈香花的气息十分敏感，会不自觉地朝着花香的方向飞去。而烈香花气息的携带者，不用问，当然是凤九喽。

很快，在识闻虫的带领下，清羽找到了也是孤身一人的凤九。

“孟”凤九看到清羽，张口欲言，却被清羽打手势制止。

“怎么回事？”凤九打手势向清羽问道。

“追风神捕的徒弟洛琰也在小秘境中，他的‘听风之术’虽远不及陆祁峰，但在这小秘境中，却是能恰好能听到我们的声音。”清羽同样以手语回答道。

六扇门中，清羽对陆祁峰的忌惮是最深的。陆祁峰的“听风之术”正好是目前没有力量只能玩手段的清羽的克星。当初在扬城，也是因为陆祁峰的“听风之术”，清羽的金蝉脱壳之策才未尽全功，被陆祁峰抓住尾巴。

所以，在知晓陆祁峰到达扬城后，清羽马上开始想方法应对。而预防被窃听的最佳方法，就是以无声的方式交流。

在为学成手语前，清羽每次和凤九密谈的时候，都以书写的方式互相交流。有时没有写字的条件，便在声音喧闹的地方交流，就如上次清羽离开过客楼后，在街边早餐小摊上和凤九的交谈。

文坛争位开始前，两人的手语终于达到了可以交流的地步。

清羽（手语）：“之前在正气广场上，明瑞以气势和诸葛院长对抗，明为压制围观的学子，不让他们说话，实际上，是为在正气广场上的理学学子打掩护。二十五位参加文坛争位的理学学子，有二十二位是冒牌货，都是大乾方面的各方势力的人假冒的。

现在，小秘境已与外界失去联系，诸葛院长也暂时失去了对小秘境的控制。必须等时间到了，我们才能出去。注意，现在就是要死了，也没人会救你。”

凤九看完清羽比划的手语后，略微沉默了一会儿。虽然早已打定主意参加文坛争位，但在得知八皇子凤栖梧被捞出去后，他还是心生懊恼。而如今，更是陷入生死之境。

凤九（手语）：“那计划还进行吗？”

清羽（手语）：“必须进行，这是你我唯一的机会。失了这次机会，下一次还有没有都是个问题。”

凤九（手语）：“就怕我们的实力不太够。”

清羽（手语）：“山河书院的人，都算是我们的盟友，我们的目的和他们没有太大冲突，甚至可以说是一致的。我们只需面对大乾的人就够了。”

凤九（手语）：“但愿吧。”

他的信心不是太足，显然，凤九也知道对敌经验的重要性。山河书院的学子，尤其是那些今年就要毕业的学子，也许境界很高，但由于三年来基本都在大同山上，实在不能奢望他们有多少对敌经验。

而大乾那边的人，别的不说，像是军方的和六扇门的人，与人厮杀都算是家常便饭了，能进来小秘境的个个都是争斗的好手，对敌经验绝不会缺。

清羽（手语）：“山顶的书院，应该就是藏天子武学的地点。一天一夜的时间不长，东西一定会藏在显眼的位置，而不是让我们去瞎找。现在才刚开始，过一段时间，所有人肯定都往山顶的书院距离。”

凤九（手语）：“那我们该怎么办？”

与清羽这个半路插进的不同，凤九是书院正儿八经的选择的文坛争位参与者，自然会被告知小秘境的详情，不需要他去查看和猜测。这次文坛争位理学那边是摆明了要搞事情，诸葛龙宿也就顾不上公平的念头，直接把小秘境的情况告知了凤九等参与者。

清羽（手语）：“先去和别的书院学子会和。”

正比划这手势，天空中忽然爆开一支带有红色烟雾的响箭。

凤九（手语）：“是林沉风师兄。他是这次参加文坛争位的书院学子中的最强者。进来之前，欧阳先生曾经交代，当林师兄聚集起五位师兄弟时，就引发响箭，召集诸人前去会和。”

看来讲师们也知道这些学子的缺点。清羽暗自点头。

所有人聚集起来，固然有被一网打尽的风险，但若是分散开，被个个击破的几率更大。

不过响箭的事，大乾那边的人会不知吗？

清羽突然有点猜测。洛琰对小秘境被隔绝的事自信满满，以清羽对他的了解，显然不会是盲目的自信。再想想曾经入学时的情况，清羽忽然有个可怕的念头。

当初刚到神都入住云来客栈的那一晚，清羽得到一封写有入学考试的答案的信。在后来的入学考试中，清羽以自己前世的文科水平对照这考试的题目和答案。

即便是清羽半吊子的古文水平，也感觉那是绝对的参考答案。既中规中矩，又贴合考试的题目，实在是有点难以置信。

要知道，这种类似现场写论文的考试可没有参考答案之说，能写得那么规范，定是深谙文道，有大学问的人。

如今的情况，在结合当时的猜测，清羽敢肯定，山河书院的讲师们中，定有大乾的内奸。且这个内奸的身份绝对不低，不然不可能隔绝小秘境。

而有着这样身份的内奸，会不知道响箭的意义吗？

清羽（手语）：“你先去和林沉风他们会合。路上遇到山河书院的人，能帮则帮，这也算是刷声望的好机会。”

凤九（手语）：“那你呢？”

清羽（手语）：“铲除内患。”

说完，清羽运起轻功，消失在凤九眼中，其速度，比专擅速度的洛琰还要快。山河书院尽管也算是做了很多准备，但终究还是大乾方面技高一筹，如今稳占上风。

如此情境，清羽已不容更坏的情况发生。

凤九在清羽离开后，也运起轻功，往响箭的所在地赶去。

山林再次空寂，这场无声的讨论到此为止，除了两个当事人，没人知道清羽和凤九会面过。

第一百二十四章 突然袭击

大同山的某处林地，两道身影，正在狼狈逃亡。

往近一看，其中一道身影，正是清羽十分熟悉的老朋友，二货金明轩。他正搀扶这另一个染血的身影，朝着红色响箭升起的地点快速前行。

“师弟，你快走，别管我。”被金明轩搀扶的师兄大叫道。

这个时候，按照套路来，应该是“不，师兄，我不能扔下你”。而金明轩也不负所望，应该说，修炼浩然正气的人都会这么说。只听金明轩叫道：“张师兄，要死一起死，我金明轩岂是贪生怕死之辈。”

“师弟”张师兄被这番情真意切的言语感动得热泪盈眶。

此情此景，若是换成一男一女，倒也是一番佳话。

“谁都逃不了。”一声大喝，一道带着浓重煞气的拳影袭来，直奔向正在生离死别的二人。

“师弟！”张师兄猛然使劲，将金明轩往一旁一推，回身一掌，独自面对奔袭而来的重拳。

“嘭”

张师兄被这一重拳打得飞身后退，撞在身后不远处的大树上，震得枝叶抖动。

张师兄“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血，血中带着些许碎块。这一拳，已是伤到了他的五脏六腑。

“师弟，走”伤至如此境地，张师兄依然只记得他的师弟。不得不说，能练成浩然正气的，都算是首屈一指的好人。（除了某两个假货）

“走不了的。”随着话语，一道周身环绕着煞气的魁梧身影自树林中走出。

来者煞气腾腾，浑身皮肤呈现乌黑之色，好似一尊黑铁金刚。身高能与武曲先生相较，体型更是比武曲先生还要魁梧，把一身宽大的儒服给硬生生地撑成了紧身衣。

“师弟，他已将大乾军方的百战铁衣练至大成，你我万万不是他的对手，你先走，师兄断后。”张师兄也是见识广博，一眼看出对方的状态。

“你倒是有见识，”那人扭扭脖颈，发出响亮的咔吧声，“哈，还是这样子比较舒服，用缩骨功压缩成一个弱不禁风的矮矬子，真令人难受。你们逃不了的，看在你们一番兄弟情谊的份上，我会给你们留个全尸。”

“那可不一定”张师兄勉强扶着树干站起，努力挺直腰板，“今日，我说师弟一定走得了。”

本已衰竭的真气再次开始充盈，张师兄脸上泛起不正常的鲜红之色，“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这位兄台，接我最后一招碧血照丹心。”

浑厚的浩然正气再涨新高，已是超越了张师兄全盛时的水平还不止，依然在不停的上涨。

碧血照丹心，儒门的搏命之招，以一身真气和生命为薪火，爆发出无匹的力量。

“哈哈，拼命了，”魁梧身影畅然大笑道，“你真的和我们大乾的读书人一点都不像。那些人活像个没卵/蛋的娘娘腔，而你，是个真正的战士。”

他举起双拳，杀气和煞气在拳上汇聚，把本就乌黑的双拳更是染得漆黑无比，再染上鲜红的血气，已是动用了燃烧气血的拼命之法。

“神武侯”罗酆常年驻扎西域，军中将士，向来不缺搏杀的勇气和拼命的手段，

“今日，杀你者，大乾神武军肖炼。”

兵戈煞气之拳，对拼浩气搏命之招，两者对撞，迸发出博大的气劲。周遭的树木惨遭气劲割裂，贯穿，一旁的金明轩衣裳烈烈，差点被劲风掀飞。

“师兄”金明轩望着前方至死不退的身影，眼中流露的，不知是黯然，还是愧疚。

“这位师兄，我来助你。”突然传来的一声大喝，一道白色的身影闯入，双手按在张师兄的后背，同源的浩然正气交汇，让处于颓势的浩然正气反压回去。

“凤师弟”张师兄识得相助者的声音，正是晋入核心学子不久的凤九。不曾想，这位刚练成浩然正气的凤师弟也有如此胆气。

张师兄畅快大笑：“好，凤师弟，你我今日就合力战他一番。”

脸上不正常的血红褪去，一同带去的，还有该有的正常血色，张师兄满面苍白，连头发都在缓缓变得斑白，这已是真正决死一击了。

“噗”

这声吐血声，却是来自先前还不可一世的神武军肖炼。决死的碧血照丹心，加上背后生力军的支援，竟是硬生生击溃了肖炼的百战铁衣，让他的硬功破功。

“咳咳，山河书院，果真是名不虚传”就丢下这句似是认输的话，肖炼拼着再次受伤，果断地撤去真气，逃入树林中。

沙场百战的老兵，当真是深谙保身之道，果断无比，见事不可为，便拼着重伤，直接逃命。

而与勉强逃得一命的肖炼不同，张师兄在失去拼命的目标后，气势一泄，跪倒在地。

“师兄”支援的凤九急忙扶住张师兄前倾的上身。

“张师兄”这声呼喊，来自于金明轩，他也是急忙跑过来，欲查看张师兄的情形。

“凤师兄，张师兄他没事吧？”金明轩眼中闪着晦暗之色，向正双手扶住张师兄的凤九而来。

“张师兄他”凤九用悲怆的语音说道。

“死了”忽然转身，双掌平推，印在金明轩胸膛。

气双流震惊百里。

金明轩被这双倍的厚重掌力击得重重落在地上，和同样倒下的张师兄碰撞地面的声音相合。

“和你一样。”

这时的“凤九”终于展露了真实的武功，宣判了金明轩即将到来的命运。和张师兄一样，那就是，死。

“师兄，你在干什么”金明轩竟是仍有说话的余力，带着疑惑和悲愤质问突然袭击他的“凤师兄”。

护身宝甲吗？

清羽感受刚刚手上的触感，猜测道。

不错，这位突然出现的“凤师兄”，正是清羽以易容术假冒的。

至于他为什么冒充凤九，请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二十五章 孟无常的弟子

“师兄，你究竟想干什么”金明轩惨然问道。

都到这地步了，还不放弃吗？求生欲挺强的。可惜，你的动作在这双眼睛下无所遁形。

清羽依然秉承着杀人不哔哔的信条，出手就是要人性命。

突如其来，降龙十八掌中速度最快的一招。

金明轩见这冒牌的“凤师兄”毫不迟疑，也是放弃了继续伪装的打算，右掌一拍地面，双脚一蹬，躲过清羽夺命的一掌。

躲过之后，金明轩没想着反击，而是速速逃遁。

还有余力？清羽见状，有点惊讶地睁大了眼。刚刚那招震惊百里本就是降龙十八掌中威力最大的几招之一，再加上气双流的加持，强上加强，还在偷袭之下，便是先天境六七重都可能会直接毙命才是。

金明轩能在此招下存活已是很让清羽惊讶了，此时竟然还有余力动功。

看来他身上的护身宝衣的防护能力很强啊，至少清羽自问自己身上这得知韦爵爷的金丝背心没有这么强的防护能力。

可惜，他还是逃不了

清羽的速度，堪称冠绝先天境，金明轩全盛时期都无法与他竞速，更何况如今重伤在身。

金明轩刚起身踏出第一步，清羽就已然现身在他身后，左腿微屈，右臂内弯，右掌划了个圆圈，向前推出。抬掌就是降龙十八掌中最有知名度的亢龙有悔。

然而，清羽掌到半途，忽而收掌闪退。

下一刹那，金明轩后背飞射出一蓬乌雨，细看之下，竟是无数飞速迸射而出的黑色水珠。这些黑色水珠穿过清羽留下的残影，射到后面的树木和花草上。被射到的花草树木当即变得漆黑衰败，迅速枯萎下来。

好险。清羽站在一颗大树上，看着从树干向上蔓延的漆黑之色暗想道。

若非感觉金明轩背对自己拔腿就跑的行为太蠢，怎么看都不像是能骗过自己几个月的样子，从而使出出力十分，留力二十分的亢龙有悔，留有余力闪避，措不及防之下，还真有可能被这一看就是剧毒无比的毒水给射到。

而已清羽目测的毒性，便是自己熟读多本医书毒经，善于用毒，也没时间去解这如此剧烈的毒水。

而这时，金明轩已转过身来，飞身攻向正在树上的清羽。他的脸色依然惨白无血色，但运使真气却是畅通无碍，显是以秘术强行压下了伤势。

背对着敌人逃命，是极为愚蠢的行为，尤其是自身还有伤在身。这种行为自然为金明轩所不取，这时候，返身搏命，才是死中求活的正道。

更何况，他也不是没有援手。在攻向清羽的同时，金明轩张口欲呼。

不过，他这一行为却是被清羽给打断了。

清羽一看他那动作，就已想到了他想干什么。毕竟，金明轩欲求助的援手在数刻之前，还和清羽照过面。

翻手取出以藏剑术藏匿的长剑，凄厉绝毒的辟邪剑法再次出手。在这争分夺秒的时刻，清羽放弃了伪装成儒家弟子的打算，使出了自己最熟悉，也最是极速狠辣的辟邪剑法。

剑光在金明轩的眼中一闪即逝，划过金明轩的咽喉。

“你”金明轩伸手按着自己的喉咙，张开欲言，但血液流入气管，不但没能发声，反而让他呼吸受阻，感到阵阵眼晕，飞到半空的身体也失去劲力，如断翅的鸟儿，黯然坠地。

清羽提身跳下，落在离金明轩稍远的地方。已经从金明轩的各种表现猜出他的身份的清羽，可不敢轻易地靠近他。别看金明轩年少，但若清羽猜测无误，这可是一个和自己极为相似的老阴比。

作为六扇门的暗捕，哪怕是个半吊子捕快，对于六扇门最顶端的几个人物，清羽还是有所了解的。

捕神之下，有四大神捕。除了清羽唯一接触过的“追风神捕”陆祁峰，还有“血手神捕”冷狂屠，“无常神捕”孟无常，“明心神捕”照无明。

四人中，除去“明心神捕”以外，皆收有弟子。

看金明轩这手段百变，秘术迭出的样子，还有知道洛琰的“听风之术”，应当就是机关、秘术、毒术等诸多奇术皆通，变化无常的“无常神捕”孟无常的弟子了。

“伪装的真好啊，孟无常的弟子。”清羽终于出了声。

金明轩看着站在远处那张不怎么接触过，十分陌生的面孔，但他却感觉脸上的那双眼睛是那么熟悉。

是他，金明轩突然想起来了，那是他曾经暗中观察过多次的那个人的眼神，那种平静下藏着冷冽无情的眼神。

“唔唔唔咕噜咕噜”金明轩张口欲言，却让再次灌入气管的血液堵住声音。

认出我了吗？清羽静静地看着这位相处过数月的“朋友”。真正认出他的身份后，才发现他和自己极为相似。

和韩文信一样，金明轩也是一个让清羽认为和自身相似的人。手段多变，脸上一直带着面具，迷惑他人，自己却是十分冷静。

不过，和清羽以及韩文信不同的是，应该是一直顺风顺水，没经受过挫折，金明轩没有他们两个人的那种小心谨慎。

不然，金明轩不会在腊月初八的那个雪夜敲门的时候悄悄在门柱上留下那支带有布条的飞镖。也不会在偷翻过清羽的竹简后，还摆好装睡。

他不知道，清羽的灵觉会感知到那夜没有任何其他人来过房间之外。

也不知道，那竹简虽然看似古老，也有许多人的注释，但由于是从系统那抽取而来的，上面没有出清羽以外其他人的气息。清羽时常在阅读竹简时，下意识地修炼阴阳术，上面布满了独属于他的气息。

他人若是接触过竹简，会无可避免地扰乱清羽的气机。

金明轩自信的行为，反倒是成了他致命破绽。而在真正开始怀疑之后，金明轩那不够小心的性子，更是让他在清羽的眼中破绽百出。

第一百二十六章 深谙保身之道的肖校尉

“咕噜咕噜”金明轩还不放弃，依然使劲挣扎着想说些什么。

这份拼死求活的韧性，又让清羽找到了一个他和自己的相似点。

而看着一个和自己性子极为相似的人迈步走向死亡，清羽没有物伤其类的感觉，唯有一种别样的愉悦感。毕竟，像自己这种坏人，世界上还是少一点比较好，不是吗？

清羽突然有点说些什么的感觉，但说些什么呢？说他每次出现的恰如其分，每次都在该出现的时候出现，就如腊月初八的那个雪夜为自己带来闯入者的信息。

又或者，说自己的如何发现他的破绽，从雪夜过后早晨的怀疑，到理学突然多出一个人，金明轩赶来救场，上演了和自己相似的戏码。

没什么好说的。如今时间紧急，没时间让自己在这垂死之人面前耀武扬威。而且，说出的话还说不定会被洛琰听到。没必要。

不管如何，金明轩必须死。这个和自己相似的人，藏在暗处悄悄窥伺了自己数个月，清羽无法容忍他继续活着。

抬手发出剑气，往金明轩的脖子上补上一剑，让他身首分离。再从怀里掏出瓶密封的药水，拔掉使劲塞住的瓶子后，将它抛向金明轩的尸体。

“无常神捕”的弟子，也不知道有多少未知的手段。清羽没有近身去尝试他是否有同归于尽的方式，也不能保证他有没有留下什么信息，还是直接毁尸灭迹的好。金明轩终究是一个和自己相似的人，清羽是万万不敢有丝毫小看的想法。

“再见了”光是这样还不够，清羽再次祭出了毁尸灭迹的最佳办法，放火。

清羽稍作等待，待火势渐大，将自己来到之后，金明轩接触的任何位置都被火烧光后，再以玄冰劲冻结空气，灭除火势。

然后，清羽终于想起了可怜的张师兄，走过去把这连全名都还不知道的师兄的尸体抬起，再次放出识闻虫，清羽运起轻功，往凤九的所在赶去。

“多日友谊一朝丧尽，朋友死前的双眼在注视着你。宿主，为插朋友两刀干杯，奖励200反派点。”系统这时候又出来显存在感了。

“系统别搞笑了，像我和金明轩，怎么可能算是朋友”

肖炼狼狈逃窜了不知多久，终于支撑不住，扶着一旁的大树弯腰吐出了因一路奔逃而伤势再次复发的鲜血。

“北周的书生，果然比大乾的那班子娘娘腔强多了，够劲！”哪怕深受重伤，肖炼依然露着快意的笑容。

“大乾的娘娘腔现在就可以要了你的命！”冰冷的声音，三人自一旁的树林中稳健迈步而来。明明是缓慢的步调，三人竟是如缩地成寸般出现在肖炼身旁。

“呵，”肖炼随意一笑，毫不在意对方的威胁，“要是有本事，这次进小秘境的人就不会只剩三人了。有本事就杀了劳资，没胆就别在这瞎哔哔”

“你”站在左边的那个书生被肖炼的言语所激，“你当我不敢杀你？！”

“那就来啊！”杀意昭然，肖炼却是全无忌惮之心，翻过去硬顶道。

“闭嘴。”三人居中的那人喝道。

“是，陆师兄。”

肖炼也是不在挑衅，眼前这个唤陆仪的年轻人可是个硬茬子，自己碰不过，还是闭嘴的好。实力决定地位，出身神武军的肖炼一向很认同这个观点。

这到来的三人，正是这次文坛争位大乾方的三名理学学子。三人居中的，便是此前被洛琰特地提醒过的陆仪了。

陆仪身穿着和其他理学学子不同的水墨色儒服，这是他身为下一任理学执掌人的标志，乌黑的头发在头顶梳着整齐的发髻，套在一个精致的白玉发冠之中，身上有着读书人特有的文雅，还带着一股别样的肃正又超然的气质。

这是由于理学学说里带有道教的思想导致的。理学尊奉昊天上帝为至高神，他们所言的天理的化身便是昊天上帝，带着一种神学思想。是故不容于儒家，被身为儒家正统的山河书院斥为伪儒。

但这种思想在大乾却是很受皇室的推崇。因为大乾太祖姬穆清的“穆清”二字，既有儒家使天下清明的意思，又有“天”的意思。

理学创始人朱希平著书说大乾太祖姬穆清乃是昊天上帝在人间的化身，建立大乾乃是天命，大乾历代皇帝皆是天之子孙。这种说法把大乾皇帝神化，将其推到至高的位置，自然是会受皇帝的欢迎了。

陆仪能有这种气质，说明他已是深切体会了理学文化的精髓，也难怪他会被立为理学未来的执掌者。

“肖校尉，在下为师弟的失礼向你道歉，”陆仪制止师弟后，向肖炼说道，“我等皆是大乾之人，来此是为圣上效命，自当同心协力，师弟失言，是他之过。但是肖校尉，在下不想再听到你口出秽言，侮辱我理学。”

陆仪眼睛紧盯着肖炼，虽然没有说再听到会怎么样，但肖炼能从他眼中看出，那个怎样肯定不会是像刚刚旁边那货，只会嘴上叫嚣。深谙保身之道的老兵油子肖炼当即干笑道：“自然不会了。”

“谢过肖校尉了，”陆仪满意地点点头，“肖校尉，如今，天子武学的所在已经很明显。一天一夜的时间，肯定不会让我们玩找东西的游戏，东西定在山顶那座书院中。你们神武军的海校尉叫你们前往山顶书院，夺取天子武学。”

“不追杀山河书院的人了吗？”肖炼问道。

“当然不是，我们兵分两路，一路为你们神武军和六扇门的人，前去夺取天子武学。其余人，包括我们三人，前去拦杀山河书院的人。”陆仪说道。

“正好，也让人看看我等理学是否当真不如山河书院。”

“哈哈，正好，以陆先生的武功，定能手到擒来。”肖炼想起先前在来山河书院之前，陆仪演示的那身绝学，十分捧场地恭维道。想想当时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肖炼就有点小小的战栗，深谙保身之道的肖炼连先生都叫出来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汇聚

“林师兄”

“林师兄”

“林师兄，我们来了”

小秘境中的大同山，一处林间空地上，不断地有身穿白色儒服的山河书院学子自四面八方往这里汇聚。其中，许多人都是白衣染血，有三人更是身负重伤，要靠同伴搀扶才能勉强站立。

空地正中，这次文坛争位山河书院方的领袖，林沉风目光幽幽，徐徐扫过围绕着他的诸位师兄弟们，道：“人，到了几个？”

他的身后，有一人站出来汇报道：“师兄，现在已到十六人，还有九人未至。有一刻钟没人达到此地了，估计他们可能已经”

那位汇报的学子有些不忍心说下去了。这次山河书院的参与者，除了清羽、凤九、金明轩三人，其他人最少也是一起在山顶书院听过一年以上的课，彼此之间的交情深厚。没曾想，这是文坛争位，会在一开始，人就少了三分之一。

这怎能不让这些学子悲痛。

“师兄，”人群中，有一学子忽然出声道，“我在赶来的路上，遇到的袭击者虽穿着理学的制服，用的却是沙场武学。此人明明乃是假冒的理学学子，院长看到，就不出手责罚吗？”

“对，我遇到的，当是墨门子弟，驱使着机关造物”

“我遇到的，也并非理学学子”

最后有一人道：“更重要的是，与我们一行的陈师兄至死都没被接引出秘境，这完全和院长新加的规定不符。”

此言一出，现场更是骚乱，各种猜测层出不穷，有甚者，更是猜测院长等人已遭遇不测。

毕竟都是一心苦读的读书人，没遭遇过一些风风雨雨，如今突逢大变，却是有点心慌意乱了。唯有几个少数人，没乱了心智。

“肃静！”林沉风看着周围师兄弟们乱糟糟不像话的样子，沉声大喝道，“院长他们若是遭遇不测，我等要面对的，就不会只是那些冒牌的理学学子了。”

林沉风的这句话，却是给在场心乱的学子们吃了一颗定心丸。是啊，若是院长等人出事，我等又如何还能参加什么文坛争位，怕是大乾的那些强者都直接出手了。

山河书院守护北周多年，岂会被旦夕之间就毁于一旦，却是我等杞人忧天了。更何况，还有孟山长呢。

想到那位北周的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刚刚还慌乱的学子都安静下来。

都是至少算是千里挑一的精英人士，刚刚只是突逢变故，加上师兄弟们的死有点乱了分寸。现在静下来细细想想，却是恢复了他们该有的镇定。

林沉风见师兄弟们都已镇定下来，接着说道：“与外界失去联系，应当是大乾那群卑鄙小人使的手段。我等目前应当做的，便是继续进行文坛争位，获得胜利，让院长他们解决完麻烦接引我等出去时，看到的是凯旋的我们。”

“师兄所言极是！”其余的十五人齐声道。

现场本来低迷的气氛一下子被林沉风调动起来，可见他作为领袖，还是有着足够匹配的本事的。

林沉风继续说道：“当务之急，是去搜救还未到来的师兄弟们。曾越师弟，可能确认还有几人的死讯未能确定。”

曾越，也就是之前汇报到场的学子人数的那位学子，站出来说道：“有六人已被同行的其他师兄弟们确认过死讯。目前还未确认死活的，还有张封签张师兄，以及今日在正气广场站出来的两位师弟，孟德师弟与金明轩师弟。”

“既然如此”

林沉风正说着，忽有站在外围的一个学子大叫道：“谁？”

清羽抱着张师兄的尸体缓步自那个学子所看的林中走出，带着一副悲怆至极的表情说道：“师弟孟德，携张师兄的遗体而来。”

“张师兄（师弟）”人群中，与这张师兄相熟的几个学子悲喊道。

清羽细细说了张师兄的死因，以及死于何人之手。也终于知道了这位不知全名的师兄名叫张封签。

至于金明轩，清羽说和他失散了。山中到处都有大乾的人在四处围杀书院学子，其他人倒也没怀疑清羽的这个说法。

“既然金明轩师弟还活着，我等就先去救援金师弟吧。”最后，林沉风拍板道。

靠，要不要这么好人。刚到的清羽听得目瞪口呆。

现在林中危机四伏，这种情况下，竟然还豁出十六人，不对，加上清羽有十七人的性命去救一个死活未知的人。

而且最大的问题是，金明轩的尸体都灰飞烟灭了，到哪去找他呀。这样子去找人就是白用功啊。

清羽果断对人群中的凤九使了个眼色。

凤九心领神会，叫道：“诸位师兄，且听师弟一眼。”

众人齐齐看向凤九。

“先前在林中，师弟发现，六扇门‘追风神捕’的弟子洛琰亦是进了这小秘境。诸位师兄能遭到敌人的精准围杀，想来也是他做的好事。有他在，金师弟想来已是凶多吉少，师弟恳请林师兄对救援金师弟的事情三思。”

陆祁峰的大名，便是不怎么涉及江湖事的书院学子也有所耳闻。听得凤九之言，立马就想到自己等人是为何屡屡遭人围杀，每次都是以少对多。原来是传闻中的“听风之术”在作怪。

“洛琰吗？”林沉风紧皱着眉头，“难怪感觉总是若有若无的感觉有人窥伺，原来是他！

许叶师弟，你擅长阵法，可知该如何屏蔽洛琰的窃听。”

听到林沉风点名的许叶当即说道：“我等无法常处于一地，阵法却是不能真正发挥。不过我等可将浩然正气运转，连做一片，营造与书院相似的环境，如此，当能屏蔽洛琰的窃听。”

“好，诸位师兄弟，运浩然正气。”林沉风当即命令道。

“是。”

第一百二十八章 格物致知

“诸位师兄弟，运浩然正气。”

“是。”众人齐喝道。

纯白色的浩然正气接连自众位学子的体外亮起，练成一片，竟是在头顶先出一片淡淡的白雾。这片白雾虽然淡薄，却给人一种万法难侵的感觉，和书院上方的浩气长河类似。当然，两者的差距是天差地别的。

“如此，我等”

林沉风正要说话，却是再次被某位学子打断：“敌袭。”

“嘭”

树木倒塌的声音传来，沉重的迈步声自林中响起。一步两步，迟缓，却十分沉重有力。

随着这脚步声，还有不停的树木倾折之声。

“是墨家机关人”有学子失神叫道。

大乾的稷下学宫，虽是姬穆清这个出自儒家的人创办，里头却不止是儒家的读书人。墨家，名家，法家曾经湮灭在历史长河中的诸子百家，只要不是完全断了传承的，都能在稷下学宫中找到。

“他们怎会找到此地？”有学子惊声道。

“还用说吗，肯定是洛琰干的好事”立马就有人答道。

“他们是哪来的材料制造这么大的机关人？”凤九看着林中走出的那个起码有四米高的巨无霸喃喃自语。

“就地取材呗，树林中，木材到处都是。他们只需要带上必要的零件就行了。二十五个参与者，每人带一点，就能瞒天过海混进来。”清羽接口回答了他的问题。

以清羽的目力，这个还在略远处的巨型木质机关人和在他眼前没区别，自然能轻易看到机关人外壳上木材新斫的痕迹，猜到材料的来处。

而大乾的人为何知晓小秘境中到处都是树木？早有猜想的清羽表示呵呵一笑，有了进一步的证据证明书院高层中有内奸。

巨型机关人带着一种沉重的气势，拔山倒树而来。好吧，拔山有点夸张了，倒树却是实打实的。

“啊”

一声惨叫，一位学子胸口中了一支黑色利箭，栽倒在地。左胸心脏部位中间，如果他的心脏没有异于常人，长在右边，此时应该已经死了。

“有人放冷箭”有学子怒叫道。

清羽抬头扫视一番，卓绝的目力轻易找了施放冷箭的人所在何处。对方也没想过隐藏。远处一处高于此地的小山坡上，一位穿着异于其他人的水墨色儒服的俊朗青年，正挽着一副漆黑大弓，漠视这着此处。

清羽当即指着那个年轻人叫道：“林师兄，放箭的人在那边。”

林沉风闻言看去，“小心，他是理学陆仪，用的是理学的绝学格物致知。散开隐蔽！”

显然，林沉风认识这个理学未来的执掌者。

理学绝学，光听着就好像很厉害。清羽一把抓住凤九的肩膀，身影倏地一模糊，消失在原地，闪入树林中。

“啊”又是一声惨叫，一个未能及时躲进树林里的学子被陆仪的夺命利箭取走性命。

“格物致知。格，至也。物，犹事也。穷推至事物之理，欲其极处无不到也。这就是理学绝学格物致知的由来。”一处大树后，曾经通读过多家武学介绍的凤九对清羽说道，“格物致知不是弓箭之术，是一种心法。格物，遍查对手诸般弱点，致知，心之所至，无往而不至，必中之术。

格物致知，合起来就是必中敌方之弱点。此心法能适用于任何武功，只是由于格物心境平静地观察敌方的弱点一段时间，才会一直用弓箭施展。”

简单的说明，却让清羽直接明了这门名叫格物致知的奇术。

清羽突然对这门理学绝学有了很大的兴趣。格物致知，这门心法应该能发掘出自己由《黑天书》而来的眼睛神通的潜力。至少，能让目前拥有的卓绝目力发挥应有的作用，而不是只充当人体望远镜。

墨家的巨型机关人依然如推土机般将拦路的一切事物铲除干净，往清羽他们这些学子的藏身之处而来。

在它的掩护下，身穿蓝色儒服的大乾势力联合的人正潜行而来，拖延书院学子撤退的步伐，将他们拖在原地。

只待巨型机关人铲掉清羽他们作为盾牌的大树，陆仪的格物致知之箭将再无窒碍。

清羽倏地跳起，长剑如寻到猎物的毒蛇，阴冷刺向摸来的蓝色身影。

来人急忙应对这快如疾电的一剑，却不知，清羽这一招只是虚招。

清羽弃剑合身冲将过去，冲入他的怀中，降龙十八掌羝羊触藩。

此招在《周易》里的意思为“羝羊触藩，羸其角。不能退，不能遂”，就是进退两难的意思。

其后，一式气双流双龙取水，双掌齐发，猛击那人的两腰。

略带清脆的骨裂声响起，双重输出的掌劲震裂他腰间的内脏器官，余势未销，再将他的脊梁骨摧折。

其后，袖间滑落出玄铁匕首，将其封侯。

“你和林沉风会和，不要离开他的身旁，保住性命。”清羽对凤九说道。

“你是要去”凤九道。

“我去想办法解决那个陆仪。”清羽说道。

格物致知的存在，就相当于一把必杀的狙击枪。不能解决这个威胁，清羽等人一直会是枪口下的猎物。

现如今山河书院方残存的战力唯有十余人，不能再有更大的损失了。而且，清羽对陆仪身怀的格物致知可是十分感兴趣啊。

清羽提起这个这个刚死的尸体，几个闪落，消失在树林中。

寻得一个僻静的地点，清羽提着尸体跃到树上。三下两下扒掉他身上的蓝色儒服，换在自己的身上。

再低头细细观察这张依然带着死前残存的恐惧和痛苦的面孔。卓绝的目力向扫描仪一样，将他脸上的各种细节记入脑海。

观察完后，清羽闭目仔细回想一挥儿，伸手在脸上一顿揉搓，配合真气对面部的刺激，是面部肌肉形状改变。

放下手时，清羽的脸上，已是这个刚死之人的面孔。

稍稍适应了一下还有点僵硬的新面孔，做出几个表情，清羽将这具尸体留在枝繁叶茂的树上，纵身离开。

第一百二十九章 斗陆仪（二合一，4000字章节）

“呲”

清羽拔出刺在身前这个身着蓝色儒服的敌人腹部的长剑，溅射的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袖。

“快到极限了”

清羽这一路来，靠着这张脸和这身与他们同样的蓝色儒服，倒是暗算了好几个敌人。不过，由于急于赶到拿出小山坡上，没有刻意避让，身上难免染上了诸多血迹。在这远离战场的后方，这身血迹却是不好解释，很是让人生疑。

“还好也快到地方了”清羽拿起刚杀死的这人手上的长剑，朝着距离已近的山坡行去。

陆仪凝神屏息，手中漆黑大弓挽如满月。

倏地，他一箭射出，同样漆黑的利箭消失在弓弦上。顺着陆仪的视角看出，一颗大树中间被穿出一个小洞，而树后，正是书院学子藏身的地方。

格物致知若是一颗树就能阻挡的，那也称不上是理学的绝学了。只要格这颗树，那树也阻挡不了这穷其极处的一箭。

“呼”陆仪嘘出一口气，右手揉了揉眉心。格物致知，穷推事物之理，需要耗费大量的眼力心力，陆仪用其射杀那些学子，虽说是一射一个准，但无疑有点杀鸡用牛刀了。

频繁使用下，真气还充足，但眼力和心力却是有点跟不上了。他现在只觉眼睛酸涩，头微微有点晕眩。

“师兄，您先休息一会儿吧，下面大局已定，无需您再劳累了”跟随他一起在山坡上的理学学子上前劝道。

下面树林中的书院学子都摄于陆仪手上弓箭的威胁，动起手来束手束脚，已是明显占了下风。目前情况看来，他们的败亡只是时间问题，陆仪只需持弓做样子便是最大的挟制。

“无妨，”陆仪挥手道，“正是因为大局已定，我才要多占点战果。此次文坛争位，大乾终究不能一举扑灭山河书院，事后，天下定然皆知我等理学的行径。这可能就是最后一次文坛争位了，我若能在诸人中独占鳌头，些许还能挽回点我理学的名声。”

说这话时，陆仪眼中蕴含着深深的苦涩。理学参与者二十五人，有二十二人是冒牌的，还动用了诸般下作的手段。这次文坛争位，便是胜了，天下也不会认可他们新得的儒家正统的地位。

大乾皇帝虽会有极厚的赏赐给理学，但理学的名声，却是全数毁了。一个学派，尤其是儒家学派，若是名声毁了，还会有多少人来入门。

明瑞一个外来户是不怎么在意理学的名声，陆仪这个真正的理学中人却是不得不在意。

“师兄”陆仪的两个师弟都能理解陆仪的苦处，想劝解也找不出能用的理由。

“好了，”陆仪再次挽起漆黑大弓，说道，“刘师弟，陈师弟，你二人做好防护工作，我之后还得靠你们守护呢。”

“是，师兄。”陈刘二人齐声道。

正当陆仪再次挽弓将注意力投向下方的战场，两个师弟正心情激荡之时，一阵轻风吹过，带起几片飘摇的叶子。

倏地，轻风加急，化作疾风，带起更多的树叶，而风中裹带的葱绿树叶，却是化作利刃，铺天盖地的飞向陈刘二位师弟。

突然而来的攻击，不可预料的方式，让两人遍体鳞伤。

而在树叶掩护之下，一道被鲜血染成紫色的身影，自树上纵越而下，手中两把利剑，直取陈刘二人的项上人头。

来人，正是清羽，而这攻击，乃是阴阳家的万叶飞花流。当然，这原著中挺唯美的一招在清羽手中使来，却是毫无美感，铺天盖地的树叶倒是对得起“万叶”之名。毕竟清羽不是美少女，不用什么美感。

“二位师弟”陆仪闻听陈刘二人遇袭，转身一箭射向正欲取二人头颅的清羽。

只是，这未曾经过格物，又是仓促而发的一箭，又能起多大作用呢？

清羽双剑一错，格开这无力的一箭，攻击之势毫不停顿。

雪亮的两道剑光闪过，陈、刘二人打着转倒地，脖颈被双剑切开近半，空中满是他两喷射的鲜血。好吧，陆仪的这一箭还是有点用的，至少它清羽双剑的角度略微出错，没能斩下二人的头颅。

清羽在二人身后落地后，只是双腿微蹲卸开跳落的力道，身形向刚射出一箭的陆仪弹去。

剑影闪动，空中忽然传来几声交击之声，清羽的身形又快速飞退。

这一次，却不是他主动退让，而是被惊人的真气给逼得不得不退。陆仪先天八重的功力，清羽便是有显、隐两重经脉，却也还是先天五重之境，与其的真气还是有着明显的差距。

而且清羽看着衣袖上的一道剑痕，这又不是游戏，谁说弓箭手不能近战的。

只见陆仪已是抛开了已然无用处的漆黑大弓，手持着一把寒光四射的短剑，正冷冷注视着清羽这个杀了他两位师弟的凶手。

“我必让你为我两位师弟偿命”陆仪剑指清羽，真气爆发，给清羽带来强大的压力，年青一代龙凤榜第八的威势显露无遗。

‘用了这么久的格物致知，就没有一点损耗吗？’清羽感受到对方身上蓬勃的真气，暗想道。

‘不，还是有损耗的’卓绝的目力，精准捕捉到陆仪眨动地有点频繁的双眼。陆仪的动作虽然很小心，却逃不过清羽的双眼。

‘难怪他明明实力上占优势，却还不抢攻上来，原来是在适应眼部的疲惫’

趁他病要他命，清羽双剑一合，人随剑走，双剑好似凌空并行，如天外玉龙，飞向正努力取出眼部酸涩的陆仪。

一元复始太虚生。

昆仑世界中，号称“天下武学樊笼”的太乙分光剑，在这世上首现锋芒。

手上两剑好似合成一柄，每一剑，都有双剑之力，却又能分化两剑，刺向陆仪身上两处位置。

陆仪由于眼部问题，在这精妙的剑招下，招架得有点手忙脚乱的。

不过，依仗远超清羽的功力，陆仪未受这双剑合一的力道影响，反倒是每次交击，浑厚的真气把清羽的剑锋荡开，打乱他的剑路。

再精妙的剑式，也需卓绝的内功修为才能展露真正的威力。独孤九剑号称“破尽天下天下武功”，若无足够的内功修为，也破不了扫地僧负手而立的三尺气墙。

反正清羽是不信剑法的精妙能无视功力的巨大差距的。独孤求败若失了内力，也无法拿“草木皆可为剑”的说法装13。

所以，精妙绝绝的太乙分光剑，却是在真气的巨大差距下毫无可趁之机。

但清羽丝毫不虚对方过人的真气，因为他敢在这种劣势下，自然不是毫无准备的。

太乙分光剑不止有精妙的剑合，还有威力无俦的气合。

有着显隐两套经脉的清羽，却是能超越太乙分光剑必须由男女两人共同施展的限制，一人独使出这门惊世剑法。

体内阴阳二气交流转化，太极生两仪。待得两气回流，两仪生四象，却是有了四人的功力。

真气的加大，让清羽的剑受到的影响越来越少，渐渐地，就是眼睛逐渐适应酸涩的陆仪，也是无法再像之前一样，轻易招架清羽的剑法。

破开混沌分两仪。

剑路接着施展，手上双剑乍开乍和，如两条蛟龙，分时漫天舞动，剑影万千，和时又如神话传说中的金蛟剪，双剑合一，威力无俦。

陆仪招架得越发局促，功力不占优势的情况下，他连最后一点优势都损失殆尽。加上先前频繁使用格物致知，心力已是损耗颇巨，如今便是想要使用格物致知探查清羽剑路的破绽，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况且，太乙分光剑的精妙之处远还未全数施展出来，清羽一人当两人用阴阳双气结合，更是毫无破绽，比真正心意相通的两人还要紧密，因为只有他一人。

陆仪若想要以格物致知之法分析出清羽的弱点，所需时间可不是目前的他能用得起的。因为，清羽的功力越发显得高昂，四象生八卦。

不过一人同使两人功的弊端也出现了，暴涨的真气如出闸洪水，在清羽体内奔涌，经过数次强化拓宽的的经脉倒是能支撑得住，毕竟两人使太乙分光剑也是有四倍功力在一套经脉内的，清羽两套正好分配，一套四倍功力。

但八倍功力对身体其他部位的压力，却是没有第二个身体来共同分担了。这就触碰到了清羽目前的尴尬之处，气强而体弱。说到底，终究还是身体强度不足，不够耐艹。

‘这次过后，劳资一定要搞到一部炼体功法’清羽心中郁闷地狂吼道。

心知时间有限，清羽剑式更显狂猛，万象混元是太真。

双剑挥舞，划出一个圆圈，内中隐现阴鱼阳鱼，衔尾相合，循环不息，正是太极图。

陆仪只觉自己如在暗流涌动的大海，身体不能自主，只能随着清羽雄浑不似人的真气随波逐流，毫无抗拒之力。

功力的差距，已是完全逆转，现在占劣势一方的人，不是清羽，而是陆仪。并且，与先前不同，陆仪在招式上亦是没有一点优势可言。

数剑之间，陆仪手上的短剑被突然绞合双剑卸下。

两道剑光一闪，清羽在这巨大的优势下，轻而易举切断陆仪的手筋脚筋，再以双剑直插他琵琶骨，将其钉在一旁的大树上。

其后，清羽一掌击在陆仪额头上，将他拍得头晕脑眩，又一掌拍在丹田之处，废其武功。接着，取出数根银针，刺在陆仪头上各处要穴。

清羽静静候在陆仪身前，看他周身各处伤口淌着鲜血。待陆仪慢慢自眩晕中想来，已是虚弱至极，神智也应重伤濒死而迷迷糊糊的。

他费力睁开双眼，却看到一双幽深如深渊的眼睛，不自觉地好似灵魂脱离躯壳，投入这双无底的黑洞中。

“成功了”清羽看着陆仪那无神的双眼，暗想道。

《黑天书》号称“炼神捷径”，让清羽在先天境时，就踏上了炼神之路，于是就有了施展阴阳术中的控心咒的可能。再以各种方法令陆仪神智模糊，毫无抵抗之力，还要以有着神异之处的双目来施展，确保能够万无一失，攻破陆仪心房，得知他的秘密。

时间有限，不知陆仪何时就会支撑不住毙命，清羽当即以万叶飞花流吹动周围树木的枝叶，让枝叶摇动的声音遮掩接下来的问话，不被洛琰窃听到。

“告诉我，格物致知的心法”清羽注视着陆仪无神的双目，缓缓说道。

“”陆仪十分虚弱，说话声音极小，清羽需要细细倾听方能听到。

不过好在，经过一番波折，清羽终究还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理学绝学格物致知。

至于其他的，清羽不怎么感兴趣，陆仪也是无力再言语。于是，清羽就干脆地送他上路了。

再接下来，本该是十分手熟的毁尸灭迹的，但下方大乾的人已是发现山坡之上发生了变故，正有人欲上来查看。想来，之前被清羽偷袭而死未做掩盖的几具尸体也被发现了吧，来的人还不少。

完全毁得干干净净是不可能了，但陆仪身上的痕迹还是得消掉的。现在这情况，明摆着告诉别人有人自陆仪身上得到了有用的信息。

运气于手掌，手中火光一闪，陆仪的尸体上已是燃起熊熊火焰。阴阳术在某些方面，总是能做到普通武功做不到的事情。就像这引火，若是光凭真气瞎使力，不知要耗损多少真气。

该做的事做完，就得撤退了。清羽体内被先前暴涨的功力伤得不轻，身上一些地方还在隐隐渗出血迹，现在还需找个地方养伤，当即闪身离开。

“我一定要找部炼体功法，还是上好的”急行中，周身隐隐作痛的清羽再次对自己许下了这个承诺。

第一百三十章 战罢

原来山河书院学子聚集的地方，激烈的战斗依然在进行。

山河书院的三个重伤学子已有两个死于突袭，剩下的那个看样子也离死不远了。

“林师兄，陆仪不见了”突然，有一位学子发现了小山坡上的异状，那个一直盯着他们的理学学子陆仪竟是消失不见踪影了，当即大叫道。

“不见了”林沉风想起是有好一段时间没见陆仪射箭了，山坡那边究竟出了什么事。

稍加沉思，林沉风当机立断，道：“诸位师弟，反攻。”

不管陆仪那边出了什么事，眼下山河书院这边都已到了不得不反击的地步，再这样束手束脚下去，只怕会全军覆没。

“结如龙大阵。”

随着林沉风一声令下，还有一战之力的诸多学子皆是运起浩然正气，与其他同伴接引结合，淡淡白色雾气在众人头上再现，而雾气之中，更是有一只若隐若现的纯白云龙在舞动翱翔。

儒家的如龙大阵，取自“人人如龙”的美好愿景之意，是一种众人合力之法门，人人聚合而成龙，而龙之力又能为每个人所御使。

林沉风占据龙头之位，指引诸人攻击，“众师弟，听我号令，合力攻击那巨型机关人。”

“是。”众人齐声应道。

纯白云龙聚集诸多学子的浩然正气，发出无声的咆哮。咆哮虽无声，但绝强的真气带起的劲风，却是吹得周围树木摇动，个别小树更是直接被劲风给摧折。本来欲要趁机袭击的敌人也是被这劲风慑得不敢近身。

云龙摆尾，携众人之真气，冲向那行动笨拙无法闪避的巨型机关人。

“轰”

一声巨响，合众人之力的浩气云龙竟是将这巨型机关人给击得脚离地，飞出一丈远。

机关人之上，胸口与龙头对撞之处，更是被击出无数裂缝，凹陷进去。毕竟只是以山中普通的树木赶工而成，大而不坚，被这招集合众人之力的一招击毁也是正常。

在那些细密的裂缝之处，渐渐渗出殷红的鲜血。墨家机关人，若是操作者未达到神元境，却是无法以精神力隔空操纵。

而这巨型机关人又不可能以丝线傀儡术操纵，只能是有人藏身机关人中，做个钢铁侠了。机关人胸口被击得凹陷进去，藏身在这个位置的钢铁侠自然逃脱不了被压死的命运。

一招合力大招使出，山河书院的众人皆是尽出其力，过后都有点萎靡，只有寥寥二三人功力深厚，尚还有余力。这其中，以林沉风所余实力最多，如今还能趁这机会反向追杀那些大乾中人。

林沉风等人压榨体内的真气，操纵浩气之龙，冲入在巨型机关人掩护下，正面而来的敌人群中。

又是一声震响，正面的几个敌人皆是被这一击中蕴含的浩然正气给生生震得五脏具碎，毙命当场。剩余人慌忙逃窜，被这一击给吓破了胆。

大乾方面的人，光是清羽，就杀了七八人，可以说是山河书院方面的无名英雄了。而军方和六扇门有带走了各自的人前往山顶书院寻找藏匿其中的天子武学。

刚刚密林中的厮杀，虽陆仪以弓箭威胁，林沉风等学子中的高手也不是没有斩获。

猎人和猎物的身份总是极容易转变的，不过片刻间，猎人忽然变成了猎物，且伤亡惨重，只能狼狈而逃。

林沉风见敌人已退，松了一口气，忽而一个踉跄，急踏两步才未跌倒，“众位师弟，若还有余力，便先将亡故的师兄弟们的遗体聚在一处吧，待文坛争位结束后，再为其收殓遗体。”

闻得此言，众人虽道还有余力，勉力将在战斗中死去的学子尸体聚在一块。

少顷，曾越清点完遗体，向林沉风报告道：“林师兄，诸位师弟的遗体已聚集好，此次战斗，有七位师弟不幸逝去，还有两位师弟重伤。以及”

“以及什么？”林沉风问道。

“那位唤作孟德的师弟下落不明。”曾越道。

“孟德师弟吗”林沉风念道。他记得这位送来张封签的遗体的师弟，也是他第一时间找出陆仪的位置，这位师弟应该不是那种临阵脱逃的人才对。

“师兄，”凤九忽然插言道，“孟德师弟，方才在战斗中时，引着一位袭击者往别处去了。”

“是吗”林沉风感到有点欣慰，至少只为师弟并不是临阵脱逃之辈。

说实话，作为本次文坛争位的领头人，林沉风也是知道一些与浩气长河相关的事情的，能隔绝小秘境与外界的联系，除了书院院长和讲师皆亡以外，就只有一个可能了，那就是有能掌控浩气长河的讲师背叛。

这一件事，为了稳定众人之心，林沉风没有说出，但他的心里，却是对浩然正气失了几分信心。能让精修浩然正气数十年的讲师背叛，那秘境中的学子，就没人背叛了吗？

怀着这个想法，林沉风不由对其他学子有了几分戒备。不过，如今的情况却是让他自责有点杞人忧天了，背叛只是个例，终究不能以偏概全。

突感欣慰的林沉风却是不知，内奸早就被某位“无名英雄”给铲除了，现在连渣都不剩了。

而现在，这位“无名英雄”正在某处隐秘高处，以其卓绝的目力眺望现场。

“看来损失还在接受范围之内”清羽数着剩余的学子，有点惊喜地想道。

能有九人活着，已经算是不错了，就算是那重伤的两人，只要活着，必要时至少也能当个炮灰，十分不错。且这九人能在这场战斗中活下来，想来对敌经验已是不那么匮乏了，与大乾方面剩余的敌人还是有一战之力的。

“大乾那班人这次却是下了招臭棋，以为十拿九稳的战斗，却是出乎意料的惨败。”

清羽盘膝闭目调息，与下面的众人一样，默默调养，以备山顶之战。

第一百三十一章 主角摸鱼中

山河书院与大乾两方的参与者第二次战斗来得比想象得要快。

林沉风等人还未回复道全盛之态，大乾那边的人就杀来了。本以为是林沉风等人回复完毕，至少不会对战力有太大窒碍，再率众前往山顶书院，与早就到那边的大乾等人决一死战。

不曾想，大乾那边的人却是当先杀过来了。

“该死！”林沉风一看大乾的人杀来，就暗自骂道。

大乾那群人会现在就杀来，想来是已找到天子武学。而天子武学，是藏在书院中的一个极为隐秘的地点。

这个隐秘地点，山河书院的讲师都只有寥寥几人知道。也就是诸葛院长这人做大事不拘小节，偷偷将这隐秘地点告知了林沉风，开了个后门。

也是因此，林沉风才会让众人在原地调息回复，因为这时大乾众人肯定还在满书院的寻找天子武学。

“我早该想到的”

大乾众人能这么快找到天子武学，那位讲师中的内奸可说是功不可没。林沉风被某位孟德师弟的事分了心，却是想漏了这一点，就在原地等着大乾的人杀来。

“众师弟，迎敌。”心中虽懊恼，却不影响林沉风对敌的应对，当即呼喝众人迎敌。

双方之人，杀作一团。

只不过，大乾方面的人数虽不比山河书院多多少，但战斗力却不是先前与林沉风等人战斗的那些人可比的。

在场内的众人一时之间没能看清形势，一直在一旁旁观的清羽却是看得明明白白。

这次来袭的大乾之人，都是六扇门和军方这些善于战斗的，战力可不是先前那些稷下学宫的其他流派的人可比的。

短时间内，林沉风等人尚能和他们斗得有来有回，时间一长，胜利的天平便无可避免地向大乾方偏斜。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林沉风也发现了这一点，当即大喝道：“众师弟，结如龙大阵。”

很显然，林沉风是要做最后一搏了。

众学子齐齐爆发自身的浩然正气，天空之中，浩气之云龙再现。

“哈哈，摆阵法，谁怕谁”大乾方面，一位煞气血气皆是众人之最，状似铁铸魔神的赤膊大汉挥舞着战刀大叫道，“兄弟们，摆屠灵阵。”

“喏。”他身后的四个大汉同样是身上洋溢着血气和煞气的大汉起身应道。

五股杀伐之气结合，与上方凝出一片浓厚的黑云，翻腾不息，与山河书院众人结阵的浩气云龙相对。

论这种争斗杀敌的合力阵法，军方士卒可是各中好手。大军征伐，便是万人十万人也能形成军阵，更何况这五人。

“众师弟，随我指引。”

“兄弟们，击。”

两声喝令，白色云龙迎头撞击黑色煞云，双方皆是含着必败敌人的意志，两股真气也是有着互相对立的性质。正如朝堂之上，文武之争，儒家的真气与沙场的杀气，亦是互相对立，看起来有着不共戴天之势。

“轰”

黑白两方，誓不相容的两股力量的对撞，劲风掀起无数沙尘，气劲撞击的爆破声响彻密林。

待沙尘散去，场上能看到双方都还站立着。只不过，一方自然是胜利者的姿态站立着，而另一方，却是互相搀扶这不让自己倒下。

胜负一目了然，山河书院的学子虽未回复全盛，但结阵的人数超过对方，儒家神功浩然正气，更不是对方的沙场武学可比的。论搏杀经验，书院学子自然不是这些修罗场上走下来的百战老兵的对手，但若论纯粹的力量对撞，学子们却是远胜于对方。

不过，虽然赢了，山河书院的学子皆是大大损耗了真气。而敌人方面，除了这结阵的五人可还有其他人呢，除了六扇门三人，还有先前战斗中溃逃的四人。

“看来，这次计划怕是要失败了”在暗中观战的清羽立起身来。

山河书院的人真气都快要耗尽了，而大乾方有战力的人还有七人，清羽本身也是有伤在身，不能过度动用真气，是绝对敌不过这七人的。

更何况，清羽没看到洛琰，想来，是携带着天子武学藏在暗处。若是大乾诸人战败，善于轻功的洛琰也能带着天子武学玩捉迷藏，拖到时间结束，小秘境再次开启。

“如今，只能去救走凤九了”

以清羽的速度，打不过敌人，从他们手上救个凤九也还是很容易的。

下方，林沉风看着七个虎视眈眈的敌人，还有冷笑的军方五人，眼中闪过一丝决然的色彩，“诸位师弟，为书院，为兄可能要先走一步了。”

枯竭的真气再现，且平贴一股炽烈，气势猛然高涨，这一情形，正是清羽曾见过的儒门搏命绝式碧血照丹心。

“师兄，我也来”曾越大喊道。他的身上，同样是燃起相似的气势，那是一种无回的悲壮。

同时，曾越也以期望的目光看向剩余的众人，只要再有两人，可能就可以击败敌人。

然而，曾越注定要失望了，浩然正气虽能保证一个人的心性，却无法制止一个人怕死的本能。毕竟，浩然正气不是扭曲心性的邪教武功，不怕死固然可赞，怕死也不是一件可耻的事情。

面对决然的死亡，剩余的人终究还是犹豫了。

“你们在等什么，难道不用碧血照丹心，敌人就会放过你吗？”曾越大叫道。

这句话，无疑是一种助推，一种沉凝的死志正在出现。

“快走，他们是要拼命。”军方五人中，曾见识过碧血照丹心的肖炼惊声大叫道。这位深谙保身之道的肖校尉总是如此机智。

“看来还有希望”清羽纵身跃出暗处，快速往双方交战的地方奔驰。

凤九还是不够机灵，这时候就算是做样子，也要做出将使用碧血照丹心的拼命样子，这样才能在林沉风这几个人牺牲后刷波声望。

没办法，只能自己出手，想办法少牺牲一两个人，刷波声望转移他们对凤九的视线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反水

世间的事，总是往令人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

清羽动身前往支援后没多久，那边就发生了变故。大乾方剩余的人中，在之前战斗中溃逃的那四人突然出手，招式快准狠，丝毫不像是之前被人打得狼狈而逃的败者。

而他们的目标，也是出人意料，出手的对象竟不是作为敌人的书院学子，而是身边的同伴。

那三名六扇门的人根本没想到会受到同伴的袭击，在这四人的突施辣手之下，当场毙命。

“你们”在场的其余人皆是震惊地看向这突然反水的四人，就连林沉风曾越两人猛力高涨的真气都突然停顿了少许。

那四人互相对视了一下，然后其中一人说道：“诸位，我们并不一定是你们的敌人，还请且慢动手。”

这变故有点古怪，但林沉风还是暂且压住的了碧血照丹心的施展，问道：“兄台如何称呼？”

那人回道：“姓名不足挂齿，若真要称呼，便唤在下一声吴兄吧。”

“那好，吴兄，敢问阁下是什么意思？”林沉风直接问道。

“没什么意思，只是并不是人人都想得到天子武学的，在下四人便是这种不想夺取他人之物的人。所以，你我并不算是敌人。”吴兄简短地解释道。

这话说得有点冠冕堂皇，还遮遮掩掩的，但在场的基本都是聪明人，都看出了吴兄等四人，或者说，他们四人背后的人的意思。

并不是人人都想大乾皇室能得到天子武学，哪怕这个“人人”是大乾中人，甚至是大乾朝堂之上的衮衮诸公。

“看来大乾朝廷也不是铁板一块啊”已经潜行到近处的清羽听到那位吴兄的言语，心中暗想道。

任何大型的集体，都不可能是铁板一块，在大的集体之下，有着各个小型的团体。一个班级都会分成数个小团体，更何况是一个国家。

大乾王朝，有人希望皇室得到天子武学，实力大涨，自然也有人想阻止皇室得到这个实力大涨的机会。偌大的一个国家，占据中原七州，自然不可能人人都朝着一个方向前进。

也难怪清羽感觉这次文坛争位中，大乾那边的人总是有种走臭棋的感觉，原来是有二五仔在暗中使力啊。看这吴兄他们四人就知道了，看起来有点狼狈，实际上却是神完气足，有着不俗的实力却暗藏着不出手，明摆着出工不出力嘛。

“你们竟然想要背叛大乾，常”先前命令结屠灵阵的那个军方头领，应该就是之前陆仪说的海校尉怒极攻心，脱口就要骂出。

只是，他的第一句话还没完，就被吴兄一手掐住咽喉，一把拧断脖子。早已精疲力竭的海校尉，就这么简简单单地死去了。

“动手。”吴兄招呼道。

另外三人也是快速出手，十分干脆地了断了这群人的性命。

深谙保身之道的肖炼，这次却是没能保住性命，十分憋屈地死在自己人手上。

见五人皆已死亡，吴兄拍拍手道：“好了，对面的诸位，感谢你们的高超实力，让我等轻松完成了任务。现在，让我们好聚好散，各自散去可好，已经不需要拼命了。”

这话说得其实很有道理，若是清羽是首领，说不定就答应了，可现在带头的是林沉风这个正宗的儒家中人，他对吴兄等人的背叛可是十分看不惯的，当即就要出声拒绝。

不过，吴兄的话直接阻止了林沉风的意图，“林兄啊，如今尔等皆已是强弩之末，当真要和我们死拼吗？要知道，我们可不是什么软柿子，死斗的下场，便是胜了，你们还要死多少人。要知道，决定这次文坛争位的物品可不在我们手中，六扇门的洛琰可还带着它躲在暗处。

若是和我们斗个两败俱伤，可会白白便宜了他。”

说着，吴兄展露了自己的气势，其他三人亦然，证明自己不是软柿子，可以随他拿捏。

林沉风无需回头，也能感受到本来萌生的死斗之志已然散去。毕竟都是正值年少，有着大好年华的青年，能不违背原则的活下去，又有谁能拒绝呢？

“好吧，你们走吧”

暗中的清羽默然看着这精彩的一幕幕，悄然退去。大乾方本来的巨大优势，已经在他这个“无名英雄”的帮助下，和吴兄等二五仔的反水之下，丧失得干干净净。剩下的，就只有取得洛琰手中的天子武学，这场文坛争位，就算是山河书院胜了。

而清羽，现在正是要前去找洛琰。

只不过，以洛琰的“听风之术”，吴兄等四人反水的事情瞒不过他，如今他定是已知道大乾这边所剩的，也就只有他一人了。

嗯也许还可以加上一个深藏不露，还没跳反的隐藏二五仔清羽。

想到这里，清羽摇头失笑，这次的文坛争位，大乾方做了那么多的准备，才占据了如此之大的优势，却被几个二五仔给搅合地一干二净。若是没有清羽和吴兄等几个反水，大乾方可以说是必胜的。

只是不知道，洛琰有没有发现自己的反水。清羽暗想道。

虽然一直很小心，干坏事的时候不是以其他声音扰乱，就是披上马甲以他人的声音说话，应该是没什么破绽了。

但如今的情况，没有行动，却是最大的破绽。作为六扇门打入山河书院的两枚暗子之一，清羽进入小秘境后，表面上的行动可以说是一直在划水，没有任何作为。这明摆着摸鱼的行为，却是不知道洛琰还信不信他。

不过，不管信不信，姑且还是可以一试的。

清羽跑到一个远离书院诸人和吴兄四人的地方，对着空气唤道：“洛大人，洛大人”

声音在这寂静的密林中传荡。

“洛大人，我有事找你”

第一百三十三章 送上门的洛琰

“洛大人，洛大人”幽幽的呼唤声在密林中传荡。

这小秘境中的生态全是由阵法维持的，能有树木生长，却是未有寻常树林中那么多的生物，因此，也就没有鸟虫之声了。

幽静的密林中，只有清羽的声音在传荡，为这独自一人的处境平添一份鬼祟。

“我感觉自己像个傻子似的”

叫了半天，却是没有任何人来到这里。以洛琰的轻功，这么长一段时间，百分百能到达这里。他不来，要么是死了，要么，就是发现清羽这个潜水狼了。

“罢了，只能去找了！”清羽无奈地叹道。

找洛琰，这可是费力活，还不一定就能找到。清羽的速度虽说是超过洛琰，可人找不到，就是速度快上天也是没用啊。有着“听风之术”的洛琰，在这小秘境中可说是开了地图挂。

清羽虽说是修炼了《黑天书》，勉强算是提前触摸到了神元境，但神元境强者特有的精神力探索，却是无法做到。就连洛琰的“听风之术”，也只是能隐隐感觉到是否有无被窃听，要反过来追踪，却是无能为力。

“嗯”清羽突然听到一点动静，那是有人接近的声音。

只是这沉重的脚步声，以及粗重的呼吸，这个潜行者不合格啊。善于潜行背刺的羽某人点评道。

身形闪动，清羽的身影在原地凭空消失。

无色变。

高速移动道那个不合格的潜行者之处，清羽就要一掌打下去，先把对方打得失去行动能力再说。

不过，这一掌在清羽看到来者是谁时，却是立马收回。

目光所视，这个不合格的潜行者，正是清羽认为已经不会到来的洛琰。

只见他面上毫无血色，嘴角还挂着一丝鲜血，见到清羽神情一松，直接一头倒了下去。

“不是吧”清羽古怪地看着这一场景。洛琰迟迟未到，竟不是发现自己这匹潜水狼，而是快死了，没法赶到。

清羽蹲身探查了一下洛琰的伤势。后心中招，是中了他人的偷袭导致的。

而在这小秘境中，能偷袭到有着“听风之术”又擅长轻功的洛琰，只能是在他没有防备的之中。那么，是谁偷袭了他呢？

清羽想到了那个连名字都不透露的吴兄，也就只有他们这几个同伙，才能在洛琰无防备之下，偷袭到他。

难怪，他们竟是毫不担心洛琰拿着天子武学躲到小秘境开启，文坛争位结束。原来，是有着十分的把握，肯定洛琰逃不出书院众人的搜索。

身受重伤之下，洛琰在外移动肯定逃不过众人的追寻，还不如找个隐秘的地方躲藏起来。但在这大同山上，又有什么隐秘之地，能瞒过在这山上生活两三年的山河书院学子呢？

检查完洛琰的伤势，清羽探手入他的怀中搜寻天子武学。

结果清羽突然眉头一扬，似是发现了什么东西，只不过，从他伸出的空空如也的右手来看，天子武学不在洛琰身上。它定是被洛琰藏到了某个地方。

大同山上，藏个人容易找，藏个东西却是不难，天子武学总不会有人那么大。

“看来，只能先救下洛琰了”

清羽扶起洛琰，给他服下一粒疗伤的药丸，再让他盘膝坐在身前，然后双掌按在洛琰背后，运功为其疗伤。武侠世界非常经典的运功疗伤，清羽却还是第一次使用。

真气源源不断地输入洛琰体内，清羽却是无端想起前世看的某部旧版倚天屠龙电视剧。主角张无忌每次给男的疗伤时，直接按上手掌就行。给女的嘛，嘿嘿，先脱个衣服再说，有衣服在，会影响功力的发挥。

心中这般天马行空地想着，清羽突得哑然失笑。离自己觉醒记忆，已然超过了十年，前世的一切，渐渐地化作往日云烟，若非有着系统，经常看到熟悉的人物卡，他都快要完全忘却了过往，真正融入这个世界了。

心中信马由缰，手上传输的真气却是不慢。很快，洛琰的伤势在清羽的丹药和真气助力下，稳定住了。只不过，意识还是有点模糊，没能真正清醒过来。

但这样，也正好

清羽转向洛琰的正面，抬起他的眼帘，双眼与他有点迷糊无神的的双目对视，来自秦时阴阳家的控心咒，已然发动。

“洛琰洛琰告诉为师，天子武学藏在哪里？”清羽声音变换，已然变成洛琰的师父六扇门“追风神捕”陆祁峰的声音。

“天子武学在”洛琰身处清羽为他编织的环境中，却还是有点挣扎之色。

他对清羽还有用，却是不能用对待陆仪的方式对待他。当时用在陆仪身上的手段极为粗暴，用过之后便是清羽不杀他，陆仪也会死于各种粗暴手段带来的伤害之下。

所以，没办法，清羽就只能累点喽。

“告诉为师”清羽以陆祁峰的声音说道。

如是反复几次，洛琰抵抗渐弱，终于，他说出了埋藏天子武学的地点。

“很好。”清羽喜道。

能轻而易举地得到天子武学，不需满山追寻着洛琰，确实是个惊喜。

而且，还有一个惊喜

清羽目光转向经过催眠后，已然沉沉睡去的洛琰。

这次在小秘境中，清羽表面划水，暗地里反水，已经算是背叛了六扇门。为了事后陆祁峰不会曝光他的身份，清羽本来时打算擒下洛琰，以《黑天书》控制洛琰的。

陆祁峰与洛琰的师徒感情极好，不似清羽和他那便宜师傅玄法，陆祁峰和洛琰师徒之间，更像是一对父子，他对洛琰有着舐犊情深的亲情。

以“黑天劫”为威胁，清羽有把握，陆祁峰不会对他下手的。这也是一种保全自身的手段，毕竟若是事成，天子武学到手，清羽也就没什么利用价值了。

而失去了价值，清羽的处境就有点玄了。

所以，必要的手段还是要用的。不过，这是之前，现在嘛

洛琰深受重伤，神志不清，却是给了清羽许多施展手脚的机会。催眠洗脑，我最拿手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又出幺蛾子了

小秘境中。

大同山上，这座没有山河书院的大山，在经过近一天的喧嚣后，迎来了最后的一点响动。尽管秘境的天空永远是白色的，没有夜晚，但时间无疑已经快过了一天一夜了。

现在，剩余的人在做着最后剩余的事。

“诸位师弟，你们将我和曾越师弟放下吧，先去寻找东西要紧。”林沉风两只臂膀都被人搀扶着，有气无力地说道。

很幸运，由于吴兄等四人的反水，林沉风和曾越的碧血照丹心没有催动到极处，还有收回的机会。但之前死命催谷碧血照丹心还是留下了严重到快致命的伤势，即便是出去后治好了，估计也会留下很重的病根，二人以后可能会真正有个读书人的样子，手无缚鸡之力。

搀扶着林沉风的左臂的凤九闻言，否定道：“不行，林师兄。那四人虽然杀了他们的自己人，但也不一定会是我们的朋友，若是暂时将你和曾师兄放下，被他们暗害了怎么办？”

是的，连名字都不肯说出的吴兄那四人着实无法令凤九他们相信。按理说，以书院学子对大同山的熟悉，应该已经找到洛琰了。

只可惜，由于对吴兄四人的忌惮，书院学子们根本不敢分开寻找，加上林沉风曾越以及另外两个重伤号，他们迟迟未能寻到洛琰。

半天时间才这么点进度，实在是看得暗中观察他们的吴兄四人都要急了。山河书院的人的话不足以作为证据，但若是洛琰出去的话，他们四人的下场，呵呵，可不会好。

应该说一定不会好，尤其是军方大佬“神武侯”罗酆在场的情况下。杀了神武军的人还想活，怎么可能？！

“文坛争位要紧，”林沉风严声厉喝，竭力想要摆脱搀扶着自己的四只手臂，“为书院，我死也是死得有价值的。”

林沉风态度坚决，只是他的伤势着实太重，声音在严肃也是透出无比的虚弱，更别提甩开搀扶着他的臂膀了。

“不行，林师兄”

本就行进缓慢的队伍，在这突然又必然的争论下，完全停留在原地。这一幕，着实令暗中的吴兄四人看得无比心焦，都什么时候了，这般大爷还有心思争论这个。

好在，上天也看不下去这场电视剧中常有的恶俗桥段，一个人的到来，终止了这场无意义的争论。

树林中，一道染血的白色身影，扶着树木，蹒跚而来。

“孟德师弟”凤九率先发现这道身影，他让另一名学子代替自己扶着林沉风，疾步赶到看着很凄惨的清羽身前，搀着看起来随时可能倒地的他。

凤九扶着清羽缓缓来到林沉风面前，清羽颤着手举起一件物事，对林沉风道：“师兄，这场文坛争位，是我们赢了”

微颤的手上，是一方打磨成长方体的纯白透明水晶，其内有一卷墨色的卷轴。

“不错，不错咳咳”林沉风见到此物，高兴得牵扯到伤势，连声咳嗽，“没有错，正是此物，这场文坛争位，是我们山河书院赢了，孟德师弟，你是我们山河书院的大功臣。”

林沉风看着这个曾经认为是个逃兵的师弟，白衣染血，全身上下，隐隐渗出血迹，伤势不轻啊。能在这种伤势下，坚持着来会和，意志也是极为坚韧啊。孟德师弟，实乃我辈之楷模。

林沉风并未询问清羽是如何自六扇门高手洛琰手中夺到天子武学的，没必要，他相信自己的师弟。他的信任，让清羽早已准备的说辞完全无用武之地。

不过，林沉风的这种信任心态，马上就被打脸了。

“林师兄”一名学子出声道。

林沉风费力地转头看向他，道：“陈言师弟，有何事？”

“师兄，诸位师兄弟，”那位名叫陈言的学子说道：“如今时辰将近，小秘境即将再开，但暗处还有大乾中人虎视眈眈，孟德师弟深受重伤，恕我直言，并不适合保管这天子武学。”

“哦~”清羽也是看向这突然跳出来的陈言，道，“那陈言师兄认为，该由何人保管？不如交由林师兄保管？”

说着，清羽就要将手中的白色水晶递给林沉风。

“不可，”林沉风虽然被人架着，但还是努力移开身子，“师弟得到，便由师弟保管便是，师兄岂是那种人！”

那种人？哪种人呢？贪功之人，林沉风本就是这二十五人的师兄，保管这代表胜利的白色水晶也是理所当然，但这样子，却是无形中拿了头功，成了这次文坛争位的大功臣。

当然，林沉风的贡献是有目共睹的，第一个使用碧血照丹心，无人会否认他的头号大功臣之位。但林沉风依然做不了这种事情，他不想做出任何损害师弟的事情。

“师兄所言极是，”陈言说道，“林师兄也是深受重伤，甚至比孟德师弟还要重，不是合适的保管之人。”

“那师兄认为，该由何人保管呢？”清羽稍眯着眼盯着这个突然跳出来的陈言师兄。他的经验和直觉告诉他，这家伙想要搞事情啊。

陈言拍着胸脯道：“师兄不才，自认是个合适的保管人选。”

啧，果然是自荐啊。

“不过师弟放心，师兄虽然保管着这天子武学，但一定会声名是为师弟保管的，定然不会做贪图名声之举。”陈言见清羽面无表情地打量自己，又急忙说道。

“师兄见证此事，可为师弟担保！”又是一名学子跳出来。

“师兄亦然！”又一个。

浩然正气已经这么不靠谱了吗？清羽眯着眼，不让他人看出自己眼中的狐疑，深深打量着这突出意外之举的陈言三人。

若光是陈言，清羽还有可能认为是个读书读傻了，不懂人情世故的情商白痴。加上后来跳出的的这二人嘛，事情就有点不简单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问心无愧

随着三人的保证，现场突然安静下来。

林沉风看了一下陈言三人，沉吟了一会儿，向清羽说道：“孟德师弟，师兄亦可为陈言师弟担保，若陈言师弟失言，师兄定会为师弟讨回公道。”

清羽又看向这突然跳出的第四个，林沉风眼神真挚，不似作伪，加上他先前在战斗中的行为，可以看出这应该是个十足的好人。

陈言他们嘛

同样是目光毫不躲闪，坦然和清羽对视，看起来也是标准的山河书院出场的好人，毕竟练成了浩然正气嘛。

等等，我为什么认为他们就是正人君子，就凭他们修炼了浩然正气吗？

清羽突然自觉有点一叶障目了。修炼了浩然正气就是正人君子吗？

那清羽怎么说？凤九怎么说？韩文信怎么说？

撇开这三个特例，背叛了书院的那个未知名的高层怎么说？总不能又是个冒牌货吧？

况且，就算是所谓的好人就一定不会说谎吗？有个名词还叫“善意的谎言”呢。

清羽发现自己在山河书院待长了，思路有点被限制住了。所谓正人君子，除去他人的评价，主要是自身问心无愧。

那么，问心无愧难吗？难。有句话叫做“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

简单吗？也很简单。真要想骗自己，其实很简单，只要你想。

别的不说，就说哪怕在清羽的前世，那个文化素质远比古代发达的时代吧。哪怕是在那个时代，还是无法彻底消除邪教的影响。时不时就突然冒出个邪教，怎么除都除不尽。人总是很擅长自己骗自己的。

而且，清羽还想到了一个事情，或者说，一方势力。北周皇帝，他对天子武学的渴望，绝对不下于大乾皇帝。照陆祁峰所言，北周皇帝之所以极度偏爱凤栖梧，除去凤栖梧本身的优秀，还看重他有可能为自己带来天子武学。

那么，陈言三人会为了北周皇帝骗取天子武学吗？有可能的，在清羽看来，是极有可能的。

“天地君亲师”，儒家尊崇的对象，君还在师之前。

不过，虽然有此怀疑，但没有证据的怀疑，也仅仅是怀疑。陈言有包括林沉风在内的三人保证，清羽要是拽着天子武学不放，就有点小肚鸡肠，过于看重名利了，所以

“咳咳”清羽猛地咳嗽数声，道，“陈言师兄所言极是，我深受重伤，的确不适合保管这关系重大的物事，所以，我欲将它交予”

清羽拉长了音，“凤九师兄保管。”

清羽将手上的纯白色水晶塞入搀扶着他的凤九手中，“凤九师兄，就交予你了。”

凤九当即热泪盈眶，被师弟的这种信任的托付所感动，深深地点头道：“师弟就放心地交予为兄吧。为兄誓死保护此物。”

“拜托你了，凤九师兄。”清羽同样是深深看向凤九。

“且慢。”又是陈言，他急忙出声打断，见众人皆是望向他，感觉自己有点表现得太过急切了，又道：“凤九师弟功力尚浅，恐不足以保管这么重要的物事。”

呵，终究还是阅历有点浅了，表现得有点过于急躁了。清羽终于确定，这个陈言有问题。不仅是陈言，另外两个力挺他的学子，恐怕也和陈言脱不了干系。

凤九淡淡地道：“师弟的功力是深是浅，还不需要师兄来担心。先前让林师兄和曾师兄施展碧血照丹心，我等却是犹豫不决，做师弟的，心中甚愧，若是还有敌人再犯，师弟定当第一个施展碧血照丹心，燃尽生命也要阻止对方得逞。”

陈言对凤九的话置若未闻，只是朝着清羽问道：“孟德师弟，可是不相信师兄？”

“陈师弟咳咳”林沉风闻言就要出口，这种话，已经算是十分失礼了。只不过话刚开头，又牵动了伤势，引起一阵咳嗽。

清羽面对陈言的逼视，坦然地点头，又摇摇头，道：“不是信不过师兄，但人有亲疏，比起先前素未蒙面的陈言师兄，我更相信身为挚友的凤九师兄。况且，凤九师兄身为北周皇室，以及书院的核心学子，最有相信他绝不会让天子武学落入大乾手中。”

“哼，凤九以往那般不堪的德行，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谁知道他是否有此决心。而且，本次文坛争位与以往不同，涉及北周和大乾两方朝廷，不仅仅是书院和理学的胜负。孟德师弟，若师兄没记错，你是大乾人吧。”

陈言算是彻底撕破脸皮了，直接出口往清羽和凤九身上一段狂喷。虽然他说的也没错就是了，清羽和凤九两人的确不是什么好人。

“陈言师兄，看来我们要面对的敌人，不是藏在暗处的大乾中人，而是你吧。”凤九淡淡地说道。

“师弟，你当真要动手吗？”林沉风也是难以置信地看向陈言。

他不是笨人，看得出谁是故意在找茬，陈言明摆着是别有居心，想要夺取天子武学。

“若当真是如此，师兄不会坐视不管。”

随着林沉风的话语，其余四人亦是默默地看向陈言等人，显然，他们是和林沉风站在同一阵线的。

“你们阻止不了我。”陈言边摇着头，边放出了自己的气势。

他外表看起来还有点大战过后的疲惫，但真气依然充足。另外支持陈言的两人也是如此，三人的气势相合，竟是稳稳压过了包括林沉风凤九在内的六人。

“你们竟然还留有余力。”曾越也是难以置信地看向陈言三人。

之前如龙大阵和屠灵阵对撞，书院众人皆是豁出了全力，才以未恢复全盛之姿战胜了五名军中悍士。也因此，林沉风和曾越才会在无力的绝望之下，施展碧血照丹心拼命。

但现在，陈言三人的表现，明摆着是先前的战斗中留手了，还是留了不少力的那种，不然，绝不会稳稳压过六人。

“我问心无愧。”面对曾越的谴责目光，陈言漠然道。

“好一个问心无愧，”曾越看出来，林沉风自然不会看不出来，面对别有异心的陈言三人，他直挺挺地站起身来，挣脱搀扶，“那么，我也该问心无愧了。”

碧血照丹心。

林沉风搏命之招再开，而这一次，便是想提前撤回也不行了，他的重伤之躯，在再次施展碧血照丹心的时候，就注定是走到了尽头。

第一百三十六章 落幕（二合一，4000字章节）

正月初八。

正午。

距离文坛争位开始，五十位双方学子进入小秘境中，已有一天一夜的时间了。

这一天一夜的时间，由于天上由浩气长河化成的笼罩整个书院的气罩，山河书院的天空和小秘境中一样，一直亮如白昼。

在场等待的诸人也和进入小秘境中的学子一样，一天一夜未曾合眼，一直在等待着。

突然之间，空中裂缝再开，朦胧的裂隙之中，还活着的人从中跃出。

山河书院，九人。一人两人重伤，三人被其他人架着，那架势，怎么看都像是对待犯人的擒拿。还有逼着双眼的林沉风与另一名学子，这两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伤重昏迷，而是死了。出来的九人，实际上可以说是七人。

重伤的两人是清羽，以及在小秘境中与大乾中人争斗时重伤的两人之一。如今，只剩一个了，另一个，被林沉风与陈言三人的交手中被波及，伤上加伤，死了。

被擒拿的三人，不用说，也知道是陈言三个想搞幺蛾子的家伙了。

大乾理学，六人。

等等，六人明瑞和罗酆皆是眉头一皱，看人数，明显是山河书院占优啊，可是不对啊，不该如此啊。

而一同出来的吴兄四人也感觉不对，怎么会有六人。

然后，下一瞬间，洛琰就扬声大叫道：“大人，他们四人是叛徒，他们杀了其他人，把天子武学让给了山河书院。”

“大人”吴兄四人急欲辩解，这事情要真被披露出来，便是他们背后主事势力通天，也保不住他们。毕竟，大乾最大的，终究还是皇帝，而且，为了保这么四个小卒而硬钢皇帝，不值得。

“闭嘴。”明瑞一声大喝，恍如实质的气机压得五人连气都快喘不过来。

成败的原因，现在不重要，明瑞只知道，天子武学未得手。目前最重要的是

明瑞吐出一口浊气，对着对面的诸葛龙宿笑道：“诸葛院长，恭喜了。山河书院，依然还是儒家正统，这次文坛争位，是我们理学输了。”

“理学哼哼。”诸葛龙宿冷然一笑，洛琰等五人为对抗明瑞施放的气势，已是顾不得隐藏，泄露出自身武学。这种情况下，他诸葛龙宿若是还看不出这五人的底细，就白瞎了这双招子。

“明祭酒，不需要提这次了，尔等身为儒家中人，却尽使些不入流的下作手段，我山河书院，羞与尔等竞争。这是最后一次文坛争位，没有下一次了，因为你们理学，终究只是伪儒，尔等不配为儒家中人。”

诸葛龙宿这番话，说得没什么脏字，但以儒家之人这么说，已经差不多是指着对方鼻子骂娘了，可见其心中怒火。

不过，明瑞对此却是毫不在意，他依然露着笑脸，“没问题，文坛争位以后取消就取消吧，只要，诸葛院长交出天子武学”

文坛争位失败，明瑞已是想着明抢了。

“你”宁陵听得此言，勃然大怒道，“明瑞，你这个”

诸葛龙宿拦下宁陵欲说的话，冷然盯着明瑞，道：“明祭酒这是彻底不要廉耻了吗？”

“诸葛院长就不要扯这些没必要的了，”明瑞摊手道，“直说，给还是不给。不要拿同归于尽做要挟，我想我和罗神侯想要逃出，还是有很大几率的，其他人死了也就死了吧。

倒是你们，呵呵，书院的核心学子，基本都在这一块儿了吧，要是全死了的话，山河书院，也就没了吧。

所以，绝断吧，诸葛龙宿，要书院，还是要天子武学。”

“明瑞，你真是白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你这个言而无信的畜生！！”宁陵愤然大骂道。

愤然的怒骂，对明瑞来说却是如耳边轻风，只见他冷笑道：“圣贤书，有用吗？当年在书院中，才学以我为尖，武功亦是。但最后呢，院长之位还不是落在不如我的诸葛龙宿头上。

尔等皆是练浩然正气练傻了吧。功法是死的，人是活的。尔等一心跟着功法设定的道路走，不过是武功的傀儡罢了。

诸葛龙宿，做出抉择吧，天子武学，你是交，还是不交？”

明瑞的这番话，已是明着指出修炼浩然正气的诸人没有自主心智，闻听的书院讲师皆是大怒不已。而围观的核心学子也是如此，但依然有少数人，却是被明瑞的这番话引发了深思。

诸葛龙宿听得明瑞之言，既不怒，也不说是否交出天子武学，而是十分冷静地道：“你说得对，功法是死的，人是活的。”

“院长”诸葛龙宿身旁的讲师大惊道。就连院长，也认同了明瑞的话，否定了山河书院的立身根基吗？

“但是”诸葛龙宿接了个但是，“我等绝不是浩然正气的傀儡。境界到了神元境之时，涉及的元神修炼，就已可以摆脱浩然正气的限制和影响了，但我们依然还是以浩然正气融汇精气神进阶真丹境。

为什么？因为当初，是我们自己选择了浩然正气，选择了这条路，而不是浩然正气逼着我们修炼。浩然正气没有逼着我们走这条路，而是我们不忘初心，依然踏着这条路走下去。”

诸葛龙宿目光转向路青竹，“青竹师兄，我最后叫你一次师兄。你与王景阳的真气交融到能无碍改修理学武功的地步，说明王景阳的真气算是完全成了你的了。之所以一直被这真气拖累，迟迟无法迈进真丹境，原因全在你自身。

因为你的初心，已经彻底变了，精神与自身真气互相排斥，又如何能三元合一，进阶真丹呢。”

这番话，对于路青竹来说，不啻于晴天霹雳，多年来的自怨自艾，皆是自身本心已改导致，何其可笑。心情激荡之下，路青竹只觉真气乱行，刚刚进阶，还未稳固下来的境界，又有倒退回去的状况。

“够了，”蕴含真气的一声大喝，将路青竹惊醒，“诸葛龙宿，休得顾左右而言他，我只问你，交，还是不交？”

现场气氛沉凝到极致，在场诸人都眼巴巴地盯着诸葛龙宿，他的回答，将关乎现场九成九的人的生死。

“诸葛院长”北周皇室来的代表，凤鸣萧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平心而论，交，大乾皇帝得到天子武学，实力增长倒是其次，为了更好地修炼天子武学，大乾很可能会兵伐北周，平定天下。

不交的话，她凤鸣萧是有很大几率活命的，毕竟通神境强者不是那么好杀的。但与她同来的六皇子凤朝南和八皇子凤栖梧，加上近来突然一飞冲天的九皇子凤九，估计就无法保证能存活了。

如今，坐在凤鸣萧身边的凤朝南和凤栖梧也是有点慌，脸上虽还保持这镇定，但从额头流下的冷汗来看，这也不过是假镇定罢了。

正气广场上，凤九悄然拉了拉清羽的袖子，以手语问他该怎么办。清羽回了个凉拌的手势。

现在这情况，藏着天子武学的白色水晶虽然还在凤九手上，但局势却完全不是凤九以及清羽能掌控的。今日是生是死，可能就全在诸葛龙宿的一言之间了。至少，清羽等人与诸葛龙宿的距离，让他能一把就能清羽等人抓到手里。

这种无力掌控自身生死的无力感，清羽再一次体验到了。哪怕曾经一千个日夜都沉浸在这种无力的感觉中，清羽依然无法适应这种感觉。这种无力，无论经过多少次，都无法叫人喜欢。

众人的生死，一下子都压在诸葛龙宿身上，十分艰巨。但就在这种艰巨的压力下，诸葛龙宿依然展颜笑了出来：“哈哈哈”

笑声响亮，在这种情况下，却一点没有绝望沮丧的意思，反倒是给人一种挣脱枷锁，龙飞九天的解脱和释然。

“我曾经，对自己的行为感到十分迷惑，”诸葛龙宿依然在顾左右而言他，“身为老师最小的弟子，却接任了院长之位。当时，我感到十分的迷茫，不知该如何执掌这座名震天下的书院。

为了让初登院长之位的自己有足够的威信，我答应了理学每三年一次的文坛争位。此举虽然巩固了我的威信，但却让我在无数日夜中都忧心不已，生怕儒家正统的地位在我手上丢失。

为了获得北周朝廷大员们的支持，我作为院长，却亲自开后门，接纳那些才学品德不足的官宦子弟入门。

虽然，这些举动稳固了我的院长之位，山河书院也是越发鼎盛。但午夜梦回，我时常扪心自问，这些，都是老师希望看到的吗。

也是因此，我虽有浩气长河之助，早早就到了真丹境顶峰，却还是一直未能跨过那道坎，一直借着浩气长河之力，当一个名不副实的伪通神。”

“但是如今”诸葛龙宿身上猛然爆发出绝强的气势，那股气势，铺天盖地，势压众人。

“不好，他要突破。”诸葛龙宿的气势，对于其他人来说，与先前没什么差别，都是能碾压自己的级别。但对明瑞等通神境而言，却是能感受到其中的巨大差距，那是行将突破通神境的气势，没有浩气长河之助，诸葛龙宿依然爆发出了堪比通神境的气势。

“只要不忘初心，心中无愧，又有何可担忧的，我诸葛龙宿自问对得起老师，对得起书院，也对得起自己”

顿脱金锁走蛟龙，诸葛龙宿摆脱多年来的心障，气机越发高涨。而天空中化作气罩的浩气长河，感受到这股气机，再次聚拢成河流状，往下倾流，源源不绝地灌入诸葛龙宿的头顶。

“该死。”明瑞一脚碾碎足下的地面。

有浩气长河之助，诸葛龙宿的突破瞬息可成，明瑞他们也是阻挡不及。而有了这个再次操纵浩气长河的新晋通神境诸葛龙宿的战力，明瑞他们便是想要翻脸，也有些不敢了。

先前敢翻脸是自恃能保全性命，而敌人不能。现在嘛，真要动手，鹿死谁手尚未可知，但同归于尽却是极有可能。

况且，没了这浩气长河化作的气罩，外界也能察觉书院中的变故，真要是拖个一时半刻，死的人肯定是明瑞和罗酆。

“明祭酒，现在，请你离开山河书院，请问你离开，还是不离开？”诸葛龙宿收拢刚突破而暴涨的气势，看着明瑞淡淡地道。

“诸葛院长，理学先坏了规定，派了非理学之人参与文坛争位，妾身愿助诸葛院长一臂之力，擒下明瑞与罗酆。”凤鸣萧出言提议道。

绝好的机会，形势一下子逆转，只要拖过一些时间，等到外界其他人发现此地的动静，前来相助，明瑞和罗酆，今日就难离此地了。更何况，山顶还有个北周的擎天之柱在闭关呢。这么大的优势，由不得凤鸣萧不动心。

形势逆转，现在，坐蜡的就换成大乾一方了。

“呵，女人，信不信本侯能先斩了你。”罗酆长戟一挥，黑色鬼面下，是森林无情的目光，刺得凤鸣萧这个同为通神境的强者，都微微有点心悸。

这次大乾来的两个通神境强者，罗酆虽然沉默寡言，但谁也不敢忽视他的威胁。大乾战神，不是说出来的，而是杀出来的。这个称号之下，有着无数的白骨为其奠基。

“离开吧，明瑞。这是老师的意思。”诸葛龙宿没答应这个提议，而是说出了令在场诸人都惊愕不已的话。

“恩师”明瑞喃喃道。

“老师一直在看着这里，”诸葛龙宿指指天空，“这浩气长河，最大的掌控之人，不是我，而是老师。先前不出面，只是为了让我破除心障，进阶通神。这个，也是我在接受浩气长河相助突破时才知道的。”

“是吗？原来，我从一开始就输了吗？”明瑞颓然道。

费尽心机的阴谋，结果却是在一开始，就已在别人眼中洞如观火，这种强烈的挫败感，便是以明瑞的心境，都有些承受不住。

“老师”明瑞身旁，路青竹更是不堪，脸上似哭似笑，极其复杂，他终究还是对孟山河有着极深的情谊的。

“散去吧。”雪夜中，孟山河隔空传来的那句话，如今又在诸葛龙宿口中说出。这一切，好似又是一个轮回，和当时那个雪夜中一样，一样的措不及防的开始，一样的以“散去吧”划上句号的结束。

“是，恩师！”明瑞深深地对着天空鞠了个躬，与罗酆带着其他人离去。

特殊的最后一次文坛争位，在此落下帷幕。

第一百三十七章 主角出没于结尾

正月十五，上元佳节，一个特别的节日。但就在这个本该普天同庆的节日里，山河书院却沉浸在一种诡异的寂静中。

书院院长所居住的无涯居中。

欧阳偃拖着疲惫的身子，面见院长诸葛龙宿。大乾的人虽已离开，但这场文坛争位的余波依然未散，至少，天子武学的归处，以及大量参与者的死亡，还有那三个出手导致林沉风以及另一个学子死亡的罪魁祸首，这一切，都需要欧阳偃去处理。

“老师。”欧阳偃向着闭目盘膝的诸葛龙宿行礼道。

“你来了”诸葛龙宿睁开了双眼，注视着眼前弟子心力交瘁的面容，“这些天，我一直闭关稳固境界，辛苦你了！”

“为书院做事，分所应当，只是老师”欧阳偃欲言又止。

但诸葛龙宿还是看出了他的想法，“你是想问，我为什么不亲自出面稳定人心吗？”

欧阳偃说道：“如果老师亲自出面的话，学子们说不定就能理解老师的苦衷了。当日若是发生战斗，书院讲师学子，存活者有十之一二已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了。这件事的后果，不该由老师来承担。”

让大乾众人来开，所说是孟山河的命令，但孟山河终究没有出面，就连命令也是由诸葛龙宿转达。而且，作为书院的紫金梁，北周的擎天柱，学子们不会也不敢去怪罪孟山河。

那么，剩下的对象，就只有诸葛龙宿了，反正他这些年的名声一直是毁誉参半，将其作为不满的对象，也是正常。

“不管是不是苦衷，错的就是错的，”诸葛龙宿摆手否定了欧阳偃的说法，“大乾之人此次使尽下作手段，二十五人中，竟有二十二人是假冒的理学学子，还令内奸路青竹偷袭于我，隔绝了小秘境与外界的联系。

多般阴谋，致使书院学子因此伤亡，我又如何不心痛愤恨。但我等终究处于劣势一方，根本没有和大乾翻脸的资格。若非有老师坐镇，大乾连这场文坛争位都不需要，直接强抢了。

能保住天子武学，已是万幸了。使大乾退去，已是书院的胜利，一点个人的名声，不值得斤斤计较。”

“老师身为书院院长，乃是我等之代表，您的名声怎能说是斤斤计较。”欧阳偃闻言，急忙反驳道。

“诸葛龙宿，不一直是如此吗？与理学约定文坛争位，身为院长亲自开后门，如今加上这事，那又能如何呢？”诸葛龙宿笑道。

“如今，文坛争位已经被我借由大乾所行之事取消，这就是最后一次了，而此事也不会产生太过深远的影响。那么剩下的，就只有让那些才学不足的官宦子弟入门，搅乱学子们的向学之心的事了。”

“老师你这是要”闻听此言，欧阳偃惊骇莫名。

他不是笨人，笨人也不可能在从平时助诸葛龙宿管理书院事务。诸葛龙宿这是要消除自己曾经做下的诸多令人诟病的指令，离任院长之职了。

诸葛龙宿不理欧阳偃的惊骇，继续说道：“去除给予朝廷大员们的免试名额，定然会引起他们的不满。到时候我也就可顺势传下院长之位，给下一任院长一个完整的山河书院。一个，当年老师交给我的山河书院。”

“老师”欧阳偃没有再去劝阻，师徒多年，他知道这是老师的决意，无人可动摇他的意志。

“不要如此作态，”诸葛龙宿笑道，“此时乃是多事之秋，我不会卸下院长之位，你们这些下一辈，可还没有独当一面的资格呢。”

“是学生失态了。”欧阳偃低头悄然拭去眼角的些许水渍。

“陈言等三人，问出为何行那大逆不道之事了吗？”

“问出来了，”欧阳偃回道，“他们三人，都是栖梧的支持者，想要将天子武学交予栖梧，然后由栖梧献给皇帝陛下，顺势成为太子。他们坚信，栖梧会是一个明君，改变如今北周势弱的处境。”

和其他还沉浸在三百年的大周的旧日辉煌的人不同，身为山河书院讲师的欧阳偃很清醒，知道大周已是陈年旧事，如今只占二州之地的北周，称不上“大周”之名。当然，公共场合，还是得顺应大家，称呼为“大周”，私底下的就不必了。

“此事，我已问过栖梧，他应当是不知情的。学生猜测，可能是皇上借其名义欺骗了这三位学子。”欧阳偃接着说道。

“是与不是，都和栖梧有关系。这些年，栖梧受到的优待太大了，以致于总有些人生起了不该有的心思。皇帝想要得到天子武学增长实力的迫切我能理解，但如今北周经不起皇帝这般折腾，若由他得到天子武学，大乾可不会坐视他成长，那是就是北周的灭顶之灾了。

此次事件，凤九就表现得不错，东西交予书院，反倒是维持了原态。今后，多加善待吧，也算是敲山震虎，震震那些心思不善的人。还可以给栖梧敲敲警钟，免得日后连他也落到陈言等人的境地。”诸葛龙宿说道。

“那陈言三人该怎么处置？”欧阳偃问道。

“理由也好，苦衷也罢，都不是他们做错事的借口。暗中留力，多名学子的死也有他们的份，之后更是丧心病狂，导致林沉风两人身亡。废除武功和经脉，逐出门墙。”

废除武功和经脉，陈言三人今后是连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都不如了。而且逐出门墙后，他们三人的事情会广为世人知，今后若不改头换姓，是安不了生了。这种惩罚，可以说是极重，但若说同情这三人，也不会有几人会这般做。

“对了，欧阳，此次还有一位学子在与陈言三人的争斗之中，不慎被重伤，损及听觉，现在如何了？”诸葛龙宿突然想起了什么，向欧阳偃问道。

“那名叫做孟德的学子，经过救治，性命倒是无碍，就是听觉，怕是”

第一百三十八章 听不到的某人

无涯居师徒二人交谈的同时，黄字院丙三号房中，某位传说已经聋了的孟姓学子也有自己的客人。

“我本来还打算在文坛争位结束后，让你成为核心学子得到更好的教导。可惜了”武曲竖起手中的本子，给清羽看。

与听力有损之人的交谈，若不会手语，总是有点困难。好在如此麻烦的不是清羽，作为一个聋子，他不是需要劳累的一方。

他轻笑着，一点都看不出对听力受损的沮丧和难过，还给武曲倒了杯茶，道：“没什么好可惜的，比起其他命丧于小秘境中的师兄们，我只是听力有损，已是万幸了。

而且，学生只是暂时离开，寻找医治的希望。若是能侥幸治好，到时候还望先生给学生留个小门。”

幽默的言语，让一向板着脸的武曲先生也不禁笑了一下，低头写道：“山河书院永远为你敞开大门。”

“那我就安心了。”清羽拍手做庆幸状。

话题到此就突然终结了，武曲不是善谈的人，他也对这位才学非凡的学生的遭遇感到痛心，不知该如何和他交流。所以，不一会儿，武曲就写道：“你先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有事可以随时来找我。”

“先生慢走。”清羽起身相送。

武曲走后不久，另一位来访者就到了，他是凤九。

凤九来时，清羽正拿着竹简，细细研读，间或拿起茶杯，品一口茶。

凤九来到清羽对面坐下，看着清羽手握竹简的身影，不自觉地道：“你真的聋了吗？”

凤九依然十分难以置信，那个在他心中如此可怕的人，竟会被陈言那几个小角色给害得失去了听觉。这算什么？大意失荆州，还是马失前蹄？总感觉古怪有搞笑。

“没有。”清羽突然说道。

这短短的两个字，却是把凤九吓了一跳，他有点惊骇地看着清羽转向他的目光，道：“你没聋？”

“是没聋，”清羽点头道，但他又道，“但是我现在听不见。”

“那你是如何知道我说什么的？”

“还记得当初我为防陆祁峰窃听，而想的方法吗？写字，手语，唇语。写字不太方便，唇语太过难练，所以最后我们选择了手语。但我也没放弃过唇语，一直在练习。如今学成，正是以此来看懂你的话。”清羽轻笑道。

“那你说自己没聋又听不见是什么意思？”

“你看过《阴符经》吗？《阴符经》里有一句话，叫做‘瞽者善听，聋者善视。绝利一源，用师十倍。’盲人长于听，聋人长于视，我自封听力，就是为了增长目力。这短时间内学会唇语，也是这目力增长带来的功劳。”清羽解释道。

“是这样吗”凤九喃喃自语。

单纯为了增长目力，就自封听觉，只是这么简单吗？凤九隐隐感觉到清羽未说出实情，在他的印象中，这个可怕的男人是不会为了学个唇语什么的就自封听力。暗中，肯定还有更大的理由。

“你可以认为就是这样。”清羽笑吟吟地道。

真的只是这样吗？当然不是。虽说增长目力是目的没错，但其他的，就算是瞎掰了。别的不说，正常的聋子怎么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学会唇语。

清羽封闭听力，是为了增长目力，也是为了修炼格物致知。

理学绝学格物致知，分成格物和致知两个部分。格物，是以目力看透目标诸般细节，在脑中运算破绽，说是武学，更像是一种认知方式。

因此，清羽以往无往而不利的快速上手武学的本事，在格物致知上失去了作用。由于自创的天人转生法融入了小无相功和阴阳造化万物的立意，清羽对元气类的武功上手速度一向是极为惊人的。

在修炼黑天书，自身的武学体系融入了可化万气的劫力之后，就连内功心法，清羽在到手后也是能直接练到对于自身所在境界的层次，加深了武学的多样性。

不过，这种快速上手的方式还是有着局限性的。第一要点，就是单纯和真气有关，以真气运用的武学。像那些气体双修，或者单纯修炼精神力以及炼体的，还是需要企业一步一步修炼的。格物致知，就不在这个范围之内，需要清羽自己苦练。

格物不涉及真气，致知算是真气和精神力双者并有的。只有以精神力锁定，才能达到那种穷达极处的效果。这一点，可以看出陆仪的天赋是万中无一的。能在先天境就能运用到精神力，说明他的精神力天生远超常人，若非他在与清羽交手前频繁使用格物致知，那么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言归正题，清羽封闭听力，是为了更好的修炼格物致知，也是为了多加使用眼睛，增长自己的太虚眼。

是的，清羽终于为修炼黑天书而来的眼部神通取了个名字，和沧海中仙太奴的神通名字一样。

其实若以目前展现的功能来看，叫“千里眼”或是“天眼”什么的更匹配。但是清羽感觉前者太没逼格，后者都快被用烂了。

若是加上格物致知的功能，也可以叫“写轮眼”或是“直死魔眼”什么的。然后，清羽想起这两个名字的相应配话，就感觉有点羞耻。“就算是神也要杀给你看”什么的，对于心理年龄已到不惑的清羽怎么说都有点太羞耻了。

所以最终，清羽还是选择了“太虚眼”这个名字。“太虚”也有“道”的意思，倒也与清羽的路子相合。

清羽心中自带解说的闪过这些念头，脸上还是面不改色，说道：“封闭听觉，是为了达到我的目的，也是为了离开山河书院，如今留在这里，已经没有太大益处了，还需在外开展势力。

在这书院中，有这么多比我强的人，怎么都是束手束脚的，小心翼翼生怕被人发现。”

第一百三十九章 结尾

清羽想离开山河书院。

打从一开始，来到山河书院就不是清羽的本身意愿。当初在扬城制定“金蝉脱壳”的计划时，是打算成功后找个名副其实的新手村地图，一步一步来的。

没想到，被陆祁峰抓住了尾巴，到山河书院做起了卧底。如果没有陆祁峰意外确认山河书院的确存在天子武学的话，这份卧底的工作若无太大进展，至少得做三年。甚至在这三年时间内还有可能被发现身份，当场去世。

在山河书院中，得时时小心，不然人家看出自己的底细。由于长期呆在书院，连练功的地方都不好找。

更重要的是，清羽的文学水平，着实过不了关。山河书院每半年会进行一次考试，两次不及格直接劝退。这也算是对那些开后门进来的免试学子的鞭策。

主持这考试的讲师，是已经背叛书院的路青竹。

得知路青竹背叛的时候，清羽总算知道当初的参考答案是那里来的了。还有为什么六扇门有信心，清羽不会被每半年的考试刷下来了。

而今，路青竹跑路了，清羽再呆在山河书院，怕是连练功时间都要没了，需要把时间都花在儒家经义上了。

故此，清羽想要离开山河书院。适逢其会，清羽正好有封闭听觉来助益格物致知和太虚眼的打算，便顺带以此来作为理由，离开山河书院去求医。

而六扇门那边，清羽也准备好了理由。之前在小秘境中，清羽催眠洛琰，做好了首尾，将一切责任推到了吴兄等四人头上。而吴兄等人是经不起查的，因为明瑞和罗酆认为大乾方占如此大的优势还输了，只能是内奸作祟。

而相对于孤身一人还身受重伤的洛琰，吴兄等四人更有可能是内奸。只要搜魂其中一人，四人的行为就直接曝光了。最终，吴兄四人被暴怒神武侯罗酆给挫骨扬灰了。

事败之后，清羽作为凤九的亲密朋友以及书院学子，在洛琰建议下，被留下来继续做卧底。不过，清羽又以自己伪装的浩然正气很难瞒过已经晋升通神境的诸葛龙宿为理由，抽身而退，作为凤九的幕僚继续活动。

清羽对陆祁峰揭露些许凤九的不同寻常之处，比如说，凤九的浩然正气也有可能是伪装的。以此来作为这般行事的理由。

不过，离开山河书院还有一个问题

“那我的‘黑天劫’怎么办？”凤九问出了这个问题。

凤九的“黑天劫”，如果没有动武的话，大概两到三天来一次。动武的话，一天就会来一次。若是激烈战斗，可能在战后就需要输入真气消弭“黑天劫”。所以，凤九无法长时间离开清羽。

而和清羽一起离开山河书院也是不可能的。费尽这么大心力，好不容易让凤九在书院中出头，为此，还得罪了渴望天子武学的北周皇帝，怎么可能就这样一走了之。

“放心，我已准备好了对策。”清羽自袖中掏出一个四方形的盒子，放在桌上，将其推到凤九面前。

凤九打开这个盒子，里面是一个滚圆的黄色晶体，闪动这些微光芒。凤九忽然就有点激动，他能感觉到，这个黄色晶体里包含着一种东西，或者说是能量，一种他需要的能量。

“这是什么？”凤九抬头问道。

“你可以叫它圣舍利。”

圣舍利，或者说是邪帝舍利，正是这颗黄色水晶球的名字。

清羽在小秘境中吃了缺少炼体功法，身体强度不足的亏，可以说是下定决心要找个上好的炼体功法。

身体强度不足，不说太乙分光剑无法发挥最大威力，就连降龙十八掌都无法使得得心应手。小秘境中打个实力不如自己的都打得双手通红，这要是以后碰上个实力相当甚至更强，且同样精善刚猛武功的高手，怕不是要被手都打折。

降龙十八掌这门原著中的“天下第一掌”哪怕是换到此世也是一门不俗的武功，这要是清羽这个修炼者被人以同样阳刚的掌法打折手，那可真的是要无地自容了。

所以，清羽在短时间内没有其他途径获得炼体功法的情况下，就以剩下的2000反派点来了两次中级抽奖。

结果

三星级物品邪帝舍利，三星级秘籍《先天罡气》。

虽然不是抽到两星这种保底的，运气不错，但和清羽的期望相差甚远。

而且邪帝舍利还是空的，里面并没有邪极宗历代邪帝的精元，空空如也，就是一个真气储藏器。

好在，就算是一张草纸都有它的作用，更何况一个三星级物品呢。现在，就是它派上用场的时候了。

清羽指着黄色水晶球，道：“这个圣舍利，有着储藏真气精元的功效，我已在其内输入了足以支持你四个月的真气。这四个月，便是你日日与人动手，也无需担心遭受‘黑天劫’的折磨。”

“那就好。”凤九十分宝贝地抚摸着这个看似平平无奇的黄色晶体，这可是自己接下来四个月的命啊。

“接下来，你在书院中，就当个正常的学子就行了，不需要再做多余的事情了。尤其是皇帝那边，你需要和他保持距离，这样也能争取书院的支持。”清羽吩咐道。

这次陈言三人的行事，基本上是和北周皇帝脱不了干系了，所以，现在绝对不能和皇帝靠得太近。

“这个你放心，”凤九依然珍惜地摸着邪帝舍利，道，“这次我那父皇把凤栖梧拉出去，对我不闻不问，我是对争取他的支持死了。不过，这样也好，界线分明之后，我倒是能完全倒向书院这边。”

算是因祸得福吧，皇帝一直对凤九不闻不问，厌恶异常。便是不久之前的赐赏之恩，也被这次对凤九的冷漠抵消了。凤九可以顺势倒向山河书院，得到书院的鼎力支持。

换做凤栖梧，那就不行了。虽说是诸葛龙宿的关门弟子，但皇帝对他的多年偏爱，还有他的母亲是当朝皇后，这些都注定是他无法舍弃的。而一个心向外部势力的人，在怎样，也无法当上山河书院的院长。

以清羽的估计，出了这次陈言等人的事情后，书院对凤栖梧的支持是肯定会降低的。

“欧阳先生前两天找我谈话，说我在学习上有问题，可以随时找他，甚至去找诸葛院长。守藏阁的三楼也对我开放了，我可以随意浏览三楼的书籍。这一次，我算是赚大了。”凤九得意地笑道。

守藏阁一楼和二楼，是对核心学子直接开放的。三楼以上，除了少数学子，其他人想要进入需要极繁琐的申请和考察。

据清羽所知，一二年级中，之前只有凤栖梧可以随时进入守藏阁三楼，现在加上个凤九。确如他所言，赚大了，不枉他将天子武学交给书院。

“还有六皇子那边，你也需要多多接触。目前，他既是个绝好的利益提供者，又是个绝好的靶子，有他掩护，也能遮盖你最近的正盛的风投。”清羽提醒道。

六皇子凤朝南自明面上逐步断绝与司家的关系，势力有所削减后，皇帝对他也没有从前那般提防了。这次文坛争位由他和凤栖梧跟着凤鸣萧来代表皇室，就可见他目前的春风得意。以往，这种露脸的事皇帝可是很少会考虑到他的。

而暗地中，他的势力却是迅速发展。借助长生散的瘟疫式的上瘾性，摄取了大量的利益。

以这些利益培植暗中的势力，他的总体势力相较于和司家断绝关系之前，反倒是越发庞大了。

当然，有药师这个清羽安插的棋子在，获利的人自是少不了清羽了。借由这个目前深受六皇子信任，主持暗中事务的棋子，清羽可是偷了六皇子不少的利益。

“那你这次离开山河书院，又打算往哪里去呢？”凤九问道。

“不会太远，”清羽说道，“你那个不安分的六皇兄，最近把长生散的生意都做到大乾去了。现在，药师正在燕州边境，与大乾接壤一代负责长生散的销售。

我这次过去，就是帮药师处理一些麻烦。顺便借鸡生蛋，借六皇子的势力，培养我们自己需要的手下。六皇子的重心，一直在这神都城中，像往大乾销售长生散的事，他是不会投入太大的关注的，只要输送的资金到位就行了。”

清羽举起手中的茶杯，一饮而尽，将杯口朝向凤九，说道：“皇位迷了他的眼睛，导致他的眼界只有这小小的神都城。他却不知道，神都城一直处于皇帝的眼皮子底下，做的再多，皇帝也能一言摧毁他所有。”

“呵哈哈”凤九失笑道，“神都城，在你眼中，竟然只有这茶杯大小，这可真是”

“难道不是吗？”清羽反问道，“就算是整个北周，也只占中原两州之地，还有七州在大乾手上。中原之外，还有山河，这天下，何其之大呀。神都城对于天下之言，不久就是个小小茶杯吗？

还是个别人的茶杯。北周皇帝正值春秋鼎盛，目前所需要做的，并不是搞得他好像马上就要死掉似的，恨不得明天就坐上皇位，而是韬光养晦。六皇子这样，是很难等到皇帝驾崩的那一天的。”

纵观清羽前世的历史上，一个在英明的皇帝，也无法控制自己对权力的掌控欲。那些在皇帝年轻时就成为太子的皇子，基本是很难等到自己登基的那一天的。

这还是前世，换做这个世界，有着武道的存在，有些太子说不定等到寿终正寝那天，皇帝依然生龙活虎的。

“既然如此，那就祝你一路顺风！”凤九听罢，举起茶杯道。

清羽也是倒满茶，立了个旗，“一路顺风！”

三天后，山河书院学子孟德离开书院。

ps：这一章，主要是为了给啥呢和书院的剧情收个尾。由于要开新地图的缘故，今天就只有这三千四百字的一章了。

第一百四十章 临川府

临川府，位于大乾与北周的接壤之处的一座府城，傍水而建，以其独特的地理位置和商业而闻名。

临川府依靠唯一一条从内陆直通大海的河川洛水而建。因这洛水，临川府水运极其发达。

临川府还有一点特殊，那就是处于大乾和北周的接壤之地，成为两国商业交流的必经之路。又因周边地理位置不适于驻扎军队，没有军队威慑，更是促进了这座府城的商业。

虽无军队镇压，但临川府不是扬城，该有的府衙、六扇门等官方机构都是少不了的。

“至今我仍不明白大乾和北周为什么没打起来。这所谓的两国边境，竟是如此繁华，一点该有的气氛都没有。”清羽随手抛下手中的临川府资料，对在一旁的药师说道。

这个疑问，在当初清羽随意越过两国边境，前往山河书院求学的时候就有了。

也不怪清羽不奇怪，大乾和北周两国，一强一弱，实力悬殊，却硬是和平了三百年。如今这边境府城临川府和平的不像话。

北周那边的士子在天乐坊玩够了，闲着蛋疼的时候，总是忧心于大乾那一天突然打过来，在贤者时间都不忘忧国忧民。但大乾一直没有打过来，就连上次天子武学出现，大乾依然没有直接动兵，而是借文坛争位拐弯抹角的夺取。

药师笑笑不说话，递上另一份资料，道：“大人，这是有关临川府势力的资料。”

清羽拿过查看。

临川府属于大乾的疆土，除了没有军队驻防，其他的该有的都有。府尹朱宣，姓朱不如姓猪，脑满肥肠，在这两国接壤的商业城市中养得连出入都需要人抬送。存粹是坐等各路人进献油水养活的吉祥物。

但这临川府的各方势力就喜欢这种不管是的吉祥物，只要朱宣不乱搞事情，他们就把朱宣当佛一样供着，供成一尊弥勒佛。

据说他们对朱宣满意到接连三次半路截杀来接任朱宣府尹之位的官员。若此事为真，不得不说这朱宣是一个人才。

正规白道的势力，除了官府还有六扇门和商人们联盟成立的临川商盟。

六扇门在临川府的机构，现在由一位银印级别的神元境捕头主管，他名叫林藤原，是一名积年的老捕头了，在临川府已经有十五个年头了。打从他还是一名普通捕快时，就已经在临川府任职了。

临川商盟主要以四海商会和居住在本地的郑家为首，加上其他大大小小的商业势力，把持着临川府来往十之**的商贸。

江湖势力上，基本是漕帮独占鳌头。洛水是临川府最主要的商贸途径，临川府起码有一半的劳力是靠水运吃饭的，很多商家也是靠这条能去往四分之一个中原的水路运输货物。

所以，此地的江湖势力明面上是漕帮一家独大。

而暗地里，还有一方清羽早有所接触，但至今未曾真正认识的势力影楼。在临川府这处商业大城，自然少不了这方号称“大乾的影子”的势力。

不像扬城那处一直不开张的影市，临川府这里，影市是每日夜里都有开放，三个月一次的拍卖会，更是来往者众，黑白两道个势力，江湖散修，能叫得上名字的基本不会缺席。

“这么一看，你还真是辛苦啊，”清羽放下手上的资料，“临川府虽然是往大乾销售长生散的最佳途径，但各方势力，早就把利益瓜分干净了，形成了一条比铁还要牢固的利益链，根本容不得外来者来分他们的蛋糕。”

“是啊！”药师长叹道，这些时日，可是让他愁的头发都掉了不少。

长生散虽说算是属于新兴的奢侈品，但由于其本身的危害性，属于黑道方面的商品。想要销售，江湖势力漕帮和就卖黑货的影楼这两关，是必过的。

另外，明面上的商盟应该也会对长生散很感兴趣，毕竟，商人嘛，有哪个对巨大的利益不动心呢。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小打小闹还好，真要是大批的买卖，是绕不过这些拦路的大鳄的。

不过清羽念头一转，却也不是十分担心长生散的销路。利益的连接有时候比铁还要牢固，有时候又和纸糊的没什么差别。只要你有足够的利益，证明自己的价值，就是铁一般的利益链，也会在金钱的腐蚀下断绝。

“那些先放在一边，还是先谈谈你的问题吧。怎么，六皇子还是信不过你？”清羽问道。

这次前来会见药师，清羽也算是废了点力。根据药师的传讯，清羽无法直接过来相见，而是偷偷来访，大半夜的像飞贼一样跑来在密室里见面。

药师摇摇头道：“自我主动献上三尸脑神丹的药方，并服下由六皇子自己配置的三尸脑神丹后，六皇子就对我十分信任。我在各处事务上，也处理得十分小心，没有显露任何破绽。

信不过我的，不是六皇子，而是韩文信。”

“韩文信吗”清羽想起这位被自己阴了一把的师兄，“他倒是位不容小觑的家伙，当初能阴他一把也是适逢其会。他抓住你的什么把柄了吗？”

“那倒没有，”药师脸上带着苦笑道，“若是真抓到什么把柄，他早就告知六皇子了。可是，他怀疑我，不是因为什么把柄，而是单纯的直觉，他就是认为我暗怀鬼胎。”

直觉这就有点不讲理了。

有些时候，这种直觉，对于干坏事的人来说是十分无奈的，我明明做得滴水不漏，可为什么你就是知道是我干的呢。

清羽又想到这位韩师兄的那两次行动，在过客楼易容伪装回书院，以及在离开前出手试探自己，这时候想想，可能当时就是韩文信突发其感，然后就付之行动了。尤其是他离开书院时，在山门前的试探，若不是清羽机警，恐怕就被韩文信发现是他在搞鬼了。

当然，清羽不会真的相信直觉这种玄学的事情，只能说着韩文信，在某些方面特别敏感，能感觉到他人的伪装。

第一百四十一章 黎明杀鸡

“不管我怎么做，这韩文信就是信不过我。这不，就连我到临川府这边来，韩文信也要派个先天六重的高手来监视我。”药师十分无奈，这个先天六重的高手，是韩文信以他实力不足为由，硬塞给他的。

他便是想要拒绝，也找不到理由拒绝，谁叫他几个月前还是个后天境三重的纨绔子弟呢。哪怕大彻大悟，改过从良，药师也没办法一下子练成先天境啊。

像凤九那般只是个特例，清羽可不想随便哪个人都练成劫奴。黑天书虽有多般便利，但劫奴无法长时间远离劫主，终究是限制有点大。

“先天境，这么弱的吗？看来六皇子也不是太看重你啊。”清羽的注意点有点奇怪，不去在意那个先天六重的高手，反倒是关注其六皇子对药师的看重来了。

“大人，先天境已经是代表六皇子对属下的极大重视了。六皇子能同意韩文信派这么个高手给我当保镖，若非这个被保护的是我，常人早就对六皇子誓死效忠了。”药师无奈地提醒道。

是吗？好像是诶。

清羽突然发现，最近遇到的强者太多，不是真丹境就是通神境，神元境的在真丹通神面前，完全无法展露他们的威风。以致于他对神元境起了点误解。

一般大势力中，真丹境已是中梁砥柱，能有一手之数就是很大的势力了。像通神境这种级别的强者，就像是清羽前世的核武，是极少出动的。

而神元境，在江湖上已算是名震一方的高手了。像临川府的六扇门捕头林藤原，也是瓜分这临川府利益的一方大鳄。六扇门中，除了顶端的四位金章神捕，就是这些银印级别的捕快最大了。（洛琰这些破格提升的关系户不算。）

清羽这般想来，突然发现自己在江湖上也算是个高手了。年轻一道的龙凤榜第八，陆仪就死在自己手里。哪怕有点胜之不武，但清羽才先天五重，比陆仪低了三重境界啊。这等实力，若是在偏僻落后一点的地方，称王称霸都没问题了。

这么一想，清羽就有点无所谓地道：“既然如此，那就把这个韩文信派给你的‘保镖’除了吧。”

“除了？大人，这样会加深韩文信对我的怀疑的。”药师劝阻道。

“韩文信这人的疑心病很重，加不加深怀疑没什么区别。既然如此，又何必让这个钉子整天在这里盯着你呢？以你的实力，是没能力杀掉先天境的武者的，所以也不需要担心自己有太大的嫌疑。

除掉他，把事情推到临川府随便哪个势力身上就行了。只要六皇子不怀疑你，韩文信怎么怀疑你都无所谓。”

作为和韩文信在某些方面相似的一个人，清羽以己观人，很自然得得出韩文信的疑心病很重这个结论。因为清羽本身也是如此。

或者说，似他们这种小心谨慎的人，疑心病一般都少不了。

“倒不如说”清羽说着说着突得一笑，“韩文信先前一直怀疑你，反倒是帮你打掩护了，他应该多次向六皇子进言，诉说对你的怀疑，但却一直拿不出来实际的证据。

而这一次，依然是没什么证据证明是你，六皇子出于以往的思维惯性，依然会习惯地相信是韩文信杞人忧天，冤枉了你。”

药师仔细想想，还真有极大可行性。据他这些时日在六皇子手下做事时的观察，六皇子虽然人情世故十分熟悉，善于结交各方面的人才和有利用价值的人，其本身也不是笨人，反倒极为聪明，但他本人，却有一个不怎么明显的缺点。

可能是由于太过自信吧，六皇子他，算是个极为自我且固执的一个人。虽然平时也善于听取意见，不轻易下决定，但一旦下了决定，就百分百认为自己做的决定是正确的，他人很难动摇他的决定。

“既然如此，那属下先策划一下，该如何除掉那钟标吧。”主意已定，要是就准备计划给如何干掉那个名叫钟标的先天六重的高手了。

“何需计划，杀个先天六重，还不需要这么麻烦。如今时辰正好，我这就去取钟标的性命。”清羽从太师椅上起身道。

“这个，大人”

清羽轻笑一下，他知道药师想表达的疑虑。尽管多次出手，连药师这个人的出现都是清羽一手操纵，但出于小心谨慎的思想，清羽一直是把凤九作为自己的挡箭牌。

对于这些手下而言，一直呆在山河书院，什么都没做的凤九，才是真正可怕的，掌控他们生死的主人。而清羽这个人，只是一个主人派来的不知名的人。

清羽此次前来，也不是以孟德的面容，而是又扭了一张新的面孔，平平无奇，二十岁左右。外人可不清楚这个看似普通的年轻人能有多大的实力。先天六重，已是年轻一辈中的高端实力了，距离药师还是远了点。

不过，清羽也懒得去做解释，待会儿钟标的死讯比什么解释都有用。

直接出了密室，外边是药师的书房。从书桌上累放的一些书籍，可以看出药师在闲时还不忘学习。看来之前的大变对药师的改变真的挺大。

外面的天空已然微亮，清羽深夜暗访，看过多方势力的资料，再加上与药师的交谈，如今时辰将近破晓。黎明时分，刺杀的好时候。

外加清羽低头看看自己这身黑色的夜行服，这也是刺杀的专用服装，换衣服都省了。

唯一不怎么合适的，也就只有

清羽系上黑色的面巾，面巾的糟糕透气性，真是怎么都很难适应。清羽都不知道为什么那些飞贼啊，杀手啊，各种见不得的人喜欢用面巾。虽然携带方便，但一旦遇敌，一翻激斗之后，大口呼吸之下，要是因为这面巾造成调整气息不及时被人反杀怎么办。

“下次我一定要准备一个面具，面巾怎么看都是小喽喽用的”

上架感言

突如其来的上架，真的很突然。

昨天下午，编辑突然和我说，明天中午上架别忘了。what？上架前一天才和我说的吗？

我完全没有存稿口牙，今天（昨天）的两更还没动口牙。反正当时我虽然干脆地回了个“好，我知道了”，但我的内心是稍微有点崩溃的。

只能尽力更新了，至少保证上架的今天有三更吧。

好，谈完现在，让我们展望一下过去。有些一开始追这本书的书友可能知道，这本书的经历算是挺坎坷的。

一开始，我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写够十万字花了四十天。十万之前没站短，十万以后申签被拒。然后我就决定进宫深造了。

十天后，我又开了一本新书。然后又是十多天，我在新书的评论区发现，有人评论说还是这本boss书好看，雅僧佛m，就似累。于是我就打算双开了。在进宫二十多天后，再次出宫。

然后又有一天，有人建议我专精这本书，当时这本书成长趋势喜人，我也早有此意，就干脆地把新书给切了。

顺便说一下，那个人是龙脑青阳子。咳，都是霹雳的道友哈。

再之后，我又申请了两次，都失败。心灰意冷之下，去贴/吧发牢骚，然后，某位好心人写了一千五百字的回复给我打鸡血。我就又活过来了。从那以后，开始用爱发电。

结果，发电发着发着，突然就能签约了，在本书二十二万字的时候，签约了。

这，就是本书的过去历程。

接下来，让我们展望一下未来吧。

加更：

每千张推荐票加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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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如果在一天内推荐票增长量达到收藏数的十分之一，加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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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数据可以查看数据网。本书目前收藏数不高，想要加更还是很简单的。你们要是够狠，可以强制将作者这头二更兽究极进化成四更兽。

第一百四十二章 黎明杀鸡（下）

黎明将至。

临川府城西边缘，比较僻静的一处宅邸处，一道黑影无声地跃到某处厢房之外，静静的注视着这处安静的厢房，或者说，厢房内的某个人。

钟标跟随在药师身边，名为保护，实为监视。他自己也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对于保护药师的职责并不上心。也有可能，韩文信吩咐过他，让药师死在外人刺杀下更好。

只不过，他并没有想到，刺杀没来到药师头上，反倒找上了他。

清羽默默观察着厢房，想着药师所说的厢房布置，找准床铺的位置，也就是钟标所在的位置。

尽管进行过多次刺杀，但这种入室暗杀还是第一次。清羽不是经常登堂入室的梁上君子或者专业杀手，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偷偷潜伏入室内，对熟睡的某人一击毙命，清羽并没有百分百的把握办到。较真起来，七成把握都没有。

所以，与其笨手笨脚的摸进去然后被老江湖钟标发现，还不如

直接袭杀。

清羽突得纵身而起，双手合握一剑，身形弹射间，如蛟龙腾跃，冲破纸糊的窗户，剑锋直指床榻上的人影。

“什么人”钟标早过而立之年，早年在江湖上摸爬打滚，直到被六皇子招入麾下后才脱离江湖，是货真价实的老江湖，暗夜刺杀的什么的，自然不会陌生。

在清羽破开窗户的时候，钟标就立刻被惊醒。

但是窗户到床榻的短小距离，显然无法让钟标在剑锋到来之前及时闪避，尤其是，这把剑还是在清羽手上。

钟标刚吐出第三个字，冰冷的剑锋就划过他的右臂，直接让他的右臂与身体分离。

大概的估计还是有些不准，若非破窗而入时，清羽以“太虚眼”进行剑路的微调，这一式突袭也只能作为惊吓了。

“啊”凄厉的惨叫声，伴随着得是困兽的死斗。

钟标这个老江湖自然不会像那些出入江湖的新嫩一样只知道按着断臂之处惨叫。（我的王之力啊~划掉。）

他不顾断臂之处如洪水爆发般奔涌的鲜血，全身真气聚于左拳，一拳捣向清羽的胸口。

尺有所短，长剑在卸下钟标的右臂后，余势未尽，冲过钟标的身体，如今二人近身，长剑施展不开。

面对困兽的绝杀，清羽眼中古井无波，果断弃剑，双手在腹部处结印，黑白的太极在双手之间循环转动。

气双流阴阳合手印。

“bon”

两人各发招式，却只有一声闷响。

钟标只觉自己拼尽全力豁出性命的决死一击犹如陷入水中，拳头在到达清羽的胸膛之前，就被一层无形的气劲阻住，气劲荡漾，将这一拳之中的气力，真气缓缓卸去。

而清羽的阴阳合手印却是全数击中钟标。腹部被这招给开了一个血色的大窟窿，残余的气劲更是震破了钟标后背这个位置的衣服。

“先天罡气，效果不错”清羽一把推开钟标死不瞑目的头颅，赞道。

来自古大侠小说中“墨玉夫人”姬悲情的玄门罡气内功先天罡气不仅是真气类武功，在清羽快速上手的范围之内。其本身也是速成类玄门内功，所练之先天真气是一种至阴至柔的罡气却又生出至纯至刚至阳的纯阳罡气，护体防身，威力不俗，且还有自动防护的功效。

清羽方才便是以至阴至柔的罡气卸去钟标的决死反击，以双倍威力的阴阳合手印毙其性命。

“什么声音”

“有动静”

“有刺客”

药师来临川府办事，也带了很多手下过来，他们基本都居住在这处不小的宅邸中。

清羽突袭毙杀掉钟标只在几息之间，但产生的巨大动静却是瞒不了人。先不说破窗而入的声响，光是钟标被卸除手臂时的惨叫都已经惊醒了宅邸内的所有人。

目标已毙命，离开。

清羽从破开的窗户跃出，几个提纵间，消失在夜幕中。

等药师在手下的护持下来到钟标所在的这处厢房之时，只看到死不瞑目的钟标以及被血完全染红的床铺。至于行凶者，早已鸿飞冥冥。

药师看着钟标开了个大窟窿的遗体，既不欣喜，也不悲伤。钟标虽是他的保镖，但平日里跟盯贼一样盯着他，这点事情其他手下心里也是有数的。

所以，药师也不需要惺惺作态，挤几滴鳄鱼的眼泪，只是面无表情地说道：“将他收敛，厚葬。”

然后，药师往书房走去，他要连夜写信，发往神都六皇子处。

钟标死了，不是他杀的，肯定是临川府眼红长生散利益的势力干的。这是必须确定的事实。所以，在保镖突然给刺杀后，药师肯定要发信给六皇子求援，不然，就有点镇定过头了。

他可不敢保证，这些一起从神都而来的手下们中没有韩文信的眼线，尤其是其中多数人还是六皇子委派的情况下。

疾步来到书房，吩咐几个手下在门外守着，药师按规律拧动书架上的小花瓶，书架缓缓移开，其后边就是密室的入口。

药师走入密室，里面，一道浑身散发着血腥气的黑色身影已是等候多时了。

“钟标的尸体看到了？”清羽靠坐在太师椅上，右手拄在扶手上，撑着脑袋看向药师，语气随意地道。

“看到了，大人。”

同样是称呼为“大人”，现在这声“大人”可比方才有敬意多了。至少，这位大人已经证明了他的实力，短短时间内杀掉先天六重的钟标，已经足以让药师这个后天境的弱鸡肃然起敬了。

而大人的智慧嘛，看他的言谈举止，想来也不会太低。

“好吧，钟标的事完了，就让我们继续之前的话题，谈谈该从哪方面打入临川府的利益圈子中”

清羽直起身来，“我记得你刚刚说过，漕帮的那位斧王，三日后在城中的听雨水榭设宴招待你

第一百四十三章 斧王

斧王冯一贤，漕帮临川府分舵的舵主，善使轻斧，和无把柄，两边皆有刃的飞斧。

江湖之上，在一种兵器方面无出其右者，可称王。像刀剑这种热门兵器，自古有“刀王”，“剑王”之称的武者基本上是只手可数。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江湖上很难有谁真正服得了谁。

其他的“枪王”，“棍王”之类的，修炼者虽不及刀剑数量多，也不少，所以也是少有出现。

唯有一些极少人使用的兵器，只要使用者能传出一些名堂来，就可以自称为“x王”了。毕竟人少嘛，就算你随便怎么叫，都基本碰不到有人不服来挑战的，比如，“斧王”。

从资料里的画像上来看，冯一贤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像是个读书人，早年间因跟船跑船而晒黑的皮肤，也在成为临川府分舵舵主安定下来后，变得白皙起来。

总体看起来算是一表人才吧。

不过清羽可不会因此就认为冯一贤就是个好人了。能在临川府诸般大鳄中夺得一席之地的，绝对不会被人光从外表就看透。

冯一贤这人，不是善类。这是清羽看过他的资料后得出的结论。

冯一贤使的武器是轻斧和飞斧。这两种斧头，不似常人印象中的斧头的那么笨重，专走轻灵之路。一般走轻巧武功路线的武者，头脑都是比较灵活的，不然驾驭不了需要技巧变化的武器。

而斧头这种武器，最让人称道的就是它的杀伤力。不似剑和刀那般，斧头只要砍下去，就是深深的一道伤口，说是血流如注都不夸张。

而轻斧，兼具灵巧和威力，真要用在行家手里，杀伤力比笨重的大斧还要大。飞斧更是直奔着杀掉敌人为目的的暗器。

以武器观人，冯一贤该是个狡猾狠辣的人。

况且，据清羽所知，漕帮有时候也会兼职一下水匪，赚点外快。但在抢劫完后，为了漕帮的名声，他们不会像一些水匪那样只求财不伤性命，而是杀光所有受害者，来个死无对证。

冯一贤能做到舵主之位，这种事情，想来至少还是经历过几次的。

“这个冯一贤，不好相与！”清羽点了点冯一贤的画像，道。

“大人说的是，”药师也同意清羽的看法，“冯一贤是个彻彻底底的笑面虎，笑里藏刀，是个十分棘手的人物。且他和六扇门负责临川府的捕头林藤原有着不错的交情，临川商盟的领头羊之一郑家也和他交情不浅。

据说，冯一贤还和洛水之上的一伙水匪勾结，更有人说，他就是那伙水匪的首领。”

冯一贤，还是个八面玲珑，与各方都有交情的人物啊。

清羽指头在桌子上轻点，“这么看来，这听雨水榭，还不得不去了。”

“是啊，”药师苦笑道，“得罪了冯一贤，我们想要加入临川府的利益圈子可就难了。”

得罪冯一贤，不一定代表得罪了和冯一贤有交情的势力，毕竟势力和势力之间，从来都是以利益得失论，那会谈什么交情啊。

但这样做，无疑会给那些势力借口，到时候，可能就需要割肉大放血喽。

不过赴冯一贤的约，也是个难题。万一冯一贤在宴席上，狮子大开口怎么办，那时候还是得拒绝，得罪他。而且这种得罪更直观，还不如一开始就避而不见。

这便是药师苦笑的原由所在，去与不去，都是个难题。

嗯清羽扫了药师一眼，这家伙虽然经过那次大变，醒悟后变得完全和以前那副蠢样子南辕北辙，但终究还是历练得有点少，关键时刻无法当机立断，做好决定。

“去，”清羽拍板道，“早晚要和临川府诸势力打交道的，避免不了。就让这斧王冯一贤，作为第一个接触的对象吧。”

“是。”药师看上去有种松了口气的样子。

“不过药师”清羽目光紧盯着药师的脸，“你这人皮面具，还是有点粗糙，骗些不知道的人容易，瞒过行家的眼可是很难。”

“这”药师摸了摸自己的脸，“大人见谅，属下也是有着难言之隐，不方便露出真面目。”

“不用这么客气，我知道你的苦衷。”清羽摆手道。他明白药师的一切，毕竟药师有今天，可以说是清羽变相一手促成的。

药师，或者说张谦定，他身为北周左光禄大夫张海山的独子，可不能曝光身份，让人家知道他是长生散的贩卖者。不然，他落不得好，他的老爹同样也会被他牵连。长生散这种祸世的毒药，谁沾上都落不得好。

要知道虽然六皇子压下了长生散的影响，但那位北周大理寺少卿李仁杰李大人，可一直没有放弃追查长生散真正的源头。

在六皇子的手下，除了六皇子本人和韩文信，没有任何一人知道药师的真面目。外面那些一同前来的手下也是如此。

“你这张脸太过粗糙，我便帮你做一张像样的脸吧。”

感谢《怜花宝鉴》，它让清羽能随时随地有合适的奇门异术。另外感谢《黑天书》，它虽然没让清羽有一双巧手，但在这“太虚眼”的细微观察之下，制作类似人皮面具这样的精巧物事很难出纰漏。

“谢过大人。大人，制作人皮面具时，是否需要属下在场做个参照。”

“无妨，我已经记下来了。”清羽右手轻拂过眼帘，修炼了格物致知之后，这双眼睛就好像照相机一样，能把看到的事物的事无巨细的记在脑中，不去刻意遗忘就很难忘掉。

“多谢大人了。”药师再次拜谢。能有更好的面具伪装，更难暴露真实身份，他自然是十分乐意的。

“好了，正事呀谈完了，你有什么办法让我沐浴一下，这一身的血腥味可真难闻。”清羽抖了抖身上遍布干涸血迹的夜行衣。当时距离这么近，清羽根本无法闪避钟标身上喷出的血液，正面衣服上全是血迹。

“大人请这么来。”药师走到墙边一番操作，密室中又开了一间密室。

这药师，挺有想法的。清羽走进这处密室中的密室中。

第一百四十四章 古怪的熟悉感

三天后，赴约的日子。

这一天，天空下起了蒙蒙细雨，这在春季少雨的北方可不多见。不过，这种天气，倒是和此次赴约的地点十分相称。

冯一贤很会做人，在这细雨纷飞的天气，亲自在听雨水榭门口等待。不过，他越是这么做，就说明他所求的就越大。过度的殷勤，可从来不是免费的。

“药师先生，这边请。”冯一贤侧身伸手引路道。

“这位是？”他目光转向清羽。

“我的好友，刘玄德。”药师抬手引见道，“药师一个小小的后天境小人物，可不敢轻易外出，毕竟这年头，歹人总是特别多。”

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刘玄德，自然就是清羽了。他依然还是之前和药师见面时的那副平平无奇的面孔，三十来岁，身着黑色劲装，背后负着两把长剑。

只见清羽抱拳道：“在下刘玄德，冯舵主，不介意在下不请自来吧。”

“哈哈当然不介意，药师先生的朋友就是我冯某人的朋友。”冯一贤同样是抱拳回礼道。

“不过药师先生，您方才说自己只是个小人物。这话，冯某可不同意了，在这临川府，谁敢说药师先生是小人物，我冯一贤第一个不答应。至于歹人，药师先生来赴冯某的宴席，无论如何，冯某都当护药师先生的周全。”

冯一贤面不改色，侃侃而谈，好似一点都没看出药师话里隐含的讽刺。

“不敢不敢。”药师连连摆手。

“请。”冯一贤伸手虚引。

“请。”清羽同样是如此伸手，接着和冯一贤一同进入，药师稍稍落后。

这一前一后的身位，让冯一贤目光一动。

进入听雨水榭后，里面早有两人正在等待。两个年青人，都是二十来岁左右，身着锦袍，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贵气，应该都是有着一定地位的人。

“我来引见一下，”冯一贤伸手介绍道，“刘玄德，刘先生，药师先生的好友。这位是药师先生，诸位应当都听过药师先生的大名。”

接着是介绍那两个年青人，手先生左手边身穿蓝衣的年青人，“这位是临川府的名门望族，郑家的二公子，郑途郑公子。”

“幸会。”蓝衣的郑家二公子抱拳道。

“还有这一位，来自东海，是东海商会的少会长，田平治田公子。”

来自东海的田平治第一时间身体微微前倾，但又立刻止住，然后和郑途一样，抱拳道：“幸会。”

清羽眉头轻扬，眼睛暗暗观察着田平治。总觉得这位东海商会的少会长，行为作态十分古怪，可又透露着一种诡异的熟悉感。

‘怎么回事’清羽下意识地就要细细回忆。

但是冯一贤打断了他的思路，“来，菜已上多时，再不吃可就凉了。”

无奈，清羽只能止住对这种熟悉感的回忆，和药师一起应付起冯一贤三人来。

推杯换盏之间，清羽佯做醉意上头，不经意间问道：“不知问什么，我对田公子总感觉有种熟悉感，田公子，我们以前见过面吗？”

田平治倒是一点都没有要醉的样子，对于清羽突然的疑问，他的眼中下意识地闪过一丝戒备，很细微，但瞒不过清羽的“太虚眼”。

戒备之色一闪而逝，田平治笑道：“在下此前一直居住在东海，今次还是第一次来到内陆，玄德先生若是没有去过东海，是不可能对在下感到熟悉的。”

“是吗”清羽脸上醉意渐浓，看上去像是完全喝醉了的样子，“那可能就是我和田公子一见如故吧”

“来，为一见如故干杯”清羽举起酒杯。

然后又是一起举杯共饮。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眼看众人都喝得半醉，该进入的正题依然没有任何人有提起的兴趣。

清羽心中迷惑，但也乐得继续装下去，看看这三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结果，直到外边云消雨散，露出已然西垂的夕阳，冯一贤三人都闭口不提长生散的事。

再之后，清羽和药师两个半醉不醒的人，就互相搀扶着，跌跌撞撞离去。

清羽和药师二人在离开听雨水榭之后，又走了近半里地，此时已经接近城西那片比较荒凉的地区。

四下无人，本来弯腰跌撞而行，仿佛随时要倒的两人突然直起腰来，身上酒气依旧，但眼中醉意朦胧之色却是消散得一干二净。

“大人，好演技啊。”药师竖起大拇指赞道。

“你也不差啊，”清羽随口回敬道，“不过，你酒量可真好，喝了那么多都没醉。”

这句称赞，清羽是真心实意的。和能运功逼出酒精的清羽不同，后天境的药师，他的功力连压下酒劲都做不到，更别说逼出酒精了。他是真的凭着过人的酒量来维持自身的清醒。

“都是过去荒唐岁月留下的”药师摇摇头道。

“大人，冯一贤这次请我们前去赴宴，却是只字不提有关长生散的事，您说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谁知道呢”清羽耸耸肩，“兴趣就是考察一下我们的酒量，亦或者和我们比耐心，谁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呢？

不过，长生散药方在我们手里，主动权就在我们手里。这次冯一贤邀我们前去，除了喝酒，也不是没有一点收获的。至少，确认了临川商盟中的四海商会是真的和冯一贤没什么关系，若是冯一贤这边不好撕开口子，可借由四海商会来打入这层利益圈。”

四海商会的四海，是“商通五湖四海”的意思，是一种虚指，和东海商会没什么关系。只不过，这点小收获没什么可庆幸的。

清羽现在主要想的，是那位东海商会的少会长田平治。田平治的言行举止，和一般的中原人格格不入。虽然他掩饰得很好，但只要露出丁点马脚，在清羽的“太虚眼”之下都是无限放大的，明晃晃的无所遁形。

第一百四十五章 夕阳下的袭击

“田平治究竟是什么人”清羽皱眉苦思。

田平治隐藏得很好，清羽虽然能看出他的异样，却无法看出那种熟悉感究竟来自于何方。

“嗯！”清羽忽的伸手拈住一发暗处飞来的暗器，“有敌人！”

清羽眉头轻皱，封闭听觉，虽然让他的目力快速增长，更盛往昔，但也对感知能力产生了些影响。若是以往，以清羽堪比神元境的感知能力，早在敌人靠近时就能提前发觉。

“啊？”药师被突然地变故吓了一跳。

黄昏暗淡的日光下，数名黑衣人自暗处跃出，铺天盖地的暗器向清羽袭来。

“光盯着我打，而不去攻击药师吗？有意思！”

漫天暗器，将夕阳的光芒都要遮盖住，看起来，还真有点死到临头的样子。然而，这种时刻，清羽依然有闲情观察袭击者的情况和药师的情形。

“药师的表情不似作伪，应该不是他背叛了我。”清羽相信自己的太虚眼，药师脸上遇到危险的惊讶和惧意不是假的。

然后是袭击者，目光一转，将周围状况尽数纳入眼中。六个袭击者，从气息上来看，都在先天二三重左右，可解决范围之内。所有人身着黑衣，蒙面，连头都包进去，只露出数双闪烁着冰冷杀机的眼睛。都是手持短刀作为武器，倒是有点稀奇。

瞬息之间，清羽以太虚眼了解了所有该知道的事情，封闭听觉来练功，终究是不亏的。

这时，暗器飞临，无数暗器击中站立不动的清羽。

“大人”药师惊叫道。

“无需担心。”意料之中的血肉绽开之声没有传来，反倒是传来了清羽淡然自若的言语。

“这”药师惊骇地看着眼前这一幕，暗器如同脱力了一般，在击中清羽之前，便失去攻击的力道，无力地跌落在地。清脆的撞击声连成一片，那是落在地面的铁质暗器互相撞击的声音。

药师距离得近，还能看清羽体表微微流动的透明气劲，那是护体的先天罡气。

“这点攻击，伤不了我。”清羽掸了掸衣袖，淡淡地笑道。

敌人只有六个，却发出了这么多的暗器，其贯注的力道必定不足，是以量取胜的。这种无力的暗器，连清羽护身的先天罡气都破不了。

所以清羽就干脆连闪都懒得闪，任他暗器如雨，我自归然不动。虽说真气消耗大了点，但在气双流之下，不过是几息之间便可恢复的程度罢了。

“嚯，胆子不小嘛”

袭击的六个黑衣人虽惊骇于清羽的高逼格表现，但依然还是不惧死亡地冲杀而来。

只不过，由于清羽的恐怖实力，他们把主要目标换成了药师。四人攻向清羽，两人向药师出手，看那出手的架势，是以擒拿为主，并没有伤药师性命的意思。

可惜，这种战术，对于去毫无作用。

身影倏地消失，再出现时，已在药师身前，手上双剑横扫，快极的剑速，让那两个黑衣人瞬间失去性命。

这种弱者，在速度惊人的清羽面前，完全没有掌控自己生命的能力。

“哦，竟然还有人”清羽本想接着收去剩余四人的性命，但在临出手前，眼角的余光瞥见侧方的一道暗影。潜行能力很强，速度也很快，可惜躲不过太虚眼。

身形移动，一剑格住侧面暗影的短刀。这个后来者实力不弱，手中短刀寒光闪闪，刀若流星，瞬间劈出数刀。

清羽轻松挡住，这点速度，依然无法威胁到他，在清羽眼中，他和刚刚死去两个黑衣人并无本质的差别，都是能一剑解决的货色。

对于极速者来说，比他们弱的人没有反抗的能力。

清羽正欲下手毙掉他的性命，另一边四个黑衣人又不知死活地出手，想要抓住药师。

找死。

一声冷哼，清羽化出四道幻影，光明变。

四道幻影恍若实质，挡住四人的攻势。不过，光明变终究只是一种结合速度和幻术的轻功，并不能真的分出四个分身。

这边要挡住那个更强的黑衣人，那边又要阻挡四个黑衣人，清羽只能强行以速度和他们形成势均力敌的事态，无法击杀掉任何一个人。

一时之间，只见清羽好像真的会分身术似的，同时出现两个清羽，一左一右护住药师，不让五个黑衣人越雷池半步。

“”左侧那个更强的黑衣人好像说了些什么，他带着面巾，清羽不能以唇语知道他说什么。

不过，看左侧四个黑衣人散开的样子，也能猜出他是要四个黑衣人分开攻击。显然，他看出了清羽的速度，同时维持两个神奇的“分身”已是极限，无法在变出第三个。

然而，分散开也就让左侧的攻势减弱，在四个黑衣人分散的同时，腾出余力的清羽抓住药师的肩膀，直接脱离他们的包围圈。

双剑插在地上，清羽双手结印，状如太极。

气双流阴阳合手印。

万道手印，自掌间攒射而出，如同先前铺天盖地地暗器雨一般，只是两者位置互换了一下。

五个黑衣人中，只有最强的那个躲过了这一击，其余人皆被这阴阳家的绝招击得飞起，在半空中被真气手印不断击中，如破布麻袋一般，飞出三丈远，掉在地上激起无数尘土。

只剩一个黑衣人了，清羽不知道他有没有恐惧到叫出声，但从他露出的双眼可以看出，恐惧，深入他的骨髓。

“嘭”

黑衣人扔下一个烟雾弹，绿色的烟雾弥漫，看颜色，是毒烟。

毒烟对眼睛伤害太大，清羽虽能不惧毒烟的毒性，但也不敢冒入。抬手以万叶飞花流卷起清风，吹散这毒烟。此时，那个黑衣人已然跑远。

应该是忌惮清羽的速度，黑衣人狂奔至不远处贯穿临川府的洛水之前，毫不犹豫，一头窜进洛水之中。

清羽见状，只能放下追杀的念头。

第一百四十六章 袭杀后续

见追击无望，清羽便查看现场的痕迹，看看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

“流星镖吗？”清羽拾起先前黑衣人使用的暗器，嗅了嗅，“很强的麻药，还是可以靠接触皮肤渗入的。”

这一行黑衣人的伎俩不少，连暗器上都摸了渗入性的麻药，若非清羽一直以先天罡气包裹手指，还真有可能被他们给阴到。

也算是棋逢对手吧，他们阴险，清羽比他们更阴险，这种手法，清羽脑中也不是没想过。

所以，当时接住飞来的流星镖时，清羽以先天罡气包裹手指，使自己免受中毒，现在亦是如此。

“大人，这些人嘴中都有带毒的牙齿，他们都是死士。”

“哦？”清羽正在沉思，忽听到药师的叫喊，略带讶色地看向药师。

倒不是为这伙人是死士而惊讶，这六人在眼见清羽丝毫无损地接下漫天的暗器雨后，还能不惧死亡地冲向清羽，那时候，清羽就猜测，这六人十有**是死士。

清羽感到惊讶的是，药师现在竟然有胆子去翻尸体。要知道，刚刚这位曾经的纨绔公子可是吓得魂不附体，跟根电线杆似的呆愣着不动。现在竟然能恢复过来，有胆子去翻尸体了。

不过，他这样子倒不枉清羽刚刚救他一下。本来是因为药师是安插入六皇子手下最重要的棋子，不得不救，现在清羽算是认可药师有某些值得他救的价值了。

刚刚应该是药师第一次面对生死，惊慌失措也属正常，以后别这样就行了。药师能快速回复心态，已经算是难得了。

药师检查过六具尸体的嘴部，每个人嘴里都有藏有剧毒的后槽牙，都是死士无疑。

“大人，这些人应该是冯一贤派来的”药师说道。

“和冯一贤十有**脱不了干系，但应该不是冯一贤的人。”清羽摇头道。

在这临川府中，清羽和药师目前只接触过冯一贤、田平治、郑途三人，还凑巧发生在离开冯一贤的宴席之后，由不得清羽不怀疑。

但若说这六个死士是冯一贤的人，那就有点太看得起冯一贤了。

豢养死士，这件事说起来轻松，实际上是需要很多的人力和物力的。死士最重要的有两点，无比忠诚和视死如归，这二者都需要大量的时间去培养。

而花这么多的代价得来的死士，其本质上算是一种昂贵的一次性物品。很多时候，死士都是用在必死的任务上的。

冯一贤身为漕帮的分舵主，有不畏生死的忠心手下不出奇，但视死如归的死士也算了吧。尤其是这六个死士还是先天境的情况下，冯一贤养不起。

“那大人您认为是谁？”

“东海商会或者是郑家吧。郑家扎根临川府多年，养几个死士不出奇，但应该没奢侈到拿死士来试探的地步。东海商会的田平治诡异得很，我感觉就是他”清羽想起那个微妙之处和中原人格格不入的少会主，他的身份一定有问题。

若真的是田平治派来的死士的话，那唯一的缘由就是今日自己旁敲侧击地试探过他了。这么点试探都能派出死士，他的身份肯定有大问题。

清羽突然觉得有点冤枉，不就是对透着诡异的人试探一下嘛，至于反应这么过激吗？

另外清羽看向依然在检查的尸体的药师。药师的实力太差了，后天境完全没能力自保。但他现在练武已经是太迟了，清羽又没有能类似九阴易经锻骨篇这样的改善根骨的武学。

不需要依靠根骨的武学倒是有，《葵花宝典》，前提是药师舍得张家断了根。唉，麻烦，药师的重要性和自保能力完全成反比。

“药师，叫人来把死士的尸体抬回去。”

“是，大人。”

清羽和药师带着叫来的搬尸体的人回宅邸时，已是入夜时分，月光遍照诸野，也照亮了回去的道路。

而在这道路的尽头，有着一个人早早地在等待。

“韩文信，你怎会来此？”药师指着宅邸之前含笑而立的韩文信说道。

“钟标被杀，六皇子殿下担心药师兄的安危，在下便自告奋勇，前来帮药师兄一把。”韩文信淡笑道。

“对了，这位是”

清羽上前一步，抱拳道：“鄙人是药师先生新请的保镖，刘玄德。这位先生有礼了。”

“是吗”韩文信笑容捉摸不定，指着后边下属抬着的六具尸体道，“能击杀六人而自身不受伤害，这等保镖，不知从何处请来。药师兄还请告诉韩某，让韩某也去请个过来。”

“呵，”药师脸露讥嘲之色，“从未有过的山河书院提前毕业生都出现了，我请个实力高强的保镖，很稀奇吗？”

戳人痛点的言语，当即让给戳到痛点的人脸色阴沉下来。

药师说完，招呼一声：“玄德兄，我们走。”就无视脸色铁青的韩文信，与清羽扬长而去。

二人直走到书房密室之中。

药师懊恼道：“前有冯一贤等人目的不明，现在又来了个心怀不轨的韩文信，困难是越来越多了。”

与药师不同，清羽一派写意，一屁股坐在太师椅上，“不，韩文信现在来，倒是一场及时雨。冯一贤难缠，韩文信也难缠，但这二人由于各自的目的和利益，注定对敌。

韩文信既然想来帮忙，那就让他帮。与冯一贤的交锋就交给他了。正好，也辨识一下你手下有多少韩文信的人，清洗一下。”

“田平治来历莫测，就让韩文信帮我们趟一下雷吧”

与此同时，洛水之畔的听雨水榭，一道**的黑色身影狼狈地爬上来。他摘下头套和面巾，瘫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明亮的月光照耀在那张充满恐惧的脸上，他，赫然是田平治。

第一百四十七章 近况

幽暗的密室中，烛光闪烁。

清羽闭目盘膝，体内真气循环运转，周身穴窍不断吞吸天地元气，他在冲关。

距离突破到先天五重，也有好一段时间了，没了类似血灵参这等灵药，清羽突破的速度就相对慢了下来。

好在他所创的天人转生法的初衷就是为了与天地元气交感，时时刻刻吸纳元气，好让自身的功力快些赶上心境。这些时日，虽由于各种事情，疏于修炼，但在天人转生法的自发运行下，一点一滴，日久天长的积累，还是进步不小。

而在韩文信来后，清羽终于安闲了下来，精修数日，积累已足，开始冲关。

“呼”清羽忽地吐出一口如箭般的白气，双眼睁开，真气翻腾间，围绕着身体扬起阵阵气浪。

积累已足，突破水到渠成，现在，清羽已经是先天六重境界了。

少顷，清羽控制住大涨的真气，翻腾的气浪方才归于虚无。

起身离开这间暗室，外边，便是清羽时常与药师商量事情的第一间密室，此时，药师已在内等待多时了。

“大人。”药师问候道。

“嗯，你来啦。”清羽随意靠坐在太师椅上，“近些时日，韩文信那边如何？”

“按照大人的吩咐，我将打开销路的事情交予韩文信接手。不过，他并没有去对付冯一贤等人，而是避开冯一贤，试图交好影楼，争取影楼的支持。”

“他倒也不笨。”

清羽毫不意外韩文信的选择。进行袭杀的六个死士的尸体都抬回来了，韩文信肯定知道冯一贤那边是块难啃的骨头，想去结交其他的势力。

“敏锐地避开了和冯一贤有瓜葛的势力，选择了影楼。只可惜，这些势力中，合作成功的概率最小的就是影楼。”

影楼号称“影子中的大乾”，分部遍布大乾各地，要说和朝廷没有关系，清羽是不信的。大乾立国虽已有三百年，皇室出现了暗弱，以致于已经有人开始拖后腿了。

但皇朝的形式依然还处在鼎盛时期，距离风雨飘摇的末期还早着呢。这等鼎盛的皇朝，若非有缘由，怎么可能容得下一个势力遍布全国的影楼。

据清羽猜测，影楼之主很有可能也是朝廷中衮衮诸公的一员，甚至可能是皇室的成员。

在这种情况下，影楼实际上和六扇门的区别不大，都是官方的机构，只是一个在明一个在暗罢了。官方组织，最希望的就是保持当地的稳定。

临川府的利益圈子存在了这么多年，早就融入了临川府的环境中，六皇子势力想要插足，便会引起巨大的动荡。所以韩文信的拉拢影楼成功的可能性着实不高。

“冯一贤和田平治那边呢？”清羽有问道。

哪怕是猜测，并不确定那天的死士是何人派出，清羽也要对冯一贤和田平治等人进行调查。潜在的敌人比明面上的敌人更具威胁性，清羽可不想等到冯一贤等人打上门那天，才恍然大悟原来是你啊，这样子实在是太蠢了。

药师递上一份资料，“田平治所在的东海商会，由于东海距离这里太远，我们的人无法确认是否真的有东海商会存在。不过，从目前东海商会的表现来看，他们的财力十分雄厚，势力不小。”

清羽翻看着药师提供的这些天，东海商会在各方面的动作。购置地产，买下店铺和宅邸，从目前的情况上来看，东海商会也是想要在临川府的利益上分一杯羹了。

东海商会的目的和清羽他们相同，只不过比起还没有太大进展的清羽等人，东海商会早已结交好了盟友，冯一贤所在的漕帮和临川商盟的郑家，可都是坐在桌子上分蛋糕的一员。东海商会的进步领先了不止一步两步。

“有着漕帮和郑家的相助，东海商会成功入驻临川府的几率已经有了五成，剩下的”清羽突然微微提高声音，“等等，我记得冯一贤和六扇门的捕头林藤原有交情吧，还是不浅的那种。”

“是的。冯一贤带领漕帮帮助六扇门清缴临川府周边的水匪，维持了洛水河道的安全。林藤原当吃就是剿匪有功，升为临川府六扇门的捕头。

作为回报，林藤原扶持漕帮成为临川府江湖势力的领头羊。两人的关系，多年来一直未有变化。冯一贤每月十五都将在府城内最好的快意楼宴请林藤原，多年来除了少数特殊的意外，一直如此，林藤原也是从不缺席。”药师回答道。

如此，东海商会进入临川府的利益圈子就不是只有五成几率了，而是十有**了。黑白两道都支持他，这都不能成功，那还有谁能成功。

一个冯一贤，竟是成为了一个重要的枢纽，串联了各方势力，支持东海商会入场。与东海商会相比，韩文信等六皇子势力的人就太可怜了。

清羽手指在桌上轻点，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

“冯一贤为什么支持东海商会，这件事有眉目了吗？”

药师摇摇头，“大人恕罪。东海商会所在的宅邸，不管是下人还是护院，都是他们带到临川府的，并没有找任何本地人。若是等他们的店铺开张了可能还有机会安插人进去，现在的话，实在没法子。

不过，倒是有消息传闻，冯一贤的家乡就在东海，可能是因为这个吧。”

滴水不进，说的就是现在东海商会的情形。下人，护院，各种方面的人都是从东海带来，绝对是信得过的人，保密工作做到了极点。

现在商铺还未开，开张的话，相信东海商会也不介意再从东海带来一批管事。外人就算想安插卧底，也只能安插些普通工作人员，基本接触不到什么秘密。

“不过，这样子倒是正和我意啊”这般谨慎的保密措施，清羽却是毫不在意，反倒露出一丝得计的微笑。

有时候，滴水不进不代表滴水不漏，换个方向想办法，事情会简单很多。

第一百四十八章 俘虏

深夜时分，天空之上的月亮只有浅浅的一弯月牙。

此时已至月末，月亮不可避免地被遮掩了大半，以致于只有暗淡的光辉洒往世间。

临川府一处豪宅之外，一道黑影悄悄地打量着这处哪怕是到深夜，依然是灯火通明的大宅院。

“唉，又是面巾”清羽无奈地隔着黑色的面巾抓了抓脸。

时至今日，清羽依然没有摆脱这透气性差、没有逼格的面巾，不得不说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咳咳，言归正题。

宅院的守备森严，但也就仅止于此了，对于清羽来说就是看着比较唬人罢了。

龙遁九变之一的无色变施展之下，清羽如入无人之境，轻而易举地入了宅院。那些不过是后天境的护院连清羽的影子都摸不到，便是从他们面前掠过，也只能感到一阵轻风。

“接下来，该去那边呢？”清羽伏在宅院中的一处屋顶，观望着宅院各处，暗想道。

连日来封闭听觉，增长目力，清羽已能以“太虚眼”在微光中视物。所以尽管月色暗淡，近乎于无，清羽依然能借着这些许微光探视着这所宅院各处的动静。

若是想要找田平治这位东海商会的少会主，前往居中最大的院子便是。但是田平治身边必有先天高手守护。以这宅院的护卫之森严，便是逃出十来个先天境清羽守在田平治门外，清羽也毫不意外。

所以，需要找个身份不低，防卫又不那么森严的地方。

有了，花园景色别致，住所在花园附近的人，身份自然不会低，能知道一些清羽想知道的信息。

清羽这般想着，飘然又无声地掠过几处房屋，朝这花园彼端的厢房而去。

只不过，在清羽经过花园时，变故陡生。

清羽在悄然于花园的假山顶上借力，再次跃起时，假山前的小湖里陡然炸开大团的水花。无数溅射的水滴在月光中闪着暗淡的水光，而与溅起的水滴同行的，是一把同样暗淡的短刀。

“”

清羽有句mmp不知当讲不当讲。有毒吧，大半夜的躲在小湖中，就算是护卫也不用以这样的方式折腾自己啊。

从那把和当日六个死士同款的短刀，清羽可以肯定那日的死士是田平治派来的。

此时清羽刚从假山上跃起，于空中毫无借力之处，按理来说，是避不开这蓄势已久的刀锋的。

然而，“按理说”终究还没有成为事实。

只见清羽左掌发出一道气劲击空，强行阻住本向前的趋势，包裹着先天罡气的右脚踢在这急刺而来的刀身上，借得力量飘然飞退道假山旁的小亭顶上。

这时，清羽才仔细打量这位尽职的护卫，或者说死士。

他和那天六个死士的打扮相同，黑色包裹全身，不过脸没蒙上，毕竟潜伏在水中，再戴着透气性这么差的面巾，就算是先天境高手都有可能被憋死。手上的是死士同款短刀，这样的短刀清羽那边已经有了六把。

“这样的隐藏方式，还有暗器和武器，我好像知道了他们是什么人了”

清羽看着这黑衣人还留着水渍的黑衣，加上那短刀，还有流星镖，尘封的记忆开启。

好像，不需要找其他人了，这个人应该就够了

这时，此处的动静也惊动了其他人，清羽站在小亭子之上，可看见数十个火把正快速往漆黑的花园移动而来。

这么点动静都能惊动人，还真是机警啊。清羽将目光转向紧盯着他的黑衣人。目光偏移这么大的一个破绽都能忍得住不出手，他是想拖住人，待其他人到来，一同擒拿清羽。

想得挺美，但对于他的想法门清的清羽可不会给他机会。

气双流光明变。

真气爆发，清羽爆出最大的速度，加上现在阴暗微光的环境，化出七个身影，重重包围着这个黑衣人。

黑衣人无法辨识清羽的真身所在，便选择最有可能受到攻击的位置，背后，挥出短刀。

可惜，他猜错了，清羽这次难得没玩擅长的背刺，而是正面痛击对手。

猜错的代价便是左右两臂被清羽划断脉络，无力垂于两侧。同时，额角之处的头维穴被点，陷入昏迷。

清羽提着一下子变成死狗的黑衣人，极速撤退，称雄于先天境的速度无人可比，后来者只能无奈地看着清羽提着自己的俘虏扬长而去。

快步急奔出东海商会的宅院，清羽收敛声势，又绕了几条街，才带着俘虏回到城西宅子的密室之中。

“药师，你去把他嘴里的剧毒牙齿卸除。”

回到密室，清羽丢下俘虏，会吩咐药师做事，便取出银针和几个药瓶。

药师连忙掰开这个黑衣人的嘴巴，小心地开始卸除他带着剧毒的牙齿。

“大人，您是想要审问他吗？恕属下直言，这些死士受过专门的训练，便是无法自杀，也能忍受任何折磨，不会说出主人的秘密。”

清羽待药师拔出牙齿后，便以银针刺黑衣人头上的诸多要穴，再给他为上几颗紫色的，一看就很可疑的丹药。

“药师，你要知道，这世上最好的保密方式就是死亡，除此之外，其余一切都是不靠谱的。严刑拷打，只是最低级的审问措施。我不需要考虑他的意志能有多坚定，若是连意识都摧残掉，意志这个意识的附加物又有何用。”

这个神奇的武侠世界上，有着无数的方法能让人说出真话，拷问，耗时又低效。

清羽说话的同时，一掌击在黑衣人的丹田，废去他的功力。

似曾相识的一幕，曾经发生在大乾理学学子陆仪身上的行为又被清羽使用出。

“我不仅不对他是死士感到失望，反倒是因此更加期待。作为死士，他会是主家最信任的兵器，对于主人来说，他不是人，只是兵器，而有谁会去提防一件兵器呢。他知道的信息会比一般的亲信都多。”

感觉差不多后，清羽一针刺入黑衣人的百会穴，唤醒他，同时为自己摧残心智的手法下了最后一手。

“现在，告诉我你的秘密吧”

第一百四十九章 暗枭

一会回生，二回熟，清羽第二次施展控心术，勉强算是轻车熟路吧。

“告诉我，你是谁，从哪里来？”幽深的眸子闪动着诡色，注视着黑衣人的双眼，清羽缓缓问道。

听到问话，黑衣人眼神空洞，回道：“我”

话语刚开头便戛然而止，空洞的眼神中闪过明显的挣扎之色，面容开始扭曲，他在竭力抵抗着清羽的控心术。

“哦，竟然还能有抵抗之力”清羽略带惊异地看着这个正在努力挣扎的黑衣人。

和陆仪不同，黑衣人虽然实力远比不上陆仪，但其人经过严酷的训练，以及长年累月的洗脑，意志与像顽石一般坚硬。这也是死士的主人都相信死士必定不会背叛自己的最大原因，他们已经被洗脑得完全不是健全的人类，心中不会有一丝背叛的念头。

当然，陆仪上次被轻易催眠也有他自己多次使用格物致知，精神过度疲惫有关。

面对这种情况，轻易虽然有点惊异，但丝毫不急，因为他这次可是有备而来的。

来自另一个科技发达的世界的清羽知道，人的身体，并没有完全受意识操控。甚至于，在很多时候，身体的遭遇往往会影响到意识。某句话说的“嘴上说不要，身体却是很老实”就是这个意思。（咳咳，别想歪。）

人体内有许多激素，通过各种激素的分泌，能达到控制一个人的程度，就像清羽前世看过的某部电视剧里的反派一样。

而先前给这黑衣人服下的紫色药丸便是相关的激素类产物，作用嘛，自然是为了让他能更主动地去接受控心术的控制啦。

清羽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挣扎，不甘，麻木，直到最后，是空洞的平静。

药效，起作用了

“告诉我，你是谁，从哪里来？”清羽又一次问出这个问题。

这一次，他等到了想要的答案，“藤田家暗兵卫，代号影枭，来自东瀛。”

果然，是东瀛人。

清羽老早就感觉到不对劲了。田平治，或者说是藤田平治，在行礼时下意识地想要弯腰鞠躬。

还有在那日黄昏时，六名死士使用的流星镖，他们真正使用的暗器，应该是忍者专用的手里剑吧。

这种东瀛忍者专用的暗器，增添几个角，就是中原武林中的暗器流星镖了。

以及，他们使用的那种样式略微有点奇怪的制式短刀，这种短刀应该是东瀛小太刀修改而来的。

这一切都让清羽感到一股古怪的熟悉感。

只不过，记忆中有关忍者的事情实在有点太久远了，哪怕是前世，也是因在青春年少时追过一部名叫《眼睛传奇五大村子聚众斗殴》的漫画，才对忍者有了较深的了解。

那时候距离现在太过遥远，记忆都模糊了，加上清羽并不确定这个世界是否也有某个岛国，才一直没往这方面想过。

直到今夜，清羽见到这位暗枭忍者从水里窜出来，这种古怪的熟悉感才真正得到释然。

“东瀛忍者，当真是有趣。东海距离临川府甚远，若非有洛水，走陆路不知要花多少时日，东海商会到此，总不会是想进些北周的土特产吧。告诉我，藤田平治的目的为何？”

“不知道”

暗枭说话的时候有点迟缓，但这是被控心术控制所有的常见现象，陆仪当时也是如此，所以他是真的不知道。

“冯一贤知道你们的身份吗？他和你们的关系是什么？”清羽接着问道。

“冯一贤藤田家族的人”

暗枭只说了这么多，更多的有关冯一贤的信息，他却是说不出来了。并不是他不想说，或者说不知道，而是暗枭本身是作为一个死士培养的，三观塑造和常人不同。

一些知道的事情，他了解这是什么意思，也对这些事情没有兴趣。死士是一种兵器，除了杀人和保护主人，并不需要其他的思想。

这样一来，就大大加大了获取藤田平治情报的难度。清羽没想到，东瀛那边对家族死士的洗脑会这么彻底，彻底到连自我意识都没有，说是人，更像是机器。

“那林藤原呢？他是否和冯一贤一样，是藤田家族的人？”

“不知道”

不知道吗？清羽皱起了眉，林藤原是现在临川府的最强者，还是六扇门的银印捕头，官面的身份加上强大的实力，使他成为临川府最大的变数，若不能确定他是站在哪一边，终究无法心安。

等等不知道？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不知道这个回答就有点含糊了。这个回答，若是放在常人身上，那是他真的不能确定。

但由暗枭这个只有简单思维的人说出，就有些问题了。

以暗枭的简单思维，应该只有是或不是这两种明确的回答，不知道这种含糊的回答不应该出现在他嘴中。

除非

“你能确认林藤原一定和藤田平治没关系吗？”清羽换了个方式提问。

“不能。在冯一贤的帮助下，林藤原和藤田平治来往不少，但没有确实的事迹表明林藤原站在东海商会这一边”

暗枭说的话开始断断续续的了，后遗症开始出现了。

这种摧残神智来控制心神的方式，对大脑伤害极大，加上清羽给暗枭服的那几粒后遗症巨大的紫色药丸，暗枭已经开始撑不住了。

清羽连忙询问几个早就想好的问题，暗枭回答的越来越慢，到最后，他七窍流血，脸上开始暴起青筋，好似狰狞恶鬼，欲要择人而噬。

只不过，在这头恶鬼噬人之前，他就已经因为脑死亡先一步死去了。

想要问的问题虽然没问完，但能有这些收获，已经算是不错了。

不过问题得到解答，清羽却有了另一种烦恼。临川府的形式越发复杂，清羽已经开始考虑是否继续插手了。

第一百五十章 信

临川府的局势变得越发复杂了，如今连东瀛人都参合进去了。

复杂的局势带来更大的风险，本来只是为了帮药师打开长生散销路，更好地挖六皇子的墙角，现在又一不小心踩在一个麻烦的泥塘上了。

但是和之前那两个一踩进去拔都拔不出来的泥潭不同，现在这个泥潭还未成型，也没有之前两个那么深。更重要的是，没有逼他一定要踩进去。

按照清羽一向小心谨慎的习惯，现在应该苟命要紧，战略性转移一波。

而且，临川府是长生散销往大乾最好的渠道，却不是唯一的渠道，还有很多其他的选择。

按理来说，这是不用犹豫的事情，但清羽偏偏就犹豫了。

犹豫的原因有很多。第一，临川府虽然情势复杂，但最强的战力也就只有神元境。不是清羽看不起神元境，实在是见多了真丹境以上的大佬，神元境也就见怪不怪了。

和真丹境已经初步蜕变，称作陆地神仙不同，神元境依然还处在正常人范围之内。常人该有的弱点他们都有，只要人够多，神元境也是有可能被堆死的。

而且，怎么说清羽自己也算是一个低配版神元境呢。

第二，之前已经说过，临川府是最好的渠道，远比其他渠道好。而且，此番若是事成，可和前两次不同。前两次清羽就算是把命搭上，也是什么好处也捞不到，事成事败皆和他无关。这一次，若是能成，这临川府可就不是几个势力排坐坐分果果了，而是清羽一家独大。利益动人心啊。

这第三嘛，却是从暗枭嘴里，清羽得到了有用的消息，有了很大的把握参加这场游戏。

风险在可承受范围之内，利益大，还有了很大把握，清羽为什么还犹豫呢？

究其原因，还是苟习惯了，一直以来都是别人推着他前进，现在突然得自己主动入局，突然之间有些适应不了，一点都没有之前行事的果断罢了。

“我在犹豫什么啊”

清羽来回踱步近一刻钟，突然自嘲一笑，“风险小，收获大，还有很大把握。如果这样都不敢去搏一把，以后还有什么敢去搏一搏的。再不济，就算事败，我也有把握全身而退啊。这种不说稳赚，一定不赔的买卖，天下谁人会不做。

这又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主意一定，清羽扫去心中的怯懦，开始谋划起来。

沉思片刻，清羽突然来到书桌前坐下，拿起毛笔奋笔疾书。

“洛兄亲启，

自当日一别之后，已有数月未见，弟甚是想念。如今，上次于山间密林之事，弟有新的想法，期能与洛兄共享之。书信不便，望洛兄当面会见。弟孟德”

信上清羽写着数月未见，自然是假的，距离和洛琰分别才一个月不到。而山间密林之事，指的是在小秘境中，吴兄敌人背叛之事，暗指又有背叛出现了。

这么写，为的是预防立场不明的六扇门银印捕快林藤原窥探到信中的消息。虽说作为暗捕专用的情报传输渠道云来客栈，明捕身份的林藤原是没资格插手的，但是林藤原毕竟是积年的老捕快，干了这一行几十年，谁没点关系呢。

所以，小心的清羽便做点预防的手段喽。不管洛琰是否会发现清羽想表达的意思，至少能看出信中的古怪，前来与清羽会面。

至于和洛琰称兄道弟的事情，主要还是由于上次在小秘境中，清羽救下伤重的洛琰后，催眠他时可以加深了他对自己这个救命恩人的好感。然后事后，可以结交一下，就顺理成章地称兄道弟起来。

总体来说，这封信还是挺完美的，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那一点都不完美的字体。这种字体完全不像是一个出自山河书院的学生该有的。

“东海商会以冯一贤这个八面玲珑的漕帮舵主为枢纽，结交各方势力为自己入场做铺垫。可以说事成已是铁板钉钉的事了。我若想搅黄此事，就只能制造乱局，将这即将成为既成事实的事无限期拖后。

将六扇门引入局后，本就紊乱的局势会更加混乱。唯有临川府乱做一片，方才有我浑水摸鱼的可能。”

东瀛人隐瞒身份，大老远跑到临川府来，怎么着都来欣赏中原的大好山河的，铁定是要来搞事情的。六扇门一旦知道东海商会的身份，肯定会主动入局，那时候，林藤原的立场就能看出来了。

此时，临川府另一端东海商会的宅邸之内。

藤田平治跪坐在正堂正中，眼中熊熊燃烧的怒火，直欲将堂下匍匐着的众人烧成灰烬。

“八个鸭鲁，”藤田平治倏地掀翻了身侧的矮桌，“一群废物，竟然让人无声无息地潜入府中，在对方暴露行踪后，又被人劫持了暗枭，扬长而去。你们活着有什么用，若非这里是中原内地，没有合适的替代人选，你们这群废物通通都该切腹自尽。”

堂下众人拼命地压低头颅，大气都不敢喘。虽说是用人之际，但杀一两个人还是没什么问题的。那个刺客的逃跑路上负责守卫的头领刚刚才被暴怒的藤田平治给活活鞭抽死，在场的众人有目共睹，可不想步那个倒霉蛋的后尘。

“藤田君，何事让你如此动怒啊？”人未到，声先至，在现在这种紧张的场合下，也就只有作为合作友人的冯一贤敢出声了。

藤田平治脸上生硬地扯出笑容，勉强将怒意压下去，对着来人起身迎接道：“冯君，不好意思，我的这群下属出了点问题，还需你来帮我来解决一下问题。事后必有重谢！”

“诶~”冯一贤抬手微推，做推辞状，“我们乃是友人，友人之间，互相帮点忙，又怎么能要什么谢礼呢。请说，什么问题，该帮的我一定帮。”

藤田平治将昨晚的事故细细说给冯一贤听。

“冯君，你们中原有句老话，‘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我不担心藤田家的死士会泄露秘密，而是怕对方在毫无收获之后，会不死心，屡次前来骚扰。只要你帮我找出这个图谋不轨的小老鼠，我藤田平治，绝对会送上让你满意的酬谢。”

“不必不必。”冯一贤依然在推辞，但眼中的贪婪，却是怎么也挡不住。

第一百五十一章 隐蝠

白茫茫的传承空间中，一道黑中带红的身影，窜空而起，黑色的小翅膀打开，在传承空间中四处成不规则路线滑行。

“观察力真敏锐，竟然轻易发现了我的听觉有问题，该说是动物的直觉吗”被这道黑中带红的身影的滑行路线围绕的正中，清羽扫视着四周，喃喃自语道。

新的一个月开始，清羽又抽了一张新的人物卡。而这次的人物卡是：

姓名：隐蝠

境界：先天七重

物品：无

武功：《蝠血术》

评价：ibatman！

秦时明月中杀手组织“逆流沙”的成员之一，隐蝠。身着马蚤气十足的黑色紧身衣，还缠着红色的飘带，若不是长得实在是太磕碜，可以去民风淳朴的哥谭市和韦老爷抢位置了。

清羽对阵隐蝠，优劣各半。

优势在于传承空间白茫茫一片，不是守关boss的隐蝠没资格让系统给他提供需要的环境。隐蝠最擅长的就是能克制自己的杀戮欲/望，能为杀人长时间潜伏。精修蝠血术的隐蝠生存能力远超常人，可以；连续七天不吃不喝的潜伏。

但是，这片一无所有的白色空间并没有可让他发挥自己的长处的地方。而且，由于蝠血术的关系，隐蝠已经成了一个半人半蝠的怪物，对一片透亮的传承空间十分不适应。

劣势嘛，自然是被发现听觉有问题了。隐蝠的身法胜在诡异，速度逊色于清羽，本该是一场一面倒的战斗，但在清羽的听觉问题被发现后，胜负就有点未知了。

毕竟，目力再强，眼睛的视角也就只有180度，无法看到背后的事物。隐蝠就是靠着不断地绕后来牵制清羽，将战斗拖延至此。

不过，哪怕是到了这种地步，清羽依然没有解开被封闭的听觉。越是危险的境地，越是能催发自身的潜力，增长目力和身体的反应。

而且清羽封闭听觉的法门来自于阴阳家典籍中，阴阳术高手对《阴符经》的注解。这门功法有点类似于佛门的闭口禅。越是压抑着自己使用听觉的欲/望，待其日后解开之时，就有着越大的听力进步。

更何况，在这传承空间中，死了又不是真的死了，能以一点死亡的痛苦换来进步，也是值得的。

至于挑战失败后，人物卡消失，说实话，清羽实在是看不上隐蝠的武功。蝠血术这种把自己练成半人半蝠的怪物的武功，是个正常人都不会去练吧。

此时，隐蝠在不断绕行无数回之后，像是发现了什么，在某个时刻，跃在空中张开衣服上那黑色的滑翔翼，直掠而下，如一只人形魔蝠，张开嘴急欲饱食猎物的鲜血。

时机把握得极准，不愧是杀手团最强的几名杀手之一。瞬间的爆发速度，也让清羽有点估算不足，未能及时挡下他的攻击。哪怕没有可潜伏的环境，隐蝠依然证明了他的隐忍，一直没有展露出自己的最快速度，让清羽对他的估计有所不足。

袭杀瞬息即至，隐蝠的勾爪已然探到了清羽的脖颈之前，马上，动人的鲜血就要喷薄而出，隐蝠的嘴角勾出一道渗人的微笑。

然而，令人尴尬的事情发生了，雪亮的勾爪在接触到脖子上的血管之前，就被一道至阴至柔的罡气给挡住了。

那道罡气好似绵绵无尽，将隐蝠附在勾爪上的气劲一点一滴地消融殆尽。

尽管真气境界超过清羽，但论真气的质和量，隐蝠都不及修持气双流有着双倍先天六重功力的清羽。全面防护之下，清羽站着不动都不伤分毫。

一击不中，隐蝠快速闪退，以待下一次机会。攻击被罡气挡住，但隐蝠不相信敌人的罡气能护住他一辈子，被动的防御总有失守的时候，他不相信清羽的真气是无限的。

“令人失望”清羽缓缓转过了身。

刚刚那一瞬间，清羽尽管知道了自己一定会被击中，却没有半点面对死亡的感觉。隐蝠的攻击无法鸡婆先天罡气的防护，不能给清羽带来危机，也是清羽的灵觉没能及时注意到隐蝠的突袭的最大原因。

毕竟，谁会对根本无法伤害到自己的攻击产生感觉。

“我本来以为你能给我带来足够的压力，助我进步，现在看来，是我想岔了。”

并没有选择撤去先天罡气再和隐蝠战斗，这样做毫无意义。刻意的制造死亡威胁和面对真正的危机，两者给自己带来的压迫感差远了。而且，清羽已经放水了。

杀意已定，清羽真气运行，傲人的身法现出真正的速度。

无色变。

身影消逝，与此同时，无形的一掌从隐蝠背后印向他的天灵盖。

不过，这一掌却被隐蝠未卜先知般，事先闪躲了过去。

有意思，蝙蝠的听觉吗？

清羽注意到在他出招之前，隐蝠那双尖锐的，如蝙蝠一般的耳朵抖动，应该是以听觉察觉到了自己的踪迹。

蝙蝠能于黑暗中准确地察觉到障碍，正是靠了卓绝的听力。毫无疑问，半人半蝠的隐蝠也有这种听力。

但是，如此只能延缓隐蝠死亡的时间，并不能真正让他脱离危机。

清羽如影随形，紧跟着隐蝠不放。视觉的范围有所局限，那就别让他脱离自己的视觉范围就行了。

降龙十八掌一掌接着一掌，一掌胜过一掌，掌掌都要直催隐蝠的性命。降龙十八掌之所以被称作“天下第一掌”，不是因为它至刚至阳的掌力，而是有余不尽的奥义。招招留有余力，掌掌相连，连绵不绝。

再加上气双流的续战之效，清羽可以追着隐蝠打上一整天的降龙十八掌。

最终，隐蝠死在了清羽掌下，并不需要一整天。卓绝的听力只能让他及时察觉到清羽的攻击，并不能弥补速度上的差距。

差距过大，便是察觉到了攻击又如何，身体无法跟上，依然是中招的命。

所以，隐蝠死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 提议

“叮，恭喜宿主杀死二星反派隐蝠，获得武功传承：《蝠血术》（二星）。”

十分简陋的收获列表，但隐蝠的武学感悟却是给了清羽一点惊喜。

略过各种吸蝙蝠血，吸人血等恶心的过程，清羽细细体会着隐蝠对听觉的利用，和那种听力通达的感受。

那种感觉，让清羽都有点立马解开听觉封闭的冲动了。

好在清羽还是忍了下来，封闭听觉的时间还是太短，现在的收获太小，不能在此功亏一篑。

武学感悟接收完，清羽就退出了传承空间。

安静的环境被打破，清羽睁眼时，已是处在一片喧闹的酒楼之中。不过，喧闹与否，对现在的清羽都没区别。

清羽自顾自地端起酒杯自斟自饮。

来酒楼，自然不是为了喝酒，他还没这么闲。清羽在等人，等一个很重要的人。

在第十五杯酒时，清羽要等的人来了。

不过，他还带着另一个人。

“孟兄，我来介绍，这位是布冷川，‘血手神捕’冷大人的弟子。”洛琰带着那名清羽不认识的人坐下，并介绍道。

布冷川，曾在扬城协助洛琰攻打城主府，双人齐战宋子琦。在扬城事了之后，由布冷川暂管在扬城新建的六扇门分部之事。他能出现在这里，说明扬城六扇门已经步入了正轨，他的资历混够了，就离任了。

值得一提的是，布冷川也是见过清羽那个替身的，他认识清羽，清羽不认识他。

“孟德。布兄，幸会了。”清羽自报姓名，打招呼道。

清羽细细打量着这名陌生的男子，从他温和的笑容上，倒是很难让人相信他会是冷狂屠那个据说连血都是冷的六扇门第一刽子手的弟子。不过，清羽能看出他温和眼神下的冷漠，那是一种没有生命的冷漠，他看人，和看没有生命的物品没有什么差别。

正是什么都没有差别，才能对任何人都露出温和平等的笑容。

“孟德兄弟客气了，都是自家人，若不介意，便唤在下一声冷川吧。”布冷川温和又不失豪迈地说道。

“那我就失礼了，冷川，你也可以直呼我为孟德。”清羽也是顺势改变了称呼，他知道，布冷川是真的不在意自己对他的称呼。称呼再怎么变，布冷川该下手时依然能毫不留情地下手，并没有什么区别。

“喂，你们也太随意了吧。孟兄你好歹也是山河书院出来的，布兄你平时也喜欢读书，现在竟然该见面就直接称呼姓名了，随意的过头了。”洛琰以一旁不由吐槽道。

越是和洛琰熟悉，就越能感受到对方随意的态度，当初在扬城初见时的那种冷傲劲早就不知道甩到哪里去了。不过这样也对，毕竟有个窃听成瘾的师父，还洛琰又能冷傲到哪里去。

不过，在不算好友的人面前，洛琰的冷酷，也是出了名的。这也是混六扇门的人必不可少的素质，心软的进不了六扇门。

“是洛兄弟你太拘泥了，认识了这么多年，还叫我布兄。”布冷川随意地挥手道，“不过，。孟德你竟然是山河书院的学生，真是出乎意料。”

他不知道？清羽以疑问的眼神看向洛琰。

洛琰微微摇头。

看样子，陆祁峰还是挺靠谱的嘛，没有轻易泄露自己的身份。这么一想，清羽突然对自己坑陆祁峰感到一丝惭愧。嗯，只有一丝。

不过，既然布冷川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清羽也就没有向他打听李信最近的情况。

“怎么，不像吗？”连字都写不好的某人振袖端正而坐，一副姿势份子的样子，轻笑道。

“像，真像。”布冷川也是笑着竖起大拇指道。

“好了，孟兄，你也该告诉我们，为什么半路又突然通知我们到白河镇见面，临川府有什么问题吗？”洛琰打断了清羽两人的笑谈，问道。

白河镇，同样是坐落于洛水之畔，距离临川府有二公里远，是临川府治下的城镇之一。

清羽闻言，收敛了笑意，沉声道：“临川府那边的形势十分复杂，我也是刚到那边没多久，不知道哪边是安全的场所。所以还是到白河镇这个小镇商谈事情比较好。”

清羽给洛琰和布冷川说明了临川府目前的局势，还有这些天他在临川府的遭遇，以及，东海商会的东瀛人身份。当然，他并没有讲述自己是如何从俘虏嘴里得出情报的，控心术这种秘术，还是保密点好。

六皇子的事情清羽倒是没有隐瞒，只要开始大量售卖长生散，这种事情就很难瞒太久。其带来的利益流通之下，很容易就让人追根溯源，找到长生散流通的源头。这也是当初清羽把长生散扔给六皇子的原因之一，这将会是对付六皇子的最大杀招。

清羽将自己塑造成一个忧国忧民的形象，意外发现六皇子想要将长生散这种流毒不浅的药物卖入大乾，通过九皇子暗中打入六皇子麾下。

然后，在临川府又发现这离东海甚远的内地竟然惊现东瀛人的身影，是故紧急通知洛琰。

“所以，林藤原和藤田平治以及冯一贤来往过密，实在是无法确定他的立场，我们的行事，还需瞒着他才行。”

听完清羽的一席话，洛琰和布冷川都陷入了深思。临川府的事件着实糟糕，别的不说，林藤原这一银印捕快立场不明，就已经是很大的一个问题了，更别说那群目的不明的东瀛人。

“事情就是这样，二位，我想的是你们与我共同侦破此事，此事若成，你们在六扇门受到的非议会少很多。”清羽道。

对于洛琰等神捕的亲传弟子，清羽可是下了一番功夫调查的。自古最忌才不配位，洛琰和布冷川身为神捕弟子，破格提升为银印捕快，然而实力和资历都比不上那些实打实升上去的银印捕快，很是受人非议。

所以，洛琰和布冷川才会积极参加各项行动，既是用功劳换取实力进步的资粮，也是积累资历，堵住别人的嘴。清羽有很信心，他们是会答应自己的提议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洛琰和布冷川给出了答案

第一百五十三章 夜袭

“干了。”

“老早就看一些老家伙不顺眼了，若是林藤原有问题，正好杀鸡儆猴。”

不出清羽的意料之外，洛琰和布冷川最终还是赞同了这个提议。从布冷川说话时嘴角那个狰狞的弧度，那些银印捕快好像是惹得他异常不爽。

不过老铁，你一个先天境拿什么去杀林藤原这只神元境的鸡啊。

“既然我们答应了你的提议，现在你也该说出你的计划了吧。”

洛琰紧盯着清羽，他和清羽合作过数次，知道这人天马行空的思维，尤其是第一次在扬城的时候，到最后，洛琰都没有真正见到清羽。若非陆祁峰抓住了清羽的尾巴，那次金蝉脱壳是真的能瞒天过海的。

“那是自然，”清羽缓缓转动着手中的茶杯，“计划很简单，东海商会的身份已然确认，是东瀛人无疑。这次事件，起因以突然出现的东海商会要进入临川府为主，冯一贤以及可能和东海商会有勾结的郑家，立场不明的林藤原，都是围绕着东海商会行事。

所以，只要盯着东海商会打，该跳出来的终归是要跳出来的。”

“东海商会的行动尚未开始，准备未足，我们就先手把他们给打蒙了，逼得他们不断向盟友求助。到时候，谁好谁坏，谁忠谁奸，一眼分明。”

“现在，就在这白河镇上，近些时日新搬来了一户大户人家，买下了白河镇外的一处大庄园。据我所知，这处庄园是东海商会在此地建立的一个据点，庄园里的人会逐批进入临川府，加入东海商会。

而后续人员也也会源源不断地自东瀛来到此据点，现在这小镇慢慢适应中原的生活，再进入临川府，加入东海商会。”

“战力如何？”布冷川收敛了脸上随和的笑容，沉声问道。

“后天境的有三十个，先天一二重的初期大概有十多个，为首的是出自东瀛忍者世家的服部小太郎，先天七重。”清羽一一叙述得自暗枭口中的情报。

“收到你在半途的传信，我和布兄先一步赶到，手下的人至少还需要一天时间才能到。而且，就算手下的人及时赶到，对付三十个后天境，十几个先天境，也不一定能赢。”洛琰道。

手下没人牵制，对方十几个先天境一拥而上，在加上三十个后天境策应，就算是清羽等人也免不了折戟沉沙的危机。

“放心，我既然出主意，自然有对付他们的方法，”清羽自袖中抬出一个白色的瓷瓶，“悲酥清风，一种无色无味的迷药，随风而传，闻着皆是四肢无力，内力无法动用。不过只对先天三重一下的初期有效，正好对付服部小太郎以外的人。

而且我可以调遣六皇子的手下，为我们收拾残局。”

悲酥清风，原著中对高手必杀毒药，闻者皆倒，不管你是先天几重。清羽得到悲酥清风的配方，却无法弄到西夏大雪山欢喜谷的毒物，只能自己想办法找材料代替。

于是，在经过数十次研究后，低配版悲酥清风诞生了。

至于调人来，主要是搬那些被悲酥清风迷倒的人，总不能叫清羽等三人来回搬吧。

“若是如此，可行。”布冷川点头道。

“是可行，不过”洛琰话锋一转，“准备得这么充分，还专门叫我们来这里会和，孟兄，你是吃定我们了呀。”

清羽摊手道：“怎么能说吃定了呢！此事的功劳对你们的好处也是不小啊。互助互惠罢了。”

“既然如此，便预祝我们行动顺利吧。”

“干。”

“干。”清羽暗自摸了把汗，突然插了个旗，感觉有点不妙。

当夜。

白河镇外，一处庄园之外，清羽三人鬼鬼祟祟地躲在一颗榕树之上。

现在还是月初，夜空上的新月无有光芒，正是夜袭的好日子。

“洛兄前去惊扰他们，引他们出房门，我前去放悲酥清风。”榕树之上，清羽向其他二人说道。

洛琰无声点头，步带清风，飞向只有庄园。清羽已是离开去找顺风的地方。

过了一会儿，庄园内亮起灯光，道道身影穿着普通百姓的衣服，却以常人难以企及的矫健身姿跃出房间。

“是时候了。”清羽站在一处高地，打开手中的白色瓷瓶，释放出低配版悲酥清风。

不过

“风速好像有点不够，这样子可无法及时迷倒人。”

当下，清羽双手挥动，以万叶飞花流带起清风，裹带着无色无味的气体，飘向低处的庄园。

下方庄园内，在刚开始的骚乱之后，就无声无息，显出内中东瀛人井然有序的森严制度。

不过，这种秩序未能维持太久。

第一个人悄然倒下的时候，就在众人的心湖上点出涟漪。其后，一个接着一个人在悲酥清风之下被无声迷倒，这些人就算想骚乱，都乱不起来了。

最后，庄园中间的空地里，只剩一道身影还屹立这不倒，应该就是庄园内的最强者服部小太郎了。

“来者，何人？犯我，庄园。”

声音生硬，看起来，这位东瀛忍者还未熟悉中原的官话。

“杀你的人。”三道身影，自庄园的墙外跃入，正是身穿夜行服的清羽三人。

其中，最右边的便是清羽，他无奈地松了一下有点紧的面巾，心中暗叹：“又是面巾，唉！”

面对深夜而来的三个不速之客，服部小太郎身体前倾微蹲，右手握住未出鞘的刀柄。

这一熟悉的架势，一下子就让清羽眉头直跳，“居合斩！小心，他不是服部小太郎。”

居合斩，也就是东瀛专属的拔刀术，是一种东瀛武士所会的刀术。服部小太郎作为忍者，一般不会研习这种刀术，而且忍者所用的忍刀的长度不够长，也不怎么适合这种刀术。

况且，服部小太郎作为忍者，也不会光明正大的和清羽他们决斗。

清羽话音刚落，暗处袭击已至。

第一百五十四章 夜袭（二）

黯淡无光的一刀，悄无声息地自地下刺来。

服部小太郎身为东瀛“忍神”服部半藏的后裔，这一刀，已经算是深得忍者的真谛了。在突遭袭击的情况下，以正面的武士为幌子，自身以遁地术躲入地下，再在这关键时刻刺出这一刀，不可不说服部小太郎随机应变的能力很强。

只可惜，他这一刀选错了目标。他的思路很正确，三人之中，以清羽给他的危机感最大，自然是有些解决最大的威胁了。

但是，三人之中，也是清羽是他最难以偷袭到的。

洛琰和布冷川不熟悉东瀛忍者的套路，清羽在前世却是对海对岸那个弹丸之地十分熟悉。

此世不知道东瀛忍术和中原有什么关系，在前世，东瀛的忍术源自中原阴阳术中的五行遁术。而清羽，便是阴阳术在此世的唯一传人了。

尤其是在最近，清羽在熟悉火部和木部之术后，开始涉及土部之术和水部之术了。服部小太郎藏在地下不动还好，清羽目前还未能察觉，一动，就瞬间被清羽察觉到。

在忍刀刺出地面之时，清羽及时地向后纵跃避开这突如其来的一刀。

与此同时，暗处跃出四道黑影，手中的忍刀自各个方向划向洛琰和布冷川的要害。

正面，那个东瀛武士疾步踏前，太刀出鞘，居合斩！

铿锵

几声刀剑刀剑交击之声，布冷川正面迎击不知名的东瀛武士，长刀对太刀，勉力接下对方蓄势而发的居合斩。

而其身后，洛琰终于也露出了他的拿手兵器，一道游蛇舞动，快如蛟龙，诡谲如毒蛇，挡下四个忍者的忍刀，竟是一把青碧的软剑。

清羽一边应对服部小太郎的衔尾追杀，一边扫过那四个气息皆在先天一二重的忍者，暗道失算，忍者下毒本就是家常便饭，岂会不能及时防备。

便是一时不查，有忍者被迷倒，其他忍者也能及时想到下毒的途径，做出防备。

“洛琰，”清羽叫道，“换一下，你来缠住服部小太郎。”

洛琰不疑有他，直接接替清羽，应对服部小太郎的攻势。服部小太郎不欲对方得逞，想要追击清羽，却被洛琰紧紧缠住，想要先击杀洛琰，又被身法如风的洛琰一一闪过攻击。

而另一边，对上四个黑衣忍者的清羽，暗叹一口气，本来想在这次行动中藏拙的，没料到发生这么大的意外，敌方高级战力还有一个，先天初期的也未能全数被悲酥清风迷倒，只能暴露实力了。

唉，白天在酒楼时不该插旗的。

心中感叹，手上动作却是不慢，清羽扬手结成手印，施展阴阳家水部之术。

气双流白露欺霜。

初春的夜里，寒露本就重，而在清羽这招有气双流加持的白露欺霜之下，深重的露气围绕着四个忍者，冻成彻骨的白霜，覆盖住他们，将黑色的衣服染成霜白色。

白霜虽薄，寒气却是彻骨深寒，阴冷的寒气透过黑色衣服，侵入周身，抹灭一切生机。

很快，四个黑衣人的眼睛就失去了生的光泽，黑衣之下，是被冻得死白色的皮肤。

“呼”清羽略微掀起面巾，吐出一口冷气，将嘴前的空气凝成白雾。这水部的绝技白露欺霜清羽才刚练成没多久，仓促施展，却是受了点反噬，好在只是一点寒气，无甚大碍。

在气双流源源不绝的真气支持之下，这点寒气很快就被驱散。

接下来，清羽目光转向和东瀛武士战得癫狂的布冷川。面对战斗，布冷川可算是撕去了伪装，看他那嗜血的表情，狂热的战意，实在是不宜插手，否则说不定会被他一块儿砍了。

那么，就只有相助洛琰去对付服部小太郎了。

清羽翻手抽出长剑，配合洛琰，使出许久未用的全真剑法，与洛琰的软剑一正一奇，夹击服部小太郎。

只不过，在目睹清羽举手投足间秒杀掉四名忍者之后，服部小太郎却是没有继续战下去的决心了。

他不是先前被清羽抓住的暗枭那种家族培养的死士忍者，正常的忍者，除了任务之外，是十分顾惜自身的性命的。而今夜的这一战，正好不算是任务范围之内。

逃命的心思一出，服部小太郎就开始寻机逃跑了。

清羽和洛琰通过有所减弱的攻势看出服部小太郎的心思，两人眼神交错，清羽主动开始减慢剑势，给予服部小太郎逃跑的机会。

刚发出大招，便是有气双流，也还需一点时间回复真气，现在还不宜逼迫过甚，让服部小太郎拼命。他终究是先天七重的高手，若是下定注意搏命，终究还是有些风险的。

洛琰见状，也是稍稍减弱剑速，配合清羽。

如是几番缠斗，清羽真气渐复，而服部小太郎也终于找到了最佳的机会。

“系内！！”服部小太郎一声怪叫，扬手打出无数手里剑，而后往脚下掷下一枚烟雾弹。

滚滚浓雾升起，清羽不慌不忙，以万叶飞花流招来清风吹散烟雾。

烟雾散去，服部小太郎以失去踪影，不过清羽却是露出智珠在握的笑容。

先前说过，清羽已经开始涉及阴阳家土部之术了，虽进度稍逊于水部，未能施展土部绝招皇天后土，但感知到服部小太郎的去向还是很容易的。

不错，服部小太郎正是以土遁术遁地而逃。

在那！

清羽伸出手指，向洛琰示意服部小太郎的逃跑路线。

洛琰默契地点点头，运起全身功力，九转合一，惊云破浪。

席卷的真气化作旋风自洛琰手中打出。

清羽再次催动万叶飞花流，院落内大树的树叶被其招来，卷入风中。

气双流万叶飞花流。

两种属性相近的招式在其各自主人的互相配合下相融，风速愈发急骤的旋风席卷着锋利如刀的树叶，跨越稍长的距离，轰然击中地上一处微微起伏向前进的土地。

“啊”

第一百五十五章 夜袭（完）

“啊”

凄厉的惨叫声，述说着一个生命的痛苦死去，被清羽指出的那处地方上的黄土被喷薄而出的鲜血染成血土。

清羽和洛琰两者真气相合，超乎想象的气劲割裂使被合招击中的服部小太郎如遭千刀万剐，死得苦不堪言。

说实话，如果服部小太郎不是一心要逃，也不会死得这么惨。他错就错在对中原人不熟悉的忍术抱有太大的信心了，认为可以借此轻松逃脱。

可惜，他遇上了清羽，这个精善阴阳术的男人能轻松识破他的忍术，让自以为能凭借土遁术逃出生天的服部小太郎无所遁形。

服部小太郎死前的惨叫声惊天动地，不远处对决的另外两人自然不会听不到。

布冷川战意如火，身上虽已染血，手中钢刀却是丝毫不动摇，反比先前更冷更狠。

“看来，布兄是遇到对手了，不想我们插手。”洛琰看出布冷川的拒绝之意，对清羽说道。

“既然如此，我们便先好好调息一下吧。”清羽说道。

刚刚的战斗，看似不长，实则激烈至极，从服部小太郎偷袭到最后被二人击杀，大招放了一个又一个，按理说，清羽的真气也该耗竭了。

他不欲洛琰看出自己善于回气，便佯装真气耗尽，脸上都逼出了几滴汗水。

至于洛琰，他是真的真气耗尽了，上去帮忙也只会添乱，还不如先恢复一下，为布冷川掠阵。

“这个东瀛武士倒是比服部小太郎有骨气，死战不退，看他招式之间，无有一丝慌乱，算得上是个敢直面死亡的猛士。”调息之余，洛琰看着死斗的二人突然说道。

“各自观点不同罢了，”清羽随口说道，“服部小太郎是忍者，观念自然和武士不同。忍者以任务为先，其余的皆为生存，和武士大不相同。

况且，有自我二人再次掠阵，他逃不了，与其被围攻而死，还不如和冷川对决而死，运气好，也许还能拉一个人陪葬呢！”

“那他却是想岔了，布兄要出绝招了。”

“不，应该说双方都要出绝招了。”

布冷川和那个东瀛武士可以说是半斤八两，战到此时，双方都是负伤不轻，已到决死之刻。

那东瀛武士双手高举武士刀，平平无奇，就像是一招江湖上广为流传的“力劈华山”，但那一刀两断的气势，却是告诉他人，此招无物不斩，绝不简单。

而布冷川右手持刀平举，杀气内含，森寒的目光在对方身上打量，好似在看一块砧板上的肉。

“真的不插手吗？”清羽问道。

双方气势，实力，决心，均是半斤八两，以清羽的太虚眼观来，胜负皆是五五之数，生死几率各半，还有很大可能同归于尽。

“我相信布兄。”这话，洛琰说得无比坚定。

得，洛琰这个好朋友都这么说了，清羽还能说什么呢！别看清羽一直冷川冷川的叫，实际上双方都知道，这只是表面上的友好，刚认识一天不到，哪来这么好的情谊。

清羽的这声“冷川”，听着好像交情深厚，实际上可远不如一直叫“布兄”的洛琰亲近。

这边说着，布冷川已经和东瀛武士使出了最后一手。

只见布冷川长刀急挥，绝快的刀速却没有带起任何刀光，反倒是身前没来由地生起一阵白茫茫的雾气。

这阵雾气看着来的诡异，在清羽的太虚眼中，却是能看出这雾气是由无数小型刀气组成，看来，布冷川的解体刀式快要接近大成了。

“血手神捕”冷狂屠，早年是六扇门的仵作，解剖尸体无数，自创一手解尸刀法。后来冷狂屠从仵作转为暗捕，专职缉拿追杀江湖上的各式罪犯，。

解尸刀法经过实践战斗，解过无数**后，变为解体刀式，以细密繁杂著称，被此刀法击杀这皆是不留全尸，是专为杀人而存在的一套刀法。

若说布冷川的刀法是至繁之招，那作为敌人的东瀛武士就是至简之招了。平平无奇的双手持刀下劈，却是刀气凝实，恍若实质，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将阻拦的一切一刀两断。

各为极端的两式刀招对撞，刀气纵横，在黄土地上划出道道刀痕，劲风刮起尘土，遮掩住交手的二人。

“是冷川赢了。”

洛琰见二人最终对决之后，尘土之内悄无声息，虽对布冷川十分有信心，却也是担心不已。此时乍听清羽十分肯定的言语，不由愕然看向他，道：“你能看得清？”

“怎么可能？”清羽断然否认。透过这遍布的尘土看到里面的情形，他的太虚眼还没到这种地步。

“看看这地上的刀痕，”清羽指指地上，示意洛琰去看地上的狭长刀痕，“冷川的刀气小而细密，不可能斩出这么长的刀痕。但对方的招式凝实唯一，按理来说，也不可能斩出这么多道刀痕。

唯一的可能是，他的刀气被分解了。冷川的解体刀式将对方凝实唯一的刀气给解体了，分成多道刀气，斩到地上。如此，胜负自然是不言而喻了。”

说着，清羽以万叶飞花流找来清风吹散弥漫的尘土，显出场中两道站立的身影。

布冷川身上有着一道狭长的刀痕，看来最终他还是没有完全把刀气给分解掉，但从他依然有神的双目中，可以看出他还活着。

反观那东瀛武士，双目失神，身上布满密密麻麻的小创口，创口内渗出鲜血，已是不活了。

令人惊叹的是，他双手握持的武士刀上，也是布满无数细密的刀痕，看来清羽猜的没错，布冷川是解了他的刀气。

“诸事已定，便该收拾残局了。”清羽的声音随风传出，外边久候的手下听到风中的传音，鱼贯而入。

他们井然有序得将那些被悲酥清风迷倒的东瀛人打昏抬走，装入停在庄园之外的马车中。

这一夜，波折虽有，但结果是喜人的。清羽等人大获全胜，俘虏东瀛人四十有余。

第一百五十六章 林藤原

十天后，临川府外。

一行身着黑色皂衣的六扇门捕快，压着十辆囚车，浩浩荡荡地往临川府而来。

临川府的城门外，同样是一袭黑衣，但衣服材质远超过皂衣的林藤原看着这队黑色的人马缓缓行来，眼中神色捉摸不定，让人无法看出他在想什么。

待一行人到城门之前，为首的洛琰和布冷川下了马，向林藤原抱拳道：“见过林大人。”

林藤原满良笑容，亦是抱拳道：“洛大人，布大人客气了，你我都是银印捕头，不需要这么多的礼数。”

“不敢，洛某只是晚辈，岂敢如此失礼。”洛琰闻言，急忙说道。

布冷川亦是连声附和，丝毫看不出之前还在清羽面前把林藤原这些老资历的银印捕快叫做老家伙。

“对了，洛大人，这是”林藤原好似有点惊异地看向后面的十辆囚车。

“是这样的，我和布兄本是接到线报，说是本在北周贩卖的长生散现在将要传入大乾，于是便亲自带人前来这乾周边境查探虚实。

不曾想，在途径白河镇时，竟是有了些意外的收获。这些人都是从跨海而来的东瀛人。没想到，他们竟然来到了距离东海这么远的内地。还在白河镇外买了家大庄园定居。

这其中，肯定有不可见人的阴谋。于是，我和布兄便带人上门，一探究竟。他们做贼心虚，直接和我等动起手来。

只是没想到，他们的实力如此惊人，且个个悍不畏死，我等费尽力气，终究只留下十个活口。”说话的还是洛琰，一般来说都是他来负责这些应酬的谈话。

说着，他还指向面色苍白的布冷川，“匪首有两人，实力高强，布兄虽将其斩于刀下，却也受了十分严重的伤势。另外一人被我等围攻，深受重伤之下，竟还是以十分诡异的武功凭空消失，逃出生天。”

“真是岂有此理，弹丸小国，竟敢犯我泱泱天朝！”

林藤原表现得义愤填膺，好似对这些东瀛人的潜入十分愤恨，恨不得将这些进犯大乾的东瀛人当场击毙。

只不过，洛琰和布冷川却不会被他这番表演给骗了。就算林藤原和东瀛人没关系，这么多年来作为临川府利益圈子里的一员，要说有多忠心于大乾，洛琰二人是完全不信的。

要知道，临川府作为两国边境，最大的买卖不是正常的商务，而是不可明言的走私。真要有这么忠心，你倒是把你吃进去的利益吐出来啊。

“洛大人，布大人，你们放心，老夫定会找出那潜逃的匪首，将其捉拿归案。”林藤原信誓旦旦地拍胸道。

“既是如此，这匪首就交给林大人负责了。布兄伤势深重，近些时日还得多多修养，我将看护布兄，却是不能出力了。”

洛琰转身一指囚车，接着说道：“这些犯人，便先关押在临川府六扇门的地牢中吧。诸般事宜，晚辈便厚颜托付给林大人了。”

“便放心交于老夫吧。老夫已在城中最好的酒楼备好宴席，为二位大人接风洗尘。”

“不了，布兄伤势要紧，我等便先前往云来客栈，之后时日，便居住在那。林大人若有事情，可去那处找到我等。”

是夜。

一道黑影越过屋檐，无声无息地自云来客栈二楼某间客房之外翻窗而入。

清羽自窗户外跃入，拉下面巾，吐出一口浊气。

屋内，洛琰和布冷川正在饮茶聊天，见清羽进来，洛琰为他倒了一杯茶水。

“怎么样，林藤原表现的如何？”清羽过去坐下，端起茶水边喝边问道。

“从今日在城门外的表现上来看，林藤原只是个腐化的老捕快，一派官僚作风，通敌叛国，倒是没看出来。”洛琰回道。

“要是能被看出来，他这么多年的捕快就白当了。”布冷川也是呷了口茶，淡淡地说道。

晚上的布冷川不复白天的脸色苍白，一副快死的样子。事实上，伤势养了十天，早就好得差不多了，白天这么做，只是为了掩人耳目罢了。

“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的，”清羽说道，“近日，东海商会的动作越发频繁，看来距离他们正式介入临川府的圈子不远了。这等时候，突然惊闻失踪的那些东瀛人其实是被抓了，肯定会干扰到他们。

为了不泄露身份，他们只有一种做法，让那些被抓的东瀛人说不出话来。而说不出话来的方法有两种，救人，和杀人。

照我看来，以东瀛人的性子，他们会选择相对更简单一点的杀人。而不管是救人还是杀人，只要动手，就会留下痕迹。”

至于在东瀛人动手之后，清羽等人能不能发现线索，阅尽几百集死神小学生和狄大人还有卷福，精通古今中外各种杀人手法的清羽有这个自信。

再说，就算是找不到线索，也不是没办法，把锅甩到看管不利的临川府六扇门头上就行了。（其实这才是最主要的。）

反正只要搞出事情，找出借口，将东海商会正是进入临川府的商业圈的时间无限后推。到时候，心急了的东海商会肯定会继续行动。

动作一多，再周密的计划都会留下抹不掉的痕迹。

“对了，孟兄，那些被压入地牢中的可是真正的东瀛人，若是他们被人说动，自杀怎么办？”洛琰突然想起了什么想轻易问道。

清羽自信满满地道：“安心，这十个人都已经经过特殊的处理，他们不会自杀的。”

十天时间，自然不会只是等待布冷川的伤势养好，清羽还对那四十个东瀛人做了很多手脚。不然，就算牙齿内的毒药被卸了，真要自杀，也有的是办法，别的不说，嘴能动，咬舌自尽就可以。

当然不止是这些，还有其他一些操作，就不一一叙述了。

这时，外边突然传来一阵喧闹，有捕快跑到这间房门外急敲门，“大人，地牢那边着火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 各自的谈话

刚入夜不久的临川府又变得喧嚣起来，六扇门地牢失火，吸引了全城人的目光。

是的，目光，九成九都是看热闹的，人类喜欢看热闹的天性不管是哪个世界都不可避免。

洛琰气势汹汹地赶来时，林藤原已经在指挥灭火了。

“林大人，这就是临川府六扇门的能耐吗？下午犯人入狱，晚上这里就失火了。林大人，不知你是否能解释一下。”洛琰严声厉色，好像是被这突然的变故气昏了头，都出声责问林藤原这个同为银印捕快的老前辈了。

林藤原也是好心性，面对后辈的失礼责问，依然和颜悦色地说道：“洛大人莫急，失火之处只在地上的建筑，无法波及地牢，犯人丝毫无恙。想来，是那逃出去的匪首蓄意纵火，想要趁乱劫狱，不过我已派人专门看管犯人，匪首就是把这地上的建筑都烧光了，也无法得逞。”

洛琰闻言脸上怒色稍霁，但还是有点不依不饶地道：“论能力，林大人身为前辈，我自然是不敢质疑的。但我听闻临川府龙蛇混杂，各方势力各行其是，难保不会有人暗中勾结东瀛，行这叛国之事。

而且，最近还有一家来自东海的商会想要入驻临川府。呵呵，东瀛人可都来自于东海之上的某座岛国啊。这种敏感的时候，东海商会和岛国的东瀛人同时出现在临川府，林大人，你是老前辈，不会认为这是巧合吧。”

“洛大人真是一言惊醒梦中人啊，东海商会在这种时刻出现，却是十分可疑。我觉得应该派人密切监视东海商会，直到擒获匪首。只不过”林藤原声音略有点迟疑，“我临川府分部人手不足，难以同时兼顾两方，还需洛大人派遣下属负责监视东海商会啊。”

“不，”洛琰断然否决道，“两边还是互换一下的好。既是监视，便由更熟悉本地的临川府分部的人来监视东海商会吧。地牢这边的看护，便由我手下的捕快来负责。”

“如此也好。”

“那从今晚开始吧。”

正好此时，在众人的辛劳下，火势被扑灭，洛琰就直接带着人接管了地牢，让临川府六扇门的人离去。

一场突如其来的火灾，就这样毫无后续的落下了帷幕。

“如何，林藤原的表现？”

六扇门地牢上方还未被焚毁的房屋中，三人再次密谈。表面上身负重伤的布冷川刚从云来客栈转移过来，就像清羽和洛琰问道。

“依然没有半点破绽，就是姿态放得有点太低了。”此时的洛琰，不见先前的略微有点不讲理的跋扈之态，评论着今晚林藤原的行为。

“姿态太低，也算是一个破绽。”清羽接言道，“据你们所说，你们是实力配不上银印的级别，而且资历也是不足，才会受到那些老一辈的银印捕快的不待见。

林藤原此人，也是实打实的一步一步从基层升上来的。按理来说，他应该也是属于不待见你们的银印捕快中的一员。就算没有明着表示瞧不起你，今晚洛琰刻意表现得年少轻狂的样子，他也不该没有一点怒气，反而是主动放低姿态。”

今夜，清羽也是易容伪装成一个普通捕快，跟着洛琰前来现场。林藤原所作的姿态，说实话，是有点低了，好似没有半点火气。

但林藤原当真没有半点火气吗？

要知道，便是泥人，也有三分火气，何况林藤原这个大活人。作为六扇门这一暴力机构在临川府的负责人，软骨头可镇不住场子。

“所以，你认为林藤原的嫌疑更大了？”布冷川问道。

“说不上嫌疑更大了，只是单方面的猜测，多做些提防罢了。”出乎意料，清羽倒是没对林藤原的嫌疑盖棺定论，只是说要多提防。

事实上，这些怀疑都是十分站不住场的，都是臆测罢了。说不定林藤原就是一个奇葩呢。

真正令清羽对林藤原产生怀疑的原因是名字，林藤原的名字。藤原，这个在中原有点少见古怪的名字，在东瀛可是鼎鼎有名的姓氏。在清羽的前世，藤原家族可是流着岛国天皇的血脉。

在这个世界，便是没有藤原家族，藤原这个名字依然充满这东瀛的特色。

而以清羽的性子，对一个人，只要有所怀疑，就足够他对此人进行深深的提防了。

“林藤原有无嫌疑，我等尚未可知，目前只要小心提防他就行了。”洛琰接过了话题，“今晚借纵火之事，直接拖东海商会下水，让他们进驻临川府的打算落空。接下来，只要他们还想继续，就必须先清除自己的怀疑，首次的行动，不远矣。”

是的，首次行动，今晚的纵火并不是东海商会或者与他们有所勾结的冯一贤等人干的，更不是早已凉凉的匪首服部小太郎干的，这场纵火，根本就是清羽三人自导自演的。

其目的，就是找借口监视限制东海商会，逼其狗急跳墙。只要他们还想进驻临川府，就必须尽快行动。否则，后续的波折必不会少。

“敌人虽在暗处，但主动权在我们手里。如此，他们就要跟着我们的剧本走。”清羽下结论道。

同一时刻，东海商会的驻地中。

藤田平治跪坐在正堂中央，一众下属，分别跪坐在两侧。

“今晚的纵火，并不是我们干的，也不是我们的盟友干的。”藤田平治对着下属如是说道。

“那么究竟是谁干的呢？”坐在左侧首位的冯一贤问道。

“很有可能是那伙企图以长生散进入临川府的人干的。”藤田平治这般说道。

说到这个，冯一贤突然想到一件事情，最近有人在接触临川府影楼的负责人，企图以影楼的关系入驻临川府。冯一贤派人暗中调查之后，发现那人经常进出药师的宅邸，看样子，和药师是一伙的。

冯一贤想到这里，就把这事和藤田平治直接说了。

藤田平治闻言，嘴角露出狰狞的笑容，“看来，很有可能是这群小老鼠在给我们下绊子。冯君，我们目前被监视着，不好出手，这件事就交予你了。”

“将这只上蹦下跳的小老鼠乃伊组特。”

“嗨伊。”

第一百五十八章 剑斗

纵火事件过后的第三夜。

午夜时分。

街上唯有更夫还在击着锣，四处走动。

而六扇门地牢这边，依然是灯火通明，即便是夜晚，也有四人在门口把守。

而就在这个夜晚，二十多道身影，趁着夜色，踩着四周民房的屋顶，从四面八方向地牢包围而来。

显而易见，他们这是要突袭地牢。

只不过，这份心思，在突袭未开始之前便被打破了。距离地牢稍远处一家酒楼的最顶楼突然升起一根烟花，在夜空中绽放出绚丽的花火。

“敌袭！”守卫凄厉的喊叫声响彻夜空，四人合力，竟是瞬间盖过了烟花绽放的余声。

“被发现了，强攻！”其中一个黑衣人见状，立马大喊道。

二十多个黑衣人不再潜行，爆发速度强攻六扇门地牢。

与此同时，地牢之上的六扇门分部之内，也是冒出数十个身穿黑色皂衣的捕快，与夜袭而来的黑衣人厮杀做一团。

分部之内的一座房屋的二楼，清羽和洛琰凭栏而立，看着楼下相互厮杀的双方。

“孟兄，你的方法挺管用的，竟是轻易发现了来袭的人。”洛琰看到楼下因及时防备，没被夜袭者打个措手不及的众捕快，说道。

“小主意罢了。”清羽摇手道。

他不过是利用了一点袭击者心理的小盲区罢了。但凡袭击者，总是把自己当做身处暗中，占据主动的一方，什么时候攻击全是由自己做主，而对方只能被动防守。

而清羽就是利用了这一点，在袭击者把目光都聚集在他们的目标之后，却不知道，身后也有双眼睛在看着你。

围绕着六扇门分部的各个方向，距离稍远的地方，皆有人在暗中观望着。当夜袭者紧盯着分部，若无其事地自暗中的监视者眼前越过的时候，却不知道，双方在此时已经处在了平等的位置，突袭已然是不可能的了。

“敌人实力不弱，孟兄，我也上了。”说完，洛琰当先跳入战场，在他之后，一直跟随着他的黑衣刀手f4也跟着入场。

黑衣刀手f4，洛琰的得力手下，在扬城攻打城主府和在神都对战韩文信时，皆有出场过，最擅四人合击之术。清羽至今仍未知晓这四人的姓名。

清羽依然站在二楼，凭栏而立，注视着战局的发展。

今夜的这波袭击者不弱，但也仅限于不弱，想要突破六扇门的把守，进入地牢中杀人或是灭口，很难做到。

最重要的是，他们使用的武器有刀有剑，东瀛人是不用剑的，虽然他们一直说是剑道。但实际上，他们一直把刀当成剑使，中原的剑在东瀛是不存在的。

因此，清羽决定静观其变，反正洛琰等人也是能应付目前的状况的。

“嗯！”清羽突然看向一个角落，那里刚刚闪过一道黑影，速度很快，但清羽还是看清了他的打扮。

黑色夜行服笼罩全身，手持涂了暗色掩光物质的短刀，和已经算是多次打交道的东瀛忍者打扮一样，算是这些东瀛忍者在中原的标配制服了。

清羽当即提身飞跃，两把长剑出鞘，在手中相合，好似合成一柄剑。

太乙分光剑一元复始太虚生。

长剑刺向屋檐之下，看似无人的阴影处。阴影无人，但清羽手中之剑却是毫不迟疑，在剑锋即将到临之时，阴影处终于有了动静。

好似阴影在波动扭曲，短刀破开阴影，迎接临头的双剑。再看地上，却是又一块犹如阴影一样的布料，却是东瀛忍者用来施展所谓的隐身术的工具。

双剑切切实实地斩在短刀之上，由于太乙分光剑的神奇之处，每一剑都有清羽双臂合力的力道，双剑同上，直接压得这东瀛忍者抬不起手来，让双剑在其肩上留下两道剑痕。

若非这等合力之法不可持久，需要空间再次相合，清羽干脆就压下去把他斩死算了。

东瀛忍者感受到短刀受到的力道减弱，勉力格开一点距离，侧身翻滚，企图逃脱。

不过，清羽可不会傻站着不动，一式风云变色气塞空接手而出。

剑如霹雳疾电，意到剑到，瞬息即至，取其性命。

眼看双剑就将要取这东瀛忍者项上人头，一道雪亮剑气，于暗中飞来，攻向清羽。

这道剑气攻敌必救，施放的人知道自己无法跟上清羽的剑速，在快剑之下救下东瀛忍者，便攻向清羽，逼清羽收回自己的剑。

“呵。”一声轻笑，清羽双剑不停，在翻滚的东瀛忍者后颈和后背之处划过，留下两道血淋淋的伤口。

后背之处，剑痕深有两寸，伤及内腑，后颈之处更是致命，若非方向有点不对，可直接将其枭首。这等伤势，让这忍者当即毙命。

而那道飞来的剑气，锐气十足，在突破清羽体表的那层先天罡气后，还有余力，欲在清羽身上留下一道痕迹，却又遇一道无形的罡气。

气双流先天罡气。

并非加持罡气厚度，而是在一层先天罡气之后，又护持一层先天罡气，双层罡气护体之下，先天境少有可一击即破者。

“阁下，真是，实力高强！”生硬的中原官话，自那从暗中走出的人口中说出。

只是，清羽面对着面巾遮面的情况，却是无法读到对方的言语。为了不暴露自己的听觉问题，清羽只能以冷冽的目光注视着对方，一言不发。

暗中走出的人，也是一身全身包裹黑衣的打扮，只是在走出之后，却是摘下了面巾，带着歉意说道：“蒙面，有违，武士，道，在下，以真面目，面对，阁下。”

两个字两个字的说话方式，清羽用读唇术看着都有点蛋疼。

好在，对方并没有浪费时间的打算，他侧身双手持刀横于太阳穴位置，刀尖指向清羽，“柳生新阴流，黑崎龙之介，请指教！”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何来指教。”

清羽当先出手，身若幻影，消失无踪。

无色变。

第一百五十九章 剑斗（后）（4000字章节，二合一）

“你死我活的争斗，没有指教一说！”

话音刚落，清羽身影倏地消失，正是高速移动造成恍若隐身般效果的无色变。

下一瞬间，锋锐的剑芒从黑崎龙之介左手边的视觉死角袭来。

“锵”

本以为势在必得的一剑，却是被黑崎龙之介给挥刀挡住。

“哦”清羽发出长长的惊奇声，三个幻影自身躯中分离，同时围绕着黑崎龙之介挥剑。

光明变。

四个清羽似真似假，同时出招，却是以不同的招式。剑光雪亮，照亮二人相斗的这一方寸之地。

面对这笼罩四周的剑影，黑崎龙之介面上古井无波，不见慌乱之色，手中太刀划出道道浑圆的轨迹，精准地接住清羽攻来的每一剑。

攻势受阻，清羽身影变幻，闪动到稍远处，静静地注视着台词摆回起手式的黑崎龙之介。

饶有兴趣地盯着这个三十来岁的东瀛武士，清羽承认，他对这场对决真正提起了兴趣。

自练成葵花宝典以后，清羽的速度早就超越寻常的先天境武者，再加上如瞬息千里、龙遁九变等身法，一般速度不如清羽的先天境，清羽三两招之内便可取其人头。

就像刚刚那个被清羽以太乙分光剑轻松杀死的东瀛忍者，尽管有清羽突然出手压制得他难以还手的因素，但若是正面出手，此人依然难逃被清羽三两招斩杀的命运。

但这个名叫黑崎龙之介的东瀛武士和其他人不同，他的身法速度确实是不如清羽，但他的出招速度，却是完全可与清羽媲美，东瀛剑道的凶悍凌厉，此人已得其中三味。

黑崎龙之介，已经有了能伤自己的本领，想要胜过他，像之前对付那些不入流的家伙一样光靠速度碾压可不行，得拿出真本事。这一点，清羽十分确认。

不过，这样也不错，能让自己出全力，才会有进步，光虐菜可没有什么进步的可能。

清羽抬手举剑，身影闪动间，攻势再起，双剑相合，恍若一体，又在出招之时分开，剑光两分，却依然还有双剑之力。

太乙分光剑一元复始太虚生。

左右双剑相合之力，堪堪能和黑崎龙之介凌厉的太刀相持，然双剑还有一个优点，便是输出点比多方多一倍。

清羽一人便有两人之功，以多打少，却是稳稳占据了上风。

忽的，清羽招式一变，剑分阴阳，一刚一柔，阴柔者，剖丝剥茧，化去黑崎龙之介凌厉的刀势，阳刚者，大开大阖，极尽攻击之能。

黑崎龙之介只觉手中太刀如现泥潭，劲道无处着力，又屡屡遭到至刚至强的剑式攻击，待寻机攻击阳刚的一剑，欲以凌厉对刚强，却又觉对方刚柔互易，老阴生少阳，老阳生少阴，阴阳轮转，使其捉摸不定，再次如陷泥潭，郁结之处，不由让人感到吐血。

这正是乾坤沉浮无日月，颠倒阴阳动昆仑，太乙分光剑绝妙的阴阳变化。

面对如斯困境，黑崎龙之介节节败退，不过片刻，身上大伤尚未有，小伤却是受了不少，周身鲜血淋漓，让其看起来好像离死不远的样子。

不过，这种情境，却是激发了黑崎龙之介骨子里的凶劲。东瀛武道本就以凶悍凌厉著称，东瀛武士的太刀构造便是以砍杀敌人为最先，自然不缺凶杀之气。

“哈”

只见黑崎龙之介一声大喝，放弃防御，太刀犹如暴雨疾风，刀刀贯注全力，欲与清羽决一生死。

面对此等此等困兽之斗，清羽却是丝毫不怵，先天罡气护体之下，以攻对攻，以快对快。

风云变色气塞空。

手中双剑如电光霹雳，剑光呼啸，气劲凌厉之处，丝毫不逊色于黑崎龙之介。

犹如奔雷疾电的双剑形成的剑网与对方如狂风暴雨般刀势相攻，发出雨打芭蕉般清脆悦耳的交击声。

挥剑，挥刀，斩向敌人，双方都状若疯魔，手中刀剑若狂，一者自恃有罡气护体，一者乃是困兽犹斗，都欲将对方斩于自身剑下。

放弃防御的死斗很快就快有了结果，不惧死亡的意志，终究是无法阻挡死亡的到来，黑崎龙之介身上血如泉涌，无数伤口已然让他到了极限。毕竟，若是光有意志就有用，那还要修炼武功作甚。

手中太刀手伤势影响已现颓势，下一招，或者下下一招，这位东瀛柳生新阴流的武士，就将在这中原大地上失去他的性命。

只不过，就在这时，一声声并不和谐的声音传来，让雨打芭蕉般的刀剑相击之声中混入了杂音。

下一刻，清羽发现了不和谐声响的来源，不，不应该说是发现不和谐声响，因为现在的清羽听不见。他只是以卓绝的目力发现了手中武器绽开的裂纹，是的，清羽的双剑撑不住了。

毕竟这只是两把普通的长剑，十分普通，说实话，这两把长剑能坚持到现在，还是由于清羽使用它们时，一直以真气护持，然而就算如此，它们有已经承受不住了。

同样发现这种状况的还有黑崎龙之介，敌方武器的受损让他看到了胜利的曙光，受此激励，本已开始颓然的刀势再起。黑崎龙之介爆发出了最后的余力。

很快，在黑崎龙之介刻意的针对之下，长剑碎裂，崩散成十几片碎片。

“欧迈矣窝扣漏死（杀了你）。”黑崎龙之介发出兴奋的呐喊，双眼赤红，太刀立劈而下，欲将清羽劈成两半。

转眼间，优劣逆转，死亡的威胁出现在了清羽身上。

面对这般瞬间即会毙命的绝境，清羽放开已然无用的剑柄，双手张开，犹如怀抱即将到来的死亡一般。

“先天罡气。”

一声大喝，恍若实质的无形罡气聚于双手之间，至阴至柔的先天罡气凝固了下落的太刀，还有即将落地的十几片长剑碎片。

“不死！！”黑崎龙之介声嘶力竭地大喊，手中太刀奋力下压。

然而，事实总是不以人的意志而偏移，太刀压下数分，到了清羽额前，却再也无力前进，被沛然雄浑的先天罡气凝滞在半空。

“去！”

双手合抱，无形的先天罡气爆发，席卷着剑刃碎片而去，寸寸刃片，将黑崎龙之介扎成了一个马蜂窝。

黑崎龙之介濒临死境，悬滞于清羽额前的失去他的力量，被先天罡气席卷而回，太刀倒转，刀刃向上反弹旋转，一头插进黑崎龙之介的额头，余力未消，将其钉在地上。

“生死之间的逆转，总是如此突然！”

清羽看着死不瞑目的黑崎龙之介，此时的他，不见刚开始露面之时的从容，反倒是显得格外的狰狞，宁死不肯闭上的眼中满是不甘和绝望。

毕竟，面对死亡，人人都会恐惧的，不是吗？

尤其是，黑崎龙之介短时间内面对数次大起大落，希望升起又被破灭，即便是号称“视死如归”的东瀛武士道，也无法阻止黑崎龙之介心中突然衍生的恐惧和不甘。

“差一点，你就成功了。”清羽额头之上落下一缕发丝，那是被即将斩到头上的太刀所发的一丝刀气给削落的。凌厉异常的决死一击，差一点就突破了清羽的先天罡气，就差一点。

对着敌人尸体发表完胜利感言，清羽这才有余韵转身看向其他人的战况。

洛琰已然消失不见踪影，从打开的地牢大门来看，他终究还是没拦住这群夜袭的刺客，被他们闯入了地牢之中。可能洛琰进地牢时有喊过清羽，但现在的清羽没有听觉，只能很无奈地表示听不到喽。

此时地牢之中，应该十分热闹，那些黑衣人大概不会想到，看似身受重伤的布冷川早就已经伤愈，正在地牢之中等着他们。

加上后来带人进入包抄的洛琰，该是一片混战吧。

清羽稍作调息，恢复了一下损耗的真气。

一场大战，近距离面对过死亡之后，清羽不仅没有死里逃生的心有余悸之感，反倒感觉自身真气运转如意，心灵更加圆融了。

由于过往的经历，清羽对于死亡有种强烈的恐惧感，这对武道修行是十分不利的。作为一个武者，你可以抗拒死亡，不想死亡，却不能惧怕死亡。

有些事情，越是恐惧，就越不能阻止他的到来。

而今，面对过死亡之后，清羽开始祛除心中对于死亡的恐惧。这是清羽自身心理素质的调养，也是天人转生法的功效。

天人转生法的创立，初衷有两个，一是为了让自身的真气修为赶上心灵境界，二就是祛除心中负面的影响，让自己能更好地走下去。在过往的不断习练中，清羽祛除了自己被软禁多年而产生的躁动和疯狂，如今开始对恐惧死亡的心态下手了。

调息片刻，在气双流的帮助下，清羽真气恢复了**成，已然对战斗无影响了，便进入地下监牢。

地下监牢之中。

布冷川喘着粗气，在战斗中一向狂热的脸上有着一丝如释重负的微笑，他带着点埋怨地对前来支援的洛琰说道：“放了两个高手下来，差点没把我害死。”

洛琰也很无奈，“没办法啊，孟兄被一个突然出现的东瀛武士拖住了，现在都还没下来，我能下来已经是尽了很大的力了。对方是真的嚣张，敢拖这么长时间。不过，从这一点可以看出来，某些人是真的有问题。”

黑衣人突袭地牢这里，时间已然不短，动静差不多快扩散开来了。这么一段不短的时间，却是不见临川府六扇门的捕快踪影，就不得不让人怀疑林藤原的立场了。

这时，进入地牢的两个黑衣高手之一，对这洛琰二人沉声说道：“洛琰，布冷川，大局已定，你们阻止不了我们，待黑崎龙之介斩杀掉那个不知名的高手之后，三对二，你们更加没有胜算。不如将牢里的人交给我们，你我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如何？”

“看来你们对那个东瀛武士很有信心啊，那他怎么还不下来，”洛琰嘿然笑道，“看你们的兵器，不像是东瀛人使用的兵器，若是现在弃暗投明，我等还能给你们一个活命的机会。”

面对洛琰所说的弃暗投明之举，对方默然不言，举起了兵器，显然话是谈不拢了。

“希望你们被拿下后，还会有心思说什么胜算。”布冷川脸上带着嗜血的笑意说道。

眼看战斗再次开始，布冷川身侧不远处的地面上，却是发生了变故。

一具看似已死的尸体突然跃起，手中短刀刺向布冷川腰侧。

“动手。”对面的其中一个黑衣高手喝道。

话音未落，他攻向洛琰，与那个装死的黑衣人缠住洛琰二人。

而另一个黑衣高手身子一沉，没入地面，看着使用中原的长剑，他竟也会东瀛忍者的遁地术。

地面略微起伏，那人趁洛琰二人被牵制的机会，迅速潜入十个东瀛人被关押的牢房。

为了应对可能的袭击，地牢中其他的犯人都已被转移，以防到时候造成骚乱，所以东瀛人的坐在十分了然，有人的牢房便是。

那黑衣高手自牢房的地下拔地而起，手中长剑挥起，欲结束这十个东瀛人的性命。他不怕杀错人，这里的十个东瀛人的身份早就被暗中确认过，绝对没有他人伪装的可能。

只不过，有人比这黑衣高手下手的动作更快，在这黑衣人从地下跃起之时，十个东瀛人就已起身，手脚镣铐好似不存在般随着他们的动作而落。

其后，十双无神的眼睛绽放出噬人的杀机，他们齐齐动手，围攻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黑衣人。

双拳难敌四掌，何况是这是个人还是突然袭击。

一个东瀛人以自己的身躯束缚住黑衣人的长剑，剩余的东瀛人一拥而上，身手矫捷之处，一点不像是多日不曾好好进食的囚徒。

且还有几人手发银针，刺入黑衣人的穴道。

瞬间，就十分默契地制服了这个黑衣人。

第一百六十章 巧合

十名东瀛囚犯，身形如鬼魅，各分其职，在刹那之间，就将这以遁地术遁入囚牢的黑衣高手擒下。

一番操作，别说在外边的另一个黑衣高手，便是洛琰和布冷川也是十分惊讶，只是为了在敌人面前显出威势，才以一种早有预料的神色看着对方。布冷川更是趁此机会斩杀了那个诈尸的家伙。

“怎么可能”外边的那个黑衣高手失声叫道。

“怎么不可能！”

声落，招至，万千黑白阴阳手印，自出口方向袭杀而至。挡路的黑衣人皆被这突如其来的杀招给轰杀，便是为首的黑衣高手，也因另一人被擒的缘故，失了会儿神，中了几式手印。

“上。”机会难得，洛琰一声喝，与布冷川齐齐攻上。

而在另一边，出口位置，一道身影闪过，快如鬼魅，却是和那十名东瀛囚犯的身法有几分相似。清羽怀抱太极，双手之间，轮转不息的阴阳二气形成首尾相合的阴阳鱼，印向黑衣高手的后背。

腹背受敌，一前一后三者围攻，都说双拳难敌四掌，现在这黑衣高手面对的是六掌，还都是不逊于自身的高手。

刚刚还眼看即将功成，转瞬间就是败亡之局。人生大起大落，也不过如此了。

“且慢，我投降！”

投降了，眼见事不可为，这黑衣人竟然十分干脆地投降了

这一声“投降”来得着实太突然，这几日见惯了东瀛武士和忍者悍不畏死的性子，如今乍见到一个投降的家伙，不得不令清羽三人有点错愕。

不过，投降归投降，该做的还是得做的，三人招式不停，只是收了一些力，攻击还是落在这黑衣人身上。

“噗”

哪怕是隔着面巾，也能从那一下子被鲜血染透的面巾上看出黑衣人在三人攻击之下，所受的伤势之重。布冷川还探手卸了这个黑衣人的下巴，以防他咬破毒牙自尽。

尽管从这个黑衣人的行为中看出他不是东瀛人，并不会有为东瀛效死的决心，但该做的防备还是得做的。

然而，这预防黑衣人自尽的行为，却像是打开了某个开关，肉眼可见的黑色在黑衣人露出的肌肤上弥漫，不过两息之间，这个黑衣人没死在清羽等人手中，反倒是死在了这突发的剧毒之中。

“怎么会？我明明卸下了他的下巴，他不应该会死的呀。”布冷川目睹这变故，惊诧莫名地道。

洛琰俯身扯下这黑衣人的面巾，看着他还未闭上的眼瞳，“应该不是自杀的，看他眼中的惊骇，这剧毒他本人是绝不知情的。”

“是他？！”清羽盯着这黑衣人的脸庞，越看越是熟悉，不由轻声叫道。

“孟兄认识他？”

“郑家大少爷，郑一虎，不算认识，但我知道他。”清羽轻轻点头道。

药师提供的临川府各方势力的资料中，有着个势力主要成员的画像，这郑一虎身为郑家的大少爷，自然是少不了他的画像。

“听闻郑家大少爷不擅商道的勾心斗角，致力于武道，所以郑家家主才收郑途为义子，助他打理郑家的商业。郑家大少爷郑一虎常年少见其人，不是闭关专心练武，就是出门在江湖上闯荡，只是不知道，他是如何会与东瀛人搭上关系的。”

清羽说着，手上拿着布，将郑一虎紧闭的嘴巴掰开，边细看内中的样子，边说道：“嘴中牙齿无损，不是毒牙。而且口腔内部没有被剧毒腐蚀的痕迹，并不是毒发于嘴中。”

“对了，一号，掰开你们制住的那人的嘴巴，看看有没有毒牙。”清羽转头向监牢中各自站立，沉默不语的东瀛人，吩咐道。

听得此言，其中一个东瀛人沉默着掰开被俘虏的黑衣高手的嘴巴，查看一番后，掰下一颗后槽牙。这颗后槽牙隐隐泛黑，当时内中藏有剧毒的牙齿无疑。若非刺在他身上的银针含有药性极强的麻药，此人可能已经服毒自尽了，像郑大少爷这样的终究是少数。

“看来，是有人给郑一虎下了毒，到现在才毒发”清羽说道，“只是具体毒发的情况还不清楚，郑一虎死得恰到好处，着实有些可疑。”

早不毒发，晚不毒发，偏偏在郑一虎投降之后毒发，这一点，就算是医毒皆通的清羽都十分捉瞎。

“这一点，就交给布兄吧，”洛琰指指布冷川，“他对验尸这一块是专业的，交给他准没错。”

布冷川吗？

清羽看向他，想到布冷川的师承，他把解体刀式练到这种程度，想来经过他之双手解剖的人体肯定不少，交给他，也没错。

“洛大人，布大人，林某来了”

这个时候来

清羽与洛琰、布冷川互相对视一眼，均是眉头轻蹙。林藤原来得还真巧，正好是在清羽他们解决完袭击者的时候，看来他十之**是有问题了。

这本该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确认了林藤原的立场。然而，想到林藤原远超三人的境界，就着实令人高兴不起来。与这等神元境高手为敌，光是想想，先天境的清羽和洛琰等人头皮就有点发麻。

不过，事已至此，该面对的总该是要面对的，路也是清羽他们自己选的。若是当初选择直接把事情报给陆祁峰那样的高层的话，也不需要这么麻烦了。

当然，那样的话，也没清羽他们什么事了，大佬办事，很少会有小虾米喝汤的机会的。

现在的情形还好，至少，林藤原不敢对洛琰和布冷川下手，人家头上有两个神捕师父顶着呢。他们要是死在这里，冷狂屠不敢说，陆祁峰是肯定要把临川府翻过来翻过去，有嫌疑的有杀错，无放过。

按照清羽对陆祁峰师徒感情的了解，这种事是一定会发生的。

“走吧，去见见这位临川府捕头”

说着，洛琰和布冷川在前，要隐藏身份的清羽以下属的身份在后，三人两前一后往地上走去。

第一百六十一章 肖途

刚出地牢大门，就听到了林藤原十分响亮的道歉声，“洛大人，布大人，真是抱歉了，林某未能及时前来支援。

实在是这群东瀛人手眼通天啊，竟然与我临川府的当地豪强郑家都有着勾结。郑家家主亲自带人拦截我等前来支援的人马。林某也是费了好一番手脚才拿下他们。”

“郑家？”洛琰眉头一挑，“巧了，地牢这边，也是郑家大少爷郑一虎带头，看来这郑家真是铁了心要通敌叛国了。只不过郑一虎在就擒后毒发身亡，不知这郑家家主又在何处？”

“抬上来。”

林藤原手一挥，他的手下便抬上一具尸体。尸体的样子，实在是惨不忍睹啊，双手扭曲得不似人手，骨头茬子都露出来了，面上也是一片塌陷，血肉模糊，便是清羽早已看过郑家家主的画像，且拥有目力卓绝的太虚眼，也不敢承认能认出这就是郑家家主的遗体。

林藤原指着这具面目全非的尸体，说道：“这便是郑家家主的尸体，也不知道东瀛人给他喂了什么药，阻拦林某等人之时，那是宁死不退，豁出性命来拦住林某等人的路。面对这种情况，林某一时收不了手，却是没能留下活口。”

宁死不退？呵呵

清羽三人心中齐齐发出一声冷笑。光看郑一虎那样子，就知道郑家绝不会是对东瀛人死忠，要不然也不会见事不可为，连拼命的打算都没有，直接投降。

儿子这样，作为劳资的郑家家主对东瀛人是什么心态也可想而知，忠心是万万不可能的。

“这么说来，郑家的人是死光了，没有一个活口来了。东瀛人还真是厉害，连郑家这等临川府的名门望族都对他们死心塌地的啊”洛琰话尾拉长，显得有些阴阳怪气的，表面上说是东瀛人手段高超，实际上盯着林藤原，各中意味不言自明。

神元境高出先天境一个大境界，说是举手抬足间，先天弹指可灭太过夸张，但若像是如林藤原所说般万不得已，收不了手，那就又是另一个方向的夸张过度了。

便是郑家家主死活不肯就范，林藤原也可直接断其四肢，废掉他的武功，这对神元境高手来说应该还是挺轻松的。再怎样，也不会把人打成这么一副血肉模糊，连清羽这等目光精锐的人都看不出原样的样子。

郑家家主死成这副德性，林藤原是下了死手，根本就冲着置他于死地去的。

听得洛琰阴阳怪气的话语，林藤原还是那么一副不动怒的表情，轻笑道：“郑家自然是没有死绝的，远的不说，郑家家主收的义子，郑家二少爷郑途，就在此处。”

“郑途，出来吧。”

林藤原身后，临川府六扇门分部的捕快中，有一人出列，向前朝洛琰和布冷川分别行礼道：“洛大人，布大人，属下原名肖途，三年前，被郑家家主收为义子，改名为郑途。实则乃是隶属于林藤原大人座下的捕快，奉命卧底于郑家，刺探郑家通敌叛国的消息。”

“三年半前，林大人怀疑郑家借助与东海那边的商业来往，暗中输送物资与东瀛人交易。所以，便派属下隐藏身份，暗中潜入郑家调查。经过一番努力，属下被郑家家主收为义子，顺利潜伏进郑家，开始暗探生涯。

三年来，属下经过多方调查，确认郑家不止是有与东瀛人做走私交易，还私下制造军械，售于北周，实乃滔天大罪。

今夜，郑家家主也是因罪行败露，走投无路之下，欲与属下同归于尽，才会如此疯魔。林大人因心系属下的安危，一时未能收手，方才失手打死了郑家家主。此事，皆是属下的罪过，与林大人无关。”

接着，郑途，现在应该叫肖途了，他将郑家所干的违法之事事无巨细地一一道出，显是有确凿的证据，说完还深深感谢了一下林藤原，感谢他为维护自己而将郑家家主的死揽在自己身上。

肖途的一番说辞，将林藤原的干系撇得一干二净，还为他赚了个爱护下属的好名声。

事情到此，应该算是结束了，但清羽感觉林藤原的举动不会到此为止。一个肖途，并不能轻易打消洛琰和布冷川对他的怀疑。

这一点，洛琰他们知道，林藤原也知道。毕竟肖途的存在全是林藤原他们的一方之言，谁知道肖途是真的六扇门派去的卧底，还是林藤原招降他后，让他伪装的呢。

果然，接下来林藤原就开始发招了。只见他一脸高兴地说道：“与东瀛有所勾结的郑家已然尽数伏诛，临川府之内，该是无人与东瀛再有勾结了。如此，便把监视东海商会的兄弟们撤回来吧。这几日，兄弟们日夜辛劳，也是辛苦了，是该好好休息了。”

撤销监视，便是消去了东海商会的嫌疑，再加上郑家的消亡，这一下，东海商会进入临川府可以说是顺利成章了，还能顺势接下郑家的盘子。

洛琰张口欲要反对，却还是无奈地闭上了嘴。

这里是临川府，林藤原的地盘，洛琰说话并没有林藤原有分量。而且，论职位，林藤原和他同级，资历更是远胜于他，先前的伏低，只是一种态度，不代表洛琰就在这里临川府对林藤原指手画脚了。

只见洛琰深吸一口气，也是露出笑颜，看上去好似也和林藤原一般高兴，道：“既然如此，那便撤销对东海商会的监视吧。

只是，我等还是要借用这地牢数日，今夜的袭击者虽然狡猾，但依然未能成功劫狱，只是伤到一个东瀛囚犯。

洛某还需多多审讯，争取在近几日从其口中审出些有用的消息，以防临川府内还有漏网之鱼，趁郑家倒台，再次兴风作浪。”

“既然如此，那便助洛大人心想事成了，我等便先去休息了。”

直到此时，林藤原依然没有露出明显的破绽，现有的怀疑都仅仅是怀疑，没有切实的证据。

清羽站在洛琰身后，看着林藤原率众离去。

临川府的暗流，依然未曾平息，今晚过后，反而变得更加汹涌了。

第一百六十二章 消息

城西宅邸的密室中，药师正左右徘徊，走来走去，似是因某事定不住心思。

“嗡”

一声闷响，密室的门打开，清羽迈入密室。

“大人，你可算来了”药师忙迎上说道。

“什么事这么急？”清羽看着一脸急色的药师问道。

这几天，由于关押在六扇门分部地牢的中的东瀛犯人的事，清羽一直与洛琰他们呆在一起，没有回城西的宅邸。

反正药师在那天被死士袭击后，就吓破了胆，成天呆在宅邸内，不敢轻易出来。按他的话说，他是张家的独苗，在还没为张家开枝散叶前，他可万万不能死。

“韩文信今日白天，在大街之上被人袭击，虽击退敌人，但也受了不浅的伤势，现在正在养伤。”药师说道。

“今天？”

清羽有点诧异，白天袭击韩文信，夜晚袭击地牢，两件事凑在一起，东瀛人胆子还真大，把事情安排在同一天。或者该说他们对行动成功信心十足，没想到会失败。

只不过，万事都有个没想到，他们不只在韩文信身上失败了，劫狱之事也失败了。

“对，今天。”药师肯定地道，“是‘斧王’冯一贤带人动地手，虽说他们都蒙着面，但是冯一贤那标志的轻斧，在临川府可就只有他一人会用。”

“肆无忌惮啊。”清羽说道。

冯一贤虽说蒙着面，但使用可以说是独门的兵器，这面巾，也只是最后一点遮羞布罢了。他是真的肆无忌惮，在这临川府，东瀛人的势力目前已经是站在最顶端了。

有着林藤原这个神元境高手在背后撑着，冯一贤可以在临川府横着走，不需要惧怕任何人，就算洛琰等人也是如此。

若非，忌惮洛琰和布冷川的师父，也许林藤原早就对他二人下手了。

不过，光是韩文信这事，还不应该让药师这么急着派人叫他回来，肯定还有别的事。

“另外，韩文信和影楼在临川府的负责人谈妥了，临川府影楼支持长生散通过临川府销往大乾，同时，其他地区的影市也会让长生散在当地销售。”

这个信息，就有些惊人了，长生散这等祸世之药，影楼竟然也敢让它们在大乾贩卖？难道自己猜错了？影楼不是大乾朝廷的暗面势力？

“怎么谈妥的？”清羽想到就问。

“影楼拒绝劣质的长生散进入大乾，反倒是大量需求优质的长生散，越是优质越好，他们会先吃下大量的一批，再有其他的，会在影市上销售。”药师说出了影楼的条件。

优质的长生散吗

清羽手指轻轻扣动桌面，看来，影楼的人也不安分啊。

按照清羽所想，影楼应该是由皇帝的心腹，或者干脆就是皇室中人主宰的一个组织，专门为稳定大乾暗处的势力。

而从目前看来，皇室中人的可能性较大，而且不管是不是皇室中人，至少他是一个很有野心的人。

长生散最大的用处是在哪里，收敛金钱吗？

不是的，金钱只是其次，对身处高位时，金钱是必要的，但不是最重要的。

长生散最大的用处，还是在它腐蚀人心的效果上。当初凤九让药师在神都贩卖长生散，最终引起大理寺少卿李仁杰的追查。但李仁杰的追查，却在一重重关系网前止步，寸步不能向前，长生散的来源调查到此为止。

这重重关系网的节点，是一个个沉迷于长生散的权贵子弟。他们被长生散的极乐之效俘获，自动充当长生散的保护伞，为其销售遮风挡雨。

优质的长生散，不是劣质的可比的，两者价格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这在先天就限制了购买方的财力势力，这种优质的长生散最终会卖给谁，不言自明。影楼会和当初的凤九一样，把长生散用在相同的道路上。

“多事之秋啊”

想到这里，清羽都有点仰天长叹的冲动。

这边东瀛人来势汹汹，洛琰和布冷川在林藤原的压制下，没有可落手的地方。另一边，韩文信虽受到刺杀，身受重伤，但他谈妥了长生散的销路，已经可以功成身退了。

而且，长生散销路问题在他的主持下解决，后续的事情肯定也会接着插手。清羽想要靠着吸六皇子的血，培养自己的势力，在韩文信的插手下是千难万难，开头就失败了一半。

这段时间忙于东瀛人的事情，竟是疏忽了韩文信，还真是小看了他。清羽自嘲地笑了笑。

主观臆断害死人啊，他清羽连影楼都不算真正的接触过，竟然凭着自己的猜测，断定韩文信铁定是失败而归，却没料到，影楼那边的意愿。

‘事态越发紧急，我的快刀斩乱麻了’

这般想着，清羽突然向药师问道：“韩文信的伤势如何，你有没有办法了解一下？”

“冯一贤一斧头看在韩文信的后背上，伤口极深，让他到现在都趴在床上起不来，另外还有一道飞斧伤到肩膀，韩文信能活着回来，我也是十分惊讶。”药师立马说出韩文信的伤势，且极为详细，好像亲眼见到似的。

“哦”清羽诧异地看着药师，以他和韩文信的关系，韩文信防他还来不及，还能让药师探到伤势？

“大人，”药师见状，得意一笑，说道，“可别忘了，我还能知晓韩文信和影楼的约定呢。韩文信能在我身边安插他的人，我同样能在他身边安插我的人。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会用间的，不止是他韩文信一个人。”

话说得很有水平，然而你和韩文信不是同一水平的人物。清羽不信谁会这么眼瞎，能被药师给收买。

“你和韩文信在六皇子心中的地位可不一样，我很想知道是谁瞎了眼，背叛他来给你当间谍。”

“大人可别忘了，长生散的诱惑力，”药师从怀中掏出一个药瓶，笑容越发得意，“这世上，能摆脱长生散的人，可不会给他韩文信当一个奴仆使唤。”

第一百六十三章 送你上路

“扣扣扣”

清脆的敲门声，响动在正在密谈的二人耳边。为了预防有人汇报事情时，自己却在密室之中无法应答，第一间密室和书房之间是没什么隔音措施的，有人在书房外敲门，第一间密室中也能听见。

“大人，我去看看”

药师打开密室大门，出去看看是谁敲门。

过来一会儿，药师回来，“大人，刚收到消息，韩文信偷偷离开了此地，连夜赶往神都去了。”

连夜回神都

清羽哑然失笑，道：“这个韩文信，依然是如此小心谨慎啊！”

见药师一副疑惑不解的样子，清羽解释道：“韩文信性格谨慎，一向惜命。他此举是怕你知道他已然解决了长生散的销路问题，为了争功，干脆趁他深受重伤之时，杀了他，自己占据功劳。”

药师闻言，脸上神色十分精彩，他有点哭笑不得，说道：“好歹也是山河书院出来的人，虽说是提前毕业的，但总算也是呆了快三年时间，至于这么怕死吗？”

“儒家还有句话，叫‘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呢。不怕死，不等于想死，韩文信深受重伤，可说是没什么防抗之力了，你要想杀他，只要突破他身边的防护便可，成功的几率还是挺大的。

你说，要是知道有人可能要杀你，还有很大几率成功，这要换做是你，你会怎么做？”

怎么做？当然是跑了。后天境的小虾米药师童鞋表示他谁都打不过，只能跑。

但问题不是这个呀，问题是

“但我没想过要杀他呀。”药师哭笑不得地道。

“你没想过要杀他，可我想过呀，”清羽笑着眯起了眼，那是他掩盖眼中杀意的一种方式，“我想过，不就等于你想过吗？”

要杀韩文信，是清羽早早就有的想法，早在清羽发现韩文信是和自己相似的一类人的时候。

真正泛起杀机之时，还是在韩文信不相信药师，竟然跑到临川府来亲自插手的时候。那次在宅邸前的碰面，清羽已经有了干脆让韩文信留把命在临川府的想法。

而在刚刚清羽听到韩文信和影楼谈妥条件的时候，清羽对他的杀机达到了鼎盛。韩文信的数次插手干扰，已经让清羽决定下手，取其性命。

若非刚刚有人敲门，清羽现在已经在和药师合计，发生在这宅邸的第二次刺杀时间了。

只可惜，韩文信这家伙的直觉比女人还准，竟然直接跑路了。

“可是可是六皇子那边”药师的声音有点颤抖，这可不是钟标那等不受重视的打手，韩文信身为六皇子的幕僚，深受六皇子的信任和重用，要是死在这里，他也脱不了干系。

“放心，让你摆脱干系的人，或者说能让你背黑锅的人，白天不久已经出现了吗？”清羽拍拍药师的肩膀，以示安慰。

“冯一贤，光天化日之下，公然在大街上就刺杀韩文信，这是铁了心要他的命。以这等江湖人士的凶厉程度，白天没能取得目标的性命，晚上接着来不是很正常的吗？

韩文信自己不打招呼就从宅邸内出逃，你是完全不知情的。六皇子要怪罪，也怪罪不到你的头上。”

说着，清羽起身越过药师，欲往密室之外走去。

“大人你这是要”

“当然是要去杀韩文信呀”清羽回头给以一个灿烂的微笑。

“就让我教教这位韩师兄，什么是‘墨菲定律’吧”

月初暗淡的月光之下，一辆马车支着火把，在临川府外的官道上，缓缓向着北周方向驶去。

由于车上那人受了很重的伤，马车为了行的稳，走的很慢。这也给后边的某人追上的机会。

“吁”

车夫拉起缰绳，拉车的马匹踢踏了几下，停了下来。

“为何停下？”车内，传来虚弱无力的问询。

“大人，”车夫恭敬地对马车之内说道，“前方有棵大树，横在官道中央，马车无法过去。”

“大树”那人轻轻念叨着，自车厢之中探出头。

的确，官道正中央横着一棵起码有几十年树龄的大树，把官道挤得完全没有马车通过的空间。

不过

虽深受重伤，但功力远胜马车夫的韩文信能看到，大树之上，还坐着一道融入夜色的黑色身影。那道身影还十分令人熟悉，虽只见过一面，但韩文信早已将此人的身影铭记于心。

而在此时此地，遇到此人拦路，对韩文信来说，无疑是一件极为糟糕的事情，糟糕到可能马上就要凉凉的地步。

不过，糟糕归糟糕，韩文信依然抱着丁点希望，喊道：“怎么？刘玄德你的主子想要取韩某的性命？你最好先回去问问你的主子，说不定他现在已经后悔了。韩某若是死在此地，六皇子的怒火，他张谦定可承受不住，说不定还会祸及家人。”

“听到你祸及家人的言语威胁，他可能会更加坚定杀你的决心。毕竟家人可说是他最大的软肋和逆鳞了。而且，明明是漕帮的‘斧王’冯一贤杀你之心不死，你又主动离开保护，关他什么事！”

出乎韩文信的意料的是，大树之上的那道黑影的声音并没有自己印象中那么老成，还带着点沧桑，反而显得十分年轻清朗，以及熟悉。

可是，身影的轮廓明明和记忆中的刘玄德很像呀。

“还有，我并不是什么刘玄德哟，韩文信师兄。”那年轻的声音接着说道。

随着话语，那坐在大树上的黑色身影缓缓起身，朝马车走来。

近了，更近了，透过车前竖起的火把，韩文信渐渐看清了那张由于光线原因，而有点模糊面孔。

“是你，孟德”

“是我，韩师兄，”换了一张脸的清羽笑得十分亲切，“师兄，师弟我来送你上路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 便当到（4000字，二合一）

“文信师兄，我来送你上路”

话音未落，一枝漆黑的弩箭自韩文信袖中射出，穿透清羽身影，一头扎在拦路的大树上，发出“呲呲”的响声，显是抹有剧毒。

再看韩文信，脸上已是古井无波，刚才的讶色。多说废话，从来不是韩文信的风格，方才所为，不过是为了降低清羽的戒心，为这枝抹有剧毒的弩箭创造机会罢了。

然而，多说废话，同样不是清羽的风格。只见那道被弩箭穿透的身影如水般波动消失在空气中，这是以光明变幻化而成的幻影。

三根银针，无声无息地飞向它们的目标，银亮的长针上早就被涂得乌黑，在黑夜中完全看不见踪影。

一报还一报，或者说英雄所见略同，清羽的银针上，同样涂抹着见血封喉的剧毒。

“苍天在上，护佑世人！”

铿锵有力的宣言，从韩文信驾车的的马夫和他的随从嘴里发出。只见这二人周身泛着薄薄的光晕，以身做墙，挡在韩文信面前。

淬毒银针射在他们二人身上，被那层薄薄的光晕所阻，未能破防。破不了防，银针上涂抹的剧毒，自然发挥不了作用了。

护身罡气？

清羽看到二人身上的异状，第一时间想到有同样作用的先天罡气，两者作用和形式都有点太像了。

不过，这点惊奇无法令杀心坚决的清羽后退，今夜，韩文信必须死。

清羽身法若疾风，须臾之间已至韩文信三人近前，双掌齐出，一式双龙取水同时攻向挡在韩文信身前的两个手下。

那二人身上依然泛着好似护身罡气似的薄薄光晕，面对清羽强势的攻击，齐齐轰出一拳，与清羽双掌相对。

“锵啷”

三人拳掌相击，竟是发出金铁交击般的响声，那是清羽护体的先天罡气和对方的那层光晕互相对撞的身影。

“喝！”韩文信手下的二人齐声大喝，拳头发力，欲击退清羽。

清羽面对二人合力，却是丝毫不怵，降龙十八掌最不怕的就是与人硬碰硬。在修炼先天罡气之后，清羽的身体强度问题虽依然未能解决，降龙十八掌无法发挥到极致，但有先天罡气护体，以前那种碰到练硬功的把自己手被打红，却是再也不会发生了。

履霜冰至。

清羽双掌收回，接着两肘往上微抬，右拳左掌，直击横推，一快一慢地再次接上这二人的拳头。

此招刚柔并济，正反相成，又一快一慢，却是打乱了二人齐齐出拳的节奏，让他们的合攻之势溃散。

气双流震惊百里。

清羽再接再励，降龙十八掌中威力最大的一招震惊百里以气双流加持，欲以此招定胜负。

“休想得逞！”

这声话，却是从身受重伤，理应无法动手的韩文信嘴里发出。

韩文信双掌再次弥漫出那日见识到的墨色真气，拍在手下的两人身上，与其护身的光晕相容，削减清羽所发的强绝之掌的力道。

只不过，重伤之躯，想要帮人接下这有着气双流加持的掌法，却是有些异想天开了。

三人虽做合力之势，然已被清羽打破的平衡却是很难在这瞬息之间再次成型，狂猛的掌力击破了在前面的二人身上的薄薄光晕，也让伤重之躯依然勉强出手的韩文信伤上加伤。

“噗”x3

三人齐齐呕出一口鲜血，伤势更重的韩文信更是鲜血不要命地往外吐。

清羽无声地笑了一下，穿着黑色衣服的身影融化在夜色中。尽管刚刚一副硬钢的样子，但清羽本身还是更倾向于灵活应变的路子。

这不，清羽以无色变高速移动到三人背后，开始背刺了。

翻手抽出以藏剑术藏在身边的长剑，一剑刺向最后面的韩文信。

“苍天在上，护佑世人！”

又是这句似口号似宣言的短语，那两个手下竟又是及时发现清羽的偷袭，身上再次焕发出那层薄薄的光晕，以身挡刀。

长剑划在这光晕之上，发出刺耳尖锐的声音，令人心生恶心之感。

“破！”清羽眼神一厉，先天罡气包裹着长剑划入这光晕之中，一剑刺穿对方，真气的催动下，长剑依然不停，狠狠下划，近乎切开被刺中的那人小半个身子。

“血祭苍天。”伤至如此，那人脸上却是焕发出异样的血红之色，满脸亢奋，一把抓住清羽的长剑，不让它离开。

另一个人大喊一声“走”，推开韩文信，同样是满脸血色，合身扑向清羽。

“这简直就是邪教徒了吧”

饶是清羽心狠手绝，见到这等情况，依然有点心里发毛。他终于想到这两人的这种情况，怎么看都像是前世在电视剧里看到的邪教徒。

而他们那种喊口号发功的武功，好像就是传说中邪教徒专用的“神打”。

这韩文信，好好一个高级知识分子，杂家的传人，号称“当代文信侯”的男人，怎么又和邪教徒扯上关系。

清羽当即弃剑后退，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狠的怕不要命的，邪教徒就是不要命的典型。和失去理智的邪教徒硬拼，何其不智。

身随意走，黑色身影化成一条直线，一掌逼退韩文信欲走的步伐。想在清羽面前逃跑，怕不是做梦。

“苍天在上，护佑世人！”

第三次了，清羽第三次听到这句口号。而这句听着很像邪教口号的八个字，从一直以来智珠在握，自信沉稳的韩文信口中说出。

想不到，韩文信不是和邪教徒有关系，他本身就是个邪教徒。

脸上泛起红晕，但动作却比先前更加灵活，舒展如意，好似背后的伤口不存在一般。据药师的内应汇报，那道被冯一贤以轻斧劈出的伤口，可是深可见骨呀。

再想想之前那个被清羽切开了近小半个身子的随从，现在依然一副生龙活虎的样子，这好似“神打”一样的不知名奇术，竟然还有强行压制伤势的功效。

韩文信压下伤势之后，身上衣袖鼓起，头发无风自动，黑白两色的真气溢出，在他身周如龙般舞动，气势不凡。

黑色的是墨家真气，白色的是山河书院的浩然正气，两种性质相近，又绝对是互相排斥的真气在韩文信身上共存，杂家之道，还真是神奇。

清羽目睹韩文信身上异状的发生，知晓他是要拼命了。压制伤势的秘术，早不用，偏偏要到无法逃生的绝境之时用，摆明了是副作用惊人。

据清羽对诸多奇门秘术的了解，韩文信就算能从自己手上逃得性命，这副作用也很有可能会要了他的命。

至于另外两个一看就是真的拼命的家伙，那是肯定活不了了。尤其是那个明明血如泉涌，还依然紧盯着清羽要上来血拼的家伙，绝对是回光返照，死期可能即刻便至，下一瞬间当场去世也不奇怪。

不过，这样放着不管还是碍事。清羽举手左右挥动，身后官道旁的小树林中钻出十道鬼魅的影子。

十个诡异如鬼的影子，瞬息间闪到清羽身后，整整齐齐地排好队。全身包裹在黑色之中，唯有一双麻木又冰冷的眼睛露于人前。

辟邪剑卫，清羽最新的杰作。以俘虏的东瀛人作为原材料，喂药洗脑之后，修炼辟邪剑谱和不完整的葵花宝典。

当然，由于时间紧迫，必有的手续是很难在短时间内让辟邪剑卫成型的。毕竟要切掉第五肢，然后又要插羽毛，等待伤愈。

若是羽毛插得不够准，尿道堵塞，又是会浪费不算多的东瀛俘虏，着实浪费。

好在清羽精通医术，知道割鸡的根本是为了扼杀一个人的亿万子孙，只要废掉某个子孙巢穴，也能达到欲练神功的第一要求。

不然，以这古代的简陋医疗环境，不知道得死多少个俘虏。清羽至今仍然不知老岳是如何瞒过老婆女儿弟子，挺过漫长的第五肢伤口痊愈过程的。他自己一个人，又是如何精准地插好羽毛的呢？这至今依然是一个谜。

闲话到此为止，十名辟邪剑卫，提着细直狭长的长剑，包围那两个邪教徒，不让他们打扰清羽和师兄的最后一面。

清羽面对暂时恢复到全盛时期的韩文信，身上同样显出黑白色的真气，只不过性质是阴阳，和对方完全不同。

韩文信直接合身冲了过来，他的状况紧急，不好浪费时间。

气双流阴阳合手印。

这么好的机会，清羽怎能放过，万千黑白色的阴阳手印，铺天盖地向韩文信袭来。

阴阳合手印，这招阴阳家的招式在清羽手中一直是无往而不利的，很多时候，此招一出，就算是奠定了胜利的基础。

然而，这次此招却是在韩文信身上出现了第一次滑铁卢。万千手印，印在韩文信身上，却是被那如墨般的真气消融，化为虚无。

万千手印，数量多，也意味着攻击分散。这一缺点，就算是有气双流加持威力，也很难消除，毕竟手印数量只在是太多了。若是遇到等闲之辈，倒还好解决。

遇到如今以禁术催谷真气的韩文信，却是有点不好使了，更何况，他好以最是善防墨家真气护体。

撑过这一波攻势，韩文信已到近前，白色真气涌动，儒家长空神掌再次于清羽眼前展现。

这一出招，就是长空神掌的绝招，一掌平山河。

禁术催谷之下，这改尽江山旧的霸道之招更显其峥嵘本色，就连空气也被这强势的一掌排开，形成层层气浪，令官道旁的树木摇动不止。

“怕你呀。”

清羽在发出阴阳合手印之后，双手依然维持着结印姿势，阴阳真气循环不息。

依然是阴阳合手印，不过这一次，所有力量聚合于掌间的太极图之内，二气轮转，不显声势，但内中霸道之势，却是不输于对方分毫。阴阳家，本就是因为追求极致的力量才从道家脱离。

一显一隐，声势处于不同极端，力量却是同样强绝的两式极招的碰撞，引起远比先前更大的气浪。

两人周边的地面甚至被狂暴的气劲掀起一层地皮。

气浪席卷，将不远处缠斗的十个辟邪剑卫和他们的两个敌人也波及在内。

辟邪剑卫终究功力比对方浅薄，被劲风吹得倒退数步。

趁此机会，两个使用禁术的邪教徒赤红着双眼，齐齐扑向清羽，欲为韩文信提供机会。

“不知死活。”

清羽一声冷笑，左手突然染上血色，变得如鲜血般通红，血色真气在手上弥漫，竖掌发出一道血色的真气掌印，真气之掌还抓着个同样是血色的骷髅头。

骷髅血手印。

同样是阴阳家大司命的绝招，在清羽手上现世。

被清羽一剑重创的那人在前，首当其冲，本就被切开小半的伤口撕裂，被这泛着森森邪气的血色骷髅掌当空击成两断。

其后方的人被余势不消的骷髅血手印没入身体，其内沸然的火劲焚烧其全身气血，让其坠落在地，满地打滚。

与此同时，清羽右手施展见龙在田，防住韩文信趁他分心而攻来的长空神掌。

两者真气攻伐之间，清羽以先天罡气护持，竟是寸步不退，分心他顾，依然稳稳不落下风。

“师兄，束手就擒，师弟放你一条生路。”

不同于刚开始时的杀意，清羽现在对韩文信的来历起了兴趣，这等类似“神打”的秘术，其后势力绝对不小，不拷问一番，无法体现他的价值。

“张谦定应该是你的人吧。”

韩文信冷笑道：“我早就知道，张谦定这个不学无术的废物，就算是遭逢大变，大彻大悟又如何，知识不是突然脑子里冒出来的。长生散，三尸脑神丹，这等毒药，张谦定根本没有途径去接触，怎么可能突然就会了。”

“所以呢”清羽眼睛略眯，“师兄说这些有什么意思，你的性命现在就在我手中，这些事情，你死了，还能有谁知道！”

第一百六十五章 便当请签收（4000字）

“真的如此吗？未必吧，孟德师弟，咳咳”

韩文信猛地重重咳嗽了两声，道：“师弟，我知你想要拖延时间，待我伤势复发。可你要知道，我在出发之前，就已提前派人携我亲笔书信，快马加鞭，奔赴神都。信上写有张谦定的诸般疑点，和我对他的身份猜测，若我无事，张谦定还有机会。

若我身死在半途，张谦定，还有你们身后的那个人，再想要利用六皇子，就绝对没可能了。”

“而且师弟现在也知道了师兄是苍生教的教徒，有把柄要挟我，我们互相持有对方的把柄，可以相互利用。不知是以以为如何？”

苍生教，他信奉的教派之名？听他的说法，好像很有名的样子。清羽满头雾水，应该很有名吧，毕竟凡是邪教组织，那个不是成天想搞大事情的。不过，苍生教如何，不影响清羽的决定。

“师兄所言，自是极好的”

清羽突得出手，骷髅血手印再现，真气形成的血色骷髅飞向他的目标。

“可惜不是我想要的。”

血色骷髅速度奇快，韩文信虽以禹步极力闪避，还是被击中肩膀。

刹那间，一股极烈的火劲冲入他的身体，如火般侵蚀他的经脉，令他真气紊乱，本就已经快压不下去的伤势立即复发，痛苦不已。

“我想要的，是师兄你死在这里。”

清羽从没想过饶韩文信一条生路，先前的说辞，只是为了拖延时间，等韩文信的伤势压制不住之时，便是他的死期。而就在刚才，他发出咳嗽的时候，清羽就知道，这个时间要到了。

“是你逼我的！！”满脸尽赤，韩文信终于放下最后的侥幸心理，施展出拼命禁术，“血祭苍天！”

陡然暴增的真气，驱除体内肆虐的火劲，但这股巨大的真气也加速了韩文信的死亡。韩文信背后那道由冯一贤所伤的伤口，都被这股庞大到难以控制的真气给再次崩裂，在其背后喷出一蓬血雾。

这一次，韩文信已经没命可拼了，之前的重伤加上这一看就和碧血照丹心类似的禁术，他注定没命。现在韩文信唯一的念头，就是拖清羽垫背。

“死！”

一声杀意盈胸的厉喝，韩文信状若癫狂，眼神却是冰冷清明，质朴霸道，却消耗不小的长空神掌在如今真气大涨的情况下，却是频频施展，势要致清羽以死地。

排山倒海的掌劲涌向清羽，清羽气运全身，真气充塞周身，双重先天罡气开启，至阴至柔的护体罡气绵绵无尽，步步消融着好似无有穷尽的掌劲。

不过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真气消耗太快，便是有气双流不断回复，也无法赶上消耗的速度。而且，清羽眼中闪过一丝阴霾，先天罡气说到底只是一种厉害的护体罡气武学，不是无敌神功，若非有气双流之法，提供双层的罡气护体，罡气早就被打爆了。

便是如此，双层的先天罡气也快撑不住了。

当即首要，还是需毙掉韩文信，这才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心中算计得失，清羽合身冲向韩文信，一手火红如染血，一手苍白隐现青筋，两手各现异状，一冰一火，却是以气双流同时运使阴阳家火部和水部武功，骷髅血手印和白露欺霜，纳冰火于两掌。

“嘶”

两人交手，韩文信只觉清羽两掌各有迥异的真气，一者炽热，一者冰冷，两者进入体内，互相攻伐，引起体内本就躁动不已的真气紊乱暴动，甚至造成经脉破裂逆行。

“孟德”

体内平衡被这两股完全相斥的真气打乱，韩文信能感觉到，死亡就在下一瞬间，恐惧和不甘，充斥心中，不由发出怒吼。

韩文信已然疯魔，他再次催谷血祭苍天，压榨身体最后一点精血，勉力将狂暴异常的真气逼向近在咫尺的清羽。

“撕拉”

只见漫天破布飞舞，那是被韩文信真气撕碎的衣物，属于清羽的衣物。但也就仅限于衣物了，韩文信眼前已不见清羽的身影。

金蝉变，金蝉脱壳，以衣物代形，接受攻击。

而清羽的真身，已悄然出现在韩文信身后，抬手如清风般轻柔抚上韩文信背后那道深刻见骨的斧伤，再轻轻抽离。

大股鲜血，被这轻柔一掌给抽离韩文信的体内。上善若水，与白露欺霜同属阴阳家水部的绝招。

骤然失去大量血液，韩文信本来血红的脸颊突然失去血色，身体一软，屈膝跪倒在地，摇晃了一下，侧身摔在地上。

“你”韩文信想要说些什么，但遭受的多重伤势的痛苦在失去力气之后，一股脑地爆发出来，他已是油尽灯枯，连说话都只是个奢侈的愿景了。

“用力过猛了”清羽有点懊恼的摇摇头，“这下子，就算想要以控心咒拷问情报，都不行了。”

不过不猛不行啊，像先前那个邪教徒一样，身子都被切开了小半，血一直狂流，依然在血祭苍天这种禁术之下生龙活虎。所以只能一下子近乎抽干韩文信过半的鲜血，让他没有还手的可能。

不过，尽管死到临头，连嘴巴都张不开了，韩文信依然以一种极尽嘲讽的眼神，看着清羽，好似在说，我在下边等你。

“呵，”清羽摇头轻笑，“师兄可是还在想，六皇子收到你的信件，为你报仇？”

“是啊，以六皇子的势力，想要给你报仇还是有极大可能成功的。我虽然不惧，但药师他老爹就在神都，可难逃。偏偏药师还是个孝子，以他老爹为要挟，药师只有自投罗网一个选择。”

“哦，对了，还有凤九”

清羽竖起大拇指，“师兄，你猜得很准哦，凤九，就是那个所谓的幕后主使。”

惊愕，疑惑，难以置信，一下子充满韩文信的双眼，他聚起最后一丝力气，转动眼珠，瞪视着清羽。

“不敢相信吧，为什么我会知道你信里写着什么，明明之前你没和我说过你所猜测的那人是谁，为什么我会知道呢？”

清羽负手背于身后，带着玩味的笑容，俯视着韩文信，“师兄啊，你和我一样，都小看了药师。你对药师的印象，还停留在几个月前，那时药师还是一无是处的纨绔子弟。

这个印象，直到现在依然没有改变，尤其是在你发现药师背后还有其他人的时候，更是倍加轻视，不把他放在眼里。

但是，你没有想到，正是这个被你轻视的前任纨绔子弟，在你身边安插了奸细，还不止一个。你的信，依然会被送到六皇子手里，但在这之前，这封信，会先送往山河书院，由另一个人过手。

之后的事情，你就自己想象吧。哈！”

信先交于凤九过眼，之后，自然是改头换面了。修炼过黑天书，劫海在手部，双手异常灵活的凤九可以完全无误地复制韩文信的笔迹，另写一封他想让六皇子看到的信。

然后，韩文信就这么死去了。他是伤重而死的，还是在这之前就被清羽给气死的，这会是个问题。

不过清羽没心思理会这个问题，他现在，正处于一种奇特的爽感之中。

“我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些反派会在正派死前哔哔个不停了，这种倾诉的感觉，这种看着敌人带着不甘和遗憾死去的感觉，真是愉悦啊！！！”

一直秉承着反派死于话多这个原则的清羽，这次在敌人死之前，趁热，呸，趁时间哔哔了一顿，感受到了一种别样的愉悦。

“不行不行，不能沉迷于这种奇怪的感觉，反派已经是很难落得好了，这种愉悦犯更是基本定了必死的基调。”

清羽连忙摇头去除心中的邪念，以摸尸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说到这里，有一点要注意的是，只要在江湖上混上一段时间的武林中人，都不会十分自信地把武功秘籍带在身边。就算是带在身边，也是以特殊的行文编码写的，不会让人看出来。

一般摸尸要是摸到武功秘籍，那就要注意了。一般这种时候，摸到真正的武功秘籍是少之又少，比母猪上树还罕见。

绝大多数，是秘籍中带坑的，一个劲的把人往走火入魔的方向上带，或者干脆秘籍中直接掺毒，谁碰毒死谁。

言归正题，清羽不缺武功秘籍，他想要找的，是一般虔诚的宗教教徒基本会带的一个东西，那就是教义。或者说是经书，这东西是上档次的宗教必须要有的，很多时候会送予别人当做广告，拉能认同的人入教。清羽想要借此了解这个未知的教派的详情。

清羽先是搜了搜韩文信的尸体，不出所料，没什么收获，除了几块碎银子。韩文信这等小心谨慎的人，不会随身携带这种暴露身份的东西。而且清羽看韩文信也不像是那种会真心信奉某尊神佛的人。

然后是那两个跟班。中了骷髅血手印的那个浑身经脉逆行，血液被火劲焚干，连衣服都变得焦黄，看样子要是真有经书是很难保得住了。

因此清羽就先去那个被当空打成两截的倒霉蛋，然后很容易地在上半截的怀里找到了一本染血的经书《苍生经》。

封面上的三个大字，尽管是由印刷板复印的，也能看出此三个字龙蛇飞动，铁画银钩，当是出自大家之手。：

“苍天在上，护佑世人。悠悠苍天”

清羽粗略读完这本苍生教的传教经书，大致了解了苍生教这个教派。

苍生教的教义和佛门很像，都是讲究“众生平等”。只不过，佛门的“众生平等”只是一种传教的手段，说得好像真的似的，有些和尚连喝一瓢水，都要诵一遍经，超度水中的十万八千虫。

众生平等，对佛门来说，更多的是一种口号，但实际上基本很少去实施。

而对苍生教而言，入教者，都是自家兄弟姐妹，人人平等，只有他们信奉的苍天才能高高在上。听起来很美，然而终究只是个画饼。别的不说，苍生教里总不会少得了教主之类的阶级划分吧，光是这个就不平等了。

不过邪教嘛，一贯如此，看起来很美好，实则最是被剥削的就是那些普通教众了。从那两个一言不合就开禁招的教徒来看，普通教众就是被洗脑当炮灰的命。

令清羽有些惊喜的是，这本教徒专用的《苍生经》上，竟然还是有两个小收获的。

首先，就是之前两个苍生教徒喊着“苍天在上，护佑世人”时身上那薄薄的光晕，唤作“苍天护体咒”。和清羽预料的一样，这是一门“神打”武学，需要对于苍天有着狂热的信仰，才能练成。

这一点，也就只有那些脑子里都是狂热信仰的邪教徒才能练成了，有脑子的人是别想了。没看到连韩文信都没用出苍天护体咒吗。

另一门，就是燃烧浑身气血，形成冲霄真气祭祀苍天的“血祭苍天”了。这门武功在经书上写的真正用途是虔诚教徒以精血化气，形成冲天的真气之柱直达苍天所在，很有邪教的意味。虽然在清羽看来，这种行为傻到冒泡就是了。

总结完收获，清羽就要收拾首尾，毁尸灭迹了。韩文信等人的死，是要甩到东瀛人头上的，要是被人从尸体上看出蛛丝马迹可不行。

吩咐辟邪剑卫将三人的尸体都搬过来扔到散架的马车上，清羽使用最优的毁尸灭迹之法，一把火葬送了一切痕迹。

再之后，辟邪剑卫拿出东海商会死士专用的制式短刀，在各处留下痕迹，再扔下若干手里剑，做好了该有的痕迹。

一切就绪，清羽一挥手，十一道漆黑的身影，消失在黎明前最深的黑暗中。

第一百六十六章 清晨的码头

天方亮，大日初升，整个临川府缓缓自寂静中醒来。

而在临川府的一处，早在天没亮的时候就已热火朝天。码头上，个个精硕的汉子来来回回，扛着今日凌晨刚到的货物去装载。

连三放下今日搬的第五个沉重的大箱子，将它堆放到仓库的一角，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朝旁边一个同样刚放下木箱的汉子道：“海子，你说，最近货物怎么这么多，好几天了，天都还没亮，就有货船进码头。一天干到晚，累得我回家都没劲儿了。”

被连三叫做海子的汉子也是活动了一下有些酸疼的肩膀，调笑道：“怎么，嫂子嫌你疲软啊！”

“去你的。”连三作势欲踢，海子嬉笑着闪过。

“你哥我身子骨壮着呢，别说家里那一个婆娘，再来十个，哥哥我也能连夜奋战，让他们下不了床。”连三胸口拍得啪啪响，大声嚷嚷道。

“是吗，那昨日是谁鬼鬼祟祟的跑松仁大药房买龙精虎猛丸。”海子又嬉笑着凑上脸。

“这不是这不是”连三脸一下子涨红，吱呀着嘴说不出话来，“这不是看最近赚得多，有了余钱，想试试那些员外老爷们喜欢用的助兴的药吗，才不是身子使不上劲来”

海子见连三一脸老实人害臊的样子，笑了笑，也不是继续逗他了，边活动着肩膀边走着，道：“三哥你也知道最近有余钱啦，这还不都是因为最近货物多嘛，干的多，赚得自然就多。我跟你说，我的发小，那是真正的漕帮子弟，和咱们这些干苦力活的不一样。”

“他跟我说过，东海那边有个大商会要入驻咱们临川府，这货是一批接着一批，瞧着吧，这赚钱的日子短不了，说不定，帮上还要多招些人手干活。我们以后啊，加倍努力的日子可”

“怎么了？”连三见海子突然断了话，连走几步赶上他，看他呆愣愣地看着仓库外面不说话，便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只见大批穿着黑色服装的人，腰间别着钢刀，包围了整个码头，码头上干活的工人们都被他们推搡着聚集到正面堆放货物的地方上。

“长着呢。”海子吐出这最后的三个字，也被小跑着进仓库的黑衣捕快给赶到那边和其他工人在一起。

“且慢。”

码头边上，平时管事们夜里守码头时住的房子里走出一个看似读书人的人来，他的身后，平时鼻孔朝天，不给工人好脸色看林管事此时却是低头哈腰，十足的狗腿子模样。

是冯舵主。海子嘴巴开合，无声地朝连三做出嘴型。他认识这位可以说是自己衣食父母的大人物，曾经他的发小带着他远远见过这位大人物一眼。

只是，让海子想不通的是，这么一个大人物，为什么要跑到码头上来，平时不都是只有管事们看着吗？而且，海子大清早就来搬运货物了，一直没见到有人进出那间房，可以说，这位冯舵主在他们之前就来了，甚至可能是，他昨晚就是在这件房中过得夜。

“诸位捕快兄弟，”冯一贤走到那些工人之前，拱了拱手，道，“不知是否有什么误会，让诸位大清早的来冯某的地界大动干戈，冯某这批货可是急着卸好，后面还有三艘货船稍后便到，实在是等不及啊。”

“冯某和临川府的六扇门捕头林藤原，林大人，也是有些交情，要不诸位先让冯某的工人去卸货，稍后，冯某亲自去和林大人解释一下误会。”

冯一贤一番话说得看似客气至极，连捕快都唤作兄弟，但话里却是带着十足的霸道意味，一开头，就把事情定性成了误会。之后，更是点出自己和林藤原的交情，叫这些捕快们哪来回哪去。

不过，听了冯一贤这么一番话，那些黑衣捕快们却是依然一言不发，扶着刀，冷冷地看着冯一贤和他身后的工人，既不为冯一贤的霸道话语动怒，也不因话中点出的和本地六扇门扛把子的交情动容。

冯一贤见这些捕快油盐不进，皱了皱眉，心中升起恼意，不过他一向城府不浅，怒意不显于脸，张开笑颜，准备接着说道一下。

“没有误会。”

清朗的言语，从不远处传来，冯一贤只见两个俊朗的年轻人，各着一黑一白两种颜色的衣裳，带着一个跟随的黑衣捕快，漫步走进码头。

待走到近前，那个白衣服的青年上下打量了一下冯一贤，笑着说道：“冯舵主，是吧？”

面对对方展露的笑颜，冯一贤也是保持着自己的笑容，拱手道：“正在冯某。”

不过他的心里，却是逐渐下沉，这个这两个年青人冯一贤没见过，肯定不是临川府本地的人，是别处来的。临川府能指挥六扇门捕快的人冯一贤不可能不认识。

而在这种紧要的时刻，任何不认识的人物都该值得警戒，尤其是对方大清早就带人包围了码头，显是来者不善。

“冯舵主可认识韩文信？”洛琰笑语晏晏地问道。

冯一贤做茫然状，否认道：“冯某从未听过这个名字，自然更不认识这么个人。”

“是吗？可我觉得冯舵主肯定认识他，而且还和他有过一段不怎么好的接触。”

洛琰自袖中去除一卷纸，展开示于冯一贤眼前，却是一副画像。

“这个人，便是韩文信。此人昨日在城西处的白水街，被一伙杀手袭击，于光天白日之下，受到重伤。而这伙杀手的头领，据在场的诸多路人的口供来看，是以两把轻斧为武器。”

“这江湖上，使用斧头为武器的，比一些奇门兵器还要少。而在临川府，据我所知，应该只有冯舵主使用这等武器。我想，我应该不会找错人吧。”

洛琰依然保持着从容的笑容，言语中都是应该，我想之类的猜测词语，但他的语气，却是十分肯定，就差直接指着冯一贤说杀手头领就是你了。

不过，话是这么说，目标也没指错，却没什么证据。冯一贤虽然嚣张得很，袭击还使用着可以说是独门兵器的轻斧，但他还是蒙着脸的。

这可能有点掩耳盗铃的意思，毕竟全江湖可能都找不出几个使用轻斧的人。但在没有确凿的证据的情况下，以冯一贤的地位，却是还有辩解的余地，不会像一般人一样只能束手就擒。

然而，冯一贤面对这种情况，却是不做任何辩解，干脆地承认了：“不错，那日袭击的领头之人，正是冯某。冯某和此人有一些生意上的冲突，但这些冲突是属于江湖的范畴。便是这些生意，也不好明说。是以，冯某使用了一些见不得光的手段。

不过，六扇门应该不管这些事情的吧。”

冯一贤承认的十分坦然，明说了韩文信就是他袭击的。不过他也说了，这是江湖上的争端，那些所谓不好明说的生意，在场都是懂内情的人，说的是那些沾黑的生意。

但这又如何呢，天下这么广阔，类似的买卖很多。远的不说，临川府还有一个专门搞这些见不得人的买卖的影楼在。

这种事在这个时代实在是太常见了，常见到六扇门都懒得管，要管也管不过来。而且对于这些黑吃黑，狗咬狗的事情，六扇门也是乐见其成的，只要不明摆着对老百姓产生危害，动摇大乾的秩序就行了。

也是因这些不好管的事，影楼这“影子中的大乾”应运而生。既然不能彻底铲除，就将它纳入自己的掌控之中。

“不是不管，是懒得管。”洛琰纠正道。

“但是，若单纯是你们那些勾当，我也和其他人一样，是懒得管的。可偏偏，这其中，又不止是只有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冯舵主，你知道吗？昨夜，这个韩文信死了，死在城外不足两里的官道之上。”

“是吗？这个冯某倒是真正不知情，”冯一贤面不改色地道，“昨日让这韩文信逃过一劫，冯某还失望不已着呢，没想到，到了晚上他就死了。不过这也正常，我们这些江湖客，那天死在路边毫不稀奇，韩文信的死，令冯某既觉惊讶，又觉理所当然。

这位大人，韩文信不是冯某杀的，这一点，冯某没必要撒谎，就算承认，也对冯某没什么坏处不是吗？”

“不，有坏处的，冯舵主。”洛琰收起笑容，突然摆正的肃容，让冯一贤不由地心生一种难以预料的不详。

“本来这韩文信是死是活，我是懒得管的，这个我先前已经说过了。毕竟他不是我大乾子民，而是北周的人，还和北周朝廷中的某个大人物关系不浅。他的死，就算要追究，也轮不到我们追究，尽管他是死在大乾的土地上。”

“但杀他的人，可不一般。冯舵主身为漕帮的舵主，本身又是和东海那边时有来往，应当对东海那边的状况有所了解吧。”洛琰抬眼示意码头边上的货船，显是知道这艘货船来自何方。

“据现场留下的痕迹了解，杀韩文信的人，确是东瀛那边才有的忍者无疑。现场留下了很多东瀛忍者惯于使用的暗器，”洛琰又自袖中拿出一枚四个角，四边刃角等长的流星镖，“这种暗器，按照东瀛那边的叫法，是叫‘手里剑’吧。”

“冯舵主下午才袭击过韩文信，晚上韩文信就死于东瀛忍者之手，这一点，实在是容不得本大人不怀疑啊。而且，一般的江湖争端只要不殃及百姓，我们六扇门不管，黑吃黑，我们更是乐见其成。但这勾结东瀛人，我们六扇门就不得不管了。”

“冯舵主，现在你告诉我，承认杀死韩文信，是否对你有坏处呢！”

冯一贤终于维持不住平静的脸色，自洛琰说出“东瀛人”三字，他的笑容就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怎么都掩盖不了的阴沉。

私通东瀛，是叛国的大罪，这个时代，可不会有什么移民。国家的印记在国民的身上是抹不掉的。便是两国邦交再好，你一个大乾人，别想成为东瀛人，更何况东瀛时有海盗抢劫大乾的海上商队和来往船只，怎么都算不上友邦。

当然，大乾和北周之间，却是另算了。这两个国家说到底都是中原人，北周前身还是君临整个中原的大周皇朝。在天下人眼里，他们都是中原人。

“大人如何称呼？”冯一贤终于问了洛琰的姓名。

本来就是洛琰带着六扇门捕快包围码头，冯一贤也是不把他放在眼里的，这是身为临川府最顶端的数人的自信，再猛的过江龙，也吓不住冯一贤这地头蛇。更何况，冯一贤还有临川府六扇门银印捕快林藤原撑腰，更是不虚。

但现在，他发现自己却是小看了这不知名的年轻人。

“洛琰，”洛琰淡淡地道，“六扇门银印捕快洛琰，这位是布冷川，也是银印等级的捕快。我们都和林藤原同级，冯舵主，林大人可命令不了我们。”

洛琰只是介绍他和布冷川的姓名和在六扇门的捕快等级，并没有把他们二人师承说出来。靠着师父上位，这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尽管洛琰和布冷川都是有着实打实的功绩和实力，可架不住别人这么想。是以洛琰在外基本不提自己的师承。

不过，洛琰不想说，冯一贤也能想到啊，毕竟整个六扇门，二十来岁的银印捕快就那么几个，可比其他积年的银印捕快有名多了。

“原来是二位师承追风神捕和血手神捕，冯某当真久仰大名了。冯某可以对天发誓，冯某一生虽多行不义，但从未做过叛国之事。若违此誓，便叫冯某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冯一贤努力掩去阴沉之色，挂起笑脸向洛阳二人奉承道，又一脸义正言辞，竖指起誓。其脸色之多变，当真如同某种能变色的爬行纲避役科动物一般，着实令人敬佩。

不过，洛琰却是完全不吃这一套，直接道：“清不清白，不是你说了算，而是我们说了算。现在，你只需要束手就擒就是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突然危机临头

“来人，给冯舵主拷上。”

“洛大人，我是林大人”冯一贤还欲将林藤原抬出来撑腰，结果话说一半，就被洛琰直接出声打断。

“你想拒捕？！”

此言一出，冯一贤立马不敢多言了，面前洛琰和布冷川两人隐隐现出的危险气息，包围这座码头的黑衣捕快们更是直接把手按在的刀柄上，这是一言不合就要动手啊。

这等架势，冯一贤自忖要是说不去，对方怕是立马动手把自己打个半死拖走，或者说，对方可能就是打着这门心思。

冯一贤表示绝对不会让对方的阴谋得逞，所以从心地伸出双手，十分配合。

“且慢。”

衣衫冽冽之声，自上方掠过，林藤原落在冯一贤身前，目光逼视，拿着镣铐的捕快呐呐不敢向前。

“洛大人，布大人，冯一贤是犯了何事，需要你们亲自来拿人，这其中是否有什么误会？”

林藤原的说法，倒是和冯一贤差不多，都是一开始就把事情定性成误会。但是各中意味，却是大不相同。

冯一贤是占着自己的地位和人脉，故作姿态。而林藤原却是恼怒洛琰二人不经他的手，就在他的辖区内拿人，这是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呀。

这要是还像昨天那般放低身位，那是真的作践自己了，日后在六扇门这个系统里也不用混了。

“通敌叛国的大事，算不算误会啊，林大人。”洛琰淡淡说道。

“大人”林藤原身后的冯一贤凑上来，在他耳边低声轻语，将洛琰等人的来意说个明白。

声音虽低，周围的众人都是先天境高手，这点声音逃不过他们的耳朵。不过冯一贤也没说什么不该说的，是以洛琰也没阻止他的行为，倒免得自己多费唇舌，不是吗！

待冯一贤把事情说完，洛琰道：“如何，林大人，这种事情，便是误会，也不得不严肃对待吧。”

“是得严肃处理，此等大事，就算是误会，也得弄个清楚，不得轻拿轻放。冯一贤有勾结东瀛人的嫌疑，必须得让他前往六扇门，说个明明白白。不过”

林藤原话风一转，“此地乃是林某的辖区，要捉拿冯一贤问话，也得林某经手。洛大人和布大人并没有资格越过林某来插手临川府的案子，这事，便让林某接手吧。”

“可是东瀛人的事情是我们先发现的。”洛琰反驳道。

“但这里是临川府，本地的六扇门捕头是林某，洛大人和布大人想要插手，还请拿出六扇门本部的令状来。否则，就恕林某无法令二位如愿了。”

“既然如此，那冯一贤就交给林大人了。还望林大人能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出乎意料，说话的是一直微笑着充当背景板的布冷川。他虽然一直挂着随和的微笑，但和洛琰在一起时，二人的话事人一直是洛琰，他只要静静地为洛琰站台就行了。

“布兄”洛琰不解地看着抬手按着他的肩膀的布冷川，见对方微微摇头后，便也不出声，默认了布冷川的决定。

“这是自然。”林藤原淡定地说道。这时的他，却是掀去了在洛琰二人面前一直带着的假面具，冷肃，说一不二，这才是临川府巨头之一的真正姿态。

“我们走。”

洛琰一挥手，包围着码头的黑衣捕快们有序地收拢队伍，跟随在他和布冷川身后，健步离去。

一行人渐行渐远，一路上并无任何言语，待回到他们再六扇门地牢处的所住的房子之后，洛琰才向布冷川问道：“布兄，你刚刚为何要阻止我，林藤原和冯一贤交情匪浅，按照六扇门的条例，我们可以以他可能袒护冯一贤为由，将案子拿到我们手里处理。”

“刚刚，他动了杀机！”布冷川说道。

他是谁，不问自明，当然是那位突然冒出来搅和好事的林大人了。

“不止如此，你们可记得林藤原是独自一人前来的。”说话的，不是洛琰，也不是布冷川，而是今日二人在码头出现时便一直跟随在二人身后的黑衣捕快。此时，他也跟随二人进了房中。

能如此作为的，自然是唯有清羽了，他依然以“孟德”的脸出现，只不过换上了身黑色的捕快服。在这临川府，这张脸只有洛琰和布冷川识得，便是药师，由于没上山河书院，也不识得孟德这人。和药师见面时，清羽一开始是以另一张脸，后来便一直以“刘玄德”的脸出现了。

“孟兄的意思是”洛琰以征询的眼神看向清羽。

“以码头为原点，此地和临川府六扇门分部是一个方向。但是，林藤原前来，却是不带任何手下，便是他急于赶到码头，抛下手下，也不可能在一路上不见其他临川府六扇门的人。

另外，自我们出现在码头，到林藤原到场，不过一刻半钟，你们不觉得，他来得太快了吗？

便是神元境高手赶路速度惊人，但若是有人通风报信，那个人总不可能也是神元境高手吧。除非”

“林藤原就在码头附近。”洛琰和布冷川异口同声地说道。

是啊，若是不在码头附近，报信人便是跑断了腿，在一刻半钟内跑到六扇门分部给林藤原报信，那林藤原还能瞬移到码头不成。而且他独身一人来到码头，也不带些人来撑场子。说实话，若不是自忖三人合力都斗不过林藤原这个通神境，洛琰干脆就叫清羽和布冷川并肩子上，抢人了。

还有码头上刚到的货船，能让冯一贤亲自到场看着，肯定不简单。

现在，发现林藤原也在码头附近，就感觉这批货更不简单了，不然他林藤原是有多闲，跑到码头附近连夜呆着，难不成他也是抓东瀛人不成。

“既然如此，我便去信给师父，让他发张令状过来，不，还是让师父亲自过来吧。我们该做的也做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就交给师父过来收场就是。”洛琰当即拍板道。

事到如今，基本算是确认林藤原和东瀛人有干系了。他是和东瀛人勾结也好，或者干脆就是东瀛人也罢，只要六扇门的神捕一来，都不是事儿。

还有东瀛人，不管他们搞什么阴谋，神捕一来，反掌可灭。除非东瀛人那边突然蹦出个通神境强者来，否则结局早已注定，胜利的绝不会是东瀛人。

至于没有证据证明林藤原通敌叛国，这也不是事儿。就像洛琰和冯一贤说的，清不清白不是你说了算，而是我们说了算。

只要人到了手，还怕审不出话来？魔门的搜魂术了解一下，这东西在六扇门总部的大牢里可是标配。

就算林藤原身为六扇门银印捕快，不好下手，不是还有一个冯一贤嘛。搜魂术副作用太大，被搜魂的人最好的下场都是变成白痴，不好在没证据的情况下对银印级的林藤原使用，但对冯一贤，却是没有这个顾忌了。

而且在冯一贤之后，林藤原就极有可能也要享受这种待遇了，如果他不老实交代的话。

想着此事之后，自己的功劳簿上又能添一笔大功，饶是洛琰心性沉稳，也不禁有点美滋滋。

只不过，清羽却是打破了洛琰的美梦，“若是在今早之前，你去申请令状，成功几率应该是百分百的。今早之后嘛，嗯，也是百分百，不过这能不能把你的话传到身在总部的陆大人那里，就不一定了。”

“什么意思？”洛琰眉头轻蹙，问道。

“林藤原对我们起了杀机。”布冷川又一次说道。

“杀机”

洛琰不是笨人，当即想到了林藤原为什么对他和布冷川起了杀机，还是由于今早发生在码头的事情，林藤原都要连夜就近看顾的货物，肯定是重要至极。

而这重要至极的货物，如今却是暴露在洛琰等人眼中了。只要静下心来细细回想一下，不难想到，林藤原之所以这么快到码头的原由。

这等事情，能骗过一般人，却骗不过洛琰和布冷川这等银印捕快。尽管是有点水，但洛琰和布冷川的办案经验，还是值得肯定的，事后只要仔细想一下，肯定能想到。

洛琰要是不派人申请令状还好，一旦派人，恐怕那人出了临川府就直接尸沉洛水了。而且洛琰这边，也会有神元境的林藤原上门了。

“布兄的师承，对杀气的感应十分敏感，不会出错。”洛琰说道。

“那就错不了喽。”清羽耸肩，其实他也察觉到了林藤原的那丝晦暗的杀机，一直没用听觉，察觉不到身后的动静，这种情况下，清羽的灵觉却是比过去大有长进了，连这么一丝晦涩又一闪即逝的杀机也能察觉到。

“现在的情况，不是林藤原坐等着我们去收割他，而是他随时可能会来收割我们。之前他是忌惮你们的身份，不敢轻举妄动，现在却是没这顾忌了，因为若是让你们离了临川府，他基本上算是万劫不复了，哪还管杀了你们之后会怎样。”

“所以我们就只能等死吗？不去找援兵，当缩头乌龟，林藤原的阴谋成功之后，一样容不下我们。”洛琰说道。

“是你们，没有我。”从不露正脸的清羽表示完全不慌。

“你看我死之前会不会拉你下水。”洛琰恶狠狠地道。

“开玩笑，开玩笑，别当真。有我的易容术，我们要混出临川府还是很简单的。再不济，直接跳进洛水便是，洛水横穿整个临川府，我们完全可以潜水出去。”清羽笑道。

“晚了。”这冷不丁的还是布冷川，他正稍稍打开点窗户，望着外边。

“外边已经开始有人了。”

清羽和洛琰急忙也凑过去，望向四周，只见四周正缓缓有人包围过来，看那衣着，都是临川府六扇门的人。显然，清羽能想到的逃脱方法，林藤原他们也能想到，所以现在就想先把清羽等人困住。

“走。”

“怎么走？”清羽说道，“神元境高手的修出了精神力，我们便是轻功过人，也瞒不过他，出去只是逼他动手。”

“孟兄，这个我们自然也想得到，”洛琰得意一笑，“我们不以轻功飞出去，我们钻出去。”

洛琰说着，和布冷川带着清羽下了楼。楼下，洛琰的那四个四胞胎手下一直在大厅里候着。

“阿大，带路。”

“是。”阿大，也就是四胞胎的老大，躬身行礼，并在大厅一角掀开一块石板，当先跳下去，他的三个兄弟紧随其后。

“孟兄，请吧。”洛琰伸手道。

清羽也不迟疑，过去一跃而下，这石板之下，竟早已被挖透，直通下面的地牢。

地牢之中，早已空无一人，那十个东瀛囚犯早就被清羽改造成辟邪剑卫。那夜郑家袭击之后，就被清羽调离了。

洛琰和布冷川也是随后跳了下来。

接着，洛琰把清羽带到了地牢最尽头的牢房。这间牢房里面的地上，被挖了的大洞，见多识广的清羽（电视剧里经常看过），一看就想到了这个大洞是什么。

地道的入口。

洛琰指着地道笑道：“我和布兄，虽是明捕，却也是干过不少暗捕的活的。也曾数次死里逃生过，对这保命逃生，还是十分有心得的。既然早就知道林藤原可能会是敌人，岂会不做好敌对的准备。林藤原怕是万万想不到，我们会早就在这地牢里挖好了逃生用的地道。”

“的确是想不到，我也没想到。”清羽真的是有些被惊到了，洛琰这跑路的心得，都快赶上自己了，甚至在某些未雨绸缪的方面已经是超过自己了。

至少清羽自问不会在才住上几天的地方挖个地道。

嗯，回头叫药师在密室中也挖条地道，免得哪天被人堵在密室里。

“事不宜迟，我们还是先出去再说吧。”布冷川说道。

说着，三人进入地道。洛琰的手下，阿大等四兄弟，处理了痕迹，做了些许掩饰后，也随后进入。

第一百六十八章 天方夜谭的想法

“你们准备的倒是齐全。”

清羽左右打量着这所，嗯，按现代的说法应该是安全屋吧。位于荒僻的城西，从外面看上去十分破败，一点都不像能住人的样子，里面却是内有乾坤。

“有备无患嘛！”洛琰一屁股坐在屋内唯一的一把椅子上。屋内简陋，虽然容人，却是没有太多的家具，洛琰所做的椅子还是这户人家遗留下来的唯一一把完好的椅子。

布冷川随便找个地方坐在地上，拿着张白布，细细擦拭着刀锋。

“然后，你们准备怎么做？”清羽也是盘膝坐在地上，一手支在膝盖部位，撑着下巴，看着洛琰问道。

“要跑的话，哪怕是现在临川府开始戒严，我们也照样有办法跑得出去。林藤原这个神元境再神通广大，依然还没脱离凡人的藩篱，他不可能一个监管到临川府所有方向。而其他人，在我们三人合力之下，拖不住我们。”

不管是那个方向，清羽他们三人都能迅速脱离临川府，便是最高的城墙，清羽和洛琰两个轻功高手合力拖个布冷川，都能轻松过去。

“但问题是，你们好像没有就这样逃跑的意思。”清羽目光转向布冷川，看这位杀机勃勃的样子，怎么着都不像是要逃。

还有洛琰，真要有想跑的心思，怎么还会这么轻松自在地坐着。

“被你发现了，”洛琰好像开玩笑般说道，“我和布兄，打算留在临川府，和林藤原斗到底。孟兄，你要来吗？”

“好啊，”清羽也是十分干脆应道，“什么时候去杀林藤原？”

“咳咳”洛琰一下子就被这突如其来的大口气给呛到，弯腰使劲咳嗽。

布冷川也维持不住冷静的模样，刀锋将白布切开了道口子。

“孟兄，你不是在开玩笑吧，那是神元境啊，神元境！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就我们三，一起都杀不了他，最多拼死换个重伤。”尽力止住咳嗽，洛琰极为失态的嚷嚷道。

实在是清羽这话说得太惊悚了，先天境和神元境，两者的差距不是后天境和先天境的差距可比的。

后天境和先天境总体来说还在练气的范畴之内，神元境却是已然达到炼神的领域了。

直观一点，别的不说，精气神三元，神元境就整整比先天境的多出了一个神元。光是这么一对比，表面上就多了三分之一。更别说神元境有着精神贯彻真气，运转如意，无微不至，同样分量的真气，在神元境高手的操纵之下，都远不是先天境可比的。

“我没有开玩笑。如果不杀林藤原，就算留在临川府，也不敢冒头，还不如就这样干脆逃出去，那样至少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

清羽一脸平淡，好似完全没意识到这是多么危险的事情，但眼神中透露出来的坚定，又是能证明，他不是在开玩笑。

“为什么？”又是冷不丁的开口，说话的肯定是布冷川。

“嗯？”清羽以疑惑的眼神看向他。

“为什么要冒这么大的风险，要去杀林藤原。我，还有洛琰”布冷川手指指洛琰，又指了一下自己，“我们要留下来，是因为还留在地牢那里的兄弟。那些是真的伴随我们出生入死的兄弟。若是我们突破逃离了临川府，林藤原肯定会放下顾忌，先铲除他们，再提前发动东瀛人的阴谋。”

“而且，我们若是抛下这些兄弟逃出临川府，这一辈子是别想在六扇门出头了，别说接任金章神捕之位，日后便是想要以银印捕快身份掌管一地捕快，也是休想。没人会想要在一言不发就暗中逃跑的上司手下干活。至少，我们得呆在临川府中，为那些手下的性命负责。”洛琰接口道。

“但是你不同，孟兄，你没有我们这些负担，你的存在，林藤原也是完全不知情，你大可以就这样离开。就算不离开临川府，你也不需要冒着九死一生的风险去杀林藤原。而据我所知，你可从来不是一个肯冒生命危险的人。”

洛琰和布冷川同时盯着清羽，一动不动，一副不听到他的解释就不罢休的样子。

在二人的逼视下，清羽依然保持着撑着下巴的姿势，为了这个姿势舒服点，歪了头。

“大风险，才会有大收获。有两点你猜错了，洛兄，”清羽左手竖起两根食指和中指，朝着洛琰二人摆了摆手，“第一，我并不是一个不敢冒风险的人，而是一个不冒无意义的风险的人。除掉林藤原，对我有利，还是很大的利益，所以我敢冒这个风险。至于什么利益，二位，就恕我不能说了。”

“第二，并不是九死一生。若是九死一生的大风险，那么便是再大的利益，也无法驱使我拿命去赌。我本人还是很惜命的。林藤原实力强，不代表无法杀死。我们并不需要去直接和他硬碰硬。杀他，我有五成把握。”

清羽又竖起其他三根手指，五指大张，晃了晃手，然后接着说道：“而且，就算失败，我保证，我们也能全身而退。所以说，这次行动，我们可以说是就算不成功，也不会死。二位，这么说，你们可有参与的想法？”

洛琰和布冷川对视一眼，首先说道：“布兄，你怎么看？”

“若真有五成把握，我们就参与。”布冷川说道。

“喂，布兄，你不在意他所说的那所谓的大利益吗？”洛琰问道，“怎么说，这所谓的大利益都十分可疑呀！”

“无所谓，至少对于我们来说是这样，”布冷川淡笑道，“我和你的现在唯一的目标，就是林藤原，孟德的所谓利益不关我们的事。只要不危害到我们就行了。”

“不过，此事之后，六扇门必定会有神捕大人到来，孟兄，到时候你能不能保住你这大利益，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这是自然。”清羽点头道。

无论如何，银印等级的捕快背叛都是大事，还涉及到东瀛人，事后六扇门肯定会派四大神捕之一到临川府收拾首尾。不过对于这一点，却是最不需要担心的。

第一百六十九章 肖途之死

肖途急匆匆地跑到林藤原面前，“大人，为什么要包围洛大人的手下，还要全城戒严，搜捕洛大人和布大人？”

一早起来，肖途发现整个临川府完全不同昨日，满城都是风雨欲来的气息。全城戒严，所有六扇门捕快都散出去，尽管没说是要搜捕何人，但暗中的意思，却是十分明显地针对洛琰和布冷川。

还有漕帮，就连这个混江湖的帮派都参与了进去。大批会水的漕帮成员，冒着早春的料峭风寒，跳进洛水来回巡视搜索。江里也拉起了层层渔网，显是为防止有人潜水偷渡。

于是肖途满城寻找林藤原，终于在这洛水之畔找到了林藤原。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情。”林藤原冷着脸，一把推开肖途，对身旁的人吩咐道：“通知东海商会，我们需要他们的帮助，和他们的少会主田平治说是我的意思。”

“是。”那人行礼离去。

“大人，为什么要去求助东海商会，他们很可能和东瀛人有干系，我早就汇报过，他们绝对是居心否测的。”肖途见林藤原欲走，急忙追上去，带着点不依不饶地追问道。

“你是在质问我吗？”林藤原猛地转身，目放寒光，冷冷地盯视这肖途，“肖途，你虽然是我一手带出来的，算是我的徒弟，我平时也是对你多有宽带，但这并不代表你能在这里质问我。认清你是什么身份！

看来，你是在郑家当少爷当久了，染上了些坏毛病了。你还是先回去好好休息几天吧。”

面对可以说是师父的男人，肖途目不斜视，同样直挺挺地对视回去，生硬地说道：“当真是我染上了坏毛病了吗？师父。不止是东海商会，我还听下面的兄弟们说，您在今早，还从洛大人手中接手了有关冯一贤的案子。

冯一贤，一向是郑家和东瀛人沟通的中间桥梁，他一定是勾结东瀛人，通敌叛国无疑。但您在接手之后，却并没有逮捕冯一贤，反倒是想要抓他的洛大人和布大人，成了满城搜捕的目标。师父，您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吗？倒地是我染上了坏毛病，还是您？”

林藤原看着这个倔强直盯着自己的徒弟，突然有点感慨万千，记得三年半前，当他说出想让肖途去接近郑家当卧底时，他也是这般坚毅地看着自己，大声地叫着义不容辞。可惜了

现在早已物是人非。

或者说，从一开始，两人都没变过，只是其中一人一直带着面具而已。

“肖途啊，”林藤原突然变得十分感伤，以一种悲切的眼神看着他，“对不起。”

说完，一掌印在依然直视着他的肖途胸口。

清脆的骨裂声响起，神元境高手的一掌，岂是等闲，这一掌让肖途整个胸口都凹陷下去。

林藤原悲切地看着这位得意弟子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缓缓倒下去。相处多年，就算是阿猫阿狗都养出了感情，又何况这个徒弟。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啊！

面具待久了，林藤原都差点以为那个正气凛然的六扇门银印捕快就是真正的自己了。

可惜，虚幻的终究是虚幻

林藤原眼中的情感渐渐抹去，以一种冷肃的姿态，静静地看着肖途挣扎在死亡的边缘。

“为什么”肖途使尽最后的力气，说出了这三个字。

“没有为什么，我也是东瀛人，”林藤原缓缓摇头，“你所见到的一切，都是我刻意制造的虚幻。从一开始，这一切都是假的。就连你卧底郑家也是。郑家的确有往北周暗地走私军械，但他们一开始是没有和东瀛勾结的。

是你，你把郑家走私军械的证据给了我。然后我用这个证据要挟郑家，让他们为我东瀛所用。你的卧底，早在两年前，其实就该结束了。”

是吗

这两个字，肖途再也无力说出口，他的身体被劲风带起，抛入冰冷的洛水之中。相信不会有几个时辰，已死的肖途会被漕帮的渔网网到，到时候把杀人的嫌疑扔到洛琰等人头上。

再次挥起一掌，将肖途抛入洛水之后，林藤原本想要却东海商会亲自商谈一下。谁知道，这时城门那边突然响起了很大的动静。

动静不小，城门离这里不远，以林藤原的耳力，还能听到打斗的声音。

有人闯城门。这是林藤原的第一想法。

紧接其后，林藤原自然而然地想到这会不会是洛琰和布冷川。

是的可能性极大。

念头刚起，林藤原脚底生风，火速赶往城门口拦截。

在林藤原赶往城门的同时，接到林藤原传信的藤田平治也派出了大量的人手协助搜捕潜逃的洛琰和布冷川。

而在大量人手散去后，偌大的府邸变得空虚，某些人的机会就来了。

“计划进行得比想象的顺利，本来还以为需要面对守备齐全的东海商会呢。没想到他们会散出这么多的人。”清羽注视着明显守备不如那晚自己潜入之时的东海商会据点，对身旁的两人说道。

“那是因为没人会想到，竟然还有人丧心病狂地想要以先天境去杀神元境。”洛琰犯了个白眼。

他到现在，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会同意清羽的计划，这种事情怎么想都太疯狂了。这么疯狂的是一般也就布冷川会想出，像自己和清羽这种人连想都不敢想。

但是偏偏，这个想法却是处于印象中一贯惜命的清羽，这就给了他很大的信心了。这么惜命的清羽提出的计划，肯定是有很大的把握。

从计划详情来看，清羽没有说谎，而且五成还低了点，以洛琰来看，至少有六成把握。

“时间紧迫，开始吧。速战速决。我们得赶在林藤原到来之前结束战斗。”清羽说道。

“好。”洛琰应道。

一旁的布冷川已经拔刀在手，露出了嗜血的笑容。

第一百七十章 攻

早春料峭的寒风，带动着某种醉人的物质，悄然潜入东海商会的据点。

劣质版的悲酥清风虽然效果不佳，没有原著中的上限那么高，但对付这些一般的护卫还是十分适用的。

在以万叶飞花流引起清风带动劣质版悲酥清风吹入府邸之后，清羽和洛琰二人，便带着阿大四个，还有十名辟邪剑卫，堂而皇之地踏入眼前的府邸之中。

一路走来，沿途都是无力躺尸的护卫。哪怕是散出大量人手之后，留在府邸之内的人还是有不少。

清羽一行人便明晃晃地从他们眼前走过，无力的护卫们只能无力地企图以眼神杀死敌人，连屈动手指都办不到。

“不杀他们吗？”洛琰看着一个怒视着他的护卫道。

“不必，他们都是极好的实验品。”清羽随口说道。

这些东瀛人都是经过残酷的训练的，能耐住各种试验。而且，再不济也能把他们给练成辟邪剑卫，正好补充这一次即将要损失的辟邪剑卫。

“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你了，孟兄。”洛琰目光注视着清羽脸庞，似要透过这张二十来岁的脸，看到他真正的面目，“真难想象，你会才这么点岁数！”

“人的阅历可不是以岁数为准的。”清羽低笑着回道。

岁数？一旁的布冷川疑惑地看了一下清羽和自己年龄相近的脸庞，古怪地扫了一眼同样是二十多岁的洛琰。

有秘密，这是肯定的。不过见他们二人没有解释的想法，布冷川便默默把这个疑惑放在心里。

不得不说，这府邸着实不小，清羽等人一路走了好一会儿，才走近中心区域。

“等等。”清羽突然抬手，目光紧盯着某处。

洛琰和布冷川朝着他目光聚焦之处看去，只见一个仰着面摊在地上的人，身上穿着样式奇怪的铠甲。

“东瀛的轻甲。”清羽说道，“看来这最近几日从东海来临川府的货船上装的是什么，已经一目了然了。”

“啧，铠甲，东瀛人这是要搞大事啊。”洛琰咋舌道。

可不是嘛，武林中人再怎样也不会穿铠甲，铠甲基本都是奔着打战去的。

“要小心了，铠甲一般都是成群才会有用。看来东瀛这几天又增员了，里面人会比预想的多。”清羽提醒道。

一般的人增员再多都是白费，悲酥清风轻松撂倒。便是忍者会闭气，清羽也不相信他们能一直憋着。

吸取了上次在白河镇的经验，这次清羽可是等了一会儿，等悲酥清风完全发作，把所有杂兵清光才进来。

但是总会有个领头的，就如上次在白河镇和服部小太郎和那东瀛武士一样，这种高手，多一个都不好解决。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清羽等人却没遇到任何袭击，安全无阻地走到了府邸最中心的院落之前。

“看来对方等着我们上门呢。”清羽看着眼前门窗紧闭的院落笑道。

偌大的院落，却是悄无声息，没有任何一点动静。

要说里面的人都被悲酥清风全灭了，清羽是万万不信的。这劣质版的悲酥清风顶天也就迷倒个先天三重以下的，其上的就无能为力了。

“好在我也有所准备。上！”

竖起食中两指挥动，指向这安静的院落。

身后的十名辟邪剑卫便散开在各处，取出火折子开始了清羽极擅长的一件事，点火。

还没完，待火势盛起之后，他们还自怀中掏出枯黄的类似干草一样的晒干植物，扔到火里。

这状似干草的植物一碰到火就冒出大量极为刺鼻的绿烟，在清羽的万叶飞花流引导之下，源源不断地渗入紧闭门窗的房屋之中。

“不出来，我赶着他们出来，我倒要看看，他们是要死活呆在里面活活被毒烟闷死，或是被火烧死，还是出来博个生路。”

清羽脸上看着越发兴盛的火势得意地笑着，手上却是默默拔出两把长剑，小心谨慎地戒备着。嘴上浪一浪没关系，重要的是手上别浪就行，会死人的。

散开的辟邪剑卫也再次聚拢起来，谨防被个个击破。哪怕紧急进修了一番速成的《葵花宝典》，这些辟邪剑卫的实力依然不是太够，毕竟底子在那里，都是被劣质版悲酥清风迷倒的杂兵改造而成的，《葵花宝典》再神奇也不可能让他们一下子飞上天。

毒烟和大火双重逼迫之下，里面的东瀛人果然坐不住了。

很快，地面就有一点起伏，在不断地向清羽等人的位置延伸。

“土遁术，老把戏了。”

清羽也不亲自动手，依然是挥手让辟邪剑卫出手。

辟邪剑卫在命令之下，亮出缚在左臂上的臂弩，从那闪着黑亮的光泽，布满倒刺的弩箭上，可以看出这是一种极不友好的武器，上面还加了更不友好的料，希望东瀛友人能喜欢。

轻微的弩弦声响起，夺命的弩箭射向被其余指出的路线，没入土中，发出一声入肉的闷响，中了。

“八个鸭鲁！”

随着某句东瀛人惯用的口语，一个穿着黑色忍者服的矮子破土而出，他的身上还插着几只弩箭，却还是贴着地面滚地而来，手中忍刀切向离他最近的布冷川的下肢。

那滚动姿势之狂野，让弩箭都深入体内了，光是看着都感觉痛。但哪怕是这样，这矮子依然是身手矫健，好像完全没受伤一样，忍者当真变态。

布冷川嘿然一笑，带着嗜血的笑容，手中钢刀闪着冰冷的杀机向下切去，这个角度，让他想到了最先修炼解体刀式时，那段解剖尸体的日子，当真是正好。

与此同时，听到屋外同伙的喊叫，还在屋内的人再也按捺不住，破开着火的门窗，冲出浓烟向清羽他们杀去。

其人数有六，皆是先天五重以上的高手，加上那个遁地的矮子，高手人数比清羽他们的两倍还多。好在清羽对此依然做了充足的准备，辟邪剑卫就是用在这里的。

“辟邪剑卫，血迹苍天。”

第一百七十一章 攻（下）

“辟邪剑卫，血祭苍天。”

一声令下，十名辟邪剑卫根植在脑海中的指令让他们不约而同地使用了苍生教必死的搏命禁术。

精血化作元气，让这些不过才先天二三重的辟邪剑卫功力不断上涨，其后一声不发地冲向各自的目标。

浑身精血被燃烧化作真气，这般痛苦都能一声不发，着实可畏。

“我们也上。”

清羽向洛琰招呼一声，手持双剑，找上一个东瀛武士做对手。

太乙分光剑一元复始太虚生。

双剑相合，在出剑时又剑分两路，却带着两臂的力道。这招太乙分光剑的起手式是清羽最喜欢的招式，在他看来，剑招精妙其实很多剑法都能做到，但这种简单直接的加强力道的招式，却是远超那些需要时间来不断蓄力的剑法。

而在面对和自己实力相若的对手时，这等招式就能让自己占据绝大的上风和先机。

就像现在，被清羽选做对手的东瀛武士在清羽的双剑之下，左挡右支，不过片刻，就被伤到了大腿和腰侧。

还不止如此

“有毒！”那名东瀛武士猛然大喝道。

不止是辟邪剑卫的武器上淬了毒，清羽的长剑也是。

与此同时，另一边也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是那名东瀛忍者。忍者基本都经受过耐毒训练，而且数支弩箭深入身体，那种剧痛也是让他忽略了毒素的侵蚀，直到现在，毒素完全发作，才惊觉。

但这时已经晚了，刀光一闪，这名忍者就被解体刀式肢体分离，六阳魁首飞起，五刀分尸。

见到那边战况，清羽也是嘿然笑道：“你也赶紧下去吧。”

化工洗净千般巧，万象混元是太真。

双剑舞动，其中隐现一个圆形，中分阴阳，形若太极，强悍的真气剑圈恍若实质，让这东瀛武士若落泥沼，寸步难行，周遭都是无形的真气在压迫着他的形体。

为求速战速决，清羽自斗陆仪之后，首次使出这太乙分光剑气合的最高奥义，八倍真气在体内奔腾不息，压迫着敌人的同时，也对经脉和身体造成极大的压力。

“死！”

太极剑圈正中，出现一道“s”型剑气，划开了阴阳，也将这东瀛武士分成两段，自腰腹之间，上身下体，各自分离。

而就在这杀了敌人之时，本以为已然无人的院落之中，一道身穿具足（东瀛将军铠甲）的身影，自浓烟中突出，太刀高举于顶，一跃而起，劈向清羽。

“藤田平治，我又岂会忘了你。”

杀了这东瀛武士，清羽并未散去八倍真气，因为他知道，现场还少了一人，而是气合双剑，转身双剑合力劈开这道自院落中突袭而来的身影。

藤田平治，这个东海商会表面上的话事人，不管其武功如何，身份一定不凡，那些人岂会让他就这样死在大火和毒烟之中。

“你认识我？”藤田平治的声音在具足附带的鬼脸面具之下显得瓮声瓮气的，他很确认，自己并未见过这个年轻的身影，但对方却像是和自己见过面。

回应他的，是两道乍开乍和的剑光。时间紧迫，哪来的时间和他墨迹。

决绝的杀心，也让藤田平治熄了拖延时间的念头，你死我活的死斗，岂容有怠慢之心。当下紧握太刀，投入这场死斗之中。

若有若无不留痕。

剑光来去无影，却切切实实地击到藤田平治身上，在具足之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划痕。

这具足清羽自忖八倍真气下的自己，便是有钢铁，也是能切成两段，却是不能破开这具足，看来这具足还是件宝物。

藤田平治也是被清羽的这一击吓了一跳，这具足一般先天境的武者最多也就在上面留下一道划痕，对方却是险些破开了具足，真正伤到他的身体，岂能让他不心惊。要是再多来几剑，这具足岂不是白穿了。

要没有具足护体，在对方凌厉的剑势之下，血肉之躯岂能比具足还硬。

心怀胆怯之下，藤田平治本以兴起的决然之心都变得动摇起来。毕竟只是贵公子，没有真正经历过生死的历练，此时却是升起了拖延对方，等林藤原来援的心态。

在具足再次被清羽斩开一道深痕之后，藤田平治终于忍不住说道：“阁下，别看你们出其不意，让我们损失惨重。但我们和六扇门的林大人素有交情，此处浓烟漫天，他此时定已是万此地赶来。你们若是现在退去，还能保得住一条性命。”

“你们撑得到那时候吗？”清羽看出藤田平治招式中的胆怯，手上不停，嘴上却是以话术继续刺激他的信心。

眼中莫名的神光闪动，却是以太虚眼施展控心咒动摇藤田平治的心态，“看那边。”

藤田平治虽然心中告诉自己不能分心，身体却是不自觉地向着对方所示的方向看去。

只见三名辟邪剑卫，以身为盾，其中一名还以胸腔的肋骨死死卡住一名东瀛武士的太刀，三人合力死抱住武士。

而在三人之后，又三名辟邪剑卫手中的长剑无情地穿透三人的身体，齐齐刺入东瀛武士的要害。

“你们撑不到那个时候！”

清羽将功力催谷到极致，八倍真气将身体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粘稠起来，“林藤原救不了你的性命。”

城门处，藤田平治心心念念的林藤原此时正满脸阴沉地看着几个黑衣人，“你们影楼不是说不插手此事吗？为何现在食言？”

“生意人做买卖嘛，自然一切是像利益看齐了，生意人的食言怎么能说是食言呢！”为首的黑依然笑道。

“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们！”很明显，这种嬉皮笑脸的调侃之言是彻底激怒了林藤原，这个临川府唯一的神元境高手身上释放出彻骨的杀气，他要杀人了。

“比起杀我们，你还是看看那里吧，某人要死喽！”

第一百七十二章 暗算

林藤原顺着那人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城东地界冉冉升起一股绿色的浓烟。

“不好，东海商会出事了”

第一时间，林藤原想到了东海商会，城东正是东海商会据点所在。这个时间段，能发生大事的地方，城东也就只有东海商会。

“林大人，您若有事，可以先走，正好我们也要走了。”黑衣人头领笑嘻嘻地说完这句话，便从城门扬长而去。

林藤原并没有闲情去阻拦，双方之所以拖到现在，不过是对方在蓄意闹事，不让他离去，而不是林藤原在阻拦对方离去。

当务之急，还是赶往东海商会支援。东海商会散去了大量的人手，尽管还是有些人留下，防备依然变得空虚，林藤原担心会有不好的变化。没有召集手下，为了预防敌人是声东击西，也因为他们跟不上林藤原的速度。

林藤原真气激荡，风驰电掣般从各处屋顶掠过，激起阵阵劲风。

只不过，有人并不想让他能畅通无阻地快速抵达东海商会。在到达距离东海商会还有三条街的怀宁街，林藤原发现这条街寂静无声，街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六扇门捕快和漕帮以及东海商会协助搜寻的人。

他们并没有死，只是失去浑身力气，瘫软在地上，没有收到任何伤害。

不过，接下来就不一定了。接下来，此地将沦为战场。

一个又一个，整整三十个黑衣蒙面的刺客，左手戴着臂弩，右手持着闪着青光，明显淬了毒的长剑，从四面八方包围而来。

这些人，是清羽手上剩下的所有辟邪剑卫了。

随着包围圈完成，辟邪剑卫们身上真气开始剧烈波动，在不断的上涨。

和在东海商会的辟邪剑卫一样，他们直接动用了苍生教的禁术血祭苍天。

在此禁术燃烧精血的作用之下，辟邪剑卫们的真气水平都暴涨到了先天五重以上。

不过，先天五重对于神元境来说，还是差得太远，更何况是靠禁术临时增幅上来的。

“上来受死吧。”

林藤原杀气腾腾地看着朝他扑来的辟邪剑卫们。

东海商会据点这边。

清羽将太乙分光剑的气合法门催谷到极致。一元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倍的真气将他的先天罡气也是催发到质变的水平，至阴至柔的罡气阴极阳生，化为至阳罡气。

虽然早已能够自如的转换阴阳属性，但这种阴极阳生的质变却不是单纯的转换所能做到的，这需要大量的真气将属性催发到极致。同样的过程，清羽也唯有在刚开始修炼《辟邪剑谱》的时候借由功法的特殊性做到一次。

至刚至阳的先天罡气，在防护身体的同时，也开始有了极强的进攻性。

“你，等不到林藤原”

清羽的眼中，漠然无情，藤田平治在他眼里，已经是个死人。

将双剑插在身侧，清羽抬起双掌。真气催发到极致，清羽已然不能自如的掌控，这时候还是别用太乙分光剑这种需要精操的剑术，还是用简单暴力的降龙十八掌比较好。

气双流震惊百里。

降龙十八掌中，最直白，也是最霸道的一掌，就是双掌平推，却是带有无与伦比的威力。

“轰”

掌劲震爆空气，好似真的有神龙在掌间发出嘶吼。双掌带着无比的威势，轰向心神惊颤的藤田平治。

“卡拉”

坚固的具足也在震惊百里之前碎裂，藤田平治身体犹如破布麻袋飞起，再落下。

嘴巴开合，却只有鲜血不断溢出，其间还夹杂着一些小碎块，那是碎裂的内脏。

一掌之后，清羽毫不停歇，身影闪动，接近和洛琰缠斗的一个忍者，一招突如其来，迅猛无比，击碎他的脊柱。

此时，正好辟邪剑卫们不惧牺牲，以全员接近灭亡的代价拖了另一个高手垫背。东瀛方面，就只剩三人了。

撇去一直缠着一个高手，以致于齐齐重伤的阿大四兄弟，正好是清羽三人对东瀛三人。三对三，好像很公平。

林藤原一刀劈碎最后一个辟邪剑卫的身体。刀气在那个辟邪剑卫的残躯上肆虐，但就是这等折磨之下，这辟邪剑卫依然默不出声，仿佛这不是自己的身体一样。

这样的冰冷和麻木，让见惯风雨的林藤原都觉得有些心寒。这些人，说是人，还不如说是墨家制作的机关人，冰冷，无情，无知无觉。

带着点滴异香的鲜血喷到林藤原脸上，让他的脸色愈发阴沉。

血里有毒，这一点，便是林藤原也没想到。

这群不似人的黑衣死士，不止是武器淬毒，内力带毒，便是鲜血，也是溶着剧毒。打从一开始，这些人就是牺牲品。体内摄入了这么多剧毒，便是他们练有毒功，也经受不住，他们就是不是在林藤原手里，也终会被剧毒给毒死。

“瓦打吸”

出乎意料的是，最后这个辟邪剑卫在临死前说出了一句话。声音虚弱无力，却逃不过林藤原的耳朵。

“我是东瀛人”

林藤原刻在脑海中，多年不用的母语自动让他知道了这句话的意思。

好像突然疯了一般，林藤原跑过去扯开这个辟邪剑卫的前襟。然后，他看到了一个小小的，犹如太阳一般的刺青，这是前往中原的所有东瀛人身上都有的标志，林藤原身上也曾有这个标志，只是后来为了更好的掩藏身份，用药水洗去了。

“这些人、这些人都是”

林藤原被幕后黑手的狠辣手段给惊得心神失守了刹那，尽管神元境高手良好的心境修为让他及时把持住自己，没有失控，但就是这刹那，给某个暗藏的手段制造了机会。

点点黄光闪烁，犹如萤火虫一样的微小飞虫，在白日的阳光下更是不显眼，从这已死的辟邪剑卫怀中飞到林藤原手上。

第一百七十三章 死于话多？

林藤原赶到东海商会的府邸时，战斗已然结束。释放着滚滚浓烟的中心庭院之前，林藤原见到了战斗的遗留。

三个黑衣人抱着一个东瀛武士，立着死在那里；被击断脊柱，软在地上犹如烂泥的忍者

死的都是东瀛人，不管是武士，还是忍者，或者是那些被洗脑的黑衣人。林藤原眼带悲切，看着最醒目的一具身穿具足的尸体，那人在血缘上，可以说是他的远亲，在这异国他乡，即便是远亲，林藤原也是倍感亲切。

等等，他还没死

林藤原火烧屁股般跑到藤田平治身前跪坐着搀起他的身体，丝毫没有神元境高手该有的风度。

“藤田君，藤田君”林藤原轻轻摇晃着藤田平治的身体，企图唤醒他。

好像是林藤原的动作有用，或者是藤田平治回光返照，他竟然慢慢睁开了眼，嘴巴开合，想要说什么，却是无力诉说。

具足给刚猛的掌力直接破开，里面的白衫都印上了两个明显的掌印，浑身都渗出鲜血，岂会有幸存的道理，能醒来都是回光返照了吧。

林藤原看着藤田平治暗想道，也许那些人就是看他绝无生还的道理，才会就这样将其弃之不管。

然而，清羽真的会留一个明显的活口下来吗？

只见本看着马上就要咽气的藤田平治已经虚弱到都要直接瞑目了，身侧的左手却是隐现一道乌暗的光芒，朝林藤原腹部刺去。

“嘭”

“藤田平治”快，林藤原更快，在“藤田平治”出手之时，林藤原便已是一掌按下，掌劲将破裂的具足压在地上，让其碎的更彻底。

“神元境高手果然厉害，身中两种剧毒，依然还能发觉我的偷袭。”

“藤田平治”身着白色的衫，左手还握着那把未能建功的玄铁匕首，拍掌赞道。

“但他并没有发现藏在一侧的我们，显是毒伤不轻，功力多数都压在毒性爆发了。”洛琰和布冷川自藏身处走去，说道。

事情明了了，藤田平治早就死了，毕竟五脏六腑都在清羽至刚至阳的掌劲之下俱碎，又怎么可能撑这么久。躺在地上的那位，是清羽假扮的。

方才，以具足替代，脱身而出的正是龙遁九变中的金蝉变。

三人走在一起，共同面对林藤原。哪怕是身中剧毒，神元境依然是神元境，不是先天境可以独自抗衡的。真要是看林藤原现在有点狼狈，就大大咧咧地分散开来包围着他，那存粹是作死。

“你是谁？”林藤原半跪着，目光紧盯着依然保持着藤田平治面目的清羽，“能和洛琰布冷川平起平坐的，应该不是无名之辈吧。”

“巧了，我还就是无名之辈！”清羽抬手按在脸上几个揉捏，面貌大变，“刘玄德见过林大人，相信林大人应该也是听说过我的名字的。”

“能让林某听过你的的名字，又岂能说是无名之辈”

“他在拖延时间！”洛琰突然打断道。

“谁又不是呢？”清羽微笑着看着林藤原，“东瀛的制毒之术，可能并不在中原之下，先前那些藤田家的死士牙齿中的剧毒，我到现在都没有分析出成分。但南疆的蛊虫，东瀛应该是没有的吧。林大人，金蚕蛊的滋味，如何？”

林藤原身中两种剧毒，一种是辟邪剑卫血液和内力中都含有的蛇毒，来自于欧阳克掉落的《白驼毒经》之中。另一种，是昔日从蝎子那掉落的金蚕蛊。

这种蛊毒，虽然没有此世南疆那种同名蛊虫那么神奇，但毒性异常惊人，先天境中了，没有意外的话，几乎是必死的结局。神元境中了，也难的好。林藤原想要光以真气逼出金蚕蛊，非得耗上十天半个月不可。

为了下这个暗手，清羽可是把剩余的所有金蚕蛊都投入了。而刚刚的近距离接触，太虚眼配合格物致知，已是将林藤原的现状观察个七七八八。

现在，林藤原和清羽三人的差距不再是遥不可及，而是被拉到了一个可以接受的距离。

“易容换形之术，毒术，还有刚刚金蝉脱壳的奇术，甚至是洗脑的秘书，诡术不断，变化无常，又和洛琰布冷川站在一起，你应该便是最后一位四大神捕传人了。”

林藤原缓缓站起身来，“听闻无常神捕的传人一直暗中行动，连姓名都秘而不宣，今日说出姓名，看来是吃定林某了。”

不，无常神捕的传人早就死了，还是我亲手杀的。

清羽眉头轻扬，心中感叹林藤原联想能力丰富，却懒得纠正。

“但想杀林某，可没这么”

林藤原倏地出手，刀气纵横，连绵不绝，便如洛水上的浪潮，翻滚不息。

“容易。”

神元境，是能赋予真气神意的一个境界。便如林藤原这般，刀气密集，如江河浪涌，以一泻千里之势，朝清羽三人狂涌而来。

清羽体内真气运转，太乙分光剑气合法门早已准备就绪，先天罡气再次阴极阳生，至刚至阳的罡气与浪涌般的刀气对撞，轰隆作响，便如浪潮撞击礁石，浪碎，而礁石屹立不倒。

同时，洛琰和布冷川自两边朝林藤原攻去，凛冽狂风，彻骨刀气，竞相杀向这遭到重创的背叛银印捕快，欲完成先天杀神元的壮举。

“无用。”

林藤原的声音冰冷无情，便如他手中之刀，杀气凛然，左手成掌，亦是浪涌般的掌劲，震碎狂风，右手刀势一偏，刀气浪潮转向布冷川，在清羽这块礁石面前撞碎的浪潮却不是布冷川可挡的，连绵刀气笼罩，将其吞噬于浪中。

“你们师父别告诉过你们，没杀死敌人之前别急着耀武扬威吗？只有最后活下来的人，才有炫耀的资格。”

林藤原毫不犹豫地出手，尽显老江湖的辣手。且方一出手，便成碾压之势，转眼间便让清羽三人落入险境。

“今日，便让你们为藤田君陪葬。”

第一百七十四章 六魂恐咒

出手，一举占据上风。

布冷川可没有清羽的先天罡气，在这刀气笼罩之下，恐怕是下一瞬间，就成了一具尸体，还是被千刀万剐的尸体。

眼见清羽三人马上就要减员一人，林藤原却突得脸色一变，只觉心脏一股异常的震颤，眼前也忽地变得不清明起来，身体一阵没来由的剧痛。

此种情况下，真气无以为继，笼罩着布冷川的刀气失去后力，露出布冷川遍布刀痕的身体。

“百重浪，威力不凡。”

清羽也散去护体罡气，手上带着刚刚渗出的血珠，轻声赞道。

林藤原的百重浪刀法，刀气奔涌如浪潮，一浪叠一浪，连绵不绝。这是在六扇门都算是排的上号的刀法，布冷川在行动前特别提醒过。

不过这刀法最重真气，一浪叠一浪的刀气，最是消耗真气。也是因此，清羽制定了这个计划。

“你，究竟干了什么？”林藤原强运真气，欲压下这股异常的剧痛，注视着清羽问道。

他的直觉告诉他，这又是无常神捕弟子所施展的奇术。

“动手！”

清羽现在可没有再哔哔的性质了，刚才只是为了战术需要，才哔哔个不停，现在既已成功，就别多话了，免得翻船。

是以，清羽直接招呼洛琰和布冷川，趁他病要他命。

惊云破浪！

顺应清羽的招呼，洛琰周身风劲缠绕，出手就是绝招。和清羽一样，他方才也不是为了耀武扬威，在清羽不断哔哔的过程中，他早就默运真气，神风九转蓄了一转又一转的势，现在出手就是最强绝招。

另一边，布冷川刀气分化，无数细密的砭骨小型刀气缠绕刀身，解体刀式出手，要将方才险些千刀万剐的待遇还给林藤原。

清羽也是再次将真气催谷到极致，八倍真气将先天罡气整个都要实体化似的，降龙十八掌最暴力一招震惊百里，再次出手。

这等威势，此时已经多次遭到重创的林藤原再也没有先前自信的心态，他再次强运真气，企图压下这未知的异常秘术，手中宝刀扬起，挥洒刀气，浪潮般的刀势环绕周身，抗拒一切外来攻击。

到底是神元境高手，便是落到如此境地，也能防住清羽三人拼尽全力的招式。

环绕身体的刀气没有方才奔涌不息的大气，但刀气凝实之处，却是威力丝毫不逊色，反倒是有所超越。

攻势受挫，清羽脸上却是不见失望之色，他朝其他二人使一个眼色，三人围成一团，将林藤原夹杂其中，不断攻击。

林藤原眼神赤红，显然也是真正起了拼命之心，再次强运真气，压下异动，与三人战做一团。

刀气纵横，风势凛冽，还有时不时的空气震爆之声。

四人不停争斗，外泄的真气将蔓延到此处的火势都压制得将近熄灭。

林藤原面对三人围攻，虽惊不乱，在运使真气压制体内异常伤势的情况下，依然是不落下风。虽有伤势，但也能还以颜色。

只不过，越是缠斗，清羽眼中就越现亮色。林藤原不知，他越是运转真气，死得就越快。

很快，等待的某个时刻到了。

林藤原突地觉得一股远超过往的剧痛，席卷全身，招式不可避免的停顿，空门大开。

清羽三人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钢刀，软剑，铁掌，齐刷刷地向其不设防的身上招呼。

气双流密云不雨。

清羽掌出连环，双掌交替连拍，掌影遍布，掌掌击到实处，霸道的掌劲摧残林藤原的身体。

洛琰和布冷川也是毫不迟疑，软剑绞上林藤原的左臂，划勒开皮肉倒卷的可怖伤口。布冷川最是狠辣，解体刀式中的剔骨出手，血肉横飞，伤处隐现白骨。

内忧外患之下，林藤原便是再强，也没能挽回他的生命。在清羽最后一掌亢龙有悔击在他的额头之后，掌力震荡他的大脑，这位潜伏六扇门多年的东瀛间谍，大睁着双眼，满是不甘地死去。

林藤原死后，洛琰和布冷川还多出了几刀几剑，见其再无声息，才终于喘着大气停下。

“我们这是杀了他？”洛琰眼见林藤原身死，还带着点不确定的神色向其他二人征询道。

怪不得他难以置信，自古以来，先天境斩杀神元境的事例，着实寥寥，而且斩杀者都是在先天境走到了尽头的强人，如他们三人连先天巅峰都还没摸到边的武者斩杀神元境，光是想想都觉得不可能。

“是啊，死了。”

清羽上前捋起林藤原右手的袖子，看着手臂上蔓延的紫红色脉络道。

这次能有惊无险地斩杀林藤原，还真是多亏了它。

六魂恐咒，阴阳家阴脉八咒之一，剧中无往而不利的杀人咒术。此咒本身有强烈刺激，同时伴随加强咒印威力的触媒，如果直接施放，是很容易辨别与防范的，而且还必须直接接触，并保持一段时间才可能会施放成功。

清羽也是借鉴了原著大司命杀燕丹的思路，假扮藤田平治，放低林藤原的心防，才能将这咒印施放在林藤原身上。而且在发现林藤原右臂中了金蚕蛊后，便将六魂恐咒施放处放在右臂，让林藤原以为这是金蚕蛊的毒性效果，让其没能在意。

而在施放成功之后，此咒印潜伏在体内，并不会立刻生效，只有当体内真气运转的时候，才会产生伤害并且致命。

蓄意引导，让林藤原快速运转真气，尤其是消耗不小的百重浪，使他慢慢步入死地。

尤其是在发现异常之后，林藤原还数次强运真气压制伤势，还和清羽三人剧烈战斗，更是让他大罗神仙都难救。

如此种种，多番算计，两种剧毒，致命的六魂恐咒，这么多手段下，林藤原不死谁死？

“林藤原已死，我们还是仔细找找，看看有什么线索留下吧。说实话，我到现在都对东瀛人的计划两眼一抹黑。”

第一百七十五章 花名册

“宿主多番算计，诡计连环，阴险狠毒，达成先天杀神元的壮举。又如一根搅屎棍，搅和了东瀛人的阴谋，完美体现了反派没事找事的风范。本系统特奖励1500反派点。”

事了之后，连系统都出来刷存在感了。就是这评语，着实令清羽脸皮抽动，恨不得把系统吊起来打一顿。

一番所谓的夸奖里面，也就“壮举”二字算是褒义词。其他的什么“狠毒”啦，“搅屎棍”啦，这算是所谓的夸奖吗？靠之。

不过现在清羽心情好，不和这破系统计较。这次杀林藤原，计划进行得比想象中的顺利，步步都是朝最好的方向发展，连最后的底牌都不需要出，就成功杀死了林藤原。

清羽暗暗收起藏在袖中，随时发动的上天入地大搜魂针。这份三星暗器，本打算作为最后的杀手锏的，如今却是用不上了。能保下这份底牌，着实是个令人高兴的事情。是以清羽就懒得去管系统的艹蛋评语了。

“系统，给我来个中级抽奖。”今天运气不错，可以试试。

“中级抽奖抽取中”

“叮，恭喜宿主，抽到二星物品公子羽的青铜面具。”

物品：公子羽的青铜面具

品级：二星

评语：带上它，我才是我。公子羽

公子羽的青铜面具，或者说，青铜面具公子羽。这张青铜面具，就是公子羽的脸，谁带上它，谁就是公子羽。

从价值上来讲，这次抽奖可以说是抽亏了。这个世界又没有青龙会，就是带上这张面具，清羽也成不了公子羽。二星级又是中级抽奖的最低品级，青铜面具也不是什么难得的物品。

但有时候，不是什么东西都是以价值来论的，至少情怀不是。这张青铜面具，就贯注了清羽曾经一段岁月的情怀。

再说，此世没有青龙会，那就造一个便是。

总体来说，清羽对这次抽奖还是挺满意的，至少它解决了清羽长久以来的一个不满。那就是终于不用忍受戴面巾的痛苦了。

“那么接下来，就是收尾了。”

看着洛琰和布冷川直奔各处院落厢房，意欲找出东瀛人的阴谋为何，清羽嘴角轻勾，也是悄然离去。

曾经审问过暗枭这个藤田家死士的清羽，虽然不知道重要物事的具体所在，但这府邸中那个地方更重要，防守最严密，却是了如指掌。

瞒着洛琰好布冷川，清羽悄然进了花园边上的一处厢房。巧的是，这处厢房正好和清羽那夜潜入府邸时，所要前往的院落处于同一方向，还就在那周围。难怪当时刚到花园就是遭到暗枭的袭击，原来自己误打误撞，却是直往防守严密的重要之地去了。

进入厢房之中，屋内是十分正常的书房布置。一张书桌加椅子，再加一个放满书籍的书架，十分简陋普通。

但这普通的书房之外，有着多达十人的护卫在悲酥清风的作用之下挺尸着，就显得极为不普通了。

更何况

“东瀛人还看中原的书籍吗？”清羽走到书架前，看着满书架的四书五经，还有道家经典，佛家经书笑道。

“就算是喜欢看书，这范围也太宽泛了吧。”

“而且”

清羽抬手抽出一本《诗经》，“这么多的书，却只有这一本有动过的痕迹，其他的都是崭新的，你当我瞎啊。”

清羽一点都不瞎，有着太虚眼，还修炼过格物致知，他连仔细查找都不需要，光看表面，就能从细致之处看出哪本书经常被动过。

翻开《诗经》，里面果然不是关关雎鸠这种专门撩人的荡漾诗文，而是一列列两两互相对应的名字。上面的是东瀛文字，有中原文字的痕迹，也有一些别扭的鬼画符一样的，清羽看得半知半解。

东瀛名字之下，就是存粹的中原文字了，个个都是名字，名字旁边还标注这身份，看来是东瀛人在临川府附近一带的奸细了。有些身份特殊的，还特意用鲜红字体标注。

“这东瀛人，当真是所谋不小啊，光是这临川府一带，就有一本书这么厚花名册。”

去一页一页翻过，里面都有贩夫走卒，也有士贾商人，还有六扇门

“等等，没有林藤原的名字。”

清羽再次从头翻过，细细查看，一字都不漏。不止没有林藤原的名字，连一个官面身份的间谍都没有。

这就有点假了，林藤原担任六扇门临川府捕头多年，要说没安插几个东瀛人进去，清羽是万万不信的。

再次翻完花名册，清羽手指在名册封面上轻点，“看来，要么就是还有另一本更高级的花名册，要么就是官面身份的间谍名册在林藤原手上。我比较倾向于后者，林藤原的修为和身份不低，且在临川府经营多年，手上肯定是有一份名册的。

那份官面的名册，可能就是助他经营官场的。那么，那份名册就在林藤原手上比较合适。”

“可惜了，林藤原毕竟是六扇门的银印捕快，我还没法子去犯事的银印捕快的地方搜东西。洛琰和布冷川也不可能同意我去查找，万一看到不该看的六扇门机密就不好了。”

“不过这一份也够用了，至少这么多实验体，我以后也不缺人手了。”

走出屋外，外面已经有人开始抬运那些在地上挺尸的护卫了。这些都是清羽让药师派来的。

人，清羽要一半，剩下的交给洛琰二人拿去交差，算是一个交易吧，毕竟清羽在这次行动中是出了大力的。

“大人。”花园之中走来一个三十来岁的，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儒士。

“终于敢出来了吗，药师。”清羽笑道。

这个儒士正是药师易容后的样子，在临川府大局已定，再没有东瀛死士突然蹦出来杀人的情况下，药师也终于敢从密室里出来了。

“那这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我还得去见一个朋友。”

第一百七十六章 生意

台上，轻歌曼舞，长袖翩翩，舞女尽情卖弄着曼妙的身姿。

台下推杯换盏，座无虚席，在这戒严的时刻，也就只有这四海楼，还能光明正大的开着门，纳着客。

“谁能想到，影楼不仅在暗地里包揽了各种生意，就是在明面上，也是商道大贾。”

二楼上，清羽一口饮尽手中之酒，看着楼下翩翩起舞的舞女，轻笑道。

整个二楼，早在清羽到来之前，就已被清空，唯有清羽这一桌。相较于喧哗的一楼，二楼虽然只有一楼之隔，却仿佛是另一重天地。

“玄德先生谬赞了，不过是混口饭吃罢了。”

清羽对面，四海商会在临川府的分会主，孟云飞举起酒杯笑道。

孟云飞，名字听着潇洒，人却和潇洒不沾边。他的名字只对了一半，他有着云一样膨胀的体型，却和飞字无缘，是一个至少两百斤的大胖子。

当然清羽不会光凭外表就小看了这个看起来和气的大胖子。能坐到临川府影楼楼主位置的人，只有自作聪明的人才会小看他。

“对了，玄德先生，看你的皮肤不是太好，孟某这里正好有份护肤良品雪蝉玉肌膏，便送予玄德先生了。”孟云飞一饮而尽后，将一个黑色的檀木匣子放在桌上，慢慢朝清羽推来。

“哦，倒是刘某失礼了，竟然没收拾体面，就来赴宴。”清羽看着指尖又渗出来的血珠笑道。

虽在来之前就修整过一番，也处理了一下伤势，但是手掌由于一直使用降龙十八掌这等霸道的掌法，受八倍真气压迫最重，刚刚又渗出了一点血珠。

不过这孟云飞竟是知道清羽受伤的详情，倒是神通广大。雪蝉玉肌膏，听起来像是那些千金小姐和贵妇人保养肌肤的护肤品，实则是专门治愈皮下伤的良药，而且还有助力凝练皮肉的效果。

该说不愧是影楼吗

“孟会主盛情，刘某就却之不恭了。”虽然对孟云飞这么快就刺探到自己的伤势有些忌惮，但清羽依然还是收下了雪蝉玉肌膏，至少对方挑明了说，显示诚意，那就不要下抬杠了。

孟云飞见清羽收下了自己的礼物，笑容更甚，脸上肥肉夹得眼睛都看不见了。他挥一挥厚实的肉掌，笑道：“还不止呢，玄德先生，林某还有一份礼物，希望你能喜欢。”

“把他带上来。”

随着命令，孟云飞的手下压上了一个人，一个清羽熟悉的人。

“冯舵主，”清羽轻笑着看着被人压着跪下的冯一贤，“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冯某一贤也没想到，能再见到玄德先生，真是缘分啊。”冯一贤费力的抬起头，极力扯出笑容，十分谄媚地看着清羽。

时间不过半月，上次还是一派从容，甚至内里还藏着傲慢的冯一贤，如今却是跪着以一种阶下囚的姿态，讨好清羽，以求能活的一命。

“是很有缘！”清羽看向孟云飞，“孟会主，你的第二份礼物，我也是很喜欢。”

“玄德先生喜欢就好。”孟云飞挥手示意把冯一贤压下去。

冯一贤也是十分识时务，并没有做出什么乞求的丑态，或者说，他知道这时候做出这等丑态，反倒是会压低自己在将来的新主人心中的价值。

可惜，他却是不知道，清羽会如何炮制他。

“孟会主，虽然我十分喜欢你的礼物，但交情归交情，生意归生意，在利益上，我虽然能做得一定的主，但最后的决定，还是得看六皇子的。你这么向我献殷勤，我无法做主给你想要的回礼啊。不过，你能抓到杀死六皇子心腹韩文信韩先生的凶手，说不定六皇子会看在这一点份上，稍稍让步。我便帮你尽力争取吧。”

“岂敢岂敢，”孟云飞大手连挥，扇起道道轻风，“能获得六皇子允诺，让我们四海商会能涉入北周的市场，已是侥天之幸，孟某又岂敢奢求更多。”

“孟某只是单纯的交好于你啊，玄德先生。”

孟云飞大有深意地看着清羽，“听说，韩文信先生是在临川府城外两里之外，死于东瀛忍者之手。”

“对，是死于东瀛忍者之手。”

这句话，清羽说得斩钉截铁，仿佛确信这就是事实，这就是真相。只是他看向孟云飞的双眼，同样是大有深意。

两人就这样对视着，眼中都是意味莫名。一下子，好像一楼的喧哗之声都远去了，现场尽是寂静。

“哈哈哈”

“哈哈哈”

突兀的大笑，打破了这阵沉寂，清羽和孟云飞同时长笑不止。气氛在笑声中变得舒缓起来，显是双方达成了共识。

良久，笑声渐息。

“孟会主，刘某承情了。”清羽抱拳道。

的确是承情，韩文信的死，清羽把这屎盆子扔到东瀛人头上。冯一贤白天暗杀韩文信失败，报到他东瀛主子那里，让东瀛忍者出手。

这个说法，其实有点漏洞，那就是被扔屎盆子的冯一贤和东瀛人可能会坏事。尽管这凶手说得话没人信，可保不准有万一。

现在，东瀛人算是全军覆没了。活下来的人虽多，但一半被清羽收走，未来估计是连说话的资格都没有。另一半人，将会送到六扇门总部的大牢里，能活着都是奢望。

所以就只剩冯一贤了。

而这剩下的冯一贤，也由孟云飞送到清羽手里，可以说是基本圆满了。

“玄德先生客气了，孟某是和你做生意，自然得为生意伙伴着想。毕竟这生意嘛，双赢方能长久。今日我帮你，他日你安能不帮我。”

这话说得没毛病，和影楼做生意的是清羽。至于六皇子，自然是和四海商会做生意啦。

“既然如此，合作愉快！”清羽举起举起酒杯。

这前世生意场上常说的四个字，“合作愉快”，此世倒是未曾出现在生意交际上。但孟云飞听着，却是莫名地觉得十分契合此时的气氛。

“合作愉快！”孟云飞同样举起酒杯。

“干！”

“干！”

一场肮脏的py交易，就此落下帷幕。

但这场生意交谈背后，却是预示着影楼已经开始进驻北周了。尽管，现在还需要披个马甲掩饰一下，套个四海商会的壳子。

第一百七十七章 事后

交易达成，接下来也就是一些客套话了。

清羽和孟云飞也就见过几面，要说真的有什么交情，还没韩文信和他的交情深，还是利益说话，其他的都是扯淡。

是以清羽在多喝了几杯后，就起身告辞了。

身上的伤都还没好，衣服底下的皮肤都时不时渗出血丝，清羽实在没心情和孟云飞瞎客套。

说到底他们的交情都是建立在利益上，只要这个基础不崩，其余都是旁枝末节，无需多顾忌。

于是乎，在孟云飞依依不舍地送别下，清羽坐上了回返的马车。

清羽回去后，并没有立刻闭关疗伤，而是在密室中向药师询问了下收尾的进程。

“大人，所有俘虏都已安排妥当，一切进行的十分顺利，并无差池。”药师恭声道。

尽管没有亲眼见证清羽是如何杀死林藤原的，但这无损药师对清羽越发增长的敬畏。先天杀神元，在这武林中已经算得上是个传奇了。至少当代的年轻一辈中，没有和这个传奇相媲美的事件发生。

“很好，这些俘虏，全部运到城外水寨里，先给他们服下御鬼丹，在我出关之后，在进行进一步的改造和实验。”

御鬼丹，阴阳家炼金术的产物，驭人如驱鬼，随心所欲。这次俘虏的人数实在太多，要是清羽一个一个地去洗脑，将会浪费大量的时间。那些功力低的俘虏不值得清羽这么浪费时间和心力，就以御鬼丹控制。

至于有价值的俘虏，就先暂时以御鬼丹压制心智，待清羽出关后，再进行后续的改造。

“是，大人。”

“嗯，你还有什么疑问？”清羽见药师脸上还是有些疑色，便出声问道。

对于药师，清羽是起了培养的心思的。随着清羽日后修为精进，一些俗事便会交予有能力的手下进行。像这次和孟云飞的洽谈合作，日后都要由药师前去。

一切算计都是为了力量的强大和精进，现在还在起步阶段，没有合适的班底，清羽才会事必躬亲，诸事都由自己解决。待日后能顺利发展之时，却是要把这些繁琐的事物都交给下属处理。

“是的，大人，有关回去神都禀报六皇子”

药师脸上带着难言的苦涩，“这个属下实在是有些紧张，毕竟是要糊弄六皇子”

“怎么能说是糊弄呢？”清羽笑道，“韩文信遭到冯一贤袭击，这是事实，死于东瀛忍者之手，也是无可争议的事实。这次临川府之事，皆起于东瀛人之手。有着东瀛人的阴谋在前面挡着，韩文信的事不过是不值一提的小事罢了。要怪，就怪他运气不好吧。”

“你只需要据实把这些事情说与六皇子听就行了，不需要添加什么自己的想法。”

“而且，交好四海商会，打开销路，可是你的功劳。比起一个死去的韩文信，你这个活生生的大功臣，更值得他看重。”

“是，大人。”经过清羽的安抚，药师虽然还是有些不放心，但至少在表面上，却是看不出什么破绽了。

“去吧。”说完，清羽走进内侧的另一个密室中，开始了闭关疗伤。

“洗脑秘术，还和他人有勾连，这清羽，当真是翅膀硬了啊。”

陆祁峰掸了掸手上的纸页，脸上的笑容，说不上是愤怒，还是高兴。

应该不是高兴吧，这种事，怎么也让人高兴不起来。洛琰心中暗想道。

“师父”

“琰儿，放心，我并没有要对他出手的意思。”陆祁峰好似早有预料，直接道出了洛琰想要为清羽求情。

“他做的这些事，虽说是犯了忌讳，但有人已经替他担下了。”

陆祁峰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怪笑，“这小子，还当真是神通广大，竟然还能和影楼搭上联系，呵，有趣”

“比起这个，还是朝上某些老家伙更让人心烦。”

陆祁峰拿起桌上另一份文件，扔给洛琰，“那些老家伙，根本没认识道东瀛人的危险性，竟然还打算让东瀛人冒充北周的盟友，攻下临川府，以期挑起大乾和北周的国战，当真是异想天开。”

洛琰接过文件，细细观看。

“这这些东瀛人，竟然都是赵中林老将军的手笔，这怎么可能”

洛琰十分吃惊，这赵中林赵老将军，戎马一生，可以说是一眼见证了大乾从开国道现在的盛世，可以说是任谁都不会怀疑他会背叛大乾。

可偏偏就是这位没人怀疑的老将军，授意早年间的部属，东海驻防的水军都督谢浪，大开方便之门，让东瀛人的商船一路畅通无阻地进入内地，直达临川府。

“嘿，人老了，自然会起些心思不定的念头，”陆祁峰道，“大周残党刚建立北周那会儿，尽管有孟山河坐镇，大乾和北周依然是战争不断。赵老将军其中两个儿子都死在了和北周的战场上。为这事，老将军一直记恨着北周，恨不得有一天亲手覆灭北周。”

“可这一天，却是迟迟无法到来。到如今，快三百年了，赵老将军戎马一生，经历大大小小数百场战争，所受大小伤口无数，是以就是有灵丹妙药吊着命，到现在也快油尽灯枯了。除非他能进阶通神境，否则，近几个月就是他的死期。但进阶通神境何其之难，年轻时处于鼎盛尚且不行，现在精气神三宝皆近衰竭，又如何能行。”

“所以，他就想到了利用东瀛人，让东瀛人挑起大乾和北周的战火。可惜，他小看了东瀛人”

是啊，赵中林明显小看了东瀛人。林藤原进入六扇门十几年，从一个小捕快一路做到临川府捕头，这绝对不是近些时日才开始利用东瀛人的赵中林的手笔。

东瀛人，早有预谋啊。这一次赵中林让谢浪大开方便之门，引东瀛人入内，却是不知会有多少东瀛人会如林藤原这般隐姓埋名，在大乾各处等待时机。

甚至说不准，连这次说动赵中林利用东瀛人，也是有人在暗中的行动。

“风雨欲来，多事之秋啊”

第一章 青龙会

天气晴朗，四野清明，四月的阳光洒在身上，依然有种暖洋洋的感觉。

时到四月，早春的料峭风寒，早已远去，气候转向温和，小镇内，街道上的行人都比前几个月，多了许多。

“啪”

小镇的酒楼之中，一个头发皓白的小老头儿，一拍案板，大声说道：“却说那赵老将军，一杆长枪如惊龙”

这是个以说书为生的老先生，而他所叙说的对象，正是在二月中旬寿终正寝的赵中林赵老将军。

赵中林戎马一生，很多大乾人都是听着他的故事长大的，是以在他逝世之后，天下缟素，以纪念赵老将军一生为大乾所做的贡献。

而在赵中林死后，大乾境内的说书人也是应群众的期许，诉说这位老将军这一生为大乾所做的诸般贡献，以及一生所经历的各种战事。

不过，再动听的故事，听了两个月，也会让人心生腻味，再感人的英烈，也无法让老百姓为他伤感两个月。

毕竟，老百姓们也是要吃饭的。在这古代的环境之下，老百姓们为生计整日劳累，实在没那时间一直感怀一个死去的人，哪怕这是个英雄。

这不，这个说书的老先生刚起个开头，就有人起哄：“我说许老头，你肚子里没货了，讲赵老将军讲了一个月了，劳资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起哄的是个江湖大汉，穿着身短打的劲装，桌上还摆着吧环首大刀，一身江湖草莽之气。

本来嘛，江湖客们便对朝廷的事不感兴趣。自古侠以武犯禁，江湖中人天生就和朝廷处于不同的立场，能听着姓许的说书老先生说个一个月的赵中林事迹，已经是很给赵老将军面子了。

有了这个大汉起哄，早就没兴趣听的其他人也是瞎嚷嚷，都叫这姓许的说书人换个新鲜的故事来听。

姓许的老先生和这些江湖客们不同，早年也是大乾的秀才，只是屡试不中，最终还是当了个说书先生，以此为生。不过这并无损于许老先生对大乾的认同感，听到这些江湖中人对赵中林的事迹不感兴趣，心中却是恼火之极。

然而，人总得对现实低头，尤其是这个现实手中还握着把大刀。

都说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但许老秀才多年的经验告诉他，秀才若是遇到这些江湖莽汉，有理说得清都没用。

是以，这位许老秀才十分从心的换了个故事。好在最近还真得有个新鲜故事。

“啪”

许老秀才一拍案板，“既然诸位看官不喜欢这故事，许某便说个最近才在江湖上流传的新鲜事儿”

“有人说，世上最古老的两个行当，便是杀手和女支女。而最近江湖上，便有个新出现的杀手组织。”

“这个组织的成员，都身穿黑衣，浑身上下，只有一双冒着森森杀气的眼睛露出来”

“哪个杀手不是呢？”又是那个之前带头起哄的大汉在抬杠。

不过他说得也有理，在场的江湖客们都暗自点头。杀手都是见不得光的，作为一个杀手，要想获得久，身份的隐密是重中之重。黑衣蒙面，可以说是杀手的标配了。

“咳咳，要光只是穿着，自然美什么好讲的。这个组织的最大特点，就是接受单子之前，万千谨慎，接受单子之后，不死不休。

淮安惊云剑谢绍安，

云州觉光神掌刘昂星，

燕州入云龙凯游，

还有中州劈山神棍解鲁”

许老秀才一一说出被这个杀手组织暗杀掉的人，个个都是在场诸人所无法企及的高手，最弱的都有先天五重。

别看先天境只是武学的第二个境界，但光是这个境界，就是一般江湖人最大最高的目标。如今江湖总体处于风平浪静的和平时代，作为各方势力的神元境高手少有出手，活跃在江湖之上的，都是先天境的武者。

而这个新出现的杀手组织能杀掉诸多先天境高手，便有实力在如今江湖之上卷起一番风浪。

“还不止呢，”许老秀才接着说道，“就在前几日，四月初，正是名震江东的田伯虎田老英雄的五十岁大寿，诸位应当都知道，田老英雄可是赫赫有名的神元境大高手”

酒楼之内的江湖中人咽了口唾沫，齐齐点头，若没猜错，这神元境的田老英雄莫非

“四月初三，田老英雄五十岁大寿之上，这个杀手组织的人突然率众而来，欲取田老英雄项上人头。但这田老英雄多年来乐善好施，交往者众，能来为其祝寿的都是他的好友，也是一方高手，自然不可能坐视旁观。于是乎，便是好一场大战，双方斗个你死我活”

“这个杀手组织可也是神元境高手领头？”问话的还是那个常大先，不过他此时却是毫无先前的嚣张之色，而是一脸紧张的神情，显然是沉入老秀才所说的故事情节之中。

“却是无有，据后来逃出来的少数生还者之言，来的杀手都是先天境，并没有神元境的高手。但就是因为没有神元境，才显得这杀手组织可怕啊！”

许老秀才目光幽幽，语气之中难掩战栗之情，“他们当真是悍不畏死，只为杀戮而生，几十个先天境高手，前仆后继，以命换命，换走了助拳的诸多高手，换走了田老英雄的性命。据其中一个逃出来的人说，那些人简直就不是人，他们的连血管里流的都不是血，而是要人性命的剧毒。”

“而且”许老秀才脸色变得阴森诡异，“他们还吸人血。杀完人之后，田府被付之一炬，但后来者比对烧焦的尸体，发现数目并不对，有人被劫走了。有人猜测，这些人都被抓走作为口粮了。”

许老秀才说完，酒楼之内许久不闻人声。明明是光天化日之下，众人却觉一阵阵阴风吹过，阴冷惊悚。

“那那个杀手组织叫什么名字？”

“青龙会。”

第二章 真武三人

临近正午，本是阳气最盛之时，却由于许老秀才说的这个别有生趣的故事，气氛显得阴冷诡异，便是外头传进的暖风，也让人感觉阴风阵阵。

在江湖上混的，都是做好了可能横死街头的准备。你若是和这些江湖中人讲青龙会如何强大，如何血腥，倒也不会让人这般胆寒。但凡事，若是涉及到鬼神之说，就难免让人生出敬畏之心了。

青龙会的这些杀手们，不惧生死，杀戮为生，还嗜血如命，怎么看都不像是真正的活人，反倒是像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再有所谓的口粮之说，只要想想自己可能被抓走，充当储备的口粮，在场诸人哪个不是寒毛直竖，心惊胆战。

在这诡异的气氛之中，却有三人，悄然离开了酒楼。其余人都还沉浸于青龙会的恐怖之中，却是没有人察觉这三人的不合群。

“清洲师兄，我们不是要查探青龙会的消息吗？为何不去找那个姓许的说书人问问？兴许他知道些什么。”清灵朝带头走在最前的清洲问道。

清洲停下脚步，笑道：“清灵师妹，江湖之上的说书人都是道听途说，如何知道详情。你看那姓许的说书人，说青龙会的杀手都是喝人血，吃人肉的妖魔之辈，显是听到那些以讹传讹的谣言，难有真相。青龙会若是连这说书人都能知晓消息，那它早就被人给剿灭了。”

“就是，清灵师妹，都是些坊间凡夫的谣传，把这些杀手都给妖魔化了，愚者之见罢了！”

清灵身旁，一个身穿蓝色道袍的年轻道士急忙说道。

“可是这”清灵还欲再言。

“师妹放心，什么青龙会杀手，都是些见不得人的地老鼠，若是敢出现在我们面前，师兄一剑一个把他们的狗头全剁了，看看他们是不是还像鬼一样，能把头接起来。”那个蓝衣道士拍着胸脯大放豪言。

清灵将头撇过，不让脸上的厌恶之情被人看见。这个蓝衣道士名唤陈清林，也是这次和自己二人同行的师兄。不过清灵实在无法让自己对这个名字读音和自身相似的师兄升起什么好感。

陈清林，听名字都知道和其他的真武门弟子不一样。

凡是真武门弟子，都是由门下所属道观从各地搜罗根骨资质上佳的孤儿，送到门内入门。由于皆是无其他亲属的孤儿，所以入门便是出家，斩断和世俗的一切因果，今后便以道号为名，无有姓氏。

但是这陈清林却是“赤明峰”峰主玄明昔日一位故旧的独子，由于那位故旧有恩于他，便在故旧临死之前答应收这独子为徒，带其抚育成人。

若是如此，也不过是让赤明峰多出了位和峰主关系极近的弟子。但奈何玄明这位故旧偏要作妖，说是家中唯有此独苗，不得没了根子，所以这个独苗便入门不出家，是真武门中独一号的有姓之辈。

之后的事情，想来大家也都猜到了。独一号的特殊之人，加上背后有个把他当亲儿子样的师父，陈清林在真武门这个道家清净之地被活脱脱养成了世俗纨绔子弟。

而纨绔子弟嘛，哪个会少得了贪花好色的毛病。陈清林自见到这位清丽脱俗的清灵师妹开始，却像是只发情的哈士奇一般，恨不得成天黏在她身边，一天到晚跟着尾巴摇个不停。

“清林师弟，不可掉以轻心，”清洲也是心中对这个纨绔师弟十分厌烦，但由于他的背景，不得不好声言语，不敢轻易得罪。

毕竟他背后的清虚师兄想要在将来登上掌门之位，还少不得玄明的支持。

“青龙会能袭杀田伯虎，便是以人海战术活活耗死，也能说明他们的可怕。更何况，青龙会龙首，可是那个公子羽啊。”

说到公子羽，便是清洲，也不由喟然感叹。那是一个和清虚师兄站在同一层次的人物。

公子羽，青龙会龙首，横空出世的绝世天才，二月初曾协助六扇门洛琰和布冷川二人击杀背叛银印捕快林藤原的人物。

林藤原可不是田伯虎这等江湖野路子出身的，也不是似田伯虎这般年老体衰，战力直线下降的神元境。正当壮年的林藤原，也是在神元境中处在中游的人物，但就是这等人物，却被公子羽、洛琰、布冷川三人连番算计，最终击杀。

洛琰和布冷川的实力，江湖上也是知道的，并不能对林藤原造成太大的威胁，所以这围杀林藤原的主力，当是公子羽无疑。这一点，也是经过六扇门“追风神捕”亲自出言确认的。

所以，江湖中人虽然不是太看重还未出现神元境高手的青龙会，却是十分看重青龙会的公子羽。

现在，公子羽登上了年轻一辈的龙凤榜中，顶替在文坛争位中被杀的陆仪，名列第八。

不过，公子羽的名声显然吓不到陈大公子。纨绔子弟除了贪花好色，最大的特点就是目中无人，公子羽是谁，他能有这么大名声是没遇到我陈清林！

“哼，清洲师兄你太高看公子羽了。这公子羽先前籍籍无名，现在突然蹦出来，名声大噪，肯定是走了什么邪门歪道的路子。他既是青龙会那班没卵/蛋的阴阳人的头子，说不得也修炼了那本灭绝人性的《辟邪剑谱》，也是个断子绝孙的死太监。就和那个清羽一样。”

说到清羽，陈清林脸上难掩嗤笑之情。纨绔子弟第三特点，没有人能比我更引人注目。那位素未蒙面的师弟在他的尸体归来之前，可是当时真武门的热议人物，让陈大公子好生嫉妒。在听说清羽死在扬城，且听玄明说到清羽和《辟邪剑谱》之事时，陈清林还好生庆祝了一番呢。

“师弟！”清洲脸上终于显露厉色。

清灵更是愤恨地死盯着陈清林，恨不得在他身上戳出几个洞来。

“陈师弟，慎言！”

不再言称“清林师弟”，而是唤出这特殊的姓氏，清洲这是动了真怒了。

第三章 星宿老仙和宁不空

清洲现在很苦恼。

前些时日，真武门所属的铁山观副观主被青龙会杀手袭杀，由于及时有人来援，现场留下了了几具杀手的尸体。

而经过验尸之后，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青龙会杀手皆是被人以暗手断绝了某个传宗接代的功能的断子绝孙之人。而在查探过尸体的经脉之后，更是发现，这杀手修炼的功法，竟是和某部被玄风带回来的功法有着很大的相似之处。

这一下，却是引起了真武门高层的极大重视。

《辟邪剑谱》是哪来的？是玄广传授于清羽的。而这青龙会杀手竟是修炼了《辟邪剑谱》，那是不是说明，青龙会与真武门最大的叛徒玄广有关联。

由于这个原因，真武门派出了多批弟子来查探此事。清洲，就是其中一批弟子的为首之人。

但是这为首之人不好当啊！清洲眼光扫过依然愤愤不平的清灵师弟，以及满脸不服之色的陈清林师弟。

清灵师妹还好，只是江湖经验不足，太过单纯。但这陈清林师弟

清洲表示他这个修道之人想骂娘！他是来查探青龙会的虚实的，不是给纨绔子弟当保姆的。但是由于某些原因，这种骂娘之心只能深深压在心底。

而此时，清洲三人提到的清羽又在干什么呢？

“恭喜宿主，杀死二星反派丁春秋，获得物品：神木王鼎（二星）、三笑逍遥散（二星），武功传承：《化功**》（二星）、《腐尸功》（二星）、《龟息功》（一星）。”

两个月过去，清羽又抽取到了两个新的人物卡。分别是：

姓名：丁春秋

境界：先天八重

物品：神木王鼎、三笑逍遥散

武功：《化功**》、《腐尸功》、《龟息功》

评语：星宿老仙，法力无边；神通广大，法驾中原。

姓名：宁不空

境界：先天九重

物品：火龙子、凤凰梭、天火珠

武功：《周流火劲》、《木霹雳》、《无明神功》、《火神影》

评价：成也不空，败也不空！

其中，星宿老仙刚刚已经被清羽按在地上摩擦了。

这些时日，青龙会不止是杀人放火，还兼职抢劫各处的灵丹妙药，天材地宝。得益于此，清羽功力快速进境，依然进阶先天七重。

丁春秋先天八重，清羽先天七重，相差一个境界，对清羽来说，实在不是什么难题。太乙分光剑气合法门之下，先天罡气阴极生阳，至刚至阳的罡气包裹全身，至少在先天境，是难有人打破这层防御。

对于丁春秋来说，清羽就是万法不侵的。毒术都被先天罡气挡于身外，化功**也不能化掉精纯的先天罡气，所以丁春秋只能无奈地被清羽按在地上摩擦摩擦，献出自己的武功传承。

“又是一个毒道能人，总感觉我在毒术之上有着特别的缘分。”

吸收完丁春秋的武学感悟后，清羽无奈苦笑。

虽然是逍遥派弟子，但在修炼毒功后，丁春秋就把精力都放在化功**上，对于逍遥派的道家功法，实在是没放太多心力。

但毒功的前路太过狭隘，清羽完全没这心思去修炼。所以，化功**这威力不俗的功法，只能无奈舍弃了。

虽然有天人转生法，清羽对于真气类功法能够直接转化真气性质施展，但毒功这种还包含着毒素物质的真气就没办法了。也许以后境界高了，洞彻真气的性质，能够直接以真气模拟毒素的效果，但现在清羽表示无能为力。

不过，毒功也不是完全没用处的。清羽不修炼，手下那些辟邪剑卫还是能练的。

想想修炼了化功**以后，辟邪剑卫碰到对手就是一拥而上，一群人齐齐使用化功**，直接把对方的功力化个一干二净，那画面不是美滋滋。

就算再接到神元境的单子，也不会像之前围杀田伯虎一样，损失惨重了。

稍加遐想未来的情景之后，清羽略作调息，恢复一下状态。

传承空间内所受的一切伤势都不会影响到现实，是故八倍真气对身体的压迫伤害在退出传承空间之后就消失无踪。清羽主要还是调节一下心神状态。

而在调节完之后，清羽就要挑战宁不空，这个至今除林藤原之外，遇到的最强对手。

宁不空，可以说是沧海中成就陆渐一生的人，实力，心术，两者皆是立于当世前列。岛国历史上最著名的枭雄织田信长也是在他的辅助下，近乎统一岛国。若非他后来死在中原，本能寺之变可能也就不会发生了。

但是清羽却十分有信心，能够战胜宁不空。

宁不空虽是先天九重，但有一点缺陷无可避免，那就是宁不空是个瞎子。而在悄无声息地袭击人方面，清羽有着十分丰富的经验。宁不空是火部不是风部的，不需要担心他会突然使出类似陆祁峰的“听风之术”这样的奇术。

而且，“周流六虚功”共有五要时、势、法、术、器。

传承空间内，时、势两要是别想利用了，宁不空不是守关boss，没资格让系统为他准备独有的环境。论功法，清羽自问不弱于宁不空，真气在太乙分光剑气合法门之下，也是能和他一较高低。

论计谋心术，在经国治世，行军打仗之上，清羽自问远远不如曾辅助织田信长统一岛国的宁不空，但个人阴谋算计，却是不弱于人。

唯有最后一个器，有着诸般火器的宁不空稳占上风，却是重要性最弱的一项。

周流五要，得四者无敌。宁不空失四要，不说是必败，想要真正发挥全部实力却是休想。宁不空不是梁思禽、万归藏之流，可以以人之力，逆转天时地势。

这一波，清羽觉得胜算很大。

“系统，我要挑战宁不空。”

“传承空间，开启中”

熟悉的眼前一花之后，清羽在短暂时刻之后再次来到传承空间。

在他的对面，一个高深莫测的瞎子缓缓现形。

第四章 战宁不空

宁不空身形甫一现，就一扬袖，袖中白光连闪，一支支嵌有钢刺的白木短箭射来。每一支短箭都各有路线，封锁清羽身周，锁死了他的退路。

“啧，好厉害的灵觉。”

在宁不空出现之前，清羽便一动不动，更是已刚学到的龟息功收敛声息，不露丝毫痕迹。宁不空不可能单纯以听觉来感知到清羽的存在。

能这么精确的感知清羽的身形，以短箭封锁身周，只能是宁不空瞎子当久了，灵觉也远超常人，可以很玄乎地感应到清羽的存在。

不过，清羽有胆来挑战宁不空，可不是以为人家是瞎子就任你欺负的。要挑战，自然有真本事，没有三分三，哪敢上梁山。

真气膨胀，至刚至阳的先天罡气充塞身周，近乎实质的罡气恍如流水，挡住了白木短箭，也挡住了随后炸裂四射的木屑和钢刺。

木中藏火，力碎千军。正是宁不空的拿手神通，火部绝学木霹雳。只不过，这么点威力的木霹雳可穿透不了清羽这一身浑厚至极的先天罡气。

然而，清羽终究还是小看了宁不空这老阴比。听到白木短箭炸到对方之后，宁不空抬手就是三个火龙子，滴溜溜地向清羽飞来。

“靠之！”

这回清羽却是不敢硬抗了。若说这白木短箭由于体积缘故只是土炸弹的话，宁不空特制的火器火龙子就是军用手雷，两者威力差距不可以道理记。尽管有先天罡气在，不会有多大的危险，但清羽可不会自恃有罡气护体，就傻傻地硬接这古代版手雷加燃烧弹。

抬手出掌，隔空掌劲提前击爆火龙子，火光四射，熊熊烈火在宁不空的周流火劲引导下，向清羽席卷而来。

“白露欺霜。”

火龙子威力不俗，清羽自是要谨慎对待，不敢轻接，火焰就免了吧。

阴阳家水部秘术应手而出，凛冽霜寒之气，让空气温度骤降，出现缕缕冰雾，火龙子爆炸的火光，在这冰寒之气面前不断萎缩，迅速熄灭。

“嗯？”清羽并未为自己轻易灭火感到欣喜，反倒是皱起眉头。

即便是属性相克，在周流火劲加持之下，火焰也不会这般被轻易熄灭。除非宁不空只是略作引导，并未一直贯注真气。

必有后招！

清羽的料想没错，火光在消逝的同时，铺天盖地的箭雨，密如飞蝗，向清羽袭来。

只见宁不空双手各持一把改装过，能单手发射的小型诸葛连弩，cos双枪老太公，不断地发射或是附带周流火劲、或是内部藏有火药的弩箭。

密密麻麻的箭雨，当真是如同秋天蝗灾爆发时的蝗虫一般，令人心生战栗。

不过这心生战栗的人中不包括清羽。有着护体罡气，以及气双流的回气之能，清羽最是不怕这种威力不大，但数量不少的攻击。

一声大喝，先天罡气猛然爆发，护住周身，清羽举步狂奔，硬生生在这铺天盖地的箭雨之中闯出一条空隙。

目虽不能视，但耳朵已听到对手不怵自己的箭雨，反而硬顶着箭雨反冲过来。宁不空果断弃下诸葛连弩，又是大袖一扬，两道火光疾如飞梭，直奔清羽面门。

“凤凰梭。”

熟知宁不空手段的清羽自然不会不知道这两道火光的来历，目力惊人的他甚至能透过表面的火光看到内部的梭型火器。

宁不空的火器皆能在现在军火中找到相似的武器，这“凤凰梭”内藏无数细小铅子，就如内藏两层小钢珠的“珍珠”手雷一般，爆炸威力不俗，且炸裂之时还会迸射出无数细小铅子，若是身体近距离接触，便会被其给打成筛子。

然而，这威力惊人的“凤凰梭”对清羽来说

“无用之举!”

路线不变，依然横冲直撞，先天罡气包裹全身，“凤凰梭”射面门和射其他部位一样，只要不能穿透气双流加持之下的双层罡气，都是无用之举。

“轰”

一声巨响，硝烟弥漫，“凤凰梭”爆炸威力不逊于“火龙子”，炸裂的冲击波和迸射的铅子虽为能对清羽造成威胁，但那巨大的响声却是冲破了清羽的耳膜，让他的双耳留下了鲜血。

但这并不能切实阻碍清。封闭听觉有封闭听觉的好处，虽然耳膜受损，但爆炸的声波并不能对清羽造成太大伤害。耳膜受损，听不到声音，对清羽没有任何影响。

趁此机会，清羽一鼓作气冲到宁不空身前。

“接下来，就是我的回合了！”

清羽嘴角勾勒出一抹残酷的笑容，双掌齐出，近身搏斗，当属降龙十八掌最优。

不得不说，“周流六虚功”神奇异常，和清羽所学的阴阳术一样，都像是修真系的法术，但都有个不大不小的缺点。或许不能说是缺点，而是这“周流六虚功”太过神奇，很容易让习练者疏于一般的搏斗招式，成为武侠版的法师。就如原著中仙碧轻易让姚江寒刺中肩膀，有不小心的原因，也有没有搏杀经验的缘故。

很明显，宁不空就是这方面的典型。近身搏斗，不过数招，就中了清羽一招声东击西的或跃在渊，一掌印在小腹。雄浑的掌劲让其嘴角溢血。

“轰”

迫不得已之下，宁不空只能近距离使用“火龙子”，期望迫退清羽。

“火龙子”爆炸引起的火焰被宁不空以周流火劲引开，但冲击波却真实不虚地作用在他身上，让他的掌伤更加严重，衣冠不整，极为狼狈。

而清羽却是冲出爆炸的硝烟，如狼似虎地追击，不给宁不空有喘息之机。

别忘了，清羽也是练过阴阳家的阴阳术的人。先秦古老的阴阳术在这物理操作方面上可能不如“周流六虚功”擅长，但排开火焰还是轻而易举的。先天罡气在“火龙子”爆炸的威力之下只是震荡了会儿，却是没有大碍。

这么一看，先前清羽谨慎对待火龙子却是有点过于怂了。

第五章 胜

怂与不怂，暂且不去管他，现在清羽只想乘胜追击，杀死宁不空，获得他的武学传承。

掌出如龙吼，空气在清羽刚猛的掌劲之前，也被瞬间压爆。

突如其来。

降龙十八掌中最快的一招，直取宁不空的胸膛。

宁不空的举动却是大出清羽的预料，这个武侠版的法师竟是止步回击，两掌相对，和清羽这至刚至阳的降龙十八掌硬碰硬。

“嘶”

两掌相对，清羽只觉一股无形的火劲透过护体的先天罡气，灼伤手掌，让整个手部皮肤都突然变得焦黄起来。

“无明神功！”

清羽叫出了宁不空这一掌中内含的名堂。

宁不空所属的西城火部，其神通大多伴随明亮火焰，有形之火，容易躲避。“无明神功”练的却是无形无色无明之火，出手无征，不知其所自来，上落飞鸟，下沉游鱼。寻常如被击中，势必五脏枯朽，肌肤焦黑，端的是威力绝伦。

但是清羽面对这威力非凡的“无明神功”，却是不惊反喜。

“宁不空，你技穷矣！哈哈哈哈”

伴随着长笑声，清羽将真气催谷到极致，不顾周身被无形无色的无明之火灼伤，掌掌贯注全力，如龙吼的空气震爆之声不断，一式又一式，与宁不空对拼。

“无明神功”威力绝伦，却有一个极大的弊端。那便是极耗真气，真气稍有不足，无明之火便会反噬，令修炼者自/焚而死。若要免劫，除非道合自然，气机取于天地，无穷无尽。亦或者像清羽这般，有着类似气双流的法门能快速回气，真气循环不息，难有耗尽之时。

若无这两者，便是“无明神功”的创始人，也无法避免这个弊端，遭受“无明之火”的反噬，自/焚身亡。

宁不空既没到道合自然的境界，也没有快速回气的法门，还和清羽经过一番激斗，真气未到全盛之时。此时使用“无明神功”，无异于引火自/焚，找死而已。这不是技穷，又是什么呢？

敌人想要找死，清羽岂能不助其一臂之力，降龙十八掌贯彻“有余不尽”的真义，连绵不绝，迫使宁不空使用“无明神功”，一步一步地走向火坑。

不过，敌人可不会照着你想要的思路走，尤其是宁不空这等聪明人和狠人，他又岂会不知道自己便是不死在清羽掌下，也会死于“无明之火”爆发，自/焚身亡。

“死！”

简洁而阴狠的一个字。宁不空首次出声，却是道尽了无尽的狠辣和决绝。

四颗“火龙子”甩出，近距离爆破，敌我皆在爆炸范围之内。

还不止，宁不空一振袖，两根木棍滑落，火部神功“木霹雳”蕴含其中，木中藏火，力碎千军。爆裂的木刺可不像是火龙子那般能被周流火劲引开，迸射向清羽和宁不空本人。

依然不止，宁不空连番施招，空门大开，清羽双掌毫无阻碍的印在他的胸膛。胸骨碎裂之声响起的同时，宁不空探手死死抓住清羽双掌，“无明神功”爆发，无形无色，却炽烈无比的“无明之火”充塞周边，敌我俱焚。

“啊”

苦痛无比的惨叫声不绝于耳，清羽注视着宁不空空洞的眼瞳，眼虽瞎，但在狰狞的面孔衬托之下，清羽竟似乎从中看出无比的狠意。这个原著中便以狠毒著称的男人，终于露出了他的獠牙。

局势反转，从大占上风，到即将同归于尽。清羽小看了宁不空，小看了他的心狠。一时不慎，竟被抓住了破绽。现在，清羽即将面对轻视带来的苦果。

不过，论狠，清羽自问从不逊于人。

“宁不空，你够狠。但我也不差！”

“啊”

咬着牙的宣言之后，是更加声嘶力竭的惨嚎。

清羽震荡体内由太乙分光剑气合法门而来的八倍真气，将其全数聚于双臂末端，然后，一鼓作气爆发。霸道的真气撕裂双臂，清羽以一双手臂为代价，挣脱了宁不空的钳制。

脱离了“无明之火”的范围后，清羽以白露欺霜冻结伤口，鲜血凝固成血色的冰霜，覆盖在本是双臂和肩膀连接的地方。

“哈哈哈哈”

无比剧痛蔓延全身，痛彻脑海，但清羽还是发出畅然的大笑。最终，他还是赢了。

宁不空，这个在原著中让人百感交集的人，受到了如原著一样的下场，被火焰/焚/烧，灰飞烟灭。

“叮，恭喜宿主杀死二星反派宁不空，获得物品：火龙子（二星）、凤凰梭（二星半）、天火珠（二星），武功传承：《周流火劲》（三星）、《木霹雳》（三星）、《无明神功》（三星）、《火神影》（三星）。”

紧接其后的，是一如既往的武学感悟，不止是宁不空学会的武功，还有并未修炼的《黑天书》等其他武功。甚至还有“火龙子”、“凤凰梭”等火器的制造方法，连宁不空身上并未携带的火器也有，“烈阳箭”、“毒鬼烟”、“神火弩”宁不空所会的火器制造皆随着武功感悟一股脑的灌输进清羽的脑海。

随着境界成长，清羽所抽到的人物也再像之前那般只是一穷二白的武学感悟，变得多才多艺起来。就像之前的星宿老怪，他所有的武学感悟，便不只是单纯的武学，而是涉及到毒术，养毒虫等其他方面的记忆。

凡是能和武学搭配的，系统皆会作为武学感悟传输到清羽的脑海里。

不过，这一次的宁不空实在是太多才多艺了，不止是火器，他竟然还会卜卦，造诣还不浅。众所周知，卜卦需要的知识储量，也是不浅的。

然后清羽就彻底悲剧了，在烧伤，双臂齐断的剧痛之下，又遭受到大量的记忆灌输，身体和大脑双重折磨之下，清羽十分干脆地昏迷过去。第一次，他是昏迷这出传承空间。

在出去之后也没有醒来，而是靠坐在椅子上，直接昏睡过去。

第六章 西咸城

大量记忆传输，加上断臂之痛（总感觉这词很哲学），让清羽昏睡了整整一天一夜。

“咔吧”

清羽歪了歪头，颈椎由于长时间坐着睡觉，发出清脆的骨头摩擦声。

“这感觉，真是有点不爽”

刚刚醒来的一瞬间，清羽有那么刹那感觉自己双手所在之处空荡荡的，一下子就让他从残存的睡意中清醒过来。

“大意了大意了，这回还真是受到了极为沉痛的教训啊，要不是在传承空间，我即便是不死，也要蛰伏多年了”

极为变态地回想了一下当时断臂的痛楚，让疼痛再次加深自己对大意所带来的后果的印象。

清羽起身走出闭关的密室，外头，照例放着闭关时间内，手下呈上来的情报。

“哦？万通镖局将在三日后，押送‘至元丹’经过苍云峡谷。呵，有趣！”

镖局行镖，对于保密乃是重中之重，尤其是运的是‘至元丹’这种价值不菲的货物。一般来说，那种透露出货物详情的镖，不是货主心怀否测，就是这趟镖就是个陷阱。总有一方人是不怀好意的。

更何况，这趟镖还经过苍云峡谷这种适合埋伏的地点。这分明是明摆着喊人来抢啊，你说这有不有趣。

“有趣与否，我不在意，但这至元丹我志在必得，那这事我也参一脚吧。”

随着击败的反派人物增多，清羽的武学修为愈发深厚，和真气境界拉开了更大的距离。所以，类似‘至元丹’这种能助益修炼的丹药，正是清羽目前急需的。

“这份货物，正好是我所需求的。而且最近青龙会也是做了不少杀人越货的买卖。说不定，这‘至元丹’的幕后策划者，就是想要引我入磬呢。不过，我什么都不多，就是人多，便是去劫镖的全死光了，我也损失得起。”

淡淡的火劲萦绕在食指指尖，食指轻勾，火劲在纸页上灼出一个微微焦黄的勾，代表着同意去劫这趟镖。剩下的，就交给属下来办就是了。

然后是另一份情报，也是有趣的消息。真武门正在大量派遣弟子和门下各地的所属道观，四处搜寻青龙会的行踪。

“我记得好像有接过刺杀真武门下属的道观观主的胆子，下单的还是他师弟来着。不过，为了个下属道观观主，应该不至于这么大动干戈吧。”

“这个消息，让我感兴趣了。大量派遣子弟，清洲应该也会下山吧。”清羽摩挲这下巴，沉吟道。

当初在扬城，替身身死之时，这清洲也是在场的。而且，清羽的替身就是死在清洲以玄武镇海剑偏转的剑气之下。这些事情，清羽都已从当时正好赶到的洛琰那知晓。

巧合，一贯不吝于以阴谋论揣测他人思想的清羽是完全不信的，真要杀某人，清羽能相处万千个巧合来。更何况，清洲还是真武门掌门玄晨弟子清虚的心腹。

清羽可从没忘记，自己那坑逼师父还给自己留下了玄晨这么个通神境的大仇人。

“得派人去寻找一下清洲的行踪。”

这个事情就无法只以火劲画个勾装13了，还得清羽亲自吩咐下去。

“师兄，青龙会杀手神出鬼没，我们该如何去找他们的行踪？”

又是行了一天的路程，经过了三个小镇，清灵终于忍不住向清洲问道。

这样子像个无头苍蝇一样，满天下找那些藏头露尾的杀手，实在不是个头。陈清林这个纨绔子弟早在半天前就闹着要放弃了，要不是清洲搬出大师兄清虚，还镇不住这个纨绔子弟呢。

“就是，清洲师兄，反正还有其他师兄弟们在寻找，不如我们就当下山游玩，回去随便交个差便是。何必如此劳累呢”陈清林又忍不住想要放弃了。

“哈哈”在清洲默然不语的眼神下，陈清林干笑着不说话了。再说下去，清洲指不定又要搬出那个威严满满的大师兄了。甚至，他还可能回去后告玄明，到时候，就有得陈清林吃苦了。

“青龙会来去无踪，但架不住有些人没脑子。”

清洲手指前方，“距离此地三里地的一个名唤西咸的小城里，有罗、梅两个家族，世代结仇。日前，罗家族长罗正文放出话来，说是已经雇了青龙会杀手，七日之内灭梅家满门。我们只需要感到西咸城，守株待兔，等待青龙会杀手来就是了。”

“那太好了。”清灵欢叫道。

枯燥赶路的日子，早就让生性活泼的清灵厌烦了，现在闻听能找到青龙会的踪迹，当即欢呼雀跃起来。

“不过，”清灵又转而忧心道，“清洲师兄，青龙会杀手心狠手辣，且人多势众，光凭我们三个，能留住他们吗？而且还有个拖油瓶在”

眼神不自觉地瞄向陈清林。

“安心，这个消息，不止是我们收到，还有其他师兄弟，也在往这边赶来，到时候，人多势众的不是他们，而是我们。”清洲宽慰道。

而且不是一个拖油瓶，是两个拖油瓶。清洲心中暗想着，微妙的眼神看向清灵。

清灵不善争斗，毫无江湖经验，清洲打从一开始，就没把她算作战力之一。这次下山，之所以让实力高强，心性稳定的清洲带着清灵和陈清林，就是起着让清洲当保姆的心思。

打打杀杀的活，可轮不到清灵和陈清林，他们只需要老老实实带着便是。

西咸城外，一处农家庄园外。

一道身披黑色斗篷的身影，悄然越过庄园围墙，跃入其中。

庄园内，十名黑色夜行衣裹身，冰冷麻木的黑衣人听到有人进来的动静，皆是握起手中细长的铁剑，冰冷杀气肆虐。待见到来人身形，杀气渐敛，放他进入里面的屋子里。

“大人，罗家的人放出了我等将要袭杀梅家的消息。”一进屋，披着黑色斗篷的身影就急忙低头，汇报道。

“不知死活，一并杀了。正好我还没填饱肚子。”

森然的话语，伴随着浓郁的血腥之气。

第七章 血蝠八号

月上柳梢头。

今夜是个格外清明的夜晚，天上挂着一轮圆圆的月盘，皎洁无暇。

但月下的世界，就不是那么美丽了。

西咸城的梅家，早在太阳还没落山之时，就已全府点起了大大的灯笼。待到夜晚降临之时，明亮的月光加上四处灯火通明，将整个梅府映照得犹如白昼似的。

“大哥！”梅家老三梅元正快步进屋，朝梅家家主梅元维喊道。

“三弟，不是让你和二弟一起离开了吗。”梅元维快步走过去，按着梅元正的肩膀，“你怎的能回来啊。回来不是送死吗。”

“府中留的人太少，不足一家的人数，青龙会的杀手灭不了门，还会接着追杀。我和大哥同死，正好能让他们杀够人。”梅元正笑语晏晏，好似不是来赴死，而只是一次普通的外出归家一般，不见丝毫惧色。

“这偌大的家，现在又剩多少人，加上你，又哪够一家呀”与梅元正相反，梅元维却是热泪盈眶，不能自己。

这已经是罗文正说出已买凶青龙会的第五日，梅府中要走的人都走光了，只剩下梅元维和几个一辈子呆在梅家的老仆，加上赶回来的梅元正，又哪能算得上是整个梅家。

不过是兄弟情深，过来共赴黄泉罢了。

“梅族长，梅三爷，无需担心，有我们师兄弟三人在，定可保你们无忧！”清朗的声音，带着无比的自信，三个身穿青色道袍的年轻人举步踏入正堂之中，立下必定完成的承诺。

梅元维转头看着这三个年轻自信的真武门道士，这三人实在昨日到达梅府的，说是为了帮助梅府，抵御青龙会杀手来袭。

这话，梅元维是相信的，梅家现在除了几个自愿赴死的人，已经没有其他人了，也没什么可骗的。青龙会杀手杀人，也不需要动用骗术手段，至少对付梅家，他们无需这么费心费力。

梅元维相信他们三人是来帮助自己的，但不相信他们能帮助自己。

固然青龙会杀手到目前为止，从没出现过神元境高手，数次袭杀先天高手，也是凭借人海战术堆死人。每个成名的先天高手，尽管最后都被杀死，但也留下了不少青龙会杀手的尸体。

田伯虎寿宴那次，青龙会更是出动了近百位杀手，死了近十之**，才击败田伯虎和寿宴上的宾客，完成了那次任务。

这就给一些人一个印象，青龙会虽然单子成功率百分之百，但实力并不强。每次任务，都是靠杀手活生生拿命换来的。每个对自身实力有自信的高手，在比对完青龙会任务伤亡之后，得出结论，要是自身小心谨慎点，便是被青龙会杀手包围，也不是不可能杀出重围。

而这来自真武门的师兄弟三人，正是其中极有自信的人。

“清任道长，你们还年轻，实在是无需为我梅家白白搭上性命。还是”

梅元维也算是一片好心，不忍这三个肯在这等时刻前来相助的侠士白白送命。但他明显用错了方式，一个自信有冲劲的年轻人，否定什么都不能否定他的能力。这样的劝说方式，只能其逆反作用。

梅元维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清任打断，“梅族长请放心，区区一些藏头露尾的地老鼠，我等真武弟子，还不放在眼里。”

“但是小心！”

梅元维只见一道犹如鬼魅般的血色身影，突然在门外冒出，手中勾爪狠厉简洁，一把勾断站在清任身后，离大门最近的真武门弟子喉咙。

清任倒也不是真的没点本事，在梅元维大喊之后，便已拔剑，四象绝学中最为善守的玄武镇海剑使出，剑身附带的偏移气劲震开血色身影抓向另一个师弟的勾爪，护住师弟性命。

那道血色身影见不能再杀一人，便果断以诡异的轻功倒飞而出。在半空中，他身上裹着的红色飘带散开，成一对翅膀的形状，帮助他滑行到正堂之外的空地上。

“清仑师兄！”那个被清任救下的师弟悲声大喊，跪地扶住依然未曾断气的清仑。

“清奇师弟，专心对敌。”清任一手按住清奇的肩膀，一边警戒着远处的血色身影。清仑现在虽还没死，但以目前的情况，也支撑不了多少时间了。喉管被三道勾爪勾断，在场之人并无回天之术，能保住他的性命。

当务之急，还是先击退这突然出现的血色身影。

“嘎嘎嘎”那道血色的身影佝偻这腰，半伏在地上，犹如伺机捕食的野兽般，怪笑着舔食勾爪上的鲜血，“纯正道门弟子的鲜血，可真是鲜美。”

“你是青龙会的人？”来人出现在这里，清任第一时间就想到要来灭梅家满门的青龙会。

“嘎嘎小道士挺聪明的嘛，怎么就想不开，敢管我们青龙会的闲事呢？”

随着血色身影的话语，一个又一个辟邪剑卫出现在周围，进逼而来。

“真武门的小道士，下了地狱，记住杀你的人是我血蝠八号，嘎嘎嘎”

伴随着如夜枭鬼嚎般的怪笑声，血蝠八号右足蹬地，贴地掠行，嘴角还沾着清仑的鲜血，“嘎嘎嘎道门弟子的美味鲜血，我今晚要喝个够”

十名辟邪剑卫也是身影如鬼魅，迅速接近，手中细剑如毒蛇吐信，伺机待发。

“该死！”

这般声势，清任哪还不知道是自己妄自尊大，小看了青龙会的能为。而这小看的代价，便是他们师兄弟三人的性命。

心中绝望，但手中剑却不慢，便是死，清任也要拖一两个人垫背，尤其是那个杀了清仑师弟的血蝠八号。

剑舞长空，带起明亮的火焰之色。和清洲专修玄武镇海剑不同，多数真武弟子都是根据各自资质修炼了两种或者以上的四象绝学。

而清任所练的另一种四象绝学，便是和玄武镇海剑对立，以威力著称的朱雀焚天剑。

第八章 清虚

凛冽如火的剑劲，象征其主誓灭敌人的决心。

然而，便是清任心中怒火冲天，也无法改变现实的差距。交手不过片刻，清任便被身法诡异的血蝠八号在身上勾划出数道伤痕。若非血蝠八号勾爪上没有淬毒，现在胜负已然分晓。

就似清奇一般，一手手筋被辟邪剑卫的细剑划伤，身上亦是数道剑痕，伤口黑气弥漫，显是中了剧毒。

至于本次青龙会目标，梅家二兄弟，早就被破窗而入的辟邪剑卫取走了性命。利刃穿心，无药可救。

“嘎嘎嘎”血蝠八号一边怪笑着，一边以诡异的身法绕着清任转圈子，时不时以勾爪划出道道伤痕，嘴角的弧度都快咧到耳边了，“这股血液的芬芳，当真是令人陶醉！”

胜局已定，血蝠八号却是玩起了猫抓老鼠的把戏。

清任不断转动方向，在被血蝠八号耍得团团转。手中剑光如火，却烧不到敌人的身影。

终于，清任绝望地停下身来，他已是精疲力竭，无力再多做挣扎。或者说，身虽有余力，心却是放弃挣扎了。

“啊”

一声惨叫，清奇师弟被三把细长的铁剑贯穿身躯，大睁着双眼，死不瞑目。

“接下来就轮到我了吧。”清任心中泛起这般明悟。

虽有杀敌之心，奈何力有不足，只能闭目等死。

但有时候，事情未到最后，就不能成为定论。

“妖人放肆！”

剑若天外流星，身形矫若蛟龙，来人远在八丈之外，便一剑劈下，剑气纵横，拦路的一位辟邪剑卫被当场分尸。其势不减，在血蝠八号与清任之间，劈出一道深深的剑痕。

气势磅礴，剑光存粹，正是真武门四象绝学之首的青龙盘星剑。

“清虚师兄！”清奇见到来人，不禁激动大喊。

来人正是真武门这一辈的大师兄，清虚。

只见清虚一袭青色道袍，头束玄冠，面容并不像江湖上所传的那般俊美异常，气质却是非凡，目光睥睨之间，便是血蝠八号这等经过洗脑，心智扭曲的怪物，亦是被震慑得不敢轻举妄动。

但血蝠八号这等还有心智的怪物不敢妄动，无心无智，只存杀戮之念的辟邪剑卫却是不为清虚气势所摄。先前是血蝠八号在玩游戏，绕着清任转，辟邪剑卫不好下手。

现在嘛

“噗嗤”

两道细剑自后穿透，剑尖从胸口冒出。刚因清虚到来而大喜的清任目露不信之色，低头看着胸前的两道剑刃。

“嘎嘎嘎”突然被辟邪剑卫从背后刺死的清任，却是唤回了血蝠八号的嗜血之情，只见他嘎嘎怪笑，笑得歇斯底里，连头上的兜帽都掀了下来，露出因修炼蝠血术而不似人样的面孔。

“真好，真武门的大师兄，不知你的血液，是否更加鲜美”血蝠八号手上勾爪划勒，目光紧紧盯着清虚的脖颈，眼中满是贪婪嗜血之色。

“真想尝尝你的血啊”

“上！”血蝠八号一声令下，其余辟邪剑卫皆一拥而上，诡异的身法，带动身影闪动如鬼魅，阴冷毒辣的细剑，刺向清虚周身要害。

“放肆！”清虚拧眉冷喝，剑起寒光，存粹凝实的剑气横扫，一剑劈开攻向自己的辟邪剑卫。

其后身随剑动，剑影纷飞，举手投足间，最前头的五名辟邪剑卫便被其斩于剑下。

“用禁术。”血蝠八号猛然大喝。

不过，这时，外头却是传来几声尖锐的哨笛声，剩余的辟邪剑卫闻听此声，皆是齐齐后退，准备撤离。

“该死！”血蝠八号咒骂道。

辟邪剑卫皆是无心无智的傀儡，出来进行刺杀任务，定然需要有人指挥。而这指挥的人，肯定不能是心智扭曲，动不动便被鲜血冲昏头脑的血蝠八号。

事实上，掌管这伙辟邪剑卫的，反而是先前对血蝠八号口呼“大人”的身披黑色斗篷的人。

“那家伙，我肯定让他不得好死。”说的响亮，血蝠八号却是不敢不听从指挥，要是现在不撤，就死吧。对于不服从命令的人，青龙会绝不留情。

不过，血蝠八号想撤，还得问清虚同不同意。

“走得了吗？”清虚剑若游龙，凛冽的剑光，直奔血蝠八号而来，不给其逃命的机会。

血蝠八号使出他那诡异的身法，都不能逃过清虚的手中宝剑，三招两式间，一条胳膊便脱离他的身体。

“帮我逃离。”血蝠八号大声叫喊。

暗处的黑色斗篷闻听血蝠八号的叫喊，毫不犹豫，吹动手中哨笛。血蝠八号的价值，可比这些辟邪剑卫强多了。

随着尖锐有规律的哨笛声，本要后撤的辟邪剑卫皆是燃起精血，血祭苍天施展，不顾性命地冲来，欲以身躯阻挡清虚，为血蝠八号挣得生机。

然而，便是施展禁术，辟邪剑卫对于清虚这真武门大师兄而言，依然是太弱，青龙盘星剑扫动，拦路之人，若地上野草，被剑气无情地收割性命。

他们的身躯，只能阻挡清虚一瞬。下一瞬间，清虚再次一剑横扫，使血蝠八号的双脚与他分离。血蝠八号身体不停，还冲出来三尺半，身体扑倒在地，滑行了一段路。

清虚提剑漫步走来，一剑指在血蝠八号咽喉处，剑尖的寒芒，让喉咙旁的汗毛直竖。

“说出青龙会的讯息，让你死个痛快。”

“嘎嘎嘎”落到如此境地，血蝠八号依然笑得出来，不见生物面对死亡的本能恐惧，或者说，他已经被洗去了这方面的恐惧，“你以为，老子会怕死吗？嘎嘎笑话！”

“当真如此吗？”清虚剑尖下移，刺在血蝠八号胸膛正中，“我从不相信，你们这等邪门歪道，会有忠诚这个词。”

“嘎嘎不是忠诚啊，嘎嘎”

“是恐惧啊！”血蝠八号身子猛然一提，让剑，把自己穿了个透。

“嘎嘎公子羽不会放过你的”

第九章 委托信件

“公子羽不会放过你的”

说这话时，血蝠八号眼中没有将死的恐惧，因为他的恐惧，早就被一个带着青铜面具的人给全部占据了，眼中唯有浓浓的讥嘲。仿佛是在嘲笑清虚即将面临的下场一般。

“故弄玄虚！”清虚一把拔出穿透血蝠八号的长剑，剑身不沾丝毫鲜血，当是一把好剑。

“师兄。”衣衫冽冽之声响起，三道身影自围墙之外跃入院中，却是清洲等三人。

“师兄，师弟无能，让躲藏在外边的那人给跑了。”清洲歉然说道。

“大师兄，不怪清洲师兄，都是我和陈清林拖后腿”清灵说着，狠狠拽了下陈清林的袖子，示意他说话。

奈何陈清林此时却是恨不得把脖子都缩到身体里去，哪敢说话。刚刚三人去拦截躲藏在外边吹哨笛的暗中人，是他傻愣愣地跑上去，被毒剑刺伤，好在同行的清灵是最善医术“**峰”峰主的高徒，及时替他解了毒，才保得性命。

但也是因此，清洲留下保护清灵二人，被那个披着黑色斗篷的人给趁机跑了。

说到底，其实全怪他，陈清林现在哪敢说话。

“无妨，正要那人给公子羽带个话，叫他知道我真武门的厉害。”清虚这时，却是不见刚刚的冷厉之色，脸上满是宽慰，”师弟师妹无需太过自责，这并不是你们的责任。”

清虚的体贴，别说是感性的清灵，便是纨绔心性的陈清林都是十分感激，虽未说话，但眼中神情，却是把他的心理都透露个干干净净。见此，清虚不由暗自点头。

同样暗自点头的，还有清洲，见清灵和陈清林二人都对清虚心生亲近，他和清虚同样很满意。区区一个青龙会的杀手，跑了就跑了，能换到“**峰”和“赤明峰”两峰峰主最心爱的徒弟的好感，怎么样都是值得的。

“对了，师兄，怎的不见清任师弟三人，难道”

“为兄来晚了，清任师弟他们已遭青龙会的毒手”清虚脸上难掩唏嘘和哀叹之色，不见先前师弟死于前却无动于衷的冷酷。

侧身让开，让清洲三人看到院中的惨状。

清洲三人，第一眼看到的，不是清任等人的尸体，而是院中血肉横飞，肢体四散的辟邪剑卫们。

清灵当即“啊”的一声掩住双眼，不敢看这血腥的场面。陈清林更是怕得瑟瑟发抖，这个纨绔子弟，虽然练得一身武功，平日里却是连只鸡都没杀过，怎见得如此场景。

“却是为兄刚刚太过义愤，出手太狠了点。让师弟和师妹受惊了。”清虚歉然道。

“为兄也是见清任师弟三人的遭遇太过凄惨，不小心杀气过甚了。”

“是我们太过柔弱了。”清灵摇头道。说着，清羽放下遮眼的双手，强迫自己直视院中的修罗场。

曾经在扬城，被那个‘清羽’鲜血浇了一身，当时清灵吓得动都不敢动，之后一直惴惴不安，认为‘清羽’的死也有自己一部分原因。现在再次见到这等血腥场面，却是不能在这么怯弱了，这也是清灵这次下山的最大原因。

一行人说着，走到正堂里面，刚一进门，便看到清任仰天而倒，满脸不甘，死不瞑目的尸体。

这一回，清灵却是不见胆怯，过去仔细查看清任三人的尸体。

“清任师兄，死于穿胸二剑，但死之前，被人以爪型武器折磨，全身遍布伤口。清仑师兄，也是死于那爪型武器，一爪碎喉。而清奇师兄，死于这些黑衣人的细剑，剑上带毒，清奇师兄是中毒后，身体迟缓，被三剑刺死。”

清灵一一述说清任三人的死因。

说得其余三人都是心生怒意。便是纨绔如陈清林，也对真武门有着很深的认同感，当然会对清任三人的死感到义愤填膺。

“青龙会，我清虚不灭青龙会，誓不为人。”

清虚铿锵有力的誓言，响于夜空下的梅家。

“有意思了”

清羽拿着刚到手的匣子，脸上满是捉摸不定的笑容。

出乎意料的是，万通镖局所运送的‘至元丹’，并没有什么人埋伏。手下的人很轻松地就拿到了‘至元丹’，杀的镖局的人，还没一路上杀的为‘至元丹’未来的蠢贼多。

匣子很快就被送到清羽手上，不过，匣子中却不止是‘至元丹’，还有一件出乎意料的东西，一封信件。

杀人的信件。信上面写着委托清羽杀的人，‘至元丹’，是委托人预付的酬金。若是事成，还有尾款。

万通镖局这趟镖，不是送给别人的，而是专门送给清羽的。

“前东海水军提督谢浪，看来是有人不甘心，秋后算账了。”

谢浪，正是此人，被老上司赵中林托付，大开方便之门，放东瀛人的商船入内地。

这件事的内情，本来清羽是不该知道的。知道内情的人唯有少数几人，就连洛琰，也是托了他那师父的福，才知道详情，何况是清羽。

清羽是通过影楼知道此事内情的。

在清羽等人挫败临川府东瀛人后，赵中林所谋划的事情败露，本人先一步自尽，以保全此事所牵连的其他人。就连直接牵连的谢浪，也是在赵中林担下所有干系后，只是担一个误信他人的罪名，免了东海水军提督之职，罢官回家。

但是，现在很明显，有人不希望谢浪在干了这么大的事后，还能全身而退。

“这谢浪还真是够招人恨的，连这点时间都等不了，现在就要他死。”

谢浪这次的举动，可是得罪了很多人。不止是那些洛水沿途，得到谢浪盖印的状令后，直接放行东瀛人的水路官员们。还有这些时日，满天下搜捕潜入的东瀛人的六扇门、军方，甚至各处受到这股大搜东瀛人的风潮波及，被端了一些见不得人买卖的其他人。可以说是全天下都有人恨不得谢浪死。

不过在这老将军赵中林新丧的时期里，却是不好对这谢浪动手。

第十章 决定

利用东瀛人的计划，表面上就只有赵中林一个主谋，加上谢浪一个执行者。暗地里，或明或暗提供支持的不知有多少人。

若是在这赵中林丧礼刚进行完没多久的时期，就对谢浪下手，会令那些暗中支持的人感到危机。那伙人现在就是个炸药桶，一点就炸。杀了谢浪，可能会让他们狗急跳墙。

所以，杀谢浪的活，就被人出单交给了青龙会，还以这么拐弯抹角的方式，生怕自己被牵连。

“既然怕被牵连，为什么还这么急着要谢浪的人头啊？而且，雇佣青龙会杀手，把屎盆子扔到青龙会头上，事后再把青龙会拉出来给那些惴惴不安的家伙平息怒火。这是以为我傻呀？”

明摆着给人当枪使的活计，清羽可没那心思瞎掺和。

至于那颗作为订金的‘至元丹’，清羽表示，我凭本事抢来的东西，凭什么还回去。

“龙首，有情报。”一名披着黑色斗篷的人，缓步进来，躬身将一卷情报交予清羽。

“清洲有下落了吗？”

近段时间需要交予清羽的，也就他亲自吩咐下去的两件事，等闲的事情，可不需要清羽亲自过目。

摊开卷起的信纸，“不止是清洲啊，竟然还有清虚。”

“血蝠八号那个蠢货，竟然杀了三个真武门的弟子，这下是把真武门给得罪死了。”

其实光从立场上来看，真武门是绝对不会和青龙会站在一边的。之前还把真武门下属的铁山观观主给杀了，早就把真武门给得罪了。

但杀下属道观观主是一回事，杀门下弟子又是另一回事。得罪和得罪死，区别就大了。

门下弟子被杀，真武门要是不给点反应，那就妄为当世大派了。

“不过既然已经得罪死了，那就不在乎得罪得更彻底一点。”

“清虚等人现在何处？”清羽问道。

“还在西咸城，梅家所在。他们放出了信鹰，招呼各方真武门弟子相聚与西咸城。属下已经皆数拦截。”立在一旁的黑衣人立马回道。

“这是要守株待兔吗？”

“那就如他所愿，召集人手，随我前往西咸城。”

“是。”黑衣人下去完成清羽的吩咐。

“真武门的绝学，我也是很感兴趣啊。”清羽眼中闪动这渴望的目光。

也不知道是不是当真和真武门有着不可解的孽缘，清羽现在的武功路数，和真武门极为相似。

真武门的武功核心，也是以阴阳二气为本，讲究“一元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其门内的《太虚无极经》、四象绝学等，皆是遵循这个核心。

“沧海中的周流六虚功，其初始，源自公羊羽的太乙分光剑和归藏剑。我已得太乙分光剑，并且掌握了核心的气合，能以一人之力，使出八倍真气。若是能得到真武门的四象绝学，未尝不能借着四象绝学，以周流火劲为引，参悟其他七劲，练成好称‘法用万物’的周流六虚功。

便是不行，四象绝学合一，也是能进阶通神境的绝世武学。且和我的路子相符，也是有着大大的裨益。”

而且还能弄清替身死亡的真相，了解真武门之内，具体风向如何。

若是以前，清羽是把整个真武门当做敌人的。但上次扬城之事后，自己的替身尸体被玄风运回真武门，葬入真传弟子的陵园中，却是让清羽看到了一个机会。

真武门内，也不是所有人都与玄法的传人为敌，至少，为善者也是不少。这样的话，日后到清羽这个身份真正出场的时候，却是可以往真武门一行。

“师兄，清远、清溪、清荀三位师弟师妹到了，他们也是接到传信，想来梅家等候青龙会的人。由于路途过远，来迟了一步。”清洲走进梅家正堂，朝盘膝坐在正堂正中的清虚禀报道。

清虚纳气入丹田，缓缓睁开双眼，“来迟了也好，若是早了，可能也会遭青龙会的毒手。”

“师兄，青龙会的杀手，就这么强吗？”清洲忍不住问道。

清远三人，实力更胜于清任三人，若是有他们三人相助，青龙会应该很难得手才是。若是青龙会一个连神元境都没出现过的小势力的成员都能轻松杀死六名真武门的真传弟子，这当时大派的脸往哪搁。

“我和青龙会的杀手交过手，他们的武功路数，确实是玄风师叔带回来的《辟邪剑谱》。这门剑法，你也看过，入门方式虽残忍，但入门以后，却是能让功力突飞猛进，轻易成就先天，是制造死士的最佳功法。而且，我观那些黑衣杀手，皆是无心无智的傀儡，当是被邪法洗去神智，作为廉价的杀人工具。

青龙会所谓的人多势众的说法，应当也是由此而来。这些杀人傀儡没了神智，就没有为人惧怕死亡的本能，遇敌皆是一拥而上，哪怕是数条命换一命，也要杀死敌人。若是实力和他们相差不大，很容易遭了他们的毒手。”

清虚解释道。

清洲听完，不由庆幸道：“还好由于清灵师妹他们二人的缘故，我传信给了师兄，不然，可能师弟三人都不能好好站在这里了。”

“不过”清洲又转而忧心道，“青龙会既然如此难缠，我们呆在此地，怕是不妥吧”

清洲声音不自觉地放低，他知道自己这位大师兄是何等心高气傲的人，若是就这般离开，在清虚心中就是逃跑。岂会心甘。

清洲的话里的意思，清虚又哪能不清楚，当即笑道：“师弟多虑了，都说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为兄岂会为些不入流的杂碎冒险。青龙会的人以为拦截信鹰，就能阻止我通知师门，却不知，我等大派的底蕴不是他们可轻估的。传信，可不是只有信鹰那一套。”

“等等，师兄，青龙会一直在外拦截信鹰？”

第十一章 公子羽之能

“我有守株待兔之心，青龙会那些胆大包天的地老鼠们，未尝没有瓮中捉鳖之意。”

清虚自怀中取出一个失去了光泽的精致玉佩。

清洲忍得这个玉佩，上面刻录了紧急传讯的法阵，能将讯息瞬息传递到师门。而现在，玉佩失去了光泽，显是已经被使用了。

“玄文师叔很快就能赶来，到时候，就看谁能技高一筹了。”

清虚脸上难得泛起凝重之色。虽然一直说青龙会都是地老鼠，但有些事情清虚不得不承认，青龙会有伤他性命的能力。神元境的田伯虎都死在青龙会手上，清虚为人虽傲，认为田伯虎这等气血衰弱的神元境不过如此，但不可否认，现在清虚依然还是先天境。

未来清虚的实力可能远超于田伯虎，但现在比起田伯虎，清虚便是出身真武门这等当世大派，也不敢说实力远胜于他。

是的，清虚自认实力不弱于田伯虎这等年老的野路子神元境。

年轻一辈的龙凤榜前五，境界其实早就到了先天境九重，有了踏入神元境的资格。暂时止步，不过是为了多加感悟，积累底蕴，打下更好的根基。

而清虚，在龙凤榜上排名第四。

“可惜了，进阶神元不是一蹴而就的，真气锻造脑部，精炼神元需要大量时间和安全的环境。否则我此时进阶神元，不需要等候玄文师叔来临，我自己便能来去自如。左右不过是日后需要多花点时间打磨根基罢了。”

说到这里，清虚亦是脸上难掩阴翳。正如他先前所说，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先天境的清虚终归还是有一点殒命的风险，若是神元境便无忧了。可惜青龙会不给他时间。

要是在进阶神元境之时，青龙会来袭，那就搞笑了。

‘真要是到危机之时，舍弃几个师弟师妹，当能安然离开’清虚眼光扫过面前的清洲，面上古井无波，心中却是千回百转。

至于事后受到几个师弟师妹的师尊的问责，到时候再烦心吧。若是命都快没了，哪还顾得了其他。

心中正转着一些别样的念头，清虚突得心中一凛，“来了。”

青龙会来得很快，不过一天时间，便已来到。

“戒备。”

清虚起身纵出正堂，剑随心意，道道青色的剑气恍若游龙，充斥在正堂之外的院中。

青龙盘星剑。

两名打头的辟邪剑卫刚要落地，便遭剑气袭身，当场被分成数段。

“真武门大师兄，我来试试你的成色”

雄浑奇异的声调，仿佛数人齐声发言，一道戴着青铜面具的身影，自夜空中冲袭而来，视空中飞舞的剑气无物。剑气但凡临近他的身躯，便被一股至阳罡气震开，无法伤其身分毫。

气双流飞龙在天。

至刚至阳的掌劲，在气双流的双倍威力加持下，带来天塌般的压迫感，青龙盘星剑的剑气，也被这霸道的一掌给当空击爆。

“公子羽！”

错不了，能让自身生出这等威胁之感，青龙会唯有那神秘的龙首公子羽了。

来不及多思考，刚猛霸道的降龙掌劲已然临门，清虚双手起出招，右手青龙盘星剑不停，左手以掌使出四象绝学中的白虎戮世。他竟也是左右两手皆通的人。

四象绝学冠以剑之名，只是因为真武门基本以剑作为武器。实则四象绝学以掌、以指等皆能使出，就如玄风在扬城对战玄广之时，便是以掌使出白虎戮世。四象合一的天衍四象掌更是一招掌法。

左白虎，右青龙，象征阳中之阴的“少阴”和象征阴中之阳的“少阳”相合，阴阳轮转，龙虎相应，真气化成青龙白虎之状，正面与双倍威力的飞龙在天相撞。

阴阳双生的双象之力，确实远胜单纯的真气双倍输出的飞龙在天。降龙终不能降龙，清羽所发的掌劲被一击即溃，龙虎奔腾，还欲将清羽也一并吞噬。

“四象绝学，着实不差！”

危机临头，清羽却还有心思赞叹。四象绝学，不愧是合一后能进阶通神境的绝世武功，竟让还处在先天境的清虚使出神元境才有的真气化形的本事。

赞叹未完，奔腾的青龙白虎之气便吞噬清羽的身形，之后还余力未消，将清羽的身形推到后边的屋檐之上，“砰砰”的真气撞击之声不断，那是双象之气正在突破清羽护身的先天罡气。

“师兄，赢了”

二人交手时间虽短，但双方远胜在场其他人的威势，让他们成为诸人关注的核心。眼见来势汹汹的公子羽被清虚的双象相合之招吞噬，为二人交手的声势所心驰的清远却是一时有些失神。

“师弟！”清洲引剑震开勾向清远脖颈的短剑，“莫要分心！”

“公子羽已败，你等还不速速逃命，还敢行凶！”清洲对短剑的主人大喝道。

“嘎嘎嘎”短剑的主人发出和血蝠八号同样难听的怪笑声，手臂恍若无骨柔蛇，绑在手上的短剑以极诡异的角度不断攻向清洲，“公子羽，不会败！”

这些经过清羽实验的血蝠，在清羽刻意的控心咒操持之下，对清羽有着极强的忠心，以及，信心。

“清虚，你也不差！”

恍若实质的罡气斥开已然势穷的双象之力，至阴至柔和至刚至阳两种罡气交织，阴极阳生，阳极阴生，引动天地元气，形成一股阴阳交感，刚柔并济的罡气，围绕着清羽的身体不断旋转，循环不息。

不管是至阴还是至阳，都过于单一，不能完全发挥先天罡气的威能。而且清羽此身所具的八倍真气是显隐两脉同时运行一阴一阳两种不同的真气互相交正，以“太极生两仪”的方式不断延伸，才形成的、

真气具有阴阳两种属性，若是只以其中一种属性运行先天罡气，却是不能物尽其用。

“来，第二回合正式开始。”

第十二章 清虚的实力

“第二回合，开始！”

话未说完，清羽便已出击。至阴至柔和至刚至阳两种罡气交织，汇成无形又恍若实质的气罩，使清羽在他人眼中身形微微扭曲。

沿途气劲，在这阴阳并济的护体罡气之下，皆如泥牛入海，悄无声息。

待至清虚近前，清羽探掌与其寒光四射的宝剑相击。包裹着先天罡气的肉掌，与宝剑接触竟是发出金铁交鸣般的声响，令清虚冷峻的面孔都微微变色。

双方便这般交手片刻，只闻铿锵之声不绝于耳。清羽占着如今的先天罡气刀枪不入，步步紧逼，掌掌带着雄浑真气，迫得清虚这个年轻一辈的佼佼者都隐隐处于下风。

突的，清虚转青龙盘星剑为白虎戮世剑，庚金剑气满含煞气，带着锋锐之气，切割着清羽的先天罡气。其后右掌也是改变招式，掌风柔和，偏又带着无形大力，挤压着先天罡气。

“哦？”

处在先天罡气保护之下的清羽眉头一挑，只觉自己的浑身罡气在剑气锋芒之下，被不断削薄。若是如此也就罢了，有气双流不断回气，削薄多少补上多少，看最后谁的真气先耗竭。

但对方所使的白虎剑气在攻击清羽的护体罡气之时，又与右掌所带的气劲相通，助益其掌间所有的无形大力，使劲压缩着护体罡气，隐隐压迫到清羽处在罡气之内的本体。

‘以金生水，这家伙还会玄武镇海。’

精通阴阳术，通晓五行生克的清羽又不怎会不知清虚招式之中的玄虚。以象征西方之金的白虎之气助长象征北方之水的玄武之气，在不断削薄先天罡气之时，又以玄武镇海掌劲朝中压迫，企图透过护体罡气伤到清羽本体。

偏偏这种方法虽是同时使用两种绝学，却是以金生水的方式节省了大部分的真气，几乎是以一份力，出两份工。各中玄机，便是清羽也不得不对其说一声赞。

‘不愧是真武门大师兄，现今为止，已施展出三门四象绝学，待会儿若是他使出剩下的朱雀焚天，我亦不感到稀奇。金生水，确实是很好的想法，不过，懂五行生克的可不止你一个呀’

若论五行生克，通晓阴阳术的清羽可不虚。

念及至此，清羽体内真气性质不断转换，衍生木性，以“水生木”之理，不断消其玄武镇海之劲，助长木气。期间虽因和清虚的真气不相容，损耗真气不小，但些许真气耗损，从来不放在有气双流的清羽眼里。

“水生木”还不够，别忘了还有克木的白虎戮世剑。清羽再以木生火，真气熊熊燃烧，却不见其形其色，正是无明神功。

此招一出，周遭如坠熔炉，无形无色的“无明之火”，出手无征，却又含着炽烈之劲，不止是白虎戮世和玄武镇海双象之力被破，无形火劲更是灼得清虚的衣角泛起焦黄之色，浑身亦是在这突得变得炽热的环境之下不断流汗。

不过，清虚这个真武门大师兄亦不是浪得虚名，他果然还会剩下的朱雀焚天。四象绝学最后一门被其使出，真气艳红，恍如真实不虚的烈火。清虚以火治火，朱雀焚天之火，排开清羽欲灼烧其肌骨的‘无明之火’，化解险境。

双方一番交手，真气性质不断变换，各式绝学轮番出场，当真是大出人所意料，惊爆众人眼球。

无心无智的辟邪剑卫也就罢了，其他人，包括疯狂的血蝠们，也不由为交手的双方威势感到敬畏与悚然。

“大师兄竟然四象皆通，四门绝学都会”

在场的真武门弟子亦是对清虚四象皆通的事实感到震惊。平日里，清虚但凡出手，皆是轻而易举地击败敌手。这等使尽全力的情景，却还是第一次展露在其他师弟师妹面前。

而真武门的四象绝学，四象皆通之后，若是能四象合一的话，突破通神境的难度少数少了三成，这又则能不让他们震惊。

而比起清虚四象皆通，更让他们惊骇的还是能逼出清虚这等实力的公子羽。

这位横空出世，空降龙凤榜第八的青龙会龙首，今日真正在世人面前展露真正实力。能和清虚斗到这番境地，对方的实力，绝不止龙凤榜第八。

不过，师弟师妹们为公子羽的实力感到惊骇，清虚却是感到一种深深的恼意。

突然蹦出来的无名之辈，借助各种事件博人眼球，现今更是在和清虚的战斗中稳占上风，让其不断暴露实力，这是要踩着这个真武门大师兄上位啊。

真气突得爆发，火劲翻滚，犹如炸弹，震开清羽如影随形的身影。

“公子羽，我还真是小看了你，竟然能逼我到这种地步。你足以自傲了！”

话音甫落，清虚周身真气泛起四色光芒，四象之气在其体表循环流转，明灭不定。

“到此为止了。”

清虚身如猛虎，剑泛白芒，带起滚滚庚金之气，攻向清羽。

待见白虎剑气被清羽的先天罡气挡下，右掌泛起幽深之色，幽暗浑厚的玄武之劲接上，与清羽迎面而来的一掌相对，这一掌震得清羽护体罡气颤动。

但若仅是如此，不过是方才情景再现，并不能威胁到清羽。

下一瞬间，清虚腿泛青芒，出腿如惊龙，存粹凝实的青龙气劲接着轰击，一举将清羽的先天罡气击得险些破散。

还不止，清虚身形转动，恍若朱雀振翅，第四种四象绝学紧接其上，至烈的火劲，驱散夜色，映得敌我双方面颊一片赤红。

‘不好，先天罡气接连遭受重击，这一招接不住。’

此念一起，清羽身形暴退，欲避其锋芒。

“想逃，休想！”

身为当世大派，真武门自然不缺轻功身法。别的不说，便是这四象绝学之中，就不乏上好轻功。

“朱雀振翅。”

第十三章 制胜点

一声大喝，清虚身外真气化形，恍若朱雀圣兽降世，舒展火翼，刹那间追上清羽的身影。

汇聚其余三象之力，这一式，威力空前强大。无情的焚天之劲，击中清羽身影，火光烈烈，将其烧成一个活人。

“赢了！”

又是清远失神，这般惊心动魄的场景，着实令人心生摇动，清远心境不足，加上动手的双方胜败关乎自己生死，失神也是不足为奇。

不过，他失神，敌人却没失神。无心无智的辟邪剑卫，从没有杀戮以外的想法，当胸一剑，贯穿清远右胸。虽没命中左胸的心脏位置，但剑上所附带的剧毒，正在无情侵蚀他的身体，死亡不过是迟早的事。

“师弟！”清洲愤然大喊，“妖人竟还敢逞凶！”

“嘎嘎嘎”这一次，却是先前被清洲拦截的血蝠六号拦截清洲，“我们的战斗可还没结束。死来！”

“找死！”

“嘎嘎死的还不一定是谁呢？”

血蝠八号虽然修炼了蝠血术，但他主要的攻击方式，却是清羽得自欧阳克的灵蛇拳，且还把其内的柔术练到了身体其他部位。

趁清洲心生怒火，血蝠八号觑见空子，身体陡然弯成一个夸张的幅度，短剑以极诡的角度划过清洲的小腿。

“嘎嘎嘎我可不像血蝠八号那个蠢货，武器竟然不带毒，嘎嘎，等死吧！”

“师弟！”另一边，见得力干将突然陷入危险之境，清虚欲前去帮忙。

不料，才刚起步，就觉地下传来一股拉扯之力，要将他拉入大地之下，急忙震劲摆脱。

这时，清虚身前地面突然爆开，一道身影暴射而出，含着两种截然相反真气的暴烈双掌击出，拍在清虚斜挡在胸前的剑身上。

无明神功白露欺霜。

来自不同传承的两种秘术，带着截然相反的冰火之气，这两掌，虽说被宝剑的剑身阻挡，依然还是轰得清虚嘴角溢血。

“卑鄙！”

清羽连话都懒得接，乘胜追击，冰火双掌，带着致命的轨迹，不断袭来。

激战，再次触发。

铿锵之声再起，那是真气和宝剑击打在清羽的护体罡气上的声音。清羽招招迅疾，不给清虚如之前那般四象循环，蓄势发出极招的机会。

‘无明之火’内含于掌，与白露欺霜的霜寒之气接连借由交手之机侵入清虚身体。

清虚虽被突袭打了个措不及手，受了点伤，但总体战力依然未损，四象绝学循环施展，防得密不透风。

‘四象合一，不，不像’清羽一边出手，一边心中思考。

‘四象合一是到了真丹境才能考虑的，清虚再天才，也不可能跨越两个大境界，达到古往今来无数真丹境真武门人都不可求的四象合一的境界。’

这般想着，清羽猛然发力，气双流白露欺霜。

森森寒气，让这开始回暖的四月空气又仿佛回到了数月之前，夜晚的空气涌起阵阵冰雾，裹着清虚的身躯，要将其冻杀当场。

清虚体表四色光芒再次循环闪动，其后转为赤红之色，朱雀焚天之劲再出，化解冰雾，将袭来的酷寒之气消于无形。

“果然，不是四象合一。”清羽停手说道。

“不是四象合一又是什么？在我四象合一之下，你没有任何胜算！”清虚拭去嘴角的鲜血，一直被清羽这般压制，着实令一向心高气傲的他心中愤恼。但这公子羽能逼他到这般境地，也的确有不容小觑的本事。

“若是四象合一，我的确没有任何胜算。可惜你这并不是四象合一。正确来说，这应该是四象循环吧。这点小把戏，可逃不过我的眼睛。”

清羽抬手点了点面具，带着点自得。结果，面具上沾着的尘土却是把他这番作势的气势给弄得一干二净。

这是刚刚遁地沾染的泥土。先前在被清虚的“朱雀振翅”击中之前，清羽金蝉脱壳，以金蝉变褪去外衣，代替自身受招，再以阴阳术中的土术限制清虚的双脚，直接突袭。

可惜土术还没练到家，被轻易挣脱，不然现在胜负已定了。

“便是四象循环，你也没有获胜的机会。四象护体，我已立于不败之地，你伤不到我。”清虚冷然道。

“是这样吗？”清羽不可置否地笑笑。

的确，清虚的四象绝学虽没到合一的程度，但四象循环，无有间隙。少阳，太阳，少阴，太阴，四象循环，就如一方太极，消磨气劲，护持身体。加上清羽所修的武功路数和其相仿，也在阴阳范畴之内，是以若没有极强的力量打破四象循环，便很难伤到清虚。

不过，很难不代表没可能。

“真气恢复得如何？”清羽突得说道。

闻言，清虚心中一凛，他看透了自己的打算。清虚无比确认这一点。

清虚不像清羽那般有气双流在身，激烈大战到此时，真气已经到了低谷。刚刚清羽停手说话，却是趁了清虚的心意。他便也顺势停下接话，借机恢复真气。

但现在对方的言语表明早就猜到了自己的打算，那他为何要给自己恢复的机会呢？只要继续耗下去就能赢了呀。难道对方也真气不足了，看着不像啊。

‘当然是我快撑不住了啊’

面对清虚疑窦重重的眼神，清羽默然不语。激战多时，有着气双流，确实无需烦心真气问题。但是，八倍真气对身体的压迫却是不得不考虑。尽管随着境界成长，对暴增的真气更加得心应手，但距离毫无负担地使用太乙分光剑气合法门，却还是有很大的一段距离。

‘所以，要速战速决啊。’

清羽眼神陡然一厉，四象循环，确实难破。却不是没有机会。连续交手，格物致知加太虚眼，已经差不多摸透了对方的虚实。

刚刚的时间，是清虚的机会，也是清羽的机会。

清虚趁势恢复了些耗损的真气，而清羽，趁着这点时间，以格物致知，找到了制胜点。

第十四章 胜负已定

“嘭”

明黄色的烟花，在稍远处的夜空中绽放。

‘神元境的敌人，援军吗’

自那枚绽放的烟花中读取到信息的清羽，心想道。

‘该结束了。’

清羽将真气催谷到极致，先天罡气剧烈膨胀，身如绷紧的大弓，骤然一弹，疾射而出。此为龙遁九变中的缺月变，本事以自身做弓，将暗器作为箭，弹射而出。

现今清羽却是把缺月变作用于己身，迸射而出，瞬间弹射到清虚头前三尺处。

其后，掌间罡气聚集，带着沛然难挡的威力，一掌直盖清虚天灵盖。

清虚身周四色光芒流转，手脚并用，以青龙盘星为始，其后迅速转换，化为玄武镇海，无形力场虚弱偏移清羽这霸道掌劲。

一招见绌，清羽毫不气馁，继而掌若奔雷，招招带着无穷威势，刚柔并济，像是欲以绝强之力，打破清虚的四象循环。

然则，便是面对这等攻势，四象循环依然未破，清虚手足皆使绝学，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在他剑、掌、腿间不断循环，任清羽威势万千，也无法打破这不破防御。

“我说过，我早已立于不败之地，你没有任何胜算。”

一昧防守不是清虚的性格，在防住清羽不断的狂猛攻势之后，清虚开始转守为攻，连消带打，打得清羽护体罡气不断震颤。

眼看，就要逆转局势，彻底占上风。

‘果然，四象循环就像《风云》中的天霜拳、排云掌、风神腿三绝的最原始的三分归元之法。四门绝学紧凑配合，四象循环，无休无止。’

那边敌方援手将至，这边攻势又受挫，还即将落入下风，清羽青铜面具之下的面孔却是不见丝毫慌乱之色，一双眸子，反倒是越发明亮。

‘四象循环，理论上是无懈可击的，但人体终有极限，无法真正发挥理论上的威力。’

这时，清虚的四象循环已至末尾，眼看，经过蓄势的四象之首青龙盘星剑即将使出，彻底破开先天罡气，为二人的战斗定下胜负。

‘而你的极限，便在这里。’

这一瞬间，正对清羽的清虚好似看到对方的双眼，发出灿若星辰般的光芒。

只见清羽身影倏地消失，在今夜首次展现出自己冠绝先天境的速度。在其他人眼中，这位青龙会的龙首公子羽仿若瞬移般，瞬间出现在清虚右侧，并指聚劲，指如疾电，点中清虚右臂数处大穴，封锁其气脉。

‘四象循环，理论上的威力需要同时施展四门绝学，便如原始版本的三元归一一般。然而，便是你才情通天，一心多用，也不可能把四肢同时用来施展武功，除非你是能飞的通神境。这切换最后一门武功的间隙，便是你的极限，你的弱点。’

蓄势待发的一击被清羽阻断，真气反噬，清虚顿遭重创，尤其是右臂被清羽封锁的几处大穴，爆出阵阵血雾，染红了半身道袍。

“师兄！”xn

其余还活着的真武门弟子皆发出震骇的呐喊，不敢相信本来眼看逆转的战局，竟是瞬间急转而下，敬若神明的大师兄瞬间惨败。

就在其他人睚眦欲裂的眼神盯视之下，清羽漠然接住清虚因右臂重创而无力挽持的宝剑，一剑斜撩。

‘斩去双手，防止他路上坏事。’

援手即将到来，今夜是无法将这些真武门人一网打尽了。不过抓住个清虚，逼问出四象绝学，却是怎么想都不亏的。

“你休想！”

清洲一直偏守的玄武镇海剑陡然逆转，真气爆散，化为至刚至阳的朱雀焚天剑，一举震开与他纠缠不休的血蝠六号，纵身挡在清虚身前。

剑锋扫过，在清洲上身斩开一道狰狞的伤口，末端的剑气还撩了一下后边清虚的额头，留下一道血淋淋的划痕。

“带大师兄走！”身中剧毒加剑伤，清洲却还把真气用在背后，一把把清虚受重伤的身体推向其他同门。

“住手！”与此同时，一声大喊，如雷霆轰隆，震得在场诸人耳膜欲裂，难以继续动手。真武门的援手到了，而且看其身上毫发无损，并未被清羽那班子手下留下点纪念。

‘不愧是名门大派的神元境高手，实力远超林藤原之流。’

唯一没被这来援的高手的音波功震慑住的，只有封闭住听觉的清羽。这高手来得比想象的要快，对付林藤原的把戏，看来并未对他起什么作用。现今之计，只有撤了。

一把擎住身前的清洲，抓不住清虚，就只能抓他来凑数了。

“撤！”

清羽抓着清洲纵身而起，如箭般极射而出。同时，血蝠六号也抓住一个软柿子，他正是众人之中堪称最弱的陈清林。

“大胆！”

见敌人逃跑之时，还想掳走门人弟子，刚赶到的玄文不知该说对方是不知死活，还胆大包天，当即便欲行拦截。

不过，数位身穿黑衣的辟邪剑卫，却是无声无息地拦在他身前，阻住玄文的追击之路。

“找死！”玄文不欲多言，出手就要这些刚刚在路上便以见识过的诡异杀手的命。这些杀手虽然武功路数诡异，且暗手不断，但只要小心点，却是无法对他这个神元境高手造成障碍。

然而，这批被清羽亲自带在身边的辟邪剑卫，却是和其他人不同。

玄文的掌劲刚一接触辟邪剑卫，那名辟邪剑卫就直接爆炸，血肉横飞。其后，仿佛是触发了某种设置，其余的辟邪剑卫也是连环爆炸，血红的血肉中，带着诡异的绿色，弥漫整个院落。

连环腐尸功，星宿老怪丁春秋的阴人绝活。不过这些辟邪剑卫却不是拿腐尸功去引爆别人的尸体，而是自己的身躯。

“该死！”眼见敌人放出这么狠毒的手段，玄文只能选择罢手，先去救助其他人。

院落之中，可还有一个重要性远超被掳走的清洲和陈清林的人，若是清虚被这毒气毒死了。便是救回被掳走的二人，真武门依然是得不偿失。

第十五章 后续的事

得罪了真武门，西咸城周边是待不下去了。

但是也不能急匆匆的闷头就跑。接下来这段时间，肯定是风声鹤唳，风头紧的很，赶路是死路一条。

好在清羽事先做好了准备，在距离西咸城十里外的一处人迹罕至的密林之中，还有一处隐藏据点，是一处山中的天然大洞窟，被改良成秘密据点，现在正好用的上。

赶到据点，清羽将重伤垂死的清洲交给手下，扔下一句“别让他死了”，就前去闭关疗伤了。

虽然在路上便给清洲服了所中剧毒的解药，还紧急做了处理，但这等濒死重伤，那是轻易就能救回的。是以清羽给手下的命令是“别死了”，而不是“治好他”。

若是治好，需要大量的时间和精力，还需要有个好医师。青龙会目前最好的医师是清羽，但他自己都要疗伤，哪有时间去治清洲。

暂时让他别死就简单了。一些强行续命却副作用不小的丹药不说，青龙会前段时间扫荡花名单上的东瀛人，还得到了一种东瀛忍者秘传的奇术“忍死术”。

这种奇术，顾名思义，就是强行压住伤势，便是致死的伤势，若是不继续受伤，也能拖个一时半刻。但一旦时限到达，这被强行压下去的伤势会成倍爆发，伤入身躯，医治难度呈几何倍上涨。一般使用“忍死术”都是为了压住能危及生命的重伤，而不是不碍事的轻伤。是故但凡使用“忍死术”的人，基本都在强势爆发的重伤之下死了，没有例外。

所以这“忍死术”又被一些东瀛人戏称为“等死术”。

在清羽得到“忍死术”之外，经过深度剖析和多次试验，已经以自身医术改良出了为他人施加“忍死术”的方式。只要处理得好，至少在清羽出关之前，清洲是死不了的。

清灵一脸憔悴地走出房门，当头就看见一个在屋外候了一夜的身影。

“玄文师叔。”

“清虚师侄的伤势如何？”玄文一见清灵出来，便急忙问道。其神态之惶急，丝毫没有出家道士该有的超然之态。

毕竟清虚是真武门这一代最出众的弟子，其他人都难望其项背。可以说，真武门下一任掌门，几乎是内定为清虚了。不提玄文为宗门着想之心，光是由于自身来援不及时，导致下一任掌门挂掉，那责任都不是玄文担得起的。

虽说都是“玄”字辈的，但玄文这等不是普通弟子出身，毕生修为大概也就到神元境止步的一般长老，地位是远远无法和玄风等人相提并论的。

“救治及时，伤势已经稳定住了。”

“那就好，那就好”玄文一脸庆幸，连声念叨道。

这次还真是侥幸，正好有往日里鲜少下山的“**峰”弟子同行。不然的话，清虚这条性命还不知能不能保得住呢。

“弟子先去休息了。”

清灵脸上难掩疲惫之色，昨夜大战，同行的人可以说是只剩下重伤在床的清虚，还有另一位师弟了。其余的人，不是死在了那些毫无人性的青龙会杀手手上，就是被掳走了。

想到被掳走的清洲师兄，清灵脸上更是一黯，以她学医多年的经验，岂能看不出清洲当时已经是濒临死亡了，若无上好医师救治，外加灵丹妙药，清洲很难救得回来。

而青龙会会花这么大的功夫和资源在清洲身上吗？清灵虽然不敢想，但理智告诉她，这是否定的。

心中郁结，熬夜救治清虚的清灵一个踉跄，险些一头栽倒在地上。

“清灵师侄，你还好吧？”玄文不由关心的问道。

“没事，休息一下就好。”清灵就这样说着，一路微微有些摇摆的走向其他的房间。

“清洲师兄，还有陈清林那个讨厌鬼都不在了，就剩我了”

荒郊野外的据点之中。

清羽缓缓纳气入丹田，吐出一口浊气。连夜疗伤，伤势大致已经痊愈得差不多了，毕竟一直被压着打的不是他，输的也不是他。清虚全程没对清羽造成什么伤害，身上的伤，都是真气催谷过度，对身体压迫造成的，也算是老毛病了。清羽久病成良医，对治这伤有经验。剩下的，就是些小伤，随着时间慢慢恢复便是。

“上一次受这么重的伤，还是围杀林藤原吧。嘿，清虚着实不凡啊。”

想想对方那四象循环的无懈之招，也不知是真武门本就有的，还是清虚自己想出来的。不管是哪种，能在先天境就练成四象绝学，清虚此人无论是天资还是悟性，都可称得上是卓绝不凡。而这样的人，龙凤榜排名才第四，在他之上的还有三位。

“也不知那龙凤榜前三的青年才俊，又是何等风采，当真是令人期待。”

“可惜了，这次真的是把真武门往死里得罪，接下里一段时间都得龟缩在北周避风头，却是无暇去见识前三人的风采了。”

可不是吗，都差点把真武门的掌门大弟子给打死了，接下来真武门肯定要发疯。预计很长一段时间，不，应该是从此以后，真武门的人说到“公子羽”三字，都是要咬牙切齿，恨不得将“公子羽”千刀万剐。

“不过，他们要找公子羽报仇，关我清羽什么事？”

“算了算了，还是怂一点吧，这个身份毕竟不是绝密，药师六扇门那边出了什么幺蛾子，我还不得被真武门的人生吞活剥，还是缩回北周安全点。”

这般想着，清羽起身出了密室。

外头，早就有一个黑衣人等着了。

“龙首，清洲已然被唤醒。”黑衣人恭声道。

“那便去看看这位坏了我好事的真武门弟子，能给我什么惊喜了。”低沉古怪的音调，仿佛数人齐齐言语，声音重重叠叠，却又清晰入耳，带着一股雄浑的威严。

清羽大袖一扬，一马当先向关押着俘虏的洞窟走去。

第十六章 拷问

还未走到清洲的所在，不远处的洞窟中就传来哭天喊地的声音。

“龙首，请恕罪！另一名被血蝠六号大人带来的真武门弟子实在是太懦弱了，刚上刑具就把他的吓惨了，哭嚎个不停。”跟随在一旁的黑衣人急忙解释道。

然而封闭了听觉的清羽不会听到任何声音。因此，也就随意地揭过此事。倒是那位真武门弟子的软弱让清羽大开了眼界，好歹也是赫赫有名的当世大派的弟子，刚上个刑具就跪了，真想知道他的师父是谁，教出这么个奇葩徒弟。

无所谓的摇摇头：“无妨，带吾前去清洲所在的洞窟。”

在下属面前为了维持所谓的神秘感和威严，不止是声音，连自我称呼也要改变，说实在的有点麻烦。清羽有点想念刚开始时只有一堆无心无智的辟邪剑卫时候了。

“是，龙首，请走这边。”

在黑衣手下的引路下，走过几个洞窟，清羽来到了安置清洲的洞窟。

清洲的伤势看起来已经稳定下来了，脸色依然苍白，但已经没了先前那种随时可能要死的灰败之色。躺在一处石台上，正有两人在他身侧，为他不断地传输真气续命。

但清羽知道，这最多只能算是回光返照罢了。如果撤去正在为清洲不断灌输真气强行使用“忍死术”的两个人，清洲不出一时半刻，便会暴毙当场。

而这个时候，已经要到了。

“退下吧。”挥手让洞内的其他人退下，包括正在为清洲强行续命的那两人。接下来，已经不需要他们了。

下属们都行礼离开后，清羽目光转向依然昏迷不醒的清洲，“别装了，‘忍死术’虽然能强行压制伤势，但没压制痛苦的效果，昏迷的人可做不出忍耐痛苦的事情。”

在这只有他们二人的时刻，清羽恢复了原来的声调，不在故作玄虚。而装昏迷的清洲，见自己的伎俩被识破，也就睁开了双眼，眼中带着点迷惑，看向站在身旁的这个带着青铜面具的人。

他知道，这个青铜面具的主人是现今江湖上风传的青龙会龙首公子羽，一个骤然登上龙凤榜第八的绝世天才，如果之前和清虚的对决泄露出去，这个排名很有可能还会往上挪四位。

令他疑惑的是，他应该并不认识这个神秘的公子羽，但公子羽的声音，却是没来由地让他感到有些熟悉。

“你，究竟是谁？”清洲问出了心中的疑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死亡将至，也没什么可顾及的了。

而清羽，很大方，很仁慈地满足了清洲这最后一个问题，或者说是愿望。

“初次见面，清洲师兄，”清羽缓缓摘下覆在脸上的青铜面具，露出了现今江湖中人人好奇的公子羽的庐山真面目，“小弟清羽，在扬城之时，多亏师兄关照了。”

“你你”尽管时隔将近一年，清洲依然记得这张没有多大变化的面孔，那是他第一次杀自己的同门师弟。尽管清羽被流放，但他依然是真武门弟子。

是清洲亲手偏移小高的剑气，将当时那个重伤的“清羽师弟”开膛破肚，让其死于非命。

而时隔近一年时间，这个已死的师弟竟然再次堂而皇之地出现在眼前，现在正在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莫大的惊愕席卷清洲的心灵，也就在这一瞬间，清羽的双眼好似放着诡异的光芒，让清洲一瞬间陷入似睡非睡，似醒非醒的状态之中。

阴阳术控心咒。

再次戴起青铜面具，久违露于人前的庐山真面目再次被遮挡在青铜面具之下，清羽说出了的命令：“告诉我，你所会的所有武学。”

清洲脸上闪过一丝挣扎，但转瞬即逝，本就已是强弩之末，哪来的力量挣脱清羽的控制，他只能麻木地诉说着自己知晓的一切武学。

“玄武镇海朱雀焚天”

这其中，清羽最关注的的便是真武门的四象绝学。可惜清洲专注于修炼玄武镇海，以及待日后玄武之功达到极致所想要逆转修炼的朱雀焚天。其余的，为防分心，却是没有涉及。

“可惜了”

想要的四象绝学没得全，只得了一半，不得不说是件十分令人遗憾的事。见识过清虚四象循环的威力，便是不为了“四象生八卦”，补全其余七劲演化周流六虚功，对于清羽的裨益也是绝对不小的。

而导致此事功败垂成的人，正是现在被自己控制着的清洲。

想到这里，清羽眼中戾气一闪，杀气盈胸。不过，还不是杀清洲的时候，“清洲，告诉我，当初是谁让你杀清羽的？”

干脆直接的问题，仿佛清羽已经认定了当初替身的死，不是清洲的无心之失，而是蓄意而为。

清洲的回答，也没出乎他的意料。

“是清虚师兄。门内一直有接回清羽的意思，在有关真武剑的传言出现后，经过掌门和其余六峰峰主的商谈，最终决定接回清羽师弟，让他回到真传弟子之列。清虚师兄忌惮当初支持玄法师叔的三位峰主会在将来支持清羽师弟，对他接任下任掌门造成阻碍，便暗令于我，在适当的时机，除去清羽师弟。”

“为铲除将来的阻碍，暗令心腹下手吗？清虚倒是有决断，这等事情，若是被泄露出去，别等以后了，他现在的位置就要不稳了。”

清羽并未瞧不起清虚的小心谨慎，反倒是觉得他有决断的魄力。

试想想，若是过度轻视清羽，让清羽被接回真武门，然后按照惯例，就是落后小师弟强势逆袭，借助系统和师父故人之助一路登顶，最后把大师兄以及反派掌门打落云端，这不正是很平常的套路桥段吗。

清虚的决断的确是很有必要，只不过他没想到清羽这个被软禁数年的小师弟会这么阴，提前准备个替身送死，自己金蝉脱壳。

直到现在，这个小师弟却是已经成长到稳稳压住他的地步了。

这等成长速度，待日后清虚得知真相，应该会为自己逼得清羽假死遁逃感到自豪，不然真的是不用等以后，一两年就能让他这个铁板钉钉的掌门继承人坐不稳位置了。

第十七章 惊喜

该问都问得差不多了。

没人输入真气镇压伤势，被“忍死术”强行压下的致死重伤，也开始了反噬。

伤势反噬的剧痛之下，加上清羽已经压榨光了清洲的价值，并未费劲维持控心咒，清洲在临死之前，从被控制的状态中清醒过来。

他努力地睁大双眼，直直盯着身前这个戴着青铜面具，如神般俯视自己的人，求证的眼神，充斥着他的双眸。

清羽明白他的求证为何，是以依然十分大方，又十分残忍地回应了他的求证。

“一路走好，清洲师兄！”

带着些许恶趣味的言语，让清洲的心，比他的生命更早的落入了地狱。

“清虚师兄，千万要小心啊”心中最后之念，清洲依然念着自己的效忠对象。他所效忠的清虚，有个极为可怕的敌人，不是击败清虚的公子羽，而是假死的小师弟清羽。最后关头，清洲仿佛知晓了清羽的谋算，预见了将来的某个场面。

眼前最后情景，清洲好像又看到了敬爱的清虚师兄出现在眼前，然后，便是弥天盖地的一掌压下，生命幻灭。

轻轻一掌击在清洲额头，内含的真气搅碎了清洲的大脑，毙其性命。

“放心，我会让你的清虚师兄下去陪你的”

说完清羽就不由打了个寒颤，总感觉清洲和清虚之间，有着常人无法理解的基情。

摇头挥散突然的胡思乱想，清羽走出洞窟之外，对看守在外边的部属吩咐道：“处理掉里面的尸体。”

接下来，清洲的尸体便会被“化尸水”化作一滩黄水，然后冲入外边的溪流之中，从此于世间再无踪迹。

正逢此时，先前为清羽引路的黑衣人过来呈上了一份口供：“龙首，那小子招了，这是他招出的身份和武学。”

“招了，这么快？”清羽便翻看着口供，便随口问道。

“是的，才上第二道刑，就哭嚎着把一切都招了。”

哭嚎吗？若是听力没封闭，以自己的耳力，应该不需要手下汇报，就能在这隔音效果不太好的洞窟之中，听到那个被血蝠六号抓来的添头的情况。要不要开启听觉呢？

清羽心中不由冒出这个念头。当初封闭听力，是为了快速练成格物致知之术，以及开发自己的“太虚眼”的潜力。

而现在，格物致知已然练成，在昨夜还建功了，“太虚眼”也开始凸显威能了，剩下的，就靠时间增长了。封闭听力已经不像刚开始时那么效果显著了。

那么现在是否要放弃封闭听觉呢？

不，还不行。清羽抹去了开启听觉的念头。还有一个目标尚未达成，现在还不能放弃。

况且，从封闭听觉道现在，也有几个月了，清羽早已习惯了用眼睛却代替耳朵的作用。听力的封闭，对自己的实力并未有所影响，反倒是有几次因为听力封闭，占了些便宜。

既然如此，那就先放着吧。清羽做出了这个决定。

‘这个被血蝠六号抓来的添头，竟然还是‘赤明峰’峰主的亲传弟子？故人之后，不出家的真武门弟子，当亲儿子来养，真不知道那位素未蒙面的玄明师叔的故友要是知道，自己的儿子被他活活养成了个废人之后，会不会从棺材里蹦出来。’

清羽表面渊岳峙地立在那里，翻看着口供，心中却是转着一些不吐不快的念头。

‘不过这个纨绔子弟还是有点用的，为我贡献了白虎戮世和玄武镇海两门绝学。这一下子，四象绝学就只剩青龙盘星了。’

“把这个陈清林暂时关押着吧，他还有点用。”

“是。”黑衣人恭声应道。

这时，许是见清羽对这次袭击真武门弟子做出了结论，系统的提示声随之而来：“宿主心狠手辣，残害同门师兄弟，谋夺门中绝学，实乃丧心病狂。特奖励500反派点。”

系统这种不中听的夸奖，清羽早就免疫了，直接略过前言，估摸着新得来的反派点用途，“我之前杀林藤原，用了一次中级抽奖后，还剩500反派点。成立青龙会后，一路杀人放火，也积累了1000反派点。加上这次的收获，也有2000反派点了。”

“系统，给我来两次中级抽奖。”

“中级抽奖抽取中”

“叮，恭喜宿主，获得二星人物卡金轮法王，三星级秘籍《天外飞仙》。”

姓名：金轮法王

境界：先天九重

物品：五轮

武功：《五**转》、《龙象般若功》

评价：老衲法号珠穆朗玛！

喜，狂喜，突如其来的好运，让喜意充塞清羽的胸膛，若非还有手下在场，要顾忌形象，清羽恨不得仰天狂笑三分钟来表达自己的惊喜之情。

若问如今清羽最苦恼的是什么，不是真气跟不上心灵境界，也不是得不到所有的四象绝学，使清羽一直苦恼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身体强度不足。

清羽的身体强度，是他最大的短板，多少次施展八倍真气，都是由于身体强度的原因而不得不掐着秒计算着战斗时间。远的不说，就说昨夜，要是能不需代价地一直将真气催谷到极致，狂轰乱炸之下，清虚的四象循环再神奇，也熬不住这么强烈的真气损耗。

这个短板，在今日，就即将得到彻底的解决方法。

而且，这次抽奖还不止是金轮法王这个惊喜，还有古系武侠中可称得上是剑道之巅的《天外飞仙》。

一剑西来，天外飞仙。

“没有人能形容这一剑的灿烂和辉煌，也没有人能形容这一剑的速度。”（为了防止说水字数，就栽抄了一句）

年少时的清羽读到这句话时，当真是心驰神往不已。而如今，他获得了这门剑法。

其中的惊喜兴奋之情，甚至超过了当初清羽获得星级评定还高了半星的太乙分光剑之时。

‘闭关，立马闭关。先把剩下的小伤疗养好。’

本来这些小伤是无碍的，任它慢慢恢复便是，但现在清羽却是等不及了。从传承空间出来时，在里面受的伤是带不出来的。进去时，却是参照现在的身体状况，能把外面的伤带到里面去。

带着伤去挑战金轮法王，无异于找死。所以清羽要先疗养好伤势，再去挑战金轮法王。

第十八章 力与气的碰撞（上）

疗伤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转眼间，两天时间疏忽而逝。

这两天时间，清羽把自己的状态调整到最佳，不止是先前残留的一些小伤，更还有心境的起伏。

虽说已然正面击败同样是先天九重的宁不空和清虚，但宁不空身体有缺，清虚虽是这个世界最顶尖那一列门派的最强门徒，但终究太过年轻，不及金轮法王老辣。

是以，清羽是把金轮法王当做自己所遇的最强敌手来对待的。能炼体的《龙象般若功》绝不能有失，若到万不得已，说不得，数次大战都没能派上用场的上天入地大搜魂针，今日也要出现第一个针下亡魂了。

“系统，我要挑战金轮法王。”

“传承空间开启中”

随着熟悉的机械质感的声音，清羽眼前一花，已是来到了白茫茫一片的传承空间。

对面，一道身着黄袍，极高极瘦，好似一根瘦竹竿的身影缓缓出现，正是金轮法王。虽然人物卡上的物品中有着“五轮”，但金轮法王并没有携带那五个很显眼的轮子。

自他将密宗护教神功《龙象般若功》练到成就空前的第十层之后，就已不需要那五个轮子了。

深吸一口气，清羽举起手中得自清虚的宝剑。剑名“太明”，明为日月双字之合，剑分阴阳，并济相合，是把不可多得的宝剑。

龙遁无色变。

身影疏忽消失，如浮光掠影，纵向金轮法王之后，欲以最擅长的背刺作为试探。

没曾想，在清羽到金轮法王身侧时，正要到其身后，本来一动不动的金轮法王突然出手，一式密宗大手印，带着千钧之力，轰然盖下。

其招式之迅猛，竟是捕捉到了清羽的身影。

清羽横剑直削，剑掌相撞，发出轰然之声，其后沛然难挡的大力袭来，将清羽震得连退数步。

出手受挫，清羽身形再变，龙遁九式之一的光明变使出，化出七道身影。本体混在如真实分身般的幻影中，相互交错，步罡踏斗，以一人之力，使出全真教镇教阵法“天罡北斗阵”。

没办法，能够资格用来和金轮法王对阵的宝剑只有刚到手的太明剑一把，普通长剑，怕是交手没几招，就被双方交战的极大压力给震碎。想要以太乙分光剑对付金轮法王，却是没有趁手的第二把宝剑。

而刚到手的天外飞仙，这等绝世剑法，你不会认为清羽到手才两天就能使得得心应手吧。

所以，最终清羽只能使用单人版的“天罡北斗阵”来对付金轮法王。

不过，“天罡北斗阵”的效果并不佳。

清羽一人身化七影，剑气弥漫金轮法王周身，合成一道剑网。

却被其以不动应万变，拳掌间只阻挡一些奔向要害的剑势，其余似真似幻的剑气剑势，一概不理。

龙象真气笼罩身周，形成似清羽所会的先天罡气一般的护体气功，剑气剑锋扫在上面，只能发出金铁交鸣的铿锵声。

“中原赫赫有名的全真教‘天罡北斗阵’原来不过如此。”

带着塞外口语的话语自金轮法王口中吐出，“且看老衲如何破你这‘天罡北斗阵’。”

语毕，拳出，拳头挥动间带出无比大势，凛凛劲风，扫去似真似假的剑气布成的剑网。

“锵”

一拳击中太明剑剑脊，让这把宝剑发出悲鸣般的震颤声。

“锵”

又一拳，金轮法王得势不饶人，招式大巧若拙，一拳又一拳，狂猛而精准得精准击中清羽手中之剑。

好在这把太明剑迎合真武门的真气性质，刚柔并济，虽然看起来很惨，被击打得发出阵阵悲鸣般的振动之声，实则完好无损。

“轰”

剑法失效的情况下，清羽终于爆发出现今最为依仗的先天罡气，至刚至柔交织，至阴至阳相合，罡气对撞金轮法王带着沛然巨力的拳锋，响起远比先前剑拳相击更为巨大的响声。

挡住攻击之后，清羽弹身后退，闪出金轮法王的攻击范围。金轮法王不善轻功，倒也不追击。

“啧，想不到前两天清虚面对的状况，现在竟然被我所碰见。我还拿着清虚的武器，到底是这把剑有毒，还是因果循环的报应啊。”看着握于手中的太明剑，清羽咋舌道。

一边吐槽着，清羽一边丢下了手中的太明剑。

“哦？年轻人，是想要束手就擒吗？”金轮法王带着疑问的口气问道。

“并不是，”清羽露出一个灿然的笑容，“一般的剑法，已经无法对法王造成威胁了。一力降十会，很显然，我并没有超脱十会的范围。”

若是练成天外飞仙这等剑道绝顶之招，当能对付金轮法王的龙象般若功，可惜，清羽还没练成。

所以，就只能用另一个办法了

“既然不能以超绝的技巧胜出，就只能还以更大的力量。”

“哈哈”

口出狂言，令金轮法王哑然失笑，自他练成不，应该说还没练成龙象般若功第十层，还在神雕世界的十六年前之时，便以能正面硬撼号称“天下第一刚猛掌法”的降龙十八掌。

待到练成第十层之后，更是与裘千仞大战一天一夜，将这前铁掌帮主悍然毙于掌下。

现在，竟然有人敢说，会有比他更强的力量，这则能不令他失笑。

“年轻人，我不知你哪来的自信，看你四肢之状，连一点炼体功夫都没练过，谈何更强的力量！”金轮法王嗤笑道。

面对金轮法王的嗤笑，清羽倒是毫不在意，他的确不练过什么炼体功法，不然也不需要对龙象般若功如此热切。不过，他敢这么说，自然有口出狂言的底气。

“力气力气，力与气不分家，我没有法王这般强大的力，但我有绝强的气。”

话音未落，清羽爆发出绝强的气势，八倍真气催动，先天罡气膨胀到极致。

清羽摆出一个令金轮法王极为熟悉的架势，“来吧，法王。”

第十九章 力与气的对撞（下）

“法王，见识一下这熟悉的掌法吧。”

简单甚至可以说是简陋的架势，却是令金轮法王感到极为熟悉。

“年轻人，你竟会降龙十八掌，看来，我的确是小看了你。”

狂言成为现实，光看这个年轻人体外环绕的有如实质的罡气，就可知他的实力。

金轮法王收起先前的轻视，真正正视起这位年轻的对手。

气双流亢龙有悔。

密宗大手印。

无需多言，双手出手就是强硬无比的对撞。沛然真气和绝强巨力的对撞，让两人之间的空气瞬间就被挤爆，还未相击，就响起震耳欲聋的巨响。

“轰”

远胜之前的巨响，仿佛这个白茫茫的传承空间都被这两股绝强之力被撼动，好似整个天地都在摇动。

“再来。”金轮法王双眼燃起出家人不该由的战意，双方对撞，竟是智均力敌。

这种在力量上旗鼓相当的感觉，哪怕对方并不是同样炼体，而是以真气作为动力，也是令人金轮法王心中燃起兴奋之情。

这种感觉，是连神雕侠都不能给予他的。

金轮法王叫再来，清羽自然也是不虚的。降龙十八掌用劲有余不尽，自是不怕再来。

气双流震惊百里。

又是刚猛无比的一掌，对撞威力更甚的密宗大手印。

清羽依然不落下风。

“再来。”

这一次，却是清羽首先叫再来。真气对撞巨力，悍然直接，又令人畅快淋漓，便是清羽这等心思阴沉之人，也是有点久违的激情。

气双流双龙取水。

气双流利涉大川。

气双流鸿渐于陆。

招招简明劲力精深，清羽不用一些带着巧劲的招式，专挑劲力至刚至坚的招式硬钢。

而金轮法王更是只有直来直往的一招密宗大手印，招式简陋，却将自己的一身巨力发挥得淋漓尽致。

双方交手，两股绝强之力互相撞击带起的劲风，若是放在外界，可能会将战斗的场所扫得狼藉满地，地都要被刮上一尺。

可惜，在这白茫茫的传承空间中，却是没有其他的环境因素，不能真正体现二人的破坏力。

唯有不断交手的二人，才能知晓双方的真气和力道，有多强大和雄厚。

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清羽的真气还能支持，毕竟有着气双流这等回气迅猛的功夫，但身体却是支撑不下了。

外表看不出什么，但双手袍袖之下，却是开始渗出了一些细密的血汗。

金轮法王这等炼体练到先天九重的就是活生生的牲口级人物，能和裘千仞大战一天一夜，将其生生毙于掌下。

清羽若是没有收到限制，也能效仿其行为，让金轮法王布裘千仞的后尘。可惜，现在清羽最怕的就是这种耗时长的持久战。

‘应当改变战术了，我已洞察到了金轮法王的弱点。’

硬碰硬，是一种手段，而不是战斗必要的过程。双方全力交手，而且是这种直来直往的力量对撞，最是能洞明对方的弱点。同时不最不虚费脑，直接硬钢上去就是。

是故，在和金轮法王不停的全力交手之时，清羽还能以格物致知洞察他的底细。

至于表面上的热血沸腾，碰到旗鼓相当的对手的兴奋之情，嗯大概占了百分之一吧。

‘龙象般若功，的确是门十分玄妙的炼体功法。金轮法王身材极瘦，好似竹竿一般，但举手投足之间，却是带着千钧之力。这是把力都练到骨子里了，将躯体都练得如钢似铁，又不失柔劲。’

‘想要对付他，要么便以绝世之锋芒，以点破面，贯穿躯体。要么，便是以更胜其之力，硬生生击碎其防御。’

‘但我两者都没有，便是上天入地大搜魂针也不一定能直接杀死这等炼体之人。不过，击碎坚硬的东西，除了上述两种，还有一种巧妙的办法。感谢物理老师吧’

这时，又是一次强硬的对撞，不过这次，清羽在双方掌击之后，却是未能如先前一般收回双掌，而是运劲震破袖中的两个水囊，大量清水自清羽的袍袖出流淌而出。在一股真气的引导下，缠绕着正收势的金轮法王。

清水化作水鞭，带着一股至柔之劲，紧紧缠着金轮法王，不断卸开他欲挣脱的力道。

阴阳术上善若水。

奇招建功，束缚金轮法王身形。但清羽并未因此而得意忘形，金轮法王现在不过是刚刚击出刚猛之劲，还未来得及回力。待得他全力爆发，这水鞭束缚不了他。

果然，只听金轮法王暴喝一声，身形弯下，然后骤然发力，束缚他水鞭在这突然爆发的强大力量之下，轰然爆开。

但四散的水珠并未远离，而是在上善若水的引导下，再次合拢，贴合金轮法王的全身，其后

白露欺霜。

同属于阴阳家水部的妙术，互相配合，将这又是刚爆发全力，未来得及回力的金轮法王重重冰封。

真气不绝，将冰层不断加厚。

‘真气比起身体力量，最大的有点就是，不需要躯体的动作来配合。一抬手一投足，甚至默然不动，都能发出真气，而身体力量不行。’

‘不过，我并未指望这样就能战胜对手。’

太虚眼卓绝的目力，透过重重冰封，能看到金轮法王在冰封之下的肌肤正在频繁颤动。

金轮法王正在透过内在肌肉的振动，来聚力。

冰封只能困住他一时，并不能长久。

少顷，聚力完成，金轮法王周身肌肉同时振动，身体力道加上真气，将这重重冰封轰然炸开，战斗再启。

又是一次猛然发力，清羽觑得这一瞬间的机会，气贯周身，引起‘无明之火’。

无明神功。

带着狰狞的笑容，清羽一展印在不及防御的金轮法王的胸膛。

“冰火交加，热胀冷缩，这等破坏力之下，看你这一身铁打的筋骨是否守得住。”

焦灼炽烈的火劲渗透肌肤和筋骨，袭至心脏位置。

“卑鄙”

第二十章 龙象般若

“卑鄙？”

这话说得，清羽险些笑出声来。

金轮法王在原著中的行为，可谈不上高尚二字。大哥不笑二哥，都不是什么高尚的好人，谈什么卑鄙。

况且，武道争锋，唯有胜负，哪还管人家用什么手段啊。

‘无明之火’燃烧得更加炽烈，明明无形无色，却让人感觉被火焰重重包裹着。

金轮法王震怒之余，抬起一手，密宗大手印自上而下，一掌盖向清羽的天灵盖。

却被一只包裹着罡气的手掌死死抵住，“法王，现在，我们可以继续对轰了。”

说完，清羽手掌周围泛起剧烈的高温，‘无明之火’持续蒸腾，让周围空气快速升温，若在火山之中。

“老衲绝不会输给你这个卑鄙小人。”

金轮法王欲再聚神力，与清羽争锋，奈何肌体被刚刚的冰火交加剧烈破坏，现今已无法再像之前那般周身如意，控制自如了。

“乓”

巨大的震响，又是一次真气和巨力的碰撞。却是金轮法王以腿发力，势若钢鞭的一腿被清羽同样以腿挡下。

罡气震荡，腿部肌肤泛起密密麻麻的红点，不过清羽却是脸泛笑容。

因为金轮法王的腿，受得伤势更重。黄袍被罡气撕裂，瘦竹竿的的腿上显出几道细长的血痕。

金轮法王的伤，不止是影响到身体力量的发挥，连真气都受到了影响。至少他现在连用真气护住衣物都无暇了。

“哈哈，法王，你技穷矣！”

清羽双掌连挥，以快打慢，双掌如遮天乌云，掌影纷飞，覆盖金轮法王周身。

金轮法王还是以他那大巧若拙的密宗大手印应对。这么可以说是密宗入门的武学，在金轮法王手上发挥到了极致，全盛时期的威势，足以对抗原著号称“天下第一掌”的降龙十八掌。

就如乔峰以一门太祖长拳横扫群雄一般，充分验证了实力高低，不看武功，而是看人的道理。

但是，这种全靠本人高超的实力撑起来的的武功，在金轮法王现在状态极度不佳的情况下，却是威力直线下降。至少，现在金轮法王已是无法一力降十会，克制清羽看似花哨的掌法了。

清羽身影不断闪动，光明变施展，恍如真实的分身幻影围绕着金轮法王交错，掌掌带着‘无明火劲’，自各个角度击打着金轮法王。

“小辈！”金轮法王放声怒吼，他能感觉到，身体各处被那种无形之火所侵蚀，敌人正在不断地蚕食他的生命。

“无谓的愤怒是没用的，法王！”

漫天幻影倏忽消失，清羽出现在金轮法王身后，双手抵在他的后背上，熊熊火劲，不断的灌入其体内。

蒸汽蒸腾，金轮法王体内的火劲在这一瞬间齐齐爆发，烘炽着体内的水分。

金轮法王本就干瘦的身体，在水分快速流失之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

金轮法王急欲动身离开背后带来死亡的双掌，奈何水分缺失，以往运动自如的躯体，如今却像是年久失修，未上油的机器一般，干硬，笨拙。

最后，‘无明之火’冲入大脑，将其眼珠都瞬间烤干。金轮法王，被清羽活活煅烧成了一尊站立的人像。

“赢了！”

抬掌离开金轮法王的后背，留下了两个焦黑的掌印。此战艰险，还好一切都在掌握之中，最终，还是清羽获得了胜利。

而接下来，便是收取胜利的果实的时候了。

“叮，恭喜宿主杀死二星反派金轮法王，获得物品：五轮（二星），武功传承：《五**转》（二星）、《龙象般若功》（三星）。”

接下来，便是喜闻乐见的武学感悟传输时间了。

记忆灌输，金轮法王不止是在武学上卓有成就，便是在佛法之上，也是有着不低的造诣。是故记忆的量不小，何况还有那些没被记录在人物卡上的一些比较低等的武学，金轮法王一直使用的密宗大手印便在此列。

不过这一次，清羽却没有像之前那般全盘接受之后，细细感悟。他的目的，从一开始就在密宗护教神功《龙象般若功》之上。

刹那间，金轮法王数十年修习《龙象般若功》的经验，全数浮现在清羽的脑海。

“龙象般若功，这可真是，一个奇妙的谎言”

选择性的接受金轮法王有关龙象般若功的武学感悟之后，清羽不由如此感叹。

倒不是说龙象般若功没有达到清羽的预期，实际上，从金轮法王的表现，清羽就知道龙象般若功绝对能满足清羽现在的炼体需求。

这所谓的奇妙谎言一说，是指在前世之时，很多人一直以为这密宗的护教神功，实在是资质平庸之人的救星。

你看，便是下愚之人，都能在一两年之内练成第一层。而资质再好的人，也无法有足够的时间将这门神功练到最高层。

这么一想，是不是很公平。

然而，龙象般若功这门入门如此简单的神功，却最是能体现愚者和天才的差距。下愚之人一两年才能达成的进度，天才一两天就可成。一般人修习数百年才能练到第十层，而金轮法王数十年便能成。

所以才说啊，龙象般若功是唯有真正天才之人才会修炼的。不然，练个一千年才练到第十三层，这样的寿命，便是此世武道通神的通神境强者都没有。

更坑爹的是，修炼一千年，才有一千多斤的力道，平均下来一年一斤，何其之坑。

世人总是光看这门神功具有龙象之力，却是忽略了后面的“般若”二字。“般若”意为“终极智慧”、“辨识智慧”，其意为如实认知一切事物和万物本源的智慧。

唯有拥有大智慧，才会有龙象之力。

龙象般若功，真的不是给笨人修炼的。

当然，说了这么多，其实意思只有一个。那就是，获得了金轮法王数十年的武学感悟，清羽在练到龙象般若功第十一层之前，毫无任何瓶颈。

他可以快速进阶这门终于盼到手的炼体神功了。

第二十一章 诱导

“嘎吱啪叽”

幽暗漆黑的山洞密室之中，不停的咀嚼声传来，好似有个食人妖魔正在进食。

“哇，吃得真爽”

“食人妖魔”清羽摊开四肢，在这无其他人的密室之中毫无形象地成大字型躺着。

自得到龙象般若功已有七日。七日以来，清羽日夜苦修，托那位不肯露面的雇主的福，有着‘至元丹’之助，龙象般若功在这七日里连连破关，已是突破到了第三层。

现在清羽的身体强度，已经能支撑八倍真气很长一段时间了，基本算是无虞于副作用了。

但是，修炼龙象般若功的副作用倒是来了，不，应该不算是副作用吧，这是所有炼体功法都有的通病，食物消耗过大。

据点里本来以为可以支持所有人至少吃两个月的食物，在快速破关的清羽消耗下，已经即将告竭了。

也就是说，本来以为可以闭关至少一个月的计划，现在即将结束了。

稍作休息后，清羽决定出关，结束快宅到发霉的山洞生活。

密室石门缓缓移开，清羽整理姿态，维持龙首该有的威仪，缓步迈出。

密室外，一如既往的有着两人守候。

“近日外头的风声如何，真武门可有什么动静？”清羽随口向其中一个守门的黑衣人问道。

“禀龙首，真武门虽加大了搜索我等青龙会的力度，但并没有预料中那等风声鹤唳的程度。”巧得很，回答的这个黑衣人又是上次给清羽引路的那个。

“是吗？”

清羽下意识地摸着配在身边的太明剑的剑柄，他的直觉告诉他，真武门之所以没有满天下的搜捕公子羽，和这柄剑的原主人有关。

当然，不是因为清虚想要以自己的力量亲自报复清羽，他不是那种人。

真武门那边，应该是要掩盖他们的首席弟子被公子羽打败的事迹。

毕竟，公子羽说到底也只是个杀手头子，和清虚这个真武门大师兄在地位上是完全不可比的。

这等战绩若是披露出来，地位悬殊的二人，胜利的竟然是那个地位低的杀手头子，肯定会惊爆江湖人的眼球。真武门瞬间就会变成一个笑话。

‘不过，剑都被我抢走了，还怎么掩盖。总不能说公子羽这个杀手头子还兼职梁上君子，夜里趁清虚不备，顺手牵羊顺走了随身宝剑吧。那还不如说是被我打败了呢，至少体面点。’

‘等等，我有一个不错的想法’

清羽突然间想到了一个主意，一个可能达成他之前未完成的目的的注意。

“那个被抓过来的陈清林还活着吗？”

“还活着，听从龙首的吩咐，我们并没有对他继续用刑，他目前依然被关押在囚室之中。”黑衣人恭声回道。

“带路。”

陈清林活得挺滋润的，由于之前龙首说这个俘虏可能还有用，陈清林连一日三餐都没少，养得白白胖胖的，就是脸色差了点。

托江湖中那些谣言的福，青龙会在一般人的眼里已经快妖魔化了，个个都是吃人肉，喝人血的。

陈清林当日在清灵面前对青龙会是种种不屑，现今落在青龙会手里，却是想起了之前的江湖传言，生怕哪天就有人把自己这个储备粮给咔嚓了。是以顿顿饭都是当做左后一顿吃的，日日夜夜生活在恐惧之中。

“你好啊，陈清林。”戏谑的声音，唤醒了缩在墙角，正沉浸在恐惧中的陈清林。

他抬起头，向声音来源看去，只见一个身穿黑色华服，脸上覆着一张青铜面具的身影，正站在自己身旁，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公子羽。”特征这般明显，陈清林又怎会不认识来人是谁。

“你是来杀我的吗？来吧！”

以为自己死到临头，陈清林倒是解脱般地长出了一口气，这种沉浸在恐惧之中的日子，总算是到了头。

“会有人来替我报仇吧。”

“哦？”清羽发出语气古怪的疑问，“真的会如此吗？”

“真的会有人来替你报仇吗？据我所知，真武门现在根本就没有传出有弟子被青龙会抓走的消息。就连搜捕，也不过是比之前更严密了些罢了。看来你在他们的眼里，并没有什么地位啊！”

“你什么意思！”陈清林陡得抬头怒视着清羽。

这时候，他却是去除了对清羽的恐惧，在刚刚坦然决定接受死亡之时，恐惧就已经离他而去了。毕竟，绝大多数时候，死亡一般都是最令人恐惧的事情。如果连死都不怕，那就没什么好怕的了。（虽然很多时候这句话就是句空话）

“意思还不够明显吗？”清羽低头直视着陈清林的双眼，那双眼瞳中，除了愤怒，还有更深的恐惧。

不是恐惧死亡，而是害怕心中的那个猜测成为现实。

“你，被，放，弃，了！”一字一顿，清羽说出了陈清林心中最大的恐惧。

“这不可能！”陈清林突得暴动起来，他怒视着清羽，举起拳头想要砸向清羽。

但是，在那双如渊似海的眼瞳注视之下，陈清林又突然感觉怒火被冷水浇灭，心中的勇气陡得消失，瑟缩着放下拳头。

“这不可能不可能师父师父不会放弃我的”

最终，陈清林又缩回墙角，抱着双膝喃喃自语。

“你师父的确不会放弃你，”青铜面具下，嘴角划过一丝诡笑，“就算要放弃你，他也有他不得不放弃的理由。”

“理由？”陈清林茫然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希望，他需要一个理由。

“是啊，理由，一个不得不放弃你的理由。比如掩盖真武门首席弟子清虚败给一个见不得光的杀手头子，不让真武门的颜面有失。你觉得这个理由够不够分量。”

带着丝丝诱导，诡异的音调挑起聆听者心中的情绪，清羽说出了一个足够的理由。这个理由，让陈清林眼中缓缓充斥着恨意。

“清虚！！！”

第二十二章 突破

‘成了。’

看着眼中满是仇恨的陈清林，清羽心中暗想道。

‘许久没有慑心术，看来我的手艺还没生疏。’

自从功力精进，控心咒用的越发得心应手之后，清羽就基本没有使用效率低的慑心术了。

但陈清林不一样，清羽不能对他使用控心咒。控心咒方便是方便了，不需要做过多的引导，但极容易被神元境以上的高手发现端倪。

而慑心术就没有这个缺点。说白了，这慑心术说是邪术，还不如说是一种引导心理的方法。陈清林身上发生的变化，清羽只是起个引导作用，真正心理做出改变的，还是他自己。

满意地看着自己对陈清林做出的改变，清羽暗自点头。接下来，就让这恨意发酵吧。

清羽转身走出囚室，吩咐道：“通知其他人，收拾好东西，准备转移，舍弃这个据点。把这个据点暗中透露给真武门。”

“龙首，陈清林怎么办？”

“陈清林，就让他留在这里吧，不要留下粮食。”清羽玩味地看了一眼囚室。

现在陈清林对清虚的仇恨，只是种下了一个种子，方才的满腔仇恨，待到冷静下来后，可能便会被抛之脑后。陈清林能被清羽三言两语之间引出仇恨，也能在三言两语间抛却仇恨。

毕竟，他本就是个心性不定的人，心理变化最是快速。

但若是在这暗无天日的山洞中，独自一个被囚禁了整整三天之后，那就不一定了。黑暗和孤独，是将一个人推向疯狂的最好方法。

而且等到真武门真正找到这个据点时，少说也有四五天了吧。那时候，陈清林应该也饿得奄奄一息了。

面对死亡，陈清林的恐惧将会让他再次想起是谁让他落到如此境地的。是公子羽吗？有的，有他的份的。但也有清虚的份，到那时，清羽今日种下的仇恨之种就将破土而出，将陈清林的仇恨推向极端。

至于控制的手段，陈清林早就把它送到清羽手中了。九日前，在审讯下透露的两门四象绝学，就是最好的控制手段。陈清林若不想被真武门清理门户，就只能倒向清羽。

‘陈清林，我期待你的表现。’

怀着愉悦的想法，清羽负手离开这处据点。

真武门，冲和峰上。

云雾缭绕的峰顶平台，清虚独自一人，披头散发的坐在平台边上，看云起云落，变化万千，倒是有一番道家意境。

只不过，若是有人凭空立在平台之外，直视清虚的双眼，却是能看出他的眼神空洞，显是心神并不在这很有意境的云海之上。

自那日从西咸城回来之后，清虚便每日做到这平台之上，日日如此。

“清虚，你还要在此坐到何时？”低沉威严的话音，带着丝丝隐晦的痛惜，说话者缓步前来，静静站在清虚身后。

“这等颓废的姿态，你该如何让为师在百年之后放心将真武门交到你的肩上。”

自称“为师”，来着自然就是清虚之师，真武门现任掌门玄晨。

“不过是被一次战败，只要人还活着，又有什么好颓废的。为师当年与玄法有过数次决斗，输多胜少，但那又如何，最终胜利的还是为师，掌门之位，落入为师之手，而那玄法，如今不过是冢中枯骨罢了。”

玄晨苦心说教，清虚却依旧是静静坐着，好似师父的言语，都是耳边风，不足挂齿。

见清虚依然还是无有任何动静，玄晨也是心中恼怒起来。不过，他终究还是心疼这个刚逢挫败的爱徒，心中虽恼火，却还是不忍责骂。

当即冷哼一声，拂袖转身离去。

不料，正当玄晨转身之际，颓坐在平台边上的清虚身上，却是升起了四色真气，其内龙吟虎啸，雀鸣龟吼，散发出广博宏大之势。

“这是”玄晨骤然转身，盯视这清虚身上的变化，“真气化形，神元之境。”

是的，现在清虚可没有以四象相生的奥妙来令自己的真气达到化形的程度，他以往也没有同时令真气同时化出四象形态的本事。现在他能达到这种程度，无疑说明，他是突破到了神元境，真正有了真气化形的本事。

真气拟化出四象神兽之形，环绕着清虚的身影，令他的身姿，若仙神下凡，本来看起来颓废的背影，现在看过去，也是伟岸高大。

许久，声势稍息，真气拟化之形散去，清虚起身向玄晨深深地鞠了个躬，道：“这几日，令师父担忧了。”

玄晨面色复杂地看着这个得意弟子，“你可知你现在就进阶神元，虽说是在年轻一辈中可算是第一，但无疑是自承不如其余三位，日后，面对他们三人，心气可能有缺。”

清虚徐徐抬起头来，眼中目光清澈，不见突然突破的仓促之色，道：“如不如，还得真正比过才得知。我的心气，绝不会在没比过的情形下，凭空弱于他人。而今是我先突破神元，他们想要和我比，先追上我再说吧。”

“况且，师父您也说过，一时之成败，不及最后之胜利。先天境才是武者第二境，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静静地听完清虚的言语，玄晨长叹了口气，“希望你当真是这般想的吧，失败之后的那种滋味，说起来好像是不过如此，实则唯有当事人才知道那种苦涩。你自幼顺风顺水，突逢大败，为师还担心你会承受不住那种压力，现今看来，你没让为师失望。”

“公子羽赐我之败，却成了我蜕变之机，以往，确实是徒儿太过骄傲了。明明积蓄已足，却还是起争胜之心，不甘以第四的位置晋升神元。直到重伤垂死之际，徒儿方才明悟。说来，我还要感谢他。”

清虚这般说着，眼中闪过一丝寒芒。显然，这个“感谢”肯定会令公子羽很惊喜。

四月末，真武门清虚闭关多日，晋升神元，成为年轻一辈中第一个突破神元之人，风头一时无两。

第二十三章 令人动心的酬劳

春潮带雨晚来急。

此时既是春末，又临近梅雨时节，夜色将近的黎池镇，瓢泼大雨正在倾泻。

黎池镇的小酒馆里，在这大雨之时，却是格外热闹。闲汉江湖客们，在这种天气时，都汇聚在小酒馆里，说着闲话，谈着最近热闹的大事。

前一个月还有些人闲聊的赵中林老将军，如今已是少有人去谈他了。最近江湖上最引人注目的，还属十日之前，突破到神元境的当世年轻一辈第一人真武门大弟子清虚。

别管其他人对清虚突破的看法如何，这些普通的江湖中人，只看到表面，只看到眼前，唯有清虚一个人突破到神元境，那他就是年轻一辈第一人。

是以最近真武门也是名声大噪，如果现在有人说自己打败了清虚，肯定会被其他人当做胡吹大气吧。

而在这家小酒馆的一个小角落里，却有两个人和其他喝酒的闲客们有些格格不入。

那两个人，一个倒是和其他喝酒的江湖客们差不多，有些落拓，十分不起眼。但他对面的那人，却是十分显眼了。别的不说，光是那份身材，就令人想起四个大字“插翅难飞”。

不过，令人稀奇的是，这么显眼的身材，就没人去注意到他。这也算是一件奇事了吧。

清羽随手把玩着手中的酒杯，向对面的人问道：“怎么，孟会主不去开拓北周的市场，约我来这么一个小镇，还不带护卫，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吗？”

面对对方的调侃，孟云飞却是直接点头，“确实是有不可见人的事情。我听说，青龙会前几日，劫了万通镖局的一趟镖。”

闻言，清羽眉头轻扬，道：“那是你们托的镖？孟会主，这就有点不够意思了吧！”

声音加重，内中的质询之意，不言自明。

“并不是我们托的镖，”孟云飞缓缓摇头，矢口否认。

但他又接着说道：“但我们希望公子羽能接这趟镖。”

接镖，自然不是接万通镖局的手，继续押这趟镖，而是接镖内附着的某封书信，接那桩买卖，杀谢浪的买卖。

“事成之后，公子羽不止能得到那桩买卖的酬劳，我们，也会付相应的礼金作为答谢。”

“为什么？”

清羽有些想不通孟云飞这是何意了，影楼没理由杀谢浪啊。遍搜天下的风波只能波及到那些背景不够雄厚的家伙，影楼这等背景的势力，不止不会被波及到，反而可以趁机捞些便宜，在那些倒霉蛋们被牵连之时，占有更大的市场。

“这是影王的意思，我们必须要办到。”孟云飞说道。

‘影王，影楼的主宰，这等大人物要杀谢浪，为什么？’

清羽闻言，更生疑窦。影王这等大人物，要想谢浪死，动动手指，就有千万人肯为他效劳。为什么还需要借助一个刚出现没多久的杀手组织。

问题是，这还牵连到之前那个暗戳戳给清羽寄信雇佣的人，从孟云飞的言语中，可以知道影楼应该和那个偷偷摸摸的家伙不相干。

“我还是需要理由，万通镖局那趟镖的雇主不怀好意，抱的是过河拆桥的主意，我们没心思趟这趟浑水。”清羽再次强调需要理由，不给个合适的理由出来，他绝不会动手。

强硬的态度，却是令孟云飞有些为难，他稍作踌躇，终于说道：“我只能说，那些雇你们的人，是我们的敌人。事成之后，无需担心会有人拿青龙会当挡箭牌。因为真正的凶手，会被绳之以法，没人会去大张旗鼓地在抓到真凶后，去找一把刀的麻烦。”

绳之以法，这个说法就有意思了。看来这个见不得人的雇主，十之**是朝廷中人，而且，还是影王的敌人。

这是要坑人啊。

若清羽没猜错，谢浪死后，影王在朝中的人，就会直接披露出是谁买凶杀谢浪的，将那个不知名的雇主给坑得死去活来。赵中林的旧部和其他牵扯进东瀛人事件的人，都会把矛头指向那个雇主。

这样一来，到时候的确没人会有时间地里挖老鼠，找一个藏在暗中的小角色的麻烦。

“礼金多少？”清羽不关心雇主会给什么酬劳，对方本来就没打算给酬劳，而是想灭口。

而等影王出手坑他们一波，那就更没什么酬劳了，人都要死了，你到地府去找他们要酬劳啊。

孟云飞见有门，开心笑道：“不会叫你们吃亏的，影王不会亏待给他效劳的人。听闻青龙会近段时间经常去劫掠各种有助于修炼的宝贝。所以这一次，影王赐下‘璇玑玉晶’一枚，作为青龙会相助的答谢。”

璇玑玉晶，天地灵萃，汇聚山川江河之灵气，世间难求。有了这一枚‘璇玑玉晶’为助力，清羽能够快速进境到先天九重。连到了神元境，‘璇玑玉晶’依然是裨益不小。

更重要的是，‘璇玑玉晶’是存粹的天地灵气凝结而成，不会像丹药那般产生药毒，还需要清羽以阴阳家秘法祛除。

不得不说，这令清羽心动了。

“可以，但我们需要得到酬劳之后，再出手，毕竟事关重大。而且我们也要防止你们抱着和那个雇主一样的想法。”

“这不行，不行，”孟云飞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谢浪不是田伯虎和林藤原可比的。你们并没有表现能绝对杀死他的实力。”

接着，孟云飞又解释一样的说道：“北周市场还没开拓成功，影楼就算有不轨之心，也不会这时候动手的。况且，‘璇玑玉晶’可能对你我来说是无上之宝，但对于影王来说，却是无足轻重的小玩意。你们完全不需要担心影王会爽约。”

“你也说了，对影王来说，这是无足轻重的小玩意儿。但谢浪的死，可是干系到影王的大利益，不然也不会小心到连影楼势力的高手都不动用了。这么个小玩意儿，就是提前支付又如何呢？

影楼需要我们的帮助开拓北周市场，我们也付不起得罪影楼的代价啊。完全不需要我们会收了酬劳却不干活的。“

“另外，我们可以展现该有的实力”

第二十四章 展现实力

清羽的话，让孟云飞提起了兴趣。

然而他突然又顾左右而言他，目光转向那些饮酒聊天的其他酒客们，“你说，他们在议论什么？”

“还能有什么啊，真武门清虚进阶神元呗。要我说啊，实在没什么可聊的，龙凤榜前面那五位早就可以尝试进阶神元了，拖到现在，还不是因为想在积累一下，或者是不服输，想要争个榜首再突破。这些普通江湖人就是没见识。”

“不过江湖上九成人都是这些没见识的，所以现在清虚是风头大涨了，都成年轻一辈第一人了。”

孟云飞随口答道。

“那么，以龙凤榜前五作为证明实力的对象可还够？”清羽问道。

说着，清羽伸手抓起靠在桌边的长剑，将它横放在桌子上，“你可识得此剑？”

这把长剑样式古朴，且外表有点其貌不扬，孟云飞只能透过这样子看出这该是出于道家的古剑。

不过这样子，孟云飞却是感觉有些熟悉。

“锵”

一声剑鸣，清羽将这古剑抽出一截，雪亮的剑光险些闪到了孟云飞的眼。待孟云飞眨两下眼适应之后，却见露出的那截剑身上，以古文篆着“太明”二字。

“太明剑”孟云飞险些尖叫出声来。

“这是清虚的佩剑！！”

清羽含着笑，将剑身推回剑鞘，“猜的没错，二十多日前，公子羽在西咸城独斗清虚，技高一筹，夺得了这把剑。若不是有人舍命护住清虚，现在江湖上议论的，还指不定是什么呢！”

“难怪，难怪”孟云飞喃喃自语，“难怪这次真武门大张旗鼓地宣扬清虚突破神元境，这虽是件荣耀的事情，但在同一层次的其他门派和势力看来，却是有点太过了。原来是为了掩盖这件事情。”

孟云飞并没有怀疑清羽的话有假，真武门这次的举动本就有点不正常，现在得知这个消息后，自然就能品出这不正常来自哪个方面。

况且，清虚下山的时候，可没想到自己会败于公子羽之手，想知道他这一路的行踪，却是不难。

“我回去禀报给影王。”孟云飞有点迫不及待了，公子羽证明了他有着在清虚未突破之前以上的实力，自然能得到更加优待的合作条件。

而挖掘到这个合作伙伴的孟云飞，也能随着公子羽的分量加重而得到影王更大的重视。这是双赢的局面。

“诶，慢来。”清羽抬手止住孟云飞的动作。

“还有何事？”孟云飞疑惑地看向清羽。

清羽指头点点太明剑，“这个的事，你不会以为公子羽把这么贵重的名剑送给我了吧。太明剑终究太过显眼，杀手太过出名可不是好事，所以，需要找个炼器大师来改一下。影楼势力遍及天下，想来找个炼器大师，应该不难吧。”

公子羽还不够出名吗？

孟云飞有点无语，青龙会这般杀手最近在江湖上可是掀起了好大的风波，公子羽作为横空出世，一下子就从无名小卒蹦到龙凤榜第八，更是引人注目。

这样的人，他不出名谁出名？

等等，孟云飞眼中闪过一丝亮光，这把剑，不一定是“公子羽”用的，更大的可能，是那张青铜面具下的真人使用的。

这么想来，公子羽的真身，应该也不是无名之辈吧。

“我会尽力相助的。”孟云飞满口答应下来，找个炼器大师，还是十分简单的。至于公子羽能拿什么打动这个炼器大师，那就要靠他自己了。

说完，孟云飞起身离去。

他那显眼的身影，穿梭在那些酒客之间，依然没引起什么主意。

‘孟云飞，不简单啊。’清羽看着那道身影离开小酒馆，心中暗想道。

这般显眼的身材，还有这满酒馆就这角落的小桌只有两个人，全酒馆的人竟是没一人注意到。

这是被孟云飞的神元给干涉到了，那些修为不足的酒客们，在精神力的作用之下，下意识地忽略了孟云飞和在他附近的清羽。看似和气生财的孟云飞，实则也是个神元境的高手。

‘当真是人不可貌相，孟云飞要不是长了这么一副身材，说他是顶级的刺客都不过分。’

“轰隆”

西咸城十里外的青龙会据点，堵住洞口的巨石被几个道士打扮的人合力搬开。

“玄文师叔，便是这里吗？”山洞之外，清虚目光幽幽，看着眼前这黑漆漆的山洞，问道。

“从那来历未明的消息来看，这山洞里面应当就是消息上所说的青龙会据点，公子羽这段时间便藏在此处。”清虚身旁，玄文回道。

“不过，师侄，这可能是公子羽施什么诡计，我们还需小心为上。”玄文面带忧色地劝道。

“是否是诡计并不重要，只要能遇到公子羽，我并不在意其他的小事。”

清虚手指轻轻拂过额前的刘海。和以前一直扎起道鬓不同，清虚现在额前留了好一片刘海，看上去，倒是比以往潇洒了一些。

刘海覆盖的额头上，是一道浅浅的剑痕，那是上次在西咸城梅家，公子羽留给清虚的纪念。

“希望这一次，公子羽能给我更大的惊喜。”清虚眼神漠然，一马当先走入山洞之中。

昏暗的山洞之中，唯有清虚一行人举起的火把带来了小范围的光明。

清虚等人一路走来，没遇见任何一人，山洞里边一片寂静。

这更令人那些跟随的真武门弟子小心对待，生恐遇到埋伏。从山洞内部划分的各个石室来看，这里有人长期待过，消息应该不假。但却是空无一人，那就说明，那个来历不明的消息，很有可能就是公子羽放出的，此地必有陷阱。

不过，任清虚等人搜索各个石室，都没找到任何人的身影，也没遇到任何埋伏。

最终，他们来到了一间看起来应该是囚室的石室里，里面躺着个奄奄一息的人。

“大师兄，是陈清林师弟。”有弟子报告道。

第二十五章 交易达成

“陈清林？”

清虚皱起了眉头，他能看出，这位被掳走的师弟看似奄奄一息，实则不过是被饿的，身体上，并没有收到什么伤害。

这就不得不令人怀疑了，公子羽是请陈清林来这喝茶的吗？喝完茶，还要派人通知家人来认领。

清虚已经把那则不明来历的消息归到青龙会头上了。

“清洲在哪里？快去找他！”

清虚突然想到另一位被掳走的师弟，那是他的心腹。清洲在清虚的心中，可不是一个陈清林可比的。前者是得力干将，后者不过是个纨绔子弟。

能交善固然好，不能交好也没什么影响。现在真武门中，没有任何一人可与清虚相比，下人掌门之位，稳如泰山。

然而，任众人如何寻找，也不见清洲的踪影。他早已被清羽手下的人用化尸水化成一滩黄水，冲入江河之中，想要找寻，比登天还难。

但是清虚依然不肯放弃，将整个山洞据点翻了个底朝天。结果自然还是找不到，不止是清洲，还有公子羽，都无有任何痕迹。

嗯公子羽的痕迹还是有的，洞窟密室之中剩了一大堆食物的骨头。

终于，清虚放弃了找寻，一行人再次回到了陈清林所在的那间囚室中。此时，陈清林依然如先前一般，摊在地上一动不动，若非尚有呼吸，其他人都以为他已是具死尸了。

“清洲在哪里？”毫无收获的光火之下，清虚横眉竖眼，直接对陈清林扬声喝问道。

然而陈清林现在这般状态，又哪来的力气去回答清虚的问题。

清虚见状，更是心生无明之火。

“清虚师侄，冷静！冷静！”玄文连忙劝道。

听到提醒，清虚也发觉自己被公子羽和清洲的事给急得有些昏了头，当即暗自压住心中怒火，面上恢复平静，“抱歉，诸位，清虚刚进阶神元，心境有所不稳，方才却是失态了。见谅！”

“不敢，不敢！”

“师兄也是有所苦衷的”

在场的不是清虚的师弟，就是玄文这等地位不及清虚的普通长老，皆是连声为清虚找理由。

“清洲师弟可能已经遇害。所幸我们还是救回了清林师弟，也罢，带上师弟，我们回宗门吧。”

说完，清虚拂袖离去。

剩下的人看着陈清林，皆是有些无措。清洲怕是已死了，公子羽已经杀了数位真武门弟子，彻底得罪了真武门，没可能还会心慈手软地留着清洲。

这种情况下，陈清林的幸存就有的说法了。公子羽杀了清洲，为什么还留着陈清林，而且看陈清林的样子，也没受多少伤害。

很多人心中都已对陈清林的幸存有了结论。这陈清林，极有可能已经

最终，还是玄文命令两个弟子，一个背着陈清林，另一个，沿途照看。

“影王答应了你的要求。”

孟云飞的答复，来的很快。不过两天，他便在此约见了清羽。这一次，清羽依然是以刘玄德的面目去见孟云飞。

“不过，在交给你‘璇玑玉晶’之前，你要向我证明，公子羽真的是个有潜力的年轻人，而不是个大了年纪的中年人或者糟老头子。”

说着，孟云飞紧紧盯着清羽的脸，似乎让他马上做出证明。

“看来，你已经有啦猜测。”清羽微微一笑，一手扬起袖子，在脸上拂过。

再次露脸时，已是另一张面孔。

“果然，你就是公子羽。四个月前以求医之名自山河书院离开的学子孟德。”孟云飞脸上露出一副了然的神色。

“不知孟某是那里露出了破绽，令孟会主猜到了孟某的真身。”清羽含笑说道。

“孟公子怕是忘了，先前在临川府之时，你与六扇门洛琰和布冷川同行，他们可一直唤你孟兄的。也是你们三人，合力击杀了林藤原，是故我猜公子羽姓孟。”

“你虽将孟德和刘玄德两个身份分开，但结合与我影楼进入北周是谁获利，和北周六皇子有交集的孟姓年轻人有谁，在大胆假设，不难猜到谁是公子羽。”

“却是孟某失策了。”清羽笑容满面，丝毫不见身份被揭穿的懊恼。

他的确不需要懊恼，因为清羽最核心的身份，至今依然未曾泄露，这一点，便足够了。

“既然孟某已经做出了证明，那么孟会主，可否将‘璇玑玉晶’交予孟某。”

“自然。”孟云飞换上一副肃容，他自怀中掏出一个锦盒，双手举到清羽面前，“这，便是‘璇玑玉晶’。”

孟云飞打开锦盒，只见在红色丝绸衬托下，一颗晶莹剔透，却又泛着近似柔和白光的不规则晶石，在锦盒之中熠熠生辉。

“这，便是‘璇玑玉晶’”

自孟云飞打开锦盒，清羽对天地元气极为敏感的天人转生法就开始不自觉地加快运转。灵觉和这晶石交感，只觉内中含有无数纯净的灵气。这些灵气，能让清羽用到先天九重都还不止。

“‘璇玑玉晶’，交于你手。”孟云飞盖上盒子，将其交到清羽手中。

“另外，影王十分重视孟公子，昔年剑神湖的炼器大师公冶百锻已应许为孟公子锻造一把好剑，届时，孟公子可前往洪州天熔山寻访公冶大师为你铸剑。”

连番好礼，当真是令清羽有点眼花。不过，吃多少饭，就得下多少工夫，清羽并没有被这厚礼迷了眼，“如此厚礼，孟某需要付出何等代价？”

“并不需要什么代价，”孟云飞摇摇头，“对你来说是厚礼，对影王来说不过是笔小投资，付出小，亏了没什么损失，成功了却是收获巨大。你只需要欠个人情便是。”

“人情债最是难还，到时候说不定亏的就是我喽。”

清羽扬声大笑，“不过现在是我大赚特赚。影王不怕亏，我这么一个小人物怕什么。”

“青龙会接受订单后，七日之内必完成任务。七日后，我会送上谢浪的人头。

第二十六章 袭杀谢浪（上）

午后的暖阳，照射在林间的小道上，阳光透过繁密的树叶，在地上找出斑斑光点。

小道旁，此时正有一行人在休息。看在一旁的马车车轴上的厚厚尘土，他们显是赶了不少路。

“老爷。”一位身穿青色素衣的夫人款款而来，她衣裳虽朴，身上散发的高贵气质，却是表面这位夫人的身份不凡。

或者说，曾经不凡。

被这贵夫人唤作老爷的中年男子见她走来，却是埋头叹气，似是没颜面见她。

贵夫人也是知晓她丈夫现在的心态，只是默默坐在他身边，陪伴着他。

许久，中年男子闷闷出声：“一会儿，你与舟儿还有永思先走，我随后赶到。”

“没事的，老爷，”贵夫人按住丈夫的手，“没事的，我们这一路都平安走来了，无需如此。”

话这么说，但手上传来的颤抖，却是透露了贵夫人心中的恐惧。中年男子按住夫人的手，给予她安全感，长叹道：“怕就怕，有人不肯放过我谢浪啊！”

中年男子，正是在数月前放东瀛人大量入中原的东海水军提督谢浪。现在他已不是水军提督了，在事发后，他就已被卸了职，若非赵中林以死谢罪，恐怕谢浪已经呆在天牢之中，只等秋后问斩了。

“本以为就是一点小事，谁曾想，却是要抄家灭族的大罪，老将军误我啊！”

谢浪年方过四十，正值壮年，处在人生的巅峰时期。而神元境高手的巅峰时期，若无意外，还将会持续数十年，有着似锦前程。

可惜了，如今一切皆成尘土，前程尽失。而接下来，他将会失去更多。

清风拂过，吹到谢浪脸上，带来丝丝寒意。

“杀气。”谢浪陡得起身大喝，“小心。”

暗中杀气虽然隐秘，却瞒不过身为神元境武者的谢浪的感知。事实上，若非他正处意志消沉，应该早早就发现了。

如今察觉，已是说明暗中刺客到了行动的时刻了。

“嘣”

“嘣

“咻”

弦动之声，不绝于耳，随之而来的，就是弩箭穿透空气的声音。

密密麻麻的弩箭，自小道两侧的树林中飞来。

谢浪扬起大袖，真气充盈，左右扫荡，将飞来的弩箭扫去，保护自己的妻子。

“轰”

出人意料的是，这些弩箭在被谢浪的衣袖扫开之后，竟是瞬间爆炸起来，无数弩箭爆炸的火光，将谢浪夫妇二人覆盖。

这些弩箭不是普通的弩箭，弩是“神火弩”，箭是“烈阳箭”，皆是清羽得自宁不空记忆的火器，箭中装着火药，在箭尖被大力碰触是救回爆炸。

硝烟弥漫，又被里面真气扬起的劲风吹散，谢浪怎么说也是神元境高手，还不至于被些火器就轻松杀死。

不过，谢浪是神元境高手，其他人可不是。显然谢浪也想到了这一点，面色大变。

“啊”不远处弥漫的硝烟中传来一声惨叫。

“舟儿！”谢浪能认出，这是他儿子的惨叫声。

此次潜逃，除了谢浪夫妇，还有他们的儿子谢舟，以及远房侄儿，自幼寄居在谢家，和他们亲如一家的耿永思。

耿永思跟随谢浪从军，也是军中一名悍将，自是不虞担心伤于弩箭。可谢浪的儿子谢舟却是正宗的官家子弟做派，谢浪常年忙于军务，一直没时间去照看他，导致谢舟虽通武艺，但着实稀松平常，说得上是虎父犬子了。

心中担忧儿子的伤势，谢浪抱起夫人，鼓荡起真气护住自身二人，扬袖扫去沿路的弩箭，朝耿永思和谢舟所在的方位冲去。

不远的距离，转瞬即逝，谢浪鼓起劲风扫去爆炸的硝烟，然他所视之状，让谢浪目眦欲裂。

只见谢舟右臂自臂膀之下，被火器全数炸断，伤口处焦黑，正在不断淌血。应当是被“烈阳箭”射中臂膀下方引爆，右臂被直接炸的与身体分离。

“欺人太甚。”谢浪目睹自己儿子受到这般惨状，怒火中烧，真气不由得冲断发冠。

然而，便是他在怒极又如何，耿永思护个谢舟都勉强，根本不可能帮谢浪不互助妻儿，让谢浪脱身去对付林中的刺客。

有着两个累赘拖累下，饶是谢浪有着能为冲入林中杀光一切杀手，也只得呆在原地，护住家人之命。

“轰”

剧烈的轰然之声，远比“烈阳箭”威力更强的爆炸。谢浪在又一次扫开一连串的弩箭之时，却是没注意到箭雨中暗藏的火龙子，被其近身引爆。

火龙子的威力可不是烈阳箭可比的。谢浪一时不慎，被爆炸突破防护，他是无甚大碍，可他的妻子，却是被近身爆炸余威波及，七窍流血，奄奄一息。

“夫人！！”孤狼般的嚎叫，谢浪痛彻心扉，在儿子重伤之后，连夫人都濒临死境，这让连日饱受悔恨折磨的谢浪彻底发狂。

“永思，护住你婶婶和弟弟。”

谢浪终于明悟，若是再拖下去，妻儿迟早会死，还不如现在搏一搏，看这杀手向突破耿永思的防护，还是谢浪先把他们杀到接受范围之内，或者，全数杀光。

杀气腾腾的身影掠入林中。疯狂的神元境高手是可怕的，凡他所见的辟邪剑卫，皆在瞬息之间被他击杀，不留一个活口。

“嘎嘎嘎”刺耳的怪笑声传来，四道血色身影，自四周大树上低空袭杀而来。

背后张开的如翼飘带，使这四人可在空中变幻身形，以诡异的身法，犹如掠食的吸血蝙蝠一般，捕食他们的猎物。

然则，神元境高手，可不是任人捕食的猎物，他更像是坐等猎物上门的猛虎。

抬手，翻掌，击杀。如探囊取物，谢浪翻掌之间取走一名血蝠卫的性命。

“用禁术。”血蝠六号大叫。

剩余三名血蝠卫齐齐使用血祭苍天，燃烧精血，真气不断上升。

血蝠卫皆是修炼蝠血术之人，以血养血，相对普通习武之人，有着更多的精血燃烧。这一施展禁术，自然也是效果更大。

第二十七章 袭杀谢浪（下）

带着一股血腥之气的真气，让剩余的三名血蝠卫如吸血恶魔降世，猩红的双眼，泛着深深的贪婪，那是对神元境高手鲜血的贪婪。

不过，卖相可怕，不代表实力可怕。至少在谢浪面前，他们三人便是用力禁术，也没资格伤到他。

但是事实当真如此吗？

“啊”

痛苦的哀嚎，牵扯谢浪的心神。

辟邪剑卫可不会发出惨叫，再大的痛苦，也无法让这些杀人傀儡发出一点声音。

那么是谁在哀嚎就很明显了。更何况，那是一直呆在身边，比亲身儿子相处时间还多的侄儿的声音。

谢浪忍不住转头看去，只见耿永思周身各处都有着细小的伤口，就像漏水的水缸一样，只不过这漏的不是水，而是血。

凤凰梭。

飞行暗器，爆炸时会迸射出内藏的无数铅子，把附近的人都打成马蜂窝。

耿永思被凤凰梭的铅子打中，就在他身旁的谢夫人和谢舟，当然也无法幸免，和耿永思一样，被铅子打成筛子。就在这一刻，谢浪已是孤家寡人了。

也就在这一刻，三名血蝠卫趁机靠近抓到谢浪，接触的瞬间，化功大/法已经顺势而动，不断消磨着谢浪体内的真气。

“死！”家人在片刻之间尽丧，谢浪终于彻底癫狂愤怒了。

以凤凰梭杀死耿永思三人，固然为三名血蝠卫提供了机会，但也让谢浪没了后顾之忧，彻底激怒了他。

怒到极致的谢浪摧起一身真气，反扣住以灵蛇拳缠住他的血蝠六号，一把撕下血蝠六号缠着他的手臂。其后，腿若奔雷，揣在血蝠五号的胸口，骨骼碎裂之声响起，血蝠五号的胸口被这狂猛一推踹得直接塌陷下去。

“嘎嘎嘎死吧！”面对谢浪的怒火，剩余一名血蝠四号却是丝毫不惧，他带着疯狂的笑容，以腐尸功引爆自身。

这就像一个信号，血蝠六号另一只手抓起已死的血蝠五号，“一起，一起。”

接着，又是一声血肉爆炸之身，一人一尸体齐齐炸开，带着剧毒的血雾，弥漫四周，不断侵蚀着被笼罩其中的谢浪。

敌人尽除，谢浪却无有任何高兴之意。因为在敌人死完之前，他的家人就已经先一步离去了。

他无心防护剧毒的侵蚀，跪坐在地，无尽的悔恨充满心间，谢浪知晓这些杀手为何而来，都是为自己的所做的事情来讨命了。而今后，这样的杀手也就不会少。

他们无休无止，前赴后继，直到谢浪丧命。

悔恨交加之际，谢浪甚至有当场自毙的想法。

也就在此之际，两道飞斧，带着呼啸之声，自背后袭向跪坐在地的谢浪。

还有人！

谢浪眼中闪过冰冷的光芒，便是自杀，他也要这些杀手为家人陪葬后在自杀。

真气聚于臂，谢浪起身就要一手拍开两道迅疾而来的飞斧。奈何先前不在意剧毒的侵蚀，如今却是在毒气冲击之下不由身形一滞，一把飞斧被拍开，但另一把，却是在右臂上留下了一大道伤口。

飞斧之后，一道和先前的四名血蝠卫同样打扮的身影窜出，飞身袭来。

这道身影显然也是血蝠卫，不过和其他血蝠卫不同的是，他并不会发出那样刺耳的怪笑，手上兵器也不是绑在腕上的勾爪或短剑，而是提在手上的两把轻斧。

他是血蝠一号，最初也是最强的血蝠卫，也是目前清羽最得意的作品。他和其他血蝠卫最大的不同点，就是在兜帽之下，并不是近似蝙蝠的脸型，而是一张苍白无血色的面孔，带着点邪异的魅力。

血蝠一号和中毒的谢浪交手，显出远超被杀的四人的功力，诡异的身法，配上轻捷又狠辣的小斧子，竟让他占到了一丝先机，在谢浪身上留下了一道斧痕。

再次受到伤害，让本就怒极的谢浪越发狂怒，当即不再运功压制剧毒，招招迅猛，夺人性命。

“呼”

清风激荡，卷起林中树叶。在真气引动之下，这些树叶带着凌冽的劲气和锋芒，席卷向正出掌狂攻的谢浪。

万叶飞花流。

清羽终于出手了。

清冽，又极具威胁，背后袭来的袭击让谢浪真正感到死亡的征兆。他猛发一掌击得血蝠一号吐血而退，转身聚起全身真气，双手循环化圆，真气如漩涡，吞吸着袭来的树叶。

沧浪决浪卷式。

谢浪身为水军提督，常年居于水上，突破神元时所悟的意境自然和水有关。这浪卷式让真气如海上浪潮，带着前仆后继的源源劲力，最是适合收拢暗器不过。

带着凌冽劲气的树叶被浪卷之势裹挟，聚拢，团成一个树叶之球。

不过，清羽蓄势而发的暗袭又岂会这么简单。

火光一闪，那些被聚拢的树叶在谢浪怀中直接爆炸。且由于被聚成一团球，爆炸威力集中，更胜分散之时。

木中藏火，力碎千军，正是木霹雳。

当胸一炸，让措不及防的谢浪胸膛焦黑，仰头喷出一大口鲜血。

仰头之际，谢浪望见一道剑光，存粹而又辉煌，远远就能感受到其内砭肌透骨的冰冷剑气，它斜斜飞来，如惊雷掣电，如长虹经天，带着居高临下之势，瞬息来到谢浪身前。

一剑，贯穿谢浪仰起的头颅。

一剑西来，天外飞仙。

曾经吸收过多人的剑道感悟，曾经练过多门剑法，让清羽在连日苦参之后，终于能将这招天外飞仙使出。

虽只是入门，却也已展现了这一剑招的极致之力。首次展现于世，便以一位神元境高手作为祭品。

带着青铜面具的公子羽拔出太明剑，剑贯穿头颅，却不沾丝毫红白之色，还是把不见血的剑。

击杀谢浪之后，却也却并没有收剑归鞘，而是扬剑横扫，一道剑气飞入林中，“出来吧。”

这场袭杀神元境高手的大剧方才落幕，又有新人紧接着登场。

都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蝉已就死，那黄雀，也该出场了吧。

第二十八章 雇主

“咻”

是弩箭发射的声音，不过，这次的发射者不是清羽手下的辟邪剑卫，而是另一方人，一方隔岸观火的人。

清羽埋伏在小道另一侧树林中的辟邪剑卫们，在第三方突如其来的弩箭袭击下，被快速收割生命，接二连三地倒地。

其后，同样是穿着黑衣，和辟邪剑卫打扮相似的人，端着弩箭，自四面八方围来，将清羽和血蝠一号重重包围。

‘军人？’看着这些包围而来的黑衣人，清羽脑中第一时间闪过这个念头。

这些黑衣人拥有的弓弩太多了，多到能短时间内杀光清羽埋伏在小道另一侧，并没有在谢浪的突袭下受到损失的那些手下。

在这个时代，弓弩，尤其是更方便的弩，就像清羽前世国家的枪/械一样，受到王朝的管制。私自制造者，格杀勿论。

就像在临川府被林藤原拖下水的郑家，正是因为走私军械的证据被林藤原掌握，才无奈叛国。毕竟叛国不一定死，走私军械要是被泄露的话，那是马上死。两者相较，郑家人当然是会选择前者了。你总不能奢望走私军械给北周的郑家有什么家国情怀吧。

咳，扯远了。清羽之所以怀疑这些黑衣人是军人，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整齐有序，慢慢推进的步伐。

数十人按着相同的节奏，缓缓向清羽推进，这种训练有素的素质，可不是江湖中人能有的。便是清羽那些无心无智的杀人傀儡，你让他们一起前进自然是轻而易举，但若是整齐前进，那就有点难为人了。

黑衣人们在接近到合适范围之内，就停了下来。不远不近，保持弩箭的最佳攻击距离，又不接近一般人的距离警戒线。

这样的素质，让清羽心中有了更深的思虑，寻常军中士卒，可不会这般精锐。

停下之后，黑衣人默默分开一条道，一个同样身穿黑衣，却没有带着面巾的年青人走出，“公子羽？”

“又是一次先天杀神元，青龙会的手段，着实不差，令人佩服。”

嘴上说着佩服，但这个年青人看向清羽的目光，却是透着居高临下的俯视，那是仿佛在看下等人一样的高傲。

“废话不多说，交出这弩的制造图纸，还有那些使用火药的武器图纸，本大人饶你一条小命。”说着，年青人扬了扬手上刚拿到的神火弩。

‘看上了神火弩和其他火器吗？难怪！’清羽看着那人手上的神火弩，心中暗想道。

这些人，若不出清羽意料，便是那个不敢见人的雇主派出来的。按理说，为防青龙会的人乱说话，当以雷霆之势迅速击杀，将其人头带回去即可。

但是，他们并没有动手，而是将清羽二人包围。现在，看到神火弩之后，清羽当即想到了他们为什么停手的原因了。

能指挥这些训练有素的士卒，这年青人自然不是不懂军事的人，他的真实身份，应该还是军中的将领。

而一个将领，又怎会看不出清羽安排手下使用的火器的用途呢，这是当之无愧的沙场利器啊。

此世由于武道盛行，火药固然有，但只是充当烟花爆竹的材料，火器这个名词，在此世是不存在的。这一点倒是和清羽前世古代相似，也不知道前世古代是否有武功这东西。

火器的威力，虽说最多只能对先天境造成威胁，对神元境就威胁不大了，在江湖争斗之中，没有太大优势。

但若是将火器用于沙场，那用途可就大了。总不能连低级的士卒，都是先天境乃至神元境的高手吧。

有了这火器，大乾的军力，将会成倍上涨，而作为提供火器的人，这年青人未来前途之光明，可想而知。

想到似锦前程即将被自己抓在手里，年青人连呼吸都不由得加重了，看向清羽的双眼之中满是贪婪之色。

“你不过才先天境，便是全盛时期，这么多弩箭齐射之下，也当殒命。更何况，你先前为杀谢浪，使出那等绝世的剑招，真气消耗，应该不小吧。”

“交出图纸，本大人可饶你一条性命，否则，让你生不如死。”

说到后来，年青人脸上满是居高临下的傲然之色，仿佛清羽就是一只蝼蚁，性命在他掌间，反掌可灭。

“你们，应该是禁军吧”突如其来的惊人之语，被那看似性命被掌握的公子羽口中说出，掀起轩然大波。

“你”年轻人勃然变色，难以置信地看着轻易说出他们的身份的清羽。

“大乾近年来虽然有些腐朽了，但当年大乾太祖之余烈，依然未散。像你这般性格的人，不管哪个将军都不会喜欢当你的上司。而作为下属，也不会喜欢有个不把你当人看的上司。你这种人，想来也就只有专门由那些二世祖们担任将领的禁军才会有吧。”

清羽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着让这个高傲的年青人面目扭曲的话。

“当然了，以上这些都是猜测，我之所以能认出你们的身份，还是得谢谢你啊，傅大公子。你明显不适合干坏事啊，竟然嚣张到露着脸来面对我，你是有多自信啊，不知道你那点烂名声，是个去过天京的人都知道吗？”

年青人的面孔越发扭曲，跟三尸脑神丹发作似的，恨不得生吞骂人揭短的清羽。

然后，清羽说出了最后一句话，彻底引爆了这个傅公子，“禁军虽以沦为官宦子弟的镀金之地，但若要调动士卒，还是远离天京来灭我这个杀手的口，必须通过大乾皇帝的谕旨，没想到，杀谢浪的背后人，竟是皇帝啊！！”

“杀了他，给我放箭，杀了他，我要他死！！！”傅大公子再也没心思去想他的似锦前程了，若让这知晓秘密的公子羽活着离开，别说前程了，他连给他收尸的人都不会有。

皇帝是不可能买凶杀人的，买凶的只会是这位傅大公子。到时候，他全家人都得给谢浪陪葬。

所以，这个公子羽必须死，有再大的价值也必须死。他不死，就是姓傅的全家都死。

第二十九章 让火焰净化一切

随着傅姓年青人气急败坏地狂吼，围着清羽二人的禁军士卒齐齐扣动扳手，近百发弩箭在最大威力范围之内，射向清羽二人。

‘杀我？就凭你们这些先天境？’清羽摇头不语，得手‘璇玑玉晶’后，清羽的功力又有进境，已然突破先天八重，更胜往昔。

所以，他才能以一剑天外飞仙击杀谢浪。否则，即便是谢浪被化功大/法消磨真气后，1又身中剧毒，也没那么容易死于清羽之手。

别忘了，当初杀林藤原都要在剧毒的基础上施放必杀的‘六魂恐咒’，还联手洛琰布冷川二人方才击杀，更别说实力更胜一筹的谢浪了。

刚柔并济的先天罡气撑开一个气罩，将清羽和血蝠一号给笼在其中。

然而，事情竟发生了出乎清羽意料的变化。

‘破罡箭吗？难怪带着一班子先天境就有自信杀死我’清羽看着险些穿透护身罡气的弩箭暗想道。

破罡箭，有稷下学宫墨家学派所研制的箭支，专破护身气功。神元境之下，根本无法以真气防住这些专门针对的箭支。是杀戮低级江湖人的不二利器。

不过由于造价不菲，没能大量武装。不然的话，这个江湖可能会比现在清净很多。

当然，作为天子亲军的禁军还是能装备得起的。这次为围杀名头不小的公子羽，傅姓年青人带了不少的破罡箭，配上同样是墨家研制的连弩，便是先天九重的高手，数波箭雨之后，若是不能突出重围，也要殒命当场。

‘准备得挺齐全的。’眼看这些禁军士卒只是上下一开一合，第二波箭雨就已射出，破罡箭嵌在罡气之中，将其射成了个箭球，清羽依然还有心思遐想。

‘可惜，你有准备，我就没有吗？’

谢浪为防有人跟踪，一路尽走些偏僻无人的道路。

自他一路到这树林，途径白石谷，寿名涧，金元山下。这三个地点，都是很好的埋伏之地，但清羽都没有选择在此三地设伏袭杀，而是最终选择了这无名树林，一个不好不坏的埋伏地。

究其原因，白石谷竟是白石岩石，寿名涧靠近水源，金元山虽然是山，却是座荒山，无甚植被，三者都无法达到清羽的要求。

杀谢浪，清羽是有着百分之百的把握的，不然也不敢打包票说七天之内送上谢浪的人头。

但杀谢浪之后，此事还没到此为止，清羽还得应对接下来那个不怀好意的雇主的卸磨杀驴之举。当然，清羽更喜欢说是过河拆桥。

说到这里，大家可能已经明白了，清羽的应对手段了。

真气催发，先天罡气猛地一鼓，将嵌在罡气罩上的破罡箭尽数反弹射出。

清羽抓住血蝠一号的肩膀，脚步稍移，靠近一颗附近的大树，接下来

“欢迎来到烈焰地狱！”青铜面具下的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笑容，清羽抬手按在大树上，木霹雳，发动。

木中藏火，力碎千军。

对于木霹雳的这句介绍，在此树林中，才能体会内中的真实之义。

“轰”

一声巨响，处在禁军士卒群中的一颗大树猛然炸裂，木屑齐飞，就如凤凰梭之中的铅子一般，四射向周围的禁军士卒，将他们射成马蜂窝。

树林之中，枝叶繁茂，互相交缠，大地之下，树木的根部又是盘根错节，‘周流火劲’顺着这些互相连接的通道畅通无阻，整个树林，都是清羽的木霹雳。

“哈哈哈”

一声长笑，周围树木纷纷炸裂，火光冲天，整个树林，皆如无边炼狱，火势在清羽的‘周流火劲’的引导之下，无情地吞噬着这些包围这清羽的禁军士卒的身躯，让他们在火海之中痛苦哀嚎。

而在清羽周围，火焰神奇地止住蔓延之势，围绕着他二人成一个火圈。

虽有热浪，但无损自身分毫。

“轰”又是一声炸响，却不是清羽引爆的木霹雳，而是受到火焰蔓延，那些被禁军士卒收缴的火器内的火药被引燃爆炸，为这些人的死亡助推一把力。

“时、势、法、术、器，周流五要，此地树林为地势，木霹雳为功法，我之计谋为心术，你们身上的火药勉强算作助势之器。五要得四要，尚缺天时，那我便创造天时。”

“万叶飞花流，风，起。”

真气席卷，带起清风，风助火势，如火上添油，让这烈焰地狱，更加沸腾起来。

“公子羽，死！”

歇斯底里的痛恨之言，清羽耳力被封，不能听出其中的恨意，但光看这位先前还佯狂不可一世的傅大公子那不似人状的面孔，就可知他心中之恨，该有多深。

这个权二代能当上禁军将领，也是有点能耐的，真气鼓荡排开火势，怒杀而来。

“负犬的哀嚎。”按在身旁这颗唯一完好的大树上的右掌一振，数十片绿叶飘落，在万叶飞花流的作用下，糊了傅大公子一脸。

“轰”近距离爆破，火焰笼罩他的头颅，在惨痛嚎叫下，送他进地狱。

“走。”

清羽拂袖转身，烈焰在他足前分开一条道路，恭送他的离开。血蝠一号紧随其后。

二人离开之后，原地只余越来越弱的哀嚎，以及，熊熊燃烧的烈火。

大火烧了一天一夜。

待火焰烧光能烧的一切物体之后，原地只留满天黑灰，以及一片白地。

一个“插翅难飞”的身影出现在这火后灾场，“这嘶，这公子羽可真狠的呀！”

孟云飞看着身前的满地焦黑尸骨，呼出一口冷气。

气势汹汹而来，视公子羽为囊中物的傅姓年青人，和他的一众手下，如今就只剩下这些换谁都认不出来的黑骨头。

“那件物事应该没被大火给烧没了吧。”孟云飞头疼地自语道。

大火把一切都烧光了，不止是谢浪一家，还有证明傅姓年青人的身份的东西。孟云飞此来，便是找没被烧掉的证据。

“找到了！”

孟云飞拾起一个焦黑的令牌，拭去上面的黑灰，只见令牌上印着“禁军神卫”四字，而在其背后，有着一个人的名字。

傅鸿祯。

第三十章 剑神湖

结束完谢浪这一票买卖后，清羽就下令青龙会暂时缩回北周，蛰伏一段时间后再出来。

没办法，千算万算，就是没想到会是大乾皇帝作为幕后推手，想要谢浪死。

虽然没想到傅姓年青人会这么脑残，在清羽杀人之后就出现，让清羽直接把杀谢浪的锅扔到他头上，把青龙会摘出去。

但是其他人不知道详情，皇帝知道啊。谁知道皇帝会什么时候想起青龙会，派人来铲除后患。

还是小心点比较好。

不过从这里也可以看出，影王的身份，绝不是一般的朝中大员。敢让皇帝吃瘪，影王很有可能还真是一位王爷。

再结合影王先前的所为，他的心思，只怕是在那至高无上的位子上。这样的风波，着实不是目前的清羽可以涉及的。

是以，事情一结束，清羽就直接将其抛在脑后，不管后续如何，前往洪州寻找曾经的剑神湖铸剑大师公冶百锻。

公冶百锻这个姓名，如今在江湖上没有多少人知道。清羽也从不知道这么个铸剑大师，但就冲他曾是剑神湖的铸剑师这个身份，就足以说明他的水平。

传说千年以前，有三位当世剑道之尊，在一处湖心岛屿互论剑道，与争出个剑道巅峰。

他们的胜负，世人并不知晓，只知道那次论剑之后，三人将其佩剑沉入湖中，在那湖心岛屿之上，开创一个门派。

因三人将佩剑沉入湖中，依此结缘，便将这门派称为“剑湖”。

此后经年，剑湖杰出弟子层出不穷，在九百年前，更是有一绝世剑道天才横空出世，剑挑天下，被世人尊为剑神。

“剑湖”自那位剑神之后，也就变成了“剑神湖”，成了世上剑客共尊的剑道圣地。其每隔十年举行的“剑湖论剑”，成了那时世间少有的盛会。

剑湖论剑，胜利者可效仿当年的三名剑道之尊，将自己的佩剑沉入湖中，与其他同处在湖中的名剑争锋。剑主可与佩剑心神合一，感受湖中其他佩剑的主人留下的剑意，精粹己身。

因这个沉剑的传统，这本来普普通通的湖泊，成了天下闻名的沉剑湖。无数剑客一生的目标，便是将自己的佩剑沉入沉剑湖，与历任论剑之首交锋，受天下人敬仰。

这么个天下剑客独尊的剑道圣地之中的铸剑师，水平自然不会差，或者说，剑神湖的铸剑师，是世间少有的铸剑大家。

至于为什么说公冶百锻曾经是剑神湖的铸剑师，不是因为他被剑神湖给开除了，而是，剑神湖已经不存在了。

一百五十年前，最后一任剑神湖之主，有着两名出类拔萃的弟子。然后就是极为常见的戏码了，两个同样接触的弟子，共争下一任剑神湖之主的位置。

为选出谁是下一任剑神湖之主，当时的剑神湖之主出了个主意，那就是实力为尊，两人对决，胜者为王。

这个主意得到了双方的认同，于是一场关乎谁是下一任剑神湖之主的决斗就在他们师父的见证下，开始了。

两人斗了一天一夜，最终决出了胜者。然而，这胜者却并不为他们的师父所喜，因为那胜者的剑道极为霸道，以力服人，少有技艺。

另一位弟子就有所不同了，堂皇大气，尽显剑神湖所传的无上剑道的威仪。

最终，他们的师父放弃的胜者，选择了失败的那人作为继承人。而这位败者，还有一个身份，他是最后一人剑神湖之主的亲生儿子。所以，剑神湖之主的这个决定，也是很为后世之人所诟病。

出人意料的决定，让败者成为了胜者，而胜者，不甘师父出尔反尔，破门而出，自此不知所踪。

若是如此，这场不为人知的决斗，自此也就落下了帷幕了，除了三个当事人，再无其他人知晓。

而清羽能知晓此事，自然是还有后续了。

在十年一度的剑湖论剑之时，那名已然进阶通神之境的败者，将正式继承剑神湖之主的位置，成为天下共尊的剑道之首。

然而就在他即将继位之时，当年的胜者，来了。

此时，他已弃剑从刀，霸道绝伦的剑道，配上被成为“百兵之霸”的刀，竟是相得益彰，更显威势。

他一人独斗剑神湖之主和下一任剑神湖之主，竟是稳占上风，数招间，剑断人陨，当年的败者被其一刀劈死。

最后一任剑神湖之主欲为爱子复仇，以独门秘法与沉剑湖之下的诸剑共鸣，共伐曾经的徒弟。

结果嘛，大家应当也知道了，若是最后一任剑神湖之主胜了，他也就不是最后一任了。

数十把曾经的巅峰剑客的佩剑，在刀下破碎，剑湖论剑，从此不再。

剑神湖分裂成御剑山庄、埋剑峰、剑道宫三方势力，也是现在江湖上的三大剑道圣地。

那名弃剑从刀的刀者名唤“南宫剑”，如今的天榜第二“刀神”南宫断剑。

剑神湖分裂，有跟随三方势力者，自然也有独自离开的人，公冶百锻，其中之一。

从孟云飞给予的资料来看，公冶百锻一生只为铸剑，不欲为当时为了剑神湖遗产打得你死我活的三方势力所用，是以独自离开，隐居在洪州天熔山上。

只不过，没了剑神湖这样的世间少有的势力为他搜集材料，公冶百锻却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空有绝世手艺，却无合适的材料。

就在这时，一个资助者出现了，他提供公冶百锻材料，而公冶百锻每三年，便需为那人铸一把兵器。那个资助者，便是影王。

而清羽此次，便是得到了一个三年一次的机会。

公冶百锻这样的铸剑大师所三年内所耗的材料，不是寻常人可想象的。而这样大代价得来的一次铸剑机会，影王却是把他赠予了清羽，这份投资，不可谓不重。

也是因此，清羽才敢在袭杀谢浪之后，还敢出来乱晃，而不是担心影王会像傅姓年青人一样，杀人灭口。

在经过数日跋涉之后，清羽来到了公冶百锻的隐居地，洪州天熔山，一处活火山脚下。

第三十一章 山路遭遇

天熔山，一处活火山。

但又与一般的活火山不同，不然也不会被公冶百锻选为隐居地。作为一代铸剑大师，公冶百锻便是择地隐居，也是要选一个有益于锻造的地方。

天熔山曾经被天外陨石撞击过。

若是在清羽前世，那没什么大不了的，顶多作为一时奇谈。但在这个武道世界，却是在某些不知名的因素影响下，起了很奇妙的变化。

用此世的话来说，便是天火与地火相击相融，是处锻造兵器的风水宝地。

清羽抬头望去，只见整座天熔山上，无一点绿色，植物在这处无时无刻不散发着高温的大山上没有一点生存空间。

整座天熔山承暗红色，脚踩上去，都能感觉到地面上传来的高温，在透过鞋底烫这你的脚底板。

清羽的天人转生法对环境感知极为敏锐，他能感觉到，看似平地的山体地面下，蕴藏着时刻都在沸腾的能量。

“这么高的温度，走两步鞋子都要起火了吧。”

清羽将真气转为寒属性，运行道足底处，抵消足下传来的高温。

“呲”

冷热相冲，脚下冒起一阵水汽。

清羽就这样踏着一步一冒烟的步伐，漫步上山。

行路片刻，清羽远远望见一男一女两个身影，正在前方谈话。距离过远，声音传不到这里，但清羽现在并不以听力来知晓他人的言语。

太虚眼的卓绝目力，能让清羽轻易读出那两人所说为何。

“师兄，公冶前辈不肯见我们，怎么办啊？”那个女子的脸上带着丝丝怨气，似是为公冶百锻不见他们而怀怨念。

“公冶前辈毕竟是我们剑道宫的前辈，只要我们诚心请求，他应当是不会拒绝的，别灰心，桑娇师妹。

此次我们找到公冶前辈的隐居之所，定要求他为元师兄铸一把心神交融的宝剑，为元师兄进阶神元打下坚实的基础。”

这师兄看表情倒是比较沉稳，不似他的师妹那般浮躁。但是他说的话，却是让清羽险些笑出来，影王耗费三年的材料费，才换来公冶百锻为其铸一把剑，这二人想要光凭几句前辈就想让公冶百锻为其铸剑，想得不要太美。

“元师兄若是能得到一把量身定做的好剑，定能早日进阶神元，到时候看那清虚还如何耍威风！”那个叫“桑娇”的女子说道。

‘元剑一的师弟师妹吗？’清羽读出那两人的言语，当即想到剑道宫的元剑一。

元剑一，龙凤榜排名第二，比清虚还要强的剑道天才，以一柄普通铁剑，扫遍年轻一辈众多高手，唯有在龙凤榜第一的“小佛陀”释觉手下败北。

‘若是元剑一亲自前来，以他那在剑道上的绝世之姿，倒有些许可能借着剑道宫和公冶百锻的渊源让他看上眼，为其铸剑。这两个人，还是算了吧’

心中随便吐槽，清羽脚步却是没停，此时已走到对方也能发现他的距离了。

“呲呲”

声声呲响声传来，那两个师兄妹朝声源处看去，只见一个身穿黑袍的年青人，背着一个一尺宽（此处取唐代尺码，307cm）的木盒，脚底生烟地走来。

“喂，你是谁？”聂桑娇一点都不知道客气地问道。

言语很冲，看来是把被公冶百锻拒之门外的怨气撒在清羽身上了。

清羽并没有心思和这个娇气的桑娇师妹废话，无视她的言语，举步自他们二人中间穿过。

道就这么窄，两人还丝毫没有让路的自觉，就别怪清羽不给面子了。

“喂，我问你话呢？”

聂桑娇见清羽一点搭理她的意思都没有，还要无视她经过，心生恼火，抬手便要抓住清羽的肩膀。

“你”

手碰到清羽肩膀之前，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道斥开，由于欲抓住清羽，使了些力，聂桑娇被罡气弹得有点疼，指着清羽便欲发火。

“师妹！”一只手，快速抓住聂桑娇指向清羽的右手手腕。

聂桑娇转头看去，见她师兄正在轻轻摇头，眼中带着警示的意味。

二人一时沉寂下来，直到清羽的背影转过拐角，聂桑娇才带着疑色看向她的师兄，“师兄，为什么？”

别彭越依然注视着已无那人踪迹的拐角处，凝声道：“那个人，很强！我们完全不是他的对手。”

剑道宫的宗旨是以心悟剑，心剑双修，感知十分灵敏。聂桑娇功力不足，未能感知到清羽的实力，别彭越却能感应到那人的恐怖之处。

那是只要动手，便会死亡的绝大威胁。

人虽娇气，却也知道好歹，聂桑娇见实力远胜于己的师兄都如此惧怕，当即也不敢口出妄言，但心中的不甘，还是让她低声嘟囔：“看他那样子，肯定不知道山上的情形，等着吧，他很快就会被挡回来的。”

清羽又行了片刻，突然察觉有一股无形大力，正在推着自己往后走。那股无形大力便是清羽现在的功力，都不能止住后退之势。

心中知晓这便是公冶百锻阻止外人的手段，清羽自怀中取出一枚四四方方的铁片，这是先前孟云飞交给清羽的信物。

铁片看起来平平无奇，既无刻字，又无铭文，就是一片铁匠铺里随处可见的小铁片。

但那股无形大力在清羽取出铁片后，便消失无踪，让清羽能继续前进。

就在清羽继续前进的同时，原先经过的拐角之前，聂桑娇估摸着时间，那个无礼之徒应该吃了闭门羹后往回走到这里了。

虽然不敢出言讥讽对方，但能看到对方也受到和自己相同的待遇，也能一解心中的怒火。

然而，任聂桑娇坐等右等，时间都过来两刻钟了，还是不见那个无礼之徒返回。

“难不成那人不肯放弃，在那无形屏障之前瞎耗着？”聂桑娇喃喃自语。

“师妹，走。”别彭越出声道。

看他的脸色，却是和聂桑娇有着不同的猜测。

二人疾步快走，加急赶到之前止步之处，只见那里已是空无一人，那个无礼之徒，并没有在这里止步。

别彭越试探性地向前几步，被意料之中的无形大力推回原地。

“师兄”聂桑娇此时也有了同样的想法。

“那人，进去了？”

很重要，必看（下划线，重点）

虽然距离先天期的守关boss出现还有一段距离，但是由于boss有点难定，所以想和大家商量一下。

我的想法是，守关人肯定是要有着超出普通同境界人，破格级的实力的。而且要突出这个境界的特点，先天期的特点就是内力化为真气，所以，我倾向选择一个真气雄厚程度非凡，且有着渊博的武学的守关人。

个人目前比较倾向两个人，一：铁胆神侯朱无视。

我对朱无视的设定是，虽然吸了无数人的功力，且由于吸功大/法的特殊性，连带武学感悟都吸收了，和主角接收系统的传输类似。但有一点不同，主角只是单纯地接收记忆，而朱无视吸收的是精神，才会连带武学感悟都吸收。

所以，朱无视虽然功力都远超先天境的级别了，依然未能抵达神元境，这是因为他一身功力，都是来自于外来，没有属于自身的根基，还掺杂着其他人的精神。

ps：吸功大/法虽然号称能完全吸收对方的功力，但作者认为，人的真气量是有极限的，不然朱无视光是二十年前，就吸了各大门派一百零八位高手的功力，每个高手少说有二三十年功力，合起来有两千年以上，更别说吸的其他人了，若是全都尽数化为己用，原著中也不会先后差点被成是非父子二人给打败了。

第二个：不良帅袁天罡

这个人大家应该也很熟悉吧，活了三百年的老怪物，不良人中的实力天花板。虽然活了三百年，但由于环境限制和身体被服用的不死药的丹毒腐蚀，所以尽管各方面都达到了极致，依然无法进阶神元。

以上二人都有着超过一般神元境的实力，且有着各自能找到的缺陷，把他们的境界限制道先天境。不知各位对作者的设定是否认同？

诸位书友也能在评论区、本章说提议合适的守关人供作者参考，和其他人互相讨论。距离守关人出现还有段时间，相信最后是能论出让大家认同的守关人的。

另外，先前其他书友提议的石之轩、叶孤城、燕十三，作者是把他们定在神元境的，雄霸、李沉舟还在之上。王怜花、公子羽、鸠摩智、火工头陀实力有点不足。上官金虹可以考虑。

由于一些涉及到的剧情，作者是想让主角在先天期的守关人那里死上至少五次，所以，实力一定要够强啊。

然后，感谢老书虫1994打赏的100书币。

感谢武君罗候打赏的200书币。

感谢m600打赏的500书币。

最后，就是祭天时间了。本周推荐已经过期，作者特献祭《最强极品剑神》、《重生之独步江湖》两本书，祈祷未来本书的成绩能越来越好。书友们可以去看看这两个祭品如何。

第三十二章 剑心

“叮”

“锵”

锤击之声，不绝于耳。重锤击打之声，极沉重又有着奇异的幽远意味，好似洪钟大吕，甚至透过清羽封闭的听觉，直接响动于脑海。

‘这种技艺，说是技近乎于道也不为过了，难怪影王会费这么大的代价把这位公冶大师给好生供着。’

再往前，清羽周身用于隔绝环境高温的罡气都在这锤击之声下振动不已。无奈之下，清羽只得收起护身罡气，用自己的体魄来抵抗周遭的高温环境。

好在有着金轮法王的感悟，清羽在龙象般若功的修炼上无有窒碍，又有大量的资粮作为助益，如今已修炼到第六层，有了抵抗高温的资本。

若还是未修练龙象般若功前的那般体魄，在真气受到影响的情况下，怕是在这样的环境下撑不了多久。

撤去罡气和真气防护后，清羽更能直观的感受到那种奇妙的锤击之声。

只觉自身犹如一块顽铁，经烈焰焚熔，又遭重锤不断击打，敲出体内的杂质，锻造精钢的身躯。

奇妙的锤击声，配合周遭环境，振动清羽的体魄，如锻造兵器一般，锤炼着清羽的身躯。

清羽的身体不停地流淌出带着灰黑之色的汗液，在高温的影响下，快速干涸，于体表留下道道黑色的痕迹。

就这样，清羽步步前行，随着距离接近，锤击之声越发响亮，锤炼身躯的效果，也是更加显著。

光凭这一路的锤炼，就省了清羽数月之功。

‘不好！’

清羽陡得感觉到面部肌肉一阵颤动，却是随着这奇异的锤击之声，脸上的易容快要恢复原状了。

现在大乾的风声有点紧，大乾皇帝虽然现在没心思去管那个坏了他好事的青龙会，先前得罪的真武门却是加大了搜索力度。

自清虚突破神元出关后，真武门的人真的是像疯狗一样，满天下地找青龙会，只要有相关消息，清虚这货就立马赶到，看来是不抓到公子羽誓不罢休了。

这样的情况下，清羽可不敢戴着青铜面具到处乱晃，是以这次来天熔山，换了一副很普通的青年面孔。

而现在，易容术要失效，变回原来的面目了。

略作犹豫，清羽自怀中取出青铜面具，覆在脸上。这样子去见公冶百锻可能会有点不敬，但清羽此来只是为了铸剑，又不是为了和公冶百锻交好，些许不敬，还不至于让一个铸剑大师去故意给清羽铸个次品。

所以，还是稳妥点好，公冶百锻毕竟和影王有着多年的交情，若是泄露出清羽的真面目，就不好了。

戴好面具后，清羽稍走几步，终于见到了这位前剑神湖铸剑大师公冶百锻。

只见公冶百锻一副昂藏大汉的模样，丝毫看不出他是个即将二百岁的人。能在近两百岁的高龄，还能保持这这副壮年之姿，公冶百锻，少说也是真丹境的修为。

此时他正精赤着上身，在山中的熔岩湖上的一块平台上，持着硕大的黑色重锤，不断敲打着铁毡上的剑胚。

清羽的到来，未能引起他丝毫的关注，依然在我行我素地砸着剑胚。

清羽对于公冶百锻的忽视也不生气，沉迷于某些道路的人，总是有着极为集中的注意力的嘛！等着便是。

当然，实力方面的差距也是占了一大一部分因素，作为弱者，见到强者认怂，不是很正常的吗？

‘况且有这奇妙的锤击声帮我炼体，何乐而不为呢！’

这般想着，清羽默默运转着龙象般若功的心法，锤炼身体。虽然不能运动，少了不少功效，但在锤击声助益下，这也不是不能接受的事情。

公冶百锻并未让清羽等待太久。两刻钟不到的时间，公冶百锻突然停了下来，举起手中的剑胚横在眼前端详。并未有任何防护的左手，就这样直接抓着被从熔岩湖中引来的炉火烧的通红的剑胚，随意的举动，却是让善于观察的清羽看得眼角抽搐不已。

这种身体强度，可称得上是变态级别了。

仔细端详一会儿后，公冶百锻失望地摇摇头，随手将剑胚抛到抛到熔岩湖中。

“你，练剑？”低沉浑厚的声音，带着一点久未说话的别扭，问着此地唯一的外人。

“是的。”清羽点头道。作为一个铸剑大师，懂剑是基础，能看出清羽练过剑法，并不出奇。

“可惜，空有剑意，没有剑心，不过是个寻常剑客罢了。”

清羽不知道该如何接这话，没有剑心的剑客，不是个合格的剑客，想来一个铸剑大师，也不想自己铸的剑，给一个不合格的剑客使用吧。

剑心，听起来好像很高大上，实则不过是一种心态，一种剑客必须有的心态。

那就剑下生，剑下死，生死托于剑上，诚于剑，方能诚于心，这就是剑心。

然而清羽并不打算将自己的生死寄托在一把兵器之上，对他来说，剑是一种工具，承载着他的意志，是他意志的延伸，却不是生命的寄托。

剑，能用则用，不能用则弃之。这便是清羽对剑的态度。

也是因此，清羽对于天外飞仙的领悟，一直卡在登场入室的程度上，未能继续精进。

只因，天外飞仙是一招极为完美的，自信的剑式。它并不像刘天王拍过的某部电影里那样，一招使出，漫天皆是使剑者的身影，千万剑气，盈盖苍穹，让人无处可逃。

实际上，天外飞仙是居高临下，快若惊雷掣电的一击，大繁至简，涵盖无数变化，无可抵挡。这是必杀的一击，若无法杀敌，剑势尽后，便会落入危境。

这是独属于叶孤城的剑式，叶孤城能将生命托于掌中之剑，清羽不能。

所以，若清羽不能走出叶孤城的藩篱，那他的天外飞仙，永远都无法真正达到巅峰。

话归正题，虽说对于清羽不是个合格的剑客有些失望，但公冶百锻并没有打算违反自己和影王的约定。

“说出你对剑的要求吧。材料自备。”

第三十三章 剑格

ps：章节名错了，改不了，真正名字是“剑成”。

“我想把这三把剑熔了，铸一把兼济阴阳，可一分为二，化为双剑的剑。”

清羽将背后的木盒放下，拿到身前打开。

木盒中，有三把剑，其中一把，正是得自清虚的战利品太明剑，另外两把，一者赤红，一者雪白。这两把剑，得自本月随机抽取的人物卡白亦非。

姓名：白亦非

境界：先天九重

物品：血剑、雪剑

武功：《凝血录》

评价：后来，白亦非去了西方，改名叫“该隐”。

公冶百锻走到清羽身前，仔细端详这三把剑片刻后，道：“你很幸运，太明剑本身兼济阴阳，可刚可柔，这两把奇异的剑虽属阴，但此地却是有天火与地火交汇，乃是至阳之地，在太明剑的调解下，于我手中，当能达到阴阳并济的效果。”

公冶百锻开始兴奋起来了，虽然这个求剑的年轻人藏头露尾，还不是一个合格的剑客，但给出的这三把剑，却是各有神奇之处。

太明剑外表朴素，名声却是不小，在真武门传世数百载，公冶百锻一眼就能认出这剑来。

另外两把剑，也有着奇妙之处，别的不说，光是光照无影，就十分稀奇，令公冶百锻生出研究的心思。材料也是不俗，配的上自己出手。

而且，熔炼三把剑，铸成一把，比从零开始打造一把剑更有难度，也更有挑战性。公冶百锻可不像自己手中出来的剑，最后比作为材料的太明剑都不如。

公冶百锻，彻底被引发了兴趣。

一把抢过清羽手中的木盒，公冶百锻边走边查看着三剑的性质，“那边有专门为你们这些人准备的房屋，你可在那里呆着等我铸完剑。当然，你也可以先离开，等剑完成后再来。但是若是剑成之时没有剑主精血和真气贯注，会无法令剑中的灵性与剑主达到最高的默契度。各中取舍，自由你决定。”

公冶百锻到底还是有自己的职业操守的，虽不喜清羽，但也不会平白坑他，做出了提示。

当然，若是清羽在他提示后，依然不能忍受此地炎热和枯燥的等待，错过了成剑时刻，那就不关他的事了。

清羽会走吗？自然不会，与剑契合，是何等大事，岂能轻视。而且公冶百锻的锤击之声有着锻体之效，清羽岂会因一点小原因，放过这机缘。

权当闭关就是。

于是乎，清羽就这样在不远处的一处岩石筑成的房屋中住了下来。

还别说，这屋中衣食俱全，衣服还都是耐高温的材料制成的。清水也有，正好让清羽洗去锤声锻体产生的污垢。就是水温高了点，搞得清羽每次洗澡就要以白露欺霜之法降温。

公冶百锻不愧是铸剑大师，三天时间便已将三剑的性质摸了个透彻，开始了熔剑锻造。

铸剑过程，并没有忌讳清羽观看，不防有人偷师。

清羽也没心思偷师。研究医道毒道，是因为医武不分家，学医有助于练武。清羽的目的放得很明确，那就是以各种途径来精进自己的武功。

铸剑，还是算了吧，实在没多余的心力去研究这个，还不如借着这机会，好好练一下体。

此后七天，公冶百锻日夜都在铸剑，无一丝停顿，锤打之声不停，不愧于百锻之名。

此举却是有些苦了清羽，奇妙的锤打虽有锻体之效，但也不能一天到晚十二个时辰不停的锻体啊，这又不是内功，需要耗费大量的体力的。

在耗费大量体力累趴下后，还睡不好，清羽可没有公冶百锻那么变态的体魄，能七天七夜不眠不休。

好在这愉快又煎熬的日子，在这一天结束了。

第七日子时，正当午夜，阴极之刻，阳生之初，公冶百锻唤出清羽：“小子，出来。”

清羽走出石屋，只见一把朴实无华的长剑悬在半空中，底下是一个近乎充满整个铸剑平台的法阵，汇聚四周无量元气，注入上方的长剑。

天地双火交汇的熔岩湖中，汇集至阳之气。顶上开洞的山顶，阴极之刻的至阴之气也是在向长剑蜂拥而入。

“小子，注入你的真气，与这把剑共鸣。”公冶百锻大叫道。

清羽当即疾步飞纵，感到铸剑平台上，举起双掌，阴阳相合，兼具万象的真气传入半空中的长剑，

吸收到剑主的真气，这把刚出炉的长剑剑身颤动，发出声声剑鸣，那是在与它的主人相呼应。

长剑吸收了整整一刻钟的真气后，阴阳二气循环相合，放出无量之光，充塞清羽的视野，但稀奇的是，并未让清羽感到刺眼。不然，清羽这双目力惊人的眼睛怕是要遭罪了。

许久，长剑方才停止了这大动静，缓缓下落。

“以血淬剑！”公冶百锻见状大喝。

清羽当即抬手抓住剑柄，运功将精血逼到手上，在剑身上一抹。剑的锋芒轻易割裂了掌心的皮肤，艳红的精血抹在剑身上，渗透其中，印下清羽的痕迹，也助长了剑的灵性。

运功止住伤口后，清羽轻轻抚摸的这把和自己灵性相应的长剑。长剑以太明剑为主体，继承了太明剑的朴实无华，唯有剑格处隐现阴阳之气，带着一股神秘之意。

“小子，为你的剑取个名字吧。”公冶百锻说道。

清羽挥动长剑，剑动之时，阴阳二气相合，似又要出现先前的明光，带出白色剑影。

‘剑名啊，叫什么好呢，绝代之狂，魔流剑？算了吧，还是别蹭人家热度了’

“方才剑成之时，曾大放光华，此剑，便唤作‘万世昭明’吧。”清羽扬声说道。

“万世，你小子，倒是有着不小的野心。”公冶百锻嗤笑道。

“武者若无野心，哪能攀上巅峰。野心，正是一个武人必须的标准。”清羽以布缠绕剑身，敛去锋芒，“大师，就此别过。”

“嗯，告诉影王，我的承诺完成了，三年之内，别来打扰我。”公冶百锻摆手道。

“是。”

说完，清羽径直离去。此时虽是午夜之时，但此地却不是个休息的好去处，还是另寻休息之地吧。

第三十四章 元剑一

连日在公冶百锻的锤击声摧残之下，清羽已是七日未能好好休息。此时又是午夜时刻，清羽急需找个地方休息。

奈何，他想走，却有人想要留他。

“‘剑子’元剑一。”清羽看着手持普通铁剑的青年，吐出他的姓名。

武林之中，以普通铁剑为武器，年纪轻轻就有这等凌厉的剑气的人，除了元剑一，清羽没有想到第二个人。

“正是在下。”元剑一手中铁剑上剑气流转，动手之意，不言自明。

“你要拦我？”

“不错，我想看看，能得公冶前辈赏识的年轻人，会是何等杰出的剑者。”说话间，元剑一身上的剑气越发凌冽，战意在沸腾。

‘还真是如传闻中一样，是个剑痴啊，大半夜的在这等我。看这情况，是等了好几天了吧，不然不会在这种时间等到我。’

清羽倒不认为元剑一是来夺剑的，剑已铸成，且与清羽气息相同，灵性相汇，元剑一就算夺过去，也无法像清羽那般运使如意。

而这种无法运使如意的剑，剑道宫作为剑道圣地，并不缺少。元剑一若是缺这样有过剑主的剑，也不必找清羽来夺，直接和门派说一声，作为剑道宫弟子的佼佼者，还不是想拿哪把就拿哪把。

‘正好，万世昭明初成，以‘剑子’试剑，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这般想着，清羽拔出负在背后的‘万世昭明’，微微一振，剑身上的布条便支离破碎，朴素的剑身上，泛着凌冽逼人的剑气。

“请！”

元剑一当先出手，铁剑平平无奇地当胸一刺，却是迅若疾电，锋锐之气在途中就令清羽感到幻觉般的刺痛。

‘这么锋锐的剑意’

清羽眉头轻皱，但手上却不含糊，‘万世昭明’一分为二，化作双剑，一元复始太虚生。

有着一剑化双剑的‘万世昭明’，清羽却是直接省了一元复始太虚生的双剑借力的过程，直接在分化出具有双手之力的双剑之招。

双剑交叉合在胸前，以剑锋对剑尖，直挫铁剑锋芒。

双方初次交锋，清羽之剑，在其真气支持下，剑气如龙，势猛无比。

元剑一剑气雄厚程度虽不及，但锋锐无比，一点破面，能与清羽抗衡。

乍看之下，双方应当是旗鼓相当的。可惜，武器差距太大了。一个只是普普通通的铁剑，便是日夜手元剑一剑气洗练，依然不及公冶百锻这位铸剑大师七日不眠不休铸出的‘万世昭明’。

飞花摘叶，皆可伤人，是永远不会发生在实力相若甚至超出的对手身上的。

感觉到手中之剑开始无力支持双方的硬碰硬交锋，元剑一当先收手，避开清羽宝剑的锋芒，转以灵活的剑路对敌。

“哈哈，来的好。”

元剑一确实是有超过清虚的本领，单凭刚刚锋锐无双的剑气，清羽就不敢像对付清虚时那样，不管不顾，只攻不守，以先天罡气硬抗。

所以，清羽也是燃起了战意啊。

破开混沌分两仪。

双剑乍开乍和，合时当真合为一剑，剑势混元如一，势力称雄，令元剑一完全不敢硬接。分时剑如飞龙，化出漫天剑影，弥天盖地。

公冶百锻不愧大师之名，单剑双剑切合分离之时，毫无窒碍，令清羽的太乙分光剑威力发挥到极致。

一人犹如双人，双剑配合无双，这等剑招，令将剑视为毕生信仰的元剑一眼中大放异彩，铁剑泛起芒芒白光，却是以剑气显于剑身之外，护住材质不佳的铁剑。

剑光舞动，直来直往，剑招简陋，却是总能切实地漫天剑影中找到实体，令清羽剑招无功。

剑道宫心剑相交，不善招式，因为他们随心而起的剑，就是最好的招式。

“元剑一，‘剑子’之名，果不同凡响。再来，若有若无不留痕。”

手中长剑挥动间，无影无踪，却是快到了极致，话刚说完，剑将临身。

面对如斯快剑，元剑一却是面色古井无波，手中铁剑快若疾电，以快打快，竟也是使出了快剑。比剑，这位‘剑子’从不弱于人。

要知道，当世三大剑道圣地，埋剑峰常年隐世，少有人出，是故唯有御剑山庄和剑道宫互相争名。

而元剑一的‘剑子’之名，却是打遍御剑山庄年轻一代，硬生生打出来的。

御剑山庄精善剑式，各种剑法皆有之，元剑一能一一击败，自然不会没有对抗快剑的方法。

双方战斗多时后，元剑一突得剑势再涨，剑气纵横，无尽锋芒，直逼清羽，在略占下风多时后，他要开始反击了。

剑随心而起，倏忽而至，剑势之凌厉，逼得清羽只能做守势。

“”

刺耳的声响，却是元剑一手中的铁剑刺进了清羽的护身罡气内，正在突破。

清羽眉头深深皱起，现在，他总算知晓元剑一的剑有多锋利了。如今清羽的功力比之曾经斗清虚时，又是大有长进，先天罡气防身之能，已是与当时清虚的四象循环相仿了。

元剑一能突破现在的先天罡气，破开当时还在先天境的四象循环，当然也不在话下。剑之锋芒，元剑一已是做到了当前境界的极致。

“可惜了，你的剑，太差！”

收起欲出之招，清羽将先天罡气催谷到极致，护身罡气突然厚了数寸，且还在绞杀这刺入罡气的铁剑剑尖。

“卡兹”

伴随着古怪的声响，罡气流转，将铁剑剑尖生生扭弯。

“你”元剑一并指如剑，指泛剑芒，朝清羽点出。

清羽急忙收起绞杀铁剑的罡气，闪身避过。罡气都聚在铁剑周围了，其他地方防护自然薄弱了许多。这种情况下，清羽可不敢一试元剑一的剑芒。

要知道，能承受住这么锋锐的剑气，元剑一的体魄自然不会差，空手掰铁完全不是问题。而有着不弱于铁的体魄，他的剑指，和手中铁剑又有何区别。

不闪，就等着被剑芒戳个窟窿吧。

第三十五章 大机缘

“不打了？”

清羽闪过元剑一的剑指之后，却见元剑一已是收手了。

“你并不是个真正的剑客，”元剑一脸上首次起了波澜，面带疑惑地看着清羽，似是在为公冶百锻给一个不合格的剑客感到不解。

‘不是一个合格的剑客还真是对不起了啊！’

清羽眼角微抽，心中腹诽不已，‘这天下，又有几个是真正的剑客，能把自身生死都寄托在剑上的人很稀奇的好不。’

“所以你就不打了？”清羽道。

“这场战斗，是你赢了。”元剑一低头看了下剑尖扭曲的铁剑，剑已毁，重铸已是毫无意义，毕竟它不过是把铁剑。若是对其特殊对待，反倒是失了随意的初心。

“既然不打了，那我就走了。”

对于元剑一的认负，清羽并没有感到什么惊喜。说到底，只是元剑一不想打了而已，他的实力，还未完全发挥出来。

当然，若是发挥全部实力，清羽也不认为自己会输。但这样的输赢，又有什么用呢？若是为了些许虚名，清羽也不会把太明剑熔了。拿着太明剑在识货的人眼前晃一晃，什么名头没有。

至于把擅自挑起战斗的元剑一干掉，清羽更是没做考虑了。要有多弱智，才会平白无故树立剑道宫这么个强敌，有这时间，还不如先找个地方补补觉。

“你，叫什么名字？”元剑一突然问道。

名字？好像还没取啊。

在离开公冶百锻的所在之后，清羽摘下了青铜面具，又回复了先前随便捏的那张普通青年的面孔。而这张随便捏来掩人耳目的面孔，清羽自然懒得费心思去取名了。

但是现在，却是这张脸，却是需要一个名字了。

不过现在想名字有点来不及了，所以清羽决定借用一下名人的名字。

“赵云，燕赵的赵，风云的云。”清羽脸上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向元剑一说道。

可惜这张脸太普通，并不能和这帅气的名字搭配。

元剑一却是不知道这个名字的道道，他依然保持这古井无波的面容，淡淡说道：“幸会。”

若不是知晓他的兴情，怕是要当他挑衅了。

“赵云，一个月后，洪州崔歌河，我在那里等你。”

这话说得有点没头没尾的，元剑一应该也察觉到了，又接上一句：“到时候会有很多年轻才俊到来，共同争夺一份大机缘，相信我，你会感兴趣的。”

元剑一虽然不善交际，但他把剑道宫的以心合剑练得很好，这使他能看得很透彻。刚刚一番交手，已经让他看出了清羽无利不起早的性情。是以，给出了一个令清羽很感兴趣的理由。

说完，元剑一就已转身离开。

‘大机缘吗’清羽看着元剑一的背影想道。

陈清林快步走过小道，路上碰到的那些师兄弟们的异样眼神，总是令他烦躁不已。

回到真武门已有一段时日了，当初因饥饿导致的虚弱，早已康复。

然后，便是审查陈清林是否有勾结公子羽了。

真武门是名门正派，不会像六扇门和魔门那样一言不合就上搜魂之术，但是也不缺检查你心神的秘术。

“照心之术”，一种由真丹境以上的武者施展，能在对方无反抗意识的情况下，探查对方的心理波动，得知大概心理活动。

不及搜魂之术那般便捷，能够暴力搜索脑海中的记忆，但也不会像搜魂之术那样有让人轻者变白痴，重者脑死亡的后遗症。

并且，还能探查是否受到精神方面的秘术控制。

陈清林并没有勾结公子羽，这一点，他无需说谎，也没受到精神秘术的控制。施展“照心之术”探查心神的玄正也给了他该有的清白。

但在另一件事，陈清林却是无法瞒过去，那就是在严刑拷打下，无奈说出两门四象绝学的事。

清羽终究还是算差了一招，陈清林没办法瞒住他泄露绝学的事情，让清羽的控制手段还没使用，就已失效。

在这之后，还是陈清林的师父玄明百般恳求，再加上精通四象绝学的叛徒玄广还逍遥法外，说泄露，其实早就全都泄露了，所以，掌门玄晨还是放了陈清林一马。

嗯，其实还是玄明许诺支持清虚占了最主要的因素。

经过玄明和玄晨的py交易后，陈清林泄露四象绝学的事情，并没有被除玄晨、玄正、玄明，以及当事人陈清林以外的人知道。但是陈清林还是一直受到师兄弟们的异样眼神对待。

毕竟两个被俘虏者，一个完好无损，就是饿过了头，另一个，到现在连尸骨都没找到，这怎么不令人怀疑？

不止是其他门人弟子，对于这一点，便是玄晨等人也是有着深深的疑问。公子羽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至今还是真武门众人的一大疑问。

陈清林步伐加急，逃跑似的奔进自己所住的房间内。

作为备受玄明爱护的弟子，陈清林有着独立的小院子，这让他平时受到不少人的嫉妒，但如今也是让他得以避开其他人那种如芒刺背的眼神。

进入私人空间后，陈清林发泄似的大吼，疯了般摔打桌子椅子，以及杯具。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如此看待我”陈清林嘶吼道。

当初在山洞内的多日黑暗囚禁，以及险些饿死的经历早已让陈清林接近疯狂。如今再受到这种冷暴力，更是让陈清林的心彻底癫狂。

在撕碎被子之后，已经没东西可破坏的陈清林喘着粗气，坐在地上。

“哈哈哈”

突然，陈清林发出了疯狂的大笑，“既然你们怀疑我勾结青龙会，那我就勾结给你们看。清虚，都是你的错，等着吧，我会让你在公子羽手下一败涂地，死无全尸！！”

清羽又料错了一件事，无需控制手段，陈清林将主动靠向公子羽。

至于在让清虚付出代价之后，陈清林会不会将目标转向另一个罪魁祸首公子羽，那就等对付完清虚之后再说吧。

第三十六章 算天传承

对于元剑一所言的“大机缘”，清羽本来并未太过放在心上，因为他认为这天下最大的机缘，早已落在自己手里。

有什么机缘，能比得过系统呢。

然而，与一个许久未见的友人的碰面，改变了清羽的决定。

“找我来，有什么事吗？”

清羽将背负的剑匣放在桌旁，这是他为‘万世昭明’特意订制的。‘万世昭明’可一剑分化二剑，在体积上，自然不是以往的长剑可比的。清羽以往一直使用的“藏剑术”再怎么神乎其神，也没有化有为无的本事，藏把普通长剑还可以，藏体积远超一般长剑的‘万世昭明’，就着实是为难他了。

“怎么，没事就不能找你叙旧了吗？”清羽对面，洛琰含笑说道。

“所谓叙旧，不过是闲聊，你找我闲聊还是有那么点可能，但若是加上冷川的话，那这个可能性就微乎其微了。”清羽笑着指了指一旁的布冷川。

布冷川这人，用前世的话来说就是工作狂，除了捕快工作，他还兼职六扇门的仵作。他那解体刀式的修炼可离不开实践，所以平日里除了执行六扇门的任务，还时常去解剖尸体，帮别的捕快推进案情，顺便练一下手。

除了工作以外，布冷川极少和人闲聊，别看他一副温和微笑的样子，实则在交际场合，一直充当背景板。

“说吧，什么事，洛大人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几个月见一面，肯定又有事找我出手了。”清羽笑着调侃道。

“的确有事找你，”洛琰被拆穿了倒也没不好意思，面不改色地承认了自己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不过”

洛琰脸色突得转为凝重，“在这之前，你告诉我，十三天前，前东海水军提督谢浪被杀的事情，是否和你有关？”

“谢浪吗？倒是有个藏头露尾的家伙想雇我去杀谢浪，可惜我又不傻，谢浪的生死事关重大，那个雇主连面都不敢露，就拿一颗‘至元丹’，就想忽悠我去趟这浑水，想得倒挺美。”清羽若无其事地说着瞎话，好似谢浪之死，完全和自己的无关一样。

反正行凶现场早就被清羽一把火烧成白地了，别说什么证据了，连一点蛛丝马迹都被烧得一干二净。凶手的身份还被影楼死死按在傅鸿祯头上，他清羽可是清清白白的。

“我只是看你和影楼走得近，提醒你一下。有关谢浪的这趟子浑水很深，现在已经淹死了数位朝廷大员，连‘定远侯’傅峻形都被下狱了。你最近还是少和影楼的人打交道。”洛琰劝道。

傅峻形？清羽仔细想了一下，好像就是那位两眼睛一直往天上瞄的傅大公子的父亲，他的倒台，倒是在清羽的预料之中。

一个前水军提督的死，其实是没什么紧要的，更别说借此扳倒一个侯爷了。可架不住这时间特殊啊，先前牵涉进东瀛人大量入中原的其他人正处于人人自危的时刻，这个时候有人敢触碰他们的敏感神经，别说是定远侯了，便是皇帝他们都敢搏一搏。

而且，这件事还不止那些人，影王应该也是下了很大的力气，那几个倒霉的朝廷大员，肯定是挡了影王的路了。

“我会注意的。不过现在谢浪死都死了，等过段时间，风波过了，就啥事都没了，还是说说你有什么事想让我帮忙吧。”清羽摆手说道。

“好。”洛琰点头道。

刚刚的话，只是为了给清羽提个醒，他说得没错，据自己对他的了解，一颗‘至元丹’的确无法让清羽趟这浑水。

“孟兄可曾听说过算天老人？”

“不知。”清羽摇头。

“算天老人在百年前，也是响当当的天机数术一道的大家，和命运坛的时命老人合称‘天命双老’。而且比起信奉天机不可泄露的时命老人，算天老人乐于通过给他人批命改运来精进自己的天机之道，很是受到当时江湖中人的欢迎。”

“然后他就死了。”清羽插言道。

“你这么知道？”洛琰满脸诧异地看着清羽。

“很简单啊，”清羽耸耸肩，“别的不说，现今江湖中人只知命运坛的时命老人，谁知算天老人是何人。他要不是死了，怎会连个名号都没人知晓。

况且，天机之道，最忌过度泄露，批命改运，岂是等闲，算天老人这么作死，要是不死，老天都看不下去了。”

测算天机之道，清羽也有所涉及，阴阳术的占星律，便是此道秘术。清羽所练的《黑天书》暗合天象，在隐脉内结成三垣二十八宿，清羽借此脉象，也是对占星律略有所得。

是故光听略有对算天老人的描述，基本就肯定此人十之**就是死了。

“没错，”洛琰点头，“算天老人一生算命，却又不信命，他更相信人定胜天。所以他年不过百，就已临近寿终，什么续命药物都不管用。最后，在强行突破通神境时，走火入魔而死。”

‘果然’清羽心中暗道。

能试图强行突破通神境，算天老人该是真丹境的强者。而真丹境强者，百岁之时还是身处壮年，算天老人能在这种应当是壮年的时刻，临近寿终，肯定是泄露天机过火了，遭到了反噬。

“算天老人在强行突破通神境试图续命之前，曾经布下一道传承，而这道传承，即将要现世了，地点就在洪州”

“崔歌河。”清羽又是插言道。

“你又知道？”

“有人邀请过我了，你们也是想邀请我同行，互相照应吧。”清羽看向洛琰以及布冷川。

“不错，算天老人布下阵势，传承的所在点，非先天境及以下不可进。虽然通神境应当能够强行闯进去，但算天老人这等天机之道的大能布下的传承遗迹，谁也不敢轻易强闯。

所以，若论先天境的强者，谁又能忽略逆伐神元的公子羽呢？”

洛琰笑吟吟地看着清羽。

第三十七章 初到崔歌镇

崔歌镇，一个籍籍无名的小镇，由小镇旁的崔歌河而得名。

由于地处偏僻，离最近的城市都有二十里远，崔歌镇平时一年到头，也没来几个外乡人。

但是这个小镇的名头，在最近的江湖上却是越传越响。

处于底层的那些江湖人士是无法得知算天传承的所在的，算天传承在上层算是公开的秘密，但在下层，却是无人有途径得知。

但这么多名门大派的杰出弟子前往同一个地点，这动静却是瞒不过这些占据大部分人口基数的底层人士。

由于算是个公开的秘密，那些前往崔歌镇的人也没想过刻意隐瞒，是以他们的目的地，很快就传遍天下了。

许多人，连崔歌镇有什么都不知道，就直接赶来了。

这就导致了这个偏僻的小镇当真是人满为患，偏僻的小镇连个客栈都没有，是以，只能找小镇居民借宿。

短短两日，小镇的柴房都住了人。

“不过找公子你放心，我们剑道宫，早已为你准备好了住所。”别彭越脸上满是笑容地说道道。

“麻烦你们了。”清羽谢道。

这一次来崔歌镇，他并没有和洛琰二人一起前来，而是以一个粉嫩的江湖新人赵云的身份而来。

“你们也别叫我赵公子了，听着怪别扭的，大家都是年轻人，直呼名字便可。”

“不敢，不敢。”别彭越连连道不敢。

这一位，可是他们大师兄元剑一请来的人物，据说实力不逊色于龙凤榜前五名。这样的人，对别彭越来说已经算是大人物了，岂敢不小心对待。

“算了，随你吧。你们的大师兄呢？”

“大师兄正在进行日常的调息打坐，稍后便会出来，请赵公子稍等片刻。”别彭越说道。

“嗯。”清羽闻言，便也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

小镇居民清贫，屋内连张椅子都没有，就几张矮凳，清羽倒也不在意，随便坐下，等元剑一出来。

有趣的是，清羽刚坐下，元剑一就出来了。

更有趣的是，元剑一并不是结束调息打坐出来的。

外部突然传来了强大的气息，有人在肆意绽放着自身的气势。这股气势，正在试图镇压小镇所有人。

而且气势压力还不小，至少别彭越这个剑道宫的真传弟子就承受不住。

神元境。

清羽很熟悉这种气势的强度，毕竟也是和几个神元境打过交道的人，外面那个释放气势的人，绝对有神元境的实力。

而且

这个人还是个熟人。

清羽起身，和从内室走出的元剑一点头示意，一同走出门外。

“清虚，你已是神元境武者了，为何还要来此与我等争夺算天传承？”

声传全镇，说话者功力不俗，可惜清羽完全听不见，只能感觉到强大的真气在振动着空气。

好在小镇不大，清羽和元剑一几个提纵，就到了小镇口，这里已有数人在和清虚对峙。

“萧承名，你没资格和我对话。”说着，清虚扭头不看怒到面色发紫的萧承名，目光转向刚到的元剑一，“元剑一，我已到神元境，你又何时破境，与我一战。”

“很快。”元剑一的话，一如既往地简洁。

“那我等着你。”说着，清虚就直接带着身后的几个同门，完全无视了那边的萧承名几人，进入崔歌镇之中。

‘嚯，我这位清虚师兄突破到了神元境后，膨胀的有点厉害啊。’清羽玩味地看着这个曾经的手下败将。

这般傲慢，清虚是完全不把元剑一以外的人放在眼里啊。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各大门派的约定是不能让神元境以上的人来吧？”清羽向元剑一问道。

“允许范围是年轻一代的弟子。”元剑一说道。

哦，懂了。清羽点点头。

范围是年轻一代的弟子和限定在先天境以内意思差不多，唯一一个意外，可能就是突然突破的清虚了。

这个不算漏洞的漏洞，却是给真武门制造了不小的优势。

算天传承，固然是禁止神元境以上入内，但就算不入内，也是可以得到传承的。

毕竟，你得到传承后，总得出来吧。

清虚便是作为真武门最后的阀门，为真武门取得算天传承做保障。

“走吧。”元剑一转身离去。

清羽侧目扫了眼那边好像要说话的萧承名，这位仁兄，刚刚似乎想找元剑一说话，奈何元剑一理都不理他。

元剑一对看得上眼的人都是寡言少语的，更何况是看不上眼的。很遗憾，萧承名就在看不上眼的范围内。

更何况，作为御剑山庄的少庄主，元剑一曾经的手下败将，怎么想，萧承名都不会说什么好话吧。

瞄了一眼这被无视两次的可怜年轻人之后，清羽快走几步，赶上元剑一的步伐。

“可恶，元剑一也就算了，连那个无名小卒也敢无视我。”萧承名看着扬长而去的两人背影，低声咒骂。

“等着吧，我很快就让你们付出代价。”

“我劝你还是放下自己的仇恨之心。”淡漠的言语，自不足一丈的地方传来。

“谁？！”萧承名惊悚转身。

无声无息靠近这么近的距离，来人若是出手偷袭，萧承名不死也重伤。

同样惊悚的还有和萧承名同行的其他同门，那个说话的人就站在他们身边，他们却是丝毫没有察觉。

众人齐齐看向这个诡异冒出的人。只见这个人目生双瞳，乃是万中无一的重瞳之人，身披深蓝色的斗篷，发色微白，俊俏的面孔上充斥着平静和漠然。

“你，你是乔百玄！”萧承名极为惊异的看着来人，“想不到，连你也来了。”

目生重瞳，往上数五百年，都只有命运坛时命老人的亲传弟子，龙凤榜第六的乔百玄。

“天算老人当年与家师齐名，我自然想见识一下他的传承。”乔百玄淡淡地道。

“那两个人，任何一个都不是好惹的，你若是前去找麻烦，说不得，御剑山庄就要换一个少庄主了。”

说着，乔百玄也是径直离去。

留下萧承名，站在原地有点怀疑人生，“我就这么弱？连个无名小卒都能让我有性命之忧？”

第三十八章 林中密谈

次日，洛琰和布冷川也到达了崔歌镇。

没有和清羽一样以一个全新的身份出现，却也隐藏了自己的身份，扮做那些过来凑热闹的普通江湖中人。

小镇内人多眼杂，又没有什么隐秘场所，是以清羽就和洛琰二人在小镇稍远处的小树林中碰了面。

“目前来到崔歌镇的人中，有四人值得注意，清虚、萧承名、乔百玄、元剑一。元剑一的话，我想你现在应该知道的比我们清楚。”洛琰说着，看来一眼清羽。

‘是啊，很清楚。’清羽无奈扶额。

剑道宫的弟子，是把元剑一当神一样地看待，三句话不离我们大师兄，便是看起来稳重的别彭越，也是元剑一的狂信徒。不过一天时间，清羽耳中就装满了元剑一的信息。

“剩余三人中，清虚的情况我也调查过，说说其他两人吧。”清羽说道。

“等等，萧承名也别说了”

清羽突然想起，萧承名这个人，别彭越那家伙也和自己说得差不多了。

萧承名，龙凤榜第十一。

江湖上的几个榜单，只取前十位，潜龙雏凤榜也不例外。萧承名之所以是第十一，全是江湖上对他的戏称。

萧承名曾经是龙凤榜第十，直到元剑一打上门去。

元剑一自幼在剑道宫中潜修，直到三年前，自感剑道初成，方才出道，挑战各路年轻高手。

与剑道宫齐名的御剑山庄，便是元剑一的成名战。那一战成就了元剑一的‘剑子’之名，让其为天下所知。也让萧承名坠入了低谷，被踢出了龙凤榜。

之后萧承名也是数次挑战榜上众人，欲再次进入龙凤榜，然则一次都未成功。

与其相反，元剑一一路扶摇直上，剑败众人，一直升到第二名。

这出身差不多的二人，却是截然相反的场景，这样的落差，给萧承名带来了“第十一名”的戏称。

“说说乔百玄吧。”

龙凤榜中，唯有此人最神秘，鲜少出手，清羽也没有多少有关他的资料。

“乔百玄是命运坛时命老人的亲传弟子，”洛琰介绍道，“作为当世天机数术之道最巅峰者的时命老人，一直以来都没有弟子，别人问他，都说是时机未到。

直到十五年前，所谓的时机终于到了，他收了一名目生重瞳的孩童为弟子。目生重瞳，圣人之象，古今少有。

有此异象，乔百玄绝对不凡。他只出手过数次，最高显露的境界才到先天七重，然而这就让他登到了龙凤榜第八。

据说，乔百玄若是全力出手，少说得有前三名。更多的资料，我们六扇门也没搜集到更多，你也知道，这些精通术算之道的人，对于自己的信息泄露总是防得特别严。”

重瞳之象，在清羽的记忆中，前世记在史书上的重瞳皆是赫赫有名的，其中最出名的两人，虞舜和项羽，皆是千古传颂的史诗级人物。

不过说圣人之象却是有点夸张了。重瞳之人，越是随着年代流传，越是没有圣人之象。最后一个有史记载的重瞳之人，李后主李煜，亡国之君，被赵匡胤毒死的倒霉货，着实丢了重瞳前辈们的脸。

当然，这个世界和前世那个唯物主义的世界不同，武道世界中的重瞳，兴许会有什么神异之处。

至少这个乔百玄，还是挺神异的。

曾经的龙凤榜第八的陆仪都有先天八重的实力，乔百玄能凭表面上的先天七重登上第六，就不得不说是挺神异了。

“乔百玄的实力，一直未曾真正显露，到时候还得小心啊。对了，你们知道，算天传承会如何开启吗？”清羽好像突然想起一样，问道。

“这个我们怎么知道，到时候还是见机行事吧。”洛琰说道。

“那就这样吧，我想走了。”

说完，清羽转身离开这小树林。

清羽走后，洛琰和布冷川还是呆在原地，但是却一直不说话。

好半晌，洛琰突然说道：“我听见，他走远了。”

原来，方才竟然是以“听风之术”来监听清羽的距离。

“这样好吗？他是个难得的强援，实力、智力皆属顶尖，我们这么提防他，可能会因此失掉一些机会。”布冷川问道。

“那也没办法啊，”洛琰苦恼地揉揉太阳穴，“我们也算是同生共死过，若非他和影楼走得太近，我也不想这么提防他。而且上次在山河书院的小秘境中，连锦的死，极不寻常，孟神捕一直要我们说出另一个卧底的身份，以供查证。”

“公门中人，办案子习惯了疑神疑鬼的思路，怀疑一切可疑的人。连锦死在小秘境中，另一个卧底却还活着。孟神捕第一时间就想找另一个卧底审查情况，可孟神捕的手段你也是知道的，为查出真相，他是什么事都做的出来。要不是他救了我，我师父一力隐瞒他的身份，此时可能孟神捕已经找上门了。”

闻听洛琰说的话，布冷川也是知晓先前两个神捕闹的风波，轻叹了口气。

“他也是聪明人，看得出我们之前借谢浪之事的劝告，希望他能和影楼的人拉开距离吧。否则”

接下来的话，洛琰没有多说，但布冷川知道他的意思。那人若是真正倒向影楼，陆神捕也没理由替他隐瞒身份了，到时候，孟神捕就真的找上门了。

“放心吧，你也说了，他是聪明人。他能不提条件的帮我们夺取算天传承，想来是听进了你的劝告，做出了表示。”见洛琰担忧，布冷川出声安慰道。

此时此刻，洛琰和布冷川不知道，在洛琰的监听范围之外，正有一双眼睛，深深地看着他们，读出他们的每一句话。

‘连锦，孟神捕的弟子，金明轩的真名吗？没想到还留下了这个祸端。’

‘谢谢你们的好意，可惜这算天传承，关乎未来，我不知道还好，知道了，却是定要一观不可。’

清羽想到数日前抽取到的那张随机人物卡，饶是清羽现在心境不凡，也是心中火热。

‘最后一块拼图，很快就能集齐了。’

第三十九章 有人死了

之后的数日，其余各大门派的人也是随后即至，这场算天老人的传承争夺战，还有十来日，人就基本到的差不多了。

当然，这么大的事儿，少不了洪州本地的地主练家。

练家也是洪州的世家之首，曾经的九大世家，现今的八大世家之一。

说起练家，这个家族，有点特殊。练家男性皆姓炼，女性都姓练，每一代男女双方的领头者，才有争夺家主的权利。

争完家主之后，家主姓什么，家族对外的署名就是什么。这一代是练家，家主就是女性当家做主了。

这人一多，就什么事情都能发生了，毕竟你不能奢望大家都是好好先生，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吧。

时不时的，外头就开一场武斗会，要不是多数人都是有背景的，在传承开启前不好拼个你死我活，现在应该已经出人命了。

不过这些争端和清羽无关，这几天，清羽整天都呆在房中，吃饭都由剑道宫的人帮忙解决，一心习练刚得到的神功。

时间已经到了六月，又有了新的随机抽取人物卡的机会。这一次，清羽抽到了一张令人惊喜的人物卡。

姓名：赢万城

境界：先天七重

物品：无

武学：《龟镜》

评价：现在我的外号是“金龟”，但我年轻的时候，大家都叫我“金龟子”！

赢万城，贪财如命，一只脚踏进棺材里了，还死要钱的老鬼。东岛四尊里最丢人的那个，被一只鸟铳给射死了。

境界有先天七重，实际实力嘛，呵呵，清羽一只手都能把他给按死。身负东岛数个流派中最令人忌惮的龟镜绝学，然而赢万城的龟镜连半桶水水平都没有，连个婴儿的念头都摸不准，更别说清羽这种老硬币了。

龟镜这门神功，传到赢万城手里，当真是明珠暗投了。

这一日，清羽再一次从彻夜修炼中醒来，开口道：“别兄弟，你有什么事吗？”

别彭越在门外放下抬起想要敲门的手，推门而入，好奇问道：“赵公子，你怎么知道我有事找你？”

清羽和剑道宫一行人住的房屋虽在整个小镇算是不错的，但终究不是大城中那些大宅院，平日里时常有人自清羽门外走过。便是灵觉能觉察道门外有人，也不一定就是来找你的。

清羽摇了摇头，提醒道：“你应该有急事吧。”

清羽灵觉本就过人，可比神元境，加之还修有黑天书，提前练出了神元境才有的神元之力，是以在数日之内，便将龟镜入了门。

龟镜大成之时，心如明镜，遍查他人心中诸般想法，神异非凡。清羽距离大成，自然是遥不可及的，但以心为镜，探知他人最强烈的情绪，却是无妨。

先前便是感知到了门外别彭越的焦急之情，方才料想到他有急事找自己。

“对对对，有急事，赵公子，你可知晓，昨日早晨，有人发现，御剑山庄少庄主萧承名死了！”别彭越心急似火，急燎燎地说道。

“御剑山庄的少庄主死了，作为敌人，你们该高兴才是啊，怎么搞得好像元剑一死了似的。”清羽起身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条斯理地道。

“可问题是，昨夜萧承名是来挑战我们元师兄后死的呀。元师兄将他打发走后，他就没回他们御剑山庄弟子所在的住处。今早才被发现，死在了崔歌河旁边。”

“好像昨晚是有感觉到元兄的剑气。”清羽喃喃自语。

都说人红是非多，龙凤榜上的十位名人，可是武林中的大红人。别管实力怎么样，光是全江湖就十个年轻人上榜，就已经能让他们红遍天了。

而这次来崔歌镇的人，除了清虚，可都是先天境以下的，其中三十岁以下的年青人也是不少。

也就是说，很多人是满足上龙凤榜的资格的。

所以，在崔歌镇，每天都有人挑战龙凤榜上的潜龙雏凤，企图抢他们的位子。这种事情，在众人定下传承开启前，不得伤人性命的约定后，更是频频发生。

不过元剑一的剑气锋锐无匹，虽有收手，但还是很容易致人伤残。在三人付出缺胳膊断腿的代价后，已经有两天没人来挑战了。

昨晚上清羽还以为是哪个铁头娃又来送身体挂件呢，没想到是那个“第十一名”啊。

“所以，元剑一就成了第一怀疑对象？”

“正是如此，他们指责我们元师兄出手一向很重，这一次可能就是没及时收手，让萧承名在路上伤势发作而死。”别彭越满是愤慨地说道。

“伤势复发还死在了崔歌河旁，”清羽差点笑出了声，“萧承名该不会知道自己必死，临死前想去游个泳，才会跑出了镇子，跑到崔歌河那边吧。”

嗯，他还真的笑出声了，只是看到别彭越一脸焦急的样子，及时止住而已。

“好了，无需着急，大家都是竞争对手，除了萧承名的朋友，谁会在乎萧承名怎么死的。萧承名的死，不过是个借口罢了。”

萧承名死在小镇外的崔歌河边，怎么看怎么蹊跷。来争夺算天传承的，没有谁是笨人。大家都能看出这个蹊跷，但大家都在揣着明白装糊涂。

这次算天传承争夺战，“小佛陀”释觉并未到场，除去不能参与的清虚以外，众多参与者中，最强的就是元剑一这个龙凤榜第二。

若是可以借着萧承名的死做点文章，借机聚合众人之力，把元剑一这个最强大的竞争者逼走，大家并不介意做个笨人。

别彭越当然也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揣着明白装糊涂，他有劝过元剑一，稍作退让，待传承开启之后，谁管他元剑一在哪啊。

可是元剑一那个性子，是会做退步的人吗？这个人心性如剑，只用剑说话，想让他退让，可以，打赢他就行。

所以别彭越才急啊。元剑一能打赢一个，还能打赢全小镇的人不成。

更何况，真要打起来，谁敢说清虚那家伙不会借机下场。

“都说了，无需着急，我这就给你们师兄去站场”

第四十章 奇妙的龟镜

几步走出房屋，外边已是站满了人，连石块垒成的破围墙上都站着人。

看热闹的天性不管是哪个世界哪个朝代都无可避免，在场的人里，多数都是看元剑一这个龙凤榜第二狼狈倒霉的样子，这种情况可不多见。

“元剑一，这事，你必须给我御剑山庄一个交代。”御剑山庄目前的领头人，萧承名的弟弟萧承业狠狠地盯着与众人对峙的元剑一说道。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的兄弟情有多深厚呢？实则萧承名与萧承业两兄弟，在御剑山庄内确实水火不容争得厉害，只不过由于萧承业实力略逊一筹，一直被他哥哥压在底下。

元剑一手持铁剑，带着一身森寒剑势，与众人对峙，见萧承业出声质问，十分有个人特色的简短说道：“人不是我杀的。”

再之后的，没了，就这短短一句话。

有众人撑腰，萧承业倒是底气足，见元剑一说出短短一句话后就不说了，当即就出声骂道：“你放屁”

话刚开头，就如被掐住脖子的公鸭一般，呐呐不敢言，只因一缕剑气，刚刚掠过他的发际，斩下一缕发丝。

以发代首，能斩你发丝，便能斩你头颅。元剑一的剑气，证明了萧承业所依仗的底气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足。至少，这些人还吓不住‘剑子’。

“这个元少侠，我们众人前来，是想你解释一下为何萧少庄主会死在挑战你之后，死在路上，免得这其中”

元剑一目光转向说话的那人，平平淡淡，却让那个出声者无形中感到绝大的压力，不由暗自咽一口唾沫，话都变得有些停顿了，好不容易才接上话，“有，有什么误会”

“你是谁？”元剑一淡淡问道。

“在下真武门清怀。”那人抱拳道。

真武门的领头人，是他们的大师兄清虚，现在本也该是他前来。奈何最近清虚膨胀得厉害，并未出现在此地，这就让临时代班的情怀受罪了。面对元剑一的压力，可不是清怀能承受的。

‘真是奇妙！’清羽通过龟镜感应清怀故作镇定的表面的下发虚，情绪感应下，以清羽对心理的掌握，清怀大致的心理活动他基本都能揣测出来。

不止是清怀，在场的众多人物，基本都能大致感应到情绪，这等遍观诸多隐藏的情绪当真是十分奇妙，也十分危险。

当你感应到太多的情绪，摄入大量的信息时，你的内心无形中也会受到情绪的影响，毕竟你是感应到对方的情绪，而不是看到。情绪没有标注各自的名字，需要你自己去亲身感觉，以心感受。

若是无法屏蔽这些影响，心性很有可能会发生畸变。

想要免疫这些影响，需要绝强的心性，比如说像他

清羽目光转向散发的凌冽气势的元剑一，他的心里，可是唯精唯纯，万千杂念皆可斩。以龟镜观之，元剑一就好似一把活的利剑，心灵境界极为过人，甚至能隐隐察觉到清羽隐晦的窥探，眉头轻皱。

或者像那个隐在人群中的那人，心如止水，不起丝毫杂念，外部的影响，也无法令他的心掀起丝毫波澜。

清羽便是这种心态，自修炼天人转生法后，清羽甚至曾在杀人时都不起一点杀念，长剑夺命，亦不能令他动容。只是后来发觉唯有决然的杀意，才能使自己当时所用的辟邪剑法发挥出该有的威力，才附上杀机。

‘看来这龟镜还是要多用，闭门造车是不行的。’短短一刻多钟时间，清羽就感觉自己对龟镜的掌握更深了一层。

‘嗯，等一下，这个人的心态，有点不对。’

清羽看向抬着萧承名的尸体的一个御剑山庄的弟子。

萧承业是带人抬着他哥哥的尸体来上门问罪的，只是作为受害者的遗体，众人好像并没有把注意力关注在这具尸体上。

唯有几个随行的御剑山庄弟子，或是看向萧承名的尸体心中怀有悲痛之意，或是满心仇恨的看着元剑一，嗯还有被吓到不敢说话的萧承业。

看来他们也是知道萧承业所谓的悲伤是装的，其实心中巴不得萧承名死呢！

不过被清羽关注的这个弟子的情绪，没有悲痛，也没有恨意，也不像倒向萧承业那边的弟子那样带着高兴或只是平淡，他的情绪，应该是得意。

还有极具成就感的满足。这种心态，清羽也是十分熟悉的，每次他以弱胜强时，都有这种满足感，特别是当初还不会武功时，靠着自己的大智慧战胜两个对当时而言十分强大的敌人，踏上武道的第一步时，满心都是这种满足和得意混杂的情感。

‘我怎么感觉，我好像找到真凶了’

能在此时，以这种心态看向萧承名的尸体，十有**就是杀萧承名的凶手。

不过清羽并没有证据指向这个疑似凶手的御剑山庄弟子，总不能指着他就是我感觉他很得意，所以他就是凶手了吧。

而且，元剑一也不需要清羽的帮助。他此时，可不需要辩解，众人的打扰使他错过了日常的打坐调息时间，令他烦不胜烦。现在，元剑一只想以剑来说话。

“打赢我，才有资格问我话。”

朴实无华的铁剑裹上璀璨的剑气，横剑扫荡，众人唯恐避之不及，不敢有抵挡的念头。

而作为元剑一的主要关照对象，真武门的清怀，更是在这带着无尽锋芒的剑气下，感到死亡的恐惧。

“元剑一！”

就在清怀眼看死在元剑一剑下之时，青龙呼啸，栩栩如生的青龙形状真气飞空而来，截击这夺命的一剑。

青龙绕剑，剑气和真气青龙纠缠，互相消磨。

最终，还是神元境的真气更胜一筹，在扑灭剑气之后，还有余力，被其主人消散。

“元剑一，你是想挑衅我真武门吗？”清虚飞身落在清怀身前，大声质问。

第四十一章 乔百玄出面

“我说了，胜过我，就能问话。”

见清虚出现，元剑一话中少见地带起兴奋之意。显然，他的目的就是逼清虚出现，不然就算清怀是最后一个问话的人，也不需要这么去针对他，下了死手。

眼中战意沸腾，元剑一手上的普通铁剑生出慑人的锋芒，他元剑一，今天要一试清虚的实力。

“你竟敢挑战我？”清虚陡然生起了极大的怒意。

固然，元剑一这等先天境的佼佼者，现在尝试突破神元境都有极大可能成功，一般神元境武者也不是现在的元剑一的对手。

但他清虚是一般的神元境武者吗？他清虚也是龙凤榜上的天之骄子啊，当初仅落后元剑一两名。

先天逆伐神元，是先天境的至高荣耀，也是神元境的无上耻辱。而现在，清虚便是元剑一想要逆伐的神元。

“元剑一，你找死！”

怒然出声，清虚当先出手，双象齐出，少阴少阳循环相生，气成青龙白虎之状，呼啸奔袭，冲杀向凛然站立的元剑一。

双象相生之招带起极强的气浪，令在场的众多先天境都为之频频后退，以避让这绝强之威。

唯有极少数高深之辈，才能立在原地，观看这场少见之战。

而这其中，清羽方才关注的那位隐藏在人群中，在龟镜的映照下是一片虚无的那个人，引起了清羽的注意。

“斩！”

面对这超越境界的一招，元剑一不闪不避，剑气升腾而起，炽烈的剑光，直击清虚的双象相生之招。

剑光遭遇双象之力，光芒大减，一副难以支撑之象。毕竟神元境的真气有着新生的神元之助力，真气质量不一定大有增加，但真气变换如意，如臂驱使，威力可不是先天境可比的。

尤其是清虚这双象双生之招，最是考验对真气的操纵，在精神力操纵下，对真气的驱使远不是先天境可比的。威力，更是成倍增长。

然而，面对如斯困境，元剑一依然没有放弃，手中铁剑锋芒毕露，好似这寻常铁匠铺里随处可见的破剑是隐藏的绝世神兵，如今才展现真容，显出该有之威力。

剑光带着天马行空的轨迹，如天人落笔，一剑劈中青龙白虎这两个少阴少阳之力循环相生的位置，带着无尽锋锐之意的剑气爆发，一剑斩开双象。

元剑一其心之敏锐，可见一般。

少阴少阳，阴中之阳和阳中之阴在循环双生的关系被剑斩开之后，互相排斥，各自消散。

“乒呤”

清脆的脆响，元剑一的铁剑质地普通，经受不起这般强大的碰撞，在剑斩双象后，怦然碎裂，断成数截。

跟随元剑一出道至今，败各路对手，为他登上龙凤榜第二的铁剑就此破碎。

才一招，元剑一的佩剑就此碎裂，不复存在。

这乍一看，是清虚这个神元境高手名副其实，然而事实上，清虚含怒出手，元剑一只是普通铁剑破碎，本身并未受丝毫伤害。

在场的众人也都是见识过元剑一出手的，他的体魄强度，不逊于铁剑，有没有这把铁剑，对元剑一的影响并不大。

只是这一直傍身，见证传奇的铁剑碎裂，令人有点惋惜。

不过，在一旁观战的清羽却是紧盯着散在地上的铁剑碎片，眼中满是狐疑之色。

若是他没记错的话，上次在天熔山和元剑一交手，自己已是把铁剑剑尖扭曲到差一点就断掉的地步了。

而这把已碎的铁剑，剑尖完好无损，也没有修正的痕迹。

而且，以清羽的目力，至今还能记得上次那把铁剑的详细模样。那把铁剑，虽常年受元剑一真气洗练，看起来跟新的一样，然而毕竟用久了，且材质不佳，有着磨损的地方。

而现在碎裂的这把铁剑，却是完完全全就是新的。

还有，剑道宫讲究“心剑相通”，剑心和佩剑长期以真气沟通，佩剑的熟悉度十分重要，有些门人甚至佩剑破损后都没换，以断剑为兵器。

元剑一这么换武器，着实有些可疑啊。

“元剑一！”

怒火烧到天灵盖，清虚已是出离愤怒了。

元剑一逼他出手，又在一招间和他这神元境武者平分秋色，这是把他脸往地上扔啊。

当即，清虚便要使出全力，一举击败元剑一。

“清虚道长，可否听在下一句？”

出声的人，是清羽一直关注的那个人，他身披深蓝色斗篷，戴着兜帽，未见其真面目。

待他摘下帽子之时，众人皆瞬间认出他是何人。目生重瞳，唯有乔百玄。

乔百玄捋了捋微白的发丝，淡笑道：“诸位，现在争斗，当心两败俱伤，为他人所趁。”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心中凛然，目光四处扫动，警戒地观察身周情形。

若是别人，众人还不会这般警戒，但乔百玄可是时命老人的徒弟，精通术算之道的人，说出有人坐山观虎斗，定然有其因。

不过，清虚却是不愿放过元剑一，出声道：“乔兄所言有人坐山观虎斗，我等自当小心。但这元剑一杀害萧承名之事，证据确凿，无从抵赖，我等还是先擒下此人，以防还有他人受害。”

神tm的证据确凿

众人皆是明眼人，谁都看得出萧承名死在崔歌河畔，疑点重重，哪来的证据确凿，元剑一充其量是有嫌疑而已。

不过众人也不是什么好心人，没心思去为竞争对手辩护，清虚和元剑一相争，两败俱伤的又不是自己，有什么可担心的。

“清虚道长，以乔某之见，萧少庄主应当不是死于元少侠之手。”

“那乔兄有何证据证明，凶手不是元剑一。”清虚依然不打算放过这次光明正大出手重伤元剑一的机会。

“证据嘛，玄学数术，信则有，不信则无，难有证据。”乔百玄摇头道。

“不过我找不到证据，却是能找到能找到证据的人。”

说着，乔百玄伸手指向先前被气浪惊退的人群中的某个方向，“两位，可以出来帮个忙吗？”

第四十二章 验尸

“洛大人，布大人，你们二位大人是六扇门的银印捕快，对付这等查找真凶的事件，最是擅长不过。就麻烦你们帮帮忙了。”

乔百玄对着人群淡淡说道。

“乔百玄，你的意思是，这里混进了六扇门的人？”说话的是一个身材昂藏的彪形大汉，脸上长满了络腮胡子，看其外表，至少有四十多了。

然而实际上，这位是洪州练家的男方这一代的为首者炼坚，年龄嘛，二十出头。

“这等事情，六扇门没人过来才奇怪呢，蠢熊！”炼坚身旁，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子踢了他一脚，叫道。

“练凝，我警告你，别叫我蠢熊！”

“不叫你蠢熊叫笨熊吗”

“练凝！！”

好吧，这二位突然之间就歪楼了。练家男女双方就是这等状态，一言不合就吵嘴，然而真要碰到敌人还是会齐心协力对敌。

顺带一提，男女双方的为首者，最后不管谁成为家主，都会与另一方成为夫妻。是以，完全可以把他们当成欢喜冤家。

“二位，还不出来吗？”

人群中，洛琰与布冷川见躲不过，便掀起人皮面具，在周围人自觉让开的道路上，漫步而来，面对众人或是敌意或是平静的视线。

“二位，还请帮我们找出杀害萧少庄主的真凶。”乔百玄脸露淡然的笑容，温言又不显卑微地请求道。

‘这个人，无形中就成了在场众人的中心，着实不凡。’

清羽在一方冷眼旁观，眼见乔百玄短短片刻之间，就无形中代表了诸位武林中人，和代表朝廷的洛琰二人对话，这人之把控场面的能力，该说不愧是精通术算的神棍吗。

洛琰举目环视，见众人虽仍有敌意，却不发一言，显是默认了乔百玄所说的话。

清虚虽心有不甘，但在众人皆认可的大势之下，即便他是神元境，也不敢出言反对，你大势之力。

洛琰见状，侧头向布冷川点头示意。

布冷川十分默契地过去查看萧承名的尸体。查验尸身，布冷川正好是专业对口。

掀开盖在身体上的白布，只见萧承名正面，唯有胸腹之处一道剑伤，无有其他伤口。

从这干脆利落的剑痕看来，萧承名当是被元剑一一剑击败，而且，伤势不浅，从左胸处，斜着延伸到接近小腹的位置。

布冷川取出数把小刀，割去已经黏在伤口上的衣服，将萧承名的上半身，完全显于人前。

接着，食指轻触伤口附近的肌肤，细细抚摸，脸上露出细微沉醉之情。

这如痴汉的表情，令在场诸人皆是恶寒不已。毕竟都是男性，看到这种类似龙阳加恋尸的癖好，很难令人遭受的住。

洛琰见众人那眼神，也是忍不住轻轻踢了布冷川一脚，提醒他注意点形象。

布冷川轻咳了一声，道：“抱歉，第一次见到感触到这种精修高深剑法的尸体，他的身体构造令我十分感兴趣。”

接着，布冷川总算进入了正常工作状态，尽管这所谓的正常在别人看来依然不正常。

“从尸体表面来看，致命伤便是这一道占据上半身的剑伤。伤口深入内腑，剑气伤及五脏六腑，神仙也难救。”

布冷川轻轻分开这道巨大的剑伤，并不需要用太大力气，因为元剑一的剑气锋芒毕露，伤口上的一切连接都被斩断了。

“其实若是要找到真凶，目前难有证据，但若是证明元剑一的清白，证据却是已经有了。”

布冷川伸手探入剑伤之内，像是在细细摸索里面的什么东西，“元剑一的剑气锋锐无比，伤口极为光滑，分开毫不费力，但我刚刚在分开伤口深处时，却是感觉到一些阻力。”

“果然，我手指能感受到，在肌肉浅层的光滑伤口之后，便是另一道不一样的剑伤，这道剑伤在肌肉上留下的痕迹，同样很光滑，却远不及元剑一制造的剑伤，因其剑气不如元剑一那般尽显锋芒。”

“等等，不是剑气，这种感触，与剑气不同”

布冷川用力将伤口拉大，由于在外闲置了一夜，该流的血都差不多流光了，倒没有血喷布冷川一脸。

“这种肌肤的纹理，不是剑气所伤，而是长剑直接伤害。”

“制造第二次伤害的人，应当也是善于用剑之人，剑伤的角度与元剑一造成的剑伤角度无差，但是，近距离一剑精准地将长剑斩入元剑一的伤口，那人的剑道修为，很是不凡，若是敌人，至少也得有和元剑一相差仿佛的水平。”

“看吧，证据确凿，就是元剑一，”萧承业又跳出来大叫道，“试问我等众人中，有谁剑法可及元剑一？谁能？所谓伤口不同，定是元剑一在故弄玄虚。”

突然大叫的行为，令众人皆是皱眉不已，这位“第十一名”的弟弟不知道是不是被压得太狠了，刚有出头之日，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显存在感了。

这般心性，也难怪会被萧承名压制。

“并不一定，”布冷川说道，“我刚刚说的是敌人，令萧承名生出戒心的敌人，唯有和元剑一相差不大水平的剑客作为敌人才能制造这等伤口。但是，凶手若不是敌人呢？”

“若是能令萧承名放下戒心的人，只要实力和萧承名相差不大，在措不及防之下，也是能一剑杀了萧承名的。从现场没有打斗痕迹来看，我比较倾向这个猜想。”

实力相差不大，剑客，令萧承名放下戒心众人的目光，不自觉地看向刚刚还大声嚷嚷的萧承业。

能和萧承名一直相争，实力定然没有太大差距。

御剑山庄的少庄主当然会是剑客。

萧承业终究是萧承名的兄弟，萧承名定然不会想到萧承业会杀他。

这么一想，这位“第十一名”的弟弟各个条件很是奇妙的都吻合，除了元剑一，嫌疑最大的就是他。

或者说，比起一向以剑说话的元剑一，众人更加怀疑和一直被萧承名压制得死死的，抬不起头来的萧承业。

第四十三章 熟悉的名字

怀疑一旦开了头，就很难止住。

真正把目光对准萧承业，众人的思绪就开始策马扬鞭起来。

是啊，被压制了这么多年，说没有不甘，没有仇恨，谁信啊。而且刚刚萧承业突然跳出来大叫的行为，现在想想，也可能是想着把嫌疑定死在元剑一头上，不让自己被怀疑。

越想，越是觉得萧承业很是有嫌疑。

“哎呦，这位萧小哥，挺不错的嘛，够狠！”练凝竖起大拇指，调笑道。

萧承名的死，实则和他们并没有关系，御剑山庄便是要迁怒，他们也不怕，毕竟谁没有个背景呢？是以，其实在场的很多人都是来看个热闹。

如今热闹进入高/潮了，凶手出人意料地是被害者的弟弟，这极具反转的效果，看得诸位观众都觉不虚此行，自然不吝于给个大拇指。

当然，也有人十分看不起萧承业这等弑兄的恶行，罗浮山的朱空便是冷言讥笑道：“禽兽不如！”

罗浮山也是和真武门齐名的四大道门之一，精通的是道剑，以剑开道之路，是道门，也是剑道大派。

御剑山庄这些年势力膨胀地厉害，有着重复剑神湖之心，是以对待其他剑道门派，都或明或暗地彰显着高人一等的姿态。

罗浮山虽是四大道门之一，却也没能免俗，受到同等对待。倒不如说，罗浮山不是存粹的剑派，暗地里很是受到御剑山庄的讥讽，双方关系一直很恶劣。

“原来是贼喊捉贼，自家人杀了萧承名，却把黑锅扔到我们元师兄头上”

“不要脸”

措词这么激烈，自然是义愤填膺的剑道宫弟子，作为除萧承名之外的另一个苦主，剑道宫弟子可以说是反应最大的。

‘嗯？他的反应，难道是知道了真凶？’

众人之中，清羽最是在意的，就是看起来高深莫测的乔百玄。

此时，乔百玄只是淡然自若地看着他人反应，面上不喜不悲，如局外之人，一点看不出是他主动挑出洛琰二人身份，请求调查的。

而且，清羽发现，乔百玄的目光，也是时不时扫到那个先前被自己怀疑的御剑山庄弟子。

“我不是，不是”

众口铄金，加之嫌疑重重，萧承业现在是百口莫辩，被钉到弑兄的罪名墙上。

尽管众人不会对他怎样，毕竟他是御剑山庄的少庄主，在萧承名死后，还是唯一一位少庄主。但可以想见，回了御剑山庄，定落不得好。

而且，大家都是名门正派，岂能容这弑兄小人来争夺算天传承这等有德者居之的宝物，还是将这小人捆绑，待事后送上御剑山庄让庄主处置吧。

“乔少侠乔兄，您师从时命老前辈，以您的法眼，定能看出我是被冤枉的，请您救救我啊！”

萧承业及时想到先前乔百玄说过，他已找到凶手，只是没有证据，是以立马将乔百玄当做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言语间，极尽恳求之色，若不是还顾及御剑山庄的颜面，可能这恳求就变成跪求了。

真要被钉上弑兄的标签，便是不被他爹给一掌拍死给大哥偿命，下半辈子也可能被囚禁在山庄中不得出来了。这种时候，萧承业也顾不得什么面子了。

“萧少庄主，莫急，在下不会令你平白受冤的。”乔百玄走过去拍了拍萧承业的肩膀。

此言一出，众人齐刷刷地看着乔百玄。

“乔少侠，难道真凶不是萧承业？”

“真凶嘛，自然不是萧承业，御剑山庄乃是名门正派，萧庄主也是正道名宿，岂会教出弑兄的逆子呢？我说的对吧，萧少庄主！”乔百玄含笑看着萧承业道。

“对对对，乔少侠说得对！”萧承业点头如捣蒜，若是头前有块石板，都能被他头槌给撞碎。

“真凶，便在众人之中。”乔百玄转身环顾众人，“他就是”

突然，乔百玄头也不回地一掌向后拍出，掌风似有似无，轻飘飘的一掌，却好似无所不在，如天网般，笼罩向那必中之人。

掌风掠过后面的萧承业的肩膀，击向一个普普通通，丝毫不起眼的御剑山庄弟子。

以乔百玄的功力，加上这看着就不寻常的一掌，这名弟子，定然无法躲过这一掌。

然而，凡事没有定然。

清羽的太虚眼能观测到，这名弟子功力陡然暴涨，先天二重、三重、四重

直接暴涨到先天七重，骤然拔剑，辉然剑气，一剑斩开乔百玄笼罩一切的掌势，右闪避开这必中的一掌。

“你”被刚刚一掌差点吓傻的萧承业转身，正好看见这名弟子闪瞎眼的表现。

“李丘然？！怎么可能？”萧承业难以置信地大吼道。

这李丘然萧承业认识，大哥萧承名的跟班之一。

但是，先天七重，已是超过了先天六重的自己，有这等实力，怎么可能做大哥萧承名的随从。而且，萧承名也才先天七重啊。

‘李丘然，久违的熟悉名字！’清羽记得这个名字，毕竟他家基本上都是死在清羽手中。

扬城李家家主李平笙的二儿子李丘然，常年不在扬城，以经商之名，一直在外。实则早就拜入御剑山庄门下，李家大部分资金，都用于李丘然在御剑山庄的各种用度了。

嗯清羽之所以记住这个只看过一次的名字，主要原因就是这个。李丘然害得清羽少了一大笔反派点进账。

李丘然闪过那一掌之后，挥剑横扫，剑光闪过，周围的御剑山庄弟子非死即伤。

其后提气纵身，欲以轻功逃跑。

“抓住他！”萧承业大声疾呼。

然而，还在附近的诸人可不是他萧承业命令得了的，他们也没心思帮竞争对手抓人。

没人出手的情况下，李丘然逃跑似乎已成定局。外边的那些江湖散人，拦不住他。

不过，他们没心思，有人有心思。

“留下！”

锋芒毕露的剑气，横截在李丘然的逃跑之路上。

第四十四章 魔公子（推荐票加更）

剑气辉然，锋锐逼人。

这等剑气，出剑之人，唯有元剑一了。

剑气横截，李丘然挥剑欲挡。然而，他的实力也就和萧承名相当，甚至不如萧承名。

萧承名挡不住元剑一的一剑，他李丘然，同样不可以。

格挡的长剑被斩断，剑气无阻，在李丘然上身留下一道斜跨右胸到左边腰身的剑伤，与萧承名身上的相似，又相反。

李丘然如断翅的燕子一般，自半空中坠落。

元剑一并指成剑，剑气延伸成一道真气之剑，“嫁祸于我，岂能逃离。”

从和清虚交手之前到现在，元剑一一句话都没说，只是静静地看着事态发展。

直到现在，方才突然出手。这一出手，便是雷霆重击，直取嫁祸之人的性命，充分显示了什么叫人狠话不多。

以及能动手就别哔哔。

这一剑下来，李丘然必死无疑。

“‘剑子’何必动怒？”一道黑影陡然出现在李丘然身前，其速度之快，在清羽评估中，不下于洛琰，甚至接近自己了。

黑影抬手出招，右手变幻不定，化出无数手影，如真似幻，从各个角度截击元剑一的剑气。

“叮叮叮”

刹那间，无数脆响同时发出，又层次错落，未有混淆。

待脆响停止，元剑一的剑气，已是消失在那道黑影身前。

“幻胧天魔手！魔公子！！”

虽是以黑色斗篷披身，面容完全笼罩在宽大的帽檐下，但招牌武功，还是让众人认出了黑影的身份。

魔公子，真实姓名未知，龙凤榜第三，但是真实实力未知。因其从未和前面的释觉、元剑一交过手。魔道中人，但没人知道，他是出自魔道六宗中的哪一派。

魔道六宗，除去自阴天下上位后，唯有女性的阴魔宗，其余五宗，皆有可能是魔公子的宗门。

令人奇怪的是，其余五宗，并未有任何一门承认魔公子出自自己的宗门。但是，魔公子又和魔道六宗皆有所交往，有时还能看到一些魔道门徒受到魔公子的指挥。

“你拦不住我。”简短的一句话，只是宣言，元剑一并未给魔公子回话的时间，双手并指成剑，剑气凝成气之剑，杀向魔公子。

‘真气化形，又是一个先天境就能真气化形的家伙，而且比起当初以功法之效达到这一效果的清虚，元剑一更为可怕！’清羽暗想道。

接着，清羽目光从已经开始交手的元剑一和魔公子身上转向挣扎的起身的李丘然，‘李家的剩种，还是死了算了。我一直隐藏身份，倒是无妨，但李信不要太明显。留着这剩种，终究是个威胁。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不然，你的家人在地下会想念你的。’

对于李信这个出山后第一个忠心的手下，清羽还是十分重视的。况且，李信还托洛琰将上天入地大搜魂针送了回来，表明时间虽流逝，但他的忠心依然未变。

这么忠心的下属，可不好找。所以，还是帮他铲除个祸患吧。

此时，元剑一已与魔公子开始了剧烈的交手，剑气纵横，魔气猖狂。锋锐剑气，对阵万般幻魔之手，战做一团。

魔公子尽管实力未知，虽为龙凤榜第三，但江湖中人皆是推测不逊于前二，至少是不逊于第二的元剑一。

从目前表现看来，这种说法非是空穴来风，魔公子和元剑一斗得旗鼓相当，有来有回，不见落于下风之势。

这种情况下，魔公子可没闲心顾及到李丘然的安危。

最强的双人战做一团，其余众人皆是目不转睛地盯着战斗的二人。毕竟，这场战斗，便是为未知的魔公子定下基调。

兴许，今日之后，龙凤榜前三，便要换一换名次了。

于是乎，清羽出手了。

伸手一按机括，剑匣弹开一道开口，‘万世昭明’滑出，落在手上。

死！

清羽眼中精芒大盛，身影如在地面上平直滑行，不见动脚，倏然消失在原地，迅疾无影，瞬间掠过交手元剑一和魔公子旁边，以及刚起身的李丘然。

“呲”

几个呼吸后，李丘然脖颈间徐徐裂开一道平整的切口，头颅前倾，落在地上，鲜红的血液自缺失头颅的脖子上喷出，发出微弱的“呲呲”声。

其后，失去大脑的控制，李丘然的无头身体也倒在地上。

在他身后不远处，清羽剑尖斜指地面，徐徐转身。

剑上无有任何血液沾染，既是‘万世昭明’继承了太明剑剑锋不染血的特点，也是清羽的剑速太快，血液无法沾染。

交战的二人此时也是停了下来，看向这道突然掠过的影子。

“你是何人？”魔公子沉着怒气问道。

能不气吗？刚刚才救下的人，转眼间就被人给杀了，换谁都要生气啊。

“无名小卒，不足挂齿。”清羽此时那张普普通通的脸，带着普普通通的笑容，说着谦逊的话。

但是，谁也不敢真把这个看似普通的人当做真的普通。

“元兄，帮你杀了这个嫁祸者，算是答谢这几天的留宿之情吧。”清羽带着灿烂的笑容道。

“嗯。”元剑一点头，算是应下尽管看起来不太情愿。

倒不是不情愿清羽杀了李丘然，而是不想放弃和魔公子一较高低的机会。

双方交战的起因已然被抹除，接下来，可就难继续下去了。

“哼，无名小卒，”魔公子哼道，“无名小卒就该有无名小卒的觉悟，多管闲事的无名小卒，可活不久。”

说着，森森魔气萦绕，气势压向清羽。

“不怕，有元兄罩着呢。”清羽按下机括，将‘万世昭明’放入剑匣中，笑吟吟地道。

“你会保护我的吧，元兄。”

“自然。”元剑一的脸上带着丝兴奋之意，应道。

只要让魔公子留下来继续战斗，什么都不是问题。

元剑一的战意，魔公子又怎会感受不到，然而他并没有继续的想法。自己的实力和元剑一相当，继续打下去，难分高下，反倒是得留心他人的偷袭。

魔公子可从来不会认为正道中人不会玩偷袭的，就算那些弱鸡难伤到自己，受到干扰，也很有可能会导致自己败于元剑一之手。

更何况，还有这个所谓的无名小卒呢。刚刚那雷霆一击，已经有了伤到甚至杀死自己的本事。

“你就期望元剑一能一直保护你吧。”

一念至此，魔公子留下这句挺low的威胁，闪身离开。

第四十五章 怀疑和质问

魔公子无奈退去，萧承名的死也是明了了。

在李丘然暴露出真正实力时，真相便已经水落石出了。

李丘然也是先天七重，与萧承名实力相近。萧承名对自己的跟班自然不会起戒心，于是便被李丘然突然一剑给害了性命。

至于动机，在魔公子出现之前，尚还有疑惑，魔公子出现之后，众人皆已明了。

这次的算天传承，魔道也是要插一手，李丘然便是魔公子的马前卒。击杀掉萧承名，既能抹去正道一个战力，也能顺势挑拨正道中人将元剑一排挤出去。

不过，比起魔公子已然揭晓的阴谋，众人现在更为好奇那个突然出现的“无名小卒”。

这么个实力高强的“无名小卒”，可不常见。刚刚那一剑，有伤到魔公子的威能，对于其他人来说，便有极大可能死在这一剑突袭之下。

好奇、忌惮、畏惧

种种情绪，不一而足。清羽以龟镜之能，能感受到他们快要溢出来的情绪。而且鲜少是抱着正面的想法对待清羽。

甚至就连洛琰和布冷川，也是对清羽的实力感到十分忌惮。

这段时间以来，清羽的实力突飞猛进，距离数月前与二人合作斩杀林藤原，已有天翻地覆的变化。

那时候的清羽，需要和洛琰二人联手方能斩杀重伤的林藤原。现在，估计是一个人就行了吧。

飞快的进步速度，加上清羽最近一段时间越发不明的动向，二人心中，升起了深深的戒惧。

“阁下的实力，已不逊于排在龙凤榜第六的乔少侠，甚至可以进入前五，这等实力，可不应该是无名小卒，”清虚目光死盯着清羽，沉声说道，“目前龙凤榜中，唯有两人真实身份不明，其一就是刚刚离开的魔公子，另一个，便是青龙会龙首，龙凤榜第八的公子羽！”

说到“公子羽”三字时，清虚眼神如刀，像是要戳透清羽的外表，看到里面的真实，“公子羽一直带着青铜面具，无人知晓公子羽的真面目，又和阁下一样，皆是横空出世。”

“甚至，公子羽也有一把和阁下一样的，阴阳并济的宝剑，敢问，阁下和公子羽是什么关系？或者说，阁下就是公子羽！”

清虚一边说着，一边踩着重重的脚步，一步一步走向清羽，神元境武者的强大气势，笼罩着清羽，只要清羽一言不合心意，清虚便要出手。

没办法，公子羽乃是清虚心中大恨，其恨意程度超过了任何人，包括刚刚让清虚失了颜面的元剑一。

元剑一只是让清虚失了颜面，公子羽可是差点就让清虚失了性命。而且，还杀了心腹清洲。此仇此恨，倾尽四海百川之水，也难洗清。

‘原来是看到了‘万世昭明’和‘太明剑’属性和样式相近，才怀疑我。不过仅凭这么个疑点，就怀疑我是公子羽，我这清虚师兄看来是对公子羽入了魔了。嗯虽然我就是。’

心中这般想着，清羽表面上神情自若，好似清虚的气势压迫如清风拂面，轻笑道：“清虚道长说笑了，天下人口，不知几何，谁敢说自己看透了全天下所有人。前有公子羽，后边为何不能有我赵云？仅凭我有这实力，就认为我是公子羽，未免太过荒谬。”

“至于我的佩剑，更是一个大大的笑话，天下阴阳并济的宝剑虽然稀少，但并非唯一。至少，若我没记错的话，清虚道长的‘太明剑’也是阴阳相济的宝剑吧。只许你和公子羽有此等宝剑，便不许其他人有吗？”

“况且，在下佩剑乃是最近新铸，剑成之时，刚好遇见元兄，与其相识，公子羽总不至于刚好也是最近才得到道长所说的那把宝剑吧？”

“此事属实，我可以作证。”元剑一淡淡地道。

他就是最近才得到剑的啊这句话，清虚差点脱口而出。

不过想到后续可能暴露败于公子羽之事，清虚把这句话，压到喉咙里。

“既是最近新铸，想来是贫道认错了。赵兄，还请见谅！”清虚硬是挤出一个笑容，向清羽道歉道。

本来见到一个来历不明的高手，还持着样式有点像太明剑的宝剑，属性也是一样，清虚下意识地就认为这是公子羽对太明剑做了点。

不过从对方的说辞看来，自己可能是误会对方了。毕竟，谁会傻到把太明剑这等传世宝剑给熔了，铸成一把新剑。

要知道，如太明剑这等兼具阴阳的宝剑，可不是随随便便就铸成的。涉及阴阳变化，便是当世铸剑大师，也鲜少有人能铸此宝剑。

公子羽若是如此做，无异于买椟还珠，是为蠢货之行径。清虚并不认为公子羽会这么蠢。

认错了人，又丢了下脸，清虚便是脸皮再厚，也待不下去了，当下便告罪一声，带着师弟们径直离开。

剩余其他人，却不像清虚那般直接离开，而是靠上前来，找话头与清羽交谈，欲借机探查一番清羽的底细。

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赵云，别管来历如何，实力是够强的，他与元剑一是朋友，应当会相助元剑一，两人合力，是最大强敌。不借此机会趁机探一下底，他们岂会甘心。

然而，他们想谈，清羽却懒得谈。有龟镜奇术，清羽怎能看不出这些人充满笑容的表面下，里头尽是些诡暗的心思。今日使用龟镜这么久，感受了太多的负面情绪，便是以清羽那强大的心境，也有点撑不住了，当下，便欲找借口告辞。

‘也许可以借一下元剑一的冷气’

清羽悄悄往元剑一那边靠过去，浑身冒着冷气的元剑一，可是避免这些人骚扰的最佳利器。元剑一以剑说话是出了名的，他看不上的人若是挡路，说不得立刻就是一剑劈过去。

这些人若是敢冒着剑气糊脸的风险来套话，清羽也就认了。

不过，并未等到有人以身试法，突然到来的两个人，转移了注意力。

第四十六章 魔道入场

来者一僧一道。

僧，乃是来自于中土三大佛寺之一的大禅寺。

三大佛寺，曾经是那烂陀寺，大禅寺，密宗。那烂陀寺乃是佛门祖庭，从佛法源地孔雀王朝而来。因孔雀王朝遭逢天灾巨变，国民十不存一，方才自孔雀王朝徙往中原。

是故虽为佛门祖庭，但在中原成寺最晚。其内门徒，多数都是孔雀王朝的遗民，难忘故土，不为中原所接受。是以一直困守于西域大漠中，难有传播之径。

其他两门，禅宗和密宗，却是早已汉化，早年为中原佛法之主流。不过这两者，却是互相敌视，斗个死去活来。

一山难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更何况两种不同的思想，双方为了信仰传播，誓不共存。所以才有了几百年前的禅密之争。

最后禅宗赢了，占据了如今中原佛法的主流，如今中原佛寺，皆属禅宗。而作为败者的密宗，则远遁海外，不复再见。

现今北方草原尽头的大雪山密宗，虽称“密宗”，实则是以密宗残余与苯教等本地教派糅合而成。既是草原人的宗教，不为中原人所承认，禅宗也不把他们作为敌人。

密宗远遁海外之后，三佛之名，便多了个位置。其后由首位前往孔雀王朝佛门祖庭的三藏法师所创的法相宗顶上。不过法相宗没有密宗那般热衷于传播信仰，寺内门徒，也是少有人在江湖上行走，是以当今中原佛门，以禅宗祖庭大禅寺为尊。

而另一个道者，则来自于四大道门之一的龙虎山天师道，又称正一道。龙虎山道统传承渊源，据说乃是道祖亲传之一，门内所传的《九鼎丹经》、《三天正法》等，皆是冠绝当世的传承之一。

其门派，实力还要超过真武门和近年来有些式微的罗浮山，在“道祖真传”的太上道门不出的情况下，乃是如今道门之首。

一僧一道两人，分别来自道佛两门的执牛耳者，一同到来，带来了正魔两道大佬的谈判结果。

“算天老人乃是百年来天机之道的佼佼者之一，唯有时命老人可与其并列，他的传承，一直与我等正道斗争中处于劣势的魔门将其视为翻盘点之一。是以，此次魔门阴天下亲自出世，与我等师长谈判，让魔门年轻一辈的高手，也参与进来。

所以，这一次，我等当精诚团结，共挫魔道贼子的阴谋。”来自于龙虎山的张阳德说出以上言论。

‘嗯，说的很好，也很体现正义感，以及不惧魔道贼子之心，然而这改变不了又是一个来抢主导位子的。’

清羽听完张阳德所言，暗暗翻了个白眼。

这位仁兄的心思和乔百玄一样，都是想占据主导核心位子，成为大家的领头羊。但是比起乔百玄，这位龙虎山的道兄心思更加明显，就差明着说你们都得听我的了。

而且比起乔百玄的技术性操作，这位仁兄还有一个劣势，那就是他不是龙凤榜中人。

其实真正有见识的人，谁也不会把龙凤榜上的那些人就当做年轻一辈的所有高手了。不提那些传承悠远的大门派，便是一些江湖老怪，也难保不培养出一个还没出道的年轻高手来。

现今横空出世的公子羽和赵云，便是此说法的证明。还有那位倒霉的“第十一名”，死在了功力和他相差仿佛的李丘然之手。

所以，众人绝不会觉得龙凤榜上的人就是绝对的高手，也不会觉得自己不如那些上榜的人。便是现在不如，处于武道前两个境界的他们，将来的成就，又有谁说的准呢。当然，前几名那几个变态除外。

咳，说了这么多，不是瞧不起张阳德不是龙凤榜中人。而是他都还没证明自己的实力，就急忙忙地来抢位子，有种靠着师门的感觉。

“贫僧释意，释觉师弟正在闭关，由贫僧代他前来。”

比起张阳德，这位释觉和尚就聪明多了，简短的解释，没说要你们听我的，又点出了自己的实力。

能代释觉前来，怎么都不可能是个弱鸡。

“走。”

元剑一说完就转身离开，今天惯例的打坐调息还没做，又没能打个尽兴，他哪有心思继续在这呆着。

“劳资不是牛鼻子，也不是秃驴，我们家也不是所谓正道，可不听你们的哎呦，练凝你个小蹄子干嘛踢我”

“蠢熊，你是要把和尚道士都得罪光吗？”

练凝拽着炼坚的粗壮胳膊快步离去。

练家是世家，真要论起来，不属正道，也不是魔道，反倒是和大乾朝廷有关系，毕竟大乾皇室姬家，便是当今天下最大世家。所以还真不需要凑上去给人使唤。

“呵呵，我还是去找清虚道兄商量一下吧。”罗浮山的朱空说出了自己的选择。

比起这个张阳德，他还是比较相信清虚。真武门最强的清虚到时候无法进入算天传承遗迹内，正好两方可以互相联合自保。

至少真武门不会坑他们。而这张阳德，不带任何人来，没有能使唤的手下，又是这等居高临下的脾气，到时候肯定是要他们来当炮灰的。

还有洛琰他们，也和练家等人同时离开了。

“这个张道长，可否”却是御剑山庄的萧承业凑了上去。

与他一同走来的，还有乔百玄，带着莫名的眼神，这位时命老人的弟子，看起来也是要和张阳德联盟。

而另一边，也有一群和尚投靠了大禅寺的释意。他们不是什么大门派的人，而是一些小佛寺的和尚，都是同道中人，释意和尚接纳了他们。

剩下一些散修也是找准了机会，选择了自己的投奔对象。作为散修，事前连算天传承都不知道，只是看那些大派中人都来，所以也过来趁机想找点便宜。现在当然要抱大腿了。

今日，不止明了除崔歌镇内正道以外的另一方参与势力，镇内的人也各自划分了所属。

第四十七章 魔道众人与元气异动（月票加更）

“噼啪”

木头被火烧裂的声音响起，向浩壤一只手持着一根树枝，拨动着火堆里的柴火，一只手支在腿上，撑着下巴，无力打采地道：“我们可真落魄，那群正道中人呆在镇子里，睡着床铺，我们却要在这荒郊野外幕天席地，连小喽现在都过得比我们好吧。”

并没有人来接向浩壤的话，他的同伴们，或是闭目静坐，或是坐在树上看月色，懒得搭理他。

虽然没人搭理，向浩壤依然自顾自地说着话，排解着无聊的情绪。

正当他从北周皇帝的房中小故事，说到大禅寺宾大师和白姓女施主不得不说的两三事时，一道黑影毫无先兆出现在火堆旁，连火堆里燃烧的火焰，也没有因这道黑影的到来，产生任何波动。

“魔公子。”向浩壤停止了自己瞎编的小故事，起身道。

“魔公子。”其他人，也是或起身，或落地，向魔公子打招呼道。

“四个人，还有一个呢？”阴沉的话语，自宽大的帽檐下传来，魔公子的语气，绝说不上客气，但在场四人，却没有不满之色，可见其在魔道中的地位。

“阴魔宗的小娘皮，也不知道跑哪去了，指不定找个水池在洗澡吧”一个身材高大，看起来十分粗豪的汉子大大咧咧地说着自己的猜测。

只是他的声音，却是越来越低，渐不可闻，只因他感觉到，森冷刺骨的杀机，好似一把刀刃，正在脖颈处轻轻撩动，让他汗毛直竖。

向浩壤无声一笑，这个粗豪汉子，口无遮拦，他早就料到这人会吃到教训。果不其然，这人这么快就惹到阴魔宗的姑奶**上。

现在的阴魔宗可不是过去能比的。

即便是在武道盛行的此世，女性依然很是受到轻视。只因女性天生性子相较于男性，处于柔弱，便是武功高强，也是难受到重视。当然，姿色美若天仙，有着无数舔狗的女性例外。

这一点，在魔道中体现得尤为明显。

过去的阴魔宗固然是魔道六宗之一，然其实力并不出众，很是受到轻视。

不过这一切，在阴天下上位之后，便已荡然无存。

阴天下当年是真的有手段，把朱希平是迷得神魂颠倒，从身体到心灵，彻底支配了朱希平。她并不是以采补之法，夺取朱希平的功力，要知道，通神境强者，可不是那么容易采补的。

她是让朱希平彻底迷失，自主奉献上所有功力。这样，阴天下才会将其功力融会贯通，进阶通神。

朱希平敢去挑战天榜第八的儒道大宗师孟山河，一身功力岂是等闲。阴天下得此助力，再加上数十年精修，如今在魔道六宗，已是第一高手。不然，这次也不会是阴天下出马和正道谈判。

而作为阴天下弟子，粗豪汉子嘴中的那个小娘皮，自然也不是易与之辈。他们四人皆是来自魔道六宗，是当代弟子中的佼佼者，却还要在魔公子面前低头，而那位小姑奶奶，却是敢缺席，不给魔公子面子。

各中差距，一看便知。

“公山振，你若想死，我可以成全你！”

就在公山振在杀机威胁下，快要忍不住出手时，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言语虽是威胁，但脖颈间环伺的杀机却是散了，这让公山振不由松了口气。

他刚刚想要出手，可不是想反击，而是想暂时保一下性命，寄希望于魔公子出手相助。从光是虚无缥缈的杀机就能让自己生出要死的预感来看，这位阴魔宗的小娘皮，瞬间就能击杀自己。

‘呸，什么小娘皮，是小姑奶奶！！叫你嘴贱。’公山振心中猛扇自己巴掌，一时嘴贱，差点就要丢了性命。若是这么死了，怕是要树碑立传，以戒后人了。

阴暗的树林中，行出一道白色的身影。只见她一袭白色宫装，发似乌檀，肤若凝脂，渐步走来，出现在月光之下，连皎洁的明月，也在她之前失了光彩。

‘公山振肯定不是男人。’向浩壤撇了一身冷汗的公山振一眼，这么漂亮的女子，他竟然也会出言怼她，肯定不是男人，至少没有正常男人该有的取向。

最后一人已到，魔公子环视众人，轻轻点头，“既然你们都到了，说明一切布置皆已完成，很好。”

“那么，明日，我们便发动。”

崔歌镇内。

清羽坐于床榻之上，双手上下互对，夹着‘璇玑玉晶’放于丹田位置，正在闭目运转内功。

白日里见识过元剑一、魔公子等年轻一辈的翘楚，他们的实力，皆不下于此时的自己，并且，若无意外，他们进阶神元，可能就在近段时间。

而大禅寺的‘小佛陀’释觉，现在便已开始闭关，想来是已经开始进阶神元了。

而清羽此时，却还是距离先天九重都还差一线，更何况还有先天境的守关boss要挑战，进度差距有点大。

是以现在是日夜苦修。不然好不容易赶上了这些年轻一辈的佼佼者，又要被落下了。

“嗯？”

闭目运功中的清羽突然眉头一皱，缓缓睁眼，“怎么回事，天地元气有点不太正常。”

清羽的天人转生法，旨在与天地元气交汇，对于天地元气的异动，最是敏感不过。就在刚刚，清羽感觉到周围的天地元气出现了微量增长。

可别小看这一点点增长，若是清羽感应没错，这一点增长可不是仅限于身旁，或是此房间，屋外小院内，也是如此。

清羽收起‘璇玑玉晶’，直接开窗翻到小院里。到了外面，感应更加直观，周围大范围区域，元气皆是出现了微量增长。

这么一大片区域，增长的元气量若是总和起来，可不是“微量”二字可以概括的。

“不正常！”

清羽估摸着，光是这溢散在空气中的元气量，都快赶得上一小块‘璇玑玉晶’了。若是在感应之外的区域也是如此，那这突然增长的天地元气的量，就有点恐怖了。

第四十八章 湖边遇袭

“突然增加的元气的起源，就在这里！”

清羽以崔歌镇为中心，一圈一圈地查找，终于找到了这些突然增加的天地元气的源头崔歌河的尽头。

这里是处在小镇不远处，崔歌河在这里流到尽头，汇成一个大大的湖泊。

“这么大的元气量，就有点恐怖了。”

天地元气，已经在湖面上凝成了雾状，清羽环顾四周，皆是雾状元气，连视野都有点模糊不清了，可见这元气含量之大。

此地乃是崔歌河的尽头，按理来说这片湖泊也是属于崔歌河的一部分。而此时溢散出这么大量的元气，若说和算天传承无关，清羽是绝对不信的。

然而，若众人的消息无误，这传承遗迹，距离开启应当还有十来天的时间。就算会提早，也不可能这么早吧。

要知道，大禅寺的释意和尚和龙虎山的张阳德，可是今天方到。若是迟个一天两天，可就赶不上传承开启的时间了。若不是确定传承应当在十天后开启，他们绝不会在今天方才赶到。

“嗯？杀念！”

清羽突然身子微移，背后剑匣，精准地挡住暗中的袭击。袭击者的剑刺在金属制的剑匣上，放出“叮”的一声响。

“不错的手段！”

清羽反手一式神龙摆尾，一掌迫退袭击者。

这个袭击者出手前，没有发出一丝杀气，出手时也是无声无息，连真气波动都没有散发出来。然而，他抱着杀死清羽的心态，自然不可避免地心怀杀意。而这，就自然会被龟镜所侦查到。

伸手按下机括，‘万世昭明’自剑匣中滑出，落到清羽手中，“风云变色气塞空！”

‘万世昭明’倏地分化两剑，剑若电光霹雳，转瞬间就击中袭击者脖颈和小腹，毙其性命。

也就在这时，湖中水花溅射，一道黑影弹射而出，一剑刺向背向湖泊的清羽。

而这时，清羽的剑都还在刚刚杀死的第一个袭击者身体之中。

“无聊的把戏！”

清羽轻声嗤笑，先天罡气应声而出，第二个袭击者的剑距离清羽还有两尺远，就被护体罡气给挡住。其后，反震之力爆发，一举震断此人的长剑。

以一人之性命，为另一人提供刺杀时机，这可是青龙会的拿手好戏，作为青龙会龙首的清羽岂会不知道还有这一手，早就防着呢。

拔出双剑，清羽骤然回身，双剑画圆，气成太极之状，中分阴阳，气劲激荡，令一击不成想要逃跑的袭击者举步维艰，难脱困境。

正是“化工洗净千般巧，万象混元是太真“，太乙分光剑的绝招。

“你是什么人？”清羽扬声问道。

这两个黑衣人明显是一伙的，而且二人一出手便要致清羽以死地，显然是不想让此地的异象泄露出去。换句话说，这两人定然和这溢散出的天地元气有关。

“锵”

一声剑鸣，绝杀性命的剑气，自雾气缭绕的水面上横空而来。

“还有第三人！”

第三个袭击者，实力远强于前两者，而且并未有丝毫隐藏之意，剑气之上杀气腾腾，满含绝杀之势。

剑气迅若奔雷，瞬息间到达清羽身前，一举突破清羽以太乙分光剑形成的真气场域，贯穿被困在其中的第二个袭击者的身躯，直奔清羽。

只不过，剑气够快够绝，距离却有点远，且还需穿透真气场域和一具身体，这要是能击中清羽，他还不如直接一头投进这大湖里溺死得了。

并未耗费时间去硬挡这道剑气，清羽提身纵起，避过这道绝杀剑气，直追湖泊上的第三人。

那人见清羽身法极快，当即弃下所乘小船，以轻功逃离，其速极快，虽不及清羽，但有这么一段距离，逃跑却是无虞。

“留下吧。”

正在这时，有人登萍踏水而来，掌势如天罗地网，拖住第三个袭击者，不让他有机会逃离。

“死！”

清羽双剑合一，‘万世昭明’上剑气流转，放射出白色光芒。

从这三人的行为上可以看出，此三者和清羽统辖的青龙会一样，都是不惧生死的杀手，生擒应当是无望。这等杀手，绝对会在被擒前自杀。

所以，去死吧。

一剑西来，天外飞仙。

夜色中，突然出现一道匹练白虹，剑若白虹贯日，带着清冷存粹又辉煌至极的剑气，一剑贯穿被拖住的袭击者的心脏。

精准无比，绝无声息。

抽身拔剑，清羽右足在湖面轻踩借力，飞上袭击者所弃的小船上。

那个出手相助之人也是飞身踏上小船，拍掌赞道：“好剑法！”

清羽一眼扫过来者脚下的靴子，也是赞道：“好功力！”

这里距离清羽先前所在的岸边不远，但这相助的人若要截住袭击者，他先前所在，可不会是在清羽附近，距离肯定不近。

如此距离，登萍踏水而来，水不沾鞋面，可和先天七重的功力有点不符。

不错，此人便是一直以先天七重境界示人的龙凤榜第六乔百玄。

乔百玄是聪明人，自然听得出清羽话中的意思，他摇头不做正面回应，转移话题说道：“看来赵兄也是为此地异象而来。”

“嗯，”清羽点头承认，“乔兄可知这异象是为何故？”

若没猜错，异象应当是和算天传承有关，乔百玄身为和算天老人齐名的时命老人的弟子，本身也是精通天机易术的高手，应该是知道这元气之雾从何而来。

“怕是要让赵兄失望了，乔某并不知道此为何故？”乔百玄摇头笑道。

“不过，乔某却是知道，此元气异状，当与算天传承有关。而且还知道，这是哪方搞得鬼。”

“哦，可否说与在下听听？”清羽问道。

“赵兄可知，袭击你的这三个人是何人？”

“此三人是生命如草芥，以同伴之性命，取杀在下之时机，其行事作风，极像世家豪门所豢养的死士和江湖上的杀手。”清羽说道。

“正是如此，”乔百玄同意道，“赵兄之言无误。若乔某所料不差，此三人当是绝命堂的杀手。”

第四十九章 提前开启

小船上，乔百玄徐徐说道：“现今江湖上，风头最盛的杀手组织是青龙会。然而若说传承之悠久，以及实力之强大，还当属绝命堂。”

“绝命堂乃是魔道六宗之一，干的是杀人的无本买卖。存世过千载，门中高手层出不穷，青龙会在绝命堂面前，只能算是小虾米罢了。”

“这么说来，这次绝命堂出现在此处，应当是和魔公子一样，为了算天传承而来喽。”清羽说道。

“赵兄又怎么知道，他们不是为你而来呢。绝命堂乃是最大的杀手组织，然而最近，江湖上盛传的杀手组织可不是绝命堂，而是青龙会啊。”乔百玄笑着注视着清羽的双眼，莫名的眼神，像是看穿了一切。

“乔兄说笑了，”清羽摆手道，“正如今日白天所说，赵云不过是个无名小卒，初出江湖，连点名气都没有，怎会惹到绝命堂呢。而且乔兄先前也说了，这元气异状，是魔道的人搞的鬼，那绝命堂应当就是执行者了。”

“哈哈，对，是我说笑了。”乔百玄笑道。

接着，乔百玄没有继续对清羽旁敲侧击，而是指着先前最后一个袭击者的尸体落水的位置，道：“赵兄可知，方才你所杀的最后一人乃是何人？”

“愿闻其详。”

“此人乃是如今绝命堂年轻一辈最出名的杀手绝剑，应当也是此次魔道六宗代表绝命堂之人，其实力，可不弱于萧承名。赵兄杀得此人，却是为正道，除去了一大对手啊。”乔百玄道。

‘呵呵，不逊于萧承名，很强吗？’清羽心中暗暗摇头。

萧承名被戏称为“第十一名”，固然是个戏称，但未尝没有对他实力的肯定。毕竟不是谁都有资格被称为“第十一名”的。

然而在萧承名被李丘然袭杀后，“第十一名”就真的是个笑名了。

而且为正道除去，一大对手，与他清羽何干。真正的对手，也包括所谓的正道啊。

“既然元气异状乃是魔道搞得鬼，那他们这么做的目的为何？是不是和算天传承有关？”清羽细细观察着乔百玄的脸色，“该不会他们有什么办法提前开启算天传承吧”

果然，乔百玄面色一变。虽然只有一瞬，但清羽依然捕捉到了这一瞬间的变化。

清羽才对了，魔公子他们，果然是要提前开启算天传承。

此处元气都已凝结成雾状力量，但依然还在源源不断地增加。这等异状，可瞒不过距离不远的崔歌镇内中众人。

待得明日，便是众人在再迟钝，也能发现这里的异状了。

魔道中人有不是傻子，搞出这么大的场面，自然是要在众人发现之前行动了。这么一想，可能也就只有提前开启算天传承一个答案了。

而乔百玄事先所说的不知为何，在现在看来，全都是托词。他定然也是看出了魔道的目的，先前和清羽扯七扯八，不过是为了引开清羽的注意力罢了。

“赵兄，果然是慧目如炬啊！”乔百玄深深看着清羽。

“哈哈，比不得乔兄的重瞳之象。”

“不错，元气异状，的确是魔道为了提前开启算天传承所致。”话既然挑明了，乔百玄也就不再遮遮掩掩，“算天老人虽是天机易术的大家，也不可能准确估算到他的传承遗迹出世的准确时间。毕竟百年时间，沧桑变幻，谁能真正说得准呢？

之所以众人皆知晓传承会在十天后出世，其实道理很简单，十天后，算天老人所布下的阵势的能量源中的能量到了一定程度，便会主动散出所有能量，推动传承出世。

然而，魔道这次却是有备而来，他们那边应当有个阵道大家，指导了魔公子等人，让传承遗迹内的大阵能量提前泄出，以导致传承提前出世。”

“那么，传承便是在明日出世了？”清羽问道。

按照元气泄露的速度，明日中午，崔歌镇内但凡先天境的武者，都能感受到天地元气的含量变化了。所以，魔公子等人定会在中午之前进入。

乔百玄掐指估算，道：“准确来说，应当是在明早卯时。”

卯时，那么距离现在也没多少时间了，毕竟现在都已是深夜了，子时都过了。算天传承，开启在即。

不过

清羽狐疑地看着乔百玄，“乔兄为何现在这般主动，告知在下传承开启的时间。”

明明之前还扯七扯八地转移注意力来着，这变得也太明显了。

“赵兄能一剑击杀绝剑，实力不俗，乔某可没本事拿下你，而且脑袋还聪明，”乔百玄指了指脑袋，“单凭只言片语，便能猜到算天传承会提前开启。不能拿下，又不能骗走，自然只能选择合作了。”

“况且魔道只死了个绝剑，魔公子至少会有五个高手作为帮手。这等实力，可不是乔某可以比拟的。找个有头脑有实力的盟友，乃是乔某的最佳选择。”

“既然如此，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双方击掌为誓，正式结为盟友。

在拿到传承之前，双方会是互助之盟友，拿到之后嘛，就各凭本事了。

二人结盟之后，也不离开，就这样直接在小船上打坐调息，静待传承开启之时。

时间一刻一刻过去，天色渐渐开始泛白，黎明将至，卯时快到了。

“来了。”乔百玄突然说道。

不是传承来了，而是要夺传承的人来了。

传承即将开启，魔道众人自然不会迟到。

平静的湖面开始波动，清羽不能听到划水的声音，却也能通过涟漪，知道有船正在驶来。

雾气萦绕的湖面上，缓缓驶来两艘和清羽所坐的同款小船，一艘四人，另一艘两人。

载着两人的那艘小船，有个人十分显眼，正是浑身包裹在黑色斗篷底下的魔公子。

另一艘船嘛，硬挤着四个人。小船本就不大，四人中还有个体型不小的大汉，导致这艘超载的小船摇摇晃晃的，随时有倾覆的危险。

第五十章 进入（心情一般，加更助兴）

“你们？为何在此？”魔公子冷声问道。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正好乔兄也是如此，是故我二人便在此泛舟填湖，谈天说地，以解无聊之情。你们也是如此吗？那不如我们把臂同游，荡起双桨如何？”清羽笑眯眯地说道。

又是这家伙，昨日杀了刚救下的李丘然，今日又来这里添堵。

“你”魔公子当即就要发作。

“魔公子，他们的船！”向浩壤叫道。

魔公子此时也注意到，对方乘坐的小船和自己等人乘坐的乃是同款，那么问题来了

“绝剑在哪？”

“绝剑兄下湖游泳了。”乔百玄淡淡地说道。

意思含蓄，但魔公子这么聪明，自然听得出绝剑怎么了。

“既然如此，那就请你们二位也去游泳吧。”

杀气凛凛，魔公子豁然起身，双手幻化千影，滚滚魔气，应声而出。

幻胧天魔手。

“天命所在，无处可逃。”乔百玄淡淡出声，出手依然是那招平平击出，却又无处不在，如天罗地网般的掌法。

只是这次，乔百玄面对可与元剑一比肩的魔公子，可不能像之前那般只出先天七重的功力了。

平淡一掌，触碰魔公子隔空击来的幻胧天魔手，忽地左摆右移，招式随意，又如天人落笔，了然无踪。

掌法变化，招招式式落于幻胧天魔手的薄弱点，点破万千天魔手影，转瞬间将魔公子的攻击化为无形。

‘这家伙果然隐藏了实力。’清羽暗暗打量这乔百玄，心道。

‘而且，他的眼力，不下于我。’

魔公子的幻胧天魔手乃是至巧之招，曾凭巧劲旁敲侧击，巧妙化解元剑一锐利无比的剑气。然而此时，却是被人同样以巧攻巧，击其薄弱之处，化解攻势。

这等手法，没有卓绝的眼力是万万不可能做到的。

是重瞳的异能吗？

清羽目光暗暗扫过乔百玄熠熠生辉的双眸。在这不科学的世界里，若说这号称“圣人之象”的重瞳怀有异能，倒也能解释的通。

“好一个天命掌！”魔公子出声赞道。

只不过，这赞声里，却是饱含着怒意和杀意，内中恼意，也就清羽这个听觉封闭的人听不出来了。

提气纵身，魔公子踏水而来，魔气激荡，在水面荡起阵阵涟漪。

“嗯？”清羽正欲一观两人大战，突地发现水面开始不正常的颤动。这股颤动不是源于魔公子带起的波澜，而是

整个湖面都在颤动。

“哗”

一声水泄之声，紧接着，惊变骤起，湖面开始弯曲，旋转，向湖中心凹陷。

这是漩涡。

整个湖泊，成了一道巨大的漩涡。漩涡不停转动，让这个方才还平静的湖泊如在汪洋，而湖上的众人，便是遭遇海难的船客。

同时，雾状的天地元气也是在纷纷聚合，形成一道元气旋风。接天连地，搅动漫天云彩。

“传承开启了。”向浩壤大叫。

这般元气暴动的情景，一定和传承遗迹中的大阵有关。且看此时天光，差不多就是卯时了。

此时，魔公子也顾不得要清羽和乔百玄下湖游泳了，他一掌拍向水面，借力反冲，落在小船上。

“把好船。”魔公子一边用真气定住船，让其在不断旋转的漩涡中不至于翻船，一边朝另外四人大喊道。

另一边，清羽二人也是以真气控船，随着漩涡不停转动。

“再这样下去，小船到漩涡中心，怕是要舟毁人亡喽，”清羽说道，“要不要先上岸？”

以他们的功力，此时漩涡还挡不住他们。

“你看他们上岸了吗？”乔百玄向魔道六人方向示意。

那六人距离湖泊中心更近，此时已是即将被卷入漩涡中心。然而，即便如此，他们依然没有要上岸的迹象。非但不上岸，反而操持着小船往漩涡中心行去，像是赶着去送死一般。

“魔道方面，看来对传承遗迹的了解比我们多的多啊。”清羽叹道。

这样的都不上岸，不是傻子，就是心中有所把握。魔公子等人怎么看都不是傻子，所以这漩涡，可能就是进入传承的通道。

“动静这么大，小镇里的人应该也察觉到了。”乔百玄淡淡道。

可不是吗，天地元气都在天上卷成漩涡了，这么大动静，别说小镇，十里外都看到这异象了。小镇当中的众人可都是先天境高手，想赶来这里，也不过是片刻的事。

若是等漩涡停了，再行入场，那在这等了一夜的价值又在哪里。

“所以呢，你打算”

就在这时，魔公子六人齐齐弃船，纵身跳入漩涡中心。

清羽二人观之，互相对视一眼，齐齐点头。

“走。”

二人同时一脚猛踏小船，在小船受到巨力崩散的同时，借力纵身到漩涡中心上方，而后卸去气劲，紧随魔道六人之后，跳入漩涡中心。

进入漩涡，初时，感觉整个人都在洗衣机里一般，不停旋转，头昏脑涨。

数息后，身体感觉像是穿过一层薄膜，漩涡瞬间消失，身体处于无处着力的地方。

是在半空中。

清羽看着快速接近的地面，抬手一掌隔空掌劲拍出，止住下坠之势，调整身形，半跪落地。

缓缓起身，清羽环顾四周，只见这四周三面都是石壁，唯有一面能行。

抬头向上看，三丈高的顶端，没有任何入口，周围也不见水渍，好像自己是凭空出现在半空中。

“阵法吗？”

通神境中的至强者都能独立开辟一处空间了，那么算天老人布置个挪移的阵法，倒也是说得通。

如果是挪移法阵的话，乔百玄和自己一同跳进来，此时却不见他的身影，也是正常。

“不过这样的话，总感觉亏大了。”

能不亏吗？等了半夜，本打算提前进入，占据先机，结果却是随机传送。这样的话，一切可能就要靠运气了，先进后进，实则差别不大。

“不过魔公子等人费了这么大劲，久违提前过把随机传送的瘾，这正常吗？”

第五十一章 星图

以魔公子等人对这传承遗迹的熟悉程度，定然不会做无用功。他们提前进入，可定有他人没有的便利。

奈何清羽所知的情报过少，连提前进入传承遗迹，也不过是适逢其会。

提前进入的人中，便是乔百玄，想来所知也远比清羽多的多。毕竟时命老人当年和算天老人齐名，两者又都是天机易术之道的大家，两者说不定就有交情。

毫无所知的情况下，清羽也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清羽此时所在，唯有一丝微光，让人只能勉强辨析周围场景。然而清羽并不是常人，以他的眼力，这点微光已然足够。阴暗的场景，于清羽眼中，与白昼无异。

举步沿着唯一一条出口行去。

刚刚进入的地点并没有什么光源，但是却有微光，说明距离此地不远处，就有一处光源。

清羽步行片刻，便看到光源所在。疾行几步，清羽走进了一处呈圆形的石室。

石室中有四个出口，分布在四个方向，将这圆形石室四等分。清羽所进来的那个通道，便是其中一个出口。

而在清羽进入后，石室四个出口便各降下一道石门，封闭石室，其后

“在旋转。”

尽管旋转速度匀速且缓慢，但清羽的感知还是能觉察到，这处圆形石室正在旋转。

以觉察到的速度来看，这处宽阔的石室若要旋转九十度，还需一些时间，若是旋转一百八十度乃至更多，需要的时间也是成倍增长。

是以，清羽便先观察一下四周场景。

举目环视，石室内空无一物，并无任何特异。

那么

“唯一的奇怪之处就是光源了。”

清羽抬头看向石室上方。只见顶部有着无数光点，布满整个石室顶部。这些光点互相辉映，十分不科学地放射出灿烂的星光，照亮了整个石室，乃至连通道内都有着微光。

是的，星光，这些光点形成的图清羽十分熟悉，他体内就有一副，三垣二十八宿，周天星辰图，黑天书修炼隐脉就是暗合这天象。

在清羽开始涉及占星律后，更是时不时就夜观天象，对于这星象，可说是烂熟于心了。

“石室旋转变换方向，上方的星图也有少许变幻，共有三处地点，应当就是我、乔百玄、魔公子三方人了。看来这传承第一关，便是要循着星图走出迷宫了。也对，星辰数术，也是易术的一种，算天老人要选传承者，怎么都不可能选个一窍不通的家伙。”

“等等”

清羽突然察觉到了不对劲，“我和乔百玄一同进入，都散了开来，没可能魔公子六个人就这么巧的传送到同一位置吧。”

星图有三处变动，魔公子有六人，若是真的全部散开，星图变换不可能只有三处。便是有人还没到石室，那也不可能正好就是三处变换。

“而且，星图变幻也有蹊跷之处”

太近了。

清羽看向其中一处变幻的星点，这一处，距离紫薇垣太近了，就差一步就能不如紫薇垣。

从先前魔公子等人对传承遗迹的熟悉来看，清羽有理由相信，此处便是魔公子等人所在。

正在此时，石室旋转停了，石门升起，四条一样的通道，光从外表看，完全看不出有变换过，好像石门关闭又开启完全是多此一举。

“180度。”

知晓旋转速度，清羽很容易就得出结论，石室旋转了180度。他进来的通道，此时不在他背后，反倒在他前方。

“我之所在，不是青龙七宿亢宿，就是在是朱雀七宿鬼宿，确切地点，还得前往下一处石室再确定。”清羽手指点出星图中两处变幻的位置。

“离开。”

清羽回身，冲向背后的通道。

依然是单调的石筑通道，清羽这次以轻功快速疾行，不一会儿，就到了下一处石室。

进入行走几步，这个石室的四个通道同样降下石门。

“我进入后行了三步，才开始降下石门。这机制是由何判定的”

心中念头急转，清羽条件反射地看向石室内唯一的特异之处星图。

“三步行完，正好踏入顶上星图的范围之内，这应当就是判定是否有人进入的机制。所以，只要我不步入星图范围，石门应当就不会降下。”

“不过，还需等到达下一石室试过不行入星图范围，才能验证这想法的真假。”

再次抬头查询新的星图变幻位置。

“确定了，现在是在鬼宿之所在。那么在青龙七宿亢宿中的，十有**就是乔百玄了。嗯？他已到达氐宿了，看来他也发现了星图的秘密。”

提前进来的三方人当中，若魔公子等人不作弊，那么优势最大的应该是乔百玄。

乔百玄师从时命老人，乃是这次争夺传承的人里最擅天机易术的人，若是将他和其他人放在同一起跑线上，乔百玄成功夺得传承的几率起码有四成。

可惜，现在有人作弊啊。

看了新的星图变幻点后，清羽就更确信魔公子作弊了。因为若是乔百玄落在那个靠近紫薇垣的位置，现在也不会依然没进紫薇垣了。

三垣二十八宿，紫薇垣乃是三垣的中垣，处于北天中央位置，亦称“中宫”，乃是天帝之所在，若是有出口，十之**就在紫薇垣内。

而此时，魔公子等人迟迟未进紫薇垣，想来还是在研究星图。高端玩家和低玩的差距，便是低端玩家拿着攻略，也有可能不知道该怎么通关。

在这场争夺传承的游戏中，，魔公子等人很明显，就是低端玩家。

此时石室再次打开通道，清羽脚上更急，往下一个石室冲去。

魔公子等人不是傻子，有攻略在手，迟早能看懂的。清羽现在要做的，便是乘对方在摸索的时候，拉近优势。

不过，当清羽到达下一个石室时，却见石门已然降下，石室正在慢慢旋转。

“有人进来了。”

外头又有人进入了传承遗迹。

第五十二章 金刚无能胜

魔公子等人还在紫薇桓那边呆着，乔百玄也不可能跑到这边来，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了，那就是崔歌镇内的人，终于进入了传承遗迹中。

石室封闭早在清羽来临之前就已经开始了，清羽只等了一分多钟时间，石室就停下了旋转，升起了石门。

而在再次打开通道的石室中，正有两人在打斗。

“赵公子，帮帮我！”别彭越一看到清羽就直接大喊。

战斗的两人中，其中一人正是剑道宫的别彭越。此时，别彭越情形岌岌可危，嘴角溢血，受了不轻的伤。

他的对手，是一个穿着淡黄色僧衣的和尚，三十来岁上下，五大三粗的，拳脚如钢铁，别彭越的长剑砍到他手上，都能划出火花来。

那和尚见到清羽，也是面色一变。

昨日清羽瞬斩李丘然，给在场众人留下了深刻印象。这和尚也是观看者，自然知晓清羽的厉害。

是故，大和尚一拳震退别彭越，朝着另一边的通道逃去。

“跑得了吗？”

清羽一按机括，‘万世昭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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