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侠之神级捕快 - xp1024.com
《武侠之神级捕快》


第一章 项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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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无字天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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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铁裆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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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刀法与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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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下葬与买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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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练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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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显著的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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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烧鸡与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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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亮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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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点子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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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自告奋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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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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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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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黑风山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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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交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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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周家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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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盗马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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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逼问与第一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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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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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门户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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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铁指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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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招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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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打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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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包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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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计划不如变化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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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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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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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胡家刀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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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思虑

这边项央杀了胡强,既为项大牛报了仇,又完成无字天书的任务,得到了胡家刀法,可以说是大丰收,另一边,巨熊帮的雄大雄二却是勃然大怒,抽了看护胡强的两个巨熊帮帮众五十鞭子。

夜幕中,雄大只披了一身淡黄色的袍子坐在太师椅上,旁边坐着的是雄二和一个三十岁许长着山羊胡子的瘦弱中年,在堂下,则是两个奄奄一息的帮众和一具缝合好的尸体,正是胡强。

|“大哥,这可怎么办,胡强死在我们这里,要是让黑风山寨的人知道了,肯定不会放过我们的。”

雄二挠了挠脑袋,眼里有恐惧和焦急,原本是想讨好胡强,让他帮着对付一下安远县城另外的两个帮派,没想到现在人死在他们这里,这下事情可大条了。

“慌什么,胡强死了就死了,现在该想想怎么应对后续的事情。你要知道,胡强来我们这,他黑风山寨可不知道。吴先生,你看过现场,可能查出凶手是谁?”

雄大不满的看了眼自己的二弟,冷哼一声训斥道,跟着转头问向山羊胡子中年,眼里有探究和杀机,别的不说,敢来他们巨熊帮的地盘杀他们的人贵宾,那就是不把他放在眼里,找到那个人,一定让他生不如死。

吴先生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眼角微眯,轻声道,“回帮主,吴某看过花巷里外和案发的房间,只能说,线索寥寥,只是从花巷裴老三和几个翠红楼女子口中得知是一个少年动的手,年纪不大,顶多十五六岁,不过出手狠辣。

还有,吴某发现此人是通过花巷靠近里面第二间小宅里的一个狗洞钻出去的,我问过负责人,一般这个狗洞都是用草垛盖住,很少有人知道,因此要么此人是花巷的常客,要么有人出卖消息给他。”

“哼,说这么多还是废话,我要的是确切的凶手,整个安远十五六岁的少年多的是,我儿子现在也不过十四岁,这么多人,难道要我一个个的去查吗,?

至于知道狗洞的,花巷流水的女人和客人多了去了,谁知道是哪个狗东西泄露出去的,说来说去还是一无所获。”

雄大狠狠拍了下手边的方桌,脸上怒容满面,不抓到凶手,这一口恶气就出不去,想不到他雄大混了这么多年的江湖,今天被一个小崽子给教训了。

过了好一会儿,大堂内都是静悄悄的一片,就是那两个奄奄一息的帮众都咬着牙不敢呻吟出声,眼下能活下来已经是烧高香了,要是惹恼了雄大,再被抽上几十鞭子,那是不死也得死了。

“罢了,这件事以后再说。先说胡强吧。现在他死了,咱们想借助黑风山寨的力量来灭掉小刀会和青狼帮的打算是落空了。

还有,胡强一死,短时间内黑风山寨可能不知道,但时间一长肯定瞒不住,吴先生有没有什么对策将这件事盖下来啊?”

吴先生点点头,“帮主这是绕进一个死胡同了。胡强死不死,也许对黑风山寨重要,但对我们影响并不大,咱们现在的实力远超小刀会和青狼帮,不需要胡强,也能压服他们。

至于胡强之死,根本没必要隐瞒。只要黑风山寨不知道胡强是来我们这里,那么咱们就当胡强根本没来过这,毁尸灭迹

另外把知道这件事的人口风堵住,过一段时间,就算那帮山贼知道胡强失踪,甚至遭遇不测,也查不到我们头上。”

雄二听到吴先生的话,连连点头,眼里放出寒光,满是杀机,

“不错不错,胡强和咱们的关系极为隐秘,先前上山通信的赵山李浅也失踪了,胡强一死,怕是没人知道他来咱们这,大哥,不如将裴老三和下面的两个废物一并处死,免得走漏风声。”

听到雄二的话,堂下两个帮众面如死灰,吴先生也是没想到雄二如此狠毒,想要说些劝诫的话,顿了顿,还是没有开口,只是看着雄大。

“住嘴,裴老三是自己兄弟,几年来经营花巷勤勤恳恳,是帮里的大功臣,你怎么能说出这种不义之言,再有下次,我打断你的腿。”

雄大略一思忖怒道,完了看了眼松了口气的吴先生和感激涕零的两个帮众,淡淡道,

“不过那四个翠红楼的女人却是放不得,她们和胡强近距离接触过,又看到胡强被杀,为免她们报官或是不经意间泄露出去,一会儿你去送她们上路。

另外再到帮里去支上一千两送到翠红楼花妈妈那里,让她多担待一些,毕竟是五个当红的姑娘。”

说实话,五个当红的姑娘,才值一千两,少了些,不过雄大既不是慈善家,也不是正经商人,而是混江湖的黑社会,属于恶势力,哪里有道理可讲?肯赔一千两已经是他让步了。

“好,我一会儿就过去,让她们临死前再伺候一下我,算是废物利用了,另外再让她们说一说我和胡强到底谁强,嘿嘿。”

雄二也是个淫人中的人才,满脸淫笑道,和一个死人比谁能力更强,也是没谁了。

至于吴先生,也没觉得雄大的做法有什么不妥,这翠红楼的姑娘和裴老三不同,算不上自己人,根本信不过。

雄大又不能天天派人跟着她们,监视她们,所以送她们上路是最好的选择。

“最后,派人给我严密见识小刀会和青狼帮的动向,我一直怀疑是他们派人动的手,包括赵山李浅的失踪也是他们做的,我们决不能掉以轻心。”

赵山李浅,还有胡强,都是在他们巨熊帮扫了小刀会与青狼帮的场子后才出事的,这不能不让想雄大多想一些。

尤其是胡强与他们的关系,那是极为隐秘的,就像躺下的两个帮众,都是跟了他们两兄弟好几年的老人,这才信得过。

“所以有人能知道胡强来我们这的消息,那肯定是赵山李浅透露的风声,也就是说杀胡强与杀赵山李浅的应该是同一拨人。

另外,我们对外放出请了一个大高手来帮里坐镇的消息,这对安远影响最大的就是另外两个帮会,他们就算不知道胡强的身份,对这个身份神秘的高手也是要除之而后快的。”

听着雄大的分析,连吴先生也赞同的点了点头,说来说去,还是一个动机的问题,这是针对胡强还是针对巨熊帮?如果是针对巨熊帮,那么胡强之死也许仅仅只是一个开始,雄大的思虑不无道理。

第三十章 无题

巨熊帮的猜测和反应项央不知道,也没心思理会,完成任务的他,现在一门心思的加紧练功。

一连几天,胡家刀法,铁指诀,铁裆功,几乎是连轴转的状态,一刻也不敢松懈,因为他知道只有自己越强,处境才越安全。

烈日下,项央光着膀子挥舞着雁翎刀练习胡家刀法,全神贯注,在多年基础刀法的加成下,进度喜人,不说将这门刀法练得炉火纯青,也是小有成就,至少此时项央觉得与巅峰状态的胡强一战,自己也有七成胜算。

“王英王捕头,李县令的管家方伯,猛虎武馆的钱孚,以胡强当时的表现来看,不像说谎,三个里面一定有一个是谋害项大牛的人,至于是谁,还得在县衙当值的时候慢慢查探,不能打草惊蛇。”

觉得体力消耗巨大,项央便停下手,坐在小凳上修炼铁指诀,一心二用,一边用双指灵活的解开绳子上的死扣,一边在心里琢磨着幕后黑手是谁的可能性最大。

王英这个人项央是最熟悉的,当日灵堂前宽慰他的那个王叔,在衙门里威严正义,打击罪犯,甚至数次牵头要消灭黑风山寨,这样的人会是谋害项大牛的凶手?项央不太怎么相信。

李县令的管家方伯,和王英岁数差不太多,也是膀大腰圆孔武有力之人,不过一向以老好人的面孔示人,项央在当衙役帮闲的时候,也接触过好几次,也不太像是凶手。

在项央心里,钱孚的嫌疑最大,因为这个人一向神秘,传闻是懂得内功的武功好手,猛虎武馆乃是钱老英雄一手开创,猛虎拳乃是纯粹的外家功夫,他钱孚的内功是从哪来的?这就值得项央怀疑。

这还不止,听听钱孚叫的名字,钱孚,潜伏,也不知道钱老英雄是怎么想的,给自己儿子起了这么一个名字,当然,这是玩笑。

“表面看起来的确是钱孚的嫌疑最大,不过一切都要以证据为准。知人知面不知心,表面正义,表面老实,未必代表本性,一般这种人都会伪装。”

项央不吝以恶意猜测王英与方伯两人,甚至还有一种可能,这三个人也许都是那个大势力的成员也说不定。

“咦,解开了?这解绳的功夫算是练成了,接下来就是锻炼指力的锁指功夫了。”

项央心里喜悦,将手里的麻绳扔到一旁,右手两指并拢舒展,弯曲缠绕,灵动至极,外加上面摩擦成的老茧,已经算是初步练成铁指诀的第一层功夫。

“我这个速度有点快啊。难道是无字天书的作用?要真是这样就好了,将来修炼内功,也有这样的加成,就算我练武晚了一些,也能有大成就。”

项央听过县城里走南闯北的人说过外面的一些事情。

像是内家功夫,都是从小奠基修炼,六岁左右培养气感,用药浴药膳壮大精气,吐纳之间事半功倍,同时拓展经脉,扩大丹田,等到少年就是飞速提升的阶段。

而他现在已经十五岁,之前只是练过基础刀法,经脉丹田都已经初步长成,就算得到内功,比起那些从小练内功的人,差了太多,将来的潜力也十分有限。

不过项央并不担心,无字天书在身,还怕没有改善资质的武功吗?

“黄裳将近七十才开始练武功,凭借自创的九阴真经通达内外,成为一代高手,还有寇仲徐子陵,两个人练武的岁数也是大了我好几年,凭借奇遇洗精伐髓,最后成就武学大宗师,盖世无敌,我有无字天书,难道还比不过他们吗?”

想到这些,项央的心里就禁不住涌起一股豪强壮志,总有一天,他也会在这个世界书写下属于自己的辉煌与传奇。

……

黑山,黑风山寨中,毒秀才一人坐在空旷无人的大堂内,油灯昏黄,映出他明暗不定的表情。

胡强离开黑风山寨已经三天了,三天来,丝毫音信全无,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这与他以往定期传信的表现大不一样。

过往,胡强下山他和大当家大胡子都知道,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胡强认识什么人,怎么去山下风流快活,他们也不想管,只要定期传信,报个平安,待多长时间都没问题。

但现在三天没有音信,这就是一个不好的信号,尤其是胡强现在身上有伤,战力十不存一,遇到个好手只怕都要被打成死狗。

“这个混账,希望不是官府抓到他,不然这山寨就危险了。”

心里想着,毒秀才有了计较,自己点了一个火把朝着山寨最内部一个悬崖边上走去,一路上毫无人烟,又远离众多山贼的聚居之地,换了个人只怕都没那个胆量迈步,不过毒秀才倒是神色如常,自有底气。

啪啪啪,毒秀才勾起食指敲了敲石壁,然后清了清嗓子,开口道,

“大哥,小弟陈宁有要事禀告。”

陈宁是毒秀才的本名,自从他上山落草后,一般都是被人叫绰号或者二当家的,唯有面对黑风山寨的大当家大胡子才会显露本名。

“什么事?我不是说过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打扰我练功吗?”

从石壁后方传来一声醇厚有力的声音,虽然只是轻轻的一句话,却让毒秀才陈宁满头大汗,脸上也带着一丝恐惧,可见这个大胡子的积威之深。

“大哥,老三应该出事了,他下山三天都没有动静,我怀疑要么被人做掉,要么被官府抓了,咱们这里只怕不太安全,我想将山寨搬到临时的根据地。

山寨刚刚得了周富贵的一大笔物资,有足够的能力隐蔽一段时间。”

毒秀才忐忑道,他并不确定山寨一定已经暴露,一定会有危险,但陈宁行事一向小心谨慎,宁愿多花费些功夫力气,也不愿意大难临头时才去悔恨。

“嗯,山寨的一切你自己做主,至于胡强,不要去管他,他死了反倒是一件好事,他的身份背景有些特殊,与我们不同,更不是一路人。

等出发的时候再来找我吧。”

狡兔三窟,黑风山寨是官府的重点打击对象,在黑山上的营寨不止一处,这也不是他们第一次搬地方。

陈宁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恭敬的应了声是,然后才弯着腰小心翼翼的离开,只是在转身的刹那有些唏嘘,今天之后,黑风山寨只怕要销声匿迹一段时间了,而没了敢打敢拼,如大力魔猿一样的胡强,黑风山寨的声势只怕也要消减不少。

第三十一章 县衙

清晨,朝阳初生,鸟儿在枝头叽喳清唱,像个永不疲倦的歌唱家;地下,花草之上,有晨露晶莹剔透,水灿光亮。

项央早早的起身洗漱,然后换上傅大春给他领回来的捕快服,淡蓝色的锦缎料子,高领上有一道金色边框,看起来别有一番英气

将自己的捕快腰牌挂在腰上,项央提着雁翎刀,去了项大牛灵牌前上了柱香,便匆匆出门,连早饭都没吃就直奔衙门。

安远县城,府衙在县城城中位置,府衙修建的还算气派,两个石狮子栩栩如生,威武霸气、

前门是普通百姓击鼓鸣冤之地,过门之后是一个二十多米长的石板铺就的小院,再往后才是县令升堂之地,这都是项央熟的不能再熟的布置。

“项捕快,来县衙了?王捕头正在后堂等你呢,快去吧。”

石狮子后,台阶上,县衙大门前两个把手的衙役看着一身淡蓝色捕快服的项央露出一丝羡慕,口中称呼道,谁让人家有个好爹呢?

要知道过去的项央仅仅是个衙役帮闲,现在像坐火箭一样升到正式捕快,在县衙的官册上记了名字的,可比他们的身份高的多了。

项央笑着脸和两人打了声招呼就进了正堂,正上方明镜高悬四个大字方正有力,完美的烘托出衙门的威严与气氛。

不过此时没有案子,县令也不在大堂,只有两三个衙役睡眼惺忪的揉着眼睛在地上倚着墙壁偷懒,倒是多了些人气,项央摇摇头,走到一个衙役身前,晃了晃手,

“老任,起来了,要是让县令看到,这个月的酒钱就被罚没了。”

地上一个五十多岁的干瘦汉子睁开眼睛,本来有些不耐烦,不过见到是项央,哈哈一笑,撑着旁边一个小年轻的肩膀站起身,打量了项央一眼,点点头,

“好一个英伟少年郎,比你爹强多了,今后好好为衙门做事,前途无量。”

项央点点头,这人是安远县资格最老的衙役,当初和项大牛一样是衙役,后来项大牛成了捕快,他还是衙役,这么多年也没变过。

不过这人也是个温吞满足的性子,没什么抱负和野心,这么多年就混过来了,现在是衙门的老资格,上上下下都处的不错,以前的项央就是跟他做事的。

“嗯,以前多亏了老任,今天中午就别回家了,我请你喝一杯。”

和老任寒暄几句,项央进了衙门的后堂,就见到捕头王英站在一个儒雅中年男子的身前,不时点着头,应承着什么。

这个中年正是安远县的李县令李致知,瘦削的脸庞,充满智慧的双眸,头发梳理的极为整齐,一身青色官服,手上戴着一个灰褐色的玉质扳指,显得威仪十足。

“项央见过县尊,王头,在家这么长时间才来县衙报道,实属不该。”

项央见到两人,连忙抱拳弯腰行了一礼,脸上恭敬。

李县令和王捕头看到项央这般做派,很是欣赏,虽然让项央在家多休养调整一段时间,是他们允许的,但就怕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从此以为县衙是他家开的。

“无妨,小项啊,今后你就继承大牛的位置,在王英的手下当值,一定要多多学习,谨言慎行。

还有,大牛为百姓挺身而出,力戮贼匪,大壮我安远声势,我从府库拨出三十两白银作为抚恤奖励,你可到方师爷那里去领。”

见到项央一身捕快服衬托的格外英气,李县令想到项大牛,有些唏嘘。

他知道这些年项大牛一直兢兢业业,只是自己心里有疙瘩,认为项大牛的恩主始终是他上一任县令,信不得,所以不加提拔。

“好好做吧,将来有一天你干出成绩,我推荐你到清江府的神捕门深造。”

项央惊喜莫名,进神捕门也是他为项大牛报仇之后最想要做的事情,也是他的下一目标,没想到李县令肯给他这个机会,连忙又是几个大礼行下,口中大加感激应承,只差说为李县令上刀山下火海了。

李县令笑着点头,让王英带项央下去,他是一县之尊,县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由他做主,不可能一直和项央扯些没用的虚言客套话。

跟在王英身后往后堂捕头休息之处走,项央心里有些紧张,呼吸略微有些急促,身前这人至少有三分之一的可能是谋害项大牛的幕后黑手,还有更大的可能是一个强大的武者,他的反应很正常。

不过王英却觉得不太正常,转头看了眼项央,露出一丝和善的笑容,“怎么?还在兴奋?神捕门的确是我们这些人晋升的最好途径,不过危险性也大得多,可以说利弊皆有,王叔觉得你还是要慎重一些。

说着话,两人进了一个四方形的小院,里面有七间空房,院自中央有木人桩和各种磨练武艺打磨力气的工具。

“咱们捕快司职追捕罪犯,调查罪证,还有平常去县城大街小巷巡街维护治安,所以不需要办公之地,这里就显得有些冷清简陋,你不要嫌弃。”

王英说着,招待项央在院子里的石桌边的凳子上坐下,继续向他说明县里的一些情况,同时包括今后项央主要的工作。

听完后项央大致有了了解,难怪这捕快一月只有三钱银子,属于低薪阶级,但仍然是普通人羡慕的对象,无他,外捞太多。

比如他项央,现在没案子,他的职责就是到大街小巷去巡游,看看有没有犯罪行为,是各个小摊小贩和店铺商家需要结交的对象,给的外快一个月就不止三钱。

“我那老爹也太老实了吧,这钱都不收,难怪和这些同僚的关系一般,大家都收,只有你不收,这不是出淤泥而不染,而是不合群啊。”

很简单的道理,大家都收了钱,那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你不收,并不是说你为人刚正不阿,只体现其他人的龌龊与不堪,这样的人也许老百姓喜欢,但同事肯定是不喜欢的。

“这几天你先受累,多到县里去走动巡守一下,我们则有一件要案要办,脱不开身,等过了这一阵就好了。”

项央表示理解,职场新人,你能指望什么大案要案都带你一起办吗?不从端茶递水做起他已经心满意足了,更何况巡街还有外快可捞,他是求之不得啊。

第三十二章 收钱

“还有一点我要交代一下,咱们县里的情况想必你也知道,三个地下帮会,巨熊帮,小刀会,青狼帮,都不是好惹的,如无必要,不要和他们起冲突,当然,如果他们刻意找你的麻烦,也不用留情,这安远县最大的还是我们衙门。”

王英给项央倒了杯茶,又给他说一些哪些人物不要得罪,哪些大人物的忌讳等等,包括项央已经打过交道的周富贵也在其中。

据王英所说,周富贵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在本县的实力不行,但在外县可是黑白两道通吃,结识不少黑道上的人物,上次要不是黑风山寨实在太过难缠,周富贵早就找自己相熟的能人解围,根本轮不到项央。

这里要说一下,在大周,帮派是可以合法生存的,但类似黑风山寨这样打家劫舍伤人性命的势力却不行,两者就和普通的社团组织与恐怖组织的区别,所以县城黑道对于黑风山寨那也都是讳莫如深。

项央知道王英提醒自己的目的,这几天或者说前一段时间,小刀会与青狼帮齐齐被巨熊帮扫了场子,损失了不少力量,光是自己兄弟的医药费就花了不少,肯定要有所动作,王英就是不希望项央掺和到这里,最后害了自己的性命。

“王叔,那要是这帮人侵扰到普通百姓呢?咱们捕快的职责就是维护治安,他们江湖帮派解决问题,打生打死我们管不着,但百姓可是归我们管的。”

项央抿了口茶,有些发苦,咂咂舌,放下茶杯不再碰,与其喝茶,还不如喝凉白开来的实际一些。

王英笑了笑,指了指项央腰间的腰牌,“看到这是什么了吗?捕快腰牌,我们是捕快,自然要保护百姓民众。

如果真遇到你说的这种情况,管是一定要管的,他们要是敢反抗,我们自会上禀神捕门,到时随便派一个木章捕快,都能灭掉他们。”

神捕门的捕快,从木章开始,到铜章,银章,金章,层层递进,再往上,还有更厉害的红衣名捕,紫衣总捕,称号神捕,等等,堪称高手如云。

而木章捕快,至少也是内功有成,能以一己之力扫平黑风山寨的存在。

“好了,我有案子要办,你自己在县衙逛逛吧,要是实在没事,就去巡街,第一次,会有一些惊喜的。”

王英说完就皱着眉头匆匆离去,剩下项央一个人在小院子里凌乱不堪,这就不管自己了?这也太随便了。光说巡街,这安远一县之地,大街小街这么多,总要有个范围吧?

不过项央倒是对王英现在手头上的案子很有兴趣,安远小城,一般杀个人通个奸就是大案,现在能让王英和一众老捕快忙的顾头不顾腚,肯定是棘手至极。

“唉,王叔也是,太不把豆包不当干粮了。我也是看过神探狄仁杰,名侦探柯南,少年包青天以及福尔摩斯全集的能人,说不定让我参与进来就能破案了。”

项央挠了挠脑袋有些异想天开,当然,这纯属玩笑之言,要是看几个破案剧就能成为破案小能手,那要警察学校干什么?

在院子里呆了一会儿,实在无聊,项央静极思动,拿着雁翎刀出了衙门,往北边的一条大街慢悠悠的晃荡,没事就上街道两侧的店铺门面看看,还别说,真有不少收获。

一间绸缎庄内,项央接到胖乎乎的掌柜的递来的一两银子,觉得胖子实在是天底下最可爱的人,

“朱掌柜的,你放心,今后有什么小地痞流氓来你这捣乱的,只管跟我说,肯定给你解决的干干净净的。”

项央面前,一个脑满肥肠,浑身一嘚瑟肥肉乱颤的胖子脸上全是笑容,“哈哈,项捕快严重了,新官上任,我们这些街坊邻居总要表示表示,这钱当给您买些酒菜,算不得什么。”

这个朱掌柜经营的这家绸缎庄是县城口碑最好,价格最经济实惠的一个,生意好到没朋友,周围以前也有不少绸缎庄,都被朱掌柜的给挤兑关门了。

在道上,一般的地痞流氓根本不敢来他这捣乱,几个帮派势力也是按时交纳保护费,所以他结交项央,纯属是看项央年纪轻轻,将来可能前途远大,做的一个投资,并不是想要项央做些什么。

也不要觉得一两太少,根本拿不出手,要知道项央一个月的月钱才三钱银子,就这一两,顶项央三个月还多的月钱,算是挺大的礼了。

而且朱掌柜和周富贵又不一样,之前项央是为周家做事,还是可能掉脑袋的危险事,必须要给予酬劳,千百两的属于付出劳动所得,而这朱掌柜纯属白送钱,根本不图项央什么。

“好说好说,咦,有顾客上门,那我就先告辞了,今后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朱掌柜只管派人来找我,我能做的一定不推辞。”

项央也不矫情,银子落袋,和胖子朱掌柜熟络不少,看到有人来买布匹,让朱掌柜招呼客人,自己出了门。

朱掌柜看着项央离去的背影,点点头,过去他也和项大牛打过交道。

不过那个人就是个榆木疙瘩,不收钱,不吃酒席,沉闷的像个古板的老学究,虽然让人钦佩,却并不讨喜。

与之相对,项央就顺眼多了,收了钱嘴还甜,今后也是个能办事的人,大家相互打交道,就是这么一个人情往来的关系。

另一边,经过朱掌柜的大方出手,项央的运气好了起来,一路走来,有的商铺的主人老板见到新面孔捕快,多多少少的都有些表示,一个上午过去,项央的怀里已经沉甸甸的,走路叮叮当当,不知道的还以为里面套了一个铃铛。

这当中项央也遇到一些小摊小贩要给他塞钱,甚至还有一个白发苍苍的卖菜老婆婆也凑上来要送他一颗卷心菜,都被他拒绝了,这些属于贫苦大众了,大家都不富裕,他也不可能昧着良心接受这些辛苦钱。

当然,项央知道这也就是他第一天当值有这个待遇好处,今后和这帮县城里的人熟悉了,估计也就没这个好事了。

第三十三章 铁匠铺冲突

安远城中,一条小街上,十几个身穿褐色衣服,膀大腰圆孔武有力的大汉围着一个铁匠铺起哄,不时将墙上挂着的铁具扔到地上踩踏,口里还说着,

“你们小刀会打造的铁具也不怎么样啊?我们在你们这买了把菜刀,连个韭菜都切不利索,我看你还是趁早关门,别卖这些骗人的东西了。”

铁匠铺的老板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脸色黝黑,赤裸的上身肌肉虬结,沾满汗水和灰尘,身后也有七八个赤裸上身的汉子,冷冷的看着眼前十几个人嚣张跋扈刻意挑衅的动作,紧紧握着双拳。

说实话,要是换了个地方,他早就招呼身后的兄弟干死这帮人了,不过现在是在闹市街上,他们是正经的打铁生意人,周围左右都是街坊邻居,要是真起了冲突,被告到衙门,吃亏的还是他们。

眼前的这十几个汉子都是巨熊帮的手下,先是以客人的身份在他们这买了铁具,之后又带人回来捣乱闹事,是江湖黑帮的常用下三滥手段。

此时在铁匠铺外面已经围了不少人,都是些无所事事的吃瓜群众,项央蹲在一侧的石阶上也是饶有兴趣的看着,丝毫没有出手的欲望。

小刀会也是县城的黑帮,不过声势不及巨熊帮,日常在自己地盘也是没少作威作福,属于狗咬狗一嘴毛,只要不伤到无辜百姓,他才懒得管。

只是他现在一身捕快服,手里拿着外观造型极为霸气的雁翎刀,就像那夜空中的萤火中,闪闪发亮,想不被人注意都难,这不,打铁铺一个汉字见到项央,冲着为首青年耳语一番,一帮人就朝着项央这边走,吓得项央旁边的人轰然散去。

“官爷,这伙地痞无赖到我的店里捣乱,难道您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

青年看着项央年纪稚嫩,一看就是个十五六的少年,有些失望,不过面上没有表露出来,依然保持对待救世主一样的态度,恭敬中带着恳求。

那帮巨熊帮的大汉见到项央,见到他的腰牌,也是一惊,官府他们还是有所避讳的。

“嗯,按理说我是不该袖手旁观,不过人家也是有正当理由的,你这里打造的铁具质量不过关,人家来闹一闹也是人之常情。

换位思考一下,你花钱买东西,结果买了个假货,用都用不到,你气不气?我看你不如赔个钱,道个歉,了事最好。”

巨熊帮的领头人听到项央的说辞,眼睛一亮,哈哈大笑起来,冲着项央竖起一个大拇指,

“小官爷这话说的敞亮,就是如此。这样吧,闹也闹过了,我把这铁具退给你,你把钱返回来,再赔偿个一两银子就差不多了。”

那青年听到项央的话和巨熊帮领头大汉的回复,气的浑身发抖,一双眼睛瞪得老大,那模样恨不得杀了两人。

“嗯,一两银子多了些,按照县律,赔偿一倍物值就可以了。另外,今后做生意要擦亮眼睛,买卖这种东西,你情我愿,不是他要买你就一定要卖。”

项央双腿蹲的有些发酸,站起身子踢了踢腿轻轻说道,其实就算不卖给巨熊帮的人,这帮人也有的是手段来捣乱,不过至少到时候他就有了插手的资格。

青年本来有些发怒,听到项央的话,倒是散去不少怒气,冲着身后的人点点头,便递给巨熊帮大汉赔偿金。

大汉脸上的笑容消失,接过钱,深深看了眼项央,嘴角露出一丝狞笑,“呵呵,官爷处理的好,这点小钱我还不放在眼里,就送给官爷喝酒吃茶了。”

说着,朝着项央走来,作势要递银子给项央,不过在和项央的右手接触后,猛地一握,粗大的手掌咯吱作响,显然是运起全身的力气,要给项央一个教训,让他知道巨熊帮虽然不能明目张胆的对他怎么样,但有的是办法暗地里炮制他,站错队可是会死人的。

项央嘴角轻笑,感受着右手上传来的力道,还算不错,不过也就是比普通人力气大一些,与他根本无法相比。

“好说好说,你既然这么上道,我不要显然是不给你面子,那就谢谢了。”

说着话,项央眉头舒展,手上却是猛然用力,强大的力道直接让大汉惨嚎出声,右手的指骨被捏的错位变形,剧烈的疼痛比让人拿刀看一下还要强烈。

“你干什么,快放手。”“臭小子,不想活了。”

大汉身后的人见到项央的动作,纷纷喝骂,就是小刀会的一众人也是惊奇的看着项央,小小年纪,看起来弱不禁风,没想到是个硬茬子,能把对面一个成年的威猛大汉逼成这样,力气不小啊。

项央听到众人的呼和,脸色由轻笑变成冷然,丹凤眼闪出一丝寒光,“你们巨熊帮很嚣张啊,今天是不是想到大牢里过夜?嗯?”

和项央对握手掌的大汉额头冒汗,猛地抽回手,踉跄的后退几步,压下身后十几个人愤怒的情绪,“住口,和小官爷这么说话,自己掌嘴。

小官爷,这帮人是些大老粗,平日里口无遮拦,希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项央眼皮也不眨一下,只是淡然的将银子往怀里一塞,“滚吧。”

巨熊帮一群人虽然不忿,不过也不敢多言,只能灰溜溜的离去,大街之上公然袭击捕快,雄大雄二也没那个胆子。

小刀会这边想要感谢项央解围,不过项央也没给什么好脸色,真当他愿意掺和进里面去?

刚刚他出面将巨熊帮的人打发走,原因绝不是正义感爆棚,而是有多方面考虑。

第一,小刀会的人见到他,求到他,于情于理,他是捕快,也有解决百姓纷争的职责,若是当了缩头乌龟,大街上这么多人看着,传到县衙估计王英和李县令会看轻他许多,对以后的前途影响不好。

第二,就是他看巨熊帮的人很不顺眼,他杀了胡强,不管雄大雄二知不知道是他做的,两方肯定是结仇了,踩一踩自己的对头还是很舒服的。

“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你们小刀会遇到刚刚那种情况居然也忍得住不出手,难道真的被巨熊帮打怕了?”

第三十四章 拐卖

什么叫江湖黑帮?肯定是不和你讲道理,一言不合就开干一样的存在,现在小刀会居然这么怂,被人欺负到家了,也不敢换手,甚至向项央这样的衙门捕快求助,说出去都有些跌份。

为首的青年听到项央的话,摇头苦笑,身后的七八个汉子也是愁眉紧锁,项央的话也太轻视他们小刀会了。

“怕倒是不至于,不过巨熊帮的实力的确已经彻底压过我们小刀会和青狼帮,这段时间要不是我们两家联合起来和巨熊帮对抗,只怕早就被吞的连个渣子都不剩了,刚刚要是动手,吃亏的也只是我们。

对了,还不知道官爷的大名呢?看您的样子很面生,是刚到衙门任职吧?”

青年脸色黯然一阵反应过来,开口问道,这县衙的捕快他基本上也都见过,名字叫不出来脸却是熟得很,这个小年轻却是第一次见。

“嗯,我叫项央,今天是第一天巡街,劝你们一句,如果可能,还是赶紧从小刀会里面摘出来吧,再这么下去,我看你们不是吃牢饭就是被巨熊帮的人整死,根本划不来。”

项央有点交浅言深,不过也是一时兴起,在他看来混黑帮不是没前途,不过至少也得是真正的江湖大帮派,好比武侠世界里青龙会、权力帮、天下会之类的,县城里的这不过是一群地痞流氓组织在一起罢了,真要是遇到官府发威扫荡,肯定死的很惨。

众人无语,话说的简单,不过却是难如登天,帮派不是善堂,想进就能进,想退就能退的,规矩摆在那里,想退出可以,付出点代价吧。

领头的青年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事实上他们早有这个想法,退出帮会,自己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经营铁匠铺,不说大富大贵,维持个温饱还是没问题的,只是谈何容易啊。

不过看着项央一身捕快服,再加上刚刚显露的身手,青年挣扎了好一会儿,拦住要离开的项央,将项央请到铁匠铺里头的小院,又将外面的铁匠铺关了门,一行人才聚在小院子里直勾勾的看着领头的青年和项央。

换了个人可能就被这阵势吓得腿软脚软,嘴都发飘,不过项央艺高人胆大,手中雁翎刀在手,稳若泰山,还饶有兴趣的打量简陋的院子。

“有什么话就说吧,如果能管,职责所在,我义不容辞,不过若是涉及其他方面,就恕难从命了。”

项央一眼就看出这个领头青年有话想对他说,又吞吞吐吐,只怕不是什么好事,所以率先开口,把丑话说在前面,反正让他帮着对付巨熊帮那是不可能的。

领头青年点点头,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大汉们,见到众人都是信任满满的目光,最后才一脸凝重的向皇甫旭道出一些隐秘和他的打算。

开始时项央还有些心不在焉,什么小刀会的会主是人贩子起家,后来生意做大,就纠集一批能打能拼的人成立了帮会,又和某某势力有交情之类的琐碎事情,这都不被项央放在心里,不过青年之后的一番话倒是让他起了兴趣。

“项捕快,现在县衙的其他捕快都在查一件大案,我是说,如果我们能为你提供线索,帮你破案,能不能在之后放我们一马,当初我们也是身不由己。”

项央心里一动,大案要案,肯定就是王英手头上的那件,不过这个小刀会的头目有这个本事?不是他看不起这些人,如果真的这么容易破案,王英那帮人也就不会这么被动了。

详细了解,项央才知道所谓的大案子就一件牵涉至少百名小孩妇女失踪的拐卖案,起因则是出身清江府,来安远游玩的一个富贵人家的孩子丢了,到县衙报案引起的。

“我的乖乖,清江府府主手下蓝大先生的独子被人拐卖,这是要闹哪样?难怪早上见到李县令和王英那副表情,这要是再查不到结果,两个人一起下台也不是不可能,李县令也算是宠辱不惊了。”

清江府府主是清江一地名义上的一把手,极为倚重信赖手下的蓝大先生,许多执政治理民生的手笔都出自蓝大先生,这就跟人主和军师的关系差不多,所以蓝大先生的独子在安远县城被人拐卖了,作为当地的县令的李致知以及捕头王英难辞其咎。

放在普通人身上,这也不算什么,拐卖的事情哪天不发生?

不过蓝大先生直通清江府府主,放在高层眼里,李县令往小了说是能力不行,往大了说就是治地不严,你这个县令是怎么当的?有人拐卖居然不打击犯罪,这不明显是领着朝廷的俸禄不办事吗?

而这个小刀会青年透露的消息,就是这安远拐卖一事大部分是小刀会的帮主安老大做的,甚至院子里的这些膀大腰圆的青年也参与过几起买卖,他们猜测蓝大先生的儿子说不定也是安老大绑走的。

“说实话,我们都知道这是掉脑袋的买卖,不过入了会,也就身不由己。

现在安老大惹了不该惹的人,巨熊帮又咄咄相逼,我们实在是走投无路,才想向项捕快求助。”

至于不向官府报信的原因,不说项央也知道,无非是信不过王英那帮老油条,怕这边帮他们破了案,那边转身就把他们抓起来,若说对这帮捕快最了解的,还是帮会中人。

而项央在他们看来属于岁数小,心肠好,耳根子软的角色,再加上刚刚帮他们解了围,这才破釜沉舟向他告密,当然,如果他不答应,这帮人估计也不会放他离开了,看后边几个拿着钢刀的汉子就知道这些人的打算。

项央倒不怎么担心,只是还有许许多多的疑问,比如安老大是小刀会的帮主,起家的底子不干净,这些王英他们就查不到?只怕拐卖案一发,县衙第一个盯上的就是安老大和小刀会。

还有这帮人只说安老大过去参与拐卖,但蓝大先生的儿子是不是在其中呢?如果不在,他这么冒失的闯进去,未必能讨得了好。

这个案子之所以变成大案要案,起因就是蓝先生在背后发力,说句难听的话,没有蓝大先生的儿子失踪了,安远县未必会受理什么拐卖案。

这是现实,而他如果真要掺和进里面,肯定也是以帮蓝大先生找回儿子为第一要务,剩下的才是为民除害,解救无辜之人。

不是他趋炎附势,谄媚小人,而是现实如此,他要是不听王英的安排擅自卷入案子里,还没有成果,完了又得罪了小刀会,这就是只付出不收获。

项央没有为他人付出奉献的精神,从本质上来说,他也不是什么忧国忧民的圣人,有点小聪明,有点自私,更多的还是为自己的利弊考虑。

第三十五章 两个任务

“也就是说,你们其实也不知道蓝大先生的孩子是不是安老大派人拐走的?”

项央摸了摸下巴,抬眼看着青年和身后大汉们忐忑的表情,这帮人想借着他的手搬倒自己的老大,从而退出小刀会,毕竟老大都没了,小刀会不散自溃,同时,他们又不想因为自己过去拐卖的犯罪行为进班房,想找自己解围。

“八九不离十,项捕快,最开始我就说过,安老大从拐卖人口起家,又是个心狠手辣吃独食的,这安远除了他没人敢这么干,所以我们有九成的把握是他做的。”

末了,青年看到项央脸色还是没有松动,继续道,“项捕快想是猜测县衙王捕头应该早就注意到安老大了吧?

事实上从案发一开始,安老大被王捕头叫道衙门盘查过不至于一次,不过始终没有收获,原因就在于安老大将拐卖的人藏在一个十分隐蔽之处,没有人证物证,拿安老大根本一点办法都没有。

之前我也说了,迫于安老大的威势,我们也跟着做了几次违背良心的事情,知道一些安老大的秘密,只要项捕快能保证我们的安全,我们愿意帮您找到那个地方。”

青年说话的时候,一脸的忐忑,也不知道项央能不能答应,可不可以做到,只能说他们一切都在赌。

出卖安老大,退出小刀会,避开巨熊帮的侵扰,同时不被官府通缉,能正大光明的生活在阳光下,这是他们这几个兄弟仅有的心愿,而他们能抓住的,只是这个刚刚认识,还不太了解的项央。

“保证你们的安全?说实话,我真不知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么有信心,我也只不过是新上任一天的捕快罢了,没你想象的那么能干。”

项央也的确不知道这帮人脑子是怎么想的,拿他当救命稻草,却不知道他本身并没有多大的实力和影响力,真要是在这帮人的帮助下破了这个案子,顶多是让他们做污点证人,减轻一些刑罚,在大牢里少蹲个几年。

这其实就是一个因缘际会的问题了,也不是单单一个当面影响下达成的结果。

先说以这个青年为首的众人,算是一个小团伙,在小刀会中也是抱团取暖,大家认同这个青年为首领,愿意跟着他干事,所以青年代表了这批人的意愿。

再说青年自己,在小刀会干了挺长时间,没杀人放火,但也没少做违背良心违法犯罪的事情,内心煎熬之余,还要被动接受巨熊帮层出不穷的捣乱与挑衅,小刀会的实力又不足以和他人硬拼,长时间下来,心里已经是烦不胜烦,处于一个崩溃的边缘。

今天遇到项央为他们解围,又顺口提醒他们尽早脱离小刀会,说出他们的心声,一时间百感交集,感性压过理性,所以把一切都压在项央身上,希望取得一条出路。

此时听到项央的推诿,青年的心内的冲动渐渐退去,心里就有些后悔,看着项央目光闪烁,动了杀机,如果真的达不到他们的要求,只能杀了他亡命天涯,大不了学黑风山寨上山落草,反正牢房他们是一定不会去坐的。

项央看着青年无良中带着杀机的眼神,身后的大汉似乎也察觉到气氛有些变化,纷纷围了上来,心中冷然,雁翎刀一划,就要动手。

不过脑海中无字天书这时候起了反应,瞳孔深处一层雪白纸章剥离出一层写上字迹的幻影,飘荡在项央的瞳孔深处。

“这还真是不嫌麻烦,解救蓝大先生的独子,奖励身法神行百变,答应并履行面前这帮人的请求,奖励金龙鞭法。”

无字天书分发任务,取决于项央是否接受,松了松手里的雁翎刀,项央脸色有些犹豫,神行百变,金龙鞭法,这两门武功哪怕他没见过具体的介绍和武功心法,也都不陌生。

先说神行百变,是铁剑门的一门轻功,宝爷能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春风如意,戏耍江湖好手,这门轻功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抛开宝爷的加成,神行百变本身也是极为高明深奥,共分三层,分别是脚底抹油、壁虎爬墙、泥鳅钻洞。

别看名字起得粗俗不堪,不过绝对是一门上乘的轻功心法,在有内力的加成下,脚底抹油能日行千里,还要超过梁山上的神行太保戴宗的日行八百里,当然,这是一个泛指,总之长途奔袭肯定是大有优势的。

壁虎爬墙,顾名思义,翻墙入户如履平地,别的不说,练成这一招,今后窃玉偷香劫富济贫难度就不太大了。

泥鳅钻洞,这招是纯粹的对敌身法,类似沾衣十八跌之类的武学,全身内力旋转震动,敌不伤我,我也伤不了敌,是保命轻功。

至于金龙鞭法,这是江南七怪中老三马王神的武功,也就是一般成色,比胡家刀差得远了。

总的来说,这次无字天书发布的两个任务,两个任务奖励,也只有解救蓝大先生的独子,获取神行百变身法是项央能做到的。

至于帮面前这帮人,项央琢磨了一下,还是得不偿失,或者说不是得不偿失的问题,而是他根本做不到,再加上金龙鞭法对他吸引力不大,也就无谓多费心思了。

现在的他既不是县令的公子,也不是一县的捕头,话语权太低,只是人家的小弟,真要是假公济,或者为了面前这些货舔着脸求李县令王捕头之类的,人家也未必会答应。

不过有一点是他必须做到的,那就是救出蓝大先生的独子,既能拓展人脉,又能在县衙露一回脸,还能得到系统奖励的神行百变,一箭三雕,得好好琢磨琢磨。

这么想着,天书的内容又有变化,只剩下救回蓝大先生独子这一个任务,倒是很人性化。

“咳咳,其实诸位的心思我也懂,也不是没有方法,只是涉及到方面太多,咱们要好好商量一下。

比如安老大具体藏匿人员的地方,比如怎么把你们从这件拐卖案摘出去,还要防止安老大反咬你们一口,比如怎么在小刀会散了后巨熊帮不再找你们麻烦,这都是需要仔细研究的,大家先别急。”

项央丹凤眼闪烁,满嘴开炮,开始晃点面前这帮子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至少也要套出具体的藏人位置才行。

听到项央的话,青年和七八个大汉的眼睛一亮,看来这次是真没找错人,人家考虑的比他们还多,真要是完全无后顾之忧的退出帮会纷争,凭这些年他们捞的钱,足够在安远生活的滋润安稳了。

第三十六章 翻脸

“项捕快,不知您有什么方法能帮我们从这件案子救出去?要是我们兄弟觉得可行,安老大藏人的地方可以立马告知您。”

青年他们也不是什么蠢人,拿不出切实可行的方案,别说把底牌露给项央,就是项央这个人想出门都不可能,毕竟他们的底细已经被自己和盘托出。

噼啪一声,项央手里的雁翎刀一竖,直接将脚下的一块石板震碎,雁翎刀的刀鞘底部也裂开一些纹理,惊得众人纷纷惊呼,不少人看着项央露出恐惧之色,有两个忠心一点的汉子还冲到青年身前,怕项央对他不利。

力气大的人他们不是没见过,一众大汉都是打铁的,手底下都有一把子力气;震碎石板也不难,只要拿大锤子,大家都能做到。

关键是项央力气大到能用铁质薄削的刀鞘震碎石板,这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至少他们这帮人做不到。

项央表面上嘴角含笑,一副高手的模样,实际上所手手掌也是通红一片,又麻又痛,几乎失去直觉。

没法子,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没接触内功之前,牛顿的棺材板还是压得住的,自己装的逼,哭着也要表演完。

“几位兄弟担心的无非是官府追究,其实这也简单。

第一对你们最有威胁得就是小刀会的帮主安老大,如果他被捕,很可能为了减轻刑罚,将你们供出来。

其二,就是被拐卖的那群人的指证,也是一个不稳定因素,其三就是我项某人了。只要解决这三点,你们其实在官府眼中并不算什么。”

听到项央的话,青年一众人的眼睛发亮,连连点头,其实第三点他们并不放在心上,项央既然答应了他们,难道还会反悔不成?

项央见到众人认同,嘴角冷酷一笑,“项某人既然答应帮助各位,想必大家应该信的过我,剩下的就是安老大以及那些曾经被你们拐走的人了。

这个世界能保守秘密的只有死人,我可以保证,只要找到蓝大先生的独子,安老大也好,那些被你们拐走的人也后,一个字都不会说出来。

刚刚项某露的那一手,自问这安远县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出来的,身手方面诸位不必担心。”

青年等人一呆,杀人?安老大也就罢了,这是死有余辜,那些被拐走的可都是些可怜的妇孺,项央居然下得了手?没想到年纪轻轻的就这么狠毒,人为了前程真是什么都做的出来。

不错,青年等人之所以有把握项央会帮他们,就是前途,帮蓝大先生找回独子,这份人情可不轻,县衙里就没人不心动,不过他们信不过罢了。

“老大,他说这一切都是空口白话,什么保证都是虚的,要是反手把我们卖了可怎么办?我觉得还是太冒险。”

一个身材健壮眼神灵动的大汉犹豫道,说实话,要不是青年在他们中间一向是决策人,威望高,一开始他就想阻拦了。

另一些人也是沉思,项央到底值不值得信任,毕竟这不是一件小事,要是事迹败露,安老大要弄死他们,官府也会将他们收押坐牢,人生最好的年华在牢里度过,想想都觉得心寒。

青年看着项央一脸的坚定,双目澄澈,和他对视坦坦荡荡,又想到刚刚项央为他们解围,还好心提醒他们,本来有些犹豫,最终还是下了决定。

“信人不疑,疑人不信,我相信项捕快。项捕快,狡兔三窟,安老大一般将拐来的人都安置在……”

说着,青年靠近项央,用仅有两人所能听见的声音小声将几个可能的秘密地方都告诉项央。

项央脸色渐渐放缓,丹凤眼时而露出了然,时而露出惊讶,这几个地方可都是风马牛不相及,没想到这个安老大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等到青年说完,正要和项央再详细说一说他拐卖过哪些人,到时需要杀哪些人时,冷不丁的胸口被冷冰冰的兵器顶住,是已经裂了缝的雁翎刀刀鞘。

眉头一皱,青年眼中寒光闪烁,“项捕快,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想要过河拆桥?江湖中人信字为先,你如此做派简直是背信弃义。”

其余大汉见到项央的动作,也是纷纷提着兵器围上来,眼中带着杀机,这里就是铁匠铺,前面店铺多是农具,但小院子里基本上都是刀剑,一柄柄在阳光下泛着光芒。

“背信弃义?你也配和我提信义二字?人生子女,爱护有加,你将他们拐走,是拆散他们,这就是信义?我说畜生不如才对。

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导致多少个家庭支离破碎,甚至有些父母承受不了精神失常?”

青年嘴角抽动,最后吐出一句,“身不由己,你当我想吗?我不做,还有别的人做,幕后黑手都是安老大。”

项央摇头,看了眼围上来的众人,啪的一声将青年踹出两米多远,砰的一声重重落地,口里吐出血丝,一时间连站都站不起来。

“身不由己?这只是你的借口。加入小刀会难道也是身不由己吗?安老大拿着刀逼着你们加入了?

你们都是身强力壮的青年,哪怕到各家做长工,出大力,搬粮包也饿不死自己,无非是心术不正,总想着加入帮派既威风又富贵,现在看到安老大倒霉了,不是巨熊帮的对手了,就想抽身退出?这世上哪有这种好事。

说我背信弃义,你们当初加入帮派难道没有斩鸡头烧黄纸?现在背信弃义的是你们。

还有,你真当我会为了你们这群人杀那些无辜妇孺?这是最后给您们的一个机会,如果你们还有点人性,出言相劝,我未必不能放你们一马,可惜你们让我失望了。”

项央所说也是实话,杀人,他不怂,但也要分杀谁。

“说实话,今天就是一个意外。遇到巨熊帮找你们麻烦是意外,为你们解围是意外,被你拉进来听你讲故事是意外,唯独后来知道来龙去脉,翻脸不是意外。你们上吧。”

项央看着围在四面的大汉们,轻声道,左手拇指轻轻抵住刀鞘顶端。

第三十七章 解决

项央的声音平平淡淡,但充斥着少年人的温柔清爽,就像是一阵清风拂到人的脸上,痒痒的。

但话语中的内容却让一众大汉心里冷然,这是没有丝毫回旋的余地了,要么他们在这个小院子里把项央砍死,再不济也要控制住,要么他们被项央收拾一顿,统统抓起来送到府衙大牢。

“咳咳,千万不能杀了他,把他抓起来就好。”

领头青年挣扎着起身,看着项央恨不得直接宰了他,但理智告诉他绝对不可以这么做,真杀了项央,那未来就算逃出安远,也只能一辈子在深山老林度过,遇到朝廷大赦天下都没他们的份。

大汉们虽然四肢发达,但头脑也绝不简单,都知道现在他们唯一的出路就是将项央先控制起来,然后赶快准备跑路,这样官府还不会追他们追的太死。

“上!”一个大汉大叫一声,像是一个信号,五个汉子拿刀拿斧子砍向项央,招呼的都是胸腹一类的位置,脑袋脖子都离得远远的。

项央表面平静,心里则是警惕十足,右手拔出雁翎刀,刀身在阳光下亮闪闪,瞬间拨开身前两人砍来的武器,强大的力道和雁翎刀的锋利,直接将两人的武器击飞,手上虎口也被震裂,有鲜血溢出。

同时,项央身子一缩,像个毛球一样滚动到包围圈外,手上的动作不慢,雁翎刀左右开弓,刀光连闪,接连在五个汉子的脚踝上砍出一条血线,让五人瞬间失去行动力,纷纷倒地捂着脚踝哀嚎。

等到站起身子,没有回头,右手却在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将雁翎刀斜贴在背后,叮的一声挡住一个汉字的偷袭,同时转身长刀横扫,直接在偷袭人的胸口砍了一刀,没有用力,分寸掌握的很好,堪堪划破胸口的皮肉,看起来鲜血流了一地,实际上并没有生命危险。

短短功夫,项央就解决了六个大汉,剩下两个拿着砍刀的大汉眼里满是惊恐,他们只不过是底层小混混,平常跟人打仗那都是王八拳,你给我一拳,我给你一脚,砍刀也是大家互砍,丁棱当啷,哪像项央这样充满美感。

是的,两个汉子心里觉着项央打架,就像是事先演练好的一样,干净利落,完全算好了众人的动作,一一加以破解,自身还完好无损,这是真正的武学。

看着两人举着刀,想动手又不敢的怂样,项央摇摇头,一个侧身上前,将两人手里的武器打飞,左手咔咔的将两人的臂膀卸下,转眼间,院子里就一个完好的都没剩下。

领头的青年目光呆滞,本以为项央就是力气大一些,现在看来分明是精通武学的高手,这在小县城内可不多见,甚至他都怀疑县衙的捕头王英是不是项央的人对手,难怪这小子胸有成竹,丝毫不怕自己等人对他可能造成的威胁。

而要论武学高手的作用,看一看小刀会与巨熊帮就知道差距了。

小刀会收揽的大部分都是有一把子力气的青壮年,帮里的帮主安老大也只是一个普通人,对于普通人来说自然是厉害加威风,但面对巨熊帮,就显得弱小的多。

巨熊帮的两位帮主雄大雄二,勇力过人是一方面,精通一套猿魔棍法则是打下这么大家业的最重要原因,以往他们和巨熊帮争斗,只要雄二拿着一根镔铁棍,立马就要退避三舍,实在是被打怕了。

“原来你是深藏不露,这次我们认栽。”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说的,成王败寇,他们最好的下场也不过是进县衙大牢蹲上几年,虽然苦了一些,但到底有命活下来。

项央却有些为难,这里加上那个领头青年一共九个人,他一个人押解他们到衙门,威风是威风,但造成的动静绝对不小,要是打草惊蛇,让安老大事先收到风声,将拐卖的人转移,那可就不妙了。

还有一点,他不确定衙门里的王英一众人对小刀会和安老大是怎么安排的,自己现在贸然行动,会不会破坏他们的部署。

想了想,项央转身出了铁匠铺,走到旁边一个卖菜小贩的身边,在小贩讨好的脸色中对着他耳语一番,最后掏出一钱银子,递给小贩。

看着小贩将摊子暂时交给一个平日相熟的人看管,自己向着衙门的方向小跑,项央回到铁匠铺后面的小院子里,静静坐在一旁闭目养神,至于偶尔个别大汉对他的辱骂,都被他忽视。

过了好一会儿,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敲响铁匠铺的大门,同时传来一声浑厚的声音,是捕头王英。

地下呻吟的不少人脸色都是一片灰白,捕头王英是他们这些帮派人员最熟悉的一个人,听到声音都能吓到尿裤子,现在王英到了,他们最后一点幻想也破灭了。

项央则是笑了笑,将王英连同和他一起来的另外两个捕快一起迎了进来。

“好小子,没想到你不声不响的就能干出这等大事,换了老项只怕也做不到吧。”

王英右侧的是衙门的老捕快于飞,看到趴在院子里的九个身强力壮的大汉在哼哼唧唧,软弱无力的样子,露出一丝惊讶,赞叹道,其他的具体案子不论,武力上这个上任第一天的项捕快绝对不是他所能比拟的。

王英也是点点头,黑胖的脸上露出一丝赞许之色,捕快可不是提笔写两个字就行的文人,他们都是佩刀的,要拼杀在第一线的,之前他还担心项央只是少年,太过文弱,现在看来是他走了眼。

与这两人不同,另一个衙门捕快刘丰在意的是项央是不是如送信人所说已经掌握了具体的藏人地点。

“小项,你刚刚托人说从这帮人口里得知了安庆隆藏人的地点,到底是不是真的?”

项央点点头,将自己巡街之后遇到巨熊帮挑衅小刀会之后发生的事缓缓道来,没有什么隐瞒,除了无字天书下发任务的相关事情。

越是倾听,王英三人越是惊讶,最后三人相视一眼,摇头苦笑,这还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这帮人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被驴踢了,相信一个小捕快能帮他们把自己犯的案子给压下去。

“也不能说愚蠢,只能说小项一次心血来潮的善意提醒,让他们判断错误罢了,不过也不能掉以轻心,这个铁匠铺是小刀会的一处据点,发生这种事,安庆隆未必收不到风。

小项,现在能不能破掉这个拐卖案,就看你从这群人口中骗到的消息准不准确了。”

第三十八章 安排

项央沉吟片刻,看了眼王英三人,点头道,“王叔,应该有七成把握,前提这个案子的确是安庆隆做的。

刚刚院子里的这个人跟我说过,安庆隆在安远县有十几处房产,但都是做的正经生意,所以县衙查不出什么。

不过出了县城,在郊外的几个庄子,都是安庆隆藏匿人口的地方,这些庄子少了有五六个人看守,多了有十几乃至二十个人,都是手持凶器的亡命之徒。”

项央也是提前将危险性说一声,末了将四个庄子的所在地道出,间隔很远,而且没有什么联系,属于八竿子打不着的那种。

“嗯,这样的话咱们县衙的力量就有些不足了,恐怕要向李县令求助,让县兵出动。”

县衙现在当任的捕快,加上项央,一共才十三个,分摊四个地方,一个地方三个人,对比安庆隆的守卫力量就略有不足,毕竟不是每个捕快都和项央一样能一个打这么多个。

“不行,调动县兵,以安庆隆在县城的眼线一定能收到风声,要是他把人转移了,咱们先前的部署就全部白费了。”

王英对于飞的提议加以否决,完了看了眼满地哀嚎的大汉,以一种奇异的目光盯着项央,

“小项,具体的案子想必你也知道了。蓝大先生的独子在咱们安远的地界被人拐走,事情闹得不小,府尊亲自下令让咱们县衙限期破案,离期限还有七天,但多一天,也就意味着找回蓝少爷的几率小一成。

现在机会就在眼前,既然你身手不错,不知道有没有胆子独自去一个庄园查探。”

拐卖拐卖,肯定是要拐了拿去卖,至于这个世界的买家,太多了,帮派,家族,有钱有势的,甚至勾栏窑子,都可能是安庆隆的买主,这么多年他拐卖人口做的风生水起,肯定是不愁销路。

项央知道王英的意思,破案还在其次,最主要的是找回蓝少爷,要是多耽误一些时间,蓝少爷的危险就多一分。

不过项央眼神有些闪烁,如果换了正常人,不会多想,毕竟能者多劳,他既然能以一己之力放倒这院子里的九个壮汉,独自去县城外的一个庄园查探危险性也不是很高。,

但现在王英可是他怀疑的目标之一,这个心思可就难辨了,是真的重视自己,认为自己足堪大任,还是心怀叵测,想要借助这个机会陷害自己,斩草除根?

没有多想太多,项央压下心里的怀疑,肃脸抱刀说道,

“王叔这话怎么说的,我是县衙捕快,肯定要听您的安排。再有救人如救火,县衙的难处我也知道,就按您说的办,我去围村附近的那处庄子。”

围村是安远辖下的一个大村,人口足有两千人,在距离围村两里外,安庆隆安置了个庄园,表面上是收粮食,蔬菜之类的中专站,实际上是隐藏拐卖人口的犯罪窝点。

听到项央的话,刘丰连忙摇头,劝道,“小项不要冲动。刚刚你说过,围村外的这个据点有十几个人守卫,危险性实在太大。”

他倒不认为项央是想夺首功,四个据点,都有可能是藏匿蓝少爷的地方,项央只不过是四选一,关键是他一个人对十几个人,太危险。

王英则是点头应下,脸上露出一丝赞赏,“自古英雄出少年,好,我就应了你的请求。

不过你记住,一切以自己的安全为主,如果能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有所收获,可以先回县衙。

至于我们,会在同一时间派人去另外三处,不管哪一方找到蓝少爷,立马护送回县衙,这是最要紧的。”

说完,王英看了眼院子里的众人,露出一丝寒光,“至于这帮人,稍后我会派人来处理,拐卖他人也就算了,还想袭杀官差,形同造反,这是死罪。”

项央看着地上一众人灰败的表情,尤其是几个胡子拉碴的大汉还嘤嘤哭出声,显然是外表糙汉子,内里素质也不太行,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心里崩溃了。

项央也有些无语,怕死怕成这样,之前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跟人学混黑社会。

不过他更没想到王英这么狠,这可不是九个萝卜,而是九个活生生的人,一句话下去,袭杀官差,就要往死里整,换在地球,袭警也罪不至死啊。

见到项央脸上有些不解,于飞笑着解释道,“小项,王头这是既给你出气,又维护我们的利益,不算出格。”

捕快为甚么这么吃香?还不是沾了一个官字?

但这也不代表别人不敢搞你,在大周,帮派是合法生存,平日和捕快打交道最多的就是这帮人,捕快的安危也是受到威胁的。

类似安远县王英的这种做派,就是用鲜血与冷酷铸就捕快的威严,你敢搞我,抓不到还好,抓到你,你就没命,试想想看,一般人谁会冒着掉脑袋的危险干这个事?

而且严格说起来,王英也不是假公济私,项央是在安远县衙落了名的正式捕快,这九个人对项央动手,的确是袭击,至于是不是袭杀,是不是造反,那就全凭王英一张嘴了,有的时候官黑起来那是最黑的。

此时项央也明白了为什么这帮人宁愿找自己也不找王英这帮县城的老捕快了,跟这种捕快合作,被反水吞掉的可能性太大。

当了这么多年的捕快,王英这帮人自有一套自己的办事手段,捕快们抱成团,也是一股不小的势力,神捕门就是最大的捕快势力。

当然,项央觉得王英要杀这帮人还有一层原因,那就是平息蓝大先生的怒火,平息府尊的怒火,包括安庆隆在内,小刀会的人跑得掉还好,跑不掉,只怕也逃不过鬼头斩首大刀。

在这一点上,李致知和王英应该是在同一条船上,同一个想法。

“好了,耽误的时间也不少了,这里到底是小刀会名下的产业,说不定就会有人来查探,小项,你先出发吧。

老于,老刘,你们两个去衙门召集人手,注意,不要太高调,从后门走。”

王英黑脸面无表情,发号施令,项央点头遵命,收了雁翎刀就往外走。

原地,刘丰和于飞看着项央消失的背影,感叹一声后生仔好运气,也离开铁匠铺。

第三十九章 围村

离了铁匠铺,项央一路疾行,直往县城北门而去,不过走着走着,脚步却是越来越慢,最后停在原地,站在一条小街上,迎着往来不绝的行人,呆呆的像个痴线。

“妈的,是不是脑残,我先要出县城,再要去围村,然后离开围村去安庆隆的庄园,这得走多少路?我现在又没学会神行百变,等到了那边,估计得累得像条死狗,什么力气都没了。”

这里是类似古代中国的异世界,交通工具没有四轮汽车,甚至没有自行车,用一双脚跨过县城走向乡村,项央觉得到时候残疾的可能性更大。

还有,他现在一身的捕快官服,这不就是一个聚光灯吗?真要是到了围村,肯定引起轰动,到时候被安庆隆的手下听到风声,肯定有所动作啊。

这么一想,项央调转方向,先是回家将收获的银子给藏了起来,紧接着换下官服,穿了一身淡褐色的粗布衣服,又好好清洗了下雁翎刀刀身上的血腥气,这才出门往城内的马市走去。

马市,虽然带了一个马,却是牲畜交易的聚集地,什么牛羊猪骡子,都能看到,而且里面的味道很不好闻,臭是一方面,还有蚊蝇之类的上下乱飞,可以说但凡有点身份的都不愿意来这里。

一般来说,马市的马一般也不会出租,租也是租给大户人家,不过项央手里的雁翎刀和捕快腰牌一亮,又说有公务在身,马主人是不租也得租,只能牵了一匹矮脚马给项央。

论卖相,成色,肯定是不如周老爷家的那匹黄骠马,不过项央也不挑,就是用来赶路节省脚力的,那么较真干什么?

跨背上马,项央看着马主人一脸的担忧和害怕,笑了笑,“你怕个什么劲,我这是公干,真有问题,衙门自会赔偿你的损失。”

说完,一扬马鞭,啪的一声,身下的矮脚马就滴滴哒哒的向前迈步,四蹄翻飞,走起来就是比两条腿的快。

此时临近晌午,项央在街上买了两个肉包子,边赶路边啃,同时思量一会儿到了地方该怎么行动,至少不能硬打硬干。

“按那个小刀会的人所说,围村外的那处庄园,一般是收容近三个月内拐卖之人的地方,蓝大先生的儿子十成有八成在里面。

而里面表面上是一个收集聚拢粮菜果蔬之地,但庄园之后修有一个地窖,是用来藏人的,该怎么进去呢?”

六月的天还不是太热,走在郊外,清风吹过,带起一阵泥土和花草的芳香,在道路两侧,不时有花色翅膀的蝴蝶上下飞舞,让人别有一番享受。

围村,是安远县城城外最大的一个村落聚居之地,人口有两千多,这还是四年前造册登记,今时今日,这个人数只会增加不会减少。

牵着矮脚马,项央在一众人诧异的表情中进了围村村口,找个人问了个路,直接找到围村村长的家里。

“后生,你找老头子有什么事吗?”

一间高墙大院的大门口,头发胡子都有些花白的老头子手里剥着果皮,抖着筛子,有些诧异的看着项央,长得白白净净,俊俏喜人,不过手里拿的凶器可不是唬人的货色,不知是什么来路。

项央笑了笑,从怀里掏出捕快腰牌,在村长的面前晃了一下,方才低声说道,“村长,我是安远县衙的捕快,这次来你们围村,是有一件公事要办,想跟您打听一些事,说不定还需要您协助一二,不知您是否方便?”

听到项央说自己是县衙捕快,那块腰牌也是真实无误,村长的表情就缓和起来,点点头,招呼项央牵着马进了院子,当然,也仅仅是在院子里。

项央没敢把事情和盘托出,只是大致说了些这个案子和围村后面几里外的安家庄有些关系,希望从村长那得到一些关于安家庄的具体消息。

村长犹豫一下,又让项央把捕快腰牌掏出来仔细看了看,方才开了口,眼里有着得意的光彩,

“我早就跟衙门里的人说过,这安家庄肯定有鬼,安庆隆是什么人,大家谁不知道?……”

村长也是个话痨,估计是年龄大了,嘚嘚的说了一大堆废话,方才落入正题,让项央对这个安家庄有了更深一层的了解。

“居然有十七个人手,这还不算,庄子附近的十几户闲散人家也都是依靠安庆隆这个庄园过活,真有什么风吹草动,肯定会事前通告里面的人,幸亏没有鲁莽行事。”

想了一会儿,项央让村长给自己准备两箩筐的红枣,又把矮脚马暂时寄放在村长家,自己将雁翎刀挂在箩筐底部,挑着担子作普通农夫的打扮朝着安家庄晃晃悠悠的走去。

安家庄既然是附近农户作物的收揽中转之地,那么想要光明正大的走进去,扮作要卖货的农夫是最简单也是最有效的方法,唯一担忧的也是项央面生。

不过这一点项央也有所准备,他从村长那里套出不少东西,扮作来投奔亲戚的穷小子绰绰有余,总不能因为他面生那帮人就把他赶出去吧。

而只要进了庄子,以他的武功,又有雁翎刀在手,这帮人怎么样就轮不到他们做主了。

项央很清楚,这次行动抓人杀人都在其次,主要是找到蓝大先生的独子,他怕的也是自己打草惊蛇,还没进庄园,人就被他们转走,这才废了这么大的功夫迂回行事。

围村通向安家庄的碎石小道上,一个少年穿着布衣,扛着两筐红枣一摇一摆,不时停下来用围在肩膀上的白巾擦擦额头的热汗,又接着赶路,像极了朴实憨厚的农夫,侍弄作物,就等着靠这个赚钱呢。

而在小道边上,起伏的高坡上,一个满脸风霜的糙汉子正用芭蕉叶挡在头顶遮阳,平躺在地上休息,听到脚步声,惊了一下,连忙翻身坐起,用手掌平搭在额头前,看到下方赶路的项央,又见他走路的方向,露出一丝狐疑之色,这人是干什么的?

“小子,站住,你来这里做什么?”

喊话中间,还夹杂着一阵汪汪汪的狗叫声,同时,从糙汉子后面,又钻出两个人,一人牵着一只恶犬,嘴里流着哈喇子,盯着项央狂吠。

第四十章 青狼帮与出手

三个人都是手脚粗壮,身高体阔,一看就是长年打磨气力的人,两只被牵着的狗,也是四肢粗壮如短柱,肌肉坚实,张开大嘴,牙齿锋利,流着哈喇子,牙齿上海沾染着红色痕迹。

项央心头一动,还未走近安家庄,这几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难道安庆隆早有预料,所以提前派人守在这里防卫?

露出一丝憨厚的笑容,项央背部一弯,佝偻着身体担着红枣朝着三个人走去,“几位大爷,我是围村人,这不是家里结了两筐红枣,想送到安家庄卖个好价钱吗?”

只是走近了几个人,项央才觉得有点不对劲,没牵狗的那个就不说了,但牵狗的那两个一身青衣,腰部都挂着一个木质狼头装饰,这可是安远县另一大帮派青狼帮的标配。

还有两只恶犬,看着是一点都不可爱,而且显得极为凶残嗜血,牙齿上的血肉都能看到,要不是两个人拉着,现在都已经扑上来了,这也像是青狼帮特有的串狗青狼。

“卖枣的?拿几个来尝尝。”

空手的汉子眼睛一亮,在这个鬼地方又晒又热,什么娱乐也没有,就这么干盯着,嘴里也是平平淡淡,没滋没味,正好弄点红枣来吃。

说着,汉子也不管项央答应不答应,伸手就抓起一大把,完了往嘴里扔几个,咀嚼一阵,面部肌肉舒展,哪怕不说话,也能让人看出现在他有多舒服,多开心。

另外两个牵着恶犬的冷冷的瞥了眼汉子,没有吃枣那人那么放松,只是更加逼近项央,一前一后将项央的退路封死,两只恶犬也是紧紧盯着一个竹筐,呜嗯的戒备。

项央觉得有些莫名其妙,青狼帮的这两人什么意思?自己表面上就一个卖枣的,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的农民,这也要灭口?

“算了,看他那副傻样,肯定不知道现在这里已经被咱们的人围住了,小子,劝你一句,现在赶紧回头,别再去安家庄了。”

吃枣的汉子想要放项央一马,两个青狼帮的人却不这么想,那个脸色圆润,眼睛大大的青衣汉子看着项央,戒备道,

“把这筐的红枣倒掉,动作快点。”

这个时候吃枣的那个也知道事情有点不对头,扔下红枣,从腰间呼啦一下扯出一条皮质鞭子,噼啪一声抽在空气中,看力道以及运力,就算没武艺在身,这鞭子肯定也是用了不止几年时间。

项央脸色一黑,左面这竹筐底下是他的雁翎刀,这两个人是怎么知道他有问题的?

不过等看到两只虎视眈眈的恶犬,两个微微抽动还沾着小飞虫的黑色鼻头,瞬间明白了什么。

之前在铁匠铺,他以雁翎刀击伤那么多人,虽然回到自家小院草草清洗一遍,血腥气消去不少,但人闻不出来,不代表狗也闻不出来,狗鼻子可是追踪气味的一绝。

“两个畜生,坏老子的大事。”

项央此时心里有一句妈卖批要讲,同时也觉得自己的点子有点背,所谓的乔装打扮竟成了一个笑话,要是安家庄里也有训练过的狗,自己被认出的可能性也很大。

不得不说,想法和现实还是有很大差距的,项央自从穿越而来,有无字天书在身,完了这段时间又是顺风顺水,没有什么波折,就有些自大,什么巨熊帮,小刀会,都不被他放在眼里,觉得自己就是命定的主角。

这次本来他打算的很好,乔装打扮进安家庄,先查出蓝少爷的位置,然后以武力降服里面的人,结果还没进庄子,就被两只恶犬看破行踪伪装,给了当头一棒。

“也好,今后做任何事都要小心再小心,被两只狗点醒总比日后骄狂自大死在别人手上要强。”

心里明亮,项央的表情由先前的憨厚朴实变得精明深沉,一把将竹筐踢飞,红枣乱飞之际,自己也跳起,手伸进竹筐,将里面的雁翎刀取出,等双脚落地时,长刀已经出鞘,整个过程行云流水,颇为潇洒。

而另一边,看到项央变脸比翻书还快,两个牵狗的青衣汉子放开手里的狗绳,让两只恶犬朝着项央谱曲,口中还喊着,“上,咬死他。”

至于另一人,则是手持皮鞭,全神贯注的盯着项央,脚下移动,蹭着杂草发出沙沙声,随时保持自己的安全,同时又能在项央露出破绽时出手。

恶犬扑来,项央身体退后几步,运力飞起一脚,踢在一只恶犬因为上扑而露出的白色毛发覆盖的腰上,委屈的呜嗷一声,咕噜噜的滚到一边。

另一只恶犬瞅机会跳到项央身上,大嘴一张就要咬向项央,不过项央左手一伸,直接将刀鞘横在恶犬的大嘴前面,咯嘣一声,咬下,锋利密集的牙齿都快崩掉。

又是一脚,这只恶犬也被踢到一旁,要不是项央留力,刚刚这两脚,足以把两只狗踢死。

“果然是练家子,你是小刀会来报信的人?吹哨子,叫人,叫人。”

手持皮鞭的汉子见到项央不用刀锋之利,如此干净利落的就处理了两只凶狠嗜血的恶犬,腿上一软,不过嘴里恶狠狠,同时手上的皮鞭一挥,朝着项央打去。

项央心里有计较,既然狗都不杀,自然更不会伤人,雁翎刀刀身一晃,胡家刀法的抽丝剥茧使出,顺着皮鞭抽来的轨迹一切,直接将汉字用了好几年的顺手武器给废掉,切成了两段,同一时间,反手掷出左手的刀鞘,啪的一声将前面用鞭的汉子打倒。

做完这番动作还不算完,脚下发力,身体跃出,左右开弓,将两个没了恶犬战力大幅度下降的青狼帮两人啪啪抽的眼冒金星,滴溜溜的转圈。

“现在我问,你们说,但凡有一点差错,别怪小爷的刀尖不认人。”

短短时间,三个汉子,外加两只恶犬纷纷歇菜,让几人心里有些恐惧慌乱,往常这三人两犬的标配,遇到七八个汉子也不怵,今天算是栽了。

“大哥有话好说,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现在这附近都是我们的人,杀了我们,你也跑不掉,千万别冲动。”

第四十一章 没有善茬

这个皮鞭汉子也是一个人才,看他的样貌,少说也得三十往上,而项央今年不过十五,还是芳华少年,为了活命,竟然叫项央大哥,也是连脸都不要了。

不过项央却最喜欢这种人,因为这种人才好说话,只需威逼就能套出自己想知道的消息。

笑了笑,丹凤眼微微眯着,内中闪过一丝寒光,反手握着雁翎刀,刀尖顶住汉子的胸口。

至于另外两个人,此时刚刚回过神,捂着火辣辣的脸皮,有些不知所措。

“你们是什么人?来这安家庄外做什么?是不是安庆隆让你们守在外面的?”

项央的语气生硬,不过话语中透露出的内容却让被刀尖顶住的汉子一喜,直呼安庆隆的名字,可见不是小刀会的人啊,而只要不是小刀会的人,大家就不算敌人。

因此连忙出声,将自己等人的来历与目的一一说出,甚至有些项央没问的,也是全部吐了出来,一看就是个贪生怕死的货。

这人,包括那两个牵狗的,还有埋伏在这通往安家庄小道四周的二十三人,全部都是来自青狼帮,也就是和小刀会携力抗衡巨熊帮的那个安远县帮派。

他们听从青狼帮帮主宋青的命令,严密把守安庆隆的这处庄园,目的也不是为了帮助安庆隆,而是存了和项央同样的心思,将蓝大先生的独子救出来,想以此为晋身之礼。

正所谓蛇有蛇路,鼠有鼠道,县衙这边接到蓝大先生的报案,青狼帮的帮主也从自己的渠道打听到这一件事。

而安庆隆的出身,他们这些底层帮派人物也是门清,甚至说不定都有掺和在里面。

所以宋青就起了心思,想要阴安庆隆一把,从他手里救出蓝大先生的独子,好傍上这个来自清江府的大人物,到时不用和小刀会联手,巨熊帮也不敢拿他们怎么样。

而之前这段时间,安庆隆和宋青属于蜜月期,关系很好,自然会透露出一些风声,这个藏匿拐来人口的庄子也就落入宋青的眼中。

“看来谁也别把谁当蠢材,宋青倒是好思量。”

项央对宋青的心思再了解不过,安庆隆是怎么都跑不掉了,之所以官府不敢动手抓他,甚至将小刀会连根拔起,就是投鼠忌器,因为一旦蓝大先生的独子死了,他们这些人也是难辞其咎,就这么拖延下来。

但事情不可能一直拖下去,总要有个了结,到时候安庆隆一定会死,小刀会一定会解散,县城剩下宋青的青狼帮,也是孤掌难鸣,根本难以在巨熊帮凶悍的攻势之下维系生存,所以只能另谋出路。

“这段时间,安庆隆已经被官府盯死,手下人的一举一动也都被人监视着,只有这县城外是一个空档。

而这里,也有我们把守,这段时间连个苍蝇都飞不进去,当然,除了大哥。”

项央将雁翎刀收起,摸了摸下巴,“也就是说安庆隆现在是骑虎难下,连安排后路都做不到,不然早就派人将这个万恶之源蓝少爷给碎尸万段,毁灭证据。”

汉子摸了摸被刀鞘击中酸麻胀痛的胸口,点点头,“就是这个理,现在我们之所以留在外面,没有冲进去,也是顾忌蓝少爷的安危。”

项央却觉得这帮人陷入一个思维误区,既然安庆隆现在被人盯死,自然不会和安家庄园里的人通风,这庄子里的人恐怕也认识不到这个小孩子有多么重要,当然,凡事没有一定,其中的风险也不小。

“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项央,安远县衙的捕快,这次也是奉命来安家庄公干行事,目的和你们是一致的。”

听到项央的话,三个汉子面面相觑,都有些不知所措,早知道项央是捕快,借他们三个胆子也不敢动手啊。

不过这也让三人松了口气,是县衙的人,那更好,至少不用担心生命安全了。

“现在我想请你们协助我办案,听我调度,咱们直接闯庄,将庄子里的一干人等全部拿下。如果救出蓝少爷,宋青给你们的赏赐先不说,到时候我也会为你们向衙门请功的。”

项央虽然知道存在风险,但仍然决定立即动手,这还不止,现在有了青狼帮的力量,他人手充足,也不屑于伪装。

不过他是这么想,想的还挺好,那三个人却是连连摇头,当中汉子苦笑道,“不行不行,项捕快你立功心切我可以理解,不过蓝少爷万一有个闪失,小人们可担待不起。

而且这宋庄的人手不少,足有四十多人,我们未必是对手啊。”

他们很清楚,如果项央决策失误,导致蓝少爷有个闪失,到时候蓝大先生追究下来,项央将一切都推在他们身上,那可真是不死都没用了。

大家都不是小孩子,在底层混迹这么久,不是没见过义薄云天的英雄人物,但项央就是一个少年,远远称不上英雄,更别说官府那帮捕快都是翻脸不认人的货色,项央也不见得高尚到哪里去,自然不敢倾尽全力相助。

项央听到这话,却是吃了一惊,又收到一个暴击,怎么这么多人?小刀会那人不是说只有十几个人把守吗?

不过很快他就想到自己被人骗了,果然没几个善茬,心里有些羞恼,脸上的表情也不是很好,攥着刀的右手更是青筋暴起。

“这帮该死的,难怪王英要将他们全部弄死,真是死有余辜。”

十几人,四十几人,差了三十人,项央现在虽然有些武艺,但还没到无敌的地步,真要是被四十个人围攻,刀法再犀利,难道还能同时架住四十柄刀剑吗?到时候十有八九要栽在安家庄里,能不能活着出来都是两说。

“你们自己都说了,安庆隆被人盯死,手下也不敢出城,现在安家庄里的人未必知道外面险峻的形势,蓝少爷在他们眼里也就是一个被拐卖的人,算不上重要。

还有你们也有三十人,人手众多,再加上本捕快,拿下安家庄绰绰有余,信不过自己,难道还信不过我手上的刀吗?”

项央压下被人耍了的羞恼,眸子泛着寒光,打量三人,轻飘飘的说道,但手中晃悠的雁翎刀却是呼呼作响,更在三人面前挽出一朵刀花,看的三人目瞪口呆,这可不是由力气就能做得到的,技巧才是根本。

第四十二章 直闯安家庄

皮鞭汉子三个人面面相觑,有些不知所措。

不过几个人对项央所说的话倒是有些认同,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们因为蓝少爷的身份钻了牛角尖,现在被人一语点破,倒也想明白利害关系。

“项捕快所言倒是有礼。罢了,我们就相信项捕快一次,阿双,把咱们的人都叫过来听项捕快的吩咐。”

皮鞭汉子略微一思索,朝着身旁的青衣汉子说道,看起来很有身份,应该就是这批围困安家庄的青狼帮帮众的头头。

项央放下手里的雁翎刀,对汉子的识趣感到满意,他自问自己如今武艺还算过得去,单枪匹马闯安家庄可能托大,但有了将近三十个帮派人员相助,那就万无一失了。

青狼帮的叫人方法很原始,两手围住嘴巴,学着狼叫,呜呜嗷嗷的,听起来还挺有节奏感,没过一会儿,从小道后方的四面八方淅淅沥沥的走出二十过个青衣汉子。

这些人清一色的青衣狼头腰饰,有十个人手里牵着恶犬青狼,和先前被项央两脚撂倒的差不多,都是凶狠嗜血,张开嘴巴流着哈喇子,看起来就很吓人。

等这些人聚在一起,听到皮鞭汉子的话,虽然有所怀疑,不过也没闹出什么不听号令的糟心事。

项央见到皮鞭汉子将这帮人驯服,点点头,握刀踏前一步,左右扫视一遍,厉声道,

“刚刚这位兄弟的话大家都听到了,我也不废话,只有一句要说的,救出蓝少爷,我领功劳,你们也有奖赏,大家一块享福。

方法也很简单,现在安家庄和安远县城的安庆隆处于失联状态,九成九不知道蓝少爷身份与众不同。

咱们要做的就是先骗开庄园大门,然后直捣黄龙,将里面的人控制住,过程中遇到顽强抵抗的,生死勿论,大家明白了吗?”

青狼帮的帮众寻常也是好勇斗狠之辈,不过很少闹出人命,甫一听到项央所言生死勿论,等同杀人无罪,有的人舔了舔嘴唇,露出嗜血的笑容,这是真正的狠人,视生命如蝼蚁,甚至渴望杀戮;

还有些人心里有些忐忑,既害怕杀人,也害怕自己受到伤害,这就属于外强中干的那一类,平常看起来凶狠,实际上就是个样子货。

项央也不管这帮人心里在想什么,他也不管这帮人会不会有损伤,只要达成目的,救出蓝少爷,一切都是值得的。

众人领命,三个牵狗的青狼帮帮众打前阵,剩下的人三人一排,沿着小道朝着安家庄走去,项央与那个皮鞭汉子走在最后闲聊,项央也大体知道了这个人的来历。

青狼帮宋青手下的三大“高手”之一,精通鞭法的黄鹏,一般长鞭使出,五六个汉子也难靠近他的身体,至于这鞭法,是传自一个流浪武师,名为乱花。

这个汉子之所以如此信服项央,觉得拿下安家庄没那么困难,就是因为项央一招之间破掉他的乱花鞭法,武功实在高深莫测,听起来讽刺,却是黄鹏内心的真实写照。

说来项央也有些无奈,他现在的水平,也就对付对付普通人还凑合,遇到一些外家高手也能凭借铁裆功练成的大力和胡家刀法的精妙走上几招,但也就是这样了,只能说他距离那个人人能打出掌风剑气的江湖还有些遥远。

走了大约半个时辰的功夫,项央等人终于来到一处修建的还算得体的庄园大门外,至于本来聚居在庄园附近的佃户农家,都被青狼帮的人控制住,绑在自己家不得动弹。

抬头看了眼金纸书写的安家庄三个字,项央冷冷一哼,右手一抬一挥,青狼帮的帮众按照事先安排好的方位站好,十人一队,分列项央左后,牵狗的各出一人,跟在项央身后朝着安家庄大门走去。

砰砰砰三声门环声叩响,里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吱呀一声打开大门,露出三个赤**膛胸肌骇人的大汉。

“什么人,干什么的?咦,青狼帮的?”

大门打开,三个人先是问了声,见到大门外的项央和他身后两个青衣牵狗的汉子,又自己猜出一些,脸色缓和一些,他们小刀会和青狼帮算是兄弟帮会,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联合抗衡巨熊帮。

不过再仔细一看,又觉得有些不对,在三人身后,分列的二十多人看起来可不像是串门的,来砸场子捣乱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中间的大汉脸色一变,就要出言询问来意。

项央也不想废话,身体一闪上前,右手成拳,一击打在大汉的腹部,强大的力道直接将接近两百斤的大汉打出半米多远,落地后吐出一口鲜血,整个人抽搐几下,眼看受了重伤站不起来。

剩下两人察觉不对,就要大喊,让庄子里的人防备,眼前却冷不防的晃过一抹泛着银色的刀光,一刀之下,泛着弧度,两人先后中刀,捂着喉咙,呜呜的说不出话,直接被项央杀死。

这番变化发生在片刻之间,不但三个小刀会的大汉始料未及,就是身后一众青狼帮的人也是吓得心惊胆战,有的人看着项央一副寻寻常常的表情,微不可见的朝着后方缩了缩,杀人不眨眼,大概就是这个样子了。

黄鹏见到这一幕,眼底也有惊讶,看项央的动作,绝不是第一次杀人,这个少年给了他太多的惊讶,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只怕县衙里的那些老捕快都没几个赶得上这个少年的。

“跟我冲进去。”

项央瞥过三个小刀会帮众,眼神没有一丝波动,朝着身后的青狼帮帮众说道,接着持刀第一个跨过安家庄的大门,往里走去,刀尖还滴着血。

正常情况下,项央是不敢在县衙未曾下令的情况下就杀人的,毕竟王法在上,还有衙门束缚。

不过之前铁匠铺中王英三人的表现,让他知道县衙捕快虽然不是入品的朝廷命官,但也是官身,两个口可不是白来的。

更别说眼下他是执行公干,救助蓝大先生的独子,有些过火衙门也不会问责。

第四十三章 猛虎武馆贾逵

项央一马当先冲进安家庄,身后的青狼帮帮众紧随其后,鱼跃而入。

院内,稀稀落落的散着十几个壮汉,和先前开门的三人一样赤裸着胸膛,有的用石锁打磨力气,有的手持刀剑挥舞,还有的躺在藤椅上歇息。

见到项央一行人手持利器闯进,这帮人的反应也很快,纷纷大喝着聚集到一旁,同时吹响哨子,给后方的小刀会成员报信。

项央神色冷然,长靴踏地,速度由慢到快前冲,一个喘着粗气的大汉猛地将手中沉重的石锁朝着项央抛出,若是砸实了,只怕整个人都会被砸成肉酱。

不过项央丝毫不乱,脚下依然维持原来的速度,身体也是不闪不避,等到石锁呼啸而来,手里的雁翎刀穿插而过,刀刃贴着石锁底部,脚尖旋转,猛地用力,直接将少说也有三十斤重的石锁劈落,胡家刀法的精巧展露无遗。

“杀。”

击落石锁,项央气势狂涨,本来秀气的丹凤眼张大,大喝一声,带着惊人的杀意冲到大汉身前。

手起刀落,人想要后退避开,只是还来不及反应,就是一个人头冲天而起,血如泉涌,刺激着身后的青狼帮帮众和手中牵着的青狼恶犬也是杀意狂涨,呼啸着朝着剩下大汉冲去。

项央斩下一人人头,毫不停歇,继续砍杀,脚下步伐灵动,以铁裆功练出的巨力结合精妙的胡家刀法,叮当声响连绵,如虎入羊群,大开杀戒,不多时,身上脸上已经淋满血水,黏糊糊的满是血腥气。

就这短短功夫,死在项央手上的小刀会成员就有七人,个人也冲到院子当央的前门门口。

他的目的很明确,就是直接冲到后院,在里面人还来不及反应的功夫,将藏在里面的人质救出,最重要的当然是可能在里面,也可能不在的蓝少爷。

身体后仰,架住一柄砍来的大刀,右脚一踢,直接将面前之人撂倒,在其惊恐的目光中,狠狠的将长刀刺下,又有一个人死在项央的手上。

说实话,今时今日项央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软手软脚的地球宅男,杀人对他不说稀松平常,也不会有丝毫的心软,他的成长绝不仅在于无字天书给予他的武学,更多的还是能在这个陌生世界活的更好的性格,心智。

“好大的胆子,你们青狼帮不想活了?敢来这里撒野?”

就在青狼帮的帮众在勇猛如虎的项央带领下,对小刀会成员进行屠杀之际,从前门处传来一声大喝,中气十足,像是闷雷乍响。

在后方失去武器皮鞭而一直打酱油的黄鹏听到这声音,脸色一变,慌乱,焦急,畏惧,目光闪烁,几步间冲到项央身边,耳语道,

“不好,是贾逵,他是猛虎武馆的武师,也是钱老英雄的三弟子,武功仅次于现任馆主钱孚,他怎么会在这里?项捕快,实在不行,咱们就撤吧。”

贾逵之名,项央是第一次听到,但对黄鹏这等帮派人员,却是再熟悉不过的狠人,猛人,大名之盛还要盖过巨熊帮的的雄大雄二,那是县城顶尖厉害的人。

黄鹏刚刚说完,门口处就走出一个身材中等面容黝黑的汉子,脚上踏着千层棉布鞋,同样赤裸上身,不过肌肉呈流线条,爆发力十足,倒有些类似地球一代功夫巨星李小龙。

不过项央关注的却不是他的肌肉有多发达,爆发力有多高,而是此人手中带着的黑铁色丝网织成的手套,猛虎武馆,绝非浪得虚名,伏虎拳的大名他也是知之甚久。

至于猛虎武馆的武师为何会在安家庄,又为何与小刀会沆瀣一气,项央并不在意,人都在这里了,探究那些有的没的只是浪费时间,不如直接将面前之人打趴下,到时不就什么都明了了?

贾逵此时怒气值爆棚,见到前院一片血腥,十多个小刀会的帮众倒在血泊中,一个手持长刀的血色少年两鬓长发飘散,眼中杀机一闪而逝。

在贾逵身后,也渐渐走出二十几个手持利器的小刀会帮众,分列在两侧,看着这一幕都有些愤怒,愤怒之余又有些心惊,砸场子一般也不会闹出人命,但现在前院的小刀会成员却是一个活口也没留下。

“我问你们话呢?哑巴了?”

贾逵又是一声暴喝,不过迎来的却是一道耀人的刀光,长刀劈下,势若巍峨大山压下,呼啸风声响起,力道之刚猛,连他都不禁胜出一丝惊讶。

当,贾逵双手带着黑铁丝手套,右手握拳,由下自上朝着长刀挥去,两者碰撞处,冒出一阵刺啦的火光,接住项央劈下的这一刀的同时,贾逵的左拳直冲,打向项央的心口,被项央扭身躲过。

两人蹭蹭蹭同时后退,一脸戒备的看向对方,而比起项央,贾逵的脸色更多了一丝凝重与忌惮。

自从钱孚接管武馆,他从自己这个师兄的手上学到了不少东西,除了精通的伏虎拳,还有一套基础吐纳之术。

虽然限于天资年纪,无法练出浑厚的内力,但也勉强有了气感。

日常修炼外家伏虎拳之外,还能滋养肉身,增进气力,实力之强,绝对是县城顶尖的那一撮。

现在居然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少年迫退数步,简直不可思议。

项央站在离贾逵四五米外的水泥地上,右手酸麻,微微活动一下,又握紧刀柄,朗声笑道,

“猛虎武馆的贾逵,你什么时候也成了小刀会的走狗?难道不怕钱馆主将你逐出武馆吗?”

项央说话的声音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朝气与热血,让本来有些惊慌恐惧的青狼帮帮众安稳下来,尤其是刚刚他和贾逵硬拼一招,双方互相试探,不分伯仲,又多了些信心。

“臭小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自以为练了两手武功就敢在大爷面前班门弄斧,今天就让你尝尝我伏虎拳的厉害。”

听到项央的话,贾逵双目一瞪,噌的一声跃出,朝着项央奔去,身体就像一头扑向猎物的老虎,赫赫生威,还有几滴汗珠从身体甩出。

“怕你不成,老家伙,今日就让你尝尝小爷的刀锋之利。”

项央非但不退,反而迎了上去,脸上满是兴奋,双眼的热切更是不假掩饰。

这么久了,他要么是对付战力十不存一的胡强,要么是对付一些只是有把子力气的普通人,现在总算出来一个够分量的来称量一下自己,怎么能不兴奋?

第四十五章 救出

除了青狼帮帮众与后方小刀会众人眼珠子都快瞪出来,捂着两脚痛得满地打滚的贾逵也是万万没想到,五官纠结到一起,咬牙切齿道,

“卑鄙无耻之人,居然暗藏铁板,端的不当人子。”

刚刚贾逵使出伏虎拳的一式杀招,连踢项央裆部数脚,项央正面裆部虽然有铁板制成的内裤防护,自身也吸气紧缩小弟弟,避免被压到,但两侧大腿可是遭了秧,项央抚摸好一阵才缓过来。

听到贾逵的话,项央也是气的不行,“还有脸说我?踢人子孙根,论卑鄙无耻你是我的前辈,要不是小爷高瞻远瞩,神机妙算,还真着了你的道。”

自从修炼铁裆功气力大进,项央就专门请人打造了这么一个别致的内裤,目的很明显,自然是为了防护命根子,外练铁裆功未成,真的做出一个铁裆拿来顶一顶还是可以的,虽然看起来有些变态。

而事实也证明了项央的想法虽然超前,但绝对是有所价值的,今天要不是有“铁裆护身”,只怕真要败在贾逵的手上。

同时,这件事也给项央提了个醒,武功重要,对敌经验同样重要,这个世界可不是网游,更不是舞台剧,输一次,可能就要送命。

化解两侧大腿根挤压后的疼痛,项央提起裤子,重新拾起雁翎刀,不再关注贾逵,在小刀会还傻愣愣的看着场上情形的时候,转身冲着青狼帮一众人使了个脸色,喊了声“上”。

接下来的战斗就无需过多描述,没了贾逵,剩下小刀会众人无非是有把子力气,还不是如项央这样的巨力神力,没两下就全部趴在地上,除了反抗剧烈的遭了劫死翘翘,还有十几个人被青狼帮的人按在地上狠狠摩擦,哭天喊地。

大局已定,项央志得意满,见到黄鹏等人都在压制小刀会众人,偷偷的将地上的内裤捡起,找了个角落仔细擦了擦,重新穿戴系好,这才人模狗样儿的回到大家的视线中。

“项捕快,问出来了,的确就在这安家庄的后院地窖,里面关押了大概十多个妇孺,有一个孩子和蓝少爷很像。”

见到项央,黄鹏一脸兴奋的小跑过来向项央汇报,这次可真是立了大功了,先不管项央这边,他们青狼帮的老大很定不会短了奖赏。

“那还等什么,叫几个兄弟跟我来,对了,先把贾逵给我绑起来,一会儿我要单独审问一下。”

项央心里一喜,不过没有忘记贾逵身上可能有他需要的内功修行之法,对着黄鹏吩咐道。

虽然项央还是和之前一样的相貌气质,但在挫败贾逵之后,在黄鹏的心中眼里,就蒙上了一层威严的外衣,连忙点头照办。

项央为首,黄鹏还有两个青衣大汉跟随,四个人顺着门道往里走,最后来到空空荡荡的后院。

后院比前院还要大上三分,堆积着柴火谷物之类的东西,项央四人对此视而不见,直往柴房外的一大块突兀青石板走去。

项央冲着黄鹏一扬头,黄鹏眼睛微眯,了然上前,抓住石板上镶嵌的两个圆环,向外一拉,就露出一块方形的地窖口,从里面飘出一阵臭气。

项央眉头一皱,有些反胃,这地窖中关押了这么多人,日常方便都在下方,想想都觉得可怕。

不过此时也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把人救出来才是正途,如果蓝少爷不在下面,他今天就算白干了。

地窖在地下,湿热闷人,十几平米的地方,十几个人被绑在一起,嘴巴被堵住,臭气就是从她们身上散发出来。

同样是被绑,和他们相比,周家小姐虽然是被更加凶恶狠毒的黑风山寨绑走,但处境待遇却是贵宾级,舒服太多。

项央借着上面洒下的阳光,扫视一眼,最后目光放到一个七八岁大小,长得肉嘟嘟的小胖子身上,锦缎绸衣,白白嫩嫩,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孩子。

连忙走过去,一刀将捆住众人的绳索斩下,开口道,“我是安远县衙的捕快项央,这次是来救大家的,不用担心,一会儿你们就自由了。”

听到项央的话,几乎所有人都嘤嘤哭起来,小胖子的眼睛也是一亮,等手上的绳索解开,一把拽下口里的破布,呸呸两下,冲着项央道,

“我爹是蓝杰,是清江府的蓝大先生,你快点把我送回县衙,我一定重重有赏。”

别看小胖子岁数不大,但心智成熟,几句点明自己的身份,又以利益诱人,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也不知道蓝大先生是怎么教出来的,这样聪明的孩子想用类似棒棒糖之类的小礼物勾引拐卖,根本是不可能的嘛。

项央听到小胖子的话,收到脑海中无字天书关于任务完成的提示,心里喜悦。

神行百变,这可是他眼馋很久的轻功身法,现阶段比胡家刀法都给力,毕竟打不过可以跑,要是跑都不会跑,那真是不死都没用了。

“原来是蓝少爷,请您放心,这里已经被在下控制住,等处理完这里的事情,立马带您回县衙。”

蓝小胖子闻言撇撇嘴,有些不满,但感觉裤裆油腻湿润,脸色一红,也不急着回县衙了,“那好吧,不过你得先给我找一套干净的衣服,对了,我还要洗一个澡。”

项央点头,全数答应下来,等将一众人都带上了地面,就把这些麻烦丢给黄鹏,让他一个个的登记身份,完了给这些人找点吃的喝的,换身干净的衣服,休息一阵就回返县衙。

等交代完,就在一众蓬头垢面的女人和小孩的感激下,走出后院,到了关押贾逵的空房之中。

贾逵之前施展杀招用力过猛,脚尖大脚趾骨碎裂,已经无法行走,上半身又被两根手指粗的绳子捆住,堆坐在房间角落,动弹不得,一点威胁也没有,脸上纠结灰败。

“贾逵,怎么,见到小爷怎么眼不是眼,鼻不是鼻?输的不服气?”

项央让青狼帮的人在外面守着,自己坐在圆桌边,倒了杯水,看着贾逵淡淡道。

“当然不服气,若不是你用那种龌龊的手段,早就败在我的伏虎拳之下了。”

这一点项央倒是不否认,他武功高过贾逵一线,但经验差的太远。

不过成王败寇,说再多他也不可能自己伸出脖子让贾逵拧断。

“说这些有用吗?我敬你伏虎拳也算有些火候,不想折磨你,但我问的,希望你能老老实实的回答,不要让我难做。”

第四十六章 审问

贾逵听到项央的话,冷冷刺了眼项央,“怎么?你们青狼帮率先对小刀会动手,现在还不罢休?”

话是这么说,但贾逵的语气却软了下来,论起来他在安远也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身后还有钱孚这么一个猛虎武馆馆主,背景也不错,想来青狼帮就算对小刀会下手,但绝不敢对他怎么样。

项央表面上点头,心里却是一喜,从始至终,他都没有露出自己的身份,黄鹏口称项捕快,也是耳语,贾逵根本听不到。

“这些你不用管。我先问你,你是猛虎武馆仅次于钱孚的武师,论起来也是受人敬仰的强人,为何要和小刀会勾结,做这种伤天害理的勾当?难道就不怕被钱馆主逐出门墙?”

项央不露声色问道,既然贾逵误会,就将错就错,给他一种能放他一条生路的错觉,先把自己想要知道的给骗出来再说。

贾逵略微犹豫一下,双目闪烁,觉得青狼帮还没有哪个胆子敢冒大不韪得罪钱孚,方才缓缓开口,

“逐出门墙?你可知道,我此番作为就是钱师兄在背后授意,他才是和小刀会合作的人。

小兄弟,我奉劝你一句,小刀会不算什么,杀这几个人也不算什么,你们青狼帮虽然是安远的三大帮之一,但得罪了钱师兄,只有死路一条。

放了我,我会为你美言几句的,宋青想死,你年纪轻轻的,没必要给他陪葬啊。”

项央轻笑一声,面露不屑,一个手下败将,现在被捆缚在地,手脚都动弹不得,自身都难保了,还想以这种拙劣的口舌之力策反自己,真以为自己年少好欺吗?

“贾逵,我在做什么,自己很清楚,不需要你为我操心,继续说,钱孚和小刀会到底有什么勾结?他好好的武馆馆主不做,干这种违法勾当,是活腻了吗?”

项央毫不客气,将手中杯子盛着的清水泼向贾逵,语气变冷道,完完全全就是一副反派作风,反正换了个人在门外偷看,想打的一定是项央,而不是被捆在地上处于弱势地位的贾逵。

咯吱咯吱,贾逵双拳紧握,额头的青筋跳起,双目怒火喷涌,想他自从学艺有成,谁敢这么对他?上一个骂他的人手脚都被折断,今日真是虎落平阳。

不过贾逵也看出来了,项央绝非善类,别看年纪小,也是个心狠手辣的货色。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只是知道钱师兄早几年外出游历,回来后就变得神神秘秘,不但武功大进,一只手就能将我玩弄于股掌之间,还不时消失一段时间。

再后来,也就是一年多之前,钱师兄就和安庆隆有了联系,经常从小刀会这里购置一些年幼的少男少女,然后通过特殊隐秘的渠道运到外地。

再后来,钱师兄一般不怎么出面,就由我和安庆隆接触,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

听到贾逵的话,项央脸色阴晴不定,时而咬牙切齿,时而无奈叹息,这番话别人听来可能摸不着头脑,也联想不到什么,项央却是有七成把握,认定钱孚就是谋害项大牛的幕后黑手。

先说钱孚的武功,无缘无故的大进是不可能的,要么是有奇遇,要么是有靠山,就像胡强,接触那个大势力之后练就一身神力。

再说他的神秘之处与不时消失,按照项央猜测,八成是去联系类似胡强这样的底层人员,为他们分派任务,比如指使胡强杀害项大牛。

最后就是钱孚购买那么多被拐的孩子,运输到外面,要送到哪里呢?

一,卖给不能生育子女的人做后代,二,卖给大户人家为奴为婢,三,做一些特殊势力的储备人才,四,其他等等。

前面已经说了,胡强所属的是一个极为庞大的势力,而大势力,肯定是离不开人手的,更缺不得从小调教洗脑的死忠,这些孩子的去处也就可想而知了。

综上所述,项央觉得钱孚是他要找的人的可能性超过七成,而王英与李致知的管家方伯嫌疑并不大,当然,这也只是他脑海中一闪而过的猜测。

“我知道的都说了,你还是放了我吧。这里的事情瞒不过钱师兄的,他的恐怖你根本想象不到。”

项央和贾逵一战,可谓四六开,他的武功更高,但经验不足,压低了本身的战力,但即便补全自己的不足,也难以和贾逵口中可怖可怕的钱孚相抗衡,甚至不是一个层次的人。

“妹的,每次都是这样,看来又要智取了,是下药好还是下药好呢?”

自从贾逵口中得知钱孚的的相关事情,项央就决定了下一个目标就是他,宁杀错,不放过,反正这人也不是什么好鸟,光帮助安庆隆买卖人口这一条,就死不足惜。

“先杀他,得手后如果证实是此人,皆大欢喜,如果不是,那就排除一个人,可以专心查探王英和方伯,”

项央心里瞬间做了决定,脸上恢复笑容,看了眼把钱孚卖的干干净净的贾逵,心里鄙视此人的软骨,面上却是十分和气,琢磨下措辞,和善道,

“贾师傅,我看你的伏虎拳法打的虎虎生威,而且出击时带有丝丝内息之力,不如将拳谱和自身的内功心法道出,小弟算是半个武痴,得了你的武功,算是你的弟子,等确认无误,一定放了贾师傅。”

“小贼,居然觊觎我的武学,实在该死。”

贾逵没想到这个小子也看上自己的武功了,更想不到他居然知道自己通晓一篇吐纳练息之术,有些恼怒,现在可真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不过形势弱于人,他现在连钱孚都卖的干干净净,也就无所谓将猛虎武再卖一次,唯一觉得对不起的,就是自己的师傅钱长明钱老英雄了,最后,就是希望项央说话算话。

没办法,现在他没有和项央要价还价的资格。

“伏虎拳除了形体技击,还有运力心法,一向是师徒之间口口相传,手把手教导,想要短时间内交给你并不现实,倒是吐纳诀没那么麻烦,不过修炼之法也很复杂,不如你拿纸笔来,我写给你。”

项央点点头,他所学的几样武学,也都很不简单,没有天书的神效,想短时间练成绝不可能。

“好,我去准备纸笔,还有,伏虎拳我志在必得,你可以将招式画下来,心法默出,一旦写完,我立马放了你。”

贾逵眼皮一跳,沉默点头,心里想些什么完全看不出。

第四十七章 武功到手

让青狼帮的人帮忙找来笔墨纸砚,项央给贾逵松了绑,又搀着他坐到圆桌旁,完全不担心贾逵暴起,想想也是,双足脚骨断裂,等于鸟儿折断双翼,蹦跶不欢的。

就这样,贾逵提笔在纸上写下伏虎拳与吐纳诀的心法,项央在背后观摩,不时点头,心里赞叹。

图画清晰,线条勾勒简洁,虽然拿来欣赏略有不足,但用来观摩招式,那是绰绰有余,更别说贾逵书写下的足以让项央羞愧的字体。

“想不到贾师傅不但画得一手好画,还写得一手好字,实在佩服佩服。”

项央出言赞道,贾逵却不以为然,不过想了想自己如今是阶下之囚,又叹息一声,怅然道,

“我入门时大字不识一个,是师傅手把手教我念书,写字,识得经脉穴道,人体周天。

要清楚,武学之道,绝非简简单单的打磨拳脚,锤炼气力,很多时候,没有文化见识,给你一本神功秘诀都难以修行。

我曾听师傅提过,白玉寺的高明武僧,都是上午参禅打坐,下午练功修身,傍晚念经静心,如此轮回往复,长年累月,做到禅武合一,不但武学高深,佛法修为也不逊色一些文僧。”

贾逵之言绝非他所能有的见识,而是钱长明从白玉寺学习所得,倒也让项央若有所思。

“就如这套伏虎拳法,虽然没有具体凝练内功的法门,但出招之时也要在心内秉持心法意念,每一招每一式,都有一份特有的心境,大老粗永远也练不成的。”

说完,贾逵也不管项央,自顾自的默出伏虎拳的招式心法,洋洋洒洒四十三页纸张,若是装订到一起,就是一份完整的拳谱。

接下来贾逵将自己从钱孚处所习得的基础吐纳诀也默了出来,除了运行吐纳的心法,还有一套人体端坐的穴道经络图,虽只有手太阴肺经,穴道也只得中府、云门、天府三道,但足以将整篇吐纳诀的精华纳入其中。

“内家心法是我等习武之人孜孜以求的宝典,这套基础吐纳诀说起来还算不上内功心法,但也能让人初步感应内息,若是天资聪慧,悟性过人,也能练出微薄的内力,可惜我年龄太大,资质也不够。”

将自己一生所学通通交付给项央,贾逵的脸上有些莫名的惆怅伤感。

项央接过手,一篇篇翻阅,走马观花,在心内有了大致的了解。

伏虎拳每一招图录,下方都有几句心法口诀,是运力与心境的描述,项央看的分明,也不难理解,不过根据他修炼铁裆功的经验,应该缺了内练服药之法。

到了基础吐纳诀,项央的注意力又多了几分,虽然不过两页纸,还有一页是人体盘坐的图形,不过观看的时间却比伏虎拳多了几倍。

“唇齿轻合,呼吸缓锦的下一句口诀是什么?”

项央正看着,头也不抬,冷不丁的出言问道,让在一旁面目沉肃、看不清心里变化的贾逵一惊,连忙回道,“三短两长,收于天府。”

项央点点头,又截取一段口诀,让贾逵背诵上半句,贾逵脸色一白,想了会儿才回答出来。

接下来就是一问一答,项央的语气越来越冷,口速越来越快,留给贾逵反应的时间越来越短,到了后来,满头大汗,口干舌燥,眼里也流露出畏惧与哀色。

“砰”,项央一把将手里基础吐纳诀的心法拍在圆桌上,冷冷一笑,

“我以诚心待贾师傅,贾师傅为何要篡改心法口诀,欺骗于我?真以为项某手中之刀不利乎?”

说着,项央拔刀而起,出刀瞬间,在身侧的圆桌上削去平整的一块,木屑纷飞,在断裂木块落地后,正好收刀回鞘。

这一刀论起来,速度一般,唯独准度力量惊人,显然是项央示威所用。

重新坐下,项央双目直视贾逵的双臂,虽然没有神光迸射那么玄乎,但放在贾逵身上也是如坐针毡,双臂隐隐发痛,似乎被人斩去一样。

贾逵嘴唇微动,半晌说不出话,最后如泄了气的皮球,在项央的注视下重新提笔又写了一份心法,字迹潦草,可见心里的烦乱。

项央冷着脸,心里冷哼,吃一堑长一智,刚被小刀会的人欺骗,当他还会这么容易相信人吗?

尤其是贾逵此人,在安远一向盛名在外,此番被自己抓住,窃取他的武功,怎么可能这么乖巧?

还有,内功这东西和外功招式不同,练错一步都是会死人的,虽然这基础吐纳诀还不到那种程度,但总的来说一份篡改后的心法,也能够浪费项央大量的时间和心血。

等贾逵将重新默写后的吐纳诀递过来,项央面无表情的扫了他一眼,方才观看起来,和刚才一样断章询问,试探良久,才确定手中这份吐纳诀应该是真的。

“早这样不就好了?本来我对你还有几分尊重,现在这么一闹,我还真在犹豫是不是要放了你。”

项央将伏虎拳和吐纳诀的心法纸张摞到一起,竖着碰了碰桌面,规整一番收入怀中,看着贾逵眼巴巴的望着自己,冷冷道。

现在自己想知道的已经知道了,想学的武功也撬了出来,此人已无用,项央在想是不是要杀人灭口,尤其是贾逵的身份实在不好处理。

“钱孚还是衙门的名誉教头,在安远黑白两道都有关系,真的揭发出来,他若弃卒保车,抵死不认,恐怕拿他也没办法。

还有,我若将此人押送到衙门,钱孚今后必定对我大家防范,甚至萌生杀机,由暗转明再想杀他,难上加难,不能这么做。”

越往下想,项央的杀机就越充盈,看的贾逵如坠冰窖,他闯荡江湖这么多年,太熟悉这种眼神了。

而项央现在纠结的就是外面这么多人看到了贾逵,俘虏的小刀会成员也有不少,也都知道贾逵的事情,这可不好处置。

“难道全杀了?小刀会的人也就罢了,青狼帮的人也帮了自己不少,下不去手啊,还有,蓝少爷他们也是见过青狼帮众人的。”

项央自认为做人做事有底线,还做不到提刀杀人,无论敌友的程度。

良久,项央的眼神渐渐亮了起来,走到贾逵身前,重新将他绑住,又塞上破布,免得他乱说话。

第四十八章 投名状

将贾逵绑好,项央出门将黄鹏找来,冷冷的盯了黄鹏好一阵,给予对方庞大的心理压力,良久,方才唇齿轻启,

“黄鹏,贾逵是你先认出来的,他身后的人你想必也知道。刚刚我已经审问出来,他跟小刀会有勾结,这都是钱孚在幕后操纵指使。

只是你我都清楚,钱孚是钱老英雄的独子,在安远县根深蒂固,想要凭借他一个人的说辞搬倒钱孚,根本不可能。”

黄鹏搓着双手,表面上盯着项央,余光刮过贾逵,点点头,这一点他比项央更清楚,要知道他们的老大宋青在钱孚面前也要低一头,口称一声钱大哥。

“所以,如果把贾逵交到县衙,结果搬不倒钱孚,你也好,我也好,甚至包括宋青,都没有好日子过。”

项央继续说道,边说边盯着黄鹏的表情动作,看到自己想看的,方才松了口气。

如果钱孚是个正正经经开武馆的人,威胁也没那么大,关键是现在他已经参与到拐卖人口当中,作风无论如何说不上正派,以他的武功要是刻意报复,谁都没好果子吃。

“项捕快,这次咱们精诚合作,救出蓝少爷,立下了大功,黄某对你的武学胆识都极为佩服,你有什么想法直接说出来。”

黄鹏是个粗人,见到项央左拐右拐也没说到正题,有些不耐烦,不过脸上不敢表露出来,只能直言。

“好,既然你黄鹏快人快语,我也不瞒你。

贾逵是一定不能交到县衙的,不然惊动钱孚,我们都得倒霉。

但又不能放过他,所以唯一的选择就是把他做掉,这样就算不能完全瞒过钱孚,也能拖延一时。

这件事我身为捕快,不好下手,就劳烦贵帮兄弟代劳,不求多,一人一刀,做个标记,足矣。”

说着,项央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像是黑夜里荒野中的孤狼,带着凶狠,手上的雁翎刀也在一晃一晃,敲击地面,发出铿铿声,威胁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这个,项捕快,纸包不住火,先不说能瞒过钱孚多久,光是小刀会的这帮人,就有不少人知道贾逵的身份,,很难处理的。”

黄鹏心里一跳,感觉整个屋子的温度都下降许多,背后渗出一层冷汗,项央这是要他们一人砍贾逵一刀,做投名状,这样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将来贾逵之死要是捅出去,大家都是帮凶,想来没人敢在这方面多嘴,尤其是项央还有一身官皮在身。

“这些你不用管。我们要做的是瞒住钱孚,衙门那边我会和王英捕头商议事,你放心,只要你管住自己兄弟的嘴,一切都会平平安安的。”

项央信誓旦旦的表情让黄鹏生出一丝信心,更关键的是他担心自己不答应,项央只怕不会让自己走出这个房间。

“那好吧,这个人我就带出去了,交给我们处理,你就放心吧。”

黄鹏看着嘴里被塞着破布,说不出话,呜咽呜咽憋得满脸通红的贾逵,摇头叹息,转身抓住绳子,就把贾逵拖到外面,具体怎么做,项央没有过问,相必黄鹏这点事情还是办得好的。

“只可以瞒得了一时,但绝瞒不了一世。但我也没想着瞒下去,钱孚那边只要不是第一时间把焦点放到我的身上,就会给我时间变强,等到他知道了,也拿我没办法。”

项央轻轻拍着胸口处藏着的拳谱与吐纳诀,暗暗思量,甚至往深了想,到时候就不是钱孚找他的麻烦,而是他找钱孚的不是了。

“还有,钱孚本人想必没有关注蓝大先生的事情,不然绝不会让贾逵留在安家庄。

等到我把蓝少爷带回去,案子一结,钱孚收到风声,如果聪明,第一反应绝不是要找我的麻烦,而是要琢磨怎么弃车保帅,这么说来,倒是我帮了他一把。”

项央右手放在圆木桌上,嘀嗒嘀嗒的有节奏的敲击。

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自己,无字天书的任务等着他完成,先不说如果打草惊蛇,钱孚对他的防范心理,让他处于被动,万一惹恼了蓝大先生,真的把钱孚也一锅端了,他上哪再找一个钱孚完成任务?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哒哒哒,三声敲门声响起,接着黄鹏用一块布匹包着渗出殷红血液的凸起走进,看着项央正想着事情,轻轻咳嗽一声,将布包放到桌上。

“项捕快,这是贾逵的人头,您先看看。至于身上的其余部件,已经被我们的青狼分而食之,绝对留不下一点痕迹破绽,这块一会儿我们带走,找到一个无人的地方埋下来。”

看着黄鹏袖口处的殷红痕迹,项央点点头,雁翎刀刀鞘末端挑开布包,露出一张死不瞑目纠结狰狞的头颅,确实是贾逵无疑。

不过项央没想到的是这帮人这么凶残,居然把贾逵喂了狗,那可是安远县有名的武师,武功仅次于钱孚,算得上武馆的二号人物。

“做得好,从今天起,你就是项某的朋友,有事情大家可以相互帮助,你觉得呢?”

确认贾逵已死,项央没兴趣继续对着一颗死人头,重新将染血的布包上。

“那是,那是,项捕快放心,今天兄弟们只记得跟着项捕快围杀小刀会的人,救出蓝少爷和另外十六个被拐的妇孺,其余一概不知。”

项央觉得黄鹏他们残忍,黄鹏等人还觉得项央心狠手辣呢,尤其是这个人可不像是正义感十足,责任感强烈,按照规矩王法办事的三好公差捕快。

当然,只有心狠手辣还不足以让他们畏惧,真正让他们害怕的还是项央的武功,贾逵这样的成名好手都栽在他的手里,他们这帮人谁能不怕?

“嗯,收拾收拾,准备回县城吧。哦,对了,你们受些累,到时我会骑马带着蓝少爷先行一步,其他人就交给你,今晚务必带回来,一个都不能少,他们可是指证安庆隆的有力人证。”

黄鹏心里有些担心项央独吞救出蓝少爷的功劳,不过不敢说出来,要是没有项央,他们这帮人哪里敢直闯安家庄?

大功本来就是人家的,他们只希望项央别翻脸不认人,至少给他们一口汤喝也行啊。

第四十九章 回返

回程是简单的,项央带着蓝少爷走回围村,从村长那里牵回寄放的马匹,带着蓝小胖子共乘一骑,策马奔腾赶回安远城县衙。

此时县衙的各个捕快已经抽调赶往安庆隆其他藏匿人质的地方,只留下一些衙役看守,项央将蓝小胖子交给衙役老任,自己赶往县令李致知在衙门后院的书房。

布置典雅,充满书卷味的房间中,李致知坐在书桌后面,双手放于双膝上,听着项央的诉说,脸色欣喜,又有些阴沉,两种表情来回切换,像是京剧变脸一样,让项央啧啧称奇。

“做得好,想不到小项你今天第一次当值就立下如此大功,真是英雄出少年。

不过贾逵这个人不该由你处置,毕竟依你所言,当时他已经被擒住,没有丝毫的反抗能力,最起码也该带到县衙来才行。”

李致知先夸了下项央,又冷着脸批评道,说句不好听的,项央的那番作为可以说的上是无法无天,草菅人命了。

要不是看他还年轻,又是第一天做事,还事无巨细的禀告给自己,非得给他个教训,扒了这身官皮也不是不可能。

项央表情担忧惊慌,看着李致知又有些感激,心里则在腹诽,恩威并施,好收服我吗?不得不说,还真是粗糙的御人手段。

李致知则看着项央的表情很是满意,这个年头人才难得,尤其是既听话又忠心,还有能力的手下,更是他这种地方县令的最爱。

当初项大牛武力过人,在县衙一众捕快中是数一数二的,不过就因为感念自己恩主的原因,不曾对他放开胸怀,他也心有芥蒂,这才将之放到一旁,不理不睬。

现在项央年少无知,正是一张白纸,偏偏又武力过人,单打独斗挫败安远县有名的拳师贾逵,足以弥补李致知的遗憾,收不了老子,收个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儿子岂不是更好?

当然,他认为项央好收揽的重要原因,也是这个少年什么都跟自己说,连不该说的也说了,丝毫没有隐瞒,这不正是自己所期盼的吗?

这里就不得不说项央的狡诈奸猾了。

首先,他分析过李致知的具体为人,绝不是那种死读书,完全一副依照朝廷规矩办事的人,换句话说不是什么好鸟。这样的人处事圆滑,是当官的好料,也给了他坦白所做作为,也能安然无恙的机会;

其次,他知道这次自己的作为漏洞百出,许多方面都考虑不周,所以将错就错,将自己到围村后的所有作为全部道出,除了逼迫贾逵默写伏虎拳谱与吐纳诀心法的事情,一点也没有隐瞒。

这样李致知即便不满项央自作主张,但也会看在他救出蓝小胖子,又如此坦白信任的情况下,放过他一次,甚至以后会认为抓住项央的痛脚,把他当做心腹。

“大人,属下也是乍一听闻钱孚的名字,有些心慌,生怕牵累到大人身上,这才做了错事,。您也知道钱孚武功高明,若是狗急跳墙,以他的武功,危险实在太大。”

项央这话一说,李致知心里又高看他几分,不是他相信了项央的这份说辞,而是他懂得说漂亮话,看起来还像是真心实意,这就了不得了。

要知道漂亮话谁都会说,马屁谁都会拍,但人不同,表现出来的效果也不同,许多人说好话,拍马匹,言行与人设相悖,太做作,太明显,被拍的人感觉也就没那么舒服了。

“嗯,我也知道你是一片赤诚之心,只是规矩就是规矩,咱们是衙门的人,一向以王法规束百姓与那些帮派中人,若是我们自己都做不到,不能以身作则,凭什么去管他人?

小项,你年纪轻轻,武功不俗,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千万要洁身自好,不要学着那些江湖草莽的习气。

贾逵他参与贩卖人口,包括蓝少爷,死不足惜,再加上你立下大功,救出蓝少爷,这次的事情就算了,下不为例啊。”

项央点点头,松了口气,抱刀满脸笑意道,“多谢大人维护,今后属下一定为大人马首是瞻,说东不敢往西。”

“臭小子,就会拍马屁,行了,这里就交给我处理,还有,青狼帮的人我也会派人接应,你先滚回家休息吧。”

李致知摇摇头笑骂道,他一向是严谨肃穆,不过今天这个小子给他立了大功,心情大好,也就不在意这些,人变得亲和许多。

项央领命躬身退下,李致知皱着眉头想了一下,抽出一张白纸,提笔刷刷刷的写了满满一篇,而后叫来外面守卫的衙役,让他将信件交给自己府上的管家方伯,自己则往前堂走去,准备好好接待蓝少爷。

另一边,王英刘丰于飞三人领队的捕快也打进安庆隆另外三处隐秘地点,大获全胜,以五人轻伤的代价拿下三处窝点,救出接近六十名被拐的妇孺,全是三十往下的少妇少女以及不足十岁的孩童,唯一遗憾的就是没有找到蓝少爷。

等众人回到县衙,方才听说项央已经先一步回返,且救回蓝少爷,众人纷纷对这个小子的运气和实力感到羡慕。

这才是项央上任当班的第一天啊,就立下这种大功,不但得到县令的赏识,很可能在蓝大先生那里也挂了号,将来肯定会走出安远的。

这里面刘丰的脸色最为复杂,脸上的笑容也最勉强,他是仅次于王英的捕快,正等着借助这次大功谋求到外县做一个捕头,或者得到进入神捕门的推荐,现在一切都成了一场空,怎么能不失落?

“当初项央最先选择去围村,他一定是知道蓝少爷藏身在围村,可恶,抢功的小畜生,和他老子一样。”

刘丰心里恶毒的诅咒着,却绝不是唯一的一个,他们却不知道若是自己去了围村,十成有九成死在那里,还有一成遇到青狼帮的人,连黄鹏那关都过不了,更遑论打进安家庄,救出蓝少爷,这是能力与武功的差距。

当然,正所谓枪打出头鸟,项央此次锋芒毕露,已经引起这帮老捕快的不满与忌惮,篮子就这么大,份数是一定的,多了个人来抢食,怎么能毫无波动?

第五十章 收获

县衙中各个捕快迥异的心理项央自是不知,现在他正一路飞奔回家,颇有些迫不及待的感觉。

无论是完成无字天书下发任务获得的神行百变,还是从贾逵处得到的基础吐纳诀与伏虎拳谱,都勾的项央的心痒痒的。

关上自己家小院的红木门,项央连饭也顾不上吃,就一头扎进屋里,将怀中珍藏的拳谱与吐纳诀心法放到桌上,脸色欣喜,双眼放光。

这一天对项央来说,颇有些恍然隔世之感。

本以为是当值的第一天,应该无波无浪,平平静静的巡街,收钱,吃饭,回家,结果一个意外,卷进王英这班老捕快们紧追严查的大案中;

这也就算了,还从中得到天书下发的任务,又从贾逵处得到有关钱孚的消息线索,初步锁定了自己接下来的目标。

种种件件,比普通人过一年经历的还要精彩许多,不得不说,项央有些喜欢上这种刺激的生活了。

坐到木桌旁边,项央闭目,将心神和精力全部放到无字天书下发的神行百变上,字字句句揣摩这门功法的特质,精要,解析,心里越发寂静欢喜。

轻功是武学的一大分支,重点在下盘功夫,如果练有所成,对人的安全和保命有极大的加成。

一般来说,轻功分为远距离奔袭的提纵术,与敌人对战之时闪转腾挪的身法,与上盘武功相互配合的步法等等,各有侧重,或者一些武学兼具各种特质。

如神行百变就是轻功中的上乘,三重境界,第一重脚底抹油,就是长途奔袭的提纵术,第二重壁虎爬墙和第三重泥鳅钻洞属于身法与步法的结合,并非剥离分开的,远比江湖上的草上飞之类的提纵术高深的多。

当然,武功的划分还要更复杂一些,譬如项央现在所精通的胡家刀法,既是刀法,内中也附带有配套的身法步法,单独拿出来不算什么,配合刀法使出就效用大增。

总的来说,神行百变这门武功算是项央迄今为止接触过的最为精深奥妙的武学,胡家刀法与之相比也要稍逊一筹。

项央自忖,自己要是练成神行百变三层功夫,和钱孚正面教技,打也许打不过,但跑是一定跑的掉的,除非钱孚有比神行百变还要厉害的轻功。

唯一遗憾的就是这门轻功属于内家武学,内力越深,威力越大,换言之,现在项央身上除了一把子力气,修炼这门神行百变虽不至于卵用没有,但效果也不如想象中的那么大。

“这第三层的泥鳅钻洞倒有点意思,内力若厚,则立于不败,能将攻击来的力道旋转震动打散,如果没有内力,就要学会控制衣饰,肌肉,也能起到弱化版的效果。”

这非是功法所载明的,也不是项央领悟的,而是在解析注释中提到的一个窍门和修炼方法。

看的眼热,项央从座椅上起身,走到旁边,琢磨了一下,脚下在一平米的范围交错出步,跟跳华尔兹似的,上本身则是一阵抖动,手臂,双肩,胸腹,通过吐息吸气的方式震颤肉身。

过了好一会儿,脸上都练出汗了,项央才停下魔鬼的步伐,回到座椅上半趴在桌上,倒了一大杯水咕噜咕噜的吞下,完了才有心思回顾自己刚刚的练法。

“看起来是练对了,虽然没有对手,暂时还看不出具体的效果,不过基本上能抵消贾逵伏虎拳的四成劲力,差也差不太多。”

只有自己才最了解自己,项央虽然只是第一次练神行百变,但成就不小,算的上一学即通,一通即精。

项央本身悟性不错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无字天书已经将这门武功完完本本的剖析出来传给项央,等于磨碎了,嚼透了才喂给项央,比有师傅传授还要给力,只要不彪不傻,怎么都能练出点样子。

休息一会儿,项央将目光投放到桌上的两门武学,对他来说都大有作用。

先说伏虎拳,乃是猛虎武馆的不传之秘,更是白玉寺的入门奠基拳法,整个安远县城加上死鬼贾逵,会使的也不超过五个,其中除了钱老英雄,练得最厉害的就是项央此时心中的头号大敌钱孚。

有句话叫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适用于军中打仗,表现出情报信息的重要性。

而今项央抠出伏虎拳,就是想从中找到钱孚武学的弱点,再不济也要在对战之中掌握先机。

比如敌人使出一招饿虎扑食,内中的发劲使力之处项央心中了然,应付甚至反击就能从容轻松许多。

退一步说,即便伏虎拳难以帮助项央对付钱孚,自己学一学也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此时项央身负铁裆功,铁指诀,胡家刀法,神行百变四门武功,一身巨力离了雁翎刀,战力就要折去大半,和那些帮派中的糙汉子也没什么不同,短板很大。

而铁指诀只是着重锤炼食指中指的坚硬,最后达成练出铁指诀内息的目的,根本没有配套的指法,点穴截脉一窍不通,唯有配合其他精妙指法才能发挥出莫大的威力,属于鸡肋。

所以学了伏虎拳,哪怕没有内炼增力养身之法,也足以弥补项央在手上功夫的短板,不至于离了雁翎刀就成了战五的渣渣。

细细观摩拳谱好一阵,项央坐在木凳上握拳来回比划好几招,虽然虎虎生风,威势惊人,却自觉始终难以摸到伏虎拳的真正窍门,脸色微微黯然,有些失落。

“看来之前的武学进展惊人,一学即精,不是我天纵奇才,悟性过人,而是有天书帮助的缘故。

现在这伏虎拳没了天书的助力,立马将我打回原形,同样看一遍,只能领会两分精髓。”

以他的见识看来,伏虎拳算不得多么高深,整个武学招法都是走的刚猛的路数,出拳古朴,没有多的花里胡哨的东西,正常情况一个天才看一遍,怎么也能学的七七八八。

这就是他想多了,任何武学都是前人智慧的结晶,他能在不借助天书的帮助,只看一遍拳谱就领会两分奥妙,已经算是悟性过人了。

长长吐出一口气,项央放下拳谱,又摊开只有两张纸的基础吐纳诀,眼中冒着精光,最珍贵的自然要放在最后,基础吐纳诀在他眼里的价值还要超过神行百变与伏虎拳,毕竟这是能练出内力的武学。

第五十一章 吐纳诀

内功,这是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名词,对于项央来说,更代表着一种难言的诱惑与心结,因为这本是不可能存在的。

有了内力,可以掌断青石,登萍度水,甚至更进一步,外放刀气剑气,四十米大长刀不是梦想,已经属于超凡伟力,任何一个凡人都不可能抵挡这种力量,尤其是项央这种地球宅男。

深深呼吸几次,平缓激动的心情,项央略去第一幅人体经络图与内力运行路线,直接拾起第二幅呼吸吐纳,感应内息,从而练出内力的心法篇观看起来。

武学之道,内力是根本,真正高深强大的武学,都需要有内功为基础,如神行百变;而在练功上,若是有内力,也会事半功倍,如铁指诀。

那么内力是从哪里来的呢?

基础吐纳诀中所言,人体有精气神三宝,修炼武学,也要从这三方面着手。

基础吐纳诀只是最粗略简陋的内功修炼之法,仅仅涉及到关于精的修炼,按照项央的理解,就是炼精化气这一阶段,武道上称之为后天之境。

精,乃是构成人体生命的精华,可以从先天与后天两个方面来理解。

先天之精,与生俱来,蕴藏在人身每处,乃是元精,又称原性精华,无形有质,若是元精耗损干涸,人也就离死不远了。

后天之精,这就是人体交合之后射出的**,也是生命的种子,蕴含人身精华,一精十血之说的精,就是后天之精。

而按照基础吐纳诀的方法修炼,便是通过特殊的呼吸吐纳之法,将人身的后天之精,转化为第一丝内息,也就是内力,这要求后天之精越旺盛越好。

这一点项央完全不必担心,铁裆功强精壮力,这个精既包括后天之精,也包括先天之精,虽然眼下年岁大了一些,但绝对是修炼吐纳诀的天才资质。

当人体转化出第一丝内力,收摄入脐下三寸丹田内固守,便迈入后天之境,也就真正踏入武道的大门。

之后可通过摄入五谷杂粮壮大先天之精,再炼精化气,将先天之精纯化为内力,越积越厚,运转周天,打通人体十二正经,奇经八脉,达到内力生生不息,深厚无比,进无可进的后天至境。

至于后天境界之后的境界,项央并未从吐纳诀中得到相关信息,因为吐纳诀修炼到极限,也仅仅只能打通手太阴肺经,也就是第一幅人体经络标注出的那一经,连后天大cd差了十万八千里,更别说突破后天了。

“嘶,这还真是基础吐纳诀,按照这篇功法所说,我要想凭它打通手太阴肺经,至少也要五年的时间,放到偌大的江湖中,还是被高手一招秒的货色。”

项央口中喃喃,不过面上却未有任何失望之色,有无字天书在手,这只不过是一个过渡奠基的武学罢了,品级高低根本难以撼动他的心神。

这里就不得不提一些名门大派或者武林世家了,他们的弟子或是家族子弟,从小修炼内功,五六岁的年纪,哪来的后天之精?

自然是通过高深的内功心法,直接化先天之精为内力,省却第一步,感悟内息之后真气至纯,进境也十分惊人,基础吐纳诀对这些人来说,不过是垃圾一样的东西。

正在这时,一阵咕咕的叫声在屋子里响起,项央捂住自己的肚子,五官挤在一起,这才想起这一天自己只在中午啃了了两个肉包子和一把红枣,除此之外滴米未进,不饿才怪。

将拳谱和心法收好,项央拿着雁翎刀,出了自家的小巷,到就近的酒楼买了一笼精致的小笼包饺,又将腰里的酒葫芦灌满,这才欣欣然的赶回家享用美味。

小笼包饺味美汁多,白面皮筋道软绵,极为爽口,就着打来的清酒,在自己屋里一口一个,本来空荡荡的腹中渐渐被填满,整个人都被幸福裹住。

“嗯,吃东西,就是补充人体先天之精,所谓穷文富武,如果身体营养跟不上,还一味的修炼内功损耗先天之精,迟早得练死,今后还是得好好的犒劳自己。”

项央将最后一个小笼包饺塞进嘴里,咀嚼了足足半分钟,方才咽下,完了还意犹未尽的嘬了嘬食指指尖,打了个饱嗝。

“吐纳诀所言,常人呼吸三个月方才有气感,有了气感,就能结合后天之精炼化为第一丝内力,先试试看。”

收拾妥当,项央拿着吐纳诀脱鞋上炕,按照心法所载的方式坐好,身板挺直,双手放在两膝之上,呼吸之间带着特有的规律韵味。

时间一点点过去,屋外金乌西沉,天地之间昏沉中带着清亮,渐渐变暗,屋内,项央整个人却陷入一种奇异的处境。

整个人虽然还是一呼一吸,但已经不再刻意为之,心神放空,思维停顿,不再刻意去想自己呼吸吐纳的目的,达到了一种忘我的境界。

渐渐的,项央体内的后天之精有些松动,随着项央的呼吸吐纳一涨一缩,律动之间产生缭绕气雾之感,小腹处也隐隐有一丝热气升腾而出,且不断壮大。

这就是有了气感,一般来说,普通资质的人想要感悟气感,少则三个月,多了那就没准了,说不定一辈子也感悟不到。

一些资质过人悟性超群的天才,修炼强大的内家武学,短了也要七天,长了需要一个月才能感悟气感。

唯有那些百年难得一见的武学奇才,才能第一次上手就不需他人帮助,不需多么高深奥妙的武学,就能自悟气感,难道项央就是这种武学奇才吗?

自然不是。

在项央开始放空心神,呼吸吐纳开始之时,脑海中,一张薄如蝉翼,通身雪白无一物的无字天书正缓缓放出光明。

光芒照耀下,项央心神沉浸在一片安静祥和温煦的环境中,整个人就像是融入天地,思维敏捷,悟性大增,自己所学的胡家刀法的招式心法,在心中如小溪潺潺流过,许多刀法中的关隘一一悟通。

而身体也在光芒的照耀下变得生机勃勃,光芒收缩涨起,与呼吸的规律渐渐形成一个统一,当两者频率完全一致时,也就是项央生出气感的那一刻。

所以说,能这么快感应气感,九成的功劳要归功于无字天书。

第五十二章 蓝大先生 (推荐过两千加更)

暗室之中,项央双目紧闭,腹部一起一伏,极具规律,整个人也增添了一股别样的气质,看起来脸色红润许多。

陡的,项央双眼睁开,在暗黑的房间内划过一丝光亮,微不可见的那种,同时深深吐出一口气,依照吐纳诀所言,将自己练出的第一丝内力沉入丹田固守温养。

等运功完毕,方才露出一丝欣喜之色,摸了摸自己的小腹位置,内中仿佛流淌着一丝宛如头发丝一样细小清亮的气流,正是自己初步练就的内息。

“武道之基,自此而始,铁裆功也好,胡家刀也好,包括最为精妙的神行百变,都只不过是外功,唯有这吐纳诀,能让我练出内力,成为后天武者的一员。”

从土炕上一跃而起,项央细细端详了一下自己的右手,扫视屋子里,发觉一片漆黑,什么变化都没有,所谓内功有成可夜视如白昼的天赋毛都没看到。

“嘿,也是昏了头,这才哪到哪,不过一丝内息,贾逵那个货色说不定都比我强,还得再努力,争取早日打通手太阴肺经。”

此时项央很自信,不是因为自己的资质和悟性多好,也不是基础吐纳诀有多珍贵强大,而是无字天书这个大佬,能让自己第一次练习内功就产生气感,练出内力,今后他的武道之路就是一片坦途啊。

走到桌前,接着淡淡的月辉,点亮桌上的油灯,估算了一下,到了平常修炼铁裆功的时间,也不拖沓,直接到厨房取出自己熬制的药汤,开始日常练习铁裆功。

这时有人要问了,都有内功修炼了,还练个毛的铁裆功啊,不是瞎胡闹吗?

这里要说一下,铁裆功与内功修行,并不冲突,而是相辅相成,一个强精壮力,一个炼精化气,精越强,转化为内力越轻松,越精纯,起到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项央这边在为自己变强而努力着,安远县城府衙中,则是一片热闹,衙役捕快加班加点,关押青狼帮黄鹏等人押送回来的小刀会成员,安置被救回来的妇孺,忙的不可开交。

而县衙后院主堂,县令李致知正低眉顺眼,略带狗腿的站在一个中年人的面前,口中将下午救出蓝小胖子的经过事无巨细的道出,除了项央自作主张叫青狼帮的人弄死贾逵的事情。

“蓝先生,事情就是这样,蓝少爷只是受了些惊吓,并没遭到任何虐待危险,想来经过此事,今后一定洪福齐天,健康平安。”

李致知好歹也是七品县令,对一介白身的蓝大先生如此谦卑,实在让人大跌眼镜,换了王英等人看到,只怕也不敢相信一向严肃的李致知还有这一面。

不过别人不知道,李致知却知道蓝大先生虽然无品无阶,但本人是府主最信任的谋士先生,一句话,一个建议,可能就改变一个县令的升迁与调动,一点面子算什么?想混官场,要的就是八面玲珑。

蓝大先生黑发如墨,用一根玉簪扎住,面孔白皙,气质儒雅,一身蓝色的长衫,手上还持着折扇,文质彬彬,真如教书先生一般,很有大叔魅力的一个人。

“嗯,这次多谢李县令了。不过既然的确是那个叫安庆隆做的,就万万不能放虎归山。

刚才在外面我也看过一些人的供词,这个什么小刀会的,居然犯下累累恶行,平日欺男霸女也就算了,暗地还做下这种拐卖妇孺之事,实在纵容不得。”

别看蓝先生气质儒雅,但说出的话却掷地有声,双目炯炯有神,带着强大的压力,哪怕面对一县县令也处于强势地位,让李致知冷汗直流。

在他辖下,出现这种情况,还被府主的亲信蓝大先生知道,不用多说,自己在任上为安远所做的贡献都将被抹杀,再也没有上升的可能,甚至能留任安远都不一定可行。

好在这件事托项央的福,圆满解决,不但救出蓝少爷,还拉出这么一大票受害人,安庆隆所犯案子铁证如山,想赖也赖不掉。

“蓝先生放心,本县已经遣人去捉拿安庆隆,绝对不会让他犯下这等大案还逃脱。”

李致知说这话时带着强大的自信,原因就来于他的管家,方伯,一个贯通两正经的内功好手,开山掌的名号可不是白来的,这么多年为他保驾护航,不知解决多少棘手的人物。

这个安庆隆,说起来很厉害,实际上不过是有些爪牙为其摇旗呐喊的胖猪罢了,连项央这个少年都能将其轻松解决,方伯出手更是手到擒来,属于大炮打蚊子。

蓝先生见到李致知如此自信,也知道他不会拿自己的前程开玩笑,肯定有所依仗,点点头,转而又想到了什么,开口道,

“对了,那个小项捕快这次救出小儿,算是我蓝家的大恩人,这枚拜帖请李县令转交给他,将来到了清江府,可持这拜帖来找我。

还有,这次出行我所带银两不多,这枚玉佩是府尊赏赐,也帮我送给他吧,算是我的心意。”

李致知脸上惊讶,收下拜帖,却将玉佩推回,迎着蓝大先生疑惑的眼神,郑重道,

“这圆玉乃是府尊赏赐,既是心意,也是情义,先生岂能轻易送出?至于酬赏之事,先生不必担心,我已经有所准备。

纹银百两,算是因为我治县不严,导致蓝少爷受惊,而向蓝先生赔罪的,若是先生不取,便由我转交项央,算是先生的谢礼。”

百两纹银,这绝非小数目,蓝先生收回玉佩,微微点头,脸上笑意吟吟,

“那就多谢李县令了,至于府尊那里,我不会多言,这案子就由你自行向府尊递折秉呈。”

这话让李致知心内狂喜,知道自己花大价钱出血这一步是走对了,自己在任上独自破获案子与上官不满催促才有进展是两个概念,说不得自己还因祸得福,在履历上再添一笔政绩,而不是被府尊当成不作为的平庸官员。

“好了,时候也不早了,我先回去了,小儿受惊,我还要回去安抚一番。”

蓝大先生想了一会儿,觉得自己已经没什么好说的,告辞道。

“那好,我派人护送先生,最迟明早,安庆隆之事一定有结果。”

等送出蓝大先生,李致知回到主堂上,一脸的兴奋,再一次感叹项央真是自己的福星,这才第一天上任就给自己带来一份大礼,一定要好好提拔。

至于项央逾越规矩,甚至无视王法的事情,已经被他忘得一干二净,有本事的人,总要和平常人区分开来,有点特权,只要不过分,他还是能理解容忍的。

第五十三章 灭口

方大同,江湖称号开山掌,手上功夫极为了得,曾经掌毙花豹,手擒悍匪,虽然远远称不上名满江湖,但在特定的小圈子里,也有一定的名声。

不过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他的武功算不得多高,只贯通两条正经,在常人看来自然是高手,在高手面前就又成了低手,终于有一次栽在另一个成名高手的掌下,差一点就没命。

好在当时李致知出面,以官场身份将他救下,他也投桃报李,一个内功好手,心甘情愿的委身在李致知的府上做一个管家,一做就是数年。

月光照耀下,银色的光辉映出方大同魁梧健硕的身躯,五官方正,颌下一寸短须露出几分悍勇之气,一双手掌更是格外粗大,老茧厚厚。

在方大同身边,还有四五个县衙的衙役,都是王英派来严密监视安庆隆的人,保证有任何风吹草动衙门都能知晓。

“方伯,我们昼夜监视,可以保证安庆隆就在家中,未曾出过门,不过他府上少说也有一二十个身强力壮的大汉,想要抓捕很难,不如等候县尊派人支援。”

“不错,这安庆隆的小刀会在县城也存在了很多时间,不定招揽到什么高手,还是小心为妙,方伯,再等一等吧。”

方大同自从跟了李致知,一向很少显露武功,在外人眼里就是县令李致知的老管家,看起来既威风又威猛,实际上就是个老苗子,没什么大本事,也不怪这些衙役不放心他。

“没有必要,你们在这里守着,如果有人要逃走,直接将他拿下。”

方大同自然听出这几个衙役的不信任,不过没有什么怒气,他早已经过了那种血气旺盛,急于证明自己的年纪,用事实说话就好。

说完,方大同就趁着夜色偷偷潜到安家大宅的西侧墙角,侧耳倾听一番,觉察没人,脚下一点,魁梧的身子就如同鹞子一样轻飘腾空而起。

待到两米高时冲势减缓,就要下落,就见到悬空的右脚点在院墙中间位置,发出轻微的啪的声响,又向上攀升了一米多,直接越过一丈多高的院墙,进入安家大宅之内。

这一番动作潇洒漂亮,不过眨眼间,看的不远处几个衙役目瞪口呆,有人还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生怕出现幻觉,一脸的不可思议,

“没想到方伯是真人不露相,刚刚咱们那番话一定被他听进耳朵里了,不知道会不会生气啊”

“呸,你个怂货,这种高手在身边,不想着拜师学艺,还怕得罪人,怎么不去死?

我决定了,等回去后,一定要软磨硬泡,成为方伯的弟子,到时候武功有成,直接辞了这衙役的工作,去江湖闯荡,说不定也能混个帮主之类的当当。”

“不错不错,我也准备拜师学艺,为了娶老婆,我存了十两银子,不知道作为拜师礼方伯能不能看得上。”

这几人在监视安家大宅之余,都被方大同展露的一手轻功镇住,小心思都活泛开来,想着怎么才能拜师学艺,这个世界,有了本事,还怕生活的不滋润?

方大同自是不知这几人的小心思,不然只能无语摇头,这些都是一般人,根骨资质悟性都是普通人中的普通人,根本不被他放在眼里,也不可能收他们为徒。

要说县衙里也有一块璞玉,那就是项央,可惜他父亲被李致知猜忌,不然作为他的衣钵传人,发扬光大不可能,传承自己所学还是不成问题的。

进了安家大宅内,借助墙边栽种的大树掩藏形迹,见到整个前院一个人影也没有,脸上露出一丝疑惑之色,咦,人呢?

安家很大,前院和县衙的公堂大小也差不了多少,左右分散陈列着一些刀剑武器,被扔在地上,死气沉沉。

微风吹过,方大同鼻翼抽动,脸色猛地一变,是血腥味,到底怎么回事?

心里猜测,脚下的动作不慢,宛如猎豹一样窜出,直接往前院正堂穿插奔去,在暗夜中,借着月华,就看到堂内四仰八叉躺着三五人。

方大同快步上前,俯身摸骨检查一番,方才知道这几人手脚都被极大的力道折断,喉骨被人掐碎而死,嘴角还咕噜的往外冒着血。

“不好,有人要杀人灭口。”

方大同心中瞬间闪过这个想法,猛地起身,就要往后院走,只是刚刚起身,身体右侧就传来一股猛烈的劲风,宛如猛虎扑食,直接咬向自己的咽喉。

骤逢大变,方大同不慌不乱,脚下一缩,身体已经后撤半米,垂放腰间的双手成掌,朝着黑暗中的一个方向击出,内力勃发,有碎石的力道蕴含其中。

噼啪,暗中偷袭之人双拳与方大同的双掌相交,力不能及,一口腥甜直接喷出,倒飞回去。

落下后直接踩在一个木桌上,心里一动,踏碎脚下的木桌,伸脚一勾一甩,碎裂的木棍木板就呼呼朝着方大同飞去,自己则悄然退后,往后院退去。

方大同冷哼一声,不闪不避,双掌如大斧劈出,掌影纷飞,打落十几个飞来的木棍木板,仔细感应一下,脸色不太好看,在黑暗中向着后院奔走。

刚一走进,远处一个全身黑衣笼罩的神秘人已经踏着一颗大树飞身外墙,消失无踪,见此情景的方大同脸色一沉,只能无奈摇头。

比起前院和大堂上只有月华银辉照耀的黑暗,后院就明亮许多,灯火通明,不过也惨烈的多。

入眼处,尽是小刀会成员的尸体,一具具罗列陈放,咽喉被人捏碎,眼里都是恐惧和不可置信,嘴里咕噜噜的淌出鲜血,让人作呕。

“伏虎拳,还有那种境界的,果然如老爷所说,钱孚这个臭小子真的走上了歪路。

可恨钱老一声光明磊落,竟然生出这么一个不孝子。”

刚刚虽然只是短暂的交手,不过方大同已经看出对方所使的正是安远县有名的伏虎拳。

这门武学在安远修为境界最高的,当属钱长明钱老英雄,其次就是他的独子钱孚,钱长明年岁已大,且久病卧床,已经不能起身,刚刚能硬接他一记开山掌的除了钱孚,还有别人吗?

思绪之间,方大同走进最大的一个屋子,就见到往日在安远县城呼风唤雨,号称三大巨头之一的安庆隆,正半躺在一个太师椅上,脖子歪扭,胸口碎裂,死的不能再透彻了。

“还是慢了一步,不知老爷要怎么处理。”

第五十五章 消息

距离县衙最近的一个小餐馆内,一身捕快服的项央和傅大春凑了一桌酒菜,酒酿花生,爆炒腰花,红烧鲤鱼,再有两大碗白饭,香喷喷的,惹的人流下口水。

此时距离项央第一天当值已经过去五天时间,县衙的效率很高,小刀会该抓的抓,该判的判,解救出的妇孺也纷纷归家,至于之后怎样,就跟官府没什么关系了。

项央在这个破案过程中立功最大,除了县衙赏赐的二十两白银,蓝大先生送出的拜帖和百两纹银,还有就是得到各个捕快的认同,跻身其中,不说打成一片,也不会被当成萌新小白被人欺负。

当然,他也不可能让所有人都喜欢,比如刘丰还有几个年纪轻轻也做到捕快的年轻人,对项央的态度就很一般,或者说有些恶劣。

“项大哥,我就不懂了,刘丰要不是靠着你的消息,能立下那些功劳吗?干什么成天吹胡子瞪眼的,看着真不爽利。”

往嘴里丢了一颗花生,嚼的咯嘣脆,傅大春脸色有些泛红,颇有些不忿道。

他自己是没什么本事,既不能打,也不能查案,这一点他承认,要是自己受了气,也就罢了。

但项央可不同,在他眼里那就跟唱戏里的主角一样,早晚要有大出息的。

今早居然受了刘丰的气还不还以颜色,在他看来有些难以理解,甚至感同身受,有些憋气。。

事情的起因是今天城西出现一个奸杀案,王英本想带着项央和另外几个年轻捕快前去办案,不过刘丰毛遂自荐,把项央换了下来,所以项央就成了一个闲人。

要知道县城捕快的升迁或是参加神捕门的考核,过往的办案经验,经历,都会成为一部分参考,少了一个案子,就少了一分升迁的希望,阻人前程可是大仇。

项央的脸色倒是很平静,看着傅大春一脸的愤愤不平,咽下口中的美味,淡淡道,

“你急什么?刘丰所言合情合理。

虽然我刚刚立下大功,但那是运气占据一大半,不代表我真的是个合格的老捕快,能够帮助王捕头破案,刘丰愿意去就去吧。

还有,今后你自己说话小心一点,刘丰和我不一样,此人心胸狭窄,手段也不甚光明,要是知道你对他的闲言碎语,早晚会找你麻烦的。”

傅大春嘟囔一句没说话,他真的不明白项央在想什么,凭他救了蓝大先生独子这一条,县令李致知都要给他几分面子,小小刘丰算个屁,何必这般隐忍?

项央自是看出傅大春的不服,摇摇头,这就是眼界的差距和见识的不同。

刘丰别看只是一个小小的捕快,但资历老,代表了一批人的意志想法。

要是自己真的和他正面硬刚作对,也许会一时占据上风,但结果就是整个县衙的捕快同僚都疏远自己,除非这个捕快不干了,不然他怎么在这个体系中混下去?怎么有机会进入神捕门?

还有,他也不是认怂,只是现下他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弄死钱孚,哪有心思和王英查什么奸杀案,既然刘丰想去,就随他去,正遂了他的心意。

“对了,让你帮我查的事情怎么样了?有没有头绪?”

项央话锋一转,看了眼冷清的店里,和远处几桌零星的客人,低声问道。

傅大春听到项央的话,也是左摇右看,确认没有泄露的可能,才从怀里掏出一张自己誊写的信息。

“查到的不多,大多都是我从旁人处听来的,有的真,有的假,不过大部分都应该是真的。

我说小央哥,你查那个人干什么?这可比巨熊帮的厉害多了。”

傅大春有些担心,他知道项央武功厉害,但再厉害也不可能有那个人强,猛虎武馆的馆主,他曾经数次想托人拜师,是做亲传弟子的那种,都没能成功。

“这些你不用管,做过就忘掉,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还有,过一段时间我会教你一门武功,成为武林高手不太可能,强身健体还是不成问题的。”

自从穿越而来,傅大春对他真是没得说的,高过朋友,亲如兄弟的那种程度,他自然也要有所准备,钱,傅家不缺,那就送他一套武功,能世代传下,多子多孙总是好的。

听到项央的话,傅大春惊喜莫名,抓耳挠腮,胯下的凳子一阵晃动,就有些坐不住了,武功啊武功,这可真是万金难求的好东西,果然是好兄弟。

而项央则没空搭理傅大春,摊开纸张,看了眼潦草的字迹,微微摇头,随即沉浸在里面的内容,大脑飞速运转,分析种种可能。

钱家,在安远县城还是很有名望的,归根到底就是钱长明这个人。

年轻时武功高强,锄强扶弱,开创武馆,成为受人仰慕的英雄,在民间的声望很高。

不过他的家庭就不是很美满,从白玉寺回家乡后娶了一个书香门第的女子为妻,两人恩爱有加,不过在生钱孚的时候难产而死,从此钱长明再没娶妻,而是将全部精力放在武馆和自己的独子钱孚身上。

看到这里,项央就有点牙疼,嘶,怎么这么眼熟,这不是项大牛和自己的翻版吗?有没有搞错,难不成钱孚也有主角模板?

再看下去,也没什么奇怪的,就是钱孚长大,孝顺正直,钱长明老去后,子承父业,成为武馆的馆主。

唯一有点看头的就是从几年前开始,钱长明已经时不时的传出有病在身的说辞,钱孚数次外出游历想为老父亲寻求根治的方法,结果都一无所获。

“伏虎拳法我也看过,的确刚猛强硬,外功虽然成型快,但没有真传内练之法,早晚会血气溃败,想必也就是如此,钱长明才有这般下场。

钱孚为了不重蹈自己老父亲的覆辙,投靠什么组织获取一份吐纳之法养生修身也是很正常的,说不定还有帮钱长明疗养治伤的想法。”

项央眼里闪过一丝异色,在游历之前,钱孚就是一个钱长明的翻版,正直有为,游历之后才变得神神秘秘,这就是转变的开始。

“也许,这还是一个孝子,不过造物弄人,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谋害我的父亲,同样是人子,儿子何苦为难儿子呢?”

虽然感念钱孚的孝心,项央却没有丝毫放手的打算,你要尽孝,我也要尽孝,就看谁的手腕更高明,谁更胜一筹了。

第五十六章 武师孙涛

得到钱孚相关信息,接下来的几天,项央除了苦练武功,正常当值巡街,剩下的时间都在苦思冥想,怎么才能完成天书的任务,弄死钱孚。

从武功上来说,项央肯定不是钱孚的对手,毕竟项央从练习吐纳诀开始,不超过十天时间,就算有天书辅助,铁裆功助推,也不可能成长到和钱孚一样的程度。

从时机上来说,钱孚乃是武馆馆主,平常深居简出,被武馆的学徒围得密不透风,这样的钱孚更加无懈可击,因为连接触他都做不到。

不过琢磨了几天,项央也不是一无所获,钱孚本人无懈可击,不代表猛虎武馆也是无懈可击,比如卧病在床的钱长明,比如贾逵死后,钱孚仅剩的一个师弟,武馆的武师孙涛等等,这些都是破绽,是突破口。

先说钱长明,此人是钱孚的生父,父子感情深厚,甚至钱孚加入那个组织,起因都是为了替钱长明寻找根治伤患的方法而外出游历开始的。

只是和钱孚一样,钱长明此时卧病在床,别说出门,床都下不去,想要到猛虎武馆偷人出来,难度太大,他项央可不是楚留香。

还有一点,钱长明老英雄之名,项央也是从小听到大的,这样一个人也许武功远远说不上高强,但品性却称得上大丈夫,顶天立地,无愧于心,他项央也是有底线的。

而武师孙涛,就是他认为的一个突破点,可能帮他完成无字天书下发的任务。

猛虎武馆,钱长明是第一代馆主,门下有五个亲传弟子,依次为钱孚,孙涛,贾逵,还有两个学艺有成后回家乡开办武馆的武师。

五个弟子中,走了的两个且不说,剩下三人,钱孚武馆之主的地位不可动摇,之后就是和他亲近的贾逵,为武馆的二师傅,最后,才是武功比贾逵还要高上一筹的孙涛,武馆的三师傅。

你想想看,大家都是师傅教出来的,父传子,馆主之位没什么好说的,孙涛也不会生出什么妄念。

不过按照资历,他是二师兄,按照武功,他高过贾逵,怎么说武馆的第二号人物是他才对,结果并不是,这种落差等同于羞辱,他能有好心思才怪了。

根据傅大春的探听,这个孙涛在武馆的确数次和钱孚乃至贾逵有过争吵,不少学徒都知道三人的关系并非想象中那么好,虽然不到动手的程度,但关系不睦应该是真的。

而要攻破一个远比自己强大的堡垒,最好的方法就是让它自己从内部垮掉,项央觉得自己可以尝试着接触一下这个孙涛。

孙涛家距离猛虎武馆差不多有三里得距离,在安远县北面一处民居,算不上大宅,豪宅,但也比一般人家强上许多,有两个院子,六间住房,还有两个奴仆伺候着,生活也算舒适。

这日,孙涛指导完武馆学徒练拳,出来后径直往回家的方向走去,双眼直愣,显然边走边想事情。

他的五官普通,长相平凡,走路的时候习惯背着双手,背部还有些微驼,看起来像是老农多过武师。

不过若是仔细观察,就能发现孙涛虽然身材不是很高大,但敦实,粗壮,尤其是双拳,背在后面像是一双掩藏在身后的铁锤,一旦有需要,就会爆发出无匹的力量撕碎前方的敌人。

三里的路程,中间一段是条寂静的小街,也叫冥街,专门做死人生意的那种,人少且阴森,常人避讳,每次走到这里,孙涛都会加快脚步。

不过这次刚刚加快脚步,孙涛的眉头一皱,整个人就停了下来,因为他的前方已经站着一个手持长刀的年轻人,这也不准确,是少年人。

待到孙涛走近,项央跨步拦在孙涛的前面,阻住去路,冲着对面之人抱刀行礼,脸上带着笑容,

“孙师傅,在下久仰大名,想要请您喝一杯水酒,不知肯不肯赏脸。”

孙涛细细打量了一番项央,长相英俊秀气,看起来像是弱不禁风的文弱书生,但眼神明亮,勃勃英气,最关键的双手更是老茧厚厚,一看就是有功夫在身,还不低的那种人。

若是常人请他喝酒,不外乎套近乎,想学个一招半式,或者帮着引荐钱孚等等,但面前的少年显然不是这种人。

孙涛摇摇头,双眼一瞪,右脚一踏,虽然双手仍背在身后,但整个人就像是变成山林中的猛虎一般,凶恶的气势涌出,残暴,血腥,带着一往无前的杀意,“让开。”

普通人面对这样的孙涛,不吓得屁滚尿流已经算是胆大包天了,但项央不是常人,面对孙涛,不避不让,反而更前一步,“孙师傅不要误会,在下项央,现为安远捕快,只是想请您喝一杯水酒,攀谈一番交情,绝无恶意。”

此时街道人影稀疏,三三两两的购置所需的供品祭品,没人注意两人的异常。

孙涛听到项央的话,气势一泄,人也变得真实许多,不复刚才的猛虎之势。

皱着眉头,立在原地,不说话,衙门的人找自己有什么事?他可从来没有和官府打过交道,以前这都是钱孚在运作的。

与之相对,项央也在暗暗估算孙涛的武功,纯粹的外家武学,不如贾逵有吐纳诀练出一丝内息,但对伏虎拳的领悟和造诣绝对在贾逵之上,战力也绝对更加强横。

要知道刚刚面前之人只是一瞪眼,一踏步,就仿佛虎啸山林,这种武学造诣绝对比贾逵那种披着虎皮的人要强上不止一筹,这是悟到了伏虎拳中的精髓。

套用数据化模式来说,伏虎拳精髓十成,贾逵领悟了大约四成,这个孙涛绝对在六成乃至更多。

见到孙涛还在犹豫,项央从怀中掏出腰牌,在孙涛前亮了一下,证明了自己的身份多言非虚,方才继续等待。

“好吧,不过我时间有限,最多给你半个时辰。”

思索一会儿,孙涛还是决定应下来,官府的人,就算不想搭理也不要得罪,反正只是听听而已,面前之人又只是个少年,他不认为会对自己有什么危险。

听到孙涛应下来,项央心里一喜,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身子一侧,右手朝前一伸,“多谢孙师傅赏脸,就在前面不远的酒馆,请。”

孙涛拱手还了一礼,踏着步子向前走去。

项央临走前瞥了眼地下的青砖,只见刚刚孙涛踏前落地的那一块有了丝丝条条裂痕,丹凤眼一眯,没有内力,单靠外练伏虎拳就有这种实力,厉害。

第五十七章

项央请孙涛喝酒的酒楼在冥街后面的一个拐角处,酒楼的规模修建都很一般,唯一令人称道的就是酒水甘冽多样,是爱酒之人的天堂。

引着孙涛到了酒楼,跑堂小厮见到项央,将两人领到二楼的一个独立包间里,一张大桌上摆满了酒菜,荤素搭配,色香味俱全,还有诱人的酒香,孙涛肚里的馋虫一下子就被勾起来了。

让跑堂小厮退下,项央和孙涛就坐,一时间场面有些尴尬,两人到底是第一次见面,之前从未相识的陌生人,如果相处如常才是稀奇。

“孙师傅,此次冒昧相邀,还请您见谅,我先自罚一杯,您请随意。”

项央眼珠子一转,端起手里装满清亮酒水的酒杯,故作不好意思的神态,接着举杯仰头,一口干掉酒水,辛辣带着灼热的热意从口中食管散发到全身。

孙涛不以为然,坐姿笔挺,面目沉肃,直视项央,跟着倒了一杯喝下,方才开口道,

“项捕快,你我素昧平生,有什么直接说出来就好,我孙涛是个粗人,不懂那么多的弯弯道道,若是我能帮得上忙,一定不推辞。”

放下酒杯,擦了擦嘴角,项央笑了笑,将自己的捕快腰牌放到桌上,看着孙涛疑惑的表情,脸色突然一变,如早春变成严冬,冷冽中带着威仪,

“孙师傅,既然你如此说了,我也不隐瞒你。贵武馆的贾逵贾师傅近来为何消失无踪?钱馆主又是如何与孙师傅说的还请你不要隐瞒。”

听到贾逵,孙涛下意识的皱眉,脸上露出厌恶之色,不过随即隐没,若不是项央眼尖,且一直盯着他,说不定真的被骗过去。

“馆主说了,师弟他有要事出了县城,再过一段时间应该就会回来了,不知项捕快问这件事做什么?可是我贾师弟做了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

看孙涛这一副焦急的模样,项央伸手虚按,让孙涛稍安勿躁,随即从怀里掏出一张白纸,刻画的是一个小人耍拳的图画,下面还有三行小字,乃是心法。

“孙师傅对这个笔迹画风应该不陌生,对上面的内容更应该烂熟于胸。”

孙涛本来不以为意,接过后只是随意扫了一眼,脸色却是一变,蹭的一声从椅上站起,就像是卧着的猛虎遇到什么猛兽,警惕中带有几分凶恶的杀机。

伏虎拳法中的黑虎掏心,招式是功法中少有的机变灵巧一式,上面的运力心法更是不传之密,还有那熟悉的画风与笔迹,贾逵难不成出了意外?

“不要激动,孙师傅先坐,听我慢慢道来。不知您是否听说了前些日子府衙破获的小刀会拐卖妇孺一案?”

压下心里的惊悸,孙涛攥着手里的一招拳谱,点点头,“略有耳闻,听说还是一个第一天当值的捕快破的,咦,那个人就是你?”

看着孙涛怀疑与不敢相信,项央点点头,“的确就是我,而且内中案子别有隐情,涉及到两个人物,影响太大,未曾在供词中透露,想必你也猜出,其中一个人就是你的师弟,贾逵。”

孙涛没注意其他,只是听出项央话中的意思,涉及到两个人物未曾在官府宣示的供词透露,一个是贾逵,那么另一个是谁?难道是怀疑我?所以才来找我?

“难道你们官府怀疑另一个人是我?或者是贾逵故意嫁祸于我?

若是如此,我可明确的告知项捕快,孙某虽不是什么英雄豪杰,但恩师教导,做人脚踏实地,无愧于心,绝不会做那种丧尽天良之事。”

此时孙涛不再怀疑项央所言真假,毕竟贾逵的笔迹画风,伏虎拳法都做不得假,还有桌边的捕快腰牌,更是仿造不了,只能寄希望这个年轻的捕快不要被人蒙蔽双眼。

项央哈哈一笑,点点头,“这是自然,真要是你,今天也不会只来我一个,毕竟孙师傅的铁拳厉害,单我一人未必拿的下。

实话告诉孙师傅,另一个不是别人,正是你们猛虎武馆的馆主钱孚,甚至幕后主使就是此人。”

项央之言孙涛脑海中已经有了猜测,但还是下意识的口呼不可能,他虽然和钱孚关系不睦,但对师傅这个独子的品性还是了解的,这样一个正直有为之人,会做出那种事情?

“可不可能不是你我说了算。孙师傅,你扪心自问,几年前钱孚从外地游历而归,武功大进,是否行事也变得神秘许多?

还有本来你是武馆的二师兄,为何现在沦落在武功不如你的贾逵之下?难道你就没怀疑过那两人之间是否有什么不可告人之秘?”

项央眼见孙涛脸上纠结犹豫,也不过分相逼,只是拾起竹筷,夹起一块炸的金黄色的肉丸塞入嘴中,肉汁四溅,香味,鲜味,筋道的嚼头,真是一种享受啊。

良久,孙涛喘着粗气,瞪着一双眼睛冷冷盯着项央,

“今天你找我来到底有什么目的?不要隐瞒,不要拐弯抹角,不然我立马就走。”

项央夹菜的动作不停,边吃边道,“没什么具体的目的,只是想提醒孙师傅,你的师兄师弟并没把你当做自己人,做的事情也是足以将猛虎武馆拉入万劫不复之地的错事,你难道就没点想法?

我知道孙师傅是个孝顺的人,钱长明老英雄待你如亲子,教你武功,甚至你的现任妻子都是他为你介绍求来的,比对自己的儿子都好,你就忍心看着钱孚那个祸患将钱老英雄一生的心血毁掉?

钱孚不是一个合格的武馆馆主,甚至不是一个合格的人子,继续有他在,整个猛虎武馆早晚会垮掉,这绝不是危言耸听,我希望你能仔细考虑一下。

哦,对了,若是怀疑我所说有假,可以直接找李县令认证,现在这件事只有我们两个知道,你是第三人。

言尽于此,多的我也就不说了,若是孙师傅想明白了,明天的这个时候还可以来这里等我,我会帮你,你也能帮我。”

说着,项央顺手抄起雁翎刀起身,离开前路过孙涛身边时,右手抓向孙涛手中的伏虎拳普中的一页黑虎掏心。

孙涛下意的想要护住拳谱,不过终归还是放手,看样子,贾逵早就落到衙门的手中了,这个混蛋,不但做出有辱祖宗的错事,还出卖武馆,真是该死。

第五十八章 麻醉与迷药

回春堂中,朱二娴熟的将项央所需的药材抓好打包,斤两足,质量上乘,然后收钱,一脸喜色的向着项央道谢。

作为伙计,也是学徒,除了每月下发工钱,还会统计这些学徒个人经手的药材价值数量,给予一定的提成奖励,虽然不多,但总比没有要好

如项央,来一次就是二十多两,作为给这个大客户经手抓药的学徒,朱二光从提成上,就赚的比一个月的用钱还要多,能不高兴吗?

“朱二,一会儿你找个机会出来一趟,我在对面的茶楼等你,有事情想要问问你。”

项央离开酒馆后,直接到了回春堂抓药,当然,这只是顺带,深一层的目的就是请面前这个小学徒帮自己一点小忙。

听到项央的话,朱二不疑有他,连忙点头,他还希望保住这个大客户,自然好说话,而且他也不认为自己一个小学徒有什么能让他人觊觎的东西。

时间点滴而过,项央独坐在茶馆二层靠窗的茶桌边,手边是煮好的淡茶,味道清香,喝到口中暖暖的,对于养脾养胃有着很好的效果。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朱二才姗姗来迟,穿着一身粗布衣服,脚步轻微,看起来贼头贼脑的,实际上只是因为长年累月的做小厮学徒,性情上多了些软弱与逆来顺受。

“项捕快,医馆的病人太多,小人一时脱不开身,希望您别见怪,别见怪。”

项央点头,示意朱二坐下,又亲自给他倒了杯茶,这才在朱二疑惑加忐忑的眼神中开了口,

“朱二,咱们两个虽然算不上朋友,但也是熟人,我想问问你,在医馆一个月有多少银子?”

项央说话时语气温和,眉眼柔顺,让人亲近,朱二也不例外,接过茶水后没喝只是捧在手心,

“没多少,一个月才一钱银子,不过我们是学徒,主要还是跟着医馆的大夫学习医术和辨明药理,不是钱能衡量的,有不少没天赋的人想倒贴钱还不行呢。”

说这些的时候,朱二脑袋高高扬起,嘴角翘起,眼神明亮,看起来很是自豪。

项央点点头,“那我问你,如果让你抓一副毒药,能对身怀内力的武者产生作用的那种,你能做到吗?”

说这句的时候,项央的声音很小,几乎只有在他对面的朱二能听到,但朱二却像是听到了什么晴空霹雳一般,直接吓得手一嘚瑟,捧着的茶水溅出,烫的双手掌心起了十几个小泡。

手掌疼,却全被朱二此时心里的惊惧给压下,颤抖着将茶杯推到一旁,朱二看都不敢看项央一眼,只是低着头不说话。

项央是什么性格的人,朱二虽然不清楚,却知道不会无缘无故的询问这种事情,毒药,这可是会死人的。

“这个,小人倒是学过一些,但能否对有内力的武者产生效果就不知道了。”

过了好一会儿,在项央不发一言,只是静静看着他的情况下,朱二还是开了口,医毒不分家,哪怕不专门学毒道,在学习药性相生相克的情况下,也会接触一二。

“嗯,放轻松,别紧张,我只是随口问问。

那么迷药呢?无色无味,很难检测出来,又能快速将人晕倒的迷药,你知道怎么配置吗?

放心,我是捕快,不会知法犯法,之所以问这些,也是为了对付江洋大盗和一些武功高强的通缉要犯,不要有心理压力。”

听到项央略过可能杀人的毒药,而改问迷药,又听到是针对江洋大盗,朱二的戒心就放下不少,也松了一口气,搓了搓双手,缓解因为烫伤而引起的疼痛,点头道,

“项捕快有所不知,所谓的迷药,除了江湖上用奇花异草配练成的,大部分其实是我们医学中常用的麻醉药物,出名的如麻沸散,睡圣粉等等,多用来给患者止痛或者动刀时所用。

您也知道我们安神医成名的那次操刀,能如此安全无意外的挖下大疮,正是借助了迷药的药力。

不过这种药用之于善,就是治病救人的良方,用之于恶,可能就是祸害百姓的罪魁祸首,医馆从无存货,都是现配的。”

项央心里一喜,他要的就是迷药,看来这次能有所收获了。

其实从头到尾,项央都没有想过用毒药杀害钱孚,毕竟天书要求是他亲自动手。

毒药也许是他下的,却不是他配的,鬼知道天书会怎么判定,所以最好给人迷晕,哪怕减弱个七八成战力也好,到时他亲自动手,绝对万无一失。

不过他也耍了个心眼,先给朱二下一剂猛药,也就是询问毒药配方之事,吓一吓他,等过后,再询问迷药之事,这个时候朱二的警惕就放下,更容易为他所用。

其实这就跟借钱一样,不少人开口就是五万,十万,其实他的目的也许仅仅只有一半,至于为什么要那么多,就是用了心理学的一点小手段,效果往往出奇的好。

“好,你回去后给我配一剂迷药,要药效最猛,最不易被人发觉的那种,我有大用,这是十两白银,你在医馆做五年都不可能存的到的数字,算是我的谢礼。”

说着,项央从怀里掏出一小锭银子,右手一甩,在空中翻转划过一道弧线,稳稳当当的落在朱二的身前,借助窗外的光线,泛着暗色,比什么承诺感谢都要让朱二心动。

只要自己动动手,就能得到这么一笔巨款,还有比这更划算的事情吗?

“若是用你的药成功抓捕了那个要犯,我还会为你向县衙请赏,你觉得怎么样?”

项央的话还没说完,朱二身前的银子已经被收走,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更别说项央是正经的府衙捕快,身份可靠,能有什么大事?

“项捕快放心,小人今晚回去就为您配药,绝对是药效最猛,最不易被人发现的那种,而且保证融于水中饭菜都无异味异色,您就瞧好吧。”

项央脸色一顿,随即轻笑,冲着朱二伸了伸大拇指,“你是个人才,我看好你。”

多余的话项央没有再说,既然朱二已经答应了他,剩下的就看孙涛那边如何了。

他并不确保孙涛会按照他所想的去做,甚至有可能将自己暴露给钱孚,但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高风险,高收益,要想在短时间内干掉钱孚,就要冒一点险,做一点努力。

不过他也不完全是冒险,前期信息的收集,对孙涛个人的研究,他做了不少的准备,还是有一定把握的。

第五十九章 一念生

项央得到朱二的应允,准备了对付钱孚的武器,另一边,孙涛仍然留在酒馆中,端坐在桌边,一杯一杯的喝着酒,双目呆滞的想着事情。

“他说的会是真的吗?师兄真的会是拐卖一案的幕后黑手?如果不是,这个项捕快会这么言之凿凿吗?

还有,他说过,县令李致知也知道这件事,是只有包括自己在内的三个人才知道的秘密,可见他并不怕我去查探。”

酒入愁肠,不但解不了愁,反而愁上加愁,孙涛一面不敢相信项央所说的事实,一边又在主动为项央所说找证据,印证他所说属实,真是一个矛盾的人。

“还有师兄近年来的确神秘许多,不时消失一段时间,那么会去做什么?和拐卖案有关吗?

还有贾逵,一年前还远不是我的对手,但他和师兄关系更亲密,不但得了赏识成了武馆的二师傅,还武功大进,肯定也是跟拐卖一事有关。”

越是往下想,孙涛越认定项央所说属实,因为往常没有注意到的细节,现在想来,全都是破绽,是漏洞,是足以佐证钱孚贾逵有不可告人秘密的事实。

砰,孙涛一把将手里的酒杯放下,强大的力道直接将被子打碎,酒水撒了一地,碎片划伤了他的右手,泛出淡淡的血痕。

“师傅,师傅,我该怎么做?如果是真的,就任由师兄继续下去吗?不行,决不能继续容忍他,不然武馆早晚会被他败掉的。”

孙涛这个人,是个极为矛盾的人,在心底,他对教自己武功的钱长明极为敬爱,视若亲父,但同时,又对接管武馆的钱孚和压在他头上的贾逵有着很大的不满。

往日,这种不满会被理智,被多年的师兄弟感情,被钱孚强大的武力所压下,他不敢有任何异动,妄动,只能像一条老老实实的哈巴狗,做着自己本分之事,教人练武。

但今天不同,项央就像是潘多拉魔盒,诱使他将压抑已久的不满给彻底释放点燃,过去的种种再也压不下他了。

他在主动给自己找理由,比如对钱孚的不满,因为这个人已经不是曾经正直有为的师弟,是官府秘密研究要抓捕的罪犯,甚至可能会连累武馆的名声,所以他要推翻他,拯救武馆。

一念生,则万恶做,酒精充斥着孙涛的大脑,虽然晕晕沉沉,却格外灵动,一个个怨毒的计划几乎不用想就冒了出来,。

毒杀,还是暗杀,还是自己做证人举报,还是联合武馆的其他几个外聘武师联合起来对付钱孚?

而一旦成功,钱孚贾逵都不在的情况下,钱长明又长时间卧病在床,这猛虎武馆不由他接管简直天地不容,到时他会谨慎做人,孝顺赡养师傅,将猛虎武馆发扬光大,开遍整个大周……

“客官,醒醒,醒醒,我们要打烊了。”

孙涛正在梦中以奇遇得来的神功大杀四方,成为武林盟主的时候,酒楼的小厮将他推醒,让他一阵失落惆怅。

一身酒气的孙涛就要付钱,却被小厮告知项央已经付过了,这才想起项央的话,如果想通了,明天再来这里找他。

什么叫想通了?或者说项央将钱孚底细告诉他的目的是什么?

踉跄的向外走去,孙涛想明白了,项央告诉他这件事绝不是没有目的,而是目的很明确,联手对付钱孚。

而且孙涛自行脑补了许多,比如看似项央和他接触,实际上只不过是一个棋子,真正想要和他联络的是县令李致知,目的是为了借助他的力量抓捕钱孚归案。

至于为什么不直接派人来抓,那就更好理解了,因为钱孚武功高强,衙门那群三脚猫哪里是钱孚的对手?

这个世界会武功的人太多,会武功又不作奸犯科的就不多了,所以才有神捕门的生存土壤。

而钱孚此时,就是那个会武功又作奸犯科的人,县令为了政绩功劳,想要自行抓捕,完全是合情合理的。

越往下想,孙涛的脚步越快,心里就越激动,他已经不去想怎么把那件事压下去,又或者向钱孚和盘托出,一起商议解决的办法,现在的他只有一个想法,推翻钱孚,自己翻身做主人。

不得不说,项央看人还是很准确,很有一套的,现在孙涛完全落入他的算计,甚至还要比他想的更远,更多。

“不如先回去看看师傅,师傅一向是大公无私,英雄过人,若是他知道了钱孚这个畜生的所作所为,也一定会支持理解自己的。”

孙涛此时酒精刺激,脑子有些迟钝,居然想要临时回武馆将这件事告诉钱长明,取得他的支持,不得不说,这一点是完全出乎项央的预料。

想到就做,如此孙涛借着酒劲,直接反身回了猛虎武馆,想要见见自己的恩师。

猛虎武馆后院,钱长明房间外,钱孚端着药汤刚刚关门,就看到醉醺醺的孙涛吵嚷着要见自己的父亲,面色渐渐发冷,啪的就是一个巴掌抽在孙涛的脸上。

“你一身酒气,说话都不清楚,还想要见父亲?不知道我爹现在身体是什么情况吗?你要害死他吗?要真孝顺,明早醒了酒过后再来。”

孙涛被扇了一巴掌,似乎清醒许多,冷汗哗啦一下就冒了出来,诺诺的说不处话,低着头,看起来很是惭愧。

但要是钱孚低下头仔细看孙涛的表情,就会发现往日老老实实的师弟此时面目狰狞,咬牙切齿,嘴里无声念叨着什么。

这一巴掌让孙涛清醒过来,绝了将这件事告知钱长明的心思,因为再铁石心肠,再大公无私的人,面对自己的儿子,独子,未必能做到六亲不认。

更妙的是,这一巴掌彻底让孙涛下了决心,一个表面上道貌岸然,骨子里男盗女娼的人,居然压在他这个内心清白正直的人的头上,还作威作福,说打就打,实在天理难容,他必须要做点什么。

对面的钱孚则没有太多的想法,甚至根本没想到一向顺来逆受的师弟居然有了反抗自己的心思。

“贾师弟还得过一段时间才会回来,你继续带着他手下的那批学徒,另外,过两天我要出门一趟,武馆就暂时由你做主,我父亲这里你也多照料,别再喝酒了知道吗?”

孙涛低着头,嗯了一声,心里具体想些什么,则没人知晓。

第六十章 密议

次日中午,朱二穿着一身蓝格布衣,红着眼睛,打着哈欠到县衙后院寻到了正练习身法的项央,偷偷摸摸的将一块包好的黄皮纸塞入项央的怀中。

“项捕快,我这麻药用的全是顶好的药材,以曼陀罗花为主,常人吸食一点就要栽倒,昏睡一天一夜也醒不过来,就算对身怀内力的内家高手,想来也是有些作用的。”

项央对朱二的话并未怀疑,一个小小的学徒,敢欺骗他,那是老寿星吃砒霜,嫌命长了,不过该验证的还是要验证。

打发走朱二,让他把嘴闭紧了,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一个字都不能说,项央才将注意力放到眼前的麻药上。

直接打开黄皮纸,看到里面大约成人拇指盖大小的白色粉末,不是结晶体的那种,和奶粉有些相似。

右手放到白色粉末的上方,轻轻挥了挥,鼻子靠在半尺远的地方,说不上无味,有点香味,清新中带着迷幻,只是这么一嗅,项央都有种头晕目眩之感,连忙将药粉包好。

“想不到一个小小的学徒竟有这种手段,看来不管在哪个世界,医生都不能得罪啊。”

小心翼翼的收好药粉,项央立在小院中央,被太阳照了大约半盏茶的功夫,等脑子从刚才的迷幻彻底清醒过来,这才继续练功,等着下午孙涛的回复。

还是那间普通的酒楼,还是昨日的包间,甚至连菜色酒水都一模一样,项央自己一个人坐在房间内等待,右手食指中指并拢,其他曲握,朝着空气直刺,平甩,弯插,不但灵动无比,更兼具力量。

铁指诀在项央诸多所学中最为鸡肋,但自从修炼基础吐纳诀,练出一丝内力后,已经能借助内功修行铁指诀,且进境喜人,原本至少两个月才有所成,此时已经跨过锁指,正式迈入木人阶段。

项央正练着,双耳微微颤动,停下手里的动作,看向包间的雕花木门处,就见到孙涛脸上阴郁、眼含杀机推门走进,和昨天看起来老实本分比起来,简直像是换了一个人。

野心,欲望,就像是洪水,一旦开了闸,没有压制限制,就会汹涌而出,连自己也无法驾驭,就像如今的孙涛,满脑子想的都是将钱孚搞下台,自己接管武馆。

“孙师傅,你终于来了,快请坐,有什么事情咱们边吃边谈,一些好商量。”

项央站起,待孙涛坐下后才重新入座,看着孙涛一言不发,主动开口,

“孙师傅,今天你能来这里,想必已经查清楚钱孚的底子,也明白我的目的是什么,不知我所言是否准确?”

眉心拧成一块,孙涛点点头,声音略带沙哑,语调低沉道,

“不错,钱孚的确有问题,再过两天,他又要出门,却不说出具体去哪,做什么,嫌疑很大。

至于你的目的,不,是李县令的目的,大概是想借助我的力量帮你们官府抓捕钱孚吧。”

项央心里暗笑此人脑洞大,自己想好的说辞还没拿出来,就自行帮他脑补一番,和这样的人合作,简直太舒服了。

“不错,钱孚的武功之高,难以想象。以我所见,至少也是打通一条经脉的后天高手,单凭伏虎拳,足以在安远县称雄,就算是孙师傅,正面交战,只怕也不会是他三招之敌。”

技巧上,对伏虎拳的领悟上,孙涛也许不逊色钱孚,但力量的差距是难以抹平的,也是两者武功主要差距体现。

“这一点我知道,所以就想知道,你们官府到底是怎么准备的,如果没有能与钱孚正面相较量的高手,抓他难如登天,我也不会将自己陷入险地。”

孙涛不是普通人,很清楚一个打通一条正经的高手所能爆发的实力,县衙的那群人,除了王英和面前这个小捕快有些看头,其他都是送死的货。

孙涛之言已经将自己的立场和态度展露无遗,只要项央拿的出切实可行的计划,他就会参与进来,帮助捉拿钱孚,既是为公,也是为私,不然他可不会自己下场。

暗暗欣喜自己当真说通了孙涛,项央丹凤眼眯着,满脸笑意,从怀中掏出朱二连夜为他配置的麻药,也是迷药,放到桌边,

“正面交战,如果钱孚一心想逃,我们绝对留不下他,之后更可能面临他的报复,所以不可取。

孙师傅请看,这是在下托人特质的迷药,常人服食少许就会昏睡不醒,且身体麻木无力,若是让钱孚服下,就算他是一头披着人皮的猛虎,也要任由我们宰割。”

说话的时候,项央语气阴恻恻,声音飘忽,让孙涛汗毛炸起,冷不丁打了个寒颤,看着项央的眼神中也有忌惮和警惕,这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实在是危险。

在江湖中,下药晕人的一般都是下三滥,如黑店,如采花贼等等,为人所不齿,项央堂堂捕快,背靠官府,做出这种事,好说不好听啊。

接过黄皮纸,打开来看了眼,孙涛点点头,又轻轻捻起一小撮投放到满当当的酒杯中,看着原本清冽的酒水在加入迷药后,顶多是浑浊几分,且原本的香气都被酒水的辛辣所掩盖,朝着项央点头示意,可以用。

“最后,我想问一句,如果真的放翻钱孚,你们要如何处置他?会杀了他吗?”

项央看着孙涛既有期盼又有犹豫的样子,心里鄙夷他的优柔矛盾,表面上却沉着冷肃,

“公事公办,依照大周律来判。不过很大程度上会坐二十年以上的牢,孙师傅可以放心大胆的接手武馆,手续那边李县令会为你说话的”

项央此时也算是骗人不眨眼了,说的话几乎连自己都相信了,更何况是对面的孙涛?

“好,既然这样,我就信你一次。

我是这么打算的,两天后钱孚要离开安远,在他离开之前,我想摆一桌酒席,以我俩的关系,他应该不会怀疑,你们可以多安排一些人在我府外把守……”

孙涛想的倒是周到,比项央自己计划的还要周密,唯一一点就是要调动县衙的人手,这是项央所无法答应的。

“不要他人,就我们两个,不然容易打草惊蛇,而且只要钱孚服下麻药,我就有九成的把握拿下他。”

说着,项央食指按住竖在桌上的竹筷,用力一压,竹筷脆弱的底部直接插进木桌半寸有余,看的孙涛眼热,光有蛮力是做不到项央这一步的,想不到这个少年竟是一个内家武者。

既然如此,他也不再强求,刚刚只是为了万无一失,其实钱孚真的喝下麻药融合的酒水,他自己都能出马拿下他。

就这样,两人边喝酒吃菜,边暗暗商议如何万无一失的对付钱孚,怎么看,怎么像两个反派合起伙来对付正义之士。

第六十一章 “鸿门宴”

孙涛家是一间占地约有五百多平米的宅子,独门独栋,最近的邻居都在五十米外,环境极为清幽。

宅子前院后院都有,黄土地中间一条铺着青砖的地板,平日作为他练习拳法打磨气力的场地。

除了这些,家中最多的就是各种盆栽花草,尤其是后院的一颗大榕树,柱根相连,柱枝相托,枝叶扩展,真有独木成林的感觉。

孙涛的这桌酒席就摆在大榕树下,时间定在夜深之时,理由则是联络感情,同时想要商讨武馆今后的发展事项。

孙涛此人在接触项央之前,一向是老实巴交,做事兢兢业业,钱孚根本没有怀疑过这次的酒席是鸿门宴的可能,因为孙涛没有那么做的理由,这是他认为的。

夜深人静,天上繁星点点,一眨一眨亮晶晶,下方大榕树挂着八方红彤彤的大灯笼,将院子照的红亮一片,清风明月,美酒佳肴,的确是一大享受。

孤身一人前来的钱孚很快沉浸在这悠扬舒适放松的场景中,全身骨肉松弛,坐在孙涛搬来的木凳上,靠着圆桌,深深呼吸,仿佛前几天被方大同这个老鬼打出的内伤都好转许多。

“孙师弟,咱们也是几十年的是兄弟了,有什么话直说就好。”

看着桌上色香味俱全的酒菜,钱孚动都不动,正因为了解,他才对孙涛所言联络感情一事不怎么感冒,这么多年,他们师兄弟之间可没少闹矛盾。

孙涛坐在钱孚的身边,见到他动都不动,眼中露出一丝紧张的神色,随即哈哈一笑,对着钱孚拱手点头道,

“钱师兄,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小弟也不兜圈子。

这么多年我扪心自问,对得起师傅,对得起武馆。

做事兢兢业业,任劳任怨,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贾师弟对武馆的贡献远不如我,这一点你不否认吧。”

孙涛一开口,钱孚就自以为明白了他今日请自己来此的目的,原来还是放不下那个名,这是趁着自己要出门,贾逵又不在,跟自己讨价还价,这都多少年了,真是死心眼。

“是,这一点我不否认,贾逵的确不如师弟你勤恳,为武馆付出。”

孙涛不动声色的拿起手旁的酒壶,在自己身前的两个空杯里倒满酒,哗哗声在夜里格外清亮,钱孚的注意力也被吸引,看着孙涛倒满酒水,又递到自己身前,犹豫一下还是接了过来。

“那我就想知道,师兄为什么要让他当武馆的二师傅,我只是三师傅,大家都是师兄弟,师兄为何如此偏心?”

这一点钱孚不敢说出口,其实这就是他拉拢贾逵的一个筹码,让人为自己做事,还是那种可能身败名裂掉脑袋的事,除了基础吐纳诀,也要有些精神上和物质上的酬劳奖励。

“师弟的想法我知道,只是你为人古板,固执,不及贾师弟圆滑,这才让他做二师傅,并非我故意偏袒,你也知道我们是武馆,不是宗派,不能不事生产,一心教人练武,在人际上贾师弟处理的更好。”

钱孚的反应很快,现在贾逵要么跑路,要么被官府抓住,肯定是凉凉了,孙涛就是他手下唯一的大将,必须安抚,将来说不定有大用。

“当然,这段时日贾师弟离开,我见师弟将武馆上下打理的井井有条,的确不错,可见这么多年也并非毫无长进。

这样吧,师弟要真是不满,等贾师弟回来后,我便和他说一声,今后你就是武馆的二师傅,你觉得如何?”

不如何。孙涛那里冷笑,要不是从项央口中得知贾逵已经落网被抓,今日听到这个好消息,说不定还真得感谢这个表里不一的师兄呢。

“好,若是如此,便还了孙某一个多年的夙愿,来,我敬师兄一杯。”

说着,孙涛脸上露出一丝心愿达成的释然微笑,粗壮的右手端起自己手里的美酒,一扬头,干了个底朝天,完了还倒扣酒杯晃了晃,示意一干二净。

钱孚眼见孙涛这么爽利,也跟着喝下手上的美酒,辛辣中带有一丝花香,砸吧砸吧嘴,像是那些达官贵人们喝的甜浆蜜水。

在钱孚喝酒的过程,孙涛的双眼一眨不眨,心几乎跳出胸口,紧张不已,等到钱孚喝完,孙涛方才松了口气,脸色也由笑意吟吟变得冷寂漠然。

喝下美酒,钱孚还要再说几句安抚拉拢的话,猛然间,脑袋一空,眼前竟然出现了数不清的盛开的鲜花,娇艳欲滴,朝他飞过来。

这是眨眼间的事情,之后一切恢复正常,但钱孚却觉得有点不太对劲,双手撑着圆桌,一把站起,脚下却是摇摇晃晃,几乎站不稳当,一向有千钧之力的双臂也酸麻柔软,像面条一般搭在桌上。

“你,孙涛,你敢给我下药?”

钱孚立马反应过来自己是遭了暗算,怒视对面冷笑的的孙涛,同时运起丹田内清凉的内力运转全身,舒缓药效,面目狰狞恐怖。

“我为什么不敢给你下药?钱孚,真以为给我一些小恩小惠,就能弥补我这么多年被你和贾逵欺压的屈辱了?

还有,你真当我不知道你和贾逵还有小刀会之间的龌龊交易?师傅英雄气概,居然有你这么一个不孝的逆子,真是可悲。”

口出嘲讽之语,孙涛却并未放松大意,他刚刚在端酒给钱孚的刹那,震出藏在指甲缝里的药粉,分量不多,如此才能瞒过钱孚让他中招,但也无法达到立竿见影的效果,所以钱孚现在还有反击之力。

“啊,你这个混账,我宰了你。”

钱孚稍微缓解药效,双眼就露出骇人的杀机,一把将撑着的圆桌掀翻,酒水菜肴撒了一地,瓷盘叮铃咣当的碎的不成样子,场面一片狼藉。

同时,钱孚右臂挥出,一招猛虎下山就朝着孙涛袭来,风声呼啸,在内力的加持下,拳法威力大增,比之当日和项央激战,同样运使此招的贾逵不知厉害了多少倍。

坐在木凳上的孙涛早有防备,钱孚出拳的刹那身体一翻,直接向后翻了一个跟斗,躲过这一拳,落地后右脚踢出,将刚刚身下的木凳踢向钱孚,力道极大,如出膛炮弹,同时大喝一句,

“项央,你还不出手?”

第六十二章 出手 (求收藏和推荐)

孙涛早在钱孚来赴宴之前,已经将家中的妻子奴仆打发走,是以这声大喝在孙家回荡,并没引发多大的波澜,除了脑子略微昏沉,身体麻木酸软的钱孚。

竟然还有人埋伏在四周?

躲过袭来的木凳,钱孚十根脚趾扣起,如猫一般后撤几步,脑袋左右打量,扫视,警惕的观察四周,生怕有人在一个出其不意的角度来偷袭他。

最后,才见到院子拱形门外缓缓走进一个手持长刀的英俊少年,丹凤眼,高鼻梁,虽然穿着粗布衣服,却英气勃勃。

更重要的是此人双臂挥舞有力,脚步轻盈,呼吸绵长,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竟然是内家高手,这对吃了迷药身体极为不适的钱孚来说,实在不是一个好消息。

“你是什么人?敢联合孙涛来对付我?不想活了吗?”

到了这个时候,钱孚如果还不明白孙涛敢于算计自己的底气来自于面前这个少年,那就真的白活这么大岁数了。

“呵呵,钱孚,到了这个时候,还在摆谱,端架子。

实话告诉你,这是县衙的项央项捕快,奉了李县令的命令,专门来抓捕你回去审问的,你自己做了什么自己清楚。”

孙涛不动声色的后退几步,将正面硬抗的任务交给项央,可谓鸡贼。

钱孚和项央虽然都有所察觉,却都不以为意,到了这个时候,钱孚和孙涛已经彻底撕破脸了,如果项央拿不下钱孚,孙涛肯定会出手相助,这一点毋庸置疑。

“原来是衙门的人,不过你确定是李致知让你来抓捕我的?我是你们衙门的教头,更是在遵纪守法的良民,你有什么证据抓我?”

钱孚眼皮子一眨,双拳紧握,深深呼吸一番,直挺挺得的立在原地说道。

他自问自己行事一向小心谨慎,甚至找了贾逵为他做事,不可能露出破绽,即便贾逵被抓供出他,只有口供人证,没有物证,想定他的罪也是千难万难。

“衙门抓人讲证据,我项央却不需要。不知道你认不认识一个叫项大牛的捕快,也是衙门里的人,我是他的独子,如果你聪明,会知道今天我为什么在这里。”

项央的这番话不止惊了钱孚,也让孙涛觉得有点不太对劲,听他的意思,好像他此番作为纯粹是个人主张,和衙门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孙涛脸色难看,没了衙门在后面撑着,他有点心虚,甚至有些后悔听了项央的鬼话,连查证都没有就草草做了决定,不过现在已经和钱孚撕破脸皮,也只能硬着头皮撑下去了。

钱孚则是深深看了眼项央,双目诧异,带着一丝了然,“原来是你,我自问做事隐秘,项大牛之事更是不经我手,你怎么会查出是我?”

钱孚说话是为了拖延时间,体内内力则运转不休,企图逼出迷药。

不是衙门要抓他更糟糕,因为衙门会按程序办事,就算逮捕他,没有证据一样定不了他的罪,早晚会放了他,但要是为了报仇的项央,这就麻烦了,他的目的就不是生擒,而是杀人,危险性大增。

项央看着钱孚的动作,脸上冒出的汗水,知道他想拖延时间逼出药力,知道反派死于话多的他没有再多说,脚下一踏,仿佛抹了一层油一样,瞬间滑向钱孚方向。

同一时间,一道雪亮的刀光在月夜下晃过,雁翎刀出鞘,项央手持长刀舞向钱孚,刀尖微颤,晃出三道直戳向钱孚咽喉、两侧胸部的刀影,正是云龙三现这一招。

此招要旨是以极快的手速和腕力在极短的时间内戳出三刀,每一刀看似虚浮,实则杀意腾腾,不加防范就会变虚为实,乃是刀法中极为精巧的一招,要不是项央在修炼内功时心神附到无字天书上,对胡家刀法领悟加深,还使不出这一刀。

钱孚见到项央刀法奇特,且力道迅猛,刺破风声呼呼而来,脸色大变,也来不及运用内力排出迷药,就想侧身躲过这一刀。

只是项央脚下神行百变,速度奇快,刀光眨眼而来,钱孚却中了迷药,无论是灵敏度还是御敌的反应都变慢变弱,脚步刚动,长刀已经来到眼前。

无法,钱孚只能挥拳阻拦,双拳附着内力,伏虎拳的防守招数虎踞式使出,以肉拳在项央的雁翎刀上锤击两下,避过两刀,最后直戳右胸的那一刀却是避无可避,只能侧胸躲避,但还是被项央戳进两厘深浅,有血线喷出。

两人交手不过一招,数息时间,其中凶险却看得孙涛目瞪口呆,心惊肉跳,不,这个凶险指的是钱孚,因为项央自始至终都占据上风。

好厉害的少年,要知道钱孚可不是一般人,武功远在孙涛之上,更是可能打通一条正经的高手,就算被下了药,也不该如此狼狈啊。

他却没看到项央抽刀回身之后微微颤抖的右手和一片潮红的脸色,虽然只是短短一招,但钱孚内力附在拳上,势大力沉,常人根本难以抵挡。

要不是项央也修炼有十几丝微弱的内力,能稍稍与之抗衡,单靠铁裆功练出的力量,肯定抵挡不住,只怕雁翎刀也要脱手,更遑论戳出那一刀,对钱孚造成伤害,内家高手的恐怖可见一斑。

钱孚感受着右胸处微微酸麻却没多少疼痛的伤口,知道麻药的药力已经渐渐扩散到全身,如果不速战速决,解决掉面前的项央和孙涛,自己只怕凶多吉少,因此迈着虎步,主动上前与项央交手。

虽是肉拳,但在内力加持下却有着很强大的进攻性,防御力也很惊人,黑虎下山,猛虎扑食,猛虎伏地等等招数使出,真像一只霍霍生威的老虎。

与之相对,项央除了开始打了钱孚一个措手不及,在他右胸口戳了一刀,之后的交只能依仗胡家刀法神行百变,还有对伏虎拳相关路数的了解,与势若疯虎的钱孚缠斗,不敢正面硬抗。

因为两者硬实力的差距实在太大。

每碰撞一次,项央的右手就震动一次,血气也在沸腾,脸色红的不正常,要是多了三尺长须,说不定能冒充关公。

“孙涛,你还不上?难道要他将你我二人一一击败吗?”

横刀拦在胸前,挡住钱孚冲来的拳头,咚的一声闷响,刀身直接被压在项央的胸口处,一道强大的劲力冲击而来,项央胸口闷的几乎要吐血,连忙退后几步,朝着一侧看热闹的孙涛吼道。

第六十三章 各怀鬼胎 (求收藏和推荐)

听到项央的怒吼,看着项央数次险死还生,孙涛眼中怀疑,心里也在犹豫不决,项央的实力,似乎并未完全发挥出来,或者说有意不发挥?

不是孙涛多疑,而是项央出第一刀和现在的表现差距实在有些大,第一招云龙三现,刀影三分,直接打伤钱孚,刀法堪称惊艳,他虽是练拳的,也能知道这种刀法比他的伏虎拳要精妙的多。

但之后钱孚主动寻求进攻肉搏,项央的表现却差强人意,明明手持宝刀,刀刃带着渗人的锋芒,却很少建功。

别说钱孚现在口服麻药,战力大损,就是全盛时期,也不能以肉身硬接刀刃的斩击,内力是内力,没有专门的横练功法,想要刀枪不入,难度简直不要太大。

非但没有上前,孙涛在吼声过后,反而后撤几步,冷冷看着十几米外在大榕树下纠缠如一团影子的两人,吼声阵阵,刀光连连,似乎完全不担心钱孚获胜。

“妈的,这个人精。”

见到孙涛无动于衷,反而后撤几步,项央暗骂一句,却在分身之际被钱孚抓住破绽。

雁翎刀的刀背被钱孚左手抓住,强大的力道晃动,直接扯的项央踉跄向前,右拳则附着内力,带着呼和风声,宛如出抛掷的巨石,狠狠砸向项央的头部,若是打在实处,只怕项央脑浆子都能被打出来。

千钧一发之际,项央双眼圆睁,脚下一滑,脑袋一缩,灵巧的避过钱孚的锤击,同时握着雁翎刀刀柄,用力一转。

蹭蹭蹭的响声传出,雁翎刀直接在半空中旋转十几圈,强大的力道让钱孚拿捏不住,旋转的刀刃更是不时刮过钱孚的左掌,没几下便刮出一层死皮,让钱孚惊了一跳,放开左手,后撤几步。

项央则是重新握住雁翎刀刀柄,用力一跃,纵到离孙涛不远处的位置,寒着脸,冷冷的看着孙涛,

“孙师傅,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在前面打生打死,你却在后方悠哉悠哉的看戏,似乎不是好汉所为。”

面寒声冷,语气激进,普通人以为项央已经恼怒不已,但孙涛却看出旁边这个捕快的装腔作势。

“我非好汉,项捕快也不是君子,明明有实力却隐而不发,别以为我不知你的如意算盘。”

项央皱眉瞥了眼孙涛,摇摇头,叹了口气,

“孙师傅误会了,非是在下不尽全力,而是钱孚武功实在骇人,中了迷药仍然生龙活虎,且内力源源不断,我不是对手。”

孙涛不再回话,只是更对自己旁边这个死捕快多了几分警惕,谎话连篇,不怀好意。

在项央出面和钱孚对质说话时,孙涛已经想明白自己被这个少年耍了,既没有衙门掺和其中,县令李致知也不知道项央所为,一切都是这个少年为了报仇自己搞出来的。

那么自己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如果项央成功报仇,杀了钱孚,会留下自己吗?孙涛觉得十有八九不会。

毕竟一个捕快,一个官府中人,竟然为了报私仇而苦心谋划,狠下辣手,消息但凡有半点泄露,前程都完了,说不定还得吃牢饭。

再有就是孙涛实在不放心项央的人品,虽然接触不过三次,见了也不过三次面,但这个少年的作为实在当不得一个正直,杀人灭口也不是不可能。

也因此,孙涛才在两人交战时作壁上观,不敢有丝毫妄动,因为他不确定项央会不会借刀杀人,在自己出手后直接脱离战圈,让自己孤身一人面对如疯虎一般的钱孚。

不得不说,老江湖就是老江湖,考虑问题有时想得太多,看起来有些拖拉,却是谨慎与智慧的体现,项央的确存了不良的心思。

月夜之下,孙涛和钱孚两相交战,同归于尽,起因便是两者仇怨久矣,剧本项央都安排好了。

甚至项央都做好暴露一丝的准备,比如他两次在酒楼会见孙涛,这是瞒不过人的,但除此之外,再无人知道两人有其他联系。

他满可以交代出贾逵钱孚拐卖案一事,说自己想借助孙涛来查探虚实,却不想孙涛如此刚烈,直接拉钱孚同归于尽,也算保全武馆的名声。

总之是一张口,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人都死了,证据都指向孙涛,别人能拿他怎么样?

唯一遗憾的是孙涛不上当,甚至存了让项央自己和钱孚死磕的打算,滑不溜丢,让项央的打算落空。

这边两个人各怀鬼胎,对面的钱孚却是感觉身体越来越不好了,眼皮耷拉,几次想要闭合,都被他以强大的意志力强行睁开,偶尔眼中的景物竟然还会分身,一个变成两个,显然已经出现幻象。

精神上的麻醉他可以用意志稍稍抗衡,肉身上的麻醉,更加麻烦,双手双脚发麻,像是无数只蚂蚁在上面爬,让钱孚难过的想要吐血。

知道继续这样下去,不用面前的项央和孙涛动手,自己就倒下了,钱孚狠狠咬了口舌尖,一口腥甜就在嘴中扩散,剧烈的疼痛几乎让他叫出声,却硬生生忍住,脑袋也清醒数分。

“孙师傅,钱孚已经是强弩之末,支撑不了多久,不如咱们一同上去了结他的性命,如此大家同在一条船上,各有把柄,也就不用担心彼此耍花招了,你看如何?”

项央眯着丹凤眼,狭小的细线中闪耀精光,提出的意见让孙涛有些心动,如此倒也不是不能接受,他所顾虑者,无非是项央卸磨杀驴罢了。

“好,项捕快这么说就对了,今晚事毕,钱孚就交给我处理,你还是县衙的捕快,我还是武馆的武师,大家大道朝天,各走一边。”

话音落下,孙涛气质瞬间变幻,从一个普通的人,化为凶残的虎,一扑两丈,袭向钱孚,双拳幻化,如虎爪,直接打向钱孚的上胸心口处,虽无内力,却恶风凛凛,其在拳法上的造诣还在钱孚之上。

同一刻,项央脚下一滑,几步间跨到钱孚身前,雁翎刀举起,在月光下反射出淡淡的银光,朝着钱孚下路双腿前后左右各砍一刀,刀光笼罩,几乎将钱孚的下身埋在里面,正是八方藏刀,无可抵挡。

第六十四章 善恶 (求收藏和推荐)

孙涛的伏虎拳,刚猛凛冽,充满杀机,虽然威力远不如修炼了内功的钱孚,但极为纯粹,正宗。

项央的胡家刀本就是精妙之刀,附加项央浅薄内力,更加强大莫测,刀光中掩藏着杀机。

两人一攻上路,一攻下盘,且都是全力以赴的杀招,钱孚顿时难以招架,抵挡得住孙涛的铁拳攻击,却顾不得项央的八方藏刀,斯拉数声,双腿膝盖窝瞬间被斩出两团血泉,身体不由自主的倒下。

到了这一步,钱孚肯定是不行了,唯有用一双怨毒的眼神看着项央和孙涛,尤其是孙涛,钱孚对他的恨意还在项央之上。

不管怎么说,项央算是为父报仇,虽不合法,却合乎情理,他认了;但孙涛这个二五仔却是为了名利背叛自家师兄,实在是小人一枚,若是可能,钱孚恨不得一换一,直接弄死孙涛。

“项捕快,既然钱孚和你有杀父之仇,便由你先动手,在下随后补拳,留下印记。”

钱孚一倒,孙涛率先停手,皱着眉头,轻声道。

背在他身后的双手青筋暴起,不停的颤抖,显然被钱孚的内力反震,血气激荡,受了轻伤,单对单,即便钱孚被下了药,孙涛也不是他的对手。

项央迈着黑靴走到钱孚栽倒的头前,微微点头,这是肯定的,就算孙涛想先出手也不行,毕竟这可关乎天书老大下发的任务,虽然不知道天书出品的吐纳诀,对自己有没有作用,但自己动手总归是没错的。

俯身蹲下,看着挣扎无力,越来越迟钝的钱孚,项央慨叹一声,

“钱馆主,不要怪我,同是人子,你应该能理解我才对,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临到死前,钱孚本来的慌乱,恐惧,焦虑,仇恨,突然统统消失不见,反而少有的安详,这种转变突兀,但却并非不能。

看着项央年轻俊朗的脸孔,微微点头,竭力撑着自己坐起,

“你是一个人物,死在你手伤,是我的报应,我无话可说。”

完了又将目光放在孙涛身上,本来洗不清的恨意,却变成了伤感的哀求,

“父亲年事已高,又久病缠身,实在受不了打击。

孙师弟,我死后,不要将这个消息告诉父亲,就说我去游历,寻找医治他的方法。还有,希望你念在往日情分,好生照料父亲,我在九泉之下感激不尽。”

听到这番话,孙涛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纠结中又带有一丝犹豫,想起多年前师兄弟几个在师傅的教导下习武练字,大家亲如兄弟,他有些心软了。

不过心软只是一时,他到底不是年轻时的毛头小子,点点头,神态郑重,允诺道,

“师兄放心,师傅虽是你的亲父,却待我们这些师兄弟如亲子,我孙涛自问不是好人,却也不是畜生,必定竭尽全力奉养老人,照料周全,让他颐养天年。”

听到孙涛的话,钱孚松了口气,完全放下心里的担忧,神情更加恍惚,麻药的药力点点侵蚀全身,无忧无痛,仿佛一时间达到佛家的清净大自在的境界。

“还有,我有一套吐纳诀放在房间东墙第三层第五列砖后,可以练出内力,孙师弟好生修炼,发扬我猛虎武馆,我加入的组织很庞大,如果我不见了,一定会有人来查探,要小心应对,尤其是要防备一个叫赵德汉的人。

我钱孚罪孽深重,参与拐卖妇孺,实在罪不可恕……”

钱孚的声音越来越小,将自己的事情交代出来,后面精神紊乱,不但听不清具体讲的什么,甚至自己也不知在说些什么,渐渐昏昏睡去,响起轻微的鼾声。

“动手吧,师兄中了麻药,身上无痛,也算死的安乐。”

孙涛看着坐靠在大榕树下鼾声响起,沉沉睡去的钱孚,心里沉重,紧紧握住身后的双拳,转过身道。

项央点点头,没有犹豫,手中的雁翎刀闪过,精准无误的切开钱孚低垂头颅下的喉管,呜噜噜的鲜血冒出,钱孚却一动不动,没有喊痛,没有挣扎,就这样在梦中悠然而去,比起世上九成九的人,死法实在好上千万倍。

“看你的样子,也是不想补上一拳了。”

孙涛转身,看着钱孚死去,面上忧伤,陡然听到项央的话,冷冷的看着面前之人。

是的,他反悔了,师兄在最后幡然悔悟,将武馆的一切都托付给他,若是死了还要折辱尸体,他下的去手吗?

难怪是一个矛盾的人,项央看的果然没错。

“是的,师兄已经以死谢罪,你还要如何?若是你害怕我揭发你,大可以放心。

我孙涛可以发誓,不会泄露有关你的任何消息,不然苍天震怒,可御使雷霆劈杀于我,更让我坠入地狱后永不超生。”

这个时代的人,对神佛,对誓言,还是很看重的,孙涛能发下这种毒誓,已经是很有诚心了。

不过项央却摇头道,“用不着如此。说实话,钱馆主带给我不少震撼。他是一个坏人,谋害我的父亲,参与数不清无辜之人的贩卖,死的实在不冤,甚至大快人心。

但同时,他也是一个孝子,临死前仍不忘安排生父后半生,更能幡然悔悟,忏悔自己的罪行,让我感同身受,罢了,人死如灯灭,过往的一切都烟消云散了。

人性,本就没有极善与极恶,善恶虽对立,却并非不容于一体,就像钱孚。

“哦?那就多谢你了,若是无事,就请项捕快离开这里,我要安置钱师兄的遗体。”

项央点点头,看着脸色稍霁的孙涛,最后提醒道,“一定要处理的万无一失,你也听钱馆主最后说了,会有人来查的,你自己小心吧。”

说完,项央转身离开,钱孚虽给他带来不小的冲击,但也仅仅如此,毕竟只是一个普通人,和他没有多少关系。

人性如何,也不是他一个小捕快能研究解析透彻的,当务之急是赶快回家,看看任务完成后的奖励。

孙涛则不同,几十年师兄弟,死在自己面前,自己还是帮凶,这种冲击远远大过项央。

一人立在院中良久,方才俯身,小心翼翼的将钱孚扶好,又从自己的袖口上撕下布条,清理了下钱孚身上的血迹,丝毫没有不耐烦。

“师兄,你放心吧,我会好好照料师傅,经营武馆的,愿你在天之灵得以安息。”

第六十五章 全真心法 (求收藏和推荐)

孙涛怎么处理钱孚之死,项央不用去管,也不需要去理会,因为孙涛是个聪明人,会将这件事的后续处理的干干净净,不留痕迹。

回到家中,此时已经是深夜,高空中星光闪闪,四周邻里大多已经沉入梦香,整条小巷一片寂静。

在院子里的水缸中打了盆清水,又从厨房找出一块干净的白布,将清水沿着刀刃自上往下倾倒,本来清洁透明的水流就染成一条红线,滑落到松软的黄色泥土上。

项央一边细细擦拭雁翎刀上的血迹,一边查看无字天书完成任务的奖励。

在一开始无字天书出现时,因为项大牛之死,天书直接给他发布了三个任务,前两个已经完成,分别得到铁裆功,胡家刀法的奖励,这第三个任务的奖励基础吐纳诀,项央已经从贾逵处习得,不知道天书会如何判定。

还是一样白如雪花的方纸,在项央的脑海中剥离出一份写满字迹的幻影,映入项央的眼底深处,里面的内容不需品读,已经深深镌刻在项央的心中。

忽的一声,项央直接站起,反握刀柄的右手微微颤抖,脸上一片惊喜,因为天书传给他的内容实在是太贴心了。

同为基础吐纳诀,无字天书的任务奖励和项央从贾逵处得到的并无任何不同,所以综合基础上,奖励拔高,由基础吐纳诀,升为全真心法,正正经经的道家内功心法。

全真心法,大名鼎鼎,虽然只是全真教的入门心法,但也是道家正宗,修炼出的内力中正平和,后劲绵绵,有前弱后强,无止境的说法。

而且此门内功修成之后,虽然没有什么特殊的属性,但没有属性,就代表了作为奠基武学是极为合适的,将来得到其他高深的武学内功,转修会轻松容易的多。

全真心法,通篇不过一百多字,甚至不及基础吐纳诀多,但字字珠玑,通篇都是道教术语,说的玄乎飘飘,换了一般人得到这门武功,别说练,看都不一定看得懂。

好在项央有无字天书傍身,释疑解惑,心法不过一篇,但解析阐述足足是心法的十倍数量,不说将此门功法透析的淋漓尽致,但让项央入门,且顺利的修行,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按照全真心法所言,此门武功只适合未练过武功,或者只练了粗浅内功的武者。

如此无内功者,直接修行,有内功者,需要将原本的粗浅内力化为纯正的全真内功,这样,才能继续往下修炼。

还有,全真心法,旨在打通足少阴肾经,虽然看似和基础吐纳诀一样只打通一条正经,但之后的效果却是决然不同的。

很简单的道理,吐纳诀,一条正经是顶点,全真心法,一条正经是起点,之后可以经年累月的修炼,一条条的贯通经脉,最后后天大成。

不过对于项央来说,起点也是终点,他有无字天书,全真心法注定只是一个过渡,他也不可能耗费几十年才成为一个后天大成的武者。

几十年后,胡子都白了,结果还只是后天大成,遇到更强的武者就是一招被秒的货,那练武功有个屁的意思,还不如当个富家翁快活自在呢。

想着事情,项央手脚轻快的将雁翎刀收拾干净,洗情血迹和血腥气,然后才急匆匆的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想要尝试修炼全真心法,或者说将自己修炼出的内力转化为纯正的全真内力。

双膝盘坐,两手心,两脚心,头顶心,五心向天,按照全真心法所载明的方法调动丹田之内十几丝微弱的内力。

条条如细蛇,自丹田而始,游历体内诸多要穴,尾闾穴,涌泉穴,玉枕穴等等,循环往复,周而复始,最后仿佛洗尽铅华,重归丹田,化为一丝冰凉但韧性十足的内力,也就是全真内力。

项央修炼的时间不长,也就是一个时辰左右,已经将自身修炼的十几丝内力,化为三丝纯正的全真内功,养生,锻体,都有奇效的全真内功。

这就体现出一个质量的差别和不同,其实从总量上来说,项央的内力少了许多,怪让人心疼的,但从质量上,却大大超过吐纳而得的内息。

这么说吧,现在项央手中的一丝内力,能击垮之前自己的十几丝内力,且是顺顺利利,没有波折的那种,差距之大再明显不过了。

从这也看出,之前项央修炼的基础吐纳诀真的是基础,也幸好钱孚和项央一样练得是吐纳诀,换了门内功,两者的胜负还真不好说。

深深吐出一口浊气,项央闭合的双目缓缓睁开,五心向天的姿势也收回,感受着体内充满活力与生机的内力,陶醉不已,这就是全真心法,厉害。

更令项央欣喜的是,这仅仅是开始,因为全真心法真正厉害之处还不止于此,真正厉害的是这是一门动静相合的练功之法。

所谓行走坐卧,皆可修行,对一些人只是一种美好的念想,但对项央来说,却是切实可行,甚至马上可以做到的事,这也是全真心法的特质之一。

什么叫行走坐卧,皆可修行?就是时时刻刻都可以运行练功,其练功的效率堪称变态,能每时每刻都在增进人的内功修为。

而正常情况下,很少有人能保持如此一个密集的练功状态,项央修炼一天,也许等于他人修炼十天,乃至二十天。

所以别看全真心法有着道家功法普遍的修行平稳,换句话说,也就是慢的特征,但换算下来,其修炼速度其实是很快的。

而项央,现在最缺的不是别的,就是时间,有了全真心法,足以稍稍弥补他自身的欠缺,在一个短时间内增进实力。

“今后还是如此,日常生活,修行,练功,都要更有计划,更加周密,虽然天书短时间内没有任务了,但正好给了我一个成长的时间,等下次有机会做任务,不会因为实力太弱而放弃。”

眼里欣喜,下地吹灭桌上的油灯,使得整个房间变的一片昏暗,头一次,项央没有修炼铁裆功就入睡,他迫不及待的要试一试如何在睡梦之时修炼内功。

第六十六章 现实与理想 (求收藏,求推荐)

一夜过去,当邻家咕咕咕的公鸡鸣叫声响起时,项央如往常一样,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而起,不过这次更加灵巧敏捷,翻身而起的刹那,差一点撞到房间的墙壁上。

感受着体内活泼灵动,而且的确有增长的内力,项央兴奋不已,继续按照心法所载明的方法修炼。

每做一个单独的行动,都自主调节呼吸和内力的运行方式,从开始的晦涩,会渐渐变得熟悉,直到成为本能。

当初的靖哥哥修炼到成为本能,花了足足两年的时间,这还是他心思质朴,专一唯精的原因,换了项央这个货,少说也得三到五年的时间。

不过这么修炼,倒也不全是好事,至少此时项央眼前漆黑,腹内轰隆作响,空空如也,像打雷一样。

这种状态简称饿的发昏,时刻修炼,消耗的可是人体的先天之精,没有补益,不加节制的修炼,很容易把自己给练死。

而人体先天之精用什么补益?自然是通过五谷杂粮摄取的精华了。

项央有种预感,恐怕自己将要成为一个纯正的吃货,嘴里不停的那种,全真心法也不该叫全真心法,叫饕鬄大法更好一些。

如此过了几天,县衙中人渐渐发现他们喜欢的小项捕快变得有些不太一样了,身上时时刻刻准备着干果蜜饯或者肉脯之类的熟食,有空嚼一嚼,没空也嚼一嚼,有次在开会时,甚至当着县令李致知的面啃了一个猪蹄,直接被轰出去,引动不少人的热议。

对了,项央的腰间还多了一个酒葫芦,传自项大牛,里面装着的不是甘醇清冽的美酒,而是对人身有滋补的药酒,由回春堂的朱二为项央特配,主料是果酒,配备各种药材,类似果汁,没事嘬两口,滋补元气,强健体魄,很有效果。

这天项央正窝在县衙后院的石凳上,一边嚼着面前一整袋的牛肉干,一边感受着体内比前几日强大了一倍还多的内力,心里暗暗欣喜。

这就是实力,被人误解算什么?被人当做吃货饭桶又算什么?项央用实力告诉他们,嚼舌根,是弱者和无能者的表现,真正强大完美如他项央,只会用行动证明。

这不,刘丰刘捕快,还有以郑安为主的几个年轻捕快,在那天项央忍无可忍,徒手将县衙的制式钢刀掰弯后,再也不敢在他面前放肆,确切的说,是见到项央就像见到鬼一样,绕着走。

没办法,这个时代,虽然有王法,有规矩,但王法规矩,大不过实力,很明显,在县衙这般捕快心中,项央很有实力,说不定王英王捕头也未必是他的对手,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把钢刀硬生生的给掰弯的。

“项央,收拾一下,带你去办个案子,配好刀,说不定要动手。”

王英王捕头急匆匆的迈进属于安远捕快的这个小院,见到院子当中正悠闲往嘴里塞东西的项央,摇摇头,冷着声音说道。

这几天项央的变化自然也引起王英的注意,不过管天管地,能管得着人家吃喝拉撒吗?这里不是现代,有着各种完备的法条规定,所以只能放任。

更何况项央的武功高强,小小年纪就让王英自叹不如,乃是衙门的瑰宝,哪里舍得教训。

“王捕头,什么案子这么急?这几天没听说有什么大案要案啊?”

一边说着话,一边将面前的牛肉干塞进怀里,提起一旁立在石凳边上的雁翎刀,吐了口口水在掌心擦了擦,项央有些兴奋。

日子平淡下来,真的跟白开水一样没有滋味,这让实力增长迅猛的项央很不习惯,现在总算有点事情做了。

“还是那起奸杀案,嫌疑人已经确定,我接到消息,他要往外县跑路,快一点,具体的案子在路上跟你说。”

等项央跟着王英离开,在路上絮叨半天,才大体上了解了具体是怎么一回事。

死者名叫刘翠娥,女,三十二岁,城西豆腐摊有名的豆腐西施,善于交际,长袖善舞,和几个经常混迹那一片的小混混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关系,但听清楚,仅限于暧昧,从未有人亲眼见过有苟且之事。

当然,刘翠娥本身是有丈夫的,只是几年前意外过世,现在是寡妇。

想想看,一个如狼似虎的妇人,还是寡妇,还整天抛头露面的卖豆腐,这摆明了早晚要出事情的,果然,在一个清晨,被人发现死在家中土炕上,身体全裸,伤痕遍布,齿痕居多,下身有被强迫交(和谐)合的迹象。

经过县衙仵作的确认,刘翠娥的具体死因是被人捂住口鼻,窒息而死,死后还被人奸尸,最可怕的是仵作判断,这至少是三个人以上做下的案子,也就是至少有三个变态。

听过之后,以项央这种经过信息化时代轰炸的人都觉得这帮人口味真是够重的,玩完杀死还不放过,还要接着玩,简直是是畜生不如,依照大周律,肯定是要处斩的。

而衙门这边在李致知的授权下,王英的领导中,也是很给力的,短短时间已经排查死者日常的人际关系,找到几个可疑人,并在这段时间暗中查证,只等雷霆一击。

最后经过摸查,确定了此次犯案的是巨熊帮在那一片的小管事和另外三个手下。

由于当时事深夜,夜深人静,几个人的踪迹并未被他人看到,唯一留下的破绽与漏洞就是其中一人身上留下的半截布条,这也是本案唯一的证物。

不过有些棘手的是,这个巨熊帮的小头目和雄二有些特殊的瓜葛,他的妹妹,正是雄二养在外面的情妇,他本人更是不时寻摸美女献给雄二,纯粹的狗腿子,却很得雄二看重。

现在王英得到消息,雄二有意送走这个小头目,所以连忙召集人马前去巨熊帮要人,项央的武力在这次事件中很重要,所以王英亲自找他,一旦遇到反抗,项央就是最好的打手。

也就是说,整个案子已经破获,各个程序完善,不需要项央烧脑推理,只等着抓人判罪就行。

而项央扮演的角色仅仅只是一个打手,不得不说,这真是一个忧伤的消息,也再一次证明了现实与理想的差别。

要知道项央可是将福尔摩斯,柯南,包青天,狄仁杰这些人作为偶像而努力的,嗯,“努力”过。

第六十七章 对峙 (求收藏和推荐)

雄二的家位于安远城临西区一块占地约千米的大宅,五进院子,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应有尽有,完全是一副土豪的做派。

跟着王英来到已经被围住的雄二家,和在外面等待的十几个捕快打了声招呼,项央一边打量着眼前朱红色富有古韵的大门,一边从怀里掏出牛肉干往嘴里塞。

“啧啧,一个混黑社会的,整的跟县里的豪富之家一样奢靡,王头,咱们就不查查他从哪弄这么多银子?”

王英黑着脸,看着立在雄二家门外持着刀剑的巨熊帮帮众,没有搭理项央,转头向着一旁的于飞了解情况,脸色越来越难看。

“去敲门,告诉雄二,再不将人交出来,不要怪我不讲情面,还有,雄大呢?雄大怎么没来?”

雄大雄二是巨熊帮的创始人,也是灵魂人物,二人一文一武,打下偌大的家业。

雄大为人沉稳,识大局,不可能做出和官服对峙的事情;雄二则是个鲁莽轻慢的货色,也就是他才敢正大光明包庇官服要捉拿的人。

若是雄大来劝说雄二,官府也就不用这么被动,甚至大张旗鼓,还把武力值最高的项央叫来了。

“刚刚收到消息,雄大五日前已经悄悄的离开安远县城,说是到外地谈生意,现在根本赶不过来,雄二摆明了不想交人,王头,咱们该怎么办?”

前方的朱红色大门依然紧闭,两侧各站着配有武器的帮众守卫,王英心里发了狠,大手一挥,

“直接叫门,如果不出来,就冲进去,我就不信他雄二真的有熊心豹子胆。”

事实证明,雄二并没有熊心豹子胆,所以当王英下了最后通牒,雄二带着三十多个体型彪悍的大汉从朱红色大门内一个接一个的走出,排列后比县衙这边足足多了一倍的人。

“王捕头,到底什么事劳您大驾,还摆出这么大的阵仗啊?兄弟们就是讨碗饭吃,一没杀人,二没放火,三不拐卖,用不着赶尽杀绝吧。”

跟在王英身后,项央腮帮子鼓鼓,将口中的牛肉干细嚼慢咽,进入腹中,强大的消化能力将之化为滚滚精气散到体内,呼吸深长绵延,带着特殊的律动,将这股精气化为内力,在经脉穴道之间流转,量不多,但积少成多。

雄二是个体型高大魁梧的壮汉,大腹便便,四肢粗壮,一张脸上划了深深的刀疤,看起来凶悍而有煞气,的确是个人物。

“雄二,废话少说,交出李狗子和他两个属下,他们犯了杀人的案子,证据确凿,人证物证都有,赖不掉了。”

项央对整个案子只是大体上了解,许多细节并不清楚,现在听王英的意思,应该是抓住了两个人,而且已经取得突破,将那个什么李狗子供了出来。

“王捕头,这是说的哪里话?李狗子脚长在自己身上,他要去哪,我哪里管得着啊?说不定案子一发他就跑路了,你来找我要人,实在没有道理。”

此时雄府大门前的街上,一个人都没有,摆摊的,开店的,也纷纷关门离开,眼看着一个是本县的衙门,一个是本县最大的帮会,怎么看都像是在对峙,一旦火并起来,很有可能殃及无辜,早走早安全。

雄二推脱,明显不想和官府配合,王英黑胖的脸上咧开嘴,笑了笑,

“好,雄二,看样子你们巨熊帮在安远县城嚣张的久了,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

你不想交人,那就等着巨熊帮跟你陪葬吧,我说到做到,小小的县城帮会,真以为没人能治你了?等我上禀神捕门,要你全帮上下,鸡犬不留。”

王英这番话一说出口,霸气无比,对面不少的帮众脸色都是大变,拿着武器的胳膊直哆嗦,雄二也是由开始的懒洋洋变得紧绷起来,盯着王英,似乎想要看他说的是真是假。

唯有衙门里的一众捕快面面相觑,虽然他们也叫捕快,但和神捕门是两个概念,根本不归人家管,要想请动神捕门的高手出动,必须由李县令向神捕门上书,阐明原因,目的,如此还要许多程序步骤才有可能,十分麻烦。

项央则是笑着点头,王英扯虎皮做大衣的手段可以说是张口就来,说谎话都不打草稿的,不过别说,还真有效果。

巨熊帮说到底,只是个县城里的底层帮会,雄二看着高大威猛,实则就是个地痞头子,没什么大见识,哪里能分辨王英说的真假。

“哼,王捕头,你这么说话就过分了,我巨熊帮堂堂正正,没有违法犯罪,你凭什么将我全帮上下杀的鸡犬不留?一个捕头罢了,当你是哪个王孙公子呢。”

雄二没见识,不代表没脑子,他们帮众超过三百人,真要被杀个精光,李致知第一个倒霉,前程就不必说了,乌纱也可能不保。

王英伸手将自己侧前方的一个捕快扒拉开,走到雄二的面前,和他四目相对,粗黑的眉毛微微抖动,一双大眼睛带着杀气,底气十足,

“包庇罪犯,阻挠官府办事,形同谋反,杀你全帮又怎么样?前年河东府的刘家庄,上上下下七百零六口,一个不留,你觉得朝廷的决心如何?

雄二,过往我给你面子,那是你没犯了规矩,但这次,你要是真的想试一试,我王英也跟你奉陪到底。”

河东府与清江府毗邻,前年刘家庄打造军械,贮存粮草,暗中联络武林中人,最终被神捕门查证谋反,派出五名银章捕头斩尽杀绝,一个不留,远近府县大都有所耳闻,不少帮会势力气焰为之打压,夹着尾巴做人。

谈到这,雄二就有些不淡定了,呼呼,深深的喘了几声粗气,瞪着大眼死死盯着王英,

“王捕头,李狗子犯了事,但他也是我的人,你就这么让我把他交出去,今后我还怎么带弟兄?

想拿人,也好办,只要能过的了我这一关,咱们一对一,手上功夫见真章。”

雄二此时应该有些后悔管这个闲事,因为很可能给自家巨熊帮惹上天大的麻烦,所以现在口风就不是很紧,也不说不知道李狗子的去处,而是想给自己找个台阶。

比如打输了,就算将人交出去,也算是尽了力,底下的小弟会说他是个好老大,为了弟兄虽败犹荣。

要是打赢了那更好办,先暂时将王英这帮人打发走,然后暗中将人绑给县衙,虽然这么做很不地道,但为了明哲保身,也只能如此了。

第六十八章 吊打 (求收藏,求推荐)

王英抿着嘴,黑胖脸上露出一丝浅笑,挺着和雄二相差无几的大肚子,退后几步,朝着项央勾了勾手指,

“小项,听到了吗,雄二雄帮主向你讨教,你若胜了,咱们直接拿人,省下力气,你若败了,咱们就得多花些时间,看你的了。”

王英的动作和话让对面的雄二惊的下巴都快掉了,什么情况?说好的咱们两个一挑一呢?派出一个毛头小子作甚?

雄二的算盘打得噼啪响,比武输给本县捕头,并不影响他的声望,因为王英本来就是大有名声的强人,甚至和黑风山寨的大当家大胡子交过手而生存下来,这可不是普通人能做得到的。

但要是换了一个看起来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那就不一样了,无名之辈他雄二要是输给对方,只怕不但自己名声受损,还会动摇帮派的根基。

旁人为什么跟你混?一为了财,二为威风,你一个连无名之辈都打不过的菜鸡,有什么脸当帮主?在你手下做事都觉得丢人。

嗯,项央解下腰间的酒葫芦,扭开盖子,咕噜灌了一口,拍了拍肚子,走路风骚的来到众多捕快前方,右手压着雁翎刀的刀柄,立在灰色的石砖地面上,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讲真的,面前的雄二看起来五大三粗,勇力过人,但也就是如此,在普通人面前能逞逞威风,但在他面前,就是盘菜,很菜很菜的那种菜。

“呦呵?王捕头你倒是精明啊,找了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来和我打,好,来呀,将我的镔铁棍取来。”

雄二怒极反笑,冲着身后的帮众一挥手,便有两个腿脚勤快的大汉往大宅里走去,不一会儿两人抬出一根乌黑色的铁棍。

人手腕粗细,将近两米长,棍体两侧有一截密密麻麻的银色凸起,泛着暗红色,乃是撕人血肉的凸刺,看起来极为骇人。

项央身后,王英小声提醒道,“雄大雄二有一门猿魔棍法,势大力沉,招式雄浑古朴,乃是一门极为凌厉的棍法武学,一定要小心。”

王英这帮捕快,自从亲眼得见项央徒手掰断一柄制式钢刀,就知道项央肯定修炼有内功,再加上项央本身娴熟的刀法,就连王英也不一定是对手。

这次王英派项央出阵,未必没有一探项央武功虚实的意思。

项央点点头,正注视着前方接过镔铁棍的雄二,脑海中无字天书突然大放光明,一层剥离开的白纸在眼底深处映出,

“临时任务,击败雄二,奖励十日内功修为。”

一句话,让项央脸色不变,内心狂跳,任务没什么,关键是奖励,十日内功修为,这个内功也可以奖励的吗?不是说只能传授神功秘诀吗?

还有一点,那就是项央早就猜测无字天书发布的任务可能和自己当捕快遇到的案子大有关联,这也是他一心留在这里当捕快,而不是潇洒离去的原因。

一个稳定,持续的任务途径,可是关乎到项央本人武力提升的根本,半点都大意不得。

“小子,准备好了吗?提前告诉你一声,老子的疯魔棍法威力无穷,可放不可收,一会儿要是筋断骨折,可别让老子包医药费。”

雄二接过镔铁棍后,双手舞动镔铁棍,风声呼呼,啪的一声砸在地上,发出尖锐的刺耳声,直接将石砖砸裂,有石屑飞溅。

项央点点头,也不说话,慢条斯理的从怀里掏出一枚牛肉干,抛到空中,张嘴接住,鼓着嘴巴咀嚼,肉香填满整张嘴巴,筋道的嚼头,是他最喜欢的零食了。

雄二脸色大怒,黑的比王英还要再黑几分,他乃是县城远近有名的强人,项央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竟敢在他面前如此无礼,那就不要怪他不客气了。

呼啸声中,雄二挥舞镔铁棍朝着项央奔来,手中长棍飞舞,庞大的身躯竟然像猿猴一样轻巧灵动,一棍甩出,风声呼啸,好似泰山压顶,直接封死项央后退的道路,强逼项央与他硬碰硬。

项央心里赞叹,猿魔棍法,虽只见了一招,就可见其不凡,看似招数粗陋,缺乏变化,其实大巧若拙,就拿这猿魔踏山,横扫天下这一招,招式中蕴含了至少十三种后续变化,足以应对项央的任何反击。

甚至可以这么说,猿魔棍法完全是一门不亚于胡家刀法的武学,肯定是出自名门大派,不过唯一可惜的就是使棍之人资质粗鄙,悟性不堪,更是一丝一毫的内力都没有,所以威力充其量只发挥出三成。

更重要的是,雄二使出这一招强逼项央和他硬碰硬,就是最最错误的选择。

压着刀柄的右手猛地一握一拔,雁翎刀沧浪出鞘,声音出奇的悦耳,丹田内的全真内力丝丝缕缕涌入右手,灌输到雁翎刀中,胡家刀法一招沙鸥掠波使出,刀光惊艳,刀尖直接点在雄二挥来的镔铁棍顶端,死死抵住,对方势大力沉的一招再难以前进半分。

而两者撞击的刹那间,一声叮的金铁撞击声响起,声音响彻大街,不少巨熊帮帮众和普通捕快捂住耳朵,痛苦的看着中央两人的情形,不少人嘴巴张大,一脸的不可思议。

场中央,雄二在镔铁棍与雁翎刀撞击的刹那间,双手一阵酸痛,从铁棍顶端传来一道极为骇人的力量,直接将他虎口震出血丝,几乎握不住武器。

而项央在出刀后,脚踏神行百变步,径身上前,右手长刀回转,左手附着内力拍击铁棍,虽不懂任何掌法,但也不需要掌法,强大的力量直接让雄二的铁棍脱手,反撞在雄二自己的胸口处,让他脏腑震动。

这还不算完,项央变掌成拳,一招黑虎掏心,劲力勃发,直接将雄二打的的倒飞出三米多远,重重的摔倒在地,一口鲜血再也压不住,直接喷出,显然已经受了不轻的内伤。

整个场面一时间寂静无声,所有人都呆呆看着重伤倒地难以起身的雄二,以及嚼着牛肉干缓缓将长刀归鞘的项央,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画面。

巨熊帮的二帮主,县城有名的强人,雄二,就这么败给名不见经传的小捕快了?

当然,县衙捕快们还是有些心理准备的,毕竟别人不知项央的厉害,他们可清楚的一清二楚,只是他们也料想不到项央居然这么强。

王英也是沉着脸,看不清心里想些什么,嬴的太轻松,甚至看不出项央的武功到底到了什么样的程度。

唯有项央一脸的神清气爽,感受着脑海中无字天书关于任务完成的提示,等待着十日内功修为的发放,不知道是以什么样的形势发放。

第六十九章 灵气 (求收藏和推荐)

“好小子,算你狠,来人,把李狗子和他那两个小弟带出来,交给王捕头。”

雄二眼中泛着凶光,满是怨毒的看着项央,在两个帮众的搀扶下勉强站直身体,冷冷朝着身后的小弟吩咐道。

这时雄二身后的小弟才反应过来,一溜烟跑进府中的足有十几个,有两个边跑还边回头望着项央,我的乖乖,这可是把雄二干趴下的猛人,今后遇到可得小心着点。

这边,项央退回捕快队伍中,迎着身边人敬畏讨好的目光,依然我行我素,调整呼吸修炼,进食补充身体的精气,要说唯一的变化,就是有些心不在焉,不太想继续留在这里。

不一会儿,三个年轻力壮的男子被巨熊帮的成员给绑了出来,为首的一个尖嘴猴腮,体格瘦小,此时被押送出来,低着脑袋一言不发,唯独抬头的瞬间,露出一双带着淫光的眼睛,看着就是色中饿鬼。

剩下的两个人看起来就普通多了,哭天喊地,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向着雄二求助,却全然没有发现雄二越来越难看的脸色。

“咳咳,人已经交给你了,王捕头,恕不远送了。”

雄二又咳出血沫,最后看了眼项央,似乎要把他深深记在心里,随后在帮众的搀扶下转身回府,这次的事情他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此时王英脸色大顺,喜笑颜开,大手一挥,几个眼力高的捕快一拥而上将李狗子三个人控制在手里,众人浩浩荡荡的向着县衙进发。

整件案子说起来并不是很复杂,没有什么烧脑的地方,而且相关的查证和项央也没关系,因此回了县衙,他直接回到府衙后方的捕快小院中,其他的审讯自有王英等人搞定。

回到四方小院,随意找了个房间走进,在外面挂了个“有人,勿打扰”的牌子,便径直上了简陋的木床上盘膝坐下。

这些小院是专供捕快们休息所用,一共七间,平常捕快们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很少来这里,也就项央呆的时间长。

双目紧闭,感应脑海中的无字天书放着光明,项央默念了声领取奖励,一道无形的气浪便在房间中荡起。

项央正坐等系统发放奖励,冷不丁打了个哆嗦,感觉有无数的气流从身体皮肤表面钻进体内,就像是一双双细腻有力的手掌突然抚上他的肌肤,凉爽中带有一丝紧绷。

体表的皮肤变化还在其次,更重要的是,那团团气流一进入体内经脉,就按照全真心法的运行方式自主运转,而后丝丝缕缕化为纯正的全真内力,涌入丹田之中,与原本的全真内力交融在一起。

原本项央转化出三丝全真内力,这几天又不停歇的的修炼,积累之下,也有五丝,统共练出了八丝内力。

结果这从外界涌入的气流在进入体内化为全真内里后,直接给项央增长了十二丝内力,不,现在已经不能用丝了,二十丝,坚韧平和的内力,已经化为娟娟细流,在丹田静默流淌。

“呼”,长长舒了口气,项央双目睁开,眼底满是欣喜与兴奋,从木床上跳下,推门走到院中,四处观望,看到四方小院东方角落有一块青砖,几步间走过去,将青砖拿起。

左手拿着砖头,右手并指,运起内力狠狠一戳,虽然他的铁指诀还未达到点石的境界,却直接将青砖戳了一个大窟窿,戳在人身上只怕也会肠穿肚烂,而自己的手指在内力保护下,却并未受损。

“哈哈,好,这就是全真内功的厉害,按照功法所载明,我已经可以尝试着打通足少阴肾经,没有意外的话,最多两个月,我就能将它打通。”

“钱孚修炼基础吐纳诀可能已经有几年,苦苦修行才打通一条经脉,与他相比,我的修炼速度简直比飞还快。”

随手将手中的青砖丢到角落里,项央走到院中石凳上坐下,压下心里的喜悦静静思考。

先说打通经脉的好处,内功大幅度增进是一方面,对内功在经脉中的运行也有很大的好处。

可以打个比方,没有打通经脉,内力也能在其中运行,但就跟山间小路,一样,崎岖,曲折,费时费力,很难做到内里随心意流转。

但要是打通了经脉,就等于把小道变成平坦大道,内力肆意流转,没有阻碍关隘,出手间内力附随,不需要提前调动内力。

当然,这仅仅是其中的一个好处,打通经脉,还能增进对人体潜能的开发,对身体的掌控等等。

“还有,钱孚虽然修炼功法基础粗陋,但到底是一脉的武者,内力绝对比我现在还要多得多。

之所以能将之消灭,还是归功于药下的好,使得他分散大部分内力压制药性,看来今后我也要小心有人用同样的方法来对付我。”

解开腰间的酒葫芦,拔出瓶塞,咕噜灌了一口,项央擦了擦嘴,看着前方,双目划过一丝精光。

“另外,无字天书所谓的增长内力,并非凭空而成,也就是不可能在丹田中突然出现一股内力,这是不现实的。

我的十日内力,源自于涌入身体之中那股清凉的气流,那股气流是灵气吗?

后天武者修炼内功,都是吸摄五谷杂粮的精气,这吸取天地之间的灵气,或许就是先天武者的一个标志,先天,真不知道何时才能达到先天啊。”

正想着事情,从小院门口陆陆续续走进三个捕快,都是此次跟随王英抓捕李狗子的人。

见到项央,三人一脸兴奋与佩服的走过来与他说话,话中无非就是你怎么怎么厉害,有空了教兄弟们几招之类的没营养的话。

项央点着头,有一搭没一搭的应付这几个人,心里则琢磨着什么时候再主动找案子,诱发天书发布任务,好从中赚取修炼时间。

如果是凭空出现的内力,项央估计还不敢肆无忌惮的做任务获取,但眼下他分析这股内力是天地灵气转化而来,没有后患,也就就没那么多的顾忌,时间不等人啊。

另一边,雄二在回到府中后,连忙找大夫来给自己看病,这次打斗是他生平是的最大的一次亏,也是他受的最重的一次伤。

结果也不出他所料,脏腑震动,受了内伤,除了内外服药,还得安心静养大半年才能痊愈。

这让雄二恨得牙根直痒痒,满心等着雄大从外地回来,请他为自己做主,吃了亏不报复,可不是他雄二的性格。

第七十章 雄大回城 (求收藏和推荐)

安远县城,西门外的官道之上,两匹骏马在主人的操控下嘀嗒嘀嗒的小迈步前行,在两马身后,还有十个膀大腰圆,身穿褐色衣服的巨熊帮帮众大跨步跟进。

“雄老大,你们安远我可是第一次来,也不知道有什么风俗民情和好玩的地方,到时候可要带我见识见识。”

黑马之上,一个穿着紫色绸缎衫的青年正向着旁边的壮硕中年说话,他的长相一般,五官平庸,唯独一头长发披散,颇有几分潇洒不羁的气质。

雄大哈哈大笑,双目圆睁,胡子浓密,也有几分豪雄气质,连连点头,

“刘少侠放心,安远是我的地盘,吃喝玩乐,肯定一个不少,一个不缺,你就等着享受吧。”

话是这么说,雄大的眼睛却不时瞥向紫衫青年左手持着的长剑,这只是一柄平普通的长剑,却有着一个能一剑七斩的主人。

何谓一剑七斩?说白了,就是能在两秒钟的时间,斩出七剑的剑术水准,记住,这是剑术水准,而非剑法。

“飘羽剑刘乘(sheng),昆定县散修剑客,通一正经的内家武者,师承不详,剑法飘羽,清灵迅捷,曾经剑杀流窜到昆定县的朝廷通缉恶徒,数次拒绝官府招揽。”

对偌大的江湖武林而言,刘乘不过是一个卑微渺小的武者,甚至出了昆定,都没多少人认识,但对雄大而言,这却是难得的高手,有足够的价值让他亲近拉拢。

两人正亲切友好的交谈中,官道前方延伸数百米,县城西门门口,却有五个巨熊帮成员正焦急等待着,不时朝着道路方向远望,怎么还没到。

当雄大和刘乘骑马慢慢走近县城大门时,五个巨熊帮的帮众眼睛一亮,踏步上前,拦住要回自家的雄大。

“帮主,二爷被人打成重伤,现在卧病在家,希望您回来后直接去看他。”

雄大雄二虽是兄弟,却并未住在一起,雄二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弄死项央,为自己报仇,一刻也不想耽搁,因此派了自己的几个心腹在县城门口日夜等待,为的就是第一时间通知雄大自己被人打伤的消息。

果然不出雄二所料,一听说自己的亲弟弟被人打成重伤,雄大火冒三丈,沉重的呼吸像是巨兽,瞪着眼睛就要开骂,却注意到自己身旁刘乘有些不耐烦的样子。

“好了,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告诉老二,现在我有贵人要招待,今晚再去他那里。

刘少侠,咱们往这边走,我先安排您住的地方,再给您派两个小弟,给您介绍介绍安远县的情况。”

雄大挥退拦住自己五个帮众,转头对着刘乘笑眯眯的说道,让五个帮众大为惊奇,什么人能让帮主如此郑重对待,甚至无视了雄二的安危。

若是常人,自然是以自己的亲兄弟为主,但雄大不同,他有野心,想要把自己的巨熊帮做大做强,甚至不止于安远,昆定,秀原,亮通等等县城,他都希望插上自家巨熊帮的旗帜。

如此,高手就是他最孜孜以求的了,因为有了高手,他才有扩张的勇气和底气,不然他爪子伸到哪里,都有可能被人斩掉,这个刘乘,就是他的一次尝试。

“好说,好说,雄帮主的兄弟受伤乃是大事,不要管我,你自去便可,我可以自己先逛逛你们安远县。”

刘乘都这么说了,雄大也不推辞,让人跟着安排刘乘,自己挥舞马鞭,直接在县城内的街道上奔驰,朝着雄二家飞奔。

此时正值晌午,雄二刚刚吃过饭,穿着白色的内衣,坐在大堂中脸色阴郁的喝着大夫给他开的药汤,苦,涩,冲人的味道像是能把人熏死。

“老二,到底怎么回事,我一回来就听到你被人打了?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

咚咚咚,雄大也不经人通传,下马后拿着马鞭直接走进府内,沉重的身躯踏在雄二家的地板上,声音震天响,中途遇到的仆人奴婢纷纷弯腰行礼,口称大爷。

听到雄大的声音,雄二脸色大喜,猛地起身,却拉扯到胸口,疼的龇牙咧嘴,又是几声咳嗽。

雄大一进门,就见到自家往昔强壮如熊的兄弟竟然跟个病秧子似的咳咳不停,本来火急火燎的心情更加急躁,眼底闪出一丝凶狠,是谁敢打伤他的兄弟?

“大哥,你一定要为小弟做主啊。王英和那个项央,实在是欺人太甚……”

雄二见到自家大哥,就跟小学生受了委屈后见到家长,不啦不啦的一顿倒苦水,删繁就简,再把当天的事情做了艺术加工。

于是,整件事就成了官府的王英蛮横霸道不讲理,他本来好心好意帮官府拿人,结果受了气,想刁难一下官府,就有了约斗之事。

再然后是他见项央年幼,手下留情,只用了三分力,结果那小子有两下子,趁他不备,加以偷袭,这才把他重伤。

雄二是什么德性,雄大再了解不过了,肯定是他先挑的事,不过他了解不代表他能容忍别人踩在他雄氏兄弟的脑袋上撒尿,于是好言安慰,信誓旦旦的保证一定为他做主,尽快为他报仇。

等送了雄二回房间休息,雄大才找了雄二的几个心腹帮众了解情况,一丝一毫,事无巨细,好一会儿才了解了整件事。

而知道真相,雄大是既恼怒雄二的不识大体,为了一个李狗子和官服交恶,甚至差点酿成大祸,又记恨项央出手如此之重,胜了还不罢休,非要将人打成重伤。

但同时,他也为项央的武力感到震惊,雄二和他同修猿魔棍法,但雄二的武功远高于他,这样都被项央一招秒杀,看来也是个狠角色,至少也是懂得内功的高手。

“这样,你们先去查一查这个项央的来历,具体看他有没有什么背景,比如武功是怎么练出来的,有没有师傅,还有,给我摸清楚他住在哪,家庭条件如何,有没有什么亲朋好友之类的。

我要让他知道,捕快虽然有一层官皮,但绝不是为所欲为的筹码,和我巨熊帮作对,是要付出代价的。”

雄大背在身后的双手狠狠扯着马鞭,抻直了,噼啪一声,直接甩到身旁的雕花木椅上,惹得雄大身前的帮众心里忐忑。

雄二凶狠,却没脑子,是个纯粹的莽夫,在一些人眼中,并不难对付。

雄大看似温和亲向,实则比雄二还要凶恶,不过他懂得用脑,其其危险性也比雄二大得多。

第七十一章 绑票 (求收藏推荐)

作为安远县城唯二且是最强的帮会,巨熊帮的效率真不是盖的,短短一天不到的时间,就把项央的底子摸得底朝天,甚至祖宗三代都给扒出来了。

巨熊帮的老巢,一片砖红瓦房连绵,雄大在其中最大的一间端坐,身前是向他汇报项央相关情报信息的帮众。

“也就是说,这个项央是项大牛的儿子,祖上就是个贫农,那他一身武功是怎么来的?我已经问过大夫了,雄二的内伤乃是被项央打了一掌所导致,掌力不凡,肯定有内家修为,你们别告诉我他自己无师自通。”

听到项大牛这个熟悉的名字,雄大下意识的想起死在自家花巷中的胡强,还有那个找了许久都找不到的凶手,那可也只是一个十五六的少年。

雄大左手边处,吴先生捏了捏自己的山羊胡子,眼中有思虑,想了会儿开口道,

“帮主,依属下之见,这个项央很可能就是当初在花巷做那件事的人,可以让裴老三暗中去认人,确证一下,不过应该八九不离十。”

雄大嗯了一声,挥挥手,就有一个小弟退下,去找花巷的裴老三安排相应的任务。

“是不是他其实无所谓,他出手如此狠辣,将我二弟打成重伤,这个仇我怎么都要报的,不过吴先生,你也知道他身份敏感,是官府中人,又有一身武功,实在很难报复,不知可有什么妙计?”

雄大停了一会儿,开口道,虽然他自有一套方法,却认为并不保险。

吴先生冥思苦想一会儿,最后说道,“帮主,单说这个项央,可谓无懈可击,想要报复他,除非以绝对的实力将之挫败,不然很难对付得了他。

但若是从他身边之人下手,也不是不可能。

刚才打探消息的兄弟已经说了,他虽是孤身一人,却有一个好兄弟,好朋友,抓住那个什么傅大春的,足以将他引诱到一个我们事先布置好的地方。

帮主不是请了飘羽剑刘乘来帮中做客吗?不如借力打力,他剑术高超,也是内家高手,足以压制项央。”

吴先生提出的建议,和雄大心中所想不谋而合,他喜欢用最小的力气来达成目的,至于底线什么的,他又不是名门正派,要底线做什么?

接下来两人又接着讨论了下具体的计划,绑人不容易,目的不是为了赎金就更有风险,更何况其中还牵涉到官府,他们必须小心再小心,确认万无一失才行。

这日中午,傅大春在县衙外两条街的一家面店吃了碗炸酱面,从怀中掏出两枚铜板,就要付账,却冷不防从身边挤过来四个打扮各异的大汉,将他团团围住。

其中一个大汉手持尖锐的匕首,用尖端抵住傅大春的后腰,故作亲密的揽住傅大春,口中还说着兄弟好久不见之类的。

傅大春当场就懵了,这四个大汉虽然穿着不同,但各个虎背熊腰,他整个人才到人家的肩膀位置,差距不要太大,更别说顶在他后腰位置的利器,几乎让他尿裤子,哭丧着脸也不敢说话。

他是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只是出来吃个面,有人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将他劫走,胆子简直大的没边了,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求财。

四个大汉围住一个小瘦子,小瘦子还穿着官府衙役的服饰,虽然有些奇怪,行人却并没发现不妥,没看人家小瘦子自己都没开口求救吗?

于是,傅大春就这么顺顺利利的被人劫走,顺利的几乎让人以为在做梦。

与此同时,项央从一个酒馆吃完丰盛的午餐,摸着滚圆的肚子心满意足的回到衙门后院,就要开始日常的练功,一个捕快就拿着一封书信走进后院,递给项央,说是有个小孩子送来的。

项央向那个捕快道了声谢,接过信封,本想拆开,却想到一些电视剧中下毒的桥段,犹豫一番。

他可从来不认识什么小孩子,更没有什么亲戚朋友需要给他写信的,这信里面不会有什么猫腻吧,比如刚一打开,就喷出什么毒粉之类的?

想得多,项央挠了挠头,更加犹豫,不过很快想到方法。

拔出雁翎刀,将信封平放在刀身上,离自己足有三尺多远,然后手腕一抖,将信封荡起,抛到空中,等下落后,以一个极为精准的角度切在信封的顶口处。

就想庖丁解牛一样,刀尖划过信封,便分割成两段,内中的信件却完好无损,在空中飘飘荡荡的下落,然后就落到项央的手上。

这一手光有力道没有巧劲是万万做不到的,也表现出如今项央的刀法的确不俗。

没毒,没有暗算,这让项央有些窘迫,还好没人看见,不然自己这副蠢样被别人看见了,怕不是得笑掉大牙。

不过等摊开信件,扫视过后,项央的脸色突兀变化,由原本的单纯无害,变成阴沉的吓人,一双丹凤眼更是眯成一道狭缝,有寒光从中透出。

“要想救傅大春,立马一人到城西废刀场,若是多带一个人,立马撕票。”

很简单的几句话,却表明傅大春已经被人绑走,如果这不是恶作剧,那么绑人的匪徒为什么不向傅大春的家人索要赎金,反而通知自己一人前往呢?

唯一的解释,那帮人的目的不是为了赎金,而是为了自己,想要用傅大春来胁迫自己做某些事,或者想要对付自己。

项央遍数自己最近做过的事,发现没有和人结怨,唯一可能对他心怀怨恨的,就是被自己一掌打成重伤的雄二。

而巨熊帮的势力在安远县城的确不小,要人有人,要钱有钱,想要无声无息的绑走一个不会武功的少年,的确很容易。

“巨熊帮?先等等看,若是到了未时大春还没回县衙,就一定出事了。”

项央缓缓将雁翎刀归鞘,心内并无多少担忧或者焦虑,显示出极为强大的心理素质,脸色也平静许多,看不出情绪到底如何。

持刀坐在小院中央的石凳上,此时正值七月末,太阳很毒,天气闷热,项央却丝毫汗水都没有,全真内力在体内流淌,仿若溪水,驱除所有的燥热。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的时间,项央起身到县衙前面的正堂寻找傅大春,结果一无所获,确认了傅大春的确不在县衙,而且很有可能被人绑走。

“看来要走一趟了。”

项央将信件收好,和王英打了个招呼便离门而去,直奔城西的废刀厂。

第七十二章 刀厂中 (求收藏和推荐)

城西的废刀厂原本是属于安远县县衙的产业,每年大约出产上千柄武器,包括刀枪剑戟,斧钺钩叉之类的,既能装备自身,又能赚取钱财充盈府库。

不过武器的销路一般也只是江湖中人和府兵,当饱和之后,刀厂就连年亏损,不得已,县衙只能放弃,将它低价卖出。

项央手持雁翎刀,朝着废刀厂走去,心里思考待会儿到了那里究竟要怎么做。

在他穿越来此后,傅大春算是他唯一的朋友,两人的感情也很深。

他为了自己的事情,数次让傅大春打探消息,包括巨熊帮的,钱孚的,傅大春都没推辞,帮了他不少,这就是兄弟。

现在兄弟有难,需要用到他了,项央肯定不会坐视不管,所以才会急匆匆的赶往刀厂,至少也要保证现在的傅大春是安全的。

但同时,项央又是一个自私的人,这种自私是人性都有的,而他项央无限放大的一种性格,很不讨喜,甚至让人厌恶,却很真实。

项央很明确自己接下来要做的,尽可能的救出傅大春,却绝不会将自己置于险地,这是他自己内心的一个衡量标准。

而且项央现在有这个自信,安远只是小县城,一掌被他秒杀的雄二都是强者,他不认为有人能威胁到他的安全。

城西,一间占地约两亩的土地上,稀稀疏疏的立着四五间不相邻的屋子,红瓦有不少碎裂,墙壁黑一片,白一片,显得很是破败,这些原本都是刀长的工坊。

在外面,一个接一个的巨熊帮帮众,手持武器立在外面警戒,当项央出现在帮众的视线中时,一个看起来最为高大强壮的汉子冷着脸,将项央引入一间空旷带有霉味的房屋。

项央一进门,就细细的打量了眼里面的环境,这是观察地利,虽然他不认为自己会有危险,但有备无患,一旦要跑,也要找一个最容易逃跑的路线。

这是一个大约百米大小的屋子,空气中有一种发霉的味道,湿气很大,水泥地上坑坑洼洼的有不少痕迹,想来以前的打造器具都立在上面。

项央是从房屋正北门进来的,除了北门,在西侧也有一扇门,四周则有好几扇木头都被虫蚁啃噬干净的窗户,以他的神行百变,很容易翻过窗户外逃。

除了环境,房屋中还有十几个巨熊帮的帮众围在三人身后,傅大春则被绳子绑住,温顺的跪在三个人的面前。

当中的大汉身高体阔,满面凶煞,穿着一身褐色的锦缎衣服,乃是巨熊帮的帮主雄大。

雄大左侧,吴先生佝偻着腰身,捏着山羊胡子,一脸奸笑的看着直愣愣走进来的项央,冲着身边的雄大点了点头。

在雄大右侧,则是一个身穿紫衣,腰悬长剑的青年,长发披散,露出一双星眸,身高虽略逊色雄大,也是个英武的男子。

而当项央进入房屋后,身后的正北门突然被一群手持刀剑的巨熊帮帮众给围住,当真是前有狼,后有虎,成了瓮中之鳖。

纵然如此,项央也是面不改色,这些只不过是土崩瓦狗,随手可灭的渣渣,唯一让他忌惮的,只有那个腰悬长剑的紫衣青年,给他的感觉,比钱孚还要强大的多。

“巨熊帮的雄大雄帮主?今天你抓了我兄弟,就是想引我来这里,现在我来了,你打算怎么处理他?”

项央无视了身后不停移动,拿着刀剑朝自己摆poss的帮众,向前方走了几步,和雄大正面相对,开口说道,声音平和,听不出任何的畏惧与担忧。

雄大见状,眼前一亮,微微点头,即便是敌人,即便对项央很是不满,但却不得不赞一声,真是英雄出少年。

清俊的相貌,英挺的气质,还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气度,真真让他生出一种“使人有子如孙郎,死复何恨!”的感慨。

项大牛一个粗鄙的汉子,怎么能生出这样的儿子?真叫人羡慕。

“傅大春?他怎么处置要取决于你。

项央项捕快,我想咱们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之前你在我的地盘,杀了我的贵客,现在又打伤我的亲弟弟,两次挑衅我巨熊帮,可有什么想解释的?”

不得不说,项央的出色让雄大欣赏,心里也有了犹豫,这样的少年绝对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如果为他所用,也不是不能放他一马。

而且要是在官府中有自己的人,那真是想想都激动。

雄大语气的缓和让吴先生有些吃惊,随即看向项央,以他的智商和对雄大的了解,很快明白了什么。

“解释?那我就给雄帮主一个解释。胡强此人是谁,你再清楚不过,他做了什么,你也应该知道。我杀他,为父报仇,是私人恩怨,和你巨熊帮无关。

再说雄二一事,我只是受王英王捕头的命令,与他切磋,只是没有掌控好力道,将他打伤,这算是我的过失,你雄帮主对这两个解释可还满意?”

项央见到雄大语气缓和,也不喊打喊杀,有事说事,人家问什么,他就答什么,最要紧的是救出傅大春,剩下的以后再说。

“胡强之事算你说得通,但我二弟之事,恐怕不能让我满意。这样吧,你不是武功高强吗?

我身边这位刘少侠,乃是昆定县有名的剑手,飘羽剑法清奇灵动,少有敌手,你若是能胜过刘少侠,我就放了这位傅小兄弟。”

说着,雄大走上前,将傅大春口中的破布摘下,大手按在傅大春的肩膀上,拍了拍,“傅兄弟,你说怎么样?”

傅大春口中异物被取走,咳咳吐了几口口水,强忍住喉咙的干呕,连连点头,被雄大拎起来转过身,看到穿着官服的项央,眼泪狂飙,

“小央哥,救我啊,你武功这么高,一定没问题的,快点吧,我受不了了,太吓人了……”

傅大春的声音跟破锣差不过,一嗓子叫出来,不但吓了雄大一大跳,连项央也被惊了一下,无语的看了眼贪生怕死的傅大春。

难道你的台词不该是“别管我,兄弟,你自己快走,十八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之类的吗?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啊。

不过这倒也符合现实,真正能视生死如无物的,世上都没几个人,傅大春的表现很真实,嗯,就是真实。

“好吧,料想雄帮主一帮之主,说话算话,我就应下了。”

项央摇头过后,便清着嗓子答应下来,这总比雄大用傅大春的安全,来威胁自己自刎,或者自废武功来得好,不然到时候自己一拒绝,场面岂不是很尴尬?

第七十三章 战斗 (求收藏和推荐)

就在项央答应下来的瞬间,脑海中无字天书大放光明,又给他下达了一个临时任务,“临时任务,击败飘羽剑刘乘,奖励紫霞神功。”

短短的一句话,瞬间让项央脸色涨红,手脚颤动,不是憋的,是激动的,华山九功,紫霞第一的名头,他可是门清的。

“我这全真内功才刚刚上轨,这就要鸟枪换炮了?紫霞神功,那也是后天中的一流内功,远在全真心法之上,虽然老岳练得不是太地道,后期更是割鸟转练辟邪剑法,但丝毫无损其强大的威力。”

当然,也有说紫霞神功并非积蓄内功的法门,只是一门运力使气之法,类似乾坤大挪移,不过项央是不会在意这些旁枝末节的,管他是什么,反正名头放在那里,真要是得到了,肯定对自己的内功修行大有裨益。

这么一想,项央狭长的双眸看着对面紫衣长剑的刘乘,就有些不良了,带着势在必得的气势,至于能不能打得过,项央就不知道了。

之所以现在项央如此放松警惕,甚至不怕被雄大和巨熊帮的人在战后围攻,就是他察言观色,看出雄大对他很是欣赏。

大不了暂时虚与委蛇,先按雄大说得来,怎么都不至于丧命,从这也可以看得出项央的节操真的不高。

“项捕快?在下昆定刘乘,擅使剑法,请赐教。”

也不知道雄大给刘乘什么好处,居然请得动他出手,在听到项央应下比斗后,踏前几步,面带笑意的朝着项央抱拳行礼。

“嗯,在下安远项央,擅长刀法,请了。”

项央虽然没在江湖中混过,但有样学样,跟着刘乘回礼,完了手中的雁翎刀寸寸出鞘,刀刃和鞘体之间摩挲的兹拉声在空旷的大屋内格外醒耳。

雄大、吴先生,以及那些屋内巨熊帮帮众都有些兴奋和期待,真正的江湖高手对决,可是很少在普通人面前进行的,虽然刘乘项央算不得什么高手,但好歹也是会内功的武者不是?

还被绑着跪在地上的傅大春见到这一幕,挣扎着往后蹭了几下,刚好撞到兴致勃勃的雄大脚下,哭丧着脸被一脚踹到一边,虽然很疼,但也松了口气。

远离战场最好不过,万一有什么剑气刀气的发出来,他不是死翘翘了?所以说傅爷还是聪明,被踢一脚算什么?命没了想被人踢都没那个机会。

和项央缓缓拔刀不同,刘乘的出手速度极快,手中的长剑瞬间出鞘,长剑声嘶鸣,身体如飘动的羽毛,飘飘荡荡却极为迅速的持剑刺向项央,竟也是一门极为高明的身法。

项央毫不畏惧,全真内力激荡,脚下神行百变身法,手中长刀施展胡家刀法,与飘来的刘乘激战成一团,刀光剑影纠缠,铁器碰撞的铛铛声密集的响起。

雄大瞪大双眼,看着这一幕,神态凝重中带有一丝渴望,这就是他希求的高手,足以帮他打下大片势力的高手,如果两个人都为他所用,不需几年,巨熊帮的名字将响彻清江府。

雄大练过猿魔棍法,眼力还算惊人,勉强能看清楚交战中两人的刀剑轨迹,但普通人,诸如吴先生,其他的巨熊帮帮众,跪在地上的傅大春,却只感觉两人脚下移动,不停的变换方位,手中的刀剑晃来晃去,几乎把人晃晕了。

不过也不都是看的一知半解,偶尔两人会腾空跃上个一丈的高度,在空中挥舞武器对攻撞击,火星迸溅,让普通人眼力的诸人也能看的津津有味。

瞧瞧,什么叫高手,什么叫武者,这就是。今天如果没有刘乘在现场,光雄大和这些巨熊帮的人在这里,估计也就是项央的一盘菜,早吃晚吃的区别罢了。

交战中的双方,感觉对比场外,更加清晰,更加明了,许多细节也体味更深。

先说项央,刘乘带给他的压力,比以往遇到的任何一个人都要高,长剑飘忽迅捷,眨眼间刺出数剑,且剑招灵动,变化多端,在精巧上还要超过胡家刀法。

论内力,两者就更不用说了,一个只是刚刚着手足少阴肾经,一个已经完全打通了一条正经,这是实力上的差距。

可以这么说,项央之所以能支持这么久,甚至看起来和刘乘打的有来有往,绝不是他武功和刘乘相若,只是刘乘不知因为什么原因,故意放水,不使出全力的原因。

而刘乘和项央互拆了三十多招,眼中也流露出一丝异色,眼前的这个小捕快武功的确了得,内力绵绵,后劲极强,看起来是道家正宗,刀法也极为精湛,虚实相合,是个好苗子。

更为可贵的是,面前的这个少年战斗天赋不弱,甚至可以说很强,这是天赋,不是说练出来的。

比如他以飘羽剑刺出七剑,连成一线,乃是快剑之法,也是他自己最自傲的剑招,普通武者挡得住一剑两剑,却绝挡不住剩下的连击。

然而项央不是想着怎么去抵挡自己的快剑,而是以攻为守,以刀势大力沉的特性,斩击长剑,碰撞后直取对方的要害,迫使刘乘不得不反身抵挡,等于自己放弃了七连击的快剑之法。

在战斗中,不会有时间给你考虑思量,如何去做才能符合自己的最完美的选择,电光火石间,身体下意识的行为,恰恰体现了一个人的特质如何。

叮,项央一招力劈华山砍向刘乘,雁翎刀在内力的激发下,势若风雷,呼啸而下,刘乘侧身避到一旁,长剑剑刃平举,架住雁翎刀,同时剑刃在刀背上急速滑动,朝着项央刀柄处的右手而去,一时间火星四溅,。

项央惊了一跳,运起内力,左手使出伏虎拳的一招猛虎开山,砸向刘乘的脑袋,旨在围魏救赵,因为雁翎刀此时被刘乘以极为坚韧的巧劲吸在剑刃上,难以荡开,接下来自己要么弃刀,要么右手被断,再无第二种可能。

刘乘嘴角噙笑,不闪不避,左手轻飘飘的朝着项央锤来拳头打出一掌,一声宛如锤在牛皮上的闷响发出,拳掌相交的刹那,一股尖锐的内力朝着项央拳头中央刺去,同一时间,项央整个左臂瞬间发出咯嘣声,直接被打的脱臼。

围魏救赵一招失败,为了避免右手被断,项央在左臂脱臼的刹那,扔掉雁翎刀,脚下一点,长靴与地面滑动,身体暴退五米左右,和面前这个激战过后依旧笑容满面的飘羽剑刘乘保持一个距离。

项央战败了。

第七十四章 惊变 (求收藏和推荐)

项央看着跌落到一旁的雁翎刀,感受着自己左臂整条臂膀失去知觉以及关节处的剧烈疼痛,有些失落,这就败了?自己的紫霞神功就离自己远去了?

脑海中,无字天书下发得临时任务已经一片黯淡,证实了自己的确败给了这个飘羽剑刘乘,唯一算得上安慰的就是任务失败,什么惩罚也没有。

“这不早就该有心理准备吗?明明看的出刘乘一直压着实力在和自己打,为什么还有谜一样的自信,认为自己会反败为胜?以为是动漫还是小说?爆种之后,逆反常理的秒天秒地?”

项央表面上目无表情,既没有失落,也没有愤恨,心里则徜徉在思绪的海洋中,在探讨自己之前的种种心态,最后得出一个结论,自己之前太膨胀了。

自从穿越过来,项央上黑风山,杀胡强,顺藤摸瓜解决蓝小胖子被拐卖的案子,还有暗中怂恿联合孙涛弄死钱孚,击败雄二,一桩桩,一件件,都是顺风顺水,没有挫折波澜,这就让他的心气变得更高。

对了,还有无字天书带来的高人一等的自信,金手指啊,难道我不该是这个世界的主角吗?难道我不该是大杀四方,纵横武林的神话吗?难道我不该是魅力无限,勾勾手指,圣女妖女跪舔着要给自己生猴子吗?

越往下想,项央越觉得自己之前的状态很不对劲,打个比方,如果理智一点,今天他就不会单刀赴会,一个人来这个荒僻的地方,而是通报王英,调动县衙的力量,哪怕可能导致傅大春受到伤害,最起码能保证自己的安全。

现在呢?被面前这个相貌平平平的青年一人一剑给挫败,武器丢在一旁,手臂难以活动,就算施展神行百变,也未必能逃得出去,这就是赤裸裸的教训啊。

“看样子,我不是主角,只是个普通人,金手指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给力,刚刚如果刘乘趁机上前,自己恐怕难逃一死,这就是经验教训,今后决不能膨胀,更不能作死,毕竟命只有一条啊。”

项央心里开始发生变化,如果说以前他是以上帝视角在经历人间的事情,那么在刚刚一番自我心灵剖析之后,已经彻底将自己当做这个世界的一份子。

这个世界是真实的,和游戏不一样,命只有一条,没了就没了,不可能给你复活的机会,所以,今后行事,务必要小心谨慎。

醒悟是醒悟了,却有点晚,因为现在项央的处境不是很好,如果刘乘一心要杀他,项捕快今天恐怕就要英年早逝了。

“这个,刘少侠武功高强,项某甘拜下风,佩服,佩服。”

项央回过神,看着对面反手握剑,一脸逼格的刘乘正在摆poss,连忙拍了个马屁,既是赶快认输,以防刘乘乘胜追击弄死自己,也是博个好印象,盼着待会儿和雄大谈判,刘乘能为自己美言几句。

“哈哈哈,好,刘少侠的武功自是胜过高明,不过项捕快也不必妄自菲薄,你的刀法也是让雄某人大开眼界啊。”

项央落败,雄大背着手,迈着八字步,腆着像怀孕五个月的肚子,向前走了几步,一脸的意气风发,大手一挥,冲着项央说道。

事实上,对雄大而言,刘乘虽然更厉害,但项央也绝对不差,尤其是他还有一身官皮在身,收服了他,作用更大。

如果是他雄大自己,想要收服项央,可能还费点劲,但现在项央被刘乘挫败,连武器都丢了,可谓大败亏输,心灵正是脆弱时候,很容易攻克的。

“雄帮主,此次比武我输了,要杀要剐,我任凭你处置。”

项央语气稍显软弱,没办法,形势不由人,如果现在胜者是他,自然想怎么说话,就怎么说话,耀武扬威也非不可啊。

“唉,项捕快这话说的就有些严重了,我雄某人绝非弑杀之人,若非为了我家二弟,我也不会和项捕快为难。

这样吧,若是项捕快不嫌弃,我愿和你结拜,你加入我们巨熊帮,大家成了一家人,我自然不会为难你,你看怎么样?”

雄大小算盘打的噼啪响,结拜只是个仪式,但对安抚人心有很大的作用,而项央加入巨熊帮,肯定也是有益无害的,等会儿再撺掇刘乘也加入进来,他手下就多了两大高手,何愁大事不成啊。

雄大正在做美梦,却未发现身侧刘乘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反握的长剑一甩一斩,毫无防备的雄大便被长剑枭首。

头颅高高飞起,然后滚落到地上,脖颈处平缓面陡然溅起血泉,而雄大的胳膊还在挥舞,看样子还再说话,过了能有两息功夫,才轰然倒塌,场面极度惊悚吓人,胆小一点的都能吓晕。

而包括项央,吴先生,傅大春,还有屋内的巨熊帮成员在内,全都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以为自己眼前出现幻觉,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过了好一会儿,吴先生才哆哆嗦嗦的抬起手,指着刘乘,结巴道,“你,你,你,刘,刘少侠,你疯了吗?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么?”

雄大这两天可是把刘乘当祖宗一样的供起来,要什么,给什么,有求必应,比对自己的亲弟弟还好,他甚至透露给吴先生,想要和刘乘结拜的想法,怎么现在刘乘干出这种事情。

刘乘面不改色,从怀中掏出一小块白色的丝巾,仔细擦拭了一番染血的剑刃,方才收归剑鞘,脸上也露出笑容,

“雄大绑架安远县衙衙役,还对项捕快欲行不轨,我杀他乃是顺应天道,帮助官府铲除恶徒之举,有什么不妥吗?

你们看看,县衙的这位傅大春正被绑着跪在这里,项捕快也狼狈不堪,这都是雄大干的,人证物证俱全,你们说呢?”

项央看着刘乘一副我是良民百姓,为官府分忧的表情,心底一股冷气直往外冒,嘶,这人还真是厉害,面厚心黑啊。

“项捕快,我刚刚所言是否属实?傅大春,我刚刚所言是否属实?对了,还有吴先生,我刚刚所言是否属实?大家说说看。”

刘乘见到没人说话,缓缓绕着正跪在地上的傅大春走了一圈,归鞘的长剑一顿比划,边走边问道。

“属实,属实,刘少侠为民除害,正是我官府的好朋友,雄大此人在安远一向无恶不作,我早想杀他,这次多亏了少侠出手啊。”

跪在地上的傅大春求生欲极强,连忙回应道,那剑鞘的末端不时划过他的后背,冷风嗖嗖的,太吓人了。

“嗯,这位先生,刘少侠侠肝义胆,古道热肠,更有一身惊天动地的武学,我看不如你们就留刘少侠在巨熊帮做帮主吧,既能造福百姓,又能弥补雄大犯下的罪过,你看怎么样?”

这是项央,他脑子转的快,猜出一些东西,却不确定,但也试探着说出来。

吴先生嘴唇抽动,看着一脸认同和略显“羞涩”的刘乘,突然明白了什么,连连点头,

“不错,不错,项捕快所言正是老夫所想。呸,雄大这个恶贼作恶无数,我早有杀贼之心,可惜有心无力。

刘少侠,您年少英雄,气盖非凡,正是吴某苦苦寻找的明主,我愿奉您为新帮主,还请您万万不要推辞。”

说着,吴先生隐秘的狠狠拧了自己大腿一下,痛得挤出几滴眼泪,“情真意切”道。

第七十五章 离开 (求收藏和推荐)

屋内的情形可谓一波三折,在巨熊帮帮众还在懵逼的情况,项央和吴先生已经商量着要把刘乘推向巨熊帮帮主的位子。

当然,雄大一手创立巨熊帮,自然有不少死忠,见到刘乘杀了雄大,还要夺取巨熊帮帮主的位子,纷纷摇头,有的还拿着刀剑要退去。

“吴先生,帮主待你不薄,你怎么能帮着外人夺我巨熊帮的根基?况且就算帮主死了,还有二帮主继位,轮不到一个外人掌管我巨熊帮。”

这是吴先生身后一个身高体阔拿着大砍刀的汉子说的,看着刘乘的眼里满是愤恨,和他一样的还有七八个人。

项央右手捏住左臂的关节处,比划了一下,猛地一抬,直接将脱臼的部位复原,疼的冷汗直流,不过手艺还不错,对人体骨骼关节的把握也很到位,晃了晃左臂,一切恢复正常。

刚从地上捡起刚才情急之下抛掉的雁翎刀,就听到这个帮众不知死活的反对刘乘,也不知道脑子是怎么长得,就不能先委屈一下,暂时忍辱负重吗?真以为刘乘不敢杀人吗?

果不其然,刘乘一双眸子死死盯着吴先生身后那七八个明显不服,甚至对他满怀恨意的帮众,微微一笑,拂开挡到视线的长发。

也不用使出飘羽剑,身法飘荡的冲到这些帮众的身边,或是捏碎喉咙,或是拍击人的心口,或是剑指点穿人的太阳穴,五大三粗的汉子们却脆弱的像白兔,被刘乘随手拿捏,不一会儿,就全解决了。

死了九个人,剩下的巨熊帮众都呜咽着喉咙,压下心里的惊恐,扔掉刀剑,跪在地上以示臣服,当然,还包括吴先生。

“项捕快,你是个聪明人,带着这位傅大春先走吧,等我处理完巨熊帮的事情后,我会请你喝一杯酒,希望你能赏脸。”

项央此时手臂恢复,又拿回雁翎刀,不复方才的弱小,有了些底气,闻听刘乘的话,郑重点头,

“刘帮主相邀,项某定当赴会,那我就先带着大春走了,至于雄大的案子,我们一会儿回县衙就会立马通报李县令。”

项央用雁翎刀挑断绑住傅大春的粗绳,傅大春连忙将绳子从自己身上扯开,想要起身,却因为跪的太久,两腿酸麻,过了好一会儿才恢复过来,跛着脚走到项央身后。

刘乘眼看项央两人走出大门,转头对着吴先生笑了笑,“吴先生,巨熊帮的具体情况,想必除了雄大雄二,就属你最了解,接下来就要仰仗你为我操持了。”

吴先生表面上受宠若惊,连拍胸脯,保证帮助刘乘在巨熊帮站稳脚跟,内里却在哀叹。

若说雄大雄二是两只狼,那这个新来的刘乘就是只猛虎,武功高强也就罢了,还心狠手辣,今后的日子只怕难过了。

项央和傅大春走出屋子大门,脚步匆匆,离了刀长范围,走到一小片空寂无人的小树林,方才松了口气。

项央还好,傅大春这个怂货直接一屁股坐在松软的土地上,看着虽然灼热但代表着生命希望的太阳,前所未有的在心中歌颂。

“小央哥,我这算不算是死里逃生?说实话,我还真怕你不来救我,我老傅家就我一根独苗,要是折了,那真是绝了种了,还好你够朋友。”

傅大春直接四仰八叉的平躺在地上,语气带着难言的感情,他是因为项央被牵连,又因为项央被救出,滋味莫名。

项央脸上露出一丝歉意,“是我连累你了,不过我怎么也想不到雄大如此卑鄙大胆,敢劫持你来威胁我,现在好了,玩砸了,直接被过江猛龙给吞掉,只怕一辈子的心血转眼就要改名换姓了。”

说到这里,傅大春来了兴致,双手撑着坐起,眼里带着好奇和探究,

“小央哥,你说那个刘乘到底是怎么想的?他不是雄大的人么?怎么自己窝里反了,就算雄大死了,恐怕也轮不到他来做这个帮主吧。”

项央沉默,抬起手中的雁翎刀,缓缓拔出,在阳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光亮,即便和刘乘对击如此多招,刀刃仍然光亮完好,不得不说李大叔的手艺是顶好的。

“轮的到,轮不到,不是你我单靠猜测就能认定的,大春,这个世界终归是强者为王,弱者为寇,刘乘一身武功冠绝安远,谁能阻止他?

况且他还留下了那个什么吴先生和雄二,足以帮他收拢巨熊帮的帮众和资产,这个人不简单啊。”

项央隐隐猜测出刘乘可能最初来巨熊帮的目的便不纯,就算没有今天这件事,早晚也会夺取巨熊帮,今天只是顺势而为。

唯一令他不解的,就是两人的比武,明明刘乘武功远胜自己,为何要花费功夫与自己缠斗如此长的时间?这根本说不通。

给项央的感觉,就像是刘乘在趁机测试自己的实力,在摸自己的底,确定一个实力的极限,难道他对自己还另有谋划?此人武功比他高,要小心防范。

“对了,咳咳,小央哥,你不是说要教我武功吗?能不能今天回去就开始啊?这个世界也太危险了,一不小心就被人拿住,成了任人宰割的鱼肉。”

傅大春突然搓着手羞赧道,虽然两人是朋友,但提出这种要求还是过线了,只能眼巴巴的看着项央,希望他能答应下来。

武功,可是这个世界最为高大上的东西了,普通人想要接触,连说门,连窗户都没有。

项央看着傅大春紧张的神色,知道今天这件事真的吓到他了,点点头,“可以,我会教你两门武功,一门吐纳诀,一门基础刀法,足以让你在县城自保,你自己要用心学习。

还有,这是我教给你的武功,除了你和你今后的子嗣,决不能外传,明白吗?”

原本项央是只想教傅大春铁裆功的,但现在看来,这门武功进取不足,守成也难当大任,还是直接让傅大春从内家功夫练起吧。

这也算是项央的一点点心意,要不是傅大春和他交情匪浅,还帮了他不少忙,根本不可能传他人武功。

当然,全真心法和胡家刀法之类的武功他是不会传傅大春的,至少在得到更高深的武学之前,他绝不会将自己安身立命的武功外传。

第七十六章 书房议事 (求收藏和推荐)

两人休息一阵,紧赶慢赶着回到县衙,找到县令李致知和捕头王英,将这件事完完本本的告诉了两人,雄大死了,来了个武功莫测的刘乘,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县衙后堂,李致知日常休息的书房中,王英黑脸更黑,带着丝丝缕缕的忧愁,

“李大人,这个昆定县的飘羽剑我是有所耳闻的,此人自幼家贫,少年时和县里的一班狐朋狗友聚集到一起,时常做一些偷鸡摸狗的事,也没什么出奇之处。

再后来,此人不知走了什么大运,得到高人指点,短短几年时间,练成一身惊人的武功。

不但剑术高明,而且内力不俗,更斩杀了一个朝廷在神捕门通缉,最后流窜到昆定县的恶徒,被现在的昆定县县令所上赏识,可惜数次招揽都被拒绝,

由今日小项所言,此人做派不正,邪气凛然,只怕不是什么好路数啊。”

说这些的时候,李致知也好,王英也好,乃至一旁腆着笑脸的傅大春,都有意无意的瞥向项央,只因这两人的武功来历实在太过相似。

项央是根正红苗的安远县人,这一点毋庸置疑,但他一身高明的武功从何而得,却是众人心中的一个疑问,尤其是王英,他和项大牛接触多年,很清楚他全身也就一套基础刀法值得称道。

而且项大牛要是有项央如今这身武功,也不会遭遇到黑风山寨的贼匪力战不敌而死了。

这么看来,众人心中就隐隐觉察到项央背后肯定有一个高人在指导,就和刘乘一样,说不定就是看上项央,想找个衣钵传人之类的。

当然,这是属于个人的隐秘,他们不可能大大咧咧的向项央询问,包括一直对此有所猜测的傅大春也不能。

“嗯,依我看来,他跟着雄大来安远县时已经不怀好意,甚至早有图谋。只是正好赶在雄大抓了大春,要挟小项,这才暴起杀人,为的是通过我们县衙,解决一些他很难解决的事情。

比如杀雄大,这是犯了杀人罪,但有小项和大春两人作证,就变成了协助官府办事,完全不用为此受到惩戒。

还有,巨熊帮的帮主虽然被他杀了,但巨熊帮的产业在官府登记造册,他想凭个人武力夺取,根本不可能。

这个时候我们如果给他一些帮助,他会轻松许多,甚至更快的掌控巨熊帮,这个刘乘真的不简单啊。”

李致知转动手中的玉扳指,脸色凝重,也在头疼该怎么对待这么一个难缠的人物,尤其是如果他在掌控了巨熊帮之后会有哪些行动,是李致知目前最想知道的事情。

过往雄大雄二兄弟领导巨熊帮,虽然有横行霸道之嫌,但知法守法,未曾干出出格之事,但这个刘乘就不一定了。

万一此人想借此做些违反乱纪之事,他若是帮了此人一把,将来事发,肯定也是要追究的。

“李大人,属下认为此事倒也不是那么难以解决。眼下雄大虽死,雄二还在,刘乘虽然有狗头军师吴先生帮助,且自身也是安远有数的高手,但人心非强力所能弹压,要想安定下来,需要一段时间,我们不妨就从中观察一二。

还有,此人曾言,要请属下喝酒,恐怕也是想要通过属下和府衙穿针引线,到时我可从中作引,大家在一张桌上,以李大人的智慧,足以窥破此人的虚实好坏。”

项央所言,不着痕迹的拍了李致知一个马屁,又为刘乘斡旋一番,算是中肯之语,但也有和稀泥的嫌疑。

“小项,据你所言,刘乘的武功远在你之上,那为何大春说你能和他打的不分胜负,就算落败,也只是实力略逊半分呢?”

王英这时插了话,这是一个疑点,极大的疑点,反正早晚要赢,为何不赢得干干脆脆?要么是项央夸大了此人的实力,要么是此人另有盘算。

项央下意识的看了眼傅大春,看见他一副我挺你的得意洋洋的样子,恨不得一巴掌呼死他。

“咳咳,这个,属下绝对没有夸大其词,论比斗经验,刘乘远超属下,论内功招数,我也自愧不如。

之所以缠斗如此之久,并非属下能与之相争,而是他刻意压制实力,似乎,似乎在试探属下的武功。”

项央说出自己的猜测,李致知王英都下意识的思考,项央的武功,李致知从方大同处得知一二,刚刚着手打通一条正经,刀法不俗,潜力不小,但眼下还很稚嫩。

按照方大同所言,以他的实力,全力爆发,三招之内就可取项央性命,前提是项央没有什么特别厉害难缠的轻功身法。

而王英是以自己所见识到的标准为主,项央在安远县,已经是顶尖那一层次,说不定都能和黑风山寨的大胡子一较高下,这样的人居然不敌刘乘?还被人试探实力底线?

最后两人看着项央都有些疑惑,试探实力又有什么用?难道是在估算项央的潜力和进步的速度?好为了将来应付官府的压力而做准备

不得不说,两人的脑洞够大,想的很多,却也是目前了解到消息的可行性解释。

“好了,此事我会继续关注,小项,你先和大春回去,明天休息一天,压压惊,不用来县衙了。

王英,你派人给我盯住巨熊帮,我决不允许安远县乱起来,如果有一点混乱的苗头,你就持我兵符,到城外的兵营给我调县兵狠狠镇压,至于刘乘本人,我自有办法对付。”

李致知虽是一介文官,但魄力十足,说这番话的时候斩钉截铁,充满了雄性的爆发力和渲染力,看的傅大春眼冒金光,生出大丈夫当如是的感叹。

项央却关注到最后一句,他有办法对付刘乘?那可是至少打通一正经的高手,难道李致知身边也有同阶别甚至更高的高手?

项央脑海中先闪过一张宜嗔宜喜,风情万种的脸孔,然后在心里念叨了一声罪过罪过,换成了一个面目方正,长着一寸短须,身材和王英钱孚类似的方管家。

原来,高手真的在民间。

项央心有所感,拉着傅大春和李致知王英行过礼,就往外走。

经过这件事,彻底打消了他原本心底的骄纵,狂傲,世界很大,我很渺小,还得继续努力变强啊。

第七十七章 经验与天赋 (总推荐过四千加更)

拉着傅大春出了县衙,项央也不闲着,直接把人领到自己家里,将当初贾逵默写下来的基础吐纳诀拿出来交给他,又给傅大春普及了下修炼内功的一些注意事项。

这基础吐纳诀对于如今练有正宗全真心法的项央而言,已经没有多少卵用了,所以直接送给傅大春也没什么。

然后又拿出项大牛珍藏的记载了基础刀法的刀谱,这刀谱虽然不是很贵重,对于现今的项央来说也没什么大用,但到底是先人遗物,只让傅大春自行描画摘抄,不能拿走。

等做完这些,项央又拉着脸,一脸严肃,郑重其事的对着傅大春交代道,

“大春,这两门武功放在外面,都是千金难求的重宝,说实话,若不是你和我的关系亲近,这次又因为我被牵连受惊,我是不会传给你的,所以你一定要珍惜这个机会。

还有,我最后提醒你一遍,除了你,和你未来的子嗣,决不能将两门功法外传,如果将来被我知道你违背了我今日所说的话,不要怪我不讲情面。”

项央这番话说的很重,傅大春虽然只是少年,但今天之事也给他不小触动,并指悬于耳畔发誓,绝不外传,违背的后必将死无全尸,让项央很是宽慰。

这倒不是项央挑事或是吝啬,又或者是信不过傅大春,只是如果随随便便就将这两门武功外传,岂不是显得武功很寻常?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珍贵?

另外,要真的将两门武功像大白菜一样的流传出去,人人都能练,那天下还不得大乱?

人心,是最经不起考验的,当有了过往不曾有过的力量,人就很容易想要获取过往不曾有过的名利地位等等。

而这势必导致许多人铤而走险,虽说不至于弄得天下大乱,但小范围骚乱肯定是不可避免的。

送走一脸激动,恨不得立马飞回家中开始修炼的傅大春,项央摇摇头,内功修炼,外门刀法,都不是一朝一夕可成的,不是每个人都和他项央一样。

先说内功,他有无字天书在身,感应气感一朝而成,修炼铁裆功精气充足,如此才能在短短时间之内练出内力,比贾逵这个资深修炼者还强,这是个人禀赋。

再说基础刀法,他是在项大牛的严酷训练下,练了十年多才有今日的境界,如此在得到胡家刀法后,也才能进境惊人,一日千里,这正是厚积薄发的体现。

不管傅大春,项央眼见天色还早,拿着雁翎刀来到小院当中,直立站好,仔细回想今天和刘乘一战的具体细节,出招,用力,身法和刀法的配合等等,全都像幻灯片一样,一页页的在脑海中划过。

“刘乘的飘羽剑法正如名字所言,飘忽若羽,不着痕迹,剑招恍惚缥缈,这种剑法在我看来实在是高明,也不知道是我眼光见识太低,还是刘乘所学非同一般。”

项央拔刀出鞘,闭上眼睛,回想起两人交手的第一招,手上的雁翎刀斜劈而出,在内力加持下呼呼作响,刀风吹起,速度也十分迅捷,比白日出刀快了不止一成。

这是模拟白日一战的第一招,当时他以胡家刀法的后发制人的核心心法与刘乘的飘羽剑相交,对方出剑极快,虽剑招力不及他的刀法沉重,但连刺两剑,各都击在自己刀法的空隙之间,这就反手胜了一招。

而也就是自己在第一招就失了先机,此后与刘乘的对攻,基本上都是在对方的控制节奏下进行。

换句话说,他项央出刀不是不能更快,招数不是不能更合理,更精巧,而是在刘乘的压制下,他只靠着本能去拼斗,难以真正发挥实力。

“原来是这样,难怪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看来还是与人厮杀拼斗的经验太过浅薄,根本就是新手中的新手,这个差距就造成了第一招我已经输给对方。”

仔细想想,项央看似经历了不少事情,实际上大多在欺负比自己弱鸡的角色,这对于武功招数的提升根本没有帮助;至于更强的人,如钱孚,也败在他的算计之下,而并非武功不敌他。

所以真正意义上的争斗,他只经历了一场,那就是和贾逵在安家庄的那一战,但那一战层次太低,当时他还没练出内力,也算不上什么。

武功的高低,可以勤学苦练而得,但人之强弱,却非武功高低可以衡量。

项央思维发散,想到了一个代表性的人物,天龙中的战神萧风,一个在bgm里不败的强人,纵横天下,难逢敌手。

其人乃是英雄中的英雄,豪杰中的豪杰,顶天立地,实在让人心生仰慕。

单以武功而论,不少人应该都能和萧风相比,甚至犹有过之,毕竟萧风不像他两个弟弟开挂,他的一身武功都是自己苦苦修炼,一丝一毫都没有掺假,比起那两个内力动辄几十年上百年的牲口,差了不止一筹。

但武功是武功,战力是战力,萧风的强大,就在于其本人卓绝的战斗天赋,一套烂大街的太祖长拳,能让他使成盖世无敌的绝学;临战对敌的本能,强大到能以弱胜强,且是家常便饭的那种,战神之名,实至名归。

项央知道,如果今天萧风和自己同等实力下与刘乘对战,八九不离十能把对方打出屎,天赋放在那里,不服不行。

但这是天赋,是本能,是上天赐给萧风的特质,他项央可没有这种特质。

不过他也有了些想法,战斗天赋是个人的资质,不能更改,但战斗经验却是可以不断积累学习消化的,当自身的战斗经验千锤百炼,哪怕做不到萧风同等层次,也足以接近那个程度。

如此,就需要他多多和自己实力相近甚至更强的高手交战。

“头疼啊,这安远县城一共也没多少高手,钱孚倒是不错,可惜被自己阴死了,王英应该也练有些许内力,但他是捕头,自己是他手下,跟他打,那是以下犯上啊。

还有刘乘?或者是李县令的管家方伯?总不能天天找人打架吧。”

头一次,项央有些渴望外面的江湖世界,安远只是清江府的一个县,清江府只是延熹郡三府之一,而延熹郡也不过是雍州七郡中档层次。

世界这么大,项央想要去看看。

第七十八章 酒楼会 (求收藏和推荐)

清晨,项央以一个独特的睡觉姿势醒来,感受着丹田内越发深厚的全真内力,脸色发亮,伸了个懒腰,收拾一番,穿戴整齐,就要出门买些吃食。

只是一开门,一股冰凉中夹杂着雨滴的湿风就拍打在项央的脸上,让他脑门一凉,整个人禁不住一哆嗦,像是嘘嘘后一般抖动舒畅。

“下雨了?还是绵绵细雨,此情此景,也许该念一首应景的诗,嗯,算了。”

看着门外天地之间细雨霏霏,如牛毛一般随风飘飘而落,将小小的院落浸湿,项央就想来点诗情画意,结果憋了一会儿发现虽然自己会不少古诗,应景的却没有,只能作罢。

反身回屋子里的炕头下的木箱一阵翻腾,找到一把散发着淡淡香味的油纸伞,撑开一看,满意的点头。

七成新,削制的竹条做伞架,刷了桐油的皮棉纸做伞面,淡蓝色的色彩,很符合自己的喜好。

左手持刀,右手撑伞,项央漫步在自家小巷,正享受着这风,这雨,这世界,两个褐色衣服,膀大腰圆的巨熊帮帮众就出现在他面前,瞬间将他从幻想拉回现实。

“小项捕快,我家帮主已经在不远处的酒楼定好酒菜,等您前去享用,请您跟我来。”

两个大汉的态度很恭敬,说的话也让项央很是惊讶,昨天才把雄大弄死,今天就成了帮主了?这个速度够快的啊。

项央点头应下,一边跟着两人的步伐往酒楼而去,一边聊着天,打听消息,从两个敬畏有加的帮众耳中,还真听到不少消息。

刘乘这个人,武功在安远县,是称得上高明的,但更高明的,是他的能力和手腕。

昨天项央和傅大春离开后,此人降服在废刀厂的吴先生和剩下的巨熊帮帮众后,之后马不停蹄,直接带着众人赶回巨熊帮老巢。

趁着众人还未反应过来的功夫,打了个时间差,将不知消息的巨熊帮中上层往上领导人物召集到一起,以雷霆手段斩杀三个不服他的高层,威压剩下的人,顺利登上帮主之位。

还有雄大留下的子嗣和雄二两个,也被他软禁起来,现在暂时性命无虞,但按照项央的猜测,刘乘留下这两个人绝不是一时良心发现,而是等着这两人将巨熊帮的产业全部转到他的名下,还有安抚巨熊帮一众老人的心。

等到刘乘完全掌控巨熊帮,雄大儿子和雄二两个人没了利用价值,结果可想而知。

不过这些都跟项央没关系,他现在关心的是刘乘一大早请自己喝酒的目的,难道是迫不及待的要向官府表露善意?直接去衙门找李致知多好。

在疑惑中,项央在两个帮众的带领下,来到项央家附近规模最大生意最红火的酒楼,三层高,足以容纳数十人同时就餐,在安远县也算是大酒楼了。

进了门,看着一个接一个笔直站立的巨熊帮帮众,项央才知道今早的酒楼已经被刘乘包下,再没有闲杂人等在酒楼逗留。

上了二楼,项央一眼就看到靠窗位置向外远望,颇有些文艺范的刘乘,紫色衣服,如星的亮眸,原本披散的长发也梳拢的整整齐齐,坐在窗边,别有威仪。

“刘帮主,劳你久等,项央来迟,还请恕罪。”

项央将手中的油纸伞交给楼梯口一个把守的巨熊帮帮众,自己持着雁翎刀走到窗边方桌旁,朝着刘乘拱了拱手道。

刘乘听到项央的声音,这才转头,平平无奇的相貌是真的普通,但练武之人特有的英气又为他增添几分男儿魅力,作为颜狗的项央给他打了七十五分,倒也不算太差劲。

“坐,咱们边吃边谈。”

刘乘朝着项央轻轻一笑,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而后挥退二楼把守的帮众,让他们退下,如此整个二楼,只剩下两人。

项央也不客气,看着满桌子的鸡鸭鱼肉,生猛海鲜,那是心花怒放,昨晚一夜在睡梦中不停歇的运转全真心法练功,消耗甚大,现在正好补一补。

刘乘见到项央一点也不客气,上手就拿起一只油焖大虾,三两下剥开外壳,塞进嘴里,幸福的眯着眼咀嚼起来,摇头笑了笑。

“项捕快,昨天我连夜派人查了你的资料,发现在一个多月前,你只不过是个普通人,顶多会些家传的基础刀法。

但不过月余时间,不但习得一套精妙刀法,还练成内力,修习身法,可谓翻天覆地的变化,不知师承何人?”

刘乘端起酒杯喝了口酒,开门见山道,让正在胡吃海塞的项央渐渐停下手里的动作,眼神也变得警惕起来,有一种秘密被人窥破的感觉。

扔下手里啃了一半的熏鸡鸡翅,项央舔了舔满是油脂的嘴唇,丹凤眼眯起,寒光四射,冷冷看着对面一脸了然的刘乘,

“刘帮主,你调查我?还想知道项某人的师承?可是想弃剑练刀,改换门庭,转投向我恩师的门下啊?若真是如此,我为你引荐一番也无不可。”

项央哪里有什么师傅?若说有,那也是随身携带在脑子里的无字天书。

但现在他演技爆发,仿佛真有一个传授他武功的隐士高人。

没办法,人不会无缘无故的从石头缝里蹦出来,项央的武功也不可能从天而降,任谁都会猜测项央背后一定有一个老师在教他武功。

“项捕快何必动怒?我没有想弃剑练刀改换门庭的打算,只是好奇罢了。

能让一个普通人在短短月余时间脱胎换骨,武功大进,甚至足堪比拟一正经的后天武者,手段实在高超,刘某想认识一下也是可以理解的。”

刘乘给自己倒了杯酒,向着项央举起以示赔罪,然后仰头干了,他说的话也符合人的心理,不过项央总觉得有点不对头。

无他,刘乘的表情太淡然,没有对前辈高人的向往,没有因为项央恼怒而可能与高人擦肩而过的遗憾,就像是,他早就知道项央不会将子虚乌有的师傅道出一样。

“等等,你说什么?堪比一正经的后天武者?刘帮主,你是在嘲笑项央吗?我到现在也不过刚刚着手打通足少阴肾经,距离那一步还有一段时间呢。”

项央脸色有些难看,冷冷道,这倒是他的实话,也是心里所想,不掺假。

第七十九章 引荐与拒绝(求收藏和推荐)

见到项央一本正经,像是被自己羞辱的样子,刘乘有些懵逼,随即想到什么,哈哈的摇头笑出声,

“项捕快,看来你是误会什么了,我所说的比拟一正经武者,指的是最为普通的武者,难道你以为同样是一正经武者,战力也都一样吗?”

项央听到刘乘的话,也回过味来,是啊,江湖上的武者千差万别,个人的资质禀赋,所修武功的深奥与否,练武的时间长短,都大有不同,就算同样境界修为,肯定也有差别。

就拿一正经来说,他修炼基础吐纳诀,能打通一正经,修炼全真心法,也能打通一正经,但这两个可以相比吗?肯定是修炼全真心法的一正经武者吊打修炼吐纳诀的武者啊。

“是项某敏感了,抱歉抱歉,我这就自罚一杯,还请刘帮主不要见怪。”

项央不用刘乘再提点,已经想明白其中弯弯道道,脸色赧然,随即举杯自罚。

“无妨,小项捕快一心练武,又未在江湖上走动,对其中一些门道不了解也可以理解,想当初我也和小项捕快一般,倒是有些亲近之感。”

刘乘显得很是大度,欣然接受了项央的道歉,不管心里怎么想的,表面上的功夫做的很到位。

场面一时间有些尴尬冷清,两人谁都没有再说话,只有外面不时吹拂的凉风细雨依旧肆意飞扬。

“刘帮主,明人不说暗话,今天你找项某前来,到底有什么事?若是项某能办到,一定竭尽全力,就算项某办不到,也会为你引荐李县令,为你指出一条明路。”

良久,项央还是开了口,他的时间宝贵,没那么多闲工夫和刘乘扯皮,等吃完饭他还要回家练功,战斗经验短时间无法增长,但武功高低却可以提升,也算变相拔高战力。

刘乘笑了笑,放下手里的就被,转头看了眼窗外的风景,有些悠然道,

“项捕快,你身为安远县衙的捕快,不知道对神捕门有多少了解?”

本来项央颇有些不耐,甚至归心似箭,但听到神捕门,波动的心境瞬间平复,脸上露出一丝讶然,眼中也满是探究,神捕门?

“对于神捕门,项某所知不多,毕竟我只是一个县衙捕快,神捕门则是在朝廷的体系中独立出的一支。

只知道神捕门在大周朝建立之初就已经成立,代代相传,为朝廷监管江湖上的各大小门派,武林势力,势力十分庞大,其中的人员也很杂,有神捕门自行培养的高手,有散修,有名门大派的弟子,不一而足。”

刘乘嗯了一声,从窗外收回视线,转而盯着项央,看的少年浑身不自在,方才道,

“说的很好,那你就没想过离开安远,去更大的世界,更大的舞台拼搏闯荡吗?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推荐你到清江府的神捕门试一试,总比你一身武功,困守在小小一个县城要好得多。”

刘乘的话让项央心里掀起惊涛骇浪,他究竟是什么人?难道是神捕门的人?

迎着项央疑惑和探究的目光,刘乘面色不改,夹了块翠绿色的青菜,放入嘴中细细品尝,

“你不用猜测,我可以实话告诉你,我不是神捕门的人,不然也不需要来安远县谋一份基业了。

不过我认识一位清江府的神捕门高手,又看你挺顺眼,见你武功不错,达到神捕门招录的水准,才想着为你举荐一番,帮你谋个好前程。”

话是这么说,项央却在心里暗自腹诽,不想说就不说,编什么瞎话?信你就有鬼了。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更不会天上掉馅饼,他就不信刘乘什么猫腻都没有,就紧赶着让自己进入神捕门,不是说刘乘一身武功来历莫测吗?保不齐就是哪个神捕门高手教他的。

虽然项央想要进入神捕门,却不是这种可能带着目的和算计的进入,因此摇摇头,

“刘帮主一番苦心和厚爱,项某人感激万分。不过恩师有言,我的武功远远不足,江湖经验,也只是一个小白,最好先在县城蛰伏,将武功修炼到越高越好。

所以请恕在下拒绝,神捕门的水太深,我暂时只想在县衙安安稳稳的修炼,等到武功大成,再去外面闯荡,到时再去神捕门也不晚。”

刘乘似乎没想到有人会拒绝自己的好意,尤其是县衙的捕快会拒绝进入心目中的圣地,神捕门,有些吃惊,随即露出一丝了解的神情,

“也好,说实话,当初神捕门也曾招揽过我,不过我和项捕快的选择一样,拒绝了,不过和你不同,我是受不了神捕门的管束和四处奔波的生活,今日之言,项捕快就当我没说过。”

接下来刘乘再没多说什么,只是和项央聊些县里的情况,江湖武林上的事情,还有一些关于武学上的见解,一场酒宴,倒也让项央有些收获。

等到酒足饭饱,见到刘乘再没别的事情,项央手脚麻利的起身告辞,从楼下一层一个帮众手中取回纸伞,几步间离开酒楼。

楼上,刘乘透过大开的窗户,看着楼下打开油纸伞,慢悠悠的向着远方离去的项央,露出一丝莫测的笑意,

“想不到小小的安远县,竟然有这样的收获,年纪不大,武功不高,还是陌生脸孔,最重要的是小心谨慎,能权衡得失,简直是再适合不过的人选了,不知道鲁老大收没收到我的消息。”

项央自是不知道刘乘的所思所想,他现在正满脑子思考刘乘推荐自己到神捕门的目的。

看上自己举世无双的过人才华?还是惊天动地的神颜帅脸?也许二者兼而有之。

还有,昨日他刻意压制实力与我缠斗,是为了试探我的武功够不够资格进入神捕门?

他到底是谁?只是一个普通的散修武者吗?会不会是神捕门的一个暗子,专门寻找那些好苗子,吸纳进神捕门补充有生力量?

如果是,他为什么要杀雄大,还要夺取巨熊帮?如果不是,不是项央看不起他,以刘乘的身份地位以及武功,还不配认识神捕门的高手。

还有最重要的,刚刚自己是不是有些过于小心了?神捕门啊,这可是项大牛的毕生心愿,错过这次机会,说不定还得等多长时间呢。

“不能再想了,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要相信这一点。

还有,宁做鸡头,不当凤尾,在县衙我过得有滋有味,到了神捕门,就是个小喽啰,远不如留在安远提升武功。”

项央在心里默念一声,果然舒服许多。

再说了,他又不是不去神捕门,李致知那边早就答应推荐他了,比起刘乘,他还是更信任同为官僚体系的府衙,安全啊。

第八十章 命案 (求收藏和推荐)

休息一天,对常人来说可能花天酒地一番,或者到哪个馆子找些女人乐呵一番,人生得意须尽欢,人之常情。

不过项央过的就很是清苦了,倒不是在吃喝上,而是在心灵上,在肉体上,练刀,练拳,练指,练身法,同时还要时时刻刻运转体内的全真心法,一天时间,倏然而过。

这样的生活对于别人而言,也许难以忍受,但项央却甘之如饴,沉浸其中,因为能感觉到自己一点一滴的变强,这种体悟比打游戏还要快活千百倍,毕竟是真人体验版。

在那之后,县城如往昔一般风平浪静,巨熊帮易主,并更名飞羽帮之事也并未掀起太大波浪,对于普通人来说,生活还要继续,像车轮一样,滚滚向前,容不得停摆。

这日,天气阴暗,凉风阵阵,项央正在县衙后院的捕快休息之地指导傅大春练刀,手中的雁翎刀刀鞘不时敲打傅大春的手臂腰腹位置,端正姿势。

傅大春得到基础吐纳诀和基础刀法也有五天时间了,这五天他早晚练功,苦修不辍,可以说十分勤奋,不过资质一般,年纪又过了最佳的奠基年龄,收获寥寥。

吐纳诀不需说,根本和没练一样,丝毫的气感都没感应出来,刀法上,虽然单独练招还像那么回事,但实际上错漏百出,无法,项央只能在空闲时间指点他一番。

在院子当中,还有三两个捕快围在一起斗蛐蛐,这天气,谁也不愿意出门,还是窝在县衙舒服。

不过世事岂能尽如人意?这不,王英带着刘丰和于飞这两个县衙的资深捕快一脸阴郁的来到后院,将项央和其他捕快召集起来,说有案子发生,要马上到案发现场。

和捕快同行的,还有八个县衙的衙役和一个打扮阴森的老头,纯黑色的布衣,苍白的脸色,三角眼睛,看起来跟鬼一样,正是安远县衙的仵作徐老头。

“这次案发的地点在李郭村,受害人是李金海,大家到了那里一定要谨言慎行,不该说的不要多说,以免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李郭村是有名的彪悍村落,里面的人连黑风山寨都不敢招惹,万一哪个人说句难听的话,很容易给自己招灾惹祸。

一行十几人,配着刀剑棍棒,浩浩荡荡的从县衙正门而出,直往县城外的李郭村而去,在路上听着王英的话,都有些惊讶。

“李金海?怎么可能?谁能杀的了他?”

一个衙役手持木棒,有些惊讶的小声道,眼里满是不敢相信,这可是他们安远县有数的强人,连黑风山寨都不敢招惹的猛男啊。

九岁力举百斤青石,十三岁单人打了一只七百斤重的大野猪,等到二十岁,神力无匹,箭术无双,已经是安远县城与钱长明巨熊帮两大帮助齐名的强人,为李郭村的灵魂人物,就算贾逵这样的人,也不敢说能赢得了李金海。

项央则不觉得有什么,一边往嘴里塞着肉枣,脚下一边细腻的改变运动痕迹,不用内力,单凭肉身练习神行百变,对于这门轻功的增益也不小。

他在练功,傅大春小心翼翼的凑到项央身边,低声道,

“小央哥,李金海可是天生神力,威猛强悍的厉害人物,杀他的人会不会是哪个流窜到安远县的通缉要犯啊?”

项央摇摇头,“不知。现在我们连案发现场都没看到,受害人李金海的具体情况也没验明,不能妄下定论。

大春,虽然你现在练了武,但我必须要告诉你,这个世界,普通人一样能杀得了武功高强的武者。

弩箭,毒药,人海战术,等等,千万不要因为一个人过往的名声,就妄自猜测,这很可能是一个误导。”

项央的声音不小,听到的人不少,类似王英于飞刘丰等自身捕快都一脸诧异的看着项央,这小子可以啊,不但武功高,看样子对于查案子也有自己的一套,的确是干捕快的好苗子。

“小项说的不错。我曾经办过多起案子,表面上看来是武者所为,要上报给神捕门处理。

但细细查探下来,九成多都是普通人作案,故布疑阵罢了,在没具体定论的时候,不要乱猜。”

王英提了一嘴,接下来众人都不说话,只是静静的赶路,好在今天天气阴沉,有凉风出来,为众人解热,倒也不算太难过。

众人步行外加不时小跑,大约过了两个时辰,才赶到县城外的李郭村,有的人已经大汗淋漓,解开衣襟散热,项央倒是神态如常,面不红心不跳。

李郭村,毗邻黑山,是安远辖下的一个小村,村民不多,统共也就两百多户,加起来村民不过五百人,比起围村,规模小了很多。

不过这里的民风彪悍,自打进了村子,来来往往的男女都随身携带铁器弓箭之类的东西,眼神锐利,一看就不是好惹的。

甚至项央还见到两个穿着开裆裤的小孩子手里拿着特质的小木弓和小木锤在挥舞玩乐,噼里啪啦的乱打,没轻没重的,却习以为常,可见长大后肯定也不是省油的灯。

李金海的家在李郭村的村东头第三家,红砖大瓦房,前后两个大院,门前两个大红灯笼高高挂,生活条件极为不错。

不过此时家里一片哀色,门前还围了不少的本村人在那里激烈的说着什么。

“让一让,让一让,县衙来人了。”

在李家大门外围着的一个人看到王英等人,连忙喊道,让身边围着的人,让出一条路给王英他们。

听到县衙来人,围着的十几个彪悍汉子和一个须发皆白的威猛老者齐刷刷的将目光投向迎面而来的王英等人,眼里缺少普通人对官府的畏惧,反而显得很是桀骜。

“王英,你们的效率越来越慢了,先进府中再说,小二,你先带村人们回去,这里由我接待。”

威猛老者看到王英,嗓门洪亮道,然后让一个体格健硕和汉子领着围在李家门前的人散去,自己大跨步走到王英面前,一脸凝重的带着众人往李家内走去,边走边大体介绍了些李金海遇害的些许情况。

王英让两个衙役守在李家门外,闲杂人等不许入内,然后带着剩下的人跟着他到李家里面查看具体情况。

其中,穿着布衣,佝偻着腰背的仵作徐老头,慢慢的往手里套了一个昏白色的皮手套,闻着有些腥臭味,让他身边几个衙役连忙远离几分,这可是不知道摸过多少个死人了。

不过项央倒是很好奇,这手套到底是怎么做出来的,够专业的啊。

第八十一章 上报

进了李家,越过前院,直接到了中堂位置一个宽敞的房间内,那里就是李家人发现李金海死亡的第一地点。

房间虽然很大,但布置的很是简谱,没有床铺,只是在北侧砌了一个土炕,铺着一层蓝色的皮革,李金海就直直躺在皮革上。

这是项央第一次见到这个名满安远的强人,长相身材很符合他的想象,虎目浓须,将近两米的身高,手臂比自己的大腿还粗,裸露的肌肉虬结,总之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雄性的荷尔蒙。

不过这头人形猛虎,此时正静静的躺在炕上,全身冰冷,没有血色,眼睛圆睁,没有恐惧,反而像是雄狮一样威风凛凛,带着愤怒,撕碎一切的狂傲。

最令项央与王英等人震惊的是,李金海的胸口处露出一块不规则的血洞,在心脏位置,就像是有什么妖魔探手破开李金海的心房,取走他的心脏。

当然,相关尸体的具体情况,还要靠仵作徐老头来检测,这是摆弄尸体的专家。

王英继续和那个看起来很狂的老头说着话,了解具体的案发情况,比如案发前李金海的家人在哪,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情况,比如李金海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或者有什么异常等等之类的。

于飞则带着项央在房间里转了一圈,观察房间内的陈设布局,不过越看,于飞和项央越是迷糊,甚至带着点震惊,基本没有任何杂乱之处,就像日常生活的那样。

“不可能啊,李金海就算不通内力,但天赋异禀,就算普通内家高手想要对付他都得下大工夫,能这么悄无声息,甚至毫不费力的杀死李金海,至少也得是通三正经乃至更往上的武者。”

项央喃喃念叨,只要不是秒杀李金海,只要这里是第一案发现场,只要李金海不是毫无防备,一定会有打斗迹象,但这个房间实在太干净整洁了。

而那边随着老者的话音落下,项央也大体知道了李金海遇害的情况。

简单点说,李金海,从小是个孤儿,在李郭村吃百家饭长大,不过由于天生神力,在少年时期就能自给自足,甚至后来成为李郭村的实质首领,带领村民组建狩猎队,专门捕杀大型猛兽,老虎都打过几只。

而且由于李金海为人豪爽,处事公正,村里人都对李金海十分推崇敬服,更不会对李金海洋有所不满。

另外,李金海有一个妻子,两个孩子,妻子是本村人,为人也是温婉贤淑,操持李家家务,抚育孩子,免去李金海的后顾之忧,不会有勾汉子谋害亲夫的可能。

案发当日,也就是昨天傍晚,李金海的妻子带着两个孩子出门回娘家看望爹娘,今早回家后,才发现李金海惨死在家中。

李金海的妻子受到惊吓,当场晕倒,还是李金海的大儿子比较给力,强忍悲伤去通知村长,接着全村都知道这几件事,村长李有福,也就是这个老者,赶忙派人去县衙报了案,直到王英率人到来。

当然,王英等人注意到一件事,李金海遇害前,曾经外出好一段时间,名为访友,之后回来不到三天,就被杀害,是一个极大的疑点。

“小项,这案子悬了,只怕不是我们县衙能插手的,最后应该会上报神捕门,交给他们处理。”

徐老头半蹲在炕檐,仔仔细细的检验李金海的尸体,于飞刘丰和项央等捕快则调查案发现场,向相关人员问话,一阵磨蹭,一个时辰就过去了。

好不容易得空,项央正待在屋外呼吸新鲜空气,往嘴里塞零食补充消耗,于飞也跟着出来,伸了个懒腰晃了晃脖子,发出咯嘣声音道。

“咦?老于,这是怎么说的?这案子看起来也不是很难吧。之前不是说李金海外出很长时间,咱们可以去查查他在那段时间做了什么,见过什么人啊。

还有,李郭村的村民也说昨天村里来了一个流浪的要犯的,今早就消失不见,行迹可疑,很可能就是杀人凶手,怎么难办了?”

在县衙一段时间,项央也不是什么都没做虽然正经办过的案子没几件,但学到不少有用的东西。

先说人命案,一般从以下几个方面着手,不全面,但所有案子通用,

一,受害人本身的尸体,通过死亡原因,死亡时间,死亡特征,来归纳总结出一些有用的信息,可能对破案有帮助。

二,对现场环境的勘查,像是之前县衙破获的奸杀寡妇案,就是寻得一块破损的布条,从而顺藤摸瓜最后抓住嫌疑人,

三,对受害人对人际关系,近期活动进行排查,从各个角度分析受害人可能遇害的因果关系,如仇杀,图财害命,还是奸情杀人,或是激情杀人。

当然,这样的着手方式很是粗糙,远比不上现代侦破手法,但能总结出一套行之有效的手法也算不错了。

像是李金海这个案子,人在家中,不可能是激情杀人,还有家里没有被翻过的痕迹,财物没有损失,也不会是图财害命,另外,李金海和他妻子感情深厚,生有两个儿子,也没什么婚外情之类的勾当,奸情杀人也不太可能,这就缩小范围。

还有案发前,李金海外出,回来不到三天就被杀,十分可疑,在案发时间内,在李郭村出现的陌生老乞丐,更是一个极为重要的线索,八成可能就是他杀的李金海。

所以项央实在想不到有什么难办的地方,为什么要将案子上报神捕门。

“小项,案子也许不难破,但抓人可就难了。

不是每个人都和你一样,有高强的武功傍身,县衙九成九的人只会粗浅的刀法拳法,对付普通人尚可,但对付能将李金海一击必杀的强人,谁敢保证自己能安然无恙?

所以只要确认这个案子的凶手是动了内功的武者,且县衙没有把握对付,一般情况下都会上报神捕门,交给专业人士处理。”

于飞这话一说出来,项央就明白了,这里终归不是现代,不是我找到嫌犯,就能立马将他缉捕归案,这是看人的。

如果这件案子的凶手是通了三正经的武者,真要是实行抓捕,那么他项央能借助神行百变保护自身无虞,但其他捕快就没那么幸运了,全军覆没也不一定能将案犯捉拿。

也正因为这一原因,才有神捕门的生存土壤,这正是专门应对懂武功的江湖人士创建的部门。

“原来如此,这倒也不错。总比咱们打生打死要好。”

项央点点头,无字天书很是任性,在这件案子上没给下发任何任务,他也就没必要死咬着不放。

第八十二章 心理历程

项央于飞休息一阵,屋里面的徐老头一脸凝重的跳下炕沿,三两下摘下皮手套,朝着正和村长李有福谈话的王英走了过去,

“检查完了,李金海全身的伤口有两处,一处是喉腔中部的声带被人以内劲催裂,让李金海成了哑巴,还有一处就是大家所见的胸部心口被人破开,挖出心脏致死。

而且有一点我要说明,这个破开心脏之人的的确确是用肉掌完成,且掏出后有要么立马被珍藏起来,要么被人吞食,你看屋子里除了李金海身边,再无一丝一毫的血迹残留。”

别看徐老头费劲吧啦的检验将近一个时辰就检查出这么点玩意,但他可是排除了李金海全身上下其余所有部位受伤的可能,等于临时给李金海做了个全身检查,这耗费的精力可不少。

王英点点头,面色依旧阴沉,没有多少变化,似乎已经有了了解,大声道,

“来人,将李金海抬回县衙,注意,不要翻转尸体。

李村长,这个案子只怕我们县衙管不了,要移交神捕门,希望你能谅解一番。”

外面四个衙役闻言,在李金海家里临时做了个简易的担架,然后小心翼翼的进屋将李金海抬到上面,准备运回县衙。

李有福脸色有些难看,“王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金海这孩子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还想着再过两年就把村长让给他做。

现在他人没了,你们还要把尸体抬走,也没个交代,我怎么和他得见家人说?”

说话当间,在外调查的刘丰等捕快和项央于飞也进了屋子,听到李有福的话,也有些羞臊,捕快职责就是查案缉拿要犯,现在什么交代都没有,这是失职啊。

“李老,不是我王英不给你交代,是我,还有我们县衙给不了你交代。

你知道金海的身手,我更清楚,能悄无声息的潜入李家,在金海反应不及的情况下碎裂声带,掏心而去,这份武功不要说我,就是曾经巅峰时期的钱老英雄也做不到。

还有,你在村里,消息闭塞,但我在县衙,常常接触案卷,类似金海这样的案子,在清江府已经出现不下五例。

受害人都是天生神力之人,死因和金海如出一辙,心脏不翼而飞,神捕门早就已经派遣专门的铜章捕快追查此事,我将金海尸体带回县衙,也是等候这位铜章捕快前来确认。

你放心,这个案子已经引起神捕门的重视,刨除模仿作案,金海就是第六个受害人,杀人凶手逍遥不了多长时间的,一旦有消息,我会立马派人通知你们。”

王英的话不但让李有福吃了一惊,便是项央刘丰于飞等捕快也是惊讶莫名,和李金海一般死法的已经有五个人了?还是辐射整个清江府的范围,看来的确是很棘手。

流窜作案,这是从古至今都很难的一种案子,身份来历不详,目的不详,甚至去向也有可能不明,这对官府,乃至神捕门这样的大势力,都是一种挑战。

好说歹说,李有福和李金海的家人才放了手,允许县衙带走李金海的尸体,不过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破案,给受害人家属一个交代。

其实到了这一步,县衙给再多的承诺也是枉然,因为县衙的捕快没能力,也不敢继续插手这个案子,一切只能依靠神捕门,如果神捕门不给力,那这个案子就会无限期拖延,直到某一天彻底结案。

回去的路上,项央有些沉闷,虽然还在练习是神行百变的身法步法,但明显装着事情,颇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

他是在想,这个世界和他以前生活的不太一样,之前的日子,他忙着报仇,忙着完成无字天书发布的任务,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去认真的观察这个世界。

但有时间了,看到了,又让他觉得有些失落,甚至失望,有武功的世界的确很好,让他体味到这种超凡能力的滋味,但也看到了这种超凡能力带来的弊端。

有能力,必然导致心态的失衡,最明显的就是刘乘和李金海的这件案子。

刘乘剑斩雄大,威逼其子嗣和雄二,以武力镇服巨熊帮,改天换地,成立飞羽帮,这从旁观者角度来看,就是强取他人财产基业,非君子所为。

还有李金海一案,剖心也就罢了,听徐老头的意思,很可能被人吞服,这就让人难以理解了,不管是练功也好,治病也罢,吃人心这种事,简直在挑战人的底线。

正在心里想着,傅大春走到落在队伍最尾端的项央身边,看着项央颇有些失落的表情,以为他是为不能破这个案子而纠结,小声安慰道,

“小央哥,不用这么在意的,往年这种事情也不少,不过神捕门从没让百姓和我们失望,这次肯定也是一样。”

傅大春的话其实根本没能触动项央的心,却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让他清醒过来,勉强和傅大春笑了笑,没有回话。

“钻牛角尖了,其实我不是为巨熊帮和李金海惋惜,也不是为这个世界有武功这种事而担忧,而是恐惧当危险来临时,我没有反抗的实力和手段,从而落得和雄大李金海一样的下场,看来是真正融入这个世界了,还不错。”

项央细细回味,转瞬间想明白自己刚刚所思所想的更深层含义,他从不是一个忧国忧民的圣人,只是一个有点自私的普通人罢了,巨熊帮也好,李金海也好,和他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他不会为了这些而沮丧,忧心。

刘乘压过项央的实力,其实已经让他心里生出危机感,所以在对方邀请并推荐他进入神捕门,项央选择拒绝。

其中既有担心刘乘必有用心的原因,也有项央自认为实力不足,真加入神捕门,很可能九死一生的因素。

今天李金海一事,又加深他的危机感,真的加入神捕门,可能就要面对那种穷凶极恶的魔头,以他的实力武功,和找死没什么两样。

“不过,一味的逃避并不是办法,只有正视,才能面对,甚至越过,我该以一个顺其自然的心理才应对接下来的时光。

努力修炼,提高自己,有任务接任务,如果县衙推荐我到神捕门,也可以尝试一番,危机危机,既是危险,也是机遇,不能以偏概全。”

随着项央定下未来的基调,以变强为主,其他顺其自然,整个人虽然样子没变多少,但气质更加平和从容,甚至体内的全真心法都跟着活跃、灵活许多,显然一番心理历程,对他的武功有不小的裨益。

修武,即是修心,任何上乘武道,到了最后,都要历经心灵蜕变,全真心法本是道家嫡传,项央心无挂碍,忘却恐惧,顺其自然,恰恰顺应了心法的核心要义,也是意外之喜。

第八十三章 神捕门来人 (求收藏和推荐)

回到县衙,王英直接让衙役把李金海的尸体抬到敛尸房,剩下的就跟大家没关系,他会向李致知反应这次的情况,然后上报清江府神捕门,等候神捕门来人查证。

项央等人乐得自在,相比和穷凶极恶,甚至可能是极为强大的武者交手,他们更愿意在县衙后堂的小院子里斗斗蛐蛐,锤炼气力,无风无浪虽然平庸,但胜在安全。

如此在将李金海的尸体抬到县衙保存后,又过了三天时间,神捕门的人才终于赶到县衙,也让项央这个新晋捕快第一次见到神捕门的高手。

说起来项央虽然之前跟着项大牛也在县衙混了几年时间,不过地位太低,连正式的衙役都算不上,就算神捕门来人,也没那个资格去接见。

县衙敛尸房,是在后堂东方一个阴冷森寒的地方,灰白色的墙壁都是用最为保温的材质铸成,里面沿着墙壁四方位置,摆放了一溜烟的冰块,将敛尸房的温度维持在一个极低的程度,保存尸体,减缓腐烂速度。

项央跟在李致知和王英的身边,先是在县衙前堂接见了神捕门的铜章捕头,然后在带着这个鲁捕头来到敛尸房,查看李金海的尸体。

神捕门的捕快,在低层次分为木章,铜章,银章,金章四级,每一级又有捕快和捕头两种,由一个捕头,统管同级的捕快。

当然,下级捕头由上级捕头管理,比如铜章捕头,只归属银章捕头管辖,其余银章捕快也许地位上,福利上要高过铜章捕头和铜章捕快,但并不没有指使下级捕快的权利。

所以说,捕头,是领导阶级,连李致知都没想到,自己安远县一个小小的凶杀案,居然引动神捕门的铜章捕头亲自前来,让他都有些紧张。

项央在初见这个鲁捕头,就仔细打量了一番,并在心里品评许多。

身材长相都中等,看起来很是普通,穿着一身暗黑色的紧身捕快服,倒显出身材不错,比王英的大肚子强了太多,腰间挂着一个铜制的印章,应该是身份证明。

唯一有些亮点的就是他的气质,严肃的脸孔,挺拔的腰板,显得很是威严。

当然,这些外在的表现都说明不了什么,项央更在意的是这个鲁捕头的内在。

脚步轻轻,呼吸绵长,虽然身上没有武器,但两手粗大,布满老茧,想来是个手上功夫的高手。

以对方给自己的压力,还有和刘乘的对比,项央估计若是硬碰硬,自己一照面就会被秒杀,当然,有神行百变,他若是一心躲避对方的攻击,也能多苟延残喘一阵。

进入敛尸房的只有鲁捕头李致知王英与项央四人,李致知三人在一旁恭敬的等待,闻着微微发臭的尸味,脸色不太好看,鲁捕头则自己检查一遍已经有些变化的李金海尸体。

比起徐老头的翻来覆去一个时辰,鲁捕头只是草草看了一眼就结束检查,脸色沉肃,开口道,

“的确和清江府另外五起案子一样,应该是同一人所为,你们可曾询问过案发现场附近是否有个模样消瘦的老乞丐经过?”

李致知转头示意王英回答,王英想了想,又示意持刀挺立的项央答话,给他一个在上官面前露脸的机会。

项央心里暗暗感激,想了一下,踏步上前,恭敬道,

“回鲁捕头,在李郭村案发之前,村民们的确见过一个穷困潦倒,体型消瘦如皮包骨的老乞儿在村子中出现,不过隔日李金海身死,这个老乞儿也就消失无踪。”

鲁捕头打量了眼项央,见他体貌俊朗端正,虽然只是少年之身,但英气勃勃,双目明亮有神,显然有内家修为在身,明白李致知和王英为什么单单只带着他来见自己了。

“那就是这件案子的凶手,名叫宋祖武,早年出身我延熹郡内大派铁骨门下,后来因为心术不正,以邪法练功,已经被逐出师门。

说起来他做过的案子其实远不止五起,其他都是在外府,算是一个极为难缠的人物。”

项央心里有些兴奋,铁骨门,这是他除了清江府白玉寺听到的第一个武林门派,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的,门派的高手武功又有多高。

鲁捕头看着项央好奇的眼神,知道小县城的人,没什么见识,笑了笑,

“铁骨门是郡级的大门派,门内高手如云,甚至还有年轻才俊在我神捕门做事,也算是自己人。

也幸好你们将这个案子通报神捕门,没有贸然行动,不然只怕伤亡惨重,还会打草惊蛇。”

李致知点点头,迎着鲁捕头除了敛尸房,脸色还是有些担忧问道,

“那这个案子到底多久才能有消息?李郭村是我县城的大村,村民一向刁蛮,若是不给一个交代,恐怕会闹将起来,造成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鲁捕头倒是没有看轻李致知,村民和罪犯不同,是大周子民,不能一味的强压,有时候处理不好,造成什么动荡,很可能影响父母官的前途,他能理解。

在心里想了好一段时间,鲁捕头伸出一根手指,语气带着莫名的自信和坚定,

“一个月,最长一个月的时间,宋祖德一定落案,要么被活捉到神捕门的囚牢,要么被击杀,再不会有第三种可能。”

看到李致知三人颇有些怀疑的眼神,鲁捕头顿了一下,放下手指,继续说道,

“你们可能不知道,宋祖德犯案累累,早就引动前师门铁骨门不满,派出强者,协同我神捕门的高手追杀此人,再加上他这次在安远露头,行迹已经暴露,跑不了多长时间的。”

鲁捕头的话让李致知和王英松了口气,这就好,日日托,月月托,最后成了悬案,到时候挨骂的不是神捕门,还是他们县衙,现在鲁捕头给了一个准信,就让他们有了底。

项央则是将心思放在鲁捕头先前所说的铁骨门中,郡级门派,这是对门派品级的划分吗?会不会还有州级门派?府级门派?县级门派?

那么白玉寺算是什么品级的门派?纯粹的佛门,还是府级门派?

不得不说,这个世界越来越让他好奇。

第八十四章 夜会 (求收藏和推荐)

通过具体的交流,项央知道了鲁捕头姓鲁名达,鲁达,啧啧,这个名字可不一般,花和尚的本名啊,害的项央还多往鲁达的头上多瞄了好几眼。

查证了李金海之死,鲁达没有直接离开,而是在县城的悦来客栈开了个房间,安心住下来,也不知有什么打算。

至于县衙,呵呵,虽然后院也能住人,但那个环境,不说也罢。

对能公费报销的鲁达来说,不吃好点喝好点住好点,对得起谁啊?

而悦来客栈,恰恰是雍州一地最大最好的连锁客栈,开遍雍州,家底无数,一天的流水比得上一些大商人一年的所得,这绝不是夸张。

夜晚,天空阴沉黑暗,无星无月,伸手不见五指。

悦来客栈的天字三号房吱呀一声打开,探出身穿夜行衣,和黑暗融为一体的鲁达。

轻手轻脚的关上房门,悄无声息的下了楼梯,而后来到楼下院墙的一侧,身子一跃,不需借力直接跳过丈高的院墙,光这份轻身功夫,绝对比方大同要强得多。

另一边,刘乘在原巨熊帮,现飞羽帮的老巢书房中彻夜不眠,唤退所有帮众,只自己一人待在房间里,坐在椅子上闭目静坐,等待着什么。

哒哒哒,有节奏的敲门声响起,两轻一响,原本闭目端坐的刘乘双眼睁开,脸上带着喜悦,几步间走到书房门口,开门让外面的人进来。

“鲁老大,怎么这幅打扮,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什么江洋大盗或者偷香窃玉的淫贼呢。”

刘乘看着鲁达的打扮,想笑又不敢笑,语气怪异的说道,说话间,还往外面看了眼,确定没人,才将门关死。

“放心吧,没人发现我。要不是为了小心行事,你以为我想这么鬼鬼祟祟的吗?那个势力有多恐怖,你又不是不知道,万一泄露消息,死的是你,你该庆幸我是一个为属下考虑的好上司。”

鲁达扯下裹住半边脸的黑布,借着油灯光芒,细细看了眼刘乘满意的点头,

“还不错啊,只不过一个月没见,就有了些江湖枭雄的气势,不错。”

刘乘苦着脸,搬过来一张椅子让鲁达做好,将这段时间自己的作为一五一十的报告给鲁达,

“我说鲁老大,那个势力真的会派人来接触我吗?巨熊帮的账务我看了,没什么问题,顶多打些擦边球,并没和那个势力扯上关系啊。”

鲁达点点头,脸色有些凝重,双目在昏暗的房间中带着光亮,幽幽道,

“不错,如果是类似雄大雄二这样的普通人,他们还可能放过,毕竟用处不大。但你身世清白,又有武功在身,他们不会放着金玉不要的。

你唯一要做的,就是等,同时竭力做出要壮大飞羽帮的假象。

阿乘,说实话,这个任务十分危险,我是不建议你接的,因为在你之前,我们已经损失了三个铜章捕快。

你是你师傅的唯一衣钵传人,若是出了事,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和他交代。”

刘乘则无声笑了笑,双眼放出不甘和野心,垂落的双手紧紧握拳,有青筋冒出,

“鲁老大,我的情况你最清楚,练武之时,经脉已经定型,资质也并非天才,师傅是看重我的心性,才选择了我。

但这个江湖,终归是强者为尊,我直到现在,也不过着手打通第二条正经,和废人没什么两样,如果不拼一把,立下足以兑换易筋丹的大功,这辈子也就这样了,这是我绝不容忍的。”

鲁达闻言,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身前刘乘的肩膀,他和刘乘其实没有多少区别,但与刘乘不同,他不敢再冒险。

“好了,我知道你的难处,你放心,你的身份卷宗,我已经完全销毁,在清江府的神捕门,除了我,还有我的上司曲捕头,没人知道你是神捕门的人。

另外,我还要提醒你一句,如果真的有人接触你,想要拉拢你,千万要沉住气,正常想要建功立业的武者是怎么想的,你就要怎么想。

换句话说,在没有彻底打入对方内部之前,你要忘了自己神捕门的捕快身份,当自己是一个正常的江湖散修客,不要做任何的多余之举,如此才能保证自己的安排。

还有,如果他们要给你下什么毒来控制你,或者有其他的任何危险,我允许你临时终止任务。”

刘乘眼带感激,鲁老大对他真是没得说的,有这样一个亦师亦友的上司,是他的幸运,不是每个神捕门的人都和鲁老大一样的。

“对了,鲁老大,今天你到县衙,可见到了我在信中向你提到的项央?这个孩子天资不凡,而且机敏多疑,是块料子,他的武功我已经试探过,做个木章捕快绰绰有余,您感觉怎么样?

还有,他是生面孔,做那个任务也很合适,您觉得如何?”

鲁达听到刘乘提起项央,又想到李致知和王英明里暗里对这个少年的器重,点点头,

“见过了,没说几句话,但感觉是个不错的苗子,那个任务就算了,我已经找到人选了。

他的内功我看像是出自道家,轻身功夫更是不凡。

话说你真的了解他吗?我们能派人打入敌方内部,对方也可能用同样的方法安排人进入神捕门。

这个项央和你不同,他的武功来历有些诡异,这一点不得不防啊。”

刘乘知道鲁达所言绝非杞人忧天,他要不是师承明确,也不可能加入神捕门。

七年前,雍州成郡的神捕门,一个金章捕头被查出是一个大势力安插在内部的奸细,可谓震惊大周,由此引发一阵动荡。

项央的身家清白,唯一的顾忌就是一身武功传承何人是个疑问。

道家内功,不一定是道家高人所传,项央本人身世清白,不代表他心向大周,这都是隐患,鲁达一个失误,招进去一个奸细,很可能引发一连串的后果。

“好了,这些你不要管,我自有安排。项央是不是奸细,时间会证明一切,总不能因噎废食吧,找个机会,我会试探他的。

至于你,今后不要和他来往,你接触过他,他很可能已经怀疑你的身份,这对你是个定时炸弹,就算不为他,为你,我也会把他带走的。”

第八十五章 比试 (求收藏和推荐)

翌日,鲁达再次来到县衙,专门挑了项央带他到李郭村,名为再去查探一番宋祖武可能留下的线索。

走在大街上,鲁达一身黑衣在前,项央蓝衣在后,慢慢悠悠,边走边谈,鲁达大体上了解了项央的个人背景等情况,虽然在他了解的情报中已经知道了。

“对了,小项,看你年纪轻轻,就有一身武功在身,不知师承何处啊?”

和项央聊了好一阵,鲁达才装作无心道,事实上师承一事,在武林中并不是什么不可见人之事,除非师门有仇家,或者名声不好。

项央眼皮子一眨,心脏瞬间停顿,这个问题是他最为忌讳,也是最难回答的,无字天书这种事情,是谁都不能告诉的,更不能被人知道的。

“鲁捕头问话,我本不该隐瞒,不过师傅当初只教了我一个月的时间,对他老人家我也是知之甚少,甚至连他老人家的名讳都不知晓,实在惭愧。”

没办法,项央知道一个谎言之后,要有无数个谎言去圆话,索性他就尽量模糊,哪怕这个子虚乌有的师傅显得那么可疑,也好过编瞎话最后被人拆穿来得好。

项央从不小觑神捕门的能量,想想看,按鲁达所言,这个宋祖武只是在李郭村露了一面,神捕门就能捕捉他的踪迹,将他逼上绝路,很难想象这种势力会不会对江湖中的每一个散修都了如指掌。

说话间,两人走出安远县城,来到城外的小道上,鲁达看到项央脚下步伐奇妙,呼吸也连绵悠长,笑道,

“大周广大,奇人异事不胜枚举,高人行事自有风骨,小项也是福缘深厚啊。

这样吧,我看小项腿上功夫不错,咱们不如比比脚力如何?李郭村离这里可不近,早点到,早点好。”

项央早就从鲁达的方方面面与探究之语看出他在试探自己,心里苦笑,不过也不担心,点点头,正好他也想看看自己神行百变练得如何。

见到项央如此爽快的答应,鲁达心里的怀疑又消减一分,哈哈一笑,摆摆手,脚下一踏,黄土炸裂,直接向前飞纵一丈有余,等落地后,右脚脚尖点地,却没有任何响动,力拔身起,腿法轻盈,如随风拂摆向前飞掠。

项央没有鲁达那种爆发力,不过他的步法更加精妙,全真内力以独特的运行方式灌入双腿之间的经络,脚底如抹油,鞋板与地面之间几乎没有任何阻力,小步小步如幻影丛生的密集前行,留下一阵飞扬的黄土,也不落下风。

两人这番动作,引得不少路上的行人纷纷避退,唯恐避之不及,这可是高来高去的武林中人,万一不顺心,给自己来一下子,哭都没地方哭去。

这场轻功比斗,依稀与乔风与誉哥哥那场比斗类似,不过又差之甚远,毕竟无论是鲁达,还是项央,比前两位的内力武功,都差的太远。

大约过了一刻钟的功夫,两人扬起一阵黄土,来到李郭村的村外,鲁达停下身法,对项央的评价又高了一层。

“这门轻功实在是高明,虽然不见纵跃,但长途奔袭实在是厉害,若不是我内力远胜过这个小项,还真被他比下去了。”

项央也是微微气喘,鬓角略见汗意,他的内力消耗倒不如何,关键是步法除了消耗内力,还要消耗体力,他虽修炼铁裆功,,但全力爆发一刻钟,也是耗力巨大。

“这个鲁达的轻身功夫一般,不过内力雄厚,如此才能与我一较长短,看来神行百变的确厉害,作为一个捕快,这是一件大好事。”

作为一个知晓兵法三十六计的人,项央对那句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可谓烂熟于胸,这可是保命的不二法门。

而想要跑得快,轻功必须要好,神行百变虽然厉害,但也算不上绝顶,梯云纵,金雁功,凌波微步,等等轻功也都在其之上。

项央心里琢磨着,将来武功高了,名声大了说不定还能博个什么万里独行的雅号,呸呸,换个更好点的,叫九霄云龙怎么样?

项央在这边意(和谐)淫,鲁达在脑海里过了一遍项央这套轻身功夫,发现竟然闻所未闻,更加对传授项央功夫的那位高人好奇。

“小项,这就是李郭村?你看村外那块青石后面的小刀印,这就是神捕门的标记,三穗,代表着有三人在一起。”

想来想去想不到来历,鲁达也不去耗费那个脑细胞,转头观察起李郭村,看到村口外十米左右一块人身大小的青石上面青苔被刮掉,走进观察,靠后一面被人用利器刻下小刀,松了口气道。

“我们神捕门追捕通缉犯,一般都会咬死不放松,按照之前收到的消息,宋祖武应该在秀原县,后来才转道到了你们安远。”

项央回过神,凑上前草草看了看小刀印记,觉得没什么特别的,随后再仔细观察一番,才发现这小刀印记长三寸,刀尖有七个锯齿样的线条,若不仔细观察,还真看不到。

他知道,这些应该都是神捕门的内部暗号之类的,能够传递所在位置,消息等等,鲁达现在如此轻松的告诉他,一定是有了招他进神捕门的意思。

“对了,鲁捕头,这宋祖武杀人也就罢了,到底为什么要挖人心呢?这是不是走火入魔,疯了?或者长时间压抑苦闷,导致心理变态?反正我是想不明白,一个正常人怎么会挖人心呢?”

鲁达摇摇头,拨开正边说话边观察印记的项央,右手手掌放在青石小刀印记处,轻轻一抹,直接抹下一层石屑,将青石上面的印记刮下,手掌掌面却连个红印都没哟,让项央暗暗咋舌。

“不是,他很清醒,也很正常,只是已经坠入邪魔之道。

你有没有注意到我说过的,宋祖武在清江府境内杀的六个人,全都是天生神力之人,心脏也都是全身气血凝结之处,对于宋祖武而言,这都是顶好的疗伤圣品。

其实在李金海遇害前,宋祖武已经被我们神捕门和铁骨门的高手联合打伤,这次杀李金海,是为了取心疗伤,应对我们的高手追捕,不然他不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出手。

其实你们县衙不通报,过两天,我们神捕门也会收到追捕捕快送回的消息,来安远调查的,只是早晚而已。”

项央点点头,算是了解了,原来神捕门早就盯上宋祖武,甚至派人抓捕,只是失手,这才引发李金海的案子,不得不说,官府无能,连累的还是老百姓。

神捕门,看起来也不是那么无懈可击,想想也是,朝廷那么多通缉犯,每年甚至每月,每天都有罪恶发生,也不见得都能伸张正义,将罪犯抓捕归案。

第八十六章 追踪 (求收藏和推荐)

抹去青石上神捕门留下的印记,鲁达站起身看了眼李郭村村口,又转头望向村口右侧延伸出的一条杂草遍地的小道。

“小项,你去村子里买些清水和吃食,速度快一些,今天恐怕要有的忙了。”

鲁达的话让项央心里一惊,这话怎么说的?不就来村子探查一番吗?听鲁达的意思,还要出远门?这才要带好干粮清水?

不过鲁达是神捕门的捕头,项央只是县衙的小虾米,人家有令,不得不从,走进李郭村内一户人家讨要了六个大包子和两筒清水,花了足足二十文,也是够黑了。

等项央回来,鲁达招呼他直接往杂草丛生的小道而去,项央眼尖心细,打量了下杂草与泥地,见到上面有杂乱的脚印,再联想数天前出现在这里的宋祖武与追捕他的神捕门高手,心里就是一咯噔。

“鲁捕头,咱们这是要去哪啊?你该不会带我去找宋祖武吧?”

项央一边询问,一边跟在鲁达身后以雁翎刀拨开杂草,两人一路沿着小道直走,越走越陡峭,竟是一条上山的小道,而这个大山,项央也不陌生,正是他曾经深入过的黑山。

“说的不准确,我们沿着神捕门捕快留下的暗记,第一个找到的是自己人,而不是宋祖武,这一点你要清楚。”

鲁达话说完,在他身后的项央险些要破口大骂,不过终究是理智占上风,再有之前的心理历程,对此多了些承受能力,没有多言,只是脸色不是很好看。

这也正常,宋祖武是个什么样的人,不要多,剖心一条就能看出此人的穷凶极恶,再有武功,神捕门高手追杀那么久也没搞定,可见绝对是个高手。

项央现在和宋祖武照面,指不定一招就要被秒杀,再加上他修炼铁裆功,强精壮力,也算是天赋异禀,说不定宋祖武对他的心脏也很干兴趣,危险啊。

似乎明白项央心中的担忧和焦虑,鲁达没有回头,低沉的声音却在项央耳边回响,

“不要担心,以你的轻功造诣,一心想跑,一时半会儿,宋祖德奈何不得你,更何况我们这边人多势众,宋祖德翻不起什么风浪。”

项央心里稍稍慰藉,鲁达这话说的还算靠谱,当日在废刀厂,他之所以认怂,不是神行百变不给力,而是空间密闭,除了刘乘,还有众多巨熊帮帮众牵制他,这才难以发挥。

但在山路上,旷野无人,天地之大,任他纵横,以神行百变和他全真心法的悠久绵长,打不过,跑还跑不过吗?

“还有,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要是观摩一番,足以开阔眼界,看看真正的高手是如何对敌厮杀的。”

项央心里暗暗念叨,怎料心念一起,脑海中的无字天书大老爷光明大方,一张白纸剥离开来,嵌入他的眼底,

“临时任务,协助神捕门击杀铁骨叛徒宋祖德,奖励一年内功修为。”

这个临时任务让项央心里一惊,好家伙,之前对付雄二,充其量也只是增加十日内功修为,这次只是协助,居然奖励一年。

项央的眼睛瞬间就红了,他从穿越到现在也不到两个月,本身从一个只会基础刀法的普通人精进到如斯地步,堪称奇迹,若是再有一年修为,简直不要太酸爽。

不过稍微一冷静,项央又回过味来,嘴角苦涩,微微摇头,奖励是很丰厚,但过程会很危险,一不小心挂了,别说一年,就是一百年又有什么用?

这边项央纠结,鲁达在行进的过程中数次发现暗记,行走如风,纵跃丈远,就算山路崎岖,在鲁达脚下也如平地一般。

项央心里想着事,脚下动作不慢,紧紧跟在鲁达身后,不被他落下,沿着山路一阵狂奔,不知不觉,竟然过了半个时辰。

“停。”

鲁达一撩黑衣衣摆,走到一棵两人粗的大树前,摸了摸上面的小刀印记,噼啪一声,手掌一催,劲力吞吐,直接将这小块树皮震碎。

“就在不远了,看来宋祖武也就在这附近和他们在纠缠,小项,小心一点。”

按理说这都过去四五天的时间,宋祖武和追杀他的高手应该早就离开山里,但离不离开,不是以神捕门的高手为意愿,而是宋祖德的选择。

看这个情形,宋祖德应该依仗黑山的山高树多,易于隐藏,这才和神捕门的高手们玩起了躲猫猫,不得不说,也是胆子大。

项央点点头,应了一声,将包裹着清水包子的包袱朝着一边抬了抬,以免妨碍自己出刀,整个心神都处于警惕之中。

黑山绵延百里,山势起伏,多密林,甚至有些地方会有瘴气毒虫,不谈宋祖武,本身也是危险之地,项央自然不会大意。

鲁达看着项央的样子,满意的点点头,不怕你武功低,就怕你武功低还自以为很厉害,狂傲自大之辈他见得太多,项央的谨慎在他看来是个很好的品质,至少在安全上,是个极大的保障。

两人在黑山的这片地域细细搜索,沿着神捕门留下的暗记,转了好大一圈,越过一座小山包,来到瀑布激飞,淙水清流的山谷中。

“咦,鲁捕头,那里有烟,应该有人在生火,咱们怎么办?”

项央立在一块方正高大的岩石上,环形扫视一眼,见到瀑布边的一处暗角有烟火升腾,小声道。

这生火之人,可不一定是谁,也许是神捕门的人,也许是宋祖德,项央觉得还是请教鲁达好,毕竟这是一个老江湖。

鲁达点点头,眯着眼睛看了眼周围的环境,“走,是咱们的人,宋祖德还不敢在这种地方停留,除非他反杀了神捕门和铁骨门的高手。”

项央略微思索,又看了眼山谷的环境,也想明白了,山谷三面峭壁,纵然轻功了得,也难以跨跃天堑,至少宋祖德没这个能耐。

再有他们所在的位置正是山谷入口,极易包围,宋祖德正在逃亡,脑子冒烟了才会选择这种绝地停留。

鲁达当先,项央随其后,两人也不隐匿,大大方方的进入山谷,靠近瀑布飞流之地,就听到一声恍若雷霆一般的暴喝声响起,震动山林,惊奇无数飞鸟,

“什么人?”

第八十七章 苦和尚与元宝 (求收藏和推荐)

这声暴喝将项央吓了一跳,气血翻腾,耳朵有嗡嗡的鸣音,要不是体内全真内力流淌护持,只怕这一嗓子就能将他震晕,什么鬼?

在瀑布前的一块巨石后,烟火升腾之地,露出一张白白嫩嫩,圆眼睛,圆鼻子,圆耳朵,长相喜人的脸孔。

脑袋无毛,光秃秃一片,整个身体套在一身素白色的僧袍中,大约比项央矮了两三公分,是个胖乎乎,圆滚滚,可爱的小和尚,但刚刚那声是他喊得?

项央感觉世界观在崩塌,就算不能以貌取人,但差的也太大了吧,这个小和尚就是猛张飞一类的人?

好在小和尚之后,又走出一个类人形的生物,之所以说是类人,是这个光头和尚长相实在不敢恭维。

光头,圆眼,狮鼻阔口,额头凸起,脸上长满类似钢针一样的粗豪黑须,再加上接近两米的身高,像是一个修炼成精的狮子,威风凛凛,霸气十足,看的项央不自觉的将目光偏移,不敢多看。

“原来是鲁捕头,我还以为是那个宋祖武呢,你来了也好,罗七和那个铁骨门的老骨头受了伤,你去看看吧,要不是遇到我,他们只怕喂了野兽了。”

那个威猛和尚虽然只是无意识的一撇,却让项央呼吸急促,心脏几乎停止跳动,知道是遇到了极为少见的大高手,比鲁达还要强出许多倍的大高手。

“天助我也,有这个大和尚在身边,什么宋祖武,直接干趴你,我在旁边跟着放放风筝,说不定也会完成任务。”

项央心里高兴,脸色缓和,剑眉飞斜,嘴角也露出一丝笑意,看的那个白胖的小和尚一阵好奇,这个小捕快长得可真好看。

而鲁达听到罗七和那个铁骨门的高手受了伤,脸色一紧,先是向着大和尚行了一礼,感谢一番,接着几步跨越过去,前去看望在巨石后的同僚。

鲁达扔下项央,一大一小了两个和尚就将全部注意力放在项央身上,

“原来是个小捕快,功夫稀松平常,也敢跟着鲁达找宋祖武的麻烦,胆色不错,你叫什么名字?师傅是谁啊?”

光头大和尚摸了摸锃光瓦亮的脑门,拍拍身边小和尚的肩膀,对着项央“和颜悦色”道,虽然他自认为够温和,但长相放在那里,那画面也谈不上多美好。

“咳咳,大师有礼,在下项央,安远县城捕快,只是被高人传了一两手粗浅的武功,登不上大雅之堂,并没拜师。至于那位前辈,来无影,去无踪,我也不知他的名字。”

项央恭敬行礼,说的话倒没引起大和尚的怀疑,他最了解一些道家老鬼的行事作风,说是清静无为,顺心而发,类似项央这样的幸运儿他见得多了。

“嗯,不错不错,小伙子挺懂礼貌,跟我来吧。”

大和尚摆摆手,示意项央跟他走,完了带着项央和小和尚回到巨石后面,正对着瀑布的空地上。

空地清除杂草,正中央,正燃着枯叶残枝,火星噼啪,上面简易的搭了个木架子,串着三条肥厚的青鱼,在烟火熏烤下,有香气传出,项央身旁的白胖小和尚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烤鱼,喉咙不时滚动吞咽,看的项央想笑。

距离火堆四五米外,并排躺着三个人,鲁达正半蹲在三人身边,脸色凝重,甚至有些后怕的和三人说着什么,语气很是激动。

“小子,看到没,中间躺着的那个是鲁达手下最强的铜章捕快罗七,师承清江府梅花拳馆,是梅老头的关门弟子,拳法还算可以,不比元宝差多少。

在他右面躺着的是另一个铜章捕快彭宣,武功马马虎虎,不过比你是强不少,他受的伤也最重,没有三个月,下不了床。

最后那个老骨头,是铁骨门的七长老杜远晦,铁骨诀练到五层,内气自生,贯通五正经,号称有五马之力,比鲁达还要强上许多。

他们三个这次都遭了宋祖武的暗算,要不是我和元宝路过,救下他们,你们两个这么直闯进山,只怕也走不出这里。”

听着大和尚略带自得的话,项央连连点头,脸上认同,心里只感觉庆幸不已,要不是有大和尚在这里,他这么彪呼呼的和鲁达追踪宋祖武,只怕凶多吉少。

两个铜章捕快,一个铁骨门的长老,三大高手都歇菜了,项央可以想象宋祖武的厉害,哪怕是耍阴招,那也是实力不是?

对了元宝?指的是这个小和尚?这是什么法号?

“对了,还不知大师和元宝小师傅的来历?不知在哪座宝刹修行啊?”

项央求生欲极强,眼下神捕门是指望不上了,铁骨门看来也不太行,这个大和尚倒不错,因此开口询问,也好混个脸熟,到时候他有危险了,大和尚出家人,总不会袖手旁观吧?

“我,你叫我苦和尚吧,我们原本在白玉寺修行,现在算是云游僧人,原本想在黑山上寻个好地方结庐而居,没想到遇到这码事。”

项央脸上笑眯眯的亲和样子,心里却是反复思量,白玉寺,清江府外的白玉寺?我靠,这不是府级门派吗?怎么看起来比郡一级的铁骨门还要猛?

而说到白玉寺,元宝小胖和尚的脸色不是很自然,眼底有一抹黯然,盯着烤鱼的急切也少了很多,应该有不少纠葛在里面。

至于苦和尚,面上则是什么表情都没有,说起白玉寺,就和说起一个普通的名字没什么两样。

“对了,苦大师,宋祖武真的有这么强?能以一敌三,还能反杀这三位高手?”

项央知道自己可能问到不该问的,冲着元宝小和尚笑了笑,连忙转移话题。

苦和尚摸摸元宝的光溜溜的头顶,雄武的身躯越发挺拔,眼中披靡,摇摇头,

“他?不过是个鼹鼠,真打起来绝不会是杜远晦的对手,之所以能把这三人搞得这么狼狈,是因为他身边还有一个高手。

不过现在你们也不用担心,那个人已经被我打成重伤,肯定是顾不上宋祖武了,你要是想立功,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

项央脸上赧然,嘿嘿一笑,没再说话,立功?我又不是你,武功这么厉害,万一立功不成反被那啥,岂不是很丢人?

人贵有自知之明,就算宋祖武落魄了,那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自己一个人去找他,那跟找阎王爷下象棋也没什么分别。

第八十八章 交谈 (求收藏和推荐)

这边项央和苦和尚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别看人家是个大高手,长得也很凶恶,但为人很不错,朴实,也没什么高人的架子,让项央很舒服。

空地处,鲁达从怀里掏出一个精巧的瓷瓶,从里面倒出三枚黑乎乎的药丸,给地上躺着的三人一人分一个。

“是活气丹,这可需要多种珍贵药材才能炼制,背靠官府就是好啊,什么好东西都能拿出来,鲁达也是舍得。”

苦和尚鼻翼微动,顺着吹来的威风闻到一股青草的芳香,略带羡慕道,随即转头看了眼身旁的白胖小和尚,思量了一会儿,眼中有些愧疚,若是待在白玉寺,这些丹药之类的也不是难事。

“小项啊,你们鲁捕头带你来这里,是不是打算找你进神捕门啊?

虽然神捕门很不错,但也很危险啊,看没看到地上的那三个,一年到头,往少了说,怎么也得遇到三四次这种情况。”

苦和尚砸吧砸吧嘴说道,完了看项央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又有些惊奇,

“咦,怎么,你不怕吗?这可是会死人的?难道你小小年纪就参透生死了?”

项央轻咳一声,翻了个白眼,摇摇头,

“苦大师别挖苦晚辈了,我是否进神捕门,不是自己能决定的,诺,那位才是拍板人。

您有什么想说的,待会儿可以一并和鲁捕头说,以您的武功,还有这次帮助神捕门的善举,鲁捕头不说有求必应,但也肯定会报答您的。”

项央一看就知道苦和尚实在吓唬自己,想要借机达成什么目的,不外乎是见到那什么活气丹起了小心思。

苦和尚眼睛一瞪,这小子真是鬼精鬼精的,就要再说话,身旁元宝小和尚拉了拉他的僧袍,声若蚊呐,“师傅,鱼烤熟了。”

项央惊奇的看了眼元宝小和尚,很害羞啊,这性子可不太像男人,难道自己遇到女扮男装的美女了?

仔细看了看,从头到脚,鉴定完毕,项央叹了口气,正经的爷们,何况也没哪个美女是剃光头的。

苦和尚嗯了一声,几步间走到火堆前,从木架上将三条烤鱼一并拿下,而后一道掌风扑灭下面燃的正旺的柴火堆。

回来后一条给了元宝小和尚,一条给了项央,自己留了一条,至于地上躺着的那三个伤号和鲁达,只能吃土了。

项央接过烤的微焦的青鱼,撕下一小块鱼肉,有些发干,也没有什么调味品,吃起来发涩,发苦,并不是很好吃。

在他身边的苦和尚和元宝则是一顿狂吃海塞,吭哧吭哧两三下,手掌大小肥厚的青鱼没一会儿就成了骨头架子,吃完两人还露出一脸的享受美味的表情。

“和尚也不容易啊,估计以前在白玉寺没少吃青菜豆腐,这么次的烤鱼都吃的一脸幸福,带你们回县城的酒楼搓一顿,那还不让你们把舌头咬下来?”

项央心里腹诽,倒也没觉得和尚吃荤有什么不对,酒肉和尚多了去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大大的有名啊。

元宝嘬了嘬自己的手指,看了眼项央手中几乎完好无损的青鱼,圆圆的鼻头抽动,一双圆眼睛充满渴望。

项央呆了呆,难怪你小小年纪就这么胖,感情是个吃货,罢了,吃货见吃货,两眼泪汪汪,就给你了。

项央脸上露出友好的笑容,将青鱼递给元宝小和尚,像照顾弟弟一样,看的苦和尚连连点头,好人啊,这么美味的鱼都不吃,看来自己刚才的想法还不错。

这时,鲁达一脸凝重的从伤员那边走过来,朝着苦和尚深深行了一礼,

“鲁达多谢大师此次相助,不然罗七三人性命不保,更会养出一个魔头,危害百姓。”

苦和尚点点头,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看了眼正啃着烤鱼的元宝,沉声道,

“具体情况想必他们三个也跟你说了。宋祖武似乎投靠了魔门,学得一门残缺的噬心秘术,能化血气滋补己身。

不得不说,这个人还是有些想法的,魔门三十六道,噬心和蚀元两道是最适合与铁骨门武学结合的,给他时间,只怕我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一侧,项央瞪大眼睛,竖起耳朵,压下狂跳的心脏,魔门,三十六道,噬心,蚀元两道,好激动,这是不是接触到最高端的隐秘了?

元宝则是一边鼓着腮帮子咀嚼鱼肉,一边好奇的看着项央,这么激动干什么,魔门虽说隐于江湖之中,但名声很大,难道没听说过?真是土鳖。

“大师所言甚是,我问过罗七了,暗算他们的那个魔门高手应该就是引渡宋祖武的那个人,现在他被大师打伤,鲁达希望大师能将他找到并擒下,交给我们神捕门处置。

当然,鲁达也知道这个请求很无礼,但事关百姓安危,大师慈悲为怀,希望您能答应。”

神捕门不是没有高手,只是远水治不了近渴,眼下唯有面前的这个大和尚能够仰仗依靠,不然单靠他自己,万难对付那两人。

看着鲁达忐忑而又希冀的眼神,苦和尚沉思一阵,抓人对他来说不是难事,也没有多少危险,关键是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自己要变成朝廷的鹰犬吗?

路过救人,和主动帮神捕门做事,是两个概念。

他本是白玉寺的高僧,辈分不低,武功也极为强悍,只是近段时间和白玉寺有些理念不合,因此带着元宝出走。

他倒是无所谓,但元宝年纪还小,真要跟着他在深山过一辈子吗?

“这,罢了,就依你所言,不过你也要应下我一件事,这件事对你来说并不难做。”

说着,苦和尚嘴唇微动,明显在说着什么,但项央怎么听也听不到,颇有些无奈,难道自己这么年轻就耳聋了?看的身旁的元宝想笑,

“项施主,师傅在用传音入密的手段和鲁捕头交谈,你听不到的。”

项央眼睛一亮,传音入密?这可是高端大气上档次的武功啊,内功修为稍差一些都做不到,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练成。

过了一会儿,项央就看到鲁达一脸惊喜的连连点头,像是买彩票中了五百万大奖一样,原本的威严荡然无存,这是天上掉馅饼了?

项央若有所思的看着苦和尚,不管怎么样,看来两人谈得不错,不对,鲁达一直在听,没有说话,看来他还不能传音入密。



第八十九章 防范

过了一会儿,大约苦和尚和鲁达谈好了,两人都各自满意的点头微笑,项央看着两人不时打量自己和元宝,汗毛竖起,该不会琢磨什么坏事吧?

“小项,眼下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我要和大师前去追捕那个魔门高手和宋祖武,你和元宝小师傅就留在这里守护三位伤者,有没有问题?”

鲁达笑眯眯的说道,看的项央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不过留守在这里也不错,虽然可能完不成天书发布的任务,但胜在安全,点头答应下来。

鲁达和苦大师都是雷厉风行之人,两人说走就走,一前一后的施展轻功离开,顿时场上一阵冷清。

此时山谷寂静,唯有瀑布轰隆撞击岩石的声音传来,项央缩了缩肩膀,有些不安,想跟元宝说些话,却见到这个小胖和尚正和手里的青鱼较劲。

说来也怪,刚才第一条鱼,元宝三下五除二就干掉,现在第二条鱼,却是细嚼慢咽,一条条鱼肉撕下,吃的可谓精细。

项央也不管元宝,自己朝着三位伤员那里走去,边走边解下背上的包袱,来到三人身边,细细打量了三人一眼。

罗七和彭宣两人都是和鲁达一样的黑衣捕快打扮,罗七更成熟稳重些,相貌也英俊许多,虽然比项央差上一些。

而彭宣就普通多了,而且受到重伤,脸色很是苍白,看起来像个病秧子。

最后的杜远晦,也就是铁骨门的七长老,看起来瘦的跟个皮包骨一样,裸露的皮肤黑黑,披头散发,具体面孔看不清,只露出一双带着寒意的眼睛。

“三位,在下是安远县城的捕快项央,这次跟随鲁捕头上山,还请多多关照,来,大家吃个包子,补充补充体力。”

别看三个人全都躺在地上,看到项央走近,顿时像弹簧一样坐起,冷冷盯着项央,似乎在防备什么,让捧着包子,满脸笑意的项央有些尴尬。

很明显,虽然项央是跟着鲁达一起来的,但三人明显信不过他,更不会吃他手里的包子。

这时将烤鱼消灭掉的小胖子见到项央手里捧着的包子,圆眼睛发光一样,矮胖的身体嗖的一声跃到项央身边,探手就抓起一个包子,也不管有毒没毒,直往嘴里塞,看的项央嘴唇微颤,难怪这么胖,这可真是一个大吃货。

盘坐三人中的罗七眉头一皱,想要说什么,但见到元宝动作飞快的将包子塞的满嘴都是,无语的摇头,按耐下来,只是依旧冷冷盯着项央,满脸防备。

项央心里有些不高兴,***,老子好心好意,不领情也就罢了,这防贼一样的态度是怎么个意思?人家也是有自尊的好伐。

熄了和三人套近乎的打算,项央笑脸依旧,自己伸手拿起一个包子狠狠咬了一口,转身走到距离三人组十多米外的一块平地上坐下,边吃边看风景。

瀑布飞溅,水滴在阳光下映出七彩光芒,峭壁青黑,高耸入云,好风景。

元宝看了眼三人警示的样子,又看了看项央手里的包子,摸了摸自己虽然圆润凸起,但比以前干瘪不少的肚皮,小声的嘟囔了一下,转而又来到项央身边,露出讨好的笑容。

这就让项央心里舒服了,不是为这个笑容,而是为元宝的态度,信任自己,不怕自己害他,虽然小白了一点,警惕性少了一点,但很友好,小爷很高兴,请你吃包子。

没什么说的,两人围着摊在地上的包袱啃包子,你一个,我一个,没多长时间,厚皮薄馅的包子被啃光,项央伸了个懒腰,将雁翎刀插在自己身侧的土地上,双手抱头平躺在地上闭目休息。

元宝满足的打了个饱嗝,自己盘膝闭目,也不知从哪弄出一串佛珠,拨弄着小声念经,不知是不是为自己刚刚破了荤戒忏悔。

呼,吸,呼,吸吸,项央看起来像是睡着了,舌头蜷曲,抵在下颚牙床,呼吸连绵有规律,小腹起伏不定,体内全真内力运转,炼精化气,点点流动壮大,看的小胖子和十米外的三个伤员惊异。

“杜长老,老罗,你们看那个小子的睡姿,不成样子,但呼吸规律,竟然在这种姿势下练功,难道不怕走火入魔吗?”

彭宣皱着眉头小声问道,他的武功不高,但也比项央强,看出一些门道。

“这是道家内功,虽然基础,但看样子极为纯正。

刚才你们没有注意到,他走路,说话,其实也都暗合吐纳精要,配合内力运转,可谓时时刻刻在练功,不知是哪位高人创下这等奇功。”

杜远晦露出的双眼满是赞叹,他经历多,眼力独到老辣,早就看出项央所学非同一般,也许斗战之上差了些火候,但光内功时刻运转修行这一条,就可见精妙。

小和尚元宝也悄悄的停下念经,瞪着一双圆眼睛看着项央在睡梦中练功,满是羡慕,他要是也能这么练功就好了,每天吃了睡,睡了吃,武功还能一直进步,师傅再也不能逼他了。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远去的鲁达苦和尚还是没有回归,周围也没发生任何打斗的响声,让假寐的项央一直好奇,他们是怎么追踪宋祖武和那个魔门高手的呢?

按理说,埋伏打击追捕三人组虽然险些成功,但最终还是在苦和尚的干预下失败,宋祖武也好,魔门高手也罢,最明智的选择就是立马出山逃遁,但听鲁达和苦和尚所言,他们还藏在这黑山中,这是为什么呢?

项央心思放空,想了又想,要么是黑山中有什么秘密,或者宝藏,让两人不舍得走,要么两人不甘心,觉得还能灭了追捕三人组,所以隐藏在暗处等待时机。

这么一想,项央猛地警醒,从平地坐起,摸了摸身侧的雁翎刀,带给自己不少安全感。

不管他想的是不是真的,有备无患,警惕一点总是好的,尤其是只有他和元宝两个人有战力的情况下。

不过他没想到自己这番动作吓了受伤三人组一跳,几乎以为项央要对他们不利,等到看出项央没什么别的动作,才松了口气,暗暗骂了一句。

“元宝,起来,小心一点,我感觉有些不太对,鲁捕头和苦大师是不是中了调虎离山之计,怎么这么长时间还没回来?”

项央的话让念经的元宝有些疑惑,调虎离山?

三个坐在那里盘膝疗伤的人暗暗点头,这小子虽然反应慢了半拍,但警惕性还不错,虽然离真相还差了一些。



第九十章 危险

项央一脸警惕的持刀环顾四周,过了好一会儿也没觉得有什么异常的情况,才放松下来,不过脸色依旧不是很好看。

他想的是,这里是三面峭壁,一面出口,宋祖武躲在这里是瓮中之鳖,而他们这五个人要是被高手堵在里面,也没什么分别,实在是很难逃脱,连轻功的发挥空间都很小。

元宝见到项央的样子,将手里的佛珠收进怀里,一个跳跃,像个皮球一样弹起来,脸上带着自信,

“项施主,你放心吧,就算有危险,还有我保护你,只要过后你在多送些好吃的给我就行。”

项央怀疑的打量了眼元宝,小矮胖子,这么能吃,难道还很能打?

不过想到这个小和尚是出身白玉寺,师父又那么猛,有些眼热,舔着脸凑到小和尚的身前,嘿嘿一笑,摸摸光秃秃,圆嘟嘟的头顶,手感不错。

“好孩子,那万一要是打起来,你可一定要保护我,到时候我请你下山吃大餐,什么鸡鸭鱼肉,鲍参翅肚,尽管点,肯定让你吃好吃饱。”

对于一个吃货来说,这就是最大的承诺,比山无棱天地和还要给力的誓言,于是元宝小和尚重重的点头,口水顺着嘴角淌下来。

远方罗七三个人看着项央如此不要脸,居然要靠一个比自己还要小的小和尚,满脸鄙夷,这个人的脸皮比猪皮还要厚,不过倒是个人物,有的时候,脸皮厚也是一种能耐啊。

正在场面融洽,气氛缓和的时候,项央陡然生出一股心悸之感,心脏突突突的直跳,整个人的感觉很不好,就像是被什么猛兽给盯上了。

“有人在山谷外看我们,项施主,你先去保护那三位施主,这里交给我。”

元宝小和尚几乎是同一时间开口道,本来蠢萌的脸蛋严肃起来,双目带着慑人的威严,肥嘟嘟的右手抓住项央的腰带一提一推,直接将项央抛出十米远,最后轻飘飘的落地,隔了一米的位置就是三个伤员,惊了项央一跳。

“我擦嘞,小和尚这武功是打娘胎里练的吧,这么厉害,举重若轻啊。

项央是真的有点吃惊,以他此时的武功,想要做到和元宝一样,也是千难万难,换句话说,元宝的小和尚的硬实力还是要超过他许多。

沧浪,项央拔刀出鞘,整个人如一只猎豹,聚精会神的盯着山谷的唯一入口,若是有危险人物,最可能出现在那里。

元宝小和尚也知道这一点,矮胖的身体迎着山谷入口,呈八字马站立,虽然小小年纪,却有高手风范,至少比起贪生怕死的项央要有范多了。

“小子,你就这么怕死?小和尚武功虽然不错,但还不是宋祖武的对手,你不要管我们,去帮小和尚牵制住对方,有足够的转圜能力。”

罗七终于对项央说了第一句话,声音带着磁性,他很清楚,元宝一旦玩蛋,光靠这个小子是保护不了他们的。

披头散发的杜远晦也点着看不清样貌的脑袋,嗓音嘶哑,岁数应该不小,

“不错,这里用不上你,我告诉你,宋祖武修炼我铁骨门的铁骨诀,一身巨力无匹,钢筋铁骨,万万不能和他硬碰硬,你需以小巧招式、身法与之缠斗才有三分机会。”

杜远晦作为铁骨门的高手,自然明白本门武学的优劣,项央一身武功他也看的分明,其轻功不弱,哪怕不能主攻,作为牵扯,也是极好的。

尤其是项央手里的雁翎刀,这是一把利器,宋祖武未曾修炼到铁骨诀的最高境界,就依然是肉体凡胎,惧怕利刃,足以再牵扯宋祖武的一分心神。

至于为什么他会知道是宋祖武来这里,而不是那个魔门高手,项央则没有注意到。

“好,那你们自己小心,我去策应元宝,对了,有没有什么方法能召回鲁捕头和苦大师?”

项央丹凤眼一眯,闪着寒光,他虽然贪生怕死,却并非蠢人,自然知道唇亡齿寒的道理,元宝如果战败被杀,他能逃得了?

还有,刚刚也是元宝出手太快,将他掷到罗七三人身边,不然以他打算,也是准备依靠神行百变与自身的刀法为元宝牵扯敌方,创造机会。

“没有,不过你放心,鲁老大和大师很快就会回来的。”

项央点点头,脚下一踏,闪过数米,滑到元宝的身后右方半米位置,持刀警戒。

元宝正要说些什么,一道黑影倏而从入口处的草丛中窜出,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扑向元宝,隐隐有恶臭味传出,风声大作,带着尖锐。

项央自修成内功,目力大增,看着半空中扑来的这人,确实是一副老乞丐的打扮,和杜远晦一样披头散发,身上破衣烂衫,体表黑一块白一块,也不知道多长时间没洗澡了,不是宋祖武又是谁?

噼啪,项央反应极快,手上雁翎刀斜插入地,直接挑起一小块碎石,以刀身弹射碎石,如炮弹击向宋祖武。

这一幕看的后方三人组齐齐叫了声好,眼中满是赞赏,武功可以有高低,强弱却无定数,想不到这个小子却是个大心脏,天生就是强者。

刚刚宋祖武的扑击运起全身劲力,恶风阵阵,绝非项央能抗衡,若是不自量力,持刀劈砍,与之对打,以他功力,必死无疑。

不过项央聪明的利用地利和自己的优势,以长刀挑起地下石头,以内力催发击打,如发暗器,避免和宋祖武直接冲突交手,又能挫其锋芒,实在是妙。

半空中,宋祖武长发在猎猎风声中向后乱飞,露出一张眼窝深陷,嘴角血痕,如厉鬼一样的面孔。

见到激射而来的石头,宋祖武心里惊讶,面色冷然,身体咔哒一声,突然在半空中一顿一压,直接落地,躲开项央的一击。

这项央出手,到宋祖武躲避,不过电光火石间,其中凶险,却比交手千百次还要更甚。

而落地后的宋祖武,更多了些灵巧,如猿猴一般弹跳几下便贴近元宝和项央,嘴角裂开,双目猩红,双手拉伸探出,五指弯曲成爪,抓向两人的心口,一出手就要致两人于死地。



第九十一章 激战

宋祖武探爪而来,直接将项央和元宝两人笼入战圈,要孤身扑杀项央与元宝两个,尽显自信。

元宝小和尚圆滚滚的眼睛猛地瞪大,肥嘟嘟的身躯向前一冲,咚的一声闷响,以肩头位置撞击在宋祖武的胸口处,直接将其撞退。

两只白嫩的手掌同一时间以极为精准的角度切入宋祖武的双爪腕处,竖劈而下,劲风四散

元宝暴起而出,惊的宋祖武急忙撤爪回身,反手一掌拍击元宝小和尚的额头处,这一掌要是拍实了,肯定是头骨碎裂。

不过元宝浑然不惧,双腿一分,身体立定,扎马直接矮了一头,刚刚好躲开宋祖武的一掌,自己双拳冲击,一上一下锤击宋祖武的胸膛,这可不是小拳拳,框框就是两声,与宋祖武回防的右掌撞击两下,直接把宋祖武锤退五米左右的位置。

两人交手三两招,看的项央心惊肉跳,倒不是没见过这种凶险的场面,而是担心元宝小和尚有个闪失,对面可是老家伙,纵然资质一般,所学泛泛,那也远飞小小年纪的元宝可比,更何况铁骨门的武功可不是一般成色。

宋祖武猩红的眼睛惊异的看了眼元宝,右手微微一甩,便是骨骼撞击的咯吱声响起,想不到他师傅那么厉害,徒弟也不赖。

元宝小和尚的脸色有些涨红,双拳微颤,白玉寺的罗汉手精妙,足够抵挡宋祖武,但他年岁尚小,内功火候还不够,在交手时,劲力反扑,此时经脉震动,很不好受。

“小和尚,小捕快,只要你们让开,离开这里,我可以放过你们两个,若是执意要和老夫作对,休要怪我狠心下辣手了。”

时间紧迫,宋祖武有任务在身,接引他的魔门高手正带着鲁达苦和尚在山里转圈圈,玩躲猫猫,他必须速战速决,尽快摘取罗七三人的心脏。

元宝小和尚就怒目一瞪,颇有些金刚威严,就要开口拒绝,却被项央拉了下衣袖,疑惑的转头,就见到项央一脸笑嘻嘻的抱刀,冲着宋祖武行礼。

“前辈,您是高手,我们两个只是低手,自然万万不敢和您相抗衡,但要是这三人出了差错,等鲁达和苦和尚回来,我们肯定是吃不了,兜着走。

不如您想一个万全之策,帮帮我们,那咱们不用打,您取所需,我们不用受罚,和和气气的有多好。”

元宝小和尚心里一惊,怎么的?难道你竟是个贪生怕死之徒?况且眼下他还顶得住,为什么要和这个噬心恶魔低头?

后方的罗七三人则是淡淡的看着这一幕,对项央的这种做法不但不感到愤怒,反而大加赞赏,真是聪明人。

眼下项央加元宝,对阵宋祖武肯定劣势,要是打的时间长了,肯定有闪失,但他们不是只有自己,还有鲁达和苦和尚在山里,早晚会回来,如此,拖延时间肯定比直接硬上要好得多。

元宝小和尚看不出项央的打算,但宋祖武可是老江湖了,混了这么多年,哪看不出项央的心思?也不多言,直接朝着两人奔去,继续浪费唇舌是给对方机会,他可不会这么愚蠢。

项央见状,轻叹口气,剑眉一挑,也沉下脸,冲着元宝说了声上,自己就拿着雁翎刀迎着宋祖武而去。

不过别看项央冲的挺猛,但在与宋祖武迎面的刹那,脚下一扭,施展神行百变,身体旋转半周,让出位置,让宋祖武直接突入,自己手中长刀灌输内力,施展胡家刀法劈斩宋祖武的后背脖颈位置。

元宝在项央说完上字后,动作也不慢多少,在项央侧身之后,正好和宋祖武迎面相对,两人噼啪拳脚到肉的声音连绵响起。

三人混战,元宝作为与宋祖武对攻的主力,以罗汉手与之对拆,不落下风。

项央则在一旁以胡家刀法袭扰,分散宋祖武的心神,让他不敢出全力对付元宝,手中雁翎刀出了足足二十刀,没一处砍实,重在缓解元宝的压力。

两人虽然相识不久,对彼此都不是很了解,但配合默契,一时间倒也和宋祖武打的有声有色,在空地上杂草被三人搅成一团乱。

“元宝的武功不错,小小年纪真气既厚且纯,罗汉手也朴实无华,殊为难得。那个小捕快表现的也颇为亮眼,武功虽不如何高,但光凭那份机敏的心思,就是难得的人才,罗七,你们神捕门又添一英才。”

杜远晦很清楚,论实力,不管是元宝,还是项央,甚至两人加起来,都不会是宋祖武的对手。

但眼下,两人联合,居然和宋祖武打了个旗鼓相当,让他大开眼界,不禁出声赞叹,情真意切。

“不错,宋祖武与与元宝对拆,只出了五分力,还要留下心神应对项央的刀,这才给了两人机会,这刀法也就罢了,那步法才惊人,随便一踏,身形变化,转换自如,实在惊人。若是这个小子一心想跑,武功高他一两个层次的人还真不一定能拿下他。”

罗七眼力非凡,紧跟着说道,他也是爱才之人,项央的表现的确亮眼。

可以这么说,元宝对宋祖武的威胁是三,那项央的威胁就是七,别看眼下没一刀砍实,但只要砍下一刀,宋祖武绝对受到重创,这就是兵器在低阶的作用。

“臭小子。”

宋祖武越大越憋屈,甚至刚刚耳侧的一缕长发被项央削去,让他心里的怒火更盛,杀机几乎抑制不住,时间紧迫,他不能再和这两人纠缠下去。

元宝是年纪小,武功高,项央是道家气功悠长,利器锋刃,必须要解决一个才能尽快完成上使的任务,然后脱身离开。

宋祖武心念一动,右腿和元宝脚力互相对踢三下,腹部硬接了元宝一拳,在元宝惊诧的目光中,倒飞出去,正迎着项央劈砍的方向。

“不好,项施主小心。”

元宝出声之时,其实已经晚了,宋祖武动作飞快,在半空中翻了个跟斗,落地后右手成爪,直接捏住项央划来的雁翎刀刀背,狠狠一拉,直接将项央身体拉来进,所手成拳,灌注真气狠狠打向项央的心口。

形势一时急转直下,项央心内冰冷,心脏几乎停止跳动,宋祖武这是要以轻伤换自己的性命啊。



第九十二章 现身 (七夕情人节快乐)

宋祖武暴起而发,元宝武功不错,但争斗经验不足,一时失察,让宋祖武脱离自身,使得项央的处境危机到了极点。

身临险境,项央的脑子放空,却并没有多少惊慌,仿佛一切都和自己无关,抓着雁翎刀的右手瞬间松开,狠狠一贯,将长刀撕扯而出,自己的身体则侧身扭开,外衣,筋肉,内力,一阵翻滚涌动,如波浪。

啪的一声脆响,宋祖武的拳头结结实实的打在项央的胸膛处,却非心口,更在一阵震荡中,拳力层层削弱,打在项央身上,已经不足三成。

噗,项央吐出一口鲜血,但眼神越发明亮,带着狠辣,右手并指,狠狠插向宋祖武的双眼处,双指破空,带着呲呲声,全真内力灌输下,铁指诀近乎大成。

宋祖武拳头落实,却发挥不到三成,根本无损项央的性命,更在项央吐血后,直接喷了宋祖武一脸,使得他双眼渗入血滴,酸涩疼痛,啊的一声紧闭双目,脚步后撤,避开项央直插而来的双指。

而在这番变化之间,元宝已经欺身上前,罗汉手成七式拳招,招招打向宋祖武的要害处,看其劲风,显然元宝动了真怒,比方才交手对拆劲力更加雄浑。

即便当此时,宋祖武仍有反击余力,双目紧闭,项央的血液在面上与头发上淌下,双耳却一阵颤动,听声辨位,双手如滚珠一般,上下滑动,挡住元宝的轰击,身体又退后几分,与项央元宝都保持一个较为安全的距离。

项央吐出一口浊气,按了按刚刚被宋祖武打到的胸膛位置,虽然隐隐发痛,却并不严重,眼里闪过一丝庆幸,心中一阵后怕。

刚刚要不是他当机立断,弃刀使用神行百变侧身躲开一点,只怕纵然经过泥鳅钻洞消减劲力,心口被宋祖武打上一拳,也难免重伤,哪里会像现在这样只是轻伤?

“神行百变果然是安身立命的不二法门,泥鳅钻洞救了老子一命啊。”

项央趁着宋祖武退后的当口,重新拾起落在地上的雁翎刀,迎着元宝歉意和关切的眼神,与他并排而立,应对宋祖武。

而两人对面,宋祖武以双手擦拭了几番眼睛,终于恢复视力,带着恨不得生啖其肉的恨意,死死盯着项央,奇耻大辱,项央这么一个货色居然能将他逼到如此地步,不是奇耻大辱是什么?

后方,罗七三人也是深深呼出一口气,带着复杂的心思看了眼项央,临阵对敌,以弱打强,还能脱身无恙,他们三个自问自己身处当时的危局,怎么也做不到。

项央则是持刀喜悦,是的,虽然受了伤,但心里的喜悦的确几乎溢到脸上。

当日他与刘乘一战,处处受人所制,被牵着鼻子走,根本从第一招就输了。

但他能总结教训,夜晚入睡前,以脑海模拟对战,今日就是进步的明证,他有自信,再和刘乘一战,也许未必能赢,却绝不会陷入他人的节奏,被人摆布。

“项施主,你没事吧?刚刚都怪我。”

元宝有些自责道,不过项央没有怪他,他年纪小小,能有什么丰富经验阅历?被老家伙摆一道很正常。

“无妨,不要自责,我有一门卸力之法,只是受了些轻伤,眼下还是对敌要紧。”

说着,项央看了眼左右四周,觉得还是有点不太对头,心里隐隐有一个想法。

正对峙着,突然从宋祖武身后的山谷入口处跳出一个身穿黑衣的男人,不是鲁达又是谁?

“果然,这个混蛋,将老子和元宝他们当成鱼饵了,我就觉得有点不对劲。”

项央一见鲁达露头,就知道自己被人摆了一道,所谓留守山谷,看护三个伤号,根本就是鲁达他们使的引蛇出洞之计。

至于他们是怎么知道宋祖武会上当,项央就不知道了,不过肯定和苦和尚脱不了干系、

“鲁达?是你?真的被我猜中了,这么说上使放弃我了?看来魔门果然靠不住。”

见到鲁达,宋祖武并非十分惊讶,甚至看起来早就有所预料,只是嘴角的苦涩与淡淡的绝望,又不像是留有后手的样子。

“是我,宋祖武,你早该知道,魔门无情,每年和你一样被诱惑陷入魔道的,不知有多少,你不是最特殊的那个。

束手就擒吧,跟我回神捕门接受审判,能多活一些时间不好吗?”

鲁达双眸幽幽,背负左手,右手立在腰侧,身上的衣服鼓荡,显然要动手。

宋祖武并非莽夫,从他能孤身一人,戏耍神捕门和铁骨门高手,甚至设下陷阱,差点宰了罗七三个就能看出些门道。

这个引蛇出洞的陷阱,他也不是没看出来,但他自问自己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扑杀山谷的众人,取走三个,乃至更多的武者心脏,这才硬顶着成为瓮中鳖的压力现身。

富贵险中求,宋祖武一直富有冒险精神,从在铁骨门时借邪法练功,到接触魔门,加入魔门,再到在清江府四处犯案,搜罗天生神力之人的心脏,引诱追捕之人来黑山,反击对方,哪一样不是在冒险?若不是苦和尚机缘巧合下救了罗七三个,说不定还真被他得逞。

不过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也许之前他都赌赢了,有了收益,但这次他赌错了,付出的将是自己的性命。

“废话,你以为你赢了吗?没有那个大和尚,你未必是我的对手。”

说话间,宋祖武脚下一扫,直接向着项央和元宝的方向炸出扇形的泥土碎石,阻拦两人的动作和视线。

自己则向着山谷中的鲁达冲去,他和元宝项央一战,除了之前视力受损,并未受伤,哪怕闭眼之时元宝偷袭,也未能伤他分毫,所以有足够的底气与鲁达硬刚。

更何况他的最终目的也不是击杀鲁达,只是要夺路而逃,难度小上许多。

当项央和元宝两人反身掩住脸孔躲避飞溅来的泥土时,鲁达已经和宋祖武交上手。

鲁达擅长手上功夫,这一点项央老早就猜出,但等他定睛一看,才知道鲁达的手上功夫是何等的了得,逼格又是何等的突破天际。

背着左手,单着右手和宋祖武拆招,一只手产生了千万只手的错觉,打的宋祖武晕头转向,不时就被扇两个耳刮子,全然不见了和项央元宝对战时的从容与强大。

“论内功,鲁捕头和宋祖武相差仿佛,但鲁捕头的千罗巧手,完全克制宋祖武的铁骨门外功,这才有这般惊人的表现,项施主不必惊讶。”

元宝看着项央的表情,解释道,武功相克,就跟自然界动物的天敌,很明显的能分出胜负,鲁达宋祖武不外如是。



第九十三章 任务完成

武功克制,是一个泛称,并没有具体的定论,比如内功上的相互克制。

任我行的吸星大法厉害非常,纵横天下,但在左冷禅的寒冰真气上,被克制的死死的,明明功力在左冷禅之上,就是处处受到限制。

还有外功招式的克制,如全真教的武功被林朝英所创的古墓派武功克制,小龙女小小年纪就能打败数十年修为的全真七子之一郝大通,功法克制占了很大一层。

今日鲁达所用的千罗巧手,乃是神捕门收藏的一门手上武学,以掌法为主,兼有擒拿、打穴之功,施展之时,招法精巧灵动,迅如雷霆,刹那间好似形成星罗密布的棋局,有千手幻影。

鲁达自然没有修成那种至高的境界,但十数年的浸淫,火候也绝非寻常,至少此时项央看的眼花缭乱,若是易地而处,取代宋祖武的位置,早就被干掉了。

而宋祖武修炼的是铁骨门的正宗铁骨诀心法,共分十三层,从筋肉,五脏,一直修炼到骨髓,内外兼修,极为高明。

铁骨诀功夫每增进一层,气血就旺盛一份,皮肉也紧贴骨骼一次,最后练出一副钢筋铁骨,不但有横练功法的无匹防御和拔山神力,更能生出刚强无匹的铁骨真气,催敌摄锋,纵横难当。

唯一可惜的是,铁骨诀在低层次战力普通,又极难修炼,是一个大坑。

铁骨门的七长老杜远晦才不过五层修为,堪堪摸到六层的门槛,而宋祖武就更不用说了,正是因为进境太慢,看不到希望,才动了用邪法练功的心思。

而铁骨诀在宋祖武手上,虽然势大力沉,招法凶险,但碰到手段精巧的鲁达,就像老鼠遇到猫,只能凭借铁骨心法的皮糙肉厚硬抗,招法上的劣势太大了。

“元宝,咱们用不用上去帮鲁捕头一把,再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看了一会儿,项央也发现一些问题,别看鲁达一副悠闲自在,将宋祖武玩弄于鼓掌之间的样子,但实际上击在宋祖武身上的力道并未造成多大损伤,也造成了宋祖武虽然被打的嗷嗷乱叫,竟然还是中气十足,毫不虚弱。

“不要,项施主你先留在这里,我自己前去即可,以免被宋祖武挟持作为威胁。

哦,我不是说你的武功低,虽然刚刚你从宋祖武的手上逃脱,但还不足以和他正面交战,万一被他抓到机会挟持,会死的。”

元宝看着项央,圆嘟嘟的脸孔一脸正经,为你好的样子,虽然是好意,但项央怎么就觉得那么可恨呢?看着元宝的光头,恨不得敲几下以发泄心中的憋屈。

“算了,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反正刚刚和宋祖武交手,怎么都算完成任务了,哼,等到领取奖励,修为大进,一刀斩你个桃花开。”

项央恨恨的看了眼元宝,归刀入鞘,跳跃着几步退后,横在罗七三人身侧,迎着三人疑惑的眼神,涩然笑道,

“三位不用担心,我怀疑宋祖武再被逼到绝境时,很可能以你们作人质,所以我留守后方,保护你们,绝不让他得逞。”

罗七三人可不是小白,除非有人相助,不然宋祖武被吃定了,哪里还有机会摆脱鲁达来挟持他们,不过做人不能这么较真。

“那就多谢小项兄弟了。”

项央脸上严肃,目光则继续放在鲁达宋祖武已经新入战场的元宝身上,机会难得,观看武者对战更是大好的机遇,对于自己的成长更有无可估量的作用。

这就跟现代学习一样,理论再好,也要有实践才能体现价值,项央掺和不到其中,看看也是好的。

在山谷入口处,宋祖武见到元宝也加入战圈,脸色顿时一变,鲁达打不动他,那是功法限制,千罗巧手的配套内功重在速度幻化,于攻击上也就是一般般。

但元宝可不同,刚刚交手那段时间,宋祖武已经大体摸清了他的底细,外功用的是白玉寺的秘传罗汉手,是嫡系武僧才能修习的技击武学,攻防一体,极为不俗。

至于内力,应该是白玉寺的九横心法,属于更高层内功阿含经的前置武学,刚猛霸道,劲力雄浑,即便元宝年岁尚小,但威力仍然不俗。

被鲁达打十下,很可能远不如被元宝打一下,差距就是这么大,所以宋祖武瞬间转换战术,主攻元宝,对于鲁达只留出三分心神防范。

“这个神捕门的铜章捕头有点弱啊,难怪上面还有什么银章,金章之类的分级。”

项央心里很不厚道的想到,不过很快又发现自己被打脸了,虽然鲁达的表现从惊艳到普通,但有一点无法改变,那就是他的出手真的很快。

在宋祖武和元宝对敌期间,鲁达终于双手齐出,以千罗巧手,将宋祖武全身上下都摸遍了,咳咳,除了子孙根,眼睛是越来越亮,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老玻璃。

远处战局,拳拳交击,内力附着中,劲风向外扩散,偶尔将无辜的树木石块砸成一团狼藉,项央就看到鲁达趁着宋祖武与元宝对拆期间,很不厚道的穿插手掌击打宋祖武的腋下。

“唉,鲁捕头果然老辣,这么快就找到宋祖武的弱点了,大局已定,至多十招,宋祖武必败无疑。”

杜远晦盘坐在地,同样看着战局,见到鲁达的动作和宋祖武的反应,轻叹一声道。

“不错,原来宋祖武的软肋就是腋下,以鲁老大的武功,只要找到他的弱点,连击十招,不死也要脱一层皮。”

罗七看了眼项央解释道,而在他说话间,就见到本来攻击疲软的鲁达一阵操作猛如虎,双手专打宋祖武腋下空隙处,掌掌切击,打的宋祖武嗷嗷乱叫,双臂无力出招,又被元宝锤了四五拳,口里的鲜血不要命一样的往外冒,最后狠狠的摔倒在地,爬都爬不起来。

鲁达攻击力道是不行,但打在宋祖武一身硬功的柔软处,且多次叠加,也能造成成吨的伤害。

“大局已定,现在就看苦和尚是否能抓住那个魔门高手了,不过希望不大,毕竟宋祖武也是此人抛出的一颗试探的棋子。”

这边三个人满怀欣慰的讨论着,项央则感受着脑海中无字天书的大放光明,知道任务完成,喜悦不已。

在鲁达之前,他和元宝两人围攻宋祖武,且对他造成了一定的威胁,肯定是符合任务描述的。

“只是不知,一年的内力,是否能助我破开一条正经,乃至更多。”

项央也看明白了,武功和战力是两码事,但武功越高,肯定是对实力有所增益的,至少内力是越高越好。



第九十四章 城府

宋祖武被击败,项央就要上前,身边三个本来跟废人差不多,只能盘坐在地上修养的罗七彭宣杜远晦突然齐齐起身,一同朝着宋祖武方向走去,看起来虽然有些虚弱,但步伐稳健,根本无损行动。

项央被吓了一跳,随即想到了什么,脸色不是很好看,作为鱼饵,他和元宝是不知情的,但这三个人之前和鲁达说了那么长时间的话,又嗑药恢复,应该知道内情。

“也就是说,刚刚我险死还生,其实他们都可能有实力插入战局,却袖手观望,果然是靠人不如靠己,能信的还是只有自己。”

项央的表情不变,依然噙着笑意,但眼神却有刹那间的寒光闪过,从鲁达未曾跟他商议就拿他作饵,再到这三人假装重伤,坐观他与宋祖武恶斗,甚至险些丧命,都让他十分不满。

他不介意做这些事,但不代表他能被人像傻子一样利用,尤其是可能对自己的安全造成威胁的情况下。

“鲁老大神威依旧,千罗巧手又再上一层楼,属下佩服。”

罗七在当中,彭宣在左,杜远晦在右,三人来到鲁达面前,看着卧倒在地,不断往外吐血的宋祖武,纷纷诧异的看了眼一侧圆滚滚的元宝小和尚。

宋祖武虽然资质一般,修炼的还是大坑一样的铁骨诀,但内功的确深厚,元宝能将他打成如此伤势,且不断恶化,实在让人刮目相看,不愧是那个苦和尚的弟子。

“鲁捕头,这宋祖武是我铁骨门的叛徒,用我铁骨门的功夫作恶,我想将他带回门内,交给门主处置,不知您能否通融一二啊。”

杜远晦长发披散,略有些羞惭道,不过该争取还是要争取,宋祖武到底和魔门牵连有多深,到底如何急速修炼铁骨诀,不但是门主,就是他也眼馋不已。

“杜长老,其他好说,唯独这宋祖武,在我清江府内犯下累累血案,罪大恶极,柳捕头给我下了死命,一定要带他回去,由神捕门处置,所以恕我不能答应。”

鲁达摇头郑重道,除了那些血案,宋祖武本身的价值就不小,铁骨诀心法,噬心一脉的隐秘,魔门潜藏在清江府内的势力,套出任何一个都是大功一件,他绝不可能让出去。

两人在这边掰扯,却没看到地上宋祖武被长发掩盖的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一双眼眸更是绝望中带着疯狂,都拿自己是个香饽饽,想要咬上一口,不过都只不过是一场空,早晚是死,要死,也要死在自己的手上,绝不便宜他人。

于是鲁达杜元海还在掰扯的时候,宋祖武体内发出炒豆子一样的爆鸣声,噼噼啪啪的乱响过后,身体一阵颤动后,软趴趴的再没有动静,竟是自戕而死。

“这?想不到宋祖武居然有这个魄力,罢了罢了,如此也免得争论。”

杜远晦见状,心里一叹,不过这样也好,至少鲁达他们不可能敲出铁骨门的武学了。

鲁达则是脸色难看,包括罗七彭宣,虽然宋祖武死去也符合他们的预期,但明显还有许多有价值的东西没有敲出来,可惜了。

元宝小和尚则低声诵念佛号,小小年纪,竟有了些悲天悯人的意味,让在一旁静静观察众人的项央称奇。

彭宣见到宋祖武死去,眼神没有一丝波动,每年,每月,每天,每个时辰,这偌大的大周都有人死去,他见的多了,他人的死亡早已掀不起彭宣心内半点涟漪。

俯身伸手在宋祖武身上一阵摸索,人死了,尸体上也许留下有用的信息,也许是信件,也许是信物,总之查探是必须的。

正在他摸索查探的过程中,从山谷外飞纵入一个大和尚,双手展开,如大鸟一般滑翔十数米,双脚在空中轻摆,最后轻飘飘的落地。

项央眼尖,苦和尚至少两百斤重的身体从天而降,落入松软的土地上,居然不见下陷,地面平整如初,其轻功修为可见一斑。

“苦大师,您回来了,不知可有收获?”

鲁达照例询问,不过很明显没收获,毕竟苦和尚两手空空,什么都没有,哪怕把人宰了,也该有个尸体才是。

“没有,那个高手以宋祖武引你回来,我又没什么追踪能力,把他给跟丢了,不过你放心,此人被我打了一记韦陀杵,就算侥幸逃得一命,也要功力大损,不成气候。”

苦和尚落地后先是扫视了眼场上的情形,看到元宝安然无恙,暗暗点头,又见到宋祖武身死,微微皱眉,随即回话道。

鲁达虽然早知结果,仍然难掩心中失落,魔门噬心一脉极为残暴,手段血腥,向来是神捕门首要的打击对象,现在可惜了。

不过很快鲁达就恢复心情,笑着和苦和尚攀谈起来,罗七三人也不时插上一两嘴,将此战从头到尾描绘出来。

听到因为元宝的过失,让项央身处险境,甚至差点丧命,苦和尚脸色不是很好看,眼中带着歉意,双手合十向着项央行了一礼。

项央面带笑容点头回敬,他对元宝和苦和尚的印象不错,虽然是吃荤的和尚,但心地不错,尤其是元宝,涉世未深,保持一颗赤子之心,这很好。

鲁达则深深看了眼项央,见他面色如常,看不出有什么怨言和其他的不满,在欣赏中有多了些警惕,此人城府颇深啊。

作为一个有十几年办差经验的老捕快,鲁达深谙人心,知道自己今日作为肯定引起项央不满,这是人之常情,换了他也不例外。

如果项央表露出来,如甩脸子,不给他好脸色,他会失望,但也会放心此人,一个直肠子,难以担当细微任务,却容易看透。

但项央什么埋怨都没有,脸色如常,这就体现出此人的城府,喜怒不形于色,哪怕心里记恨,甚至杀意腾腾,脸上还是笑呵呵的,比直肠子难对付一万倍,因为你猜不透他心里想些什么。

就像现在,鲁达欣赏项央的城府,武功,能力,却看不透他对自己利用他作饵有多大的怨气,这就让人警惕。

“好了,大家收拾一下,还是尽早下山吧,晚上到了县城,我做东,请大家吃顿好的。”

鲁达回过神,不再关注项央心里是怎么想的,对着苦和尚罗七等人说道,引得一旁元宝小和尚肥肉乱颤,眼放金光,大餐,是他的最爱啊。



第九十五章 回程事宜

上山时,只有鲁达项央两人,运使轻功,飞纵而行,不过数刻功夫,但是下山就没那么轻松了,多了三个有伤之人,只能慢慢行走,这还是丢弃宋祖武尸体才有的速度。

按照彭宣对项央所言,一般追捕通缉的高手,要么生擒活捉,要么斩杀敌人为人所见,或者取其身上标识明显之物作为印证,如头颅,如此报备神捕门辨明真假,才算结案立功。

当然,这只是一般情况,许多时候,也就是看个人的一张嘴了,神捕门不是邪魔外道,取人首级在大街小巷招摇之举,影响终归不太好。

因此,谎报战果之事,在神捕门内部的处罚十分严格,今天你说你杀了通缉犯,好,神捕门添上一笔功绩,下放奖励。

等来日发现此人还活着,调查后发现你是谎报战功,那不说前途,整个人都得被追究责任,少不得在地牢中走一遭,因此,很少有人做出这种不智之举。

而这次下山,苦和尚与元宝也在其中,项央不知道先前苦和尚传音入密和鲁达说了什么,不过显然和两人今后的去向有关,以他猜测,说不定将来还会多出两个和尚同僚。

当然,下山路上,鲁达也和项央聊了几句,向他道歉,也没说什么我不是故意陷害你的推诿搪塞之语,反而大大方方,仔仔细细解释了一番他和苦和尚的计划。

按他所说,以元宝的武功和他项央的身法,足以维持不败,至少面对硬功过人的宋祖武不会有危险,只是他们料想不到元宝的经验不足,宋祖武又十分老辣,这才险些害了他的性命。

此外,罗七三人虽然经过丹药之助,体内伤势缓解,但也仅仅只能自保,还没有插手战局的实力,所以也非旁观他生死于不顾。

鲁达所言真假,项央自有主见,对他的态度也很是满意,心里的埋怨和气愤消减不少,不管怎么样,结果总是好的,那就够了。

如此众人先下了黑山,到了李郭村,项央出面找到村长,诉说了神捕门已经找到杀害李金海的凶手,并将他绳之以法,引得村里人和李金海的家属一阵议论。

当然,其中不乏怀疑的,但看到罗七三人病恹恹的受伤样子,项央又具体说了宋祖武尸体所在地,众人方才相信,对鲁达几个人千恩万谢。

鲁达没有停留,在村子里雇了几个担夫,抬着简易的竹轿,让罗七三个伤号坐上去,便摇摇晃晃吱吱呀呀的回县城了。

安远县城,府衙内,听到项央回来禀报,将今日之事一一道出,李致知兴奋不已,这就好,这就好,杀人狂魔罗网死去,不会再有无辜百姓伤亡,这是大好事一件。

“小项,做得好,没丢咱们安远县衙的脸,我一定重重有赏,对了鲁捕头他们人呢?还有那位苦大师,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王英站在李致知右手边下方位置,对项央今天的遭遇也是唏嘘羡慕,他干了这么多年的捕头,最凶险的一次也不过是和黑风山寨的大胡子一战,比起这个宋祖武,那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

“回大人,罗七三人有伤在身,鲁捕头带着他们在悦来客栈开了几间房修养,苦大师和他们在一起。”

项央说话间,故意咳了咳,装作伤势不轻的样子,再加上胸口的确隐隐作痛,脸色有些苍白,让李致知和王英一阵担心,

“好了,小项你也受了伤,还是先回家休息吧,这几天都不用来县衙,请个大夫仔细瞧瞧,内伤可不能忽视。

神捕门的人我会安排王英去接待的,不会失了礼数,该算你的功劳,我也会为你争取,放心吧。”

李致知语气温和道,项央是个人才,也是个有福气的人,只怕在县衙待不了多长时间了,别的不说,就冲这次协助鲁达击杀宋祖武,这个功劳足够进入神捕门了。

项央面露感激,向着李致知道谢后又和王英行了礼,便转身离去。

其实项央的伤势并不严重,不过心中对无字天书奖励的一年内力念念不忘,急不可耐,这才使了个心眼,让李致知放自己回家,也好赶紧领取奖励。

不过项央也不是对身体不管不顾的人,虽然他自认为宋祖武那一拳没对他造成多大的影响,但还是来到回春堂,通过朱二找了个对内伤颇有研究的大夫,把脉诊断,开药调养。

等忙完这一切回到家中,时间已经到了申时,项央将药包放到厨房,自己来到房间中,关好门窗,盘坐在炕上闭目调息。

呼吸之间,五心向天,全真内力在体内四肢百骸涓涓流淌,当运行至胸口时,只感觉清凉的气流在伤处盘旋,点点滴滴滋润受伤的每一寸,每一丝肌肤,血肉,原本衣服下有些泛红的肌肤,在内力运行过后,居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原本的肤色。

咳咳,项央这次是真咳嗽,嗓子眼堵住,一口带着暗黑色的血液从口里喷出,项央整个人都顺畅许多。

全真内功乃道家一脉,清心养气,绵绵勃勃,同时在滋润肉身,延年益寿,养伤还元上有极为不凡的功效。

像是项央受了宋祖武一拳,三分内伤,七分外伤,合起来也不过是小伤,经过全真内力滋润养元,内外两伤基本无恙,好好静养三五天就能恢复如初。

伤势好转,项央伸出右手轻轻摸了摸胸口处,只有酸麻,疼痛消减,可见伤势大有好转,本人对全真内功也更加满意。

在斗战上,全真内功也许威力一般,但胜在积蓄内力出众,疗伤功效惊人,无愧全真正宗之名。

想着伤势大有好转,项央将心神沉入脑海中,感受光明大方的无字天书,默念了一声领取奖励,一道汹涌无尽的灵气便从项央的头顶直接浇灌而下。

之前项央有过一次领取十日内功奖励的经历,体表之外,天地灵气丝丝缕缕的渗入肌肤,血肉,进入经脉,最后化作内功修为。

而这次,还是一样的增进内功的方式,不过更加暴烈,前一次真气如微风拂面,这次就像是大江怒涌,哗啦啦的声音从房间内传出,原本紧闭的门窗突然被平地而起的一阵狂风吹开,吱呀作响。

项央嘴角一咧,欲哭无泪,此时心里只有两个字,“好猛。”



九十六章 精进

项央的这个好猛,完全表现出此时内心的真实感受,几乎密如实质的天地灵气化作怒涛从整头顶百会灌入身体内,而后化作千万丝丝缕缕的细流在体内所有经脉血肉处上下游弋。

有种刑罚,叫做凌迟,也就是常说的千刀万剐,共需要在身体割上三千三百五十七刀,乃是世间最为残忍暴烈的刑罚。

项央此时的感受,就是觉得自己正在被凌迟,那原本视为内功补药的天地灵气,就是一把把锋利的小刀,割肉,阻断血液流通,碎裂经脉……

种种痛苦,难以用言语来形容,项央想要大叫以发泄心中的痛苦,却发现只能呃呃的在喉咙里低声呜咽,想要咬舌自尽结束这种痛苦,却发现连舌头都控制不了。

全身衣物下的皮肤如浪翻滚,滴滴带着黑红色的汗珠渗出,一阵恶臭在屋内传出。

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痛苦成了习惯,且逐渐减弱,项央竟然渐渐升起一股享受的感觉,疼痛依旧,但疼的有价值啊。

在他心眼感知中,血肉,经脉,筋骨,经过天地灵气的融入淬炼,那绝对是难以想象的巨大提升,只要不死,区区疼痛,算得了什么?

而体内的全真内力,更在这狂猛灵气的融合下,逊色膨胀增长,由小团水洼,迅速成长为一条小溪,强大富有生机,冰凉的感觉涌遍全身。

项央心里一动,依照心法所载明的运功路线运转内力,朝着足少阴肾经处冲去,以势如破竹之势贯通经脉。

经脉,在人体就像是条条大道,在未曾贯通时,堵塞,需要以强大的内力贯通,从而增长内力,提高人身的肉身潜力。

项央原本修练全真内功,早晚行进,动静之间皆可练功,因此积蓄内力远胜他人,此时无字天书直接给他灌顶了一年的修为,这一年指的是全真内力的一年,实际上足以比得上常人修炼四五年时间还要多。

如此浑厚积累,足少阴肾经被贯通,项央再接再厉,又向手太阴肺经发起冲锋,虽然不如前一次势如破竹,但也游刃有余,唯独在冲刺第三条正经时遇到阻力,堪堪贯通一半。

也就是说,项央在短短时间之内,从一个只是下九流武者,一跃成为两正经的高手,这种晋升速度要是被别人知道了,只怕能活活将人吓死。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练武的时间已经晚了,潜力根本不高。

别看之前修炼吐纳诀和全真内力如有神助,但实际上是无字天书和铁裆功强精之助,这才能短时间内有那种进境。

当积累用完了,功力高了,我的修炼速度就会变慢,眼下一年之功,要是换作自己修炼,也许要两到三年都不止。”

项央有个清醒的认知,练武打基础的最好时光,是五岁到十五岁这十年时间,因为这个时间处于人身自然发育的时候,在这个时候练武,不是追求境界,是打基础,基础牢固,才能盖出高楼大厦。

比如他现在十五,一个大门派的嫡传弟子也是十五岁,两人也同样是打通两正经的武者。

如果没有无字天书,两年之内,也许他打通了一条正经,还十分勉强,但那个出身大派,从小练武奠基的高手,足以贯通三条乃至更多的经脉,这就是差距,是底蕴,十年的时间,也许就是一辈子的遥不可及。

“还好有无字天书,哪怕没有改善资质,脱胎换骨的神功,单凭完成任务赚取修为这一条,就足以抹平我和那些天之骄子之间的差距,而且,似乎这种修炼方式本身就在为我伐毛洗髓。”

项央静静感悟自己体内的变化,毛发,肌肤,更内层的血肉,经脉,骨骼,都有不同程度的改变,是往好的方向在改变的那种。

总说有什么天材地宝,比如千年人参之类的,他们特殊在哪里?珍贵在哪里?

无非是经年累月的生长,在其内部积累了数之不尽的灵气,如此再配合本身的功效,放大千百倍,才成为无数武林中人趋之若鹜的神药。

项央虽然没有吃什么天材地宝,但灵气入体,哪怕九成化作他本身的修为,剩下的一成也足以增进体质。

这还不止,项央发现自己的经脉之间似乎都有所扩张,虽然不是很明显,但原本阻塞的地方,在上方出现一丝空隙,每一条都是如此,就足以证明。

可以说,这次的任务奖励,对项央作用之大,难以估量,要是多来几次,过个十年八年,项央感觉天下无敌不是梦想。

不过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这种增进功力的方式太过狂暴,让他经受了难以想象的痛楚与折磨,甚至生出自戕的想法,这种痛苦可想而知。

“不过有舍必有得,这才是正常的,想要得到什么,就要付出些什么,如果说痛苦是我变强所要付出的代价,那我甘之如饴。”

项央握了握充满力量的右手,一双丹凤眼中满是欣喜与开怀,不过闻到自己身上阵阵恶臭味,一股酸水就涌了上来。,这也太臭了。

连忙将身上的衣服脱了个干净,光溜溜的踏出门口,走到院子里的水缸边,舀起一瓢水,直接从头顶浇下,清澈的水流从身体滑下,带着污秽的汗珠,落到地上,已经黑红一片,而身体,重新恢复洁净,甚至比之前还要更加白皙富有弹性。

回到房中,项央擦拭一番身体,换上一身干净的白色内衣,拿着雁翎刀来到院子中练刀。

先是基础刀法,接着是胡家刀法,配合神行百变的步法,一时间小院中劲风呼啸,长刀化作一团光影,宛如绽放的花朵。

等项央停下来,便见到他又是高兴,又是纠结,内力既厚,战力必然狂增,他的刀法威能也直线飙升,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对力量的把控稍显薄弱,不如之前那么精准。

“是了,我的肉身记忆,对雁翎刀,对刀法的领悟,还停留在之前的阶段,与眼下的内功境界完全不相匹配,还是得赶快适应啊。”

不过项央没有多么担心,他在修炼武学的黄金阶段,五岁到十五岁之间,一直修炼基础刀法,根基极为扎实浑厚,对刀招的调控和把握,绝对够用,至多三天,就能将胡家刀法练到和内功匹配的程度。

“话说为什么无字天书会让我抽到胡家刀法而不是苗家剑法呢?是因为任务目标胡强姓胡?还是我本身就修炼了十数年的刀法?”



第九十七章 三人之议

项央这边惊人的进境暂且不谈,鲁达这边带着罗七、苦和尚五人,在悦来客栈又多开了五间单人房,大家安心的入住。

苦和尚和元宝是出家人,出了白玉寺后身无长物,本来是以天为被地为席的,不过鲁达和苦和尚早就有言在先,因此一应食宿花费都由他负责。

至于杜远晦,铁骨门财雄势大,自有营生,自然不在乎这点小钱。

彭宣房间内,铺就松软被褥的床上,鲁达双手抵住盘膝闭目的彭宣的背部,运转内力助他疗伤,房间静悄悄的,只有呼吸声传出。

罗七则坐在房间圆桌边的木凳上,换了身干净的白衣,英俊的脸孔更显魅力。

良久,鲁达撤回双掌,缓缓收功,彭宣的脸上满是汗水,不过气色红润许多,显然在鲁达的帮助下,伤势大有好转。

“鲁老大,你先帮罗七运功,又接着帮我疗伤,属下实在感激不尽。”

彭宣的嘴唇微微干裂,嘶哑着声音道,助人疗伤,是损耗自己内力的行为,鲁达已经给他们疗伤的丹药,又如此不辞辛劳的帮他们,一般的上司根本做不到这一点。

“说什么傻话,大家都是兄弟,这次是我决策失误,才导致你们差点没命,我所做的都是应该的。”

鲁达起身下床,走到罗七身边坐下,倒了杯清水咕噜噜喝个干净,眼里的疲惫稍稍缓解,看着罗七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好奇道,

“罗七,有什么心事吗?不如说出来,让我和彭宣听听看,说不定能为你解惑。”

罗七看了眼鲁达,他和彭宣也都不是外人,微微犹豫,最后开口道,

“是,鲁老大,我有疑惑。今日黑山上,宋祖武被元宝小和尚打倒后,你本可以封了他的经脉穴道,让他想死都死不成,我想不明白你为什么没有这么做,最后反而让他自己了断。

而且我跟了你鲁老大这么长的时间,是真的为他惋惜、可惜,还是做戏,我也都看的出。”

这话出口,彭宣的脸色瞬间变化,惊讶中带着不解,当然,他跟着鲁达的时间不比罗七少多少,自然也看得出些许蹊跷,不过不该这般明问啊,这不是怀疑鲁老大别有用心吗?

鲁达听着罗七的疑问,看着彭宣脸色的变化,始终保持微笑的表情,放下手里的褐色茶杯,点头赞道,

“小七你的观察果然敏锐,看的很清楚,猜的也很准,不错,我的确是有意放任宋祖武,因为我看过他的卷宗,知道他的性格,宁肯自戕,也绝不受辱。

这一点其实杜远晦也知道,他和宋祖武同门学艺,相交多年,比我更了解此人,但他同样没有动手封住宋祖武的经脉穴道,防止他自杀。”

鲁达的话让罗七的彭宣瞪大了眼睛,两人完全不能理解,无论是鲁达,还是杜远晦,都该知道宋祖武身上蕴含的价值啊。

“不要这么看我,我临行前,柳捕头亲口跟我说的,这宋祖武,既不能活着被杜远晦带到铁骨门,也不能生擒回咱们神捕门,唯一的结局必然是死。”

柳捕头是清江府的金章捕头柳若海,其下还有银章捕头曲靖飞,铜章捕头鲁达,是整个清江府神捕门的最高层次领导人,本人在整个延熹郡,甚至雍州武林,都有一定的声望地位。

“柳捕头?这,这到底是为什么?鲁老大,你不会不明白宋祖武的价值吧。

不谈魔门方面的情报,单说他一身铁骨诀,那就是一门极为厉害的武功,练成十三层,足以比拟白玉寺的阿罗汉金身,有了这个功绩,能向上面兑换多少修炼资源啊。”

罗七和彭宣对视一眼,都有些难言的不解,神捕门一向是有便宜必占的,也就是这个原因,才有了如此深厚的底蕴,堪称武林中的圣地,巨无霸的帮派。

罗起彭宣两人寻根问底,鲁达叹了口气,想到两人跟了他这么长时间,应该可以信任,点头道,

“今时不同往日了,你们不知道,早在年前,雍州方面已经传来消息,魔门复起,与之同样蠢蠢欲动的还有各大武林门派,邪派高手散修。

你们以为宋祖武是特例吗?不,不是。除了他,我清江府神捕门的缉捕名单上至少还有三十个如他一般的门派高手。

铁骨门门主铁邛修成十层铁骨诀,以柳捕头的武功也未必是他的对手,眼下实在没有必要触碰他的底线。

左右不过是一门武功,可上面现在要的不是武功,而是稳定,这才是最重要的。”

鲁达一番话让罗七和彭宣倒吸一口凉气,稳定,这可不该是一向激进的神捕门该说的话,难道情势已经超过了神捕门的控制范围了吗?

见到两人一副心乱如麻,不知所措的样子,鲁达没好气的摇头,沉声道,

“慌什么,只是暂时顺应安抚政策罢了,又不是天塌下来,神捕门底子厚的很,更何况后面是大周在撑着,怕什么?

今天这番话我本不该跟你们说,但宋祖武一事给我提了醒,你们往后再行动,一定要小心再小心,不能再犯下如这次的过错。”

“对了,那府衙那个小捕快呢?听鲁老大的话,今后江湖武林只怕会太平了,他还会加入我们么?这和把脑袋别在裤腰上没什么两样啊。”

罗七稍稍安心,就想到了给他带来极深印象的项央,开口问道。

“此人面皮极厚,又机敏过人,武力上轻功不凡,还有一手可堪一观的刀法,是个不错的人才,要是错过就太可惜了。”

彭宣暗暗点头,生死关头见真章,项央在生死之间表现出的潜质也让他欣赏,人才难得,何况眼下看起来江湖纷乱逐渐多起来,神捕门的人手只怕不太够用。

“哈哈,这一点你们放心,这个小子逃不了的,神捕门是他最好的选择,这一点毋庸置疑。

当然,你们两个的小心思我知道,无非是想将他拉入自己手下做事,不过晚了,这个人我自有用处,你们两个就死了这条心吧。”

鲁达瞥了眼两人,慢条斯理道,虽然他还没想到具体让项央做什么,但肯定不会让罗七彭宣插手此人,他们两个还压不住这个小子。

罗七彭宣闻言,相视苦笑,鲁老大还是那么精明,下手依然那么快啊。



第九十八章 春风楼会

傍晚,安远最大最好的春风酒楼再一次爆满,来这吃饭订餐的人来往不绝,而其中一行人最为引人注目。

三个捕快服饰,一个披头散发的老家伙,还有长相体型凶恶威猛的大和尚,以及胖嘟嘟,白嫩嫩的小和尚,一共六个人前后走进来。

更令不少在一楼餐桌上吃饭的人震惊的是,春风楼的少东家竟然亲身相迎,并将这一行人接到第三层的大包厢之内,让众人猜测身份。

要知道当初雄大雄二接待胡强,也不过在二层包了个单间,三层,那是只有闻达清江府的贵人才有的待遇,当然,花大价钱,也是可以入内的。

走在鲁达身前的是一个穿着锦衣绸缎的富态中年人,是春风酒楼老板的二儿子,主持打理在安远县的春风楼。

“鲁捕头,今晚您的花费都算在我的账上,千万别跟我客气,清江府之事家父写信告诉过我,多亏了您和您的手下,还没好好谢过您呢。”

中年一脸的讨好,看起来十分谄媚,对于生意人来说,黑白两道都要打点好,鲁达一行人就是白道。

半月前,他父亲在清江府经营的春风楼,被两个一言不合就拔刀相向的江湖中人给砸了,造成的影响十分恶劣,是鲁达让神捕门的人出手,将这两个混蛋给抓起来,不但赔偿了损失,也树立了规矩,让春风楼名声大涨。

“那就多谢少东家了,哦,对了,我还有一个小兄弟待会儿会过来找我们,劳烦少东家派人接一下,他叫项央,是安远县衙的捕快,我打算将他带回清江府,你可别怠慢了他。”

鲁达脚步轻盈,与中年言谈甚欢,人家可以结交,他也不会拒之门外。

中年连连点头,最后带着鲁达一行人来到三楼靠东面的一处包间内,大约十几平米,屋内中央放了一个大圆桌,圆桌上还内嵌了一层转盘样的红木圆盘,桌边则是环绕的十二个高脚木椅。

屋内墙壁挂饰朴素,靠近窗边的位置有一串泛着银光的风铃,四个角落,放着四盆枝杈如龙角的盆栽,只是一进入内,就有一种舒适,自然,放松的感觉。

几人落座,谈论武林轶事,切磋对武学的理解,唯有苦和尚与元宝两个吞咽着唾沫等待菜肴上桌,他们师徒两个在白玉寺每天除了豆腐,就是了萝卜青菜,出了白玉寺,更是风餐露宿,偶尔打打荤腥,就算改善生活了,这次可算是吃大户了。

刚刚鲁达点的菜他们两个可都是竖起耳朵听的清楚,什么鱼啊,肉啊的,简直让人听到就流口水,恨不得立马动手,甩开膀子开吃。

而项央这边,则穿着一身素白色的布衣持刀而来,长发披肩,用一条淡蓝色的饰带系住固定,脚下长靴换做布鞋,看起来很是贫寒,却很干净整洁。

春风楼的一个伙计等了约半刻钟的功夫,才等到项央,虽然对项央一身衣服极为鄙夷,但面上不敢露出半点想法,反而极为恭敬谦顺

这里面有三个原因。

其一,项央是春风酒楼少东家让他等的贵客,有资格上三楼包厢入席的人,身份肯定不一般;

其二,项央本身相貌堂堂,英姿勃发,丹凤眼开阖之间,犹如疾电,刺的伙计心内慌乱,一看就非凡俗;

其三,就是项央手中的雁翎刀,比起拳脚武者,带着武器更容易表明身份,至少一个小小伙计不会因为衣着就挖苦一个可能是混江湖的高手。

跟着伙计上了三楼,一进入包间,项央就被数道目光死死盯住,里面充斥着不解和惊异。

苦和尚,杜远晦,鲁达,罗七,四个人看着迈步走进来的项央,俱都发现项央与白日截然不同的变化。

双目莹莹如玉,一片温和,呼吸极为悠长,细密如丝,仅仅过了两三个时辰的时间,竟然好似内功大进,谁人不惊?

要知道白日一战,项央是受了伤的,伤势缓解也就罢了,居然一副春光满面,武功大进的景象,怎么能不引人怀疑?

“哈哈,小项,你来了,快快入座,菜已经点好了,马上就来,对了,你喝不喝酒,春风楼的酒可是又烈又香。”

鲁达眼中闪过一丝惊疑,笑容满面道,不见了初见项央时表现出的威仪,心里暗暗猜测项央此时武功到底到了什么程度。

苦和尚蒲扇般的大手摸着元宝光溜溜的秃头,看着项央,也在估算他的实力,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白日的项央恐怕连一正经都未打通,此时应该已经是通脉的武者了。

项央面色如常,心里也在一顿,他的武功进步太过明显,外功看不出,内功却瞒不过他人,当然,他们也顶多看出自己的内功进步,至于进步多少,肯定是不知道的。

“哈哈,鲁捕头请我喝酒,那不喝也得喝,而且还要自罚三杯,谁让我迟到了呢?”

项央入座,在杜远晦元宝中间,没有刻意提起自己武功之事,自己的实力进步,那是自己的事情,没有必要和任何人解释,他人也没有那个资格和身份来探寻。

除了元宝,在场中人都是江湖上的老油条,自然知道忌讳,纷纷又将话题扯到武学和江湖中的事情,比如独臂刀霸死在家中,凶手是某某某之类的,还有南天一剑苏晓峰的失踪,在雍州也成了不解之谜,其人究竟是被杀害,还是有什么秘密,都不得而知。

说话间,春风酒楼的伙计们端着餐盘将酒菜一一摆上,诱人的香气一波波传来,元宝小和尚的眼睛都绿了,口水吞的和浪花拍岸一样,哗啦啦的。

清蒸皖鱼、椒盐虾、红扒肘子、蒜仔牛丸、蜜汁烤鸭、香薰鸡,还有四个素菜,两砂锅甜汤,一大坛烧刀酒,别说元宝了,项央都馋的直流口水。

让伙计们退下,鲁达等人也不客气,倒了酒后先碰了一杯,就开始大快朵颐,一个个吃的满嘴流油。

项央边吃边打量,本以为最大食量者不是元宝也得是苦和尚,谁知道自己竟然看走眼了,铁骨门的杜长老,披头散发丝毫无损其食量,一只鸡腿,三两下连着骨头咯嘣蹦的嚼碎咽下,牛丸,元宝不过一个接一个的往嘴里塞,杜远晦倒好,那是直接往嘴里倒,不知道的还以为乞丐进村了呢。

不过看着苦和尚鲁达一众人习以为常的样子,项央又明白了什么。

铁骨门的武功内外兼修,极为不俗,而且看杜远晦也好,宋祖武也好,都精瘦无比,皮贴着骨,定然需要血气滋补,有这般表现也就不足为奇了。



第九十九章 加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鲁达端着手上的酒杯,看着苦和尚与元宝一脸的满足,其余人也是面带笑容,轻声道,

“此次击毙宋祖武,多仰仗诸位相助,等回到神捕门,我会向上级禀报,为大家请功。

罗七彭宣暂且不言,杜长老,苦大师,元宝小师傅,还有小项,你们四位不知有何所求,我会尽量为你们争取。”

神捕门是大周独立出的一份体系,针对的是高来高去的江湖中人,只靠神捕门本身的力量,根本难以镇压天下,所以很多时候,会有武林中人以赏金猎人的身份帮助神捕门做事。

这类人为数不少,可能是散修,是门派弟子,是世家公子,甚至有帮派中人,为的自然是任务完成后神捕门下发的悬赏。

此次宋祖武一案,闹出的事情不大,但也不小,神捕门未曾下发悬赏,但苦和尚几人既然出了大力,神捕门自然不会在赏赐奖励上含糊,不然名声坏了,今后谁还会为他做事?

杜远晦摇头,披散的长发左右拂摆,声音带着铿锵之意,中气十足,

“不必,宋祖武这个叛徒是我们铁骨门的耻辱,此次追捕本该由我出手了解他,结果多仰仗苦大师师徒和项小兄弟,实在惭愧,哪里还有脸面提什么要求?”

苦和尚拍了拍更加鼓起的肚皮,打了个饱嗝,一双眼睛眯成一条缝隙,略带玩笑道,

“鲁捕头只要按我们先前说好的办就可以了,今后咱们就是一家人,还谈什么要求不要求的?对了,要是天天能吃上这种水准的饭菜,那还不错。”

鲁达脸色一呆,还天天这种水准的饭菜,你知道这一桌得花多少钱?就算有钱,难道不该用在练武的消耗上吗?

不过苦和尚武功高强,甚至在他心中,比曲靖飞也差不了多少,这样一个高手能用些许饭菜招揽,简直没有再便宜的事情了。

“这倒也简单,在清江府,春风酒楼的老板和我也算旧相识,若是您想,日日此餐,也非不可。”

苦和尚哈哈笑着摇头,“只是戏言而已,鲁捕头太过认真了。”

戏言,就是诳语,项央暗暗琢磨着,苦和尚恐怕佛门五戒都犯过也不一定,花和尚啊。

这倒是他想多了,僧人,有文武两种,文僧,持佛门五戒十善,武僧,为护法之人,比起文僧的严格,武僧在佛门戒律上,则宽松许多。

当然,宽松不等于放任,苦和尚本身就是无法无天之辈,和白玉寺闹翻,更加秉持自在之念,随心所欲,酒肉诳语之类的戒律,难以束缚住他。

还有元宝,和他师傅倒是很相似,不过更显纯真,比起和尚,更像是一个同龄的少年。

鲁达最后看向项央,双目明亮,带着灼灼的热意,之前他对项央只是认同,但现在却是渴求,武功在短短数个时辰增进至此,说他背后没人都不可能,比起项央,他更希望交好项央身后的那个高手。

“嗯,在下此次出力不多,又是衙门中人,做的都是本分,哪里敢跟鲁捕头提什么要求?”

项央也是人精,看出鲁达眼中的热切,微微一笑说道,他以为自己紧赶着想入神捕门,却不知道自己的底牌究竟是什么。

无字天书下发的任务,很多时候和衙门的案子有关,所以项央愿意继续干捕快,不是为了正义,是为了实力。

那么在县衙做捕快,和到神捕门做捕快,其实没什么两样,顶多在安远县任务轻松些,奖励少些,也许变强的速度会放慢,却更加安全。

而加入神捕门,可能遇到的案子更多,更复杂,更离奇,获得的奖励也更大,但也更危险。

就像这次追捕宋祖武,他还只是打个下手,做元宝的辅助,居然都差点丧命,就可以看出一些门道。

所以加入神捕门,有利有弊,不过原先项央实力不足,弊处大于利处,但现在贯通两条正经,甚至第三条也打通一半,实力坐火箭一般跳跃式增长,那利处就大于弊处了,至少有了些许自保的实力。

项央不主动提出加入神捕门,其实就是在待价而沽。

不说别的,如果原先他的实力只够做木章捕快,但现在他实力增长,那至少也得给他个铜章捕快做做才行,相应的权限,待遇,也都和木章捕快不是一个级别的。

不要说什么功绩,资历,对其他木章捕快不公平的话,项央够强,有实力,那就是公平,任谁也说不出一个不字,江湖,武林,终究是拳头大,说的算。

还有,也许一些人喜欢扮猪吃老虎,明明武功很高,却装作一副软弱的样子给人踩,完了再反转,再去装/逼打脸。

但项央完全没有这种想法,扮猪,扮的时间长了,就真的成猪了也不一定。

“哈哈,小项你这个人就是谦虚,要不是你和元宝小师傅拖延到我回来,宋祖武还真不一定擒得住,你是大功臣啊,怎么能什么都不要呢?

这样吧,既然你一身武功,留在安远实在太浪费,不如和我去清江府的神捕门,只要通过考核,铜章捕快起步,还有修炼资源作为任务奖励,帮你变强,你觉得如何?”

鲁达笑了笑,知道这个小子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也就给他点甜头尝尝,他是铜章捕头,只要看好某个人,完全可以自行做主,只要项央有真材实料,报到银章捕头曲靖飞那里,也是有话说的。

“既然鲁捕头看重在下,那项央就听您的安排。不过我在安远还有一些牵挂和安排,只怕不能立即和您到清江府,希望宽限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后,我再去找您。”

项央回答的很是干净利落,得到预期的结果,那就很好了,至于考核什么的,不外乎武功之类的,他有这个自信。

“好,就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小七,阿宣,说不定一个月后你们就多了一个同僚,还不敬小项一杯?”

鲁达心里暗暗思量,说不定是项央身后的那个高手要再调教项央一段时间,这也好项央越强,对他越有利。

而酒桌上,随着鲁达的一番话,气氛再次热烈起来。



第一百章 提议 (推荐票六千加更)

距离鲁达等人擒杀宋祖武已经过了五天时间,这五天,安远县衙将李金海一案做了移交神捕门的处理,并向全县百姓公告神捕门已经击毙凶徒的消息,稳定民心。

鲁达一行人则在第三天午后离开,临行前和李致知王英说了项央已经准备入神捕门的事情,引动县衙的一众捕快和衙役既羡慕又高兴。

这种心态其实很正常,能进神捕门的,要么要背景,要么有实力,要么有能力,项央算是第二种,有实力的那种。

羡慕在项央今后走出县城,前途不可限量,高兴在项央如果有大成就,他的家乡安远县,他们这般老同僚,也会与有荣焉。

最起码,如果项央将来在江湖上闯下名号,一些穷凶极恶之徒都得掂量掂量,是不是得冒着得罪项央的危险在安远犯案,大大提升一县之地的安全。

午后,安远县衙,后堂书房内,李致知身侧是腆着肚子的黑脸王英,手上则是一份公文这是项央入职县衙捕快的档案资料,主要是家庭状况,身份是否清白,还有本人在县衙当值期间的一些表现。

看着李致知就要在调职的公文上盖下县令打印,王英终于按捺不住,出声道,

“李大人,不如先等一等,既然小项说要一个月后再启程去清江府,我们有足够的时间为他办理调职。”

李致知儒雅的脸上有些疑惑,暂时放下手上的县令大印,转头问道,

“为何?反正县衙最近也没什么大案,小项早晚要走,不如让他先离职,在家好好练武,将来到了清江府,多一分实力就多一分底气。”

王英点点头,黝黑的胖脸微微颤动,黑亮的眼睛带着久久未曾有过的激动,

“话是如此,但大人忘了黑风山寨吗?

听鲁捕头所言,小项现在的武功极为厉害,且加入神捕门,直接进行的就是铜章捕快的考核,那我们为何不在他离开前,借助他的力量剿灭这帮为祸县衙的山匪呢?”

提到黑风山寨,李致知也想起这帮让他绞尽脑汁都无可奈何的山贼,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不得不说,王英的话点到了他的心里。

“黑风山寨的确是本县的一块心病,不提他规模,光是每年都要洗劫无辜村民这一条,我就恨不得立即将他们全部缉拿。

不过小项如今已经确定离职,想要剿灭黑风山寨,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怕他不会答应。

还有,黑风山寨除了有毒秀才出谋划策,大胡子胡强武艺高强,还有百多人的悍匪为他们的爪牙,真要剿灭他们,一个月的时间未必能够。

此外,这帮山匪习惯化整为零,潜进黑山隐藏,你怎么找到他们?。”

“大人请放心,小项那里,交给我去说,至于黑山方面,这么多年,我可不是什么都没做。

只要有一个武功高强之人相助,再调集两百县兵和县衙的捕快,我有足够的自信和底气能灭掉他们,希望大人相信属下。”

听到王英的话,再见他一副信誓旦旦的表情,李致知伸出右手食指轻轻敲击淡红色的光滑桌面,思忖起来。

他还是很了解王英的,既然夸下海口,必有其底气,而黑风山寨虽然暂时没有动作,但也只是暂时,狗改不了吃屎,这帮山贼也是一样。

暂时没有动作,那是山里的物资粮食足够生活,如果饿肚子了,说不定自己三天两头就要忙着处理这帮混蛋犯下的案子了。

“好,就交给你去办,不过记住,小项现在身份不同,入了神捕门的眼,一切不要勉强。”

得了李致知的同意,王英很是兴奋,眼里闪过一丝杀机,大胡子,这次究竟谁棋高一着,且往下看吧。

捕快休息的小院子中,项央坐在院子中的石凳上,雁翎刀放在左手边,右手提着一条藤鞭,针对身前练刀的傅大春,不时抽打一两下,纠正他的练刀姿势。

这五天时间,他基本上都在巩固自己新增的内力,同时勤修刀法身法,务求内外相合,大致上已经达成心里的目标,这才抽空指导傅大春。

“小央哥,我练刀是不是晚了些,总感觉练得勤快,但收获不大,要不是有你指导,恐怕连入门都做不到。

想想看,你好歹也是练了十几年的火候才有今天的功夫,我怕是达不到你的程度了。”

傅大春拿着一柄木刀,行右上斜撩之势,脚下扎马,在项央的眼里松垮武力,处处是破绽,基本上等于他六岁时的火候。

“正常来说是如此,你错过最佳练武年纪,本身又不是天赋异禀,的确事倍功半。不过你要相信一点,天道酬勤,只要肯下苦功,早晚会有成就。

还有,我不是传你一套吐纳之法了吗?只要日后练出内息,足以弥补你身体的瘦弱不足,内功一成,刀法也会有明显的进步。

还有,你练刀,不是为了争强斗狠,而是自保,是强身健体,主次关系不要搞错。”

项央知道,傅大春除非有奇遇,不然这辈子成就顶天了也就是打通一正经的程度,这得依靠数十年水磨工夫,还不一定能成功。

但在安远县,一个小县城,有这样的武功,已经足堪比拟当初的钱长明,甚至犹有过之,对傅大春来说也足够了。

“那是那是,我也没想着和人打架之类的,只是吐纳诀我也练了这么多天了,没什么特别的,顶多晚上睡觉沉一些,精神头更好,也没你说的那么神啊。”

项央手上藤鞭噼啪一下,直接以打在傅大春的右臂手肘处,让撩刀变成刺,然后一路从身体的小腿处打击,调整他的姿势。

“废话,你之前又没练过武,能在这么短的时间练成就有鬼了。

大春,欲速则不达,练功这种事急不来,你要当做一辈子的事业去经营,还有,如果今后练出内功,还是像现在这样好高骛远,早晚会出问题的。”

项央正训着傅大春,王英沉重的脚步在院外响起,走进院中,才见到项央正拿着藤鞭训着傅大春,教他练功,心里欣赏,

“大春,你先出去,我有要事和小项说。”



第一百零一章 任务再启

傅大春见到王英,有些害怕,他不是捕快,只是衙役,按规定来说,是不够资格来这个小院的,听到王英让他出去,两腿蹦的老高,拿着木刀撒腿就往外跑,根本就是一个大孩子。

项央摇摇头,随手将藤鞭甩到小院的东南墙角,落地时竟然以柔软的材质支撑地面竖起,尾端靠着砖红色的墙壁,看的王英眼皮一跳,由小见大,项央的武功只怕真的已经超过他的想象了。

其实这一点王英早有预料,从知道项央修炼有内力开始,他就知道

“王头,不知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可是我的资料和档案有不妥之处?会对调职有影响?”

王英走到石凳上,看了眼项央,伸手作请的姿势,让项央在他身侧入座,方才开口,

“你的调职没有影响,本来今天就能盖印送出,不过被我阻止了。”

见到项央没有惊讶与恼怒,只是脸色平平淡淡,眼神疑惑的看向自己,王英更觉得项央的变化简直是日新月异,沉得住气,够冷静,这份特质不是武功高就能得到的,老项真的是留了个好种啊。

“黑风山寨你知道吧。这是咱们安远和附近几个县城最大的山贼匪患,每年至少要洗劫三四个村子,将劳苦百姓一年辛辛苦苦侍奉的庄稼收成夺走,多少家庭因为它而妻离子散。

还有,你爹项大牛,也是死在这群畜生的手上,我希望你在临走之前,能帮我灭掉这伙山贼,为安远,为附近县城的百姓除掉这个祸害。

这不是命令,仅仅是一个老捕快的请求。”

王英黑胖的脸上罕有的露出感伤与软弱,而在项央印象里,他一直是个流血不流泪的硬汉。

项央还想到了自己初来这个世界,就是这个黑胖子站在自己的面前,拍着自己的肩膀安慰自己,这对当时还处于迷茫的自己,是个极大的鼓励与振奋。

“王叔,你不必如此。生于斯,长于斯,我从小在安远长大,又是县衙的捕快,就算你不说,我也早就有那个打算。

何况就如你所说的,我父亲丧命在黑风山寨手上,此仇不报,谈何为人子?”

项央前一句是真心,后一句是表态,虽然他知道项大牛是死在胡强与钱孚的算计与阴谋下,但外人不知道,他们只以为是黑风山寨做的,所以必要的姿态还是要做的。

果不其然,王英听到项央的回答,很是欣喜与振奋,他没看错项央,不管他有什么秘密,始终还是那个秉性纯良的项央。

对此,项央并不知道自己在王英的心里如此高大正,反而感受着脑海中光明大方的无字天书,心内激动复杂。

“主线任务,覆灭黑风山寨,任务完成,奖励峨眉派金顶绵掌;

支线任务一,击败黑风山寨大当家大胡子,任务完成,奖励飞沙走石十三式;

支线任务二,击败黑锋山寨二当家毒秀才,任务完成,奖励十二路谭腿。”

这就是无字天书刚刚发布的任务,三门武功,两门算是龙套武学,一门连龙套都算不上。

先说十二路谭腿,乃是纯粹的外家功夫,是腿法基础正宗,回环转折,进退自如,与神行百变这类闪避赶路的轻功不同,属于攻击性的武学。

说起来,这门武功和铁指诀有些类似,都是某一派别武功的基础,单一拿出来威力甚至远不如白玉寺的伏虎拳,但能打下腿法根基,将来修炼更高明深奥的腿法能事半功倍。

飞沙走石十三式,这就有名多了,是万里独行田扒光,也就是一代淫贼不可不戒的独门绝技,其刀如狂风呼啸卷起,是快刀之法,精要就一个字,快。

(有说这门武功别名狂风刀法,但居士这里设定为一门爆发性绝招,属于狂风刀法内的杀招,却不能涵盖狂风刀法的全部)

这门武功算是深得项央之心,胡家刀法的确精妙,但刀势缓和,缺少一锤定音的绝杀招法,飞沙走石十三式恰恰能弥补他的些许短处,为他增添一门杀招。

不说别的,当日他如果通晓这门刀法,且修炼到小成,与刘乘对阵,纵然内力境界远不如对方,也有搏命的实力。

峨眉的金顶绵掌,这门掌法比起飞沙走石十三式,也算不得多么占优势,不过速度奇快,掌力阴柔,绵绵无穷,能弥补项央手上功夫的不足。

伏虎拳法和铁指诀算是项央唯二通晓的手上功夫,都算不得多么厉害,伏虎拳法是白玉寺的奠基功夫,铁指诀威力不小,但无招无法,也只能算是锻炼指力的法门。

金顶绵掌却是有招有式的武学,配合全真内功的勃勃内劲,想来威力不小。

总的来说,这三门武学作为任务的奖励,项央虽觉得无字天书有些吝啬,却也勉强可以接受,尤其想到胡强还为他贡献了一本胡家刀法,黑风山寨简直就是新手村的大boss,刷掉后奖励多多啊。

项央自己在心里琢磨了一下,自己要是得到天书的奖励,只怕有一阵子要忙活了,刀法他有自信,因为十几年练刀,赋予了他对刀法的一种敏锐触觉与灵性,如修炼胡家刀法,就能在短短时间内有所成就,可以说,他是一个合格的刀手,也许未来还会成为一名大刀客。

但金顶绵掌和十三路谭腿分列掌法,腿法,都是他未曾触摸的领域,也许需要好一段时间来摸索,进步。

“总有些贪多嚼不烂的感觉啊,无字天书不会坑我吧?应该不会。

对了,第一次修炼基础吐纳诀时,我心神附到天书中,领会胡家刀法的精要,刀法大进,说不定将来还会出现让我增进武功修为(等于游戏中的熟练度)的奖励,毕竟是天书。”

项央沉思间,王英微微皱眉,以为项央在担心黑风山寨那一方面,开口道,

“小项,你可是在担心黑风山寨隐匿黑山中难以探寻?

放心吧,我一早就派出可以信任的人打入山寨内部,只是苦于没有和大胡子可堪一战的高手,这才拖延至今。

我曾和大胡子交过手,他顶多算是贯通一正经的武者,以我的武功尚且可以和他走上三招两式,以鲁捕头所言,你的武功足可以胜过他。”

项央思绪被打断,回到现实,笑了笑,没有解释自己在想什么,只是继续听从王英的诉说。



第一百零二章 再上黑山

清晨,露水在枝叶草尖滑落,湿润的空气带着别样的芳香,弥散在山间。

有灰兔从某处树洞钻出,看着眼前的两脚兽,吓得夺命狂奔,然后一头撞在一颗手臂粗的小树上,咚的一声闷响,晕过去。

项央,王英,于飞,还有七个安远县的老捕快,看着傻兔子自己撞晕自己的一幕,纷纷忍俊不禁,项央也终于明白了守株待兔这句成语绝不是胡编乱造得来的。

昨日王英得到项央的同意,便召集府衙捕快,衙役,手持李致知的县令大印调集县兵,做好准备,备好武器,讲解战术。

今天一早,王英便带着项央等人上山,山下已经驻扎了两百多名县兵和捕快衙役,对这次行动,李致知可谓下了血本,但凡损伤过大,且没能灭掉黑风山寨,都得乌纱不保。

项央越走,越觉得熟悉,他曾上过黑山,也到过黑风山寨,对这片路并不陌生,只是上次是自己,且武功未成,这次则是和王英一众捕快。

“有痕迹,王头,你快来看,这片地草比其他处塌陷几乎一半还多,应该是有人长时间坐在上面导致,还有树干上的刻痕,看痕迹,也是有人有刀剑利器划出,而不是猛兽的爪印。”

于飞等人都小心翼翼,山上凶险,除了可能随时出现的山匪,还有毒虫猛兽,当然,他们这么多人聚在一起,一般的猛兽也不敢找他们的麻烦。

“应该是前哨的那几人留下的,是了,来到这,再走不远一段路,应该就能到达黑风山寨的老巢。”

项央看着王英半蹲下来观察那小堆草滩,微微点头,心里有些兴奋,紧了紧所手上的雁翎刀。

当日山寨那几个人带他左绕右绕,为的是迷惑他,实际上前哨后不远处应该就是山寨的隐藏之地。

对过去的他来说,黑风山寨是龙潭虎穴,必须小心翼翼才能死中求活,但现在不同,今非昔比,强大的武力赋予他极强的自信,就算硬闯山寨,他也有足够的底气全身而退。

何况无字天书还算不错的任务奖励,金顶绵掌,飞沙走石十三式,十二路谭腿,这三门武功他拿定了。

“不错,这应该是黑风山寨的外围防守之人留下的,不过不用担心,如果有人,我们早就被发现了。”

王英起身轻松道,其实他当然知道这里没人,因为在和众人来这里以前,他已经单独来过,并得到了自己打进黑风山寨中的人留下的线索。

众人继续前行,终于来到已经废弃的黑风山寨,两侧高大的塔楼上空无一人,寨门口的两块木栏也破落的丢弃到一侧。

“走,咱们进去,大家打起精神,小心一些,黑风山寨的人就是从这里后山的一处暗道离去的,可能留下什么阴手也不一定。”

王英脸色严肃道,当先拔刀,在他之后于飞等人也沧浪沧浪的拔刀出鞘,两人互为犄角朝着寨中走去。

项央虽然没像众人那样紧张,但也加强警惕,倒不是担心有人,而是这山寨地势不错,有房瓦遮蔽,可能成为某些猛兽的巢穴。

果不其然,众人还没走几步,就见到一只花豹从一间石屋内窜出,看着手持刀剑的众人,低伏着身体,头部昂起,张开满是锋利牙齿的嘴巴,向着众人低吼示威。

就在它发出低沉的吼声后,又有三只体型和它差不多大小的花豹从相邻几间房屋中窜出,聚在一起向着王英等人示威,这四只都是成年花豹,体长一米多,四肢匀称,单人空手面对这种猛兽,除了项央,县衙的捕快有一个算一个,都得跪,毕竟这是猛兽,不是萌兽。

“花豹不是独居生物吗?什么时候改成群居了?这不科学。”

项央心里一惊,不过转念一想,这个世界要什么科学,就允许你能练出内力,不允许人家豹子成精了?

当然,这是玩笑话,四只花豹,对于这些捕快来说,并不算是多难对付,前提是他们都手持刀剑利器,且长年累月的锻炼,身手敏捷,有一定的默契可以配合的很好。

“动手,宰了这群畜生。”

王英黑胖的脸上露出一抹杀机,他知道在山林中遇到这种猛兽,反身逃跑示弱都是找死,因此当先出手,沉重的身体极为灵巧的奔向领头的那头花豹前。

身后的捕快动作也不弱,以王英为矛头,狠狠钻向四只花豹,项央则静立在原地,随时准备接应援助有危险的人。

自他眼中,王英在冲到最前边一只花豹身前后,速度立马变慢,双膝微曲,腰背弓起,如一道绷紧的弓弦,弹射而出。

在对面花豹朝他扑来的瞬间出刀,身体后仰,避过花豹的扑击和满是凶戾的爪牙,手中的钢刀则在花豹的下腹出切开一条血线,鲜血迸溅,肠子内脏一股脑的从中冒出,差点没掉到王英身上。

“嗯?这招式不错啊,而且力道很足,王叔应该也通晓一部吐纳诀,练出些内息,只是远远达不到打通经脉的程度。”

项央眼睛一亮,仅招式而言,王英的这式刀法堪称精妙,快,准,狠,还有发力的技巧,若是刀法完整,并不逊色胡家刀,甚至犹有过之,其刀势为险,如走悬空的钢丝。

而在王英斩杀一头花豹后,其余捕快基本也都有所斩获,三头花豹,除了一头被惊走,其余两头被捕快们乱刀砍死,无人受伤。

这些捕快都是老人,也都练过一两手粗浅的武学,比如猛虎武馆那里的拳术套路,多年练习下来,总会有些超出常人的体魄。

捕快,是常年处于危险的职业,大家都会有意识的锻炼自己的实力,

“大家两两一队,四处找找,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小项,你跟我来。”

王英安排下去,捕快们便四散到山寨四周查探,其实什么也不可能查的出,大家也都知道,王英应该早就有收获,现在不过是借机支开众人罢了。

不过大家也都理解,此次剿灭黑风山寨,最关键的人物就是项央,他是现在唯一能对付大胡子的高手,知道的越多,对他们其实越有利。

项央则和王英两人朝着山寨最里面的方向走去,边走,王英边为他讲解一些这些年黑风山寨所做的恶事。

最后,两人绕过项央曾去过的替天行道的大屋,来到一处悬崖峭壁,右前方就是深渊,雾气朦胧,看不出下方到底有多深,左侧则是一块布满青苔的石壁,高有十几米。

“大胡子一般不出面,就是在石壁后方闭关练功,我一共派出过四个人潜入黑风山寨,有三个人就死在这里。甚至在山寨迁走的十天后,大胡子都留在那后面,之后才离开。

小项,我想请你到石壁后看一看那里到底有什么秘密。”

项央看着王英灼热的目光,又转头看了眼石壁一面下方几乎看不到底的深渊,微微有些色变,虽然以神行百变的壁虎爬墙,和他此时的功力,不会有危险,但他恐高啊。



第一百零三章 发现

恐高,很难理解一个身怀武功的人怎么会恐高呢?但事实上的确如此,项央还真就有这个毛病,是前世带来的。

不过恐高只是一种心理症状,不是不能克服,至少项央现在有些跃跃欲试。

怕什么,就要去面对什么,当你能直面恐惧,并击败它,那将获得心灵上的丰富与满足,是难以想象的财富。

“王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找个地方闭关罢了,能有什么秘密?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项央可不是他人一求就心软的角色,立马将一双丹凤眼瞪得大大的,死死盯着王英,大胡子神秘莫测,王英和他正面交过手,可说是县衙里对他最了解的一个人了。

“不,我什么都不知道。但任何地方都可以练功,我不相信大胡子在这里练功就是图一个清静。山高峰险,石壁之后可能就是一块空地,风餐露宿,自讨苦吃的事情不是他能干出来的。”

王英坦坦荡荡的直视项央的双目,事实上如果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他也不会让项央帮他去看了。

良久,项央面色沉凝,点点头收回目光,走到石壁前,伸出右手轻轻摩擦了下石壁,虽然历经风雨,但表面湿滑,并不容易攀登。

不去看右前方一片雾气缭绕的深渊,项央将手里的雁翎刀斜插在后腰腰带中,深吸一口气,体内全真内力奔涌,脚下一点,直接腾空,越高一丈半有余。

等腾起之势稍弱,便像个大章鱼一样,四肢紧紧贴在石壁之上,手脚并用,像个大壁虎一样,以极快的速度向着石壁上空攀登。

神行百变,一层重在赶路,日行千里,为脚底抹油,三层为躲避敌人的攻击身法,且能削减劲力,为你泥鳅钻洞,二层,则是项央现在所用的壁虎爬墙,翻墙入户如履平地,以往项央也有练习,但面对这么高的石壁,还是第一次。

而在攀爬过程中,项央觉得这门轻功实在是妙,对它的理解又精深几分,内力附着手脚,模拟壁虎四肢,如大吸盘,紧紧将自己吸摄在石壁山,山风虽然呼啸猛烈,却难以撼动他分毫。

下方,王英眼里露出一丝喜色,项央果然有方法,在他眼中,项央仿佛化身一个大壁虎,后腰插着的雁翎刀是尾巴,四肢化作兽足,向石壁上方急速爬去。

不多时,项央已经来到石壁顶,脚下用力,一扣一点,人已经轻飘飘的落到一块仅容三人并立的峰顶。

向着石壁另一侧望下,项央才发现别有洞天,竟是半露天的空洞,借着射入洞内的光线看了看,估算一番,发现并不太深。

将后腰带上插着的雁翎刀重新拿在手上,这才纵身一跃,砰的一声重响,荡起一层轻灰,落到略有些昏暗的空洞中。

这是一间天然的石洞,空间不大,只有七八平米左右,洞内上方半边石头,半边露天,使得内里不是黑暗一片。

项央小心戒备蛇虫,目光四移,上下打量石洞内的情形,发现的确有人生活过的痕迹。

被褥,竹筒,打磨过的石凳,还有碗筷,还有挂在石壁凸起处的火折。

项央取下火折,拔出盖子,看到尖头处还有些许暗红色的红光,竟然还能用,心里一喜,随意在洞中找出枯枝残叶堆在一起点燃。

借助更加明亮的火光,项央又仔细的观察了下石洞内的环境和物品,没什么特别之处,不像有秘密的样子。

说来也是,人家走都走了,难不成还留下秘籍兵器之类的给后来人?又不是老爷爷,简直是扯淡。

不过当项央将目光放在光暗交接处时,就发现些许异常,同样是石头材质的地面,竟然裂出一小块根茎一样的痕迹,拿手掌比量了一下,还不小,就像是曾经有什么植物曾经在这里生长。

“什么东西?难道是某种天材地宝?能增进功力的那种?”

项央脸色有些沉肃,半蹲下来,左手拄着插地的雁翎刀,右手并指,灌注内力,带着暗青色向空洞内探去,灵活的在缝隙中搅动搜寻,最后取出一小片青色的椭圆表皮物事。

铁指诀大成,双指坚逾精铁,就算里面有什么蛇虫,也很难对他造成伤害。

项央左看右看,也没看出什么来历,就像是一株普通的植物,也不像有毒的样子,小心的放到怀中。

再仔细搜寻一遍,也没发现什么异样之处,项央便施展神行百变跃出石洞,然后依照原路返回。

落地后,王英一脸期待的凑过来,见到项央手上空无一物,有些失望,不过也觉得正常。

“里面是一间天然的石洞,什么都没有,不过我倒是在岩石缝隙间找到一块根茎状的痕迹,这是我从缝隙中找到的残留物,王叔你看看,认不认识这是什么东西?

会不会是某种能增进功力的灵药?大胡子要是功力大增,我们只怕还得从长计议才是。”

说话间,项央将青色的椭圆皮装物从怀中取出,递给王英,眼里也有些好奇,他还是太小白,阅历经验严重不足,只怕真遇到什么好东西都不知道来历。

“嗯,似乎是黑山中特产的山葛根,是益气补虚的药材,不过看这片的品相,恐怕至少也得是十年往上的成色,问题应该不大。

就算有灵药相助,大胡子内功增进也有限,你放心。”

王英仔细观察一番,又细细嗅了嗅,方才开口道,不过项央听出话里面的担忧,如果大胡子真的借助药材之力功力大进,项央未必是他的对手。

只是事到眼前,山下的县兵整装待发,县衙的力量也全都抽调来此,要是虎头蛇尾,不说李致知那关,地下的那帮人怎么看?

“小项,我们走吧,不管怎么样,总要试试才行,只要你能拖得住大胡子,我们就有七成胜算,此次若是灭掉黑风山寨,你就是首功。”

王英又开始画大饼,但项央在意的根本不是什么首功,而是无字天书下发的任务奖励。

“就知道天书的任务没那么容易,不过以灵药助力练功,想必也不是什么厉害货色,见识一番总不会错,打不过还跑不过吗?

而且这次县衙调来足足五十个擅长弓箭的兵卒,有十把劲弩,射也把你射死了。”

项央并不担心自己的安全,实力增长的这么快,总要膨胀一下,甚至他还巴不得大胡子厉害一点好,不然三招两式被他放倒,岂不是太无趣了?

不得不说,项央就属于那种闲着没事找抽型的。



第一百零四章 出手

黑风山寨的这处老巢建立在黑山的外围山谷间,在后方有一条小道,就是山寨中人迁离时走的路。

王英带着项央和一行捕快沿路行走,出了小路,就是一片茂密的树林,因为时值金秋,许多树叶泛黄,金灿灿的落在地上,和盛开的秋菊混合掺杂,带着爽朗的气息和清新的芬芳。

小道外,王英左右四周探查一番,也不知那个潜入黑风山寨的人留下什么讯号,王英片刻之间选择一个方向,带着众人在林间飞速前行。

这路上也不算太平,数次遇到过大型食肉猛兽和借助身体颜色与环境融合在一起的长蛇,要不是项央反应快,这些捕快少说也得折损一两个。

如此又过了大约一个多时辰,包括王英在内的人都稍稍有些疲惫,方才赶到一片泛黄的荒草野地之上,从下到上约有六七十度角的倾斜,高坡顶端有人影晃动,众人连忙趴在地上隐藏。

“不好,坡顶那人居高临下,我们的衣服颜色和荒草有很大分别,很容易被发现,王头,现在怎么办?县兵和其他人都在山下等候,我们是否退去?”

光靠这几个捕快,就算加上项央,也不可能覆灭黑风山寨,他们此行属于探路先锋,此时路找到了,但很有可能打草惊蛇。

过往多次剿匪,就是因为贼匪哨岗做的出色,提前发现官兵行迹,分散潜入深山,这才无功而返,难道这次也要一样吗?

“别慌,我们只是隐隐看到一个人影,离坡顶还有一大段距离,他没那么容易发现的,这样,我们先退下,找个隐秘的地方再说。”

王英肥胖的身体像个毛毛虫一样,一缩一伸的在草地上朝着外面爬去,其余捕快也是一样的动作,里面项央最兴奋,居然有些童心未泯的觉得很好玩,也是心大。

“王叔,您既然早知道黑风山寨搬走,怎么不查出具体的位置,也免得我们今天这么麻烦?”

项央有些奇怪,其实王英既然知道山寨迁移,还有内奸帮他,早就该摸清山寨所在之处,今日也不用探路这么麻烦了。

“没有,只是到他们废弃的山寨去看了眼,大体知道他们往哪个方向去了,县衙脱不开身是一方面,我怕打草惊蛇又是一方面。

这样,我们先在这里等待,派两个人下山带路,小项,等天刚黑,你去解决坡顶的巡视之人,千万小心,别弄出太大的动静。”

说实话,清晨上山,他们走到现在,大约已经中午,再在这里静静等到晚上才动手,剿匪这种事真是需要极大的耐性,尤其是想要一网打尽的情况下。

项央没什么不满,三个任务,由高到低排列,最难的不是击败大胡子,而是灭掉黑风山寨,这可不是光靠他自己就能完成的。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留守在这里的捕快们就着随身携带的清水和馒头,对付了一顿,由于大战在即,都不怎么说话,静悄悄的,只有风儿吹拂落叶的莎莎声。

天色渐渐变暗,抱刀靠着大树闭目的项央睁开眼睛,双耳颤动,直起身子朝着王英说道,

“王叔,他们来了。”

项央这句话让林中的众人纷纷打起精神,由于身处丛林,头顶有树冠树枝遮蔽,天上留有一丝余光,树林中已经非常黯淡。

不多时,刚刚下山带路的两个捕快走上前,在他们身后,是县衙的捕快,衙役,县兵,一个个手持尖锐利器,多以长枪为主。

本来宽阔的小树林不多时变得拥挤许多,王英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朝着项央使了个眼色,项央便了然的点头,如一头猎豹一样窜出丛林。

借助夜色,项央脚下施展神行百变,弓着腰朝着坡顶飞速迈步跨去,深吸缓呼,脚步轻盈的几乎没有杂音,手上的雁翎刀更是紧紧攥住。

一直潜入到距离坡顶还有七八米的距离,项央放缓步法,伏在地上,以手撑地,像是一个大壁虎一样手脚并用向上爬去,暗空中,就像是一个嗜杀的猛兽在靠近坡顶。

有声音,项央全神贯注,学着电影里的动作,微微将一侧耳朵贴在草地上,倾听一番,发现没什么卵用。

然后就通过安静的空气中传来的呼吸声,判断出坡顶应该有三个人,都是不懂内功的普通人,还有微微的鼾声响起。

“睡着了?”

项央目光中闪过一丝晶亮,脚下一踏,直接蹦到坡顶,看到一个穿着粗布短衫的汉子正坐在地上惊讶的看着自己,雁翎刀瞬间出鞘,刀锋划过,一颗头颅抛空,热血喷溅。

在无头汉子旁边,还有两个惬意躺着的男子,一高一矮,在项央斩首之后,丝毫没有察觉,高个子还砸吧了下嘴,嘟囔了一句梦话。

不过项央没有苦和尚那份轻功造诣,落地后发出沉重的声音,惊醒了睡梦中的两人。

一般的街头混混和悍匪的区别在这里就显现出来了。

两个人睁开惺忪的睡眼,见到栽倒在眼前的无头尸体和持刀的项央,丝毫不觉得恐惧,反而同时狰狞着脸孔,拔出武器滚动着贴在一起,前后警戒。

而后更是一句废话都没有,两人同时朝着项央跃起,持刀劈砍,一攻项央的上半身,一攻项央的腿部,配合默契,所谓咬人的狗不叫,就是这种。

这两人包括之前被项央突袭斩杀的那位,能被选为哨探,都是山寨的精英,气力过人,战法不俗,县衙普通捕快被这两人围攻,还真不一定能赢。

不过项央不在此列,杀两人易如反掌,但他更想要活捉两人。

收刀回鞘,脚尖一点,如轻盈的大鸟跃向两人,左手刀鞘竖插在地,拦住劈向他小腿的一刀,右手并指,全真内力迸发,狠狠一弹。

叮的一声脆响传出,一股大力自他双指间生成,传到持刀汉子的手上,长刀顿时脱手,整个人更是倒飞出去,栽倒在地,筋骨酸麻,四肢无力,抽搐着爬不起来。

攻项央下盘的汉子也被雁翎刀刀鞘狠狠抽在右脸上,打碎半嘴牙齿,就着血水呜咽着倒在一旁。

项央从跃上坡顶,到解决三人,一共花了不到十息时间,干净利落,杀一擒二,换了县衙的人,除了王英,都不可能做到这一步。



第一百零五章 吴守

解决两人,项央没有松懈下来,随手从无头尸体上撕下两大块沾满血液的布条塞到两个人的嘴里,然后从四周找了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向下抛去。

不多时,王英带着县衙的一众捕快衙役以及县兵攀到坡顶,见到山坡顶上的情形,露出一丝喜色,项央果然厉害,竟然还抓到两个活口。

剩下的不需要项央参与,王英和一票老捕快围着两个汉子一顿胖揍,两个人就什么都说了,包括山寨目前的一些情况和沿路哨探的联络方式。

听完后,项央发现这个毒秀才还真挺不一般的,从这个坡顶到黑风山寨的新老巢,有足足两公里的山路。

沿途设下四个哨探,层次分列,白日以熏烟作为有情况的联络讯号,夜间就以火光示警,四拨人,守两天,两天后会有新人来接替他们。

甚至山寨早就做好分散潜入黑山深处的准备,就算官府有大队人马,进山抓到一两个人,也算不了什么。

了解了其余三拨人的地点以及人员分布,武力强弱,项央继续一马当先,一路奔袭,除了第一个哨探,又杀了两人,擒下七人,让一众捕快衙役以及县兵全都佩服的五体投地。

也明白为什么王英要等到现在才上山,无他,一个高手的存在实在太重要了。

不说别的,如果此次上山没有项央,王英他们只怕可以躲得过两个哨探,却躲不过另外两个,早晚会被发现,让围剿黑风山寨一事功亏一篑。

如此借着还不算是昏暗的余光,项央并王英与大部队悄悄摸摸的接近黑风山寨。

和黑山外围的那处山寨不同,这里的大寨修建的比较简陋,塔楼只有一个,高度不过五米,仅容纳一人防守,四周的防御设施也都是新做,难以派得上大用场。

内中分布倒是和以前没什么两样,一间间木屋鳞次栉比,最后方是毒秀才所在的大院,以及存放物资收藏的大仓库。

此时,正值秋夜,风高气爽,带着淡淡的寒意,除了苦逼的巡守人员,所有山贼基本上都在家里猫着,空荡荡的山寨除了窗口透出的暗黄色光芒,几如鬼域。

没婆娘的吃完饭盖上暖煦的被褥,美美的睡上一觉,有婆娘的搂着女人好好的做活塞运动,日子快活乐无边。

靠近后方的十几平米的木屋中,一个身高体壮,面带凶煞的大汉从女人白花花的身体上滚落到一旁,喘着粗气,双目瞳孔无神,陷入事后飘飘欲仙的满足中。

吴守是王英派到黑风山寨的卧底,已经两年了,和他一样的还有三个人,可惜在这两年中一个个都死了,只有他够聪明,够谨慎,这才安然活到今天。

其实他们都不是县衙的人,而是切切实实的劳苦大众,吃了上顿没下顿的那种,为了能够改头换面,搏取一个前程,这才甘愿深入虎穴,为王英做事。

但吴守时常也在犹豫,矛盾,山寨的日子还不错,有酒有肉,有女人,就算当了县衙的捕快,他能有这种逍遥快活的日子吗?

卧底反水的事情屡见不鲜,吴守就处在这个边缘,因为他本身就意志薄弱,有一种恶性,这才能在山寨混的还不错,杀人放火的事情有一个算一个,都少不了他的分。

想的有些头痛,吴守披了身衣服,从柜子底取出一支匕首藏在腰后,又揉捏了下木床上女人胸前的丰满,在娇喝声中心满意足的出了门,身处空无一人的空荡的小道上游荡。

这已经成了他的一个习惯,没人知道为什么,除了他自己。

为什么要游荡,因为他害怕,他恐惧,他担忧。为什么要害怕恐惧担忧呢?

因为吴守不知道什么时候官府的人就会杀上山寨,知道他身份的只有王英,如果被人在睡梦中摘了脑袋,岂不是冤枉的很?

虽然这只是他杞人忧天,但他宁愿每天晚一点入睡,多做些准备,当那一天真的来临,他会忘记自己曾经在山寨中犯下的恶行,重归王英手下,做一个堂堂正正的捕快。

不知不觉,吴守走到山寨门口,和塔楼顶上的守卫人员打了个招呼,便和另外两侧的几个守卫之人坐下来侃大山,不时望望寨门之外,既期盼又抗拒的目光满是复杂。

山寨外是一小片清理的干净的空地,免得杂草树木给外来人提供掩护,王英从一个县兵的手里取走一张弓和一把箭袋,接着招呼项央,两个人借着黑暗,偷偷摸摸的朝着山寨门口潜近。

“小项,一会儿就看咱们两个的默契了,塔楼顶上的那个人交给我处理,你要做的就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入寨中,以最短最快的时间将寨门口守卫之人杀掉,再之后,就是咱们大举进攻的时机,成败在此一举,一定不要留手。”

此时夜色以深,项央只能看到王英闪亮中带有杀机的眼睛,微不可见的点头,他不能说一定能做到,只能说尽力。

他们两个现在的位置距离塔楼与山寨大门约有十米的距离,如此在塔楼火光和下方空无一物的空地上才能隐藏,比起王英靠远程弓箭射击,他要以最快的速度闯进山寨,然后以迅雷之势结束战斗,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王英左手一摊,长弓翻转,然后抽箭,搭箭,抬弓,拉弓,一气呵成,项央可以看得出来,绝对是久经训练,其箭术,应该也有一定的自信。

项央没空管王英,缓缓拔刀,全身肌肉紧绷,丹田内的全真内力娟娟流淌而出,在经脉中运行,一双眼睛带着温润的玉色,在黑夜中发亮。

山寨内门处,吴守正哈哈大笑着和几个人侃大山,突然觉得心中一寒,有些冷冽的不祥预感,猛地起身,迎着几个人不解的目光,脸色变得极为阴沉,不时看向寨门之外,只是一片黑暗,什么也望不到,反而更给自己增添许多压力。

“日有所思罢了,王英就算有心,只怕也无力,大当家的实力超群,当年要不是顾忌王英捕头身份,没有赶尽杀绝,只怕他早就没命了。”

吴守给自己解释,只是这股冷然的寒意,实在让他心惊肉跳,看着几人不解的目光,笑了笑,就要重新坐下,就听到一声呼啸而来的风声,以及嗖的一声射箭声。



第一百零六章 进山寨 (走过路过点个收藏推荐)

在王英出手之前,项央右手持雁翎刀,脚下炸裂,以从未有过的极致速度运转神行百变,身影在黑夜下仿若幽灵,鼓动起一阵劲风,在短短数息时间跨越十几米距离来到山寨门口。

吴守由于刚刚涌起不详预感起身观看,正对山寨大门,因此见到项央的动作。

而同一时间,远在十数米外的王英也松开弓弦,一支长箭嗖的一声射在塔楼之上那个守卫的喉咙处,直接栽倒。

“是王英,一定是王英派人来了,这个高手不认识我,他会杀了我的。”

吴守在心中晃过这般想法,猛地转身,从腰后抽出匕首,就近将一个平日和他还不错的山贼抹了脖子,由于力道过大,竟然将脑袋脖颈切开一半,血水溅了他一脸。

“咦,这人难不成是王英的卧底?他怎么知道今晚我们会动手?”

项央目光锐利,在来到寨门口的刹那,脚下一点,身体腾空翻越木栏,在空中见到那个高大汉子击杀自己人的场景,立马想到可能是自己人。

雁翎刀刀锋如雪,暗夜中闪过一丝光亮,项央虽然未练过快刀之法,但一身内力充沛,劲风之下,将两个蹲坐在地上还来不及反应的山寨破喉而死。

落地后人不动,右手手腕反转,直接将雁翎刀抛射而出,噗呲一声轻响,刀尖贯穿最后离他有几步远的一个汉子的胸口,穿透足有半尺,还沾染着将要滴下的血滴。

低头看了眼插在胸前的长刀,汉子就要发出一声痛苦的嚎叫,就被跨步而来的项央捂住嘴巴,掐住喉咙,过了几秒就没了声息。

这次行动可谓神速,杀掉四个守卫,从头到尾没有都没有闹出大动静,让项央松了口气,看着拿着匕首一脸血迹的吴守,问道,

“是王英王捕头的人?”

山寨都是贼匪之徒,项央实在想不到除了是王英的人,还有谁会临阵反水,帮自己解决难题。

“不错,我是吴守,王捕头在哪?”

吴守心里是后怕加心虚,还有些许放松,两年了,终于等到这个时候了,同时他也为自己暗暗点个赞,要不是心血来潮,多了个心眼,说不定真被自己人弄死。

想到刚刚项央气势如虹,片刻之前杀死三人连个大气都不喘一下的状态,吴守看着对面这个还是少年样子的人,多了些敬畏。

“在外面,先把木栏挪开,让王捕头带人进来。”

项央说着,从山贼的胸口拔出雁翎刀,随手在死人的衣服上擦了擦刀上的鲜血,心里估算了下刚刚的情况。

由于这四个人站位分散,以他现在的武功,很难一击必杀,要不是吴守帮助,只怕真要惊动山寨中的其他人,这就导致行动难度增加。

好在现在完美解决,山寨中此时还对官府来人一无所知,有极大的几率能一网打尽,覆灭这个猖狂了这么多年的黑风山寨。

两人悄悄将木栏移开,露出山寨大门,接着走出寨门外面,来到项央和王英先前隐藏的地方,看到正潜伏在地上隐蔽身形的王英。

“是你,怎么样?解决了?”

见到吴守,王英露出一丝喜色,这是他精挑细选的人,虽然两年不见,但正是吴守留下的暗记才帮他找到山寨所在,见到他平安无事,很是高兴。

“王叔,多亏了他,我才能不动声响的解决寨门内侧看守的人,可以叫人上来了。”

王英狠狠挥了下右手,满脸兴奋的点头,一切都在预料之中,这么多年了,终于到了结束一切的时候了,连忙转身回去叫人。

吴守勉强回笑,本想跟着王英,却被项央拦下,看着项央英俊却带着寒意的面孔,有些害怕,

“你想做什么”

项央不知道自己给吴守留下极深的印象,暗暗思量自己长得还不错啊,怎么感觉吴守像看到鬼一样,不过他也没时间和心思管吴守是怎么想的,

“我问你,大胡子和毒秀才在哪?他们两个才是山寨的核心,若是放跑了他们,我们的一番心血就白费了。”

无字天书三个任务,两个和这两个关键人物有关,项央决不允许有任何闪失,因此要在大队人马还没进入山寨的时候找到两人,将他们一一挫败,完成任务。

“这?大当家,不,大胡子一向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我很少见他,也不知道他在哪,不过毒秀才就在沿着山寨小路最内侧的一间红瓦大房内,还有,他应该知道大胡子究竟在哪。”

吴守心下放松,不过看着项央又带着怀疑,虽然他看起来武功很高,但大胡子凶威更盛,一个人能行吗?

“这位大人,我觉得还是等王捕头带人上山再行动比较好,毒秀才和大胡子都不是一般人,有武功在身,如果你打草惊蛇,让他们跑了,只怕王捕头会怪罪下来。”

吴守是好心,但他并不理解项央和王英的关系,也不知道这两个人对项央来说意味着什么。

以前两人是上下级,现在项央已经被神捕门看重,虽然也是上下级,但关系上更趋于平等。

项央此次也是友情出战,而且比起王英的愤怒,无字天书发布的任务才是大头。

更何况王英这次请自己出手,主要还是为了对付大胡子和毒秀才两个,他也不算是不守规矩,擅自行动。

“好了,你不用说这么多,就留在这里,待会儿王捕头上来,你们尽快行动,我去找大胡子和毒秀才。”

项央说着,脚下如抹油,身子一闪,人已经消失在原地,借着夜色,迈着轻盈的步伐进入黑风山寨。

另一边,王英带着县衙一众捕快衙役以及县兵终于赶到山寨大门口,见到孤零零的吴守,猜到什么,心里明白项央肯定是找大胡子和毒秀才了,有些担心。

“大家进去后尽量轻一点,留下弓兵留在这里守着,一旦有人往外逃,立刻杀无赦,明白吗?”

说这话的时候,王英黑胖脸上杀气腾腾,接着又让吴守讲了下寨中的分布,安排下具体的攻打计划,人员调派。

不得不说,吴守在这次剿灭黑风山寨的行动中,称得上居功至伟,功劳应该仅次于项央,等事情结束,凭功劳当个捕快是绰绰有余。



第一百零七章 毒秀才 (求个收藏推荐)

进入黑风山寨,项央沿着脚下的小路,施展神行百变的脚底抹油,身形宛如一道鬼影,在黑夜中时隐时现,晚风在面前扑过,扬起乌黑的长发。

一个木屋外,袒胸露乳的大汉在外面对着小街内侧放水,打了个寒颤,就要提裤子扎腰带,就感觉眼前一花,像是闪过什么黑影。

等再看时,又什么都没有,嘟囔了一下就要回屋,脖子突然像是被什么拉扯一番,就要喊出声,咔的一声响,脖子已经被人以强大的力量扭断。

动手的人正是项央,他不敢保证这个汉子看没看到自己,所以宁杀错无放过,反正都是山贼。

把这个倒霉鬼搬进屋里,随便扔在地上,靠着门缝看了眼,发现外面还没动静,项央迈着无声的脚步出门,继续往青石小道的尽头赶去。

这是一间与山寨中其他山贼住处截然不同的红砖大瓦房,三面墙壁高高,爬满了紫黑色的蔓藤,有尖锐的毛刺张牙舞爪,如果有自持轻功的人要翻墙越户,少不了吃一番苦头。

项央赶到这个大房子外面数米外的时候,借着夜色掩藏在一处木屋的暗处,看着红砖房外两盏大灯笼高高挂起,外面还有两个精神奕奕的大汉按刀守卫,大感头痛。

“为什么就没学过暗器呢?这时候要是有个暗器之类的,直接打出两发,不就解决了吗?不知道天书大哥什么时候能大发慈悲。

不过也不能全指着天书,普通暗器手法无过于手眼协调,力道大小,回去后也要自己参详一番。”

想得挺美,但眼前的项央却是一筹莫展,他倒不是怕别的,而是眼下山寨外面还是静悄悄一片,王英等人显然正在准备行动中。

要是因为他暴露了,导致行动失败,被人责怪事小,完不成主线任务事大啊。

正想着,山寨外突然响起阵阵厮杀声,错,准确的说是人死前发出的尖叫声,带着突兀的惊疑,不解,恐惧,顿时引爆了整个山寨。

以项央所见,一家家本来漆黑的木屋,一个个的亮起油灯,有手持武器的大汉和悍妇边走出屋边穿衣,脸上带着凝重和杀机,就像是专门受过演戏训练一样,虽慌不乱。

“这,嘶,毒秀才着实是一个人才啊,可惜了,以他的才干要是进入府衙,哪怕没有背景后台,熬个几年也够出头的。”

以他路上见闻,以及耳听他人对毒秀才的评价,真的有些惋惜,不过也只是思维晃过的刹那想法。

“是时候动手了,大胡子是最高武力,毒秀才就是最高智力,山寨大乱,他就是统筹全局乃至扭转乾坤的关键,不能再等下去了。”

项央心下决定,脚下一点,直接从木屋外暗处的一角窜出,胡家刀法配合神行百变,瞬杀在他面前的男女,长刀劈砍,就是两道血线迸溅。

两侧还有大约二十多个人见状,纷纷挥舞武器,满怀杀机和怒气的朝他奔去。

不过说实话,以项央此时的武功,这二十个人和送死没什么两样,项央脚下一缩,避过一个拿着木棍的汉子的敲击,左手抓住木棍,强大的力量将木棍夺下,狠狠一扫,直接将围住他的五六个大汉逼退。

同一时间,右手的雁翎刀在月夜下划过一丝银线,一招八方藏刀式使出,六个人的脖颈同时一凉,然后栽倒在地,彻彻底底的死去。

这一幕非但没有吓住另外的男女山贼,反而激发了他们的凶性,以长兵器对项央袭扰,这对于一般的人来说是个很好的手段,但项央可不是一般人。

脚下如生风,身体飘忽移动,以毫厘的差距避过多个武器的袭击,雁翎刀缠划绞擦等等法门使出,每出一刀,必有至少一人死去。

如此,当项央冲出包围,身上没有一丝伤痕,脚下已经遍地尸体,无论男女,无论之前多么凶恶,现在都只能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甚至今后也永远很不能动。

只是项央也看到了大门外披着一身白袍,气质温文尔雅的毒秀才,普普通通的相貌却带给人极大的压力,一双眼睛如毒蛇,死死盯着项央。

“是你,杨乡,原来你是官府的人,只是我实在想不到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毒秀才陈宁在门口两个守卫的护持下往前走了几步,眼中带着不解与探求,远处渐渐升起的火光以及厮杀声在寂静的黑夜中格外的明显响亮。

“首先我要纠正一下,我叫项央,是县衙的捕快,其次,不是我找到这里,是我们的王英王捕头早就有所安排。”

项央站在四仰八叉躺在地上的尸体前,秀气的丹凤眼杀气未散,双目如电,狠狠刺向毒秀才,在他与眼前,这人已经变成了一部十二路谭腿的秘籍。

“排”字音声刚落,项央已经冲到陈宁的面前,左手成拳,黑虎掏心使出,本来平平无奇的招式,在项央的内力下恶风铺面,气势雄浑,非常人所能抵挡。

陈宁纹丝不动,脸上仍然一副悠扬淡然的样子,身后的两个大汉齐齐大喝一声,已经跃出,拦在陈宁的身前,双双拔刀砍向项央。

两人气力不俗,竟然还粗通刀法,比起之前的人,更加难以对付,不过项央铁拳蕴含了全真内力,劲力何等凶猛。

两柄交叉在一起的阔刀刀身发出叮的一声脆响,直接被项央荡开,原本反握在右手的雁翎刀以一个极为精巧的角度递出,切入两人的右手手腕,刀刃锋利,微微用力,两只断掌就掉落在地,红血喷溅,和水枪一样。

就在两声惊人的嚎叫声中,项央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死亡的不详预感,汗毛炸起,心脏突突突的直跳,眼皮也在狂眨。

余光间,项央看到了不远处抬手朝着他微笑的毒刺才,右手上竟是一个极为精密隐蔽的袖箭,蹭蹭蹭的三连发声音响起。

此时项央和那两个断掌的大汉几乎前后交叉在一起,毒秀才放箭,竟是丝毫不顾自己手下的安全,不,确切的说,就是用这两个人来遮蔽项央的视线,掩藏他暗放冷箭的事实。

袖箭射出,第一个贯穿的不是项央,而是自己的两个手下的身体,此人好狠的心。

毒秀才,毒秀才,秀才代表学识,有见地,有能力,但最前方的毒却说明了他为人处世的作风,毒辣才是陈宁真正的手腕。



第一百零八章 难缠

电光火石间,项央根本来不及反应,不可能有意的躲避,因为他目光所及之处,袖箭已经发射,根根贯穿他身前的两个大汉的神体。

好在,有肉盾的阻挡,刹那间的缓和,停顿,项央本能的扭转腰身,身体侧开一点,手中的雁翎刀反手抹挡,刀身晃过,打落一支正对他胸口的袖箭,还有两支贴着项央的皮肉划过。

冰冷的铁箭头,撕裂项央的捕快服,贴着柔嫩的肌肤划过,汗毛根根竖起,项央的膀胱都有些憋胀,心脏更是噗噗噗的直跳,差一点就死了。

如果不是项央武功够高,反应够快,如果不是项央警惕心强,对危险有种敏锐的触觉,又如果不是这三支袖箭有两具身体减缓速度,拖延刹那间的时间,项央都会栽在这个一文不名的小山寨里。

呼,呼,呼,项央快速呼吸,浅吸深呼,憋胀的膀胱渐渐恢复正常,心脏的跳动也趋于稳定,只有背后的冷汗依旧湿漉漉的一片。

放下手里的袖箭装置,毒秀才陈宁略微惋惜的摇摇头,就差一点就成功了,如果不是由那两个人挡在前面,项央必死无疑。

不过换句话说,如果不是有这两个人遮掩视线,转移项央的注意力,陈宁想要用袖箭正面射杀项央,也是几乎不可能,具体得失,也说不清楚。

项央摸了摸被划破的衣服,皮肤上一片冰凉,好在没有划破,不然要是箭头上淬炼了什么见血封喉的毒药,自己还是逃不过一个死字。

啪啪啪,陈宁收回袖箭,拍了拍手掌,脸上满是赞叹,语气轻缓,

“不错,你的武功很高,这么短的时间凭借本能躲开我的袖箭,想不到官府还有你这样的高手,当初在山寨也真是看走眼了。”

项央没管陈宁的话,心里还在后怕之中,人与死亡擦肩而过,这种感觉太过古怪,心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记不起,整个人都像虚脱了一样。

而且这次和宋祖武交手不同,那次项央自持有神行百变,消减拳法劲力,远没有这次这般凶险。

“还是大意了,以为毒秀才武功不高就大意了,却没想过武功低的杀死武功高的情况比比皆是,今后一定要吸取教训。”

很明显,与宋祖武相比,毒秀才陈宁的武功完全不值一提,也是略微练出些许气感,比当初的贾逵强不了多少。

但强与弱,危险与否,并不单单与武功有关,暗器,毒药,陷阱,人数多寡,在没有绝对的实力下,都是很有作用的。

就像是曾经的他暗杀钱孚,不也是动脑筋,用卑劣的手段达成的吗?

项央微微松了下有些僵硬的右手,又赶忙握紧雁翎刀,看着陈宁,眼里毫不掩饰的冒出杀机,此人的危险程度太大,不能再跟他废话,必须速战速决,不然天知道还会发生什么幺蛾子。

小腿一蹬,项央如离弦的长箭,长刀举起,朝着陈宁狠狠劈下,强大的力量与速度激起一阵尖锐的破空声,这一刀要是砍实了,陈宁估计得被劈成两半。

不过陈宁也不是简单的人物,身体一侧,避开项央势若雷霆的一刀,转身从袖口甩出一柄折扇,扇尖一点,击打在雁翎刀的右侧刀身,不过却被一股大力反震。

陈宁眼里露出一丝震惊,好深厚的内功,手里的的动作却不停,折扇时而展开,时而折起,扇尖向着项央的胸口,右臂,左腿等等部位的大穴点去。

力道虽然不大,但穴窍这种地方极为隐蔽脆弱,项央只感觉这些大穴冷风嗖嗖的,真被点住了,只怕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长刀翻转,左右纷飞,与陈宁拆招,不过令项央惊讶的是,以雁翎刀刀锋之利,竟然奈何不得一个看似普通的折扇。

好在他刀上附着强大的内力,内劲雄浑,绵绵不断,每次陈宁以折扇与长刀相碰,脸色都会红一阵,是血气翻滚的异状。

两人交手不过五六招,陈宁的十八路打穴法在招式上能够与项央对拆,但手臂酸麻,胸口沉闷欲吐血,根本不是项央的对手。

论起招法,项央已经看透陈宁,就要下狠手,不过陈宁却仿佛送死一般的敞开胸膛迎上来,手上的折扇放在右手平递,只要项央上前突刺,以雁翎刀锋芒,足以贯穿陈宁的身体。

不过项央却偏过身子,躲开陈宁看似送死的一击,眼神惊异,表情阴晴不定,不知道陈宁是在虚张声势,还是另有阴谋。

不过不管陈宁想要耍什么花招,项央有了刚才的遭遇,都不会轻易上套。

陈宁见到项央的动作,却露出一丝笑容,后撤几步,噼啪一下,摊开折扇,晃悠悠的在胸前扇着,表情带着惬意,

“项央,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从你刚刚的表现就能看出,你心智不坚,摇摆不定,虽然一身武功远远强过我,却缺少搏命精神,这样的你也许能小有成就,却难成大器。”

见到项央依旧不回话,陈宁看了眼远方的火光蔓延,厮杀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杂乱,心里一沉。

“你有顾忌,害怕我有阴谋,如此束手束脚,想要拿下我,根本不可能。

这样吧,我跟你做一笔交易,放我离开,我把黑风山寨这么多年掠夺财宝所藏匿的地点告诉你,那会是你当捕快一辈子也存不下的巨款。”

只是项央却忽然笑了,毒秀才,是个人物,面临这种绝境都能侃侃而谈,以利益诱惑自己,谁说草莽无英才?

不过我不是犹豫摇摆,而是谨慎,不是不敢搏命,而是没看到机会,现在我看到了,你就老老实实的给我趴下吧。

项央冷笑一声,使出神行百变身法,整个人身形飘忽不定,如踩了油门的汽车,围着陈宁一顿狂奔。

陈宁脸色一变,摊开的扇子猛地一折,横放在胸前,左右摇晃脑袋死死盯着项央。

在项央奔到他背后出刀袭击时,腰身一弯,手中的折扇,扇尖直指项央,数根在夜空中隐秘不可见的银针朝着项央飞射。

不过陈宁脸色没有丝毫喜悦,反而由一直的淡然变成阴沉,表情很是难看。

那哪里是项央,只是一道劲风,项央竟然发现了他扇中藏着的夺命针。

而见到陈宁放出夺命针的项央却笑了,身体突进,贴靠陈宁,也不用刀,左拳使伏虎拳法,单拳一冲,便将陈宁手中的折扇打的稀烂,余力不减又轰在陈宁的胸口,劲力迸发。

陈宁整个人直接倒飞出去,在空中喷洒热血,而后重重的摔在地上,比起先前能与项央见招拆招,仿佛胜券在握的陈宁,简直弱的可以。

项央则感受着脑海中无字天书的异动,露出一丝微笑,别管接下来收获如何,最起码十二路谭腿是稳了。



第一百零九章 大胡子

陈宁躺在冰凉的地上,眼睛是漫天繁星的夜空,本来诗情画意的一幕,此时却完全被胸口火辣辣的疼痛所破坏,这一拳还真猛啊。

项央收敛喜悦的心情,走到陈宁的身边,看了看重伤倒地的陈宁以及离他一米远的已经破烂不堪的折扇。

嘴唇微抿,蹲下身子,雁翎刀插地,双手动作,以绝大的力量将陈宁的两手两脚通通折断,一时间咯嘣的声响和陈宁的闷哼声密集响起。

“想不到一个读书人,除了心思灵活,诡计多端,还有这种意志,是条汉子。”

项央从毒秀才的手臂上卸下袖箭,瞅了两眼,见到装置精巧细密,不像是普通匠人打造,难怪能穿透人身,还有那般强大的的冲击力。

陈宁此时满头大汗,温文尔雅的气质无影无踪,额头两侧青筋暴起,眼睛鼓出,像青蛙,死死咬着牙齿,忍住不出声,身体一挺一挺的抽搐,换了项央恐怕也没有这种意志力。

“你,是怎么,怎么,看出我扇中的秘密的?”

毒秀才咬牙断断续续问道,四肢被打断,这种痛楚只有亲身经历才能感受得到,从瞬间的剧痛,到连绵不断的阵痛,关节磨损,骨头一撅一撅,能够保持神志清醒,还能说话,毒秀才的意志力可谓惊人。

“你虚张声势的功夫比你武功强的太多,点穴手法不错,不过扇子明显不对劲,明明只是普通的折扇,居然能与我精铁打造的宝刀对拼而不落下风,没问题才怪。

只是我想不到的是,你的折扇和这个袖箭一样精巧,居然能以钢针固定作为骨架,还能在危急关头释放暗器。”

项央的确有些钦佩这个毒秀才,一身武功真正打起来,顶多和胡强那种巨力强猛之人平齐,甚至还要弱一些,不过这只是细枝末节,关键是毒秀才很阴。

袖箭,扇子中的机关,还有毒辣阴损的算计,项央敢保证,如果胡强和毒秀才真打起来,死的一定是胡强,难怪只能当老三。

“明白了,你很谨慎,说说你的目的吧,为什么不杀我?”

陈宁微微闭上双眼,尽量平缓呼吸,不让自己显得那么狼狈,语气清淡道。

“我要知道大胡子在哪里。你告诉我,也许我还能为你向县衙李县令求情,以你的才华心智,若是就此死去,岂不是太可惜了吗?”

项央满是真诚,双目炯炯,直直盯着陈宁,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心虚。

“哈哈,说我是个人物,你也不简单,看起来满脸真诚,说的话全是屁话。我的案卷只怕在你们县衙的桌上已经堆成一团了,拿什么活命?

不过你自己想找死,我也不会拦着,从这间大屋后门出去,往一条螺旋山道走两里远,你会见到一个山洞,你要找的人就在那里。”

陈宁眼也不睁,冷笑一声说道,多年来大胡子虽然只是寥寥出手几次,但在他的心里却留下极深的印象,以刚刚项央表现的武功,虽然厉害,却不可能是大胡子的对手。

正说着话,王英带着两个捕快满身鲜血的奔来,见到地上躺着的毒秀才陈宁,纷纷一喜,这可是条大鱼,他们紧跟慢赶,就是怕动静闹得太大惊走了此人,想不到项央已经得手。

“王叔,你来的正好,这个人就交给你了,我要去找大胡子。”

说话间,项央离开陈宁的身边,借着渐渐烧过来的火光,在一块小树上找到数枚扎入树干的钢针,随手撕下一块腰间的布条,裹住手,一一拔下,小心的收好。

“小项,还是再等一等,大胡子武功不可小觑,待会儿我就去寨门口把弓兵调过来,任他武功再高也要被射死。”

项央摇摇头,大胡子他是一定要找的,这是天书发布的任务。

飞沙走石十三式他也志在必得,这门武功比峨眉的金顶绵掌还要有吸引力,对他的提升太大了,因为他是练刀的,有了这门刀法,战力绝对提升一个档次。

说句不好听的,胡家刀法虽然不错,但太正了,虚实相合,刚柔并济,各种刀招堂正,凭借这门刀法,能很好的锤炼刀法的根基,对他本身练刀是件好事。

但抗压能力强,决胜能力不行,话句话说,项央可以借助这门刀法,与比他武功高的人缠斗,磨下去,韧性惊人,但想要决胜,博取一线生机,或者秒杀武功略低于自己的武者,那就远远不够了。

和王英打了声招呼,项央就施展神行百变,单人独刀朝着门内闯去,让王英心里大急,朝着身旁的两个捕快吩咐了两句,也拿着刀追赶项央。

而在毒秀才陈宁所说的山洞外,一个身穿黑衣,身材消瘦,中等身量,满脸大胡子,只能看清一双眼眸清澈明亮的汉子静静的立在干硬的山石上眺望远处。

山深林密,遮挡视线,他看不清那里的火光,却能不时听到嘈杂的大呼小叫声,是厮杀,还是狂欢?大胡子分辨不出。

不过大胡子心里却有些许的不安,夜不深,只是刚刚天黑,应该只是如往常一般的狂欢热舞,而且陈宁处事一向谨慎,安排的丝丝入扣,不会有大问题。

大胡子正要转身回山洞中,双耳陡然一动,黑亮的眼睛紧紧盯着山洞右侧仅有的一条螺旋山道,直到见到一个手持长刀,穿着捕快服饰的少年人出现在眼前。

是的,就是一个少年,十五六岁的年纪,身量已经与他一般,甚至还要高出些许,相貌在些许微光中映出,很是英俊,当然,最令大胡子警惕的还是项央的眼睛。

有句话叫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此时此刻,项央的双目炽热,带着腾腾的杀机而来。

大胡子还注意到一点,项央握刀的手很稳,呼吸很绵延,脚步很轻,手臂行进时摇摆的幅度几乎保持一致,是个内家的高手,善于用刀,轻功很好。

大胡子看不清脸色,唯独眼神变得锐利警惕起来,这个时候,远方的呼喝声,眼前武功不错的年轻捕快,都在向他诉说一个事实,官府打进来了。



第一百一十章 交手

项央在来到山洞前空地的一刹那,也见到了站在一块巨大岩石上的大胡子,他没见过这个人,却知道这就是他要找的人。

一脸密集的大胡子,根本看不清具体长得什么样子,是美是丑,年龄大小,是凶恶还是良善,通通看不出,唯一出乎项央预料的就是这个人比较消瘦的身材。

“本来以为是个满脸胡子的威武大汉,比如猛张飞一样的人物,没想到却是个小矮子,意外的有些反差萌啊。”

项央看着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大胡子,眼神一眯,话也不说,纵身一跃扑向岩石上的大胡子,手中的雁翎刀使出一招力劈华山,不过劲力外露七分,内藏三分,时刻准备着变招。

在项央跃起的刹那,大胡子也彷如心有灵犀一般,同样朝着项央跃去,两人身影在半空中交错,大胡子双手成掌,面对项央劲风凛冽的一刀,手掌极为精准的插入到刀身处,手掌贴着雁翎刀的刀面狠狠拍击。

而项央则手腕翻转,变劈为削,长刀倏而幻化出三道刀影,朝着大胡子的咽喉,胸口,腹部三处切去,正是云龙三现这一招。

大胡子露出一丝惊讶,不过虽惊不慌,双掌如穿花一般,轻轻盈盈的落到三道刀影空隙之中,横击刀身,一声叮的脆响声中,项央与大胡子同时颤动一番,落地后蹬蹬蹬的前行几步。

项央转身,长刀反握在身后,一脸悠然的模样,眼里还满是惺惺相惜的欣赏,逼格满满。

不过握刀的右手却在不停颤抖,手背上的青筋暴起,一条条的看起来极为可怕,大胡子的内力竟然如此雄浑,至少也是和他相当的两正经,而且在攻击性上远远超过全真内功。

而大胡子也将手掌背在身后,朝着下方甩了甩,五指伸缩,缓解酸麻疼痛,本以为能一击断刀,没料到这个少年的长刀材质不错,打造的也很用心,更关键的是刀身上的内力绵绵若存,韧性极强,竟然抵挡住他的掌击。

刚刚两人在半空中交手,短时间内变招两次,刹那间对撞一次,可以说是极为凶险,这种凶险与项央面对毒秀才的暗算不同,是真正武学上正面交手的紧张刺激。

“少年,你叫什么名字?看你的武功不错,既然已经攻破了黑风山寨,为什么还要来寻我的麻烦?”

不要认为大胡子说的话是废话,他看的出来,项央身上的捕快服是安远县衙统一下发的,也就是说这是一个县衙的捕快。

这么多年安远包括附近几个县的县衙一直想要剿灭黑风山寨,但始终不能成功,最大的功臣不是他,而是毒秀才。

他出名的,仅仅因为他是大当家,是武功最高的那个,而绝不是因为他参与了多少次烧杀抢掠的行径,所以攻破山寨,对于一些捕快来说,功劳已经足够了。

另外还有一点,项央小小年纪就有这般武功修为,绝对是前途不可限量,大胡子不懂,项央为什么要冒这个险,一定要将他也抓住才罢休,难道不知道两虎相争必有一伤的道理吗?

项央沉默一会儿,事实上如果没有无字天书下发的任务,其中飞沙走石十三式又是他志在必得的武功,他才不会闲的蛋疼来找大胡子的麻烦。

山寨一毁,大胡子一个人根本不成气候,更别说从未听说过此人有什么劣迹,只是挂名了一个大当家罢了。

“不是找你的麻烦,是我武功初成,想要找一个强手练一练,你也可以把我当做一个武痴,现在是在挑战你,而不是官府的人来抓捕你。”

项央还是开了口,将已经缓解的右手放在腰侧,长刀斜指满是砂石的地面,眼里的灼灼热意怎么也掩饰不了。

大胡子莞尔,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武痴是指对武功痴迷到了极点,早晚步辍的修炼,而项央的行径,称为武疯子更适合一点。

“好,就看看你究竟有没有那个成色来对付我。”

大胡子脚下一踏,朝着项央奔来,跳跃之间升降前进如鱼儿游水,带着朦胧的梦幻感,让项央心里大加警惕,内功强悍,掌法阴损,连轻功都这般不俗,这个大胡子绝非没有来历之人。

除去项央这个怪胎,一般来说,常人习武都要有师门,长辈教授护持,如刘乘有师傅,元宝也有苦和尚教导,更衍生种种门派。

而衡量一个门派的底蕴,除了强者,势力,人数,很重要的一点就是武学的多寡,底蕴的深厚。

大胡子一身武功内外兼修,且都很不俗,一般的小虾米可没有这种底蕴,项央怀疑这人可能也是如宋祖武一般,是某个门派的弃徒或者叛徒。

至于是什么门派,鉴于直到今天,项央也只是在安远这个小地方打转,眼界见识简直匮乏到了极点,根本看不出来他的武学招法来历。

不过对方已经出手,项央浑身的热血也在沸腾,长刀自右腰侧前划,同时施展神行百变的身法与大胡子展开缠斗。

交战中,项央是越打越心惊,对方步履之间如游鱼在水中嬉戏,竟然能与他的神行百变相较而不落下风。

一双肉掌上下翻飞,招式虽然古朴简单,但攻击中带有一种阴寒的掌风,让他出招延缓,身体仿佛置身于阴森森的墓地中,血肉,筋骨都被麻痹了一样。

要不是全真内力是道家正宗,最为醇正绵和,后劲无穷,能够缓解这种怪异之感,说不定早就被大胡子给一掌拍死了。

“这是什么掌法?还有这股内力,根本不像是最近才提升练就的,一株山葛根罢了。”

项央在交手中还有心思思考大胡子的武功到底是最近练就还是早有所成,按照他猜测,一株山葛根,就算有增进功力之效,也十分有限,不可能将只是稍强于王英的人一下子提升到武功还要盖过自己的程度。

“唯一的解释就是当初大胡子有意放王英一马,而不是杀不了他,这也造成了王英感觉大胡子武功不强的错觉,太坑了。”

侧身避过大胡子聚拢五指戳来的一掌,项央脚步连退数步,深深呼吸几次,使得有些僵硬的身体恢复正常,皱着眉头盯着大胡子,有些无从下手的感觉。

修为没人高,修炼的武学不占优势,打斗经验也没人家丰富,头一次,项央觉得无字天书下发任务不讲合理性。

这么高难度的任务居然只奖励一本飞沙走石十三式,至少也该是全套的狂风刀法才合理啊。



第一百一十一章 阴损 (推荐过八千加更)

与项央想法有些类似,大胡子也觉得对面这个少年捕快有些难对付,内力修为不俗,刀法根基扎实,韧性极强。

如果说自己是大海之上汹涌连绵的怒波,那这个少年就是矗立在海中历经千磨万击仍然坚挺如初的礁石,无从下手啊。

武功,要么高,要么低,两人可以说是六四开,大胡子有六成胜算,项央有四成,但差距不明显,万一一个不小心,被对方抓住破绽,杀人与被反杀只在刹那之间。

“不能继续下去,他的掌法古怪,随着时间推移,能限制我的内力流动和肉身灵活,此消彼长,我必败无疑,要以险求胜。”

面对这种情况,项央并没有气馁,随着时间的流逝,解决各种棘手的事情,他已经完全融入到这个世界中,也渐渐成长起来。

两脚交替,踏在坚硬的山地之上,缓慢移动,手中的雁翎刀护在胸前,小心翼翼的戒备大胡子,同时观察四周的环境,项央脑海中快速构建一个个可能,然后又被一一否决。

正在这时,追赶项央的王英终于冒头,持着官府的钢刀,看着在山洞前空地处对峙的两人,一不留神,踢到一块指甲盖大小的石块,石块咕噜噜的向前滚动。

随着这声响动,大胡子和项央仿佛受到什么刺激,刹那间又冲向对方,两道身影在黑夜中纠缠在一起,只是偶尔能从呼啸的掌风和反射的刀光看出战斗的激烈。

王英嘴巴发干,额头冒汗,瞪着一双滚圆的眼睛想要看清战斗中谁是谁,好帮助项央取得胜利,结果只能一次次的叹息,以他的眼力和此时黑夜的环境,根本分辨不出。

这也就罢了,关键是即便他分辨出了,以他的武功也根本难以插手这种场面的战斗,大胡子有这么强?项央已经到了这种程度了吗?

“是了,我知道了,当初大胡子看似与我激斗,实则武功远远超过我,是有意放我一马,官府捕头,虽然身份低微,但也是造册留名的人,若是我有个闪失,衙门又无法解决,一定会惊动神捕门,他不是怕我,是怕神捕门。

为什么怕神捕门?是因为黑风山寨吗?不,他随时可以抽身而去,他怕神捕门,是怕泄露行迹,从而招到甩也甩不掉的追捕。

所以他有很大可能也是神捕门的通缉之人,还有那满脸的大胡子和连名字都没有的情况,看不清相貌,没有来历,完全是为了隐藏身份所做的掩饰。”

王英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猜测八九不离十,脑海里迅速闪过清江府近十年被神捕门通缉还未被捉拿归案的人,一个个的参照比对,又都觉得雾里看花,难以确认。

“小项,千万小心,这个人很可能是神捕门的通缉要犯,你拖住他,再过一会儿大队人马就能杀到,这次务必要将他拿下。”

王英左思右想,难以确认,但灵机一动,看着战局中的两人,故意高声道,为的就是诈他一诈,同时打心理战,影响他的武功发挥,让他乱中出错,好为项央创造机会。

项央早就发现王英,不过也没指望他能帮自己什么忙,能不添乱就不错了。

不过他可以感觉得到,在王英高喊出这句话后,大胡子的出掌有刹那间的停顿与延迟,之后的招法变得凶悍许多,显然是受了刺激,要速战速决。

“是前一句刺激到了他,还是后一句让他害怕,又或者两者兼而有之?”

大胡子的右掌狠狠拍击雁翎刀的刀身,左掌直直与施展伏虎拳的项央撞击,两人同时被强大的劲力击退数步。

项央脚下哒哒哒的退后,感受着一道古怪的内劲从左拳中涌入,带着阴冷森寒,脸色大变,全真内力一股脑的迸发,直接将这股内劲逼出体外,方才松了口气。

他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刚刚如果清除的不及时,真被那道内力钻入全身,只怕自己会死的很难看。

也幸好全真内力在攻击上虽然是弱鸡,但在防守上还算有些门道,不然想要如此快的清除外来内力,只怕也没那么容易。

“这是我和他拳掌相交的第七次,不过是他第一次尝试用内力来击垮我,之前为什么不用?被刺激到了?不过也正合我意。”

项央心里微动,继续借着月色朝大胡子冲去,而大胡子显然没想到项央这么快逼出自己的内劲,脸色有些苍白,眼里露出一丝厉色,第一次露出如潮水般的杀机。

双掌之上微微泛着青黑色,以极为锐利的目光看清项央的刀法轨迹,故技重施,一掌插入刀法的空隙中,拍击刀身,一掌直来直往,直冲项央的胸口,掌风呼呼,吹起项央额前的长发。

这一掌的力道,足足比之前高了三成,不过相比之下,大胡子的脸色也比之前惨白三分,显然这种掌法不是那么简单就能使出的。

王英在远处看着这一幕,心里大急,抽刀就要飞上,却猛然看到项央藏在身后的左手突兀成拳朝着大胡子击打。

项央嘴角带着冷厉,双目绽放神采,腰背弓着,骤然伸直,如长剑射出,左拳带着刺破空气的疾音。

大胡子借助高空洒下的星光勉强看出项央右拳上有点点银光,露出一丝惊恐之色。

白嫩的拳头紧紧握住,看起来颇有些可爱,不过除了拇指外的四根手指,闭合缝隙处有三根闪亮的钢针朝他的左掌刺去,这就恐怖了,尤其是他看到这是陈宁的夺命针。

想要躲避,不过刚刚一掌冲的太猛,项央又在掌风临体之前方才出招,根本来不及变招,三根钢针便齐齐刺进大胡子的左掌,带出三条血线。

项央则顺势松开紧握的拳头,脚下移动,侧身躲过大胡子的的冲击,在大胡子身体因为疼痛而痉挛的空隙,使出胡家刀法的穿收藏刀式,一击破开大胡子右胸处靠近臂膀位置的血肉,有热血迸溅。

左右不过一线之间,形势已经急转直下,项央本来是必输之局,借助暗器和暗夜的掩护,阴了大胡子一把,直接翻转开来,反败为胜,看的远处的王英目瞪口呆,大胡子满脸愤恨不甘。

项央则深深吐出一口气,随手将裹在左手上的破布扔掉,反手握刀放在身后,细细打量了左手的肌肤,确认没有问题,方才露出笑意,是大胜后酣畅的笑容。



第一百一十二章 毒毙

王英收敛惊讶的表情,大迈步走到项央的身旁,看着不远处捂住肩膀的大胡子,黑胖的脸上满是兴奋。

“卑鄙无耻的小人,居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招数暗算于我,你不配练武。”

大胡子原本清澈的双目此时满是愤恨和怒火,项央开始说找他挑战,结果却在拳中暗藏针锋,说一套做一套,如此奸猾,是他被对方少年的外表给欺骗了。

项央却是心情大好,不可否认,大胡子的武功要高过他,用这种阴损手段获胜,的确胜之不武,不过成王败寇,如果现在倒在地上的是他,那么他宁愿再卑鄙阴损百倍。

而且也不能说他完全是靠手段获胜,更重要的是他的脑子,智慧,算计到了环境人心带来的变化,如此才能暗算的了大胡子,换一个人,同样状态下,未必能够做到他这一步。

先说手中夺命针的由来,那是毒秀才陈宁藏在扇中的暗器,他临来这里前搜集的,这是他有资本施展手段的前提。

再有就是他的武功的确够高,能和大胡子拼的半斤八两,不然换了个人早就被大胡子一张毙掉,连阴谋诡计施展的空间都没有。

最后,就是对环境人心的把控了,这是项央此次最引以为傲的地方。

黑夜中,视力大受影响,这是他藏针于拳中,第一时间不被发现的前提,再有就是先前激战中,他始终赤着左拳与大胡子拼斗,给了对方一种心理暗示,手上没东西,只是会一门算是威猛的拳法。

再有就是王英出现的时机和那声高呼,使得大胡子心慌意乱,心浮气躁,急于求胜,这才不管不顾要提尽全力要在算时间内击败项央,也就是最终落败的祸根。

如果没有以上这些条件,但凡有一点疏漏,很可能都无法给大胡子造成重创,所以说,项央能赢,实力,运气,心机,缺一不可,换句话说,靠的是综合实力。

“大胡子,话也别说的这么难听,暗器就不算是武学的一部分了?你这话要是被一些精修暗器之道的大师听到了,不定怎么教训你呢。

好了,咱们之间的话题就说到这里吧,王叔,他交给你处置了,我,我去!”

项央正要和王英交代几句,比如将来抠出什么武功秘籍之类的,别忘了自己那一份,他对大胡子的武功还是很感兴趣的。

然后就看到一侧的大胡子按着的左手流出的血液,由红变青,然后变得乌黑。

而整个人的脸色,也在极短的时间内变为乌黑一片,只是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项央,好像在说,老子就算死了,化作厉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王英也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往前凑去,要伸手试探大胡子的鼻息,却被项央拉住,

“王叔,别轻举妄动,大胡子好歹也是内功好手,内力雄浑,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就被毒杀,可见针上毒素的猛烈,毒秀才果真称得上一个毒字。”

王英则想到了什么,看了眼项央的左手见到项央似乎没有什么异样,方才放下心,

“太险了,幸亏你自己够小心,连握针都用布包着,不然只怕也讨不了好。”

项央则摇摇头,看着已经成为一具尸体的大胡子,颇有些唏嘘。

钢针上的毒应该是遇到血液才会迅速起作用,这本来是毒秀才陈宁用来对付自己的,想不到最终断送了大胡子的性命。

“对了,王叔,黑风山寨的情况怎么样?这次总算能一网打进了吧?”

项央看着大胡子的惨状,心有余悸的将左手往自己腰侧的衣服抹了抹,转头问道,十二路谭腿到手,飞沙走石十三式到手,最后的峨眉金顶绵掌应该也跑不了了吧。

“嗯,这次多亏有你,我们一路拔掉毒秀才布置的四队暗哨,又消无声息的包围山寨,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肯定是没问题的。

现在你又一个人把毒秀才和大胡子给解决掉了,唯一可惜的就是不见胡强的踪迹,不过也无伤大雅,总之咱们这次是大获全胜,事后少不了好处。”

王英满脸笑容说道,再次将目光放在大胡子身上,这个盘亘了他心头几年的大山,终于卸去了,从今往后,不能说百姓再无纷扰,但想要再出一个如黑风山寨一样的势力,几乎不可能。

大胡子高强的武功,毒秀才算无遗策的智计,胡强如猛虎下山的骁勇刚烈,三者合一,才有这个连官府都奈何不得的黑风山寨,缺了一个,威胁性已经大大下降。

换句话说,如果今天胡强也在山寨,以其在山寨中人威猛若天神的形象,很可能鼓舞士气,与官府中人正面拼杀,博取一线生机。

不过如果只能是如果,王英不知道的是,胡强也早就死在项央的手上,项央几乎是以一己之力干掉黑风山寨的三大当家的。

“好了小项,你去山洞里看看大胡子有什么留下来的,觉得有用就拿走,没用就留下,作为赃物上交县衙。”

项央正思考如何进山洞掠夺大胡子的遗藏,就听到王英这番话在耳边轻轻响起,眼里露出一丝惊讶,随即明白了什么,笑着冲王英拱拱手,算是谢过了。

王英干了这么多年的捕头,可能在武功上远不如开了挂的项央,但在人情世故上,项央拍马也赶不上人家,这就是会做人。

迈步走近山洞,里面有两个插在石壁缝隙上的火把照亮洞内情形,几乎是一目了然,简陋到几乎没有什么布置。

武功什么的,项央不抱希望,大家都是记在脑子里的,死了还要给人送秘籍的是少之又少,比如当初的贾逵,就是被他威逼,方才默写下吐纳诀与伏虎拳谱。

不过倒也不是一无所获,在山洞最里侧,有一块乌黑色的细小铁令正插在粗糙的石床上,呈火焰状,半个巴掌大小,看起来就是逼格满满的样子。

旁边还有食盆银票之类的杂物,不过在神秘令牌的对比下吸引力全无。

“玄铁令?圣火令?还是什么令?”

项央大感兴趣,几步走到内里,靠近令牌,借着火把的余光,细细端详起来。



第一百一十三章 收获与提点

这是一块乌黑色的巴掌大小的令牌,材质应该是比较珍惜的铁矿制成,前后两面都是带着雾状的斑点圆孔,整个的形状则是燃烧的火焰,尾端,是插在石床上的尖锐状铁刺。

给项央的第一印象,这枚铁令就像是某个教派的传承至宝,嗯,这是他自己估计的,说不定里面还藏着什么惊天动地的盖世武学。

想到这里,项央越来越眼热,伸手将铁令拔出,放在手里细细摩挲,感受着冰凉细滑的触觉,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正在这时,脑海中的无字天书大老爷又有动静了,传递了一段极为振奋人心的信息给项央,

“不限时任务,发掘神秘铁令背后的秘密,交还给铁令真正的主人,任务奖励,天蚕神功一部。”

此时,项央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天蚕神功四个大字给牢牢吸引住,再也容不下其他,我的乖乖,这是直接要低武变魔武的节奏啊。

何谓天蚕神功,项央所知有数个版本,包括电视剧,包括电影,包括漫画,不过不管是哪个版本,都是吊到不行的武功,破茧成蝶,置之死地而后生,功力大进,最后神功无敌。

不过震惊狂喜之后,又很有些自知之明的将心内的火热熄灭,不用想,这个任务的难度肯定是超高的,不然不会出现这种逆反常理的任务奖励。

“大胡子一定有秘密,可是现在他叫什么,来自哪里,这枚铁令是他人托他保管还是偷来的,又或者是最根本的,铁令到底代表了什么,一概不知,这和大海捞针根本没有分别。”

项央很理智,也很干脆,直接将铁令收藏到怀里,反正完不成任务又没有什么惩罚措施,先拿了再说。

就算大海捞针,也未必捞不到,看运气呗,项央一向认为自己的运气不差。

还有一点,据项央所知,如果是他猜测的那个版本的天蚕神功,就算是给他,他也练不了,无他,他一身武功根基已立,而那部神功需要被人废功或者从未修炼过武功的人修炼才行。

虽然项央没有数十年如一日的苦修,但现在这身修为也凝集了他一身的心血,可舍不得废去。

再说了,武功这种东西,也是看匹配度的,如果不适合,给你一部战神图录也未必能练成传鹰那样的境界。

项央自恃有无字天书,神功秘技数不胜数,区区一门天蚕神功,算得了什么?

这边心比天高,想着将来日子肯定是越过越美好,手上的动作却不慢,将目光放在一侧的杂物上。

衣服翻翻,没东西,还带着馊味,不洗衣服的吗?

食盒里吃剩的鸡骨头青菜叶子,呕,扔掉。

咦,精铁匕首一把,不错,收藏了;金叶子一把,二十二片,发财了,塞到胸口;大通钱庄的银票三张,都是五千两的大票额。

话说有些对不起黑风山寨大当家的身价啊,果断折好塞到袖口。

项央心满意足的看了眼山洞,突然有些许的惭愧,王英这么大方,让自己挑选战利品,但剩下这一坨坨的什么卵用没有,也太饥不择食了。

想了想,从怀里忍痛取出一片金叶子,放到凌乱的石床上,又整理了一番,方才满意的点头,这下算是有个交代了。

不多时,待在外面的王英就看到了一脸嫌弃的项央从山洞里走出来,像是什么收获都没有的样子,不由得有些想笑。

“怎么,没收获?不可能吧,大胡子虽然不掌握实权,但好歹也是黑风山寨的大当家,一点油水都没有?”

王英的话瞬间打破项央的伪装,缩了缩胸口,项央迎着王英怀疑的目光,勉强笑了笑,摆摆手,

“唉,收获一般般,这大当家的就是个穷鬼,咦,人怎么缩水了?这还怎么调查他的身份?”

项央话说到一半,猛然看见倒在地上的大胡子额头处冒出一层层的褶皱皮肉,身体也失水一样变得干枯,有些吃惊,这连最后来一幅心理素描的机会都不给,做的也太绝了吧。

“嗯,查不出来了,不过不管怎么样,人死了就是一件好事,甭管什么身份,甚至是神捕门的通缉之人也都没用了。”

王英却不能体会项央心中的无语,这下唯一的一点念想也没了,想要完成天书新发布的这个超高难度的任务,估计只能看看自己的福源够不够深厚了。

正说着话,螺旋小道上又走出两个人,一个捕快打扮,一个身穿军服,两个人几乎都是黑灰沾满脸上,白一块黑一块,看起来有些滑稽。

“王头,山寨已经控制住了,拘捕的人已经全部击毙,剩下的大部分都被我们抓起来了,只有不到二十人逃窜出去,刘丰带人去追了。”

听到声音项央才认出是于飞,心里大松一口气,这下任务应该完成了吧,跑掉二十个人,相对整个山寨,只是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罢了。

“好,做得好,你们组织人手把火熄灭,别烧到山上的草木,还有,县兵和你们各分一部,在山寨好好清扫一遍,最好挖出这些年他们抢掠到的金银财宝,县衙吃肉,我们也能喝到汤,让弟兄们用点心。

对了,再派两个体力好点的将大胡子的尸体运下山,送回县衙,这也是功绩。”

王英的话让于飞和那个县兵下意识的看了眼地上如焦炭一样黑的尸体,又瞥了眼正安静立在一旁的项央,满是敬服,小项可真是了不得啊。

至于王英杀大胡子,要真能杀了,几年前也不至于重伤逃回县衙,当时这件事还闹得沸沸扬扬呢。

两人领命而去,项央和王英也准备下山,只是项央想到山寨还有不少妇孺,有些犹豫道,

“王叔,那帮山贼的家室和后人,你们会怎么处置?她们曾经也都是无辜的善良百姓,我们是不是能网开一面?”

对于毒秀才,大胡子这类人,项央是出手狠辣,绝不留情,但那些弱小妇孺,还不是一个两个,他很难硬下心肠。

“这个就不需要你管了,不过肯定是不会让我们无罪释放的,好一点的充军,作为劳力,小孩子不记事的,可能被送到大周的隐秘机构特训,今后为大周做事,大点的,记事的,对大周心怀怨恨的,无论男女,一律斩草除根。”

见到项央一脸的不忍,王英眉头一皱,露出一丝冷酷的目光,声音带着清冷,

“小项,既然你叫我一声王叔,我就是你的长辈,我不得不提醒你一件事。。

善良,有时候并不是一件好事,心狠,够绝,才能走的更远,活的更好更舒服。

尤其是入了神捕门,将来接触到江湖,形势波云诡谲,今日的一个善念,二十年后,也许就是你自尝苦果的时候。

我不能说我的想法一定是对的,但一定是对你最有利的,希望你明白我的苦心。”

项央沉默,想到自己一路走来,虽然不过短短几个月,却历经血雨腥风,这还只是在安远县城,那到了更广阔的江湖呢?只怕杀戮时刻相伴,那时候善良只会害死自己。

如果想要善良,可以,找个没人的地方寄情山水,或者找个民风淳朴的乡间隐居避世,或者换一份职业,比如大夫之类的,绝对能保持你想要的善良,但这一切却绝不是项央想要的。

更何况自己两手已经沾满血腥,再来谈善良,用自己所谓的悲悯来帮助他人,不觉得太虚伪了吗?

“王叔谢谢你的提醒,我会记住你今天所说的话。”

看着项央郑重的表情,王英满脸欣慰,换了个人,他哪管死活?

正因为看重项央,知道他的潜力,这才出言提点,他可不希望一个注定潜力无限的人半路夭折。

江湖,远比项央想象的要凶险,对自己好,总比对别人好,最后受到伤害来的好一些。

更何况,他看的出来,这小子从骨子里就是个狠茬子,绝非善类,只是他还没看清自己罢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艺术加工

剩下的和项央就没有多少关系了,他参与这次行动,主要目的是帮助王英剿灭黑风山债,顺带完成无字天书法发布的任务,如今圆满完成,也是时候功成身退了

和王英返回黑风山寨,此时拼杀声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山的哭嚎与求饶,冲天的火光也渐渐熄灭,有黑烟滚滚,在夜空中圈圈飘上高空。

项央走在路上,不时看着被县兵捆绑,押解到村寨外的妇孺,虽然还隐隐有所触动,但也只是微微一叹,再没有任何行动。

旁边的王英一直在观察项央,见到他只是微微皱眉便再无动作,一双眼睛虽然偶尔透出怜悯,更多的还是冷静,满意的点头。

有些人自以为是,总认为自己是对的,听不进别人的话,这种人早晚要栽大跟头,项央这一点就做得很好,而且转换的很快,这就是适应力极强的表现,对于一个捕快,适应力往往比武功更重要。

打个比方,如果神捕门派遣项央去做某个邪恶教派的卧底,搜集情报,项央第一步要做的就是适应,融入那个教派,如此才能初步保证自己的安全,继而想着完成任务。

就像王英派遣到黑风山寨的吴守,这一点做的就比较好,无论是谁,包括智计出众的毒秀才陈宁,都没发现他的真正身份,就可以看出适应这一点有多重要了。

“小项,今天你连战黑风山寨的两大当家,应该已经很累了,山寨这边很繁琐,恐怕要忙到很晚,你先回去休息吧。”

王英此言正合项央之意,毕竟现在他身上除了一笔外快,还有神秘铁令,万一不小心搞丢了,岂不是亏大发了?

还有,打了这么久,除了中午啃得两个硬包子,滴米未进,正想回去好好吃一顿犒劳自己,项央连忙点头,和王英告辞后,就踏着神行百变往山下疾行。

山路崎岖难行,官道土路漫长,对一般人来说在黑夜中赶路着实是个挑战。

不过项央轻功非凡,全力之下,倒也没花多少时间就赶到县城,向看门的两个守城兵出世了腰牌,施施然走进城内。

刚一进城,就看到穿着褐色锦衣,打扮的颇为骚包的傅大春正坐在城门口不远处的石阶上,百无聊赖的瞅着进城的人,在项央看到他的同时,他也看到项央。

“央哥,你总算是回来了,怎么样?这次的任务成功了吗?你见到大胡子了?县兵和那帮山贼是不是打的血肉横飞的?”

傅大春走上前,一张嘴突突突的向着项央询问,让项央颇为无奈,拍了拍肚子,示意自己肚子饿了。

傅大春见状,灵动的眼珠子一转,猜到项央用意,连忙点头,躬着身子做了个请的动作,就领着项央就近找了家小饭馆,叫了几碟小菜和一壶小酒,轻酌起来。

此次上山,傅大春并未跟去,连他老子也没去,没办法,傅家几代单传,就一根独苗,万一折在山上,只怕傅家就绝后了,王英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县衙加县兵这么多人,也不差他们父子两个。

不过少年人,心性不定,总是向往刺激的生活,自己不能亲身体验到,但可以通过项央来了解具体的情况,因此一直等在城门口,为的就是第一时间接到项央,好满足自己旺盛的好奇心。

十四五的年纪,正是中二而执拗的年龄,项央今晚要是一夜不回来,估计傅大春能等到天亮。

饭桌上,项央看了眼其余的食客离他们这桌还有一段距离,点点头,嘬了一口小酒,又夹了口凉菜,细嚼慢咽后,才将今天的行动娓娓道来。

还别说,项央穿越之前是写小说的,讲故事的能力不弱,起承转合,高潮迭起,再将真实事件进行艺术加工,听得傅大春一愣一愣的。

就拿项央大战毒秀才这件事来说,在项央的口中,毒秀才成了养蛊练毒功的邪魔,一条金蚕蛊杀人食脑髓,配合手印密音,下蛊无声无息,乃是极为厉害的角色。

不过项央更加技高一筹,一身大日如来咒惊天动地,佛火一出,燃尽四海八荒,直接将毒秀才烧的奄奄一息,综上,项央ko毒秀才。

迎着傅大春怀疑的目光,项央面不红,心不跳,持筷的右手稳得一匹,夹了口翠盈盈的青菜塞入口中,继续掰扯。

如果说前一战项央和毒秀才是没有悬念的横扫,那大胡子和项央之战就是高潮迭起,惊悚悬疑了。

按照傅大春理解,大胡子已经不是一个山贼头子,而是灭世魔王,有灭世大磨盘的武功,堪称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而项央则成了救世主一样的存在,白衣飘飘,身负长剑,踏月而来,一身剑术惊天动地,剑二十三冻结时空,有无上的风采。

二人足足打了三天三夜,鬼哭神嚎,天降血雨,最终才以项央获胜而告终。

项央说的是唾沫横飞,眉眼神采飞扬,完全代入其中,在他旁边的傅大春则是目瞪口呆,几乎不敢相信项央的口(和谐)活如此厉害,颠倒黑白,化死为生,逆乱阴阳啊。

“等等,小央哥,之前你掰扯也就算了,白衣胜雪是不是先换身衣裳再说?还有什么剑术惊天动地,你是练刀的好伐,最后,有点时间观念行不行,你今天上山,今晚下山,一共不到一天,你上哪大战三天三夜?”

项央丹凤眼一眯,义正言辞道,“艺术加工,艺术加工,不要太较真,你只要知道,本人一打二,反杀两人,这就足够了。”

傅大春呵呵一笑,心里暗道,你这不叫艺术加工,叫胡编乱造,这么厉害,你咋不上天呢?

“小央哥,今天我算是了解了你的厉害,思维天马行空,创造力惊人。今后不当捕快,当个说书先生,或者写两本游记小说之类的,恐怕也能赚的盆满钵满。”

项央点点头,眼神悠扬,倒是真有了点想法,话说他最厉害的不是写武侠,而是写耽美,也就是bl,不知道大周民风如何,是否能接受这种超前的思想。

良久,方才叹息,微微摇头,没时间啊,掰掰手指头,先不提自己将来要当差,光说一身的武功就够自己忙活的了。

已经会的就不说了,肯定也得勤练不辍,再有马上要收获的十二路谭腿,飞沙走石十三式,金顶绵掌,未来说不定还有更多,想想都觉得肝儿颤。

“有时候武功太多也是一种烦恼啊。”

傅大春看着项央一脸幸福的烦恼,头一次觉得长相英俊的项央如此可恶,人不要脸则无敌啊。



第一百一十五章 十二路谭腿

和傅大春掰扯了一阵功夫,吃完饭,项央便腆着微微有些鼓胀的肚子回家,吃了不少东西,脚力却依旧不慢,借着街道两侧二楼偶尔溢出的灯光,很快回到家里。

回到屋中,换下衣服,将从大胡子那得来的金叶子、银票,以及神秘铁令,统统放到地上挖着的小地窖中,方才放下心来。

手里还有一柄精铁打造的匕首,项央身穿一身暖煦的白色内衣,坐在屋中木桌旁的椅子上,借助昏黄油灯散发的光芒细细打量。

外观和普通匕首没什么两样,匕首刃用一圈圈的白布条缠绕着,随着项央的拆解,逐渐露出真容。

匕首是和雁翎刀一样材质的精铁打造,不过似乎除了精铁,也掺杂了些其他珍贵的矿石,约有二十公分长的匕首双刃,泛着淡淡的红色,不是血液干涸留下的色彩,而是天然反射出的光亮。

靠近匕首手柄的两边分别刻印着一个字,合起来是青虹,应该就是短匕的名字,让项央眼里露出一丝喜色。

这就是线索啊,不管是大胡子本人的也好,还是与神秘铁令出自同一处也好,总算不是毫无头绪。

今后可以有意的关注一下名为青虹的短匕的消息,也许能顺藤摸瓜,找到大胡子的来历,进而查明神秘铁令隐藏的秘密,完成天书发布的任务。

“不过这柄匕首缺少外鞘,改日找李大叔重新打造一副,正好可以作为一个防身的武器。”

将匕首重新用白布缠好,放到桌上,又取出雁翎刀,来到院子里,坐到一个矮凳上,用清水和丝布细细擦拭刀刃,眼里出奇的柔和和认真,专注的劲头几乎不次于练功时的状态。

对于一个懂得兵刃功夫的武者来说,武器就是他最好最值得信任的伙伴,如项央,对雁翎刀几乎是走到哪拿到哪,形影不离,这种感情很复杂,也很真实。

不过与往日不同,擦着擦着,项央突然看到雁翎刀的刀刃上有几丝颇为隐秘的裂纹,细小的几乎不可见,但对雁翎刀了若指掌的项央却一眼就能看出不同。

“我记得很清楚,进行任务之前,雁翎刀刀身雪亮,一片光滑,根本没有任何裂痕,是在今日战斗中留下的?可恶。”

项央心痛的都要掉眼泪了,想想看,应该就是和大胡子交战时留下的,两人内力催发,通过雁翎刀的刀身至少交缠了三十次,劲力吞吐碰撞下,伤到这只能算是材质不错的刀身,根本不足为奇。

事实上,也正因为手中长刀是精铁打造,才能坚持到现在还没崩碎,换了普通的长刀,早就四分五裂了。、

武器,类似绝世好剑、雪饮狂刀那一类的神兵先不说,低层次无非就是看材质优劣,打造手法的高低罢了。

雁翎刀是李大叔耗费精铁打造,手法说不上多好,材质也非珍惜材质,实际上说起来,仍然属于普通矿质。

什么是精铁?由普通的铁块千锤百炼打造而成,无非比普通的铁要坚韧抗造。

“看来今后也要好好注意一下珍惜的矿石了,要不是那支短匕可能和大胡子的来历有关,把它融了重新打造雁翎刀倒是不错。”

项央修长的手指轻轻触摸雁翎刀刀身上的细小裂纹,越想越心痛,决定今后除了练刀,和他人对战的时候,尽量少动用雁翎刀,不然真的碎裂,想修复如初可没那么容易。

接下来项央的动作就更小心了,花了足足两刻钟的功夫才清洗完毕,然后拿着归鞘的雁翎刀回到房间中,挂在靠着土炕的墙壁上。

“接下来就是领取奖励的时间了,击败毒秀才,大胡子,覆灭黑风山寨,几乎完美。”

项央脱下长靴,一个跳跃,上了铺着厚厚被褥的炕上,然后盘膝做好,双目紧闭,将心神沉入脑海,开始领取无字天书下发的任务奖励。

先是十二路谭腿的秘籍,然后是飞沙走石十三式,最后是峨眉金顶绵掌,三门武学深深的烙印在项央的脑海中,还有许许多多的注释与心得体会。

良久,项央终于睁开双眼,露出一丝欣喜之色,刀法掌法他没细看,暂且不予评论,单说十二路谭腿,绝对是一门不错的武学,既能奠基,又能技击。

这门武功其实是出自少林寺,由罗汉拳与临西谭腿糅合创出,特点是攻防迅疾,节奏鲜明,爆发力强,每一路,实际上是由拳腿两路组合,当然,重点仍然是以腿功为主。

如第一路,出马一条鞭,包括冲拳,撩拳、擂拳、寸腿等等招式,相互配合,爆发不错的杀伤力。

即便不懂内功的普通人也能够修有所成,强身健体,在项央这种内功有成的好手手上,更能威力倍增。

这是在技击中的应用,十二路谭腿,更珍贵的地方在于能练出强大的基本功,地位类似项央练习了十余年的基础刀法,还要更高一筹。

这门武功从头到尾指明了练腿的诸般法门,如何练就双腿韧带与关节的柔韧性,双腿与身体的协调性平衡性,双腿的发力基础,等等。

还有诸如扫腿,趟腿,踢腿,鞭腿,戳脚,双飞脚,等等腿法基础招式的练习与讲述,价值不亚于九九乘法表对于数学的意义。

项央看的热血沸腾,眼热不已,蹭的一声跳起,作金鸡独立状,左腿支撑身体,右腿按照秘籍记载上下踢腿,右腿上下飞舞,脚尖如一柄铲子。

不过虽然风声呼呼,在强大的力量下颇为骇人,但独立的左腿却左摇右晃,几乎维持不住,很明显发力过猛,身体的平衡性和协调性也做的不到位。

“不行,看来虽然内力能让我短时间做到能发挥谭腿威力的作用,但基本功不扎实,还是花架子,欺负比自己弱得多的人还能唬人,遇到真正的练家子就得露怯。”

话是这么说,项央却依旧很满意,谭腿本身兼具练功对敌两种功效,更重要的是如果练有所成,对轻功的加持也是极大的,轻功对于一个捕快来说才是根本。

“接下来要好好规划我的时间了,还有飞沙走石十三式与金顶绵掌,刀法,谭腿,绵掌,内功修为,一样都不能落下,希望任务有加速修炼的奖励,不然照这么搞下去,迟早得把自己逼疯。”



第一百一十六章 修炼计划

翌日,天地还处于一片昏暗之中,隔壁农家小院的公鸡已经嗷嗷嗷的打鸣,惊醒了侧卧躺在软被上的项央。

时至今日,项央依旧保持每天睡前修炼铁裆功的习惯,内服汤药,强精壮力,睡前半个时辰的功夫足够。

而在睡梦中和日常行走坐卧,则全真内力自发运转,时时刻刻增进修为,虽然增进不快,但积少成多,聚沙成塔,日积月累下,也是极为可观的收获。

剩下的铁裆功的外门硬功,项央借助全真内力练到七成境界,已经几乎到达顶峰,毕竟他不是天赋异禀之人,能练到这个境界也算是厉害了。

所以目前,项央主要的精力就集中在外功武学上,如已经修炼成功的胡家刀法,神行百变,大成的的华山铁指诀,马马虎虎的伏虎拳法,当然,也包括昨晚新得到的三门武功。

项央昨晚做了个计划,在全真内力的帮助下,铁指诀大成,右手食中双指坚逾精铁,指力强横,不需再浪费功夫。

还有胡家刀法神行百变,也是暂时提升空间不大,所以重点就在新得到的三门武学上。

飞沙走石十三式是项央自认为最该尽快修炼成功,并能发挥相应威力的武学。

说到底,这个江湖还是成王败寇,生命够不够顽强,完全取决于武功够不够高,所以能快速增进项央战力的飞沙走石十三式就是他的第一选择。

而在项央细细参详下,发现这飞沙走石十三式对于练刀新手的确很有难度,尤其是这是属于狂风刀法的杀招,普通人想要修有所成绝非易事。

难度第一,要求刀法基本功出众,这套杀招说穿了就是快刀之法,以极快的出刀速度斩出十三式刀招,刀刀凶险,直指人身的各处要害,出手狠辣。

这一点项央完全没有问题,别的基本功他可能稍差,但刀法基本功,那是极为夯实的,十数年如一日修炼基础刀法,一些大门派的弟子也未必有这个耐性。

其二,催发快刀,肉身力量与内力缺一不可,若是从无到有修炼,那是极为艰难的,但项央贯通两正经,第三条也已经打通一半还多,内力既然深厚,练刀自然事半功倍。

而排在项央心里第二位的,不是还算有些名声的峨眉金顶绵掌,而是颇为低端的十二路谭腿。

威力上项央不在乎,关键是打基础,练法简单,还有十二路谭腿若是有成,对于轻功修炼有极大的裨益,这是项央极为看重的。

有句话叫打不过就跑,虽然粗鄙了些,但的确是保命的至理名言,唯一要保证的是,你能跑的过别人,所以轻功之于一个武者,绝对是不可或缺乃至至关重要的。

最后,才是看起来奖励丰厚的峨眉金顶绵掌,这是一门内家掌力,要求内功越深厚,威力越大。

项央看过了,倒也不算深奥复杂,只要清楚内中关要,内力运行的窍门,上手极快,只是运使的威力以及发挥的作用,就要看个人了。

总的来说,项央结合自己本身的情形,对这三门武功的修行有着极为清醒的认知。

“有句话叫内功既厚,天下武功无不为我所用,还好上次奖励一年全真内力,贯通两正经,使得内力大进,这才能游刃有余。”

项央念头之间,已经回想起昨晚粗略定下的修炼计划,穿好衣服鞋子,走到院中梳洗好,看着远方天边泛起微微白色,露出一丝陶醉之色。

这是极为纯粹自然的世界,没有各种污染气体,又是一日开始的清晨,露水的湿气掺在空气中,吸口气都感觉飘飘欲仙。

深深呼吸吐纳几次,项央借助院中的水缸压腿抻筋,然后左脚立定,右脚抬起呈六十度角斜伸,在小腿处弯曲,压平脚背,练习金鸡桩法,而心神则完全放空,体味自己桩法的不足与缺漏,调整姿势。

修炼腿法,平衡性是最重要的,也是最根本的,如果与别人对战,施展腿法下盘不稳,极易给人可趁之机,生死就在一线之间,金鸡桩就是锻炼平衡性的最好方法。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项央整个人身体不动,脚下变幻,左脚换右脚,继续站桩,而随着时间的了流逝,本来昏暗的天空渐渐洒下柔而不煦的光辉,落到项央的身上,像是披了一层光衣。

咕咕咕,项央肚子忽然发出闷响,惊醒了修炼中的他,深深吐出一口浊气,没有吐气成剑的异象,反而捂住肚子一脸纠结,又到了吃饭的点了,这可比闹钟还准时。

看了眼遥远天边已经初上天边的红日,知道时间已经不早了。

项央活动了下双腿,摸了摸微微有些发热酸麻的小腿肚子,感觉硬邦邦的同时,又有些别样的柔韧劲道。

心里一动,项央右腿如大树扎根地下,左腿凌空三踢,呼呼呼的威风声响起。

和昨晚同样的力道,但下盘已经稳固许多,在出腿的同时,身体保持稳定,发挥出的威力也更大,简直就是立竿见影的修炼效果。

“不对,倒不是十二路谭腿太过简单,而是我本身已经修为不俗,内功还算可以,再有十二路谭腿中有七位修炼大成者的心得体会注释详解,这才能如此快的抓住这门武功的窍门。

说起来,站桩不是目的,只是手段,让我更加精细掌控力量的一种手段,看来今后还是要多多放在基础上。”

项央心里划过一丝明悟,和当初修炼胡家刀法类似,他的基础刀法修为对于修炼更上层刀法有极为重要的推进作用,所以才能在短短时间达到一个不错的成就。

修炼谭腿效果这么显著,并不是他真的资质超群,而是得益于他已有的武学根基,包括内功,修行,悟性,各种使力发劲的技巧,如此才能有这种提升速度。

换句话说,他本身是一个宝库,只是被封锁住,所谓的武学功法,不过是一个个开启宝库的钥匙罢了。

也许这个比喻不准确,还很粗陋,但目下的项央有这种领悟,也算是难得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变化

“还好,不是太严重,只是内部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开裂,我可以修的好,不过得等几天的时间,对了小项,今后你可以搜寻关于星铁粉的信息。

星铁粉是一种独特的矿质,如果铸造武器中掺入一定分量,就能大幅度的增加武器的韧性,不能说从此不再损坏,但对于延长武器的寿命,还是很有帮助的。”

李大叔观察摸索一番,松了口气说道,看向项央的眼中露出一丝惊异,想了想建议道。

正常来说,纯以气力拼斗,精铁打造的武器足够坚韧,撞击千万次,也未必会开裂,而内家功力不同,从内部破坏,又是神秘力量,单靠精铁很难应付。

“星铁粉?我知道了,今后我会注意搜寻的,对了这是定金,李大叔先拿着,过两天我再来取刀。”

项央嘴里念叨几声,点点头说道,他一身最强之处就在于刀法,没了刀,等于鸟儿没了双翅,所以无论如何,也要找到那什么星铁粉。

县城估计是没戏了,但清江府地大,应该不会缺少这些东西,到时候再说吧。

和李大叔又寒暄几声,项央头一次手里空空的回到家中继续修炼,十二路谭腿为主,金顶绵掌更多的在品味领会其中的神韵和发力技巧,几乎可以说是一刻不停,也算是极为勤奋了。

而县衙那边则热闹无比,黑风山寨是附近几个县的心腹大患,此次被安远县派人一举覆灭,堪称大功,有利又有面,李致知笑的合不拢嘴。

对于此次功劳最大的项央,那是又喜欢又不舍,这么好用的人才,再有一个月就要离开县衙去清江府,舍不得啊。

而关于黑风山寨被覆灭,项央一路搏杀,先擒毒秀才,再杀大胡子的事情,也如旋风一般急速席卷整个县城,更在来往的行人出入中朝着各个村子中传播。

一个强大的武者,就如同定海神针一样,能极大的鼓舞所在地域的人们的心气,乡党可不是凭空说说的,尤其是这个武者还是衙门的人,更能给人安全感,于是项央另类的在安远县走红了。

猛虎武馆,取代钱孚成为新任武馆馆主的孙涛在房间内听到这个消息时,第一反应是不可能,第二就是震惊,最后就是带着复杂莫名的感叹,这个小子果然是个狠人,厉害的角色。

县城周府,正和自己女儿吃着早饭的周富贵也在管家周福的诉说下知道了这个消息,富态的脸上油光满面,接过一旁下人递来的白巾,擦了擦嘴,目带神采,

“当初见到这个小子的时候,我就看出他不是普通人,只是不曾想到短短时间已经成长到这一步,阿福,你待会儿给我准备一份厚礼送到项央家,就说是我的一番心意。”

在周富贵旁边的周家小姐也露出一丝解恨的快意,当初上山虽然没受到折辱,更在项央的帮助下保住冰清玉洁之身,但名声上已经差不多毁了,现在骤然听到黑风山寨被灭,有所触动也是常人应有的反应。

站在周富贵身后的周福露出一丝迟疑之色,想了想,还是开口道,

“老爷,我听衙门的人说,项央已经被清江府神捕门的鲁达鲁捕头看重,不到一个月就要离开安远,前往清江府入神捕门。

我想既然小姐也要到清江府的大老爷那里,不如雇佣项央,以他的武功,再加上咱们的护卫,应该能保证万无一失。”

自从上次周家小姐被救回来后,府上的安全一直是周富贵和周福所看重的,花费大价钱招揽了二十个身强力壮粗通拳脚的壮汉做护卫。

不过这也就是样子货,遇到真正混江湖的武者高手,根本顶不了什么事情,周福也是灵光一现,才想到这个主意。

周家小姐对于项央也有些印象,对他当日冒险上山,为救出自己穿针引线,也十分感激,连忙点头。

“爹,福伯说的话有理,安远到清江府也有一段不短的距离,路上可能还要露宿野外,有个知根知底的高手护卫,孩儿也觉得安心许多。”

周富贵满脸的苦笑,看着自己乖女儿一脸的期盼样子,摇摇头,低声道,

“你们想的太简单了。雇佣项央,你们知道项央现在是什么身份吗?神捕门的人,更有一身卓越的武功在身,哪里是我一个小小茶商能雇佣的了的?”

周福满脸不解,他只是一个府上的管家,主管内务,外界事物接触不多,

“老爷,捕快罢了,难道县衙捕快和神捕门的捕快还有不同之处?”

周家小姐也是满脸不解,当初父亲能雇佣项央上山为自己解围,现在怎么就不行了?

“糊涂,县衙的捕快和神捕门的捕快,那根本就是两个体系,能一样吗?县衙政务体系,捕快听从县令与上官的吩咐指示,县官又要听从更上一层的府主之令,对我们来说,这些捕快不算什么。

但神捕门不同,这是一个独立的体系,直接听命当今圣上,其他人谁的命令都不听,你听清楚了?

换句话说,神捕门的捕快只听命于神捕门的上峰的话,其他人万难指使。”

见到两人还是一副迷惑的样子,周富贵摇摇头,无语的叹了口气,

“这样吧,礼物照送,护卫的事也可以提,但不能说是雇佣,就说请项央帮一个忙,以朋友的名义,你懂吗?

还有,你把我珍藏的虎骨酒给项央送去一瓶,和先前的谢礼隔开,这是朋友的一点心意,希望他能答应。”

周福看着周富贵一脸郑重的表情,也意识到项央似乎已经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穷困少年了,当初那个自告奋勇,以性命博取金钱的人,身份地位已经发生变化,不能再用旧眼光看人。

“老爷您放心,我立马就去办,尽量将事情办妥。”

一般来说,主人吩咐下来事情,下人都是以肯定作答,但周福一声尽量,却与过往的答复完全不同。

相反,周富贵却对尽量两个字很是满意,周福领会了他的意思,这很好。

“好,你办事,我放心,去吧。”



第一百一十九章 答应

项央家,小院中,一道人影正像个木桩一样的站立,每过几刻钟的功夫,就要改变一下姿势,正是务求锤炼基础的项央。

“十二路谭腿其实可以看做是两门武功的糅合,其一是少林寺的罗汉拳,其二是临西谭腿,一攻上路,一攻下路,经过高僧的统合,最后形成一门全新的武学。”

项央一边修炼,一边结合脑海中关于十二路谭腿的注释心得加以领会,从根本上了解了十二路谭腿的来路。

“这罗汉拳倒是和伏虎拳类似,属于基础拳法,不过仅在招式上能与伏虎拳相媲美,其他方面则差的太远。

钱长明巅峰鼎盛之时,曾经拳破三寸精铁铁板,看起来有些玄乎,不过哪怕有些掺水,能以纯粹的外家劲力击破我雁翎刀的刀身,那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想到钱长明,项央就觉得不可思议,一个外家武者,能用拳头打破三寸厚的精铁铁板,听起来就像是说书,不过要是只有外层是精铁,倒有些可信度。

他也知道自己所修炼的伏虎拳不完整,少了内练之法,所以威力一直差强人意,想来这也是钱长明伏虎拳威猛无俦的原因所在。

不过如果将威力强猛的伏虎拳与谭腿糅杂在一起,会怎么样呢?

想到就做,站桩的项央上身突然出拳,双臂舞动,先是虎虎生风,带着猛虎下山的凶恶之气,招数之间,走的是大开大合的路子,演练中,双腿步伐稳健,错落之间,在极为狭窄的空间腾挪,时而在空中翻滚出腿出拳,比起之前练习多了几分灵动。

不过项央并未多么高兴,转而又练起另一门拳法,正是少林罗汉拳,冲、弹、啄、劈、扫、掟、勾、圈八个拳架子轮番使出,配合脚下的谭腿,更显得进退自如,默契无双。

两门拳法,拳上不同,脚下一致,但产生的效果却差距甚大,白玉寺的伏虎拳对于少林寺的罗汉拳,虽然更加高深凶悍,但和临西谭腿的配合上远不如对方。

换句话说,从劲力威力上来说,伏虎拳的确胜过少林罗汉拳,但在结合谭腿之后,正宗的十二路谭腿远远胜过项央自己想法中的谭腿。

“果然是高僧呕心沥血所创,要是我一下子就能把伏虎拳与谭腿结合,那不需要天书也能纵横无敌了。”

项央缓缓收拳,平复沸腾的血气和内力,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虽然做法失败,但不能说想法是错的。

“对付普通人,以伏虎拳结合谭腿步伐腿功,足以摧枯拉朽,但遇到懂行的人,如刘乘,宋祖武,大胡子之辈,可能短时间内就能找出两者之间配合的破绽,进而击败我。

不过也没想着成功,只是验证一番心中所思所想罢了。”

项央倒不是膨胀了,还没学会跑就想学飞,而是想纵向对比无字天书抽出的武功与本土世界的武功有什么差别和不同迥异之处,结果就是没差别。

就在项央陷入沉思中,自家的木门突然被人啪啪的轻轻敲响两声,让项央精神回转,从一侧的晾衣绳上取下一条洁白的汗巾擦擦额头,然后才去开门。

“项捕快,咱们又见面了,我家老爷今早听说您在覆灭黑风山寨的壮举中居功至伟,特意派小人来送上些许薄礼,表示感谢。

毕竟老爷一直想要对付黑风山寨为小姐报仇,却始终没有办法。”

打开门,就见到消瘦的周福嘴皮子不停,一阵乱说,不过人家笑脸盈盈,又将姿态放得很低,项央也不好冷着脸。

“原来是周管家,快快请进,周老爷太客气起了,我也只不过是做了本分,真正有功的还是王捕头和其他的捕快官兵。”

项央看着周富贵身后跟着的几个壮汉捧着朱红色的木盘,井然有序的放到院子中,脸上表情不变,心里则在猜测,周富贵到底打什么主意。

周福余光扫视,看着院子里的泥土翻涌,又见到项央一身劲服,脸上带着骇人的凌厉,猜测项央刚刚应该是在练功,冲着后面的下人摆摆手,让他们先行离去,方才开口。

“项捕快不要担心,我们老爷是一片诚心,感念您帮助我们救回小姐,同时也为了感谢您为我们报了仇,擒下毒秀才。

当然,临行前,老爷也交代了小人一件事,就是希望请您以朋友的名义帮一个忙。

我家小姐月后也要离开安远县,前往清江府定居,不知您能不能在途中加以照料,当然,我们绝不勉强。”

周管家低头带着恳求,语态真诚,末了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密封的白玉瓶,恭敬的递到项央的手中,

“这是添加了众多珍贵药材的虎骨酒,服用后能强骨壮力,对内功修行也有一定的好处,算是我家老爷的一点心意,希望项捕快收下。”

项央接过玉瓶,摩挲着滑润的玉质,瞬间想明白周家小姐为什么要远上清江府定居,想必是被山贼掳掠上山,又呆了那么长时间,在安远和附近几个县内名声已经尽毁,对于一个富家千金,根本难以忍受他人的指指点点。

如此离开伤心地,到一个新的环境,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未尝不是一个好方法。

本来项央是不想管这种麻烦事的,他自己孤身一人,轻松自在,不过到底是一个县城的人,周富贵和他也有一番交往,再有他们以朋友的名义上门请求,罢了。

“好吧,不过到时候你们周家要给我备好马匹,我会一直看护周小姐直到清江府城内,还有,我希望你们周家帮我打探一番星铁粉的消息,也算是此行的酬劳。”

项央最后还是同意了,反正只是举手之劳,真遇到什么不可抵挡的危险,也别指望他奋不顾身以死相搏。

周管家一脸的欣喜,连忙点头,

“这是自然,回去后我就通知老爷,小人这就告退了。”

等周福离开,项央才拿着白玉酒瓶回到院子里将谢礼一一打开,有最为精细娟美的绸缎,还有金银之类的财物,算是厚重了。

“还不错,当是赚外快了,只是可惜没有触发天书发布任务,有点可惜。”

项央收回目光,最后将注意力放在手中的白玉酒瓶上,这才是大头,是他最终决定答应下来的决定性因素。

虎骨酒,哪怕没服用,只是闻到酒香,体内就有种血气翻滚沸腾的冲动,绝对是好东西。



第一百二十章 深藏的心魔

就在项央准备试试虎骨酒的效力如何,木门又一次被人敲响,让项央疑惑,难道是周福有什么没交代的,去而复返?

将院子里的财物和虎骨酒送回屋里,关好房门,这才前去开门,只是映入眼前不是周福,也不是他熟悉的傅大春,而是一个如今避之如蛇蝎的人,飞羽帮帮主刘乘。

刘乘内衬白衣,外披紫衫,腰悬长剑,意态风发,挺拔的身姿卓然而立。

原本普通的长相,因为这段时间掌控帮派,发号施令,竟也显露出几分威武之气,双目带着灼灼热意,看了眼有些意外的项央,嘴角微翘,

“项捕快,我们又见面了。”

项央无语,嘴唇抖了抖,这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不过客人来此,总不能将人拒之门外吧,只能将木门大开,朝着刘乘做了个请的手势。

谁知刘乘只是摇头,惊异的看着项央,上下打量,目中之色极为复杂,

“我不进去了,只是听到城中传言,想要找你切磋一番,你跟我来吧。”

刘乘也不待项央拒绝,脚下一点,已经从容飘向小巷外,来到胡同口静候项央。

项央有些无语,我还没答应呢,你就笃定我一定会跟你走?不过这次算是他自己送上门来,正好试一试空手下的战力如何。

锁好门,项央就穿着一身灰色的劲服施展神行百变,与刘乘双双离开闹市区,来到附近一处渺无人烟的空地上,左右是一排排的巨大樟树,地上杂草清除的干干净净。

“咦,你的刀呢?居然膨胀至此?好,倒想看看你有什么依仗。”

踏在松软的土地上,刘乘转身,方才注意到项央是赤手空拳的跟来,脸色一冷,哼了一声,飘羽剑噌然出鞘,直刺前方的项央,剑尖一点寒芒如夜星,剑身流光溢彩,耀人双目,竟是全力出手,丝毫不留余地。

项央落地后,刚想和刘乘说几句漂亮话,比如大家以武会友,点到即止,还有大家都是自己人,和鲁捕头都那么熟了,之类的。

只是没想到刘乘误会他,误以为项央小觑自己,自说自话,也不等项央出言,直接动手,长剑迸发,劲力吞吐,让项央满面寒意笼罩,皮肉血液冻结,胸口有针刺之感,虽未有剑气破空,但剑锋之利有无剑气也没什么区别。

项央也来不及解释,右手飘然成掌,倏然而至,施展白日初练就的金顶绵掌,轻轻抚摸刘乘的长剑,速度奇快,后发先至,阴柔的掌力如潮水般连绵不绝,直接灌入剑身内,让刘乘如遭重击,身体颤动,连连退后几步。

金顶绵掌项央只是草草练就,但已经抓住这门掌法的重点精要,其一是内家掌力重在一个连绵与阴柔,避实就虚,其二就是掌速奇快,直来直去。

刘乘撤回几步,感受着长剑回震的力量,一波波如潮水上涨,连绵不断,手腕一转,反手握剑,平复动荡的内力,脸色满是不可置信。

他斩杀雄大之日,曾经和项央交过手,那时这个少年虽然武功不错,但远不是他的对手,唯一可堪称道的也就是刀法娴熟,韧性极强。

但今日再战,竟然纯以一门阴柔掌力迫退他的长剑刺击,要知道那可是他的全力一击,这简直是不可思议。人的功力大幅度增长不是不可能,比如吞食灵药,前辈灌顶,或者有其他奇遇,但一个小县城的捕快,没有背景,没有地位,居然也能有这种造化,他不相信。

刘乘脸色涨红,眼中带着丝丝凌厉,继续持剑进攻,灵动的剑招笼罩项央,长剑在眼光下晃出道道银芒,在内力加持下,剑剑削金截铁。

项央则施展十二路谭腿与之对垒,手上成拳,以罗汉拳的招法或拍,或锤,或揉,或捻,将刘乘的剑招一一拦下,且游刃有余。

腿上的动作也丝毫不慢,与罗汉拳配合,不时飞腿,以强大的劲力迫退刘乘,甚至踢在刘乘抵挡的手臂上,发出咚咚的闷响,明显压了刘乘一头。

刘乘越打越心惊,越打越绝望,对面之人的拳脚粗糙,完全就是一个初练之人的表现。

但就是因为实力差距过大,竟然以一门完全不是很熟悉的武功将他稳稳压下,这只能说明他强过自己太多。

与刘乘的惊讶一样,项央也是惊讶莫名,不是对面太强,也不是自己的十二路谭腿有多娴熟多厉害。

而是对方的出剑轨迹,剑路招数,完全被他看透,招数恰恰打在对方的弱点出,这才造成这番颇有些讽刺的局面。

“是了,我为什么会把刘乘和宋祖武大胡子相提并论呢?

为什么感觉他们相像是一个级数的武者呢?明明他们差距甚大。

原来是那日败在他手上,心里有了阴影,哪怕自己功力迅猛增进,也会下意识的把他当做强敌,其实他已经远不是我的对手了,硬实力的差距是难以抹平的。”

项央在争斗中,心里晃过一丝明悟,自己还是忽略了猛然增进实力后带来的心态失衡,不过不是如他人的自大,而是小觑了自己。

也难怪鲁达肯给项央一个铜章捕快的考核机会,不是别的,只因为他的实力的确达标了。

项央心念一转,看着眼前迸发的长剑光芒,刺来之时明明锐气难当,在他眼中却有种外强中干之感。

右手下意识的并指弹击,内力催发,一声叮的脆响后,刘乘手中长剑自剑身三分之二处直接断裂,扑落到一侧,强大的指力更是余势不减的刺向刘乘的咽喉。

嗤嗤洞穿空气的声音在刘乘的耳边响起,脸颊有汗滴滑下,喉咙处尖锐凌厉的气息让他完全从嫉妒中冷静下来,他败了,彻彻底底的输给没有用刀的项央,心气一下子跌倒谷底,满面灰败。

而在不久之前,项央还被他玩弄于鼓掌之间,这种落差实在让人难以接受。

与刘乘相似,项央也有些变化,不过是往好的那方面,本来温润的眼神多了些自信和凌厉,心里就像充了一股气。

心中的气越积越多,到了不得不爆发的时候,项央骤然长啸,在全真内力的迸发下,直接震动附近的树叶小草沙沙作响。

这声长啸既似发泄,也是扬眉吐气之感,心里的一座大山被搬走,原本的阴影被驱散,项央真正去掉了自己初出茅庐被人挫败的心魔。

而这心魔,是过往项央根本不知晓的。



第一百二十一章 一雪前耻

不管自己是否发现,项央在来到这个世界后,还是有些优越感的,又有无字天书这个金手指,虽说起点低了点,但自认为未来还是一片光明的。

不过当日与刘乘一战,让雄心万丈的他被人以绝对的实力真正挫败,虽然他事后很好的开导自己,且积极练功,希望有朝一日一雪前耻,但心里的阴影还是留了下来。

也许他自己都没发现,从那一战之后,他少了些一往无前的锐气,最明显的例子就是和毒秀才一战,对方武功远逊色于他,居然迟迟拿之不下。

毒秀才本人诡计多端,手段阴损是其一,他自己的心里也有很大问题。

眼下也许还不算什么,但当项央的武功越来越高,这初始时的阴影也会跟着逐渐放大,最后化作心魔,让他困在某个境界,就算有天书相助,如果不拔出心魔也难以寸进。

好在这次机缘巧合下,与刘乘一战,不用刀的情况下打败对方,化解了心底的阴影,再也没有之前的畏缩心里。

这边项央意气风发,心里一片坦荡,双目比以往多了些摄人的神光与威势,原本颇有威仪的刘乘则心态几近爆炸。

其实他原本对于项央有种陌生的熟悉感,一样的出身底层,一样的得异人传授武学,又一样的年岁已大,武道潜力不高,所以是既同情又惋惜。

所以,他曾不顾身份暴露的危险,邀请项央入神捕门,为的就是给项央一个机会,让他能借助神捕门的实力,将来有触摸到打碎屏障的契机。

只是千算万想,怎么也想不到,项央在短短时间内便好似武功大进,根本不被武道潜力所束缚,所以刘乘是既好奇,又有些眼热,还有些嫉妒,也才有了今日这无头有尾的一战。

只是战斗的结果,让他不能理解,不能释怀,他彻彻底底的败了,对方以粗鄙的拳法腿法挫败自己,只能说明武功已经远高过自己。

尤其是最后一式指法,指力强横,如大江决堤,瞬间爆发千钧神力,崩碎他的飘羽剑,他自问如论如何也做不到这一点。

“我败了,你果然有奇遇,武功竟然能在短短时间内进步到如此地步。”

刘乘语气涩然,缓缓后撤几步,看了眼手上的断剑,眼里的灰暗比黑夜还要阴霾,抬头看项央时,则带着复杂的目光。

嫉妒有,钦佩有,羡慕有,最后都化为一声长叹,声音淼淼,扔下手中的长剑转身离去。

项央没有言语,看着刘乘离去的背影有些佝偻,,微微颔首,刘乘复杂的心理他虽然猜不到,却能感受到此人对他并无恶意。

“不管怎么样都好,这次胜了,也算了了我一个心愿,不必再为此念念不忘。”

项央也正要转身离去,突然一呆,脸上露出惊喜莫名的表情,原来脑海中的无字天书不知何时已经大放光明,剥离出一页极为振奋他心气的信息。

“完成隐藏任务,一雪前耻,奖励任意一门武学境界提升。”

隐藏任务,还有隐藏任务,如果他不和刘乘交战,可能今生今世也不会触发这个隐藏任务。

不过任务之类的还不至于让他这么惊喜,真正让他惊喜的是奖励,任意一门武学的境界提升,按他理解,就是将武学的熟练度提升。

再直观一点,例如一门武学,分为初窥门径,小有所成,登堂入室等等各个阶段的描述,项央利用这个任务奖励,可以将任意一门武学从小有所成提升到登堂入室。

“好东西,有了这种奖励,我就不怕贪多嚼不烂了,只是到底该提升哪一门武功呢?”

四周寂静,林木幽幽,只有项央一人,索性找了片干净的土地坐下,摸着下巴细细思索,这可是一个很好的提升机会。

目下,在项央心里草草有几门武功值得提升,神行百变,胡家刀法,飞沙走石十三式,十二路谭腿。

“也就是两门刀法武功,两门腿上功夫,不过既然是将任意一门武学的境界上升,还没练过的飞沙走石十三式暂且可以搁置。”

剩下三门武功,项央还是倾向于十二路谭腿,打基础是最为耗时的,别看刚刚他以十二路谭腿并铁指诀挫败刘乘,但实际上他在十二路谭腿上的造诣仍然羸弱不堪,毕竟只是修炼了一上午的时间。

“而实际上,我提升十二路谭腿,也在间接的提升神行百变,这一点从我今日施展轻功更加轻松写意就能看出一二。”

至于刀法,不是项央不看重,而是他有足够的自信,自己怎么说也是练了十几年的刀法,哪怕没有天书的帮助,也能逐渐提升胡家刀法与飞沙走石十三式的造诣。

有了决定,项央向无字天书传达了提升十二路谭腿的意念,没过多久,眼前就是一黑,脑海中出现一幅画面,是一个光头小和尚在一个山间古寺修炼谭腿的画面。

小和尚面容与他肖似,山间古寺被一层白茫茫的大雾笼罩,天地之间只有一个人,站桩,踢腿,练拳。

项央在看到小和尚的刹那,心领神会,附在小和尚的体内,随着小和尚练功,无论是烈日炎炎还是寒风冬雪,从不间断,逐渐体会领悟十二路谭腿的精要与敲门,更关键的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修炼,腿法的根基深深的嵌入他的灵魂深处。

脑海中大约过了三年时间,项央终于醒转,睁开眼,猛然抬头望天,还是大日当空,临近正午,脚下不远处的断剑也留在那里,明显是刚刚被人抛掷。

“呼,还好还好,还真以为过了三年的时间,不过那个小和尚怎么感觉就是我自己呢?我不是攫取他人的努力,只是在找回自己曾经拥有的力量。”

项央正想着,突然发现自己的双腿与腰间有种别样的怪异,似乎血气丰沛,腿部的肌肉,柔韧,平衡,等等都有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惊讶同时,足尖一点,内力加持下,身体在松垮坐姿下直接弹跳出两丈多远,落地后更是下意识的卸力转劲,轻飘飘如棉羽,是本能反应,意态数不尽的轻松,与先前简直判若两人。

“这,这,这也太立竿见影了吧,这么明显的提升?貌似这种关于武功境界的提升不得了啊,不但涉及精神,也包含肉身,双向改造,才算得上完美。”

项央本以为境界提升只是关于武学领悟,没想到也包括了肉身锤炼,这可真是一步到位,免了他再花费大力气去平衡两者间的匹配度。



第一百二十二章 白英石

细密的秋雨带着冰凉落在街头小巷,行人纷纷加速行进,小摊小贩也纷纷支起油布或者大伞,遮挡天空落下的雨水。

项央一身白衣,手持纸伞,听着雨打瓦砾声,悠然踱步在蒙蒙烟雨中,长发随着铺面而来的凉风向后飞扬,让他心里一阵平静悠扬。

距离他击败刘乘已经过了四天时间,这四天他真切体会无字天书的神通广大还在他的预想之上,十二路谭腿真如扎扎实实的修炼三年一般,进境何止一日千里。

十二路谭腿大有增进,且无有后患,项央就将大部分的精力放在飞沙走石十三式上,甚至亲手誊写了一遍刀招心法,体会神韵精要,日夜参详。

只是可惜没有趁手的兵刃加以练习,今天他就是来找李大叔取回青虹短匕和雁翎刀的。

项央在来到李大叔的铁匠铺的时候,店铺前一个小有姿色的妇人正将一个打造的精细的铁锅递给一个老汉,收下钱后喜笑颜开,正是李大叔的妻子。

而在店铺的后方,铛铛的铁器击打声正连绵传来,想来是李大叔正在打铁。

“小项,是你来了,你李叔正等着你呢。老李,快出来,小项来了。”

项央微笑着和妇人寒暄一番,就见到光着膀子全身湿润的李大叔迈着脚步踏出,手上还持着出鞘的长刀短匕,见到项央,满是开怀,

“小项,你真是了不得啊,想不到黑风山寨的两大当家的都是被你擒杀的,没有辜负你父亲的期望,也不枉我为你重塑雁翎刀。”

这几日这些消息甚嚣尘上,当日他只听到项央是与人激斗才导致雁翎刀震出裂纹,现在想来,应该就是和黑风山寨的大胡子对战才导致的。

说话间,李大叔将雁翎刀和短匕,以及两者外鞘递给项央,无视了一旁妇人向他使的眼色。

项央略过短匕,先看雁翎刀,初一上手,就发现长刀又重了将近三斤,不过刀身两侧已经恢复雪亮光滑,再无丝毫缝隙,恢复的很好。

刀刃更锋利许多,只是用手指微微摩挲刃角,就有种肌肤被划破的错觉,可见锋利之处也大有提升。

而三斤的重量,对于如今内外兼修的他来说,并不算什么,很快就能适应长刀的改变,而且他以全真内力灌入刀身之内,比以前更加轻松。

“咦,李大叔,这刀身似乎又融合了别的材质啊?难道是星铁粉?”

项央右手并指弹击刀身,侧耳倾听一番刀吟,转而疑惑加惊喜的看向李大叔。

李大叔摇摇头,黝黑的脸色带着惋惜,声音浑厚,

“不是,星铁粉很珍贵,我只是个普通的匠人,哪有那种好东西,只是掺了些普通的材质,稍稍加强刀身的坚韧度罢了,远远比不上星铁粉,你先凑合着用吧。”

李大叔话还没说完,一旁的妇人已经开了口,语气很是不好看,

“就你瞎说,那可是你师傅在你出师的时候送你的白英石,有价无市的好东西,平常宝贝的睡觉都要搂着,这要算普通那就没什么普通了。”

李大叔听到妇人的话,气的眼睛一瞪,就要开口训斥,项央连忙拦下来,看着李大叔满是感激,

“婶子也是说的实话,李大叔之前无偿以精铁为我重塑雁翎刀,今天又拿出珍藏的石矿为我修补刀身,若只是轻轻揭过去,让我一无所知,岂不是陷我于不义?”

说话间,项央从怀里掏出五锭白银和两片金叶子,放到店铺的木质柜台上,让一旁的妇人双眼冒光,瞬间扑上去受到怀里,满脸喜色的看着项央,

“看看,还是小项明事理,再说了,我说的都是实话,你敢和我瞪眼,今晚就去睡客房,别爬老娘的床。”

李大叔看着自家媳妇念念叨叨的往铺子后面走去,知道是要放钱,颇有些无语,眼里也满是无奈。

项央却不在意,小心翼翼的将短匕和雁翎刀归鞘,细细端详,满是欢喜。

“李大叔不要怪婶子,这是人之常情,再说我的经济要是拮据,也不会打肿脸充胖子,这些都是您应得的。

只是我很好奇,您的师承是何处?看起来似乎不是很简单啊。”

一般的匠人都会打造刀剑厨具农具之类的铁器,但品质就不敢保证了,李大叔不但铸造手艺过人,还知道星铁粉,拥有白英石,这可不是一般的匠人所能有的表现。

“什么师承,我少年家贫,被家人送到清江府的乌家铁匠铺做学徒,由于有些天赋,拜了个善于铸造兵器的匠师做师傅,也学了些手艺。

当初我也幻想有朝一日做一个专职打造武器的匠师,可惜天资不足,最后只能回安远开个铁匠铺聊以度日。

不怕小项你笑话,你手里的雁翎刀是我这辈子最完美的杰作,也是我最用心打造的作品,所以才不想以铜臭味玷污它,可惜你婶子他不懂。”

项央了然的点头,乌家铁匠铺他不知道,但李大叔的那种心情他虽不体会,却也能看懂几分,就是情怀,一种在他心里极为重要纯粹的寄托。

至于资质不足,他也有些猜测,专职打造武器的匠师,只怕不是那么简单,至少在千锤百炼上,体力耐力稍有不足,那就是一场艰难的跋涉。

换句话说,打造武器的匠师,也该是懂些内功武功的武者,如此才有足够的能力,而他眼中的李大叔虽然看起来体力强健,筋肉结实,但也只是普通人。

“我懂了,李大叔你就放心吧,雁翎刀我会好好爱护,更不会让这柄刀蒙羞,未来的日子,我会用它饱饮鲜血。”

李大叔看着郑重的项央,浑身上下都带着如雁翎刀刀身一般锋芒无比的锐气,满怀欣慰的笑了笑,正因为看到项央的不凡,他才最终决定拿出白英石融入雁翎刀刀身,总算不是所托非人。

这辈子他就是个普通的铁匠,唯一证明过他曾在那个铸造圈子最顶端处停留过的,就是白英石,那真是视若心头宝。

现在将白英石练成一柄刀,也算完成了他曾经许下的诺言,至少他没有辱没师傅的教诲,埋没白英石。

两人都能感受到对方心内的期待,长刀锋芒,刀刃向天,一柄好刀,绝不该深藏于鞘中。

正如为了颜盈封刀后的聂人王,令雪饮蒙尘,成为一柄柴刀,那对一柄神兵而言,是何等的凄凉与无奈?

外边细雨依旧连绵而下,铺子内,项央和李大叔道了别,转身张开纸伞离开,身影在细雨中渐渐消失。



第一百二十四章 路途

一片旷野中,两侧山石林立,有人工清除路障杂草形成的大道延伸无尽,与远方的天际交融在一起。

以项央、衙门的押送人员、周家的车队为组合的团队沿着大道缓缓前行。

项央跨坐在一匹毛色纯黑的神骏马匹上,马匹一侧挂着水囊干粮,另一侧挂着包袱,左手持刀,右手勒着缰绳,双目微眯,感应下方黑马走路的姿态,和自己练习十二路谭腿的马步比较,也别有一番领悟。

距离项央离开县衙已经过去一周时间,每天急于赶路,没空修炼外功,只能内练全真心法,看看路上的风景。

其余人周家小姐有一辆马车代步,一辆马车装载众人行礼财物,其他人虽然一双足赶路,但因为都是年富力强甚至粗通拳脚的大汉,倒也不觉得如何。

官府方面人数不多,只有五个捕快,也都是项央在衙门的老熟人,押解的陈宁虽然只是一介书生,但身强体健,修有内气,也没拖后腿。

总的来说,虽然队伍冗杂,人员繁多,但行进的速度并不慢,这也让项央松了口气,尽早赶到清江府,他就能早一天的解脱,不用当这个大保姆了。

“项捕快,天色不早了,咱们是不是找个地方准备开火做饭了?”

这次周家主事人是个三十多岁的精明汉子,一路上操持杂物,是一把好手,小跑几步来到项央旁边,抬头看着高头大马上的项央征求意见。

没办法,临行前周家老爷跟他说过了,一切以项央的意志为主,他只有建议权,没有决策权,包括官府的那几位也是。

“好,一切由你安排,不用事事来问我。对了,咱们离清江府还有多少路程?”

“小人算过,以现在的脚力,白日加紧赶路,晚上休息,再有五日就能赶到清江府,如果走小道,还能更快一些,不过安全性就不敢保证了。”

项央点点头,挥挥手让这个汉子退下准备,自己翻身下马,拍了拍黑马的脑袋,抬头看了眼已经微微暗下的天空,忽然升起一股思乡的愁绪。

别看只是离家一周,但一路所见,都是陌生景色,熟悉的人和事物都不见了踪迹,谁都会感慨几番。

另一边,周家主事安排人就近在大道一侧的荒野处清除一片空地作为安营之处,又让人寻找水源,生火做饭,一切安排的井井有条。

等天色昏暗下来,数团篝火已经燃起,照亮众人围在一起的营帐,项央自己啃着干硬的馒头,就着水囊里的清水艰难下咽,其余人和项央也差不了多少。

周家小姐则在两个丫鬟的服侍下开小灶,吃的可是家里大厨特质的糕点,不过女孩子,吃的精细些也可以理解。

没过多久,在大道上赶路的人三三两两的也被吸引来,向周家主事人借火买干粮的,想要就近找个歇息地方的,约莫有十几个。

在野外,很多时候单个人都不敢入眠,一怕野兽毒虫,二怕歹人恶徒,只有聚集在一起,人气多了,大家才敢休息,要不怎么说人是群居性动物。

这些日子以来,项央等人几乎每晚都会遇到这些人,也没怎么在意,不过今夜似乎有些不同。

“小项,今夜可能要小心一些,你看那两个人,就有很大的问题。

表面上像是普通人,神色疲惫,眼冒血丝,脚下的靴子磨损严重,应该赶了很久的路,很长时间没有休息。

但你仔细看,就会发现两人神完精足,举手投足没有丝毫疲倦之感,应该是故作行路日久,博取我们的同情。

还有高个的右手一直藏在袖口中,虽然看不出端倪,但我却闻到一股血腥气,应该是有伤在身。

还有你看这两人表面镇定自若,却不时将余光瞥向来时道路,我觉得有点不对劲。”

县衙的一个捕快悄悄摸到项央身边,小声道,同时隐晦的将目光放在东角侧和周家护卫交谈得两个人。

项央露出一丝惊讶,也将目光放在这一高一矮两人身上,身形都是微瘦,三十多的年纪,面目和善,不像是恶人。

不过他不会怀疑这个捕快的判断,对方也是当差十几年的老捕快了,论武功自己自然远远胜过对方,但论及在外行走的经验与观察力,是拍马也赶不上对方。

“你觉得把他们赶走怎么样?你们要押解陈宁,我还要顾忌周家小姐的安全,实在不想节外生枝。”

项央在县衙捕快的提醒下,也注意到两人的不同,不过他看不出两人具体经历了什么,却能看出应该是有武功在身,这可与他们先前自述说是普通人有所差别。

“这,其实这是最好的方法,只是周家那边不好说,这几天都是周家在招待这些人,行的是善举,若是没有明证,贸贸然将人赶走,怕会引得周家人和其余行人不满。”

项央无奈,只能将周家主事人叫道自己的身边,让县衙捕快将刚刚那番话又重复了一遍,

“周管事,你们周家行事,我们外人不敢多管闲事,只是事关安危,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还是让他们离去好一些。”

周管事心里倒的确有些许不快,不过不是认为不该赶走这两人,而是认为应该尽早赶走却拖到现在。

“项捕快放心,我这就去办,马上让他们走人,给他们些干粮清水算是仁至义尽了。”

项央和县衙捕快都想岔了,周家是生意人,虽然一向与人为善,广结人脉,但也要看是否有利可图,是否会对自己造成影响。

现在项央和县衙捕快同时说出那两人有问题,哪里还会管其他,自然是以自己的安全为第一要务,其他统统都要靠边站。

周管事说着,就朝着那两人走去,项央给身旁的捕快使了个眼色,对方就起身跟着周管事,以防有矛盾发生。

不出所料,那两人果然吵嚷起来,死赖在周家的营地不走,其他和他们一样借宿在这里的人也脸色难看,不过到底周家没赶他们,倒也没出言帮腔。

就在这当口,项央突然起身,看了眼大道来时之路正有一条火把汇成的长蛇蜿蜒而来,还有细密但整齐的脚步声,脸色变化。

他不敢保证这群人的来路,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那两人而来,但肯定要加紧小心,毕竟这是荒郊野外。

项央动作自然也惊动了其他人,众人纷纷起身,也看到了这条火把组成的长蛇,纷纷打起精神,取出武器护卫在手边。



第一百二十五章 挟持

在周家管事对面,一高一矮两个人的脸色也是突兀变化,阴云密布,苍白无比,只是眼里还有着侥幸,不时将目光放在年纪最小但气势最盛的项央身上。

不多时,一行人持着火把匆匆而来,当先一人三十岁许,绸锦短衫,面容普通,但体魄雄健,双手粗大有力,应该练有手上武功。

在大汉的身后,还有三十多个手持刀剑枪棒的汉子,一个个的目光凶煞,带着恶狠狠的冷意,在见到项央等人设在大道旁的营地,也是有些意外。

就在项央想要上前交涉之时,大汉身后突然传来几声嘹亮的犬吠,方向朝着周家车队,让双方同时紧张起来。

“可是樊家庄的樊毅樊英雄?在下是安远县的捕快张成,数年前曾随王英王捕头拜访过您,你可还有印象?”

先前提醒项央那借宿两人有问题的捕快走到众人前方,看着为首大汉抱拳道,心里也有些忐忑,不知道人家还记不记得自己这个小角色。

名为樊毅的大汉皱眉看了眼张成,的确有些眼熟,但都过去几年,也记不太清,倒是这一身捕快衣饰不似作假。

“张捕快有礼,叙旧的话我也就不说了,有两个小贼在我樊家庄盗走一件珍贵之物,我率领本庄人前来追赶,眼下家犬已经嗅出这两个贼人就混在你们中间,还请张捕快行个方便。”

樊毅倒也没有上来就强打强闹,反而将事情原委说清楚,挑不出一个错字。

张成听完,下意识的就转头看向那一高一矮两个形迹可疑之人,却发现两人正悄悄摸摸的往后方移步,见到张成看向两人,顿时变脸,不是被人揭穿后的惊恐,而是带着凶神恶煞的狠厉。

“不好,周家小姐。”

张成下意识的喊出,就见到那两人手脚灵活的靠近四个大汉守卫的营帐,瞬间暴起。

手中各亮出一柄匕首,迈着灵活的步伐,手中匕刃闪亮,夜色火光下幻化成影子,击杀四个被樊毅等人吸引目光的大汉。

然后冲进营帐,在内中一阵女子尖锐哭喊叫声后,劫持周家小姐走出营帐,两个丫鬟随后哭哭啼啼的走出,却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小跑到周家护卫那里哭泣。

突变仅仅发生在片刻之间,包括樊毅都有些目瞪口呆,这是什么情况?

周家管事看到周家小姐被两个贼人挟持而出,顿时哭天喊地,鼻涕眼泪就止不住的往外冒,扑棱一下就跪在地上,朝着两人求饶,也不能怪他太怂包。

他虽然是周家管事,也是奴仆,要是小姐出事了,他也好不了,周富贵的手段如何,别人不知他还不知吗?

此时的高矮两个人不复先前的老实,眼里冒着贼光,看着周管事此番动作无动于衷,反而哈哈大笑起来。

“樊毅,找到我们两个又如何?能奈何的了我们吗?

那边那个小子,这个女人是你要保护的人吧,她要是有个闪失,你恐怕也讨不了好,我命令你,带人把你面前这伙人击溃,不然别怪我辣手。”

说着,矮个子带着冷笑,匕首轻轻挑开周家小姐胸前半角衣襟,让周家小姐一阵惊慌,满脸哀求的看着项央,捂住嘴巴不敢叫喊。

她被黑风山寨掳掠过一次,倒是有了些经验和胆气,没像一般较弱的小姐哭喊,而且有意识的不敢大叫,生怕身后两人一个不耐烦,匕首就划过自己娇嫩的喉咙。

此时包括周管家与张成在内的人才意识到本该主事的项央一言未发,霎时间,纷纷转头将目光放在项央身上。

樊毅也乐得看热闹,随着众人看向正静立在原地默然无言的项央,这一看不要紧,心里却是大为警惕,忌惮。

少年岁数不大,容颜俊朗,在他眼里,呼吸连绵,内家修为不俗,至少也是通了脉的武者,双足立地,有种擎天玉柱插在大地之上的稳重,腿上功夫也十分了得。

“张捕快,这少年是何人?居然如此了得?就算王英也没有这份武艺吧?”

樊毅突然出声,向着身前不远处的张成问道,眼里带着凝重,这人要真是听命于那两个贼人,今天只怕难善了。

“这是我们安远县衙原捕快项央,这次到清江府是为了入职神捕门,盘桓黑山一带的黑风山寨大胡子,就是死在项捕快的手里。”

张成声音不小,在场之人都听的清楚,樊毅闻言,更加觉得棘手,大胡子居然死在这小子手里?

更重要的是,这少年不但武功不弱,身份也不是常人,背靠神捕门,可不是他们小小一个樊家庄能对付的了得。

那两个贼人听到这话,也是露出一丝喜色,相互对视一眼,更增添信心。

神捕门的捕快,这更是好大一张底牌,今天要是指使的了项央为他们做事,来日在绿林中岂不是声名大噪?

从两个一文不名的小毛贼,到指派神捕门捕快的大贼,成名之路,往往隔着一层纱,戳破即可。

眼下他们可不仅想摆脱樊毅,更想借助手上的小姑娘控制这个看似前途无量的少年。

周管事连管带爬的扑跪到项央身前,砰砰就是两个响头,口中带着哭腔,

“项捕快,求求你救救小姐吧,老爷要是知道小姐出事,一定会承受不了的,您一定要想想办法啊。”

项央却淡漠着脸庞,不闻不问,一直静静等待,任凭外界如何也不动摇,直到脑海中无字天书放光明,有任务发出才露出一丝莫测的笑意,

“临时任务,解救周小姐,任务奖励,十五日内功修为。”

“周管事,你先起来再说。两位,你们好歹也是有武艺在身的江湖人,如此挟持一个身娇体弱的姑娘,不觉得惭愧吗?

是男子汉大丈夫,就堂堂正正的以自身武艺博取一条生路,就算战死,也是顶天立地一男儿。”

项央搀起周管事,对着两人义正言辞道,心里则在暗暗叹息,我已经是一个这么卑鄙的人了,居然还理直气壮说出这么一番话,实在是惭愧。

旁人不知,但他自己心知肚明。

如果说面前这一高一矮两个贼人是挟持周家小姐的元凶,那么对此早有所料,且有察觉,却一直放任的他,绝对算得上帮凶。



第一百二十六章 出手

是的,从张成说出那两一高一矮两人有问题的那一刻起,项央放在他们身上的关注便一直没有减少。

从他们悄悄后撤,到暴起杀人,再到进帐劫持周家小姐,他都看在眼里,有能力阻止,却任凭这一切发生。

这一切的一切,自然是想要验证一番,自己放任危机情形发生,无字天书是否也会承认,并下发任务,现在看来,结果不坏。

“哈哈哈,你小子一看就是个初出茅庐的愣头青,还男子汉大丈夫,老子现在就教你江湖的第一课,混江湖的,保命才是第一位的,你想谈英雄侠义,下地狱和阎王爷谈吧。

我再说一遍,立马把樊毅他们赶走,不然我就下手了,这小娘皮的父亲身份恐怕不简单,我可听说了,你是被人雇佣来保护她的。”

矮个子闻言,狂笑三声后说道,手上的匕首向着周小姐的脖颈出压下,将白如玉脂的肌肤压出鲜明的红印,丝毫不见怜香惜玉,在场之人都能看出这是狠角色,说到做到。

樊毅脸色一紧,就要命人戒备,却看到项央摇头冷笑朝着两人踏步而去,丝毫不顾及那个周家小姐的性命。

“两位,我要纠正一下,你们手上这位周家小姐的父亲,仅仅是个县城的土财主,和我有些交情,拜托我照顾他的女儿,仅此而已。

你们若是因此认为我项央是她的奴才,以她为主,那就大错特错了。

其次,我这个人最见不得别人要挟我,因为向来只有我要挟别人的份。

现在我给你们一个机会,放掉周姑娘,跪下来向我磕三个响头,我也许会大发慈悲,考虑饶你们一命。”

项央目光锐利,锋芒毕露,脸色带着冷酷,淡漠的样子看的周家管事满是绝望,其余人也都是一脸惊讶的看着项央。

高矮两个贼人则是陷入诡异的安静,目光幽幽的看向之前向他们两个吹嘘周家老爷多么了不得,项央不过是个狗奴才的汉子,恨不得撕了他的嘴。

早知道手中的小娘皮没那么重要,他们满可以趁着刚才两帮对峙之时悄悄溜走,何苦留在这里做这种愚蠢之事?只能说,吹牛皮有时候也会将人坑死的。

就在两人愣神的功夫,项央双眸现出厉色,右腿足尖一踢,一枚指甲盖大小的石子如飞驰的子弹,爆发出无匹的冲击力击打在矮个子持着匕首的右手上,右手手背顿时血流如注。

还不待矮个子苦痛嚎叫,项央已经一跃两丈三,眨眼间飞扑而下,迎着两人惊恐的眼神,凌空飞踢一脚,脚尖如飞铲,狠狠戳下,直接将高个子狠狠踢飞数米,太阳穴处爆出一股白色的浆状物,喷了周家小姐和矮个子一脸,落地后,悄无声息的死去。

矮个子是个凶悍的角色,嘴唇咬出血,用血肉模糊的右手飞驰短匕划割项央的右腿。

却听到噌然一声刀出鞘时的响声,之后眼前晃过一道银光,脸中央就现出一条血线,从额头正中央到下巴,缓缓开裂,身体的力气则消失抽离,再也支持不住。

落地后的项央右手反转,握刀于身后,转过背着的身子,冷冷瞥了眼矮个子轰然栽倒的尸体,长吐出一口气,不错不错,身手果然大有长进。

周家人见状,除了两个吐得稀里哗啦的小丫鬟,其余人全都欢欣雀跃,周家小姐安然无恙的救下来,那就是天大的好事,至少他们不用受罚了。

县衙的几个捕快,尤其是带着枷锁的陈宁,抬起披散的乱发,一脸惊讶的看着项央,带着深深的好奇,好恐怖的进步速度,这才多长时间,竟然又有如此进境。

难不成这个少年当真是武林百载不遇的习武奇才?这倒也说的过去。

樊毅一行人说起来是最受震撼的,旁人不知道这两个毛贼的身手,他们却是再清楚不过了。

这两人偷窃重宝被发现,被三十余个粗通拳脚的汉子围攻,只是受了些轻伤便打出重围,还伤了十几个人,绝非草包。

樊毅更是暗暗思量,他如今内功打通一条半正经,擅长飞豹拳,以他武艺想要拿下这两个人,少说也要三十招开外。

项央片刻之间暴起,以腿功刀法瞬杀两人,身手干净利落,武功之高,实在让他自叹弗如。

更令他心寒的是项央杀人的手法,实在是爆裂至极,高个的脑浆子被踢了一地都是,矮个子直接从脑袋中央被劈成两半,而且是血线渐渐分隔,可见刀法之迅疾。

少年面貌俊朗,气质温润,杀人时却如妖似魔,让人心惊胆战,实在是难以揣度。

项央却不管周家小姐呆若木鸡,似乎受到极大惊吓的样子,俯身凑到矮个子满是血污的身边,一阵摸索,杀完人不舔包,和条咸鱼有什么区别。

还别说,这小矮子身上还真不少东西,银票药瓶,书本小册,还有一块摸起来极为滑润的玉佩。

“项捕快,这块玉佩是我樊家庄的传家宝,还请归还,樊毅感激不尽。”

见到这块玉佩,樊毅顿时激动起来,连忙走上前抱拳道,不过他也不敢强行所要,只能低姿态请求,势不由人啊。

项央没有发话,摸了摸玉佩,玉质不错,雕刻也算用心,却看不出有什么珍贵异常的地方,随手抛出,精准的落到樊毅的面前。

樊毅惊了一下,大手一伸,顺手一抄,将玉佩捞到手里,闭目细细摸索感应一阵,方才满怀欣喜的向着项央行礼,以表达感激之意。

项央只是点点头,没空理会他们,继续摸尸寻宝,搜索完矮个子的,又往前走了数米,继续翻寻高个子的身体,极有耐性。

那股认真的劲头,恨不得直接把两人的裤衩子都给扒下来。

张成看着这一幕,有些哭笑不得,连忙招呼樊毅先坐下来说话,他去过樊家庄,离这里少说也有七八里的山路,追赶这么长时间,肯定都累了,缓一缓也好。

项央则略显嫌弃的从高个子尸体旁站起,暗暗呸了一声,真是穷鬼,统共就二三十两碎银子,比起财大气粗的小矮子差远了。

那边张成和樊毅围坐在一团篝火边,见到项央摸完尸了,笑着招呼他过去。

项央点点头,先来到装着杂物的马车中,在周家护卫敬畏的目光中取出水囊和备好的干净白布,方才带着一身的战利品来到篝火堆边。



第一百二十七章 攀谈

“哗啦啦”,项央坐在篝火旁,将在野外极为重要的清水缓缓浇筑在雁翎刀泛红的刀身上,落地后红水冲出一团湿润的黄土。

看着项央极为专注耐心的洗刀,樊毅想提醒普通铁质刀具最好不要沾水,不然很容易生锈,不过看到长刀雪亮的刀身,又觉得没必要。

很明显,这是一柄掺杂了其他特殊材质的利刃,非普通刀具可堪比拟,更何况看项央对这柄刀的爱护劲头,肯定不会对保养刀剑一无所知。

张成看着项央的表现,有些涩然的冲着樊毅笑了笑,伸手噼啪一声掰断一根枯枝,丢到篝火中,开口道,

“小项捕快在安远县衙就是这样,樊英雄不要在意,对了,这两个贼人是什么来历?居然能到你们樊家庄盗宝?”

樊毅连连摆手,看着自家庄丁三三两两的散在篝火边取暖,叹了口气,

“什么英雄,只是一个农户罢了,张兄要是不嫌弃,就叫我樊毅吧。

这两人是清江府绿林中的冯氏兄弟,走飞贼路子,盗取的是我老父亲当年于军中退伍,延熹郡的风烈风将军赐下的贴身玉佩。

说起来这块玉佩不是什么异宝,纪念意义多于价值,家父一直视若心头宝,甚至将来作为传家宝子子孙孙传下,这冯氏兄弟,也不知从何处听到这个消息,花了近半年功夫盗取这块玉佩,被发现后打出重围,武功其实不弱。”

说完后,看着项央正拿着块白布擦拭长刀,接着说道,

“当然,在项捕快的面前,这两人的武功只是三脚猫,算不了什么。”

项央此时终于清理完雁翎刀,收刀归鞘,闻言,摇摇头,

“正如樊庄主所言,冯氏兄弟武功并不弱。这两人若是一心要与我拼杀,也未必撑不过三招两式,但想要挟持人质保命,胆气就弱了三分,又被我突袭,斩杀他们是顺理成章之事。”

项央一早在张成的提醒下,已经暗中观察过这冯氏兄弟,内功修为虽有,却并不精湛,关键是对于短匕的运用。

看他们在突入营帐暴起杀掉四个周家的护卫大汉,手法灵动,指尖匕首如花间蝴蝶,翩翩起舞,唯美中带着杀机,端的是一门好武学。

单以项央眼界而论,这门使用短匕的手法,应该是由飞贼盗取他人财物的手法演化而出的一门武功。

比如大街上的行人,腰间挂着钱囊,以这两人的手法,藏匕于袖,随手施为,便能收获累累。

其短匕的精要,一个在虚,一个在快,如此才能让人丢了财物也丝毫未有察觉。

不过可惜,这两人遇到了武功进步神速,而且一直跃跃欲试的项央。

十二路谭腿勾劈扭单鞭结合神行百变的身法,先是踢飞石子打伤矮个子的右手,接着暴突而起,直接毙杀高个。

之后出刀,用的也是新练就的飞沙走石十三式的出刀手法,迅如疾风,刀法的精髓就一个字,快。

所以在矮个子还没摸到项央的边,人已经死在项央的刀下,战力差距实在巨大,两个人基本是一溃千里,根本连反击的余力都没有。

“项捕快实在是太谦虚了,我樊毅自问修行飞豹拳也有二十年的火候,若是与项捕快相比,也是萤火与皓日,难怪能入神捕门,今后必然鹏程万里,前途无量。”

樊毅说话倒是很好听,说不上拍项央马匹,但交好之意却是显露无疑。

在他眼里,项央年纪轻轻武功就到了这般火候,远胜过自己二十年苦修,背后定有高人指点,再有他入职神捕门,权柄甚大,交好这样一个人对他们樊家庄是有益无害。

人家这么给面子,项央也不是不识时务的人,因此也和樊毅热烈攀谈起来,了解了许多新的信息。

先说樊毅,是清江府亮通县和三福县交界处樊家庄的庄主,家财殷实,是附近有名的大地主,大豪客,也和一些武林中人有些来往。

不过他只能算是子承父业,真正厉害的是他的老父亲樊丙辰,少时在延熹郡从军,一路摸爬滚打,累功至延熹郡中郎将风烈手下的十二亲军千户之一,威势也是烜赫一时。

项央开始还不了解亲军千户是个什么意思,等到樊毅仔细解释,方才明白面前这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看似只是普通人,无甚出奇之处,人脉还真不是白给的。

大周朝占地十九州,幅员辽阔,堪称大皇朝。

中央设立大都督府,总领天下军事,大都督府之下又设立中左右前后五个都督府,分设管辖四方军事,但听命于大都督府。

州级,设都指挥所,统摄一州军务,都指挥使等于一州最高军事长官,郡一级,则设置中郎将,也就是刚刚樊毅所说风烈风将军的职位。

中郎将下,又设立都尉,千户,百户各个军阶,樊丙辰的军职是千户,但并不统军,而是与另外十一个千户共同拱卫风烈,地位比一般的都尉还要高的多。

而且军中之人,性多豪爽,感情深厚,别看樊丙辰退伍回乡,那在风烈以及过往同僚心中也是占了名号的,至少樊毅舔着脸找父亲的老朋友们寻求帮助,门路绝对不少。。

说这些的时候,樊毅并不是故意炫耀,只是平平淡淡的诉说,但更显真实,而且他也言明,眼下庄子只是普通人家,他本人没有军职官位在身,除了往昔人脉,实力并没有多强,也因此,之前敌友未明时才会对刚刚加入神捕门的项央如此忌惮。

张成原本也不知道樊毅来历究竟如何,听完后才明白当初王英为何以弱姿态拜访樊家庄,无他,这个小庄子在清江府的地位绝对非同一般。

而那冯氏兄弟,偷盗这枚玉佩,恐怕也是存了扬名的心思,若是传出风烈风将军的贴身玉佩在他们手中,登时由两个不入流的小毛贼一跃而成大盗,风传绿林。

说句老实话,项央对那两个人是一点好感也没有,倒不是觉得他们偷盗财物下三滥,而是脑子不正常,有病。

小偷小摸,以他们的武功,肯定会活的十分滋润,普通县衙也难以管得到他们。

结果为了扬名,居然盗取风烈赐给樊丙辰的贴身之物,先不管你能不能成功,风烈这个中郎将是得罪定了,还有就算得手了,博取一个大盗的名声,又能有什么卵用?岂不知树大招风的道理?

不过樊毅与张成却觉得并无不妥,江湖就是个名利场所,一为名,一为利,就算一个采花盗,无名无利,混劳什子江湖?

何况有句话叫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同样道理,行业内,不想往上爬的都是庸碌之辈。

换言之,冯氏兄弟其实还挺有进取心的,只是命不好,遇到了项央。



第一百二十八章 回神与收获 (推荐过一万加更)

三人聊了好一会儿,樊毅才站起身向着项央和张成告辞,本来他还想邀请项央一行人到樊家庄休息一晚,不过被项央拒绝了。

开玩笑,往回走八九里的山路,那明早起来不是又要多走这么一段冤枉路?

反正项央现在有内功护身,在野外的适应力极强,就算目前深秋,夜寒风重,也能支持一二,再说他和周家小姐一样有单独的帐篷遮蔽风寒,比其他苦逼可是强了不少。

一行大汉听到樊毅的呼喝声,纷纷从篝火旁起身,聚合到一起站好,队列极为规整。

此时项央再看,就发现为何先前这帮人带给他的感觉如此不同,原来是按照军中训练之法练出的庄丁,气质精神迥异于常人,有铁血的意味,不愧是军人家庭出身。

等樊毅一行人离去,周家管事眼睛通红的来到项央身边,眼带畏惧的看了眼少年,唯诺道,

“项捕快,我家小姐受了惊吓,话也不说,双目无神,小人实在担心的紧,希望您能去看一看,不知有什么方法能让小姐回神。”

周家管事的语态姿态放的更低,如果之前是因为受到周富贵的叮嘱,那么现在就是被项央强大的武力和凶悍的手段给吓到了。

他一个大男人,看到脑浆飞溅,人的脑袋被劈成两半,也是吐得稀里哗啦,何况周家小姐这么一个娇弱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

项央眉头微皱,这点倒是他始料未及了,以他估算,自己救下周家小姐没问题,却忽略了姑娘家的心性胆量以及事后受到的影响。

“也罢,本来就是我有意放任,才导致这样的局面发生,也该去探看一二。”

项央心里想着,脸色变得缓和温润,冲着周家管事点点头,轻柔道,

“好,你前方带路,对了,天色也不早了,让人赶紧扎营,明早咱们尽快赶路。

还有,今后最好不要随意接纳外来的陌生人,今天的情况你也看到了,离了县城,那就是身处外界,一点也大意不得。”

周管家点点头,今天的事的确吓了他一跳,要不是项央武功高明,周家小姐结果如何还真不好说。

贼人之所以叫贼人,就是不守规矩和承诺,就算暂时答应他们的要求,过后也未必能如愿,所以周管事倒是对项央果敢出手表示感激,而没有怨言。

项央拿着雁翎刀走到车队中间围着的帐篷,看着守在外面,朝他讨好微笑的两个大汉,颔首回敬。

伸出刀柄挑开帐篷的一角,弯腰走了进去,就看到两个小丫鬟正抽泣着安慰一脸呆滞的周家小姐,三个小姑娘柔弱的样子,能让任何一个心怀色心的大汉升起怜惜之心。

不过项央不在此列,眼神瞥了眼两个小丫鬟,又看了眼刚刚清洗过脸庞,目光呆滞,不声不响的周家小姐,兹拉一声的拔出雁翎刀,刀声在内力灌注下极为响亮脆耳。

这一动作让帐篷内的三个人吓了一跳,包括看起来已经失了魂魄的周家小姐。

本来呆呆不语,被声音吸引,转头看来,秀美的脸上水珠浸湿鬓角长发,白净的面庞看起来如玉一般光洁,原本无神的双目满是惊恐。

“啧啧,这皮肤,嫩的能掐出水,放在地球,做个洗面奶的广告怕不是能火的一塌糊涂,搏个洗面奶妹妹的称号。”

项央对周家小姐的姿色还是比较认可的,五官打个八十分,但皮肤能上九十,综合分数八十五,上品,这还没包括那双大长腿。

不过这些只在心里想想,没有表露出来,面上依旧保持冷厉的神采,声音带着激昂,

“周姑娘,项某听周管事所言,你受到极大的惊吓,口不能言,目不能移,可是有此事?”

周家小姐一直盯着项央出鞘的雁翎刀,本来白净秀美的脸庞满是不正常的煞白,双目惊恐万分,尖锐叫道,

“拿走,拿走,你快把刀拿走,我没事,没事,休息一阵就好了。”

两个丫鬟本来也有些很害怕,听到周家小姐开口说话,反而不觉得恐惧,满是惊喜的围着周家小姐关心询问。

项央点点头,收回雁翎刀,看着周家小姐松了口气的样子,继续道。

“周姑娘勿怪,生死之间,有大恐怖,一些柔弱的姑娘的确难以承受这般场景与打击。

不过在项某眼中,您绝非一些养在深闺的胆小较弱之人,这一点当日在黑山上我就已经看出。

方才亮刀,也是为了让您回神,希望您不要怪我唐突,如果没什么事,项某就先告辞了。”

周家小姐的确恢复过来,脸上多了些血色,撩了下耳畔垂落的长发,闻言,咬着薄唇,目带感激,语气轻柔,声如风铃道,

“刚才情势危急,项捕快当机立断,救了我一命,该是我感激才是,绝不敢有怪罪之意。”

项央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转身摆摆手,没再开口,恢复过来就好,话说他也只是试一试,没想到这个女子还真有点胆略,这么快就恢复过来。

出了帐篷,才看见周管事一直守在外面,迎着对方感激涕零的表情,项央深感惭愧。

唉,要不是为了多完成任务,早就出手了,也不用闹出这么一码子事,好在安全解决了。

回到自己坐在先前坐着的位子,就着火光开始检查战利品,还别说,收获真不少。

除了金银俗物之外,两人所用的短匕看起来也是材质不俗,回头可以到李大叔所说的清江府乌家铁匠铺问一问,万一有星铁粉,可以炼出来融到雁翎刀中。

还有一本装订成册的小本子,巴掌大小,三指厚度,里面秘密麻麻的记载了一些两人这些年做过的案子,积蓄财富的存放之处,对于清江府一些地界民风的描述,绿林中不可招惹人物的信息。

书册后半段是两人学得的盗术,还有两手短匕的运使心法,看两人这意思,将来还准备以此为基,创立一个专司偷盗的门派,做一方开宗立派的宗师。

看到这里,项央才知道什么叫凌云壮志,两个一脉不通的下九流武者,想着开宗立派,这份雄心他远远不及。

“难怪要求名,武功不行,名气大,也有了招生的资本,厉害啊,折了两个未来的两大门主,倒是我的过失了。”

项央莞尔一笑,看了眼不早的天色,又向火堆里添了些木柴,才往不远处扎好的帐篷走去,一夜好眠。

第一百二十九章 清江府神捕门

清江府,与河东府,河西府,共同组成雍州七郡之一的延熹郡,其中,清江府为三府之首,距离北方的延熹郡城仅仅百里之遥。

作为三府之首,清江府城的繁华不用多说,其周围除了旷野群山,还有三十多个丝毫不比一些小县城差的镇集拱卫组成。

项央等人在进入清江府城范围内,连续走过八个集镇,才终于来到清江府城南门外。

看着历经风雨洗礼,略显粗狂的城墙,项央的嘴巴张大,有些震惊,安远县城城墙,高达四丈五,在他看来已经很高了。

但这清江府城的城墙居然高达十丈,约莫三十三米,这种高度谁能凌空飞渡?

“哈哈,小项捕快不需如此震惊,我第一次随王头来清江府城时,也是惊得目瞪口袋,讶异于天下竟有如此雄城,谁可攻破?

但王头说,与延熹郡城比,清江府城又不算什么,更遑论雍州中心雍城,咱们进城吧。”

张成看着项央的表情反应,难得的觉得这还只是一个见识不多的少年,升起一股亲近之意。

众人在守城军卒的盘查下入了城,进去后又是一番新的光景,纵宽十米的大道,延伸无尽,两侧林立的建筑商铺,看的人眼花缭乱。

来来往往的人似乎浪潮,各色人涌入清江府城,却仿佛大江入海,看不到变化。

更令项央心惊的是他肉眼所见手持兵刃的劲服武者,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不少人都深谙内功,绝非样子货可比。

项央压下心里的惊悸,和张成以及周家人分别告辞,牵着黑马,一个人畅览府城,体验人情风俗,中间还找了个看起来人气火爆的餐馆点了几样招牌菜,细细品味。

倒不是说这菜的味道就超过了安远县春风楼的大厨,只是吃饭也要看环境,周围热闹,人心也热切开阔许多,胃口也就好了不少,吃起来就更加美味。

吃过饭,项央也没忘了正事,一路打探神捕门所在位置,一路前行,中间还纵马在大道中央位置飞驰将近半个时辰,才找到清江府神捕门。

按照项央估算,神捕门应该处在府城东南方向,在他眼中,一片连绵建筑外,左右四周极为幽静,不少是人为栽种、细心呵护的各色树木和绿化植物。

五米宽的大门大开,大门上方是神捕门的匾额,朱红底色俩边有锁链状条纹,下方两个看门的汉子虽然没有内力,但体魄雄健,目光锐利,应该练有某门外功。

“来人止步,神捕门重地,闲人免进。”

看到项央牵着黑马走近,左侧的黑衣大汉伸出蒲扇大的右掌竖在项央的面前,语气威严道。

项央从马匹上取出自己调职的公文和资料,朝着大汉抱拳道,

“在下项央,原清江府安远县县衙捕快,应鲁达鲁捕头的邀请来神捕门入职,还请通禀,这是我的调职公文。”

听到项央的话,两个守卫转头对视一眼,还是左侧大汉上前接过公文,语气缓和不少,脸上也带了丝笑意,让项央稍等片刻,便进入门内禀报。

过了大约有半刻钟功夫,一身黑衣,风采如昔的鲁达才跨大步而来,见到手持长刀,牵着黑马的项央,眼中露出一丝惊异。

左右不过月余时间未见,项央的气质又有变化,明显武功又有增进,堪称日新月异,好厉害的少年,只是他更想知道教导他的人到底是谁?

“哈哈,小项,你终于来了,比预计可迟了不少,来,跟我进来,我来给你介绍一下神捕门的情况。”

项央见到鲁达,也露出一丝喜色,陌生环境,有个还算熟悉的人为他引路,已经算很不错了。

牵马跟着鲁达走进神捕门大门,才看见门后是何等样的光景,一片纵横开阔的空旷广场,脚下白石铺就,延伸出十三条至少千米远近的独立大道,通向远方的连绵房屋,一个十米高的刀剑碰撞雕塑在大门正后方约百米位置耸立,尽显江湖气。

通过鲁达的介绍,项央算是大致了解了清江府神捕门的大致情况,总的来说,这里就是一块独立办公的场所,与清江府府衙,军队所在的卫所,同为独立体系,不受他人制约。

清江府为延熹郡三府之首,神捕门设立有金章捕头一位柳若海,即为最高阶层,之下所有捕快听他调令,而各级捕快,听从同级捕头命令,层层递进。

神捕门还分为明暗两部,项央所入,即是明部,一般执行任务就靠他这种明部捕快。

暗部则是这些年神捕门撒入天下的暗探,主要在刺探情报消息,送回神捕门,类似地下工作者,属于无名英雄那一类型。

而神捕门的主要职能,就是分管全府上下疑难重大案件,以及监察所在地域江湖武林动向,导引大势,为大周稳定这股超强的力量。

不过出乎项央的预料,有这么大权柄的神捕门,明部捕快居然一直处于稀缺状态,以清江府为例,木章捕快一百零五人,统归木章捕头许阳命令。

铜章捕快六十人,归铜章捕头鲁达管理,银章捕快十三人,听命银章捕快曲靖飞,还有清江府最高级的金章捕快,仅仅只有五人,归柳若海管。

要知道他们负责的可是三府之首的清江府,等同于前世五个地级市大小的地域,这里面有多少江湖中人,武林帮派,又有多少疑难案件,简直难以说的清。

不过鲁达之后的解释也让项央明白了为何神捕门力量这么薄弱,还能镇压一地,稳定江湖,原因就在借兵。

除了三府的神捕门并非割裂,而是互通,还和神捕门以丰厚的奖励来驱使江湖中人为己所用有关,如当日的铁骨门杜远晦,就是协助神捕门来抓捕本门的叛徒,而本身并非神捕门中人。

还有,神捕门招人,武功能力其实还在其次,关键的是忠心,决不能让一些心怀叵测之人混进来,不然宁缺毋滥。

这一点主要是受到七年前雍州成郡金章捕头鱼飞玄被查出是拜火教七大护法之一所引起的。

金章捕头,神捕门体系中算得上中坚力量中的重头,居然是王朝内一大教派的护法,引起的动荡远不是项央所能想象的。

当时大周皇上龙颜大怒,除了下令拔除拜火教与诛鱼飞玄九族,还命人彻查十九州神捕门所有捕快的底细,由此清洗出一大批可能有问题也可能是清白的捕快。

第一百三十章 湘姐马哥

走在半路的项央猛地停下脚步,眼中露出一丝惊骇之色,开口问道,

“那帮人都被杀了?不会吧?这可都是原神捕门捕快,至少都是有武功在身的?”

鲁达摆摆手,语气轻松道,

“你想多了,这股力量要是奋起反抗,以大周底蕴也势必大乱一场,当今圣上高瞻远瞩,雄才伟略,哪里会不清楚这其中的利害?

只是将他们从神捕门踢出去,放到江湖自谋生路,也不怕你笑话,这些年,在外面犯事的人,不少都是我以前的同僚。”

项央松了口气,不过又有些犹疑,他自己出身来历都极为清白,往上数几代都没问题,唯一有问题的就是他一身武功的来历,这可是最致命的一个漏洞。

“鲁捕头,我难道就符合神捕门的选拔规则吗?若是教我武功的人也是别有用心之人,那怎么办?”

鲁达轻笑一声,转头深深看了眼项央,乌黑的眸子带着幽幽的光芒,

“若真是如此,也是能说我鲁达遇人不淑,自认倒霉了。

小项,你要知道,从七年前那件事之后,神捕门招新人,必须要经过以老荐新,也就是说新人要入神捕门,必须要通过老人引荐。

将来如果查出你有问题,那么引荐你的人也要受到极大的处罚,我就是你的引路人,千万别让我失望啊。”

鲁达的话让项央心中一颤,这样的规定,难怪神捕门的明部捕快会捉襟见肘了,如果不是真的百分百信任,谁会冒着这个风险提携他人呢?

而要说鲁达对他有多信任,那也不现实,毕竟他们一共也没认识多长时间,依照项央的猜测,很大可能和刘乘有关,鲁达带他来神捕门,更多的是为了保护刘乘身份不被泄露。

“鲁捕头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见到项央信誓旦旦的保证,鲁达转过身,心里微微叹息,希望如此吧。

过了好一会儿,鲁达才带着项央来到一个栽种着大柳树的小院中,让外边一个坐在小矮凳上吹风的麻子脸汉子给项央看马,两人方才走近大开的屋内,让项央奇怪的是鲁达对这个麻子脸汉子极为客气。

大屋内部空间很宽敞,不过看起来却显得很狭窄,因为进门入眼处就是满墙的书册卷宗,空气中都带着纸张的干燥味道。

屋子左侧,有个像一坨肉身一样的肥胖女人,趴在一张擦得铮亮的油漆木桌上鼾声大起,呼噜声听得项央嘴角抽搐,这还真够奔放的。

“湘姐,醒醒,我来给新人办入职手续了。”

出乎项央预料,鲁达对这个胖女人似乎很尊重,也很忌惮,自始至终站在离这个湘姐三米远的距离。

项央还不知道为什么,就见到趴在桌子上的胖女人发出咕噜一声猪叫声,缓缓抬起头,深吸一口气,一阵猛烈的狂风便在屋内凭空生成。

项央脸色大变,只感觉身前一股吸力,身后一股推力,让他不由自主的扑向桌上正睡眼惺忪的胖女人,好恐怖的武功,难不成是此方世界的吸星大法?

好在他腿功扎实,如山间老松深扎入地,奋起内功相抗,又有身旁的鲁达扯住后衣服,才没显露丑态,被这股强力吸到胖女人的眼前。

“啊,是小鲁啊,好长时间没见你带新人来了,就是这个小子吗?看起来一般般,和我家老马比起来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胖女人抬起头,项央才看清楚全貌,年纪不大,应该只有三十多岁,其实长相颇为出众,眉眼轮廓,口鼻大小,都是美人胚子,只是因为太胖,所以有些走形。

“哈哈,湘姐所言极是,马哥那是顶好的汉子,也只有他才配得上湘姐。”

鲁达皮肉僵硬笑着,将手里的文件公函交给胖女人,等胖女人看过,在上面盖下印章,又重新在桌上抽出一张纸张填写好一会儿,方才松了口气。

“好了,手续办完,你带他找老马去领衣服腰牌吧,对了,我要在提醒你一句,作为引荐人,将来这小子被发现有问题,你也要接受处罚,希望你能带好他。”

鲁达接过公函,点点头,拉着从头到尾都一脸懵逼的项央往外走去,等来到院中正逗弄着黑马的麻子脸前面,将手里的文件递给对方,方才开口道,

“马哥,手续办完了。”

项央瞬间觉得三观崩溃,这就是胖女人口中所说他远远比不上,鲁达称赞的马哥?

自己不提年龄优势,这长相气质怎么都是极为上乘的,这个汉子呢?

麻子脸,说话一口大黄牙,还沾着青色的菜叶,一股馊味散在空气中,能跟自己比?

不过眼前鲁达在这汉子面前都跟个三孙子似的,他也只能低眉顺眼的做乖巧状。

“这马不错,可惜小的时候摔断过一次腿,没能矫正好,行路爆发足够,却难以耐久,不然也算的上一匹良驹。”

马哥真挺喜欢黑马,摸了黑色的马头好一会儿才接过鲁达递来的文件,看过后瞥了眼项央,虽只是平常一眼,却让项央头冒冷汗,全真内力自发运转,有股莫大危机降临的感觉。

“咦,武功不高,武学倒是颇为不俗,小鲁,你这次倒是给咱们找回来一个好苗子,咱们走吧。”

说着,在麻子脸汉子的带领下,项央又兜兜转转来到一处高大库房处,见到两个穿着粗布麻衫的老头子正在库房门前下棋。

本来看起来很屌的马哥也萎了,面色极为恭顺的上前和两个老头子说了些什么,就拿到一串钥匙,打开闭合的大门,走进去。

项央和鲁达只能在外面等着,直到看到马哥抱着一团东西走出才迎上前接到手里。

项央草草看了眼,和鲁达罗七当日所穿相同的纯黑色捕快服,一方黑铜色的印章,一双两侧嵌着碧绿玉质的黑靴,还有一条看起来极为精巧的飞爪,一本带着墨香味道的书册。

“就这么多了,本来还有刀剑的,不过我看你手中长刀还不错,只怕你也用不到我们的制式兵器,就给你折算成一个小功,好了,鲁达你先带他走吧。”

麻子脸马哥说完,也不管鲁达和项央,反而亲昵的摸了摸黑马,然后才踱步离开。

鲁达看着满眼疑惑的项央,拍了拍他的肩膀,向着一边的小道扬了扬头,示意边走边说。

第一百三十一章 了解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神捕门除了明暗两部,还有这些不出任务的文职人员,湘姐,马哥只是其中之一。

有一点小项你要记住,文职人员不代表武功就低,湘姐修炼轮密大气功,威能无俦,武功远在我等之上,呼吸之间吐气杀人,只在等闲。

刚刚你所经历的,只是湘姐无意识散发的武功威力,真动起手来,呵呵。

还有马哥,你可能看马哥其貌不扬,甚至邋里邋遢,但其人武功还在湘姐之上,传承更是极为厉害。

在入神捕门前,是我雍州北方呼伦大草原上达尔巴兽王的秘传弟子,精通十三种象形拳法。

这还不算什么,出师之前,马哥以人身追逐大草原哈图圣山上的野马群足足三年时间,观摩野马神韵,融合自身拳法,创出天马流星拳这一武功。

甫一出山便拳败大草原上的真罡门三门主,名噪一时。

本来马哥该在江湖上创出赫赫威名,到头来还是英雄难过美人观。

在一次机缘巧合之下,偶遇我清江府神捕门的湘姐,一见倾心,再见倾情,抛弃所有加入神捕门,最后随湘姐来到我清江府。”

鲁达这番话说的可真够长的,中间还颇为自豪的样子,对项央来说引起的震动也是连绵不停,最关键的就是马哥自创的那门拳法。

“鲁捕头,你说马哥所创的拳法叫天马流星拳?这名字听起来有些奇怪啊?”

项央的确是震惊了,难不成自己来了一个假的江湖,会不会再爆出青铜圣衣?

“奇怪?这有什么奇怪的?天马传说由来已久,双翅洁白,马头中间有独角,象征着尚武精神与高尚的品格,为呼伦大草原上牧民们心中的圣兽。

马哥以哈图圣山野马群为神韵创出拳法,开头以天马二字为名,是一种美好的憧憬,并无不妥。

流星就算没见过,也该听过,一般用来形容刹那之间的极速。

马哥这门拳法我虽没见过,却听过,以极为光明崇敬之心,轰出如流星般的拳速,威力如天降陨石,势不可挡,乃是极为刚烈的拳法。

所以以天马流星拳命名,实在是再贴切适合不过的了,并无什么出奇之处。”

看着鲁达疑惑的目光,项央抿了抿嘴唇,勉强笑笑,暗骂自己太多心,人有重名,武功和技能重名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用得着这么大惊小怪的吗?

两人说话间,已经走到一处建造的极为规整的庭院中,内中无人,项央看了看环境,秋菊绽放,淡黄色的花瓣随风溢出清香。

“对了,那两位库藏外下棋的老人有什么来历?我看马哥对他们很是尊崇。”

项央将套着黑马的缰绳系到内中一棵碗口粗细的小树上,和鲁达来到中央的玉质长桌边坐下,感叹豪气之余,开口问道。

“这两人,说起来在我加入神捕门以前已经在库藏那里守卫了,大家都称呼他们为青木二老。

武功上我看不出来,也没有听到什么风声,不过不用说也能知道。

那库藏里有不少咱们清江府神捕门珍藏的奇功异宝,还有丹药兵刃,没人会放心把这么重要的地方交给两个普通人看管。”

鲁达脸色带着凝重,缓缓说道,对此,项央也看的出来,在鲁达说来武功极为高明的马哥都对那两个老头子那么恭顺,说是敬老也说不过去。

“看来那两位老人肯定是大高手,对了,还有马哥说的那个小功?是怎么回事?”

项央紧接着问道,眼里带着极为旺盛的求知欲,他不懂,不知道的实在太多,而在陌生环境下,又在短短时间内遇到这么多的高手,实在让他很没安全感。

“这就要说一下咱们神捕门捕快怎么做事了。

小项,你要知道,神捕门和普通的衙门捕快不同,那么记功的手段自然也不一样。

每天都会有数不清的信息从清江府的四面八方汇聚到咱们神捕门中,由湘姐与一众捕头统合归纳,筛选信息任务,交到手下的捕快手里。

如果完成一个任务,会有相应的功劳记下,将来可以凭此向神捕门兑换一些资源,金银财物,武功暗器,神兵丹药,等等都包含在内。

还有,将来你的升迁,也离不开神捕门为你记下的功劳。

五十个小功,等于一个中等功劳,十个中等功劳,等于一个大功,至于具体任务完成功劳大小划分,由神捕门高层统一认定。

对了,马哥不是发给你一个小册子吗?那里就详尽记载着神捕门的一些信息和规定,你要仔细观看。”

项央露出一丝兴奋,还能这么干?要这么说,岂不是可以通过神捕门找到星铁粉,将之兑换出来吗?

而且如果对于武功变强不感兴趣,也可以通过立功赚取足够的财富,然后飘然隐退,到某个小地方当个财主绰绰有余。

“最后,是对捕快实力上的划分,木章捕快要求最低,至少需要练出内力,铜章捕快,要打通一条正经为准,还有之上的银章捕快,需要至少打通六条正经,这已经达到真气外放的程度。

而级别上的不同,影响在兑换花费的代价上。

打个比方,对于木章捕快来说,一柄百炼级别的武器,需要二十个小功才能兑换,但铜章捕快,只需要十五个小功。”

项央沉思,整理鲁达所说的关于捕快实力与级别差距的关系,压下心里对鲁达武功的猜测,最后问道。

“那我的级别考核呢?我注意到,刚刚您已经带我入职铜章捕快,还没经过考核,这不符合规矩吧?”

鲁达笑了笑,从袖口掏出一张泛着微黄的纸张递给项央,

“你协助王英剿灭黑风山寨,单人擒住二当家毒秀才,大当家大胡子,已经完美的展示了自己的实力,这已经是最完美的答卷了,何须什么形式化的考核呢?”

项央丹凤眼一眯,只是草草扫视了一眼纸上的内容,就泛起一股沁入骨髓的寒意。

好可怕的神捕门,在这一战的表现,从王英到他,到黑风山寨,除了他具体的战斗描述没有,其余信息都被挖的一清二楚。

而他们却浑然不知,难怪能以少许人手搅动风云,监察江湖,导引大势。

这让他想到了一个特殊的势力,天下第一中的护龙山庄,神捕门的暗部,可能就是另类的护龙山庄。

也许暗部监察的不止有江湖武林,还有神捕门本身明部的捕快,当年大周圣上能扫清神捕门内患,暗部只怕功不可没。

第一百三十二章 安排任务

见到项央瞳孔缩动的样子,鲁达露出一丝笑意,他这么做自然有自己的目的,敲山震虎也好,给项央套上一层紧箍也好,总之是让他了解神捕门是多么可怕的一个势力。

“小项,你初来乍到,本来该让你好好消息,并为你接风洗尘,不过眼下正有一件任务需要你的帮助。”

鲁达说着,从袖口又掏出一摞纸张,粗粗数来约有十几张,推送到项央面前,示意项央观看。

“这是清江府外房家集上雷家庄的基本信息,我要你为我做一件事,潜入雷家,给我查清楚这家人,究竟是谁在以人命练功。

如果你有把握,可以就地处决,如果没有把握,可以先悄然退回神捕门,请其他人出手。”

鲁达的话,不是请求,而是命令,铜章捕快听从铜章捕头的命令,这是铁律,项央只能压下心里对神捕门神通广大的惊骇,拿起记载信息的纸张,细细观看。

房家集在清江府外西南方位三十多里处的一个集镇,有大约三万人口在其中,雷家庄是房家集除了房家庄外最有势力的人家。

家主雷虎,现年五十有六,年轻时在江湖上摸爬滚打,成家立业后在房家集定居,打下一片家业,有武功在身,具体境界不详。

大儿子雷杰,今年三十三岁,跟随父亲雷虎一起处理雷家庄的庄务,手下有百多个庄丁供其驱使,也未曾显露过武功的痕迹。

小儿子雷卓,不过七岁,是雷虎老来得子,十分宠爱,最近雷家庄正四处寻求武师来做雷卓的师傅,教他练武。

还有雷虎的女儿,雷晶,十六岁的年纪,含苞待放,是房家集有名的美人,温柔善良,最近两年求亲的人快要踏破雷家的大门。

还有一些雷家庄主要下人的信息,不过在项央看来没什么出奇之处。

在最后一张纸上,记载了项央这次任务的始末。

最近半年,房家集陆陆续续有无辜百姓惨死,约莫有数十人,死相奇特,嘴角含笑,体内精元枯竭,疑似被魔门蚀元一脉的武者所杀。

神捕门已经派出三拨人马前去查探,都杳无音信,可能身份被察觉,死在那里,唯一送出的信息都和雷家庄有关。

鲁达要项央做的,就是潜入雷家庄,找到那个隐藏在其中的凶手。

“第一个问题,鲁捕头特意在雷卓的名字上圈了一下,是在提醒我借助武师身份加入雷家吗?既然资料上说雷虎自己懂得武功,他为什么不教自己的儿子?

第二,神捕门暗探遍布天下,连我在安远县上山剿匪的前后经过都一清二楚,难道还查不出具体是雷家的哪个人?

最后,似乎鲁捕头随身携带这些资料,不论我何时到达,这个极为危险的任务都会落到我的头上。”

项央按下资料,长长吐出一口气,看着鲁达面无表情的样子,开门见山道。

“小项你果然心思缜密,我没有看错人,不错,雷家近来聘请武师,正是你的机会,我认为可以借此进入雷家庄,潜伏暗查。

雷虎为什么不亲自教雷卓武功,这个我就不得而知了,你可以自己去查。

至于你所言,若是暗部真能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也就不需要我们这些明部捕快了。

最后,你说的没错,这个任务我属意的就是你来完成。”

项央开门见山,鲁达也不拐弯抹角,停顿一下,看着项央没有反应,继续说道,

“神捕门权柄大,地位非轻,待遇上更是不用多说,相应的,捕快们要做的任务自然也是极为危险的,你绝不是个例。

我属意你来做,一是看重你为人机敏谨慎,胆大心细,二就是你脸生面嫩,有很大的迷惑性,最后,就是你的武功很不错。

之前死的三个木章捕快,最强的一个也不过是打通一条正经,以你的武功想来安全性会加大很多,所以希望你仔细考虑考虑。”

项央点点头,认可了鲁达所说,脑海中迅速分析可能人选,雷虎有嫌疑,雷杰的嫌疑也不小。

先说雷虎,这个人有武功是肯定的,却花费力气请外人教自己的小儿子武功,是不是他自身的武学有问题?不想自己的孩子和自己一样?

还有雷杰,三十三岁的汉子,居然一直是孤身一人,没有娶妻,没有生子,这对于一个正常的男人来说是很不正常的。

要说雷杰是个穷屌丝也就罢了,但他是雷家庄的继承人之一,家财殷实,这样一个人不找老婆,本身就是一个疑点。

至于雷晶与雷卓两个,就被项央排除了,一个弱质女流,一个七岁大小的孩子,怎么看都不像是凶手。

当然,也不排除凶手扮作仆从管家隐藏在雷家之类的,若是只有雷虎雷杰两个嫌疑人,这案子也太好破了。

正在项央思考时,无字天书有了反应,一层虚幻写满字迹的白纸剥离开来,传到项央脑海中,

“主线任务,找到隐藏在雷家的杀人凶手,生擒或击杀对方,奖励紫霞神功一部,支线任务?”

项央眼中露出一丝异色,经历过天蚕神功洗礼的他,紫霞神功已经完全惊不起他心中丝毫波澜,只是“支线任务?”值得他深思。

也许支线任务并不确定,一切都取决于自己的行动,每个选择和决定,都是不同的支线任务。

“怎么样?小项可是有了决定?”

鲁达看着一直沉思的项央,嘴角噙笑,从他看来,项央很快就进入角色,已经在分析谁有嫌疑谁有凶手了。

“鲁捕头有令,属下不敢不从,只是还有最后一个疑问,为什么不直接派出人手光明正大的查案?毕竟已经损失三个木章捕快了。”

“这其一,自然是怕打草惊蛇,万一人没抓到,惊走了凶手就不妙了。

其二,就是不想弄得大张旗鼓,你去查案也要注意这一点。

现在江湖波云诡谲,情势一日三变,我们要以稳定为主,尤其是普通百姓,他们心智不坚,随波逐流,若是被有心人加以引诱引导,可能会对朝廷心怀不满。”

项央略微一想也明白了,房家集死了几十个人,你神捕门和朝廷都无所作为,还死了三个木章捕快,这要是闹得沸沸扬扬,民众对于朝廷只怕会极其失望。

还有神捕门,作为主管此事的部门,必定也要负极大的责任。

总的来说,上面的人行事自有考量和准则,他要做的就是融入其中,做好自己。

第一百三十三章 雷家庄

清江府外,烟尘浮悬的大道上,项央骑跨在黑马马背上,张开右手放在眉眼上张望了下远方的位置,微微叹息一声。

接下鲁达给他的任务,他也就没有必要待在神捕门,连新领的装备都留在鲁达那里,等着自己凯旋而归再去领回来。

也就是说,他怎么进的清江府,就怎么出来的,不,这么说还不准确。

准确来说,身上关于他捕快身份的东西都被拿走了,现在就是个天为被,地为席的江湖客。

“房家集,雷家庄,当自己是个浪迹江湖的侠客,感觉也不错。”

项央心里念叨一声,心里也升腾起一丝跃跃欲试的热血沸腾之感,他天生就不是一个安分的人,这样刺激的生活才是他想要的。

房家集距离清江府城并不远,属于拱卫府城镇集比较靠里的位置,地处高坡,附近办半里地荒草被清理的干干净净,看起来很规整。

往西走不远处就是缠绕清江府城,与河西府划江而治的清江,浩淼江波,在阳光下水面折射出刺眼的光芒。

来往江面上,有渔船木舟来往,吵吵嚷嚷,沸沸扬扬,鲜活的江鱼活蹦乱跳。

项央翻身下马,左手持雁翎刀,右手牵着黑马,走进宛如小县城一样繁华的房家集。

不过作为见过清江府城繁华盛景的有见识的人,项央对房家集呈井字街道上的风景视而不见,打听到雷家庄所在位置后,直接离去,往目的地行进。

雷家庄,在房家集最深处北方位置,是一个大型庄园,项央刚刚赶到,就看见大门外一个打扮似账房先生的人坐在一个临时搬来的小木桌前伏笔记载,旁边有几个奴仆在一边侍候。

在大门正中央,排出一条二十几人的长队,各个手持武器,刀枪剑戟都有,还有一个大胖子手持堪比磨盘大小的巨锤,看的项央头皮发麻。

据他估算,这巨锤若是实心的,至少也要三百斤重,这么一锤子敲下来,以他功力也难以相抗,只能躲闪或者以巧劲抵挡。

“小子,你也来雷家讨饭吃?

看你年纪轻轻,柔柔弱弱,面无二两肉,还是别来讨这个麻烦了。

别看雷家财大气粗,那钱也不是白给的,最后是骡子是马,都要牵出来遛一遛,前三天前来应征的武师,基本上人人带伤。”

项央很守规矩的牵马排在队伍最后,前面一个扛着砍刀的壮汉转过头冷眼道,他也是看项央长相讨喜,起了恻隐之心才提醒。

虽然面前这个汉子说话很冲,但是一片好意,也没刻意折辱,项央只是笑笑点头,没有回话。

在他看来,除了那个拿大锤的人有些门道,其余人顶多是练些粗浅拳脚的壮汉,懂内功的不超过三人,这样的人,他一挑全部都没问题。

前面一个一个的登记,最后轮到项央,账房先生头也不抬问道,

“姓名,年龄,籍贯,擅长武功。”

项央眉头一皱,随即舒展,

“项央,十六,籍贯清江府安远县,擅长腿法刀法。”

听到项央年轻清亮的声音,账房先生终于抬起头,有些好奇的看了眼项央,也没说别的,挥了挥手。

就有一个粗布衣服的汉子引着项央进了庄园大门,往里走了将近几十米的距离,来到一片铺就细沙的广场内。

中央位置,由数十块巨大的青石构筑成一个擂台,上面两个手持利器的人正铿锵的挥舞刀剑战成一团,身手还不错。

四周围着不少和他一样登记过的武者,比刚才看到的多了一倍不止,足有四十多人,每个人都沉默立在原地,全神贯注的看着台上交战的两人。

引着项央的仆从看着项央一脸不解,小心翼翼的解释道,

“这是庄主定下的规矩,想要应征我家小少爷的师傅,必须要有过人武力,谁能技压群雄,就可以直接入选。

若是不能,就以战胜他人的人数作为对比,选出前十位,最后再进行决战,少侠若是有意,可以上台试上一试。”

项央已经注意到这四十多人,练出内力的人应该也有不少,还有几个连他也觉得武功很不错的,这么多人就为了竞争一个小小庄子的武师?

“你家庄主到底开出了什么条件?居然引动这么多人前来应征?”

奴仆可能没想到项央问这个问题,毕竟不知道应征条件还来应征的可是少数,

“教导两年时间,奉上纹银千两,百年野生人参一支,跑江湖的走正经路子,那是很少能有这般待遇的。”

大侠也是人,也要吃喝拉撒,除非本身家资深厚,不然也要为生活奔波,雷家庄的这个条件可谓极为丰厚,一般人都没可能开这个条件,至少项央也有些心动了。

“钱倒是其次,百年野生人参可是难得,滋补元气,增益血气,无论练内功还是练外功,又或者是疗伤,都有大用。”

唯一的疑点,就是这个条件丰厚到有些超常,这不是王公贵族的武师,仅仅是一个庄主次子的武师。

不过雷家庄本来就是疑点重重,项央也不在意,反而很是兴奋,白给的资源肯定不能放过。

项央看着身前的四十几个人,微微一笑,一打四十不太现实,一个一个来就未必了,全真内功最具韧性,后劲悠长,足以打持久战。

正想着,无字天书那边也有动静,“支线任务一,成功应征雷家庄武师一职,任务奖励金顶绵掌修炼度三个月。”

项央心里一喜,三个月的修炼时间已经不少了,上次提升十二路谭腿,真如在现实世界扎扎实实的修炼三年时间,可是给他不小的惊喜,这次虽然只有三个月,也很不错了。

尤其是金顶绵掌易学难精,更需要时间来磨合领会,足以让他省却许多精力放在这门掌法上。

项央将黑马的缰绳递给一旁的下人,看着擂台上的两个人渐渐分出胜负,持刀汉子被用剑男子一剑划伤手臂,再也忍耐不住。

一路挤开在他前面的汉子,迎着众人怒视的目光,身姿轻盈一跃,跳上擂台,无视了被人打成狗的用刀大汉,冲者使剑的男子拱了拱手,

“安远项央,请赐教。”

捂着手臂的用刀汉子失落的跳下擂台,再无颜面留下来,草草包扎了下伤口,便匆匆离去,背影仓皇。

人群另一侧,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摇摇头,冲者身边一个小厮使了个眼色,小厮便提笔在一个名册上划去一个名字。

而擂台上,由于项央的上台,气氛再次热烈起来。



第一百三十四章 上台

使剑的男人约莫三十岁许,长脸短发,浓眉大眼,极有豪气,似刀客多过剑客,不过人不可貌相,剑法的确有可堪称道之处。

刚刚在台下,项央细细观察过,此人只是粗略练过类似吐纳诀之类的基础内功,未能通脉,但手上阔剑势大力沉,走的是大开大合,横扫千军的剑术路子,极为不俗。

汉子虽然见到项央年纪轻轻,但丝毫没有大意,加上刚刚击败的刀手,他已经连胜七场,算是应征武师的人里比较厉害得人物。

他看的很清楚,项央纵跃上擂台的脚步轻盈,落地后无声无息,腿功轻功极为了得,腹部起伏规律,几乎连绵呈线,内功修为比他还高,另外对方志气高昂,双眸锋利如刀,肯定是个难缠的角色。

“等等,我连战两场,体力不支,先行休息,等恢复元气再与你一战。”

说着,使剑男人一个闪身跳下擂台,让下方不少观战之人一片哗然,话是说得漂亮,但都是跑江湖的,谁看不出这人是心中胆怯?这英俊少年有如此厉害?

有人下,就有人上,一个赤手空拳,身材矮小粗壮的汉子跳了上来,双手布满老茧,带着武人特有的英气。

项央细细打量对方,吐纳杂乱,无规律,下盘倒是颇为稳健,应该常年扎马,手上武功粗糙,不善保养,练得是外家掌法。

来人上来,也不通报来历姓名,朝着项央直扑而来,右掌狠狠印向项央的胸口,眼里的凶光带着摄人的杀机,竟是要下杀手,一看就是刀口舔血的亡命之徒。

项央脚下立定,不闪不避,也不出刀,同样伸出右手成掌回击,且后发先至,一白嫩一粗糙,两个手掌死死抵在一起。

项央接掌后先是后撤一步,全身震颤,右肩以神行百变泥鳅钻洞法门卸力,而后施展峨眉金顶绵掌的心法,全真内力经过独特的运行路线后,掌力阴柔,如一条激荡的暗流灌入对方的体内。

相交不过两秒时间,项央嘴角冷笑,猛地发力,一掌将对面之人打退数步之远,对方伸手指了下项央,还想说些什么,突然吐出一口鲜血,直挺挺的栽倒在地,双目圆睁,作死不瞑目之相。

下面跳上两个雷家庄的汉子,检查一番,惊异的看了眼项央,随即将已经经脉碎裂而死的汉子从擂台上拖下。

看到死人了,比起先前更大的骚乱产生,不少人看向擂台上的项央都带着审视与忌惮,当然,没有一个人指责项央下手狠辣。

大家都不是常人,最次的也练过两手武功,都看得出先前是那男子率先攻击,且下手阴损,咄咄逼人,有意取项央性命,结果技不如人,反被人了结。

项央自己心里一片平静,杀人与碾死蚂蚁没什么不同,他早已习惯。

当然,他本身不是嗜杀之人,若先前那人留力三分,他也会放对方一马,但世上没有如果,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这时,从擂台下方跳上一个青年,长相普通,筋骨粗壮,手里一柄环首大刀极为粗犷骇人,砰的一声将大刀拄在地上,呼啸风声响起。

“清江府城黄清,请赐教。”

这人明显就很懂规矩,项央也予以还礼,抱刀自报来历,随后雁翎刀出鞘,长刀锋芒划过,如狂风一般席卷呼啸,对面之人还没反应过来,脖颈之上已经架着雁翎刀。

青年满脸憋得通红,诺诺说不出话,只能灰溜溜的走下擂台,有不忿,也有惊骇,这少年当真好厉害的身手。

台下之人无人嘲笑这个青年,在过往几天,青年连着战胜六个武者,也是在场武功较高的存在,不过很明显,和项央不是一个层次的。

“这个少年内力惊人,快刀如风,应该是出自名门,只是不知到底是哪家弟子在外行走,还要与我们这些江湖散人相争这么一个武师的位子。”

“会不会是关老的弟子?七七四十九手烈风回旋刀刀势如疾风,与这个小子的刀法很是相近。”

“不,我看倒像是延熹郡四象门的闪电快刀,不过也不对,当代闪电快刀已经有了传人。”

底下沸沸扬扬,开始猜测项央的出身来历,不过却少有人再敢上场与项央比斗。

项央则在心里盘算自己刚刚的出手,兵无常势,水无常形,对敌也是一样。

头一个汉子粗通拳脚,练有一门外家掌法,看似骁勇,但在精修全真内功的项央面前,如三岁顽童,不堪一击。

所以项央也懒得费力,直接以还不甚纯熟的金顶绵掌将之毙杀,省时省力,且干净利落,对敌的技巧也是值得称道。

对方纯以外家刚猛掌力袭击,他先以神行百变最高法门卸力,避其锋芒,之后在其旧力已去,新力未到之际,予以还击,才能一掌定乾坤。

还有刚刚下台的环首大刀青年,绝对是在场武功最高几位之一,内力不俗,且天赋异禀,类似李金海,应该有扛鼎神力。

但项央看出其虽然气势雄浑,力盖千钧,但灵巧不足,因此以飞沙走石十三式快刀法门直接以速度取胜。

有句话叫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虽然比较片面,在高层次武力面前也未必适用,但在小范围内,还是有一定的道理的。

项央身法好,腿功好,刀速快,数米距离瞬息而出,出刀如风,对方连招式都未出就败下阵来,也是项央的实力的确高过对方一截的体现。

当然,若是没有飞沙走石十三式,项央以胡家刀法对敌,或许也可能获胜,但至少也要苦战一番,哪像现在这般轻松写意。

因此,项央对于这门快刀之法更加上心,甚至想着哪天无字天书能将全套的狂风刀法当奖励给他。

下方人如苍蝇一样嗡嗡嗡的讨论,却没有人敢上台挑战项央,让不远处观看的雄武大汉心里一喜。

“这少年记下来,和另外几位一起接到正庄休息,好好款待,不得有误,还有,刚刚死掉的那人你们处理好,不要惹出什么事端。”

身旁的下人恭敬应和,看着项央也露出一丝惊叹,小小年纪有这番武功,天下何处不可取,人和人真的是不能比啊。

第一百三十五章 安顿与武师

久久无人挑战,项央正要再说一两句狠话,挑动下方武者上擂台与自己一战,就被一个青衣打扮的小厮给请下擂台。

“项少侠武功不俗,已经得到我们雷大少爷的肯定,现在领您去正庄休息,同时见一见另外几位武师。”

跟着小厮,身后还有奴仆牵着黑马,项央边走边打量庄子的风光布置,默默记下,有备无患,他可没忘了自己的主要任务。

这时候的庄园类似现代的农场牧场,一路所见麦穗连绵无穷,还有瓜果蔬菜的种植,沿路小屋一间隔着一间,还挖了一块蓄水池,用以浇灌作物。

不得不说,项央也有些心动,将来自己年老,也可以买下一座农庄用来养身,这黄麦连天,充斥着自然气息的风光实在让他流连忘返。

最后,项央随着小厮来到一处打扫的干净的院落中,地上铺就石砖,红砖新砌,内中布置偏淡雅,还有马厩放养黑马。

“这就是您今后几天休息的地方,旁边几个相邻之人,就是另外的几个武师,再沿着小路往后走三十米,是庄主一家的住所,除了平时教导小少爷武艺,一般是不允许进入的。”

小厮将项央的行礼背囊,黑马坐骑,一一安排好,足见机灵能干,让项央也省了不少功夫。

“对了,还不知道另外几个武师是什么样的人呢?是我们一起教导雷少爷还是只留下一位呢?”

坐在干净敞亮的大屋内,摸着黄花梨打造的大床,手上丝绒被褥的滑腻,项央深深感到雷家庄的豪气,甚至真生出在这干两年也不错的心思。

“应该是一起教导,比如您擅长腿法刀法,就专门传授腿法刀法的基本功,当然,武师之间都不服输,肯定要有个分列排名的,比如大师傅二师傅。

庄主在之前也说过,银两方面的待遇,供养几位武师完全不成问题,百年野生人参却只有一支,只能给武功最高的一位,所以几位武师之间难免一战,除非自愿放弃争夺人参。”

项央若有所思,教武功,其实一位武师足够了,毕竟是个小孩子,选好一个方向,朝着这个方向迈进是最好的选择。

而且贪多嚼不烂,须知不是每个人都和他开了挂一样,有无字天书傍身,能借助任务奖励和天书的神通提升所学武功的境界。

接着项央又问了问小厮关于这几个武师的具体信息,却被小厮笑笑敷衍过去,等到安顿好,才带着雁翎刀走出院子,关好门,往雷家人居住之处走去。

一间大堂内,上首位置两个位子空无一人,下方却坐了四个人,再加上刚刚落座的项央,足足有五人。

坐在左手边第一位的是一个满面皱纹的老者,砸吧着烟袋,作老农打扮,一身内力极为浑厚,至少项央看不出具体的深浅,让他警铃大作。

坐在第二位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筋肉虬结的大汉,长相丑陋,光着上身,皮肤暗灰色,带着粗糙的角质感,应该练有某种横练功法,当然,也有内力在身,同样让项央警惕。

右边第一位居然是个女子,三四十岁,面容普通,眼角细纹添了几抹风韵,手边一柄长剑造型秀气,手掌光滑白净,也让项央看不出深浅。

最后是一个青年,身穿补丁衣服,看起来寒酸,但眉眼纯正,给人的感觉极为舒服,让人信任。

其人双手粗大,应该也是擅长手上武学,只是不知是练拳还是练掌,又或者是爪功了得。

“好多厉害的人,这些人武功境界至少也都不在我之下,怎么可能?”

项央一直自认为进步神速,武功也颇为不俗,接触到的人,除了神捕门不能以常理度之,和他武功相当的都是少之又少,但今天就直接看到四个。

“咦,小友似乎练得是道家正宗气功,小小年纪就有如此修为,不知出身哪位高人门下?”

抽烟的老头看到项央,双眸一动,掐灭烟袋,双目灼灼盯着少年,眼中满是友好,甚至可以说是恭敬。

其余三人听到老头的问话,也将目光放在项央身上,在项央眼里他们各个不俗,乃是劲敌,在三人眼中,项央也是少年英姿,神采非凡。

尤其是听到老头说项央出自道家高人门下,更是不自觉多了些凝重,道家无为,却高手辈出,与佛家一直分庭抗礼,乃是顶尖的教派。

“前辈有礼,在下项央,只是安远县城一个普通农家,蒙恩师看重,收归门下教导三月,之后行踪成谜,我也不知师尊的名号。”

几个人却并未感到多么惊讶,佛家广开方便之门,不论根骨资质高低,纳四方之人于门下,势力庞大。

道家却更重缘分,资质,类似项央这样的事迹略见不鲜。

当今雍州清微宗宗主出身也不过一个吹笛牧童,山间放牛时偶遇上代清微宗主行走世间,得承武学。

在江湖翻滚二十年也不知师傅来历,直到一次机缘之下才重逢恩师,归入清微宗宗谱,最后更是传承清微宗,成为一代宗主。

而且项央只经过那位高人调教三个月的时间就能有现在这番成就,那位道家高人的武功就不需多说了。

想到这些,在场四人看着项央的表情都带着羡慕嫉妒,不过也只能说是个人缘法,别看他们现在和项央有一搏之力,再有个三五七年,那和项央可能就是天地之差。

在几人刻意攀谈下,项央也颇为有礼的回应,了解到几人的身份。

抽烟老头叫吴大烟袋,河西府人,中年时来到清江府讨生活,一身青松气功也是传承道家,可惜只是残篇,失之精髓,缺了延年益寿之法。

他来雷家庄,目的正是那百年野生人参。

赤着上半身的大汉名为侯顺,是清江府本地人,家族世代相传一部密岩横练法,刀枪不入,极为刚强。

女剑客叫闵庄,颇为男性化的名字,剑法来历却是在场之最,乃是清江府外白雀庵的俗家弟子,飞雀剑术能限制飞雀于咫尺之间不伤其分毫,极为厉害。

最后的青年名叫段晨,是清江府内梅花拳馆的弟子,精通梅花拳。

这也是项央接触到的唯一熟悉的武馆,苦和尚曾和项央说过,鲁达手下的罗七就是梅花拳馆梅老头的关门弟子,武功很厉害。

第一百三十六章 较技

说实话,这几个人,都算是有来历之人,武学也都不俗,来此的目的也都不是为了钱财,而是有钱也未必能买得到的百年人参。

吴大烟袋是想以人参药力增益血气,延年益寿,侯顺是想以人参药力锤炼密岩横练体,闵庄和段晨都是内力火候不足,相要以此药增进功力。

众人正说着话的时候,从门外踏起一阵密集的脚步声,当先迈入门槛的是一个脸上长者粗豪胡须的壮年男子,四十岁许,体魄雄武,眸子带着温和。

汉子手上牵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锦衣华服,长得虎头虎脑,浓眉大眼,极为可爱。

之后跟进的汉子与前一人极为肖似,虎背熊腰,体格健壮,只是面上洁白无须,看起来年轻许多。

再之后,是一个身材高挑,穿着粉裙的少女,二八年华,娇俏可人,青丝如瀑,眉眼柔和,看起来就是大家闺秀,极有气质。

见到来人,本来坐着的五人瞬间起身,项央已经猜到是雷虎一家,只是想不到五十有六的雷虎居然显得如此年轻,看来要么是保养得当,要么是所学武功神妙,有延缓衰老的功效。

“诸位请坐,无须多礼。雷虎是个粗人,不会拐弯抹角,也不废话,这次招武师,其实真正的原因有两个。

其一,是教导我的二儿子雷卓武功,当然,只是基础,这一点我很清楚,独门武功那是生死宝贵之物,不会轻易外授。

第二,则是希望诸位能护卫我雷家庄,当然,这仅仅是附带请求,诸位可以不用理会。”

雷虎牵着雷卓的小手,走到堂上上首中央位置站定,扫视下方项央五人,声音洪亮说道。

话是这么说,但在场之人都清楚,光是担任一个小子的武师,哪里能得到那般丰厚的酬劳?说不定这护卫庄子才是大头。

项央心里也在暗暗猜测,与另外几人不同,他知道房家集上已经无声无息死去几十人,只是时间间隔,地点分散,且死者大多独居,独处,所以未能引起骚乱。

“雷家得到消息了?是了,普通人不关注,但雷家是房家集唯二的大庄子,必定有渠道收到情报,当然,也不一定是为了这件事。”

“雷庄主客气。既然做了贵庄雷卓小公子的武师,自然也有义务维护庄子的安全,若是真有危险发生,老朽绝不会坐视不理。”

吴大烟袋开腔,另外几个包括项央也不好意思说自己不帮忙,也都是一副庄子出事一定挺身而出的积极模样,至于真实情况如何,那就得看将来事情的发展了。

“好,既然诸位都这么说了,那我在这里先谢过。来人。”

雷虎很满意五人的回复,喊了一嗓子,就看到一个穿着得体的中年男子捧着一个带着淡淡木香的匣子走了进来,等雷虎点头,啪的一声打开匣子,露出里面的人参。

项央前世,养殖人参泛滥,人参已经成了烂大街的货色,基本上有钱就能搞得到,随随便便就能喝到参茶,其实效用早已经大减。

而这个世界的人参则不同,野外人参吸收天地灵气,壮大自身药效,不是简简单单的滋补之药那么简单。

而且野生人参一旦被发现,那就难逃被人挖除的命运,所以别说百年份,就是三十年份的也是极为稀罕的,至于千年人参,在清江府也只听说过,从没人见过。

匣子中的人参主根大约三十公分左右,须子纠缠在一起,色泽白中微微泛黄,场上中人,包括项央在内,目光都被这支人参所吸引。

“本来,我是想要让诸位较技,能力压其余人等的,就获得这支百年人参,不过见到几位,武功风格迥异,且都是有真材实料之人,我又改变了注意。”

雷虎这番话说出,不但项央五个大吃一惊,便是身旁的雷虎与雷晶也是诧异的看了眼自家的父亲,这和原本的计划不一样。

“这样吧,几位既然都是为了教我儿雷卓练武,不如就各展手段,让我儿雷卓决定究竟这枚人参究竟归属为谁。

小儿今年七岁,心性虽然顽劣,但极有主见,以他为准,诸位不必担心我有什么偏袒猫腻之处。”

吴大烟袋几个相互看了看,最后将目光放在好奇的打量着他们的雷卓身上,略微犹豫一番,还是点了点头。

项央有些不情愿,又有些肯定,不情愿的的原因,就是他要像猴子一样被人观看,甚至品评,任何一个武者都难以忍受。

肯定在于,他没有十足的把握能胜过其他四人,不用交手其实也是一件好事。

雷虎见到众人同意,便带着众人到了外面的大院子里,施展手段,室内狭窄,难以放开手脚,这里正适合。

到了院子里,雷家人各自搬了太师椅安然坐好,等着观看众人施展绝技,却发现众人你推我让,不肯做第一个,且都面色有些阴沉。

这也正常,除了假把式的卖艺之人,真正的江湖客,那都是极为看重颜面的,现在他们的作为和小丑有什么区别?

尤其是项央,年最少,气最盛,眼中的寒光也最为冷厉,他练武,一为喜好兴趣,二为护持自身,甚至往远了说,也可以用来锄强扶弱,保境为民,却绝不是给人看杂耍当消遣的。

良久,看到雷虎紧皱眉头,越来越不满,还是吴大烟袋叹了口气,当先走出打头阵,他是老江湖了,岁数最大,也不看重那些虚名,得到实惠才是真真切切的赢家。

“老朽没什么拿的出手的,只有一门青松气功还算看的过眼,献丑了。”

吴大烟袋说着,走到中央,面对着雷家人,手在已经熄灭的烟袋锅轻轻一抹,便有一点火星点燃。

接着深深吸纳一口,吐烟而出,自口鼻两相缠绕。

在气功的驾驭下,青烟幻化,时而变作可爱的小狗,时而化作萌萌哒大熊,还有灵动的猴子,双翅栩栩如生的小鸟,看的雷卓手舞足蹈,连连拉着雷虎的胳膊叫好。

“老奸巨猾,居然想到这么取巧的方式博取小孩子的欢心,端的可耻。”

侯顺项央四人见到雷卓的反应,明白过来,心里齐齐骂道,本来威力不俗的气功变成了杂耍,好看是好看了,但节操呢?



第一百三十七章 技高一筹

吴大烟袋操纵青烟,过了约莫有半刻功夫,方才缓缓吹散,磕了磕烟袋锅,再一次将烟掐灭,冲着雷家的人点了点头,便退到一旁。

雷虎宠溺的摸了摸雷卓的小脑袋,将目光放到剩下人的身上,不知还会给他带来什么惊喜?

侯顺始终赤着上本身,终于也走了出来,冲着雷家一侧的下人说了几句话,便走到场中央,不多时,三个膀大腰圆的大汉就拿着人手臂粗细的木棍走来。

侯顺丑陋的脸上露出一丝狰狞,大喝一声,三个魁梧有力的大汉便拿着木棍朝着侯顺赤裸的上本身击打,噼啪的声响连绵,如雨点滴落。

项央看的仔细,侯顺运功时,身体的筋肉如岩石一般成块堆积,肤色更加黯淡,带着粗糙的角质感,宛如一块块岩石铸成的铠甲罩在身上。

三个雷家庄的下人手中木棍都是实心,常人被打中,筋骨折断都很正常,但击打这么长时间,侯顺的上半身始终如一,连个印子都没有,可见威力的确不容小视。

“这门硬功的确不同凡响,不但在应对外功技击上有奇效,想必在防守内功真气上,也能大放异彩,侯家到底什么出身?居然有这种武功。”

不但项央惊异,吴大烟袋,闵庄,段晨也都暗暗忌惮,当然,也仅仅如此。

很明显,侯顺的密岩横练体虽然厉害,但火候不足,如果真的能刀枪不入,那么这三个雷家庄庄丁拿的就不是木棒,而是锋利的刀剑了。

相比较看到吴大烟袋的表现,雷卓现在就显得很是无聊了,小孩子,最怕疼,最怕被人打,结果侯顺偏偏就表演了被人打,还被人打的啪啪响,明显不对路,被雷卓忽视了。

侯顺满脸不忿的退下,闵庄持着短剑走上来,冲着雷家人拱了拱手,便出鞘舞剑。

身姿如飞鸟,轻柔软绵,做出各种高难度的姿势,剑招则清灵迅捷,带着悠悠的禅意,刷刷刷的剑光在阳光下闪亮,吞吐如电,项央估计一番,与刘乘的飘羽剑走的一个路子。

不过比起刘乘,此女的内功火候更高,飞雀剑法在细微之处也更加巧妙,恍若举剑绣花,与重在飘字的飘羽剑相比,多了些沉稳的意味。

“好剑术。”

在场之人全都暗暗喝彩,雷虎看在眼中,则微微皱眉,剑法好,人的剑术也好,但太过阴柔,失之男儿的刚强,不过当着人家的面不能这么说,也含笑鼓掌。

雷卓对这门剑术也是兴致缺缺,没什么表现,让闵庄的脸上露出一丝失望之色,这是她一身剑术之精粹,本想借此压过吴大烟袋的歪门邪道,却并未达到预期的效果。

吴大烟袋则点头过后又摇头,闵庄一番心血算是白费了,武功高低,功法优劣好坏,对于一个七岁的孩童来说,根本没什么不同。

这个年纪的孩子都好玩,心性活泼,剑术能博取大人赞叹,却未必能让一个孩子领会精要,所以只能说闵庄实力是有,但眼力算计不够。

换了他有这个剑术,满可以做些新奇之举引人眼球,这才是取胜之道。

闵庄退下,便是段晨出场,这个青年卖相仅次于项央,一脸正气凛然的样子,让雷虎等人都心生好感,尤其是雷家小姐,不时打量,带着醉人的笑意。

段晨就是一个聪明人,吸取闵庄的教训,没有想着自顾自的施展拳法,而是命人将一个木桩放在身前。

提步,冲劲,出拳,本来平和正气的脸孔变得严肃,双眸射出精光,右拳接触木桩的刹那,劲力喷薄而出,木屑纷飞,恍若枯黄落叶飘零散落。

“好拳法,这股运劲的法门,远远高过伏虎拳,非但刚猛不弱,更加巧劲多变,梅花拳馆,有时间倒是要去看一看。”

项央眼中露出赞叹,没有招数,但只看拳力,就知道段晨的武功绝对不弱,打飞木桩,甚至打破,打烂,都不算什么,关键是劲力喷发后,木桩的木屑层层剥落,飞舞盘旋,实在是高明。

至少项央现在领会十二路谭腿,懂得少林罗汉拳,又学过白玉寺的伏虎拳,两相印照,也难以做到这个程度。

这次雷卓终于有了反应,相比侯顺的被打,段晨打人的功夫更加震撼,吸引人,拉着雷虎的胳膊也是晃个不停,极为兴奋。

段晨嘴角露出一丝谦逊的微笑,缓缓退后,最后只剩下年纪最小的项央。

雷家人也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个少年,不知他会带来什么样的表现,用刀吗?

谁知项央只是轻轻将雁翎刀交给身旁一个下人保管,便空手走到场中,冲着雷家人抱拳行礼,淡淡道,

“吴前辈内功深厚,侯大伯横练惊人,闵大姐剑术,段兄的拳法,我也都自叹弗如,唯一可堪称道的,就是这一身轻功了。”

说着,项央足尖一点,身体便在院子中周游翻腾,神行百变全力施展,真正快如疾风,形若鬼魅,脚下如生出百足,转如车轮。

中间减速,来到院子后方一颗三人环抱粗细的大树,脚下一点,腾空两丈,如飞鸟一般落到大树一条枝干上,身体随树干摆动,上下起伏。

看着下方雷卓满目渴求的样子,倏而跳落,身体轻轻盈盈,如乘风驭鹤,姿态说不尽的悠然缥缈,落地后只发出一声轻响。

项央深深吐出一口气,这次他算是尽了全力了,至于结果如何,且看天意安排。

“这个好,爹,我要和大哥哥学这个,到时候我就能飞了。”

雷卓这话一出,吴大烟袋也好,段晨也好全都苦笑无言,花里胡哨的东西却也抵不了天性,飞天之梦是镌刻在人灵魂深处的烙印,小孩子也不例外。

尤其是像雷卓这样的孩子,稀罕玩意并不少见,玩具予取予求,但纵飞六七米,和飞翔一样,却难以抵挡这种诱惑。

其实不止雷卓,便是雷虎雷杰雷晶,也是满目惊讶。

项央这身轻功极为了得,换了坏一点的人,翻墙入户如饮水,取人财物如轻轻松松,未必能保持初心,看来这个少年倒也是一个颇有原则的人。

“卓儿,你喜欢哪位师傅,便将手里的木匣交给哪位,机会只有一次,自己把握好。”

雷虎在雷卓的耳边轻轻说了一句,雷卓还没等雷虎说完,就拿着木匣,一路小跑到项央身前,将装有人参的木匣递给项央,颇有些急不可耐道,

“师傅,师傅,快点教我飞,我要像小鸟一样在天上飞。”



第一百三十八章 金顶绵掌

雷卓的选择可以说是在预料之外,但也是情理之中,吴大烟袋几人对于项央的轻功腿功也很是服气。

“啪啪,好,诸位师傅都身怀绝技,不过小儿已经做出选择,这支百年人参就归项师傅所有。”

直到这时,无字天书才提醒项央支线任务已经完成,项央接过木匣,眉眼喜悦,意外之喜,本来以为自己竞争力不大,没想到居然峰回路转。

人参有了归属,余下四人就有了归去之意,须知他们与外面那些人不同,来应征武师,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这支人参,现在被项央拔得头筹,再留下来就没多少意思了。

雷虎也看出几人的去意,眼眸一眯,露出一丝阴沉之色,不过随即消融,展开笑颜,

“剩下的几位师傅也不必灰心,百年人参虽只有一支,但我雷家还有几枚益气丹,都是以极为珍贵的药材炼制,对于修行内功也都有奇效。”

丹药,实际说来虽然药效大增,但也多了丹毒,远不如项央手上百年人参元气纯净充沛,不过倒也让吴大烟袋几个心中一动。

这年头丹药也是稀罕货,他们本来的目的就是增益功力,有了念想,总比没有要好,这么一来,几人也安定下来,熄了离去之意。

如此,五人便以武师的身份在雷家庄安顿下来,至于外面那些还在擂台上比斗之人,已经不入雷家人的眼,武师没他们的份,护院倒是招了不少。

傍晚,雷家举办了一场极为丰盛的酒宴招待众人,雷卓也在宴席间正式拜了项央等人为武师,不是亲传弟子,只是教授基础武功的师傅。

宴席散去,吴大烟袋等人回到自己的住处,项央也在宽敞干净的房间内点亮灯盏,坐在屋内西边的书桌后,打开木匣,取出百年人参细细观看。

灵药,他不是第一次接触,黑山上他曾在山洞中找到山葛根的残留,不过那株灵药比起百年人参,差的不是一个档次。

“以今夜宴席间吴大烟袋所言,这支人参要是利用好了,完全可以助我功力再进两个档次,也就是再打通两条正经,再有近日我连连修行不辍,全真内功进境喜人,快要打通第三条经脉。

到时我就能打通五条正经,十二正经快要通了一半,这进度也算是极快了。”

项央暗暗琢磨着,一天之内,他经历了不少事,从早间到达神捕门,到下午来到雷家庄,见识着实涨了不少。

原本他以为打通十二正经,奇经八脉极为轻松,现在才发现并非如此,通六正经的武者就能真气外放,当然,这个真气外放是指能打出某种绝招。

如劈空掌力,外放拳劲刀剑之气,最远距离不过一丈。

要想真正气劲随心所欲,只有打通奇经八脉,汇聚后天圆满的真气,一举冲破先天瓶颈,才有可能。

关上木匣,项央深深吐出一口气,将心神收回,转而沉入脑海中,向无字天书领取任务奖励,三个月修行金顶绵掌,对他来说也是一个不小的提升。

闭合的双眸,渐渐在脑海中泛起云海,奇险奇峻的高山之中,一个梳着道髻,形貌肖似他的道童,盘坐在山巅吐纳。

项央有过一次经验,心神附到道童身上,便感受到道童体内的真气绵绵勃勃,如玉珠滚动,柔韧多变,与全真内功相似而迥异。

正惊讶之间,道童已经睁开双目,一跃而起,在山巅练掌,掌法直来直去,呼啸而出,带着刚猛凛冽的气劲,打的山巅云海汹涌澎湃,鼓荡出各种形状。

“咦?这是金顶绵掌?怎么会如此刚猛?这劲道不对啊?”

项央心里一动,不敢乱想,继续沉浸在掌法中,渐渐的,开始发现掌力由先前的刚猛变得松弛,不是内力耗尽的松,而是劲力转换,如棉絮一样松软。

而且掌法也由原来的直来直往,变得飘忽灵动,外在的掌法还是其次,内中的劲力变化,才是让项央惊讶的。

虽然这才是项央熟悉的金顶绵掌,但又出乎项央预料之外,无他,劲力的转变太过纷繁杂多,随随便便的一招拍击,内中蕴含的掌力劲道,居然有七八种变化,或刚或柔,或虚或实。

看似如风雷汇聚的雄浑一击,掌心间内力却是飘忽如云,看似轻飘飘没有力道的一掌,内中却是千钧神力迸发,气劲横扫间,山巅的岩石被刮出一层石粉,可见威猛。

时间流淌,项央随着道童练掌,逐渐沉浸其中,明悟了此次练功的特殊,这道童施展的金顶绵掌,已经大成,乃至出神入化。

金顶绵掌,的的确确是一门内家阴柔掌力,不过道童施展的武功,已经化柔为刚,可刚可柔,刚柔并济,真正达到此门掌法的一个巅峰。

项央跟随练掌,就是体味这门掌法的境界高低,由此时他初入门径的境界,到体味中间绵掌掌力吞吐,内劲变化运转,再到绵掌大成,这是一条极为清晰的道路。

换句话说,原本的项央练掌,通过的是此门掌法附带的注释注解,自行领会,没有参照对比,没有正确的引导,如此就算呕心沥血,耗费十年时间,也未必能达到这个道童所施展绵掌的境界。

但现在,有了参照,随道童练掌三个月的时间,项央对于这门掌法的各个关节有所了解,便可以一路前行,直达目的地,换句话说,这次的任务奖励,是给四处乱撞的项央指了一条明路。

“天书发放神功,附带的注解注释,等于课本,我单单以此为根本练功,根本不可能吃透悟透。

而提升境界,等于老师亲身教导,如此再有课本的基础知识,两相印照,才是最为正确的练功之法。”

上学学习,除了天资聪颖,智商极高之人能单纯依靠课本领会知识要点,且能灵活运用,大部分学生都要结合老师的教导,才能有所成。

对于项央来说,天书下发的武功等于课本,境界提升,随幻景练功,等于老师教导,这二合一,才是正统练武之法。

呼,项央深深吐出一口浊气,双目睁开,看了眼自己的两掌,原本因为常年练刀而结成的老茧已经磨损不少,只剩下最内一层残留。

“三个月的时间,也只能到达这个地步了,不过人要知足,领会绵掌内中劲力吞吐变化,假以时日,未必不能达到那个道童的境界。”

天书神通广大,在境界上有所领悟,必定反应到肉身的蜕变,在幻境中三月,现实中不过一瞬,原本厚厚老茧被磨掉外层,说明他的绵掌的确练的不错,但也仅仅只是不错。

当他真正将手掌上的老茧磨除,焕发如玉的光泽,那才是劲力练透,金顶绵掌登堂入室的时候。



第一百三十九章 (为宗师sunzhongjie1加更)

秋日,天高气爽,凉风袭来,荡起项央一头乌黑长发,在他面前,是正扎着马步,锻炼双腿根基的雷卓。

这是雷家内庄外的一处开阔草地,左右十数个下人在一旁静立侍候,项央一身黑衣劲装,负刀而立,身姿挺拔,站在个头小小的雷卓前,纠正姿势,演练桩法,教导他基础腿上功夫。

这已经是项央来到雷家的第三天,前两天是分别教授雷卓内家气感的吴大烟袋,拳法的段明,今天,则轮到他来教导腿上功夫。

之前雷家人已经和他们安排好,一周七天,一人教导一天,等于一周休息六天,这样的条件打着灯笼都难找,项央还真有点乐不思蜀的意思。

“雷卓,你要记住,马步是练功的基础,无论是你修炼内气,还是拳法剑法,下盘功夫都是最为重要,不可忽视的。

而且你要知道,当日我演练轻功,也绝不是飞行,只是一种提纵轻身之法,既要内气充沛,也需腿力过人。”

项央语气郑重,雷卓虽然年纪小,但毅力惊人,且身体强健,的确是块练武的好苗子,他虽然另带目的进入雷家,但也不能光拿好处不办事,教导起来也算是尽心尽力。

“项师傅,我知道,不过到底要练到什么时候才能像你一样,一下子就跳上那么高的树啊?”

雷卓眼珠子一转,干咽了下唾沫,开口问道,他已经足足站了将近半个深沉的马步,这对于一个小孩子来说简直是不可思议。

不是毅力不毅力的问题,而是体质问题,也幸亏雷家有钱,经常吃些滋补之物,换做普通的农家子,早就晕过去了。

“哼,没听过入门先扎三年马之说吗?马步是最基础的桩功,以你现在的进度,至少也要一年才有所成。

之后我会教你金鸡桩法,锤炼腿力与本身的平衡性,等你修行吴大烟袋的内气法门有成,再来谈提纵轻身法的事。”

话是这么说,项央却知道自己不可能留在雷家庄一年时间,他必须抓准时机,尽快查出鲁达认定藏在雷家的凶手。

这三天,项央虽然表面上没有动作,但暗地里一直观察雷家庄的情况,从雷虎一家人,再到雷家地位比较高的管家管事,再到雷家的护院,都有几分了解。

总的来说,众人看起来都没什么问题,包括雷虎雷杰这原本在他看来最有嫌疑的两父子,不过现在看来原本的嫌疑也不算什么。

先说雷虎,他原先怀疑雷虎有武功却请武师教自己的儿子基础武功,是很大疑点,现在看来,雷虎最主要的目的其实并不是请武师,而是请武功有成的武者来护卫雷家庄。

也就是说,他们几个,名义上是武师,实际上和那些护院没什么两样,只是待遇更高,名义上更好听一点。

这也就说得通了,雷虎花费大价钱,大力气,甚至包括一株百年人参,数枚益气丹,不是请几个武师,而是武力过人的保镖,这表示他很没有安全感。

试问这么一个怕死,觉得自己安全有问题的人,怎么可能是鲁达怀疑的魔门蚀元一脉的魔头呢?

还有雷杰,他当初怀疑雷杰,就是因为这个汉子三十多岁也没成家,很不符合常理,一般只有保守自身隐秘的人,才不愿成家,以免泄露自身隐秘。

但这三天接触下来,他了解到雷杰原本是有一房未婚妻的,就是房家集另一大庄房家庄庄主的大女儿,两人似乎也有过一段感情。

可惜最后不知什么原因,雷杰的未婚妻远走他乡,不见踪迹,雷杰也一直等到今日,不曾谈婚论嫁,显然为情所伤。

这在庄子里不是什么秘密,大家都感叹雷杰看起来五大三粗,却是一个用情至深的情种,让人扼腕叹息。

这种情况,项央也觉得颇为棘手,鲁达给出的信息太少,没有调查的方向。

只说房家集杀人事件指向雷家庄,但雷家庄这么大,加上庄丁护院数以百计,一个个的查证,要查到猴年马月去。

当然,从死者身份,日常接触什么人查起,倒也是一个方向,关键是在项央之前有三个木章捕快都是从此着手,且有了些线索。

但结果也很明显,三个人除了之前传回的凶手可能在雷家庄这些许信息,之后就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估计已经殉职,这样的危险性,让项央很是警惕。

对方的武功高低,来历深浅,他都一无所知,让他冒大风险步前三个人的后尘,那是想都别想,哪怕暂时一无所获,也好过有所收获最后被人弄死要强。

不过他现在也不急,任务没有时限,只要扮演好自己武师的角色,等对方自己忍不住再次出手杀人,他就有了窥破对方真实身份的机会。

低头思考间,一身武士服的段晨和雷晶从远处一条鹅卵石小道言笑晏晏的走来,虽然相隔有一段距离,但项央仿佛看见两人中间粉嫩嫩的红心和气泡在飘荡。

男的五官端正,一脸正气,且武功高明,女的则娇俏柔美,青春正盛,堪称一对璧人,倒是让项央暗暗称赞。

唯一让他郁闷的是,自己虽然不像段晨那般正义凛然,但年少英俊犹有过之,雷小姐怎么没看上自己呢?

倒不是他对雷晶有什么心思,只是人正常的攀比心思,还有就是对自己魅力的深深怀疑。

而段晨这小子倒是好运道,百年人参没他的份,说不定能娶到一个美娇娘,以雷家庄的财富,瞬间由苦逼的跑江湖的变成大户人家的女婿,少奋斗十年呢。

“项师傅,我弟弟练得怎么样?没有调皮捣蛋,惹您生气吧?”

雷晶和段晨携手来到草地上,先是宠溺的看了眼小家伙,然后略带生疏的向着项央问道。

“哪里哪里,雷少爷毅力惊人,又能吃苦,是个练武的好材料,说实话,他的表现很让我满意。”

“那就好,家父就是希望诸位师傅能好好操练他,段大哥也和我说过,弟弟在练武方面很有天赋。”

说这话的时候,项央眼见雷晶看着段晨,满眼亮晶晶,口气带着自豪,似乎深陷情网,难以自拔的模样,实在有些莫名其妙。

这才三天,三天罢了,怎么就发展的这么快?像是非君不嫁了一样?

这感情来的也太莫名奇妙了吧。

当然,项央也知道自己不懂情。

或许男女之间的感情都是这样也说不定。

第一百四十章 雷虎

相比雷晶好似一腔深情系君身,段晨的表现就很是正常了,看着身旁少女有爱慕,也有疏离,可能是怕自己被人误会心思不纯,故意接近雷晶。

两人又停留一会儿,便不耽搁项央教雷卓练武,双双离去,留下项央教导雷卓。

又过了大约一刻钟的功夫,项央看雷卓的确坚持到极限,便让他休息一段时间,同时状似无意道,

“雷卓,前日是吴大烟袋教你练气,昨日是段兄教你练拳,今天是我教你练腿,会不会有种心力交瘁的感觉?哦,就是很累的意思。”

小孩子雷卓听到项央让他休息,立刻四仰八叉的躺在草地上,吐着舌头作劳累散热状。

一旁的下人早就过来拿着扇子给雷卓扇风,还有一个奉上装着切好的瓜果让雷卓享用,这待遇看的项央一阵眼热。

想当年他跟随项大牛练习基础刀法的时候,比雷卓还要小的多,但每天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奖励就是一日三餐温饱,另外偶尔能吃上一顿肉改善伙食。

“当然累了,不过没办法,爹爹安排好了,我只能照做,当年大哥和我也是一样,不过听说十八岁之后就再没被爹爹逼着练武,而且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十八岁,我很快就会长到那一天了,到时候就没人逼我了。”

项央眼睛一眯,看了眼在雷卓旁边的几个下人,按耐住想要继续询问的心思,不能急,刚刚那句话状似无意,但要是继续询问,就很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

“雷杰曾经也和雷卓一样练过武,但为什么十八岁之后就没有再练?是出了什么事情吗?又或者学到魔门的武学,雷家的武功也就没有学习的必要了?

的确是雷杰最为可能,因为这几天接触看来,雷家人除了他,都很少出庄子,根本少有机会接触外界,只有他负责对外事务,常常不在庄子。

不过,若真是雷杰,那也不对,十几年过去才开始杀人练功,这效率也太低了吧,一定还有我不知道的隐情在里面。”

这边项央在思索,另一边,雷虎坐在自家招待客人的大堂上,听着一个黑衣壮汉的禀报,

“家主,我们已经查清楚了,吴大烟袋、侯顺、项央,这三人的来历都很清白。

尤其是您着重要求调查的项央,属下亲自快马加鞭连日赶到安远查过,是一个乡下小民,声名不显,最近武功有成才出县游历,与先前所说的并无两样。

只是闵庄和段晨有些问题,闵庄之前也的确是白雀庵的俗家弟子,但据说早就被赶出门,具体原因不清楚。

段晨也是一样,的确是梅花拳馆的弟子,只是也被逐出门墙,这两人怕是来意不纯。”

雷虎一双虎目露出一丝惊讶,哦了一声,放下手里的茶盏,食指关节轻轻敲击身旁的桌面,

“倒是出乎我的预料,本以为有问题的是吴大烟袋和项央,没有想到是闵庄段晨,这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这样吧,你让人在庄子里多注意一下,尤其是闵庄和段晨,被逐出门墙,名声的确不好,不过他们也未必是心怀不轨。

况且再心怀不轨,也没有那个到现在也查不出来历的嗜血恶魔凶残,只希望这几个人能不负所望,护我雷家周全。”

雷虎说完,下方的黑衣壮汉抱拳应和,转身离去,空留下雷虎一人皱眉沉思。

房家集死人,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可能察觉不到,因为都是些无亲无朋的汉子,但他雷家庄耳目众多,产业风盛,为他家做事的就有七个在半年之内死去,他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甚至关于神捕门派人来查探这件案子,雷虎也知道的一清二楚,还派了雷杰跟住这件事。

只是最终三波神捕门的人都无声无息的消失,想来也是遭了毒手,这才让他警醒,靠人不如靠己,也才想到用招收武师来掩盖雇佣高手护卫自家安全的事。

而找到的这几人,吴大烟袋的内功修为,侯顺的横练武功,闵庄的剑术,段晨的拳法,项央的腿法刀法,他也都比较满意。

真要是庄子出了什么事,以这几人的武功,至少也都能抵挡一阵,好让他安排应对。

当然,为了避免被杀人恶魔潜入雷家,他也派人去查探了众人的身份,来历,最后才有黑衣壮汉刚刚那番话。

“看来,还是要和房家的老鬼商量一番,加大力度向官府施压,尽快让他们抓住凶手,不然只怕死的人越来越多,以我两家想要继续压下也是不可能。”

雷虎有了决断,琢磨着哪天约房家家主出去谈一谈,正好带着吴大烟袋几个,也看看房家找了什么高手回来。

这大堂内的对话和雷虎心中所想,项央自是不知,不然也会得到许多信息,比如雷虎可以排除怀疑,比如是现在房家集一片风平浪静,不止是神捕门和官府在控制,也有房雷两家的助力。

至于为什么项央的身份未被泄露,自然是神捕门的力量在其中起到关键作用。

其实项央在安远已经不是籍籍无名之辈,相反,小项捕快力战黑风山大当家一战已经广为流转,成为本县的一个小传奇,甚至被说书先生编撰成书,在大街小巷传颂。

真要掩盖,以神捕门的力量,也未必能够压得下来。

但有的时候,不一定非要将一个人的痕迹彻底抹除,让他人看到想看到的东西,才是神捕门的高明之处。

雷家庄统计多少人,神捕门一清二楚,自雷家快马而出的又是谁,方向为何,神捕门也早有人在外记载传回。

中间历经数个县城,这么长的时间,神捕门早已在安远城外安排好一切,只等雷家的人入瓮。

从雷家查探项央身份之人进入安远,看到的,都是神捕门想让他看到的,这才是这个势力真正强大的地方。

而真实说来,项央并不特殊,并不唯一,类似他这样的人,神捕门都要为其遮掩身份,从项央踏出神捕门大门的那一刻,鲁达已经为他安排好了一切。

更往深了说,房家集外,神捕门的人已经张开一张极为细密坚实的大网,只等真正凶手露面,就能将之一网成擒。

项央的作用,只是逼出暗中隐藏的那人,雷家人,又或者是加入雷家的人。

第一百四十一章 三水渔庄

这日,项央正在自己的院子里练功,雷家的下人就传来消息,雷虎要出门一趟,希望项央能一同前往。

正常来说,武师只管教导雷卓武艺即可,陪人出门,当人家保镖这样的事可以拒绝,但好歹也是人家花了重金聘请回来的,帮点小忙也是应该。

另外,来到雷家这么多天,项央始终没有什么收获,也有些心急,想着出去走一走,说不定也能有些收获,因此应了下来。

当项央赶到雷家会客大堂内,才发现除了他,另外四人也都赫然在列,雷虎则坐在上首位置,手里两个铁胆咕噜噜在手掌内转动,极有派头。

看到人来齐,雷虎先是寒暄几句,感谢众人赏脸,接着一马当先,步行出门,往庄园外的房家集走去。

而除了雷杰以及项央五人,还有十几个统一穿着黑衣,带着刀剑武器的大汉跟在后面,这架势就和帮派老大,土匪头子差不了太多,让项央暗暗腹诽。

雷虎出门,不是漫无目的的乱逛,而是目的明确,除出了雷家庄,一路不停留,直接到了房家集中心位置的三水渔庄。

三水渔庄,位于房家集中心地带,后方沿着清江引来水流循环缠绕渔庄,白色的岩石铸成的小桥一座接一座,一间一间的小亭子极富风雅。

在渔庄内,各个角落,石桥边,凉亭外,还有穿着红衣,青春靓丽的少女拖着红盘,来往于其间,让人看着娇媚的少女,心情舒畅。

“这是房家的产业,在清江府内也是小有名声,每年都有清江府内的贵人来此休憩度假,我曾听说过,却是第一次来。”

项央旁边,段晨一身青衣,一双正气的脸上也露出一丝迷醉。

流动的清水,在阳光下波纹阵阵,跃出水面的大鱼,鳞片闪亮,四周栽种,在深秋仍绿树红花的景象,恍然身处自然之中。

还有那各个至少都在七十分往上的青春少女,换了个土鳖估计都能瞅的眼珠子都掉出来。

不过项央倒是心态平和,反而将注意力放在这四周的环境上,如暗中隐藏的护卫。

渔庄护卫众多,以项央所察觉到的,从进门开始,到他们一路走到渔庄内部,路上至少也有十个粗通呼吸吐纳之法的武者把手关隘,防人捣乱,至于普通人,那就数不过来了。

最终,在一个身姿婀娜,丰乳肥臀的领班的带领下,雷虎带着众人来到渔庄中一个八角凉亭外的圆形木台上。

“吴师傅几个先到一旁稍待片刻,我和阿杰去会会房老鬼。”

凉亭中,一个玉质旋转圆桌上,摆满全鱼宴,鱼香诱人,旁边有一个负者双手,背对众人,头发花白的老者靠着凉亭一侧观赏风景。

雷虎见到这个景象,眉头一皱,对着吴大烟袋几个说道,随即领着雷杰往凉亭走去。

项央等人也没有干等着,被一侧的侍女引到不远处已经摆好酒菜的方桌边就坐。

而在他们旁边,有同样规格的方桌酒菜,左右已经坐了三个人。

“这三人,难道就是房家花费大价钱找来的高手?”

项央入座后,以余光瞥过那三人,暗暗估算实力,发现这三人论实力未必强过吴大烟袋几个,但不同的是,极为年轻,且似乎系出同门。

他知道雷家找高手是为了护卫自家周全,那么房家势力大过雷家,消息应该更灵通,也不会毫无动作。

“不要多看,是河西府内青光剑派的弟子,他们这一门有一个统一的标识,那就是长剑手柄两侧各有一抹盛开的青色莲花。”

吴大烟袋敲了敲烟锅,声音飘飘,音量极低,项央等人要是不注意听,恐怕还真听不清吴大烟袋说了什么。

“原来是他们,难怪有这般锋锐的气势,我早就听说青光剑派的霸道名声,想不到以你吴大烟袋的功力也会畏惧三个小辈。”

侯顺看着吴大烟袋小心翼翼的样子,有所不满道,声音不小,引起了相隔数米外三人的注意。

不过他们三个眉眼骄傲,看着有老有少,有男有女的项央等人,露出一丝不屑,这种组合一看就是无门无派的江湖散修。

“我青光剑派一向秉持正道,从未有恃强凌弱之举,这位兄台所言霸道名声从何而来?”

当中长着朝天鼻的青年额前挤出几条细纹,慢条斯理的放下手中的竹筷,看着侯顺面带不虞道。

项央开始还对青光剑派这个名字有种熟悉的陌生感,之后才想起是在那两个高矮小毛贼手上的册子内看到过不能招惹的势力之一。

青光剑派山门位于河西府,并非底蕴极为深厚的大门派,因为成派时间统共也不过三十年。

但即便如此,这个门派也有“赫赫威名”,原因就在青光剑派的开派掌门吕三思武功高强,剑术清绝,又对门下弟子极为护短。

护短,这个特性对于自家人来说,肯定是很好的一种品性,但对外人,有时就不是一种好名声。

打个比方,现在这种情况,侯顺要是和这三个人起了冲突,且教训了他们一顿,以吕三思的性子,极可能从河西府奔赴清江,以三尺青锋狠狠教训侯顺一顿,不至祸及性命,但也不会很好过。

这就很麻烦了,就和小朋友打架,打输了就回去找家长一样。

一般明事理的家长会和稀泥,但吕三思就不同了,极为护短的性子可能不分青红皂白也要维护自己的弟子。

所以说来,青光剑派的霸道名声,还真不是胡编乱造,冯氏兄弟那本小册子本来只记载清江府的绿林势力,现在就包括河西府的青光剑派,其名声如何可见一斑。

“抱歉抱歉,我这位同伴只是无心之语,还请三位少侠不要与他这个粗人一般计较,老头子和贵派的车离车大侠有些交情,还请三位卖老朽一个面子。”

吴大烟袋笑得满脸褶子,佝偻着腰身说和道。

原本有些不屑的三人,听到吴大烟袋的话,倒是面色突变,主要是车离两个字让他们收敛了傲气十足的表情。

外人不知,他们却知道,吕三思开派三十年,十年一届弟子,车离就是最早的开派弟子。

十岁拜师,今年四十有三,历经三十多年风雨,虽不如吕三思威名远播,在延熹郡极为响亮,但也是青光剑派的元老级弟子,是他们的上两届前辈。

这也就算了,关键他们三个还真在车离的手上被调教过一段时间,那滋味真是酸爽难耐,屁股后面隐隐作痛。

咳咳,不要想歪了,只是剑术修炼不到家,被车离用藤条抽的。

第一百四十二章 房潞

“既然前辈与我派师兄有旧,又为他说和,那这件事就这么算了,不过我还是要说一句,背后嚼人舌根终归不是正人君子所为。

我青光剑派虽不是名门大派,但也容不得他人侮辱,希望兄台好自为之。”

侯顺本来还要说话,却被两边的吴大烟袋和项央给按住,尤其是吴大烟袋,手上泛着青色,显然动用内力。

“侯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青光剑派到底人多势众,不要因为一口气而惹下强敌。”

段晨也冲着侯顺使了个眼色,规劝道,江湖中人,一言不合拔刀相向是有,但大部分还是要顺应时势,看清利弊再行动。

如果对面三个只是没有背景,没有后台的小角色,他们非但不会拉住侯顺,还会在一旁看着他以密岩横练体与对方争斗,好一窥双方武学奥妙。

但现在并非如此,好歹他们现在名义上都是雷家庄的人,要是侯顺惹恼对面,打了起来,是帮忙还是不帮忙?事后又该如何向雷虎交代?

“不错,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不过口角之争,算得上什么,侯大伯在江湖上混了这么久,连这个道理都看不透吗?”

项央以少年之身说出这番话,着实让在坐诸人,乃至青光剑派三个弟子刮目相看,这小子武功不错,心性也这般成熟,简直不似这个年纪的人。

侯顺看着项央,小眼一眯,哼了一声,不再说话,这事的确是他口出不逊在先,再有吴大烟袋好心说和,若是再不识抬举,也就不配在这个江湖上混了。

这边偃旗息鼓,风平浪静,八角凉亭内,雷虎父子与房家庄庄主却是闹得很不愉快,甚至有些剑拔弩张的样子。

房家庄庄主是个六十岁许的老者,名叫房潞,锦衣华服,身量不高,皮肤松弛,因为不会武功,只是一个普通人,所以远不似雷虎这般相貌年轻,中气十足。

但他也有独特的气质,像是一汪宁静无波的湖水,看不透深浅,面对怒目圆睁的雷氏父子,依旧云淡风轻,不徐不疾的端起桌上的玉杯饮了口美酒。

“不要这么紧张,雷虎,半年来,我门房家集死了四十六个人,当然,这是我查到的,还有一些我没查到的,这个数字只会多,不会少。

清江府城那边,府主虽然将这件案子移交给神捕门处理,但神捕门让我们失望了,始终没有进展。

再这么下去,咱们压不下去,房家集的人心就散了,到时候人口出逃,你也好,我也好,都会受到极大的损失。”

“既然你知道利害关系,就更该和我合作,一起向府城施加压力,而不是耗费我们两家的人力物力,自己去找出凶手。

你知道一旦我们没有收获,这件事一定会传扬出去,到时候你能承担这个责任吗?

府主不会管你我的难处,只会发难,责处我们办事不利,引起百姓骚乱。”

雷虎想不到房潞一个普通人,居然这么疯狂,想要以他们两家之力监察房家集三万多人中的独居独户男子,这是一个何等样大的工程?

而且这么大的事情,一旦有所泄露,凶徒杀人事小,引起动荡,百姓骚乱事大,府城要的就是一个稳字,不然早就大张旗鼓的进发房家集追查凶手了。

“不,其实这件事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难。

我已经开始着手了,房家集住民,除去你我两家,以及外来人口,统共两万三千七百二十六人,包括今早房家集金铺掌柜儿媳刚刚诞下的男婴。

其中,符合我们要求,同过往被杀之人有共同点的男人,一共有一千两百一十八人,这个数字对你我两家来说,并不算难。

只要杀人凶徒没有离开房家集,只要他还继续杀人,绝对逃不过你我设下的大网。”

雷虎和雷杰眼里露出一丝惊诧之色,房潞好大的手笔,不但将除雷家庄外房家集住户调查的一清二楚,甚至连今早出生之人都算进去了。

“老鬼,你真有把握?我不怕告诉你,这件事很有可能是魔门蚀元一脉的魔头做下的,先不提他可能已经离开房家集,就算你找到他,也未必有能力留下他。”

末了,看到房潞依然一副没有触动的模样,雷虎叹了口气,摇头道,

“我雷虎是什么人,你该清楚,年轻时天不怕,地不怕,甚至铤而走险的事也没少做过,但依然对魔门恐惧不已,你就一点也不担心招惹这样的凶徒,给房家招灾惹祸吗?”

雷虎很清楚雷家庄的势力底蕴,也知道房家比雷家只强不弱,两家联手,的确能做得到房潞所言之事,但之后的事就未必有把握了。

俗话说年纪越大,胆子越小,雷虎年轻时真是胆大包天,甚至在绿林中也打拼过一段时间,但正因为胆大,所以了解魔门。

行事疯狂,心狠手辣,蛊惑人心,带着邪性,这就是他了解的魔门,他真怕自己现在逼得那人现身,将来,会遭到魔门的报复啊。

“哈哈哈,想不到雷虎你这头下山猛虎也会怕,不过怕就有用吗?

况且魔门要真有那么强,现在也不会被大周逼得藏头露尾隐姓埋名了。

你放心,青光剑派的二代大弟子云初云大侠正在我庄上做客,和他一并的还有三个三代弟子,以他们的武功,对付魔头绝对万无一失。

对了,你不是也替你们家雷卓请了五个厉害的武师吗?

我听说他们各通绝技,没一个省油的灯,这样的力量,还害怕劳什子魔头?

好了,不要婆婆妈妈的,至不济,我们也能将魔头逼走,还房家集一片宁静。”

见状,雷虎也露出一丝厉色,本身不是软脚虾,房潞都不怕,他怕什么?

两人并雷杰又商量了好一阵,敲定具体安排,方才分手离开,至于这满桌的全鱼宴,则是分毫未动。

当雷虎带着项央等人离开三水渔庄的时候,房潞方才叹了口气,抖了抖灰白的眉毛,缓缓道,

“鲁捕头,你可以出来了,只是我还是想不通,你让我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老虎的为人我是了解的,杀人的不可能是他。”

这时,从八角亭后方一条小道走出一个腰悬铜章的黑衣人,正是鲁达。

“老房,雷虎是不是凶手,不是靠直觉,而要看证据。现在事情办完了,静静等待便可,对了,还要尝尝你这里的全鱼宴,上次曲头在你这吃了一次,可是赞不绝口啊。”

房潞看着鲁达,又将目光放在雷虎等人离去的方向,颇有些惆怅,真的是雷家吗?或者是外来的人潜在雷家?

第一百四十三章 查探

出了三水渔庄,项央等人跟在雷虎身后,发现和房家家主谈论过后,雷虎就一直心事重重,愁眉紧锁的模样。

“几位师傅,我和父亲还有要事要做,就先不回庄子了,你们可以自行回去,或者在房家集逛一逛也好。”

走了一段路,雷杰对着项央等人说了几句话,就和雷虎带着十几个护卫匆匆离去,留下面面相觑的吴大烟袋五个。

“那咱们也各自行动吧,老儿要去这房家集的烟草铺看一看,诸位,请了。”

吴大烟袋说完,段晨和闵庄决定直接回雷家庄,侯顺想要到房家集的药铺看一看,采买一些浸泡药浴所需之物。

项央则继续留在房家集,好似观览人情风俗一样,这边在小摊边买些零食,那边到几个杂耍的围观人群中拍掌叫好。

不知不觉,项央渐渐朝着远离雷家庄,在房家集偏僻之地流连,同时不时注意左右四周的动向,看着跟个特务接头一样。

“看来没人跟着我,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去看一看受害人的家中情况,再听一听邻里所言。”

据鲁达所言,房家集这半年左右死去的人超过六十人,六个月的时间内,几乎是一个月死十个以上,看似很多。

不过分摊到地广人稀,但同样有三万人口的房家集,就显得不是那么突兀,而且死者清一色的单身汉,无亲无朋之类的人,也就造成了死者如此之多,百姓还一片风平浪静的景象。

“从情报来分析,杀人者对于房家集十分熟悉,对街头巷尾了若指掌,各个死者家中情况也是十分了解,这才能做到杀人而不引人注目。

还有杀人不是在死者家中,而是被人埋尸在野外,说明死者肯定在死前接触过杀人凶手,并被对方带走。”

边走,项央边在脑海中思索,来到一条极为偏僻杂乱的小巷子,就见到两个穿着粗布麻衣的汉子拿着短铁棍一样蹲在外面,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

“咦,我记得这是神捕门记载的最新死者的家所在的小巷,这两个人是怎么回事?”

项样心里怀疑,但依旧往小巷内走去,结果被这两个拿着短铁棍的汉子给拦下,

“小子,你是不是王老三的亲戚朋友?是不是王老三让你回来的?奶奶的,让老子等了这么长时间,快点还钱。”

两个大汉还在叽叽歪歪,一副放狠话的样子,虽然他们看到项央手里拿着雁翎刀,却只认为这个小崽子不过虚张声势,拿武器壮胆罢了。

不过项央就没那么好的脾气了,嘴角噙笑跟着两个人进了静悄悄的小巷,在两人还要说狠话的前一刻,出拳打掉两人受伤的武器,又以强力卸下两人四膀的关节,痛得他们满头大汗。

“不想死的话就闭上你们两个的嘴,接下来,我来问,你们两个答,如果有隐瞒和说谎的情况,不要怪我辣手。”

项央说话的时候,脸颊笑容横生,不过双眸却寒若冰霜,看的两个大汉心惊胆战,几乎站不住脚,摊在脏乱的石地上,抿着嘴不敢出声,连连点头。

这两个人没看过杀人犯,却看过房家集东头杀猪匠的眼神,每次杀猪前,眼里的神采和面前的少年是一模一样,那是杀气。

“好,我喜欢聪明人,你们两个是什么人,来这做什么?王老三和你们有什么关系?不要急,一个一个说,时间我们有的是。”

个子稍矮的那个汉子开了口,一旁的大汉跟着补充,项央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死者王老三是个无业游民,一般干些散工零工,还有小偷小摸维持生计,前些日子,王老三跟这两个人的老板借了一笔三两银子的“巨款”,然后就消失无踪,一直没有消息。

两人已经连续三天时间堵在王老三家所在的小巷前催款,可惜一直都没有收获,所以他们怀疑王老三携款潜逃。

项央一阵无语,三两银子的巨款,还用得着堵门,想当初在安远他就算什么外捞灰色收入也没有,靠衙门的月俸一年也就赚回来了。

不过这跟他没关系,他继续询问一些和案子可能有关的信息,比如王老三在消失前有什么异常情况,王老三平常交集如何,还有这半年来房家集有过什么大事发生。

结果也没什么收获,只是说王老三这个人是个十足的色鬼,有点钱就往勾栏场所跑,几乎是每天无肉不欢。

至于具体的,他们和王老三也不是很熟悉,并不知道出事前王老三的情况。

对了,有一个情况倒是让两个人极为不解。

本来依照正常情况,王老三这样的条件情况,在他们老板那的借款限额最高不到一两,毕竟要承受死账的损失。

但他说自己有一笔外财路子,这才让他们两个的老板答应借出三两。

这笔外财路子,听说就和雷家有关,是雷家要雇佣他干什么事,之后有一笔钱拿。

这是房家集唯二的大家族,大庄子,极有势力,以王老三的胆子,还不敢拿这件事说谎,因此才会借出三两银子。

这还是王老三为了借出钱,违反和雷家的约定,私自透露出来的,不然王老三打死都不会说和雷家有关。

项央右手摸着微微有些胡茬的下巴,若有所思,这倒算是一个有用的信息。

至少进一步佐证王老三死前似乎和雷家有联系,只是一个下三滥的人,雷家会用到他什么呢?

还有,除了王老三,是不是其他死者之前也和雷家有这个规定?

神捕门的三个木章捕快是不是也正是查到这一点,才认为杀人凶徒和雷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呢?

不行了,了解的信息还是太少,根本难以串联起来,这些顶多只能证明雷家和这些人有往来,却不能作为定罪的证据。

还有,究竟是整个雷家,还是雷家的某个人与这件案子有关,这也需要细细查证。

“对了,要说最近半年,还真没发生什么大事,倒是一年前有件事挺轰动,不知道大侠听没听过花不同的名声?”

第一百四十四章 花不同与来人

“花不同?竟然是他?怎么?花不同来过你们房家集?要真是这样,怕不是会闹得满城风雨吧。”

项央露出一丝惊诧,花不同的鼎鼎大名,在延熹郡,那不说是上至八十,下到三岁人尽皆知,也差不了多少,甚至被许多男性奉为信仰。

而这个人,既不是名门大侠,也不是魔道巨枭,而只是一个自号偷心贼的采花大盗,在延熹郡,乃至雍州,都是名声极为响亮的采花大盗。

采花贼,自古以来就是飞贼也不齿的下流之人,但花不同厉害之处就在于,在偷身子的同时,也能把人的心给偷走。

也就是说,苦主一开始忐忑担心,但被采了花之后,也就对花不同心生仰慕,百般维护,甚至宣称说是自愿和其发生关系,其人格魅力,简直高到爆炸。

相传此人形貌极为英俊潇洒,身材也是黄金比例,且那方面能力极强,能给女人带来极致的快感,这是少部分女人被采了花还心甘情愿的原因之一。

除此之外,此人武功高明,精通琴棋书画,文采飞扬,这是给他个人加分极重的一点,有不少文青调调的女人就是被他这些优点吸引,为此倾心于他。

当然,此人还有一张巧口,甜言蜜语,山盟海誓的话那是一套接一套的,除了甜言蜜语,还有风趣幽默的调子,那也是张口就来。

反正项央了解的花不同,那就是一个接近完美,但又稍有缺憾的男人,这唯一一点缺憾,就是他是一只没有脚的鸟儿,不能停留在一棵树上,被许多倾慕他的女人所埋怨。

想当初项央也曾有过幻想,自己要是有了花不同的魅力,还干什么捕快,直接化身撩女狂魔,正大光明的吃软饭,这辈子那肯定活的滋润,说不定天书还会下发什么撩女任务,那真是发达了。

“倒是没具体见过,但听过风声,传闻花不同分别到房家集的大户人家小姐的闺房里留下纸条,要在房家集众多妙龄女子中选出一位采花。

最后各个人家门户紧闭,请江湖武者助拳守护,也就没有具体的消息了。

其实就算被采了花,那也不会泄露出来,都是有钱有势的人家,要脸面。”

项央倒吸一口冷气,好猖狂的采花贼,真当自己魅力无敌了?对天下女子予取予求?竟然像皇帝宠幸妃子翻牌子一样,胆子大的没边了。

要是他真能百发百中,采一次花,偷一次心,也就不会沦落到神捕门全州通缉的下场了,总有些女人是刚烈的性子,不会被所谓的完美男人所迷惑。

“你们就没听过什么风声?传闻总有吧?到底是哪家女子啊?”

项央也被勾起了好奇心和八卦之心,花不同虽是一个采花贼,但极有逼格,有三不采原则。

所谓三不采,即是寡妇不采,非处子不采,非美人不采,这里面可能有人会说寡妇和处子相矛盾,其实并不矛盾。

既是寡妇,又是处子的,多了去了,天知道有多少倒霉鬼刚进洞房就出事的,更何况这个世界娶亲冲喜的多不胜数。

“嘿嘿,这些小的就不知道了,不过这房家集的美人,就以雷家大小姐最为出众,所以我们都猜测肯定是雷大小姐被采了花。

不过也不一定,雷虎可是响当当的角色,当初还请了不少江湖强手出面守护,应该不会出问题。

您也听说过,花不同采花那也是随性至极,说来采,临时不来的,也有不少,所以说不定也只是吓唬一下房家集的那些大家闺秀。”

谈到风韵中事,两个汉子极为猥琐的笑了起来,连被卸掉的两条臂膀带来的疼痛似乎也缓解不少。

“我也见过雷晶好几次,没觉得她有什么不同啊,并不像遭受过什么无法承受的侵害的模样。

也不对,她和段晨交往这么快,是不是想要找个接盘侠的原因啊?不好说,不好说,女人心海底针,还真不一定是怎么回事。”

项央自己在心里琢磨了一下,突然对段晨感到极为同情,他以为自己找到真爱,殊不知很大可能是个接盘侠。

至于花不同和房家集上的杀人事件有没有关系,项央摇摇头,这个采花贼出了名的只采花,不杀人,应该没有关系。

还有,时间上不对,一年前,半年前,差了六个月的时间,这可不是短时间。

另外,花不同乃是采花中人,风评虽然不好,但也没听过和魔门有联系。

不过项央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只能按耐下来,又问了两人一些问题,最后一无所获的放走两人。

走之前,项央还特意以金顶绵掌的阴柔掌力抹平小巷一侧的粗糙石墙,看的两人眼珠子都凸出来了,连连赌咒保证绝不将今日的事情透露出去。

送走两人,项央一个纵跃跳进王老三家里,翻查一番,想要找出什么线索,结果什么也没找到。

正要离去,耳朵突然一动,听到两个极为轻便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慢慢传来。

“这又是谁?听脚步,轻功还可以,难道是凶手来了”

项央丹凤眼一眯,手中雁翎刀紧了紧,不过想了一下,又放下刀。

来人究竟是谁,他还不知道,不能冲动。

况且用脚指头想,也能知道来人不可能是凶手,人都杀了,还来这里做什么?给人线索吗?

不过就算不是凶手,可能也和这个案子有关,项央不想暴露身份,只能暂时藏起来。

左右看了眼,小院一目了然,想躲都没地方,只有到一侧的院子暂避。

院墙约有两米多高,不敢纵跃,施展神行百变中的壁虎爬墙,如大蜘蛛一样双手双足并用,攀爬墙壁,隐藏到王老三家右侧的无人院子。

放缓呼吸,长刀放到手边,随时抽出,将耳朵竖起,宛如一块岩石,立在墙角。

哒哒,哒哒,脚步声停在王老三家大门外,传到一墙之隔的项央耳中极为清晰。

“段郎,是这里了,据神捕门给我们的资料,王三家就是这一家,怎么办,我们要进去看看吗?”

一声段郎,嗲里嗲气,听得项央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你以为你是段誉还是段正淳?还段郎?

不过再仔细听,眼里却露出一丝不敢置信的表情,居然是闵庄的声音。

这个白雀庵的俗家弟子,此时声音娇柔似水,宛如恋爱中的二八少女,远不似在他们面前那副端庄正经的样子。

那么,这个段郎会是谁?该不会是一脸正气,和雷晶打的火热的段晨吧?

第一百四十五章 意外消息

项央猜测间,这个段郎也出了声,一样的清亮正派,却多了些许的低沉,

“潜进去看看,这人是神捕门能查到的最后一个死去的人,价值最大,可能有些和凶手相关的线索。”

“还真的是段晨,江湖果然不是那么简单的,我以为人家是接盘侠,没想到这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不过好违和,闵庄少说也有三十多,说不定有四十,长得也远不能和雷晶相提并论,段晨到底看上她什么了?”

项央心里暗暗吐槽,但身体仍然徐徐吐纳,如微风浮荡,全真心法这门道家武功此时显示出极为强大的隐蔽性,一墙之隔,两个武功不弱的武者,丝毫未能察觉到他的存在。

那两人翻墙进了王三的家门,和先前项央一样,直接进到屋内,只是看到屋内有些地方灰尘堆积,有些地方却是沾染些许手印痕迹,脸色一变,

“有人来过?看来除了我们,还有其他人也在追查这件事,闵姐,小心一点。”

段晨和闵庄小心翼翼的翻找线索,不过项央这个半专业的捕快都没发现,他们自然也找不到什么。

相反,找了一会儿,一身白衣的闵庄啪的一声扔掉手里的短剑,嘤咛一声倒在段晨的怀里,双手环抱勾住段晨脖颈,双眸火热的能燃烧木柴。

“庄姐,咱们这次接了神捕门的赏金任务,最好小心一些,回头到了雷家庄,很容易被人窥出破绽的。

你也知道你自己有多迷人,要是春情泛滥,那变化可就太大了。”

项央贴着墙壁,听到两人的浅浅低语调笑,暗骂一声狗男女,还分不分时候了,这么急不可耐,不过倒也佩服段晨,这小情话一套一套的,该不会是花不同的弟子吧。

“什么破绽?怕不是你看上雷家那个小丫头了,所以开始嫌弃我这个老太婆子。

这倒也是,我人老珠黄,半点姿色也无,哪有那个小丫头那般我见犹怜?好,你走,今后咱们只当从未见过对方。

当初要不是你,师傅也不会说我心性不定,佛性不坚,将我逐出师门。”

说着,闵庄开始微微抽噎起来,听得项央一阵牙疼,他仔细回想一下自己见过的闵庄,虽然姿色一般,但极为端庄,哪像现在,像个小**一样?

不得不说,女人真的是天生的演员,这份演技还真把他骗过去了,丝毫没看出来闵庄的本性是这样的。

“不过他们的身份也明了了,应该只是接了神捕门赏金任务的江湖人,和我的目的倒是一致,算是两个隐藏的帮手,盟友。”

屋内,段晨也有了动作,淅淅索索似乎在脱衣服,还有男女深沉的喘息声和亲吻声,边做边说,

“闵姐,你这说的是哪里话,看看这皮肤,比雷晶还要光滑白净许多,还有,我们数年的感情,难道还会比不上一个臭丫头?

咱们早就说好了,先打入雷家内部,既然那个丫头迷恋我,正好借此打探些消息。

嘶,别捏那里,那可是宝贝,捏坏了拿什么喂你?难不成想要守活寡?”

两人骚浪之语连绵,倒也透露出些许消息,尤其是闵庄,这几天项央每晚练功,按时休息,未曾外出,既怕打草惊蛇,也怕引人怀疑,遭到不测。

她却潜入雷家各处打探过,项央的神行百变不错,她一身飞雀提纵术也极为了得,倒还真查出些东西。

“哦,轻点,死鬼,看你刚才一脸正经的样子,现在就跟没见过女人一样。

我查过了,雷杰这个人很不简单,雷家的不少对外产业,现在都是他在帮雷虎打理,若说凶手,最可能的就是他。

而且你知道吗?这个人看似五大三粗,雄武过人的样子,却是个样子货,根本不能人道,是个阉人。”

阉人两个字一出,屋内,屋外,都是一片寂静,项央眼睛瞪大,觉得心里隐隐有什么要冒出来,却又差了些意思。

“怎么会?看他的样子不像啊?你从哪听到的这个消息?我怎么不知道?那个小丫头可从没和我说过这件事。”

屋内,段晨的声音少了些激情,多了些沉重,只有闵庄还是一副欲求不满的表现。

“那我要你亲我一下,不然就不告诉你。”

项央听得恨不得一把掐死这个女人,这种大事也能当做男女之事调情,说的不好听一点,想干那个事,什么时候不行,非得在说重要线索的时候?

屋内,段晨又哄了哄闵庄,才听到柔美中泛着春情的声音,

“前夜我潜入雷家庄外庄婢女住宿处头偷听到的,年轻人不知道,但雷家庄的几个婆子却是一清二楚,还经常私下讨论。

当年雷虎传授雷杰武功,练功过于急躁,伤了肾经,空有男人皮囊,没有男儿之气。

房家的大女儿听说就是为这件事才远走他处,不想将来嫁到雷家庄守活寡。

你想想,雷杰遭受这种打击,肯定心里变态,杀人的事很大可能就就是他做的。”

项央摇头,这个说辞太牵强,难不成个个太监都是坏人?谁规定的?看你们两个一脸正派端庄的样子,谁能想到是这个鸟样?

而且房家集杀人事件不是泄愤,而是有意识有计划的杀人练功,这和变不变态没有直接联系。

“不对,神捕门已经说得很清楚,房家集死去的人,嘴角含笑,精元枯竭,极似魔门蚀元一脉的武者下的杀手。

雷杰会是蚀元一脉的武者吗?他的武功我虽看不出,却听吴大烟袋说过,走的是阳火一脉的路子,修为的确深厚,和雷虎一脉相承。”

段晨倒是颇为冷静,让怀中人娇艳欲滴,呻吟声惊醒了沉思的他。

嘿嘿淫笑一声,段晨也不去想其中关系,抱着闵庄就往土炕上倒去,开始极乐之事。

外界,项央却是摒除屋内传来的欢好之声,皱着眉头思考这两人透露出的消息。

“原以为是个情种的雷杰居然不能人道,这虽然和杀人没有直接关系,但这个人本身有很大嫌疑,任何的异常都是线索,可以针对去查一查。

项央在风中静立,一动不动,像个木桩,王老三屋内,却是春意盎然,两个人炮声连天。

良久,终于偃旗息鼓,穿衣服的索索声传来,段晨和闵庄携手离去。

项央又等了一刻钟的功夫,才小心翼翼的翻回王老三家的小院中,又细细倾听外面动静,确定没人,跃出院外,走出小巷,融入房家集的人流,返回雷家庄。

第一百四十六章 死人

雷家庄内,项央回来后,依然没有大的动作,和往常一样正常与人交往,正常教雷杰基本腿功,仿佛那天之事只是虚幻。

这倒不是他放弃了,只是回来后思考再三还是决定再等等,雷杰嫌疑是有,但就如段晨所言,与杀人者的特征不符合。

而且项央心里总有些毛毛的,在院子当中时他没注意,回来后冷静下来,才发现段晨和闵庄未必没有发现他当时就在隔壁院中。

首先,他在屋子中翻查线索,留下的手印脚印,和屋中灰尘对比,还比较清晰,一看就是近来甚至刚刚才有的动作,这两人只是前期提了一句,后面就没再提起,很是可疑。

其次,就是段晨和闵庄说的话,太清楚了,将线索明明白白的透露出来,就像是给某个人听的一样。

要知道他们两个在来时路上满可以交流这些信息,何必在王老三的屋子里提呢?

除非他们是故意的,为的就是抛出这个线索,引诱院中之人出面查探雷杰,自己隐于幕后,这是项央回来后来想到的,也许多心,却绝对有这个可能。

所以,他回来后还是秉持之前的做派,只当自己是个正常的武师。

而这当中,项央也一直在苦修武学,内功外功双修,在回来后的三天后,终于打通第三条正经,可以进行下一阶段的修炼。

当初天书下发一年全真内功的火候,项央借此打通两条半正经,之后又一直苦修不辍,还经过天书的任务奖励催化,修为提升不慢,到了这一步,只能说是水到渠成。

而下一阶段,项央准备用得来的百年人参泡茶喝,以温润的滋补之法,提升自身功力,粗糙简陋了些,进度也远不如吴大烟袋几个服用益气丹,却更贴近修行。

而且项央在服用参茶的过程中,也发现了一点,药力挥发,与无字天书奖励内功修为极为相似,都是天地灵气化为修为。

不过服药温和,且药力缓绵,细水长流,虽不如无字天书奖励那般立竿见影,却也极为不错了。

段晨和闵庄也恢复了相识但不熟的关系,两人一个和雷家小姐雷晶打的火热,一个故作清高端庄,与众人保持距离,根本看不出有情意在其中的样子,让项央暗暗感叹演技之高。

这日清晨,项央早起,穿着一身白色锦衣,来到院中,面对东方大日初升的方向吐纳练气,虽然不能吸收天地灵气,但外界环境清爽怡人,呼吸满是湿润的气息,心境一片清凉安宁,也别有一番体味。

只是没过多久,就听到远处一声尖锐的宛如杀猪一样的叫声,声音的方向正是他们几个武师的住处,离他的院子也不远。

项央练气被打断,却丝毫没有动怒,反而转身从屋内取出雁翎刀,踩着长靴,一路飞驰,奔到声音发出的位置,居然是段晨所在的院子。

项央心里一沉,迈入打开的木门,走进院子,一个穿着得体的丫鬟正捂着嘴巴涕泪横流的样子,双目更是露出极为惊恐的神色。

而和他一样布局的小院正房外,跌碎满地的瓷片,撒了一地的白粥小菜,显示出这个丫鬟是给段晨送早餐来的,结果因为看到什么可怕的事情,惊慌之下打翻餐盘。

项央也不管丫鬟如何,迈步跨进段晨的房间,就见到里面已经聚集了满目阴沉的其他三人,吴大烟袋,侯顺,闵庄。

“小项,你来了,看看吧,段晨也是一个拳法好手,居然死的这般离奇,不明不白,看来雷家庄有不少事情瞒着我们啊。”

吴大烟袋佝偻着身子,砸吧了下烟袋,吐出一口青烟,语气带着低沉道,透出的信息更让项央难以接受,段晨居然死了?

走到几个人的旁边,项央还特意看了眼闵庄,发现这个女人的表现和吴大烟袋侯顺几乎没什么两样,有惊悸,有兔死狐悲之感,唯独没有爱人被杀,生无可恋的绝望。

转而将目光放在躺在床榻上的段晨,衣衫整齐,双手叠放在小腹上,嘴角带着极为欢欣的笑意躺在床榻上,看起来就像是熟睡了一样。

只是唯一不同的是,腹部没有起伏,原本正派的脸上,变得极为枯瘦,颧骨凸起,像是短时间内瘦了很多的样子,憔悴病态。

“这是怎么回事?段兄武功高强,拳力刚猛,谁能无声无息的将他杀死,还不露出一丝动静?”

项央失声道,演的有点浮于表面,用力过度,不过说出的也正是让在场其余三人所担心的。

他们这五个人,各怀绝技,高低上下虽然没分过,但差距绝对不大,段晨的武功他们也是了解的,却想不到这么诡异的死在自家床榻上。

至少他们四个,没有一个可以如此轻松写意的击杀掉段晨。

项央还想到了一个极为相似的场景,那是安远县李郭村的李金海,他死在宋祖武手上,就是丝毫没有抵抗能力,而两者的武力差距,也的确是极大。

“段晨如果有抵抗之力,哪怕只是大喊一声,我们也能赶到,但昨夜我练功到很晚也没听到异动,想来那人武功的确高深莫测,我觉得是时候和雷庄主谈谈了。

他开出的条件相比普通武师,的确远远超过,但还不足以让我们为他卖命。”

侯顺厉色道,他也有点肝颤,死人不怕,怕的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他的密岩横练体要是大成,也敢留下来刚一刚,但很明显,他没有这个底气。

吴大烟袋和闵庄项央也明白他的意思,想要借这件事离开雷家,以他们的武功,到哪里都可以混的很好,不一定要冒这个风险留在雷家。

“我也同意侯顺的看法,雷虎的确有事在瞒着我们,当初他说过要我们护卫雷家庄,现在看来他早就知道雷家庄有危险。

闵庄,小项,你们两个怎么看?”

闵庄抿着嘴,握紧长剑,冷冷道,“那段晨怎么办?就这么白白死了?”

项央暗叹,到底是女人,沉不住气,大家只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就算这些日子熟悉了些,也达不到出生入死的地步。

“我同意侯大伯的建议,可以向雷庄主直接摊牌,求证这件事,但之后如何,大家最好还是一致行动。

说老实话,现在段晨死因还不明,未必和雷家庄有关系,万一是他自己的仇人来寻仇呢?

更何况那个凶手要真是雷家的对头,以他展露出的武功,杀我们想必也废不了多少功夫,为什么不连我们一起解决?

所以咱们先看看再说,不要太早下定论。”

第一百四十七章 摊牌

项央的几句话让心里忐忑的几人冷静下来,吴大烟袋嘬了下烟袋,点点头,

“小项之言颇有道理,不过你们仔细看看段晨,行销枯瘦,分明是精元枯竭的表现。

还有,我虽未曾检查过他的尸体,却能猜出身上应该没有别的伤痕,就是被人吸干精元死去。

他处我暂且不知,但在延熹郡内,还从未听过有一门武功是如此诡异强大的,除了隐于大周之下,遍布十九州的魔门三十六脉之一的蚀元一脉。”

吴大烟袋说话间,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雷虎带着雷杰,雷晶以及一个黑衣壮汉,迈步进来,看到躺在床上的段晨那个样子,瞬间脸色大变。

尤其是雷晶,捂着嘴巴,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睁大,满是不可置信,前一天还和她山盟海誓的情郎,今日居然被变成这般模样,且生死相隔,人生实在无常。

“是他,终于把手伸到庄子里来了,一定是他察觉到我们的动作了。”

雷虎喃喃一语,就看到吴大烟袋侯顺以及项央闵庄四个目光凌厉的看向自己,心下一叹,开口道,

“几位,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还是出去再说吧。”

闵庄有些迟疑的看了眼床上的段晨尸体,又看了眼泪光晶莹的雷晶,还是跟着雷虎离去,留下雷杰雷晶处理这里的事情。

到了雷家正堂,众人落座,雷虎将房家集近半年发生的杀人事件仔仔细细的说了一遍,包括近些日子他和房家家主所做的动作和安排也不例外。

项央和闵庄两人早就之情,不过不少细节不清楚,现在雷虎讲明,项央才发现一个重要的线索。

“雷家主,你说你曾派雷杰雷公子跟随三位神捕门的木章捕快?那这三人之后如何可曾知晓?”

项央问话时,用眼角余光瞥了下闵庄,见她瞳眸中闪过一丝杀机,知道她对雷杰更加怀疑。

“不知,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神捕门还来我这询问过,想来遭了不测。”

“好了,雷庄主,其他人如何,我们并不关心,现在我只知道,你们雷家很危险,房家集也很危险。”

侯顺剩下的话没有说,但在场的人都知道,既然这么危险,我们留下来岂不是也很危险?

段晨能死,焉知下一个死的不是他们中的其他几个人?

“其实危不危险,也不能这么说。

侯大伯,你想过没有,魔门的高手武功要真是高过我们几个档次,何必还要费劲心里吸干那些普通人的精元呢?要知道这房家集的武者也有不少。

还有,你注意到没有,段兄的死法的确像是精元枯竭,但他面上的微笑是怎么回事?

我大胆猜测,也许这个凶手武功并不十分高明,甚至未必是段兄的对手,只是他和段兄极为熟悉,甚至那些房家集普通的被害人和他也很熟悉,这才能出其不意取人性命。”

项央端坐木椅上,挺直腰板,双手拄着雁翎刀的刀柄,眼里露出一丝厉芒,这是他长久以来产生的疑点,而这些疑点,雷家庄的雷杰全都符合。

还有些猜测他没说,比如这些日子是不是段晨根据闵庄所言,追查到一些什么东西,所以雷杰冒险对段晨出手。

还有三个神捕门的木章捕快,什么叫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以前那些房家集的百姓都有尸体被发现,怎么只有神捕门的捕快失踪了?

要知道,这还是雷杰一直跟着追查的人,是不是雷杰本身就有问题?所以才什么都查不到。

还有种种疑点,且全都指向雷杰,哪怕项央觉得不对劲,但也不得不怀疑他。

“不错,雷庄主,小项所言我也认同,再往深说一些,段晨死在雷家庄,晚上能给人开门,且迎进屋内,所以凶手很可能就是雷家庄内的人。”

吴大烟袋开口道,早晨丫鬟给段晨送餐,轻轻一推木门,大门就自己打开,根本没有从里面锁上,木栓上也没有任何人为破坏的痕迹,所以想来凶手也是雷家庄的人,还和段晨较为熟悉。

当然,他们几个名义上也有嫌疑,但注意,这案子已经发生了半年多了,之前可没一个人到过房家集。

而这些天,段晨他们实际上大多和雷虎雷杰雷晶雷卓四个交往,那些护院,仆从下人之类的,还真没多少交集。

闵庄铿锵一声拔出短剑,侯顺也是从座位上站起身子,看着雷虎的目中露出一丝警惕,双手垂于两侧,骨骼震荡声咔咔作响,大有一言不合就开打的架势。

相比之下,吴大烟袋和项央就显得沉稳多了,一个坐在椅子上砸吧烟袋,一个眯着眼睛,住着长刀直视前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雷庄主,吴前辈说的已经够清楚了,若是只是房家集死人,根本没人想得到是你们雷家的问题。

但现在,段晨就死在你们雷家庄之内,还极似熟人所杀,这一点就是最大的突破口。”

项央不知道这个杀人者是怎么想的,下了这么这一招臭棋,将所有怀疑引到这里。

只是段晨一死,的的确确暴露出许多的问题,至少雷家的嫌疑最大,而且合乎逻辑,只差证据。

“哈哈哈,几位的猜测真是好笑。我雷家在房家集几十年,一直规规矩矩,本本分分,要真是我雷某人,还会等到今天再来杀人,练那劳什子魔功?

还有我的儿女,那也都是本分之人,雷晶雷卓且不去说,我知道你们最怀疑的还是雷杰。

但他的为人我是信得过的,这么多年操持我雷家家业,勤恳之余,还多行善事,这样的人会是杀人凶徒?我不信。”

雷虎见到闵庄与侯顺的动作,忽然大笑道,虎目圆睁,威风凛凛,同时身体周围气流鼓荡,一身锦袍渐渐充盈,其内力雄浑,夹杂着燥热之感。

“好厉害,老头子一身青松气功虽然与庄主相差仿佛,但在斗战之上却是相差甚远。”

吴大烟袋轻轻说道,褶子脸上满是凝重,看雷虎的内功,阳刚燥热,雄浑霸道,应该不是魔门路数。

这么说,他倒的确少了些嫌疑,那么是雷杰?

父子之间,有谁会相信自己的孩子是嗜血凶徒?哪怕露出马脚,作为父亲,也会下意识的忽视,为儿子的所作所为找借口。

第一百四十八章 雷杰

“庄主这是要和我们动手吗?是被戳中了痛点,恼羞成怒了?还是认为我们是无理取闹?”

项央也站起身子,雁翎刀滋啦啦出鞘,不过很明显,是站在闵庄侯顺这一边的,他们几个现在处境很是危险,摊牌摊的太开,一点余地不留,所以必须抱成一团。

“不是我要和你们动手,是你们欺人太甚。我雷家花费巨资请你们来此做武师,不是让你们来反我雷某人的。

我相信,雷家没有任何问题,相反,你们几个来历不清不楚,未必是什么好路子,我还怀疑杀人凶徒就隐藏在你们几个中间呢。”

大堂内,场面几乎一触即发,吴大烟袋轻轻咳嗽一声,浑厚的声音绕在众人耳中,带着平心静气的味道,让众人火气稍减。

“雷庄主,事情具体如何,你心知肚明,不过我们也无谓为此争吵,杀人者是谁都好,我们不是捕快,不是官府,轮不到我们去管。

老头子只想说一句话,不管是谁,见好就收,适可而止,凡事不可做绝。

还有小项侯顺,你们也消消火气,咱们的确是受雇于人,到底拿人手短,不该管的还是不要多管。

至于段晨之事,只能说他福薄命浅,每日江湖中都有不少人死去,他绝不是唯一的那个。”

吴大烟袋的话让雷虎渐渐平息下来,项央侯顺也收揽气势,唯有闵庄依然握着短剑立在大堂上,不过在几人的目光下,也按耐住心里的仇恨,冷着脸收剑回鞘。

“好了,这件事我会查个一清二楚,你们先回去,不管怎么样,我都会保证你们安然无恙。”

雷虎一甩衣袖,转过脸不看众人,脸色依旧和往常一样,只是掩藏在袖口中微微颤抖的右手,显示出并不似表面那般平静。

项央等人结伴离去,雷虎转过头目视前方,越想越气恼,猛地起身,一掌狠狠拍在身侧的高脚方桌上,卡拉一声,木桌被打的四分五裂,还隐隐有焦糊的味道散发。

良久,雷杰才匆匆走入大堂,见到雷虎孤身一人站在堂内,低着头思索着什么,几步走上前就要行礼,冷不丁被回身的雷虎甩了响亮的一巴掌。

“你这个孽障,我问你,段晨是不是你杀的?还有房家集的那些案子,是不是也都和你有关?”

雷杰被打蒙了一样,好长时间没回过神,之后才做出一副疑惑的表情,捂着脸问道,

“父亲这是何意?孩儿从未做过亏心之事,这嗜血凶徒怎么会和我扯上关系?”

雷虎一双怒目瞪着雷杰,冷哼一声,双手负在身后,

“原本是扯不上关系,我也没联想到你身上,但段晨一死,我就知道和雷家庄内的人脱不了干系。

你知不知道刚刚吴大烟袋几个说了什么?杀段晨着,要么武功超绝,以摧枯拉朽之势将之斩杀,要么和段晨相熟,这才能出其不意偷袭暗算。

他们是怀疑我们雷家的人,我,你,也许还有你妹妹,都逃不了干系。

我没做过,也不可能是你妹妹做的,你觉得是谁做的?还有,之前我没仔细想,现在看来,神捕门来人也是被你做掉的,是吗?”

雷虎话是询问,语气却是确认无疑,疑点这个东西,不注意,就一个也发现不了。

但一旦怀疑上,那真是处处是疑点,他自己都有些心惊胆战,好好的一个孩子,他的爱子,怎么就成了嗜血狂吐?那么多人都是他杀的?

还有,他的一身武功都是传承自自己,从何处学得那般邪门的武功?

“不管父亲你相不相信,我没做过,难道您宁愿相信那些外人,也又不相信自己的亲生儿子?”

雷杰脸色狰狞,雄武的身体散发出狂猛的气势,让雷虎都有些心惊,这个臭小子功力进步的好快,要不是当年自己一时大意,导致那件事发生,雷杰还真是承接雷家庄的不二人选。

“罢了,不管你和这件事有没有关系,今天收拾细软晚上给我走的远远地,离开清江府,去河西也好,去河东也罢,甚至离开延熹郡,不要再回来了。

不要觉得我是在害你,神捕门死了三个木章捕快,再加上这里发生数十起血案,不可能毫无动作。

先前我还在觉得房潞太过积极,现在想来,神捕门已经联系上了他,想要借助他的力量,逼出隐藏在暗处的凶手。

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不可能想不到他们藏在暗中的用意。”

雷杰目中阴晴不定,监视房家集符合杀人目标之人,各占一半,他若借助这个便利多些动作,房家立马就会通过蛛丝马迹猜到他们雷家有问题。

再进一步,是不是早就认定是雷家有问题,不然为何神捕门只联系房家,而遗漏雷家?

“好吧,我走,只是临走前,我还要再做一件事,父亲放心,我绝不会连累雷家的。”

雷杰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说道,眼里的怒焰如狂涛卷起,几乎燃烧虚无的空气,看的雷虎眉头直皱。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没能放下那件事?为人父,房潞的想法我了解,也清楚,没一个父亲愿意把女人嫁给不能人道的男人。

杰儿,是为父失言,只是房家现在有青光剑派的高手坐镇,你若是执意要去,不但不能得偿所愿,恐怕还会。”

雷虎话说一半,雷杰立马打断,

“那又如何?十几年了,我忍了十几年,当初那个贱人被我宰了,但还不够。

当年他们父女是如何折辱我的,我要他们付出血的代价,哪怕死,我也要拉房老鬼一起。

最迟三天,我会离开雷家的。”

雷虎摇摇头,没有说话,只是转过身,不再看雷杰,原本威如猛虎的气势散去,腰身佝偻,瞬间苍老了几十岁一样。

他亏欠雷杰太多,哪怕知道他现在做的是错事,哪怕知道这件事可能会拉的雷家万劫不复,他也不能阻止他。

雷杰看着雷虎的动作,眼圈也红了,咬牙朝着雷虎跪下,磕了几个响头,便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去。

雷虎则突兀转身,看着雷杰高大的背影渐渐消失在眼前,眼里笼罩了一层雾气。

男儿有泪不轻弹,然而这么多年,雷虎这么一个威猛的大汉,流过的眼泪又何止一次?

妻子难产离去,他哭过一次,雷杰发生那件事,他哭过一次,这次,还是为了雷杰。

老天为何这样待他雷虎?

第一四十九章 动作

项央等人离去后却并未分开,而是集体来到吴大烟袋所在的院子商议这件事。

“吴大烟袋,今天你和稀泥到底有什么用意?难道你不知道这里的危险性吗?咱们越早离开越安全,凡事和魔门牵扯上关系的,都没有好结果。”

侯顺哼了一声,走到房屋一侧,搬过来一个太师椅,倚靠着坐下,脸色满是不解,老江湖应该看得更清楚才是。

“不错,吴前辈似乎另有想法,不如说出来,现在大家处在这么危险的雷家庄内,更应该守望相助。”

项央暗暗关注闵庄的动作表情,也坐在一张木椅上轻声道,现在形势渐渐明朗,杀人者不管是不是雷杰,都和他脱不了干系。

“和稀泥是为了救你们,真当雷虎是吃素的?你们可能不了解他,那我就跟你们说道说道。。

雷虎年轻时在延熹郡的绿林上是响当当的豪杰,和另外六个强人结拜,号称巴山七雄,一手断心掌也是赫赫有名。

尤其是他年轻时有奇遇,得到一门极为凌厉刚猛的内功,只怕堂上我们真的和他翻脸,未必能讨得好处,至少也要死上一个人才能拿下他。

段晨已经死了,剩下四个人,谁都不想死吧?所以暂时退下,缓和关系才是明智之举。

而且你们真以为雷虎什么都没发现吗?只不过雷杰是他的儿子,他必须要维护。”

“原来雷虎如此了得,难怪我几次在他身边,都感觉十分被动压抑,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等,要么等到神捕门插手,要么等到雷杰离开雷家,不管哪种,我们只要不触雷虎的眉头,安全应该暂时无虞。

至于段晨之死,老头子若是没猜错,肯定是他暗地里和雷杰有过节或是有什么秘密,不然雷杰不会冒着被人察觉身份的风险在雷家庄杀他。”

闵庄和项央同时想到了关于雷杰是个阉人的事情,这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是个极大的耻辱,甚至比起死亡,这种耻辱更加令他难以接受。

也许,段晨知道这个秘密的事情被雷杰知道了,所以才招致毒手,这也许是最接近事实的猜测了。

剩下来四人便是一片寂静,没人开口说话,只是想着自己的事情,没过多久,便各自回到自己的住处,连轮到教授雷卓武功的侯顺也翘班了。

傍晚,天色已经完全变黑,项央将雁翎刀放到床边,换了一身纯黑色的粗布衣服,脸上蒙了一块黑布,只露出一双丹凤眼,突然感觉十分刺激。

“要是再从天书那里得到一门缩骨大法或是易容之术就更妙了,现在这样只要相熟之人还是能一眼认出。”

项央来到自己的小院中,看了眼天色,夜黑风高,无月无星,天空被一片乌云盖住,要不是雷家庄沿路有高挂的灯笼照明,有余光从院子外照进,可以说得上是伸手不见五指了。

“以闵庄和段晨的关系,如果是真感情,十有八九闵庄会铤而走险,刺杀雷杰为段晨报仇,不过也不一定,这个女人演技太高,是否在意段晨也是未知之数。

不过就算没有动作,也可以试探雷杰一番,看看他的路数,杀人手段是骗不了人的,也可以证实一下我心中所想。”

项央没有从正门出去,而是施展壁虎爬墙,从院墙跃出去,这门武功比较纵跃的轻身之术,就在于隐秘以及无声无息之处,毕竟再高明的轻功,从落地后也会有刹那间的响声。

而且项央根本不懂高深的纵跃之术,只是腿功过人,内力也厚,才能有那般惊人的表现,神行百变说到底只是一门平地腾挪移动之法。

就在项央刚刚爬出门墙的刹那,双耳微微颤动,突然听到一声急促的呼吸声,心里一动,足尖轻点,身体瞬间从原地消失,来到院外的拐角处,看到一个短衫打扮的汉子,手里拿着短刃。

“你是雷虎派来监视我的?”

项央跨步而进,似是疑问,其实已经确定。

右手轻轻搭在汉子的肩膀上,一股大力迸发,直接将他拿着短刃的右手压的丝毫气力也无,短刃掉落在地。

汉子满脸惊恐,他也是雷家庄武师的应征人选之一,不过没有被雷家看重,只做了护院。

本来还以为那些武师不过是虚有其表,没什么本事,现在看来是他错了,至少这个看起来最年轻的武师杀他不费吹灰之力。

汉子瞳孔收缩,嘴唇抽动,想要大声呼叫求饶,被项央并掌为刀轻轻敲击脖颈后处,眼睛一白,直接晕过去。

“动作倒是快,看来雷虎是打定主意要帮着雷杰跑路了,不然不会让人来监视。”

项央了然,父子到底是父子,血脉相连,就算自己的孩子犯下十恶不赦的大罪,也会倾尽自己所有去维护他,父爱感人啊。

“可以预见,除了我闵庄她们院子外一定也有人把守监视,先去看看。”

几个武师的远子虽然不是相邻紧挨着,但距离也不远,项央踩着神行百变的脚底抹油,无声无息的在路边灯笼照不到的方位行进,很快来到闵庄所在小院外边。

只是还没等站定,一抹血腥气已经传来,项央拐过角落一看,一个和监视他同样打扮的人已经死去有一段时间,喉间被一抹锋利的剑刃划破,血液遍地,眼睛毫无亮色,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人杀掉。

出剑之人稳准狠,兼且剑速极快,这雷家庄项央所了解的用剑好手,只有闵庄一人,当时那一手飞雀剑法可是给他留下极深的印象。

“好辣的手,看来闵庄的确恨极了雷杰,丝毫不见佛门慈悲之念。”

左右看了下四周,项央朝着一个方向飞掠而去,不多时,身影融于黑暗中。

而就在项央离去没多久,一个抽着烟袋的老头子也露出头,叹了口气,烟锅内火星在黑夜中格外显眼。

“侯顺,你怎么看他们两个?闵庄应该和段晨另有交际,这一点从白天她的一些反常处就能看出,小项的来历恐怕不简单。”

“早就跟你说过了,一切与我们无关,不过这个小子的轻功的确了得,而且进步飞快,来雷家庄这么短的时间,武功几乎是一直在进步,仿佛没有瓶颈一般,让人匪夷所思。”

侯顺也出现在吴大烟袋的旁边,看着死去护院的尸体,脸色冷然,没有任何反应。

“这就是大传承弟子的优势之处,道家高人能看上他,就代表了他有独到之处,罢了,我们回去吧,今晚只怕不会太平了。”

第一百五十章 夜战与新任务

雷家内院,是雷虎一家人日常生活住所,外人包括项央等武师不得擅入,这里也是护院重点巡视之地,不能说高手如云,守卫肯定也是极为森严的。

以项央此时内外两功火候,被人重重包围,尤其是没有带刀的情况下,也不敢说能逃走。

所以一路行事小心谨慎,凭借灵敏的听觉提前察觉前方有无人的踪迹,加以躲避,越过高墙,来到内院后方一处独立而出的大院子。

这是雷杰的住所,项央等人来过一次,那是教雷卓练武不过三五天功夫的时候,雷杰请他们五个来此谈武论技,所以倒也不会找错路。

院内院外此时人影稀疏,几乎看不到守卫,项央心里惊疑,踮起脚尖,静悄悄的藏匿在院墙后一侧的拱形门洞后边,若是有人来此,第一时间就能把被他发现。

而院子内,闵庄一身白衣,手持短剑在暗夜中负手而立的雷杰对峙,场面寂静,没有说话,似乎闵庄也没比项央早到多长时间。

“段晨的确是我杀的,本来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他当他的武师,我做我雷家庄的大少爷,但千不该,万不该,他不该来要挟我。”

“要挟你?如此你就要下狠手杀了他?怕不是他得悉了你不能人道的秘密,所以你恼羞成怒,要杀他吧?”

闵庄冷嗤一声,满面不屑,手里的短剑更握紧几分,生怕雷杰加以偷袭,

“还有,我想他也没料到你会冒着暴露自己的风险去杀他,所以才全无防备,却忘了一个男人生平最耻辱的事情被人知道,哪怕死也要保住自己的声誉和面子。”

“果然,你和他关系不一般。我雷家查过,你的确是白雀庵的俗家弟子,但早已被逐出师门,段晨也是一样。

不过今夜你来找我,也是想用这两件事来要挟我?

他口气不小,要我雷家的全部家产,你呢?要多少?”

闵庄倒吸一口凉气,段晨这些事都没和她说过,他知道段晨贪婪,却想不到提出这种条件。

这胃口也真是够大了,别说雷杰下面还有妹妹弟弟,光说雷虎还活着,就不可能成功。

“家产?钱财我不稀罕,段晨是我的男人,我们早有生死两相随的誓言,既然你承认段晨是你杀的,就拿命来填吧。”

项央透过拱形石洞看向里面的情形,闵庄手中短剑出鞘,剑光如水,水流化为游动飞舞的鸟雀袭向雷杰。

剑风荡漾,甚至项央都感觉脸颊一阵被风刃刮过的错觉,一出手就是全力,看来闵庄铁了心要杀雷杰。

这一剑气势极强,乃是闵庄含恨而出,少了飞雀剑法的缥缈灵动,威力却犹有过之,至少项央感觉比起当日较技施展时多了数分凌厉。

雷虎身姿雄武,高大壮硕,不过身手极为灵敏,脚下踏过数步暗含规律的步伐,避过锋芒最盛的一剑。

而后大手一伸,切入剑光中,啪的一声清亮响声,拍在剑刃一侧,劲力喷薄后,闵庄直接被打的倒退几步。

短剑无事,但持剑右手颤动,素白的手背隐隐有血色渗出,更是脸色发白,嘴唇紧咬,双目满是震惊。

“你的武功?不可能的,你怎么可能有这样的武功?”

白日闵庄虽听吴大烟袋说过雷虎的来历,不过没有太在意,一些江湖散修组成什么巴山七雄,简直笑掉人的大牙,能有什么能耐?

要知道她虽然被白雀庵逐出师门,但到底曾经是其中的弟子,眼界绝对不差。

退一步来说,就算雷虎的武功真的极为强横,也不代表雷杰也有这般高明的武功,毕竟两者相差太远,多出二十多年的内功火候。

“为什么不可能。一个男人,不能人道,这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只怕你是体会不了的。

我想想,那年我才七岁,和小卓现在是同样的年纪,父亲开始教我练气练掌,不过内功修行凶险,父亲又是野路子出身,根本不懂那么多的隐秘禁忌。

结果练功太急,外加我所修行的内功极为燥进,肾脉有损,从此成了不是男人的男人。

你当我父亲为什么要请你们来教小卓武功?我已经废了,父亲也老了,雷家只剩他能传承子嗣,哪怕不能修行家传武功,也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

而我就不同了,不能人道,我就潜心练功,处理庄务,倒也算是有些进境,你们中除了吴大烟袋,只怕没人是我的对手。”

听到雷杰的话,项央心里一阵恶寒,内功修行的确凶险,经脉运转,内气吐纳心法,稍有差池可能就是走火入魔的后果,练功练死人的也不在少数。

尤其是经脉之说,与体内五脏六腑息息相关,项央已经打通的足少阴肾经万一有损,就是雷杰一样的下场。

而且就如雷杰所说,内功属性千差万别,项央练就的全真内功乃是道家正宗,绵延滋润身体,虽然在斗战之道极为乏力,但养生调理身体,却很是不错。

雷杰练就的内功应该走的是阳火一脉,就如九阳神功那种,爆裂阳刚,结果威力虽然宏大,但没能得到准确的指导,未伤人,先伤己,造成悲剧。

“看来今后练功还是要小心谨慎一些,我可不想走火入魔,最后成了项公公,然后去练绣花,嘶,想想都可怕。

不过这个雷杰倒是很正常,也没像东方不败那样,喜欢涂脂抹粉,甚至喜欢男人,难道那门极为厉害的武功还能改变人的心性?”

太监,虽然少了男人最重要的东西,但还是男人,至少心理上是男人,如历史上一些太监,还会有意识的与女人对食,这也是一种体现。

“有机会要是天书奖励一波辟邪剑谱或是葵花宝典,倒是要看看窥探其中的奥妙。”

项央心里起了心思,继续隐匿气息,观察内中的情况,如无意外,闵庄不会是雷杰的对手,今晚只怕也走不出这个院子。

只是意外如期而至,他的脑海中无字天书大方光明,新的支线任务产生,

“支线任务二,救出闵庄,任务奖励,幻阴指一套,

支线任务三,斩杀雷杰,任务奖励,七十二路辟邪剑法。”

项央此时只有一句mmp要讲,需不需要这么灵验,刚想着,就马上送上门,那我要一门吞天灭地七大限会不会给我?

第一百五十一章 救下

辟邪剑法乃是一门极为强横的武学,集齐剑招与练气法门,两者合二为一,才能施展的淋漓尽致,剑招快如鬼魅,往往从不可思议之角度刺出。

而说到辟邪剑法,就不得不提及另一套邪门武功,其源头葵花宝典,一门传说是太监创出的武学。

这两门武功都有一个共同点,即为欲练神功,挥刀自宫,此是入门之法,一旦舍得那男人的命根子,就可在武学上一日千里,进境喜人。

别的不说,假如让伤了肾脉的雷杰修炼辟邪剑法或者葵花宝典,那今天项央是有多远走多远,万万不敢与之争锋,不然死的要多快有多快。

至于另一门武功幻阴指,可能不少普罗大众就对此稍显陌生,但也是一个比较厉害的指法,出自混元霹雳手成昆。

其指力阴寒,极其隐蔽,适合偷袭,中指之人会遭受到寒毒侵袭,除非有比较给力的阳性内功化解,不然就会日日夜夜受到苦寒折磨。

“嘿,杀雷杰有些困难,但救下闵庄应该有机会,且看看再说。

我修铁指诀大成,基础极为坚实,可惜一直没有更高阶的指法精修,现在正好填补不足。”

项央眼里闪过一丝精光,幻阴指不同于其他,铁指诀大成,修炼任何指法都是事半功倍,哪怕没有无字天书关于增进武功境界的任务奖励,也足以修到极高造诣。

所以对于这门指法武功,他是志在必得,天知道什么时候系统会再有关于指法武功的任务奖励。

正思量之间,院内雷杰闵庄两人的身影已经纠缠到一起,闵庄施展飞雀剑法苦苦支撑。

其人剑术虽然轻盈凌厉,杀机四起,却难以建功,反而被雷杰的掌力连连迫退,脸色一白再白,数招之后,嘴角竟然流下丝丝血线。

相反,雷杰却是气势高涨,步履间从容有度,掌法老道,劲力雄浑,单论招式已经足以与闵庄一较高低,更遑论一身阳刚燥进的刚猛内力,几乎是压着闵庄在打。

项央一直猫在外面偷看,心里验证了一件事,雷杰的武功的确高明,但还不足以正面之间一招拿下段晨。

“还有,他的武功大开大合,便是掌法也该是传承自雷虎的断心掌,没有任何诡异之处,而段晨死于精元枯竭,很可能不是他下的手,且再看看。”

项央有意窥探雷杰武学虚实,因此哪怕知道闵庄几乎支撑不住,且每接一掌,周身就受到强横掌力摧残一次,也毫不动容。

“是时候了,雷杰的武功应该就是如此,再拖下去,动静越来越大,只怕会引来雷虎和护院,到时候想要自保都难。”

雷杰所在院落离内院中心有一段距离,今夜又不知因为什么原因,调走了巡守的护院之流,两人争斗又刻意压制声响,所以直到现在也未曾被人发觉。

当然,之后的事情就未必了,真到了生死之间,可没人会刻意留手。

场间,雷杰嘴角露出一丝嗜血的冷笑,以震劲荡开闵庄刺向自己咽喉的短剑,贴身而进,空余的另一掌狠狠向着闵庄的额头面部压下。

前二十多招,他以自身掌力徐徐磨掉闵庄的内力血气,这一掌便是蓄谋已久的必杀一掌。

风声铺面,闵庄几乎绝望,不过在此之前,一道黑色的影子已经从外面跃进,右手成掌,朝着雷杰的后心处打去,掌速迅捷,内中的刚猛劲道连冷笑着的雷杰都吃惊不已。

项央眼见雷杰要一掌毙掉闵庄,生怕支线任务的奖励打了水漂,再也按耐不住,从院子外突进而入,使出一招围魏救赵之法,攻向雷杰后心处。

雷杰如果不撤掌,七成可能杀死闵庄的同时,也被项央的掌力轰杀,剩下的三成也是身受重伤,再也无力抵挡项央。

所以雷杰很自然的中途撤掌,回旋身体,后退的同时与迎面而来的项央狠狠对了一掌,一声闷响在院子中响起。

雷杰与项央对掌的刹那,只感觉自身浑厚掌力尽数打在棉絮之中,松松垮垮,毫不受力,正讶然之间,对方的掌间掌力吞吐勃发,让他吃了一个暗亏。

啪啪啪,雷杰连连后撤数步,每后撤出一步,脚下便踩出一个半寸深的印记,三步之后,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项央则趁着雷杰后撤卸掉金顶绵掌掌力的同时,飞身到闵庄的身侧,一把扯住闵庄的后腰衣服,奔走而出,眨眼间已经不见了踪迹。

雷杰双目阴沉,舒展了下微微酸痛的右掌,看着两人离去的方向,不曾追赶,反而满是疑惑。

“这人的掌法精妙,柔中带刚,内功火候也不浅,究竟是什么人?

吴大烟袋?侯顺?还是项央?看身量与那双眼睛,倒是与项央颇为相似,不过这小子擅长刀法腿功,难不成掌法也这般厉害?”

雷杰也不敢肯定刚刚那人是不是项央,毕竟项央的武功,他之前也有所了解,刀法堪与闵庄相较量,腿功也极为不俗,但从不知道他还有这样的掌法造诣。

一个十五六的少年,就算他从五岁练功,再刨除奠基的前两年,顶多十年时间,在勤修内功的同时,居然还精通这么多门武功,他不敢相信这人竟有这般强横的天资。

要知道他从头到尾也不过精通家传内功与断心掌两门武功。

也正是对来人的身份难以甄别,雷杰才不敢贸贸然的追过去,万一是个陷阱,在后面还有人埋伏,他未必是这帮人的对手。

闵庄不是他必杀之人,他还要留有这幅身躯,去找房潞那个老鬼一报当年羞辱他的仇恨。

另一边,项央带着闵庄狂奔不远,便深敛呼吸,作木桩样,等待雷杰追来,再阴他一波,只是过了十数息功夫也没见人,就知道对方没有赶来。

“呼,好险,好厉害的断心掌,好霸道的内功,差点被破了功。”

项央眼里露出一丝庆幸,雷杰掌力在侵入他右掌间,燥热的内劲如山洪而下,一泻千里。

要不是他的金顶绵掌经过无字天书的增益,有了大幅度提升泵,绵柔劲力施展开来,卸掉对方的掌力,以全真内功的尿性,百分之八九十抵挡不住对方的内力侵袭,到时可真是亏大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 猜测

闵庄此时脸色苍白,几乎站不住身体,靠在一侧墙角,看着蒙面的项央,一双灰暗的眸子露出一丝果然的神采,

“果然是你,项央,想不到除了腿功刀法,你竟然还精通如此玄妙的掌法,看来你背后的高人来历不小。”

对比雷杰的怀疑不定,闵庄很快就认出项央,除了身形与那一双标志性的丹凤眼,更多的还是女人的细心与直觉。

“闲话少说,这里不是久留之地,不定什么时候雷杰就会追出来,先出去再说。”

项央没有在意自己的形貌被窥破,一手拎着闵庄,八九十斤的重量在他手里轻如鸿毛,更毫无任何怜香之意,几个纵跃跳出雷家内院,回到他们几个所在的独门小院区域。

“我问你,刚刚和雷杰交手的过程中,可曾发现什么异常情况?比如体内真气血气被吸纳不稳的情况?”

将闵庄松开,项央处于保守小心的原因,再一次询问,虽然他早已经有了猜测。

“咳咳,异常情况?没有,我修炼的白雀庵内息之法,中正平和,他的内功却是阳刚燥热,雄浑猛进,宛如烈火。

攻击性虽然极强,却并未有什么异常情况。咦,你的意思是,他可能不是杀害段郎的凶手?”

项央点点头,闵庄的武功并不弱,尤其是剑术精巧,如果雷杰真的懂得魔门的武功,不可能对着这样的高手,藏而不露,早就决胜分生死了。

至于说杀鸡焉用宰牛刀的,刚刚项央以金顶绵掌暴起突袭雷杰后方,人在危机情况下的反应是最真实的,那一掌项央完全承受下来,且仔细品味过,没有任何诡异的地方。

“怎么会?不是他,那会是谁?如果不是段郎掌握了雷杰不为人知耻辱的秘密,又怎么会冒这么大的风险,直接在雷家庄害死他呢?”

闵庄并不笨,只是被仇恨冲昏头脑,外加报仇心切,才没仔细思考当中的曲折与异常之处。

“雷家人,不是雷杰,不是雷虎,更不可能是雷卓,你觉得会是谁?不过就算雷杰不是直接凶手,也一定是帮手,这是肯定的。”

项央冷笑道,眼里也露出一丝惊异,雷晶这个女人着实不简单,他从一开始就没怀疑过她,毕竟那和他相仿的年纪,柔美的相貌,青春的气质,实在很难想象是个杀人狂魔。

不过仔细想一想,也并非不可能,正因为她外在的欺骗性,所以才能过这么长时间都没被人发现,包括雷虎这个亲生父亲。

雷杰在这当中,肯定是有所了解,且帮了雷晶许多,比如外界的死者,恐怕就是通过雷杰与雷晶有了接触。

最令项央认定凶手是雷晶的,就是段晨的死,因为哪怕对于雷杰,段晨只怕也不是毫无防备。

要知道他和闵庄本来就是通过神捕门的赏金人物来到雷家庄的,目的不纯,其本身就对这件杀人案子有所了解,更对雷家人怀有警惕。

只是就和项央一样,他们从头开始就将雷晶雷卓两个排除在外,一个青春少女,柔弱如风,一个年幼孩童,不通世事,所以他们会下意识的将雷晶的危险性给忽略掉。

更别说雷晶还一副对段晨一往情深的样子,换了项央,也不相信雷晶会对段晨突下杀手。

所以段晨对雷家防备最浅的,应该就是雷晶以及什么都不懂不知道的雷卓了。

唯一令项央疑惑的,还是雷晶关于魔门蚀元一脉的武功从何处学来?还有雷晶为什么要下辣手杀死段晨,这不仅会直接导致雷家受到怀疑,更坑了自己亲大哥雷杰一把。

“原来是那个小贱人,真是好高的演技,好狠的心,段郎对她也算有几分情意,她怎么能这么对段郎?我要杀了她,咳咳,一定要杀了她。”

闵庄被项央一点就透,很快也想明白,咬着满是血色的嘴唇,恨意如潮。

项央则是一阵无语,大姐,不是每个人都和你一样那么饥渴难耐,更不是每个人都认为你的段郎是世界第一的好男人。

“这些都是后话,现在你打算怎么办?我建议你还是暂时离开雷家。

毕竟现在雷杰已经有了防备,还有你身受内伤,脏腑受创,没有十天半月,休想恢复元气,还是找个地方疗伤要紧。”

项央看了眼闵庄,都披头散发,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了,还恨不得拿着短剑找雷晶火并的样子,实在有些无语,对段晨的感情就那么深?

当然,项央没有真正爱过一个人,他甚至不知道爱情是什么样子,很难理解两个人之间的那种深情。

也许,两个人那日在项央眼中好似狗男女的行径,只是一种情侣间的调笑手段,当不得真。

“那你呢?雷杰的武功已经很厉害了,再加上态度模糊的雷虎,你的处境只怕也很危险。咳咳,说来,到现在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救我?

我们似乎没有那么深的交情。”

闵庄的话也很现实,江湖中混得久了,都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从天而落的馅饼也大多有毒,她就不信项央冒着大风险救她只是一时善心发作。

这个少年虽然年少,但也是个心如铁,狠似狼的角色,不提武功,单论心性,比一些行走多年的老江湖也不差多少,这样的人可不是善茬,更不会有多少善心。

“当然是为了幻阴指的奖励了,不然你当我闲着没事干了?”

心里这么想着,项央却不能这么说,犹豫了一下,开口道,

“你们来雷家是做什么的,我就是来做什么的,你出去后最好直接去神捕门,将这里发生的事告诉鲁达,这算是我救你的原因之一。

不过也不用太急,现在一切只是猜测,没有具体的证据,我想神捕门要的是人赃并获,而不是我们的推断猜测。”

其实正常情况,现在已经可以将雷晶拿下,严刑拷问了,每年在神捕门缺少证据但一样定案的可不少,毕竟是特殊部门,与正常衙门不同。

不过神捕门似乎不止想要雷晶那么简单,更想通过她,抽出更多的魔门隐秘势力,当然,这是项央在心里隐隐的猜测。

上架感言 (求订阅+更新计划)

明天中午上架,第二次写上架感言,先说说自己的一些感想吧。

这本书六月开,九月下旬上架,写了三个半月还多,比一般的新书都长,许多读者都因此而弃书,居士对此赶到惋惜,不过也是自己造的孽,当初非得双开,算是自尝苦果。

再说一下这本书的成绩,数据比第一本好了太多,本人敢说,没刷过一票一个点击,除了自己账号每天定时投的两张推荐,收藏也到了一万五,前一本大枭雄上架之前还不到三千收藏。

还有感谢编辑星辰的推荐,真的感激,三江,首页强推,以前是想都不敢想,本来之前还想来个三江感言,强推感言的,最后想了想,还是放弃了,毕竟我自己也知道在同期上推荐的书中成绩算是最差的了,写那些求收藏推荐也没什么必要。

另外要谢谢的是支持本书的书友,没有你们,我想我真的会切掉这本书,一直更新老书。

先是感谢打赏本书的大佬,sunzhongjie1宗主,青莲地心火,人生重来好了,孤独的林中鸟,等等,这里就不一一列举了,有好几个熟悉的账号,都是老书的书友,反正除了我自己的打赏账号,还有三十一个,真的感激不尽。(本来想全部列出来,最后放弃,不然显得篇幅太长,太杂。)

然后是投推荐票的诸位书友,这本身就是一种支持,代表了一种认可,居士在这里也诚心拜谢。

再之后,也就是切入正题,求订阅,求首订。

无论这本书前面成绩如何,都不代表以后的成绩,这个分水岭就是上架,看过太多上架前成绩天花乱坠,上架后一扑到底,最后无奈自宫的小说了。

说句老实话,笔者的心里一点底都没有,因为收藏也好,点击也好,都不能百分百的决定订阅的成绩,比如我在起点数据看到的,咱们武侠分类就有一位首订收订比零点二的大佬,我看到的时候简直震惊了,这要是我的书,瞬间成神的节奏啊。

不过想想也知道不可能,武侠类更多的是几十比一,这个几十波动也很大,上到九十九,下到十。

所以也不求别的,只求大家尽力,能全订的全订,能自动订阅的自动订阅,能跳着订阅的也可以跳着订阅,当然,连这些也做不到,哪怕给个首订也好。

笔者十分需要订阅,笔者十分需要订阅,笔者十分需要订阅,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再说一下更新的计划吧,上架当天五更,现在手里没存稿,所以要一大早起来现更。

之后更新,每天保底两更,有能力会适当三更,甚至爆发性更新,看自身情况,不过最少两更是肯定的。

再说说催更,打赏的,盟主一位加更五章,舵主往上,最少加更一章,看情况和能力,能多更尽量多更,做不到的事情我不会打包票,而且这种加更比较随性,大家理解一下。

本书现在有一位宗主sunzhongjie1,由于是第一个大户,打算加更四章,先前加更一章,还有三章,上架之后会补上,不会拖欠,而且为谁加更,会在章节名写出来。

订阅方面,我目标不高,首订四百起,每多两百均订,加更一章,要是连四百,甚至更少都没有,也就没什么说的了。

本人承诺,说得出,做得到,做不到,硫酸日吊,当然,要给个缓口,不能一下子要求笔者全部兑现,毕竟细水长流。

最后的最后,还是要感谢各位支持本书的书友,希望能和你们一起走下去,也许看书不仅仅是一种消遣,也是一种陪伴和情怀,真心希望我们之间也能有这样的感动。

第一百五十三章 幻阴指与诱惑 (求订阅)

闵庄走后,项央回到自己的小院中,换下宽松的衣服,点亮油灯,照亮屋子,开始接受无字天书下方的任务奖励。

幻阴指,混元霹雳手的独门绝技,乃是一门极为阴寒的指法,稍次于玄冥神掌,与寒冰绵掌相差仿佛,极为适合隐蔽偷袭。

指法招数也不算多,统共一十八招,乃是以点,戳,穿,插等等为基础的指法,对敌套路不多,因为这门武功本就不是以招数精妙著称。

幻阴指强大的是其阴寒指力与隐蔽偷袭,即为趁人不备之际,突下辣手,中指之人会受到极为冰寒指力的侵袭,生不如死。

“倒是蛮不错的,不但能当做武功用,也可以作为刑讯的手段。”

项央了解过后,微微点头,虽然对幻阴指在正面对敌上稍显不足有些失望,但也没有耿耿于怀。

现在他正面对敌的手段并不缺,刨除刀法不言,今日晚间与雷杰这个高手对攻之时所使用的金顶绵掌就颇为不俗,更何况还有十二路谭腿与神行百变能让他进退自如。。

而这门指法,修行说难也难,说易也易,就是一个内力运转与施放指力的熟练度问题。

还是一句话,内功既厚,内家武学领会起来都会轻松写意不少,幻阴指走的是阴寒路子,如果项央的内功也是阴寒属性,必会事半功倍。

可惜全真内功中正平和,内力纯净,不掺杂其他,所以只能另辟他路。

施展这门指法,项央需要将全真内力通走手太三阴经的五个大穴道和十几个**位,之后通过右手释放,点中人身,即可将阴寒指力灌入他人身体。

当然,当项央内功修为达到六正经以上,可以指力外放,更加隐秘,无声无息,堪称阴人必备的武学。

细细在脑海中回想了一遍这门武学,结合给出的过往修炼者的经验之谈,项央很快就对这门指法有了很大程度的了解。

右手食指中指并拢,全真内力自丹田而始,通过幻阴指提及的独特内力运转之法流动,待通过手太三阴经的诸多隐晦穴道之后,原本的内力已经带了些阴寒的属性,汇聚与指尖,并拢的手指带着微微的青色。

项央眼里一动,将手指点在燃烧的油灯之上,噗呲一声,油灯红焰冒出一道白烟,被生生浇灭,而他的手指也感觉微弱的灼烧感,随即散去指力。

“好奇特的武学,我的全真内力本来没有属性,攻伐之力极为微弱,但在通过幻阴指的运气法门之后,居然带了阴寒属性,指力点出,真如冰块一般,杀伤力大增。”

项央眼里露出一丝喜色,幻阴指的这门武学可谓给他打开一扇新的大门,人体经脉,内家武学,神秘之处远远超出他的想象,完全可以作为一门神秘学来理解。

更令他开心的是,在修炼这门指法的时候,他感觉到一种极为轻松的自在之感,这门武功当中内力运行并非简易,甚至极为艰难,但在他面前,就不算什么。

“我的内功修为是其一,再有就是修炼了不少武学,得到诸多前辈高人关于武学上的见解认知,对武学领悟别有一番敏锐触觉,这在这段时日修炼其他武功也都进境喜人可以看出。”

这才是最让项央看重的,因为这是他本身特质的提升,相当于一个人的底蕴,文化,今后就算没有无字天书,他有了这种特质,也能在这个世界活的很好,很滋润。

打个比方,同样是学一样技术,智商高低是学东西快慢的一个标准,另外,个人的文化素养,眼界见识也是衡量标准。

“可以了,从明天开始也要把幻阴指作为一个主修的手段,仅在刀法之下。”

项央心里考虑的很清楚,其他武学,十二路谭腿,金顶绵掌,在无字天书的任务奖励下,得到提升极大。

幻阴指只是刚刚得到,但它本身又是很给力的武学,对项央帮助不小,为了在短时间内有所成就,下苦功也是应该的。

次日一早,又是一声嘹亮的惊恐叫声,看来是闵庄院外被杀的护院被人发现了,将早起练功的项央给烦的不要不要打的。

这次他甚至都没有出去看热闹的欲望,依旧对着朝阳吐故纳新,体会早间万物苏醒,勃勃朝气的意境。

没多久,就有雷家的下人来请项央到雷家内院一行,是雷虎派人来请。

到了大堂,雷虎一人坐在堂上上首位置,雷杰不见踪影,吴大烟袋,侯顺两人看着项央,友好的笑了笑,便闭目养神。

“人来齐了,那我就开门见山了,闵庄昨夜杀了我雷家庄的一个护院,更不自量力,潜入我雷家内院,要杀害我的儿子雷杰。

这件事不知你们三位是否知晓,又是否在其中加以参与呢?”

项央笑了笑,吴大烟袋和侯顺也睁开眼睛,相顾无言,摇摇头,他们猜出闵庄昨晚去干什么了,却未曾劝阻或者通风报信,就是不想掺和在其中。

“项小兄弟,你这笑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和闵庄一样,也对我雷家庄有所不满?”

“项某哪里敢如此?只是震惊闵庄的胆大妄为,那不知雷庄主打算怎么处理闵庄,她又身在何处呢?”

“闵庄昨夜已经逃离雷家,现在不知所踪,至于怎么处理,我还在犹豫。

罢了,闵庄之事暂且按下不提,今天叫三位前来,除了告知闵庄之事,还有一事相求。”

雷虎粗豪的脸上露出一丝郑重,吴大烟袋三个也挺直身子,注意力集中,雷虎真要通知闵庄之事,随意差遣一个下人告知即可,何必召集三人这么麻烦呢?

“是这样的,我和房家的家主房潞已经约好,今天下午会到房家做客,到时候关于房家集靠近清江的一片地的归属会有个结果。

过往我们两家关于生意以及土地的争夺处理,大多是以武力相较,胜者得,败者退。

往年我雷家大多处于劣势,但今年有三位武师在雷家,想来会有改观,所以我想请三位助我雷家一臂之力。

只要出手,每人都有千两纹银送上,若是获胜,还有我雷某人年轻时珍藏的奇珍异宝相赠,百年人参虽然贵重,于武道内功修行有益处,却并不是独一无二。”

诱惑,赤裸裸的诱惑,百年人参之流的宝物不是唯一,雷虎年轻时看来揩了不少好东西啊,尤其是这个家伙本身就是个高手,他留下的东西,肯定是比项央手里的百年人参还要好上不少的珍奇之物。

项央这些日子切割人参,熬制参茶喝,日日滋补,内功猛进,已经尝到好处,听到这话,眼珠子顿时变亮,就是吴大烟袋和侯顺也是呼吸猛然一沉。

走江湖的,实力第一,好东西难求,只是出手教技,又不是分生死,这个买卖做得。

雷虎看着三个人的表情,毫不意外,只是深深叹了一口气,希望能如雷杰所愿,他能帮到的也就这么多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 房家与云初 (求订阅)

项央三人互相看了看对方,都很了然的笑了笑,接着应下雷虎所求之事,无非是和房家庄的高手做过一场,输了也有千两纹银可拿,这好事打着灯笼都难找。

等三人退下,雷杰才从雷虎右侧的后堂内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出,看向雷虎,脸上露出一丝愁苦与感激,

“父亲,谢谢你帮我,只要杀了房潞,我立马离开清江府,再也不会连累雷家。”

雷虎摇摇头,平视前方大开的大门,仿佛见到一张如深渊一般的巨口正张大,等着雷杰一头钻进去,

“说实话,我还是希望你立刻就走,不是怕麻烦,是为了安全着想,房家集只怕已经不安全了。

杰儿,当初房潞也只是无心之语,他事后也向我道过歉了,不如还是放他一马吧,毕竟你已经亲手杀了他的女儿,冤冤相报何时了啊。”

雷杰冷着脸没有插嘴,等雷虎说完,才瞪着一双不比雷虎小多少的眼睛咬牙切齿道,

“你雷杰不是个男人,不能人道,你有什么资格娶我的女儿,一句话,我记了整整十三年,每晚做梦,耳边回响的都是这句话。

父亲,你要是懂我心里的苦,就不要劝我,我知道房家集已经不安全了,甚至刚刚那三个人里,至少就有一个可能是神捕门或者官府打进我雷家的探子。

但我已经等不了了,这次不论生死,我都会试一试,或者说,我的心早就死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不过是个躯壳。”

雷虎没有再劝,自己的儿子,脾性如何他是了解的,这是一个极为偏执的人,一句看轻他的话,还是房潞当年受到他欺骗含恨说出,被雷杰记了这么多年,就能看出些许端倪。

房门外,雷卓静悄悄的趴在门侧,听到这些话,有些疑惑,挠了挠小脑袋,一路小跑,往雷晶的住处走去,父亲和大哥是不是吵架了?

过了晌午,吃完午饭,雷虎便带着一身黑衣劲装的雷杰与项央三人共同赶往房家,这次只有他们五个人。

房家与雷家相距不远,都是在房家集最内部,不过房家的庄子更加气派古老,带着岁月的斑驳与沧桑,一草一木都镌刻着过往发生的一切。

房家集,本身就是房家人最早来此定居,之后吸引人流,成了不必一些小县城差多少的集镇。

进了庄子,雷虎等人在房家管家的带领下,一路穿过四五个院子,才来到一间布置典雅,带着文人气息的大院子。

房潞站在院外迎接雷虎等人,气色与那日差不多,虽然面向苍老,但精气神都不错,看起来还很健硕。

在他身边,是四个手握长剑,一身同样衣饰的剑手,三个小年轻,是当日差点和侯顺起了冲突动手的青光剑派的弟子,还有一个似乎是三人的师兄之类的长辈。

三十多岁,长相不算英俊,但五官端正,尤其是一双眼睛,锐利似剑,刺得人不敢直视,内功火候与剑术只怕都不是凡俗,至少吴大烟袋满来轻松的脸上此时挂满了凝重。

“是青光剑派的云初,武功极高,如果对战的人是他,我建议直接放弃,这个人太危险。”

前面房潞和雷虎两人热情寒暄,吴大烟袋三个跟在雷杰后面,小声交流着,吴大烟袋的话让侯顺和项央都是一脸不解。

“青光剑派我一共就认识两个,一个是车离,和我有些交往,另一个就是这个云初,乃是二代大弟子,有望承接青光剑派掌门大位的高手。

这个人乃是十足的剑客性子,轻易不出剑,出剑必见血,我曾听车离说过,他们一代弟子,不少人都对这个人忌惮非常。

咱们三个只是帮忙,没必要和这个人死磕,至于另外三个小年轻,就没那么多的担忧了。”

吴大烟袋说话间,将目光放在项央身上,项央年岁比那三个年轻剑手还要小上五六岁不止,但内功火候却不差多少,着实是个异数。

内功火候,不是单纯的指打通经脉的数量,还要包括内功的深厚程度,内功的差异高低等等。

比如有的人一辈子只打通一条正经,但苦练数十年,这种深厚修为,雄浑内力,绝非那些靠天材地宝打通全身经脉的人可比。

甚至这个世界本身就有全身百脉俱通的绝顶天才人物,纵然如此,他们修行内功也要从无到有,省却打通经脉的过程,却重在积蓄。

项央只打通三条经脉,按理说只算作较为初级的武者,但全真内力重在积蓄,前期弱,后期强,再有系统数次奖励内功修为,深厚程度并不比那三个青光剑派弟子的十数年苦修差多少。

项央几人在打量对面,青光剑派的几个人也在看着他们,吴大烟袋修为最精深,得到云初的注意,等一侧的青年剑手耳语一番,得知这个老头子和车离竟然还有些交情,脸色变得好看许多,甚至眼中带着善意。

至于侯顺,则感觉云初看自己的目光满是不善,不过他也不是柔弱性子,眼珠子一瞪,回顶过去,倒是让云初眼中多了些赞赏。

“虽然是个口无遮拦的莽汉,却也是个直性子,不是那种欺善怕恶的小人,稍加教训即可。”

云初内中所想,外人不知,侯顺自然也不知道,不然肯定勃然大怒,虽然是夸人,也避过一劫,但听起来也很像损人。

最后看向项央,云初的瞳孔才是一缩,内功修为不是惊世骇俗,他惊讶的是项央的年纪。

外州不论,单说雍州,一般江湖散修,除非是有高人指点,不然想在这么年轻就有这种造诣的,大多是在名门大派才有。

“还有他握刀的手,只有一层浅浅的茧子,这是练了一种很不错的内家掌力,劲力练透,将老茧褪去?”

是新生茧子,还是老茧褪去,云初最有感触,一眼就能看出来。

毕竟当初他也是如项央这般,前期苦练剑术,打磨基础,右手老茧厚厚,中期开始以雄浑内力磨损掌中老茧,这是为了使剑的时候更加灵敏。

老茧一厚,握剑也好,握刀也好,甚至拿着任何武器,都会像带着手套,隔了一层。

低手时影响不大,高手之间,差了一丝一毫都是致命的。

第一百五十五章 切磋交战 (求订阅)

等房潞和雷虎两人寒暄过,便携手走进院子正北方向极为堂皇亮丽的大屋,两人身后,青光剑派的四人和雷杰吴大烟袋跟着进入。

来到大屋中,房潞与雷虎并排坐在上首位置,下方人各靠左右一边,分列而坐,场面非但算不得多么紧张,反而很是融洽。

“房潞,这次那块地的归属,咱们之前通过信,还是老规矩解决,不知你们派出几人出场啊?”

雷虎刚一坐下,就立马将一双圆眼眯成一条细线说道,眼角余光扫到青光剑派的云初,极为凝重。

他虽然退隐江湖,但不代表消息不灵通,云初这个青光剑派的二代大弟子,他还是有几分了解的,只怕吴大烟袋几个不是这个人的对手。

不过也无所谓,本来他今天来的目的也不是为了争夺什么土地,只是为了圆自己孩子的一个多年夙愿。

“其实这么多年了,咱们两家也不用那么见外,你若想要那块地,给你又如何?

不过我倒是想见识一下诸位高手的风采。这样吧,云大侠的三个师弟初次下山,便由他们三个出战,咱们点到为止,避免有所损伤,你看如何?”

雷虎哼了一声,故作不屑状,看着房潞,摇摇头,

“那块地凭本事取得,雷某人可不会要你房潞施舍的东西,废话少说,我这边就派出为卓儿请的三位武师。

今天我有急事,一场一场来,太过麻烦,咱们就一战定输赢,六个人一起上场,怎么样?”

房潞略微有些迟疑,随即想到了什么,点点头,应了下来,而这里太小,三三相对,六人大战,根本施展不开,便带着雷虎一行人往房家后方独立开辟出的大广场上。

一片空旷石地上,左右矗立着十数根硕大粗壮的灰白石柱,分列四周,围住广场,光看着就有一种极为雄壮之感。

广场一侧,有黑木搭建的台子,房潞云初,以及雷虎雷杰就在台子上搬了四个太师椅安然坐下观战。

由于已经是晌午过后,虽然深秋,日光依然毒辣,更在上方撑起一片巨伞,下人还奉上瓜果糕点。

项央三人则在广场的正中央,每人挑了一个对手,相对而立,六个人眼中都带着灼灼的战意,青光剑派的三人更是一副跃跃欲试的姿态。

“一看就是刚下山还没见过血的小年轻,武功高则高矣,却经验匮乏。”

项央只是草草一看,便看出对面的青年很是紧张,不是害怕,恐惧,而是类似他初次与贾逵这个武者对战时的激动。

门派弟子,一般武功未成,都会在师门长辈的要求下,勤修武学,提升境界,等到得到认可,便出山行走江湖,积累经验。

吴大烟袋和侯顺也有同样之感,门派弟子有门派弟子的优势,但也有他们的劣势,也许未来他们经历过,厮杀过,体验过,会弥补这些劣势缺陷,但绝不是现在。

没有裁判,侯顺最先动手,和往常一样,斯拉一声爆衣,裸露出雄武的上半身,筋肉虬结,泛着暗灰色的角质感,色泽比先前项央看到的更加黯淡,显然密岩横练体有所精进。

吴大烟袋砸吧了下烟袋,佝偻的身躯渐渐挺直,仿佛一棵山间老松树,渐渐幻化成一个百战不破的威武战士,手中的烟袋哗啦啦一颤,绽放出极为明亮的色彩,刺人双目。

没有任何交谈,侯顺和吴大烟袋瞬间朝着两人对面的青光剑派弟子扑去,走的是先下手为强的路子,手上的力道也是毫不含糊,刚猛雄浑,要以力压人。

与这两人相比,项央就谨慎多了,脚下缓缓挪移,手上雁翎刀紧紧握着。

同时感应着脑海中无字天书下发的新的支线任务,嘴角露出一丝浅笑,

“支线任务四,击败青光剑派弟子,任务奖励,飞沙走石十三式一年修炼进度。”

项央正高兴着又能赚上一笔了,对面的年轻剑手却是当先按耐不住,抽剑而出,朝他刺来。

青光剑派,便是以青光剑法为根基衍生而出,这门剑法乃是吕三思苦心孤诣,耗费十数年时间所创,剑招多变,剑势凌厉。

大成之后,剑刃挥舞成圈,化作青光,耀人双目,剑气更是锋锐难当,断金分铁如等闲。

当然,三个青光剑派的弟子论剑术修为,还远远达不到那个程度,甚至在项央眼中,单论剑术,还不如闵庄。

不过青光剑法要高过闵庄的飞雀剑法,三人的内力也比闵庄要浑厚不少,所以综合看来,实力几乎都在闵庄之上。

但他们的对手也没一个庸手,吴大烟袋的内力最为雄浑,一手烟袋挥舞成风,每一击,都点在对面青年剑尖之上,每一次,都让青年浑身一颤,几乎握不住剑。

这门功夫似乎是一门杖法,被吴大烟袋以烟袋使出,稳准快,劲力更是一波接着一波,胜利只在十招之内。

侯顺就简单粗暴的多了,挺着上半身,和对面的青年剑手对攻,这人还正是当日对侯顺很不满的那位朝天鼻,鼻子很有特点,两人算是“仇家”见面,分外眼红。

不过侯顺的密岩横练体还做不到刀枪不入这一层,尽量以拳脚功夫与青年交手,偶有失利,以密岩横练体,也还撑得住,更别说他手上功夫也不弱,堪与对面战平。

然后是项央这边,在对面之人出剑刺来之后,雁翎刀在内力灌注下兹拉出鞘,后发先至,以胡家刀法的一式闭门铁扇劈砍长剑,内劲碰撞下,双方同时震颤。

不过与对面青年后退卸力不同,项央咬牙狞笑,眼中迸射出璀璨的精芒,出刀如风,脚下谭腿发力,踏着神行百变,迸射而出,瞬间飘到青年身侧。

须臾之间,劈砍撩划斩出九刀,刀刀切向对面青年的身体要害处,刀锋之利,虽然没有外放刀气,一样令对面之人遍体生寒,几乎有被刀刃切割的痛感。

与项央对战的青年没料到项央如此行险,与他对刀不后撤卸力,反而强压力道震荡,因此完全没有防备。

手上的长剑本能施展开来,只挡住项央斩出的七刀,在第八刀时,项央划破他的左臂衣服,第九刀,直接将雁翎刀架在青年的脖颈上,刀刃雪亮。

项央与青年是三组中最后动手的,却是第一个分出胜负的,不但让旁边对战的四人惊诧,就是台上的四人也是惊讶莫名。

“好小子,刀法不赖,心性更是狠绝,走奇险,这人心有猛虎,是个人物。”

云初眼睛一亮,语带激赞道,虽然他的师弟输了,但与武功无关,只能说对面之人是个真正的强者。

第一百五十六章 突变 (求订阅)

雷虎也是一个高手,看得出项央这是兵行险着,如果刚刚对面青年剑手经验老辣,满可以凭借青光剑法一一阻挡下他的快刀斩击。

剑走轻灵,刀行厚重,并不是一句空话,贴身缠斗,以两人的刀法剑法造诣而言,项央未必占有多大的优势。

只是世上没有如果,项央看得出对面之人少有正式与人拼斗的经验,就如同以前他在安远第一次和刘乘交手时差不了太多,所以才敢下狠心,冒险决胜。

这不是赌,而是理性分析后外加自身的特质取得的胜利,项央赢得当之无愧。

当然,这次飞沙走石十三式也没让项央失望,决胜之招法就是如此,若是单纯用胡家刀法与青光剑法对阵,未必会输,想要赢,至少也得数十招往后。

而当此时,木台上的雷虎突然起身,看了眼诧异望向他的房潞和云初,抱拳道,

“哈哈,见猎心喜,场下后辈之战如此精彩,老夫也是手痒难耐,云大侠,还请不吝赐教。”

话音刚落,人已经朝着云初扑去,右手并掌拍击,人未到,一股强劲猛烈的风声已经呼呼而来,带着令人难受的燥热之感,好似大夏天蹲在燃烧正旺的火炉旁一样。

“好掌法,好内功,那就请恕云某无礼了。”

云初本是剑客,最好争斗,雷虎见猎心喜,他又何尝不是如此?不过没有出剑,而是并拢手掌,和雷虎硬碰硬拼了一掌。

一声轰隆之声下,云初脚下的木台,咯嘣碎裂成十数快飞溅,而两人已经借力飞纵入场内,激烈拼斗,原来云初不但剑术非常了得,掌法也毫不逊色。

而且掌势如剑势,出掌如出剑,带着洞穿一切的凌厉锋芒,飘忽如云,凝重如山,与雷虎毒辣的断心掌打的不可开交,且一直占据上风。

如此,木台上只剩下端坐的房潞和低着头的雷杰,雷杰猛地抬头,朝着房潞诡异一笑,

“房大伯,既然场上都已经打成了一片,咱们干坐着也不好,不如也试一下手?”

房潞本来淡然的脸色突兀一变,一双浑浊的眼睛瞬间变得明亮,死死盯着雷杰,声音不慌不忙,

“雷贤侄说笑,老朽不通武艺,哪能与你这样的高手争锋?咱们还是安心等待他们战个痛快再说吧。”

“等?不不不,我等了十三年,实在等不下去了,房伯伯,十三年,日日夜夜,你对我说过的话一直回响在我的耳边。

这次好了,终于能一尝所愿了。”

雷杰说话间,已经朝着房潞奔去,不过两丈远,六米多的距离,以他轻功步法,转眼即至。

看着房潞有些惊恐的脸色,突然放声狂笑,眼中带泪,一把捏住房潞的喉咙,将他从太师椅上拖下来,动作极为粗暴。

“雷杰,你要做什么,咳咳,你疯了,你敢杀我?不想活了吗?”

房潞枯瘦的双手竭力想要扒开掐住自己脖颈的大手,但他年老力弱,又不通武功,哪里能搬得动雷杰的大手?

这时,场上的人也看到木台上的惊变,项央吴大烟袋以及侯顺三人都是一脸懵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雷虎则是轻叹一口气,眼中带着放任,同时将带着殷红血迹的右掌负在身后,淡漠的看着木台上的两人,他能做的就是这么多了。

在雷虎身边不远处,云初带着杀机看了眼雷虎,随即将完好如初的右手搭在左手持着长剑的剑柄上,冷冷道,

“放开房老庄主,我让你离开,不然今天你走不出这里。”

“走不出这里?哈哈哈,你拿这个来威胁我?用死亡来威胁一个早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甚至生不如死的人,云初,你算是白费口舌了。”

雷杰双眸带泪,没有穷途末路的绝望之感,反而带着欢欣雀跃,带着多年梦想成真的开怀。

项央心里一沉,眼下的情况,雷杰手上攥有房潞,哪怕云初武功再高,也不可能救得下房潞。

“失策,失策,雷杰肯定和房潞有什么深仇大恨,现在明显抱着必死之心要托房潞一起下黄泉,甚至也有保护身后的雷晶的意图。

要是他杀了房潞,云初必定动手,我的武功远不及对方,抢人头更是不可能,七十二路辟邪剑法只怕要离我而去了。”

想到那门极为知名的剑法,项央心痛的眼泪都要流出来,虽然他是练刀的,就算得到这门剑法也不可能修炼,但看看总是好的,领略这门剑法内中的奥妙更是他的一个心愿。

这就跟有人喜欢看动漫,有人喜欢收藏古董,有人喜欢唱歌跳舞一样。

项央对女色,对财富,乃至权势,都不甚热衷,唯一喜欢的就是武功,这一门武功要是与他失之交臂,能心痛上好几天。

更令他担忧的是,雷杰一死,只怕神捕门就要开始收网了,雷晶的存在雷杰相瞒也瞒不住,他能猜到的事情,神捕门没可能猜不到。

万一雷晶也被其他高手截胡,他的紫霞神功也就没了着落,这才是最亏的,主线任务的奖励,更高一层的内功心法,还是他能修炼的,万万不容有失。

项央心里思考中,木台上的房潞眼里满是不解,

“雷杰,我和你们雷家一向交好,更无冤无仇,为什么你宁愿死,也要拉我一起?房某人自问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

房潞的这句话,可谓捅了马蜂窝,一下子让雷杰变得杀机腾腾,但雄武的身躯却缩在一起,就像是寒风之中瑟瑟的鹌鹑,

“无冤无仇?嘿,老家伙,也是,你已经这么老了,记性肯定不好,那我就提醒提醒你,十三年前,我父和你有婚约,两家人要结亲之前,你是怎么说的?

你可知道,就是你的一句话,让我刻骨铭心记了整整十三年,杀你,是我今生今世必做之事。

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你送走之后杳无音信的女儿,已经被我生生虐杀。

她不是喜欢男人吗?死之前,我给她找了十个彪形体壮,极有男人味的汉子来侍候她。

你猜她怎么着,她居然哭着喊着不要,哈哈哈,不要,她不是看不起我吗?她不是喜欢男人嘛?好,我满足了她,她居然不要,果然是贱人。”

此时的雷杰明显有点不正常,说话的语气癫狂,脸上的表情却是痛苦扭曲,

狰狞至极,想来这么多年受到极大的心理折磨,人已经疯魔了。

房潞听到这话,露出惊讶,难以置信的表情,唯独没有父亲对女儿死亡的悲伤,这让项央有过刹那间的怀疑。

第一百五十七章 沈醉与蒙面人 (求订阅)

雷虎,项央,是对雷杰隐秘比较了解的人,所以能够体会雷杰心里的痛苦与难过,自己不能人道,自己的未婚妻,被自己找来的十个大汉糟蹋,是个人都难以承受。

至于其他人,青光剑派的几个,以及吴大烟袋侯顺两个,则是听得云里雾里,不知道雷杰发什么疯,不过也有些猜测,看向雷杰的目光带着诡异。

雷杰似乎也感受到了众人的目光,缩成一团的身体猛地发出噼里啪啦的脆响,捏着房潞脖颈的大手蕴含内力,狠狠一捏,就要将房潞一把捏死。

在雷杰带着忐忑,期待,欢愉的目光中,他的右手却宛如捏在一块极为坚硬的铁块上,根本难以撼动一分一毫。

“怎么可能?你不是房潞,你究竟是谁?房潞在哪?房潞,你给我出来!”

右手千钧神力迸发,竟然捏不断手上的这人脆弱的喉骨,雷杰顿时狂怒大喊起来,一双虎目充血,衣衫鼓起,右手便抓为掌,狠狠拍打在面前“房潞”的心口上,却宛如击打在一块湿淋淋的蛇鳞上,错手滑过,未曾建功。

“咦,这是螣蛇炼体法,是清江府沈醉的螣蛇炼体法,这人是沈醉?”

云初和侯顺瞬间认出这门横练武学的来历,不过云初是带着欣喜,侯顺是惊讶,至于其他人,吴大烟袋若有所思,项央则是根本一无所知。

沈醉,是清江府出名的横练高手,内家修为不知高低,但横练武学极为骇人,真正达到刀枪不入的境界,除非功力高他几个档次,不然想要打败他,那是痴人说梦。

反正项央看着是极为心惊,这人看起来武功深不可测,不知比起他见过的苦和尚如何。

就在雷杰大喊之间,“房潞”突然出手,一掌拍在黑发乱舞,如狂狮怒啸的雷杰胸前,罡风猛烈,但留有余力,没有下狠手。

等雷杰被这掌打飞在半空中,项央等人才看到本来鸡皮鹤发,极为苍老的房潞身体一震颤动,原本佝偻矮小的身体节节拔高,骨骼粗壮,双手双足也诡异的长了一截。

而后这人在脸上一阵抹擦,拭去易容所用药粉面具,返回原本的面目,竟是一个三十岁许,双目狭长,脸色泛黄的男子。

这宛如变身一样的绝技惊了项央一跳,这还真是假的房潞,不过好厉害的易容之术,能把人分毫不差的扮作另一个人,甚至连声音,高矮,胖瘦,身材都一模一样,简直是神乎其技。

项央也知道有缩骨功、缩骨大法之类的武学,还有口技一说,但想不到有这般高深莫测,简直逆反常理,一个人怎么能忽高忽矮,将尺长的骨头所成不足一半的样子呢?

就在这人动手之后,从广场外突然走进几个人,中间之人锦衣华服,眉眼带着阴鸷和恨意,是真正的房潞。

而在房潞旁边,鲁达和项央熟悉的罗七,还有一个手持银鞭,身材火辣,打扮英姿飒爽的女捕快。

“原来莲儿是你杀的,当年我就有所怀疑,但还是不敢相信你竟然能做出这种事情,看来你真是疯了。

还有你,雷虎,雷杰这般作为,就是在败坏你们雷家,你竟然也放任不管,是老糊涂了吗?”

房潞一直隐身在广场外,从头到尾看在眼里,心里的苦闷与仇恨几乎快要打垮这个六十多岁的老人。

“好了,房老,这个畜生不但杀害贵千金,也残害了不少房家集的百姓,这些交给我们神捕门处理,绝对会还你一个公道的。”

鲁达面带沉肃,朝着身侧的房潞劝道,而后向着到底吐血的雷杰走去,眼中漠然,

“雷杰,看到我们,你应该知道自己的结局,现在还有什么想说的?”

鲁达身侧的罗七和那个女捕快警惕的看着雷杰,不过却见到雷杰抬起披散头发的脸庞,用衣袖擦干被沈醉打伤,残留在嘴角的血渍。

“早就知道是你们,只是没想到居然设下这么一个局,为我一个小人物,不觉得大动干戈吗?

是了,你们想找到我身后的人,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们,你们所做的一切都是枉然,他已经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而我,你们得到的也只是一具尸体。”

说话间,雷杰看着房潞,眼神流露出一丝遗憾之色,手掌突兀朝着自己的头顶拍击,显然要自戕,倒也是一个狠人。

不过这场上,怕他自戕的可不止一人,大家都看得出来这人早存死志,无惧魂入幽冥,所以同时出手阻拦的有项央,有那个女捕快,还有早已下定决心不管雷杰生死,却忍不住出手的雷虎。

女捕快以银色长鞭卷曲缠绕雷杰的手掌,雷虎,则是虎跃到雷杰身边,死死捏住雷杰的右掌,项央,则是激射出一枚短匕,直指雷虎的额头。

这三人几乎同时出手,不过女捕快也好,雷虎也好,目的都是为了阻止雷虎自杀,或者说是阻止雷虎死去,而项央则不然,他的目的就是阻止雷虎自杀,换做自己亲自动手,斩杀对方。

毕竟他还有一个支线任务就是斩杀雷虎,当然,这个任务完不成也没什么,天书又不会惩罚他,但架不住项央对辟邪剑法实在是心痒难耐,好奇至极,必须搏他一把。

瞬息之间,女捕快银鞭卷住雷杰的右手,雷虎跳到雷虎身前,也要拉住雷虎的右手,唯独所有人都忽视了刺向雷杰额前的匕首。

所有人都惊呆了,只有项央眼冒精光,心里暗喜,脸上却露出一副大惊失色,好似失误了一样的表情。

就在众人以为雷杰必死在项央匕首下的时候,一枚银针隐秘弹射在匕首上,使得匕首临时改变方向,直插在雷杰被银鞭裹住,雷虎大手捏住手腕的右手上,一抹鲜血溅出。

迎着众人传来诡异的目光,项央干咽了下唾沫,勉强笑了笑,搓了搓手,

“失误,完全是失误,我想阻止他自杀来的。”

不过众人却没工夫管项央,因为在场上,雷杰身边,已经多了一个体型柔弱娇俏的身影,蒙着面,众人看不出身份,却令雷虎如遭重创。

这人一入场,右手除了拇指之外的四指夹了三个银色圆球状的物品,朝着雷杰外的三个方向抛掷圆球,落地后炸起一阵白色烟雾和刺人眼鼻的红色粉末。

众人纷纷挥舞衣袍躲避,项央心里一跳,知道机会来了,强忍住涕泪横流的模样,瞪大眼睛施展神行百变来到雷杰刚刚所在的位置,刚好就见到蒙面人带着雷杰飞纵而走的背影。

项央不管他人怎么样,脚下飞纵,弹跳几下,也离开广场,只留下似乎受到莫大打击的雷虎喃喃自语,仿佛着了魔一样。

等烟雾和粉末散去,众人再看,场上已经少了几个人,黑衣人与雷杰,项央与云初,四个人都不见了踪影。

鲁达脸色不慌不忙,从怀中掏出一条黑色的丝帕擦了擦面庞,笑了笑,这小子,动作倒是快。

第一百五十八章 追赶 (求订阅)

“鲁头,看来的确是雷晶动手了,她逃不出去,只是真能引出她背后逇那人吗?”

身材火爆的女捕快脸孔柔而不媚,带着英气,一双柳叶眉搭配水灵灵的大眼睛,端的是个大美人,声音竟也是出奇的好听。

“不知,只是赌一把,哪怕引不出也没什么,这个案子拖了太久,上面已经很不满意了,这次借着这个机会完结也好。”

鲁达话是这么说,但还是满怀期待,罗七则是略带爱慕的看了眼女捕快,转而疑惑道,

“鲁头,你说刚刚那个小子说是失手,是真还是假?若是没有那个蒙面人出手相救,雷杰只怕必死无疑。”

罗七当然认识项央,只是现在场上还有外人,鲁达的意思又莫测,还不便透露项央的身份,只能用那个小子来称呼。

“这位捕快,小项武功在这个年纪算是不错了,精通腿刀,但人不是神,不会全知全能。

他不会任何暗器手法这大家都看得出,并不是存心杀雷杰,想来只是情急阻止,差点好心办了坏事。

更何况要是没有小项那一手,只怕你们想找的蒙面人只怕还不会露面。”

吴大烟袋和项央关系不错,又一直以为他是某个隐世道家高人的弟子,所以加以维护,生怕项央恶了神捕门的人。

房潞则走到雷虎面前,看着雷虎的模样,本来满腔的恨意,喷薄欲发的责骂之言,都烟消云散。

“罢了,雷虎,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房潞当然看得出,今日雷虎明知道雷杰要杀自己,还特意多加帮助,比如以比武的名义调走三个青光剑派的弟子,又亲自下场,将云初也挪开。

只是他房潞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掌管这么大的家业,又岂是易与之辈?沈醉不是神捕门请来的,而是他依靠自己的关系人脉请来的高手,没这两下子,房家轮得到他来做主?

“沈大侠,这次劳烦你了,还请跟随房某到内堂一叙。”

至于神捕门和雷虎,则被心怀怒气的房潞搁置到一旁,鲁达等人也不以为意,老人家,骤然听到女儿多年前早已受到折磨惨死的消息,能有现在这个表现,已经是房潞老当益壮,心志坚定了。

另一边,项央踏着神行百变,死死咬住前方身法飘忽,迅捷如电的蒙面人与雷杰。

“你自己走吧,我已经不行了,再这么下去,我们两个都都不掉,而且你的身份只怕也瞒不住了。

听大哥的话,离开房家集,找个没人的地方躲起来,什么时候风声过去,什么时候再回来照顾爹和阿杰。

还有,如果可以,替我杀了房潞,老贼不死,我九泉之下难以心安,算是大哥求你了。”

前方,雷杰倚靠在蒙面人娇小的身体上,造成很滑稽的一面,不过说出的话却很是伤感。

蒙面人,不闻不问,继续扛着雷杰飞纵,等到了房家集的大街,便造成极大的动乱,不少普通行人百姓看到这一幕,都知道出大事了,该走走,该隐蔽的隐蔽,本来喧闹的街上竟然出奇的安静。

项央正追赶间,前方带着雷杰的蒙面人似乎体力内力都有所不支,速度减慢,不过手中不时向后方追赶的项央弹射出枚枚银针,拖延项央前进的步伐,洞穿风声,眨眼即至。

项央脚踏神行百变,身影不定,同时双耳颤动,听声辨位,眼力更是极佳,次次极为惊险的躲闪过去。

“好精巧的手法,而且蕴含的内力极为凝练,硬要格挡,只怕也不容易,难怪刚刚我以全力激射的匕首能被她打到,还改变了轨迹。”

雷杰嘴角血丝一直不停的往外渗,沈醉一掌,极为厉害,纵然留了力,也只是没当场把雷杰打死,重伤却是跑不了。

再被现在这么一折腾,雷杰几乎去了半条命,雄壮的身躯此时只怕连缚鸡之力都没有。

而就在项央将要追赶上两人时,在蒙面人与雷杰之前飞纵插入一个手持长剑的身影,嘴角冷笑,双眸如利剑,不是云初又是何人?

“闪开,我们的事情和你无关,不要多管闲事。”

清脆的女声,项央一听就知道是雷晶,当日她还和段晨谈笑嫣然,一往而情深,此时却仿若变了个人,声音清冷似冰,不夹杂着任何感情。

不,准确的说,她还有着亲情,至少宁愿被雷杰拖累,也不愿意抛弃他,就是明证,当一个人面临生死,仍牵挂亲人,就证明还有着人性。

“你与我无关,我也不想管你的闲事,只要你把你手里的那个男人交给我,我可以放你离开。”

云初和沈醉一样,是房潞的关系网,现在房潞和雷杰发生这种事,他必须要带这个人回去,给房潞一个交代。

“你走,我叫你走,放心,有爹在,我死不了的。”

雷杰挣扎着从雷晶的背后翻下,看了眼前面的云初,又望了望身后的项央,苦笑道,

“我束手待毙,你们放她走,她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想要救我。”

话是怎么说,兄妹之间的感情也很感人,不过项央却是丝毫不为所动,开玩笑,此时雷晶就是一部活着的紫霞神功,本人又是房家集一系列杀人案的幕后黑手,他脑子坏掉了才会放掉她。

甚至再进一步,比起雷杰代表的七十二路辟邪剑法,还是紫霞神功对他的吸引力更大一些,这可是一门不错的上乘内功。

“云大侠,雷杰是你的,这个蒙面人是我的,咱们各取所需,互不相扰。”

项央朗声道,话还没说完,雷杰已经瞪着一双充血的眼睛狠狠盯着他,恨不得将他把皮拆骨。

雷晶也用一双不含任何感情的目光扫向项央,就如同看一个死人一般。

云初也诧异的看了眼项央,随即猜到了什么笑了笑,点点头,

“好主意,只是此人武功诡异,你未必是她的对手。”

项央摇摇头,是不是,要打过才知道,来了这个世界也有一段时间,深知什么境界都是虚妄,战力才是实打实的,他的一身武功,又何止刀法腿功?

而且云初说的也很实在,此人武功诡异,而不是高强,硬实力未必是项央的对手,这么一来,他还怕个卵子?

无字天书没有逼他必须要完成某个任务,而是他不甘寂寞,变强是他的乐趣,兴趣,爱好。

所以从头到尾,都是他在逼自己,现在的他就和做生意一样,要得到利润,自然要冒风险。

而高风险换来的,自然是高回报,项央自己都未曾发现,在自己骨子里,竟然还有赌徒的性子。

第一百五十九章 合欢一脉(为sunzhongjie1宗主补更)

雷晶放下雷杰,轻轻的哼了一声,声音清脆,如风铃作响,项央和云初只感觉身上的血气沸腾动荡了一下,而且本来清冷如冰的哼声,在他们两个耳中竟然如同仙女轻吟。

项央脸色有些红润,微微收了收下腹,看着蒙面的雷晶,满是诧异,想不到对方除了针法轻功了得,竟然还通晓媚术。

云初则比项央好上许多,内力更加深厚是一方面,还有就是剑客意志更为坚决。

不过显然这只是个开始,云初看到雷晶走到两人中间,先是起跳了一个舞姿,然后便开始炫舞。

别看蒙着面,但项央和云初就是感觉跳舞的是个绝世美人,舞姿优雅美艳不可方物。

更令项央难堪的是,面对雷晶的舞姿,面前竟然开始晃过数不清的**画面,一个个搔首弄姿,极其风骚。

项央干咽了下唾沫,眼中泛起血丝,本来紧握雁翎刀的手,不知不觉的松缓了下来,下身更是坚硬如铁,直欲刺破苍穹。

此时此刻,项央头一次觉得铁裆功并非自己想象的十全十美,因为精气充足,他的反应比起普通人,还要强烈不少。

云初则不同,如剑的双目带着看破一切的智慧与光辉,持剑的手上微微颤动,每颤动一次,就调整一次握剑的姿势,眼前的**画面便消失一层。

等过了十息左右的功夫,方才醒转过来,露出一头的冷汗,失算了,没想到这个女人武功不高,但诡异的手段却不少。

如果他猜得不错,这个女人用的应该是魔门三十六脉之一合欢一脉的武功秘术,充分利用女人的优势,差点让他这个一心向剑的剑客都着了道。

等看项央那边,却见到本来英俊秀气的少年满嘴哈喇子,眼中满是欲火焚身的血丝,下身更是凸起一大块,其雄伟壮观,连他这个三十多岁的老爷们也感觉汗颜。

“没想到这个小子这么有料,怪不得以他的心性武功居然这么长时间也未曾挣脱幻觉”

不过云初也没觉得什么不对,少年慕艾,本是常事,更何况魔门武功一向诡异难测,项央要真是比他还快的挣脱幻觉,他就该震惊了。

“醒来。”

云初蕴含自身内力的声音回响在项央的耳边,瞬间击破眼前的层层幻觉,两鬓有汗水流出,手软脚软,几乎快要虚脱。

“嘶,好恐怖的手段,这要不是云初跟上来,只怕我还真就栽在这个女人的手里了,不过这到底是什么手段?”

项央不能理解,武功这种东西,无非内力深浅,招式精妙,斗战经验,几种,但先是沈醉的缩骨易容,模仿房潞天衣无缝,又有这个雷晶跳了个舞就差点把自己干趴下,这还是熟悉的世界吗?

尤其是刚刚,如果雷晶趁着他意乱情迷之际,给他来上一针,那么只怕脑子里的无字天书就可以去找新的主人了。

即便恢复正常神志,项央仍感觉体内燥热难耐,下身喷薄欲发,不过他有预感,只怕自己真的爆发,将会一发不可收拾,直至精元枯竭而死。

“原来段晨和先前死的那帮人就是这么个死法,难怪脸上含笑,在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说的一点也不假。

只是蚀元一脉的武功是这样的吗?怎么感觉有些不对头啊?”

项央没练过特殊的精神系武功,只能运转全真内力,平复体内的燥热与动荡的血气。

还别说,全真内力中正平和,绵绵勃勃,带有丝丝道意,流转全身,果真情况大有好转。

另一边,雷晶的舞姿则越来越慢,而且传出沉重的呼吸声,似乎每挥一次手,脚下跳起一步,都会如移山填海一般耗费极大的心力,难以承受。

“合欢一脉的武功我虽未见过,却听师父说过,以人的精神为主,牵引现实,你的资质不错,可惜修炼时间太短,难以发挥这门武学的真正威力。”

云初摇摇头,右脚向前踏出一步,似乎这一步恰恰踏在某个关键的节点,直接让雷晶隔着面罩喷出丝丝血迹。

“好武功,本来若是一对一,只安排我已经败退毙命,不过这不是比武,是生死之间的争斗,你也接我一刀。”

项央眼见雷晶要不行了,生怕云初来抢人头,把自己已经到手的紫霞神功给弄丢了,连忙也踏了一步上前,手中的雁翎刀闪过一丝光亮,瞬息斩向雷晶。

飞沙走石十三式,刀势如狂风,席卷漫天,这一刀由项央使出来,虽未必发挥这门刀法十成十的威力,但也十分不俗。

刀光与雷晶手中的银针,叮叮叮的接连碰撞十二次,几乎连成一条细线,这一刀,分化成十三道刀影,几乎是项央生平最为巅峰的一刀。

而也就是雷晶未曾挡住的那一道刀影,刀身虽未触碰到雷晶身体,强猛的气流却直接吹飞雷晶的面罩,更压了一条细细的红痕在雷晶的脸上。

雷晶本就被发现身份,也不在乎脸孔被人瞧见,只是看向项央带着极为怨毒的色彩,女人最看重容貌,项央这一刀差点破了她的相,这个梁子结大了,不比杀父之仇小多少。

这还不止,雷晶本来掩藏在右手掌心的银针,此时几乎被磨平,几乎只剩个针尾,还粗糙的不成样子。

“项央,我自问没有得罪你,便是我雷家也待你不薄,你何苦要与我们为难?

若只是为了那些宛如牲畜一样的死人,大可不必,他们每一个都是色中饿鬼,一肚子的坏水,没几个好东西,杀他们,不过是在为民除害。”

虽然雷晶恨极了项央,却也知道形势不由人,被云初破了合欢一脉的惑心舞,单单项央一人就能将她拿下,更别说还有在一旁虎视眈眈,深不可测的云初了。

所以也想走怀柔政策,来一波嘴遁,打算不战而屈人之兵。

不过项央是铁了心要拿下雷晶,获取紫霞神功,也不管其他,只是继续操刀追砍雷晶,一刀一式,全都蕴含极强的杀机,一身全真内功更是沸腾而起,为刀势平添数分威力。

另一边,雷杰瘫倒在地看着雷晶在项央的手里极为狼狈的躲避逃窜,满是担心。

咬咬牙,硬挺着身上的伤势朝着项央扑去,这一扑,舍生而往死,只为了牵引住项央,好为雷晶逃命争取生机。

第一百六十章 擒获 (为sunzhongjie1宗主补更)

雷杰的动作出乎项央和云初的预料,因为怎么看,他都像是已经奄奄一息的样子,居然还能奋起余力拖延项央。

可以看出,此时支持雷杰能做出这种行为的,已经不是身体,而是精神。

“感人的亲情,更烘托的我像个大反派,不过可惜,我心如坚铁,不可动摇,死。”

项央见到雷杰扑来,眼中上过一丝厉色,雁翎刀晃过一道刀光,在雷晶惊恐与绝望的眼光中,一刀划破雷杰的胸口,鲜血迸溅,喷洒在雷晶的面部,让本来娇俏的美人变得狰狞可怖。

“不。”

一声凄厉的嘶叫声响起,雷晶宛如疯了一样朝着项央扑来,只是她本就被云初破了惑心舞而心神受创,又内力损耗巨大,不过是强弩之末。

不过三招之间,已经被项央以雁翎刀拍击后腰脊椎骨,又以一式谭腿踢在小腹处,跌落在地,难以爬起。

只是看着雷杰几乎要不行的样子,还有项央淡漠的眼神,雷晶目中满是怨毒,那种感觉就像是在说,“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呼,总算搞定,这下子算是生擒这个幕后的杀人凶手,任务总算完成,完美。”

项央深深吐出一口气,感受到脑海内天书传来的信息,脸上露出一丝喜悦的微笑,看在雷晶的眼中,更像是嘲讽。

“你会死,你一定会死,我发誓,你一定会死。”

雷晶本来颇具魅惑的声音,也没了那种诱惑,反而显得很是虚弱苍白,这种放狠话的言语,更不被项央放在眼里。

“人都会死,我当然会死,不过那要在很久之后,至于你,要不是你身上可能还有其他的线索,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云初从头到尾一直将刚刚发生的事情看在眼里,看着这一幕,摇摇头,成王败寇,项央胜了,所以他有资格说任何话。

而雷晶所言,不过败犬叫嚣狂吠之语,威胁一个掌管着自己生命的人,实在是很胆大。

“项央?我听这个女人是这么叫你的。

雷杰只怕不行了,不过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个人我要带回给房庄主。

至于这个女人,就交给你处置,想不到你竟然是神捕门的人,有时间可以来我们青光剑派做客,我一定好好招待你。”

云初猜出项央身份,提着已经咽气但仍然睁大眼睛,一副死不瞑目表情的雷杰,先是和项央说了几句话,然后转身飞跃离开。

临走前还特意把插在雷杰右手上的匕首拔掉,还给项央。。

项央随手从雷晶的身上撕下一块布,擦了擦匕首上的血迹,重新插上木鞘,藏回靴子里。

项央正琢磨着带着雷晶返回房家的时候,鲁达已经带着罗七和那个颇为美貌的女捕快姗姗而来。

“哈哈,小项,你可是为我神捕门立一大功,回头后自会给你评判。”

鲁达看到跌倒在地的雷晶,丝毫没有意外,只是略微有些惋惜,直到现在也没人来救这个女人,怕是她背后的人放弃了。

鲁达说着,朝一旁的罗七点点头,罗七便抬起右手,勾指在嘴边,吹了个极为响亮尖锐的哨声,一个个手持劲弩,身穿官兵服饰的人便从街道两侧的一间间屋宅之内走出。

其中还有不少和鲁达罗七一样打扮的捕快,不过腰间只悬挂木章,至于铜章,只有罗七和那个女捕快。

这些人一出现,便齐齐将雷晶围住,准备好泛着金色光辉的绳索将她牢牢捆绑,押解而去,中途一句话也没说。

“鲁头过誉了,一切都是您运筹帷幄,我不过是个马前卒罢了,只是有个疑问。

雷晶到底是从何处学得那般诡异的武功,刚刚要不是青光剑派的云初云大侠在我身边,只怕我还真没机会再见到您了。”

项央的确有些疑惑,鲁达先前所说,杀人的魔门蚀元一脉的武者,但雷晶可不像那一脉的武者。

项央大体猜测,所谓蚀元一脉,就是类似吸星大法,北冥神功,回元血手(小说版本《魔渡众生》中雄霸老爹紫衣老大的武功)之类的武功,极为诡异邪门。

“这由我为小兄弟解释。雷晶的确是魔门的一个暗子,只是并非蚀元一脉,而是合欢一脉。

合欢一脉的确也有吸人精元的法门,只是这一脉在雍州几乎没有出现过,所以我们将之排除,以为是蚀元一脉的武者犯的案子。

这雷晶练武,只怕不超过一年时间,进境极为骇人,就是因为吸取了数十人的精元,练气速度一日千里。

至于她武功从何而来,还要经过审讯才能得知。”

这是那个女捕快回答的,说话间,还饶有兴趣的看了眼项央。

项央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论起修炼武功的速度,雷晶就算走歪门邪道,也没自己开了挂一样快,自己会不会被人怀疑?

不过想了想自己的武功来历,正大光明,随便找人去查,除了来历不清,那都是没任何问题的,顶多外人不理解,归功于自己背后高人厉害,外加自己天资禀赋超人一等。

“话说小项自从安远一别,你的武功也是进境惊人,实在让我这些老人汗颜啊。”

罗七也适当的感叹,倒没什么恶意,只是有感而发,因为了解最开始的项央武功如何,所以才惊讶。

“哈哈,哪里,哪里,我所修内功前期重在积蓄,修炼进度远比一般人要快得多,又在雷家庄得到一支人参助力,所以内功才如此猛增。

真说起来,靠外力练功,远不如自身修持扎实稳健。”

项央面皮抽动,干笑道,鲁达也跟着笑了笑,人都有秘密,项央练功虽然快,但也不是惊世骇俗。

江湖之大,无奇不有,贫苦少年偶遇遭劫高人,蒙受灌顶,一朝从毫不懂武功的普通人变成大高手的也不在少数,相较之下,项央只能算是出色罢了。

“好了,这些先不说,我们要带着雷晶和雷杰回清江府,雷虎那里你小心一点,尽早回来,我给你介绍朋友,并订了一张酒席,正式欢迎你正式加入神捕门。”

项央笑着点头,正式?之前不算吗?也对,神捕门不养闲人。

鲁达对项央这次任务的表现不说满意,也没有苛求。

本来只是一个县衙的没办过多少案子的捕快,能指望他一出手就跟那些积年老捕快一样出色吗?

新人,他只看重两点,一是武功,武功火候不够,在神捕门做事,随时准备牺牲,这不是空话。

另一点,就是存活性,也就是保护自己的意识和力度,之前三个木章捕快,经验比项央老道许多,只因为武功不高,自我保护意识不够,才会被雷杰与雷晶杀害。

项央在这个案子中,其实没做太多的事,只是一直在等,在忍,真正打开局面的,其实是段晨和闵庄这两人。

不过现在他们一死一伤,也就便宜了项央。

第一百六十一章 离去 (求波订阅)

鲁达三人离去,项央想了一下,也不去房家庄转悠,直接回了雷家庄。

这时才发现雷虎,吴大烟袋,侯顺不知何时已经在他之前赶回来,甚至在雷家内堂上,项央还看到了脸色苍白,冷着脸的闵庄。

“你回来了?今天的事我希望你给我一个解释,项央项捕快,真是想不到你真是官府派来的人。”

雷虎右手手肘靠在褐色的方桌上,撑着额头,心气苍老,远不如以前项央所见的虎虎生威,一双眼睛充斥着心痛与疲惫。

项央还注意到雷虎的右掌被一层白色纱布包裹,想来是在和云初比拼掌力的过程中受到伤害,间接说明雷虎输给了没有出剑的云初。

此外,吴大烟袋,侯顺,也都带着别样的眼神看着项央,就好像原本大家都是走江湖的,你突然背弃了我们,成为朝廷的走狗这种感觉。

“雷庄主,我无话可说,在下的确是接了神捕门的任务来雷家查探房家集近半年来的连环杀人事件。

只是在此期间,我未曾做过任何对不起,或者损害雷家的事,相反,我以武师身份教导雷卓武功,也是尽心尽力,自问不曾对你们雷家有愧。”

见到雷虎要发怒,项央抱刀,拱了拱手,继续说道,

“当然,今天之事,的确是我下了手,不过雷庄主扪心自问,若不是雷杰雷晶心中有鬼,的确做下不可饶恕的过错,我岂会对他们动手?

还有,今天房家庄之事,雷庄主只怕也是难以推脱要帮助雷杰杀害房潞的罪过。”

雷虎哼了一声,想要反驳什么,但终究什么也没说,只是摆摆手,叹口气,

“罢了,我再问你,雷杰和雷晶如何了?还有雷晶怎么会和这件事发生关系?不要骗我,我想听真话。”

项央闻言,也松了一口气,雷虎虽然受创,但武功之高,仍非他所能企及,将自己追赶过去之后的事情,娓娓道来,当中没有丝毫隐瞒。

“当时情急,雷杰拼死要为雷晶拖延我,无法,我只能下辣手,关于这一点,我站在捕快的角度,问心无愧。

至于雷晶,性命虽然无虞,但已经被神捕门的鲁捕头带人押送回清江府的大牢关押。

据在下观察和鲁捕头他们所言,雷晶应该是魔门三十六脉中的合欢一脉埋下的暗子。

武功十分诡异,不是在下出口不逊,就算是雷庄主,一时不察,怕也会着了她的道。

还有,雷庄主之前担忧的房家集杀人凶徒,应该就是雷晶,她以合欢秘法吸摄人的精元练功,进境惊人,从她练武,到如今只怕不超过一年时间。”

项央的话让包括雷虎闵庄在内的人都大吃一惊,一年时间就有这种进度,魔门果然有一套,难怪这么多年大周王朝总是镇压不下。

“一年时间,合欢一脉,花不同,原来是你,就算穷究天上地下,我也要将你碎尸万段。”

雷虎通过项央的话,立马猜到了什么,内力勃发,衣衫鼓起,双眼带着血丝满怀仇恨道。

知子莫若父,女儿也是一样,雷晶本来是柔弱的性子,心地善良,有大家闺秀的样子,但现在几乎变成另一个人,一定和年前的那件事分不开。

再往深想一想,雷杰要不是为了帮自己的妹妹,也许不会走入深渊,也许不会在十几年后才产生要找房潞报仇的想法,也许,他们这个家还不会散去,不会只剩下他和雷卓相依为命。

项央吴大烟袋等人看着雷虎怒意勃发的样子,纷纷警惕,天知道这个人现在在想些什么,一时之间,丧子丢女,只要不是冷血之辈,都难以承受。

闵庄这时冷冷开了口,咳嗽声中说道,

“别把什么都怪在别人的身上,你这个做父亲的但凡对儿女关心一些,也不会导致今天这个局面。”

雷虎闻言,目中带着悔恨,泛起晶莹,不过腰板却挺得更直了,苦笑道,

“你说的不错,是我这个做父亲的没有教好他们,才有今天这个下场,是我雷虎的错啊。”

项央摇摇头,儿大不由娘,任何事都不是单方面的看管就能管的住的,就拿雷晶而言,不练功又不会死人,何苦冒着大风险频繁练功,最后引起神捕门的注意呢?

还有雷杰,这人倒是可怜可悲,项央对他也多有恻隐之心,不过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太过偏执,太过执拗,太在意自己不能人道的事,甚至到了疯魔的程度。

想想看,骂了人一句,被骂的这个人记了十几年时间,时时刻刻想着弄死你,这样的人不是疯子是什么?

要真是人人如雷杰这样,世界可就大乱了,指不定哪天被人杀了都不知道是谁做的,毕竟谁能想到只是一句骂人的话就引发了血案。

祸从口出也不是这么个招灾惹祸的法子。

当然,雷杰不同,当年还掺杂着和房潞女儿之间的事,项央也不想去评判如何,毕竟死者已逝,何苦揭人疮疤?

“你自己知道就好,这件事结束了,我不会留在雷家庄,雷卓这个孩子不错,希望你不要让他走上自己哥哥姐姐的旧路。”

闵庄冷冷说了一句,就转身离开大堂,至于去哪,大家都没问,毕竟只是相识,并不是熟人。

项央听到雷卓,眼神微眯,闪烁一丝寒光,想了想,也开口道,

“雷庄主,既然这样,我也告辞了,临行前,我最后说一句。

对雷杰和雷晶的事,我深感惋惜,但我是个捕快,只是听人命令行事,而不是我个人做主。

雷卓是个好孩子,我不希望有一天他拿着刀剑来找我报仇,那会害了他的。”

雷虎低着头摆手,没有和项央说话,虽然项央不是罪魁祸首,但雷杰死在他手上,雷晶也是被他抓住,他心胸再宽广,也难以释怀。

至于项央所言,他知道这是提醒,也是威胁,不过也的确是好言。

他已经老了,三个儿女,只剩下最小的雷卓,如果再出什么事,雷家就真的绝后了,所以他不会在雷卓身上灌输任何仇恨的事。

项央看了眼雷虎,笑了笑,又冲着旁边坐着的吴大烟袋侯顺抱拳拜别,也走出大堂,回到自己的小院收拾行囊,准备离开雷家。

第一百六十二章 剑招 (求订阅)

其实项央也没什么好收拾的,无非是些衣物和那匣珍贵的人参,另外就是黑马,左右不过一刻功夫,已经收拾完毕,牵马离开雷家。

说实话,项央现在完成两个天书发布的支线任务和一个主线任务,收获极大,想要赶紧找个安静的地方查看收获。

但雷家现在对他而言很不安全,雷虎虽然看似不敢对他下手,但这种事哪有保准的,所以只能按耐住好奇的心,离开这里,另觅他处。

房家集地方不小,客栈也有几间,项央随便挑了一间干净整洁的客栈,让跑堂小厮将黑马牵到后院马厩里喂养,自己则带着行囊进了二楼偏里的一个房间。

地方不大,只有二十平米,里面设施也很简陋,床一张,桌椅一套,被褥不是新采买的,但清洗的干净,带着皂角的香味。

放下包袱和雁翎刀,项央打开西边的窗户,迎面吹来一阵清爽的凉风,天际此时已经金黄灿烂一片,白云变成金云,下方是一片寂静优雅的小树林,树叶泛黄,再后面则是一条通往更远处的清江的一条小溪。

“风景不错,可以看看收获了。”

关好窗户,项央一个翻身上了叠好被褥的木床上,有些冷硬硌人,不过项央也不是娇柔之人,不曾理会,将注意力放到脑海中无字天书上。

这次雷家庄的任务,主线奖励紫霞神功是大头,还有支线任务的武学修炼进度,他用来提升金顶绵掌,威力的确不俗。

还有得到幻阴指、七十二路辟邪剑法,以及今天临时的支线任务,奖励飞沙走石十三式修炼进度一年。

总的来说,他这一趟,大约半个月的时间,收获是极大的,这还不提现实中获得的百年人参与若干银两。

“好东西要慢慢品味,先看看吹得天花乱坠的七十二路辟邪剑法是何等精妙。”

项央盘坐在木床上,搓了搓手掌,满是期待之色,向着天书传达领取辟邪剑法的奖励。

辟邪剑法大名鼎鼎,曾经称雄一个时代,虽然是在一个较为低武的世界,但也必有可取之处,项央所思,不是为了修炼,而是为了观摩此门剑法内中的隐秘奥妙。

没多久,无字天书就将一连套的辟邪剑法传到项央的脑海中,剑招清楚明白,七十二路,一路不少,可是却让项央勃然大怒。

“剑招,居然只有剑招,靠,这不是坑人吗?没了练气法门,辟邪剑法就是个屁啊。”

项央的确气的不行,这门剑法剑招其实只是普普通通,甚至多有狗屁不通之嫌。

但在练气法门,也就是辟邪内力的催发下,会产生不可思议的威力,剑招快如鬼魅,毒辣阴损。

原本看似没有道理,甚至胡乱挥舞的剑招,在极致速度下,竟产生天衣无缝,剑招就该这样使的效果。

七十二路剑招,一招不少,但现在没了练气法门,甚至运剑的心法要旨,便是比之街上卖艺人,剑招也未必精妙深奥多少。

“等等,当初支线任务说的是奖励七十二路辟邪剑法,而不是辟邪剑谱,一个是只有剑招的剑法,一个是包含内力的剑谱,一个残缺,一个完整,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这就和小林子一样,家里被灭门之前,一直以为自己修行的是完整版的辟邪剑法,殊不知少了最为精妙深奥的练气法门。

说实在的,项央的确有些失望,练气法门等于辟邪剑谱的根本,是核心,剑招虽然也很重要,但没了根本,只是无根之木,难以发挥极限威力。

项央有些心烦,起身走下床,回想了下七十二路辟邪剑法的剑招,抽出雁翎刀闭目幻想,假设自己与一个通晓辟邪剑法的人对战。

这种幻想之法是他从无字天书提升武功境界的奖励的来的灵感,而且似乎比起常人,他的想象力更丰富,更有画面感。

只有项央一人所在的客房内,雁翎刀划过弧线,三招之内,总会停顿下来,然后继续出招。

停顿的原因,不是别的,而是项央脑海中,已经将幻想中的那个剑手给斩杀,破掉了七十二路辟邪剑法,是没有极快剑速的辟邪剑法。

良久,项央皱着眉头,缓缓睁开双眼,随手将雁翎刀归鞘,坐在方桌边的椅子上,从桌上的灰色瓷壶内倒了杯水喝。

“不行,剑招太过普通,而且相互之间根本没有多少关联性,驴唇不对马嘴,就像是许多不同剑法掺在一起一样,而且幻想到底有限。

说到底,辟邪剑法,是真正的快剑诡剑之道,离了这两样,等于没了灵魂。”

可以仔细想想在脑海中快速练剑,肉身有极限,思维无极限。

项央不会剑法,但不妨碍他观想练剑,尤其是现在剑招齐全,存在他的脑子里,幻想中完全可以弥补现实中不懂练气之法的缺漏。

项央再次闭目,只是这次反应就大了很多,现实嘴唇微抿,似乎在思索,接着眉心紧皱,额头有汗水渗出,嘴唇更是很快干裂,刚刚润喉的清水仿佛被什么给蒸干了一样。

“呼,好可怕的剑,如果使剑之人的出剑速度比我飞沙走石十三式还要再快上一半,哪怕只有一半的一半,我也抵挡不了几招。

这林远图真是一个奇才,这样的武功也创得出。”

严格说起来,辟邪剑法是林远图参照葵花宝典自创而出,有许多相似之处,比如最难的挥刀自宫这一关,比如修炼而出的炽烈燥热,能让人出手速度变得超越凡俗的练气之法。

当然,也有许多不同之处,比如一个用剑,招数联合练气法门,妙到毫巅,让项央几乎看不到破绽,一个用针,无快不破,同样是无解的强大。

项央刚刚看似是自找麻烦,和空气斗智斗勇,但其实不然,起码项央初步领会到这门剑招的诡异之处。

“厉害是厉害,但到底只是幻想,不比现实,今后若是遇到这种对手,可以尝试从出手速度和身法这一面着手。”

项央不是闲着没事参悟一门对自己没什么帮助的剑谱,了解的越多,见解的越多,对自身也是一种极为不错的开拓。

这就跟刷题库是一个道理,了解了,今后遇到同一类型,可以轻松解决,哪怕不能轻松解决,也有了着手的途径和手段。

第一百六十三章 紫霞神功(为宗主sunzhongjie1补更)

平复了下心情,项央放下对辟邪剑法的好奇,转而将所有精力关注到这次的主线任务奖励,紫霞神功上。

这门武功名声也不小,而且极为神秘,来历有多种说法,威能也是难以论断高低,项央早就十分倾慕,这次正好一窥虚实。

向着天书传输领取紫霞神功的意念,一篇密密麻麻,写满小字的白纸便倒映在项央的眼底深处,正是通篇紫霞神功。

这门武功出处有两个说法,一说乃是全真七子的郝大通所创,源头乃是天下第一高手王重阳所精修的先天气功,威能无俦,不弱于少林易筋经,武当纯阳无极功等等内功。

还有一说是葵花宝典的残篇,也就是华山派气宗创始人岳肃从葵花宝典中领会而出,有“紫霞神功,入门奠基,葵花宝典,登峰造极”的说法。

项央之所以对辟邪剑法这么热衷,也有第二个说法的影响。

不过项央在脑海中过了一遍,看过通篇才发现,这两种说法都有不实之处,这门武功既不是源自先天气功,也与葵花宝典扯不上关系。

因为紫霞神功严格说起来,只是一门运用内力的法门,而不是积蓄内气,如全真内力一般的内功。

也就是说,这门武功若是放在不通内功的人手上,和破烂垃圾没什么分别,想从中领悟出什么高深练气之法,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但放在项央身上,却是正合适,因为紫霞神功的运气法门,正适合中正平和,不缓不燥的全真内功。

这门武功要旨是使修行之人的内气附和上云霞一样的特征,初发时若有若无,绵如云霞,中期蓄劲极韧,难以摧垮,等练到后期,便是铺天盖地,势不可当。

形象一点,水流柔韧,没什么杀伤力,但浪潮汹涌,吞没一切,不过浪潮的本质也是水流。

现在项央所通晓的全真内功就是水流,虽然擅长保养,滋润身体,能延年益寿,但放在与人争斗上,便远远不足了。

旁的不说,雷虎所修内功,燥热阳刚,同等修为,同样深厚的内功,两人比拼内力,死的一定是项央,而且是死的极为凄惨的那种。

紫霞神功,相当于让水流变得狂怒如浪潮的方法,练会了紫霞神功的运气法门,保留全真内力原有的特质,不过增加了许多攻击力。

再通俗一些,项央如果练就紫霞神功,等于把全真内功升了个级,改头换面,称作紫霞神功也无不可。

练就的内力,也不再是毫无攻击性的平和内力,而是前期虚缓,中期坚韧,后期势不可挡的云霞类气功。

“好东西,这还不止,全真内力重在积蓄,越修炼,越浑厚,紫霞神功在冲关上有奇效,两者配合,不但弥补斗战上的不足,在练功进度上也会大大减少时间。”

项央参悟了大约半个时辰,结合练过这门功法之人的经验之谈,对这门武功大致有了了解,方才着手练功。

其中关卡重重,运气法门曲折,不但如此,练此功法,不是你练功就能有所成,必须要亲身领悟。

什么叫领悟?这就和学法律一样,会背法律条文,算不上领悟,只是死记硬背。

唯有游刃有余的结合实际,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都能很好的运用,这才是领悟。

项央的天资算是比较聪颖的那一类,而且哪怕练武的时间短,起步晚,架不住人家开挂,有无字天书这样的宝物傍身,对于武学有了一定的领会。

才刚上手,项央已经初步将全真内力凝练成紫霞内力,原本丹田中透明的气流,变成一片淡紫色,而且虽然内力的总量有所消耗,却更为凝练,坚韧。

等项央睁开眼时,屋内已经一片漆黑,外面也是灯火通明,完全进入夜晚。

项央仔细感应了下自己的身体状态,前所未有的精神,下午对战时损耗的内力也弥补回来,动静之间,轻盈灵活许多。

提起右掌,默默运使金顶绵掌的运气法门,只觉一道极为坚韧的内劲充斥右掌之间,泛着淡淡的紫色,甚至不光是手掌,他的脸孔上也有了丝丝紫意。

“按照神功所言,三个阶段,我只是草草练就第一层,若有若无之境,发力时,虚实难料,机巧远远胜过之前的全真内力。

紫霞神功的三个阶段的表现,也是练功的三个关卡,第一关,内力若有若无,绵如云霞。

第二关,内力蓄劲极韧,难以冲垮,即便对方内力深厚过你,也难以击溃,这一关其实就是凝练内力,纯净真气的过程。

最后一关,紫霞大成,漫天盖地,势不可当,这一层,乃是以势压人,以力取胜之法,最为精妙,有模仿海潮一浪高过一浪的影子。”

如果说雷虎的阳刚内功,追求的是爆发性伤害,此时项央初成的紫霞神功,则是持续伤害,且随时间流逝,伤害越来越高,甚至超过本身的极限。

紫霞神功只是初成,但项央此时已经感觉到身体内外的诸多变化,听力更加敏锐,眼睛看东西更加清楚,内中还有许多改变,需要他细细品味。

“最关键的是,这也是道家的路数,我现在的模样,要是运起内功,面上便是紫气一片,正义凛然,天生一副大侠相。

嗯,想一想,将来可以给自己起个紫气东来的绰号,紫气东来项央,听起来怪怪的,和仁义无双江别鹤差不太多。”

项央心情显然极好,自顾自的开起了玩笑,一个纵跃从床上跳下,来到桌边提起雁翎刀,缓缓拔刀出鞘。

紫霞内力(其实就是升级了的全真内力,听起来逼格高,)灌注下,刀身隐隐震颤,有微微鸣响声。

“好刀,好内功,所谓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但距离我和鲁达分别不超过三个时辰,也就是六个小时,变化之大,只怕他也不敢想象。

现在的我,战力说不上提高多少,但整个人的底蕴沉积了数分。”

项央颇为自恋道,正还想说几句赞美自己的话,客房的木门被人从外面敲响。

收刀回鞘,项央整理了下衣服,含笑开门,就见到一个穿着下人服饰,面相憨厚的中年弯着腰向他行礼,

“项少侠,小人是房家庄的管事,我家老爷今晚在府上设宴,得知您已经从雷家庄出走,特来请您赴宴。”

项央心内一动,房潞请自己吃饭?

自己杀了雷杰,算是为他报了杀女之仇,请自己吃个饭倒很正常。

不过这些项央不关注,他在意的是云初以及那个白日假扮房潞,让众人都十分惊骇忌惮的沈醉,这些人都是高手,与他们结交有利无害,正要去瞧一瞧。

“也好,你前面带路,咱们现在就去。”

第一百六十四章 赴宴 (求个订阅)

跟着房家的管事走进房家庄,项央和晌午时分来此的感触又有不同,那时他是随雷虎而来,为从,现在是自己受邀,自己为主。

房家此次宴席开在前庄的一间大堂,左右四周护卫挺直腰板持兵器站立,侍女捧着盖着银制罩子的托盘一个接一个走进,在圆形的饭桌上摆满珍馐美味。

草草看来,八荤八素,四盅汤品,菜色极为诱人,香气扑鼻,在项央来到门口时,已经闻到,鼻子轻轻抽动。

前面说过,项央不好女色,不爱权势,唯独对武学,练功,变强,极感兴趣,但其实,他还有一个爱好,那就是品味美食。

“好手艺啊,多种菜肴的香气混杂在一起,不但没有掩盖彼此之间的独特气味,反而交融烘托,让人口中生津,食欲大开。”

项央眼睛一亮,迈步走进房间内,就看到桌边已经围了几个人,除了一个青年不熟,其他都见过。

房家庄主房潞,身量高,脸色泛黄的沈醉,眉目如剑,气势凌人的云初,还有他的三个师弟,最后,则是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与房潞有几分相似,不是儿子,就是孙子。

“项少侠来了,快快请坐,房某有贵客在门,晚间不曾亲自相请,希望项少侠不要见怪。”

房潞见到项央走进,连忙起身迎上来,和他面貌相似的青年跟在房潞身后,脸上带着谦逊低调的笑意,朝着项央点点头。

“哪里哪里,项央一介武夫,哪里敢劳烦房庄主的大驾,说起来受到邀请,是在下受宠若惊才是。”

项央也笑着回礼,言语极为恭谨,房潞到底是长者,能做他爷爷辈的人,现在又给足面子,他自然不会不识好歹。

“哈哈,项少侠这话是自谦了,你可是少年英才啊,云初将下午发生的事全都和我说了。”

房潞引着项央入座,桌子够大,人围成一圈,还有空余,项央左边是和房潞肖似的那个青年,右边则是下午和他对战的那个青光剑派的弟子。

项央本以为自己战胜对方,那人会心存不满,甚至多有不忿,却发现自己是小人之心了,人家非但没有给脸子,反而极为郑重的拱手行礼。

等众人落座,房潞才举起酒杯开口,先是谢了白日沈醉假扮他,使得他逃过雷杰毒手的恩情,然后是感激项央为他报了杀女之仇,最后也感谢了一番云初几个青光剑派的弟子为他助阵之事。

房潞这个人不愧有些斤两,说话语气亲和,让人如沐春风,而且意态大方,满是真挚,挑也挑不出毛病,更不见任何哀伤苦思的神色。。

这份养气功夫,可是比雷虎强出太多,

当中,也向着项央等人介绍了长相似他的青年,正是独孙房名,其意思也不言而喻,是为自己的孙子牵引人脉。

房名这个人也有些意思,比起自己爷爷房潞的交际手段自然欠缺了些圆润与火候,但也有自己的特点,那就是带着青年的朝气,让人与之相处也会受到感染。

这些介绍完了,宴席就正式开始,大家纷纷动筷,没有什么食不言寝不语之说,相熟之人谈论事情,房潞和房名则在之间烘托气氛。

他们这种人家不似雷虎那种早年在江湖上打滚的豪雄,空有钱财,没有武力,所以要尽量交好武林中人,这就是他们的一道道护身符。

比如沈醉,比如云初,这都是房潞这么多年网罗交际的高手,此次房家有事,便赶来助拳,这就是人脉的作用。

现在房潞设宴,既是感激款待众人,也是在为房名铺路,只怕今后在房家庄做主的就是这个叫房名的青年了。

项央也感觉到房潞和房名对他也很是看重,席间多次为他牵引话题,活跃他和其他人之间的关系,想来也是看重他的潜力。

这一点他倒是猜的不错,如果只是一个普通的混江湖的少年,房潞房名不会如此热忱,其一,自然因为项央神捕门的身份,哪怕没有明说,猜也猜得出来。

其二,就是项央本身的武力与潜力,日间一战,项央短时间内挫败青光剑派的弟子,这是房潞亲眼所见。

而后云初带着雷杰的尸体回到房家,将当中经过说出,更让他明白项央的厉害,这是一个潜力无限,未来可能比沈醉云初还要光明的潜力股,不提前交好,等人家发迹了,再去跪舔,人家认识你是谁啊?

项央对此也不反感,多个朋友多条路,要不是房潞,他现在从哪结交到云初和沈醉这样的高手?

当中,他和身旁青光剑派的弟子也极为友好的交谈几句,熟络起来,打听出沈醉的来历。

这个人的确不简单,在延熹郡都有着不小的名声,一身螣蛇炼体法极为出名,既能如金铁一般无比坚硬,也能将肌肤以特殊法门模拟蛇鳞,消减内家劲力,是极为上乘的横练武功。

像是白日雷杰掐住沈醉喉骨,却难以捏碎,就是前一种,以断心掌攻击沈醉,被消减劲力,就是后一种。

沈醉最出名的战绩,就是曾经格杀流窜到延熹郡的朝廷要犯利工。

见到项央对利工不太了解,那青光剑派的弟子还特意普及了一下这人的能耐。

延熹郡相邻黔郡的大盗,明面上有正经的身份,是个正派人物,暗地里则是打家劫舍,奸(和谐)淫掳掠无恶不作的恶贼。

这人的武功奇高,躲过黔郡神捕门的追捕,逃到延熹郡,最后死在沈醉的手上,成就了沈醉的威名。

除了这些,沈醉还有一个让人忌惮的身份,螣蛇老人的嫡传弟子,一身螣蛇炼体法便是明证。

若说沈醉还只是在延熹郡小有威名,那么螣蛇老人就是纵横雍州的强人了。挫败神捕门金章捕头,击杀连云寨七当家,与雍州剑术名门封家家主坐而论道,种种壮举,一般人想都不敢想。

项央琢磨了下,按照这个进度,哪怕紫霞神功练到大成,也不一定是人家的对手,换了先天功,易筋经,或者神照经,九阴真经,九阳神功之类的大成,说不定还能拼一下子。

那个螣蛇老人,极可能是后天巅峰,甚至先天一级的人物。

不过项央也只是想想,现在自己紫霞神功才刚刚入手,有的练呢。,

第一百六十五章 《将军百战死》 (愿大家中秋快乐,阖家欢乐)

吃了大约有一炷香左右的时间,房潞冲着房名使了个眼色,房名便将房间内其他的下人侍女挥退,并将房门牢牢关紧。

“诸位,今天请诸位来,除了感谢以外,还有一件事想请大家出手相助,名儿,你来说吧。”

房潞站起身子说了这么一句,沈醉云初两人几乎没有任何表情,似乎早有预料,只有项央和三个青光剑派的弟子有些好奇。

“再有一个月的时间,便是延熹郡碧血枪谭辛谭老的百岁寿诞,我房家和谭老也有些交际,这次特意搜罗奇珍,找到一副《将军百战死》的名画作为贺礼。

只是这个消息不知从何处走漏,传扬出去,被小连云寨的人知道,提前放话要在半路将画劫走,因此想请诸位出手,为我房家护持一路,之后必有重谢。”

沈醉云初依然不动声色,项央脑海中无字天书则有了反应,

“临时任务,护持房家的奇珍名画安全到达延熹郡,任务奖励,铁帚腿法。”

铁帚腿法,是七公传授蓉妹妹的一门腿法,走刚猛一路,不过很少使出,名声虽然不大,但威力也算不错。

不过项央却一点也不心动,相反,这个任务他决定放下,个中原因有很多。

前面说过,螣蛇老人击杀连云寨的七寨主,威名大增,但实际上,之后的半年里,他被六寨主追的是上天入地,苦不堪言,要不是有神捕门出面,只怕螣蛇就变成了死蛇,可见连云山寨高手之多,之强。

而小连云寨,是连云山寨的一个大头目远走延熹郡创建而出,武功虽远不及连云寨的寨主们,但放在延熹郡,也是响当当的角色。

一身摧心裂骨掌配合独门内功寒心诀,挡者披靡,纵横延熹,没有犯下大案,恶名却也是不浅。

神捕门内部其实多次想要将之拔除,但忌惮其身后的连云寨,只能放下。

项央这么了解小连云寨,只是因为冯氏兄弟将这个势力列为清江府内最不可得罪的绿林势力之一,介绍的也很是详尽。

而项央之所以不想接这个任务,奖励不够吸引他是第一,小连云寨的高手不少,危险性极大是第二。

第三,最重要的,就是他目下新得到的武功不少,需要的是积淀,苦修。

再有就是做一些能奖励武功修炼进度和内功修为的小任务,而不是为了一部铁帚腿法长途跋涉,根本划不来。

“房庄主请放心,这次我带三个师弟下山,正是为了此事,师傅先前已经叮嘱过我,只要有我在,必不让贺礼有失。

当然,要是沈兄出马,就更万无一失了。”

云初拱手朗声道,瞥过沈醉,眼里带着灼灼热意,他太想见识沈醉的螣蛇炼体法了,今天雷杰武功不高,难以真正逼出这门武功的精妙之处。

小连云寨的寨主则不同,他都没有十足把握能赢,沈醉若和他一路,说不定就能见识并参与到一场大战之中。

沈醉轻轻点头,慢条斯理的卷起桌边的一张白色餐巾,擦了擦嘴角,一双眸子带着冷意,

“云兄过奖,青光剑法的大名我早有耳闻,白日所见,兄台竟然化剑为掌,可见修为,我不过是锦上添花,再上一层保险罢了。”

这意思,已经是答应下来,房潞对这两人的应允早有所料,只是将目光放在最后的项央身上。

“项少侠呢?若是担心神捕门那边,大可不必担心,我与鲁达有过约定,他会答应的。”

江湖客,随心所欲,人身自由,项央却是神捕门人,不能自己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房庄主,抱歉,项央武功低微,见识浅薄,就不去了吧。

况且沈大侠和云大侠武功高强,两人一出,宵小避退,我可不敢硬腆着脸接受本不属于自己的好处。”

项央本来就是不想去,却说得贼好听,拍了沈醉云初两人的马屁,又显得虚怀若谷,心胸坦荡,让在场中人都暗暗点头。

房潞人精一个,自然看出项央这就是推脱之言,也不勉强,嘴角保持一丝笑意,点点头,表示了然。

这中间,项央还见到了房名展开的将军百战死的图画,只见到四尺长的画卷上,黑墨渲染出一个跃马横缰,长枪刺天的披发将军,点点红梅,是血迹,描绘的场景,山河俱在,却与破碎无异。

只是看了一眼,哪怕项央不懂赏画,也能从中感受到一种穷途末路,将军被困,仍然奋力厮杀的惨烈意境。

这让他颇为惊奇,也算是明白了为什么房家要以此为贺礼,更明白了小连云寨的人为什么要放言强夺此画。

无他,这是一卷画的传神,看的入神的佳作,每天看看心情都好不少的名画,与之相比,安远县中毒秀才视若珍宝的蜂鸟图简直和垃圾没什么两样。

房潞起身,来到画前,细细摩挲画纸边缘,小心的样子生怕破坏了,浅笑道,

“其实这幅画出处已经不详,有说是画圣年轻时所作,有说是前朝威龙大将军末路自戕前传下,还有说是本朝与蛮族征战的一个将军所画。

不过不管是哪一种,都足以说明它的价值,尤其是上面附带的意境,极为传神。”

云初和沈醉也是双目炯炯有神的盯着这幅画,普通人看的是画中的技巧传神,他们武人看的是作画之人赋予画的意境与手法。

“这作画之人,应该极为擅长枪道,画笔之间,融入自身对武道的感悟,怕是入了先天的强者。”

沈醉凝重道,项央则和另外三个青光剑派的弟子瞪大眼睛,瞧来瞧去,也看不出有任何武道的痕迹。

云初摇摇头,提醒道,

“不要着眼全图,你们单看画上的马匹,或是长枪,或是将军,看其中的笔划勾勒。”

得到提醒,项央等人再看,就看出些许不同,线条由毛笔画出,但极为诡异的是,每一条都极为笔直,综和在一起,又变得柔和传神。

纵然如此,也只能说明此人画技过人,从何处能看出武道呢?

沈醉这时插言,

“你们不必过于追求,这和眼力,见识,自身的武学底蕴都有关系,你们还太年轻。”

项央倒是有些明白了,这将军百战死的画和太玄经有些类似,要看懂需要特殊契机,他和另外三人,连看懂这幅画的资格都没有,不得不说,这真是一个伤自尊的事,

第一百六十六章 练刀(均订加更)

“好了,房老,还是将画收起来吧,这的确是一件宝画,咱们商量一下运画的路线吧,这幅画要是落到小连云寨的手上,可真是明珠暗投了。”

云初看了好一阵,强忍着再看一眼的欲望,恋恋不舍道,沈醉也点头。

项央这时颇为知趣的告辞,运画路线隐秘,既然他决定不掺和这件事,自然要避嫌,以免到时出了意外,自己背锅。

房潞要招待沈、云两人,脱不开身,就让房名去送项央,并送上一份薄礼,不比项央从雷家庄内得到银子少多少。

临分开前,项央说了一句,“今后房家若是有事,可来神捕门找我,力所能及下,必不推辞。”

这一句话让房名笑容满面,你以为人脉是怎么来的?不就是这么一个一个交际编织成的?

出了房家,项央足下发力,很快赶回先前投身的客栈,回到自己的房间内,点燃油灯,将银票藏好,然后准备领取最后一个任务奖励。

击败青光剑派的一个弟子,项央获得了飞沙走石十三式一年修炼进度的奖励,这在项央看来是能最短时间提升自己战力的一个奖励了。

紫霞神功精妙不假,但需要时间来增益内功,加以锤炼,走的是长远路子,而刀法的提升却能令项央短时间内实力激增。

回到冷硬的木床上,项央向无字天书领取奖励,双目紧闭,一股熟悉的感觉传来,整个人飘飘忽忽,神魂离体,来到一片烈日当空炙烤,狂沙遍地流动的大漠。

大漠之间,一个带着斗笠,面向粗糙,只有棱角能看出和项央有几分相似的男人正悬着一柄长刀跋涉在大漠之中。

无穷无尽的炎热,看不到尽头的绝望,还有狂风之中,卷起细沙石子化成细流在空中盘旋的奇景,项央深感震撼。

大漠,与大海一样,不曾亲身经历,亲眼见过,只听人说,看图片视频,永远也无法感触那天地自然的神奇瑰丽。

有了经验的项央没有停留,心神附在跋涉的斗笠男人身上,心灵瞬间变得宁静下来,是的,先前震撼的景象,他依旧觉得罕见,却已经不会动容。

握着的长刀和雁翎刀细长的刀身不同,宽大,厚背,刀鞘外裹着的兽皮好一块,破一块,看起来极为寒酸。

陡然,一道狂风卷杂细沙飞石的洪流朝着项央扑来,只是很小的一股,却给项央带来难以抗衡的感触,铺天盖地,细沙随风淹埋一切,天地之威远超他的想象。

不过关键时刻,手中的长刀还是出手了,粗大的右手握着刀柄,在狂风吹来时,手腕翻转,巧妙的借力出刀,刀上锈迹斑斑,看起来比柴刀还要不堪。

但长刀出手时,刀光在烈日下,却比世间最为璀璨的明珠还要亮,亮的刺眼,一招一式,长刀飞舞,化作了一道真正的狂风,裹挟沙石,与自然的飞沙走石相抗。

项央心神震颤,几乎难以自持,这刀法,已经超乎他的想象,辟邪剑法的快,是森寒诡异,带着出人意料,那飞沙走石十三式的快,就是狂风卷杂砂石的粗犷,融于风中,风过刀过,无影无形。

“好美的刀,好强的刀,原来刀法练到这般境地,是不是名刀法也无关紧要了。”

项央深知,狂风刀法论本质品级远不如辟邪剑法精妙强大,更遑论飞沙走石十三式只是一式杀招,但现在,这不完整的杀招练到超凡入圣的阶段,竟然比辟邪剑法带给他的震撼还要大。

“武功,终究是死的,人才是活的,武功有破绽,而人可以没有破绽。”

此时此刻,项央满心只有这一句话在回荡,沧浪,锈刀归鞘,男人继续向前走,只是越走越慢,最后停下。

项央正奇怪,心神突然一动,以自己意志为主,竟然驱使身体向前行走,项央恍然明白了什么。

“无字天书倒是颇有情趣,每次奖励一样,奖励方式都不一样。”

项央明白了,刚刚那一刀,是飞沙走石十三式所能到达的一个极限,也是无字天书想要展示给他的一种境界。

但修炼度是他自己修炼,一年的修炼时间,其实从现在才正式开始。

项央微微一笑,反应到沙漠中的斗笠男人身上,也是嘴角翘起,摸了摸手中的长刀,分量略重于雁翎刀,但也十分顺手。

“好,现在开始正式修炼,一年的时间,倒要看看自己能达到什么程度,刀,这可是我最引以为傲的。”

项央喃喃一语,在漫天风沙中,继续跋前行,脚下的靴底已经抹平,但仍旧不能影响他练刀的狂热。

飞沙走石十三式,一式一式的拆解,从第一式开始重新修炼,每练习一次,都要细细回味,对比之前斗笠人斩出的超凡入圣的一刀,顿觉如糟糠,不堪入目,调整心态,继续修炼。

出刀的姿势,发力运气的法门,刀法的轨迹,出招的时机,项央从刀法附带的注解感悟中早就了解,但了解不等于掌握。

十几年的练刀,项央本身又资质悟性不俗,的确积攒下浑厚的积累,在修炼胡家刀法,飞沙走石十三式上事半功倍,极富灵性。

但世上有一件事是资质悟性以及灵性难以替代的,那就是时间,练习的时间,哪怕再天才,也需要时间来沉积,化为本身的底蕴资粮。

这里面有个比较典型的例子,逍遥派的苏星和,论天资远胜过丁春求,但精力分散,寄情于琴棋书画,练武时间不足,因此被勤修武功的丁春求超越。

便是两人的师傅无涯子对此也颇为感叹,一个天资过人,秉性纯良,却不堪造就,浪费天赋,一个勤学补拙,武艺可堪传承,却心术不正。

项央便如苏星和,天资过人,但修炼时间不足。

如果不是还有天书这一个外挂在,能这么神异的为他提升武功境界,他绝不会分心在其他武学,如掌法指法腿法上,而是专攻刀法,样样通,样样松,不如一样精。

时间就这么缓缓流逝,项央练刀渐入佳境,在大漠之中,随日升月落而出刀收刀,不需饮食,不需方便,就这样,一年时间匆匆而过。

客栈房间内,项央陡然睁开双目,带着一丝骇人的凛冽气机,双眸锋芒毕露,有若神刀出鞘,不过没过多久,锋芒收敛,变作平淡样子。

轻身下地,抚上桌子上的雁翎刀,也不见如何动作,刀身弹跳出鞘,落到项央手中。

“一年,不吃不喝,不眠不休,练刀几乎疯魔,收获进益的确不小,可惜距离巅峰一刀还是差之甚远,不过也该知足了。”

项央眼中噙笑,收好雁翎刀,伸了个懒腰,转身走到床榻上铺好被褥,和衣而眠,虽然现实只是刹那一瞬,但幻境中,他已经累了太久,正要好好休息一番。

第一百六十七章 安顿 (求个订阅和推荐)

清江府城,项央腰悬雁翎刀,牵着挂着行囊的黑马,行走在一条颇为宽敞干净的小街上,身边是个三十多岁穿着青色劲装的男子。

“项捕快,这条街是我们青帮在看管,一般没有人敢在这里撒野,前面就是您要的宅子。”

项央一大早起床,神清气爽的从客栈退房,骑着休养一段时间长了不少肥膘的黑马直奔清江府城,通过鲁达的关系找了一个青帮的头目,为他找了一个安静清幽的住所。

青帮,就是扎根于清江府城中的一个帮派,规模不小,帮主是个有智慧的狠角色,在清江府这片有不小的影响力,管着五条街的地域。

这不是官府纵容,而是本身五条街的不少商贩,都是青帮的人,他们专门有人从事商业,在清江外的码头,需要搬运之人,也有他们的人手。

而且这个帮派也不违法乱纪,根本抓不住人家的痛脚,是个集合黑色,经济两方面优势的势力。

项央走的这条街,两侧的建筑,就是青帮前两年新建,,陆陆续续入住的商户,七成来自外面,三成都是青帮的人自己在经营,流水甚多,不比一些商会差多少。

“按项捕快您的意思,宅子不要太大,周围环境要清幽,这是我们青帮能找到的最合适的地方。

整个宅子大约有半亩大小,一间正堂,两间偏房,还有厨堂,马厩等等,院子也不小,可以供您日常练功所用。

左右邻居虽然小有身家,但都是普通人,不涉及江湖中事。

还有街上有茶馆餐馆,酒肆也有一家,是我们帮里的兄弟在经营,酿的一手好酒,项捕快若是嘴馋,可去尝一尝。”

项央跟着这个头目进了宅子看了看,很是满意,布置和他在安远县城的家有些相似,一般农家都是这个布置,不过大了几圈。

买房,这个朴素的观念从前世带到了今世,以前项央总觉得行走江湖,便是天为被,地为席,纵马饮酒,快意恩仇。

但想要做到这些,是何等的艰难,因为只要你还是人,不是神,就要受到各种各样的限制,身体上的,心理上的,钱财上的等等。

项央来到清江府,也许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也会待在这里,所以必须要有个稳定的落脚之地,而按照他的心意,租代表着不属于自己,这可不行,所以要将这里买下。

等项央问起这个青帮头目关于这个小宅子的价钱,头目隐晦谦卑的笑了笑,一双浓眉挤了挤,

“项捕快太客气了,我家帮主吩咐了,这间小宅就当礼物,送给您了。

还有,帮主也吩咐过在下,说无论如何也不能收您的钱,不然等我回去,就有的苦头吃了。”

项央眉头一皱,青帮的意思很明显,就是结交他,换了别人,也许他会接受,但帮派,可真不好说。

见到项央的表情,青帮小头目眼珠子一转,想到了什么,小声道,

“这件事鲁捕头已经知道了,已经为您办好手续,也算是他老人家的心意。”

项央这才安下心,鲁达这个人也许武功不是很高,但极会做人,善于调理下属之前的关系,也许这才是他能当上捕头的原因。

小头目见项央应允,松了口气,从怀中掏出已经在清江府相关部门公证过的房契地契,交给项央,这个宅子,就正式姓项了。

在清江府有了自己的房子,项央心里收获感满满,将黑马迁到干净无异味的马厩拴好,又在马槽内倒上清水,就往自己看好的东屋走去。

整个宅子虽然很新,但也很空旷,衣柜,桌椅,餐具,被褥,等等生活用品急需采购,项央决定今天什么也不干,能把这间宅子安置好,就是第一要务。

这么一忙,时间流逝就快了不少,在小街上逛了一圈,采买物品,回来安放,拾掇屋子,天边的太阳已经落山,只有余光照亮大地。

项央正用新买的茶具喝了杯煮好凉下来的清水,院子外的大门就被叩响。

走出去打开门,项央就见到一身白衣便服,看起来极为和蔼的鲁达背着双手站在门外。

“鲁头,原来是您来了,快快请进,我这刚收拾完,也没什么好好招待的,实在失礼。”

项央的惊喜倒是不假,鲁达对他也算不错了,今早去神捕门领会一应存放在鲁达那里的物件外,也得知自己在这次行动中表现不俗,获得了三个中等功劳的评价。

事实上,如果不是他亲自出手擒下雷晶,又有鲁达点头力挺,只怕还达不到三个中等功劳的标准。更别说这个宅子也是鲁达给他安排好的。

“没什么,过来看看你,待会儿带你去见见同僚,人不多,罗七彭宣你都认识了,还有几个,也都是我的心腹,人很好的,将来说不定会和他们合作一番。”

项央有些疑惑,他可记得神捕门的铜章捕快有六十个,这还是鲁达亲自和他说的,怎么就这么几个人?

不过这话他没敢问,带着鲁达进了正堂入座,项央又询问起了雷晶一事,这到底是他进神捕门办的第一个案子,多有关注也是正常。

“刑堂的人审了一晚上,到现在也没吐出什么关键性的东西,只是我们都在猜测她的武功来历可能和花不同有关。

你可能不知道,一年前花不同曾经去过房家集,留过信纸,要采摘房家集最美的美人,很可能就是雷晶。

换言之,花不同这个采花贼,很可能是魔门合欢一脉的传人,想不到他隐瞒了这么多年,能得出这个结论,已经是大收获了。”

项央从雷虎以及当日听闻,已经有所猜测,不过不敢肯定,继续问道,

“花不同既然隐藏了这么久,为什么在雷晶身上泄了老底?难不成雷晶还有什么特殊之处?”

“她当然特殊,媚骨内存,修炼合欢一脉类似的武功事半功倍,更能借助男子精元洗精伐髓。

而且合欢一脉,男女若是双修,修为进境更可一日千里,这可是上好的练功炉鼎,花不同只怕将雷晶当做了贮存精元的工具。”

等鲁达解释的再明白一点,项央就懂了。

合欢一脉,有两种修行法门,一种是夫妻双修,共同进益,心灵相通,联手的话,武功比普通人联合厉害一倍不止。

另一种就是炉鼎修炼之法,也就是他们猜测的花不同修炼之法,将修炼合欢一脉武功的人采补,能在短时间内武功大进,雷晶就是最好的炉鼎。

可以这么说,就算雷晶躲过神捕门,早晚也要被花不同采补干净,命不久矣。

“嘶,好诡异,好凶悍的魔门,今后遇到和这个势力有关的人和事,还是要小心一些。”

项央心里有些发毛,魔门中人连自己人都算计,难怪被大周压得死死的。

第一百六十八章 派系

项央和鲁达聊了一会儿,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下来,便收拾妥当,往鲁达他们订好的酒楼赶去。

在客栈小厮的带领下,进了二楼的一个包间,里面已经坐了七个人,有男有女。

罗七彭宣两人暂且不说,还有昨日和鲁达一起到房家庄的那个身材火辣的女捕快,在女捕快旁边还有一个身材娇小,脸蛋带着婴儿肥的小姑娘。

剩下的三个男人,一个面目阴沉,嘴唇泛着紫黑色,像是中了毒一样,而且眼角眯着,给人极为阴冷的感觉。

一个眉眼憨厚,骨架极大但看起来很削瘦的青年,放在餐桌上的双手起了厚厚一层老茧,手上功夫想必不弱。

最后一个男人穿着一身锁子甲一样的衣服,看起来像军中之人,手上还拄着一杆短枪,背脊挺直,说话富有韵律。

经过介绍,项央知道了这些人的身份,都是神捕门的铜章捕快,和他一样,也都是鲁达作为引荐人,一手带进神捕门的。

身材火爆的女捕快名叫聂小凤,师承延熹郡城的一位鞭法大师,有银鞭飞凤之称,看罗七眼睛不停的瞄过这个女捕快,想必两人不是恋人,罗七肯定也在爱慕对方。

身材娇小,脸上带着婴儿肥,看起来还没项央大的是鲁达老友的遗孤,麦香香,也是鲁达的小徒弟,善于千罗巧手。

面目阴沉,嘴唇泛着紫黑色的男人是河东府天蝎门的门徒,蝎十二,善于用毒与操纵毒虫,是个很危险的人物。

面目憨厚的男人是清江府人郝成,家传铁砂掌,不是烂大街的外门武学,而是一种劲力刚猛雄浑,招式古朴精湛的内家掌法。

最后的锁子甲男人名为汪通,倒不是军人出身,只是跟随练武的师傅是个退役的军中高手,因此作风带有军人的味道。

其一手短枪之法,惨烈杀伐,乃是切切实实的杀人术,武功不见得比其他人高,但危险性却是仅在蝎十二之下,至少项央也能感觉到丝丝危险的气机从这个人的身上散发而出。

项央自然也做了自我介绍,然后分别坐下,有鲁达在一侧活跃气氛,为项央与众人牵线交际,交流的倒也不错。

便是看起来很阴沉的蝎十二实际上也只是一个不善言辞,但很好说话的人。

桌上的酒菜也很不错,麦香香趁着鲁达不注意,偷偷抿了一口聂小凤杯中之物,辣的直吐丁香小舌,可爱的翻着白眼。

酒桌上放开手脚,项央借着和众人说话交流的机会,也趁机了解了不少有用的信息。

比如神捕门其实也不是铁板一块,其中派系林立,多有明争暗斗之处。

最实际的,鲁达在铜章捕快间,武功算不得多高,担任捕头自然有很多人不服,因为一部分人平常对他算不得多尊敬,便是听从调令,也是碍于神捕门规矩。

六十个铜章捕快,加上新入神捕门的项央,也只有在坐的众人称得上是鲁达的心腹,能作为嫡系为他所驱使的人才。

当日苦和尚所言,罗七是鲁达手下最强的铜章捕快,指的其实是鲁达能使唤的动的捕快,比罗七强的铜章捕快,其实大有人在。

对此,项央也表示理解,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江湖中,争斗在所难免,或为名,或为利,这太正常不过了。

而且当日他所见,鲁达的武功虽然厉害,但作为一府之地,铜章捕快的头头,还是略有不及,这在以武为尊,强者为王的江湖中,其实是一个大忌。

说起来要不是神捕门是朝廷设立的机构,以忠心能力为主,鲁达还真不一定有资格当这个铜章捕头。

鲁达对项央也是再三提醒,除了他们这一支,还有一队捕快是以八臂剑戚春来为首,人数众多,背靠一位银章捕快。

而这个戚春来极为不简单,不但剑术出众,修为也是极为精深,有真气外放的实力,也就是至少打通六条正经,够的上银章捕快的门槛。

不过有所谓宁做鸡头,不当凤尾,所以戚春来一直想顶掉鲁达,自己坐上铜章捕头的位子。

“其实大家都是为朝廷做事,也没那么多的弯弯道道,若是有人心怀不轨,自有法度与上官做主。

小项你来神捕门,别的不要多管,也不要被一些言语所动摇,只要做好自己本分之事就好。”

对于郝成的提醒,项央只能笑着点头,他本来也没想管那么多,他只想老老实实的通过神捕门触发天书的任务,赚取神功与修为,有朝一日神功大成,天下之大,何处不可去得?

当然,他也知道有的时候,世事不会尽如人意,比如在站队上,他是鲁达一手挖掘,引荐到神捕门的,一开始就打上了鲁达的印记,想要抹除都不可能。

“那在执行任务中,他们会下阴手吗?比如共同合作完成一个任务的时候。”

听到项央的询问,蝎十二缓缓开口,狭长的眸子闪过一丝精光,

“一般不至于,都是捕快,听人做事,不会做的那么绝,不过你自己也不能小心大意。

戚春来顾大局,知进退,不代表他手底下一群目光短浅之人也一样,对付这种人,你尽可以出手,只要做的干净利落,找不出痕迹,谁也说不出什么。”

聂小凤抚摸着手上的银鞭,嘴唇翘起,也告诫道,

“不错,小项,神捕门虽然是朝廷设下的机构,但本质上,身处江湖武林,就是一个庞大无比的门派,帮会。

你记住,江湖中,永远不要将规矩看的太死。

因为你守规矩,不代表他人也和你一样,这时候,留手就意味着死。

而且人心这种东西,你在神捕门呆的时间越长,越觉得险恶。

因为嫉妒,因为仇恨,甚至一句无心之语,发生过太多太多的惨剧。

你年少英俊,武功有成,看起来就是前途无量,光这一点,神捕门多少捕快都会羡慕的要死,所以长个心眼,对你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最后再提醒你一句,其实这些也都是邪门歪道,不足为取。

你真正要做的,是不断变强,只要你够强,那你就能无惧一切,有底气在任何时候都能游刃有余。”

项央含笑点头,这本就是他一直在做的事情。

只是想不到这帮神捕门的人比王英那般衙门捕快还要凶猛,无所忌讳,大有无法无天之势。

神捕门就是朝廷成立的,在江湖武林上的一个巨型帮派势力,这个说法也很有意思,值得人深思。

当然,项央也知道自己虽然武功还过得去,但在神捕门就是一个小萌新,需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太多,还需谦虚谨慎啊。

第一百六十九章 新任务

自那日过后,项央便开始在神捕门当值,一周七天,休沐两天,剩下时间,大多数都是闲的发慌,主要是自己练功,偶尔有个小任务,也没多大嚼头。

比如今天捉拿个毛贼,明天逮捕一个涉嫌斗殴的帮会人员,后天又追捕一个逃窜隐蔽的江湖散修,根本没什么挑战性和难度,任务的奖励也和蚊子腿一样,没多少肉。

这倒不是天下太平,没有什么大任务,而是大多任务都有人接下,比如罗七聂小凤与郝成三个,便接了一个清江府外集镇的连环杀人事件,与房家集的那个案子类似。

还有八臂剑戚春来,也在取得鲁达同意后,联合自己手下的铜章捕快,远赴清江府与河西府的交界处,捉拿一个声明响亮的大盗。

在神捕门呆了足足一个半月的时间,项央大奖励没有,七天修为,十天内功的小奖励却是不断,再有那株人参药力相助,内功很快增进到打通四正经的地步,紫霞神功的修行也是大有增进,不过再往下修炼,却是进境不大。

而且本来吴大烟袋预估能让项央打通两条正经的人参,也是所剩无多,想来是紫霞神功所修成的内力更高深,所以消耗更大。

而到了这一步,项央的内力论深厚,已经不比通五正经的罗七差多少,要是实战起来,以项央的刀法造诣与飞沙走石十三式的绝妙杀招,嬴面只怕还要更大一层。

这日,项央早上刚到神捕门,就见到鲁达,麦香香,蝎十二以及汪通坐在他们平日休息的房间内一脸沉肃。

“小项,你来的正好,有一件任务要你和十二以及汪通去办。这次带上香香,算是历练一番。”

项央刚在一张雕花木椅上坐下,鲁达就将一叠纸张递到他面前,其他人手里早就有了一份和他一样的资料。

映入眼前的是一个长相普通,笑意吟吟的小老头的画像,画笔粗糙,却勾勒出这个人的神韵,比如眼睛倒三角,额头右侧有一个拇指盖大小的肉包,笑是笑,但却是阴冷,嗜血的笑。

再往下看,是这个人的具体资料,姓名,籍贯,武功来历,所犯罪行,桩桩件件,事无巨细,显然已经调查好,只等拿下。

在神捕门也做了一段时间,项央深知他们这些明部捕快大部分时间都是案子查清楚了,他们直接动手抓人或者就地处决。

换句话说,神捕门不缺查案的高手,那些普通衙门的捕快,都是个中好手,项央等人真正的作用,是武力上。

比如抓捕已经查明身份的罪犯,比如受命保护某个军政要员,比如探听江湖动向,处理江湖纷争厮杀。

“祖万春,雍州成郡人,本来是一个极有德行名望的长者,近日被成郡神捕门查出与拜火教余孽勾结,试图复辟早已被大周拔除的拜火教。

近五年来,蛊惑普通百姓二百多人,名流乡绅数十人,为拜火教输送了将近五十多个年龄幼小的孩子,罪行罄竹难书。”

项央看到最后,只见到那张白纸上除了密令两字,只有一个鲜红如血的杀字。

“如你所见,此人阴谋败露,在拜火教教徒的帮助下,逃离成郡,近日渡江来我清江府暂避,据暗部中人猜测,他的最终目的应该是穿过延熹郡,往北方的黔郡而去。

你们四个的任务只有一个,击杀此人,务必不能让他离开清江府的地界。”

项央了然,这个祖万春犯了大忌讳,他和已经被灭的拜火教余孽勾结是其一,为拜火教蛊惑普通百姓是其二,最后,也是后果最重的,就是为拜火教输送新的种子。

五十多个年龄幼小,人生观,价值观,还没有建立的孩童,被送到拜火教中,经过催眠,洗脑,将会成为拜火教最忠心的教徒。

万一里面再出现几个才能卓著,武学天赋惊人的奇才,那就更麻烦了。

项央还注意到,资料上关于祖万春的武功介绍不多,只说他精通一门指法,轻功也很不错。

“他的动向呢?成郡那边的神捕门又怎么说?”

说起这个,鲁达脸色就是一片阴沉,摇摇头,带着为难道,

“今早传来的消息,以时间和祖万春的脚力估算,还有两天时间就会赶到赫章县。

这个案子本该我们辅助成郡神捕门的人来完成,但在追捕祖万春的过程中,拜火教的高手出现,拦下了成郡神捕门的人,为此还死了几个铜章捕快,现在只能我们自己动手了。”

项央有些震惊,死了铜章捕快,那还不出动更强的银章捕快甚至金章捕快?非得等到自家损失惨重才重视起来?

似乎看懂了项央的疑惑与不解,鲁达摇摇头,叹了口气,缓缓说道,

“咱们清江府的金章捕快和银章捕快全部被抽调到延熹郡办一件大案子,现在只有曲头坐镇咱们清江府的神捕门。

不过你们也不用担心,祖万春的武功应该并不高,那个拜火教的高手也已经被成郡的神捕门给拖住,没多少危险性,不然我也不会让你们带着香香一起去。”

项央倒没关注这些,反而被鲁达前一句话给吸引,金章捕快和银章捕快一起被抽调到延熹郡办大案子,这案子得有多大?

而且鲁达心情沉重的原因似乎并不是祖万春,而是在延熹郡的那个大案子上。

不过项央也是个知情知趣的人,没有多问,以他现在的武功,还接触不到那种层面,就算知道了,也只是徒增烦恼,不如当做什么也不知道。

汪通则点点头,锁子甲暗黄,带着光亮,手里的端枪矗立在纹理状的石地上。

“鲁头放心,有十二在,可以保证堵死祖万春脱逃的可能,我和小项联手,只要不是真气外放,正面都有强杀对方的实力。”

对于汪通自信满满所言的这点,鲁达很是放心,项央的武功进境惊人,月前和汪通切磋武功,一手飞沙走石十三式快如狂风,刀势席卷,极为凌厉骇人。

他自问以千罗巧手,已经不是项央的对手,还有汪通,虽然惜败一招,但由于只是切磋,招法间不含杀意,其实力未曾完全展露。

“嗯,你们做事我放心,香香,这次行动,你要听从汪通和十二的安排,千万不要任性,明白了吗?”

至于项央,鲁达已经自知不是对手,自然不会再去装那个大头蒜,更何况这个少年一向机敏老成,他放心的很。

第一百七十章 飞雨狂针 (求订阅)

项央此时脑海中的无字天书也有了反应,剥离一层,渲染在项央的眼底,

“主线任务,击杀或协助击杀祖万春,任务奖励,九阴真经之易筋锻骨篇;支线任务?”

项央嘴角一咧,差点兴奋的跳起来,若说紫霞神功只是让他欣喜,那这个易筋锻骨篇,则是让他狂喜,其意义不亚于人生第一部内功心法。

“自从打通四条正经之后,这几天修炼内功,哪怕紫霞神功兼具全真心法的积蓄内力特性,也是收获寥寥,似乎是进入了什么瓶颈,想来就是练武太晚,经脉定型所导致。

有了这个任务奖励,正是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无字天书果然是我安身立命的根本。”

九阴真经的鼎鼎大名,项央早有耳闻,其内中,包括内功、轻功、拳、掌、腿、刀法、剑法、杖法、鞭法、指爪、点穴密技、疗伤法门、闭气神功、移魂大法等等武学,堪称一部宝典,包罗万象。

而后人,也时常将之与专攻内力的九阳神功相提并论,九阴博大,九阳精深,二者正应了博大精深四个字。

这易筋锻骨篇,则是除了九阴真经梵文总纲之外最为精深奥妙的一篇秘法,习练之后提升根骨资质,拓展经脉,内功修行猛增,虽不如少林易筋洗髓二经,但也是少见的能提高练武资质的法门。

想当初这门武学的创始人黄裳年有六十七,文弱老者一个,行将就木。

结果他奉命校对万寿道藏,从中领会出武学精要,修为提升一日千里,成为当时的盖代高手。

这对于其他从小苦修,战战兢兢也不过普通高手的人来说,简直是不可思议,天方夜谭。

将近七十,血气枯败,肉身经脉萎缩,还能练出这种成就,谁能做到?

而易筋锻骨篇,就在这中间起到了不可替代的作用,让枯木逢春,老树抽枝,造就奇迹。

项央虽说比黄裳练武时年轻的太多,甚至也不能说晚,只是赶在了奠定基础的末班车,但对于有志于武道之人来说,这本身就是一种难以逾越的天堑。

而他练武之所以如此迅猛,天书占了九层,若是没有天书,纵然得到一部武学心法,现在也还在为打通一条正经而苦苦修炼呢。

现在好了,若是得到这部易筋锻骨篇,不能说从此一片坦途,那也是弥补了自身的一个短板,让他重新和那些名门大派出身的天骄走在一个起跑线上。

“必须要得到这门武功,这是立身之本,假如有一天无字天书离我而去,只要自身够强,我也能凭借现有的一切继续前行。”

项央很有危机意识,有天书在,哪怕他资质不堪,错过奠基的黄金时间,也能有一番大成就,但假如天书不在了呢?

世上没有不可能的事情,就像他被天书带到此方世界,在此之前,他也一直以为是不可能存在的荒谬之事。

“好,既然这样,你们收拾一下,吃过午饭,晌午便出发往赫章县一行,那里有我们的暗部人员接应。

还有,这个任务不算难,但也不简单,拜火教曾经是我雍州的顶级实力,教众过万,高手更是层出不穷。

虽然七年前被我大周拔除,但余孽也不少,我们清江府说不定也有这些余孽,你们要小心应对。”

项央表面郑重点头,心里却在暗暗腹诽,刚刚还说拜火教的高手被成郡的神捕门给拖住了,这马上就自相矛盾。

说到底还是不确准祖万春身边到底有多少人,背后又有多少人,但又不想放过他,就用好听的来安慰他们。

鲁达似乎也意识到刚刚的担心之语自打自脸,尴尬的笑了笑,从怀中掏出一枚圆筒状的黑色铜制品,递给麦香香。

“这是我向上面兑换的飞雨狂针,极为珍贵,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动用。”

麦香香眨巴着亮晶晶的小眼睛,纠结的扭了扭粉红的衣角,看了下项央蝎十二以及汪通注意力都没放在她身上,方才送了一口气,红着脸接过来,小心翼翼的把玩。

小姑娘今年才十三岁,只是父母早亡,被鲁达抚养并收为弟子,还带到神捕门,算是又当爹又当妈,也是宠爱的不得了。

而且她平日里说话细声细语,胆小怯懦,只和聂小凤亲近,是个十足的小孩子心性。

项央状似无意的看了眼那个圆筒,在湘姐那看过兑换的条件,铜章捕快,两个大功,外加十二个中功,才能兑换下来。

当然,鲁达身为铜章捕头,应该有些优惠,但最少也不可能少于两个大功,算是下了血本了。

而这个飞雨狂针,本身也是十分给力歹毒的一种暗器,发射之后有三百六十五枚材质特殊的牛毛针如飞雨狂突,连绵不绝,堪称一个大杀器。

而且这种牛毛针虽然不曾萃毒,但材质特殊,射入人的肉身后,在极端的时间内蜷缩成团,挤压血肉,触发痛觉。

哪怕是真气外放,六正经往上的武者,若是中了这种牛毛针,也是痛不欲生,想要拔除,只有连肉带血一起切割掉。

听郝成说,两年前的河西府,有个通了八正经的大高手被神捕门一个小年轻偷袭,用飞雨狂针给射在脸上,当场毁容,眼珠子直突突的从脸上掉下来,那场面吓死个人。

有了飞雨狂针,越级杀敌不是梦。

鲁达将这种大杀器交给麦香香,可谓是用心良苦了,项央也不得不感叹背后有人的好处。

“不过这样也好,保证了一个后手,香香和我们是一伙的,她强就是我们强。”

项央看着蝎十二和汪通也是嘴角暗笑,很是高兴的样子,暗自琢磨着。

麦香香如今内功不过刚刚打通两条正经的样子,外功千罗巧手也是刚练不久,年纪小又不善厮杀争斗,真跟他们一起出任务,就是拖油瓶,但现在就不一样了。

想来鲁达也是考虑到这一点,才当着他们三个的面将飞雨狂针交给麦香香,其目的,自然是为了不让他们小瞧于此女。

鲁达的目的也的确达到了,项央此时还真巴不得麦香香和他们一起。

到了赫章县,真看到祖万春这个老贼,让麦香香一梭子牛毛针直接射过去,他再补上三拳两掌,易筋锻骨篇轻轻松松到手,这多好。

第一百七十一章 黑龙会 (月票一百加更)

赫章县坐落在清江府城西北边,与河西府一江之隔,是个边远小城,辖下民众不过二万,甚至不如房家集。

不过这里毗邻清江,县城有专门的码头,可以坐船直接到达延熹郡城,是个交通便利之地,祖万春正是要从此地坐船逃离。

这天晚霞还未散去,赫章县城城门走进四个牵着马匹带着刀剑的男女,正是项央,蝎十二,汪通以及麦香香四人。

“咱们今天先找个客栈休息一晚,明天到赫章码头和县城转一转,再找暗部的人接触一下,最好摸清楚这里的环境,祖万春大约后天就回赶到县城。”

蝎十二阴沉寡言,项央麦香香新人两个,做任务不多,因为路上大多是汪通为主,所言得到大家一致认同。

赫章县虽然是小城,人口也不多,但颇为繁华,客栈与酒楼餐馆林立而起,且生意都很好,项央等人选了一个看起来比较干净有档次的住了下来。

夜,金乌西沉,外面晚风袭人,不过客栈内,一楼大厅内却是人声鼎沸。

大约十几张桌子,坐满了七八张,桌上菜色一般,但酒香怡人,大部分都是来客栈住宿的人。

项央五人看了一眼,选了一个靠近里窗位置的桌位,点满酒菜,也开始解决晚饭问题。

蝎十二是个少言少语的人,麦香香也颇为羞涩,只是夹着靠近自己位子的饭菜,小口小口吃着。

所以桌上只有项央和汪通不时说上两句,商量着该怎么袭杀祖万春,在大厅内一众喧嚷的环境下,声音更显得低沉,不引人注目。

只是没吃多久,客栈外便走进一行人,看起来龙行虎步,气势骇人,而且方向直指项央这一桌。

汪通等人抬首,就见到一个油头粉面,擦着脂粉,满身香气的年轻男子正持着一柄折扇站在他们面前,腰间宝玉,锦衣华服,看起来土豪气息满满,身后还有七八个穿着统一黑色服饰的大汉跟随。

“这位兄台,有什么事么?”

汪通慢条斯理的放下酒杯,斜眼看了下年轻男子和身后的那帮人,声音平缓,看不出喜怒道。

“有事,当然有事,兄台恐怕不知,这个位子是我一早就定下的,每月三十两,店家将这张桌位卖给我,所以你们现在占的是我的位子。”

年轻男子笑笑道,也不嫌天冷,摊开折扇,朝着自己扇了扇,带起的风卷起鬓角长发,看起来颇为自恋。

“若是如此,我们就换一张桌子,向兄台说一声抱歉了。”

汪通面色不变,也没说强占着人家的位子不给,只是对这家客栈的隐而不报颇为反感,奸商一个。

“等等,你们占我的桌子,说换一张就换一张,什么表示都没有,那我的面子往哪搁?”

扇子一收,直接挡在站起的汪通左面臂膀,年轻男子脸上笑容不怀好意,直勾勾的盯着低着小脑袋,竭力想将存在感降低的麦香香身上。

“这样吧,有所谓有缘千里来相会,我和这位小姑娘一见倾心,想请她喝杯水酒,探讨人生抱负,几位能否行个方便啊?”

说话间,男子身后的七八个大汉齐齐往前踏了一步,亮出腰间统一的波浪纹理状腰带。

“是雍州大江盟的标志,这年轻人的来历倒是不小,难怪明明看出我们几个不好惹,还敢上来撩拨虎须。”

项央诧异的看了眼面前之人,心里颇为不平静,这可麻烦了。

大江盟乃是雍州水路霸主,由七郡大小六十三个帮派组成,帮众五万,号称大江所至,皆为所属,极为霸道强势。

更厉害的是大江盟的盟主,号称龙王的水无痕,赫赫有名的先天强者,技压群雄。

他以一个小帮派之主的身份崛起,挫败另外六十二个帮派之主,拿下大江盟盟主之位,十年来,更是屡次出手,打败或是击杀威名显赫的强者,震惊世人。

这是真正的传奇人物,无门无派,从弱小打拼,在项央这段时间恶补雍州武林知识的时候,也将之奉为偶像级人物,堪称草根的代表。

“大江盟?我清江府内,有两个在大江盟签下盟约的帮派,一个是刘盛源创立的黑龙会,一个是左传领导的金沙帮,你是哪个帮派的人?”

汪通脸色依然不见慌乱,大江盟是厉害,但这里是清江府城,不是雍城,大江盟中强大的帮派可不包括清江府的这两个。

“呦呵,还知道我们黑龙会的名声?看来你们也不是无知的江湖散人,行了。既然这样,就少废话,你们几个走,留下这个小姑娘,我不为难你们。”

麦香香紧张的抬起脑袋,看了眼蝎十二和汪通,最后看向项央,倒没有多么惊慌。

毕竟她也是有武功在身,更别说身上还藏着一个项央等人也极为忌惮的飞雨狂针了。

只是到底是小姑娘,在陌生环境下还是比较依赖相熟的人,比如蝎十二和汪通两个,项央这段时间她也了解一些,所以也勉强算是其中之一。

“口气不小,刘盛源的黑龙会霸道我早有耳闻,却想不到你一个小卒子也这般猖狂。

现在不是你让我走,是我给你两个选择。

一,自扇两个嘴巴,滚得远远地,二,我亲自动手,到时事情可就由不得你做主了。”

汪通突然冷笑一声说道,语气极其霸道,整个人的气质也是悚然一变,冷酷,嗜血,带着凛冽的杀机。

虽然手中空空,短枪未带,但项央却感受到汪通比那日切磋中还要强猛的气势,言语如枪,一如他出招时的霸道。

“好贼子,你知道我是谁吗?黑龙会赫章县的舵主是我姐夫,来呀,给我狠狠教训他们一顿,让他们掌掌眼,今后把招子放亮一些。”

年轻男子勃然大怒,指着汪通朝着身后的跟班下令,只是很长时间也没得到回应。

正纳闷之间,却觉得后背痒痒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攀爬,一下一下,咯哒咯哒。

转过头,才发现自己的跟班全都一副捂住嘴巴不敢说话的表情,往脚下一看,却见到密密麻麻的一整片黑色甲壳的蝎子拖着暗青的尾针在地上爬来爬去。

而项央则见到转过身的男子身后,一个食指长短的蝎子在他的背上刮蹭,极为惊悚,更不敢往地下看一眼。

“果然哑巴狠才是真的狠,蝎十二才是大佬啊。”

第一百七十二章 蝎十二

项央也在暗暗心惊,以他武功,竟然也未曾发现蝎十二从何时起放出这般多的毒蝎,且密密麻麻,也不知从何处得来。

除了项央这桌,客栈中一楼大厅内其他人的目光也早就被吸引过来,毕竟两方一看就是有了冲突,人都爱看热闹。

只是此时此刻,不少人都恨不得扇自己一个嘴巴,为了好奇,多看一眼,便见到这般惊悚可怖的画面,怕不是今晚要做噩梦,甚至一夜无眠。

比起武功杀人,毒虫杀伤力未必有多高,但那种狰狞的样子,是任何一个普通人都要害怕的。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我也只是口上说说,不曾真个害人性命,强抢良家妇女,千万别杀我。”

油头粉面的年轻公子也是个心眼灵动,看得清形势的,立马开口求饶,姿态放的极低。

开玩笑,都这个时候了,还口上逞强拿背景身份压人的,不是脑子有问题就是不想活了,人家要真是顾忌你的背景,就不会有现在这么一出了。

此时他也后悔的要死,明明看出这几个人不是普通人,将桌位拿回来便算了,干什么要色心大动,要调戏人家小姑娘呢?

这倒也不怪他,初始时年轻人的姐姐凭借过人姿色成为黑龙会赫章县分舵舵主的正牌夫人,他弟凭姐贵,身份骤然跨越,连升好几个级别,也是小心谨慎。

见到手持刀剑利刃的江湖人,便是好言好语,以兄弟相称,加以尊崇笼络。

只是时间一长,便发现不少人都只是样子货,其实远不如他身后这帮跟班的身手好,也便渐渐起了骄纵之心。

尤其是几次故作横行霸道,那些江湖人一听他是大江盟下黑龙会的人,立马吓得裤子都掉了,让他更加明白自己的身份已经不是以前了。

这次撞在项央等人身上,只能说是早晚的事,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

也许大部分江湖散修都是软脚虾,实力也是一般般,但总会有特殊例外,真到了那天,这个年轻人只怕还要连累自己的姐姐、姐夫。

“不想死,那你还等什么,按我说的做,今后见到我和我的这几个兄弟妹妹,立马给我走的远远的,否则这次饶了你,下次我们可没那么好心了。

当然,你也可以回去找你的靠山来找我们报仇,希望你尽快,我们只会在赫章县待三天时间。”

汪通倒也没想杀了这人,蝎十二同样只是想吓吓他,毕竟这次是出来做任务的,要是和本地的地头蛇有了不可调和的矛盾,会带来很多麻烦的。

而且汪通的最后一句话,明显是在威胁,而且摆明了不怕报复。

感受着后背酸麻的感觉,年轻人汗毛都竖起来了,脸上的汗水更是和水泼一样,啪啪就是给了自己两个嘴巴,力气极大,等抬头时,两边已经印了两个红红的掌印。

就在年轻人刚刚做完这番动作之后,地面上爬行的蝎子,他后背上挂着的蝎子,彷如收到什么消息,如退潮一般滴滴哒哒的往蝎十二的方向爬去。

没一会儿,蝎十二身上的宽大袍子便逐渐鼓胀起来,想来是那些蝎子已经爬到他的身上。

难怪项央总觉得他脸庞看起来消瘦,身体却有些反常的肥胖,原来是那些蝎子附在身上,将衣袍给活活撑起来了。

“不过这得是多大的心理承受能力啊,每天睡觉的时候怎么办?如厕的时候也会带着这些蝎子吗?万一哪一只不小心将尾针扎到身上,那可怎么办?”

项央一阵恶寒,看向蝎十二的眼神带了些怪异,麦香香也是有意无意的隔了蝎十二一些,往项央身边靠了靠,女孩子更怕这些毒虫之类的东西。

“多谢,多谢,小人回去一定改过自新,重新做人,绝不再犯。”

年轻人见到这些蝎子退去,一屁股坐在地上,用衣袖擦了擦满面的大汗,长舒了一口气,这算是在鬼门关面前走了一遭啊。

身后的那些随从这才纷纷上前将他扶起,搀着年轻人往客栈大门外走去,临行前,年轻人还畏惧的看了眼蝎十二,胆小的普通人见到鬼的那种。

“吃饭。”

蝎十二还是一脸的阴沉样,只是吐出两个字,便继续动筷,吃的还挺香。

汪通还好,项央和麦香香看着满桌的酒菜,却有些反胃的感觉,虽然这样对蝎十二来说很不礼貌,但人的生理不会由心理来控制,自然反应,想作假也作不得。

“我知道你们的感觉,其实这些蝎子比人要忠心忠诚的多,没有我的命令,它们不会伤害任何人,你们可以把它们当做小猫小狗一样的宠物。”

蝎十二见到两人良久没有动筷,劝了一句。

只是项央和麦香香一想到小猫小狗的可爱模样,再想到蝎子的狰狞恐怖,泛着寒光的尾针,这么也无法将这两者混在一起。

汪通则夹了一只煮的红红的大螃蟹放在自己桌前的餐盘上,咯嘣一声咬碎一只长着细毛的长腿,吸溜一口,露出满足的微笑。

“十二,你跟他们说这些没用,只要时间一长,习惯了就好,他们既然没有这个口福,就让我来代劳吧。”

汪通说着,还冲着项央两人眨眨眼,一个大叔模样的人,俏皮的很,和之前的铁血模样完全是两个人。

项央和麦香香感激的看了眼汪通,都知道他是故意做此姿态来缓和两人心中的惊惧,起到了之前鲁达的调和众人关系的作用。

项央长长吐出一口气,心里放缓,紫霞神功运转间,平复内心的波动,笑了笑,自己的表现真的很丢人,一个大男人,还怕这些?

同样抬手抓起一只大螃蟹,掀起后背的壳子,蟹黄香气扑鼻。

“哪能让老汪你自己一人独享美味?还是我来帮你吧。”

说着,项央还以竹筷挑起一块蟹黄放到麦香香身前小碗中,给了个鼓励的表情。

麦香香看了眼项央,又见到蝎十二和汪通不在意的神色,薄唇一咬,将蟹黄放到嘴里,品味一番,觉得很香,也不觉得刚刚蝎子遍地爬的场面有多恶心。

和蝎子有些相似,体格更大的螃蟹都成了盘中餐,小小蝎子又算的了什么?

麦香香胆气一壮,雄赳赳气昂昂的也扒拉来一只螃蟹,啃得不亦乐乎,完全忘了刚刚食欲不振的表现。

蝎十二面上虽无变化,但嘴角却微微翘起,显然心情不错,看向项央的目光也更柔和许多。

他们这般人,整日与毒虫为伍,常人避之如蛇蝎,其实内心很是孤独空虚,需要朋友。

项央也许还算不得他的朋友,但至少这种态度的转换让他很舒心。

和一个将你当做魔鬼一样害怕的人共事,这种感觉是很令人难堪的,他们需要的是尊重,而不是畏惧。

第一百七十三章 刘继来

另一边,年轻公子和自己的七八个随从出了客栈,捂着疼痛酸胀的两边脸颊,眼里满是怨毒的看了眼客栈的大门。

“公子,咱们要不要回去带齐人马来找他们报仇?这几个混蛋不把您放在眼里,就是不把黑龙会放在眼里。

不把黑龙会放在眼里,就是得罪大江盟,回去禀报舵主,定能为您报仇雪恨。”

一个大汉满脸谄媚的凑上来出主意,虽然心里面对这个文不成武不就的小子很是不屑,但谁让人家有个好姐姐呢?

那长相,就跟天仙下凡似的,别说舵主,整个黑龙会赫章分舵,有哪个不想和舵主夫人来个春宵一梦?

“找人?你们刚刚怎么不动手?我看那些蝎子离你们还有一段距离呢。好了今天的事到此为止,谁敢说出去,看我让姐夫扒了他的皮。”

年轻公子冷哼一声,这些随从虽然都有武功在身,但也都是老油条,一个个的明哲保身,万一找人回来也干不过人家,指望他们救自己是不可能了。

而且他不蠢,刚刚那几个人除了小姑娘,都很有底气,来历似乎也不小,包括那个长的比他还英俊的少年。

人家也说好了,坐等他找人来报复,明显不怕他们黑龙会,面对这样的人,吃点亏就吃点亏,大不了丢点面子,惊吓一番,再没什么损失。

别看他长的油头粉面,一副草包的模样,但心里可是明镜的很,他能有今天,依仗的就是自己姐姐和姐夫,万一惹到不该惹的人,给他们带来麻烦,自己以后能有好果子吃吗?

“好了,不说了,先去青楼找几个姑娘败败火,今天我要好好轻松一下,来个比翼双飞。”

年轻公子朝着客栈所在的位置唾了口浓痰,嘴里喋喋不休的骂了一番,转身带着自己的随从往不远处的青楼而去。

晚间,年轻公子在青楼一个房间中搂着两个光溜溜的姑娘累得大汗淋漓,一个随从在门外和另外几人打了声招呼,拢了拢衣袖,出门朝着黑龙会分舵的方向走去。

黑龙会在赫章县的势力算是不小,帮众有三百多人,其中大部分在跑船或是在码头上做事,还有一些是招揽的江湖上的闲散打手。

分舵的位置在县城东部中心,距离清江支流不远,一连排的房屋鳞次栉比,房屋中间簇拥的一间大宅,就是黑龙会赫章分舵舵主刘继来的住所。

汉子一进大宅,就小心了许多,和相熟的守卫打招呼,最后来到一间燃着灯火,宛如白昼一般明亮的书房内。

书桌后方,一个头戴玉簪,头发梳理的极为整齐的中年人正拿着一本蓝色封皮的书籍看的津津有味。

中年大约四十多岁,皮肤粗糙,不过手掌保养的却很好,细腻,白净,一双眸子带着丝丝凶悍之气,显然也是个好勇斗狠的主。

“是你,怎么又来了,这才没几天,邱大勇又犯事了?这次惹到哪路人马?”

邱大勇就是中年的小舅子,也就是那个年轻公子,中年则正是刘继来,黑龙会的分舵舵主。

“舵主,今天的事情只怕有些不寻常,那几人恐怕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汉子先是朝着刘继来恭敬的行礼,然后将今天晚间在客栈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说出来,刘继来越听越是心惊。

“你说那个人会驱使毒蝎?这好像是河东天蝎门的手段,天蝎门的人怎么来咱们这了?”

刘继来放下手里的蓝皮书册,皱着眉头凝重道,不过倒也没有多么担心。

天蝎门门人不多,不算多大的势力,而且门徒一般多是手段诡异,杀人手法多变,武功倒不见得有多高。

而且邱大勇这次处置的也颇为得体,没有在不清楚对方身份背景的情况下就找人报复,算是聪明了一回,应该不会惹恼对方。

“属下也不知,不过这帮人说只会在赫章县待三天时间,口气很大,叫嚣如果找人报复,就在这三天之内,过时不候。”

汉子眼角瞥过桌上展开的书册,上面正画着一个持着长剑的小人,还有红色的线头标注运气法门,旁边还有几行小字。

汉子颇有些疑惑,刘继来的狂浪刀法乃是帮主亲自传授,极为凌厉刚猛,什么时候练起剑来了?

刘继来脸色一黑,反手将册子盖住,冷冷的瞥了眼满脸疑惑的汉子,

“这件事不大,也不要过多在意,和往常一样就好,还有你告诉邱大勇,今后做事小心着点,不是得罪任何人我都能给他担下来的,你出去吧。”

汉子闻言,压下心里的疑惑,小心翼翼的弓着身子出门,留下刘继来摩挲着蓝皮书发呆。

“这套披星剑法的确高深奥妙,可惜我练刀这么多年,想要改练剑法,实在是千难万难。

不过机会难得,人生不过一个赌字,弃刀练剑,就是我的一个机会,只要练成这套剑法,别说舵主,就是副帮主我也做得。”

当然,他也知道刘盛源的武功有多高,单凭一套剑法,还不足以超越对方。

刘继来能得传黑龙会帮主刘盛源的狂浪刀法,不仅因为他是坐守一方的舵主,更因为他们本就是同宗兄弟,有着同一个祖宗,相互之间更加熟悉了解对方。

“咦,不对,刚刚老温说他们叫嚣只待三天,为什么是三天?难道和那人有关?可是这么隐秘的事情,其他人是怎么知道的?

如果真是冲着那个人来的,他们的身份是什么?官府还是武林宗派,还是散修?”

刘继来心里一惊,连武学秘籍也难以吸引他,站起身子走到书桌前,背着双手来来回回走了五六圈。

“赫章小县,就算有强人来此,也大多是路过,待上一两天就离开,这几个人来此到底是为了什么?”

越想,刘继来的心里越是发慌,正所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他现在这么在意项央等人,自然是有着不能被人发现的隐秘。

“不行,还是去找夫人商量一下,这里的事情都是她安排的,若是风声走漏,不但副帮主做不成,只怕连这个舵主都没得做了。”

刘继来颇有些草木皆兵的意思,披了一身淡蓝色的锦袍,推开书房门,在守卫人员敬畏的目光中,朝着后院走去。

第一百七十四章 邱敏君

绕过两个偏院,穿过三个长廊,刘继来大迈步走进红墙内侧挂着几个小巧灯笼的院子,挥挥手将门外侍候的几个丫鬟挥退,自己上前敲了敲木门。

“夫人,你休息了吗?”

淅淅索索穿衣服的动静在屋内响起,接着本来暗黑的屋子亮起一盏油灯,在灯光下一个披着衣服的黑影靠近房门。

刘继来下意识的后退几步,随即觉得行为有些不妥,左右环顾四周,见到没有人看到这一幕,方才谨慎的等待内中之人为他开门。

吱呀,屋门打开,走出一个穿着白色睡衣,披着粉色外衣的年轻女人,皮肤雪白,细腻晶莹,五官精致秀美,眉眼清灵如仙女,比起英姿飒爽的聂小凤,含苞待放的麦香香,此女才真正算是清丽无双的美人。

见到这个女人,刘继来下意识的吞咽了口唾沫,不敢直视女人,而这个女人则仿佛十分惊喜的看了眼刘继来,

“老爷,您今天这么早就忙完帮务了,快快进来,外面太冷了,要是冻坏了可心疼死人家了。”

说着,女人一把拉住刘继来的手掌,两人进了屋子,用一方纱罩盖在油灯上,使得灯光黯淡分散,又几步间走到屏风之后。

只是此时的女人已经不是刚才那副惊喜莫名,心疼自家男人的模样,相反,清丽的脸上满是不悦,挂满了我不想见到你的表情,

“我已经说过多少次了,在我练功的时候不要来打扰我,怎么,披星剑法又有哪一招哪一式看不懂、练不通了?

刘继来,你好歹也练了这么多年的武功,悟性怎么就这么差?按你这个进度,再过个三五年,也未必能将这套剑法练到小成。”

刘继来被损了一通,不过丝毫没有不悦,反而一副聆听教诲,受用匪浅的表情。

这套披星剑法剑招精妙,运气法门繁复,威力极为不俗,远超他原先修炼的狂浪刀法,而来源,正是出自面前的这个女人。

平常他暗暗练剑,多有不懂,难以悟通之处,所以时常来向这个女人讨教,被人厌烦也是正常,只是这次跟剑法无关,倒是让她误会了。

看到女人表情缓和不少,刘继来才面带郑重,将刚刚下属禀报的事重述了一遍。

听到自己弟弟,也就是邱大勇差点吃了大亏,毒蝎就在背上爬来爬去,年轻女人脸色极为阴沉,眸子中泛起血色,看的刘继来心惊胆战,退后几步保持一个安全的距离。

“所以你怀疑他们来赫章县的目的可能是为了祖万春?天蝎门小门小户,哪里来的胆子敢和我们圣教为敌?

还有,祖万春的行踪隐秘至极,神捕门的高手又被我教护法拖住,不可能走漏出去的。。”

年轻女人说起圣教,面泛红光,一脸的憧憬与陶醉模样,说道天蝎门,又是一脸不屑,带着冰冷的杀机,看的刘继来恶寒不已。

当初他见这个女人貌美如花,色心大起,才想娶回家给他生个大胖下子,也好给刘家留下香火。

只是天晓得这个女人竟然是拜火教的余孽,新婚之夜趁他不备,给他服下一种毒丹,每月月初如果没有解药,就会腹痛如虫噬,生不如死。

若只是一个弱女子,他刘继来大可以以武力压迫,驱使她交出解药。

只是让他绝望的是,他赖以为傲的狂浪刀法,在这个看似柔弱的女人面前不堪一击,其武功之高强,已经到了真气离体的境界。

他本身就是一个贪生怕死之徒,被人逼服毒药,又打不过人家,索性在邱敏君,也就是面前这个女人的蛊惑下,暗地加入拜火教,成为其中一员。

披星剑法就是邱敏君作为教众的福利之一传给他的。

而明面上两个人是夫妻,他对对方宠爱有加,但暗地里,他不过是个生死不由自己的傀儡,连那个草包一样的邱大勇,也在邱敏君的庇护下,成了县城的一个大爷。

“虽然被人发现的可能性极低,不过宁可杀错,不可放过,你现在就去调集人马,将那一伙人斩尽杀绝,万万不可留下活口。

还有,这件事你就推在大勇身上,如果只是江湖散修,死了也就死了,咱们没有麻烦,如果和官府,乃至一些大帮派有交集,就说是寻仇。

我弟弟被他们折辱,这么多人都看得到,找人报仇天经地义。”

虽然早知道邱敏君胆大包天,心狠手辣,但刘继来还是被惊了一跳,现在他可巴不得低调不惹事,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被人发现身份怎么办?

“这,这不好吧。我也只是怀疑,不过毕竟没有更多的信息,万一他们是神捕门或者官府的人,杀了他们,刘盛源也保不住我。”

刘继来颇为犹豫,江湖仇杀好说,就算神捕门一般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要是杀的本身就是神捕门的人,只怕上天入地也没人能保得住他。

“是又如何?他们表明身份了吗?还是身上穿着官服?既然都不是,那就是江湖人。

江湖人,江湖事,江湖了,亏你混了这么多年,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

也许我们杀人报复太过火,但只要抓住这一点,我笃定神捕门不敢找你麻烦,除非它想和大江盟,乃至整个江湖武林作对,真到了那时候,你以为大周顶得住吗?

无非是死几个小人物,要是追究你的麻烦,坏了明里暗里大家都默许的规矩,那就太得不偿失了。”

邱敏君坐在梳妆台前,将一头乌黑秀发顺在左肩下,手上拿着一柄木梳边梳理边道,言语之间,俨然一个老江湖。

“话是这么说,但这些年神捕门的作风你也该知道,他们本身也不是很守规矩,罢了,就照你说的意思做吧。”

刘继来很不想答应这个主意,不过见到邱敏君转过头一脸看死人的表情,也就不敢力争,只能叹了口气应下。

帮派之间,杀人与被人杀是常有的事情,虽然不少帮派走的是经济武力两手抓的路子,但归根究底,他们还是一群刀口舔血的人。

“嗯,带着大勇,告诉他,杀这帮人,就是为了给他出气。

不过有一点你要保证,那就是大勇的安全。

回头等接来祖万春了,我会向他举荐你,若是被他看重,你离飞黄腾达也就不远了。”

刘继来表面点头,心里恨不得破口大骂,还飞黄腾达,拜火教都被灭了有七年多的时间,还做春秋大梦,真是一群疯子。

不过没办法,上了船,还是满船的疯子,只能跟着疯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 支线任务

刘继来离开房间,寻摸了一番,还是觉得不太靠谱,回到书房让值夜的帮众给他叫来几个分舵的心腹。

自己则在桌前踱步,思量怎么才能既保护自己,又能完成邱敏君交代给他的事情。

不多时,三个行色匆匆的大汉便披着同样服饰的黑色劲装来到书房,见到刘继来唉声叹气的模样,纷纷感到疑惑。

这三人,为首者是刘继来的把兄弟林北,武功之高在赫章分舵能排第二,一身剑法颇为不俗,是拼杀出来的好汉。

还有一个长着大小眼的名叫张威,高大魁梧,体魄雄壮,乃是天生神力,练得一门武学也是增力之法,武器是一把开山斧,在过往与别的帮派争斗中,冲锋陷阵,挡者披靡,也很厉害。

最后一个人是个半头白发的中年,眼角皱纹很深,外号董瘸子,脚下拄着的木制拐杖,就是他的武器,挥舞起来劲力刚猛,气劲飞腾,有若蛟龙出海,也是个狠角色。

“舵主,找我们来不知有何要事?可是帮里有什么行动?”

一般情况下,刘继来有事要吩咐,都是一个一个的接见,罕有直接召见三个人的时候,所以见到彼此,都有些疑惑和惊讶。

“不是帮里,是邱大勇那边又惹上狠茬子了,在来宝客栈有几个外地来的江湖人,今天晚上差点把邱大勇给做掉。

他来找我哭诉,夫人也是极为担心,我也担心这几个人来者不善,所以希望三位兄弟帮刘某一把,今晚叫上一些兄弟,把那几个人给我扔到码头外的清江里。”

“这好说,只是舵主,有一件事属下不吐不快,夫人也好,邱大勇也好,说到底终归不是咱们黑龙会的人。

他以咱们黑龙会的名声在外面为非作歹,我也是听了不止一回,希望舵主能多加约束。

不然大江盟的巡察使若是来我赫章,得知这个臭小子仗着您的名声横行霸道,对您也不好。”

林北和刘继来是多年的交情,拜了把子的兄弟,因此敢说这话,话里话外也都是好意。

刘继来表面上点头,心里则在苦笑,若是可能,他巴不得弄死这两姐弟,只是现在他的命脉被捏在人家的手里,只能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大江盟的巡察使他也知道不少,这是水无痕特设的一个机构职位,一般化身到各地探查大江盟辖下各大帮派的虚实情况,每年正月汇报到水无痕那里,由他处置一些叛徒或者败坏大江盟名声的事。

像是他这里的情况,巡察使不来还好,来了,将这里的情况上报,少不得被刘盛源给臭骂一顿,虽不至于丢掉舵主的位子,但也很不好看不是?

“这些我知道,回头我饶不了这个臭小子。

这样,你们现在就出发,去找老温带路,他认识那几个人。

另外,多带些人手,要小心,这几个人身手不弱,还有天蝎门的人,最好都带些解毒的药。

最后再叮嘱你们一句,做的干净利落些,最好不要泄露你们的身份。”

林北三人点点头,便转身离去,准备调集人马做掉项央几个人。

刘继来看着三人走出门,紧张的难以入座,来回走了约莫有一刻钟的功夫,最后看了眼墙边挂着的四尺长刀,比起刚刚练习不久的披星剑法,他还是更擅长刀法。

深吐一口气,解下长刀握在手中,想了想,褪下身上的华服,在书房一个木箱内翻出一套夜行衣,穿戴好后也跟着出门。

这件事干系太大,他不确准那些人的来历,最好的办法,就是一个活口都不留,所以明面上有林北三人在行动,他还是准备亲自出马。

这还不止,为了隐藏身份,他连邱大勇都不准备带过去,如果能无声无息的解决,不比邱敏君所言的报仇为借口强吗?真漏了底,再把这个借口说出来也不迟。

来宝客栈,项央等人吃完晚餐,便纷纷回到各自房间休息,汪通在小心翼翼的擦拭端枪,不时挥舞几下。

蝎十二在摆弄他的那些小宠物,看起来比老虎狮子还要可怕的成堆的毒蝎,紫黑色的嘴唇翘起,显然心情不错。

麦香香在房间里对着铜镜梳理自己的秀发,女人,不论年龄大小,长相美丑,对自己的打扮是从不吝惜时间的。

项央倒是最有正事,五心向天,盘膝闭目练气,不过收获始终寥寥。

过往练习,内力顺着心法运转一遍,能增长十分,现在练气,能增长一分就不错了。

因此项央内心十分渴望那份出自九阴真经的易筋锻骨篇,只要破了当前这层关隘,他又能飞速提升自己的武功了。

当然,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内功能增进一分是一分,纵然收获寥寥,也难抵他心中的向武之心,因此还是苦苦修行。

时间流逝,约莫在晚上亥时三刻的时候,一队看不清数目的黑衣人手持利器朝着来宝客栈飞奔,一路上有不少正在收摊的人见到,都捂着嘴偏过头,喊都不敢喊。

有两个衙门打更的看到这些人,也是视而不见,赫章县城虽小,但交通便利,四通八达,商业繁荣,滋生了不少帮派,这样的情况并不罕见。

其中一个打更的还饶有兴趣的看了下这队人,从武器,到衣服,到人数的规模分析起是哪路人马。

另一个则事不关己,己不操心,拉着同伴往相反的方向行进,只要不伤及无辜百姓,帮派中人死多少都不打紧,自己选的路,自己兜着。

客栈内,正在练功的项央双目陡然一睁,脸色阴沉,一个纵跃跳到地上,拿起桌上的雁翎刀,顺便吹灭油灯。

接着小心翼翼的凑到窗边,挤开一条缝隙,朝着楼下看去。

虽然什么门口连个鬼影都没有,但项央丝毫没有放松警惕,因为脑海中无字天书已经下发新的任务,

“支线任务一,击杀黑龙会林北,任务奖励,吸功入地小法,

支线任务二,击杀黑龙会张威,任务奖励,三十六式龙爪手,

支线任务三,击杀黑龙会董瘸子,任务奖励,定珠降魔无上神功,

支线任务四,击杀黑龙会刘继来,任务奖励,梯云纵。”

四个支线任务,收获奖励且不去说,透露处的内容却是让人心惊,无字天书可从没有主动触发的情形,这说明什么?

说明马上就有一大波人马要杀到了,如此才会触发支线任务,让他看着都流口水。

至于这帮人的来历,想必是今晚那个黑龙会的年轻公子找人来报复了?

项央所知信息有限,也只能这么猜测。

第一百七十七章 瞬杀

项央出手之快,之猛,之强,不但董瘸子大吃一惊,便是林北和一向自视甚高的张威也觉得势如雷霆,不可抵挡。

不过董瘸子能在黑龙会赫章分舵占有一席之地,自然不是庸碌草包,刀势铺面临体的刹那,拄着的木杖腾空而起,自上而下竖劈,气劲刚猛,连带衣袍也被这刚猛的一击撕裂。

这是围魏救赵,攻敌必救的一招,项央全力出手,爆发惊人,刀速奇快,身法也不是董瘸子可比,但他久经厮杀,深知武功高低虽然是胜负高低的关键性因素,却不是决定性以及唯一的因素。

诚然,董瘸子难以接下飞沙走石十三式,但爆发之下,项央想在他的木杖下生还也是千难万难,除非对方修炼有铁头功一类的专门保护头部的横练功法。

“好反应,这人武功虽然不比青光剑派那三个三代弟子,但争斗厮杀的经验更加丰富,更难以对付。”

不过董瘸子犯了一个经验主义错误,他以为项央全力爆发,刀法就是全部,却不知暗含在左掌中的金顶绵掌掌力。

左手弃刀鞘,化为轻柔一掌,轻轻按住霹雳而下的木杖顶部,掌力绵泊,卸掉刚猛劲道,右手快刀一刻不停。

十三式刀招,分别斩在脖颈,两侧太阳穴,腰腹胸前七处大穴要害,双股之下大腿两侧大筋,还有最后插入丹田的一刀。

等项央后撤一步平复体内动荡的血气和紫霞内力时,林北,张威,以及隐藏在暗处观望的刘继来已经惊骇的难以自持,董瘸子就这么死了?

是的,迎着众人的目光,董瘸子身体十三处要害纷纷溅出一道血泉,眼睛睁大,还保持挥舞木杖姿势,只是木杖顶部劈啪啪的炸裂开来,然后咕噜一声从董瘸子的手上滚落。

借着月色,刘继来林北等人只见到一个手持细长亮刀,眉若翘剑,目似丹凤的少年深吐缓纳,好似灵龟对月吞吐,整个人气质锋锐的不敢让人直视。

原本略显稚气的长相,竟也说不出的阳刚俊美,那是男儿杀人后沸腾杀机难以消掩的魅力。

“竟有这样的刀法,不,刀法只是一部分,这个少年对于此门刀法的造诣才是关键,想不到刘某人练刀二十年,居然不如一个少年。”

刘继来也是一个用刀好手,精通狂浪刀法,不过近来弃刀练剑,对于刀法有所生疏,初见项央这势如狂风,席卷一切的刀势,还有了畏惧之意。

但这些丝毫不影响他的见识,飞沙走石十三式未必比得上狂浪刀法,但在项央使出,惊艳至极,让他泛起疑虑,自己真的要扔掉练了那么多年的刀法吗?

别说刘继来林北几个惊骇莫名,便是蝎十二以及汪通也是不敢相信项央的刀法之威至此。

纯以武力而论,除了罗七,他们这帮鲁达的亲信,只怕没人接的下这一刀。

“好小子,原来切磋之时我留手了,他也没出全力,这武功提升简直突飞猛进,真难怪罗起彭宣对他多有赞叹。”

汪通心里暗暗思量,也知道自己不敌项央这倾力一刀,但心神不曾动容。

心里热血激荡,看了眼林北,迈步前行,单人成军,直如千军万马纵横呼啸而去,短枪枪尖寒芒一闪,以极为毒辣的角度刺向林北。

蝎十二则看着张威笑了笑,右手突兀长出一圈黑色的甲胄状物体,毒刺密密麻麻向外凸出,竟然将毒蝎罩在手里,裹挟下如一个简易版的手套。

一时间,场面喧闹,沸扬不止,厮杀声传遍了数里,客栈内的人早就被吵醒,一个个的却缩在房间里哆嗦着用被子蒙住头,看也不敢看。

项央杀了董瘸子,本想再接再厉,继续干掉林北与张威,却见到汪通与蝎十二已经出手,若是突兀插入战局,恐有小觑两人的意思,因此将目光瞄向还在和毒蝎斗智斗勇的黑龙会帮众们。

刀法缠搅撩绊,掌法缓绵有力,腿法劲力澎湃,项央从头前冲入人群,一路不断有人抛飞或者跌倒在一侧,哭天嚎地的叫痛,等打到后方,来的几十人,已经没几个站得住了。

“武功低微时,尚能以人海战术拖延或者获胜,但武功一高,两者差距不可以道里计,人海战术也就难以奏效了,除非也都是武功不弱的武者。”

项央反握刀柄,看了眼脚下延伸出的在地上七零八落散躺的人,心有感慨,他的武功到了这一步,虽然仍在起步,且算不上多高,但也小有成就,绝非往昔可比。

“只是剩下的那人究竟在何处?为什么找不到?”

项央没有下死手,这些人伤势最重的休养几个月也能恢复如初,现在只是没有力气再站起来,算是小惩大诫。

而天书支线任务有四个,除掉被他当先斩杀的董瘸子和另外两个,还有一人未曾露头,本以为藏在这群人中,却发现并没有,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项央在找刘继来,刘继来却一直隐藏在暗处不敢露头,董瘸子死了,这完全在他的预料之外。

要知道平常他和对方切磋,要取胜,至少也要三十招开外,将狂浪刀法发挥到极致才行。

但这个少年武功决绝狠辣,杀招太强,杀机太盛,他没有把握取胜,自然不敢冒头,万一自己也栽了,可没人会救自己。

狂浪刀法乃是刘盛源观清江涨潮时顿悟所创,刀势连绵,越发高涨,前期蓄力,后期蓄势,一旦大势将成,必将如狂浪扑击,难以抵挡。

这是狂浪刀法的精要,刘继来狂浪刀法若是铺展开来,未必逊色对方,但怕的就是对方不给他蓄力蓄势的机会。

而场上,林北和汪通的交战也是打的极为胶着火热,比起项央与董瘸子瞬间分生死,更在意一招一式的后续与排列。

汪通此时全力出枪,短枪枪影重重,一招一式都贯注不杀身,则成仁的九死无生信念,招式不如何巧妙,但枪势太过铁血,尽得军中枪术精要。

林北被汪通压制,秀气长剑虽挥舞如仙鹤啄喙,配合步伐颇为精妙,不过有所谓一力降十会,剑术耍的再花里胡哨,也难抵对方一枪必杀之威。

“有句话叫过刚易折,也适用于武道上,但世事不是绝对。

不刚猛到了极点,你怎么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里?怎么知道刚猛到了快要折断的地步呢?好枪道。”

项央双目炯炯有神,站在局外人的立场观看,对于汪通的枪法更多了一层理解。

也许这门枪术招式粗糙简陋,章法难以比拟众多走小巧精妙的武学,但其视死如归的枪势,足以弥补任何不足。

第一百七十八章 强者的特质 (月票二百加更)

项央自身所学两门刀法,胡家刀虚实相合,后发制人,刀招堂皇,兼具古朴精妙两层,韧性极强,但失之特色,远不如飞沙走石十三式这般杀机凛冽,狂怒汹涌。

然而飞沙走石十三式若论威能,其实也未必及得上汪通的这短枪之法,其中既有汪通枪法领悟真意,招式之间威力雄浑倍增,也有刀法并不完整的缘故。

“也许该搜罗一番此方世界的刀法观览一番,增强眼界见识,不然空等无字天书,将武道前程托付虚无,实在是一件愚蠢至极的事情。”

项央起了心思,比起拳脚,指法掌法等武功,他还是更喜欢刀法,对刀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热诚,可惜名刀法与名剑法相比,实在是少了太多。

这倒不是说之前他悟出的武道在人不在武是一句空话,而是从层面上,底蕴上来说,名刀法的上限要超过普通刀法。

练到登峰造极的普通刀法,能和同样练到登峰造极的神刀斩相提并论吗?

一个只是从普通成长为高手,一个则是从高手成长为刀神一类的刀道名家,这是两个层次,且难以跨越。

而项央不止有无字天书一个依仗,他还有此方世界浩若烟海的武学可以追寻,参悟,金手指可以用,但不能依赖。

这是项央见到汪通视死如归的枪法受到的感慨,过往是他太重视无字天书的武学,忽略了本土的武功。

战局中,汪通渐渐占据优势,蝎十二则陷入苦战,正如刘继来所说那样,天蝎门是个善于驱使毒虫,善于用毒的门派,在武功上算不上多么出彩。

蝎十二以众多毒蝎缩成一个布满毒刺的手套,按理说对敌应该占优势,毒,毕竟诡异,难以防备。

不过张威手中一杆长柄巨斧,势大力沉,锋刃闪亮,挥舞起来虎虎生风,防守严密,且有涤荡千军的威猛气势,蝎十二根本不敢正面与之交手,否则便是手骨折断的结局。

“是了,如果此时是个赤手空拳且未曾达到真气离体的武者与蝎十二对战,只怕要处处受限,甚至难以匹敌。

但这个大小眼的汉子武功强猛,且武器克制,蝎十二稍有不慎便是命丧当场的结局,连施放毒蝎的空隙都没有,或者说不敢。”

项央关注到这一点,渐渐了悟,蝎十二久守必失,否则就要奋起余力,以毒蝎与使用巨斧的汉子同归于尽,当然,他是不可能任由这种事情发生的。

心里一动,项央纵身扑向张威,口中喝道,

“蝎子,你先退下,看我杀他。”

若蝎十二处于优势,他自然不会插手战局,现在蝎十二明显处于劣势,他出手就顺理成章,同时既卖了蝎十二一个人情,也得了天书的任务奖励,堪称一举两得。

张威见到项央扑来,心里也是一激灵,焦躁几分,毕竟刚刚项央瞬杀董瘸子给他带来的震撼太大,甚至没有丝毫把握能和项央交手。

心中胆气一弱,手上挥舞巨斧的动作就慢了几分,甚至隐隐后缩,在项央扑来的刹那间不想着强攻,压过项央愈发高涨的气势,反而助长了项央的嚣张气焰。

项央心中无喜无忧,在空中向着张威使出一招胡家刀法的鸳鸯连环一式,刀影重重,暗夜中格外隐秘难以躲避。

张威神力惊人,一柄大斧挥舞成环,在身前架住项央的雁翎刀,让项央颇为惊异,但也仅仅如此。

脸上紫意爆发,刀刃和巨斧的斧刃交错而过,项央与张威身体错开的刹那间,十二路谭腿第六路勾劈扭单鞭使出,转身而过,右腿似是一条长鞭甩向后门大开的张威。

这一招直接踢实,张威身体如腾云驾雾一般,向前栽去,口中喷出一口鲜血,不过倒是不致命,拄着斧把半蹲在地上,转而带着疯狂与仇恨的眼光看着项央。

刚刚他全力爆发神力,要以斧刃劈杀项央,只是对方长刀中看似力道雄浑,但接触后却轻轻缠搅,晃过他的全力一击。

这还不止,接触长刀的刹那,他以自身修炼的内力借助武器轰如对方体内,却仿佛泥牛入海,丝毫见不到反应和踪迹。

也正因为这一明一暗,两层力道皆无所获,这才力尽,被项央抓住时机,踢了一脚,而这一脚,紫霞内力贯入右腿,给张威造成了极大的伤害。

项央其实也不好过,张威的内功霸道刚猛,带有极大的破坏力,好在紫霞内力似有似无,真气绵绵,在体内筑起一层一层的防护,这才抵挡下来,且没受多大的伤害。

“亏了是紫霞,换了原本的全真内力,刚刚那么做就是找死。”

项央丹凤眼微眯,长刀拖地,心中暗自庆幸,别看紫霞没练到第三阶段,有势不可挡的威能,但防守力度上比起全真内力那也是上了不止一个档次。

“老子宰了你。”

张威身受重伤,激发凶性,也不管自己是否是项央的对手,持着大斧挥舞如车轮,嗡嗡的朝着项央奔来,那种感觉,就好似一个长着獠牙的野猪在林中横冲直撞。

“小项小心。”

蝎十二见状,知道对方拼命,脸色一变,张威此人的武功不及项央,但劲力太过刚猛霸道,若是项央挨上一下,只怕也是少不了损伤。

项央托在地上的刀尖翻转,迎着张威飘过,迅如狂风的一刀过后,张威脑袋从脖颈上飞起,高高抛在空中,又咚的一声落到地上,血水撒了一地。

项央躲闪不及,也被喷了一脸,原本秀气英俊的脸庞,在鲜红液体的浸润下,如妖似魔,狰狞至极,吓得后方不少见此情景黑龙会的帮众哭天喊地、连滚带爬的逃离。

蝎十二看着项央,也是心里泛寒。

刚刚两人正面对攻,项央十分自信,飞沙走石快刀在张威巨斧落下之前切割入肉,同时闪避对方的惯性一击,这没有实力,没有底气,是万难做到这一点的。

而且最关键的是项央的从头到尾的表现,手太稳,面色太平静,那恍若大山压下的一斧子,居然惊不起半点波澜,这份心神,这种意志,让他汗颜。

“这小子假若不死,早晚有一天会大放异彩,毕竟他才十六岁。”

蝎十二暗暗思量,有些人,给他黄金万两,兵卒十万,也不过坐守一方,空为他人做嫁衣。

而有些人,只要给他们一个机会,就能扶摇而起,鹏程万里。

他相信,项央就是后一种,那种面临险境仍然如履平地的心神意志,实在是弥足珍贵,这是一种强者的特质。

第一百七十九章 离去

项央接连斩杀董瘸子张威两人,气势如虹,不但惊走了一众黑龙会的帮众,便是林北也是心有戚戚然,数次想要击退汪通,趁乱逃走,都被拦下。

而且本来林北就处于下风,心烦意乱下,剑招也变得凌乱迟缓,情势朝着越来越恶劣的方向发展。

“不行了,再这么下去,我肯定也是离死不远,搏一把。”

林北很清楚,现在不是他们刚来时人多势众,死了两个高手,那些乌合之众也被惊走,现在的他是处在群狼环伺之间。

心里一发狠,林北手中的秀气长剑倏而一晃,剑招由之前的纷繁华丽,变得强猛刁钻,剑尖如蛇头吐芯,招式之间三连环,剑冲牛斗,凌厉毒辣直接将汪通的左臂手腕划出一道血痕。

也幸好汪通身穿锁子甲,有防护的功效,不然刚刚不止受这点伤。

这一招蛇探头三连环,剑招迅捷狠辣,出其不意,打了汪通一个措手不及,乃是林北压箱底的手段,轻易不曾动用。

只因这一招,耗费真气巨大,林北的内功火候还不足以肆意施展,因此少有使用,而一旦使用,必是生死之间的危急关头。

汪通手臂被划伤,脸色不变,身法不退,短枪不收,依然如血杀之军,死死缠住林北,哪怕手臂殷红流淌如柱也在所不惜。

林北心里大骂疯子,红了眼,剑术更加凶险毒辣,哪怕死,也想拉着汪通一起。

项央也见到汪通受伤,心里一急,将雁翎刀抛射而出,脚下一点,飞跃两丈多远直接来到林北身后,一式黑虎掏心使出,虽然招式平平,但在紫霞神功的内功修为下,威力也是不可小觑。

这番变化只在三招两式间,林北回身阻拦项央,长剑磕飞雁翎刀,空着的手与项央的伏虎拳对轰一记,汪通已经将短枪刺入林北的后心,枪尖穿过血肉。

“我不甘心。”

林北低头,呆呆的看了眼自己胸前贯出的枪尖,眼里满是不可思议,嘴角呜噜噜的冒出血线,大吼一声气绝而死。

汪通则面色复杂的看了眼手上的伤痕,连点几下止住流血,叹了口气,

“这人倒是个高手,尤其是后几招将我划伤的剑法,实在精妙难得,可惜了。”

可惜什么,项央听得出来,一为这样的武者死在无仇无怨人之手感到可悲,一为项央插手战局,胜之不武感到惋惜。

项央也觉得遗憾,这个人死在汪通手上,非他所杀,倒是与一门武功失之交臂。

“小项也是担心你的安危,这三人各个武功都不弱,且杀气凛冽,争斗经验丰富,如果真是黑龙会的人,身份只怕不低,咱们还是连夜离开这里,免得影响了两日后的祖万春一事。”

蝎十二冷冷的看了眼地上罗列的三具尸体和后方散落在地被毒蝎蜇伤的黑龙会帮众,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

依照他的意思,既然对方存心报复,来者不善,就都不要想着回去了。

项央到底年少,出手留有余地,放过一大票普通人,只伤不杀,让他有些摇头。

项央也自有思量,杀人简单,但之后造成的影响和动荡却很难平息。

别的不说,自己要真是将这数十人一并斩尽杀绝,哪怕是江湖事江湖了,也会引起极大的反响,这可是数十个人,鲜活的生命,而不是几十个萝卜,说拔就拔了。

“也是,咱们先离开这里,到暗部再说吧,先回楼上叫上香香一起。”

汪通随手撕下一角一片包扎伤口,跟着蝎十二的话说道,看着街上一片尸体横行的样子也没有丝毫动容。

三人直接叫开客栈木门,在客栈老板和小厮战战兢兢的目光下,上楼收拾行囊,项央最先下楼,看着胖成球披着一层衣服的老板,笑了笑。

“掌柜的,你可认识这外面的三人,跟我说道说道,这是赔你楼上窗户的钱。”

丢出一小块碎银子,赔偿个被破开的木窗是绰绰有余,接着领着胖掌柜的来到屋外认人。

此时项央没有时间和机会领取奖励,对最后未出现的那一人身份感到好奇,琢磨着完成主线任务,也就是击杀祖万春之后再搞一波事情。

老板借着月色,哆哆嗦嗦的看了眼,林北,头颅栽在地上的张威,还有浑身血迹斑驳的董瘸子,肥硕的脸上颤动,膀胱一松,忍到极限的尿意如潮,瞬间飞流直下。

项央正不耐烦,就听到水流落地的微弱声响,还有人放水时的哗哗声,正疑惑着,就见到胖掌柜的身下一片湿润,本来颇有质地的睡衣完全湿透。

项央捂住鼻子,没想到这人胆子这么小,刚刚也没觉得他这么不堪啊。

“大,大,大爷,这,这是黑,黑龙会的三个香主。林北,张威张大眼,还有董瘸子,这是出了天大的事。

他们死在我的客栈前,我有十张嘴也说不清啊,这可怎么办?大爷,你可不能走啊,你要是走了,黑龙会一定会拿我撒气的。”

胖老板先是结结巴巴的说了几句,然后嚎啕大哭起来,脸上鼻涕一把泪一把,拉住项央就不放手了。

项央算了一下,还差一个人,就是刘继来,这个人按照天书的支线任务,当时也在现场,怎么没有现身?

不过看到胖老板的样子,嘴角冷冷一笑,一双丹凤眼眯着,闪过一丝精芒,

“那是你的事,今晚之事也都是你贪心引起,要不是你把人家包好的位子给我们,哪里会有这般波折?真是自讨苦吃。

还有,我年纪小,不意味着好说话,真有人来找你麻烦,你又不是江湖人,找官府保护你啊。”

这个死胖子倒是打的好算盘,虽然事情的确是他们引起的,但根子还是在奸商身上。

直到现在,项央也以为这群人就是哪个黑龙会的年轻公子找来报复的,没有意识到有其他的可能。

胖掌柜见状,畏惧项央手中之刀,退后几步,不敢纠缠,其实他也知道自己撒泼没用,只是想再榨取一些好处,毕竟一般的江湖人可不会特地赔偿他被打破的房屋设施的损失。

那边麦香香三人从楼上背着包袱走下,见到项央,说了一声便从后院牵着马出走,在月色下身影消失无踪。

第一百八十一章 看中

另一边,项央等人离开来宝客栈,直接到了神捕门的暗部处修养,同时,见到了此处暗部的负责人,一个看起来慈眉善目的老人,许掌柜。

赫章县暗部一处据点的外在身份是一个茶楼,里面的老板就是许掌柜,下面还有七八个小厮,都是暗部培养的人,除此之外,在县城其他地方还有更多明面上有正经身份,暗地为神捕门搜集情报消息的人员。

见到项央他们几个,许掌柜也很是吃惊,一般来说,明暗两部互不干涉,他们为明部提供消息,明部负责具体行动,很少有明部的人来暗部。

不过见到项央满脸血污的脸庞,汪通手臂上的伤痕,也知道这些人刚刚经历一场厮杀,连忙将他们安顿在茶楼后院一间大通铺中,条件如此,也只能将就着住了。

大屋外,土黄色地面的院子中,将脸庞血迹清洗干净的项央接过一个小厮递来的手巾,道了声谢,然后回到屋子,就听到许掌柜凝重的话语。

“你们说的这些人我都知道,也很了解,那个年轻人应该是黑龙会赫章分舵舵主刘继来的小舅子邱大勇。”

听到刘继来,项央这才知道这人是黑龙会分舵的舵主,这么说,当时他就在一边观望自己斩杀董瘸子张威等人?

“还有死在你们手上的三个高手,林北,张威,董瘸子,在赫章县都是呼风唤雨的人物,放到整个黑龙会都不是弱者。”

说话间,许掌柜还带着奇异的眼神看了下刚刚走进来的项央,一个十六岁的少年,直接杀死两个,间接干掉一个,不得不说,这可比过往他见到的那些少侠们强的多了、

“不过你们也不用担心,黑龙会赫章分舵直接被你们几个打残,短时间内没有力量找你们报复,正好有机会完成这次的任务。

等过了这段时间,你们回到神捕门,便是天高海阔,黑龙会想找麻烦也不敢。”

项央等人倒是不担心被报复,就怕这个任务会发生波折,现在看来,应该没问题。

聊了一会儿,许掌柜又让人拿来药箱,给汪通上好药,这才带着小厮们离开,麦香香因为是女孩子的关系,则单独安排在许掌柜平常休息的地方。

剩下三个男人,经过今晚这一战,关系倒是亲近不少,尤其是项央,算是初步融入到神捕门鲁达手下的这个圈子。

有的时候,介绍归介绍,认识归认识,不代表你已经融入一个环境,一个集体,但经过共同对敌,有了磨合默契,一切就都是水到渠成。

此时经过一番闹腾,时间已经很晚,汪通等人便躺在通铺上开始休息。

大通铺上能容纳八个人同眠,现在只有三个人,倒是很宽敞,一晚上除了汪通身上有伤时常翻转,项央和蝎十二倒是休息的很好。

第二天一早,项央三人已经起身洗漱,迎着浓重的雾气,朝着县城的两个方向分别而去,这是昨晚三人商量好的。

汪通蝎十二往码头而去,项央则独自回到昨天借宿的客栈打探消息,只是来到附近才发现,和往常没什么不同也没有引起多大的骚乱,只是偶尔有两个行人讨论一番。

项央偷偷听了几嘴,才知道昨晚他们离开后,县衙就派人过来将地上的尸体和伤员抬走,送回黑龙会中,根本没有立案。

换言之,这些人,死了,伤了,都算是自讨苦吃,官府根本不曾有插手的意图。

为此,听说那个刘继来还大发雷霆,连夜找县令谈了一番,回来后也是脸色阴郁,比乌云盖顶的天气还要浓重。

“这县衙倒是有些意思,比起安远小县,这个赫章县虽然也大不了多少,但武风甚浓,高手辈出,倒不是安远可比的。”

项央得知消息,心下稍安,正要持刀回转茶楼,蓦然感到一种心脏抽搐,汗毛炸起的危机感。

站在早上行人稀少的街道上,浓雾虽然遮掩视线,却掩盖不了一股勃然愈发的杀机与气息,这是一个武功比他厉害不少的人在盯着他。

“什么人?难道是刘继来?不可能,如果他有这种武功,昨晚不可能放任我们杀掉林北他们三个,难道只是路过的一个高手?”

虽然秋日清晨清凉,但项央却头冒冷汗,脸色涨红,握着雁翎刀的左手发白,极为用力。

小心翼翼的挪动步伐,走一步,停一步,走一步,停一步,于是街上就出现一幅奇异的画面,一个年少英俊,手持利刃的少年仿佛一个脑血栓患者,哆哆嗦嗦的向前艰难迈步。

这其实是项央在小心戒备暗中盯着他的那个武者,能确保对方如果向他出手,便能在最短的时间内予以还击。

不过随着人流渐渐多了起来,那股气机与杀机渐渐消弭,项央方才松了口气,擦了擦脑门上的冷汗,踏着神行百变就是一路狂奔,绕着县城,掠过茶楼,漫无目的。

边逛着,心里边在思索,以他现在的武功,除了真气外放的武者实力稳胜过他,除了出身大派的弟子可能胜过他,除了有奇遇的人武功可能胜过他,一般江湖人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那么,暗中盯着他,且显露杀机的那人,是哪一种?想想看,自己武功也不算多么出众。

浓雾中,客栈所在街道,渐渐露出一个体态婀娜,面容清丽的年轻妇人,一双眼睛看着项央离去的方向,颇为明亮。

“夫人,刚刚为何不动手?这个小子如此年纪就有这般本事,再过个几年,只怕会成为心腹大患。”

刘继来也跟着从邱敏君的身后走出,看着一个被雾气笼罩的方向皱起眉头,虽然项央给他的印象极为惊艳,但硬实力是无法短时间弥补和超越的。

如果邱敏君想,刚刚满可以将对方击杀,算是了却一个敌人。

“你说的不错,他的确是人才,以我眼力,至少也是圣使级别潜力,所以我才舍不得杀他。

你说如果将他引渡入拜火圣教,若干年后,他会到什么成就?对我圣教复起又会有多大的助力?”

刘继来脸色一黑,想了想,方才劝道,

“不过他的身份是个问题,很可能是神捕门的人,这可是当年覆灭圣教的直接凶手。”

“刘继来,人可以嫉妒,但要有理智。

神捕门的人又如何?当年成郡金章捕头鱼飞玄还不是我拜火教的人?可惜事情败露,这才遭到灭顶之灾。

你要做一件事,如果做不成,要么是方法不对,要么是没有用心,他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第一百八十二章 定珠降魔无上神功 (大家国庆玩的开心)

另一边,浑然不知因为自己潜力出众从而逃过一劫的项央还在如无头苍蝇一般乱走,不过很长时间也没有刚刚那种心悸之感,便放下心来。

随便找了个早点摊子,点了小粥小菜吃着,项央将心神沉入脑海中的无字天书,领取了昨晚完成的两个支线任务。

斩杀张威,获得三十六式龙爪手一部,干死董瘸子,爆出定珠降魔无上神功一套,两部少林七十二绝技,倒是让项央觉得自己和佛门颇有渊源。

雁翎刀放到桌边,项央手上拿着汤匙一口一口喝着米粥,眼神却是一片空洞无神,完全将注意力放到这两门武功上。

三十六式龙爪手,凌厉狠辣,爪功走龙形,招数不精妙,但配合内功施展,杀伤力惊人,乃是一门凶残霸道的爪法,动辄撕筋裂脉,剖腹挖心,一点不见佛门武学慈悲之念。

龙爪手虽然威力不小,犹在金顶绵掌之上,但项央暂时没时间修练,就算修炼,短时间内收效也不会很大,因此略过,将所以重心转移到定珠降魔无上神功上。

这门武功的名字起得相当霸气,不过只是一门类似驱使暗器的手法。

将内力真气灌入珠子类的物件内抛撒而出,当触碰到目标,内中气劲将如雷霆一般炸裂爆发,一份内气,使出五分的力道,威力极为不俗。

这是此门武功的主旨根本,想要继续修炼,还要参悟玄妙阵法,懂的七种暗器手法,内气运行细微路线,如此才能让敌人难以摆脱躲避,只能硬接。

“这门定珠降魔神功倒是上手容易,学得也快,唯一的要求就是内力要深厚,如此才能发挥这门武功的威力。”

项央脸腮鼓动,咽下米粥,有些手热,刚刚感觉危机四伏,着实让他受了不小的惊吓,有了这门武功,今后不管是留人还是阻敌,都不愁没有手段。

向着早点摊的年轻摊主问了下哪有卖佛珠的地方,项央拍下几枚铜板,转身朝着里街走去。

这是一间贩卖佛像,佛香,佛龛,念珠,木鱼等等一切修佛能用到的东西的店铺。

铺面不大,但极为洁净,布置处处充满禅意,甫一走进,正墙书写一个佛字,一侧点燃一支手臂粗细的佛香,升起清心凝气,让人安定沉稳的香气。

店主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月白长袍,捧着以卷佛经坐在一个大椅上品读,眉目温和,气质如玉,带给人极好的印象。

“施主有礼,泰和居店小,你要什么尽可以看看,看好再跟我说。”

见到客人临门,这个店主居然跟没见到一样,头也不抬的朝着项央说了一句,一直埋着脑袋品读手中的佛经,嘴里念念。

“倒是个妙人,没有商贾庸俗铜臭之气,反而清朗若高空圆月,有意思。”

项央眼睛一眯,看着店主的双手洁白,十指修长,呼吸规律,整个人就坐在那里,仿佛一尊大佛驻世,知道此人不但有武功在身,还是一个高手。

至于武功到底有多高,他就看不出了,又没有战力测试仪,一眼就能看出战斗力多少多少万。

项央来这里就是采买佛珠的,也不管店主怎么样,一路看下,顿觉修佛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一尊七寸高的小玉佛,直接标价三百两,一串玛瑙制造,白玉寺大师开过光的佛珠,要五百两,还有一串深海蚌珠打磨的佛珠,后面标记的一串串零直接让项央略过。

开玩笑,他买佛珠是用来打架练武的,换句话说,这佛珠就是拿来破坏的。

一串五百两,这打得不是架,练得不是武功,而是在烧钱。

再说了,他既不是土豪玩家,无字天书也不是氪金系统,搞那些花里胡哨的没必要。

“咳咳,掌柜的,有没有便宜点,能量产的那种普通佛珠?木的也行。”

一般来说,佛珠材质坚韧,以真气引爆,虽然极为艰难,但引爆后珠子碎片四射,威能更大,木制的威力就小了许多。

但现在项央虽说薄有身家,也不是豪富,用不起太贵的,拿便宜的凑凑数也行,毕竟这门武功重在真气运使。

“怎么,修佛修的是诚心,木珠制作粗糙简陋,怎么拿得出手?再看看吧。”

中年头也不抬,脸也不转,开口笑道,他也知道自己店铺的价钱昂贵,珍奇,但也有一些中档层次价格。

项央不好说自己抠门,只能笑了笑,颇有禅意的回道,

“掌柜的也说修佛是修心,只要心诚,佛珠无论金贵与否,都不重要。”

这话让温润中年起了兴趣,放下佛经,本想讨教一番佛理,等从头到尾扫视了眼项央,这才微微皱眉,摇头道,

“本以为是哪家居士来此,原来是个江湖人,杀气还不小,领了珠子快快离去,免得坏了我店里的祥和之气。在东墙角下有三串老木佛珠,送给你了。”

项央被人说了一句,没有动气,点点头,翻找出三串佛珠,掂量了一下,分量很轻,朝着中年道了声谢,便转身离去。

中年则摇摇头,正要继续读书,突然想起刚刚项央道谢时自报的姓名,

“项央?怎么这么耳熟?从哪听到的?哦,想到了,是元宝之前来说过的那个小捕快,看气质形貌以及武器,倒是与元宝描述颇为相似”

中年眉头一皱,这人现在不是清江府神捕门的人吗?怎么到了赫章县,还来买佛珠,难不成是元宝叫他来的?

心念一起,如镜湖生波,让中年好一番思量,想来想去也没想出个所以然,这才重新将注意力方才佛经上。

项央拿了三串木珠,则在县城找了一块无人的安静地方准备试一试威力。

对于那个中年,倒是没有太多想法,只是萍水相逢,到他那得了三串珠子,说不定今生都再无见面的机会。

“按照定珠降魔神功所载,施展这门武功,最高境界是同时射出一百零八枚佛珠,代表求正百八三昧,断除一百零八种烦恼,威力无量。

除此之外,还有五十四颗,四十二颗,三十六颗,二十七颗,二十一颗,十八颗,十四颗种种,与佛珠数目相对应。”

项央手中的三串淡褐色的老木佛珠,都只是十四颗,代表观音的十四无畏,拨动时诵念佛号,能排除一切杂念,使心地清净。

想了想,觉得自己刚刚上手,只怕十四颗也发不出,先将引线断开,十四颗珠子一颗一颗的先练练再说。

第一百八十三章 商议 (均订加更)

右手拇指食指捏着一枚淡褐色的佛珠,摩挲滚动,体内紫霞内力按照定珠降魔无上神功所载的运气法门流转,最后丝丝缕缕传到手中的佛珠内。

一片秋风萧瑟,满目枯叶泛黄的小林中,项央手中的佛珠陡然窜出,闪过一道残影,朝着一颗碗口粗细的小树打去。

只是令项央皱眉的是,佛珠在离小树还有两米左右的距离便突兀爆破,炸裂开来,虽然威力在及格线上,但准头与爆发的时机明显不对。

“是了,我运功时,不但要注重内在真气运发,还要结合外在目标的距离,运行的路线,能被列入少林七十二绝技的,绝非等闲武功。”

项央喃喃低语,眼里却露出灼热的光芒,任何一门武功,都有可取之处,哪怕是基础刀法,基础掌法之类的,也要细细品味,琢磨,才能有所收获。

这门定珠降魔无上神功巅峰时能同发一百零八颗佛珠,颗颗蕴含无匹真气,爆裂开来,几乎等同于一枚小型炸弹爆发的威力。

而他现在只能发出一枚,且还不算练成,足见这门武功的难度,绝非三两日间就能大成。

不过项央也没有灰心,这门武功主要还是对内力要求比较高,不但需要真气的浑厚,还需要操控的细腻,这一点他完全符合修炼的要求,能极速精进。

又从怀里抽出一枚佛珠,项央感受一番,思考刚刚在发珠时的遗漏错误之处,加以调整,再次出手。

项央沉浸在练功之中,在赫章县码头打探的蝎十二和汪通也小有收获,回到茶楼与许掌柜商议一番。

“客船五日来赫章码头一次,载客五十名,下次正好是明日晚间,正常情况下,祖万春到达赫章,应该直接就乘这艘客船往延熹郡城而去。”

三人围在一间桌子边,表情都很凝重,上面铺展着一张简易的地图,包括清江与附近几个县城,

“据我们暗部的人传报,依照祖万春的方向与脚力,大约明天中午会到达红溪县城,骑快马的话,半日时间可从红溪县城到达赫章县,咱们要在哪里动手?”

许掌柜捏着胡须皱眉问道,他只管传递消息,具体的行动,由汪通等人实行。

“两个选择,一,直接在城门外堵截,红溪县到赫章,只有南门一条路,我们守在路口,不出意外应该能截到他。

还有一个选择,就是在码头,原本我们是打算在码头动手,待他登船时心神松懈加以突击。

但今早去看过,那里人员太多,龙蛇混杂,不但有帮派中人,还有不少江湖散修等着一起坐船离去,风险太大,很容易让祖万春逃走。”

蝎十二少有的说这么多,却是表明了自己的立场,抛弃原有计划,在半路上动手。

“不错,其实老朽也是这么想的。你们可能不知道,这客船直通延熹郡城,极为难得,若是没有提前预定,根本上不了船,祖万春能上船,绝对有人为他预订了船位。

所以我怀疑赫章县内有帮派中人和拜火教勾结,只是一直抓不到证据,客船那里也联系过了,订船中人有六成都是帮派中人,他们也的确做得是这个活计。”

这个活计汪通和蝎十二都知道,帮派和客船有联络,有门路提前预定,专门为一些手中宽绰的江湖人做这种服务,赚取佣金。

“这样,那就在赫章南门口动手,不过那里行人往来也不少,需要借助赫章县府衙的力量清场。”

汪通点点头,摸着手臂上的伤口,点头赞同,随后赶到手臂传来的丝丝疼痛,略有迟疑,

“不过我现在手臂受伤,战力不如巅峰,蝎子你又不以正面交战擅长,只怕事情未必会如我们所愿。

还有,许掌柜有言,赫章县可能有帮派势力和拜火教勾结,到时如果有人提前派高手去接祖万春,咱们该怎么办?”

听到这一点,蝎十二和许掌柜都有些愁思,是哪个帮派,现在还不得而知,但假如让帮派中人将祖万春救走,就算将来清理,将这些个叛逆斩尽杀绝,此行的目标也早已经消失无踪。

“这些虽然只是猜测,但我师曾教我一句话,未虑胜,先虑败,总归是没错的。

这样吧,许掌柜,你将我们这边的情况告知鲁头,希望他能想想办法,再找些高手过来相助。”

铜章捕快六十人,除了跟随戚春来与鲁达的,还有一些无派系人,虽然他们武功不高,但有人相助总比没有要强。

汪通受伤,这是众人意料之外的情况,受伤等于战力折损,一身实力绝对受到制约,不然就算有人相助,汪通等人也有把握将祖万春斩于马下。

“也好,其实我也觉得这次只派你们几个来,颇有些草率,祖万春可不是一个简单人物。”

许掌柜说着话的时候,项央推门进来,见到三人,吐了口气,走到一边的垂炉,取下水壶,倒了杯还带着热意的清水灌了几口。

蝎十二和汪通眼尖,看到项央原本空荡的左手手腕套了两串质地粗糙的木佛珠,颇为疑惑,小项一身道家真气,纯净难得,何时开始拜佛了?

而且还没听过哪家散修居士一只手脖子戴两串佛珠的,不过这是个人隐私,也不好打探。

项央喝过水,将自己早上回到来宝客栈的遭遇叙述了一遍,着重点放在那个暗中之人的武功极高,而他之所以回来这么晚,也是怕被人跟踪多绕了几圈。

项央的话更是引动些蝎十二和汪通许掌柜三人的深思,以项央的武功居然感到生死操于他人之手,这说明什么?

县城内,有一个对他们态度叵测的大高手,而且很可能是真气外放的武者。

“不行,许掌柜,你马上向鲁头那边传消息,如果那个高手是拜火教的人,咱们不但完成不了任务,反而会有大危险。”

任务什么的只是其次,自身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在任务与个人安危上,无论是汪通,还是蝎十二都会选择后者,项央当然也不例外。

感受着左手粗糙的木佛珠,项央心里微微一定,过往他一身手段都在近身上,太过凶险,但如今不同。

一手定珠降魔无上神功,进可攻,退可守,再有神行百变与内力悠长的紫霞神功,除非差距过大,不然想一招秒他也是千难万难,生存率大大增加。

至于麦香香,众人都下意识的把她忽略,能自保就不错了,就算飞雨狂针乃是大杀器,也只有一次机会,用过就没有了,不能当做依仗。

第一百八十四章 埋伏 (求个订阅月票)

午后,未时末,两侧黄菊点缀,苍柏如卫的官道上,一行三骑如风驰电掣在行进。

为首一老者,淡青色衣袍,面容普通,一双倒角眼和右额前小块肉包颇有辨识度,骑在高头大马上,抿着嘴唇,面孔颇为阴森。

左后方骑士是个十六七的少年,长剑负于身后,左手缠着一圈白布条,脸色冷然,不如何英俊,却有刚烈决绝的气势扑面而来,眼中更是有着视生死万物如无物的漠然。

右边的骑士则是四十多岁的中年,脸色苍白,不时咳嗽几声,显然有伤在身,马匹一侧,负者一支成人手臂长短粗细的判官笔。

“快,再快点,加紧赶到赫章,那里有我们的人接应,神捕门被拖着,暂时不会追上来。”

祖万春马鞭狂甩,丝毫也不爱惜脚下高马嘴上泛着白沫以及沉重的喘息,对他们来说,争分夺秒意味着与死亡赛跑。

“长老,成郡神捕门的人已经被护法拖住,损失惨重,咱们还有必要这么着急吗?”

中年在马背上颠簸,脸色越发苍白,之前一战,虽然有高手插入,为他们解围,但他受了成郡铜章捕头的一记重拳,受了内伤,再这般长路奔袭,实在难以承受。

“废话,神捕门的暗部遍布天下,我们就算躲得过成郡神捕门,还有延熹郡的神捕门,甚至本土清江府的神捕门,你当他们是吃素的吗?

只怕我们的行踪在路途上早被传出,现在就是要快,快到他们来不及部署,来不及反应,等我们走出延熹郡,到了黔郡,就可以稍微松一口气了。”

中年听到祖万春的回复,咽下喉咙口的腥甜,苦笑一声,再这么下去,别说到黔郡,就是清江府只怕他也走不出去。

不过没办法,祖万春是拜火教的长老,地位崇高,远不是他一个小角色所能左右的。

此人武功不高,但交游广阔,自拜火教被灭,多赖他从中以人脉斡旋,救下不少教众,还发展不少新人,是个极重要的人物。

像是之前为他们出手的拜火教护法,就是祖万春一手发掘,引荐到圣教主门下,有望将来传承大统的强者,换了一个普通的拜火教徒,焉能惊动那种人物出手相助?

大约奔驰半个时辰,三人终于远远望见赫章县南城的城头,脸色一喜,纷纷加快身下马匹的速度。

三人飞奔,渐渐靠近城门口,只是渐渐皱起眉头,道路上还有来往的行人,但城门口却是一片空荡,杳无一人,连守城兵卒都不见。

“不好,此地恐有埋伏,先原路返回。”

祖万春脸色变幻,瞬间察觉出不妥,勒紧缰绳就要调转马头,却见到后方一阵轰隆巨响,以官道纵向位置,垮下一条数米深的壕沟,黄土烟尘漫天。

在壕沟里,一个接一个身穿官府服饰的兵卒手持弓箭劲弩朝着三人方向射击,长矢秘籍如雨,根根带着洞穿的劲力扫射而来,让马上三人大惊失色。

“怎么可能,刚刚我们三人策马而过,居然如踏平地,没有塌陷,这是什么手段?”

祖万春和中年同时骇然,眼光扫过壕沟边,却见到原本黄色沙土下竟然是一块块坚硬的钢板石材,以一种巧妙的嵌制方法连接到一起,只要有人在下方咬牙支撑,别说几个人和马,就算一队人马也能承受的住。

“这是县城的人马和器具,他们竟敢阻拦我等,难道另有高手为后盾?”

一边抵挡散射而来的箭矢劲弩,祖万春一边暗暗思量,县级府衙就算得知他们的身份或者行踪,一般也是放任不管,就算管,也是有心无力。

但赫章县居然如此大张旗鼓,甚至清空来往行人,专门对付他,可见势在必得,这绝非一般县城的普遍做法。

正在这时,噼啪声响过后,一声凄厉惨叫响起,让祖万春和左手持剑的少年纷纷转头望去,却见到判官笔在手的中年身上一支箭矢也无,唯独脸上血肉模糊,鼻梁塌陷,露出好大一个空洞。

空洞内,一片片褐色的木屑夹在血肉之中,显得极为狰狞可怖,别说亲自受到这种重击,就是看着,都感觉心里毛毛的,有痛不欲生之感。

“阿庆。”

祖万春并指点掉一支射向他脑袋的长箭,语气悲伤的喊了一声,这人跟了他足足五年时间,感情非同一般,现在死在自己面前,怎么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时,长箭射击的官兵纷纷从壕沟内跳出,列队站成一排,一个身穿白色武士劲装,腰悬长刀的英俊少年从官兵身后走出,手里捻动着一串看起来颇为粗糙的佛珠。

在少年身边,还有一男一女两个人,男的身穿锁子甲,手持短枪,神色冷厉,杀机扑面。

女的年岁幼小,看起来不过十三四,娇俏可人,脸上紧绷,看起来没有庄重严肃,反而有些俏皮可爱,让祖万春想起自己寄居在老友家中的小孙女。

“祖万春,下马受降,交代清楚拜火教的事,我神捕门可以考虑放你一马,让你在地牢中颐养天年。”

汪通蕴含内力的声音传出,话音落下,在城头上也突兀现出一排官兵,领头的人却是蝎十二。

不过此时城门却并未关闭,显然内中也埋伏不少人马,只等祖万春两个自投罗网。

前狼后虎,且对方人多势众,祖万春几乎绝望,愤恨的看了眼捻动佛珠,面色温和的项央,冲着一侧的少年叫道,

“小郑,去杀了他为阿庆报仇,不要管我,杀他之后立马就走,他们的目标是我。”

本以为神捕门不会那么快速的找到他,想不到还是低估了这个庞然大物的实力。

祖万春心存死志,不过他已经迈入暮年,本身就没多少时间好活,家人被他安排在安全的地方,不会受到牵累,也算了无牵挂。

唯独这个少年,郑平原,有惊世的剑道天赋,更别说他的心智极坚,不为外物所乱,是近年来他寻出的最为杰出的天才,也最为他喜欢看重,希望能逃过这一劫。

郑平原面无表情的扫过祖万春一眼,也不说话,缓缓点头,左手持剑,轻轻拍击马腹,胯下马匹便滴滴哒哒的朝着项央方向走去。

其整个人,和马匹颠簸的律动极为契合,人借马势,马助人力,先慢后快,先缓后疾,剑如霹雳,直取项央。

第一百八十五章 占尽上风

郑平原人马合一的一剑,锋锐到了极点,项央身后左右的官兵,虽然张弓在手,却觉得对面一人比千军万马奔腾而来还要有气势,有人甚至手脚发软,不自觉的松垮下来。

两军交战,为何有以弱胜强之说?人多者,为何很多时候败给人少的一方?

归结起来就是一个气势的问题,气势盛者,挡者披靡,纵贯全军,以一敌十仍未到极限,发挥的潜力和威能是敌人的十倍百倍。

气势弱者,手足无力,腿脚发软,心中胆怯,纵然身负巨力,却连打也不敢打,哪里能赢得战斗?

这个郑平原,深谙气势之道,甫一出手,便让项央身后的众多官兵丧失斗志,着实不可思议,换了项央也做不到这一点。

“好个英雄少年,堪为小项之敌,可惜误入拜火教,不然成长起来,又是一方豪杰。”

汪通自然不是那些普通官兵可比,虽然对方气势极盛,却难以撼动他的心神,脑海中微微叹息,他也是爱才之人,见到出众少年也心生喜爱。

与汪通脑海中的想法不同,项央却是看着对方越来越近,满目既有凝重,也有贪婪,就如同一个好色之徒看到一个绝世美人,

“支线任务五,击败郑平原,任务奖励,任意一门功法修炼进度两年;击杀郑平原,任务奖励,反两仪刀法。”

修炼进度的重要性先不去说,反两仪刀法看似籍籍无名,其实也非凡俗,乃是华山派的一门极为强大的刀法,与昆仑派的正两仪剑法组合,还能形成一套正反两仪刀剑之术。

“先败后杀,这才是赚取任务奖励的正确方法,剑术不错,不过还要看看对手是谁。”

项央右手捻动佛珠的速度越来越快,陡然朝着疾驰而来的郑平原射出一枚佛珠,真气内蕴其中,如流星在众人眼前划过。

“是刚刚袭杀阿庆的那种暗器手法,小郑小心。”

见到项央的动作,祖万春心中一跳,高喊道,但比武之间刹那分晓胜负,他以言语提醒,哪比得上出手的迅捷?

早在他开口之前,佛珠已经激射到郑平原的面前,不过郑平原早就见到,手中长剑晃过一道剑光,佛珠倏而炸裂,在半空中碎片四散。

这一击让原本势不可挡的郑平原气势受挫,算是缓和了其力达巅峰的一剑,而项央所付出的,不过是一枚小小的木佛珠与几缕紫霞真气罢了。

“武功之道,奥妙存乎一心,想用什么就用什么,只要恰合时宜,便是好招。

曾记得过去看侠客行电视剧中,大结局贝海石问石破天你用的这是什么功夫,石破天回答我不懂,我只知道随心所欲。

这其实已经是武道的一种极高境界,与独孤求败的无剑胜有剑类似。

我不曾到达那个境界,却可以博览武道,将各家武学一一涉猎,同样可以应对任何人。”

这定珠降魔神通,项央统共只练习了一十三次,刚刚射杀阿庆是用的第一串佛珠余下的一枚,但进境已经非同小可。

他练功不轻易出手,事先必定多次加以揣摩,在心中有所考量,有了把握,这才出手,其效率,比无心苦练强出千万倍。

项央捏住断了的串线,随手将剩余的十三颗佛珠一一弹出,真气爆裂,有若飞石往来,不但看得人眼花缭乱,便是当局人郑平安也是手忙脚乱。

长剑没有使出多么惊艳的剑术,但足够快,足够准,足够稳,且项央的手法刚刚习练,威力不俗,却也不难抵挡,一一接了下来。

不过每次碰撞,郑平安手中的长剑就震颤一次,十三次过后,长剑剑刃两侧有极细小的裂纹产生,郑平安无表情的脸上也满是涨红,虎口更是开裂,渗出血丝。

“这少年好厉害,小郑人没靠近,气势已经跌入谷底,更手上受伤,也是一个天才人物。”

祖万春惊诧,蝎十二与汪通麦香香等人又何尝不惊?项央的手段是越来越繁复了,看来背后的师承绝对非同凡俗,说不定是道家传奇一类的强者。

项央却不管他人如何想,脚下劲力炸裂,踏出一层浅坑,腰间的雁翎刀出鞘,在阳光下纵跃斩出,和着清风,人马平齐,叮的一声脆响过后,郑平原手里的长剑已经断裂开来。

项央这一刀,气劲贯注,紫霞升腾,目标也不是别处,正是郑平安的脖颈,逼着对方与自己硬碰硬,而这一碰撞过后,郑平安手里的普通材质长剑自然再也难以承受重击。

“不好,这人的目的就是为了坏我兵器,要我一身战力折损九成。”

郑平原漠然的神色终于起了波澜,脸上荡漾着一丝惊色,反手将剑柄回掷,自己则纵马狂奔,直接撞飞一个官兵,从其腰间抽出府衙分发的制式钢刀。

一个剑客,或者说剑手,如果不是项央这般博采众长,有诸多杂家武艺傍身,如果长剑落手或者被断,那么就是一场灾难。

这也是为何古往今来,兵器武者都向往一把神兵利器的原因,只要没有到达无剑胜有剑的地步,都难以摆脱这个怪圈。

项央转身磕飞只剩半截的断剑,看了眼郑平原的动作,微微点头,反应不慢,心思也灵巧,是个人物。

有了武器,郑平原心里底气很足,哪怕手里的只是一柄钢刀,但也足以将一身实力发挥七八成,他有绝对的自信能斩杀项央。

而且郑平原这次没有借助马匹提升气势与战力,足尖一点,凌空一跃,化刀为剑刺向项央,角度刁钻,快,准,狠。

刀形剑招,剑术古朴,没有成套的招数,但就是给场外人一种此剑惊艳,难以抵挡的错觉。

面对此剑的项央也有这种感觉,不过与旁人不同,他有足够的自信破掉这一剑。

依稀记得幻境之中,大漠一年的磨炼刀法,面对天地之威,狂风砂石,他也不曾退缩动摇,何况只是凡人刺出的一剑?

长刀劈出,没有用胡家刀法,也没有用飞沙走石十三式,只是基础刀法中的竖劈一式,却尽显自己的根基底蕴。

十数年的艰苦修行,哪怕对方是飞剑客临体,燕十三附身,他也敢于劈出这一刀,因为这一刀是项央的信仰,对刀的热诚,他无所畏惧。

看似两刀相撞,实则剑招刀招缠绕,叮叮叮的一阵清脆铿锵鸣音,项央自下而上,郑平原自上而下,身体交错而过。

等同时落地的刹那,郑平原的右手被划出一道血痕,手中钢刀卡拉拉的再次裂开。

他败了,而项央胜了。

第一百八十七章 高手 (求订阅和月票推荐)

说实话,这次项央还真没有故意放任祖万春和刘继来求援,从而赚取新的支线任务的意思,完全是力不从心。

算算看,从一开始击杀祖万春的亲随阿庆,再到拼杀郑平原击败对方,后来又施展四次定珠降魔无上神功来打伤马匹,拖延两人逃走,他耗费的内力已经太大了。

定珠降魔无上神功的确是一门好武功,不负少林七十二绝技之名,只是耗损真气巨大,项央短时间内接连出手,已经非同凡人了。

说句不好听的,要不是他修炼的紫霞神功内劲悠长,回气速度也不慢,早就支撑不下来了。

说到底,他也只是一个四正经的武者,真气浑厚只是相对,而不是真的无穷无尽,随意驱使也看不到尽头。

而高空中绽放的火焰状烟花,也引动城内一些人的注意,比如仿佛普通妇人一样的邱敏君。

本来在胭脂铺中挑选胭脂,满面笑容,见到这烟火,脸色瞬间阴沉拉长,放下胭脂就往回走,让两个跟随的小丫鬟不知道主母为什么心情突然变坏。

还有一个正在一间小饭馆厨房内烧菜的师傅,透过旁边开着的窗户见到这拜火教的求救信号,脸色黯然,长长叹了一口气,解下手上的手套,熄灭灶火。

门外走进一个长相身材都不错的妇人,见到中年的动作,满是惊讶,

“当家的,外面还要两个硬菜,你怎么把灶火熄了?出了什么事?”

中年叹了口气,摇摇头,从怀中掏出一串钥匙,走近妇人,轻轻揽进怀里,

“咱家后院地窖我埋了一个小箱子,那里有我留给你和儿子的东西,尽早取出,不要犹豫。

还有,我有事要出去一趟,也许短时间内回不来,你自己小心,儿子还小,就说我出去做生意了,帮我好好照顾他。”

说着说着,妇人突然间泪流满面,狠狠的揽着中年的宽阔的后背,数年同床共枕,她怎么会丝毫异常都没有察觉?

中年身体一僵,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爱怜的在妇人的额头轻吻,随后推开妇人,解下腰间的白色围裙,走出门,看了眼天空焰火的方向,脚下一踢,直接纵跃上屋顶,几个连跳往赫章县南城门口飞驰而去。

“早点回来,我等你。”

妇人泪眼婆娑,死死攥着手里的钥匙,瘫倒在地,向着中年离去的方向呢喃道。

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她只知道那人是自己的夫君,是自己孩子的父亲,是一家的依靠,她会一直等下去。

中年则心内痛如刀绞,七年时间,本以为自己可以一直安然无忧的生活下去,没想到还是逃不过去。

只要拜火一出,凡教徒无论身处何地,必须以最快速度赶过去,违者受圣火焚烧而死,灵魂永埋地下,不得超生。

一间不大但安然宁静的佛店中,原本埋首在佛经中的中年店主也抬起头,持着佛经负手走出门口,见到高空中一个方向的火焰状烟火,眉头皱起,

“拜火教?这么说那个项央此行赫章的目的和此有关?唉,冤冤相报何时了,大周当年行事太辣手,一点余地也不留。”

拜火教这个教派在七年前,横行雍州,势力庞大,但风评不错,崇拜火焰,当境内百姓受灾,还自发前去救援,并非魔门那种残酷无情的邪道,中年并没有多少厌恶。

只是一个教派,得罪了当权者,必然要遭到清洗,一个国度全力爆发,纵然拜火教高手如云,风评不错,也难以抵挡大势滔滔。

“苦师兄和元宝现在到底在神捕门,去看一看吧,能帮一把就帮一把。”

中年抬首间,背在身后的右手一撇,佛经飘飘荡荡的回到桌上,大袖一甩,店门也被闭合,白衣飘渺,清风拂过,人已消失无踪。

南城门口,项央和汪通蝎十二则率领县衙的官兵将祖万春、郑平原、刘继来三人团团围住,不时以箭阵袭扰,间杂项央的定珠降魔神功偷袭。

一时间,郑平原右臂被打了一个大洞,刘继来的小腹位置被箭矢擦过一道血痕,祖万春也是伤势不浅。

“小项,蝎子,一起动手,务必将之斩杀。”

汪通眼见消耗的差不多,被围三人内力消耗巨大,又都有伤在身,因此朝着身侧的项央和蝎十二说道。

项央直取祖万春,汪通还是找上刘继来,蝎十二则与赤手空拳的郑平原对上。

三人都知道时间越拖越可能发生意外,都出了全力要斩杀对方,麦香香瞪着满含焦急的眼睛看着场上的情形,一丝一毫不敢松懈,飞雨狂针藏在渗出细汗的手上,等着机会到来。

对面三人也知道此时生死攸关,全都拼了命的反击,只要再拖上一会儿,就会有帮手赶来,。

项央施展胡家刀法与祖万春对了几招,心内大定,对方老迈,内力或许高过他,但许是长久不曾厮杀,指法精妙却没有必杀的勇气与狠辣,甚至不如之前郑平原带给他的压力大。

以他现在看来,只要没有意外,十五招之内,祖万春必定死在他的刀下。

心内振奋,易筋锻骨篇正朝着自己招手,项央刀法更快几分,哪怕内力还未恢复,只有四成,也占据上风,看的两侧的郑平原与刘继来心惊肉跳,生怕项央一刀砍过去,直接斩杀祖万春。

就在此时,一声如龙吟虎啸一样的长吟自城内由远及近飞速传来,其气脉悠长,气劲奔腾,内力雄浑,让项央几人都感觉血气震荡,不自觉的退后几分。

“高手,绝对的高手,至少也是真气外放的程度,甚至更高,怎么可能会有这种高手藏在这个小县城?”

汪通扫了眼祖万春几人,见到他们都是一脸欣喜的模样,而项央和蝎十面色阴沉的能滴出水,叹了口气。

项央眼里闪过一丝厉色,十二路谭腿爆发,直接冲向祖万春,长刀在阳光下反射出亮光,左手金顶绵掌的劲力引而不发。

当郑平原和刘继来阻拦的刹那,长刀与刘继来的狂浪刀法对撞,在空中抛射,左掌与郑平原交错,直接将没了长剑的对方打飞半米。

越过两道防线,看似手中再无长刀,战力大减的项央却露出一丝狞笑,右手食指中指并拢,一点青色的寒芒若隐若现,与惊骇出手的祖万春指力对撞。

卡崩一声脆响,祖万春右手一指被折断,项央余力不减,捏着幻阴指在祖万春的胸前连点三记,指指青芒闪烁,寒意笼罩,比冰天雪地还要酷寒三分。

习练良久,一直无用武之地的幻阴指,此时终于绽放出光彩。

第一百八十八章 摧枯拉朽

幻阴指,自项央得到这门武功以来,一直没有停下练习,内中的运气法门,指法招数,不说烂熟于心也差不了多少。

只是此门指法在正面对敌上非其所长,相反,在使阴招,偷袭上,却别有妙用,这次甫一出手,便大获成功,算是没有辜负项央的期望。

祖万春右手中指指骨被折断,痛彻心扉,这也就罢了,等胸前中了项央三记幻阴指力,更觉身体的不对劲,似乎三道极为阴寒森毒的气劲在体内流转。

“好雄浑刚猛的指力,好厉害的指法,嘶,这是寒毒入体的征兆,究竟出自何门何派?”

祖万春心神恍惚之际,还有心思猜测项央的武功来历,对这个屡次下辣手的少年是又恨又爱,若这样的少年是拜火教徒,圣教复起指日可待啊。

他却不知,项央的幻阴指指力并无那种刚猛劲道,相反,这是华山铁指诀的威力,结合了幻阴指后,爆发出别样的风采。

项央眼见祖万春已经中招,嗜血一笑,右手成爪,抓住祖万春的右臂手腕一扣,一撕,一拉,直接将右臂撕扯出一大缕血肉。

左手的龙爪,则直接掏向祖万春的心脏,虽然指甲浅浅,但弯钩成爪,劲力催发,仍然有无匹的锋芒锐利蕴含其中,别说血肉之躯,就是一块钢板,也能掏出一块大洞。

迎着祖万春惊恐的目光,项央就要以为自己大功告成的时候,身侧一道狂风卷起,透明的掌印狠狠击打在项央的后腰脊椎处,虽然只是真气外放的掌力,但力道丝毫不差。

只要项央狠心,祖万春必定身死当场,但他也会被打断脊椎,从此成为废人,甚至被直接打死。

是为了天书的奖励不要命?还是留有有用之身,再找机会?这个选择无论是谁,都会选择后者,因为得到武功的机会多得是,但命只有一条。

项央却福至心灵,脚下腾空而起,身体凌空越过祖万春的头顶,满是殷红血迹的右爪一推一送,化爪为掌,狠狠拍了祖万春后背一道金顶绵掌掌力。

而后自己借力跳到离祖万春一丈远的位置,转身死死盯着祖万春身前一个面容普通,但气质如高山一般巍峨的中年。

祖万春向前跌倒,口里鲜血不要命的往外冒,哪怕没有当场身死,也活不了多长时间了。

先是长途跋涉,劳心劳力,又接连受伤,除了箭伤,还有项央的幻阴指指力与龙爪手撕扯,最后一掌更是实打实的重击,这可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没现在吐血而亡已经是他内功深厚的原因了。

中年看了眼祖万春的伤势,眉头紧皱,无意的瞥了眼项央,点点头,

“好指法,好爪功,也是好掌法,一个少年,精通这么多种武功,简直不可思议。”

说话间,一道醇厚温暖的真气自掌间渡给祖万春,让本来已经奄奄一息的祖万春居然精神不少,看的项央眼皮发麻。

“可恨,龙爪手只看过没练过,不然之前不会犯下那等疏漏,让祖万春逃得一命。”

项央心里叫苦,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他的武功也不见得就多高,先败气势如虹的郑平原,再下辣手要杀祖万春,如今已经是强弩之末,再没多少战力。

不过当此时候,他还在反思之前初次施展龙爪手的破绽与疏漏,也算是武痴了。

这也正是他的一个优点,动脑子的修炼武功,和无脑的练功,那完全是两种境界,取得的效果也大为不同。

想来不少人都有这种感慨,学生时代,班级里总有这么两种人,一种学习不怎么刻苦,却成绩优异,一种学习学的都吐了,但成绩就是提不上来,资质是一方面,还有就是用不用脑的问题。

带着脑子看书,学习,学习一个小时,也许就能掌握知识点,空着脑子看书学习,就算看一天,看起来极为努力,但一点收获也没有,和没学习也没什么不同。

中年正是先前的那个小餐馆的厨师,想不到一身武功如此高强,至少在场没一个人敢拍着胸脯保证能敌得过他。

“真气外放的武者,刚刚那道掌力温厚如山,横推丈远,且气劲未曾消弭多少,是拜火教的千山破掌法,只能看香香最后那手飞雨狂针是否能建功了。”

汪通和蝎十二连忙纵跃到项央的身前,死死盯着中年,生怕此人突下杀手,将项央给了结了。

纵然形势危急至此,他们也不曾绝望,飞雨狂针乃是大杀器,只要麦香香使用得当,真气外放的武者也杀给你看。

麦香香也吞咽着唾沫,秀发有些凌乱,手心全是汗,死死抓着飞雨狂针,等待这个中年露出破绽,现在已经不是针对祖万春的时候,这个中年带给她的压力实在太大。

中年的表现也惊了众人一跳,先是转身,冲着麦香香笑了笑,他虽不知这个少女有何手段,但如芒在背之感却做不得假,这是他的灵觉,最原始的警惕,和鸟兽天性类似。

随手弹出一颗花生米,点住麦香香的穴道,让她动弹不得,随即跃向项央三人位置。

掌拍短枪,枪身震颤,汪通脏腑受创,被一股雄厚的内力催伤,难以再战。

蝎十二的毒蝎看起来狰狞可怖,但在中年灵巧的手掌中,却仿佛被戏耍,连手掌的边都没摸到就被捏死。

其压倒性的实力让项央心惊胆战,被视为底牌的麦香香直接被人控制,手段再强也和没有一样。

“南无、喝罗怛那、哆罗夜耶、阿唎耶、婆卢羯帝、烁钵罗耶……”

就在中年还要再进一步,手掌探向项央的瞬间,声声低沉的诵经声响起,先是微不可闻,接着越来越响亮,从耳中渗入心间,所有的杀气,仇恨,焦虑,统统被涤荡一空,心里平静无比。

“咦,是那家佛店的店主,天不绝我项央。”

项央眼睛一亮,听出声音的主人,喘息几口,恢复体内的真气,将汪通和蝎十二扶起,向后又退了几分,到了这一步,场上局面已经超出他们所能驾驭的范围。

随着念经声消失,一个纯白长袍的中年出现在拜火教高手的面前,面庞柔和,眉目慈悲,看着他,就像是见到夜晚高空的明月,清冷中绽放着光辉。

“昔年拜火教有正副圣教主,三五圣子圣女,七护法,十二长老,二十四圣使,你应该就是当初逃出的二十四圣使之一了。”

中年声音温和淡薄,看了眼项央等人无虞,笑着几步走到拜火教高手身边。

“你是泰和居的老板,果然,你深藏不露,几年间我见过你五次,每次都心中警示,手脚发热,这次终于能一尝所愿,看看你的火候了。”

拜火教高手压下心里想要就此离去,遁入深山不理一切的想法,左右两手噼啪一握,似乎空气都被排挤开来,目无色彩道。

第一百八十九章 接连登场 (月票一百加更)

从眼神中可以看出,拜火教的圣使似乎对于月白袍中年交战没多少兴趣,但眼下形势如此,不得不战。

“不必如此,你带他们离开,和和气气最好了。”

中年的话让项央和汪通几人心里大定,虽然没有当场斩杀祖万春,但除非有灵丹妙药,或者类似神照经一类的疗伤圣功,不然对方肯定活不过三天。

所以现在的主要目标是从那个拜火教高手的手上活下来,这比什么都重要。

看了眼祖万春,圣使知道眼下虽然自己输送一些真气给对方,对方的脸色精神也好过不少,但只是回光返照罢了。

他在犹豫,若是就这么轻易的放过对方,自己这一方岂不是白死了?而且能有这拜火通信令,在教中的地位恐怕也不一般。

“其他人可以放过,唯独那个小子不行,把他交给我,我立马带人离开。”

祖万春却看向项央,冲着圣使点点头,其中没有说出一句话,但双方的意图却从眼神中显露无疑。

“既然如此,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拜火教的千山破掌法我也早有耳闻,请赐教。”

中年话音刚落,一道雄浑的掌力已经拍到身前,层层叠叠,雄浑若群山叠嶂,霸道如众山压顶,一往无前如刺破千山的气魄,这一掌,看的项央目眩神迷。

金顶绵掌算是不错的掌法,但当日附身道童身体,见到练到巅峰的掌法,也远没有这一掌的雄浑气魄,威力无俦,这拜火教好厉害的武功。

“若有一天能从天书中得到金系武功号称刚猛第一的降龙掌法,或许可以之与其比拼掌力,不然只能避其锋芒。”

月白袍中年脚下撤步三分,等圣使的掌力临体,却发现只差三分就能打到人身,却只能在空中消散,化为一阵清风。

其意态从容,举手投足潇洒自如,显示出强大的武道修养与算计,看的在场包括官兵在内的人都觉得要高过这个圣使一筹。

“来而不往非礼也,你也接我一指。”

轻飘飘的声音响过,一道淡金色的指芒从中年的指尖迸射而出,果然同样是真气离体的高手,而且气芒断玉分金,凌厉洞穿之能,比起项央之前以肉指点出的幻阴指外加铁指诀还要猛上数倍不止。

这次轮到刘继来与郑平原祖万春三人担忧,好在拜火教的圣使也不是白给的,袖袍一卷,一道劲风铺面,层层削弱指力,而后撕拉一声,长袖甩出,在空中滴溜溜旋转成一条锥子样的形状,与指力碰撞。

指力消散,长袖也被撕裂成无数片从空中散落,一攻一守之间,完美的展现了自身的实力。

“白玉寺的阿难陀指,原来是白玉寺的高手,只是这门绝技向来不传俗家弟子,唯一的例外就是冷月居士,你是冷怀生?”

圣使死死盯着白袍中年,脸上有忌惮,有畏缩,还有些许忐忑的试探,若真是那个人,刚刚那一指只怕对方未用上五成力道。

“你知道冷某?倒是失礼了。你我也算有缘,赫章小县,能同处一地已是缘分,数年间相遇六次更是缘分,你走吧。”

圣使听到冷怀生的话,心里一跳,他只见过对方五次,而冷怀生却说两人相遇六次,也就是一次他未察觉到对方,对方却看到了他。

别看只是一次的差距,实则是两人各方各面的差距,说明了一点,他不如对方。

不过圣使却是夜枭般的哈哈大笑起来,指了指冷怀生,摇摇头,冷言道,

“好,你胜过我了,但现在不是我一个人,你看看周围再说吧。”

话间,一个身姿婀娜窈窕的蒙着面纱的妇人却是已经缓缓登场,在其身后,还有一个佝偻着身子,双手拢在袖口,仿佛老农一样的人。

“三对一,冷怀空,就算你再厉害,想必也难以抵挡得住我们三人联手,退去吧。”

拜火教圣使,外加邱敏君,还有仿佛老农一样的人,居然全都是真气外放的高手,看的项央汪通几个心惊肉跳,头皮发麻。

如果没有冷月居士,也就是冷怀空,他们这一行人只怕在这里都要全军覆没了。

项央在心里甚至还有思量,现在对方占优势,待会儿要不要为保性命投靠对方,哪怕来个投名状也在所不惜。

他只是少年之身,人生才刚刚开始,哪里舍得就这样死去?至于拜火教是邪教也好,是正道也好,对他而言都没什么区别。

善恶,正邪,都难以束缚得住他,况且善恶由谁定?他只是有自己的原则,底线,只要不触碰他的原则底线,善恶正邪于他便如浮云。

甚至往深了说,没在神捕门,天书会不会下发别的任务,比如复兴拜火教之类的任务?这个难度极大,想必奖励也极为丰厚。

当此时候,汪通等人都没想到项央在心里这般思量,不然只怕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

不过项央转而又掐灭了心中的这个很不道德,很没有骨气的想法,因为他看到了一个熟人,一个曾经以为是妖怪成精的人。

“哦?那你们又看没看到,我师兄怀苦正在你们的身后呢?”

高大雄武的身材,狮鼻阔口,满面虬髯的可怖面容,锃光瓦亮的脑门,不是苦和尚又是何人?

“大韦陀杵怀苦?早就听闻你和白玉寺不睦出走,想不到现在居然做了大周神捕门的走狗,枉为出家人。”

邱敏君转头看了眼苦和尚,清冷道,而后朝着身后的刘继来郑平原淡淡道,

“带着祖长老,咱们先走,今天的事情我记住了,拜火教复起乃是大势所趋,你们今日所做,来日必有孽报。”

项央感受着邱敏君扫来生冷死寂的目光,冷汗直下,虽然祖万春是他搞得快死了,但汪通和蝎十二也从中协助,你怎么不看他们?老子招你惹你了?

他却不知正因为当时邱敏君一念之仁,看重他的潜力天资,这才有今日的祸患,不然当日下手,杀了他,祖万春也不会落到这个下场。

另外,无字天书这时候也凑起了热闹,

“逃生任务开启,接下拜火教三个月内七个高手,七次行刺暗杀,安然无恙,任务奖励,神照经一部。”

天可怜见,搞了这么久,终于来了一整部堪称金系顶峰的武学,神照经,这可是金系内功巅峰之一啊。

只是自己招谁惹谁了,自己也只是一个听人命令的小喽啰,有能耐把清江府神捕门的曲靖飞给干死啊,拿我一个小角色撒什么气?

第一百九十章 神照经

神照经,乃是金系武侠能与先天功,九阳神功,九阴真经,易筋经,太玄经,北冥神功等等超强武学一较高低的神功。

此门内功可以凝聚生机,有起死回生之效,不是那种人死了许久还能救活,而是人弥留之际,将人救回,比如狄匀在狱中上吊,只剩下一口气,最后被丁点救活,并传授神功。

除了这一点,神照经还有一门极为强大的属性,那就是修成的真气内功极为精纯,号称天下第一,当然,这个是在连城诀的时代,放在此方世界,那就未必了。

“好武功啊,神照神照,入神坐照,论起境界,玄之又玄,不在那些神功之下。”

入神坐照,乃是围棋中的术语,一品入神:变化不测,而能先知,精义入神,不战而屈人之棋,无与之敌者。

二品坐照:入神饶半先,则不勉而中,不思而得,有“至虚善应”的本领。

实际上,这就是表明了此门内功的一个巅峰状态,练到巅峰,打通人体经脉,甚至破掉玄关一窍,迈入先天,也只是水到渠成。

威力上,这门武功练到大成,气劲雄浑,沛然难当,招式即便粗陋,也能发挥无匹威力,心灵上,更能借助内力和心法领悟无思无念的特殊心境。

而且“入神坐照”的内功至精至纯,与人体本身交融一体,别说吸星大法那种残次品的武功,就是北冥神功,想要将神照经修出的内功吸走,也是千难万难。

项央现在修炼的紫霞神功(紫霞运气加上全真蓄气)算是一门不错的内功心法,但与神照经相比,那差的就不是一点半点了,两个档次的武功,上限也绝对不同。

“唯一可虑的就是那七次刺杀只怕凶险莫测,只怕此事完结,还是要加紧提升自身武力,只要祖万春死去,易筋锻骨篇到手,我又将处于一次实力飞度提升的爆发期,且根基深扎,后劲无穷。”

项央脸色不变,撕下衣袖的一角,擦了擦血液染红的右手,状似无异的看了眼刘继来与郑平原,这两人逃出一劫,倒是让他损失不小。

玄虚刀法与梯云纵可也都是不错的武功,不过也未必拿不到手,刘继来身份已经被自己得知,来日方长。

“阿弥陀佛,拜火教非魔门邪道,只是野心太大,被朝廷拔除,今后应当小心行事,这般搅动风雨,早晚还要遭劫。”

苦和尚此时如怒目金刚,身体拔高,光头在深秋刚入冬的阳光照射下泛起金色光辉,双手合十,置于胸前,缓缓开口道。

其声音便如项央初次所闻,真气雄浑丰沛,蕴含着破魔降服的意志,传播下来,甚至不少官兵放下武器,瘫倒在一边。

郑平原和刘继来项央等人也是耳边嗡嗡作响,苦和尚的武功,至少也在圣使之上,至于比起冷怀空,那就难说了。

哼了一声,邱敏君一挥长袖,带着圣使与祖万春等人离去,方向是赫章县城,城墙上的官兵,城内门口隐藏的官兵,全都不敢妄动,这些人都是辣手无情的江湖人,且是拜火余孽,岂会顾忌他们官府的身份?

单圣使一人,杀光城内外的这些官兵,也废不了多少功夫,这就是一个高手带来的震慑力。

见到拜火教众人离开,项央汪通三人长舒一口气,不是他们不想将这帮人一网成擒,只是力有不逮,要不是苦和尚和这个冷怀生镇场子,他们想活都是奢望。

汪通忍住胸口的沉闷,走到麦香香的身前,并指弹了几处大穴,让她恢复行动。

谁知麦香香被解穴的第一件事就是眼圈通红,满面愧疚与难过的痛哭起来,边抽泣边向着项央等人道歉。

整件事从头到尾,她只能说露了个面,连打酱油都算不上,十足的拖油瓶。

不过到底是鲁达的徒弟,侄女,而且小姑娘岁数也的确太小,项央汪通等人也不去责备,反而好生安慰。

不过这件事也给项央提了一个醒,手段虽好,也得看人,像是刚刚那个情形,明显是拜火教圣使察觉到麦香香带来的威胁,提前出手,将危险扼杀在萌芽之中。

说实话,此人杀心不盛,所以麦香香能捡回一条命也算是福大命大,不然一粒花生米在那种高手的手上,杀人只在一念之间。

几人可以说的上死里逃生,项央捡回跌落在地的雁翎刀,爱惜的擦了擦刀刃,见到完好无损,方才松了口气,与汪通等人一同向苦和尚与冷怀生行礼道谢。

“谢我就不必了,这次是鲁达托我前来,本是应有之责,不过我来的还是晚了一步,我师弟才是你们该谢的人。”

苦和尚瞄了眼项央,震惊于这个小子的武功进境,这才分开没几个月,就到了这种程度,到底是道家哪个高手布下的散棋?

“我来此,也算是避免一场杀戮,平息怨愤,修养心神,通达意念,救你们只在其次,也不必言谢。

项央,你少年英杰,武功修为不俗,潜力更是难以揣度,我来此,也是因为当日你来我店里取走三串木佛珠,有缘,这才出手为你挡了一劫。

但他们口中的那个祖长老被你连番重击,回去后没有逆天灵药与神功镇压伤势,必定早死,今后行事自己要小心,他们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拜火教虽然不是邪教,但现在也不是正经路数,有仇必报,项央今后的生活会不得安生。

“多谢大师提醒,对这件事,我也早有所料。

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除非是那个圣使一级别的人来刺杀我,不然我都有自信接下来。

更何况大丈夫生于天地间,有所为,有所不为,祖万春蛊惑百姓,为拜火教拆散数十个普通工无辜的家庭,罪大恶极,就算以我一人性命换他伏法,也是值得的。”

项央也是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货色,大义凛然回应,全然不见之前心存投降的龌龊心思。

配合修炼紫霞神功附带的正气,英俊年少,神采飞扬的气质,在他人眼中当真有一股英雄气,甚至麦香香看着项央都眼泛秋波,脸色红红。

“果然少年英雄,那就好。”

师兄,也有一段日子不见,上次还是托元宝来见我,这次咱们可要好好叙旧,咱们走吧。

冷怀生微微点头赞许,随后转向一边,向着苦和尚做了个请的手势,两人便双双携手施展轻功飞纵而去,尽显高人风范。

项央等人则准备扫场适宜,有怀生的那句话,祖万春应该活不了多久,这次的任务也算是完成,可以回去向鲁达交差了。

第一百九十一章 遗言

回到黑龙会赫章分舵,邱敏君众人齐聚在一间偏堂中,老农一样的人从郑平原的背后接下祖万春,把了把脉,叹息着摇头,

“不行了,长老年岁已大,血气溃败,本来就没几年天寿,这才又受到这么重的伤势,老黄我是救不活了。

不过要是有白玉寺的大还丹,或者咱们圣教教主的无上离火心诀,倒是有可能从阎王手里夺回一些寿命。”

白玉寺的大还丹,乃是雍州出了名的神丹灵药,不但原材料难得,炼丹的方法也是繁复无比,极为稀罕。

一颗大还丹下去,立刻增加半甲子的内力修为,真气贯通体内诸多经脉,有一步登天的奇效,更难得的是内中还有屡屡不绝的生机焕发,生死人,肉白骨。

拜火圣教的无上离火心诀,乃是镇教宝典,非圣教主不可传授,修炼之人同样神通广大,到了先天不但征伐无匹,便是救人上也堪比一些神医。

其内力至阳至纯,绵延人体生机,倒是和神照经有两分相似,不过这只是顺带,而不是如神照经的主要功效,所以从品级上,无上离火心诀还要超过神照经不少。

“大还丹在白玉寺的藏宝阁中,众多高僧大德守护,别说我们,就是教主也难以从中夺取。至于无上离火心诀,这几年教主行踪叵测,根本没有固定的联络方式,上哪去寻?”

邱敏君解下面罩,冷冷的看了眼老黄一眼,将目光放在圣使身上,开口道,

“章峰,你可有方法救活祖长老?这次你来的太慢,且不情不愿,是不是想要脱离圣教?”

圣使,也就是章峰不恼不怒,只是平淡的看了眼邱敏君,负手冷眼道,

“老黄擅长歧黄之术,他都没办法,我又能有什么主意?

至于你方才所言,我的确不情不愿,不过圣教拜火令出,我抛弃妻子赶赴战场,你说我要脱离圣教,是想要用莫须有的罪名来诬陷我吗?”

两人之间紧张的气氛看的众人都心惊,刘继来更是缩的和一只鹌鹑一样,这两个都是大佬,真气离体的强者,他可不敢插入其中。

不过两人争吵之间,祖万春渐渐从昏迷的状态苏醒过来,精神状态还不错,但众人都知道,这不过是回光返照罢了。

“章使,小邱,祖某自知天年已过,大限将至,也不想再苟延残喘下去,无谓因此而争吵,小郑,你过来。”

郑平原脸色木然,眼中原本的锐气消去大半,只因在和项央相争中一直被压制,甚至最后落败。

“这是我所见最富有天资才情的剑手,他的披星剑术只练一招刺星式,三年之间,升华这一招,无有不破,我本想带他去黔郡,交给龙兄弟栽培,咳咳。”

祖万春拉着郑平原的手,面目慈祥,带着自豪向众人介绍,只是后来咳出血沫,显然身体不太行了。

“身体不行了,长话短说,章使,我只有一个请求,带他去黔郡,我相信他会给拜火教带来不一样的变化,龙兄弟那里也拜托为我说项。”

邱敏君盯着郑平原,脸色不善,便是章峰也面露难色,这人的天资真有那般强?若是真的,还会输给项央?

龙兄弟是拜火教圣使的第一人,武力高绝,章峰虽然也号称圣使之一,但实力完全垫底。

当年大周动手,最大的打击力度便在众多高层身上,章峰能安然无恙,不是他武功有多出彩,能力有多高,正因为平庸,不起眼,才躲过一劫。

而那个龙兄弟,一身剑术超绝,当年被众多高手围困,仍单人只剑杀出重围,血染千山,身上却无一处伤痕,堪称奇迹,便远非他能比拟。

“祖老,我败了,不配。”

郑平原面色依旧木然,缓缓抽出被祖万春握着的手,死死盯着,眼里迷惘,疑惑,夹杂着失落与愤恨,他不负剑,剑却负了他。

“不要这么说,那个少年也是英才,而且心思机敏,事先破了你的武器,不然未必是你的对手。

不过他虽然聪明,但聪明人往往心思杂,难以专诚至精,于武道可能成为高手强者,却早晚有一大障碍,十中有九难以跨越,成就未必多高。

你却不同,当年见你第一眼,我就看出你的内中特质,是万中无一的练剑奇才,眼下你不如他,只是暂时的。

相信我,相信你手中的剑,只要你继续苦修,再有强者加以指导,未来成就不可限量。”

祖万春边咳嗽,边断续说完这番话,郑平原突然泪流满面,原本黯淡漠然的眼神,夹杂着透明的泪水,焕发出无匹的精神锐气,就像是一柄蒙尘的剑,被擦去上面的灰尘,重新焕发神采。

“我懂了,必不负你所望。来日要以手中剑,斩杀那个人,我发誓。”

郑平原的变化也惊了章峰与邱敏君等人,老黄也诧异的看了眼这个小子,对祖万春的眼光佩服万分,武功不高,这眼光毒辣的很,会观人之术啊。

“好吧,我答应你,反正身份泄露,这里也待不下去了,正好离开这里到黔郡生活。”

见到章峰答应,祖万春仿佛放下什么心事,点点头,然后挥退众人只剩下邱敏君,章峰与老黄三人。

“我不行了,小邱,你要查清楚今日杀我那个少年的底细,如果能拉入圣教,必定能大有作为,如果不能,也要尽早除掉,免得成为大患,我怕有朝一日小郑真去找他,反而害了自己的性命。”

老黄搓了搓拢在袖口的双手,

“就知道你老小子刚刚是在提他的心气,故意贬低敌方之人,只是我去的晚,那少年真值得这般重视?”

章峰和邱敏君同时点头,随即看了眼对方,又摇摇头,

“或许吧,实在看不透,本来正如祖长老所言,聪明往往反被聪明误,不过此人倒不一样,机敏是外在,更内层,就像笼罩在一层迷雾之间,实在看不透。”

“这是自然,因为他本身也没看透自己,外人如何能看得透?

不过有一点,这是一个危险的人物,趁着还年轻,能压制的住,速速做决断吧。

我是不成了,今后拜火教就看你们得了。

咳咳,生亦何欢,死亦何苦,拜火,拜火,我来了。”

祖万春低头的刹那,脖子一歪,彻底咽气,剩下三人面面相觑,相顾无言,只能无奈叹息。

终于还是走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 (月票200加更)

祖万春咽气,邱敏君三人站在偏堂之中,一时气愤凝滞,静悄悄的到了诡异的程度。

“祖长老被那个少年所害,就算我们同意将他发展招揽到教中,只怕一些受过祖老大恩的人也不会同意。

章峰,你既然要离开赫章,往黔郡一行,不如离去前结果了那个小子。”

邱敏君目光闪烁,面对着祖万春的尸身,清冷说道,同时捏着手里的衣袂,看起来如二八少女,极为清纯靓丽。

“这是你的事,如果郑平原真是一个好种子,我要将他带到龙使身前调教,比起扼杀他人,我觉得造就一个又一个的强者才是正经事。

况且我是拜火教的圣使,不是你邱敏君的下人,想要使唤我,等成了圣教主再说吧。”

说完,章峰一甩衣袍,扭头离开,脚步匆匆,这次走的匆忙,回去还要好好安抚妻儿,准备迁离的事,一桩桩,一件件,哪个不需要时间?

章峰离开,邱敏君原本清丽的面庞冰冷骇人,杀机不加掩饰,看的老黄直摇头。

“老黄,章峰这些年娶了妻,生了子,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全身心属于圣教的圣使了。”

“或许吧,不过我倒觉得这才是正常人,像你这种的终归是少数,好了,这里的一切交给你处理,我也走了,今后没大事,咱们还是不要联系了。”

等老黄也离开,只剩下邱敏君一个人留在偏堂对着祖万春的尸体,外面天色也慢慢变暗,增添几抹诡异阴森之感。

“都是叛徒,舒坦日子过惯了,圣教复不复起对他们而言也没什么关系。”

邱敏君紧咬唇齿,眼里挣扎,最后还是松缓下来,人心至此,她能耐再大,难道还能操纵人心吗?

类似章峰,老黄这类人,武功在郡城一级算是不错的,没有拜火教这层皮,到哪里都能混的如鱼得水,但要是披上拜火教的外衣,就是人人喊打,差距太大。

“算了,还是先解决那个少年,正好雨师带出一批不错的种子,可以让他们借此磨砺一番,既能扼杀敌方,也能提升自己。”

想着,邱敏君呼唤外面的刘继来,等对方小心翼翼的站定,方才开口,

“把祖老好好安葬,我有要事需要出门一趟,短则十天,多则半月,你要替我照顾好大勇,不能让他出现任何差错。

还有,这枚解药提前赐给你,虽然祖老这次没救下来,但你的表现我是看在眼里的,很不错。”

刘继来苦笑着点头,很是小心的接过装着药丸的瓷瓶,放入怀中,同时信誓旦旦的表忠心,一定好好照顾邱大勇。

另一边,项央正在新找的客栈房间内调理内息,恢复元气,脑海中的无字天书提示主线任务已经完成,让项央大加欢喜,难以自持。

本次任务,收获绝对不小,除了九阴真经之易筋锻骨篇除外,还有龙爪手一门,定珠降魔无上神功一部,自身修行任何一门武学修炼进度两年。

“可惜的是错过吸功入地小法,梯云纵,以及反两仪刀法,不过也未必,刘继来是黑龙会分舵的舵主,也许我可以找机会暗杀此人,梯云纵可是纵跃腾空的好轻功。”

项央盘坐在床上,双眸明亮,带着思索,一部好的武功,错过也许就错过了,下次再出现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该拼还是要拼一下子。

不过眼下最主要的还是消化本次所得,将自己的实力底蕴提升,才有时间和心思去谋划其他的好处。

“任意一门功法修炼进度两年,这个是一门大杀器,紫霞神功,或者是易筋锻骨篇?又或者是龙爪手幻阴指之类的杀伐类武功?”

项央陷入犹豫矛盾的处境,紫霞神功有三层境界,他如今只草草练就第一层,若有若无,绵若云霞,威能其实还不是如何大。

有两年时间,他自信最起码能跨过第一层,迈进第二层蓄劲极韧,难以摧垮的境界,到了这一步,不但自身内力精纯,威力大增,便是在修行与打通经脉上,也有作用。

另一个就是新得的易筋锻骨篇,此门是他最为看重的秘法武学,能改善自身的根骨资质,使他能重回幼年习武的状态,与一些名门大派的弟子处在同一起跑线。

“先看看易筋锻骨篇再说,紫霞内中的奥妙我已经通晓,参照这门秘法,也许会有个抉择。”

至于外功,项央则暂时放弃,这次围杀祖万春,他的一身外功虽然极为出色,但若没有雄厚的内劲与绵长的气脉,外功再如何出众,也是难以为继,不能持久不说,威力也大减。

甚至和郑平原交击的那一次,全凭自身的真气与定珠降魔神功的运气爆发法门才能压过对方一头,单论刀法,未必强的过对方的剑术。

向着天书传到了领取主线任务奖励的意念,一篇约莫千字的心法便洋洋洒洒的透过天书传入他的脑海中,深深铭刻,永世不忘。

“这就是易筋锻骨篇?好,果然是好功法,人徒知枯坐息思为进德之功,殊不知上达之士,圆通定慧,体用双修,即动而静,虽撄而宁,这一句竟然和全真心法隐隐交融,有所贯通,武道果然殊途同归。”

项央细细品味良久,越是观看,越觉此功广博浩瀚,千字心法,字字珠玑。

按照此功言述,人身的资质根骨有所差距,有的人骨骼强健,经脉宽阔坚韧,这就是练武的好苗子,修行武功必定事半功倍。

而有的人则骨骼脆弱,经脉狭窄,甚至如项央这般,练武太晚,经脉定型,难有大成就的这种。

先天强大或弱小,这是天定,难以改变,但有所谓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便可以从中出发,以自身强健之处,弥补不足之处。

易筋锻骨篇所谓强健,便是修炼者本身,以损耗内力的方法来撬动本来定型的经脉,从而延伸拓展,加强韧性,使得原本的水桶变成小溪,甚至河流。

表面上看,这样是损耗自身的真气,于自身是消耗,但你损耗一分,资质改观后,便可以修回两分,实际上比起之前还要精进一分,只是短时间内看不出效果罢了。

等时间一长,自然可以看出这门功法的强悍之处。

以项央此时见识来看,有武学根基修炼,比起没有武学根基,还要更加效果卓著,正适合他这样的情况。

第一百九十三章 太华山练功

“如此说来,此功便是一门日积月累的水磨工夫,永无止境,每天习练,便自有精益,不需太过着重追求,倒也不错。”

易筋锻骨,不是一朝一夕便可成就,而是每天习练,总有定时,长久下来,资质根骨,以及早有的壁垒障碍,便自可攻破。

“看来还是要进修紫霞神功,如此内功修行更快,深厚且纯,战力拔高不说,对易筋锻骨也有助力。”

项央右手食指轻轻触碰点击眉心,想了想,还是决定将两年修炼进度用来增进紫霞神功,这大概是最合适,也是目下对他来说最有利的选择。

还有一点他也在思索,三个月后,不出意外,神照经到手他一定会着手修炼这门神功,到时还要看看有无可能转化。

如果不能将紫霞真气转化为神照真气,那么他也只能同修两功,神照初练,进境未必多大,还是要以紫霞应敌为主,此门武功越强自然也就越好。

对于同修两门真气武功,项央其实也是有着忌惮与担忧的,令狐重身体内被诸多异种真气侵入,生不如死是前车之鉴,任我形吸收太多异种内力,导致积重难返,也是赤裸裸的例子,他怎么能不担心?

只是人都有贪心的一面,有这么高深的武功在手,如果弃之如敝履,和暴殄天物又有什么区别?

项央自知自明,他绝不是那种只靠一门基础武功就能修成盖世无敌境界的神人,所以自然奢望学得的武功,越精深、越玄妙越好。

还有一点,紫霞绵泊,神照精纯,两者没有冰火阴阳那种两不相容的紧迫,应该没有太大问题。

而且紫霞本身便有调理异种真气的神效,这一点项央心知肚明,才敢做下这个决定。

再退一步,如果真有镇压不住的那一天,项央也会当机立断,将紫霞真气散于周身,易筋锻骨,追求长远,而非短视。

想通这些,项央心里放下什么负担,眼神纯净,在黑漆漆的房间内,格外明亮,如两颗玉石。

向着系统传到了修炼紫霞神功的意念,项央双目紧闭,盘膝而坐,心神随之离体,投入一个新的身体当中。

隆冬之时,巍巍奇险太华山上,雪花飘落,簌簌堆积成团,山林之中一片银白,呼啸风声穿过险隘,带起雪花,席卷而过,寒气逼人。

一个身穿紫色道袍,头戴玉簪的英俊青年道人哈了一口冷气,放言望去,直觉天地如此浩瀚,壮丽风景,人身处于其中,实在太渺小,太不值一提了。

项央前世宅男,此世也是一个乡下小城的土鳖,唯一去过的大山还是黑山,但黑山与太华山相比,就和粪土与黄金的区别。

“只有天在上,更无山与齐,寇准此诗当真写实,这天,这山,简直超出我的描述范围。”

有的时候,排比,反复,夸张,比喻,等等修辞手法,都难以体现出心里的感动与深情,只因语言苍白,岂能完整的将丰富的内心阐释的淋漓尽致?项央此时就有这种感觉。

不过他没有忘记自己的主要任务,随手从身后抽出一个蒲团,拍了拍,端放到山巅。

与其一平的白云缭绕,,有劲风吹来,雪粒铺面,一不小心,就是跌下高峰死无葬身之地的结果。

不过项央心如止水,不起波澜,没有畏惧恐慌等念头,等盘坐好,便对着漫天的云霞与山间的晨露吐纳,风声相合,山石应和,人与自然完美融合到一起。

深呼缓吸,吐故纳新,内功的本质就是吐纳搬运,项央沉浸在修炼之中,太阳照射在面上,一团团金光斑驳,让人浑身暖洋洋的。

等时候到了,项央自主从修炼中清醒过来,起身拾起蒲团,朝峰下飞掠而去,没有什么步法,只是紫霞内劲运到双足,自有腾飞之效。

到了一处平缓地势,有一间茅草屋孤零零的立在山间,项央推开屋门,放下蒲团,搓了搓双手,拾起一边的火折生了团炭火。

内功御寒不假,但此地冰天雪地,海拔奇高,内功再厚也还是人,需要火种取暖。

而且此次环境与上次大漠一行又有不同,不但需要休息入眠,还要摄取营养,排出污秽,真实的和真的一个世界一样。

等暖和许多,项央便提着自制的竹枪外出寻猎,冰天雪地虽然猎物奇少,但项央内功在身,总会有所收获。

就算哪日一无所获,也可采摘野果裹腹,可以说,环境出奇的恶劣,但项央心里却没有丝毫的抱怨,反而极为的开怀顺畅。

每天早晚练功,中间寻找食物,渴饮山泉,这种枯燥的日子,项央一过就是两年,不但没有丝毫的精神懈怠与失常,反而锤炼出极为坚韧强大的心神。

这当中,项央每日揣摩紫霞神功的精要与关隘,三层境界,一一剖析,修炼,进度奇快。

原本项央的打算是借此机会修成第二层紫霞神功,如此真气精纯,坚韧难破,便算是大功告成了。

没想到他还是小看了自己的天资,两年时间,竟然破入第三层,紫霞漫天之境,内功的威力大涨,更深刻领会这门武学的隐秘之处。

等奖励结束,项央心神回转现实,竟然有种沧海桑田之感,摸了摸脸孔,双手温暖,脸上也没有在山上的冰凉与僵硬。

“紫霞漫天,势不可当,这就是大成的紫霞神功,成就至此,虽然内力没有精进一分一毫,但实际战力又要拔高许多,与前一刻不可同日而语”

项央感受着体内澎湃涌动,层层叠叠的紫霞内力,还有体内异常强大的感觉,叹了一口气,天书神通无量,这才几天的时间,他的武功是一涨再涨,自己都有些担心了。

好在这次是内功上的进境,且只是紫霞内功由第一层破入第三层,性质威能上有变化,数量上没有进境,他人还看不出什么,不然只怕早就被人抓走切片研究了。

“不过有一点好处,刘继来此时非我敌手,如果小心算计,将他斩杀获取梯云纵的把握大增。”

项央伸手摸向一侧安放的雁翎刀,内力灌注下,脸上升腾起一片紫色,正气浩荡,手中的长刀也嗡嗡作响,如道道弹动的音符。

第一百九十四章 刺杀

次日,汪通等人退了房间要回清江府城,项央推说有事,留了下来,潜伏在黑龙会赫章分舵外早晚监视,倒也发现了几件对他大为有利之事。

第一见件事,祖万春死后的第三天,也是项央潜伏的第二天,从赫章分舵走出一个蒙面纱的女子,正是前往雨师处的邱敏君,身负行囊,应该是赶远路。

第二件,黑龙会损失惨重,林北,张威,董瘸子三人被杀引动了黑龙会帮主刘盛源的震怒,派人责令刘继来到延熹郡城给个交代。

而也依据这两件事,项央设计一个简单粗暴的刺杀计划,准备弄死刘继来,好搞到梯云纵这门武功。

这日,天色阴沉,青天白日却蒙上厚厚的阴云,有冷风吹拂,赫章县大街小巷的人都行色匆匆,项央黑衣黑靴,身负长刀,带了个斗笠提前出了县城东门。

就在项央动身之后的一个时辰后,刘继来披着一层貂绒大衣,胯下骑着骏马,带着二十个骑士从黑龙会赫章分舵出走,方向也正是县城东门。

“舵主,这次帮主震怒,甚至直接传递书信斥责,您可有说辞应对?”

纵马之间,一个黄衣汉子颠簸问道,脸上忧心忡忡,他们这些人都是刘继来一手提拔下来,如果因为这次的事情,刘继来被发配或者打压,他们的日子只怕也会难过起来。

“放心,我自有应对,而且帮主和我怎么说都是同宗兄弟,不会有大问题。”

话是这么说,刘继来的脸色却很是沉肃,死了的那三个威胁不到他,但如果他拜火教徒的身份被刘盛源知道,怕是直接被刘盛源一刀砍死。

一行人骑马,很快出了赫章县的东门,往官道行进,一路上因为天气的原因,不但行人很少,连过往来往不绝的商队也稀稀落落。

道路中央,项央头戴斗笠,慢慢悠悠的向前踱步而行,身侧是一个押送棉绒往赫章县的商队,方向与正面而来的刘继来一行人相对。

一行骑士纵马狂奔,马蹄如疾雨,早就惊动远近的商队行人,纷纷往道路两侧靠,唯有项央似乎耳聋眼瞎,不退不避。

“兀那汉子,快快闪开。”

刘继来身边的黄衣汉子老早见到相向而行的项央,见到带着斗笠的对方似乎聋哑人一般,挥舞马鞭大喝一声提醒。

项央依旧充耳不闻,等对方疾驰而过时,黄衣汉子怒气冲冲的挥舞马鞭甩下,不过却是心存善念,想要将项央抽飞免得他被骑队冲垮碾成血泥。

不过就在黄衣汉子长鞭甩到项央右肩的刹那,一支修长白净的手指弹出,中指点在马鞭的力尽之处,内劲爆发,结果就是黄衣汉子浑身不由自主的从马背上抛飞,高高摔落在一侧。

惊变顿起,刘继来觉得不妙时,一道泛着紫意的闪亮刀光已经绽放,黄衣汉子左侧的一个骑士正要出刀砍杀项央,却被连人带马劈成两半,血色铺地,刀势之狂猛霸道,让其余人等胆寒。

而见到这一刀,刘继来心脏都快跳起来了,这刀近几天来他见过不止一次,更饱饮他黑龙会高手的鲜血,竟是那个少年?

雁翎刀出鞘,项央仍旧不发一言,脚下一扭一跳,直接踢飞一个骑士,反身落在一匹棕色毛发的骏马马背上,右手持刀,脚下夹击,马腹吃痛,朝着刘继来的方向冲来。

“不好,这人是来刺杀我的?是察觉到我拜火教的身份?还是为了报当日我派人去杀他们几个的仇恨?”

电光火石间,刘继来还有心思揣摩项央杀他的用意,不过手上的动作却是不慢,貂绒大衣一甩,裹挟内力扑向项央,同时反手抽出马腹一侧挂着的大刀,满目狰狞杀机。

今日刘继来有将近二十骑在身边,本身又是不比项央弱多少的武者,单凭他一人就敢来刺杀自己,不过是痴心妄想。

项央长刀贯注紫霞真气,劈开撕裂大衣,身前已经刺砍而来六柄刀剑,是刘继来身边的骑士反映过来,拿着武器要围杀项央。

不过六柄刀剑还未来到项央身前,已经被一枚拇指盖大小的木制佛珠爆发打落,六个骑士也纷纷吐出鲜血,气息黯淡如即将熄灭的烛火。

“杀。”

刘继来大刀一指,挥手朝着剩下之人下达命令,只是项央的速度太快,且势如猛虎,勇不可当,直接打废六人合击,惊住众人,有了刹那的犹豫与迟疑。

而就是这犹豫不决的当口,项央纵马奔驰到刘继来身前,继续挥刀,掩藏在斗笠下的丹凤眼中,杀意如海,沸腾翻涌,手中之刀,似乎也因为这种杀机,威力倍增,疾如闪电。

刘继来久经厮杀,绝非祖万春那种养尊处优的老太爷,大刀同样在项央长刀劈来之际出手,狂浪席卷,这一刀,是刘继来自问狂浪刀势还未展开前的最强一击。

他见过项央的武功,知道对方武功决绝狠辣,生怕自己被秒杀,所以用了全力,只要挡得住这一刀,项央就要面临众人的围攻。

不过两刀交击的刹那,铿锵声刺耳,刘继来只觉一股越发高涨,连绵无穷的劲道从对方的刀中袭来,且威猛霸道,直接冲垮他的内力防守。

紫霞神功的第一层若有若无,和第三层紫霞漫天,跨越两个境界,同样一分内力,足以爆发数倍不止的威力,刘继来以数日前所见估算项央战力,算是彻彻底底的失策。

项央脸上深紫色一闪而过,交击的雁翎刀化劈为搅,一刀抽飞体内震荡不休,已经受了轻伤的刘继来手中之刀,同一时间,飞沙走石一式斩过,骑着马便头也不回的离去。

黄衣汉子这才从远处捂着肋骨小跑而来,就见到刘继来左手勒着缰绳,右手还保持着拿刀的姿势,脑袋从脖颈处渐渐滑落,跌滚几圈面朝着黄衣汉子。

“舵主。”

杀猪似的惨叫声响起,黄衣汉子手足冰凉,连肋骨也由原本的剧痛变得毫无知觉。

林北三人死了也就死了,现在刘继来也死了,黑龙会定会发生一场动荡。

最关键的是,这刺杀刘继来之人不但武功奇高,且因为带着斗笠,竟然没被人看到脸孔,这岂不是成了悬案?想报复都找不到人?

其他骑士也都面面相觑,口干舌燥,不知该如何是好。

追杀那人?开玩笑,舵主刘继来都不是人家一刀之敌,他们跑去自杀吗?

“还愣着干什么,先保护舵主的尸体回城,再飞鸽传书,向帮主汇报情况。”

黄衣汉子嚎叫一会儿,方才反应过来,吩咐道,同时看了另一边一个被连人带吗被劈成两半的人,泛起一股寒意。

“刚刚如果自己不是用鞭子,而是用刀,是不是死的就是自己了?”

他不敢再想下去,不管那人怎么想,他都不敢去验证。

第一百九十五章 钢铁直男 (推荐两万加更)

清江府城,干净整洁的院子内,黑马在马槽内吧唧吧唧的啃着饲料,同时支楞着双耳看着主人在院子里练功。

少林三十六式龙爪手,拿云式,抢珠式,捞月式,捉影式,抚琴式等等招法行云流水的展开。

虽然面前空无一人,但项央面寒如冰,杀机澎湃,紫霞内力贯注双爪,爪法撕裂,仿佛面前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

若有外人观看,只怕都会被这门武功的凶残与凌厉所慑服。

“这门武功杀伐太盛,动辄撕心裂肺,扒皮抽骨,乃是降魔手段,而且进境神速,只是修炼十几天时间,居然有这种威力,着实不俗。”

项央站定,收功吐气,脸上荡漾起一层氤氲的紫气,对于这门少林绝技的威力十分满意。

单以他如今施展龙爪手,已经比修炼到登堂入室境界的金顶绵掌要凌厉许多。

距离斩杀刘继来,回到清江府城,已经过去十几日的时间,在这段日子里,他的进步不可谓不大。

首先是内功方面,他每日耗损紫霞真气勤修易筋锻骨篇,改善根骨,拓宽经脉,已经有所成效,修炼内功的进境再次变快,综合下来不但没有损耗,反而内力更加深厚几分。

再次是外功方面,刀法,掌法,爪法,指法,轻功,以及杂门,都有精益,尤其是龙爪手,上手后进展神速,单论威力,如今只在项央刀法之下。

最后是整个人的底蕴上,项央完成任务,用功劳从神捕门换取了三份极为珍贵的雪虎壮骨膏,用来辅助易筋锻骨,血气自生,骨骼紧密,整个人看起来高了两三公分不止。

项央也算是发现了,自己苦修虽然也能进步,但远不如完成任务后的进步神速,光一门紫霞神功的增进,自己踏踏实实的修行,少说也得一两年的功夫,更别说新得的武功了。

啪啪,正回味所得,外面敲门声响起,项央脸上露出一丝异色,有些犹疑,随即走过去打开门,就见到这十几天一直坚持早上给他送餐的麦香香正提着一个餐盒立在门外。

小美人虽然年岁不大,但含苞待放,姿色气质都在上乘,今日穿了一身淡粉色的百褶裙,头顶扎了一个蝴蝶装饰,更显清纯可爱。

项央嘴角苦笑,摇头道,

“香香,你怎么又来了?都跟你说过好几次了,街上有好几家早点摊子,我能自己解决,何必麻烦你呢?”

麦香香和鲁达暂时住在一起,离他这里有五条街的距离,小姑娘一大早就来送餐,可是一件辛苦的差事。

事实上,项央自己觉得这个小女孩是有点喜欢上自己了,不过又不敢确定,生怕自己想多了,闹出乌龙,只能装作不知。

“项大哥,外面的东西哪有我自己做的干净,快别说了,你先吃饭吧。”

麦香香似乎有刹那间的低落,随即露出笑脸,项央也不敢多说,只能应下,接过餐盒,迎着麦香香进入屋内。

吃饭的过程中,项央自己也在疑惑,按理说,有这么可爱的女孩子喜欢自己,他应该高兴,甚至趁热打铁,直接拿下,好结束单身狗的状态。

只是出乎意料,他似乎对麦香香没有更多的想法,不止是因为对方年纪小,没有感觉,更多的是担心对方会介入自己的生活,扰乱自己的心境和修炼。

他现在每天不是到神捕门做一些小任务,就是窝在家里或者找个清净的地方练武,心无旁骛,怡然自乐。

只要一想到有一个人每天和他一起,那种感觉就让他很是恐慌,我想练刀,她要我陪她,选哪个?

这就和现代男女朋友,我要打游戏,女朋友要我陪她逛街,选哪个?

选练刀,对方不依不饶,是给她一巴掌还是给她一巴掌?完全不用选择啊。

所以为了不误人误己,项央只能硬着头皮,迎着麦香香托着香腮,看着自己的满目柔光小声道,

“香香,明天开始你开始不要给我送饭了,这么辛苦,而且咱们非亲非故,对你一个女孩子的名声也不好。”

麦香香小嘴一张,眸子黯淡,随即摇摇头,想了想说道,

“谁说咱们非亲非故的,我和师傅说好了,想让你指导我练功的。上次任务,我什么也没做成,觉得自己很没用。

况且我的早餐可不是白吃的,怎么样?要是不答应我,你可得把吃下去的都吐出来。”

项央剑眉一挑,怀疑的看了眼麦香香,觉得也有可能,对方年纪这么小,应该不会有男女之情,松了一口气,恢复笑脸。

“这没问题啊,香香你的武功其实也不错,只是缺少厮杀争斗的经验,这才显得作用很小。

打个比方,那晚咱们在客栈受到袭击,我和汪通蝎子两个挡下那三个高手,其余的小喽啰满可以由你解决。

那些人虽然有些勇力,且人数不少,但千罗巧手胜在招式清灵繁复,出手奇快,对你来说难度并不大的。

要我来指导你,其实也不会很难,只要多厮杀,多争斗,在和他人作战时,抱着强烈无比的杀意,便可以做到这一点。”

说到兴起,项央放下碗筷,擦了擦嘴,兴奋道,

“其实我还有一个方法,那就是出招时可以带着强烈的憎恨,这能发挥你的的武功。

比如你在出手前,可以想象对方是你不共戴天的仇人,恨不得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这种恨意积蓄在心间,便能外放在武功之中,如此你的武功本就不弱,下手再自带恨意杀机,威力便可上升几个层次。”

项央说的这些是他自己的体会,练武和杀敌是两件事,比如典型例子汪通。

汪通的武功其实并不如何高,但心中一股杀机与勇气极为强悍,一枪一式,都能感受到其中的强烈意念,也因此一般人即便功力高过汪通,往往也会被他压制。

麦香香看着项央满面兴奋,一脸的眉飞色舞,小脸蛋阴沉,眉头挤在一起,心内绝望,我只是随口找了个借口,你怎么当真了?

不过想到项央说的,又觉得有点道理,过往她和人争斗往往败多胜少,甚至武功高过对方,也往往被压制,也许这就是缺少一股杀气。

“可以尝试一下,说不定这是个办法,只是还是回去问问师傅,他如果知道这个办法,应该早点教我啊。”

不过被项央这么一闹,原本麦香香心里对他的好感和喜欢却是散了不少,人家摆明了不想谈感情,她也不是那些妖艳不知廉耻的女人,自然不会追着不放。

有的时候,喜欢和好感不是一直存在的,如果不抓住机会,很容易就散去。

有句歌叫爱情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其实爱情去的也不比龙卷风慢多少。

第一百九十六章 损失惨重

毫不知麦香香心里的变化,项央扒拉完碗里的饭菜,取出雁翎刀和麦香香出了门往神捕门走去。

路上和街坊们打着招呼,就见到往常李家早点摊新来了一个盘着妇人稽的年轻女子正在忙活着。

朴素的蓝色衣裙,细汗润湿的头发,还有温和阳光的笑容,看起来不如何漂亮,却如一汪葱葱流水,拂去人心深处的污秽。

项央认得她,是前几天邻居老李娶的新娘子,为人持家有道,夫妻恩爱羡煞旁人,是个好姑娘。

麦香香注意到项央看着年轻妇人的眼神,心里一颤,难道项大哥喜欢妇人人妻?怪不得不喜欢我,原来有这个癖好。

项央却是不知小丫头心里的想法,不然非得狠狠弹她的脑壳,成天都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神捕门,一间类似会议室的房间内,鲁达脸色苍白,捏着曲靖飞传给他的消息,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消息。

“延熹郡城一战,神捕门损失了三个金章捕快和七个银章捕快,铜章木章捕快就更不用说了,死伤过百,虽然打掉了魔门潜藏在郡城内的一大支力量,但损失之大也是近年来雍州神捕门最大的一次。”

魔门近年来越发活跃猖狂,竟敢摆下阵势与神捕门对垒,这简直是大逆不道。

虽然这些高层战役与他们无关,但影响之下,却是大有关联,比如江湖上的时局,人心,表现在稳定上。

这时,项央麦香香敲门走进,便见到鲁达一副心神不定的模样,纷纷好奇发生什么大事件。

“小项,香香,你们来了,先看一下案子,等十二和汪通来了再一起和你们说。”

鲁达将手里的信件捏成一团藏入袖口,缓和脸色,同时端起身侧的茶水抿了一小口,从桌上发给两人薄薄的卷宗。

项央很是熟练的打开卷宗,快速浏览,很快了解了大体事件,倒是让他升起一丝兴趣。

这个案子不是别的,正是罗七聂小凤以及郝成三人接下的那个连环杀人案,凶手已经查出来,是本镇集的一个捕快。

只是现在那个捕快已经逃走,与镇集之外的一个马贼联合,纵掠如风,又有两个帮派从中阻隔,使得罗七聂小凤三个进展寥寥。

案发的地点在文阳镇,说是一个镇,其实是一个比安远县城还要大上不少的城池,与房家集类似,地处清江府城东南外两百里外。

这个杀人事件是在上月月中时发生,第一个死者是本地一个妓(和谐)院的女子,之后连着发生三起凶杀案,本地捕快初查后,认为凶手不是普通人,因此上报神捕门,最后由罗七聂小凤与郝成三个接下。

三人倒也给力,短时间内翻找线索,查到证据和证人,指向当地一个名叫成云的捕快,杀人动机则是灭口。

这个捕快是本地人,不过暗中勾结镇集外的马贼,几次通风报信,将途经文阳镇的商队洗劫,收获颇丰,算是人为财死的一个例子。

而头一个被杀的女子本是成云的一个老相好,无意中发现了成云的秘密,想借此咬上一口,分一杯羹,深刻诠释了婊(和谐)子无情这句话的来由。

剩下的人,则是成云为了掩盖杀人事实,一个个的灭口,最后杀无可杀,反而罪证累累,被罗七等人查出,定了罪。

现在问题的关键点不是别处,而是成云抛弃一切,反出文阳镇,跟了马贼。

这还不止,当地有两个帮派和马贼明里暗里也有来往,对罗七三人横加阻拦,甚至借着人多势众压制三人,胆子极大,似乎有所依仗。

项央正思索间,汪通和蝎十二也来到大厅,经过鲁达的解释和自己对材料的分析,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这个案子说难不难,说易不易,其一,要狠狠打掉那两个帮派的嚣张气焰。他们想必是知道了我们神捕门在延熹郡城损失惨重,以为我们不行了,这才胆敢阻挠我们办案。

其二,将那个成云抓回来,或者就地处决,此人是衙门捕快,居然干出这种吃里扒外的事情,死不足惜,曲头已经批条子,应允了。”

项央等人齐齐震惊的站起身,倒不是为别的,而是鲁达那一句神捕门在延熹郡城损失惨重,什么情况能称为损失惨重?而且这可是神捕门啊。

“坐下,每逢大事有静气,慌什么?你们都是自己人,早晚都会知道。

前些日子我们神捕门抽调各府城银章捕快以上的战力齐聚延熹郡城,目的是为了打掉魔门在郡城内的一个据点,对方死伤更多,我们是胜,而不是败。”

具体死伤鲁达没有细说,但项央等人心里却有了一层阴霾,至少有高层战力死伤才算得上损失惨重,魔门竟然如此猖狂?竟有这种实力?

说实话,项央至今以为神捕门在大周的支持下,是一枝独秀,独霸乾坤,有镇压江湖武林的势力,现在看来,事实并不是如此。

而且一个文阳镇的两个土著帮派,竟然敢公然与神捕门作对,这是什么意思?赤裸裸的蔑视啊。

“罗七三个在做什么?以他们的武功,不至于连两个土著帮派也对付不了吧。”

汪通目光闪烁,罗七乃是通了五正经的武者,更是梅花拳馆梅老头的关门弟子,武功在他们一群人中,不是第一也是第二,居然对付不了那帮人?

“这正是难点,东火帮的帮主言无疆,猛虎帮的帮主陆虎,每个人的实力都不在罗七之下,双拳难敌四手,所以我才要叫你们去助拳。”

项央顿觉无语,这世道是怎么了,小镇的两个土著帮派,帮主的武功居然这么高?

“小项,上次斩杀祖万春的任务,我听了汪通的呈报,你的表现堪称惊艳,武功也是足以对付其中一人,所以这次你的担子很重。

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这次去文阳,放开手脚,该怎么干就怎么干,这是曲头批的条子。

还有,其实许多内情和消息都得等你们亲自赶过去才能得知,比如这两个帮派和那群马贼之间具体的关联,再比如如果可能,将那群马贼剿灭,更是大功一件。”

鲁达从怀中掏出一册银色的折叠方册,加盖银章捕头曲靖飞的大印,有官面为凭仗。

项央点点头,起身长吐出一口气,凝重的接到手里,哪怕不为任务,为那一门武功,他也得将这件事干的漂漂亮亮的。

脑海中,无字天书上,新的任务生成,新的任务奖励也熠熠发光。

第一百九十七章 千年修道,不及一夕成魔

“主线任务,击杀或擒获成云,任务奖励,血刀经;

支线任务一,镇压言无疆,任务奖励,一年内功修为;

支线任务二,镇压尔无厚,任务奖励,一年内功修为;

支线任务三,剿灭青山寇,任务奖励,龙爪手五年进境,支线任务四,?”

项央攥着加盖曲靖飞银章的小册,眸子幽幽,看的鲁达和汪通等人心里寒意一闪而过,就像是刀刃被架在脖颈上的汗毛竖起之感。

“上次没能杀得了郑平原,与反两仪刀法失之交臂,这次万万不能再错过血刀经了。”

金系武侠,掌法,内功,剑法,甚至指法,爪法,拳法,都是神功繁多,唯独刀法,实在乏善可陈,纵观全览,唯连城诀中的血刀刀法算得上顶级,堪与一众顶级武学相较。

胡家刀法和狂风刀法,虽然凌厉非常,但与内外双修的血刀经相比,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这门武学乃是西藏血刀门内的神功,刀经分内外两层,内功冲涩经脉,运气路线诡异,迥异于正派武功,但配合刀招威能浩瀚。

外门刀法行诡毒之道,刀招诡异,毒辣,往往超常人所思所想,难以抵挡。

项央之所以对血刀经还很眼热,便是如果他完成三个月的逃生任务,便可得到神照经,而神照经和血刀经,又有一层说不出的牵绊。

狄匀后期能横行天下,无敌于世,这正邪两门武功,可谓缺一不可,也正因为容纳正邪于一体,狄匀的武功才最终大成。

狄匀的确福源深厚,且有主角光环,才能神功大成,为连城世界天下第一人,但项央也有自己的优势。

无字天书的神通就不说了,项央本身修炼诸多武功,见识非凡,不是狄匀可比,又有易筋锻骨与紫霞练气,修为深厚,资质非凡,复刻一条狄匀之路也并非不可能。

当然,这些也只是细枝末节,真正让项央心动的,还是这门血刀经本身的精妙玄奥,还是他最喜欢的刀中之法,这才是最关键的。

“还有两年的内功修为,五年的龙爪手修炼进度,这次如果全部完成,收获更大,武功进境更快,说不定能触碰到真气外放的壁垒。”

项央心里思索,上次杀祖万春,见到冷怀生,拜火教圣使等真气外放高手摧枯拉朽的手段,实在让他心里充满紧迫感。

还有这次鲁达所言神捕门损失惨重,更让项央平添几抹危机感,处在这样一个危险的环境下,武功,还是越高越好啊。

谁知道今后在任务中会不会遇到一个无法抵御的高手,直接被秒杀歇菜呢?

旁边的鲁达汪通等人见他陷入沉思,猜测他可能是在思考案子,也不打扰,继续探讨一些本案的情况。

等项央回神,便和鲁达拜别,同蝎十二与汪通一起离去,剩下鲁达以及麦香香两个人独自在大厅中沉默相对。

“师傅,项大哥的武功虽然进境骇人,但也和他本身沉迷于练武有关,今早我和以往一样为他送早饭……”

麦香香将今早发生的事情点点滴滴告诉鲁达,脸色羞红,一个姑娘家说这些,其实挺难堪的,尤其是在自己亲近人面前。

“这样啊,看来这个小子的确有门道,在练武上的天资非同凡响。不过你不要听他的,或者像他那般去练。

这个练功的方法的确是一条好路子,自心中饱含恨意杀机,招法凶险,事半功倍,进境喜人,但也是一条险路,稍有不慎,便能使人心性大变,甚至坠入魔道,绝非正途。”

鲁达沉着脸思考一番说道,想不到项央竟然自行悟到这种练功方法,难怪战力提升一日千里,进步之快让他都不得不产生好奇之念。

有所谓千年修道,不及一夕成魔,便是这个道理。

按照正经的方法去练功,本本分分,无忧无思,虽然进境缓慢,便如麦香香这般,但无有走火入魔的凶险。

项央那般以恨意填塞内心,推动招数的练功方法,便是走了歪门邪道,习武之初,的确勇猛精进,一日千里,但随着时间流逝,便可能将一个人从头到尾变化。

正直的人变得邪恶,本分的人变得凶狠,而性格的变化,往往就是从心里的那一丝一毫的恨意引起。

这一点从古至今,屡见不鲜,比如一个正直有为的青年突遭灭门之祸,心中恨意无穷,自然而然会发生变化,且翻天覆地,几乎成了另一个人。

“那师傅,项大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为什么我看他似乎没有受到这种练功方法的影响呢?”

麦香香面含忧色,咬了咬薄唇,一双眸子紧张的盯着鲁达,虽然打消了对项央的喜欢与爱恋,但到底是朋友,交情也还好,总会担心对方。

“他?要么是他还没有用这种方法练功,要么是他心智坚定,或者师承中有镇压这种练武方式隐患的法门。”

鲁达仔细回想今日所见项央,的确没什么变化,和往常一样,这说明对方状态调整的很好。

“或许,这就是个人的资质禀赋,此行你要密切关注他,如果有任何不妥或是异常之处,一定要尽早告知我。

小项是天才,几次任务都表现的不错,将来可以到郡城甚至雍城中深造进修,前途无量,我不希望这样一个英才最后败给自己。”

鲁达最后叮嘱道,项央的确是他看好的人才,他也不希望对方未来走上错路。

麦香香点点头,压下心里的担忧,想了想,又带着忐忑问道,

“那师傅,我现在的武功怎么才能快速提升呢?以前和小凤姐做任务,这次和项大哥他们做任务,我都没起到什么作用,心里很不好受。”

“不要想其他的,你年纪还太小,有这般进境已经是很不错了,小项如你这般时,只怕还远不如你呢。”

话是这么说,鲁达对项央的师承更感兴趣,十三四岁时项央应该还只是一个普通的少年,会些粗浅拳脚刀法。

真正进步的时间,也许就是短短几个月甚至不超过一年的时间,这在一些人身上,连筑基都难,他居然能勇猛精进至此,甚至超出自己的实力,谁能不震惊?

项央却不知道这师徒的一番对话,不然也会慎重考虑自己最近刚刚琢磨出的一套练武方法,虽然用这种方法练功,进步速度很快。

第一百九十八章 烈火门徒

宽阔的大路上,项央汪通几人骑马奔行,带起一阵黄色的烟土飞扬,路边两侧,行人纷纷躲避,哪怕一些手持刀剑的江湖中人也避之如蛇蝎。

此次奔行,项央等人身穿捕快服,腰悬铜章,凡事有点见识的都能看出是神捕门的人,自然要退避三舍,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小项,蝎子,香香,咱们先休息一下吧,马儿跑了这么久,也该歇歇才是。”

见到前方不远处有一个摊开的酒馆与燃烧的正旺的火炉,汪通挥舞马鞭指了指对方,然后对着项央三人说道。

此时已经入冬,天气寒冷,若是喝一杯温好的热酒,暖暖身子,也是一件极好的事情,项央三人自然也不会拒绝。

到了酒摊,一个看起来和项央年纪相仿,青帕包头,穿着厚厚麻衣的小厮正殷勤的在客人身前上菜倒酒,见到汪通几人骑马而来,赶紧迎上。

“哟,几位官爷,要吃点什么?小店离最近的集镇还有一段距离,眼下食材用了不少,只剩下些小菜和熟食,当然,酒是要多少有多少。”

帮着项央等人将马拴在门前,小厮极有眼力见的将项央四人迎到单独一张空桌,用肩上的抹布小心的擦了擦桌子才开口问道。

“那就来些小菜,再来一壶烧酒,我们只稍微歇息片刻就走,另外,你去找些草料和清水给我们的马匹食用,这是给你的,有剩余赏你了。”

汪通将短枪插在身侧,扫了眼左右环境,轻声说道,同时抛出一小锭银子。

小厮极为高兴,连蹦带跳的离开,蝎十二则略显阴沉的将目光放在临边一桌。

三个在入冬后还赤膊短衫打扮的汉子正大口喝酒吃肉,三人头发赤红若火,随风而荡,如同漂浮的火焰,极为醒目。

“这种模样和打扮,是烈火老祖门下的火神子,什么时候邪道的人竟然这么明目张胆的在街边横行了?”

蝎十二的确觉得现在江湖上的动向不是很好,以往遇到他们这些身穿官服的神捕门捕快,这三人该噤若寒蝉,立马离开才是,哪像现在这般视若不见。

项央腰悬雁翎刀,双手如穿花,一直不停的微微颤动,变化之间,拳爪指掌,连番交替,基本上是一刻不停的在练功。

虽然他专心于此,却不代表瞎了,聋了,自然也见到身侧那一桌三个汉子的打扮,也想起了自己恶补延熹郡武林知识时重点提及的一个人。

烈火老祖,成名二十年时间,出身来历不详,在延熹郡是极为厉害的人物,一身赤焰神功阳火燥热,爆裂无匹,门下有十八弟子,号称十八火神,徒孙则为火神子。

这些人因为常年修炼赤焰神功,身体时时刻刻被阳火侵蚀,所以纵然在冰天雪地之间也是赤膊短衫,而且头发火红如焰,辨识度极高。

要说这烈火老祖与门下弟子,也算不上穷凶极恶,只是都喜怒随心,亦正亦邪,也造下不少杀戮,被神捕门与江湖定性为邪道。

过往这帮人在外行走,一般都是戴头巾,披红袍,以掩饰自己的身份,不过现在这般行径,想来已经不在乎自己的邪道身份。

不过项央没有在意,邪道不是魔门,神捕门人不需要遇则必杀,所以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就好。

不过他是这么想,三个火神子却不是这么想,一人撕了口弹性筋道的酱牛肉,唇齿留香,又拍案一响,叫嚣道,

“两位师兄,可曾听说最近咱们延熹乃至雍州最为令人震惊的消息?”

右侧大汉饶有兴趣的看了眼项央这桌,尤其是关注众人腰间的铜章,又见到自家师弟兴起,配合问道,

“不知,怎么,你知道什么大消息?那还不快快和我们说说。”

“好,那我就说上一说,咱们都知道,神捕门一向是大周朝廷与我们江湖武林的传声筒,联络势力。

借着大周的威严,竟然也有些气数,网罗不少闲散高手,联络名门大派,倒也算上一方巨无霸。

咱们过去见了一个木章捕快,那都得寻思半天,生怕被人给逮捕压入大牢了。

可就在不久前,延熹郡城发生一件大事,神捕门的高手齐聚,金章银章捕快外加数百铜木捕快,一起围猎魔门一个小小的分舵支脉,你猜怎么着?

金章捕快死了三个,银章捕快死了七个,受伤的就更多了,你瞅瞅,有没有种外强中干的感觉啊?

虽然神捕门向外透露是大获全胜,但江湖中人,谁不知这是自己往自己脸上贴金?只怕这个过去作威作福的势力已经走入下坡路了。”

说完,汉子还嫌自己不够恶心人,哈哈的大笑几声,唾了一口唾沫,不屑之意溢于言表,摆明了是在找项央等人的茬。

项央震惊死了这么多高手,麦香香小脸气的通红,一拍桌子,就要出口大骂,却被汪通拉着坐下,蝎十二阴冷的瞥了眼三人,声音嘶哑道,

“烈火老祖号称延熹郡的一方邪道之祖,结果也不过是一个三流货色,被神捕门的柳若海柳捕头追的是欲哭无泪,数次险死还生。

我也听说,烈火老祖及其门下的徒子徒孙,别的本事没有,倒是长了一张欠打的嘴,赤焰小功,也不过是以口舌来做些迷惑人心之事的小术罢了。”

项央从不知沉默寡言的蝎十二还有这种本事,言语之间号称老祖的烈火成了搬弄口舌,欺世盗名的小丑。

“好胆子,竟然侮辱我们师门,你在找死。”

赤发三人瞬间怒气升腾,一把拍碎身前的桌子,齐齐起身,怒视项央这桌。

汪通也跟着站起,右手抚在短枪枪末端上,冷冷的看着大怒的三人,厉色道,

“好胆?我看你们三个才是好大的胆子,在我们面前疯言疯语,真当我神捕门一时失利就没了镇压你们的实力?

也不知道烈火老祖是怎么教导门人弟子的,成天招灾惹祸,难怪这么多年始终东躲西藏,我看就是被你们这些无知短视之人给拖累了。”

这时,那个青帕包头的小厮才端着餐盘姗姗来迟,见到场上剑拔弩张的阵势和被拍的稀巴烂的桌子,惊了一跳,欲哭无泪道,

“几位大爷,怎么了这是?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咱们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将手里的酒菜放好,小厮劝诫一番,等两边人消了气,连忙到摊子后面取出扫帚铲子将粉碎的木屑扫干净,让三个火神子到另一桌,重上了一次酒菜。

眼看一场动荡和风波就要平静下来,从外面又走进一个赤发汉子,左耳耳侧挂着金环,鎏金若火,晃动间摇曳生彩,短衫衣襟敞开,露出如岩石一般的肌肉。

“刚刚是哪个人侮辱我师门?乖乖的跪在我面前,自扇十个嘴巴,说不定我能考虑考虑,放你一马。”

第一百九十九章 暴烈

来人语气猖狂,虽然身材不甚高大,但随着脚下大踏步而进,项央等人只觉得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球正靠近自己,灼烧大地,干裂人身内的水分。

火神子三人,境界也就稍稍高过麦香香,但这人不同,有意示威下,内功火候显露出极为不俗的境界,甚至项央也自觉单论内力不如对方,应该是烈火老祖门下的十八火神子之一。

而随着三个赤发汉子起身恭敬的称了声师傅,也证实了此人的身份。

“临时任务,击败火神子苗烈礼,任务奖励,幻阴指修行进度七年。”

项央感应到无字天书的反应,陡然停下手里的动作,歪着脑袋细细打量一脸狂傲的十八火神之一,也就是苗烈礼,估算自己与对方的实力。

“小子,看什么?当心把你的眼珠子给挖出来,那两个,听到我师傅的话还不照做?真当我们没有几分依仗就敢和你们叫嚣?”

最先出言挑衅的汉子哈哈笑了起来,一张脸上满是“我就这么贱,你来打我呀”的表情,一看就是不安分,成天惹是生非的主。

不过就在他张口狂笑间,一枚裹挟着紫色气芒的佛珠如子弹弹射爆出,朝着这人的还在张开的嘴巴飞去,若是打实了,就会让他尝尝什么是口(和谐)爆的滋味。

只是在电光火石间,佛珠被一枚鎏金色的耳环击飞爆炸而开,木屑四射间,刮了三个火神子一身。

“好阴毒的心思,好厉害的暗器手法,小子,你家长辈没教你出门在外,行走江湖的规矩吗?”

苗烈礼粗壮的右手一拂,捏着弹射而回的金环,戴回耳朵上,死死看了眼项央,语气森然,同时左手一摆,让自己的三个徒弟先退下在一旁掠阵。

“没有,不过我想你能教一教我这江湖上的规矩是怎么样的。”

最后一个“的”字出口,项央端坐在横条长木凳上不动,脚下一踩黄土地面,人同凳子腾空数分,向后横挪几步,同时足尖一勾一踢,桌子连同上面的酒菜砸向苗烈礼。

而在这番动作之后,项央依旧稳稳当当的坐在木凳上,且落地后雁翎刀刀鞘插地,右手拎着不知何时到手的酒壶,左手抬起一直把玩的酒杯,哗啦啦的水流声响起,竟是在倒酒。

苗烈礼并掌竖劈,掌间红色真气贯注,顺着木桌纹理,将之劈开两截,咣当的声响不绝,酒菜瓷盘连着两半桌子散了一地。

苗烈礼收掌回身后,感受着掌间的疼痛与方才竖劈时上面反震的力道,满目凝重,是他看走眼了,这群人里的狠角色竟是这个少年。

“十八火神里,分上九神,下九神,如果今天在这里的是上九火神中的一位,我会为他奉酒道歉,给足面子。

可惜你不是,下九火神,我给的就不是敬酒,而是罚酒,兄台,请了。”

项央说着,放下酒壶,右手换回左手托着酒杯,食指中指轻轻一弹,小小的酒杯满载酒水朝着苗烈礼飘去,轻盈如风托,上面的酒水氤氲着紫色,凝儿不散。

见到这一幕,汪通与蝎十二麦香香三人同时一震,这一手比起硬桥硬马的招式,更考验个人的内功修为与真气操持,小项武功竟然到了这一步?

至少换了他们三个,乃至内力境界更深厚的罗七,也做不到这一步。

苗烈礼也瞪大眼睛,嘴唇紧抿,满是凝重,深深吐出一口气,右掌朝着飘来的酒杯切去,脸色涨红,红发无风自拂。

当肉掌摸到酒杯底部时,苗烈礼蹬蹬蹬的后退三步,每一步都压了两寸深的脚印,同时手上真气狂发,灼热似火的气劲缓缓朝着酒杯中的酒水涌去。

众人只觉杯中一道火红的光柱与盖满杯口的紫色云霞缓缓接触,而后酒杯炸裂,酒水撒了一地,苗烈礼的胸口也被润湿。

“好内功,好手段,看你小小年纪,竟然有这般手段,不知师承哪位高人?”

苗烈礼现在就不是刚刚那副狂傲无比,目中无人的样子,反而颇为凝重的询问项央来历师承。

他所修的赤焰神功威能强大,绝非一般人所能抵挡,而且刚刚项央所发紫霞真气绵绵无尽,又有着翻涌浪滚的内在劲力,虽然功力不如他,却稳稳压了他一头。

只是回答他的不是任何声音,而是一道自头顶盖下,五指屈伸成爪的手掌,白嫩洁净,却带着撕裂一切的血腥气息。

这一爪要是抓实了,苗烈礼就算武功再强,也得被掀开脑壳,瞬间死去。

项央自凳上暴起而出,龙爪手盖地式镇压而下,脸上紫意升腾,气劲贯注右手龙爪之间,其威势,真如神龙盖爪而下,天塌地陷。

旁边的人,甚至听到霹啦啦的空气爆鸣声,力道的雄浑刚猛,出手的迅捷快速,发劲的狠毒狠辣,皆让众人失色。

这一招,换了汪通,蝎十二,或者那三个火神子,都难以抵挡下来,必定被一抓而死,且死相凄惨。

不过苗烈礼非他人,功力雄浑,劲风下,耳侧的金环叮当作响,双臂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和角度向上一托,就如擎天巨人一般。

右爪与苗烈礼的双臂交叉之处相碰,轰的一声脆响,众人甚至感觉脚下大地被撼动,酒摊也摇摇欲坠。

噗呲一声,项央嘴角露出一丝狞笑,双目凶狠如恶虎,食指中指弯下压迫,直接变爪为指,以铁指诀的凌厉刚猛劲道刺穿苗烈礼的肌肤,点下青色阴寒的幻阴指法。

鲜血滴下,身体向后抛飞丈远,苗烈礼在三个弟子的帮助下方才没有狼狈栽倒。

一双滚圆的眼睛盯着右臂处阴寒凝结成冰的血块,猛的运起赤焰神功,消减幻阴指的寒毒侵袭,甚至很快将之瓦解。

项央眉头一皱,幻阴指似乎难以对苗烈礼造成更大的损害了。

随即想到其修行的内功赤焰神功,阳火爆裂,甚至可能还在九阳神功之上,就明白了什么。

随手从怀里掏出一张白色丝帕,擦拭了一番右手上的血迹,开口道,

“别人的规矩我不知道,我的规矩只有一个,强者才配和我谈规矩,很明显,你还不配,滚吧。”

苗烈礼的三个徒弟似乎很难忍受自家师傅受到折辱,呼喊着就要出手,却被苗烈礼拦住,捂住还在流血的手臂,笑了一声,

“你很好,是个角色,我记住你了,等我再进一层,会到神捕门找你再请教一番。”

说着,苗烈礼便带着自己的三个徒弟转身离去,一侧的小厮从头到尾看在眼里,眼神闪烁,决定了什么。

第二百章 放过 (月票三百加更)

一场争斗转眼间落下帷幕,汪通与蝎十二压下心里的震惊,向着一边目光闪烁的小厮重新要了一桌酒菜。

走到摊子外,等小厮将酒菜上齐,项央要了一盆清水,斜坐在一张方形小凳上清洗手上的血渍。

项央洗的很用心,手背,手心,指甲缝,一丝一毫都不放过,小厮就在一边看着,站着,额头渐渐有汗水冒出,不时抬起袖口擦拭。

“刚刚我与火神动手的时候,你有三次动手的机会,可惜都没有抓住,为什么?”

项央看着重新变得白净的右手,心情似乎很是愉悦,嘴角噙着笑容,突然出言道,让小厮的脸上瞬间变幻颜色,自脊椎骨到全身震颤,似乎一条沉睡蛰眠的大蟒被惊醒。

“官爷在说什么?小人听不懂?您和那位大爷都是江湖好汉,武艺高强,小的自求多福都难,哪敢插手您们之间的大事。”

话是这么说,小厮的双足却一步一步的向后退去,每一步都有半尺距离,丝毫不差,可见也是一个高手。

“你的演技很好,我本也没有发现什么,但火神与我交手之际,你深藏积蕴的杀意终究还是泄露出一丝,你想杀我,这没什么,我只好奇你为什么不动手。”

项央没看出这个小厮有什么不妥,但他察觉到这个人对他的杀机,虽只是一瞬,只有一丝,却让他认定了这个人的不简单,现在这个人退去的反应更是表明了这一点。

“你在动手时的确有三个破绽,但每个破绽又不是破绽,我看得出。另外,你的身边还有两个高手。”

小厮似乎也不再掩饰,声音放平缓,不似之前的惶恐,但额头的冷汗却更密集,顺着脸侧流淌下来。

他通过之前项央与苗烈礼的短短交手,判断出自己不是此人的对手,已经打了退堂鼓,却没想到对方识破了他的伪装。

眼下,不是他要不要出手袭杀对方,而是这个此时笑容温润如玉的少年要不要放过他,他没有丝毫把握对付此人。

项央点点头,这个解释说的过去,如果刚刚这个人真的以为有机可趁,现在最起码身受重伤,更可能已经成了一具尸体。

至于此人的身份,他已经大致有了猜测,也在犹豫如何处置他,杀他,似乎没什么好处啊。

“不要再退了,这是安全的距离,如果你再继续往后,我不确保会不会动手。”

放轻松,我问你一些事情,回答的好,咱们还是之前的关系,回答的不好,我放过苗烈礼,却不会放过你。

项央看着小厮一直后退,先是厉言威胁道,等看到对方脚步停顿,方才语气缓和。

“我知道你想问的,你杀了我教的祖长老,雨师已经派出连我在内的七个人前来刺杀你。

这七人,我只是最弱,最无能的一个,当然,也是最怕死的一个,不然不会跟你说这些。”

小厮腰部微曲,轻声说道,等看到项央还想继续询问,看了眼酒摊里面汪通等人似乎有所察觉,快语道,

“我们都是雨师训练的人,雨师是拜火教的长老之一,他的实力我不知道。

我们七人从未见过,也不知道对方的长相,这次任务失败,我不会再向你动手,回去后,还会受到雨师的重罚,重新接受最残酷的训练。”

项央见自己想要询问的对方都和盘托出,知道的,不知道的,说的明明白白,态度极好,是个聪明人,还是个惜命的聪明人。

“很好,你的识时务和聪明让我欣赏,回去再给我上一斤酱牛肉,越香越好。”

项央从小凳上站起身子,伸了个懒腰,又细细端详了下右手,五指修长,肌肤白净富有弹性,谁会想到这样一支手掌,会堪比妖魔之爪那样凶残呢?

听到项央的话,小厮却松了一口气,项央既然这么说了,应该已经不打算对他动手,这是好事。

连忙小跑进酒摊,等项央入座后,重新切了一盘酱牛肉上来,还多上了一壶烧酒。

项央看着对方殷勤的动作,笑了笑,他不杀对方,其实不只是因为对方的聪明,甚至和对方是不是拜火教的人都没有关系。

只因为他现在没有杀意,也不想杀人,更觉得对方还挺顺眼,放了也就放了。

有句话叫千金难买爷高兴,大抵就是这种想法了。

至于会不会纵虎归山,将来养成一个大患来报复自己,他觉得大体是不会的。一个珍惜自己生命的人,永远比不上一个视生死如无物的人有威胁。

如果对方刚刚宁死不屈,说不定他还会来个将危险消灭于萌芽之中。

“拜火教的七人众,这人应该是最菜的一个,武功也不高,大约与董瘸子一行人差不太多,不过却很会隐藏,离神照经这就近了一步,还不错”

项央看着汪通以银针试了试酱牛肉与新上的烧酒,都没有问题,也开始动筷。

行走江湖,这是必须的谨慎手段,不过也不能完全保证安全,有些毒是银针测不出的。

“小项,今天你扫了十八火神之一的面子,只怕他们不会就此罢休,烈火老祖虽然行踪缥缈,但十八火神却是同进退。

以你今日武功,下九火神应该都奈何不得你,但上九火神,却不是你能对付的。”

汪通看着项央大快朵颐,一点也没将刚刚的事情放在心上,出言提醒道。

“放心,我懂,如果刚刚在这里的是上九火神中的一位,我便不会那般作为了,就算他们来报复,不是还有神捕门在背后撑着吗?”

说道神捕门,汪通的脸色就有些难看了,刚刚那三个火神子口出无状,却未必无因,至少神捕门剿杀魔门贼子的一战,损失应该不小。

“汪通,不要想太多,天塌了有高个子顶着,咱们做自己的任务,其他的交给上层人去解决,你想的再多,也改变不了一些已经发生的事实。”

蝎十二说的话颇有道理,让汪通脸色稍缓,麦香香只是小口小口抿着辣嘴的烧酒,小脸红扑扑的。

第二百零一章 人心险恶

文阳镇,东街尽头与官道相连接处,罗七,聂小凤,以及郝成三人正在五个当地衙门捕快的陪同下等待。

在街道两侧,还有数个老少乞丐半跪或是匍匐在地上乞讨,半跪的是没有双手或是只有一手的人,匍匐的是有双手但无双足的人,手足俱全的人,或是少了鼻子,或是没了眼睛。

与其说他们是人,不如说他们只是一群为了生存而不得不竭力挣扎的野兽。

在他们身下是稻草制成的草席,身上披着的是东漏一块,西缺一条的破布烂衫,只是与寒酸不同的是,身前的讨钱罐已经被密密麻麻的铜钱或是碎银子塞满。

聂小凤紧紧攥着手里的银鞭,一双凤眉大眼带着深深的怜悯与阴寒,别过头不去看那些乞讨之人。

罗七今日穿了一身淡蓝色的劲装,格外英俊潇洒,不过脸上的表情也不是很好看,看向聂小凤的眼里则带着关切与心疼。

眉眼憨厚的郝成今日也负着双手静立在一旁,偶尔看着进文阳镇的人往几个乞丐的讨钱罐里施舍银两,想要劝阻,最终还是无奈一叹,背过身没有动作。

等纵马扬鞭的声音传来,一队骑士自远及近,罗七三人才松缓一口气,带着几个当地的捕快迎了上去,正是汪通项央一行人。

见到罗七等人,项央几个先是下马寒暄几句,然后牵着马匹往文阳镇镇内而行,麦香香跟在聂小凤的身边,很是开心,叽叽喳喳的像个小鸟一样,见到了这些乞丐,小脸上满是不忍。

“小凤姐,你看他们这么可怜,我们给点钱吧。”

项央自然也注意到在东街门口乞讨的残疾乞丐,只是瞥了几眼,心里升腾起一丝怒火与杀机,几乎快要按耐不住。

他看的分明,手足断开的人,应该是被人拿利器砍掉的,先天的创口与后天天的伤痕,绝对不一样。

还有一个双眼凹陷,眼皮烂肉挤堆在一起,极为恐怖的乞丐,他的眼睛是生生被人挖出来的。

最令他难以忍受的是,这么多的残疾乞丐聚在一起乞讨,还专挑到镇内外交接处,不是有人策划安排,绝不可能。

一瞬间,他就想到自己前世看过的一些报道,有些残忍的人贩子将身体健全的人弄成残疾,让他们在大街小巷和各处人流高峰乞讨,一天收获极为丰富,但所得都被拿走,唯一获取的只是能维持不饿死的一顿饭。

此时他满目所见,自己的推测,无不显示出在文阳镇也有这么一伙人,正在做着伤天害理的事情。

聂小凤似乎也早就得知这群乞丐的真相,拦住麦香香,恨恨的看了眼在乞丐周围散落的几个壮汉,摇摇头,

“不要,你给他们钱不是真的帮他们,而且这些钱也不会留在他们手上。”

众人中,麦香香算是最单纯的一个,根本想不到人心能险恶到这种境地。

“为什么不拿下他们身后的那帮人?小凤,罗七,你们就这么看着他们?”

汪通脸色最是铁青,狠狠一落手中的端枪,将铺好的石板地面砸出一道浅坑,石屑飞溅,可见怒气。

“这里的事情不是你们所想的那么简单,涉及到文阳镇的猛虎帮和陆虎,我们先回去再说。”

罗七拉了下汪通,让众人先消消气,然后带着众人入了镇子,等他们离开后,站在乞丐周围的一个壮汉冷冷啐了口口水到一个乞丐的脸上,转身回去通风报信。

罗七等人的落脚地在文阳镇的衙门,里面有十几个捕快和三个清江府城下派的师爷先生,受到清江府的直接管辖。

“你们来的正好,我把这里的情况好好和你们说一遍,大家一起探讨一下接下来的行动。”

衙门的一间大房中,罗七安排众人入座,又屏退闲杂侍奉的下人,开口道。

而通过罗七的叙述,项央汪通几人也明白了镇子外那些乞丐的来历和他们背后的人物。

前面说过,文阳镇乃是直属清江府的一个镇集,虽然规模不小,尤甚于一些县城,但缺少一个一锤定音的长官,只有日常十几个维系治安的捕快和处理政务的师爷。

这么一来,官府在文阳镇的实力与控制力其实是没有多少保障的,因此滋生了一大批不法之徒在这里生存。

为首的便是东火帮与猛虎帮这两大帮派,也就是之前项央等人了解到阻碍罗琦等人办案的这两个势力。

东火帮倒还好,有些正经营生,黑白两道的生意都有,不过猛虎帮则不同,可以说得上为非作歹,无恶不作。

那些乞丐就是被猛虎帮的人打成残疾,用来敛财的工具之一,还有被逼良为娼的普通妇人,被逼迫成为苦力的无辜百姓等等,桩桩件件,反正除了好事,什么坏事都做。

不过这里的捕快与师爷大多落户在此,生怕遭到报复,不敢向上禀报猛虎帮的作为。

清江府城的官吏很少到此,就算有所耳闻,也秉持民不告官不究的原则,放任自流,如此才让两大帮派愈加嚣张,成了祸患。

而罗七等人之所以没有动手,则是因为忌惮两大帮派的实力,除了两帮帮主本身武功高强,底下好手不少,还因为各有背景后台在身。

东火帮的言无疆,是延熹郡中郎将风烈手下十二千户之一言锐的同宗后辈。

猛虎帮的陆虎,与清江府城名门林家有姻亲,自己的妹妹嫁给了当今林家家主嫡孙为妾,也算是攀上一棵大树。

所以直到现在,罗七等人也不敢动手,一是忌惮两人本身的武力与实力,二是忌惮他们身后的背景。

“哦,那正好,我带来了曲头的银章加令,此事无需顾忌任何人,言锐也好,林家也罢,胆敢为此事震怒加以报复,自有曲头为咱们顶着。”

项央冷然一笑,从怀中掏出曲靖飞加盖银章的小册,难怪这次鲁达要他带上这个,原来是怕他们顾忌这两人身后的背景。

不过鲁达还是小瞧了他项央,就算没这个依仗,他也不会轻易放过那两个人。

来到此方世界,他苦苦练武,一是因为兴趣爱好,甘之如饴,二便是为了通达心间不顺,求大自在,贯彻自己的信念。

这两人善恶且不去说,单单镇外的残疾乞丐一事,便犯了项央的忌讳与底线,哪怕明面上不能宰了他们,暗地里如杀刘继来一样行刺杀之事,也要顺了自己的心意。

虽然他是神捕门的捕快,但不会为此束手束脚。

本质上,他先是一个江湖人,快意恩仇,其次才是捕快。

第二百零二章 对策

“若是这样,就好办多了,只是咱们还是要好好思量一番。此外,青山寇也不是一般的马贼,里面纠集了不少江湖武者,想从中抓回成云,也要费一番功夫。”

罗七看着项央手里的小册,微微惊讶,这个东西在谁手里,可就意味着行动以谁为主,项央年少,初进神捕门没多久,竟能当此重任?

汪通见罗七的脸色表情,知道他有段时间没见项央,将他们在赫章县的所为与近日项央的表现一一道出,倒是让罗七三个震惊不已。

旁的不说,烈火老祖门下的十八火神,在清江府也算是名声斐然,罗七也没把握对付任意一个下九火神,项央能镇压一个,高低上下已经分明。

“好小子,当初苦大师和我们分手前,曾说过你资质非凡,且传承也隐晦难辨,说不定过不了多长时间就会超过我,竟真到了这一步。”

罗七还有话没说完,项央主刀,但竟然以一门凶残陌生的爪法压制火神,这就更恐怖了。

像是聂小凤郝成等人,见到项央时,这个少年的根基与武学已经不弱,对此的反应也就差了些。

但他不同,当初他可是在黑山上见过一条经脉未曾打通的项央,时至今日,不超过四个月的时间,竟然已经超过他,这简直是颠覆他的想象。

“好,小项越强越好,有他对付言无疆,罗七你对付陆虎,又有我们从中协助,镇压这两帮人,再借助他们的势力追捕成云,正好。”

聂小凤抻了一下手中银鞭,目中闪烁,她是烈性子,对陆虎和猛虎帮忍了很久,现在终于等到援兵,自然要狠狠镇压对方。

另一边,镇门口看着残疾乞丐的壮汉一路小跑回猛虎帮,来到一间布置奢华的大厅,通报后向陆虎报告了自己在文阳镇口见到的一幕。

陆虎是个不到三十岁的青年,身材高大魁梧,面相阴狠刻薄,说是虎,其实气质更像毒蛇。

身下是红木镂空太师椅,身上穿着一身明黄色的锦袍,倒也颇有枭雄气势。

在陆虎怀里,还坐了一个长相妖娆,极为丰满风骚的妇人,从桌上摘下一枚紫色的葡萄,拨开皮塞入自己嘴中,又含着渡给陆虎,看的壮汉眼热心跳,恨不得自己是陆虎。

这妇人他也认得,乃是西街烧饼摊老板的妻子,不过去年被陆虎看重,收到后房侍奉自己,年纪虽然不复青春,但极受宠爱,是公认的尤物。

至于这个尤物原本的老公,大概不是死了,就是在猛虎帮的哪处地界出苦力,早晚也是活不长的。

“持我的拜帖到东火帮将言无疆请过来,就说有要事商议,不可拖延,快去。”

陆虎咽下葡萄,拍拍妇人的肩膀,示意她先离去,妇人最识大体,向着陆虎扭腰摆臀,款款而去,带走一阵香风。

陆虎满意的点点头,心里琢磨着晚上该好好宠幸一番,自己整理好衣物,静静等待言无疆的到来。

对于神捕门的一行人,他还是极为忌惮的,说到底,他有靠山,有依仗,但对上神捕门这个庞然大物,有几个心里不打怵?

只是有句话叫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青山寇给他带来的收益不小,真丢弃,他还舍不得。

没过多久,一个满面春风,富有男儿刚强之气的大汉便披着长袍龙行虎步走入房间内,陆虎见到,连忙起身迎接,来人正是言无疆。

“行了,老二先坐,到底什么事这么着急把我叫来?我正忙着把新到的那三千斤干铁运给老封,哈哈,这个混蛋最近没少动作,居然吃得下这批货。”

言无疆比起阴森刻薄的陆虎,更有王者之气,说话声音浑厚,带着玉扳指更添了几抹贵气,入座后极为开怀道。

陆虎却颇有些愁眉之意,斟酌一番,将壮汉所言转述,同时担忧道,

“神捕门又来人了,而且此次阵势不小,我怕对方不会干休,大哥,要不咱们还是放一放,以老封的实力和来去如风的做派,纵然咱们不拦着,他们也未必能有收获。”

听到陆虎的话,原本极为开怀的言无疆也沉默了一番,不过随后冷冷一笑,

“神捕门?老二,延熹郡城发生的事情你应该也知道,那就更应该清楚他们现在是自顾不暇,忙着对付魔门。

还有一件事你可能不清楚,大周在朝廷上,本身就有不少人对神捕门这个像江湖门派更甚于朝廷势力的机构有所不满。

这次延熹郡发生的事已经成了一个导火线,烧开了,十九州的神捕门只怕都讨不了好。

他们现在要的是稳定,是龟缩,所以咱们可以更强硬一点,反正这个势力成立之初只是为了对付魔门,之后才渐渐延伸到其他方面。”

陆虎点点头,他也知道这些事,七年前鱼飞玄乃是成郡的金章捕头,位高权重,结果被人查出暗地里是拜火教的护法之一,引发一场大地震,波及深广。

之后大周圣上震怒,将如日中天的神捕门清洗大半,信任也打了折扣,支持力度远不如过往,甚至不少高官对于这样一个江湖气极重的部门很是敌对。

近年来江湖各地搞风搞雨的不少,未尝没有神捕门衰落的原因在里面。

“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神捕门若是铁了心要拿青山寇和成云开刀在,咱们拖不了多长时间,还是要早做打算。”

陆虎的话也给言无疆提了个醒,旋转着拇指上的玉扳指,双眉紧蹙,点点头,

“也好,我会给封寒带信,让他暂时先离开这里,到别的地方打打秋风。

至于咱们这里,只要你我联合,他们能拿我们怎么样?我们只是派人推诿他们调查,又不是明目张胆的和神捕门作对。

另外,这些日子我也不是什么都没做,为了对付神捕门的人,我还专门请了师兄尔无厚来此,他的破玉拳经威能浩瀚,本身又快要破入真气外放的境界,我们足可以高枕无忧。”

言无疆哈哈大笑一声,陆虎也松了一口气,眼神带着喜悦。

言无疆,本叫言疆,只是师门到他这一代为无字辈,所以又叫言无疆,尔无厚则是他同辈的师兄。

陆虎也在过去见过对方几面,深知对方实力的恐怖,绝非他们两个能比。

以现在神捕门的臭鱼烂虾,在有尔无厚掠阵的情况下想要对付他们,不过是以卵击石。

第二百零三章 尔无厚 (二更求订阅)

次日一早,罗七等人直接前往猛虎帮,陆虎事先收到消息,将言无疆和尔无厚也一起请到帮里来。

大堂内,陆虎言无疆坐在上首位置,下方左右两侧是尔无厚与神捕门一行人,周围则是一个个手持刀剑利器,对着神捕门一行人虎视眈眈的帮众。

“明人不说暗话,陆帮主,言帮主,我门曲捕头已经下了死命令,要我们务必将成云正法,青山寇也在扫除之列。

你们两帮之前屡次阻挠我们办案,现在我希望能将功补过,帮助我们将他们拿下,这是你们的机会,要好好把握啊。”

众人落座,罗七也不废话,直接开门见山,亮了下从项央那拿的公文,他年纪成熟,稳重大气,远比毛还没长齐的项央要受人重视,自然也要由他出头。

“罗捕快,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咱们两帮奉公守法,你们查你们的案子,我们做我们的生意,何时阻挠你们办案了?这将功补过之说,又从何谈起呢?”

言无疆冷冷一笑,看了眼罗七旁边的聂小凤,眼里露出贪婪的色彩,这样的美人居然做了捕快,每天风里来雨里去,真是让人痛惜。

聂小凤被言无疆的眼神扫过,浑身一哆嗦,恶心的都快吐了,凤眉一抖,厉声道,

“没有阻挠?好,那我问你,镇内我们走访了那么多家,为何都唯诺不敢言?而在此之前看他们可都被你们请来喝过茶。

镇外我们要查探青山寇的行踪,你们两帮又为何封锁道路?每过一里便有人以浓烟示警,不是通风是做什么?

虽然你们做的很好,利用人们的畏惧心理,让我们抓不到把柄,但我们神捕门不是衙门捕快,做一些案子,不需要铁证如山。”

听到这话,言无疆和陆虎原本淡然的脸色瞬间变幻,极为难看,陆虎阴冷的看了眼聂小凤众人,右手端起桌边的茶盏,咔嚓一声摔落在地,四分五裂。

就在茶盏落地之后,从屋外突然涌出看不清人数的猛虎帮帮众,与大堂内周围的帮众同时利器出鞘,对准神捕门一行人。

“抱歉,抱歉,手滑了。

聂姑娘,神捕门已经江河日下了,居然还敢摆出这幅天老大我老二的做派,不觉得太过无礼了吗?

当然,如果你想道歉,那也不是不行,不如退了神捕门,跟在我言大哥身边,做个夫人,锦衣玉食,富贵一生,不好吗?”

陆虎早就看出言无疆对聂小凤的觊觎之意,因此顺水推舟说道。

这话一说出口,罗七脸色比聂小凤还黑,身体气的都发抖,陆虎和言无疆胆敢侮辱他的心上人,看来今天想不动手是不行了。

转头看向项央,就要朝他使个眼色,一起动手对付言无疆与陆虎,其他人自有聂小凤郝成汪通等人应对,却发现项央正端坐在座位上凝重的看着一个中年。

事实上,自从项央落座,目光便一直放在那个模样普通的中年身上,从头到脚,看的仔仔细细,而且不厌其烦。

“这是一个比火神苗烈礼还要厉害许多的高手,单独一对一,我也不一定是此人的对手,究竟什么来路?是言无疆和陆虎请来的帮手?”

尔无厚自然也发现了一直看着自己的少年,与之相对后,脸色也变得郑重,同样仔仔细细的打量着对方。

“少年内功深厚,清气环绕,是道家弟子,不过眸光如刀,凛冽生寒,让人望之生畏,好厉害。”

两人此时的感觉,十分奇妙,大厅内其余人的呼吸,气息,渐渐消失,只有他们两个存在,一个稳的如山,一个利的如刀。

“师兄?你这是?”

言无疆自然也看到自家师兄的异常,脸色一黑,同样看了眼项央,这才发觉此子的不寻常之处,带给他的压力和威胁,比罗七强上数分不止。

“这人应该就是神捕门派出的高手,也是罗七等人的依仗,只是好年轻,只怕不是名门大派的弟子,也是出身世家大族。”

“这位前辈,看你为人,质朴沉稳,不是为非作歹之人,但为何要与陆虎这等当心病狂罪无可赦之人搅浑在一起?

他在这文阳镇无恶不作,甚至将人打成残疾放置在镇口乞讨,为他敛财,此等畜生也值得你维护?”

项央话一出口,场面瞬间冷了下来,尔无厚眉毛一挑,满是疑惑和震惊的看了眼言无疆,陆虎则眯着眼睛恨不得直接杀了项央。

“你血口喷人,尔大哥,不要轻信此人,他是看到您武道高明,不敢相敌,这才离间我们之间的关系,来人,将他拿下。”

陆虎恼羞成怒,直接下令,神捕门后面亮着刀剑的猛虎帮帮众朝着项央劈砍而去,只是一群只算得上是身强力壮的普通人,哪里能伤害项央分毫?

项央头也不转,身体也不动,右手并指,紫霞升腾,似缓实急的朝着左肩上方连点三次,一阵铿锵声后,身后的六个人纷纷倒地,刀剑互相碰撞交缠在一起。

令陆虎与言无疆等人震惊的是六人倒地后都嘴唇发青,发丝带着寒霜,抱着胳膊哆哆嗦嗦的想要取暖,口鼻更是渗出带着浅浅冰片的血丝,明显是受到阴寒一类气劲的侵蚀,好辣的手。

“前辈,以武观人,我项央有一说一,绝不虚言说谎,言无疆我不了解,暂且不予评论,但陆虎此人刻薄阴毒,我是不会放过他的。”

项央说着从座椅上起身,罗七等人也随之附和,跟着起身,众人齐齐迈前一步,给言无疆与陆虎两人造成极大的心理压力。

“无疆,此时可是真的?老老实实的交代清楚,胆敢有丝毫隐瞒,将来被我察觉,不要怪我不讲师兄弟的情义。”

尔无厚并未动容,不过还是向着言无疆求证,他是醉心于修炼,但不是不分是非黑白的恶人。

如果真如项央所言,这个陆虎有这种恶行,那不需别人动手,他自己就会为民除害。

习武为强身,为报国,为保家,为侠义,等等理由,在尔无厚心中,唯独没有欺压良善这一条。

罗七等人也暗暗钦佩尔无厚的气度,此时原本没有丝毫存在感的尔无厚面沉如水,气息雄浑,暗暗积蓄,一爆发,必将如雷霆疾电。

言无疆和陆虎也是脸色惨白,万万没想到,原本被认为是救星和靠山的尔无厚竟然被人说动。

是了,他们只考虑到尔无厚和他们之间的关系,却忽略了这人本就是一个刚正不阿,眼里容不得沙子的性子。

只是若没有项央那番话,尔无厚也不会这般作为,说来说去,还是项央这个混蛋起的头。

第二百零四章 斗转星移 (三更求订阅)

陆虎也好,言无疆也罢,在这文阳镇里向来是说一不二,唯我独尊的货色,而且长时间的没人反抗,使得两人渐生骄纵之心。

事到如此,他们两个才清醒过来,过往仗势欺人,为恶一方,不是没人收拾不了他,只是他们的所作所为还不为那些高手所知。

眼下单单尔无厚一人威压询问,便让两人战战兢兢,难以忍受压迫,便是证明。

“师兄,不可听他胡言乱语,师弟和你一同在师傅门下习武,十数年感情,难道敌不过一个朝廷走狗的三言两语吗?

若是师兄信我,咱们一同将这帮臭捕快拿下,事后师兄尽管查证,若师弟真做了对不起良心的事,甘愿受师兄惩处。”

言无疆反应很快,以他对尔无厚的了解,要真是应了此事,保不准对方会大义灭亲,亲自出手将他们两个拿下,所以万万不能承认。

这还不止,他还鼓动尔无厚出手,将神捕门一行人拿下,只要拿下这帮人,以他和陆虎在文阳镇的势力,稍作安排,瞒过只通武艺,不晓人事关系的尔无厚太轻松了。

尔无厚闻言,微微犹豫,看了眼言无疆,见他目光刚直,毫不心虚的看着自己,顿时信了两三分,又想到在师门时这个师弟虽然练武偷奸耍滑,倒也不曾有过大恶,又信了五六分。

这里就不得不佩服言无疆的演技之高,内心意志的坚定,不是每个人都能睁着眼说瞎话还能说得自己都问心无愧的。

陆虎这时见到尔无厚面色犹豫,似乎被言无疆的话所说动,眼珠子乱转,想了想说道,

“尔大哥,可知道清江府城中的林之龙林老一家吗?在下妹妹嫁给林家长房嫡孙,林家的声誉响彻延熹,不信我,也应该信林家才是啊。

他们总不会承认一个无恶不作,十恶不赦的人为姻亲吧。”

陆虎这话一出口,彻底让尔无厚相信他们的话,无他,一个林家,比他们说上千万句也好用。

清江府的林家,五代以前的祖先,是大周朝廷的翰林院编修,致仕回乡后,为人著书立传,学问深厚,正直清明,为远近所敬仰。

此人之后,家里子孙开始文武兼修,因为武功高强,为人侠义,渐渐在江湖上也有了些声望。

再之后历经四代,林家人不再出仕,反而在武林中活跃起来,时常派出家族子弟行侠仗义,斩杀恶霸,为民除害,积蓄了不小的声望。

时至今日,林家的声望,隆厚而端庄,是数代积累,数代呕心沥血换回来的,郡中上下,谁不给林家三分面子?

而陆虎所言的林之龙,便是当今林家的家主,家传游龙剑法精绝高深,青光剑派的掌门吕三思曾与之论剑,最后惜败一招,在道德上,也是无有瑕疵,是德高望重的老人。

“这?小兄弟,林家的名声我也听闻过,若陆虎真和林家有姻亲,他在这里为非作歹,林家岂会不出手,清理门户?”

尔无厚的话让项央摇头,原本对此人颇为看重,现在看来是他错眼了,这人不是真英雄,只是一个有些道德良知的普通人罢了。

甚至在他心里,尔无厚也算不上一个心如精铁,不可摧毁动摇意志的真武者。

项央自然也知道林家的名声,但不会盲目的跟从,信任,狗都有黑毛白毛之说,何况是人?而且林家只是郡里名门,放到一州,也不过是三流而已,焉能代表正道?

尔无厚被陆、言两人花言巧语蒙蔽,其实就是否认自己之前的判断,实是优柔寡断,轻信人言之辈。

“既然如此,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请了。”

项央心内一下决心,无字天书也有了反应,新的支线任务生成,

“支线任务四,击败尔无厚,任务奖励,斗转星移。”

对于这门新出现的武功,项央并不陌生,毕竟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源头武功,而且神秘莫测。

在天龙一书中,斗转星移虽然因为使用者的原因颇有些名不副实,但实际上,绝对是堪与降龙掌,六脉神剑、北冥神功等强悍武学一个档次的神功。

这门武学乃是由五代十国的慕容龙城所创,此人武功在当时堪称天下第一,与六脉神剑创始人段思平,逍遥派老祖逍遥子应该都是一个级数的存在。

他所在时,斗转星移威能鬼神莫测,与之相斗之人,往往死于自己的绝技之手,因此闯出慕容家族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偌大名头。

只是后代子孙不成气候,难以将这门神功发挥完全,只能使得明珠蒙尘,神功黯淡,最后更是失传于世,让人扼腕叹息。

项央对这门武功也是好奇已久,借力打力的武功很多,三丰道人所创的太极,明教的乾坤大挪移,移花宫的移花接木,都有类似的奇效,只是不知到底孰高孰低罢了。

压下心里的好奇,项央平复波动的心境,死死盯着尔无厚,此人虽然古板木讷,耳根子软,算不得大丈夫,更不是英雄。

但到底是中年,十数年苦修的武功极为精湛,他没有丝毫把握能战胜这人,若是现在心中掺杂私念,更是自寻败途。

见到项央的动作和神情,尔无厚也叹了口气,面前少年英姿勃发,武功也不弱,堪称俊杰奇才,如果可能,他并不想与对方动手。

但现在他既然选择了相信自己的师弟和林家,那么也没有办法,不过只要他控制得当,点到为止,想来也不会给对方造成多大伤害。

是的,尔无厚虽然看出项央武功不俗,人也是俊杰之才,但并不认为自己会输给对方。

撇开破玉拳经本身的威力,单单他修炼将近二十年的时间,积蓄的雄浑内力,便非只是少年的项央所能企及。

尤其是他已经处在突破真气外放的当口,随时可能晋升,项央则不过打通四正经,两人的差距,并不是轻易就能抹平的。

这些是尔无厚心中所想,不曾为外人所知,不然项央也只会冷笑一声,笑他井底之蛙,自大自得。

若单靠境界内力就能决出胜负高低,江湖上只怕早就歌舞升平,没有纷争厮杀了。

比如起了冲突龌龊,也不用打生打死,大家把内力,境界亮一亮,就能分出高低上下,谁还分生死?

只要尔无厚没有达到真气外放的境界,项央便有机会,君不见十八火神之苗烈礼先前也是一副天老大我老二的猖狂模样,最后被项央一式龙爪手并幻阴指压服,还贡献了七年之久的幻阴指修炼进度。

强弱不是比较出来的,更不是一眼就看出来的,而是真刀真枪,拳拳到肉打出来,拼杀出来的。

第二百零五章 狂战

项央与尔无厚之间剑拔弩张,言无疆与陆虎也不甘示弱,纷纷从座椅上站起,在大堂外院子中的猛虎帮帮众更是呼和成潮,极大的显示出人多势众的好处。

罗七双拳紧握,嘴唇微动,向着旁边的人安排道,

“小项尽管和尔无厚分个高下,我挡住言无疆,陆虎就由小凤和汪通郝成三人应对,蝎子,香香,你们两个拦住外面那群人。”

从人数上来说,神捕门的众人完全处在劣势,但从高手层面上来讲,对面也就尔无厚言无疆已经陆虎三个是狠角色,其他都是凑数的乌合之众。

罗七自信能挡住言无疆,陆虎虽然也很强,但群狼弑虎,聂小凤汪通郝成三人也不是白给的,足可以联合起来与之相斗。

项央此时心神全部放在尔无厚身上,根本未曾理会罗七所言,足下一点,向着尔无厚飞掠,两人相隔不过三米,不足一丈,瞬息而至。

面对这个自己极为忌惮的对手,项央没有出刀,反而脸上紫意升腾,运气于掌,峨眉金顶绵掌朝着尔无厚轻飘拍下,却让对方如临大敌。

“掌法不错,不过劲力稍有散乱,没能圆融如一,看我破你。”

尔无厚脸色凝重,吐气开声,右拳紧握,盈盈如白玉纯粹,似大锤一般甩开,直接砸在项央盖下的金顶绵掌上。

咚的一声鼓响,其他人似乎耳中鸣音,瞬间听不到别的声响,大堂两侧的花瓶瓷器瞬间开裂,露出细纹。

项央也是直接从半空中又被震上半米远,翻了个跟斗,落地后退后一步,直接将青石地板踩出两寸厚的鞋印。

经脉中流淌的紫霞内力平复动荡的血气和侵扰而来的劲力,项央丹凤眼微眯,狭长的缝隙中闪过一丝精光。

强,可以见到,可以感知到的强大,那一拳,没有多少招式变化和巧劲延伸,但有的是纯粹的雄浑拳劲,千锤百炼,比任何武器都值得信任,

砸来时,真如一柄轰天巨锤,砸的他身心俱颤,要不是金顶绵掌虚实相间,紫霞内功若有若无层层消减,这一拳,足以将项央打伤。

“不能与之力敌,先以胡家刀法与他斗上一斗,消耗他的内力和心神,等时间一长,就可反攻为主,以飞沙快刀奠定胜局。”

项央只是粗略的试探一下,已经大致了解对方的武功,单单以金顶绵掌,或者凶狠残暴的龙爪手,都难以与之硬抗,最好的方法还是先消耗,再以杀招决胜。

而消耗对垒战,胡家刀法刀招精妙,紫霞坚韧,且回气速度极快,他自问占有优势。

一声长啸如虎啸猿啼,项央左手一按,雁翎刀被内力激发震出鞘外,长刀刀身光滑,射出一道亮光,尔无厚再看,刀尖已经斜缠到自己的胸前,刀势连绵若流水,实在是好刀法,好刀术。

比起掌法,或者其他的武学,项央最擅长的还是刀法,是本命武学,一刀斩出,境界登时不同,尔无厚也不得不打起精神,全力应对。

他的破玉拳经,精纯浩大,甚至双拳劲力练透,与金铁之器相交也不弱分毫,只是到底没练过横练之术,如果被刀刃切割到身体其他部位,也是有死无生。

这就是刀剑等兵器武者在低境界时占据的优势,项央此时就将这种优势发挥的淋漓尽致,甚至加以延伸升华。

项央与尔无厚这一正式交手,顿时劲风凛冽四散,战圈直接将大堂占据,周围数米,根本难以靠近,一个倒霉催的猛虎帮帮众想要偷袭项央,直接被长刀自胸口切成两半,死状之凄惨,陆虎言无疆都惊了一惊。

“退,快退,再退,远离这两人。”

陆虎惊叫道,他也是高手,眼界见识不俗,立马吼道,自己连着言无疆同时退后,本来应该是大混战的一场争斗,因为项央与尔无厚战事的激烈与战圈的扩大,而消弭于无形。

罗七也横手拦在跃跃欲试的聂小凤和满目凝重的汪通等人面前,示意他们后退,轻声道,

“这两人此时周围数米,都弥散着断玉分金的劲力,虽然不是真气外放,但如果我们靠近,很可能就跟刚刚那个人一样,死于两人的余招后手上。

而且现在两人拼斗正盛,全力之下,根本无暇他顾,不分敌我,大家也离这两人远点。”

就在罗七说话之间,项央与尔无厚且战且走,一路刀风拳劲四散,木桌,木椅,大堂支撑的柱子,纷纷被打的四分五裂,木屑飞散。

脚下踏着神行百变,于有限空间内横挪腾移,项央长发狂飞,右手雁翎刀刀光森寒,左手或爪或掌或拳,战力催发到极限,直接将大堂的石墙打穿,扬起一阵升腾的尘土飞烟。

等众人挥舞衣袖掩住口鼻,再看,两人已经打出大堂,直接变换战场到更广阔的空间内。

陆虎阴狠的看了眼罗七等人,暗暗估算一番,觉得没有多少胜算,连同言无疆一同追出去观战。

罗七也按捺下涌动的战意和热血,带着聂小凤几人同样追出去,此战谁胜谁负,已经凌驾于众人本身的恩怨或是仇视敌对之上。

因为此时此刻,此战已经不仅关系众人此次来意,更引动诸人内心的好武因子颤动。

练武之人,除非心里有问题,不然都渴望向往观看更高层次的人战斗,这能极大的提升自己的眼界见识,甚至本身触类旁通,提升武力。

这和下棋差不多,和臭棋篓子下棋,那是越下越臭,没有多少提升空间。

但和高手就不一样,哪怕不曾对局,只是在一旁看棋,也能有不少收获,布局,换子,甚至更深的连环套路。

项央与尔无厚两人武功高过在场诸人,却不是太离谱,能见得到的差距,这样的人势均力敌对战,吸引力对于一众武者来说,不亚于一部上乘武功。

院子外,容纳百人列阵的空间内,一众原本凶狠的猛虎帮帮众正极为无助的四散而逃,恨不得再长出两条腿,只因院中的那两人实在太恐怖。

没等靠近两人,一刀劈来,势如重山压下,从头到尾化作两半血泥,或是拳影重重,胸口被打出一道血洞,劲力贯发,五脏六腑飞灰。

此时此刻,项央与尔无厚两人战的癫狂,再也顾不得是不是滥杀无辜,因为任何一方留手,都可能被对方趁势压过,再无翻身得机会。

第二百零六章 挫败(第二更,求订阅)

局外之人,只见到场中央两道身影交错纠缠,噼啪的气爆声与铿锵的金铁交击声不绝于耳,自忖若身处战局,强如言无疆陆虎罗七三个,能撑上十招多已经算了不得了。

而斗战中的项央外在杀伐汹涌,刀法一变再变,柔韧时若流水,强硬时如厚山,甚至自己都感觉在这场交战中,胡家刀法隐隐到了一个新的境界。

内中的心神却极为平缓,招招式式,如玉珠在心间滚过,不起波澜,更犹如一个极为耐心的猎人,等待猎物入网的那一刻。

尔无厚与项央也是差不多的感觉,而且他虽然功力更深厚,但消耗也更大,以破玉拳经的特异处,每出一拳,必定全力贯注,这不仅消耗内力体力,在精神上也需求不小。

而察觉到项央存在的心思,尔无厚也在有意收敛劲力,缓和精神,如此气脉悠长,也轻松许多。

渐渐的,双方出手的速度都在减慢,由原本众人看不清楚,到渐渐能看的分明,拳招,刀法,不再是如雾里看花。

可以看出,两人拼斗已经接近尾声,随时都可能分出胜负。

罗七汪通与郝成几人额头甚至冒出细汗,死死盯着场上的两人,在心里算计究竟谁会获胜,谁会失败。

不过以他们眼力,自然可以看出项央内力已经隐隐不济,尔无厚到底年富力强,且内力深厚,就算全力爆发良久,也还能支撑的住。

言无疆和陆虎也瞪着眼睛,难掩心中的喜悦,快了,快了,两人交手已经超过百招,对面那个小子已经支撑不住了。

“快要到极限了,比预计的还要多出至少三十招,这人虽然算不上真丈夫,但武功真是不错。”

项央估算一番,眼里陡然迸射出一道紫色光芒,面上更是紫意盎然,像打了灯光一样,脚下一跺,以右足踝为基点,整个人,整个身体扭动,骨骼震颤的噼啪声响起。

右手的长刀刀势一变,飞沙走石十三式出手,蒙蒙之间,看不到刀身,却能听到刀风呼啸,尖锐,撕裂一切。

其招式,速度,内力,步法连成一线,丝丝入扣,是项央筹谋良久,苦心孤诣的一刀。

对手尔无厚浑身震颤,汗毛竖起,眼睛更是瞳孔一缩,身体自发警示,眼睛看不到刀身,索性不去看,双耳微颤,听风辩位,猛地侧身,双拳呈托塔之势,向前狠狠一震。

雁翎刀刀身被双拳夹住,尔无厚正要露出胜券在握的微笑,紧随刀身而来的佛珠却啪的一声击打在尔无厚右拳拳背处。

定珠降魔无上神功瞬间爆裂开来,劲力震散,尔无厚右拳被打的鲜血淋漓,双拳一松,长刀也顺势撩过右肩,血线乍起。

项央与尔无厚交错而过,长长呼出一口气,右手反握刀柄立于身后,左手呈弹珠兰花指造型,噗的一口吐出鲜血。

尔无厚先是皱眉,右拳上血肉模糊,还夹杂着不少木屑,右肩上衣衫被划破,血线绽放,只是浅浅一丝。

他看的分明,刚刚那一刀,项央如果下全力,狠心出刀,这条胳膊只怕已经不在他的身上,自己输了。

项央收回左手,擦了擦嘴角的血线,感觉舒服不少,转身露出一抹笑容,

“胜负已分,尔无厚,你败给我,还欠我一条胳膊,这里的事情就不要掺和了。”

刚刚项央吐出的那口鲜血,只是内腑震荡的淤血,是被尔无厚破玉拳经雄厚劲力震出的,迫出体外有益无害,于本身战力并无大碍。

而尔无厚右手血肉模糊,右肩差点被项央斩下,可谓彻彻底底的大败亏输,没什么争议的地方,只是他还是不懂,为什么自己会失败。

拳法,招式,内力,乃至身法,气势,他没有一处在对方之下,有几处还占据优势,为何最后输的会是他?

这就和一些败在萧风手上的高手一样,明明算计开来,我的武功高过对方,怎么就会输?而且输的莫名其妙?

项央也无法回答这个问题,或许是对方只是一心苦修,没多少斗战经验,又或许只是他成长的太快,单纯的武功境界已经很难衡量强弱战力,不过不管怎么样,自己胜了,这就是对他最好的结果。

当然,用更科学的方式去解读,大概就是一个布局的关系,从第一招开始,他出手已经在思量,考究,试探,为的就是最后斩出的那不可视的快刀,以及隐藏在快刀之后的降魔珠。

场外,罗七与汪通郝成聂小凤等人狠狠一握拳头,赢了,这就赢了那个看起来深不可测的尔无厚,小项果然厉害。

言无疆和陆虎则呢喃着,眼里是不可思议,不敢想象,视若救星的尔无厚,离真气外放不过咫尺之隔的尔无厚,就这么败了?

他们却不知,咫尺之隔,或许就是天涯之别,只要不是真气外放,没有谁会是不可言败的那一个,项央胜过尔无厚,也不过是最最正常不过的事情。

天知道在广博浩瀚的十九州,同一时间,同一地点,会有多少个如项央一般的少年正做着惊天动地的事。

与那些人相比,项央今日所作为,不过是不值一提的小事,什么时候他能胜过真气外放的高手,再称道一声妖孽还差不多。

“我败了,想不到将近二十年的苦修,不如你这个少年,也罢,本就是山中人,何苦纠缠红尘事。

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我师弟身份与军中大有关联,这个陆虎你也听到了,和清江府林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希望你好好斟酌,不要惹下大祸。”

尔无厚叹息一声,看了眼身后满是凶恶姿态的言无疆陆虎两人,摇摇头,朝着大门而去。

言无疆看着自己师兄离去,也没说什么,人已经被打败,甚至差点被废,留下来又有什么用?

现在他考虑的是怎么对付项央等人,尔无厚一败,完全打乱了他之前的想法和部署,有些时候,审时度势比武功更有用。

神捕门招牌再大,也不如一个能压服他们的高手给力,现在项央就是这个高手,而他们,已经是弱势的一方。

陆虎也眯着眼睛,背着双手看向神捕门一行人,他可没忘记之前项央所说的话,必定不会放过自己,如此,该如何做?

第二百零七章 暗谋 (三更,求订阅)

看着尔无厚离去,右上上还滴滴哒哒的向下滴着鲜血,项央转身看向言无疆陆虎二人,眼中的强横与杀机不含掩饰。

“你们两个怎么说?是听我们神捕门的安排,找出青山寇的老巢,帮我们抓回成云,将功补过,还是让我送你们两个一程?”

“哈哈,项央是吧,你虽然武功高强,但不要忘了,我们也不是任你揉捏的面饼。

不过我们是良民,不会与你相争,好,就按你们说的办,此后我们两帮的帮众会听你们的调配,帮你们查探消息。

不过能不能找得到,就不关我们的事了,阿虎,我们走。”

言无疆拉住眼中神色莫测的陆虎,看了眼项央,转身离去,至于之后的事情,自会有人处理。

项央见两人离去,双眸犹豫,最后感受内腑震荡,经脉隐隐作痛,还是没有出手,当然,更重要的是,脑海中两个支线任务显示的是已完成,是的,就是镇压言无疆与陆虎两人的任务。

“我没有跟这两个人动手,关于他们的直线任务怎么会完成?这,是了,镇压,不是击败,从内心深处对我敬服,敬畏,已经可以算是成功了。”

镇压,这个词汇拆分开来,一个镇一个压,震慑,压服,都只是心里层面上的,与身体力行的击败完全不同。

当项央裹挟胜过尔无厚的气势压迫两人,他们屈服,其实已经算是完成两个支线任务。

“天书倒是抠字眼,不过这也是一件好事,两年的内功修为到手,又是一次跨越式的实力增长,不错。”

项央深深吐纳一口,缓和内腑的伤势,看着陆虎离去的方向,露出一丝冷笑。

眼下用得到陆虎,暂且放过他,等抓到成云,或者更进一步,剿灭青山寇,陆虎没了利用价值,必杀此人。

虽然这和天书的任务无关,却是他心里下定决心要做的事,这样丧心病狂,恶贯满盈的人不杀,他咽不下胸中的这口不平之气。

另一边,言无疆陆虎两人离开院落,来到猛虎帮的一个小屋内,商量接下来的对策。

“大哥,咱们现在该怎么做?那个臭小子说的话你也听到了,而且也把事情挑明了,他们不会放过我的。

就算真帮他们干掉封寒那帮人,事后也会清算我,我太了解这帮死捕快了。”

陆虎气势汹汹的坐在一张暗褐色的木椅上,越想越气,恨不得直接叫上猛虎帮的人绞杀这群人。

言无疆右手虚按,示意陆虎稍安勿躁,而后挥退房间内的两个侍奉丫鬟,喝了口桌上的茶水,清了清嗓子道,

“你急什么?现在和他们拼,你有这个实力吗?不说别人,那个击败我师兄的项央,怕就能宰了咱们两个。”

闻言,陆虎没有反驳,虽然尔无厚输了,但不代表对方就是垃圾,只能说项央的武功更高罢了,这也正常,一山还比一山高,是江湖上的常态。

“我当然也知道他们的用意,不过人只是咱们借给对方的,可不代表真成了神捕门的线人,手下。

你想想看,封寒这伙人也不是好惹的,他们还和小连云寨有些关联,若是咱们和对方联合起来,布局得当,将神捕门这伙人一起了结在这里,又怎么样?”

听到言无疆的话,陆虎心里一跳,虽然惊恐对方大胆,却也活泛起来,是啊,他们和封寒之间的联系,神捕门的人只是略有猜测,却不了解双方到底亲密到何种程度。

若是以有心算无心,好好布局,谋划得当,天时地利人和,将这群人葬送在文阳镇外,并非不可能。

“只是他们到底是神捕门的人,若是全部死在这里,神捕门怕是不会善罢甘休,再派出高手来此。

不如这样,我向林家求救,只要林家出手,我就不信几个铜章捕快还能翻了天。”

陆虎考虑几分,还是有些犹豫,不搭理神捕门,甚至暗暗阻挠神捕门办案,与布局袭杀神捕门的人,这是两种情况,不可混为一谈。

类似现代妨碍司法办事,落实到具体罪名,如隐匿罪证,不过判个三年以上,七年以下,要是故意杀人,杀的还是警察,那就呵呵了。

“林家,林家,你以为林家是你的靠山吗?你知不知道,林之龙那个老家伙眼里最容不得沙子。

他的三子当年出外行走,误杀一个平民,直接被他砍掉一只胳膊,以作惩罚,无情的很。

要是你在这里的事情被他们林家知道,且查证属实,不要说你,就是你妹妹都要受到牵连。

况且我们联合封寒袭杀这帮人,事发也可以推到封寒身上,他是虱子多了不怕咬,咱们清清白白的摘出去,你怕个什么劲?”

陆虎吞咽口水,想到自己见过的林家和林之龙,忽然生出一丝畏惧,自己洁身自好,被人欺压,找到林家,他们不会坐视不理。

但要是自己为非作歹,被人知道,还去林家求救,等于耗子给猫拜年,自寻死路。

“那这件事做得,不过必须要万无一失,不然走脱一个,我们两个都得亡命天涯,再没有今时今日这种锦衣玉食的奢侈日子了。”

陆虎咬牙切齿道,辛辛苦苦这么多年,闯下这番基业,可不能因为几个臭捕快而付之东流啊。

人活一世,草木一秋,为的什么?别人不一定,他却只为荣华富贵,若没了这些,比杀了他还难受。

“这就对了,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只要搞定这次的事情,文阳镇还是咱们两个说了算,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这样,今晚你悄悄来我这里,我给你介绍几个朋友。”

“朋友,什么人?莫非又是大哥请的帮手吗?”

“那是自然,青山寇的封寒,成云,小连云寨的几个高手,你说如何?”

言无疆笑眯眯的说道,看的陆虎眼皮一麻,他人都以为自己凶残霸道,攻于心计,殊不知眼前这个人比他还要凶残十倍不止。

看来言无疆早就有所准备,哪怕尔无厚这边没能起到作用,一样有别的应对方法,只有自己被蒙在鼓里。

不过听到小连云寨的高手,陆虎心里倒是松缓不少,这个势力在清江乃至延熹地界还是比较给力的,有他们相助,干掉神捕门一行人应该没问题。

第二百零八章 打破藩篱

夜晚,项央在点燃油灯的房间内独自安坐,手上一匹白娟,细细擦拭雁翎刀的刀身,面色柔和,神情专注。

作为神捕门此行最高的战力,他所需要保证的就是自己的武力,以及需要的时候及时出手,至于具体的行动,人员分布安排,都交给罗七等人计划施行。

将雁翎刀归鞘,项央没有起身,坐在椅子上细细思量,今日与尔无厚一战,实在是他最酣畅淋漓的一次,将自身所学,发挥到巅峰,那种感觉真的很奇妙。

“是时候看看这次的收获了,撇开两年内力不说,只一部斗转星移已经值得了。”

项央右手拇指轻轻抚住眉心,双目闭阖,心神沉入到无字天书中,一道极为玄妙的法门传输到他的脑海中,字数繁多,运气深奥复杂,正是击败尔无厚的任务奖励,斗转星移。

良久,项央长长吐出一口气,眼神明暗不定,陷入沉思,出乎他的预料。

这门武功非是掌法拳法等外门技击武学,也不是纯粹的内门心法,而是一部夹杂在两者之间的杂门武学。

斗转星移,转移两个字,道尽这门武功的精髓,外人以刀招剑招攻伐于他,使用斗转星移,可回返此招,敌人防不胜防下,就会死于自己的招式之手。

还有内家气劲,如今日白天尔无厚的破玉拳经,其实已经在争斗中震伤项央。

若当时他懂得斗转星移这部武功,自可挪移气劲,转换打向对方,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这非但能保持自身的内劲不被损耗,反而利用他人之力消磨他人,实在精深无比的高深武道。

“归根究底,就是挪移反弹,而且其中涉及到对自身内力真气的诸多精妙运用,实在是厉害。

练到高深处,将自身的真气修为,融为一炉,随心所欲,这应该已经是后天大成的手段。”

看过武功,了解了心法,又有历代慕容家族的高手关于斗转星移的体会领悟,项央对算是明白这门功夫的精深。

但也有一点缺陷,那就是此门功夫最重眼界见识,内门运气繁复深奥且不去说,外门反弹招式,便要博览天下武学,如此才能做到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这一步。

“难怪慕容家族当初要搜罗天下武学,建立还施水阁,为的就是斗转星移这一门武功能练至巅峰的境界,出手时神鬼莫测,难以抵挡。

只是人的一生时间有限,资质也有限,如少林一门七十二绝技便可参悟数十年,乃至一生,想要博览精修天下武学,何其之难?

至于慕容龙城,此人功参造化,即便没有斗转星移,也是当世第一人,何况此功还是他所创造的,难怪自他之后斗转星移再无一人能练到巅峰。”

项央叹息一声,自己虽然有无字天书,但也未必能将这门武道练到多么高深的境地。

“唯一的可能,还是天书下发武学修炼进度的奖励,不过若是自身不能博览众多武学,练上一百年和一年其实也没什么区别。”

当然,若说这门武功是鸡肋,倒也不尽然,其中关于内家劲力的转换挪移便是一绝,研究透彻,不比一些神功要差。

项央不是慕容家族的人,对于这门武功没有那么深的执念,也不在乎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名头,练得成最好,练不成,只学会些关于真气运用方面的法门,也不亏。

思念之间,项央按照斗转星移的法门运气,原本绵绵似锦,荡漾如潮的紫霞真气,在丹田中渐渐弥散开来,恍若漫天星空,浩瀚神秘。

内中的气劲运行于经脉之中,如星罗密布,点点排列,自有玄奥,而也正是这些恍如星辰的排列,才会生发出挪移起劲,还施彼身的强大威力。

“这种感觉很奇妙,似乎我的身体空空如也,再也不复存在,当外界气劲打入我的体内,便似打入浩渺无穷的星空。

而星空转换,便是转换气劲,反攻对手之时,真正意义上的易学难精,我这一步,也只是建立在数代慕容家族高手苦心孤诣的基础上罢了。”

项央陡然睁开双眸,似惊喜,似遗憾,又带有喜悦与开怀的心境,这世上再没有见识到领略到一门高深武道更能让他开心的事了。

项央心里一动,运气于手掌,却发现劲力散而不凝,若是打将出去,十分力道不过余下三分,可谓坑爹。

“是了,斗转星移,本身不是高深的攻杀之道,乃是防守之道,敌不攻我,力若如无,气若侵来,才能绽放光彩。”

心里痒痒,项央恨不得尔无厚站在他的面前,两人再来一场大战,好验证一番斗转星移的玄妙,可惜,也只是想想罢了。

等激动喜悦的心情稍稍缓和,项央目生毫光,又向天书领取了两个支线任务,获得两年的内功修为。

同样的天地灵气灌体,项央忍受痛苦时,却灵机一动,将大约一半的灵气用来催动易筋锻骨篇的秘法,另一半才化为精纯的紫霞内力密布于丹田之内。

与以往修炼易筋锻骨篇的缓和绵柔不同,这次的效果极为暴力,经脉在细密如沙的灵气包裹内,拉伸拓展,丝丝缕缕的黑色血泥从项央的身体内浸出。

那种感觉,就和身体被放在火炉中不停煅烧,又似被按在铁板上被大锤一顿猛砸,无穷无尽的痛苦,比拟世上最为残酷的刑罚。

只是项央咬牙坚持,且之前有过一次经验,倒也挺得住。

等身体稍微适应,顿时感觉不同,粗大宽阔以及坚韧的经脉,因为骨骼淬炼,生发出龙虎巨力的厚实感,这是以前所无法比拟的,也是易经伐髓的改变。

项央盘膝闭目,能感觉到身体的深层次变化,如果说之前他的身体只是一个封闭的大木桶,现在已经成为一条涓涓流淌的小溪,打破束缚,再造乾坤。

而随着日积月累修炼易筋锻骨篇,未来成为长江大河,乃至无垠的大海也不是不可能。

这还不止,原本因为灵气灌入而深厚三成多的内力,此时在经脉中流淌,也显得单薄许多,预计打通五条正经还差了不少,让项央生出一丝明悟。

“原来之前我借助无字天书的神通,能以粗浅的内力打通经脉,很大程度上是因为经脉狭窄,定型了,所以需要内力也少。

进步看似神速,其实只是朝着自己的巅峰快速跃进,未必是好事。

四条正经,也许就是我本身所能达到的极限,也就是巅峰,

现在藩篱一去,便是天高海阔。

重新塑造武道根基,先天也不是不可企及,当然,打通经脉所需要的内力也就更多。”

项央嘴角含笑,为自己高兴,突然闻到一股腥臭味,睁开眼睛一看,却是从自己身上发出,连忙褪下衣衫,到小院子里打了盘清水擦拭。

寒冷月夜,高空繁星若隐若现,项央赤身裸体,却丝毫不觉寒冷,反而胸中激荡,这样的生活,不停地进步,强大,实在是太美好了。

第二百零九章 小连云寨高手

就在项央打破藩篱,重塑武道根基的当口,陆虎也借着夜色悄悄来到言无疆的住宅,被迎入一间宽敞明亮,桌上摆满酒菜的房间之内。

言无疆见到陆虎入内,连忙起身迎接,在他一侧,还有六个人,一同站起身子。

一身皮裘,胡子在脸上乱爬,身材高大的封寒,青山寇的大首领,也是唯一的首领,陆虎早就认识,甚至多有合作,不陌生。

年纪轻轻,长相颇为奶油,脸颊两侧还带着酒窝的成云,此时和以往在文阳镇的气质迥异,多了些沧桑和嗜血,一双眸子满是血丝,和陆虎同样是旧识。

另外四个人就没见过了,一个娘里娘气,涂脂抹粉,一个嘴角裂开,光着脑袋,还有戒疤,笑的合不拢嘴的二百多斤的矮胖子。

还有两个似乎是兄弟,长相颇为相似,倒是正常许多,不过眼神冷厉,看起来也不是省油的灯。

“二弟,你终于来了,快快入席,我为你介绍几位朋友。封兄弟和成兄弟都是旧识,我就不多说了。

这位,是小连云寨的鲍春鲍兄弟,深得大寨主的器重;这位,是福净大师,一身擒拿武学那是令愚兄甘拜下风。

这两位是申氏兄弟,兄长,申鹏,弟弟,申礼,正应了鹏程万里的兆头,也是了不得的高手。

诸位,这是我的结拜二弟,猛虎帮的帮主陆虎,和清江府的林家乃是姻亲关系。”

言无疆拉着陆虎的手入座,为陆虎一一介绍连云寨的几人每介绍一个,必定举杯奉酒,以示尊重,陆虎也是言笑晏晏,一副久仰大名的样子。

实则,陆虎是一个人也没听过,一个人也没见过,不过他不敢怠慢,先不说这几人本身武功就隐隐给他压力,单单几个人是小连云寨出身,便足以让他畏惧三分。

自己是欺软怕硬,在文阳镇的一亩三分地作威作福,这帮凶人可是横行延熹的亡命徒,那是瓷器和石头的区别,可不敢轻视。

“讨厌,无疆兄弟就爱开玩笑,人家明明是鲍姑娘,非得说鲍兄弟,人家可不依了啦。”

娘里娘气的鲍春朝着陆虎抛了个媚眼,完了嗲里嗲气的说道,差点没让陆虎把刚喝进嘴里的酒给吐出来。

看着陆虎震惊的表情,福净和尚咧着嘴哈哈笑道,

“哈哈哈,陆兄弟别惊讶,哈哈,鲍春就这个德行,习惯就好,不过言帮主倒是说错一点,我那擒拿手不过雕虫小技,哪敢与言帮主相比。”

申氏兄弟倒是安静得多,只是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酒,完了嘴里不停的打着酒嗝,看的陆虎眉头直皱。、

这帮人感觉就没一个正常的,都是神经病,言无疆就算找,也该找几个像模像样的高手才是啊。

“好了人齐了,咱们开席,边吃边说。”

言无疆和陆虎相交匪浅,自然了解此人,生怕他失礼,连忙开口,并将左右的侍女丫鬟挥退,只余桌边的众人。

“言帮主,你是怎么想的?小连云寨的这几位不能久留,还有要事要做,咱们要设计神捕门的人,一定不能拖延。”

封寒随手撕扯一只香喷油腻的烧鸡,撩开额前的长发,一顿猛啃,边啃边说道。

“不错,这次我们几个只是顺道来青山寇这边见见封寒,之后还要往清江府内其余十六个算得上名号的马贼一行,联络众人,耽搁不得。”

申鹏也不吃菜,边打酒嗝,边摇头晃脑道,言语之间多有自傲之意。

他们小连云寨此次便要搞一个大动作,一统清江府境内的马贼势力,聚啸成众,这是他们大寨主千叮咛万嘱咐的事,可不敢因私废公。

“这些我也有耳闻,自然不敢耽搁几位太多时间,其实只要将这神捕门的人引出文阳镇,在封兄领导的青山寇与几位的帮助下,自可将之斩尽杀绝。

此次神捕门一共来了七人,都是高手,尤其是一个少年,今日早间挫败我师兄尔无厚,实在厉害非常,所以才要几位相助。”

说着,言无疆便把项央,罗七,聂小凤,郝成,汪通,蝎十二,麦香香七人特征道出,其中项央罗七着重描述。

“哦?那就难怪了,你师兄尔无厚人家也见过一面,是在我初入小连云寨,屠杀一个小村的时候。

那时无厚大哥见我行凶,出招与我相搏,破玉拳经劲力雄浑,最后我不敌败逃,并苦心修炼,希望再战上一场,看看今日之我是否能胜过他。

想不到我们不曾碰面,他竟然败给一个无名小卒,不敢相信,不敢相信。”

鲍春以捏着手帕的右手捂住口鼻,一副不敢置信的“娇俏”表情,若是一个青春少女做出这番动作,自然极为可爱,不过一个涂脂抹粉的阴柔男人,就显得很恶心了。

言无疆心里一跳,师兄还和这不男不女的东西有这般关系,怕不是会报复自己吧?

不过鲍春很快也想明白言无疆心里的忌惮,嗤嗤一笑,白了言无疆一眼,

“言帮主你放心,我和你师兄是不打不相识,虽然敌对,却对他钦佩的紧,不会对你有什么偏见的。

不过我倒是对那个少年颇感兴趣,真想和他交手,看看到底有何出奇厉害之处。”

“哈哈,那自然是有机会的,我的计划是这样,现在神捕门的那群人依靠我和阿虎麾下两帮人马查探青山寇,也就是封兄弟一行人的行踪。

咱们不妨来个引蛇出洞,大大方方的将封兄弟的位置透露给对方。

以我看来,这帮人在神捕门待久了,自大得很,想不到我们敢联手设计他们,一定会急不可待的出镇找青山寇所在,那也就是我们的机会。

到时以我们的实力和众多手下的帮助,就算那个项央武功再高,也得饮恨。”

计划没什么出奇,简简单单,不过众人都觉得可行,其实最主要的一点就是把项央他们引出文阳镇。

“可以,到时我会放出一个兄弟让你们抓住,再交给神捕门的人审问,他们必不会起疑心。

不过言帮主,这次虽说明着是为我解围,但暗中也是帮你们扫除威胁,该算的账,咱们可要分清楚。

而且这个黑锅最后还得我们来背,咱们是不是该商议商议价格的问题?”

言无疆和陆虎嘴角一抽,狗改不了吃屎,钱钱钱,就知道个钱,不过破财免灾,该花的还是得花。

第二百一十章 消息与留守 (三更,求订阅啊)

次日一早,县衙中,罗七等人坐在堂上,看着项央都带着莫测与探究的神色,无他,又是短短时间不见,对方竟又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身高高了几分,一双眼眸灿若星辰,肌肤细腻白净,麦香香聂小凤这等女儿家都觉得羡慕,还有一身更加雄浑深凝的气势,无不表明项央在昨日一战后的收获之大。

不过罗七等人也不觉得好奇或是惊异,那一战他们看过都隐隐有所突破和领悟,何况当事人项央?这样的天才若是毫无领会,那才是怪事。

“小项,你来的正好,今日凌晨时,东火帮的人在文阳镇外的探查有了收获,抓到一个在外放哨的马贼,经我们审讯,正是青山寇的贼人。”

“这么快?会不会有什么猫腻?白日咱们才压服言无疆陆虎两个,第二天凌晨就有了收获,还正好抓到青山寇的人,这未免太过巧合了。”

项央眉头微皱,疑惑道,他不是不信任罗七,而是他不相信陆虎与言无疆会这么听话,甚至阳奉阴违都没有。

“本来我们也怀疑,不过这人的确是青山寇的人,我找过镇里曾被青山寇洗劫的苦主认过人,不会出错。

青山寇乃是马贼,纵掠如风,没有固定的老巢,只是近来入冬,他们又想劫掠商队,好采买贮存过冬的粮食,这才派人来联络东火帮的人,最后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拿下。”

罗七见项央疑惑,仔细解释一番,才让项央明白是怎么回事。

马贼虽然行动敏捷,机动性强,但补给是一个大问题,过往东火帮和猛虎帮就是与这青山寇暗地做些买卖粮食的勾当,这也是两者关系密切的一个原因。

东火帮和猛虎帮的粮食价钱,在镇子里,不过与清江府的价格相当,但卖给青山寇,则要足足贵上五成,那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不过这次言无疆和陆虎被项央震慑,不敢再动小心思,所以青山寇在没有察觉的情况下,这才上了套,不,是自投罗网。

“不对,那成云呢?他知道我们神捕门在这里追查他的事情,就没有怀疑过言无疆与陆虎?这个人可不是简单人物。”

成云能从罗七等人眼皮子底下逃走,且被青山寇冒险接纳,会是个废物?

说道成云,罗七点点头,眼里露出一丝惋惜的神色,语气也带有丝丝惆怅,

“是啊,成云的确厉害,不过也正因为他了解言无疆与陆虎,才知道两人的嚣张与蛮横,不相信他们会屈服在我们神捕门之下,说起来,还是小项你的功劳。

现在青山寇就在文阳镇外三十里处的旷野安顿,等粮食入手,再洗劫几个商队,就要离去。

小项,我的意思是宜早不宜晚,机会稍纵即逝,这人如果长时间不回去,青山寇必会生疑,咱们要当机立断,拿个主意才是。”

虽然一直是罗七在统筹安排,但此次真正的关键人物还是项央,他不得不征求对方的意见。

“如果大家都觉得没问题,那我也没问题,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要留下一到两个人在这里接应。

不是我丧气,而是小心驶得万年船,如果大家被人包了饺子,围困甚至全军覆没,咱们好歹还有个人回清江府传信。”

项央的话让其他人心里一阵嘀咕,话糙理不糙,世上本没有万无一失的事情,金章捕快都被魔门的人干死好几个,何况他们这些小虾米?

“好,那就小凤和香香留下来策应,以防意外,你们觉得怎么样?”

罗七闻言,想了想说道,这两个都是女人,天生弱势,尤其是麦香香,年纪小,对敌经验不足。

当然,他也有自己的私心在里面,聂小凤的武功绝对不弱,至少强过麦香香不少,留她下来,其实是他怕此行真的有危险。

“不行,为什么要留下我.?香香一个人留下来足够了,我和你们一起去杀敌,而且别忘了,除了小项和阿七,其他人未必能胜得过我。”

聂小凤一听了罗七的安排,顿时急了,一双凤眉怒展,气势汹汹的站了起来,不过迎着罗七柔软的目光和众人沉默的气氛,又慢慢坐下。

“小凤,不管怎么说,你都是女人,不是歧视,而是保护。而且香香年纪还小,涉世未深,很容易被她人算计欺骗,留你下来也是为了大家好。

此行我们也许没有任何危险,但假如真的是个圈套,那么面对的敌人,也许不仅仅是青山寇一个,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罗七话音刚落,汪通与蝎十二、郝成三个就连连点头。

“不错,小凤,这件事是大家一同商议决定的,希望你能留下来,耐心等待。

当然,如果今天傍晚我们还没回来,你们就赶快离开这里,回清江府报信。”

汪通在众人中虽然武功不是最高,但年纪最长,很有威信,他一出言,聂小凤也只能压下心里的不满与急切,点点头应下。

“小凤,还要再提醒你一句,香香身上有鲁头下血本从门内兑换的飞雨狂针,用的好了,足以秒杀任何真气外放以下级别的高手,一定要小心使用。”

见到聂小凤不再反对,汪通又出言提醒道,上次麦香香连飞针发射都做不到,实在让人担心,所以他将这件事告知聂小凤,好让她心里有个数,不至于遇到危险无所适从。

“什么?飞雨狂针?那不如让香香跟着你们一起去,若是遇到强敌,也有自保的手段。”

“不必,香香经历太少,尤其此次可能是与青山寇大举厮杀,她只怕适应不了,还是留下来的好。

而且你不相信我,难道还不信小项吗?他的深浅现在我可是丝毫也看不出了,有他在,除非是真气外放的高手,不然应该都不会有危险。

至于真出了真气外放的高手,香香若是跟去,也只是平添危险。”

飞雨狂针乃是极为强大的暗器,真气外放高手中针也要去掉半条命,甚至直接被射杀。

但人家不是靶子,就如同拜火教的圣使章峰一般,会在你动手之前将威胁抹除。

“不错,昨日一战,我颇有所得,再和尔无厚战上一场,就不会废那么大的功夫了,小凤姐,你放心吧。”

项央见到罗七给自己使眼色,也跟着附和道,脸色还微微泛红,颇有些自吹自擂的味道。

不过自己进步多少,自然自己最清楚,他倒也真想试试现在的战力。

而且不知为何,他心里总有些毛毛的感觉,直觉上很不好,也许,还真会有一场大战也说不定。

第二百一十一章 青山寇

迎着一片寒风,罗七等人在聂小凤与麦香担忧的目光中,与东火帮猛虎帮统共二十人骑队朝着文阳镇外东北方而去。

就在众人离去没多久,又有两队骑士分别朝着镇外而去,方向和罗七等人一致。

镇门口,一家木材店门口,老板战战兢兢的向着言无疆与陆虎露出讨好的笑容,只是对面两人的脸色却不是很好看。

“失策了,这帮人居然还留下两个小娘皮,大哥,这该怎么办?”

陆虎有些心慌,当然,这也没完全打乱他们的谋划,只是没有达到最理想的结果罢了。

“慌什么,无非是两个小娘们,等我们宰了神捕门的大部队,剩下这两人还不是任由你我揉捏?

到时大的归我,小的归你,好好尝一尝女捕快的滋味,哈哈,走,该送那群蠢货上路了。”

说话间,陆虎脸上也露出一丝快意的笑容,转头看了眼木材店的老板,见到对方冷汗直冒,却故作什么都没听到的模样,神色一冷。

咯嘣一声脆响,木材店老板肥硕的脑袋转了一圈,被陆虎直接扭成骇人的角度死去,与虎谋皮,很少很得善终的,更何况陆虎可是一条吃人不吐骨头的恶虎。

沿路布满杂草,上面还沾染不少露水白霜,项央脸色沉肃,不时转头扫向身后跟着的二十名两帮帮众,以及那个,尖嘴猴腮,一脸奸相,为他们指路的青山寇贼人。

“小项,怎么了?不要担心,以咱们的武功,那些青山寇除了大首领封寒,都不过是乌合之众,绝不是我们的对手。

更何况咱们是神捕门的人,敢设计算计咱们的,难道嫌命太长?”

郝成性格憨厚,但心思细腻,眼力极佳,见到项央的动作,知道他担心此行的安危,劝慰道。

项央笑了笑,没有回话,心里则暗暗想道,你还当神捕门是天上地下第一强大的势力?

别说本来就够不上那一次层次,就算是,现在神捕门也是江河日下,不复往昔的盛名了,不然也不用他们来这里了。

不过再怎么想,现在已经出发,说再多也晚了,况且三十里的地界,马匹个把时辰也就赶到,也花不了多长时间。

这是一片荒山入口,外面一大片平缓的旷野地界,帐篷扎了一个又一个,马匹打响鼻的声音不绝,还有不少汉子清早操练呼和的喊声。

一处高坡上,身材高大,胡子拉碴的封寒手持一柄牛皮刀鞘包裹的弯刀,一身厚厚布衣,带着绒毛帽子的成云也拿着细细的长剑跟在一旁。

“大首领,真的要和言无疆做下这件大案子?万一惹火神捕门,咱们真的抵挡不了的。”

成云一脸忧心,他曾经是捕快,哪怕只是衙门的捕快,也深知这神捕门过往的名声与实力。

不发威则罢了,一发威,像小连云寨那等势力也得夹缝求生存。

“现在不是我们要做,是言无疆要做,而且小连云寨的几个人你也看到了,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

到时真被他们统合清江府的马贼,咱们若是没几分名声与本事,只怕就沦为小瘪三一类的存在。

这个机会也正好,打响咱们青山寇的威名对,到时入了小连云寨的伙,也不会被轻视。”

封寒拍了拍成云的肩膀笑道,对这个小兄弟,他还是很欣赏的,对方好财,却不盲目,有心计,是个好帮手,这也是他愿意接纳对方的原因。

马贼不是善堂,更不是讲江湖道义的帮派,成云若只是一个普通人,封寒焉能为他得罪神捕门?

“还有,你不要担心其他的,小连云寨背后就是连云寨,那是足以与雍州水路霸主大江盟争锋的大势力,七大寨主,更是个顶个的超级高手,有他们为靠山,今后的日子就会好过多了。”

说话间,有两个骑着青马,腰配弯刀的骑士朝着高坡奔来,来到两人面前,齐齐勒紧马缰,长吁一声,翻身下马,骑术极为精湛。

“大首领,有情况,您说的那帮人已经到了,现在正在离营帐五里外的位置修整,咱们该怎么办?”

听到来人,封寒眼中寒光乍起,右手抚上弯刀粗糙的刀柄,咔嚓一声拔刀出鞘,高高扬起,状似狼嚎,在内力灌注下,传遍营寨。

“快快,大首领有吩咐了。”“上马,老李,你快着点,没吃饭吗?”

营帐中一阵喧闹过后,就是一个接一个骑着骏马,挥舞弯刀的骑士渐渐聚集到高坡前,约莫有一百多骑。

这些骑士大多神情彪悍,气质冷冽,如野狼一般闪烁着绿油油的眼眸,而在众人驾驭下,身下马匹竟然也成完整的队列,十人一队,马头平齐,与尺子量过一般。

封寒满意的看着下方的骑士,弯刀归鞘,轻咳一声,带着极为振奋的语气道,

“诸位兄弟,咱们青山寇盘旋此地已经有两年时间,这两年,咱们收获不少,也损失了一些兄弟,但不论是谁,都没能占到咱们的便宜。

现在,离我们营寨五里外,又有一群不知好歹之人要来撩拨虎须,你们觉得我们该怎么应对?”

“杀。”

百人齐齐一声暴喝,声音传出,连地上的荒草也矮了几分,空气中虽然寒冷,却比不上这声杀意沸腾的嘶喊声更冰寒。

“好,不愧是我封某人的兄弟,咱们杀将过去,等斩杀对方,今晚大块吃肉,大碗喝酒,不醉不归,杀。”

封寒说完,右手放在口前,吹了个响哨,一匹四肢极为雄壮,比普通骏马高上一头不止的纯黑色马匹从高坡一侧纵下。

黑马毛色极纯,唯四蹄边缘有白点点缀,腾空后,马鬃飞舞,头颅高昂,咴聿聿一声嘶鸣,声如虎吼,神骏如天马。

封寒眼中满是喜爱,等这头黑马落地,脚下一点,身姿轻盈,极为精准的落到马背上。

成云见状,也骑乘一匹枣红色的马匹跃下高坡。

封寒一夹马腹,调转马头,身后两侧的骑士纷纷避开,极为沉肃的跟在封寒的身后,先是小跑,而后便是马蹄落地如鼓点暴击的飞奔。

“兄弟们,跟我杀过去。”

第二百一十二章 骑战 (月票四百加更)

距离青山寇不足五里的地方,项央一行人且走且看,小心翼翼的关注着四周是否有青山寇的暗哨,以免对方看到自己这一行人提前逃离。

只是没过多久,一阵如山崩海啸的急乱马蹄声从远处传来,让罗七等人脸色大变,这是又一队人数不少的人朝着他们奔袭而来?

“怎么回事?大家小心戒备,可能是青山寇的人来了,没想到他们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还这么猖狂。”

罗七在马上抬手示警,其他人也纷纷警惕,不过东火帮与猛虎帮的二十个骑士则押着尖嘴猴腮的带路贼匪悄悄后撤,脸上还露出不屑与嘲笑的神色。

项央头也不转,就察觉到身后的异样,心里有些后悔,又有些期待,一侧的雁翎刀出鞘,双足轻轻一踢马腹,身下黑马就哒哒哒的向前迈步。

后悔,在于他明明察觉到不妥,甚至怀疑言无疆与陆虎两人,但还是没有坚持自己的意见,期待在于,待会儿会遇到什么样的武者,又会有怎样激烈的厮杀呢?

带着复杂的心情,一大队骑着高头骏马,口中怪异呼和,在头顶甩着武器的骑士渐渐露头,且看到项央一队人,直接冲来。

虽只是百多个骑士,但其强大的实力,娴熟的骑术,以及清一色的凶狠气势,如千军万马即将碾压而过。

“大家不要慌,以我为箭头,大家驾马冲过去,他们虽然人多,但都是普通人,我们足可以以一敌十甚至更多,不要被这股气势冲垮了心神和信心。”

汪通这时持着短枪,驾驭身下马匹冲到众人最前方,神色冷厉,眼眸火热的看着对方,军中杀伐之术,虽然也可用在江湖争斗,但到底不是本意。

唯有在军马厮杀之中,才可体现出这种杀伐技击之术的强大,更何况他不是孤身一人,而是有着众多实力高强的同伴。

项央眼色有异,但也不慌乱,古代猛将,或于万军丛中取敌将首级全身而退,或在千军万马中七进七出毫发无伤,都是孤身一人的壮举。

他如今武功小成,且重塑根基,底蕴厚实,未必做不到这一步,唯一可惜的是雁翎刀不是马上征战的武器。

随着汪通的话,大家很快排列好队形,汪通一马当先,项央罗七两人分列左右,再后方是两侧的郝成与蝎十二。

其中,罗七郝成蝎十二三个手中也多出刀剑武器,也许他们最擅长的武功不是这些,但粗略懂些招数,也比赤手空拳与大队骑士对上要强。

一片旷野中,荒草低伏,天上的艳阳高高挂起,洒下金辉,空气中流淌的寒风,也渐渐消失无踪,只有越来越密集,越来越紧凑的马蹄声传扬。

“杀。”

一声杀,两个人喊出,一个是手持弯刀,率领青山寇奔袭而来的封寒,手中的弯刀在金辉中泛起光亮,如黄金铸就,杀气澎湃,带着贼匪的韵味。

另一声杀,却是汪通喊出,他拜的师傅是军中高手退役,被传授的也是军中枪术,甚至本身,也曾在军中短暂的修行过一段时间。

比起封寒饱含激情的杀字,汪通言语平缓,没有感情,唯有一双眸子泛起漠视生死的神采,这比杀意沸腾更加恐怖。

很快,两队人马交错而过,一阵叮叮当当的刀剑挥击声,撕裂血肉产生痛觉的嚎叫声响起。

等冲过对方的骑阵,汪通枪尖已经染红,身上喷溅了不少鲜血,项央罗通等人也是一样。

项央刚刚在心里默数了一遍,出刀二十三次,均是快刀,斩杀二十三人,一个不多,一个不少。

不过刚刚一番骑战,给他的压力却极大,那种急速冲过,刀剑在身体周围劈砍刺杀的紧迫感,实在不比面对一个强大的高手差多少。

而罗七等人本就不是兵器武者,招法生疏,又不是项央这种高手,身上或多或少都被刮伤或是刺伤,不过庆幸的是大家伤势不大,并不影响再战。

另一边,封寒目光森寒的看了眼两队人中间位置散落的尸体和马匹,极为很怒和心痛。

这些骑士都是他一手调教带出来的,武功方面暂且不提,骑术方面都是好手,现在只是冲击一次,就损失约莫三分之一的人马,怎能叫他不心痛?

而这些人,大多都是被项央斩杀,他这时才放下心里的轻视之意,凝重的看向这个少年,尤其是他手中的那柄长刀。

而就在这时,项央等人来时路上又响起密集的马蹄声,没一会儿,就有数个体态各异的江湖打扮的武者驾马上前,与封寒并排而骑。

言无疆陆虎暂且不提,手持匕首,极为变态的用舌头舔着匕首刃的鲍春正“妩媚”的盯着项央,

身穿宽大衣裳,手上带着指虎的矮胖和尚福净咧嘴微笑;还有一刀一剑在手,长相相似,顾盼间极为自负傲气的申鹏申礼两兄弟。

这些人一出场,气势连成一片,比之前百骑齐发还要高涨得多,罗七汪通等人更是脸色一白,完了。

这个完了,是预估两方的实力,比较之后得到的结果,除非有意外发生。

“罗兄,成云是哪一个,指给我看。”

项央见到这些高手,心里也是一跳,不过却没有绝望和害怕,相反,很是兴奋,又想到关系血刀经的主线任务,向罗七询问,要认人。

“那个在青山寇首领身边,拿着长剑,有两个酒窝的那个,小项,这次是我决策失误,大意了,一会儿你自己找个机会先跑吧。

不要忘了回文阳镇看看小凤和香香,我不放心她们两个。”

罗七脸色颇为悲壮,虽然他也料想会有埋伏,但想不到对方能在一天时间内找到这么多高手相助,这是他意料之外的。

那陌生的几个人,给他的感觉都不比自己差,甚至还要强过不少,再加上封寒,成云,言无疆,陆虎几个,根本没有赢的希望。

人数本就不如对方,武功也不如对方,你叫他们怎么逃?

现在唯一有可能逃走的就是项央,他的武功够高,这也是罗七心里抱有的希望,甚至存着牺牲自己等人为他争取时间的想法。

当然,之所以肯在心里做出这种决定,是因为死到临头了,罗七也没忘了聂小凤的安全。

项央是不知道罗七的心里变化,不然也得赞叹一声痴情种子。

第二百一十三章 “人马合一”

脑海中,无字天书新的支线任务生成,且任务奖励也让项央跃跃欲试。

“支线任务五,击杀小连云寨高手,鲍春,福净,申氏兄弟,任务奖励,每杀一人,获得一年内功修为。”

此时,四大连云寨的高手,在项央眼里不再是高手,而是四年苦修的内力修为,这是多大的一笔财富?

鲍春,也就是娘里娘气,涂脂抹粉的阴柔男子看了眼英俊的项央,顿时像是被吸铁石吸住,再也移不开目光。

“这位小哥,你就是击败无厚大哥的项央?听说你的武功不错,人家想和你比试一番,若是胜了,就请你到小连云寨一行。”

完了,还朝项央抛了个媚眼,差点没让项央把早上吃的早饭给呕出来,心里的杀机更是止不住的旺盛起来。

“个死变态,第一个就杀你。”

原本项央是想闯阵,先杀成云,拿到主线任务奖励再说,万万没有料到出来这么一个玩意恶心自己,临时改变目标,操刀拍击马匹,窜出队列,向着对方奔去。

罗七汪通等人见状,纷纷一急,也跟了上去,只是心里都存了死志,哪怕死,也不能让对方好过,至少也要重伤,甚至带走一两个。

言无疆和陆虎见到项央持刀拍马而来,闪过一丝畏惧,同时提醒道,

“鲍兄弟小心,这人武功强悍,绝非善类,不要大意。”

咧着嘴微笑的矮胖和尚福净哈哈了一声,挥手示意众人不必担忧,鲍春武功在他们几个当中也是首屈一指,收拾一个小捕快绰绰有余。

“你们是没见过鲍春的匕首,毒如蛇,快如电,该担心对方的喉咙是不是被切断才是,少见多怪。”

申鹏一脸的不屑,同时提了一嘴,他单打独斗也不是鲍春对手,必须和弟弟申礼施展刀剑合击,才有几分把握。

项央眼尖,自然也看到对方武器,面上一片平静,内心的杀意如火山一般积蓄,一身更加浑厚的紫霞内力在经脉中流转,贯注刀身,也泛起亮紫色。

等项央纵马来到鲍春面前,娘里娘气的鲍春右手持着匕首,翘起一个兰花指,嗤嗤一笑,恍然化作一道鬼魅般的身影离开马背,跃击到项央的身后。

一只柔弱无骨的手掌轻轻朝着项央按去,掩藏在手掌后的,却是寒光闪闪的匕首,嘴里调笑,但此人下手狠毒,直接就要切割项央的后颈。

“果然,走的也是身法快,手法快的路子,和辟邪剑法的精要倒是有两分相似,可以。”

项央眼前之人突然消失,却完全不慌,心内一动,雁翎刀反手插在后颈处防护,不说如何快,却恰到好处的拦住对方的一击,极为惊险,可以说不是对自己充满自信,也使不出这样的招数。

同一时间,项央自己也纵身跃起,从马背上弹跳半丈有余。

即将落下时,迎着鲍春冷血,果不出所料的笑容,右足足尖轻点左脚脚面,一股轻盈之力升腾,在半空中非但没有下落,反而又上升了半丈有余。

武当梯云纵的精妙大出鲍春所料,原本预估下落的时机与落点成空,预谋的攻势也化为乌有,身体靠着还在向前奔驰的马背上,口呼一声好轻功。

项央这一手,不但惊讶了鲍春,也惊艳了在场的众多高手,让人目中恍然一亮。

梯云纵,一步一纵,九步便可纵跃云霄,横行十丈,即为三十三米之高空,项央虽然练就三步三纵,此次却连完整的一纵也未使出。

项央很清楚,此时不是炫耀轻功的时候,而是斩杀敌人有生力量,削弱敌方的时机。

自空中下落,雁翎刀借助下坠之势晃过十几道纷飞的刀影,虽无外放刀气,但凛冽的刀风呼啸,足见这一刀的凶猛狂暴。

哗啦啦如水流泻地,头顶的空气似乎都被抽空,鲍春心里惊悸,这一刀他不能接,也接不住,果然好厉害。

身下一压,直接将项央的黑马压垮,四蹄咯嘣一声同时折断,同时身体一翻,侧身避过项央自半空而下斩出的狂风一斩。

两人交手不过三两招,但凶险还在昨日项央与尔无厚交战之上,稍有差池,便是命丧当场。

福净和尚等人心里也是憋着一口气,见到鲍春这险之又险的一幕,方才松缓下来,同时对项央多了几分忌惮与看重。

项央却临阵收刀,轻飘飘落地的刹那,左掌拂过悲鸣的黑马马颈鬃,巨力一捏,一抬,一拍,一气呵成的招数使出,将至少重四百公斤的黑马打向以为避过一劫的鲍春身上。

这凶猛霸道的一招,惊爆了一地的眼球,便是罗七和汪通等人也是猛然一勒缰绳,看的心慌,好霸道的神力,小项不但内功雄浑,竟然也有这般肉身巨力?

项央使出这一招,也是浑身震颤,筋骨酥软,差点没闪了自己的细腰。

他修行铁裆功增力,这是其巨力的第一个来历,第二,就是修行易筋锻骨篇,也有增长气力的效用,这是本身根骨资质改观,自行生发的神力。

像是昨日打破藩篱,骨骼有若重塑,更加厚实锋芒,这只是一部分改善,随骨头沉积而生发的巨力,则是另一部分。

不过人身有限,骏马八百斤,提推数米,这力量又不是项央单以自身肉体力量所能做到,还夹杂着对紫霞内力的操纵,仰仗昨夜新得斗转星移内气运行的玄奥。

而这一招,取得的效果也颇为不俗,以为避过一劫的鲍春还没站定,就被迎面而来的马匹砸中,霹啦啦的落地滑行滚动声过后,马肉连同鲍春的血肉挤压在一起,爆成一团血泥,真正做到了人马合一这一步,永不分彼此。

项央深深吐出一口气,心里暗爽,

“你个不男不女的狗东西,不但调戏小爷,还打断小爷坐骑的马腿,就让你血债血偿,死在小爷的黑马手上。”

这恐怖的一幕被众人看在眼里,纷纷倒吸一口凉气,尤其是了解鲍春武功的小连云寨众人。

“鲍春的身法快如鬼魅,居然闪不开,而且这气力,霸烈至此。这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福净和尚也收敛了笑嘻嘻的表情,眉毛跳动,声音震颤道。

光有力,那也杀不了鲍春,唯有力与速度的结合,才能爆发出这千钧神力,一击即中,甚至让鲍春死无全尸。

申氏兄弟也不复之前的傲气,眼中流过思索,那一招论力道,的确霸道难当,但更厉害的是对形势和鲍春的预判。

“这人只在三两招之间便摸透鲍春的武功与特性,这才能击杀鲍春,好可怕的人,混蛋封寒,这下惹大麻烦了。”

申氏兄弟狂归狂,傲归傲,但眼力是有的,心智也不缺,很快琢磨明白鲍春死于项央之手的更深层原因。

但也正因为这样,项央才愈加显得恐怖。

第二百一十四章 项央凶猛

与言无疆封寒以及小连云寨几人心中惊讶畏惧不同,罗七汪通等人却是极为振奋。

因为项央这一手,与昨日相比,又是另一番境界,足可以以一敌众,在加上他们从旁协助,有了与对方一搏的实力。

击杀娘里娘气,给自己恶心的够呛的鲍春,项央心中杀意未曾缓和半分,又将目光对准福净和尚与申氏兄弟。

一言不发,脚下神行百变在紫霞内力源源不断的加持下,挪移如风,瞬息来到三人马前,长刀飞起,如狂风席卷,刀势直接罩住三人,直接就要以一敌三。

“小贼猖狂,申鹏申礼,一起将他拿下,带回小连云寨交给寨主处置。”

福净的笑脸终于变成铁青,原本如弥勒一般亲和的矮胖子,这般变化脸色,直接成了恐怖狰狞的恶徒。

眼中泛着血丝,吐气呐喊,戴着指虎的右手在胸前扫过,直接将笼罩在身前的刀势拦住。

申氏兄弟也早在福净出声前刀剑出鞘,同时向前一伸,使出刀剑合击之术,架住项央掩藏在刀影下的定珠降魔无上神功,炸起一阵烟尘。

四人这番交手,项央以一敌三,虽然稍显勉强,但也迫退三人胯下马匹,自己经脉真气动荡,却瞬间好转,再无异常,让项央也有刹那间的失神。

“这就是易筋锻骨?好,好,今日之我,再非昨日之我,脱胎换骨也不过如此了。”

项央心念一动,明悟自己不但是资质禀赋有所提升,本身的体质也在改变,原本这般很难承受的反震之力,已经再难对他产生影响,这对实力的提升,简直难以估量。

兴奋之间,项央脚下一踏,炸起尺高的泥土荒草,身体飞掠向后退的福净与申氏兄弟,右手持刀,左手呈爪,再无犹疑,施展全部的实力要击杀三人。

罗七汪通郝成蝎十二见到项央如此骁勇,也纷纷激起好斗之心,找上封寒言无疆几个,因为或单打独斗,或间杂围攻一人,倒也打了个旗鼓相当,不亦乐乎,短时间内难分胜负。

就在众人缠斗之间,成云脸色变化,胯下枣红马后撤步,隐入众观战的马贼之中,一旦情况不妙,随时逃离。

而马贼之中,还有一个脸色稚嫩,只是以化妆手法显得很粗犷凶狠的少年摩挲手中弯刀,双目灼热,死死盯着一打三还压着三人打的项央。

福净本是成郡之中一个寺庙主持的亲传弟子,不过六根不净,心存恶念,犯下大案,被官府通缉,跨郡逃进延熹,加入小连云寨。

其人也算是一个高手,一身锁喉擒拿手配合佛门阳刚内力,威力不俗,又因为长时间在厮杀中度过,斗战经验也很丰富,一般武功与他相若的人,都不是他的对手。

不过此时他却感觉极为压抑,与他一战的项央以单手龙爪对碰指虎在手的锁喉擒拿手,非但没有被压制,反而屡屡迫退他的攻招,让他进退两难。

申氏兄弟几乎是同样种感觉,项央雁翎刀一刀在手,快刀如风,刀招精巧灵动,直接压住两人的刀剑合击,且似乎内力愈发雄浑,连绵对撞之间,将他们都隐隐打出内伤。

项央一身武功发挥,比昨日还要强大许多,越打越顺畅,经脉中的紫霞内力运转越发激进,贯注左手龙爪之内,气劲节节迸发,钩爪如铁,威力雄浑;

刀招之间,雁翎刀刀身蕴含的紫霞内力也是越来越厚,几乎成涨潮之势,铺天盖地,实难抵挡,将练到第三层的紫霞神功的威力体现的淋漓尽致。

三十招一过,申氏兄弟手中刀剑同时被震飞,齐齐喷出一口鲜血,内腑被震出重伤,福净的指虎也被龙爪手催成碎片,左手肩膀处被扣出五道血洞,汩汩往外冒血,脸色惨白。

与这三人的苍白与惊惧不同,项央神采飞扬,五官被一层绵泊的紫意笼罩,肌肤因为血气激荡微微泛红却更显细腻,一双眸子开阖之间有若疾电放出,极有威势。

“好一个斗转星移,此战至少有一半的功劳在此门武功之上,简直是个bug。”

项央不禁为此门武功的强大所震惊,此番与福净申氏兄弟一战,他几乎招招用狠,却只催发七成真气内力。

剩余三成,乃是借助福净申氏兄弟三人攻向他的内劲,转合自身气劲,打向敌方,也就是此门神功的精要,转移气劲,借力打力,不然光以自身的紫霞内劲,还难以做到这种程度。

而这,还只是他粗浅领悟下的战果,若是将之修行到巅峰境界,只这一门武功,足以在后天打出赫赫威名。

项央以一敌三还战而胜之,这一幕也被还在苦战中的陆虎言无疆封寒等人看在眼里,纷纷胆寒。

尤其是言无疆与陆虎,还在心里暗暗思量,昨日的项央绝没有今天的战力与武功,难道是先前藏拙,向他们示弱?

为的则正是将计就计,顺势将他们一网打尽?若真是如此,只怕神捕门早就对他们心存杀机,这只是布的一个局。

不过仔细想想,又经不起推敲,若真想一网打尽,应该还有大部队人马接应才是,哪里只有这大猫小猫两三只?

但是不管怎么样,布局袭杀神捕门的计划失败了,他们是再无退路,要么跟着封寒一起落草为寇,要么被神捕门的人抓起来,择日斩首。

“不行了,项央凶猛,大家快快撤退。”

言无疆最为精明,一爪迫退罗七的梅花拳,脚下一蹬,反身上马,就要飞纵离去。

项央面色不变,从怀中随手捻出一串佛珠,滴溜溜的转动,三秒时间一过,引线断裂。

项央福至心灵,巧手如弹琵琶,紫霞真气贯注,瞬间爆射出八枚佛珠,颗颗飒如流星,烈如雷火,激起强劲的风声和气流。

言无疆也是一个高手,如身后长眼,自马腹一侧卷起一柄厚刀,运气于刀,横劈竖斩,打落六颗,不过劲道反震,嘴角溢血。

第七枚佛珠,则正中言无疆的心口,让他绝望的眼神瞬间黯淡,打在身上,炸出血洞,心脏成碎片血泥,神仙难救。

而第八颗佛珠,则在半空中自行爆裂,让项央微微皱眉,随即舒展开来。

定珠降魔无上神功能进境若此,已经了不得了,何必苛求更多呢?

第二百一十五章 完成任务

击杀言无疆,陆虎兔死狐悲,竟然起了拼命之心,一时间压制住郝成,封寒也舍了汪通,直接扑向项央。

封寒的弯刀在手中旋转切割,如同圆形的轮盘,噗嗤的微风声响起,看的项央眼睛一亮,这弯刀刀法不错,但也仅仅是不错罢了。

右手手腕一转,雁翎刀刀身修长,一式烂大街的力劈华山斩出,但在修炼到第三层境界的紫霞神功的加持下,澎湃的刀劲直接将封寒的弯刀断裂,封寒的胸口也被撕裂成一条红线,热血激涌,目光渐渐无神,身体一软,栽落在地。

而见到这一幕,原本在观战的那群青山寇马贼中突然响起一声极为响亮的喊声,“为大首领报仇,兄弟们冲啊”。

项央转眼看的分明,正是手持长剑的成云在鼓动这群马贼群起而攻伐自己,但是成云本人却是慢慢后撤,显然有逃离此地的想法。

“武功不高,心眼倒是不少。”

马贼们也并非都是无情无义之辈,约莫有数十骑士悲愤的挥舞弯刀,驾驭骏马朝着项央冲击而来,就像是数十辆越野车奔驰而来,轰隆作响。

见到这一幕,包括罗七等人面色都是一白,数十人居高临下,借助马匹冲击而来,项央武功再高,能单人独刀抵挡下来吗?

之前他们是在精通骑战的汪通的带领下,成队阵,借助众人连成一片的气势才能与骑兵正面相抗,但现在项央可没有刚刚的队友。

不过项央也有自知之明,没有头铁,直接硬拱上去,脚下发力,足尖在脚面连点,直接施展武当梯云纵跃上九米高空前冲,在马贼头顶飞过,向着正要驾马离去的成云扑去。

只是就在此时,一道极为凌厉森毒的刀光自下方的马贼群中绽放,同一时间腾跃而起的身影如离弦的长箭奔向半空中的项央。

这一变故使得场上的人都惊讶莫名,青山寇中除了大首领封寒,竟然还有这等高手?

项央也惊了一下,这刀好生猛烈,虽然刀身离自己还有一段距离,但足下隐隐有被砍去的隐痛,什么人?

低头的刹那,迎上一双炯炯发光,亮而灼热的眸子,其人手上的弯刀如融入虚空,借着风拂,瞬息而至,要自下而上将项央劈成两截。

这人选取的时机正是项央难以借力之时,出手的招数也是全力以赴,颇得兵法半渡而击的精髓,而且刀法毒辣,角度刁钻,旨在击杀项央,显然早有预谋,且等待良久。

项央来不及猜测这人身份,因为此时他已经处在极为危险的境地中,心中只有避过甚至破掉这一刀的想法,再无其他。

手上的雁翎刀贯注内力拍击而下,如攒射而出的弩箭,后发先至,拦在这人袭来的弯刀之上,打偏切来的角度。

这一动作,项央身体自动下沉,不过脸色依旧平缓,双手成爪,电光间俯身抓向偷袭之人的双肩,一扣一撕,怒火涌动,巨力迸发,直接将这人的两条胳膊扯下,鲜血一股股的向外喷溅。

年轻人想不到项央反应如此之快,躲闪不及,被撕下两条胳膊,痛的狂呼,涕泪横流,全身痉挛,即便如此,仍极为凶悍的自口中吐出一枚钻心钉。

项央双目平淡,侧头躲过这人决死一击,手不停,化爪为指,右手一记幻阴指点在这人的眉心处,指力迸发,寒霜侵蚀。

同时在空中翻滚一圈,十二路谭腿踢出,将这人踢飞,自己则借力又朝着成云的方向纵去。

从杀手刺杀,到项央出手反杀,短短时间,许多人甚至不曾看清项央的动作已经结束,而见到项央出手如此干净利落,一套下来行云流水,又觉得理所当然。

“这人的武功厉害归厉害,但更强的是临阵对敌的天赋,我们不可能是他的对手,快快逃离,不然只怕都要和鲍春一样留在这里了。”

福净和尚此时大喜,胖脸喜笑颜开,项央去追成云,却是给他以及申氏兄弟活路,连忙开口道,自己提身抢下一个马贼的坐骑,拍击朝着项央相反的方向离去。

申氏兄弟也被项央吓破胆子,打落傲气,同样欣喜无比的抢了两匹马追在福净身后,同时回头深深看了眼扑向成云的项央。

“这小子杀了鲍春,和咱们小连云寨结下梁子,今后必不饶过他。”

当然,他也只能放放狠话,这次与众人联合围攻一个少年,还被打的仓皇而逃,在一段时间里都将成为他们最耻辱的事情。

鲍春,福净,以及他们申氏兄弟,此次都是带着任务下山,结果什么都没完成,就被打回山里,只怕小连云寨的寨主也不会轻饶他们。

另一边,项央虽然也以余光扫过福净等人逃离,却也只能听之任之,他毕竟没有分身,在三年内力与血刀经之间,他必须有个抉择。

不过在项央心中,这是一个不需要选择的选择,三年内力,的确对他有着不小的增益,不过若与血刀经相比,就不够看了。

成云心里也是万分慌乱,场上的情形,他从头到尾看在眼里,项央几乎是以一己之力扭转局势,此人的强大,绝非他能比拟,现在他心里只有一个字,逃。

他身下的枣红马也算是一匹良驹,在主人的拍击呵斥下,四蹄翻飞,不过项央短途奔袭,先是以梯云纵靠近成云,又以神行百变加速跃进,几乎在数息之间窜到成云的身后。

感受着身后那人激荡沸腾的杀机,似乎枣红马也脚软,放慢速度,成云心里慌乱,顺手拔出腰间的长剑,向后射出,希望阻止项央的速度。

同时开口道。

“项捕快,放我成某人一命,我将这些年的所得全部送给你,还告诉你一个大宝藏的消息,里面不但金银成山,还有直通先天的上乘武功,绝对不会骗你。”

成云的话放在此世任何一个低境界武者的身上,那都具有极大的吸引力,都会思忖几分,放他一马。

只是项央并非普通人,先不说他本身对金银钱财之类的不甚看重,就是武功上,吸引力也没多少。

杀了成云,立马就是一部血刀经到账,不杀他,不确定的因素太多,而且若真有那种强横的武功,成云会不练?

成云要真练了那么厉害的武功,谁胜谁负那还真是两说,岂会被自己追的如此仓皇凄惨?

项央心里自有一杆尺子,右手捏住圆润的佛珠,弹射而出,将射来的长剑击飞,同时长啸一声,脚下发力,直接一个跳跃,如大鹏展翅一般落到成云身后。

手中金顶绵掌刚劲汹涌而出,拍落在成云的后心处,啪的一声骨骼碎裂的脆响,对方惨嚎一声,喷出一口浓血,直接从枣红马上栽落下来。

成云指了指项央,一张脸上满是不敢相信的表情,随后脖子一歪,死了。

项央也深深吐出一口气,闭目良久,终于死了,死了好,血刀经稳稳拿到手,这次的任务圆满完成了。

第二百一十六章 解毒散与宝马

几乎在项央击杀成云的同一时间,陆虎也在罗七汪通郝成蝎十二四人的围攻下死去,身体四处枪洞,七道拳痕,三道掌印,另有毒蝎尾针伤痕无算。

陆虎此人在文阳镇嚣张跋扈,无恶不作,此时死前遭到极大折磨,也算是报应临头,死的大快人心。

还剩下的青山寇的马贼,一个个的见到己方依仗的高手全部阵亡,也没了报仇的心思,纷纷驾马四散逃离,被汪通等人一顿好杀,也是死伤惨重。

项央没有理会那些人,先是捡回雁翎刀,接着走到偷袭自己的刀手身边,俯下身子细细检查。

“此人在小连云寨高手以及青山寇众人中隐藏,且没有一同出手,不是一伙人,应该是拜火教雨师派来杀我的第二波人,只是他没有前一个人聪明,识时务。”

项央拂过死者的面孔,妆容被拭去,露出一张年轻普通得脸孔,掰开嘴巴,后槽牙一片空洞,就是藏着钻心钉的位置,是极为专业的杀手。

“如此短短时间,就遭到两拨刺杀,也许用不来了三个月就能收获神照经,只是不知后几人会是什么手段。”

项央暗暗思索,这拜火教的人的确有一套,以他看来,眼下这人武功并不如何高明,甚至正面对战,不会是汪通的对手,更遑论与他争锋。

只是武功高低和杀人手段无关,此人对出手时机的把握极为准确,恰好处在项央施展梯云纵,人在空中的时机。

那时项央旧力用尽,新力未生,这人刀势又藏之已久,一经使出,便如同瀑布泄流,战力拔高自身几个档次。

甚至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刚刚那种情形,对方要杀的不是项央,而是诸如尔无厚,鲍春之类的高手,必定能够得手。

这时,罗七等人纵马而来,见到项央盯着地上无臂尸体思索,翻身下马,问道,

“小项,如何?这人可曾与你有过嫌隙?看样子不像是青山寇中人。”

“不知,不过也许是拜火教的人,我在赫章县杀了他们的一个长老,报复也是正常,不妨事。”

项央也没有隐瞒,大大方方的将自己的猜测道出,他虽然是为天书的任务奖励而动的手,但也是听从神捕门的安排才有这番波折。

眼下借助罗七等人的口,向神捕门透露一些消息,获得一些帮助,那是应有之意,谁也挑不出半点毛病。

听到可能是拜火教的人,罗七几个脸色凝重,这可比青山寇以及言无疆陆虎要可怕的多。

“不可大意,回去后向鲁头汇报一下,看看最近能不能让你先休息一阵,避避风头,他们不会一直盯着你的。”

罗七建议道,他们杀了言无疆与陆虎,已经间接得罪延熹郡军方千户言锐以及清江府的林家,但这两家都是有头有脸,和大周瓜葛匪浅的势力,不会明目张胆的出手。

拜火教则不同,这个势力被灭前已经野心勃勃,心存不轨,被灭后更是摇身一变,成了反动派,可谓横行无忌,就没有不敢做的事情。

“罗七说的对,拜火教一直妄图复起,不可能一直盯着你,只要躲过最近这一段时间,应该就就会好过很多。

而且小项你如今的身手已经不是一般的杀手能对付的了的,自己只要小心一点,多注意些周围的陌生人,应该没问题。”

汪通目光闪烁道,赫章县任务之前,他和项央切磋,打的有来有往,仅仅惜败一招,但现在见过项央此战的表现,知道自己与对方已经不是一个级别的高手,对他也多了些信心。

而且在他看来,以项央现在的进步速度,随着时间的流逝,只会越来越强,只要提防敌人使的阴招,安全性不会有问题。

蝎十二一直寡言,存在感低,此时听到众人的话,思量一番,从怀中掏出一个淡紫色花纹的小木瓶。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小项你的武功虽然好,但很多人杀人并不会和你硬碰硬。

这是我天蝎门研究的解毒散,不能说服下后能解开世上所有毒素,但对于一般的毒素还是很有效果的。”

“这怎么好意思?”

项央话是这么说,身体却很诚实,直接接过木瓶,这正是他所需要的东西。

“哈哈,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这次若不是小项你大发神威,只怕我们一个都活不了,那几个高手来历可不简单。”

罗七俊脸一展,露出笑脸,松了一口气说道。

这话不假,小连云寨高手武功高,青山寇人多势众,还有言无疆与陆虎为后盾,这个实力,杀他们几个是绰绰有余,除非有意外。

而这个意外正是项央,他以一己之力打杀鲍春,打废小连云寨的高手,挡住了绝大部分压力,这才有了今日的战果,拿一瓶解毒散没什么说的。

“小项,你的坐骑在此战也牺牲,这匹乌云踏雪神骏非常,乃是宝马一属,正好又是你杀了封寒,以他代步最适合不过。”

郝成这时也牵着一匹马走近,正是先前封寒的坐骑,比起众人骑乘的马匹高了一头不止。

此马毛色纯黑,四蹄有白毛点缀,乌云踏雪之名名副其实。

一双马目,带着极为灵性的色彩,被郝成牵着,也极为温顺,低头不时刮蹭郝成的胳膊,想来认为郝成是他的新主人。

项央收起解毒散,转而看向这匹乌云踏雪,心中极为喜爱。

他之前坐骑乃是安远县周家送他的代步脚力,算不得宝马,只是一般,现在更是和鲍春融为一体,成了血泥。

这匹就不一样了,看起来就高大威猛许多,神骏之处,绝非先前的黑马所能比拟。

“好马,好马,那就多谢几位的美意了。”

项央抱拳笑道,上手牵过马缰,一个跳跃坐到马背上的木鞍处。

乌云踏雪似乎有些不习惯,晃动几下马头,打了几个响鼻,在项央的驾驭下绕着荒野,滴滴哒哒小跑一圈。

“难怪世人都爱神兵宝马,这骑着的感觉就不一样。”

项央颇有感慨,这就跟骑二八自行车和开迈巴赫的差距相似。

罗七等人看着项央很满意,也露出笑容,项央的实力进步越发神速,他们的安全就越发有保障。

和一个高手处好关系,远不是区区一匹乌云踏雪能比较的。

第二百一十七章 血刀经

回到文阳镇,死了帮主的东火帮与猛虎帮一阵混乱且不去说,聂小凤与麦香香见到众人安全回归也松了口气。

留下罗七等人扫尾,项央继续留在这里也没意思,孤身一人骑着乌云踏雪回返清江府的家中,两百里的路程,天黑前刚刚到家。

原本项央也以为宝马可以日行八百,结果并不是,普通马匹,如之前他的黑马,耐力有限,一过三十里,便要休息一段时间才能继续赶路。

乌云踏雪是宝马不假,但宝马也是马,行过五十里已经不错,再往下就损伤马匹的潜力,所以也得休息一下,吃些草料,喝些清水恢复体力精神,才可继续前进。

来到熟悉的街边摊子,向老李的新婚妻子打了声招呼,买了几个薄皮厚馅的肉包子,边啃边往家里去,晚饭也就这样随便对付过去。

本来项央这个人一向是要吃的好,喝的好,对得起自己的味蕾,但此刻心系无字天书的奖励,没那个耐性,所以匆匆对付了事。

将乌云踏雪牵到马厩,准备好好草料清水,自己拖着行囊和雁翎刀回到灶房,生好火,添加些木料,随后来到正房中。

油灯点燃,外面冷风猛吹,屋内因为灶火生的晚,热量一时传不过来,也不比外面暖和多少,但项央此时内心却无比火热。

“天书,领取主线任务奖励。”

脱靴上炕,盘膝而坐,身下是厚厚的棉被,软蓬蓬,极为舒服,项央心中一定,向着天书传输意念,领取血刀经。

这门武功内容比起斗转星移要少上一些,主要是铭刻在项央脑海中的刀招,另外附有图画一样的练功心法,两者合一,才算得上是完整版本的血刀经。

“这种运气路线,似乎有些诡异,还要配合怪异的练功姿势,果然与正统武学大为不同,试试看。”

暂且略过刀招,项央将注意力放在血刀经上记载的内息心法,见到与他过去修炼大为不同,起了兴趣。

右手按在松软的棉被上,自己倒立而起,左右两脚倒钩缠绕,左手按在腹部气海穴,缓缓吐纳。

经脉中,紫霞真气大迥于过往的行气路线,内息又快又急,凛冽若刀,游弋于经脉中,运转不休。

片刻功夫过后,项央浑身震颤,骨骼噼啪作响,身上的肌肤更是如在火中炙烤,殷红如血,在昏暗的房间中,形同恶鬼,有人推门而入,怕是会被吓得半死。

只是项央并不觉难过,反而如同泡在极为暖人的温泉中,浑身上下轻飘飘,每一寸肌肤都在放松,在呼吸。

等项央稍稍适应,又换了一个姿势,这次更加怪异,右手拇指食指中指扣在炕上,身体虽然倒立,但腰腿曲折,与地平线平行。

内息上,也更加纤细锋锐,项央此时心神沉浸在练功中,仍能感觉到自己体内如渐渐蕴生一柄长刀,刀锋所指,无所不破。

血刀经图录一共有七幅图,项央内力深厚,很快练成第四幅图,到了第五幅,却总觉难以为继,与之前练功的舒坦大为不同,次次冲击都头晕目眩,喉咙作呕。

“不行了,我现在的功力只能练就四幅图,第五幅要以水磨工夫参研修炼才成,不过血刀经内息凶猛锋锐,如刀如刃,说不定在破关上有奇效,可以试试。”

这么一想,项央灵机一动,运转血刀经生发的内息,轰击迟迟不能打通的第五正经,手少阳三焦经。

难以贯通的第五正经,原本在紫霞内力数次冲击下,如高墙厚壁,难以打破。不过血刀经内息破来,便等同一道道小锥子在墙壁上凿洞,破坏根基。

等时候差不多,项央运气全身的紫霞内力冲关,如浪潮翻涌,波波带着无匹压力,手少阳三焦经便轰然而破,内息卷动,生发无穷伟力。

项央此关一破,体内内息又增厚数分不止,灵机一动,再次修炼血刀经第五幅图,直接以天灵盖触地,血脉逆涌,真气倒行,内息激荡,顺间练成,无有阻碍。

项央身体松垮,直接呈大字形状,躺在被褥上,静静的放空心神,体味血刀经内修心法的种种奥妙。

“虽然此门功夫离经叛道,但未尝不是一种大道,康庄大路是正道,羊肠小道也是正道,只要通向一个终点,就没有高低上下之别。

而且血刀经果然厉害,除了运使刀招威力雄浑莫测,还在冲关上有大用,长时间修炼,只怕也有增益改善体质的奇效。”

项央的内力原本不足以冲击五正经,但在血刀经帮助下下,冲关成功,紫霞内力生发,反哺自身,又修成了第五幅图。

也就是血刀先助紫霞破关,紫霞增益,又助力血刀内息增长,颇有正邪互济的韵味。

过了好一会儿,项央才缓慢起身,将心神放在血刀经的刀招上,细细品味,不时以手作刀虚空劈斩,肉掌切割,竟然隐隐也有噗呲的破空声。

“难怪,有这样的内息运转,就有这般匪夷所思的出刀法门,其诡异,毒辣,居然隐隐与辟邪剑法有几分相似。

不过与对方走快剑不同,血刀经是以力压人,以势取胜的刀法,胡家刀法与狂风快刀虽然也算不错,但与之相比,威力上就不可同日而语了。”

项央算不上刀法大家,但也是一个合格的刀手,眼力是有的,单单刀招,血刀刀法与狂风快刀、胡家刀法相比,未必强出多少。

但因为有血刀经的内息运转之法,血刀刀招在独特内息加持下,刀法的威力便会倍增,甚至是两个境界的差距。

“而且此刀杀意极盛,凶恶难当,血刀,血刀,一个血字也是精髓,若是以人命来练刀,当能进步神速。”

暗夜中,项央双眸闪过一丝莫名的意味,幽幽寒芒,比外面的天气还要酷寒百倍。

“好饭不怕晚,血刀经已经在手,先多多熟悉,加以修炼,等有机会了,可以找人试一试。”

项央不是凶徒恶人,但也不是悲天悯人的大善人,以人练刀,对他来说并没有任何困扰。

这天下之大且不去说,光是小小清江府,死有余辜的恶徒就绝计不少,这样的人拿来练刀,为他增加血刀的威力,再适合不过了。



第二百一十八章 精研龙爪手

领了血刀经的奖励,项央收获颇丰,接着领取斩杀鲍春所得的一年内功修为。

这一年内功增长,对于如今项央的内功修为,也算是一股不小的助益,尤其在打通五正经后,增添几分底蕴,内功更厚,为今后冲击六正经打好基础。

“天书,领取五年龙爪手修炼进度的奖励。”

最后,项央面含微笑,领取了关于龙爪手修炼进度的武学,心里也满是期待。

龙爪手这门武学与定珠降魔无上神功同为少林七十二绝技,威力都非同凡响,且多次建功,为项央所喜。

像是那日直接以龙爪手挫败十八火神之一的苗烈礼,还有今日拜火教杀手偷袭他,弃刀打乱对方的气势与谋划,空手时仍有战力催杀敌人,这就是龙爪手的威力。

心念一动,项央闭目,神念飘忽,来到一处红砖绿瓦,飞檐佛塔遍布的古刹中,化身为一个身高体壮,长满大胡子的中年和尚。

这和尚面容肖似项央,底子很是英俊,只是人过中年,且蓄有浓厚的胡须,成熟很多,显得不是很出众。

其人穿着一身浅黄色的僧袍,脚下平底布鞋,脖颈间还挂有一大串碧绿的佛珠,极有佛家威严。

只是寺庙空荡,除了项央附身的这位,再无另外的僧人,项央对此倒也不意外法,反而心神沉入丹田,感受一番这僧人的实力。

“这内力纯正刚强,当是佛门正宗,而且与我现实中的内力修为相差仿佛,正好试试以佛家内力催发的龙爪手。”

项央心念一动,高大和尚便跨步疾行,一迈两丈,朝着后方一大片巍峨的高山而行,短短片刻来到寺庙后山处的密林。

这处密林幽静,绿叶繁茂,泥土芬芳,只是深深吸气,便有种焕发精神的舒适感,让项央很是开怀。

脚下步法展开,三十六式龙爪手一一使出,速度不徐不疾,招法也不见如何凶狠,乃是项央故意慢使,体味内中的变化。

“还好,顶多是佛门内力刚强一面与龙爪手相得益彰,威力大上几分。”

完整使出龙爪手,项央收功吐气,立定站在原地,暗暗思索佛道两家内力驱使龙爪手的不同,好解开他一直以来的一个疑惑。

与一些七十二绝技不同,龙爪手只是外门杀伐手段,不涉及内功运转,佛家内力能用,道家内力也能驱使,并不会对本身产生什么副作用。

但要是其他绝技,如大力金刚掌,袈裟伏魔功一类内外兼修的绝技,项央的作为就是在自找麻烦。

去掉心底一层犹疑,项央松了口气,又从头到尾使了一遍龙爪手,不过这次不同,项央心神沉浸,使出全力催发此功。

面容狰狞,杀气沸腾,似乎面前有一个他必杀的仇人,龙爪手的表现也与刚刚的不温不火,温温吞吞大为不同。

凶残,血腥,霸道,招法凌厉,招招要害人性命,完全不似佛门武学,说是魔门的爪功都有人相信。

而且内力催发下,爪爪刮蹭树皮,开裂青石,炸起湿土,将周围数米环境搅的一塌糊涂。

等收功回势,项央眉头微皱,继续体味刚刚所用龙爪手的不足之处,抚琴式其实不该用尽全力,这是一处破绽,该藏力于下一式才对。

如此反复精研,琢磨,随着时间的流逝,项央于龙爪手上的领悟越发精深,体会越发灵动。

甚至不拘于招式前后套路,随便一式,连环反复,甚至跳跃施展,都能打的极为强横。

“有句话叫书读百遍,其义自见,练武也是一样,一蹴而就的也许因为福源而称得上高手,却不是强者。”

这里的一蹴而就,说的是一些吞吃天材地宝或者被人灌顶得到巨大功力的人。

项央前世曾有一句名言,叫天才百分之一的灵感加上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有些人断章取义,只说那百分之一的灵感是最重要的。

殊不知两者缺一不可,没了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给你再多的灵感也是白搭,而空无灵感,用功再勤,终究难以攀升巅峰。

古系武侠中,傅洪雪练刀,就是一遍一遍,不厌其烦,以满腔的仇恨为动力练刀,练到巅峰,就是盖世刀客,一刀斩出,神鬼不留。

项央有天赋,不论是悟性,还是后来经过易筋锻骨的资质,都称得上天才一类,只要肯下苦功,就必定能够有所成就。

而且最关键的是项央也耐得住寂寞,这五年时间,是天书赋予的,但也要靠他自己把握,不是每个人都有那个耐性和熬得住寂寞的心,一个人练功一练就是数年。

等五年时间一过,项央心神回返,对于龙爪手的领悟如潮水般在心中涌动,往复不休,整个人的气质似乎也沉淀起来,更加厚实,稳重。

“为什么龙爪手易学难精,就因为容易迷失在其中强大的杀伤力,而忽视了这门武功本身的意境,越走越偏,最后只能进无可进。”

五年的修行体会,项央对于龙爪手似乎又有一种新的领会,一样的招式,但打出来,就是有种浩荡堂皇的大气,与以往凶残相比,非但威力不减,反而更显气度威严。

这种体会,是他自己耗费时间精力一点点摸索而来,不是他人传授,不是天书赋予,基础扎实的可怕。

“太快了,武功进步的太快了,天书实在太bug了,再这么下去,也许用不了几年,我就可以破入先天境界,成为大高手。”

项央嘴唇翘起,摇头苦笑,他人都是为武功提升太慢而不满,他却担心武功提升太快,幸福的烦恼大体便是如此。

不过他的武功一日三变,自从来到神捕门,提升之快,让人不怀疑都不行。

但更加可怕的是,这些提升还真是他苦苦修行得来的。

虽然项央年纪不是很大,但加上在天书幻境中修炼武功的年头,也是十数年时间,绝对不比一些高门大派的弟子差多少。

翻身下炕,推门走到院子里,仰头看了眼满天繁星,长长吐出一口气,因为在幻境中数年苦修龙爪手而疲劳的精神,似乎也放松许多。

第二百一十九章 曲靖飞 (月票五百加更)

日照当空,清江府神捕门,罗七一行人回返,和项央一起向鲁达交接任务,并详细说明当日情况,言无疆与陆虎都非普通人,没有一个正当的理由,他们背后的势力岂会干休?

同时,罗七也想鲁达道出当日突袭项央之人很可能是拜火教的杀手。

鲁达听完,神色不变,只是深深看了眼面无表情的项央,语气轻缓,点头道,

“好,做的好,这件事情你们做的不错,言无疆陆虎联合青山寇袭杀神捕门的人,这是死罪,稍后我会向曲头上禀,与言锐以及林家沟通一番。

小项,这次你的表现也很不错,拜火教的事情我也知道了,你跟我来。”

让罗七等人先行回返,鲁达自顾带着项央走出偏堂,向着神捕门一连排他不曾涉足过的区域而去,那是银章捕快办事的地方。

今日项央身穿一件淡蓝色的棉衣,稍显臃肿,双手空空,雁翎刀置于身后负着,一张俊脸上红润饱满,带给人的感觉极为舒适。

“拜火教中的重要人物死于你手,派人刺杀报复是正常,不过他们也不会一直揪住你不放,这次我就是带你去见见曲头,看看能不能帮你争取一些帮助。

另外,以你现在的武功与进境,早晚也是要来这里的。”

鲁达说话间,语气也颇为怅然,项央来他手下这才没多久,就进步到这种境地,他已经远不是这个少年的对手了。

项央默然无言,这正是他所希求的,拜火教的杀手武功暂且不提,杀人之术极为专业,虽然未必杀的了他,但会哭的孩子有奶吃,有好处不拿白不拿。

说话间,两人来到一间宽敞整洁的院子,门外两个木章捕快把守,都是少年之身,长相灵秀,机巧过人。

看到鲁达与项央,连忙上前一步行礼,其中一人看了眼差不多年纪却已经是铜章捕快的项央,眼里很是羡慕,不过很快按捺下来,

“鲁捕头,曲大人正在里面与戚捕快议事,不如您先到院内稍候。”

这话一出口,鲁达顿时怒气上涌,戚春来回来,居然没有向他汇报任务的详细情况,哪怕他再自视甚高,也太没有规矩了吧。

只是这时,从院内一间房中传出一道极为浑厚威严的声音,

“鲁达,你们进来吧。”

这人的声音始于屋内,止于项央所在位置,再往后,就丝毫动静也没有,手段匪夷所思,对自身真气,声音的操控,已经到了一定的境界。

“好强,这就是银章捕头曲靖飞?”

等项央跟着鲁达来到屋内,见到了曲靖飞,才更加明了此人的可怕。

曲靖飞是个和鲁达差不过年纪的中年,五官端正,身材中等,黑衣捕快服的脖领处一片银线织就,端坐在书桌后,显得很有贵气。

当然,项央看人,不看外在,而是看这人的武功深浅,不过他眼中的曲靖飞强大,莫测,根本看不出太多的东西,却更能显露出一些东西。

“我所见诸高手中,苦和尚,冷怀生,拜火教包括蒙面女,圣使以及老农模样的高手,单论印象以及感觉,冷怀生应该最强,现在还要加上这位曲靖飞曲捕头了。”

在弥漫淡淡清新香气的屋子里,还有一个身负阔剑,体态威武的中年武者,其人眉目如剑,神色倨傲,看向鲁达的目中不加掩饰的蔑视,正是铜章捕快中另一个山头,与鲁达分庭抗礼的高手,八臂剑戚春来。

跟着鲁达向曲靖飞行过礼,项央便静静的立在一旁,不说不动,跟个木头人一样。

而鲁达则是先交代项央等人完成任务的始末与过程,又将项央被疑似拜火教杀手的人刺杀的事情道出,最后才开口道,

“曲头,小项原本是县衙捕快,被我引入神捕门,屡立大功,现在带他来,正是希望能得到曲头的帮助,暂且避一避风头。”

听到项央如此了得,几乎是以一己之力逆转局势,且临危不乱,反杀刺杀自己的高手,曲靖飞和戚春来同时将目光移向项央。

“好,自古英雄出少年,果然非同凡俗,这件事倒也不难。咱们神捕门地牢守卫森严,就让小项去守一个月的地牢吧。”

听到曲靖飞的话,项央差点没忍住破口大骂,自己要的是好处,不是给你们神捕门当劳力,当狱卒。

不过鲁达和戚春来却是齐齐色变,鲁达是满脸欣喜,似乎得了了不得的便宜,戚春来则是一脸吃了大便的表情,很是不满。

“曲头,此事属下颇有异议。这位项捕快虽然立下不少功劳,但资历尚浅,而且在神捕门中,又有哪个人没有寸功在身?

在下也有一个手下,十三岁加入神捕门,十年时间,大小功劳不下五十,连去地牢的资格都没有。

若仅仅因为有人刺杀就能得到守地牢的机会,属下怕下面的人会说神捕门处事不公。”

项央一脸懵逼,当狱卒还有人抢着当?怕不是脑子撞门上了吧?

见到项央的模样,曲靖飞嘴角一抿,又看到鲁达戚春来一副水火不容的样子,颇感头痛。

鲁达回头一看,见到项央满是不情愿的表情,心里一跳,连忙出言,

“小项,地牢七层,乃是我清江府神捕门历年来生擒抓捕武者的聚集之地,守卫之森严,拜火教想在这里刺杀你,那是找死,可以说极为安全。

还有,这里面的犯人大多有奇功绝技,你在牢狱中,若能抠出些东西,那也是你自己的,比出任务获取大功兑换要划算的多。”

项央闻言,心里一喜,还有这种操作?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这些犯人虽然被关在地牢,乃至被废掉武功,但脑子还在,所学未曾忘掉。

而且有些人深知狡兔三窟的道理,在外面未尝没有后手。

比如金银财物之类的,比如田地府宅之类的,再玄幻一点,有个藏宝图,绝世武功的线索等等,要是有收获,那就是白赚的。

退一步来说,就算毫无收获,项央能不外出,静心沉积一段时间,好好巩固近段时间的武学和功力,也是一件大好事。

第二百二十章 对战任务

“鲁达,好处人人想要,但也要看有没有那个资格,实力。

项捕快入神捕门的时间太短,也许实力足够,但资格还欠缺一些,还请曲头定夺。”

戚春来也是真气外放的高手,眼力不俗,一眼看出项央神元足精,内力在这个年纪,颇为深厚不俗,而且最重要的是气质冷冽,远不是一些未经厮杀的雏儿。

作为地牢守卫,没什么收获还好,万一从什么巨枭恶擘得手里到什么秘典武功,再来个突飞猛进,绝非戚春来所愿。

“春来,既然你快要晋升银章捕快,何必再与鲁达相争呢?神捕门的情况我不说,你们也知道,现在正是大举提拔人才的时候,规矩也是可以变通的。”

曲靖飞叹息一声,他武功是高,但武功高低对于调解手下矛盾并没有多少帮助。

也许你可以压服他们,但若是不能从根子解决,面和心恶,早晚会出问题的。

“什么,你要晋升银章捕快了?”

鲁达似乎被这个消息震惊到了,项央也诧异的看了眼戚春来,不过见他面色并不是很好看,恍惚间明白了什么。

戚春来此人权欲极重,对于鲁达的铜章捕头之位垂涎已久,甚至本身到了银章捕快的实力,却压着不晋升,可以说是宁做鸡头,不当凤尾的典型。

项央从他表情中,已经猜测他晋升银章捕快,只怕是不得已而为之,而逼他之人,只能是眼前的曲靖飞了。

至于为何如此作为,想来也是延熹郡城中与魔门两败俱伤之战,使得神捕门实力损耗,想要提拔高手,戚春来武功不俗,资历不缺,自然要“上位”了。

说到这里,项央就不得不摇头,银章捕快地位高,所获丰厚,但危险性也大增。

戚春来之所以迟迟不肯晋升,不只是觊觎捕头之位,也是贪生怕死的表现。

以戚春来的武功,做铜章捕快一层次的任务,想来是不会遇到危险,但若是到了银章捕快一级,执行的任务,面对的敌人,就未必是他能驾驭的了的,这人也是鸡贼。

“是啊,没了我在一旁,鲁捕头怕是会松了口气,不过你也不要高兴。

我手下的捕快涂磊论资历,论功劳,只是稍稍逊色于你,论武功,在铜章捕快里,更是仅次于我,你还是担心自己吧。”

戚春来此语,极不客气,几乎等同于撕破两方仅存的一点缓和,想来也是晋升银章捕快,不用再看鲁达的脸色了。

而且他摆明要做这个涂磊的后盾,将来拉鲁达下马,推举自己手下接任捕头,甚至也是对曲靖飞这个银章捕头的位子有意。

“够了,吵什么吵,当我这里是菜市场吗?

现在我就想问一问,项央到地牢做一个月的看守,你们有什么意见?戚春来,你不服,是说项央资历功劳不够,但现在我神捕门唯才是用,而且也是对项央被刺杀做出的一种保护措施。

只要够强,就会得到足够的培养,这是大势,也是上头的意思,不容变更,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曲靖飞眉头一皱,威严顿生,口中吐出几句话,直接将鲁达与曲靖飞压服,再也没有任何针锋相对的气氛。

“有,既然曲头说咱们神捕门唯才是用,那么正好,我手下涂磊在年青一代也是极为出色的高手,他也有一争地牢看守的实力。”

戚春来其实想直接说鲁达实力不够,难以压服其他铜章捕快,既然唯才是举,他早就该下台了,但考虑到曲靖飞的态度,还是忍住,没有说出口,转而推举自己的心腹。

“涂磊?这人我也听说过,是你外甥,十三岁就被你带入神捕门,的确不错。”

曲靖飞表情松缓,点点头,道出涂磊与戚春来的关系,看了眼一旁不发一言的项央,也觉得难以取舍,转而询问道,

“项捕快,你怎么说?”

“曲头,既然摆明了说是唯才是举,咱们神捕门又是以武争雄,自然是强者上,弱者下。

戚捕快推举涂磊,想来是对他充满自信,卑职不才,想要与涂捕快比个高低。

若他胜,地牢看守,自然由他去,若我胜,想来戚捕快也不会对我任地牢看守再有任何不满。”

项央抱拳回道,一双眸子绽放光彩,言语中充满了对自己的自信,再结合本身多次厮杀征伐的锐气,别说鲁达曲靖飞,就是戚春来看着,也不得不暗赞一声好个少年郎。

抛开成见不谈,若戚春来先遇上项央,也会极为厚待,这是项央个人的魅力,也是他的潜力获得认可。

“好,既然项捕快如此爽快,我就代替涂磊答应下来,时间地点,由你定,也算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那就不必了,此刻,此地,我随时恭候,当然,若是涂捕快有所不便,我也可等待,直到他准备好为止。”

项央微微一笑回道,颇为大气。

对于戚春来,他没有恶感,对于涂磊,也未曾见过,大家只是立场不同,顶多再有利益之争,所以不用搞得跟深仇大恨一样,平白拉低自己的档次。

至于他邀战,也并没有其他的用意,比如打击戚春来的猖狂气焰之类的想法。

项央仅仅是怀着最朴素的想法,大家意见不统一,争夺一个位子,自然是强者上,弱者下。

“这,那不知曲捕头认为如何?我想涂磊也是时刻都能应战。”

“也好,我也想看看咱们清江府后起之秀的实力,这样,也别现在了,就今晚,在我府上,你们两个比武切磋一番,点到为止就好。

春来,鲁达,你们也来做个见证。”

曲靖飞看了眼项央,目中满是欣赏,心中一动,开口道。

戚春来与鲁达答应下来,转而四目相对,之间仿佛有电流对冲激荡,他们之间相争良久,项央与涂磊之战,未尝不是他们两人之间的一种交锋。

项央也松了口气,脑海中无字天书新的任务生成,

“对战任务开启,与涂磊交战,百招内获胜,无奖励;

五十招之内获胜,任务奖励,碧波掌法,;

三十招内获胜,任务奖励,兰花拂穴手;

十招内获胜,任务奖励,弹指神通。”

项央无言,难道这次的任务是桃花岛的专场吗?

不过倒是有些意思,弹指神通,这门武功他也是久闻大名,这次可以尝试着拼一拼,看看能不能拿到手。

第二百二十一章 内情

弹指神通乃是桃花岛岛主黄药师的绝技,仗之横行天下,与其他顶尖高手争锋,名声不小,是指头上的武学。

这门武学乃是运起中指,扣在拇指下,既可弹击细碎事物或是暗器,也可用来弹击敌人的兵器,指力强绝,手法精微奥妙,论起来,还在项央所学幻阴指之上。

幻阴指这门武功项央经过幻境中的七年修行,不说练到大成,那也是极有造诣,只是终究只是一门偷袭暗算人的指法,在正面对敌上颇为不足。

甚至在面对诸如苗烈礼这等修行阳火一类内力的武者面前,极受克制。

“若是有了弹指神通,必能再增一门对敌武学,且说不定在定珠降魔无上神功上也能有所收益。”

项央心里垂涎,但并非自大自狂,认为一定能在十招之内打败涂磊,所以只能算是一种美好的期盼。

等说定,项央便随着鲁达离开,路上鲁达忧心忡忡,看着项央一脸的悠然自在,摇头提醒道,

“小项,我知你进步神速,传承也颇为不凡,但涂磊此人绝非庸才,罗七曾与他暗斗一次,直接被震出内伤,你这次托大了。”

听到这里,项央还真起了兴趣,八臂剑戚春来的武功乃是深入大山,拜访名家学来,后期又在神捕门精修,以功劳兑换剑法武学,或是灵丹增功,涂磊有何依仗?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涂磊的父亲曾是我清江府神捕门的银章捕快,本身就是一个高手,家传怒涛心法,威力无匹,可惜英年早逝,要不然现在金章捕快都有的做。

而且涂磊十三岁加入神捕门,这么多年以功劳从神捕门兑换的武学也不少,一身修为精深,有望在二十五岁前破入真气外放的境界。”

说着说着,鲁达看了眼依旧淡然的项央,突然摇头,哈哈轻笑一声。

涂磊的确厉害,但也仅仅是在他这种潜力耗尽的武者眼中罢了。

项央今年不过十六,进境至此,与他相比,涂磊与庸才又有什么不同呢?

项央倒没有这般轻视对方,戚春来的武功很强,他调教出的外甥本身又有极为厉害的传承,这样的高手还很年轻,有冲劲,未必容易对付。

说完,鲁达看了眼项央,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颇有些古怪,轻咳一下,让陷入深思的项央回神,继续说道,

“还有,这个曲捕头家中有一芳龄女,叫曲师蓉,年方十六,与你同样年纪,不过性子顽劣,好武,乃是江湖儿女的性子。

曲捕头对于这个女儿也是百般疼爱,数次想要招年轻俊杰为女婿,都被曲师蓉给搅和了。

今晚到曲家,你自己也要有些心理准备,如果不顺心,也不要发作,不然今后被穿小鞋也别怪我没提醒你。”

这话惊了项央一跳,什么?还有这么一出,难怪要到曲靖飞的家里去比武,是另类的招婿吗?

项央又是细想,也明白了恐怕曲靖飞也不单单只把目光盯向他,涂磊也是他的目标。

这年头,好女婿不好找,项央这种父母双亡,品貌俱全,没有身份,但潜力又很大的人,正是佳婿的人选,涂磊也差不了多少。

至于攀上曲靖飞,能少奋斗五年乃至十年,一般人可能都得跪舔人家,认为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良机,但项央却并不同。

开玩笑,无字天书在手,如果早早的就成婚生子,被绑在一个小小的清江府,简直是天理难容,他还想看看更广大的世界呢。

“唉,这可怎么办,鲁头,你说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我落选啊,我这么优秀,曲家人能看不上吗?”

鲁达听到项央的骚话,差点没笑出声,虽然项央的确很优秀,但这种不要脸的自夸,也是没谁了。

当然,鲁达也看出项央明着开玩笑,暗里是在向他问策,如果被看上了,怎么推脱。

“之前香香对小项也是颇有好感,被婉拒了,年少慕艾,向往异性,本是正常,难道小项身体或是心理有什么问题?”

鲁达满是好奇,别怪他多想,这个年纪的少年,那都是对异性极为好奇的年纪,有些门派师兄师妹结成夫妻行走江湖的都不在少数,项央的举动实在是奇怪。

这么一想,越发觉得项央行为不太正常,似乎在他眼里,除了武功和变强,再也没有其他的嗜好了,哦,好吃好喝不算。

这样的人生,在鲁达眼里过的和苦行僧也不差多少,一点意思也没有,实在是苦闷的很。

“不过也许正因为这样,小项才能进步的如此之快。”

项央是不知道鲁达怀疑自己身体或是心理有问题,不然非得气的发狂,自己这种专心好武,不爱女色的正直少年,难道不是打着灯笼都难找吗?

压下心里的好奇与不解,鲁达停在路上,扶着身前的白石栏杆,想了下,说道,

“这个曲师蓉性子古怪,眼界奇高,说是要嫁,就要嫁天下第一等的大英雄,大豪杰,就像龙王水无痕那样的强者。

虽然小项你也是少年英杰,但只怕还不被曲师蓉看在眼里。

当然,就算看上了,小项你也可以守孝为名,婉拒曲家人,曲头急着替女儿找一个合适的人家,不会等你守孝几年的。”

项央眼睛一亮,好办法,百善孝为先,替先父守孝的确是一个好办法,而且他也的确是这么打算的。

想到项大牛,项央又有些想念安远小县,虽然他在家中时,每天在项大牛灵位前上香供奉,但到底是背井离乡,除了神捕门众人,在这里几乎没有什么朋友。

“也许,这次去地牢看守之后,可以回安远县看一看旧人,不知傅大春武功练得如何,王英他们现在又怎么样。”

见到项央眼中神色,鲁达也不再多说,转身拍了拍项央的肩膀,迈着颇为沉重的脚步离去。

项央看在眼里,也没说什么,他自然知道鲁达心情沉重的原因。

神捕门若是唯才是举,以武力为第一要素,他这个铜章捕头还真不一定能像以前那样稳如泰山。

而且看今天戚春来马上要晋升银章捕快,就知道这次神捕门的动作只怕是高层一起认定施行的。

第二百二十二章 曲家人 (为舵主 轻唱你的温柔加更)

晚间时分,戚春来,鲁达,涂磊,项央四人跟随曲靖飞,一起往曲家而行,路上一句话也不说,气氛很是沉肃。

项央也是第一次看到涂磊,这个青年很是年轻,算起来不过二十三岁,一张脸孔很是刚硬粗犷,手掌也很粗大,看起来手上功夫应该不错。

除此之外,涂磊的身后也和戚春来一样,负着一柄阔剑,剑法也必定不俗,让项央暗暗警惕。

项央在观察涂磊,涂磊也在估算项央的实力,对于这个比自己小上许多的少年,涂磊没有丝毫轻慢与大意,因为项央的事迹他听戚春来说过,也觉得非同凡俗。

“这人的武功是怎么练的?听闻有些名门大族或是宗派真传,都是幼年便以种种灵粹洗精伐髓,增益功力,且日日不断,消耗极大,如此才能以少年之身练出浑厚内力。

项央的出身贫寒,远不如我,哪来的灵药为他增功?不可能有这种待遇。

不过他的武功传承莫测,听舅舅说,可能是道家某一个强者随手布下的棋子,还是要小心一些。”

众人脚力飞快,在一处闹市街上三两步间,已经绕过行人,来到一间简朴的大宅中。

跟着曲靖飞入府,途经一小片假山时,迎面走来一大一小两个美女和数个仆人。

年长者乃是一个美妇,头戴碧玉簪,身披雪狐衣,弯弯如月的眉毛淡如远山,极为温婉得体,不出意外,应该是曲靖飞的夫人。

年纪小的,长相和美妇有六七分相似,琼鼻樱唇,桃腮雪肤,不过更加青春靓丽,一身火红色的衣裙,在临近黑夜时格外醒目。

见到曲靖飞,少女如一团跳跃的火焰扑来,眼中满是孺慕,抱住曲靖飞的左臂摇晃,声音悦耳如百灵,

“爹爹,你怎么才回来,今天可是娘亲的生日,再晚一点,我们就要去神捕门找你了。”

见到曲靖飞的妻女,包括戚春来鲁达在内的四人纷纷低头或是目光偏移,谁都不曾想到,今天是曲靖飞夫人的生日。

“师蓉,不得无礼,今日府中有客,要端庄一些。夫人,还请你去开席,我们随后就到。”

曲靖飞看似责备,但项央也好,涂磊也好,都看出他是爱极了自己的女儿,一副心肝宝贝的模样,慈父表现倒是与神捕门的威严大为不同。

听到有客人,曲师蓉看了眼鲁达戚春来,又见到涂磊与项央,似乎想到了什么,小嘴一嘟,满脸不开心的样子,看着涂磊和项央也没什么好脸色。

那美妇浅笑嫣然,也着重打量了下项央与涂磊,目中审视,尤其是看着项央的眼神一副满意的表情,方才拉着曲师蓉离去。

戚春来也见到曲夫人的表情,心里一沉,顿觉不妙,转头也打量了下涂磊和项央,暗暗摇头。

平常他与自己的外甥涂磊一同生活,如师如父,觉得他也是一表人才,相貌堂堂,极有男人气概。

只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项央更加年少且不去说,光论长相,涂磊就被项央比下一大截,人都是视觉动物,一眼看下,自然是项央占优势。

而且项央也不是那种娘炮,武者气势不俗,英姿勃发,有少年英杰的气度,戚春来要是也有女儿,肯定也愿意许配给项央,而不是涂磊。

此番心理活动众人不知,但涂磊总觉自己舅舅看向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似乎是惋惜。

回到家中,曲靖飞似乎也随和许多,走在光滑的石面小拱桥,听着下方人工凿出的流水淙淙,与戚春来鲁达谈天论地。

涂磊项央只是晚辈,不能插嘴,跟在后面,却听到曲靖飞一身学识竟然也是极为深厚,佛道经典,儒家学术,乃至医理星象,都有涉猎。

等来到一间明亮的房间外,项央等人一惊,见到一个笑眯眯的山羊胡老者正站在外面候着,看打扮应是曲家的管家。

“这人的肌肤,似乎有些异常,细腻紧密,汗毛几乎都被排出,隐隐泛着青光,竟然是一个精通横练的高手。”

项央目中绽放异彩,细细打量这个老者,五六十岁的年纪,但皮肤简直不像是一个老年人,更难得的是带给项央等人的压力,就如同一只卧在山丘,俯瞰下方云海的猛虎。

横练武者,项央曾经见过的侯顺是一个,只是此人内力浅薄,横练武功虽然不俗,却根本没有练到家,远不能和这个老者相比。

“安远县的李县令家中管家也是一个隐藏的武者,是不是每个大人物家中都有一个厉害的管家?”

项央暗暗吐槽,却见到这个老者回望过来,虽然目光柔和,却让他汗毛竖起,心脏狂跳,感觉起来,比曲靖飞带给他的压力还大。

“不可能,曲靖飞是银章捕头,一个老人,还是他的管家,难道武功会在曲靖飞之上?这样的武者还用得着给人当奴才?”

项央压下心里的惊疑,回笑了一下,反过头去看其他人的反应,几乎与他一样。

尤其是戚春来,原本自负高傲,此时,低眉顺目,完全没有之前的作风,让项央心里一咯噔,这老人还真是一个大高手。

至于鲁达涂磊,那也是似有察觉,谨言慎行,一副乖宝宝的模样。

“老爷,夫人在屋内已经备好酒菜,就等您入席了。”

老管家笑呵呵的冲着曲靖飞说道,没有行礼,也不见得多么恭敬,仿佛是长辈对后辈,而不是管家对仆人。

曲靖飞却似乎早就习以为常,点点头,嘴唇微动,以传音入密的功夫对老管家说些什么,老管家颇为诧异的看了眼项央与涂磊,随后转身离去。

众人进入屋内,与外面严冬酷寒不同,室内温暖如春,酒香菜香之外,还有淡淡的草木芬芳味,让人心旷神怡。

“大家先入席。”

曲靖飞走到自己夫人和女儿身边,以主人身份请众人坐下。

桌上的酒菜不错,荤素搭配适宜,看的项央口中生津,食指大动,这顿来的不亏。

曲师蓉见到项央这幅没出息的表情,琼鼻一哼,更加不屑,她自然知道自己父亲的用意,却根本不打算接受。

在她的心中,一直认为自己的意中人会是个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驾着七彩祥云来迎娶自己,咳咳,大致就是这个意思。

而项央与涂磊,两个在她眼里和苍蝇没什么区别,算什么英雄?自然没戏。

第二百二十三章 对拼

酒席开始,曲靖飞先是感谢了一遍多年来曲夫人对他的支持和帮助,又对戚春来鲁达等人的到来表示高兴。

末了,众人开动,像是曲家人,都是小口小口,细嚼慢咽,鲁达戚春来等人也是极有礼貌,唯有项央毫不客气,大口咀嚼,一副乡巴佬进城的样子。

“这小项,真是不放过丝毫机会,想要作出这种恶态来打消曲家人的好感,厉害,倒也真舍得下这脸皮。”

鲁达暗暗钦佩,一个人,不管真实模样如何,在人前,总要维系面子。

如到人家作客吃饭,细嚼慢咽,温吞有礼是其一,盘不可空是其二,这其三,自然要看主人家的脸色。

但项央是三样全犯,他又不是脑残,自然是有着自己的打算。

果不其然,曲靖飞和曲夫人脸色不变,但眼里都有些看轻,这也就是项央丢分,而涂磊加分。

等吃完酒宴,曲靖飞命下人撤下酒席,众人移步到曲家后庭一处小型演武场,宽敞的空间内,四周五个兵器架,十八般武器俱全,还有木人桩,梅花桩等等辅助练功的工具。

“涂磊,项央,你们两个都是我神捕门的后起之秀,年岁轻而武艺高,有大功。

地牢七层乃是我清江府神捕门的重地,地老看守虽只有一个月时间,但也是莫大造化,你们两方要争一争这个机缘,还是要看实力。

就在此时,此地,我和春来、鲁达为你们两个作见证,切磋武艺,分出高低,胜者即可在三日后往地牢一行,败者也不要气馁,地牢就在那里,早晚会有机会。”

演武场的周围,亮起灯笼,东方位置,早已搬好桌椅暖炉,曲家人与鲁达戚春来坐在里面观战,想来是那个老管家的安排。

项央和涂磊则一同立在演武场的中央位置,等听到曲靖飞说比武可以开始了,两人却都没有动作,而是四目相对,齐齐打量对方的破绽。

“我要胜过涂磊,十招之内最好,最次也要三十招,所以务必全力以赴,求快求狠求绝,不能心存犹豫。”

项央负着雁翎刀,脚下移动,目光闪烁,垂放在腰身两侧的双手微微曲动,随时化为龙爪撕碎眼前的敌人。

涂磊也是同样想法,唯一不同点,就是涂磊没有狂妄到认为自己十招内就可战胜项央。

众人间,曲师蓉此时倒是起了些兴趣,妙目生辉,盯着演武场中央的两人,嘴里小声碎碎念,末了转头看向曲靖飞,

“爹爹,你看他们两个谁会赢呢?”

曲靖飞笑而不语,有些东西,他看的出,却不能说,说了,就要损伤一些情分,甚至对场上的另一人造成极大的压力。

见到曲靖飞的表情,曲师蓉心中生疑,转而继续看向涂磊荥阳两人。

十息对视时间一过,项央与涂磊几乎同时出手,眨眼间扑向对方,涂磊宽厚大手作掌,体内哗啦啦的真气涌动,如浪涛拍案,向着项央直直击出,劲风铺面,威力浩大。

项央同样运使金顶绵掌出击,紫霞内力涌动,面上紫气闪过,啪的一声脆响,两掌相交,便如磁石一般,紧紧吸在一起,再也不曾分开。

曲靖飞没想到,戚春来鲁达同样没想到,两人上来就直接硬拼掌力,甚至更深层以内力为博弈,对垒互攻,凶险程度,连他们也没有丝毫把握救下。

“这,想不到小项还是想要试一试怒涛心法的厉害,这真是太托大了。”

鲁达眉眼焦急,数次想要开口结束此次争斗,但都咽了下来,因为他不敢。

戚春来也是没想到涂磊和项央如此强硬,虽然他对涂磊有信心,但项央难道就是弱者吗?死在他手上的高手可也不少。

两人这一番拼斗,在场众人看的聚精会神,几乎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项央与涂磊交掌的瞬间,就被一道如浪涛一样的内息催震一番,骨骼暗动,还好金顶绵掌虚实之间消磨许多内息,同时紫霞内力也极为坚韧给力,难以摧垮,硬挡下来。

“好心法,好内力,这门武功至少不在紫霞神功之下,尤其是配合这掌法,掌力催发,几如怒浪翻涌而来,人不能挡。”

项央心里还有空闲夸赞涂磊的内力与掌法,他一度处于劣势,但丝毫不乱,嘴角微抿。

紫霞内力以一个特殊的运行方式排列,化作浩瀚星空,有繁星点点,密布罗列,将侵入经脉中侧怒涛真气三成转化,反攻向涂磊,正是斗转星移这门奇功。

初时对掌,涂磊自信满满,他的内力雄厚,掌力叠加,一向是以力压人,项央纵然可抵挡一时,终究会败落在自己手上。

只是还不到片刻,一股绝强的力量回震开来,其中有他熟悉的怒涛真气,也有一道道如云霞跌宕而来的柔韧真气,两相累积,瞬间催破他的掌力,咚咚咚的后退数步,嘴角溢出一道血线。

“什么,怎么可能?”

观战的戚春来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怒涛真气雄浑难当,项央竟然纯以内力迫退涂磊,难不成已经打通六正经,和他一样的层次武功?

涂磊眉头微皱,拭去嘴角血线,这是淤血,吐出有利无害,点点头,头一次开口,

“刚刚那是什么武功?竟然能回返我的真气,反攻于我,实在高明。”

论内力,还是他涂磊辛辛苦苦十数年修成的根基称雄,但项央功法精妙,以彼之道,攻伐彼身,微弱的内力优势已经成了劣势,再比拼下去,也不过是自取其辱。

项央深深吐气,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

“斗转星移,乃是我师传授的一门奇功,可惜我不成才,只练成两三分,更离精髓差之甚远。”

“斗转星移?妙,妙,真实妙不可言,我历经江湖厮杀,十年有余,未曾见过这种武功,你果然不错,咱们再拼一拼手上的功夫。”

涂磊面露异色,吐出一句话,心里震惊,只是两三分便有如此奇效,练到大成,岂不是无人能伤了?

观战人中,曲靖飞和鲁达戚春来三人对视,同时摇头,斗转星移,闻所未闻,但肯定不是凡俗,毕竟涂磊刚刚就在这门武功上铩羽吃亏了。

项央双手十指曲握,弯爪如钩,轻轻点头,“正要请教涂兄弟的高招。”

而刚刚那一掌,也仅仅算作第一招,项央要取得弹指神通的奖励,还有九招的界限。

第二百二十四章 血刀绽放

涂磊听到项央应和的刹那,双掌连击,一时间,掌影重重,宛如层峦叠嶂的远山,看不清,摸不透,两人之间的空气变的粘稠,掌风如鬼啸。

项央丹凤眼眯成一条细线,脚下一点,身体离地三寸,横挪一尺,将将避开漫天的掌影,胸前的衣襟被一阵掌风刮到,直接被撕成棉线,飘飘洒洒在天地间。

而就在涂磊要收掌回势的瞬间,项央以极为精准的龙爪手抓向涂磊的双手手腕,爪法堂皇大气,就这么抓来,却有一种天地塌陷,被浓缩于一爪之中的神韵。

面色不变,涂磊变掌为指,骈指成剑,点向项央腕处太渊穴,剑气隐而不露,非是指法,而是以指作剑的手段。

涂磊掌法不错,但既然背负阔剑,剑法也必然不俗,这一指剑,已经可以看出他剑法的几分火候。。

而且这一变招,登时体现出此人的武功与应变之能,实在超过项央所交手的诸多武者,也就尔无厚的破玉拳经堪堪能望其项背。

场上,戚春来与鲁达同时起身望向场内,这一指剑的功夫极为精巧,且化被动为主动,一身武学素养完美展现。

只是处于战局中的项央却唇角展开,眯成细线的眸子陡然圆睁,精光饱满,恰似一个施展雷霆之威降魔伏妖的罗汉。

龙爪手抚琴式一出,爪法淡淡,如弹琴,飘飘忽忽恰孤鸿,淡淡泊泊似白水,但施展到尽头,又回转开来,反手一把更猛,更烈,更急的抓向涂磊的双手。

项央在天书奖励下,于无名古刹之中精研龙爪手五年时间,日日用心,月月耗力,年年进境都不同,可说是在诸多武学中,他对此门爪法修习最为精深。

而且龙爪手本身就是易学难精的攻伐类外功,项央数年不辍的苦修,施展开来几为本能,这一招抚琴式也是他体悟最深的一招。

淡淡的肉掌接触的声音响起,项央爪法就要撕扯开来,却被涂磊用怒涛真气一催。

项央弹跳开来,几步间后撤,望向脸色难看的对方。

“拳脚武功也是你占优,我们再比兵器,若兵器也输了,我对你心服口服。”

涂磊刚刚其实在手上武功的招法已经被项央压制,可以说如果不是他临时催动体内的大部分怒涛内力震开项央,此时双臂被摧折的可能性超过八成。

场外,戚春来的脸色比涂磊还要难看,先是内力,再是拳脚,最后是兵器,如果一场都赢不了,那简直丢尽了脸面。

不过转而一想,涂磊的剑术乃是他一手传授,这么多年,苦修钻研,得到他的真传,乃是一身武学的核心与精髓,必定不会再次失利。

虽然现在涂磊连输两阵,但只要第三阵打出威风,打出气势,那就算此次与地牢看守无缘,也不打紧。

是的,经过前两次交锋,戚春来心中对于项央的实力估算是一提再提,本以为是高看了,谁知还是看轻对方,这小子的武功内外兼修,纯而不燥,可不是嗑药能嗑出来的。

内力嗑药能提升,招式上可以吗?也许在浩瀚的十九州,的确有那种手段,但戚春来在清江府,还从未听说过这种奇闻。

尤其是那一招龙爪手的抚琴式,以戚春来的眼力,居然看不出破绽,只能以强力对抗,堪称千锤百炼,单单对他而言,这已经是不破的招法了。

曲家人看向项央的眼神也变得不同,尤其是曲师蓉,一双亮晶晶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看着项央。

这当然不是她看上了项央,而是跃跃欲试,加上好奇,不知自己与对方切磋,能做到什么程度。

江湖儿女,父亲还是一府之地的高手,如果丁点武学修为都没有,那才是奇事怪事。

与他人相比,鲁达却是对项央再无担忧,他深深知道,拳脚也好,内力也罢,都不是项央最为擅长的,他真正厉害的,是刀。

阔剑在内力的激荡下,撕裂缠绕的布条,落到涂磊的手里,这阔剑一入手,涂磊的气势便更为不同,刚强的脸孔满是澎湃的杀机,瞳孔通红,让曲师蓉都不自禁的缩了缩脖子。

项央脸色凝重,反手一拍后背,雁翎刀弹射出鞘,在空中翻滚两圈,落到项央的手中,弹指听刀吟,嗡嗡声不绝,涂磊一身浩荡杀机似乎也消弭几分。

“拳脚功夫我避开涂磊出掌是一招,出手拿扣其手腕是一招,等对方变招后施展抚琴式,又是一招,三招过去,加上之前内力拼斗的一招,我还有六招来挫败对方。”

到了这一步,项央仍然对弹指神通念念不忘,武痴性子已经显露无疑,但外人对此并不知晓。

“请赐教。”

一声长啸,涂磊执阔剑拍击而来,势大力沉,气足神精,在项央眼里,仿佛一道浪花朝着岸边拍击,暗流涌动,天地间的空气似乎也被搅乱,嗤嗤的破空声响彻当场。

“好剑法,春来,你这外甥不得了啊,再过几年,怕就是你也压不住他了。”

直到看了这一剑,曲靖飞方才大赞点头,对着戚春来出言道,这一剑的力道是其次,内中的风采与灵性才是最关键的。

戚春来眉头未曾舒展,只是微微点头,他的目光一直放在项央身上,这个少年带给他太多的意外,面对这一剑,他该如何抵挡呢?

阔剑势大力沉,比之行厚重霸道的刀法犹胜三分,尤项央压力的确不小,但也仅仅有些压力,还远远够不到绝望那一层。

手中长刀贯出,一式颇为古怪的刀招斩出,指向对方的阔剑,看似轻飘,淡如云烟,但面对这一刀的涂磊却是面色狂变,血气上涌,面色殷红。

看不到的杀机,看不清的杀气,这一刀,乃是项央以飞沙快刀之法运使新得不久的血刀刀法。

快准狠三味俱全,说是一刀,其实是三刀,刀刀叠加,在血刀经内气的催发下,如千钧盖顶,又似瀑布倾泻,冲垮一切。

好像是一声脆响,又隐隐有两声回音,项央一刀划开阔剑如浪涛拍岸的一击,直接挥洒在涂磊的胸前,一刀而过,衣衫现出一丝血线,胸口裂开,浅浅一丝,只是划伤。

项央吞吐紫霞,收刀回鞘,涂磊则是一脸不甘的垂下右臂,右臂手肘尺泽穴竟不知何时也有一丝血线,让他再难出剑。

曲靖飞见到这一刀,也不禁拍案叫绝,好厉害的一刀。

至于戚春来与鲁达,也震惊的看向项央,这一刀,竟然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斩出来的?

那些经年练刀,苦苦追寻刀道的刀手,若是见到这一刀,只怕也会喜不自禁,着实是好刀。

第二百二十五章 作罢

项央反手插刀归鞘后,眼里露出一丝异色,竟然也颇有些吃惊,这血刀经的威力的确不俗,尤其因为他练过飞沙走石十三式,出刀飞快,更多了诡异与威力。

咯嘣蹦,戚春来双拳紧握,骨骼脆响,看着项央,满脸的凝重,项央的武功很高,尤其是这刀法,连他也只能看懂四五分,鲁达倒是好运道,捡了这种奇才。

“涂磊,你与项央连战三场,从内力,到手上功夫,再到兵器,项央全都技高一筹,他去地牢看守一月时间,你还有异议吗?”

曲靖飞起身开口,明着是询问涂磊,其实话题对准的方向就是戚春来,鲁达笑眼眯眯,松了一口气,小项果然厉害,连涂磊也不是对手。

“卑职心服口服,项捕快虽然年少,但武功之高,手段之妙,在下甘拜下风。”

涂磊脑海中还在回想刚刚一刀,一刀荡开他的阔剑,一刀斩在他的胸口,还有一刀斩在他右臂肘部的尺泽穴,但他明明只看到一刀,这刀法实在诡异。

“哈哈,好,不过小项虽然技高一筹,但你也不要气馁,我可以向你保证,下次的地牢看守,必是你涂磊。”

宽慰一番涂磊,定下项央到地牢之事,戚春来也没有再开口反驳质疑,这事就算圆满解决了。

而戚春来和涂磊也没有脸面再留下来,找了个借口便匆匆离去,对于项央,倒也没多大的怨愤与不满。

若说项央耍阴谋诡计,或者下手毒辣,那肯定会惹怒两人,但现在项央硬实力如此,下手还拿捏分寸,极为得体,就什么毛病也挑不出了。

曲靖飞对此倒也没什么表示,相反,对于项央是越看越喜欢,曲夫人也是一样的表情,唯有曲师蓉一脸的难看,跟着曲靖飞离开之前,还狠狠瞪了眼项央。

“小项,你是哪里人?家中还有什么长辈吗?”

曲夫人看着项央一脸的满意,虽然之前饭桌上项央颇为粗鄙无礼,但世上没有完人,有些缺点也是可以理解的,何况瑕不掩瑜,这武功与潜力,还有年纪,正与自家闺女相配。

“回夫人,在下是清江府安远县人,母亲在出生时就不在了,父亲原本是衙门捕快,因公殉职,距离现在还不到半年时间。”

项央颇为恭顺回应,不过回答的话,倒是让曲夫人有些措手不及,父亲去世还不到半年,这要是跟他提师蓉的事,岂不是显得他曲家不识礼数吗?

鲁达在一侧点点头,如此应该就打消曲家的招婿算盘了,而且曲师蓉本身就不是一个省油的灯,应该没问题。

另一边走在前头的曲靖飞爱怜的看着自己的女儿,故意放低音量,小声问道,

“师蓉,你看小项怎么样?这潜力与武功,在清江府,我看是少有人能及了,涂磊也是俊杰之才,可惜与小项相比,就相形见绌了。”

“哼,他是很厉害,不过爹爹能保证他将来能成为龙王那样的大英雄吗?如果不能,我看您还是打消这个算盘。”

曲师蓉琼鼻一哼,转头白了还在和曲夫人言谈的项央一眼,自己恨得银齿紧咬,这个混蛋,真想狠狠打他一顿,让本小姐这么被动。

曲靖飞被自家女儿噎了一下,别说项央,纵观雍州之地,有哪个年轻俊杰能保证成为龙王水无痕那样的不世英雄?

武盖先天,执掌大江,往来者都是门派掌门宗主,神捕门不到金章捕快,都没资格去见水无痕,这样的男人,世上又能有几个?

换句话说,他曲靖飞在龙王水无痕面前,不说提鞋都不配,那也是根本不在一个层面上的人,放在女儿的言辞观点,那就是不成气候,心伤啊。

项央跟在后方,耳聪目明,也隐隐听到前方两人的对话,颇为无语,这曲师蓉的眼光还真不是一般的高。

只是这就跟狂热粉丝一样,疯狂的迷恋某个极为富有魅力的人,等数年后又会归于现实,找个看的过眼,不讨厌的人过完这一生。

而在某个午夜,又会梦回过去,也许也会想起,自己在某年,某月,某个时间,疯狂的爱慕着一个远在天边难以企及的男人,梦醒,泪水打湿枕边。

“女儿,这天下有几个人能是龙王?这么大了,能不能现实一点,我和你娘都希望你平平安安的嫁出去,等我们老了,还能含饴弄孙。”

曲靖飞颇感头痛,这也怪他,某个时间,他经常给曲师蓉讲大江盟龙王水无痕的事迹,不知不觉,竟然给女儿掰歪了,成天嚷着非水无痕那样的大英雄不嫁,自作自受啊。

“是啊,没几个人是龙王,因为就算是英雄,他们也不是龙王,爹,你不要再说了,我意已决,不会改变的,这个项捕快很好,但不适合我,你不要费心了。

而且你没发现吗,这个人根本对我没有任何心思,就算你愿意,人家也未必肯啊。”

曲师蓉突然眉头蹙起,叹了一声,颇为失落道,甚至也许真的龙王在她面前,也未必是她喜欢的。

那个气冲霄汉,举世无双的大英雄,也许仅仅是她心里的一个幻想,一个美梦的化身,哪个女儿家不怀春?

曲师蓉的心理,曲靖飞也许经历过,却不懂,因为他早已在这么多年的消磨中成熟了。

这就和男孩子一样,幻想某天身怀盖世神通,拯救世界一样,是最为朴素纯真的念想,你可以嘲笑不切实际,但无法扼杀这种梦。

曲靖飞却将重点放在后一句上,转头看向项央,以他武功,自然能传音入密,但还是与曲师蓉出声交谈,未尝不是试探项央的意思。

只是看项央一脸恭敬,面无表情,还有自始至终都保持着一定距离的样子,曲靖飞也明白了什么。

“这臭小子,居然看不上我的女儿?他哪里来的自信?”

曲靖飞自然是很气,作为父亲,他认定自家女儿是世上最漂亮,最温婉,最有气质的人。

论身家,他一个银章捕头,不说位高权重,也不是项央一个小小铜章捕快能高攀的。

这样的人,这样的家室,难道项央还有什么看不上的地方吗?

不过曲靖飞气来的快,去的也快,反正女儿都这么说了,这件事就此作罢,以后再说吧。

曲师蓉则深深看了眼项央,拿不准这人到底是真瞧不上自己,还是“欲情故纵”,想要以冷淡态度挑起自己的兴趣。

当然,不管是哪一种,她都不会对对方有任何瓜葛,十六岁的年纪,还没玩够,怎么可能给人生子做饭,绑在一宅之中呢?

第二百二十六章 指点

鲁达与项央在曲家一直待到戊时,中间主客相宜,见证了曲家人对曲夫人的祝福,曲靖飞妇女送上贴心的礼物,方才离开。

大门外,向着深浅莫测的老管家恭敬的行了一礼,项央与鲁达并排而行,等感受到身后的目光消失,方才送了一口气。

“小项,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只是没有想到,你竟然能在各个方面压下涂磊一头,想来过不了多久,我这小庙也容不了你这尊大佛了。”

鲁达满脸笑容,他的潜力已经耗尽,但最喜欢提携后辈,包括罗七等人,执行隐秘任务的刘乘,还有如今的项央。

“鲁头严重了,涂磊此人的确不可小视,我也只是侥幸获胜罢了。”

项央很是谦逊,虽然他厉害,但也没必要摆出一副老子就是厉害的作态,做人做人,别看只是一撇一捺,但蕴含的道理真是穷究凡人一生也未必能够参透。

“还有,属下对于地牢七层十分陌生,去那作为看守,希望鲁头能给予指点。”

对于这次外人看来千载难逢的机会,项央所知不多,还是想要仔细了解一番。

“也好,咱们边走边说。”

鲁达见到项央诚心请教,没有因为武功高过自己而有所轻慢,很是赞赏。

这才是真正的天才心性,那些一朝得志就狗眼看人的家伙,终究走不长远。

“地牢七层,不在清江府城之内,而是靠近清江西城外清江支流旁的一处禁地,内中关押了数之不尽的恶徒犯人。

例如之前你执行任务抓捕的雷家庄雷晶,现在就在地牢下第三层,专人负责看押,而所谓好处,福利,其实就在这些犯人身上。

你可知道咱们清江府的金章捕头柳若海,年轻时,和你一般年纪,但连做木章捕快的资格都不够。

因为不够资格出任务,只能到地牢做看守,从一个被关押的强者手上掏出压箱底的秘诀功法,从此破关如饮水,境界狂猛增长,战力惊人,最后才有今天的柳若海柳捕头。”

说道这里,鲁达眼中满是钦佩,似乎柳若海是他的偶像一般,

“其实在柳捕头之前,地牢看守在他人看来,一直是一件苦差事,就和你最开始的看法一样。

但在柳捕头之后,地牢看守的位子炙手可热,许多大功在手的人想要兑换都不可能。”

“原来如此,难怪戚春来和涂磊要来争这个看守的位置,看来的确有些门道。”

项央心里暗暗琢磨,有人成功,且是先例,那么接下来照猫画虎,应该也就并不难了。

“怎么?是不是认为去了就一定有收获?

你要知道,当初地牢看守是件苦差事,大家对于犯人都很不耐烦,动辄辱骂殴打,反正到了那里,别管在外面多风光,终归是吃尽苦头。

柳捕头为人却极为和善,和当时地牢七层的一个老者成为忘年交,时常带些酒菜探访,花了足足一年时间,方才有所收获。

自此以后,地牢看守除了那些本身坐镇的高手,大多想要有所收获,对那群犯人的态度也就好得多,胃口被养刁,再想套出东西,就很难了。

而自柳捕头之后,虽然也有人得到犯人的一些传承心法,甚至在外面藏着的宝器丹药,但没一个有柳捕头如今的成就。”

鲁达一番话说得很明了透彻,项央也不禁暗暗点头,人能成功,运气只是一小部分,终归还是有着独特的特质的。

如柳若海此人,别人耐不住地牢看守,对犯人恶言恶语,他却反其道而行之,这本身就是一种高明的为人处世之道,有机遇,那也是本身争取来的,旁人羡慕不得。

甚至柳若海本人当初也未必想要得到什么好处,却无心插柳柳成荫,后来人带着不良的目的去接近犯人,他人有了防备,就算给些好处,也仅仅是最表层的。

旁的不说,这群人本身就是被神捕门抓捕的,内心能没有怨恨?还把自己珍藏的东西奉献出来,怕不是脑子有病才这么做。

“先别急,除了这些犯人,看守地牢七层的高手本身也是一种资源,你如能得到某个人的看重,那将来也是大有裨益的。”

见到项央一脸疑惑,鲁达继续说道,能不能收获好处,旁人无法预测,一切只看个人的福源,最次项央能在地牢呆上一个月,缓和拜火教杀手的锋芒,那也是好事一件。

“也是,我如今所学颇丰,且不少都有潜力可挖,就算去潜修一个月,什么也不获取,也是很不错的。

福源,机遇,都只不过是浮云,对他人是改变人生与命运的契机,对自己却未必。

什么样的福源和机遇能大过无字天书?除非你再来一个挂逼。”

项央含笑点头,心情平缓许多,就当放个假,轻松一下,这心态一变,人气质也变化不少,鲁达看在眼里,也为项央高兴。

等两人在一个岔路分开,项央自己走在时而明亮,时而昏暗的街道,越过淅淅沥沥的行人,细细思考今日所得,手里还比划着,外人看来跟个神经病一样。

路过一个拐角,地上铺着带着恶臭味的草席,冬夜中蜷缩着几个极为瘦小的乞丐,年纪应该都不大。

项央见到,心生怜悯,停下手里的比划动作,从怀中掏出两块碎银子精准抛到讨饭碗里,叮当脆响惊醒了几个抱团取暖的小乞丐。

看着几人在黑夜中明亮与喜悦的眼神,项央心里也舒服不少。

他不是假善,也不是真善,只是觉得可怜,就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求一个心安气顺,至于这群乞丐今后的命运如何,他不知道,也不会管。

“多谢大爷,多谢大爷。”

一个似乎是几个小乞丐头头的人连忙窜起,将两块碎银子一把捞在手里,惊喜的几乎发狂。

不是他人吃剩的饭菜,不是路边野狗饭碗里有些肉香的米饭,而是白花花的银子。

项央摇头,转身正要离开,突然闪过一丝心悸之感,左胸的心脏砰砰砰的直跳,体内紫霞真气全力催发,身体化为残影,瞬间爆发向前,同时反手一枚木佛珠攒射后方,啪的一声爆发后荡起木屑。

等转过身,就看到原本身材瘦小的乞丐正拿着一柄匕首立在原地,骨骼噼啪声响过后,变作一个只是稍稍矮过他的汉子,拿着匕首的右手虎口开裂,鲜血汩汩外冒。

项央看不清对方相貌,只见到一双惊异的眼神,似乎没料到项央居然能躲得开自己的必杀一击。

是谁要杀自己?难道这又是拜火教的人?

第二百二十七章 林家刺客

项央手心里湿润一片,衣衫也被冷汗打湿,这是极为在遭遇到极大刺激之后的反应,差一点,也许他真的就会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面前这个男人,以类似缩骨功的法门,化作一个身材矮小的小乞丐,随意挑了个位置乞讨等待,任谁也不会对他有所警惕。

项央又因为怜悯之心顿生,只是随意的施舍些碎银子,转身的刹那被刺杀,谁又能想的到?

“有问题,我的行踪一直被人掌控,是谁?这人一定是早就埋伏在这里,不过他似乎不是专业的杀手,杀气释放的太早,让我有所察觉,与拜火教的杀手有些不同。”

项央被拜火教的人刺杀过两次,这两次对方都是极为专业的杀手,武功不怎么高,但杀人手段很强,这人给他的感觉不对。

不客气的说,如果刚刚那人真是拜火教的高手,在项央毫无防备之下,那么就算反应再快,怎么也要被刺伤,而不是如现在一般只是虚惊一场。

“你是什么人?居然敢来刺杀我?”

此时已经是戊时末,街道两侧商铺关门,行人寥寥,就算有,见到动刀子,也吓得转身远离这里,生怕殃及池鱼。

“反应很快,身手很好,不过你以为你能逃得过去吗?”

这汉子对自己手上的伤视若无睹,冷哼一声,勾起小拇指在口边吹了个响哨,便有四道黑影从隐秘的角落或是商铺房顶跃出。

四人宛如幽灵,穿着夜行衣,融于黑暗之中,手上拿着暗沉的长剑,气息相似,圆融如一人,必是精通阵法,且被训练的默契十足的武者。

“这四人,更加证明不是拜火教的人,那么除了拜火教的人,只剩下言锐与林家,是其中一家吗?”

项央没有想到这帮人还真的这般胆大包天,敢明目张胆在清江府城之内围杀自己。又或者,这仅仅是某个人愤怒之下的自作主张?

这四人的实力和气息,给项央感觉也就和神捕门的彭宣差不了多少,但他们四人联手,真气互济,生生不息,若再精通一门连击之法,那就大不一样,说不定罗七也不是对手。

“可惜,遇到了我,正好与涂磊一战心中留手,未曾竭尽全力,血刀奥妙未发挥完全,就用你们来试试锋芒。”

血刀经,乃是杀人的邪恶刀法,可以用人命来练刀,诡异毒辣,且威力宏大,在斗转星移缺憾甚大,神照经未曾到手的如今,堪称项央一身武学品级最高者。

雁翎刀入手,项央心神淡淡,脸色平静,没有表情,唯有一双眸子隐隐泛着红光,血刀内息在经脉中充盈浮荡,隐隐与手中的长刀连为一体。

“杀了他。”

那乞丐打扮的汉子眼中露出一丝异色,退后几步冲着那四个黑衣人说道,四人便齐齐扑向项央,手中的长剑变化纷飞,若漫天花雨,洋洋洒洒而下,杀机如冰,冻彻人心。

这四人长剑交错联动,隐隐形成一个剑阵,将项央框在其中,四道如毒蛇吐芯一样的剑尖刺向项央身体四处要害,几乎避无可避。

“剑法不错,剑阵不错,不过与涂磊的那阔剑拍岸一击相比,就浅薄的多了,焉能伤我?”

面临危机,项央视若无睹,反而品评一番,摇摇头,这四人剑法不错,剑阵因为默契的原因,威力也很大,但失之纯粹,缺陷也很大。

用通俗的话来说,他们练剑,练成了死剑,四个人不但称不上剑客,连剑手也算不上,他们心中没有对剑的热诚,手上剑招趋于死板。

因此外人看来他们的剑法威力极大,杀机四溢,但对项央而言,远没有涂磊那一剑带给他的压力,更别说此时他心中没有桎梏,杀心一起,收不住了。

一声长刀震颤嗡鸣声响过,血色的刀影闪过,恍若血云飘来,气流激荡,劲风四散,漫天飘零的花雨似乎也被冲的七零八落。

没有刀剑碰撞声,没有声嘶力竭的吼叫声,那乞丐汉子眼中猛然闪过一丝恐惧之色,借着街旁一个商铺门外的红灯笼散发的余光,他看到了四个无头的尸体立在那里。

等他反应过来,鼻翼抽动,有血腥味在脚下,低头一瞧,四个血液浸染的头颅正整齐的摆放在他的脚下,叠成一团,睁着大大的眼睛,怨毒的盯着他。

“这,这,这怎么可能?”

乞丐汉子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的一切,这四人的武功他最清楚不过,居然在剑阵催发下被人正面斩杀,且死法如此诡异,超出他的想象之外。

“没什么不可能的,说出你的身份和你身后的人,也许我会考虑放你一马。”

项央眸子殷红,手中长刀斜指地面,缓缓靠近汉子,语气温吞,但比恶魔的呢喃还要让汉子惊恐。

“这,项捕快,小人是林家的管事,这只是一个误会,是娟夫人给小人下的令,我也只是听人命令办事,绝没有冒犯您神威的意思。”

这乞丐汉子吞咽唾沫,几乎直接将自己的来历和背后的人给吐了出来,节操掉的比项央想象的还要快。

“娟夫人?是陆娟吗?陆虎的妹妹?”

“正是,正是,娟夫人得知您在文阳镇害了陆虎的性命,因此命小人刺杀项捕快,小的只是一个下人,主人有命,不敢不从,项捕快大人有大量,放了小人吧。”

这人一脸哀求,脸色极为慌乱,竟然直接朝着项央跪下,磕了几个响头,只是就在最后抬头的瞬间,从袖口甩出三枚锋利铁片削成的暗器。

“暗器重在一个出其不意,你的暗器手法虽然一般,但已经领悟了其精髓,不错。”

看着乞丐汉子放出暗器便朝着一侧房顶纵跃,要离开,项央袖袍一挥,卷动三枚暗器返还射出,直接切断这人双膝窝,一声惨叫,从半空中栽下,痛得满地打滚。

项央收回雁翎刀,正巧看到几个小乞丐还蜷缩在那里瑟瑟发抖,笑了笑,从怀中又掏出一锭银子,

“去神捕门,请那里的捕快过来,这就是你们的了,快去。”

小乞丐走街串巷,也许大字不识,但对于神捕门还是门清,一个颇为机灵的小子从草席上跳起,贪婪的看了眼项央手中的银子,朝着一个方向便奔去。

项央则留在原地静静等待,林家人不曾动手,是陆娟自作主张,这次还被自己抓了个现行,只怕这位娟夫人要倒大霉了。

神捕门的捕快都敢袭杀,不需要神捕门动手,林家人自然不会饶过这个头发长见识短的妇人。

第二百二十八章 弹指神通

神捕门的人来的很快,带队的是个木章捕快,见到项央和地上散乱的无头尸体,还有在呻吟的乞丐汉子,吃了一惊,

“项捕快,这是怎么回事?”

“是刘捕快啊,这五人刺杀于我,和我数日前完成文阳镇的任务有关,这人已经招供,主使人是林家嫡孙的小妾陆娟,你可将他们带回去,等明日曲捕头定夺。”

刘威也是项央认识的捕快,之前在清江府城内做小任务时有过几次接触,虽然油滑了点,武功也一般,但人还算不错。

和刘威打了声招呼,项央也不想继续留在这里,将银子给了报信的小乞丐,便离开此处,让几个木章捕快面面相觑。

林家,这可是清江府内的一个大家族,现在居然派人刺杀一个铜章捕快,这是要翻天吗?

刘威没有理会其他人的惊讶,自顾自的来到四具尸体面前,细细打量观察,越看越惊恐,满脸的不敢相信。

“这伤口,切入的角度,力道,丝毫不差,应该只出了一刀。

而这方位,和四人手上的长剑来看,身手必然不弱,这是围攻项央的刹那间,被一抹快如闪电的刀法斩到。

还有那头颅滚落叠放的整齐,更是细微之处见真章,项央竟有这种刀法武功?”

刘威虽然武功差,但见识不差,这么多年混下来,也有几分眼力,但也只看到几人表面的伤口,却看不到隐藏在几人身体内已经被刀气寸寸截断的经脉。

“快点将人搬走,我要立刻到曲捕头那里一行,你们几个小心着点,还有这个活口,务必不能有任何闪失,不然咱们都没好果子吃。

剩下的动荡项央不知,也不去理会,等回到家中,又给乌云踏雪喂了些草料,便转回屋内,梳理收获。

“可惜刚刚刹那之间的刺杀,天书居然没有下发什么任务,哪怕给个几个月的内力也好啊。”

项央今日与涂磊一战三场,其实真正占优的只拳脚与兵器两项,在内力火候上,与涂磊相比,还是稍稍不足。

紫霞神功是不错,但怒涛心法也非浪得虚名,涂磊十数年苦修,这份雄厚的积淀,便不是项央仅靠几次内力修为的奖励便能弥补的了得。

项央之所以获胜,其实靠的是斗转星移的神妙与出其不意,打了涂磊一个措手不及,这才能表面上看起来占优。

“而且我习武的时间的确太短,对敌上也难以与涂磊的丰富经验相比较,还是不能大意,必须踏踏实实休行,不可懈怠。”

压下心中对于刚刚被刺杀却未触发任务的遗憾,项央坐在桌边,给自己倒了杯已经冰凉的清水。

“天书,领取对战任务的奖励。”

对战之中,项央十招之内挫败涂磊,得到的自然是名气最大,也最为强横的弹指神通。

一段段玄妙的心法连同心得体会传入项央脑海中,等他细细领会一番,才霍然明朗,这门武功与龙爪手颇为相似,都是易学难精的那一种武功。

黄药师为弹指神通创始人,仗之与先天功、蛤蟆功、一阳指,降龙掌等争雄,夺得五绝称号,可见威力,但其他使用者战绩寥寥,也说明了一些问题。

不过在项央理解来,还是一个武功高低的问题。

若领会足够,且使用者内力浑厚,则用之强劲,指力催发,断玉分金,内力若稀薄,就算练出花来,也是威能不显,与所谓平淡指法没什么不同。

念念之间,项央在坐在桌边,右手轻抬,中指藏于拇指之下,丹田中紫霞内力以弹指神通的心法运气行脉,周转大小十二个穴道。

一股极为雄厚凌厉的气劲聚集于项央中指与拇指之上,摩挲压迫间,更是波流激荡,层层高涨。

这就像是一个弹簧,拇指越发压迫中指,中指间积蓄的力道便越是强横霸道,外加项央华山铁指诀有成,竟然生出一种这一指天下无敌的错觉。

波的一声轻响在屋内传出,原本亮着的油灯被一抹指风掐灭,让弹出这一指的项央颇为满意。

“这指力强大,聚于中指,对于破掌以及打击兵器颇有奇效,也可用于催发暗器,好武功。”

幻阴指指力阴寒,胜在偷袭时隐秘,不过一旦与人正面交锋,或者碰到修有阳刚燥热一类内力的武者,威力便大打折扣。

这一点可以参考当日与十八火神之一的苗烈礼一战,他本没有那么轻易放过对方,以七年修为的幻阴指点击对方便存了下辣手的心思。

谁知赤焰神功的确厉害,转眼炼化他点入对方体内的阴寒指力,再无多少作用,碍于对方后台很硬,项央也没有继续为难对方。

但弹指神通不同,以他看来,这门武功精妙与强大,不说超出幻阴指两个层次,单单正面对敌,便不是幻阴指可以比较的。

其指力就是以点破面,正面攻伐之间,以力道取胜,招数可随机应变,灵巧至极,。

这还不止,在暗处偷袭,若不能真气外放,则幻阴指要靠近对方,人都有防范心理,尤其是行走江湖的武者,岂会不警惕?

弹指神通则能藏细小石子之类的于指尖迸发,隐秘安全,是与定珠降魔无上神功一类的远程手段,作为击打暗器的手法,也很实用。

“甚至这门武功若是与定珠降魔无上神功结合,更能威力倍增。”

定珠降魔无上神功乃是从内气上灌注于佛珠内,催发后以爆破之力压制敌人,弹指神通则在之前佛珠的催发弹击与运行上有奇功。

飒如流星,破如雷火,两相合一,产生的威力与实用性并不小。

“唯一可虑的就是若以弹指神通催发佛珠,只能一颗一颗来,同时释放一百零八颗佛珠,铺天盖地的壮举只怕是难以做到。”

“不过也无伤大雅,最主要的是帅啊。

黄药师不愧是黄药师,武功使得飘逸潇洒,干净利落,集齐力与美,真乃一代奇才。”

项央嘴角微微翘起,桃花岛的武功乃是黄药师一手开创,不但实用,而且美观,施展开来很是漂亮。

就拿弹指神通来说,若今日他懂得此门武功,且练到娴熟的境界,便可以一手负于身后,单以指力破掉对方的掌法攻击,还有阔剑袭来,也可层层弹指,削弱剑势,简直是高手风范十足。

“收获感满满,今晚又可以睡个好觉了。”

第二百二十九章 地牢

因为刺杀项央而引起林家的动荡且不说,这日清晨,项央换上黑衣捕快服,腰间悬着铜章,身后背着雁翎刀,骑着乌云踏雪往清江府城西城外的神捕门地牢。

神捕门地牢,建立在清江支流附近的地下,当然,地上也是一座极为雄伟的建筑,长墙高耸,布满荆棘铁网,上面萃着剧毒。

向着看门的人出示了铜章与任务批文,项央便被引入内中,带到一间阴暗森寒的房间内,冬日内,外面寒风裹裹,内中居然不升炭火,也是奇怪。

更怪的是房间中一个手脚泛青,嘴唇乌黑的中年,看他的样子,应该已经是寒毒入体,但如此情况仍然让身体处在冰寒环境下,难道不怪吗?

“新人?又是曲靖飞他们派来捞好处的?都说了多少次了,这里是地牢,是关押犯人的地方。

罢了,小子,你领了腰牌,便去牢中守着吧,不要因为点点贪婪之心便忘了自己的身份,你是捕快。”

中年接过批文,脸色很是不悦,从身后的一个小柜子掏出一块腰牌,随手掷出,劲风凛冽,排空而来,显然也是存了试探项央武功的心思。

这一出手,又快又急,项央却并不慌乱,抄手一揽,捏住腰牌,眉头却是一皱,太冷了,手里的似乎不是腰牌,而是一块冰,这人练的是寒冰一脉的内功?

要这么说,这人的寒毒,只怕也是练功不得法,最后真气逆乱,化作寒毒在体内肆虐,神捕门的人怎么帮他化解?

“咦,倒是有些本事,好了,你去吧,这一个月的时间,你从那些犯人身上捞到什么好处,自是你的福源,我们不会插手。

但要提醒你一句,不得做出任何吃里扒外的事情。

还有,地牢中每一层都有一个高手在潜修看护,你找不到他们,却时刻在他们的眼皮底下活动,不要试图做些令人生厌的事。”

项央点点头,他不明白为何此人一脸的不高兴,更是张口闭口对自己的不欢迎,但这些只是细枝末节,他只需要在这里呆上一个月的时间便可以了。

跟着先前守卫出门,那人是一个二十岁许的小年轻,长相清秀,温和道,

“小项是吧,你别在意,伍大人只是看不惯过去一些地牢看守的做派,并不是针对你。

你是不知道,有些和你一样来这里捞好处的人,吃相实在太难看,把那群关在囚笼里的犯人当成祖宗供着。

有一个人试图讨好一个采花贼,想获得一门轻功,居然想出带青楼里的烟尘女子来牢里为他排解寂寞这种荒唐之事,惹怒了伍大人,被逐出神捕门。

小项你要引以为戒啊。”

项央也是没想到还有这种人,笑了笑,摇头道,

“受教了,不过我在这里只是惹了麻烦,暂避风头而已,单论本身所学,未必比他人弱,何须觊觎他人武功?”

这话项央说的就颇为有范了,让那年轻看守刮目相看,难怪他总觉面前少年与以往那些人不同,这底气很足啊。

“那就更好了,来,我领你去看看咱们的地牢,想当初修建这里耗费的财力物力,是府城内神捕门总部的十倍。”

地牢之内的人烟稀少,项央一路走来,不过寥寥见到十几个,且有一大部分都在空旷的广场上练武,有的还支起一个小帐篷,在外面升起炭火,烧酒吃菜,气氛热烈。

“这地方倒是很有意思,散漫,没有纪律,却没有突兀不协调之感。”

临近一个平台,上面凿空一方黑洞,里面泛起波澜的光芒,项央随着青年看守沿着石阶向下走,一步步,眼见左右四周非是泥土,而是极为宽厚的石壁。

“这些黑石乃是匠师以特殊材质制作,坚硬无比,每一块,都有一米厚,而每一面墙,都是六块打底横向组成,想要轰破,几乎不可能。0

一块一米,六块六米,换算下来,也就是一面墙的厚度,等于一个实心小屋子的宽度,这谁能打的破?

“这地牢七层,其实算浅的,雍城神捕门,据说有十八层,内中关押的高手,随便一个拿出来,都是名噪一时的大人物。”

借助石壁两侧鼓动的火把,项央终于踩在坚硬的地面上,也是黑石,放眼前望,两侧的牢房与县衙并无什么不同,也都是木栅栏。

“咦,这木头是什么材质?怎么从未见过?”

项央看了眼,立马发现异样,普通人能被普通的牢笼关注,这些可都是武者,又不可能全都武功被废,区区木头能拦得住这帮人?

“这是我大周南方定州特产的红李铁树,生长超过十年,便比玄铁还要坚硬,在咱们北方是稀罕玩意,你没见过也正常。

这东西也不知怎的,树苗种在咱们地里,那就跟喷了毒药一样,立马松软下来,别说铁木,比一般木头还不如。”

说话间,项央路过第一个囚牢,见到一个披散头发,穿着白色囚衣,双手双脚被粗大锁链链住的男人,透过木栅栏宽厚的号牌,项央得知这人的名字。

“李宏,这是七年前被关在这里的人,原本是镖局的镖师,监守自盗,以为没人查出来,最后还是难逃法网,后半生只能在这里度过。”

“还有这位三顺大师,原本是一方偏远小县山里寺庙的主持,以弘法为名,欺骗无知妇孺,敛财骗色,事发后杀人二十有五。

现在被刺破丹田气海,锁住琵琶骨,每日受刀火之刑,生不如死。”

“这位孙山,原本是府城内一个富商子弟,以寻欢作乐为名,杀人吃肉,满足兽欲。

只是此人倒也了得,做事密不透风,真正的天衣无缝,没有缺漏,只是我们神捕门行事有时也不怎么需要证据。

两年前,由铜章捕快涂磊潜入孙府,偷偷将之擒拿归来,受刑罚,忏悔过,到如今在外面还是一桩悬案。”

年轻的看守一间间的为项央介绍,项央听得手口干舌燥,尤其是孙山一事,没有证据,没有批文,上面直接下令动手,作风和土匪也没什么两样,这是神捕门?而不是黑帮?

“这就是神捕门,我们是朝廷的势力不假,但朝廷本身已经有了捕快,就是衙门体系,我们是介于捕快与江湖客之间的存在。

小项,你可以将神捕门当成一个在江湖上的帮派或是宗门势力,这样或许更好一些,这也是为何不少朝堂上的大员对我们神捕门早有微词的部分原因。”

这是项央第二次听到这句话,而上一次,是在鲁达介绍下初识汪通等嫡系时,聂小凤对他说的。

“一个办案不需要证据的捕快势力,的确和江湖势力没有两样,竟然还做出直接将人掳掠而来囚禁的事,这简直是”

项央不知怎么形容,说它无法无天吧,的确是在惩恶扬善,说它忠于职守,这做派明显霸道蛮横,很难界定。

第二百三十章 众人

“小项,既然你是本门明部铜章捕快,又只有一个月的看守之间,我就跟你透几分底子。

这地牢七层关押的犯人为数不少,身怀绝技的也有很多,但大部分对于咱们都是愤恨有加,不可能给你什么好处。

这牢里真说容易抠出东西的,有几个,我为你点明,你稍加注意,便能有所收获。”

这青年守卫的话让项央大喜过望,能有收获那就最好了,这个人情不小,他得记下,将来这人若有所求,不能说有求必应,也会竭尽全力。

“兄台情义,项央铭感于心,必不相忘,还请细细道来,项某洗耳恭听。”

听到项央的话,这青年点点头,嘴角含笑,颇为满意。

换了个人,他岂会如此殷勤?

正是项央那句所学不弱于人,让他知道这少年背后传承不俗,说不定有高人指点,就算没有,将来也是前程无忧,卖个好当提前投资,自己又何乐而不为呢?

“也好,你听我说,这地牢七层,第六、七层关押的人物都是极为凶悍厉害的,他们这些人心志坚定,跟咱们势不两立,你就不必白费功夫。

前五层,单说这第一层,你可去三十二号房内的管辛处试一试,这人原先是大盗,窃取财帛银两无数,最后落网。

不过管辛虽然被抓,一部分赃款也被收缴,但还有一部分被此人藏匿起来,散乱于各处,神捕门也难以寻摸到。

这人最好赌博,你若有心,拿些赌具与他玩乐一番,少说也能抠出百两千两,说句老实话,哥哥我不像你们能做任务获取功勋,薪俸微博,能勉强支撑练武的消耗,仰仗这人不少。”

“还有下一层的十号牢房的牛奔,这人心性不坏,不过为人好武,莽撞,口角之间,误杀了一个勋贵之子,在这里要呆满七年。

你可进牢中与他论武,这人武功也不错,一手旋风掌刚猛凶悍,内息霸道,若进入我神捕门,也是铜章捕快中人。

他的掌法不外传,但有一门聚力的法门,极为不错,可惜我每次与他交手不过十招便被击败,不能使他尽兴,所以与这门法门无缘。”

“第三层中,六号房有位昔日拜火教的香主金志平,此人贪吃,极好美食美酒,牢中的饭菜都是大锅饭,有的吃就不错了,所以他常常对此不满。

小项可在外寻些美味,若自己手艺不错,也可到咱们地牢的伙房内自己尝试,如能让金志平满意,那好处就不好说了。

不过我记得他有一门纯净内息,凝练真气的法门极为不俗,咱们看守地牢的几位高手对这门秘法都很是觊觎,可惜套不出来。”

…………

这青年守卫一番话,直说的口干舌燥,项央与他也从第一层下到第五层,关在这里的人隐隐已经能带给他压力。

尤其是一个名叫历钜的老剑手,目光中似有疾电,与他对视片刻,项央竟然涕泪横流,不管紫霞真气如何防范,都难以抵挡,可想而知其剑术的造诣。

经过打探,项央也知道这人擅长快剑,且目剑功夫了得,年轻时还和吕三思交过手,乃是一个极为厉害的的剑手。

可惜犯了大错,包庇一个凶恶罪犯,杀了神捕门不少人,被关押在这里,今生也是没有出去的希望。

“好了,小项,我了解的就这么多了,其实这一层能给你好处的已经很少了,再往下两层,你也可去试试,但也仅仅是试试,不要抱有太大期望。”

项央点头,最后问道,

“梁大哥,这地牢一路走来,我见到的高手似乎没多少,守卫也不多,这样不怕被人劫囚吗/”

“哈哈,小子,你这话一听就是雏儿,什么都不懂。你眼见,未必是事实,许多人都藏身在看不到的角落,老子倒真希望打进来一个强人,将这地牢给拆开。”

梁渭没回话,地牢中一个囚犯却猛然撕扯铁索叫道,声音浑然,震动血气,项央内力深厚,没有影响,梁渭却头晕目眩,几乎站立不住。

好在项央及时搀扶住他,并渡给对方一道紫霞真气护身,让他好过许多,苍白着脸色大怒,

“又是你,老东西,你嗓门大,今天就多受一道刑罚,别说我不给你面子。”

说完,梁渭还专门拿出一个小本本和炭笔记下,让那出言的老者一顿气急败坏,嘶吼如雷,囚牢的空气似乎都被排干净,成了一片真空。

“小项,这些刺头有时候你不得不给他些厉害瞧瞧,不然他们还以为这地牢是给他们养老的地方。”

梁渭冷笑一声,和项央打了声招呼,便转身边去,看模样,似乎是准备对刚刚的那个出声的老者上刑。

项央三观很正,没有看人受虐的爱好,连忙也离去,沿着第五层尽头的石阶又走下一层,这一层,就是地牢的第六层。

“小伙子,是新来的吗?记得很久都没见到新人了,来咱们认识认识。”

项央刚踏进第六层,第一间囚牢便激荡起一阵狂风,吹得灰尘漫天,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将脸挤在木栅栏的空隙内,看着项央一脸的贪婪,似乎是什么美味佳肴。

项央丹凤眼一眯,点头微笑,朝着老者走去,步步沉如钟鼓,踏着节拍,规律之处,渐渐与体内的真气叠成一团,身体内的内力涌动开来,防护开到最大。

他可没忘了梁渭的提醒,这六层往下,就没有省油的灯,不过他也不信这人能对他怎么样。

在手脚都被捆缚,还关在一个狭小的空间内,真气外放的武者在他面前和普通人相比也强不了多少。

“呼,好内力,这是道家一脉的武功,真是难得,小子,你师傅是谁?说出来,老夫说不定还是你的师门长辈。”

说着,这人体内真气也极有规律的鼓荡开来,项央细细观摩体味,的确是道家一脉,不过他哪有什么师承?这个世界可没有全真华山,或许有,但他还没听说过。

“前辈的内功更高,的确也是道家路数,不过失之纯粹,可见也熔炼了旁门武学,是被逐出门墙了吗?”

这话激怒了老者,大手一伸,朝着项央抓来,不过项央早有准备,运气于中拇两指,弹指而出,波的一声脆鸣声响起,项央倒退数步,方才卸去力道。

“靠,这种危险的家伙居然没把武功给废了,这老东西在这里关押日久,肯定不是巅峰,甚至未必有七成实力,神捕门是有多自信?”

项央一阵面红耳赤,乃是血气上涌的异象,良久方才平复。

而那老者也回手看了眼掌心,一抹红色的指甲盖大小的斑点正盖在那里,正是项央弹指神通的杰作。

嘴角的笑容一变,原本的狂放顿时变成阴霾,铁青之色看的人望而生畏,紧咬嘴唇,撕裂唇皮,有血滴渗出,看的项央一阵恶寒,好变态,这是道家高手?魔道高手吧。

第二百三十一章 一指 (为舵主何事足萦怀加更)

“少年,你面前这人的确是道家一脉的高手,原本是清江府山外一座隐修道观的嫡传大弟子,后来被魔门蛊惑,修炼了魔功,已经入了魔道,还是离他远一点比较好。”

项央正惊讶间,身后突然传来一句话,让他浑身一僵,缓缓转头,就看到一个四五十岁左右的灰布衫小老头正背着手,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说是小老头,但四五十的年纪远算不上大,只是气质给人的感觉很苍老,身材虽然不高,但笑眯眯的很温和亲向。

从小老头出现,再到出声,项央丝毫未曾察觉,这人的武功肯定十分强悍。

更能佐证项央猜测的是那个一号囚牢中的老者,原本凶悍的眼神变的畏缩,满是惊恐,退后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别过头不去看小老头。

这就像自然界的弱肉强食,看到高阶层的兽王,弱小的兽类自会臣服,畏惧,说不定这人当初还是小老头亲自抓回来的。

“属下项央,见过大人。”

项央反应很快,连忙抱拳躬身行了一礼,被小老头托住,眼里露出欣赏的神采,

“好久没见到你这么出色的年轻人了,就不用多礼了,刚刚你用的那门指法很好,很好,不过你看我这一指如何?”

小老头说着,笑容展开,右手捏着指诀,朝着项央轻轻点来,清淡如风,没有如何的压力,或者多么刚猛强悍,但项央却压力横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一指点来,却根本无法动作。

项央额头冷汗淋漓,心神几乎失守,小老头的指头轻轻点在项央的额头上,哈哈大笑一声,

“你小子是我们神捕门的人,又是个人才,不能光想着从犯人那里捞好处,我这一指你就好好领会吧。”

说完,背着手,迈着八字步,一摇一摆的向一侧的长廊走去,片刻消失无踪。

项央却毫无所觉,只是呆呆的立在原地,眼里满是疑惑不解,纠结的想要撕扯头发,

“那一指,那一指,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魔力?

明明出手的速度,劲道都十分一般,却让我连出手防守,甚至躲避都做不到,就像是施了魔咒一样,什么指法?”

项央在纠结,在他理解来,武功不外乎内力雄浑,招式千锤百炼,就像血刀刀法,一样是以血刀内息催发,刀招诡异毒辣来致胜,但刚刚那一指明显不是。

“小子,那个老东西在装神弄鬼的哄骗于你,他的武功之高,你难以想象,柳若海在他面前也不过是个小辈,你想参透那一指,再等个十年时间吧。”

等小老头一走,那个弃道入魔的老者又开了口,只是这次正常了不少,眼里满是不屑,见到项央还是满脸疑惑,继续开口道,

“武道之说,有力,有气,有势,有招,有神等等。

力者,催山拔峰,你气血强横,骨骼脆响,必然练有增力之功,想必有所收获。

气者,便是内力真气一说,这是武道根本,没有气,想要修成上乘武道,不过是痴人说梦,这一点你同样很不错。

还有势,你可知道不怒自威这句话?当你的武功有了势,便可不战而屈人之兵,刚刚那个老家伙就是将势之一道阐述,让你心神自畏,难以动弹。

还有招,这个很容易明白,也就是武功的招式,这是征伐厮杀的直接手段,也是不可不修的手段。

最后的神,我也不知,但若有人练出神来,武功不说如何盖世无敌,但必然是强者,明了自身道路。

那个老东西虽然厉害,但也不可能练得出神之一招。”

项央心头迷雾被驱散,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刚刚其实不是我无法动弹,是我本来就已经放弃了抵挡。

“势之一道,其实我出招的刀势也有一两分的势,但与刚刚那小老头相比,远远无法比拟,这人的武功的确厉害,说不定是后天绝顶的强者。

那一指,也的确值得我苦心参研,只这一指,这次的地牢之行便不算白来。”

至于最后的神,那囚犯老者都不知,项央自然更加难以了解,不过若是结合他的所知,也有了些猜测,这就不足为外人道哉。

“那该如何修炼势呢?还请前辈不吝赐教,晚辈感激不尽。”

项央转而忘了之前老者对他的不怀好意,虚心请教,这番作态倒是让木栏内的老人楞了一下。

“好小子,是个人物,刚刚咱们还对碰一下,转眼居然请教起我来了,不过你问错人了。

势,与神一样,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你自己与他人动手时,不知不觉间也会用到势,甚至面对势,可知道如何修炼?”

这话引起项央思索,赫章县外,郑平原人马合击,一剑横来,便是剑势滔滔,但被他以定珠降魔无上神功破掉这股势,这是他下意识的行动,对方想来也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还有去文阳镇路途中,他以龙爪手一爪拿下苗烈礼,当时他的内力也好,还未修到炉火纯青的龙爪手也罢,都不足以与苗烈礼争锋,为何胜了?

无他,一个气势如虹,一个心存忌惮,两相反差,自然强者愈强,项央胜过苗烈礼也就是水到渠成。

这些都是气势的妙用,不过若说具体怎么凝练气势,那还真没有方法。

“所以说,小子,那老东西就是在糊弄你,什么参悟那一指,只要你按部就班的修炼,以你现在的境界天资,早晚会强过他的。”

“那也不尽然,那一指深深印在我的脑子里,只要多加揣摩,甚至模仿一二,对我的武道修行必定大有裨益,这一点前辈就不必诓骗我了。”

项央摇摇头,回想起那一指,身体姿态下意识的与小老头重叠,面向牢中的老者。

面带微笑,表情淡淡,伸手弹指一出,甚至都没有动用内力,竟让牢中的老者倏然而退,抱住脑袋哆嗦打颤。

“果然,我这一指,其实半点威力也无,对势的运用,也不及小老头万一,但你被他破了心神,种下心魔,哪怕我只是模仿,却也让你难以忍受,武者不该如此的。”

项央叹息一声,摇摇头,突然有些意兴阑珊,转身离去,沿着石阶消失在地牢六层。

而那个老者却擦掉因为恐惧而流出的眼泪,深深吐纳几次,露出惊骇连并怨毒之色,

“这小子到底是何方神圣,这种悟性。

可恨,居然瞧不起我,你可知那人的恐怖?”

第二百三十二章 对赌

来到地牢的第二天,清晨,项央骑着乌云踏雪从清江府内城而来,进入第一层地牢后,也不晃悠,和几个地牢看守打了招呼,直接来到三十二号房管辛处,开了木栅栏,进入其中。

“又来一个惦记大爷资财的杂碎,说说吧,今天打算玩什么?咱们快点,老子都忍了几个月了。”

管辛是个三十多岁,贼眉鼠眼的汉子,被项央摘下手上与墙壁相连的的粗大铁链,换上一副稍细一些的手铐,转动着脖子,一脸的兴奋道。

“咱们不玩别的,就玩掷骰子,只和你玩一局,一局过后,我不会再来见你。

我是官,你是贼,我定规矩,点小者获胜,同点数我获胜,胜了,要你万两白银,输了可让你面受十日的刑罚,你答应吗?”

项央纯黑色棉布衫,显得很有威严,话不多,没有谄媚讨好,反而显得很是强硬,让管辛不自觉的楞了一下。

这么长时间以来,不少人都打他在外面藏匿财富的主意,只是大部分人都是恶言恶语以刑讯逼供,小部分以赌术想讨他欢心,赚些零花钱。

“万两白银我没有,但有一盒深海黑珍珠,统共二十六枚,单独一枚价值五百两,算你便宜些,便算作一万两,你看如何?”

万两白银对赌十日刑罚,且规矩由项央定,点数相同由项央获胜,这每一条,其实都很不公平,不过管辛却不在乎,他要的就是这种刺激感。

“好,爽快,既然如此,我也让你一局,你选骰盅吧。”

项央反手亮出两个骰盅,同样的大小规格,管辛却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伸手一指项央左手边的那个,心里暗道,

“你当老子这么多年是白混的,连你骰盅里几个骰子都猜不出?想要算计我,让你偷鸡不成蚀把米。”

等开了骰盅一看,管辛挑的只有三个骰子,而项央手中的却是五个,可见这人倒也有些本事,或是眼力,或是耳力,或是经验,总之项央自己是挑不出的。

“废话不多说,咱们就开始吧。”

项央盖住盖子,右手拖住骰盅底盘摇动,哗啦啦的脆响滚动声在牢房中响起,左右邻舍有几个人也起了兴趣,拖着铁链凑到门前,竭力想要观看,却什么也看不到,只有管辛对面的那人能见到。

比起项央手法粗陋,一看就是新手,管辛却是极为娴熟,摇头晃脑,散乱的头发随韵律飘动,等十数息过去后,管辛啪的一声将骰盅盖在地上。

“开,一柱擎天,哈哈,没想到吧,老子的赌术已经出神入化,你小子一看就是生手,就算给你三个骰子,也赢不了,乖乖的认输吧。”

一柱擎天,就是三枚骰子叠成一线,最顶点是一点,也就是这管辛直接摇出一点的最小点数,这份手法的确细腻,没有多年练习,是摇不出来的。

“好赌术,不过你高兴的太早了,一点是小,但你看看我的。”

项央盖在骰盅顶点的右手劲力一催,一抬,已经露出里面的情形,白花花的粉末,五个骰子,悉数被项央的劲力催成湮粉,一点也没有。

“我说过,点小者获胜,我赢了,愿赌服输,你该兑现赌资了。”

项央淡淡一笑,他这一手颇为赖皮,但又能如何?说好了规矩由他定,那输赢其实就已经被他掌控,任这人是赌神在世,也要歇菜。

“你,你,你这是赖皮,这不是赌术,是武功,这局不算,咱们再来,换了我,我也能摇成一点也无,你不可能赢过我。”

“那又如何?同样零点,也是我赢,这是我之前已经说好的。”

管辛一阵瞠目结舌,良久,方才哈哈大笑一声,笑出眼泪,捋了捋干枯杂乱的头发,笑道,

“好,好,你很好,很久没这么开心了,我管辛别的是下三滥,唯有赌品一流。

你听着,那一盒珍珠就在清江府城南大街尾第七处居民家门前那株大柳树下一尺深的地方,去找吧,去找吧。”

项央无法辨别真假,却选择相信他,点点头,也露出笑容,

“好,你信守承诺,我很欣赏,这一个月本该你受的刑罚,我给你缩减一半,这是我能做到的极限,多了也不可能,希望你能过的轻松些。”

项央缺钱吗?并不缺,但没人会嫌钱多,有句话他印象很深,钱不是万能的,但没钱是万万不能的。

“哈哈,那就多谢了,顺便说一声,你要是去了某个大赌场,会被打死的。”

项央莞尔一笑,弹了弹自己的手指,嗤嗤的破空声响起,惊的管辛后撤两步,

“如果武功不如我,那么会被我打死,如果武功高过我,那还要看他能不能抓的住我。”

说完,项央转身离去,这间牢房他不会再来……

第三日,收获巨款而笑容满满的项央来到地牢的第二层十号牢房,见到了牛奔,这个杀了勋贵之子还能活下来的人。

项央仔细了解过,牛奔所杀那人是大周勋贵体系中的一个小子爵的继承人,那人不说无恶不作,也差不了多少,牛奔此举实则是为民除害。

而在这里,神捕门明着是囚禁牛奔,实则是在保护他。

此人要是被官府的衙门审判,必定因为得罪那个勋贵而没有生路,哪里像现在这样,只要待在地牢七年就能完好无损的出去?

也正因为这一点,项央对于神捕门有了更深的认知,它没有完完全全的成为大周对付江湖武林的急先锋,反而有着自己的价值善恶标准,或者更通俗一点,有着江湖习气,还很重。

项央见到牛奔的时候,这个身高体壮,满脸络腮胡子的莽汉正半躺在温暖的棉席上,啃着一只油腻的肥鸡,还有淡淡的酒味在空气中弥漫。

“生活质量很好啊,吃的不错,我今早也不过啃了几个肉包子,喝了一碗稀粥,配上几碟小菜。”

项央有些无语,这莽汉牛奔与管辛相比,整个人干净,整洁,没有丝毫油腻的臭味,手腕上的痕迹也不深,可见被铁链锁住的时间不长,区别对待很严重。

“咦,你小子很陌生啊,怎么没见过你?

算了,不管了,来来来,我刚好吃饱喝足,咱们先碰上几下爽一爽。

能挡得住本人五十招,让我尽兴,传你一两手武艺,足以让你受用匪浅。”

牛奔见到项央进入牢房,眼睛一亮,嘬了嘬满是油脂的手指,扔掉只剩下骨头的鸡架子,满是兴奋道。

第二百三十三章 聚力秘术

很显然,牛奔的确是个莽汉,还是个武痴,见到项央,甚至两人先前未曾蒙面,却自顾自说,上来就要动手。

不过项央却并不动怒,他也是直来直往的性子,嘴角一咧,丹凤眼眯成细线,

“好,鄙人项央,所学掌法,只一门金顶绵掌还看的过眼,请赐教。”

牛奔过往,也是遇到不少神捕门想要来向他寻求好处的人,那些货色一个个武功不怎么样,且谄媚低劣,还未开打,就先谈条件,让他心中厌烦作呕。

项央的表现,就如同一股清流,沁人心脾,让莽汉心里十分认同,尤其是项央看着他的眼神,灼灼光华,满是战意,这才是真武者风采。

“好,你先接我一掌秋风扫落叶。”

牛奔大喜,从棉席上一下纵跃而起,便如猛虎开目,凶悍之气狂猛散发,粗大的右掌拍击而来,劲风呼呼,卷动室内的灰尘,散落在一旁的铁链哗啦作响。

那被啃得不剩多少肉的鸡架子,竟然也被掌风吹散,可见这一掌之凶猛。

“这旋风掌法听名字,该是轻灵飘逸才对,这牛奔掌法却使得如此刚猛强悍,应该失了真意,练岔了还有这般威力,简直匪夷所思。”

电光之间,项央竟然还有心思思考此人的武功优劣,从中品评,手上不慢,金顶绵掌出掌绵绵,直击而去,和牛奔的旋风掌法狠狠印在一起。

砰的一声脆响在第二层地牢中响动,如雷鸣炸裂,火山爆发,引起不少囚犯的注意。

一个长身玉立,白面英俊的青年捕快不知何时也来到囚牢外,看着项央目放异彩。

“这少年就是潘老赞不绝口且加以指点的人?看这成色,的确有两下子,不错,没有辱没神捕门。”

这人只是一闪而逝,牢房内比拼掌力的两人却没有注意到,因为现在两人正比拼到关键之处,哪敢分心他顾?

牛奔的旋风掌练错了,这一点绝对瞒不过项央的感知,但此人倒是一个异才,错有错招,旋风掌掌力凶悍,兼具风之缥缈,论掌法,还在那日涂磊之上。

这还不止,真正强大的是牛奔的内息,不是如涂磊或是项央内力层叠而起,渐渐高涨,而是瞬间爆发无匹力道。

要不是项央近日参研武学,斗转星移小有进境,这一掌,就能直接将他震败,此人武功的确高明。

金顶绵掌修行至今,在项央一众武学中并不出彩,他也不曾修炼到那幻境之中道童出神入化的境界,但火候也并不浅薄。

掌力飘忽,避实就虚,以紫霞与斗转两门内息运转层层消弭这牛奔的霸道一掌,随后酝酿反击,对方攻来十分力道,项央反击便有十二分。

两人贴掌的瞬间,牛奔被震退两步,一双牛眼瞪得大而圆,口中暴喝,似乎不敢相信项央竟然能击退他。

“再来。”

牛奔掌法一换,飘然间十数道掌影笼罩在项央周身,看似灵动,但狗改不了吃屎,掌风爆破间,仍然攻伐力十足,让项央微微摇头。

金顶绵掌随手使来,一掌按在拍击自己右胸前的那道掌影,直接打在实处,又是一阵劲风散乱,同样是牛奔被震退数步。

接下来两人砰砰的掌击不停,一招,两招,打到足足三十招的时候,牛奔终于力不可支,高大雄壮的身体轰然坐倒,喘息几声。

看了看自己的掌心,一片通红,而且几乎大了三分,这是被打肿了,他牛奔遇到过武功比他强不少的,却没遇到能与他拼掌拼这么久还胜了的。

项央双手负于身后,也是微微颤抖,殷红的似乎要滴下血,不过紫霞内力转过,滋润下却很快好转,这就是道家气功的长处,养生永远是第一位的。

“这汉子以血刀之法,我一刀可杀,但比拼掌力,的确是难以轻松言胜。”

项央看的出,此人也是一个天赋异禀,神力惊人的货色,每一掌,除了内息催发,本身的力量也很惊人,得亏是他也不弱,不然单靠他的掌法造诣,真不一定能打得过这汉子。

当然还有一点也很惊人,那就是这汉子,掌法变幻三十招,招招不同,但都时强猛刚硬的路数,与一掌也没什么分别,却能发挥莫大威力,就在于此人聚力之强。

这门梁渭提及的聚力秘术极为精妙,便如定珠降魔无上神功之内的内气操纵法门,瞬间爆发开来,席卷而下,沛然难当,这才是牛奔难缠的地方。

至于那门旋风掌法,项央于拼斗中,也体味十之四五,不能说厉害,但也未必强的过金顶绵掌。

“好厉害,我牛奔服了,看你的武功,只怕于掌法上还不是最擅长的,你附耳过来。”

牛奔喘了几口粗气,方才缓过来,苦笑着摇头,转而对着项央说道。

项央的武功高过他,其实未必需要什么聚力秘术,但本着博览武学秘术的心思,项央还是颇为谦逊的点头,凑上前,细细聆听,于心中参研,体内运行。

这门秘术说来就是内气的运转法门,将真气压缩,瞬间爆发,对于经脉和体质有着很严格的要求,也就是牛奔这样天赋异禀之人才能发挥最大作用。

“好武学,不错,虽然限制很大,但对我也有不小裨益,易筋锻骨下,我的体质未必便差了牛奔。”

武学是有限制,但项央自忖本身武功高过牛奔数层次不止,又有易筋锻骨篇辅助,应该无碍。

心念之间,项央同样运使熟悉的金顶绵掌拍击黑石地面,内中却以聚力秘术运发,一声轻轻的响声过后,牛奔惊讶的看了眼项央,暗暗咂舌,

“这是什么怪物?刚刚要是有这种掌力,我岂不是直接会被打死?哪里用得着拼斗这怎么久?莫非他已经领悟了秘术?这也太变态了吧。

难怪这小小年纪就有这般武学造诣,厉害啊。”

原来项央这一掌竟是深深在坚不可摧的黑石地面上印了一个掌印,宛如天成,看的牛奔惊悸,他全力之下,也不能做到这一步。

“可惜,匆匆之下,只领会四五分左右,能做到这一步,还是金顶绵掌的掌力绵柔精密,不过提升也不小,与片刻之前相比,三掌足以击毙牛奔。”

项央见识诸多武学,底蕴深厚,本身天赋资质也不差,不知不觉间,居然也成了他人眼中妖孽一级的人物,让人惊叹。

第二百三十四章 金志平

第四日,项央亲自到地牢的伙房中下厨,烧了一大桌称得上豪华的菜肴,带到拜火教香主金志平所在的牢房中。

项央其实对于从这人的手上捞到什么好处并不在意,他只想了解一些消息,比如雨师,和他训练的那些杀手们。

“原来你是杀了我们拜火教的一个长老,这才遭到雨师麾下杀手的刺杀,来此暂避,倒也是一个聪明的办法,只是一个月的时间太短,至少要三个月才可能躲过去。”

昏黄的烛火在墙壁凹陷处燃烧,牢房中,酒香菜香袭人,金志平陶醉的深深吸了一口气,闻到项央身上的烟火味,满是惊异,这少年烧得一手好菜,倒是殊为难得。

金志平是个年约四十的壮年,武功已经被废,气息黯淡,只是为人很是洒脱,听到项央言明自己与拜火教的纠葛后,丝毫不以为意,反而态度很漠然,似乎已经看透世情。

其实也是如此,他在牢中七年,甚至没有意外,还会呆到死,这拜火教如何,与他已经没有丝毫关系。

“你说的祖万春我不知道,当时教中的长老,肯定没有此人,我想可能是之后新提拔发展起来的。

至于能够使出千山破掌法的圣使,应该是章峰了,此人的武功在圣使当中虽属平常,但也不是你所能对付的了得,你倒是好运气,能得贵人相助。”

“这些我不关心,我只想知道雨师以及他训练的那些杀手的事情。”

项央目中波澜,章峰的武功在他看来已经很是高明,至少到了如今,他武功一进再进,突飞猛进,仍没有丝毫与对方拼杀的把握,想不到在圣使一级中只属平庸。

“雨师,其实是拜火教风雷雨电四部之一的首领,这四部司职暗杀保护之事,他的武功,我不清楚,只知道章峰肯定是打不过他的。

而他训练的杀手,也都是很有特色,武功未必多高,但心一定够毒够狠,杀人的手法一定够快够绝。

你要注意的是,他手下的这些杀手尤其擅长伪装,你要小心身边突兀出现的陌生人,那很有可能就是雨师派出的杀手。

他之所以没有动手,只是因为还没有把握,当与你相熟之后,就会露出獠牙,很少有人会防备身边的朋友或是熟人。”

顿了一下,金志平舌头嗖的一声卷起一块牛筋肉,吧唧吧唧的咀嚼吞咽,露出幸福的笑容,

“我之所以说你至少要在这里呆上三个月,那是因为雨师有个规矩,三个月内如果杀不了目标,那就放弃,至少是暂时放弃,这个人很没有耐性的。”

一个杀手,缺乏最不可缺的耐性,这在项央看来颇有些讽刺,但他知道,雨师绝不仅仅是个杀手,因为亲自动手杀人的绝不会是他。

“咦,你这田鸡粥很香甜啊,要我说,干捕快太危险,混江湖保不准哪天也要丧命,不如凭你这手艺开个餐馆酒楼,生意肯定爆火。”

“做生意?你要知道,我也没有做生意的耐性。

江湖虽然危险,却更让人热血沸腾,你不喜欢那种心脏狂跳,面对未知的那种刺激感吗?”

项央也夹了口裙带菜放在嘴里,眼中平静。

身负盖世武功,却隐于山林,这种境界也许未来的某一天他历经沧桑,饱经世事后会懂,却绝不是现在。

“是啊,我曾经也很喜欢那种感觉,但结局你看到了,武功被废,人被囚禁在一个暗无天日的地牢中,今生都没有出去的希望了,你说这种刺激感,要他有何用?

不曾失去自由,你不会知道自由的可贵,这么多年,我甚至都忘了山水的模样,花草的香气,你说可悲不可悲?”

金志平说这话的时候,依旧笑容满满,大快朵颐,但正因如此,才越发显得苍凉悲剧,让项央都有刹那间的沉默。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大概就是这种心情了吧。”

项央叹了口气,不过没有因为金志平的遭遇就心生畏惧或是气馁,摇头坚定道,

“你有今日的下场,其实不是你站错队,也和拜火教没有任何关系,一切只有一个原因,你不够强。

而我不同,我会不断变强,我相信,当有一天成为举世无敌的强者的时候,那更是一种绝巅的境界。”

一句你不够强,让金志平的眼皮耷拉下来,手上夹菜的动作也瞬间停顿,这是实情,因为不是每一个拜火教的人都和他一样成为阶下囚。

但项央的后一句话,又让他哂然一笑,摇头无语,少年好志气,但谁又不是呢?

当年他初出茅庐时,一样豪情壮志,将目标对准天下最强,但很快被现实打脸,梦想谁都有,但有几个能实现呢?

天下广博,单说大周十九州,一州连一州,谁敢说最强?

拜火教的圣教主不敢,大江盟的龙王不敢,这些高手尚且如此,项央的所言不可笑吗?

当然,金志平理解少年意气,年轻人嘛,总归要有些念想的,真成了他这样暮气沉沉的老头子,那天下就该消亡了,哪有那一波一波前赴后继闯入江湖的年少侠客呢?

“好了,我想要问的已经问完了,该离开了,希望你能多活两年,也许未来的某一天,我会再来这里,让你见一见外面的风景。”

项央自然看出金志平心里的想法,任何一个人听到他那番话,都会是如此反应,因为哪怕有无字天书,他自己也没有绝对的把握能做到那一步。

只是人都要有个目标,心有多大,世界就有多大,当你目标远望星辰大海之际,就不会为眼前的小小提升而骄傲自满,因为你深知那远远不够。

“就这么走了?你不想要我那门纯净内息的武功了?”

金志平擦了擦嘴,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干脆的离开,让他颇有些措手不及,过往那些人可恨不得将他裤衩子都扒下来。

“不必了,我来你这的目的已经达到,你的武功就留给后来人吧。”

项央很干脆,一门纯净内息的辅助武功,能与神照经相比吗?

不到三个月后,神照经到手,金志平的武功不过鸡肋,要之何用?

更何况他了解过,这门武功更多的是针对嗑药的武者,他们一身真气驳杂,这才需要此功纯化真气。

他一身内力除了一株百年人参,都是自身修持,或者天书直接灌顶天地灵气,纯净无比,根本没有必要。

第二百三十五章 怒火

人生天地,如白驹过隙,一个月的时间很快过去,项央牵着乌云踏雪,最后看了眼地牢的大门,长长吐出一口气,颇有些复杂难明的意味。

这一个月,项央的收获不能说丰厚,也不能说少,除了那小老头惊艳一指,还有诸如牛奔等人的秘法武功。

尤其是项央以一门残缺的辟邪剑法,居然从地牢五层那个老剑手历钜手里交换到目剑之术,更让他获益匪浅,对于势之一道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

目剑,实则就是一门淬炼精神意志,运于目中的法门,有不战而摄人之威,并非只有剑手才能修炼。

项央用刀,同样可以使用此种法门酝养刀道锋芒于目中,这也就是武道运用之奥妙,存乎一心。

除了武学上的收获与打磨,项央觉得更多的收获还是看到了不少特立独行的武者,观摩他们的人生轨迹,体悟他们的百态滋味,于本身的心性是种磨炼。

回到熟悉的清江府城,走入自家所在清静整洁的街道,项央摸了摸乌云踏雪的鬃毛,走到老李家的摊子前买了些熟食。

看着老李的妻子一直忙个不停,温婉贤淑,秀发被汗水润湿的模样,心内疑惑,

“这女人出现的时机太巧妙了,恰恰就在我接到逃生任务后没多久,按照金志平所言,很大可能就是杀手,当然,也不能完全确定。

而且为了杀我,匆匆忙忙嫁人,连女儿家的身子清白都搭进去,这牺牲也太大了吧。”

项央深知此方世界颇为保守,女儿家对于清白之躯很是看重,远不似他前世所在时代那般随便,因此心中生疑。

那李家娘子腰前围着白色围裙,将项央的熟食打包好,满脸笑容的接过银子,藏到摊后的小匣子内,表情作态天衣无缝。

不过等项央转身过后,原本的良家妇人作态却是瞬间消失无踪,满脸的冰寒冷寂,暗暗摇头,

“这人的武功到底是怎么练的,每次见到他似乎都有提升,尤其今日,目中生芒,似乎藏了刀子一样锐利,似乎能看透我一般,差点让我泄了底,不能再拖了,务必找个机会将他一击必杀,不能给他反应的时间。”

这时又有客人光临,女子脸色冰寒消失,如变脸一般,恢复往常模样。

回到家中,一个月的时间没回来过,屋内已经沾染了薄灰,项央栓好乌云踏雪,卸下雁翎刀,开始清扫起来。

没等打扫完,就有人在外面敲门,项央开门一看,却是罗七与聂小凤两人。

见到两人,项央心里明白了什么,应该是那日陆娟派林家人来刺杀自己的事情有了结果,现在来通知自己,因为连忙请两人到屋里。

“小项,你是聪明人,我也就不瞒你了,陆娟那件事曲头和林之龙已经谈过,有些麻烦。”

罗七坐在桌边,说完后看了眼项央的反应,见他并没有多少不悦,稍稍松了口气,继续道,

“这林之龙倒也不是袒护陆娟,只是陆娟现在身怀六甲,林之龙的意思是,罪不及其孙,要等陆娟产子之后再将此女交给我们神捕门处置。”

项央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是冒起一股无名火,目击之术闪烁之间,散发强大的气机,锋芒毕露,让罗七和聂小凤侧脸避过,心里狂突,好大的威势,这小项在地牢必定大有收益啊。

“身怀六甲?这么巧?曲头可曾派大夫诊断过?林家怕不是想要用拖延之计吧。”

和稀泥,这是官场的常见功夫,历朝历代,自古至今,屡见不鲜。

你推我,我推你,或是找借口拖延时间,等时间一长,大家渐渐淡忘,原本该定罪的,也就躲过一劫。

当然,能用这种手段避祸的,本身必须要底子硬,或是关系,或是实力,总之,项央一个小小铜章捕快,纵然有些天资武功,对比枝繁叶茂、底蕴深厚的林氏一族,还是不够看。

“这,陆娟到底是林家嫡孙的妾,林家在清江府城乃至延熹郡城的官面上也有不小的实力,他们不会允许我们神捕门派人诊断的。”

罗七说这话,脸色也不是很好看,不过他们权力不够,只是办事的人,顶多是棋子,哪里能反抗棋手的意志?

“不过小项你放心,林家人已经保证,今后不会再派人来骚扰你,更会严格限制陆娟的人身自由。

这还不止,他们送来一些东西,算是对你的赔罪之礼,小凤。”

项央早就注意到聂小凤的手中提着的一个小布包,打开来看,有银票地契若干,还有两本看起来很是古朴的蓝皮书册。

“这一万两白银,还有府城南区老街的两间宅院,三间铺子的地契,都已经过户好了,是咱们神捕门操办的。

这两本武学,一部丧门刀法,一部穿花掌,是林之龙听说你好武,特意从林家珍藏中挑出的珍本,有前人的注释详解。

还有,曲头说这次委屈你了,放你一个月的大假,同时给你记上一个大功,希望你不要有任何的想法和不满,这是为了大局考虑。”

罗七越说越小声,看着面色淡淡,没有任何表情的项央,突然有些担忧。

遭遇刺杀,甚至若不是自身武功够高,实力够强,已经坟头长草,这样的结果,居然只换回这些庸俗之物,幕后凶手却依然完好无损,项央能接受吗?

项央当然不能接受,不过事情至此,他再去闹反而显得自己很无知,高层的决议岂容你一个小小铜章捕快质疑?

“这也好,大家以和为贵,我项央就却之不恭了。”

话是这么说,项央垂放在腰侧的右手却是数次握紧又松开,一双丹凤眼开阖之间有杀气似隐似现。

神捕门的处置出乎他的预料,选择寒了自己人的心,去维护与林家的关系,冷漠而无情。

但也正是如此,让他更加清醒的认知到神捕门更像是一个江湖帮派的说辞。

不过项央也没有任何不满,神捕门够强,所以能替他做主,不容质疑辩驳,而他如果够强,同样能用自己的方式解决这件事。

“林家,林之龙,陆娟,且看看吧。”

项央心里暗暗思量,一个对他满怀恨意的女人正像一条毒蛇一样缩在一个角落,等待时机,这太可怕了。

有句话叫不怕贼偷,就叫贼惦记,他可不想每日生活在警惕与怀疑之中。

至于林家所说看护好陆娟,让她放弃报仇,这在项央看来和放屁没什么两样。

陆虎陆娟两人相依为命,感情深厚,岂是一句话就能将仇恨忘掉的?

他项央能为了替项大牛报仇,苦心思量,以弱杀强,宰了胡强和钱孚,焉知陆娟不能?

危险,还是消灭在萌芽当中的好。

当然,这些是项央心中所想,具体的则不为罗七和聂小凤二人得知,他们还以为项央真的看开了。

第二百三十六章 雪地杀手

一场冬雪过后,通往安远县城的官道上,一匹极为神骏的黑马四蹄翻飞,如踏白云,崩起碎雪阵阵。

马上的一个年轻骑士身披白裘,背负长刀,颇有些江湖任侠的气质,正是多了一个月假期而回返安远的项央。

那日罗七与聂小凤来他家中,告知神捕门的决定,项央表面上答应下来,暗中则偷偷搜集林家与陆娟的信息,加以规整,希冀找出一个解决隐患的方法。

只是可惜林家势大,且守卫森严,陆娟此女经过上次刺杀他的事,又被禁足,想要如杀刘继来一般解决陆娟,难度不是一般的大,所以项央暂时按捺下来,等待时机。

这空闲功夫,项央闲来无事,便想回安远看一看,顺便到项大牛的坟前祭拜上香。

只是恍惚之间,官道尽头,天蓝地雪之间,一个浑身漆黑如墨的身影已经等在那里良久。

项央放缓马速,靠近之后勒住缰绳,细细望去,就见到一个穿着黑色连衣斗篷的青年正拄着一柄长剑立在道路中央,动也不动,如雕塑一般。

“这人是谁?难道也是拜火教的杀手?这想要光明正大与我一战的倒是稀奇。”

项央心里暗暗猜测,也在警惕,双耳微动,四周一片寂静,皑皑白雪间,只有两人一马的呼吸声连绵响起。

“兄台,可是在这里专门等在下?”

项央一甩白裘,抱拳开口,目中凛然生威,如刀似锋,劈入人心,周围的环境已经是寒雪覆盖,却不及项央这一眼冰寒。

“不错,就是在等你,项央,你杀我拜火教长老,雨师有令,务必取你人头祭奠,不过没想到你这般了得,连挫两人。

我与其他人不同,他们精通暗杀,易容潜伏,下药用毒,无所不用其极,我只相信手中的剑。”

这黑衣青年说到那两人,极为不屑,说道自己的剑,又极为自负,显然是个心高气傲之辈。

“你倒是好自信,杀手杀人,本该无所不用其极,你不是一个合格的杀手。”

项央笑着摇头,却莫名感觉这青年有些可爱,也许,如果这人不是雨师手下的杀手,那么会是一个不错的剑手,他的任侠气,江湖气太重,但很招人喜欢。

想到这里,项央将目光放到这青年执剑的右手上,细腻白净,看起来很注重保养,十指修长,的确是一双用剑的好手。

“废话少说,先接我一剑再说。”

青年吐气开声,插在雪地中的长剑倏而出鞘,一剑横扫,激荡起漫天的雪花,洋洋洒洒而下,遮掩项央的视线,而隐藏在一枚雪花后,就是寒芒一点的剑尖。

这一剑,力道,准度,速度,全都不差,把握的时机也很巧妙,虽然不如郑平原刺星式一击那般千锤百炼,但也颇为不俗,在项央看来,能有涂磊那日阔剑一击的七成威力。

可惜,涂磊全力一剑尚且被项央一刀斩败,何况这青年的剑术,远不及涂磊?

甚至刀也不拔,项央人坐在乌云踏雪的高背上,右手捏了个弹指神通的指诀,心法运行,气劲贯注,稳稳的弹击在青年刺来的长剑剑尖半寸位置。

一声铿锵的脆鸣声在空旷的官道上响起,青年如遭重击,长剑直接被弹飞,自身也重重的抛落在后方,喷洒的热血将一片雪地染红,分不清到底是雪地,还是血地。

项央收回右手,仿佛做了一件十分微不足道的事情,看着青年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淡淡道,

“剑法不错,但有气无神,杀人之剑,杀气却不及我一成,你的剑练错了。”

项央刚刚弹指神通只用了七分力,甚至没有动用各种秘术心法,如斗转星移,聚力秘法之类的加成,可见武功已经到了另一层次。

“不可能,你胡说,我练剑勤勉,被训练七年,就练了七年剑,无论严寒还是酷热,都战战兢兢不敢懈怠,我不信自己会输给你,更不信我连剑都练错了。”

青年心神动荡,内腑经脉受到的冲击动荡只在其次,似乎项央的一番感叹才戳中了他的痛脚。

他年龄大过雨师训练的其余拜火教的小杀手,在被训练前,已经懂事,最喜欢听评书,最向往江湖武林。

他生平最崇敬的人,是一代剑神钟大先生,一句“剑气纵横三万里,一剑光寒十九州”,让无数的年轻剑客为之神往,他也不例外。

这样的武林神话,一直在激励他在剑道的路上前行,哪怕是作为一个杀手,他也希望能用手中之剑,堂堂正正的杀人。

但现在,项央如此轻易的将他击败,已经敲碎他一半的向剑之心,口说他练剑无神,又击碎他另一半向剑之心,简直是一种信仰的崩塌。

项央颇为怜悯的看着这人,武功若只是苦练就能有所成就,那这天下的高手就该遍地走,强者不如狗了,但可能吗?

他习武虽时间不长,但一路造化神奇,搏杀之间领会武学,虽然也是迷惘过,但终归找到道路,继续前行。

这人却不同,他一开始就是被当做杀手训练,练得剑法实则也是杀人术。

项央之所以说他剑中无神,是因为他的剑法是杀人剑,心中却是任侠气,出剑之间,杀气渺渺,已经背离了剑法的真意。

须知不是每个人都能如牛奔那样的怪胎,武功心法招意练错了,还能有所成就的。

“其实,你不该当杀手,也不该练这种杀人剑,换个师门,也许会有一番成就的。”

有的人天生乐观,有的人天生阴沉,这青年天生一副任侠气,喜欢江湖武林,这是天性。

本该纵马狂歌的洒脱生活,却活的压抑,本该练就纯粹的剑法,却练的死板,空有一腔对剑道的热诚,却没有好的机遇,这人在项央的眼里,很可悲。

当然,大家素昧平生,甚至这人还是来杀自己的,项央也没有放过对方的打算。

大袖中滑动滚落一枚圆润的佛珠,项央看着青年还在心神动荡,天人交战,定珠降魔无上神功弹击而出,就要取他的性命。

乌云踏雪咫尺之间突然炸起三道丈高的雪柱,惊的马匹嘶鸣连连,前双蹄高扬,让项央也吃了一惊,竟然有人埋伏,他还未曾察觉,好厉害的潜息隐匿的功夫。

第二百三十七章 惊险 (今天生日,祝我快乐)

雪柱炸起的瞬间,正是项央定珠降魔无上神功催发的那一刻,瘫倒在地的青年似乎成了诱饵,真正的作用,也仅仅是引动项央没有防备的那一刹那。

视野所见处,一个手戴护臂的少年双拳催发,气劲骇人,拳力极为刚猛的锤向项央的胸口位置,这人年纪虽少,但武功高明,还在那青年剑手之上。

身后侧,一抹极为锋锐的劲风袭来,直指项央的后心处,非刀非剑,而是短匕,如蝴蝶一般在一只灵巧的手中翩翩起舞,美艳中带有杀机。

最后一人出乎预料,竟是直接从马腹之下凸出,手上拿着外表满是锯齿的轮子,在手中旋转切割,剖向乌云踏雪马腹的刹那,还要撕裂项央的胯下,要将之一击斩杀。

这三人暴起袭杀,且掐在项央动手击杀那青年剑手的刹那,对时机的把握妙到毫巅,且同时攻来,项央除非有三头六臂,不然绝难逃脱这合围必杀一击。

间不容发之际,乌云踏雪却似乎察觉到马腹之下的锋锐危机感,纵身一跃,带动项央凭空升上半尺高度。

就是这半尺功夫,项央体内的紫霞真气哗哗涌动,如浪拍岸边,叠叠高涨,双目之中,骇人的杀机令空气中的风儿都回转消散。

反身运气,弹指神通点击那匕首一击,叮的一声脆响,爆发的指力直接催断短匕,且指力不减,直接将使匕首的少年迫退。

身下乌云踏雪几乎就要被撕裂的刹那,项央后背硬接戴着护臂少年的双拳锤击,气浪翻滚间,滑入马腹下方。

一式金顶绵掌配合聚力秘法,还有斗转星移腾挪少年拳劲的力道,拍击在齿轮圆端,直接按出明晃晃的手掌掌印,且将下方从雪中蹦出的少年重新砸回雪地中。

这短短的片刻,竟比之前项央所遇到过的所有争斗都要危险,甚至若不是乌云踏雪灵性十足,现在项央至少也是身受重伤,而不是只是脏腑震动,隐隐作痛。

“什么,居然硬接我一记铁拳还没死?”

那护臂少年身材敦实,长相憨厚普通,见到项央居然硬接自己一拳,反身击退另外两个同伴的袭杀,简直惊得眼珠子都快要掉下来。

他的铁拳乃是雨师亲授,配合独门心法,威力无俦,刚猛汹涌,一头牛被他打中,也是登时毙命,项央居然恍然无碍,这是练成白玉寺的阿罗汉金身了吗?

项央当然没练成阿罗汉金身,甚至没有修习过任何的横练功法,只是本身易筋锻骨小有成就,算是体魄强健。

他能硬接少年的铁拳,三成仰仗神行百变第三重泥鳅钻洞的卸力之法,三成有斗转星移挪移劲道,反攻那齿轮少年的进攻,还有四成,则是紫霞内力雄厚,超过那少年的内息劲道。

也正因为种种条件,项央才能以轻伤为代价,躲过这必死的一击,自己也是心脏狂跳,几乎不能呼吸。

“险,险,太险了,这三人的确不但深谙刺杀之法,连潜匿隐藏气息的功夫也高人一等。

方才我已经细细探听过,此地除了我与那青年剑手,再也没有第三人,这才疏于防范。

想不到他们武功不如我,居然能躲过我的探查,拜火教的这雨师有些门道。”

项央从不是一个自尊自大之人,他既然知道拜火教的高手会有人来刺杀自己,当然会时刻警惕。

只是那黑衣青年剑手直接出现,让他以为这次的刺杀又是一个人,而且他也做得足够小心,感知没人方才松懈下来,万万没想到这帮人能以奇功妙法躲过自己的感知。

而且这三人杀气一直积蓄,等到动手时才倾泻而出,杀伤力极强。

与他们相比,那林家的管事也许伪装功夫不错,但到底不专业,差了许多,没有将项央逼到刚刚那种绝路。

“你们?你们怎么会在这里?这是我和他之间的战斗,你们不要插手。”

青年剑手右肩肩胛骨被项央的定珠降魔无上神功打的粉碎,纵然如此,仍咬牙坚持站起,看着那偷袭项央的三个少年满脸疑惑和不悦。

他也是命大,项央那佛珠本想直接射到他眉心,将他直接打死,只是临弹发之际,三人袭杀而来,让他手法变乱,准头差了些,只打在肩胛骨上。

“哼,蠢货,连他一招都接不下来,还敢大言不惭,要不是这次要利用你分他的心,你以为我门真会同意让你和他一对一较量一番?”

匕首少年重新从怀里掏出一把短匕,在手中旋转一圈,反射银光,冷冷瞥了眼青年说道。

他们七个人,也就这青年岁数最大,心性最天真,一点也没有杀手的做派果决。

他甚至常常怀疑这人是不是走后门才能得到雨师的青睐,与他们一起训练成长,不然这种废物,哪配和他们一起受训?

“好了,不要和他再废话,大家先一起杀了这个项央,完成任务再说,此人武功了得,绝非泛泛之辈,大家不要大意。”

被项央一掌拍进雪洞内的少年持着齿轮兵器迫近项央,脸色很不好看,尤其是见到自己兵器上的掌印,更是隐隐发寒,这掌力要是打在自己身上,十条命也没了。

项央则冷着脸缓缓抽出身后的雁翎刀,抚了抚乌云踏雪的鬃毛,脚下一点,直接朝着齿轮少年飞去,一掠数丈,转眼而至。

一抹凄艳的刀光闪过,划着诡异的弧线,连同血刀内气,内外相合,爆发绝大的威力,响起空气爆鸣的尖锐声。

少年手中横在胸前抵挡的奇门兵器齿轮,连同少年本身一分为二,直接被劈成两半,热血撒了一地,五脏流出,看的剩下三人眼皮发麻。

血刀一发,项央纵掠不停,神行百变飘忽如风,又以血刀劈杀拿着匕首想要与自己作殊死一搏的少年。

最后的护臂少年见此情景,几乎丁点和项央正面交战的欲望和勇气都没有,就要施展轻功离开。

却冷不防头顶被五根坚若精铁的手指扣住,还不等求饶,就看到一具无头尸体在喷洒热血,戴着护臂,和他同样打扮。

而在唯一存活的青年剑手眼中,项央先是左手扣住逃跑的护臂少年的头颅,接着右手长刀挥舞,刀速迅捷,一刀将之枭首,颇有断头台上刽子手的风采。

第二百三十八章 委托

项央连杀三人,却根本没费多少功夫和力气,与之前处于绝境的情况更是天壤之别。

“三个蠢货,以为靠偷袭小小占了些便宜就能与我争锋,殊不知正面与我交战,不过是群三流货色。”

项央面露不屑,不是他看不起这帮人,而是这三个少年本身武功就很一般,只是精通刺杀潜伏,这才显得很厉害。

放到正面一对一的交手,项央让他们一只手,凭他此时的武功,杀他们和捏死一只鸡崽子也差不了多少,差距太大。

“好诡异毒辣的刀法,想不到你刀法竟然如此厉害,既然你杀了他们,我想必也是活不成了,你动手吧。”

青年剑手仰头闭目,倒是颇为硬气,项央目光闪烁,看了这青年良久,从怀里掏出一块白娟,细细擦拭了刀身上的血迹,收回刀鞘,

“本来你也是活不成的,不过我突然改变主意了,你们拜火教的风雷雨电四部是搞暗杀的,那么接不接他人委托的刺杀任务呢?”

听到项央的话,青年剑手睁开双目,疑惑的看了眼项央,似乎很难想象项央竟然说出这样的话,不过很快点头,

“这是自然,只要你付得起酬劳,我们自然会帮你解决要杀的人。

说实话,我们七个其实是雨师新训练的杀手,无论是武功,还是杀人手法,都极为稚嫩,难以与真正的老人相比,若刚刚围杀你的是我的前辈们,你必难逃一死。”

对于这话,项央不置可否,现在他活下来,杀他的人命丧黄泉,这就是结果,是事实,他够强,所以笑到最后的是他。

至于那些老杀手,项央自然也很是忌惮,拜火教出动刺杀他的人,目前为止有六个,除了面前这个青年年纪稍大,都是少年,很明显是初出茅庐的雏儿,纵然潜力不弱,但比起老辣的前辈们,肯定是远远不足了。

“那好,你可以回去带话给雨师,我有一个想杀的人,此人姓陆名娟,乃是清江府林家嫡孙的妾。

价钱方面,我能出到万两白银,商铺民居的地契若干,还有两门不错的武功,丧门刀与穿花手的原本附带注视也算在里面。”

“这我不能做主,不过你出的价钱已经很高了,我想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

但有一点你要知道,即便雨师接了你的委托,成为我们雨部的顾客,但不代表我们的刺杀会停下来,你依然是我们的目标。

而且我们会确保在杀你之前取走陆娟的性命,让你付过钱之后再死。”

青年剑手没有想到项央手笔这么大,估摸一番,应该没有太大问题,点点头应道,同时提醒项央,即便雨师接了他的任务,依然会有人来刺杀他。

“很好,生意归生意,恩怨归恩怨,咱们分得开最好。你们尽管派人来好了,只是希望下次的杀手武功能高一些,至少不要让我太扫兴。”

项央弹指轻笑,走到乌云踏雪的身边,摸摸马头,很是爱怜的拍了拍,好马。

而一双眸却子直直盯着青年剑手,仿佛藏着刀锋,强大的气势与压力迫的青年别过头不敢再看。

“至于你,就不要来送死了,这次我有事要你传话,这才放你一马,下次就没那么便宜了。

还有,若是你们想联系我,半个月之后可到我清江府城的家中去,放心,不会出卖你们的。”

说话间,项央纵身一跃跳上乌云踏雪的马背上,一勒缰绳,调转方向,轻轻叱了一声,便向着远处奔行,留下青年剑手一个人在原地发呆。

雪地之间,三个方向,三处血摊,一个比一个殷红,一个比一个刺目,青年剑手肩胛骨疼痛难忍,却没有心中的冰寒更甚。

“这三人配合的天衣无缝,按照正常来说,只要不是真气外放的高手,大部分都能一击必杀。

项央的武功在赫章县时才不过堪堪胜过郑平原,如今竟然到了这一步,难怪祖长老临死前会留下那番话,此人实在恐怖。”

邱敏君来雨师处时,他也在旁边侍候,所以才能详尽得知赫章一县发生的事,只是万万没料到此人进境如此之快,简直骇人听闻。

就在青年剑手沉默的刹那,一个穿着比雪还要洁白衣裙的年轻女人出现在他的身边,天寒,地寒,雪寒,却不及她的面色冰寒。

“失败了,我们只有七次机会,现在只剩下一次,若是我也失败了,只怕难逃雨师的惩罚。”

他们不是自由杀手,而是雨师训练出的职业杀手,当无法完成任务时,自然会受到应有的惩罚,而那种惩罚,是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与折磨。

“不过这也没办法,此人的进步神速,武功高强,几乎是每时每刻都在变强,我们七人杀不了他,不是我们弱,而是他太强。

不过我有个想法,项央既然想要委托咱们雨部帮他杀人,不如向雨师求到这个任务,将功补过,也许能逃过一劫也说不定。

至于此人,我劝你还是不要妄动,你的武功尚且不如我,如果真的刺杀他,九成九会死在他的手上。”

青年剑手走到锯齿少年的身边,血腥气被雪掩盖,细细观看项央血刀一击的纹理,出刀角度,力道,暗暗揣摩,越看越觉项央的武功有些超过他的想象。

“你看这人的刀,快,诡,毒,阿林的兵器与本身被一刀劈成两半,力道更是达到一个巅峰。

这一刀若是劈在你的身上,我不敢想象会是怎么样的一番场景。”

“你怕了?也是,你一向自负,阿林他们看不上你,你一样看不起他们,不过看来这次是被项央打的心服口服了。

不过武功高低和能否杀人没有直接关系,我是一个合格的杀手,还是最好的杀手,我相信他纵然能躲过甚至反击你们六个的刺杀,却绝逃不过我的手。

有时候,女人的身体也是很好的武器,你觉得呢?”

说话间,女人在冰天雪地之间,衣衫褪去,露出比雪还要白上三分的肌肤,双峰圆润高耸,翘臀比拟造物主最完美的杰作,再配合上女人突兀转换的良家妇女的气质,真是惹的人心中火气,难以抑制。

青年却似乎早已习惯,摇摇头,

“未必,须知不是每个男人都好色,我不是,我看得出,项央也不是,若是真想搞这一套,我会提前为你订好棺材的。

哦,还有,把衣服穿上,我看着都冷。”

女人却轻笑一声,眸子泛出一丝异彩,不好色?她却偏不信,哪有猫儿不吃腥的?

第二百三十九章 县城变化

安远小县,是原主项央出生且生活了十五年的家乡,项央获得原主的记忆,对此也感同身受,听着小县街上的叫卖声,闻着熟悉的空气,乃至一砖一瓦都透露着亲近。

人们都说落叶归根,乡土情结严重,其实应该是一种缅怀吧,当人老了,渐渐处于人生的最后时刻,总会回忆年轻时的经历,而家乡,更是必不可少的一环。

项央当然没老,甚至离开安远去清江府城也不超过半年时间,但有的时候,人的经历和时间也是没关系的。

有人每天工作,每天吃饭睡觉,历经模板式的生活,波澜不惊,平淡如水,十年和一年没什么不同。

项央则不然,他的生活绚丽多姿,雷家庄,赫章县,文阳镇,遇到的各式各样的高手,乃至杀手,都是常人也许一生都难以遇到的,这种经历与时间长短并不相悖。

傅家酒馆,吵嚷的大堂中,少东家傅大春正披散着长发,靠着柜台一板一眼的算账,今天流水多少,净赚多少,看的心里踏实。

在项央离开安远之前,他已经在县衙辞职不干,回到自家酒馆经营,每天虽然平淡,但胜在安稳,倒也颇合他的心意。

哒哒,一只白皙的手掌翘指在柜台上敲了敲,搅扰了正算账的傅大春,抬头一看,不是身披白裘,背负长刀的项央又是何人?

“小央哥?怎么是你?你从清江府城回来了?”

傅大春一声惊喜的小央哥,让项央听得颇为感慨,点点头,尤其见到对方精神头极好,甚至呼吸也入了规律,应该练出内息,更加满意,

“还好,这次神捕门批了我一个月的假,回来看一看你们,另外到我父亲坟前祭拜一番。”

项央以为傅大春变化不小,殊不知在傅大春眼里,项央才是翻天覆地的变化,极为惊人。

首先是个头上,项央历经易筋锻骨,又处在少年青春期,窜的极快,现在看来,已经高了傅大春大半头,按照他自己的估计,约莫将近有一米八左右。

再是气质上,项央几经磨炼,与高手征伐,杀戮也不在少数,原本的青涩已经完全褪去,锋芒外露,尤其是眉宇之前的自信,任谁都能看出项央的不凡与英伟。

最后就是项央近来修炼的目击之术,眸中如酝养刀锋,锐利至极。

虽然他无意对傅大春施加,但此功初练就,难以收发自如,顾盼之间,难免有凛然之威外放,让只是粗通武艺的傅大春难以直视。

见到项央回来,傅大春极为兴奋,对着一侧的跑堂小厮招呼一声,便转而与项央出门,见到乌云踏雪这宝马良驹,更是认定项央已经今非昔比。

“我刚到城里,还没回家,不知家中有何变化?你们这些老朋友又怎么样。”

项央牵着乌云踏雪,与傅大春踱步往家中而去,两人边走边谈,倒也让项央了解了不少事。

家里那边他不用担心,傅大春按时去打扫,另外项大牛坟墓也是定时清扫祭拜,供品不断,让他放心不少。

其余县城变故倒也不少,首先是飞羽帮原本一家独大,隐然有安远县城地下霸主的苗头,却被一个新成立的势力打压,帮主刘乘也被外来的高手打伤,一直龟缩。

县衙那边,倒也没什么大事,只是听说李县令的老管家某一天呕血不止,在一个寒冷的夜晚离世。

还有原本在县城极有声望的猛虎武馆,先是如日中天的钱孚消失,接着钱老英雄重病离世,孙涛独木难支,更在月前被人击败,猛虎武馆的招牌彻彻底底的衰败下来。

这些在傅大春看来,似乎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却让项央眉头紧皱,心里盘算不停。

先不说其他,单单李县令的老管家,也就是方管家,在他看来乃是身手不弱的武者,至少也在麦香香之上,这样的人会呕血,不是重伤就是重病,而且重伤的可能远远大于重病。

那么身为一地父母官的管家,为何会受到如此重创?又是何人会下重手?

还有刘乘的飞羽帮,他人不知,他却知道这是鲁达的一枚暗子,和他同为神捕门中人,现在居然有人猛龙过江,将他打压?

“那新出现的势力叫什么苦门,听说是一个庞大的势力,咱们这只是一个分支,香主叫赵德汉,很是厉害,听说飞羽帮的帮主刘乘被他一招折断长剑,然后一掌打成重伤。”

路上,傅大春还在兴致勃勃的向项央讲述他道听途说而来的那一战,却让项央暗暗摇头。

刘乘的武功在他武功未成之前,还算得上高明,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以他今日武功,弹指即可断剑,一招就可取他性命,并不废什么功夫,对于衡量那赵德汉的武功没有任何帮助。

还有猛虎武馆,踢馆之人也正是赵德汉,原本是要寻找原馆主钱孚,后来见到他失踪不见,便将现任馆主孙涛狠狠教训一顿。

“赵德汉?赵德汉?这人的名字怎么这般耳熟,总感觉在哪里听说过,什么时候听过呢?”

项央俊脸纠结,这三个字很熟悉,他肯定是从哪听过,但具体是在哪,什么人说出口的,他却记不太清。

过了好一会儿,项央才回想起来,当日他与孙涛一起设计杀死钱孚,钱孚临终时似有悔悟,说出许多事,其中就提到这个赵德汉,似乎正是他加入的那个庞大势力的一员。

“嘶,按照我所估计,胡强也好,钱孚也好,加入的十有八九是魔门,这是从幕后走向前台?还披了层马甲?”

项央陡然立在原地,心里思索莫名,同时,脑海中一段时间没有动静的无字天书起了反应,

“临时任务,斩杀魔门苦海一脉的香主,赵德汉,任务奖励,如影随形腿。”

这赵德汉果然就是魔门的人,而且还是苦海一脉,这也是三十六脉中的一脉?

噬心,蚀元,合欢,这些一听名字就不是什么好路数,但苦海苦海,和佛家的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有牵扯,这一门难道并非十分邪恶?

项央眉头蹙起,他打算先看一看,若赵德汉无大恶,他并不打算对付此人,但如果对方果真有恶行,也得小心行事。

魔门凶悍,为了对付一个小据点,神捕门的金章银章捕快都死了那么多,他可不想把自己搭进去。

第二百四十章 邀请 (月票六百加更)

按捺下心里的思量,项央与傅大春回到老宅中,不大的院落,和他离开时几乎没什么变化,而且还干净整洁了不少,显然傅大春没少来打扫。

“对了,小央哥,你还记得老赵家早点摊的那个小翠吗?当初还想向吴大娘问你有没有意结亲的那一家。”

傅大春来到里屋,驾轻就熟,给自己和项央倒了杯清水,坐在木椅上揶揄道。

“我记得,怎么了?难不成他们也有什么大变故?不至于吧,他们只是普通人,于江湖毫无瓜葛,谁会与他们为难?”

项央当然记得自家旁边早点摊的那个青春靓丽的少女,若没有这一身武功,大概也会极为欢喜的与之结亲,共度余生吧。

“那倒没有,不过一个半月前,小翠嫁人了,嫁给一个富商做妾了,那富商比老赵还大一岁呢。

老赵现在也不开早点摊,转行干起布匹生意,是他那个富商女婿给出的本钱。”

傅大春的眼里颇有些不忿,小翠那女孩在他看来也是个顶个的美貌,他自己也是心里痒痒,要不是顾忌项央这层关系,早就托人说项了。

“好事,你情我愿,荣华富贵,这难道不是一种幸福吗?”

项央笑了笑,这就是人的追求了,普通人但求荣华富贵,平安一生,岁数大点就大点,总比嫁给一个既没钱又没颜的穷酸要强。

“好了,这些琐碎之事不必再提,我回到县城,先去祭拜先父,你陪我一起。”

项央解下白裘,换了身轻快暖和的棉衣,同时细细清洗还有血迹残留的雁翎刀,看的傅大春心里发慌,这血迹,怎么跟刚刚沾染似的。

“小央哥,你这刀上的血迹,不会是刚杀了人吧?”

“不是,杀了几只蠢鸡,不过这几只鸡倒是挺厉害,还啄了我一口。”

项央摇头笑道,傅大春现在和他是两个世界的人,不必告诉他太多,有的时候知道的越少越安全。

等收拾完,项央与傅大春到街上采购些金纸叠成的元宝蜡烛还有一应所需,到了项大牛所在的坟墓前击败。

元宝山上,白雪皑皑,隆起的小土包前一块石碑前,傅大春吐气间哈出白雾,看着项央恭恭敬敬的向着项大牛安眠之所磕了三个响头。

项央自己在心里默默将己身发生过的事道出,希望项大牛在天之灵能安息。

他一生所愿不过将项央培养成神捕门的木章捕快,而项央如今,已经远远超出他的希冀,想必真有地府灵魂,项大牛也会安眠地下,无憾无悔了。

就在这当口,一阵密集的脚步声响起,引得傅大春脸色变幻,同时项央也不悦的起身回头,就见到约莫十几个身穿暗黄色布衫,手持刀剑的武林中人停在他们身前。

以项央看来,这十几人都是呼吸规律,练就内力的后天中人,而且有两个武功还颇为不俗,给他的感觉,堪堪与黑风山上大胡子差不多。

“项捕快,听闻您从神捕门归来,我家主人不胜欢喜,想要见一见这安远少有的年轻俊杰。”

当先一手戴黑色白亮钩爪的中年开口道,浓眉虎目,颇为出彩,一身武功正是令项央刮目而看的其中之一。

要知道安远小县,地处偏僻,在清江府城中,属于九流,无论是人口,经济,文化,都是垫底的,属于油水少,大家都看不上的地方。

过往县城,江湖武者很少,大多是好勇斗狠的帮派人,而且这种人大多不懂武功,便如覆灭前的巨熊帮青狼帮小刀会。

厉害点的,也不过是猛虎武馆这等教人拳脚的势力,且大部分名声还是白玉寺俗家弟子的名号撑起来的。

现在这一出现,就是十几个身负内力的武者,火候还不错,项央焉能不惊奇?

“你家主人?姓甚名谁?与我可有旧?而且你们怎么知道我回县城了?你们在县城的耳目不少啊。”

项央回城,直接去找傅大春,之后回家,采购,来山上祭拜,一刻不停,居然被人找到且点明身份,这已经不是耳目的问题了。

“哈哈,我家主人正是苦门香主赵德汉赵香主,他老人家最喜欢结交年轻俊彦,您是神捕门的大人物,年纪轻轻又一身武学,我家主人可是神往已久了。

这不,您刚一回县城,我家香主得到消息,立马就想请您过府一叙,只是见您要祭拜先人,这才让我等恭候。”

说话间,这大汉也是满心恭维,语气态度极为谦卑,这与先前上山时气势汹汹又有不同。

他们这些人都是近来被苦门招揽的江湖散修,混迹清江府,低手见过,高手见过,庸人见过,强者也见过,早就磨练出一双金睛火眼,谁人看不出项央的不俗?

上山前,他们对被吹得天上地下少有的项央很是不屑,一个毛都没长齐的臭小子,不过仰仗先人遗泽,还有贵人扶持,这才能进入神捕门,有什么大本事能让赵德汉如此郑重对待?

所以不等项央下山,他们自行上山,为的就是给他一个下马威,也算是无聊中的一点调剂品。

不过上了山,见到项央本人,一切的疑惑,还有先前想要敲打的谋划全都烟消云散,甚至很是后悔没听赵德汉所言。

一双眸中生刀的眼睛,剜的他们心神震动,比见到赵德汉还要让他们恭谨,害怕,久经征伐杀戮的气质,更是展露无遗。

在项央面前,他们这些人就如同一群小白兔跑到猛虎的领地,吓得瑟瑟发抖。

当然,他们心中胆怯,但面上依然保持镇定,以前被人欺负了,只能打掉牙往肚子里咽,现在加入苦门,自有底气与依仗,不然他们干什么来安远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加入什么苦门?

“苦门香主赵德汉?也好,听说现在你们苦门势头很猛,我也想瞧一瞧到底是何方神圣,这样,先让我这位兄弟回去,你们前方带路。”

迎着傅大春担忧焦急的目光,项央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让他先走,自己则细细打量那苦门的十几人,露出一丝莫测的笑意。

这帮人要是知道自己加入的是魔门,不知道会不会吓得尿裤子。

第二百四十一章 红楼一梦醉春秋

苦门分支在安远县城原青狼帮的总舵,连绵占据南城十二街,门下人手众多,搜罗不少江湖散修加入,如今已经成为县城的无冕之王,刘乘的飞羽帮只能苦苦支撑,勉强维系。

一路行来,项央看到这苦门的气象,也是暗暗心惊,这样嚣张跋扈,县令李致知居然熟视无睹,甚至没有应对,这很不正常。

项央对李致知这个人也有了解,此人绝非懦弱之辈,又联想到方管家呕血而死,这苦门,或者说魔门的嚣张与霸道,就可见一斑了。

在这队人的引领下,项央最后来到苦门后庭一座小亭之中,四周假山被白雪覆盖,有梅树点点,清香怡人。

亭内左右两边木柱,各挂有刀剑一柄,碧玉打造,镶金镀银,极为奢豪,这不是杀人利器,仅仅是装饰用品,而四周通向亭子的蜿蜒小道,密布守卫,极为森严。

亭内,两个男人正端坐在其内谈天论地,不时有爽朗的笑声传来,一人声音浑厚,一人烟嗓迷人,项央看在眼里,却分不清谁是赵德汉,另一人又是谁。

“香主,项少侠请来了。”

钩爪护身的中年走在前,恭敬的朝着亭内出声,便听到两人声音戛然而止,而后浑厚声音响起,似乎带着喜悦与迫不及待,

“做得好,你们先下去,项少侠,还请入亭一叙,赵德汉等你久矣。”

项央点头,不曾理会旁人惊讶的目光,踱步往小亭走近,就见到两个男人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年轻那人身穿淡蓝色的棉袍,一头乌黑的密发由玉簪固定,手上带着扳指,富贵气极重,本身长相也在上乘,很有男人的魅力。

年长那人身材干瘦,四五十岁的年纪,只有不到一米六的个头,穿着淡黄色的锦袍,腰间挂着奇木打造的腰牌,有馨香从其中散发,给人舒服畅快之感。

“哈哈,早就听王英说过项少侠是一表人才,气宇非凡,没想到见到真人,风采更盛传闻,好。”

矮小者正是赵德汉,起身迎着项央入内,脸上带着不加掩饰的欣赏与赞叹,似乎见到什么良才美玉,喜不自禁。

年轻人看着项央也是微微点头,嘴唇微翘,给人礼貌而又温和的笑意。

“赵香主严重了,项央何德何能,得到长者如此称赞,您才是霸主威严,让项某望之生畏,还不知这位是?”

赵德汉演的一手好戏,丝毫没有自己是魔门中人的自觉,言行之间极为大气自然,项央不得不佩服这人的大心脏,自己神捕门中人,他敢主动邀请自己,这就不是一般人敢做的。

“鄙人平昌伯长子,袁斌,见过项少侠。”

那青年自我介绍,却让项央瞬间变幻脸色,平昌伯,这可是大周勋贵中的一员,公侯伯子男五爵,伯分三等,这平昌伯虽然只是三等伯,但也极为尊贵有权势了。

平昌伯一脉,是延熹郡内的贵族,而当代平昌伯袁凯,本身虽然不通武道,但门下高手众多,也很有势力。

这袁斌是平昌伯的长子,实则就是世子,现在居然和魔门中人搞到一起,若是不知情便罢了,若是知情,项央不敢再想下去。

“原来是世子当面,项央有礼了。”

项央抱拳拱手,表情淡淡,不见如何谄媚和低俗,倒是让袁斌起了几分兴趣,这人倒是有些风骨,很让他欣赏。

有句话叫学得文武艺,卖与帝王家,江湖中人,大多争名逐利。

平昌伯虽不是帝王家,但也是大周勋贵一员,在延熹一郡,也算声威隆重,以往袁斌外出,被太多江湖人跪舔,这项央的表现,不说头一遭,也是少有。

三人相互见礼,落座在铺着松软棉垫的木椅上,赵德汉看了眼项央,开口道,

“项少侠乃是大忙人,在神捕门公干,难得回家乡一趟,我请您来这里,一是为了结交你这个年轻俊杰,二,则是有一件事想要和你商议。”

项央纹丝不动,面色平淡,似乎没有听到赵德汉所言,但确确实实听到了,而且心里正琢磨着对方要和自己商量什么事情,只是不外露痕迹罢了。

“项少侠可听过红楼一梦醉春秋之语?这是三十年前威震雍州的七大传奇高手之名。

石红,戴斩楼,元淮一,苏梦,陶醉,丁春,郑秋,七大先天高手,每一个都是强者中的强者,今日之连云寨有七位寨主,就是以这七人为参照定下的规矩。”

项央当然听过这七人的名号,在他恶补武林知识的时候,这七人就是迈不过的七座大山,谁敢忽视?

只是传闻当中,这七人乃是至交好友,虽然武功都高绝,却难以参破先天之上的武道,于是在最为呼风唤雨,人生得意之时,相约坐死关,参研武道。

这一闭关,就是永别,从此之后,七大传奇高手真的成了传奇,三十年来,包括但不限这七人的亲人,朋友,找遍了雍州,也没有丝毫消息。

所以武林中都认定这七人破关失败,已经化为枯骨了,现在赵德汉此话是说他要谈的事和这七人有关?

项央心里砰砰直跳,若真是如此,简直是一种天大的造化,其中涉及到的利益荣辱,不是三两句话就能说的清楚的。

七大先天,每个人不说功参造化,也是强横至极,他们共同闭死关,若是创出一套盖世武道,岂不是更是强绝难当?

见到项央的样子,袁斌和赵德汉相视一笑,无论是谁,无论是何身份背景,但凡听到这,大多与项央的表现如出一辙。

“看来项少侠你也想到了。不错,鄙人所在的苦门已经有了七成的把握找到这七人的闭关之地,只是此地凶险,机关重重,耗费了不少人力财力也难以打通。

我得知项少侠英雄过人,且潜力武功都是人中之龙,这才想和你商议一番,邀请你一起前往此地探寻。。

当然,项少侠有疑惑也是正常,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我苦门唯一的要求就是项少侠加入我们,大家成了志同道合的一家人,有好处难道还会藏私?不一起分享?

还有,项少侠也不必疑虑我们是坏人。

我苦门正是秉承佛家的苦海无边之意成立,要牺牲小我,完成大我,拯救世上处于苦海中的迷惘众生,绝对是正派中的正派。”

赵德汉说话间,一脸慈悲悯然,看起来的确是正派至极,袁斌也是一脸崇敬的笑着点头,开口道,

“我已经加入苦门,做个家中居士,捐献财帛共计十万两,救助雍州各地的受灾百姓,项少侠大可放心。”

第二百四十二章 拒绝

放心?我放的屁的心,你这傻缺自己找死,何苦拉上我呢?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项央看着袁斌,心里暗叹,长得人模狗样儿,还有显赫家世,结果是人头猪脑,人家说什么就信什么,白瞎了这副皮囊,草包一个。

先不提苦门是魔门的苦海一脉,就算不是,听这赵德汉的话,勾勒的蓝图,妥妥的邪教,再不就是传销,反正不是什么好路数。

还牺牲小我,完成大我,拯救迷惘在苦海中的无边众生,假大空俱全,你怎么不去上天呢?

何况项央从不是一个肯于牺牲自己成全别人的人,准确点说,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才是他的处事风格。

“这,赵香主莫不是佛门中人?”

项央皮笑肉不笑,心里暗暗思量,虽然对那红楼一梦醉春秋的闭关之地极为神往,但说到底,那也仅仅是可能藏有盖世武功的地方,可能意味着也许没有。

而加入苦门,等于和魔门有了纠缠不清的关系,这可不是他愿意看到的结果。

没有出事还好,万一出了事,那真是摘都摘不掉,就像当年大周清洗神捕门,要是自己入了苦门,发生同样的事情,肯定是在清洗之列的。

“哈哈,项少侠果然聪慧,赵香主一身武功正是出身呼伦大草原上萨迦派,师从札巴法王的三弟子阔端喇嘛。

一身萨迦俱舍功精纯浩瀚,还有龙根大手印威能无俦,平昌伯府上的一众高手对赵香主的一身武功也是赞不绝口。”

袁斌开口,言语之间多有尊崇,项央倒是收起对他的轻视之心,看来他被骗,倒未必是自己蠢,而是赵德汉的来历太高。

呼伦大草原在雍州以北,是游牧民族生活的乐园,内中人口也不少,虽然只是以部落形式聚居,但也滋生了不少武道势力。

神捕门的马哥,就是呼伦大草原上兽王达尔巴的弟子,但达尔巴与札巴法王相比,那差距又是明显。

萨迦派乃是草原的佛门一脉,开派祖师为萨迦大法王,与宁玛派,噶举派,格鲁派并列大草原之上,信徒无数。

札巴法王项央了解不多,但能称呼为法王的,无论是佛法,还是武学修为,必定都是顶尖中的强者,极为不俗。

谁能想得到师从札巴法王一脉的赵德汉会是魔门中人?谁又敢如此想呢?

至少如果没有无字天书,项央是不会认为赵德汉与魔门有任何关系。

哪怕钱孚临终所言,也可能只是他自己猜测错误,那个大势力,并不是魔门。

项央看着赵德汉干瘦的身体,略显丑陋的脸孔,心底的冷气蔓延到全身,冷不丁的打了个哆嗦,可怕,太可怕。

与魔门相比,拜火教简直如三岁小儿一般无知弱小,这种差距明显的项央都无力吐槽。

甚至听了刚刚袁斌那番话,项央自己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太敏感,但无字天书的任务提示却明晃晃的亮在那里,想骗自己都做不到。

“原来是萨迦派的高徒,倒是失敬了。”

赵德汉却摇头摆手,颇为谦逊的说道,

“唉,千万别这么说,赵某资质愚钝,只是被收为记名弟子,练些武艺,对于萨迦的经文了解甚少,哪里算是高徒?说出去不过惹他人嘲笑,不提也罢。

项少侠,你考虑的如何?我们苦门无意与大江盟那般在江湖中争霸,这从我落户在安远这偏远小县就可得知一二,你还有什么疑惑吗?”

“这,不瞒赵香主,我入神捕门日短,前辈告知,为了避讳监察之人,还是不要与他方势力纠缠太深。

七年之前的清算,现在还有不少人谈之色变,我不说,两位也应该知道。

还有,项某本人有自知之明,如今只能独善其身,不能达济天下,也就不能为苦门出力,为百姓谋福祉,就不必厚颜强占好处。

所以赵香主的一番好意,项某只能心领了,不过今日大家相谈甚欢,今后若有什么用得上的地方,尽管去清江府城的神捕门寻我,项某绝不推辞。

当然,两位也大可放心,项某在这里发誓,今日在这里所见所闻,都只有天知地知,你我他知,若是泄露出去,必遭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项央一番话说得也够委婉,其实就是拒绝,还扯出这么一堆废话,不过这恰恰是他高明的地方。

有些直肠子,有一说一,无论干什么,都直来直去,虽然看起来很豪爽,让人喜欢亲近,却难免得罪别人。

项央同样拒绝,却列出本身的难处,点明不愿占人便宜,又一副极为亲向苦门的作态,哪怕拒绝,也很难让人升起怒火。

尤其是最后发誓那一段,简直就是神来之笔,这么一来,赵德汉和袁斌若是再苦苦相逼,就是要撕破脸了。

“项少侠何必发此毒誓?我与袁世子都相信你的为人,不然也不会如此托大与你商议。

罢了罢了,虽然不能合作,但大家也算是成了朋友,大好事一件,今天咱们不醉不归。”

赵德汉目中光芒闪烁,藏在桌下的手掌时而泛起红色,时而恢复正常,数次往复,还是没敢下手,实在是吃不准项央的实力,开口道。

项央却借故看了眼天色,托辞与朋友有约,下次再来,便跟着苦门的武者出了亭子。

“这人倒是精明,油滑的很,你真就这么看好他?我见他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袁斌等看不见项央,脸色一变,瞬间变幻气质,竟是处于主动,相反,赵德汉却从座位上站起,一副下人做派。

“世子不修武道,自然看不出此人的厉害,他年纪轻轻,就接连躲过雨师手下杀手的数次刺杀,绝非泛泛。

而且刚刚我本想出手擒下他,给他吃下惑心丹,却心里打颤,不敢动手,这正是灵觉警醒,我也没想到这小子武功竟然到了这一步。”

雨师刺杀项央之事,魔门竟然也知道,唯一的解释就是拜火教也被魔门渗透。

“好了,这人不过细枝末节,我不关心,我只要你做到自己承诺的便好。

还有,这次从延熹郡城将你们化整为零接出来,是冒了大风险的,你们的身份敏感,还是不要太张扬了。”

袁斌竟然得知赵德汉的真实身份,若是项央看到这一幕,也不得不佩服这人的演技,奥斯卡欠你一座小金人。

第二百四十三章 恶行与决定

接下来的两天,项央连着拜访了县令李致知与捕头王英,没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也只能闷在家里练武。

对于赵德汉此人,之前去苦门中,他也细细观察过,的确是武功非凡,内力雄浑,数十年积累,或许限于资质,未曾打通真气外放的壁垒,但绝对不是项央所能比拟。

杀他,项央的确想过,只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尤其在双方武功差距不是很大的时候,一个不慎,可能就是万劫不复。

这日,艳阳高照,冰冷的空气似乎也变得暖洋洋,小院中,项央穿着纯白的棉衣坐落在院子里指导傅大春练武。

当初项央留给傅大春一门基础吐纳诀,一套基础刀法,过去这么久,傅大春纵然没有项央的天资,也已经练出些成就,在安远小县足够自保。

“大春,在我如今理解看来,武学一道源远流长,在进境上,大致可以分为两派。

一派正宗,以根基稳固,循序渐进为主,先期可能功力进展缓慢,但越往后,功力越深,成就越大,佛门道家,还有一些武学流派,大多走正宗。

还有一派,我称之为魔宗,或者邪道,或者偏激武学。

这一道以克敌制胜为主,开始时进境骇人,往往能在较短时间取得较大成就,如采阴补阳,借人助我等等,走的是损人利己不择手段的路子。

不过很大可能在某一阶段陷入僵局,甚至严重一些的,走火入魔。

当然,道无高下,不管偏激正道,只要能够助人到达巅峰,都是好路。

不过我新教你的气功乃是道家真传,极重根基,你最好循序渐进,切忌浮躁。”

项央以自身紫霞真气帮助傅大春运转全真心法的行气路线,短短时间,助他改换内功心诀,让傅大春内息更加纯净,喜不自禁。

项央看着傅大春高兴的样子,摇摇头,武功是好武功,但人的资质差了些,又没有奇遇,成就终归有限。

作为发小兼好友,项央对傅大春也算是尽心尽力,这既有感激对方帮他看家的意思,也有希望对方好好修炼,能保护自己的用意。

苦门的赵德汉既然神通广大,那么他与傅大春的关系,想必也早已经落入他的眼里,为了以防万一,他教傅大春更加高深的武学,也是为了免除后顾之忧。。

“这套丧门刀法,乃是清江府城林家的珍藏,我通读习练,也有不小助益。

这门刀法乃是二十年前延熹郡的一个身负血海深仇的刀客修炼,此人全家被灭,独留一人躲到深山苦心练武,花费十年时间创出这一门刀法,最终报仇雪恨。

丧门丧门,观字知意,出刀出招,招招要带着杀你满门的恨意,如此心法催发,辅以内息真气,威力极大,远非基础刀法所能比拟。”

项央说话间,舞动雁翎刀,在阳光下转成一道光轮,有凌厉的杀机与滔滔的恨意从刀中散发开来,傅大春哪怕知道项央不会伤害自己,也不自禁的退后数步。

这一门丧门刀,项央从观看刀谱,再到修炼,一共只用了两天时间,其对刀招的领悟,比一些经年修炼此刀之人还要高明许多,正是武道修炼,见多识广,且高屋建瓴的原因。

等指导完傅大春修炼完丧门刀,项央抛给对方一条白巾擦汗,同时开口道,

“对了,我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发现?”

听到这话,傅大春脸色变化,左右看了看,和项央进了内屋,方才开口道,

“小央哥,你让我查苦门,我的确查到这个势力做了不少的好事,救济平民,远赴灾区救灾,表面看来没什么问题。

只是我向到酒馆喝酒的人问过,凡是接受苦门救济的人,基本上都要加入苦门,成为信徒,膜拜苦海之主,信奉人间苦海,唯有苦门能救世。

而在咱们安远有几家人性格粗鲁,颇有些无恩无义,受了苦门的好处,却不曾加入苦门,陆陆续续都遭了劫。

或是出船捕鱼掉入江中死去,或者家中失火,或者走在街上被马匹撞飞,死状凄惨。

这不查不知道,以为只是些意外发生,但现在一查,才知道可能都和苦门有关,一次两次是巧合,但这么多次,只怕就是人为了。”

有句话叫穷山恶水出刁民,安远虽不是凶山恶水,但刁民也有不少,甚至项央也见过不少。

这帮人受了苦门的救济好处,却拒绝加入苦门,这是很正常的,他们的原意就是占你便宜,还不想付出任何代价。

可惜苦门不是真的救苦救难,这只不过是魔门一脉披了层外衣罢了,现在见到这帮人如此,自然不会善罢甘休,杀人,再正常不过了。

“这很正常,我担心的是那些信奉了苦门的人,他们无辜啊。”

项央知道,这帮人只是普通百姓,所为不过一日三餐,温饱平淡即可,大周没给他们希望,苦门给了,那么信奉这个看似救世主的教派又有何不可?

民以食为天,对他们来说苦门也好,大周也罢,都比不上一碗热腾腾侧白米粥来的实在。

大周太大了,官员太多了,难免有疏漏,照顾不到的地方,而这些就是苦门的目标,蛊惑他们加入自己,多了许多信徒,或许就多了许多炮灰和有生力量。

但当有一天苦门被灭,这些信徒十有八九也要遭到清洗,大周上层人一向是宁枉勿纵,也就是宁杀错,不放过。

“那我们怎么办?这苦门明显心怀不轨,不如咱们通知李县令,让他派人围剿。”

傅大春很是天真,却想不到如果没有李致知的首肯,这帮人哪有机会收揽人心?

“千万不要,我怀疑李县令现在也被他们蒙骗操控,咱们要做的就是保护自己。

这样,你回傅家,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但有一点要注意,今后不要掺和到任何江湖中事,就当自己是普通人,做好自己的买卖就好。”

让傅大春回去,项央自己在房内徘徊良久,最后还是下了决心。

赵德汉此人恶行已经显露,他没理由放弃天书发布的任务,更何况这安远到底是他的家乡,他不能坐视不理。

在他思量,赵德汉就是这安远苦门的核心,可能真正的魔们也只他一人,只要杀死他,苦门树倒猢狲散,也就无所谓成气候一说了。

“赵德汉,此人身处苦门之内,守卫森严,本身也是极为厉害的高手,想要杀他还要费一番思量。”

第二百四十四章 夜入武馆

猛虎武馆,往昔人潮汹涌,甚至不乏家室清贫却希望习武的少年长跪于此,但今时今日,门可罗雀,几乎无人问津。

夜晚,大门外,只有两个穿着劲装的青年看着大红灯笼照射,却不复往昔光彩的牌匾唉声叹气,他们都是猛虎武馆的老弟子,为武馆的没落而感到失落。

在两人没看到的瞬间,一个黑影从一侧角落纵跃飞驰,轻飘飘的落到武馆的内墙一侧,落地无声,轻功极为高明。

此人一身夜行衣融于黑暗,背负长刀,黑罩遮面,全身只一双眸子闪闪发亮,如星如刀,摄人心魄,正是项央。

一路潜行,最后来到现任馆主孙涛所在的书房外,无人守卫,冷清至极,只在明黄色的灯火下,映着窗纸,显出孙涛伏在桌上颇为落寞的姿态。

项央脚步无声,右掌按在红木门上,紫霞内力吞吐一催,内侧的木栓直接崩断,轻轻一推,进入屋内,就看到一脸灰败的孙涛。

孙涛还是如老农一般不起眼,不过项央看得出,他在得到钱孚临死前托赠的内功心法后,已经练出内力,成为内家武者,战力远超过往的自己。

只是最近受了打击,休息不足,所以眼圈发黑,看起来憔悴不堪,但若是奋起,仍是一条好汉,能与猛虎相搏。

“孙师傅,好久不见了,你的气色不太好啊,是被苦门打怕了?”

见到一身夜行衣的项央,孙涛面无表情,似乎并不在意,或许早有预料,只是听到项央的声音,方才脸色变幻,似惊似喜。

“是你?你居然从清江府城回来了?还来找我,难道你不知道赵德汉已经来安远了吗?”

孙涛见到项央缓缓摘下面罩,摇头轻语,原本垂放在双膝的拳头渐渐松缓。

“我当然知道此人,不然你以为我还会来找你吗?听说你被他狠狠挫败羞辱,导致猛虎武馆声望大跌,不复往昔?”

猛虎武馆一战,项央听傅大春说过,赵德汉以一套极为强悍的掌法击败孙涛还不罢休,还将倒地不起的他踩在脚下,有意凌辱。

也正是如此,孙涛作为武馆之主,颜面尽失,才让这么多年的老招牌衰落下来。

说实话,猛虎武馆过往名声大,大半仰仗钱家父子,这孙涛无论是武功还是名声,都根本无法与前两位相比,经历羞辱一事,更是直接跌入谷底。

大家来学武,谁希望跟着的师傅曾经被人打成死狗?还被人踩在脚下羞辱?脸都没了,还练什么武。

“怎么?你来我这只想羞辱我?那你也算是有心了,我输给赵德汉,心服口服,他能杀我也不过一招之间,却放我一条活路,比起死,丢些面子算什么。”

孙涛冷哼一声,瞥了眼项央,暗暗心惊对方的变化,对方给他的感觉和压力,竟然比赵德汉还要更大,这简直是不可思议。

当初他与项央一同设计暗杀钱孚,还得靠下药这种下三滥伎俩,对方武功虽然有可取之处,但也未必是自己对手。

如今不同了,对方进了神捕门,前程无忧,现在看来,武功提升也很大,真是让人羡慕。

“老朋友了,只是关心关心你,绝没有取笑你的意思,不过我倒是想了解一下赵德汉是否知道钱孚已死的事。”

项央跨步上前,直接坐到孙涛对面的木椅上,大长腿踏着黑靴,直接抬到桌上摇晃,看的孙涛眼角抽动,还真当自己家了,一点也不客气。

不过对于项央,他还是有几分莫名的信任,当初两人联手做掉钱孚,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更别说在钱孚临死前一同知道了赵德汉这个人。

“此人在来安远之后,我只和他见过一次,就是他向我挑战的时候。

当初我与他交手,此人一直分心与四周环境,似乎在找什么人,而后又故意羞辱于我,想必是为了逼出某个人,若我所料不错,他应该是在找钱孚。

那件事咱们两个做的干净利落,钱孚临死前又交代了要出远门,没什么可疑的地方,他应该不知道。”

孙涛也并不是个简单的角色,当初一听到赵德汉的名字,立马想起钱孚临终所言,小心应对观察,的确有些收获。。

“好,那我问你,对赵德汉此人,你有何看法?想不想杀了他以报羞辱之仇?”

项央的话让孙涛笑了笑,好熟悉的桥段,当初在那家偏僻的酒楼中,项央也是挑起他的嫉妒与野心,方才拉他下水,一起对付钱孚。

“当然想,此人羞辱我不算什么,最关键的是他对我隐隐露出杀意,只是不知什么原因,按捺下来,没有动手。

可是我的武功远不如他,与其说想他死,不如说我想活,甚至刚刚你鬼祟而来,我还以为是他派来杀我的人。”

“那就好,咱们再合作一次,我帮你解决赵德汉,从此再没有任何隐患,但需要你的帮助。”

项央收腿起身,双眸看着孙涛,极为自信,赵德汉也许内力深厚,非他所能比,但内力高,不代表武功高。

他的一身杀人术,刀法为最,自飞沙走石十三式开始,便以快绝为本,在得到血刀经之后,更是加入诡毒二道,威力宏大。

莫说武功不如他,便是武功稍稍强过他,一不小心,也会死在他血刀之下,更何况他手段多变,对于斩杀赵德汉,有七成把握,而七成对他来说,已经足够了。

“你?项央,不可否认,你是一个天才,武功进步神速,但赵德汉老辣,来历莫测,手段底牌众多,你未必是他对手。

至于我,实在想不到有什么能帮你的地方,你找错人了。”

项央还要再说什么,双耳突然颤动,右手一摆,示意孙涛不要说话。

脚下一点,直接藏身到书房西侧面背阴处,不被烛火照到,自己也呼吸绵存,若有若无,同时向孙涛使了个眼色。

孙涛正惊讶间,恍惚间见到窗外晃过两道身影朝门内而来,心里一惊,这是谁夜闯猛虎武馆?

莫非赵德汉还是不想放过他,真要赶尽杀绝?

第二百四十五章 (月票七百加更)

孙涛双拳紧握,猛地起身,就要动作,却想到项央就在身边,又莫名的多了些安心,缓缓坐下,双手放在桌上,十指交叉摆放。

哒,哒,哒,声声脚步踏地传来,吱呀一声推门声响起,两个形貌各异,穿着打扮相似的人走进。

一人钩爪罩在双臂,气息沉凝,一人头大如斗,手中一杆短叉亮而坚,脸上带着阴恻恻的神情。

“孙馆主,好淡定,知道我们来了,还能稳坐钓鱼台,的确有大将之风,可惜武功差了些,不然也是一个人物。”

这两人,其中之一正是那日到元宝山请项央去苦门的领头,另一人武功和他相差仿佛,在孙涛看来,也非等闲之辈。

“你们是苦门的人?赵德汉已经毁了我猛虎武馆,这样还不罢休,要赶尽杀绝,不觉得太过了吗?”

孙涛心里震惊,项央此时就隐藏在书房西侧柜子后,两人居然都没发现,这种手段可谓诡异,要是潜入一个地方伺机杀人,绝对是好手。

“我们只是办事的人,听人吩咐罢了,香主的用意与决定,轮不到我们猜测和做主。

好了,废话不多说,乖一点,让我们摘掉你的头颅带回去,这样可以少让受一些痛苦和折磨。”

说话间,钩爪汉子手中一动,套在手上的铁钩在一条细细链子的操纵下射出,朝着孙涛的头部抓去,若是抓实了,必定是一场惨剧。

就在孙涛要动手的当口,项央弹出一枚佛珠击打在铁钩的侧面,真气爆发下,直接将铁钩炸成四分五裂,让苦门的两人大惊失色,纷纷看向房间中的一个阴暗角落。

“是你,项央,你怎么会在这里?”

两人面色疑惑外加震惊,项央此人他们也算详细了解过,没听说和这猛虎武馆有什么牵连,他深夜来此,到底有什么阴谋?

“香主让我们来杀孙涛一个小武馆之主,孙涛却联合项央反客为主,这是两方博弈,莫非中间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铁爪汉子眼皮翻过,一阵猜测,脑补出许许多多的阴谋,看向孙涛与项央眼神也带着忌惮与畏缩。

本以为是一件十分好办的差事,但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对面说不定还是在引蛇出洞。

项央面无表情,脚下弹点,如箭攒射,冲向两人,右手弹指,左手绵掌,将两人圈在咫尺之间,看的孙涛一阵心惊肉跳。

论武功,这铁爪汉子与大头男人都在孙涛之上,且走的都是奇门诡道,武功迥异于普通刀剑武者,出招怪异。

至少孙涛看来,任何一人,三招之内都可击败他,五招之后,便可取他性命。

只是在他面前可能凶如猛虎得两人,在项央面前却是处处受限,不是招数被压制,而是项央随指弹击,肆意一掌,便是气劲迸发,紫霞连绵,让他们如遭重击,虎口震裂,胸中气闷。

很明显,两者之间的差距实在太大,武功完全不是一个量级上的存在,项央的压制太过明显。

不出五招,项央回身立在孙涛之前,对面苦门的两人齐齐自口中喷溅出热血,几乎站立不住,很是惊恐的看向项央。

“好厉害,这人的武功果然强悍,单单这指功掌法便很是不俗,但他还背负长刀,显然还是精通刀法,香主误我。”

两人心中之念,项央不得而知,不过却也不在意,俯身在两人胸口连点几下,封住气脉,使得他们手不能动,脚不能提,与死人无异。

“孙涛,看来你的感应没错,赵德汉的确想杀你,目的只怕也是为了看看钱孚到底在不在安远。

只是我想不通,钱孚应该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角色,赵德汉如此急切的要找他,到底是为了什么?”

项央回身看了眼孙涛,见他面色淡然,无悲无喜,什么也不显露,犹疑一阵方才继续将目光放在瘫倒在地的两人身上。

孙涛则不着痕迹的松开紧握的双拳,目中晃过一丝亮色,颇为犹豫的看了眼项央,想到当初和内功秘籍存放在一起的物件,还是没有说出来。

“你们两个可知道赵德汉为何一直对猛虎武馆苦苦相逼?是了,刚刚那你们说过,只是听人吩咐,为人做事,想必也是不知道的。”

项央喃喃低语一声,看着目露哀求之色的两人,陷入思索,好一会儿才摇摇头,手如抚琴,白皙的手指在两人额头前轻轻点击,紫霞真气迸发,便是鲜血掺杂白色的浆液流出。

“你,他们只是为人做事,何必下此毒手?”

孙涛脸色一黑,他倒没认为这两人死了有何不对,只是人不该死在他这里,更不该死在这间房子里,被赵德汉得知,他还有活路吗?

项央这是逼他,让他为杀赵德汉出力,因为这两人一死,就不单单只有钱孚的事情掺和在里面。

“虽然有句话叫做人留一线,江湖好相见,但现在人家已经欺负到门前了,明显是不把你放在眼里,你还想与人家谈和?

现在你唯一的出路,就是与我合作,一起宰了赵德汉,他不是危险的根源吗?把这个根子掐断,你不就能高枕无忧了?”

这两人杀不杀其实没什么大不了,但若是向他人泄露了项央的形迹,那才是他不能忍受的。

杀了祖万春,他被拜火教的雨师派人刺杀,虽然有神照经作为奖励,但这种事情他可不想再经历一次。

而且拜火教与魔门相比,那可真是小巫见大巫,根本没得比,他能避过拜火教的刺杀,却未必能从魔门的刺杀中活下来。

“这件事我是帮你解决,为你出头,但我只管杀赵德汉,其他的事情与我无关,所以一切的一切都要由你来牵头。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拒绝,我是无所谓,你可就未必了。”

项央低眉说道,摸了摸手指,没有留下血迹,今后杀人还是别这么直接上手,太脏了。

这话很是干脆,直接说出只杀人,不暴露身份,孙涛却是不得不选择和他合作,因为他只有抱住项央这条大腿,才能从赵德汉的手上活下来。

“好,就依你所言,我给你引出赵德汉,他交给你来杀,收尾的事也由我来做,怎么都不会扯到你的身上的。”

孙涛口中如此说,心里则在暗暗思索,怎么参透钱孚留下的那件东西藏着的秘密。

见识了项央的武功,他深恨自己的无能与弱小,必须要变强。

第二百四十六章 相见

苦门,一间布置风雅,带有檀香味道的房间内,赵德汉手中拿着一封没有落款的信件来回踱步,眼中的愤怒几乎聚成火焰,喷射而出。

“可恶的臭小子,居然敢拿那件东西和我讨价还价,威胁我,妈的,当初真不该相信这个小瘪三,一掌打死他就不会有今天的祸患了。”

赵德汉心里的惊怒,如浪潮翻涌,一波高过一波,实在是没想到,当年他一手挖掘钱孚,教他内功,指点他修炼,甚至将本脉的一件极为重要的东西交给他保管。

今时今日,这个畜生竟然用这些来威胁自己,早知今日,根本不会让这个无恩无义之人加入苦海一脉。

“来人,备马,本座有要事要出一趟门,一应大小事务,全都等我回来再处理,还有,平昌伯世子若是来寻我,就说我去拿回一件东西。”

说着,赵德汉披上一件淡黄色的锦袍,气势汹汹的出了门,不多时,安远县城的街道上,就有一骑飞纵而出,往安远之外而去。

赵德汉当然怀疑过这钱孚的真假,甚至猜测他已经遭到不测,但实在想不通到底是谁动手,动机为何?

还有,他派人询问过猛虎武馆的人,确实听到过钱孚出门远行,将猛虎武馆托付给孙涛的事,而钱孚出走的时候,正是与他约定的时机。

思来想去,可能还是钱孚恨他没能救钱长明那个老东西,临时反水,但这也不能怪他。

当时他与一众魔门高手被困在延熹郡城中,根本腾不开手,哪有时间管那琐碎之事?

一路风驰电掣,脚下马匹脚力极好,全力奔跑下,一颗不曾停歇,很快来到黑山入口处。

赵德汉放眼一望,只见山脚下,一个方形木牌被之助撑着,上方是他接下来要去的地方,标注的很清楚。

“混账东西,花花肠子还不少,不过是小术而已,只要被我找到,一定将你挫骨扬灰,永世不得超生。”

赵德汉冷哼一声,干瘦的身体从马背上一跃而下,落地时重重砸在地上,脚下震出一道两米多长的半圆弧形气浪,扫飞积雪。

右手轻轻按在木牌之上,劲力催发,这木牌直接被搓成木粉,而后大踏步往山上而行,步履间不见精妙,但内力雄浑,每一步,都是三丈距离,将近十米之远,很快消失在一片苍茫的雪地之间。

一座群峰之间的小山包上,项央披着一身白裘,与天地之间的洁白连成一线,哈出一口气,便是白雾化作冰粒掉落,砭人肌骨,寒冷之气萧条整片空间。

在项央身后,孙涛一脸忧心忡忡,因为内力火候不够,在如此寒冷的环境下,脸颊两腮一片通红,看起来颇有些好笑。

“你真有把握?就这么静静等着?不用先布置下什么机关陷阱?又或者提前给他下药?”

孙涛化身老姑婆,极为啰嗦,听得项央不胜其烦,猛地回身瞥了眼对方,冷冷道,

“你不信我,可以先下山等候,我敢在这里等着,自然有我的把握,你不要多言。”

就在话音刚刚落下,一道长啸如猿啼鹰啸,声浪滚滚冲刷而来,震的群山之间鸟兽四散,凄厉的冷风也变得祥和温暖。

赵德汉自远方一颗粗大树干上跳跃而出,稳稳落在小山包上,一双眸子带着阴沉,死死盯着站在顶端的项央与他身后的孙涛身上。

“项央?孙涛?是你们两个引我来这的?钱孚呢?他怎么没来?”

见到两人,赵德汉丝毫没有动容,声音浑厚,带着摄人心魄的气势压向两人,他没想到没有看到钱孚,却见到一个不可能在这里的人。

“钱孚?已经死了很久了,说不定连尸体都被啃噬成白骨,你找他只能去地下,如何,可要项某送你一程?”

项央回转,唇角微翘,长身玉立,英气勃发,端的是能让女人尖叫疯狂的好儿郎。

修长的五指扯开白裘的衣领,朝着旁边一甩,便露出里面的银白劲装,背后的雁翎刀刀柄若隐若现,平添三抹霸气。

“哦,这么说钱孚是被你杀的?我还真不清楚你和他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

“确切的说是仇恨,不过往事随风,钱孚死在我的刀下,我也不愿再揭死人的疮疤。

不过你少说了一个人,当初我武功未成,能杀钱孚,少不了身旁这位孙馆主的帮助。

钱孚的遗藏,也都被孙馆主继承,若没有你的出现,说不定还能将猛虎武馆发扬光大。

今日我受孙馆主的委托,为他解决你,若是来日做鬼,也不要找我,去找孙馆主吧,我也只是一个替人做事的人。”

项央的一番话,让赵德汉瞬间将主要精力放在孙涛身上,眉眼之间的杀机几乎凝成实质,如果他练过惊目劫之类的神功,孙涛现在已经死上十次也不止了。

孙涛也没想到项央会突然来上这么一出,脸色狂变,伸出手指指向项央,你你你的说了半天,最后碍于形势,还是没敢吐脏口。

只是心里打定主意,项央此人极为滑头,不说多少心计,只是这卖队友这一条,就绝对要小心,今后再不能和他合作,不但麻烦,而且危险。

项央却浑然不觉,回头朝着孙涛轻轻笑了一下,随后放眼环绕四周看了一圈,语气柔和,

“孙馆主无需惊慌,今日赵德汉必死无疑,他就算再恨你,也拿你没办法,除非能变作厉鬼或是僵尸,不过我看是不大可能的。

至于赵香主,这片山包被三峰环绕,东侧原本是潺潺流水,可谓藏风纳气,山水宝地,我为你选的这个长眠之地可还满意?”

“哼,小畜生,亏我还好心好意,见你骨骼惊奇,潜力过人,希望引渡你入我苦门,将来前途无量。

想不到你如此不知趣,想要杀我,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真以为练了几手武功就天下无敌了?”

赵德汉心中警铃大作,面上却故作不屑,心中快速思量如何能在项央动手之余,擒下孙涛,逼问出那件东西的下落。

孙涛则极为精明的后撤十数米,远离项央与赵德汉,同时原本如老农一样浑浊的眼里精光闪烁观察四周环境好跑路。

“苍天保佑,希望这两人同归于尽。”

第二百四十七章 武痴

项央为何托大?敢如此自信的露面,甚至很有把握能正面强杀赵德汉?这自然是有着详细的调查与估算的。

那日苦门小亭中一会,项央与赵德汉见面,虽只是短短相谈,但对于此人也细细观察过,觉得此人内力虽雄浑胜过自己,却仍没有破入真气外放的壁垒,这是其一。

其二,就是此人身上气息隐隐之间,有不圆融之处,这在普通人眼中是看不出来的,唯有与他武功相仿,甚至高过赵德汉的人才能看破。

大概不是练功出错,就是曾受过伤还没好转。

鉴于这两点,项央才下定决心与他一战,这一战,其实天书所谓的如影随形腿,吸引力并不如何高,反而项央的自身意志占了大部分。

武功到了他这一步,算是小有成就,接下来的一步,就是内部蓄力,以求早日破入真气外放的修为境界,外部求战,以战养战,拔升战力。

至于此战究竟能否打赢,那就要打过才知道了,如果只和一些弱者交锋,他的进步永远也只能与弱者相较,这远不能让他满足。

相对来说,这赵德汉一身武功强大,但还不足以碾压项央,其人本身还有伤,或者练功有碍,对项央来说,正是一个好对手,足够让他倾力发挥。

赵德汉何等老辣?其人也许武功在魔门处于底层,但见识非凡,调度众人颇有能力,且历经世事,自然看出项央眼中灼热的战意,那种目光他只在寥寥几人眼中看过,那些人,无一不是魔门的大人物。

这人也许不止是受人所托杀自己,还想和自己较量一番,过一过征战的瘾,这在他所见年轻人中,极为稀罕,殊为难得。

江湖人练武,或是追名,或是逐利,或是复仇,总之有各种各样的理由推动他们去变强,但这种变强的信念,都不纯粹。

有些人为名苦修武学,殚精竭虑,但一朝成名,所谓的武学,变强,也就不是那么重要;

有些人为利,一旦家财万贯,享用不尽,又有几人能早晚打坐,修气养身,甚至与人厮杀,游走在生死边缘?

还有为复仇而练武,这种人很可怕,因为他会倾尽所有,不择手段,但一旦没有了仇没有了恨,也很可怜,他们还会对自己的刀,自己的剑,始终如一吗?

总结下来,这些人只是将武功当成一种实现自己目的的工具,也许不热爱,甚至讨厌,这样的人,他见过太多太多。

但有一种人不同,他们好武成痴,嗜武成狂,对武道是发自内心的喜爱,追求。

有的人可以为了武道抛弃妻子,甚至杀妻证道,有的人可以为了一招一式去苦心孤诣数十年,这样的人偏执,却更加可怕。

他们愿意花费一生一世,乃至生生世世去追逐,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强者,也只有这样的痴人,才可能真正走到巅峰,成为搅动天下的传奇。

“好一个武痴的性子,此子不但资质不俗,更难得的是这种对武道的热诚,若是入我圣门,必定前途无量,可惜,可惜。”

赵德汉真的惋惜,今日之战成败暂且不去想,但项央这个人的特质太难得,若是入了本门,有高手教导,以他资质潜力,将来未必不能代表苦海一脉与其余三十五脉一争高低。

“废话不多说,咱们来吧。”

赵德汉越想越惋惜,但也越想越兴奋,如能扼杀这种奇才武痴,对他来说也是一种难得的体验,这就和穿越到小说中,提前扼杀未来名动天下的高手,这比任何事都要来的让人兴奋。

赵德汉吼声如雷,震的方圆百米之地,树木上的积雪簌簌掉落,其人跨步上前,原本干瘦的手掌变得粗大,而粗大的手掌则泛着红光,气劲贯注,朝着项央的脑袋拍去。

这一招,赵德汉内中运转萨迦俱舍功,同时苦海一脉的真气也自发运转,磅礴中带有雷霆之威,劲力在虚空乍响,面对这一掌,十数米外的局外人孙涛心神摇曳,难以自持。

他以为当日赵德汉击败他用了一半的实力,现在看来,只怕十分之一的实力都没用到,这掌法,这劲力,这真气,实在是他平生所见最猛最烈的一招。

而只是局外人的他都觉得这一掌猛烈至厮,直面此掌的项央又该是何等感受?

“好,不管这是不是龙根大手印,但掌法练到这一步,是与不是也没什么区别,你也接我一掌。”

对面赵德汉掌力澎湃,劲风之强,让项央身体自动向后滑行半尺的距离,手上金顶绵掌与聚力秘法也是全力运转,迎着赵德汉的一击拍去。

他自问在得到聚力秘法后,金顶绵掌威力大涨,掌力汹涌滔滔,瞬间爆发,不逊色其他高深武学,自然不会认为自己会不如对方。

两人交掌的刹那,轰隆的巨响在四周响起,脚下四周的积雪层层向着外圈扩散飞扬,一道道的劲力涌入地底,炸出丈高的雪柱。

这一掌只是开始,在孙涛眼中,两人接下来就是以快打快,掌掌交击。

天上,地下,两人且战且走,一路打到旁边的木林中,颗颗碗口粗的树木被截断,地上的积雪层层炸裂消融,扬的漫天遍地,可见这两人的可怕。

项央越打越心惊,他使遍浑身解数,加上斗转星移挪移劲道,才堪堪与对方拼了个半斤八两,对方武功实在是厉害,甚至要不是对方气息不定,不时露出的破绽,他可能早就被击退。

掌法猛烈只在其次,其中内部劲力转换,才是让项央喜不自禁,啧啧称奇的地方。

“精纯浩瀚的是佛门萨迦俱舍功内力,那汹涌滔滔,满布腐蚀与攻击性的就是苦海一脉的内功,两者一佛一魔,一正一邪,居然轮换自如,实在是妙不可言。”

而赵德汉也是咬紧牙齿,满是惊讶与愤恨的看着项央,这小子的武功的确有可取之处,但掌法远不如他的龙根大手印真传,内力也不如他强大,若是巅峰之时,必定早就将之挫败。

是的,从延熹郡一战脱身,死了魔门高手,死了神捕门高手,他自然也不是毫发无损,甚至伤势颇为严重。

要不是平昌伯世子袁斌给他一枚疗伤丹药,现在只怕已经旧患复发,死在对面这个少年的掌下了。

“此人年少,神足元精,我却老迈,又有伤在身,不能和他久持,必须速速决胜。”

赵德汉心中正下定决心,对面的项央却借着他澎湃的掌力倒飞十数米,在空中飘飘荡荡,如柳絮,落在一棵高树之上,立在枝杈间,摇动白雪滚落。

第二百四十八章 赵德汉死

“赵德汉内力雄浑,掌法刚烈霸道,单单以掌法,难以胜过他,不过收获已然不小,未免夜长梦多,还是不要拖下去了。”

项央以掌对掌,目的自然是锤炼自己的金顶绵掌造诣,在与赵德汉这等强手的催化下,进境的确喜人。

各种行气的细微变化,招式的运用巧妙,还有两者结合催生的威力,远比项央按部就班的死练苦练强上百倍不止,实践出真知用在武道上也是很合适的。

“赵香主掌劲雄浑,霸道难当,的确是好武功,在下自愧不如,不过还有一刀,请你品评。”

项央立在高树枝杈上,身体轻盈若鸟,轻轻一语,身后的雁翎刀在内气激发下弹跳到修长白皙的右手中。

长刀入手,项央的气质又大不一样,如刀如锋,尤其是一双眸子,饱含一股神刀锋芒,凌厉的刺眼,看到他,就像看到一柄无坚不摧的刀。

“刀?是了,暗线传回消息,此人的确是刀法最强,不能大意。”

赵德汉心中警惕,脚下挪移,体内真气源源不绝的灌入双掌,此时肉掌之强猛,催铁断金也是毫不费力。

另一边,项央施展梯云纵横掠数丈,附和着山风,自上而下朝着赵德汉劈砍一刀,刀刃在阳光照射下闪闪发亮,却流露出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在赵德汉眼里,这一刀迎面而来,刀势凌厉,快,狠,绝,刀气似隐似发,引动他体内血气沸腾荡漾,身上的穴道隐隐闭塞,真气流转慢了不止一倍。

“此刀不坏,刀中快诡毒俱全,内气锋锐,牵引人的血气,邪门而又威力宏大,倒是隐隐有魔刀一脉的影子,的确不容小觑。”

赵德汉目露异彩,魔门三十六脉,有刀剑两脉,魔刀魔剑,均是杀伐靠前的支脉,项央这血刀经虽然威力不小,但乃是邪派,非是正途,倒是隐隐合乎魔刀一脉的法门。

电光之间,赵德汉上半身后仰,右腿独立支撑身体,双手骈掌,以不可思议之间角度切入自身的右腹,狠狠一并,似乎抓到雁翎刀修长的刀身。

不过这一刀竟然只是一个影子,项央真正的绝杀一刀已经刺入赵德汉的右腹一寸深,鲜血溢出,血刀刀气破入赵德汉的身体之内,在其经脉之中肆意游荡破坏。

项央脚下一踏,直接将后仰的赵德汉踢飞,自己在半空中翻滚一圈,稳稳落地,长刀在手,已然胜券在握。

“好诡异的刀法,我明明已经看穿他的刀招,却还是慢了一步,不单单是对方出刀快如疾风,更是这门刀法的刀招出人意料。”

赵德汉捂住汩汩往外冒血的右腹,缓缓站起,脸色惨白,眼神黯淡的看着项央手中的长刀,有些慌乱,这一刀,已经决出两个人的胜负。

“可恨,若不是身上有伤,反应慢了一拍,绝对可以挡得住那人的一刀。”

刀招再诡异,但一样是有招数可循,赵德汉自问在江湖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见过的招数再纷繁奇怪的都有,血刀经虽有可称道之处,却绝不是独一无二。

但因为有伤,外加先前和项央拼掌损耗真气不少,造成硬实力上与项央有了差距,这才功亏一篑,不但杀不了对方,还可能性命不保。

远处的孙涛见到这一幕,狠狠一甩紧握的右拳,眼里满是开怀,好,胜负已分,赵德汉离死不远,他也可高枕无忧了。

“项央,你不要欺人太甚,虽然你小小胜了一招,但不代表我就没有反制你的手段。

我最后给你一个机会,把孙涛交给我,今天的事情咱们就当没发生过,你一样做你的神捕门捕快,前程远大,我还是我的苦门香主,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见到项央持刀缓缓逼近,杀机外放,赵德汉似乎下了什么决心,从衣袖中垂放下一个类似飞雨狂针一样的圆筒状铁制品,看的项央眼皮一麻。

“这是我苦门特质的雷震子,以内气催发,足以爆发巨大的杀伤力,你不要自误。”

项央不知道雷震子是什么东西,但大概就是各种易燃易爆物品混合物压缩在一起,一旦以真气为引子催发引爆,就会爆发出强大的威力,无论是杀敌还是自保,都有奇效。

“虚张声势,你如今已经是强弩之末,又被我刀气灌体,现在体内只怕筋脉酥软,根本难以动用真气,还是乖乖的去死吧。”

项央表面一副极为不屑的模样,左手却捏住一枚佛珠,运用弹指神通的弹射法门,还有定珠降魔无上神功的内气运行,朝着赵德汉右手射出。

这一招就是试探,自己离对方还有一个安全的的反应距离,就算赵德汉引爆那个雷震子,也未必伤的了他。

不过赵德汉明显没有反应过来,佛珠爆发的瞬间,右手一片血肉模糊,而一片木屑刮蹭到雷震子的一侧,擦出火星,砰的一声爆炸声响起,在原地炸出黄白色的沙土雪粒。

项央看的分明,赵德汉自己也没想到雷震子会突然引爆,居然也愣了一下,方才消失在烟雾之中。

这一声传遍数里,回音阵阵,比拟天雷作响,孙涛直接抱着头朝着一侧扑跃而下,将头埋在雪堆里,耳朵嗡嗡声不绝,却听不到别的声响。

这雷震子引爆,几乎比拟一个炸弹,直接把赵德汉炸的四分五裂,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更没想到居然死在自己的底牌之下。

项央也是惊了一下,不过他内功深厚,且早有准备,倒是没有太大影响,只是惊异于这突然起来的爆炸。

“这是赵德汉自己手滑了,还是我的佛珠飞溅引起的?要是前者,那还真是倒霉。”

前世有人手滑,捐款多按了个零,无非是不见了些财帛,但若是赵德汉手滑,直接把自己给玩死了,那才是坑爹。

项央等待烟尘和漫天的雪花渐渐消弭,方才凑上前观看。

武功不次于他的赵德汉右臂直接被炸成数不清的碎肉,身体一片焦黑,闻起来有腥臭味,那雷震子里好像还有剧毒。

“哈哈,好,死了好,这下回去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孙涛从地上滚起,拍了拍衣服上的雪花,三两步凑过来,见到这赵德汉身体支离破碎的惨况,颇为高兴,长长舒了口气大笑道。

项央却摇摇头,惋惜中又带有一丝疑惑,总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而就在距离两人很远的一棵树下,一个白衣人微微点头,脚下一点,无声无息的离去,看其动作,似乎从头到尾在暗中观察监视项央赵德汉与孙涛三人。

第二百四十九章 聪明人

“孙涛,你是怎么打算的?这个赵德汉,也不过是那个庞大势力的一份子,他死了,不代表你就安全了,我建议你最好还是避避风头,躲一阵子再说。”

项央收回雁翎刀,看了眼狂笑不止的孙涛,眼里闪过一丝犹豫,最后还是没有动手,开口建议道。

以赵德汉刚刚所言,这孙涛绝对知道什么,或者得到什么对于赵德汉而言很重要的东西,这才在劣势的情况下还要自己将人交给他。

项央也想过杀人灭口,不过孙涛此人精明,他怕自己一旦动手,可能就会导致一些不想看到的局面发生。

“怎么?想要杀我?又在犹豫?不得不说,项央,你是个心狠手辣的角色,更难得的是心思缜密,很能看透人心。

我可以告诉你,如果今天我离不开这里,你与我,还有这赵德汉之间的事,很快就会宣扬出去,当然也包括你暗杀钱孚的事情。

既然你也知道赵德汉来头非同小可,那我也不必瞒你,我的手里的确有一件对他而言很重要的东西,那是我师兄钱孚留下的最后手段。

你不想今后被这个势力追杀,甚至变成丧家之犬,还是老老实实的,咱们合作了两次,还都很成功,今后未必不会再合作,你说呢?”

孙涛一边低沉说道,一边用布帛包住右手,在赵德汉残肢上四处摸索,最后摸到一枚细长的钥匙,细细观察一番,方才脸色狂喜,刮下黑色的毒粉,确认安全,收入怀中。

“好了,咱们之间的事情到此结束,刚刚我背对你,你随时可以取我的性命却没动手,可见你已经做出了选择,聪明人。”

孙涛起身,回头看着一脸沉肃,喜怒莫测的项央,也有些心颤,想了想继续道,

“至于你所言,的确是个好建议,我会离开安远,你不会再见到孙涛或者听到这个名字,县城也不会再有猛虎武馆了。”

说着,这个老农一样的人大踏步离去,和着雪山凉风,渐渐消失,无踪影。

项央一直立在原地,良久,方才哈哈笑了出声,摇摇头,一屁股坐在粗糙的圆石上,重新抽出雁翎刀,手上就着白雪,细细将血迹擦干净。

“我是聪明人,你也是老谋深算,不管是虚张声势还是真有其事,我都不敢赌啊,罢了,正如他所言,随他而去吧,今后都未必能再见一面。”

萧萧风中,只留下项央一声轻叹,谁言草莽无龙蛇?只是没有机遇罢了。

安远县城,城中一间雅致的宅院中,锦衣华服,玉带收身的袁斌正躺在一张棉绒铺就的躺椅上,摇头晃脑,听着一个姿色不俗的女人在弹琵琶,声音哀怨婉转,又带有丝丝春意,挠的人心直痒痒。

正在这时,从院外跳进一个白衣人,三十岁许,双手背着,腰板挺直,一双浓眉仿若刀裁,极有威严。

“停,你们先下去,没我的吩咐,任何人不准踏入这个院子半步。”

袁斌见到这白衣人,脸色一惊,皱眉朝着弹琵琶和左右服侍的下人说道,语气坚决,很快院子里只剩下两人。

“世子,赵德汉死了,其实根本不用在雷震子上面动手脚,他根本不是那个项央的对手,平白浪费了一件犀利的奇物。”

中年只是微微欠身,头颅高昂,目光平视袁斌说道,声音倒是莫名的磁性温柔,很有魅力。

“死了,好,这下子我可以高枕无忧了,对了,那件东西呢?到底在谁的手上?

赵德汉这个狗东西,把东西弄丢了还敢欺骗我,真以为我袁斌是什么都不懂的二世祖吗?”

袁斌听到赵德汉的死讯,不惊反喜,脸上露出笑意,随即问道,同时起身一脸灼灼的看着白衣人。

“回世子,属下懂得唇语,虽然当时因为相距甚远,没听清他们说了什么,却以惊人目力看出赵德汉似乎一直向项央索要孙涛,依属下猜测,那件东西应该在孙涛手上。”

白衣人颇有些自傲,他除了武功高绝,还懂得唇语,兼且目力极为过人,是个军中大将也要招揽的人才,想当初平昌伯也是数次来请,方才让他感受到诚意,继而下山相助。

“孙涛?若是项央还有些麻烦,此人不过小角色,派人去找他,把东西拿回来,还有,你去处理苦门的一事,一定要隐秘。

魔门始终是大周的敌人,身为勋贵的一员,真以为我会和他们同流合污?不过是利用他们罢了。”

袁斌说道这里,很是得意,白衣人对于袁斌此言也很是欣赏认同,人最重要的是会认清自己。

他袁家乃是大周勋贵体系一员,处在上层,为了利益或者办成某件事,可以与魔门暂时虚与委蛇,假装合作,但决不可弄假成真。

大周是一个庞大的势力,平昌伯府就是其上的一个小势力,相互依存,反大周,就等于反自己,无论是谁,只要脑子没病,都不会做这种事。

魔门以为区区蝇头小利就可引诱袁斌,殊不知袁斌只是把他们当做尿壶,利用过,扔掉好了,哪会在意?

“对了,你说项央真的打赢了赵德汉,真的假的?那个老东西脑子虽然不好,但武功还是很有一套的。”

袁斌说着,突然将注意力放到项央身上,这个出身卑微的小捕快,的确有种神异的魔力,武功进步的太快了。

“不错,此人掌法内力全都不俗,但更为厉害的是刀法,快刀如风,决绝狠辣,便是属下与他一战,也没有十成的把握能战胜此人。

世子若能将此人收服,将来必定能倚为臂助,对您的雄图霸业很有利。”

白衣中年对于项央很是推崇,言语之间也是希望袁斌不要轻视项央,尽早将他收服。

“连你都这么说,看来这小子确有过人之处,不过想要收服他,恐怕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不提他神捕门的身份,单说此人,当日我见他对于七大先天的闭关之地很是心动,仍然狠心拒绝,就知道他的心智之坚,常人难以企及。

罢了,此事以后再说,先把尾巴扫干净,再把东西带回来,我倒要看看赵德汉吹得神乎其技的东西,到底有没有那么神。”

袁斌双手狠狠一握,眼里满是期望,他的资源是常人的千百倍,但武功却是一窍不通,这并不是他不喜欢练武,而是身体经脉纤细,根本难以运气行脉,且一运气,便如百鬼嗜身,极为痛楚。

魔门神通广大,苦海一脉恰恰有一件宝物,能弥补他不能练武的缺陷。

而也正因如此,袁斌才冒天下之大不韪,和魔门勾结,干了些罪不容诛的勾当。

现在,是时候收回他应得的报酬了。

第二百五十章 嫉妒 (均订加更)

凉风习习,狭窄的小院中,项央化作一道白色的残影左右腾挪,上下翻飞,一双长腿,气劲迫人,凌厉无比,招法连环,绵绵不绝。

如影随形腿,乃是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达摩院专研,第一腿既出,第二腿便如影随形,紧跟而至,威力不小。

项央既然杀了赵德汉,自然从天书中得到这门奖励,修行下来,也是得心应手,少有阻碍不畅之处,这全得益于十二路谭腿扎实的基本功以及如今他强大的武学造诣。

“可惜,如今我的武功渐高,非是一两门武学便能有所精进的,还是要沉下心,脚踏实地的积蓄。”

多了一门腿法,不能直接让项央武功增进,只能算是加深底蕴,多了些眼界见识,吸取这门武功当中的优劣之处,加以整合,从而提升自己。

收功吐气,项央一双如刀锋一样的眸子闪过异色,回想起那日与赵德汉之战,骈掌而出,紫霞内气贯注,朝着空无一人的前方虚空拍击。

这一掌与以往他所用的金顶绵掌大不一样,掌力刚强,一往无前,气势滔滔,内中的运气也是汹涌无尽,霹啦啦的空气被拍散,居然有了赵德汉那掌势的几分味道。

“金顶绵掌本是柔韧掌法,当初幻境中那道童练到刚柔并济的大成境界,柔韧者,内中气劲变化多端,刚强者,凶猛无匹。

今日借助赵德汉的龙根大手印,借鉴其刚猛韵味,对掌数十记领会其内中劲力吞吐,虽然走了捷径,倒也算是练成了。”

项央脸上露出一抹笑意,正感叹之间,傅大春推门而入,脸色很是凝重。

“小央哥,苦门散了,听说是赵德汉失踪,可能遭遇不测,现在那些被他招揽的人已经将苦门中的遗留一抢而空,全部没了。

还有,猛虎武馆的确也关门了,馆主孙涛不见踪影,几个老弟子也全都消失无踪,这两件事该不会和你有干系吧。”

傅大春的确怀疑,他对项央算是很了解了,过去不说,现在绝对是一天不练功就浑身不舒服的怪胎,他绝不会无缘无故打探这两个势力的消息。

想想过往,他帮着探听巨熊帮,钱孚的消息,然后这两者就倒霉了,现在也是如此,说是巧合也得有人信啊。

“嗯,只是好奇,恰巧听到一些风声罢了,连猛虎武馆的那些弟子们也消失了吗?倒是准备的充分。”

项央随口对付一下,心里倒是对孙涛更多了些看重,如果当日他真的动手灭口,说不定今日还真会传出些对他不利对消息。

“好了,这些跟咱们都没关系,该如何生活还是如何生活,明天我就回清江府城,今晚咱们两个好好喝上一杯。”

项央拍了拍傅大春的肩膀,颇有些惆怅,本来只想回来看看老朋友,顺便拜祭一下先人,怎么也没想到还有这番经历。

“好,今晚我就陪小央哥不醉不归”

傅大春眼里也有些伤感,这次项央回来没呆上几天,下次回来又不知是什么时候,不过他会一直照看项央老宅的。

另一边,袁斌派人到猛虎武馆寻找孙涛,却是人去楼空,到孙涛家中,才发现此人早就将金银细软打包,只剩空宅一座。

“毫无所获?怎么可能?这人难道插了翅膀飞了不成?还是说我们有内奸,提前将消息走漏?”

一间暖如仲夏的房间内,袁斌长发披散,双眸阴鸷,一把扫落身前桌上的物品,笔墨撒了一地,愤怒之余,也有些怀疑。

白衣中年脸色依旧,不过双目也带着探究与奇怪,最后方才开口道,

“也许,是此人怕赵德汉身后之人再找到他,所以提前隐遁,是我大意了,小瞧了此人。

不过我们也不是毫无线索,项央和孙涛一定有别样的联系,只要从项央处着手,找到孙涛也不是不可能。”

他也有些懊悔,当日只见到赵德汉死去,便以为大势已定,从没想过孙涛会抛弃所有,隐遁他处,再也找不到人,这是他的过失。

而以他们现在的人手与眼线来看,孙涛要么还留在黑山上,要么已经借助黑山离开安远,至于到底在哪,实属大海捞针。

“项央?好,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我不问过程,只看结果,如果找不到孙涛,就从项央着手。

正好,我也想知道他到底凭什么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武功进境至此,还是在这个年纪开始练气。

传奇高手会看上他?我还真就不信。”

袁斌说到这,眼里闪烁一丝嫉妒和迫切的灼热,他与项央,就像两个极端。

他自出生起便是大周勋贵一员,被家人百般宠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说是含着金汤匙出生也毫不为过。

可惜的是,纵有百般资源,他的身体却是天生缺憾,无法练气习武,直到如今也只是常人。

项央与他恰恰相反,出身黔首,家境寒微,要什么没什么,不能说三餐不继,也只是粗茶淡饭,根本和他没得比。

但就是这样的出身,项央在项大牛死后的短短时间内,一路高歌猛进,武功激增,一日三变,现在已然成了高手。

哪怕他手下的这中年,也不敢言胜,这样的变化,他焉能不嫉妒?甚至觊觎项央的造化。

“这,世子,武功是一蹴而就,还是勤恳修持,是决然不同的。

属下看过此人出手,招式之间娴熟,内功浑厚精纯,至少也有七八年的火候。

很可能是他年幼之时有奇遇,被某位高人收为弟子,之时一直不曾显露。

直到他父亲项大牛出事,这才显露形迹,真要是对他不利,很可能得罪他身后的那个强者。”

白衣中年犹豫良久,还是开口劝诫,平昌伯虽然是贵族,但这不是免死金牌。

有些高人,武道盖世,弹指就要杀人,管你天皇老子还是勋贵世家,惹到他了,大周皇上也杀给你看,这又不是没有先例。

“哦?那更好,我倒要看看是何等高人能教出项央这等人物。

你且放心去做事,我平昌伯一脉自会为你后盾。

何况真如你猜测的那样,项央背后高人,十有八九出自道家,不会为难你我的。”

中年闻言,只能无奈摇头应了下来,同时希冀项央识时务一点,说出孙涛的所在。

第二百五十一章 拦路

清晨,项央骑着乌云踏雪,负着雁翎刀,在傅大春的目送下,离开安远县城,朝着冰雪渐渐消融的官道而去。

不过还不到十里的路途,便被官路中央一个白衣中年拦住,让项央颇为警惕,这人难道是拜火教的最后一个杀手?

想到完成这个逃生任务,金系顶级内功神照经就会到手,项央也忍不住心神摇曳,恨不得立马大杀一番,以发泄心中的兴奋与激动。

“鄙人平昌伯府袁斌世子客卿,王弘一,见过项少侠。”

这中年正是袁斌颇为倚重的那白衣人,以下对上,与乌云踏雪上的项央四目而对,不躲不闪。

一双眼睛明亮的发光,如深渊,如大海,任凭项央目击之术凌厉过人,在他面前也是风过无痕,掀不起半点风浪。

“咦,这人倒是有些门道,甚至还在赵德汉之上,袁斌的手下?倒是要看看你耍什么花样。”

项央虽然心中失望,面上却丝毫看不出,反而面含微笑,拱手还礼,缓缓道,

“原来是世子手下的高手,不过项某自问与世子无恩无仇,毫无瓜葛,不知拦我何事?”

“项少侠不必担心,在下只是想知道猛虎武馆孙涛孙馆主的下落,此人偷了我家世子一样极为重要的东西,现在不知所踪。

当日你与赵德汉一战,孙涛就在旁边,想来项少侠与他交情匪浅,不如将他行踪告知在下,我领命归去,你也好继续回清江府城。”

王弘一这话让场上气氛瞬间凝滞下来,项央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眉头皱起,

“原来当日是你在一旁观战,难怪我总有种被人窥探之感,却查而不见。

不过你怕是要失望了,当日赵德汉被雷震子炸死之后,孙涛已经从黑山离开,再也不见踪影。

我与他的关系,实际上并没有你想的那么深,他去哪了,我也不知道,这是实话。”

白衣人王弘一却是摇头不语,他不信,项央若真与孙涛联系不密,为何要冒着大风险杀赵德汉?甚至他怀疑那件东西项央也掺和了一手。

项央却是叹了口气,说真话,没人相信,终归还是要靠手段来证明自己。

至于将赵德汉的身份说出,好证明自己不是为孙涛出头,而是想消灭魔门高手,那更是不如不说。

袁斌和赵德汉在一起喝酒谈天,是他亲眼所见,若是他道出赵德汉是魔门中人的事,只怕袁斌不杀他都不行了。

被偷东西,顶多损失些财物,被证实和魔门有联系,是要死人的,这种利弊关系,项央不去算计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何必呢?宝物动人心,但你小小年纪就内外兼修,根本用不到外物相助。

就算你有神捕门撑腰,得罪世子,终归不是一件好事。”

中年人还是劝道,同时双手轻轻一拍掌,自官道两侧突然闪出密密麻麻的持弓锐士对准项央,各个神清目明,体力过人,粗粗算来,有三十人之多。

但这些人即便手持弓箭,对项央而言,也没有多少威胁,真正的威胁是王弘一这个人。

此人内力精密,吞吐之间似乎化身秋蝉,虽只短短一季,却显得高深莫测,尤其是项央目击之法对此人毫无影响,更是升腾几分警惕。

“项央无意与世子作对,对于那什么宝物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谈何与孙涛同流合污?

不瞒兄台,当日我是打算将他灭口,只是此人精明,事先留有后手,我无奈之下才不得不放他离去。

如果我所料不错,他当时应该已经乔装回到县城的猛虎武馆,交代武馆的几个弟子方才离去。

这是我知道的所有,若是你还是不信,咱们也没什么好说的,你尽可以出手。”

项央右手勒住缰绳,左手在胸前一摊,不卑不亢道,眼里平静无比,丝毫不担忧王弘一下令动手。

项央心里的确是不想和勋贵起冲突的,因为这对他没什么好处。

不过他也不会任人欺辱,练武练到他这个时候,就是顺心顺意,求得一个自在,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你舒服。

“嗯?你说话时,目光凝实,手足放松,身体松垮,心跳如常,的确像是真心所言,按理说我不该再纠缠你。

但是世子有令,我必须有个交代,不得不动手,还请项少侠见谅。”

无字天书适时绽放光亮,“临时任务,接下王弘一的全力一击,任务奖励,任意一门武学修炼进度一个月。”

项央无言,王弘一显然斌不打算与他分生死,所以只出一招,奖励也小了很多。

但蚊子再小也是肉,有总比没有好,看向王弘一也多了些期待。

王弘一有点相信项央所言了,一般人撒谎,总归有些异常,表现在外部生理,这是心虚的表现,但项央没有,这是其一。

其二,这纯粹是他个人的直觉,真假且不去说,他很欣赏项央的武功,由武观人,项央也不是一个狡诈虚伪之人。

只是袁斌现在气急败坏,他也只能稍稍试探一番,好回去有个交代,至于更多,袁斌纵然一时冲动,终归不是蠢人,不会捏住项央不放,他的目的只是找到孙涛,而不是对付项央。

说完话的王弘一挥手示意弓箭锐士撤下,自己轻轻挥舞大袖,气劲贯注,卷起地下一团冰雪残渣,交融成一个雪团,朝着项央击去。

其风如刀,其势如雷,风雷汇聚,威力宏大,几乎比拟当初项央所见拜火教章峰真气外放的千山破掌法。

这一招名为流云手,乃是王弘一苦修二十年的上乘武功,可化为掌法,也可以刀剑衣袖长袍施展,变化多端,威力莫测。

而化冰雪为武器,融入真气于其中,已经足够发挥他一身实力的九成,他要看看项央要如何应对这一招。

项央在王弘一说话时早有准备,见此一招,目中大放异彩,轻叱一声,身体向前凌空而起。

雁翎刀抽出,化为一道光线,融入风中,正是飞沙走石十三式,刀刃切割而过,真气如丝如缕,风声如泣如诉,随后长刀自手中甩入后背刀鞘,自身翻腾一下,落回乌云踏雪背上的马鞍。

咴聿聿,乌云踏雪嘶鸣一声,打了个响鼻,右蹄抬起,扒拉了几下脚下有些泥泞的雪地,显得有些急躁。

空中,那常人脑袋大小的雪球停在原处,既不前行,也不坠落,只是在三息过后,倏而炸裂,雪粒冰块散了一地。

王弘一眼皮一跳,他的真气贯注雪球之中,哪怕炸裂,残渣脆片也该蕴含无匹威力爆射,现在却如此黯淡的四散,只有一个解释,他的真气全被项央一刀斩灭。

“好快的刀,好细腻的心思,好厉害的真气,世子,不是王某不尽心,实在是此人武功厉害,也的确用不着那些邪门歪道来提升功力。”

王弘一看着项央良久,笑着点点头,没有再说话,带着一众弓箭锐士离去,颇有些虎头蛇尾的意思。

第二百五十二章 气之为物

离开项央一段距离,一个看似是锐士统领的壮汉几步上前,眉头皱起,大胡子颤动,满是不解的向着王弘一问道,

“先生,刚刚为什么放那小儿一马?回去后若是世子责怪起来,我等可担待不起啊。”

他们都是平昌伯手下训练的锐士,很是忠诚,对于王弘一尽管尊重,却并不盲目跟从,眼下他就是怀疑王弘一放水。

“哦?那你们要如何?将他杀了?将他抓起来严刑拷问?还是直接追到神捕门,和神捕门大打一场?

先不说咱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你要知道,我们的目的只是追回孙涛带走的那件东西,对付项央不是目的,只是手段,为的是从他口里套出消息。

以你所见,刚刚项央所说是真是假?不要掺杂个人狭隘的喜恶观,只说你心底最初的感觉。”

王弘一不为壮汉的疑问而恼怒,反而负手回头看着已经不见踪影的项央,目中闪烁道。

“这?我倒是觉得他没说谎,只是人有一张嘴,知人知面不知心,他说的又不能证实,咱们放他走,还是太冒险了。”

壮汉诺诺道,这江湖险恶,表面上和你称兄道弟,暗地里刺你一剑的也不在少数,相比之下,项央的话实在不可信,更难辨真假。

“既然如此,就权且当他说的是真的,我们是世子的嫡系,一定要为他的得失利弊考虑。

项央如果只是一个任我拿捏的货色,你以为我刚刚会放过他吗?

灌注我九成真气得流云手,被他一刀而破,这份武学修为和造诣,我没有必胜的把握,真动起手来,你们会死,我也未必能活。

世事无常,天知道这个人未来能走多远?好了,这件事我会亲自和世子说的,如他怪罪,由我一力承担。”

王弘一不想再多言,带着众人离去,只是心里还是不禁叹了口长气。

平昌伯世子的确智慧过人,有手腕,甚至能将魔门的人耍的团团转,但还是年轻,另外因为身份高贵,颇为自负,看不上项央这种出身卑微之人。

他以为自己能轻松拿捏项央,就算找不到孙涛,也能窃取项央的奇遇造化,但有些人羽翼已丰,不是他想如何就能如何的。

有势力的人是强者,有无数金钱的人是强者,更无论是哪种,都没有自身掌握强横武力的人强。

“回去后,还是要劝诫世子,这项央年纪轻轻就有这般武功,潜力无限,只可交好不可为敌啊。”……

安远县城与袁斌之事被项央抛到脑后,回到清江府城的家中,他一直潜心修武,不问外事。

他几经杀伐,无字天书又让他的武功突飞猛进,缺的就是一份积淀,此时先有地牢一月的修行,见识,又有最近一段时间的假期积蓄,的确进展不少。

宽敞整洁的屋内,袅袅香烟自香炉中升起,项央五心向天,盘膝而坐,双目紧闭,吞吐口诀。

体内的紫霞真气冲刷经脉,一者以行功运气之法大小周天,一者以易筋锻骨篇的秘诀增进资质底蕴。

练气练气,行气增功,内力就是真气,真气越厚,则人身武功越强,但气到底是什么?

项央练武到如今,又有无字天书数次灌顶天地灵气为他增进内力修为,倒是有了些浅薄的认识。

他认为,气就是游离于天地之间的一种粒子,与氧气,氢气等等类似,无处不在,既可无形无质存于天地间,也可有形有质依附于天地万物。

便如道家所言,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这道就是气,所谓道生万物,气则酝养万物,无所不存,无处不在。

但那是极为缥缈的认知,落实到实处,练气的气,实则就是一种能量,能让人超越极限的能量。

圣斗士的小宇宙,火影忍者的查克拉,海贼王的霸气,西方的斗气,等等,与真气应该同属能量,却在内里截然不同,也有了全然不同的性质,与外在表现。

“想当初我练气,以先天之精为引,炼化后天之精,之后以五谷杂粮为本,练就内功,愈加醇厚。

这遵循了质量守恒定律,不是从无到有,而是转化,将来修为精深,自可从天地之间引动灵气转化为自身所需。

餐风饮霞,食露吞气,在常人眼中,也许就是仙人手段,但在我看来,武道到了高深处,同样不难做到。”

项央犹记得一个例子,神风惊云系列小说中天剑舞凤一篇,无名当时还叫慕英名,在剑峰之上为了救慕应雄,与当时剑术已然大成的剑圣对决,被打的几乎当场丧命。

即便后来慕英名耗费自己所修功力,借助不虚和尚的因果转业巨诀救回,也是武功全废,经脉全断,再难以恢复。

再后来慕英名辗转之间,拜入剑宗剑慧手下,修炼剑宗的秘传内功剑轮回,三年时间,历经世上最为折磨肉体与精神的苦楚,功力全复不说,还更加精进,到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境地。

三年时间,最后的八天,每日送餐从无耽搁的大师兄晨峰,却发现慕英名再没吃过一粒米,饮过一口水。

常人怎么能不食不饮呢?除非那人已经超越了常人的界限,只需打坐练气,即可弥补日常生命消耗,也就是所谓的辟谷境界。

人吃五谷杂粮,除了口舌之欲,更重要的还是为了维持生命的消耗,但当人能以气代替这些,不饮不食,也非是难以理解之事,反而会觉得很平常。

这就和现代的宇航员,在太空不会像一般人实用大米饭,菜汤成盘,反而吃些高能量的特质食品,即便看起来远远不够吃饱,但也足够弥补生命消耗。

两者并无本质区别,只是想要在武道上到达那一步,肯定会是千难万难,纵然先天高手也难以做到。

呼,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如在室内掀起一阵劲风,距离项央两米左右的香炉被吹拂,青烟被一扫而空,可见项央的内功火候也到了一定的境界。

“辟谷的境界不是眼下的我所能想象的,还是要专注于基础,先破开六正经,达到真气外放的境界再说。

到了那一步,我的战力势必大增,真气外放,就是一道极为坚韧的壁垒。

有些人穷究一生,如赵德汉,吴大烟袋,甚至王弘一,都难以打破,这一步很难,但我有信心,就算没有天书,少则一年,多则两年,也必然会破关。”

项央目中神光炯炯,当他体会到自己能破关的时间,也就代表,他离那个境界已经很接近了。

第二百五十三章 交易

这日,项央正在家中盘膝练气,大门忽然被人敲响,等项央开门一看,却是一个从未见过的憨厚菜农,手里挑着一个担子,两边各有瓜果蔬菜,看起来很是新鲜。

“项少侠,在下雨师部下,特来和您商讨委托之事。”

这菜农一开口,就让项央吃了一惊,原来是拜火教的人,本以为这帮人不敢来此,没想到还真就来了,有几分胆色。

项央与拜火教,那不说是水火不容,也差不了多少,先天上,一个官,一个贼,暗地里,更是生死大仇,现在对方肯来,说明对于他委托的那件事,也有了眉目。

想到陆娟,项央心里的杀意就似起似伏,此女对他来说,不啻于一条毒蛇埋伏在身边,必须尽早拔除才好。

将菜农引进屋前,项央细细打量过,此人气息漂浮,呼吸沉重,应该只练习过些粗浅的内气与拳脚功夫,没什么威胁。

“项少侠,您委托我们刺杀林家陆娟的事,雨师在原则上是赞成的,毕竟我们开门做生意,不过价钱上,恐怕您开出的价码还不够。”

菜农来到屋内,很是放松,笑着连开口说道,直奔主题,倒是爽利人,不过说的话让项央却是脸色一沉,他除了真金白银,还有两本颇为不俗的武学,这价钱还低?

“您先别动怒,原本只是刺杀林家一个小妾,地位并不高,难度也不大,您出的价钱是绰绰有余,不过今非昔比。

我们派人查过,林家目下对于此女是严防死守,圈禁在府中,根本不能外出,还有,在她的周围,时时刻刻有林家的高手看护,要杀她,难度很大。”

项央沉默,这件事还有他的一部分原因在里面,甚至根本原因就是陆娟派人杀他不成,反被教训,现在为保性命,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出林家。

“当然,难度很大,不代表做不到,只是花费的代价,出动的人手要更多更厉害,我们雨部还是承担的起的。”

菜农说这话的时候,看着项央露出一抹奇异的神色,要说真正的失算,失手,还是在项央身上。

在雨师派杀手之前,曾具体针对当时赫章县的项央的武功做了一个分析,以他估算,最新出山的七个杀手足够对付项央,且万无一失。

只是出人意料的,项央的进步速度太快,快到所有人都想象不到,包括雨师也是如此。

结果到现在,一众杀手,被杀了四个,两个任务失败,基本上可以确定刺杀项央的任务已经失败,这是拜火教雨师部少有的失利,还是在面对一个如此年轻的武者身上。

“那么要你们出手,具体还需要多少银两。”

不知何时,项央手中已经多了一串木佛珠,缓缓转动,每拨动一次,似乎手里的佛珠都震颤一次,发出恍惚而又切实存在的脆响,听得从菜农心里突突,直发慌。

项央近来修行,除了修炼真气与外功,也常常打坐琢磨一些事情,拨动佛珠不是信佛,只是一种下意识的动作,能够静心凝神,更加专注。

菜农明白,自己的价值就是项央和雨师之前关于此次任务的来联络人,如果买卖做不成,自己没有价值,还是朝廷通缉的拜火教教徒,项央不会放过他。

这是他了解过项央之后得到的结论,这少年年纪虽小,却是一个心狠手辣,极为果决的人,不可忽视。

“项少侠稍安勿躁,其实银两对我们来说,不过是些唾手可得的俗物,也许重要,却并不难。

我们只想知道一个人的消息,这个人对我们雨师部很重要,如果您能查到他的消息,再加上先前的价钱,我们就可以杀掉陆娟,为您除掉一个隐患。”

菜农憨厚的脸孔还在笑,只是满面的汗水几乎成流淌下,喉咙也是不时吞咽,看起来很是紧张。

“人?你倒是说说看,此人是谁?”

项央脸色一缓,收回佛珠,难得的升起一丝好奇之心,雨部与其说是拜火教,不如当成一个纯粹的杀手组织,一向以利益为先,此人如此重要,必定不简单。

“好说,这人名叫杨开,曾经是清江府城内平安赌坊的少东家,只是三年前失踪,再无消息,你只需查到此人是死是活,如果没死,现在处在何地即可。

素闻神捕门暗部遍布十九州,有地网之称,想来是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杨开?平安赌坊的少东家?项央在脑海中搜罗一番,发现没什么印象,不像是什么大人物,居然让雨师这么关注,难道也是拜火教的什么人?

项央沉吟片刻,点头应下,不管此人为谁,身份如何,他只需要雨部为他除掉疯婆子陆娟即可,剩下的与他无关。

“可以,这件事我会去神捕门查探一番,不过神捕门有严格的规定,我只是铜章捕快,有些特殊的人和事,很隐秘,未必能向我透露。”

菜农皱眉想了一番,犹豫道,

“无妨,如果真的查不出消息,我们也知道了该知道的东西,另外,我们雨部做事一向是先收一半的定金,另一半,在任务完成后收取。”

项央闻言,微微有些心痛,点头从一个小柜子里掏出木匣,唾了口口水蘸在手指,数了五千两银票和地契若干,并丧门刀的秘籍交给菜农。

一般来说,这种行为很是愚蠢,回头雨师部拿钱不办事,项央根本毫无办法,只能自认倒霉。

不过项央被刺杀数次,对于雨师部还是有些信任的,那种新手都这么犀利,老手肯定更是身经百战,杀人就是生意,有生意会不做吗?

更何况拜火教虽然现在没落,但过往也是堂堂横行雍州的大教,一些职业操守还是有的,所以他的钱才给的这么痛快。

“用你赔偿的钱,来为我解决后顾之忧,陆娟,林家,不知道你们会不会后悔。”

项央交了定金,心里突然有些怅然,如果陆娟能够本本分分的待在林家,不惹事,不挑事,何至于此?

将菜农送走,看着对方留下的一扁担蔬菜瓜果,项央笑了笑,这是另类的交易方式吗?

不过拜火教的人送的东西,他可不敢碰啊,谁知道当中是否下了剧毒,毕竟他从没忘记,自己也是对方的刺杀目标。

第二百五十四章 杀手

雨师门下,杀手一代接一代,层出不穷,哪怕当年大周集火拜火教,杀的教众十不存一,但对于本就隐匿身份,习惯了黑暗的杀手而言,还真就没有多少影响。

小路就是雨师门下的一个老杀手,虽然仅仅只有不到三十岁,但十五岁出道,十数年间,杀过的人,自己都数不太清。

杀的人多了,从一开始的还有怜悯,到现在的麻木,小路成长为一个合格且称得上优秀的杀手,而今天,他又接到了雨师的下一个目标,一个女人,尽管身份不错,但丝毫不懂武功的女人。

郊野,一间酒肆中,小路独占一桌,没有饭菜,只有酒樽,酒是烈酒,喝下来,顺着喉管涌进腹中,醇厚中后劲无穷,是江湖人喜好的味道。

对于杀手而言,这种酒还是少喝为妙,因为酒太烈,就容易醉,而一个杀手,更应该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

不过小路不同,他和江湖人一样,因为不杀人时,他本就是江湖上的一个普通散人,随风而行,浪迹江湖,杀人,终究只是一种工作,不会影响他享受人生。

“老规矩,这是你要的东西,不过这次我要再涨一成,现在行情不好,我赚的还不如你赚的一半。”

一个似乎是小厮的人来到小路的身边,手中一个手指粗细长短的瓷瓶似乎是世间的珍宝,让他小心呵护,生怕一不小心跌到地上。

这毒药是他们耗费珍贵毒物提炼萃取,只需要小小的一滴,任你内功如何雄浑,也在短短时间内七孔流血而死,是杀人的不二法宝。

“可以,不过我还要你帮我查一个人,她喜欢什么,三餐吃什么,每天见什么人,甚至穿的衣服是什么颜色,我都要知道。”

小路笑了笑,尽管长得很普通,但笑起来很温暖,很阳光,让人看起来很舒服。

一个外表看起来就阴恻恻,让人不寒而栗的人,绝不是一个合格的杀手,因为他连最起码的伪装都做不到。

“这人?有些麻烦,不过不是做不到,算了,这次没通知你就多要一成,算是补偿你了。”

小厮接过小路递来的纸条,眉头一皱,随即笑了笑,点头应道,转而走向另一桌,那是一个断了只手掌的男人,包扎的伤口上还渗着血。

小路仰头灌了口烈酒,收好小瓷瓶,转而摇摇晃晃的离开酒肆,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明明是正午,却阴云密布,朔风怒嚎,又有一场大雪要来了。

林家,是清江府的名门,先祖入仕修文,子孙进江湖,学武,多年来,惩奸除恶,也许势力不是首屈一指,但名声绝对如雷贯耳。

林家的宅子很大,占据清江府城西面一大片连绵地段,嫡系加支族统共七十六口,外加婢从,数百号人生活。

庞大的家族,虽然依靠订立的家规而井井有条,但难免有疏漏的地方,而这,也正是小路完成任务的一个切入点。

陆娟是林家嫡孙的妾,不过因为容貌姣美,体态婀娜,极受夫家的宠爱,即便犯下大错,也只是被圈进,没有被放弃。

“夫人,这是您最喜欢喝的银耳粥,婢子亲自去厨房让人熬的,您尝一尝吧。”

小环虽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却因为心思灵巧,嘴甜手勤,被提拔成陆娟的贴身丫鬟,且在短短半年的时间,就成为陆娟的心腹,其手腕也不可谓不高明。

“放下吧,我被关了这么长时间,也就只有你还像以前那般待我,唉,夫君也真是狠心,明明我都认错了,为何不让我出府?”

陆娟柳叶眉,樱桃口,脸庞圆润如玉盘,虽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瓜子脸美女,却极为富态堂皇,是相师中极为看中的旺夫面相,只是此时眉头紧蹙,多了些忧愁。

“夫人放宽心,这是老太爷给他人做的一个姿态,老爷也没办法。

不过只要这阵风头过去,老爷肯定会为您求情的,说来也是那群武夫太蠢,连一个小小的捕快都杀不了。”

小环察言观色,自然知道陆娟对于项央和那一般捕快的恨意,借着回话,狠狠贬低对方一番,也算是在陆娟面前表态,进一步拉近主仆间的关系。

果然,听到小环所言,陆娟眉宇间多了些杀意,凤眉翘起,也别有风韵,看向小环的目光更加亲近柔和,缓缓端起还泛着热气的银耳粥,吹了吹,抿了一小口。

看着银耳,陆娟双眼又是一片朦胧,这本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她喜欢的也不是这个味道,而是这小小的一碗粥,满怀兄妹之间的一片情义。

陆虎陆娟年幼失怙,相依为命,后来陆虎加入帮派,成为马前卒,整日拼杀,倒也勉强维系两人生活所需。

犹记得当年陆娟十二岁生日,陆虎身受两道伤口,血流不止,从酒楼买回一碗银耳粥给她庆生,那一次,她是就着泪喝下的。

兄妹摸爬滚打,终于迎来了好日子,她嫁入林家,有了依靠,陆虎借助林家,也有了势力,一切都是那么美好,结果都被那几个天杀的捕快给破坏了。

咔嚓,陆娟越想越恨,一把将手里的银耳粥摔到地上,就要说些什么,喉咙却干咽着什么也说不出。

同时在小环一脸惊恐的目光中,陆娟双眼,双耳,口鼻七窍流血,指着自己没过多久,已经倒地不起。

一声尖锐的嚎叫响起,很快引来暗中在外面守卫的林家高手的注意,见状,第一时间将小环控制起来,同时上报家主,追查凶手。

另一边,厨房中,一个面目粗糙的妇人憨厚的向着管事请了短假,从林家后门离去,走了约莫一条街,方才在无人之地摘下人皮面具,搓掉身上涂抹的药粉,恢复男人的身份,正是小路。

他扮成女人,竟然让人丝毫瞧不出违和感,而且模仿他人也是惟妙惟肖,实在是让人惊叹。

杀手的目的只有一个杀人,至于方法,千差万别,只要能完成任务就好。

有些人自持武力,喜欢轻身犯险,但在小路眼中,就是没脑子的莽夫,迟早栽在别人的手上。

“来林家前,我详细了解了陆娟的饮食作息,喜好厌恶,又观察林家十天,最后找到一个机会,借助易容术,缩骨功,变声术,和机敏的反应,甚至连人都不需要见到,就能完成任务,这才是专业。”

小路目光闪烁,回头最后看了眼林家,摇摇头,这个任务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真让年轻的杀手来做,十个中有九个送命,因为他们都不够细。

林府守卫森严,高手如云,以项央今时今日的武功都不敢犯险,只能委托拜火教的雨师部来取陆娟的性命,杀手们除了那些顶级的高手,来这也只是徒劳无功。

而小路,凭借自己的能力轻松完成任务,只能说项央找雨师合作这一步,真的走对了。

而他也该庆幸,如果要来刺杀他的不是那群初出茅庐扥年轻人,而是小路这种极为高明专业的杀手,那么鹿死谁手,谁会笑到最后,还真不好说。

第二百五十五章 神 (月票八百加更)

陆娟被毒杀,事情说大也大,因为毕竟是死在林家,让林家的家主林之龙大发雷霆,派人追查。

说小也小,毕竟只是一个女人,还是嫁到林家的妾,也仅仅只在林家产生了些动荡罢了。

作为不久之前和陆娟有冲突的项央,林家第一时间就把怀疑目标对准他,且立马派人询问。

只是在假期之内,项央一天到晚闷在家中练武,有左邻右舍为证,林家也只能无奈放弃,继续从丫鬟小环与那碗下了毒的银耳粥着手。

说实话,项央是没想到雨师的动作那么快,而任务完成的又那么轻松,这大大出乎他的预料,不过正符合他的心意。

人家已经把活干完了,还干的是漂漂亮亮,项央眼瞅着就要付尾款,也没闲着,这日抽了个时间到神捕门的湘姐处要查杨开的事。

这是项央第三次来见湘姐,第一次是鲁达带他来办入职手续,第二次是用功劳兑换一些修炼所需药材,这次,则是查询杨开的事。

敞亮的房间中,多日不见的湘姐似乎又胖了一些,眼睛挤在一起,明明很是姣好的面容显得很不协调,看到项央,一副懒洋洋的模样。

“查失踪人口?杨开?这个人我倒是有些印象,老马喜欢到平安赌坊去耍一耍,好像已经三年还是四年了,算了,记不清。

不过规矩你该知道,以你现在的身份,和我了解的杨开的价值,一共两个中功,外加二十个小功,童叟无欺,你答应吗?”

听到湘姐的话,项央略有迟疑,靠,居然要这么多的功劳,杨开什么身份?居然价值这么大?

不过想了想,他还是同意了此事,反正当初曲靖飞为了补偿他的委屈,特别给他记上一个大功,羊毛出在羊身上,还是林家买单。

湘姐也不起身,在书桌底下抽出一大册黄皮书册,应该是目录之类的,翻阅一番,好长一会儿才眼前一亮,点头道,“找到了。”

声音落下,项央就看到湘姐一呼一吸,室内狂风卷起,巨大的吸力产生,从墙壁一侧卷出一份已经蒙了灰的卷轴,散在空中灰蒙蒙一片,而后落到项央的手上。

“这,这还真是能坐着就不站着,就这么两步路都不舍得走,难怪越来越胖。”

项央甚至怀疑湘姐修炼轮密大气功的目的就是省事,无语的扫了扫空中漂浮的灰尘,摊开卷轴,细细观看起来。

良久,项央方才目光闪烁的从卷轴中抽身,归还到原处,向着湘姐道了声谢,离开小院子。

平安赌坊是清江府城的一家大赌坊,每日流水少时也有十万两,杨开出身豪富,自然也不是普通人。

据传闻,杨开少年时,就拜师江湖中的散修高手,练了一身好武功,不能说比拟今时今日的项央,但也与涂磊有的一比。

三年前,杨开失踪,这件事自然引起神捕门的注意,由银章捕快屠杰暗中着手追查,倒也有了些线索。

此人少年时一共拜了三个师傅,前两人都是正经路子,但第三人乃是一个流窜此处的南方散修,除了一身武功,还兼修异术驭兽法。

卷轴中记载,这人不但能够驾驭诸如熊虎豹等山中猛兽,也能控制一些小猫小狗之乃至老鼠之类的小动物,极为神奇。

杨开师从此人,除了学到这人的武功,也学了些驭兽法,在自己父亲大寿当日,曾经控制一头憨态可掬的黑熊献出百孝图作为贺礼,轰动一时。

至于杨开失踪,似乎就和这驭兽法有关,屠杰一路追查,只查到杨开失踪前,将家中之事一应安排好,之后方才无踪影。

屠杰猜测,要么,是被人掳掠而去,且杨开早就知道,却难以抗衡,只能逃跑,或是被人抓走,要么是他自己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所以隐遁避世。

不过神捕门一致认为,杨开过往事迹并无什么不法或是不妥之处,很大可能是因为异术驭兽法被某个势力给看重,从而掳走,

而他自己隐藏这么久不被神捕门发现,这种可能性不大。

有句话叫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驭兽法不是什么盖世武学,但绝对称得上一门极为实用的异术,如在山林时,引路,探宝,寻幽,都有不可思议的奇效。

杨开如此大张旗鼓的使用驭兽法,被有心人探知,自然没什么好结果。

而且有人认为,掳走杨开的很大可能就就是魔门的人,这个势力一向心存不轨,歪门邪道不少,企图利用杨开做一些损害大周的勾当也不一定。

这些就是关于杨开失踪前后的所有消息,很多流于表面,不少都是猜测,干货很少,不过有两点可以确定。

失踪的时候,杨开可能早有所料,即便没能跑得了,只要不自己作死,也不大可能被人杀死,因为他还有用。

而在项央眼中,杨开更属于特殊技术人才,只要某个势力不是脑抽风,即便过去这几年时间,也不会干掉他,所以现在他应该也活的好好的。

其二,杨开的驭兽法肯定很是实用,拜火教找杨开的线索,恐怕也是看重此人的这项能力,至于具体想干什么,就不是他所能猜测的了得。

“驭兽法,有意思,驾驭猛兽,这是什么能力?武功能做到这一步吗?用那常人难以理解的神来操纵吗?”

踏着坚硬的石板地面,项央无意识的和一些熟悉的捕快打着招呼,心里一直思考驭兽法的原理。

他曾记得金书中的小龙女养蜂,也能操纵玉蜂伤敌或是自保,这与驭兽法很是相似,不过远没有驭兽法这般博大,而且这大部分原因是小龙女养玉蜂十几年。

其余武侠小说中,关于能驭兽的绝技也是为数不少,项央想探究的就是为何兽类会听从人言?

“会不会是那地牢老者所说的神的另类运用?精神力操纵异兽?

武功当中有神,自然沛然难当,无所不破,如小李探花的飞刀,叶孤成的天外飞仙,丁鹏的圆月弯刀等等。

但神乃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神秘力量,也许找到杨开,搞到驭兽法,能触类旁通,助我对神有更多的体会。”

项央眸中神采飞扬,那日地牢中被囚老者说了一番武道的言论,他没有全信,但也在慢慢探究。

其中,最吸引他的当然是距离他最遥远的神,老者不懂武功中的神是什么样子的,项央也不知道,但他会联想,会猜测。

一把小小的飞刀,长三寸七分,普通铁匠打造,很是平常,但只要握在一个人的手上,就是名传千古例不虚发的神话,这就是神。

月圆之夜,紫禁之巅,一剑西来,天外飞仙,叶孤城的天外飞仙纵横当世,人与剑合,剑招不破,同样是神。

小楼一夜听春雨,如意天魔,连环八式,每式三十六招,每招一百零八变,招中套招,紧扣连环,总共三万一千一百零四种变化。

历代魔教高手,只以为这穷极刀招变化的魔刀便是刀中至极,却料想不到丁鹏天纵奇才,化繁为简,万刀归流,化为

一式神刀斩,由魔入神,是为刀中之神。

种种神话,项央心中猜测,这些就是武道中的神,也许他的武功还低微,难以理解这种神,却并不妨碍他对此孜孜以求。

而以他有限的阅历与武道知识,认为这驭兽法可能便和神有关,或者说,与精神,与意志,等等关联。

第二百五十六章 女人

日间,阳光明媚,项央持着雁翎刀,在自家小院中一式劈斩练了足足个把时辰,刀势变了再变,时而堂皇大气,时而快如狂风,时而杀机似海,卷动两侧的气流。

“神,我理解不够,见得不多,所知也只是猜测,但势不同,本身练武就带着势,杀人或对敌时,敌我都曾应用,相较而言,离我很近。”

项央所学刀法不多,不过寥寥几种,还要加上林家赔偿给他的丧门刀,不过这些刀法的特质都不同。

如胡家刀,便是堂正之刀,飞沙走石十三式,是快刀,血刀,是诡毒之刀,每种刀法,都有其特点,项央便是萃取其中精华,修炼势之一道。

而他从地牢中所学的目击之法,其实也可以说是势之一道的一部分,使人望之生畏,难以直视,就是势。

项央还想过,普通人有没有势呢?

比如一个不通内功,不懂拳脚招数,只是身强力壮,膀大腰圆的壮汉,一个长得瘦小的人与他相对,自然心中胆怯,不敢与他作对,这也是势。

“势有狭隘,有宏观,和我理解的气相同。

练气,我练得是狭隘的气,直到和光同尘,与天地齐鸣的地步,练势,我要练的就是狭隘的势,增长我的战力。”

就在他练刀思索的当口,从院墙一侧翻身跳下一个人,项央福至心灵,长刀偏转,回身一横削。

这一削,平平淡淡,普普通通,威力上,也不过和他正常动用刀法相当,只是落在来人眼中,却是长刀横空,带着极为庞大的压力碾向自己,让她呼吸急促,经脉中的真气自发运转防范。

然而实际上,项央的刀距离那人还有至少丈远,刀气不能外放,如何能有这般威力?不过是碰巧之间有了些领悟,运用势使得对方心理压力丛生罢了。

“说到底,还是心理上的应用,我自己冥思苦想,其实只是闭门造车。

势,只是一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对自然界的一棵树,一块石头,势有同无,起作用的还是力与气,切切实实的爆发力。

唯有面对有思想,有意识,有精神的人,势才能发挥作用,所以要想练势,还是要多与人征伐,在战斗中慢慢体会升华,这一点那地牢被囚的老者倒是没说错。”

项央一刀挥出,看到来人的神情目光,再联想到自己先前练刀的平淡无奇,顿时明悟了些道理,心里欢喜不尽。

那翻墙入户的不是别人,正是项央熟识的早点摊的老李的新婚妻子,此时一身朴素衣服是良家打扮,面色倒是清冷许多,看着项央满是警惕与忌惮。

“这小子的武功是越来越诡异了,刚刚那一刀明明离我还远,气劲与力道也是平平无奇,却给我一种难以抵挡的感觉,邪门。”

“李大嫂,溜门撬锁似乎不是你的专长啊,怎么,现在换职业了?”

项央武道小有领悟,心情不错,随手将雁翎刀甩回立在墙角的刀鞘中,自己扯下脖颈上的白巾,擦了擦脸上的细汗,满是笑脸戏言道。

先有金志平的警告与密言,后有自己的警惕之心,再加上在官道雪地被人伏杀,他就猜出自己的行踪早就被人掌握,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面前看似良家的妇人。

而这人的身份,如他所料不错,可能也是刺杀他的七人众之一,只是一直作为探子潜伏在自家周围,为其余人传递情报。

现在现身,要么是图穷匕见,想杀他,要动手了;要么是因为有自知之明,知道杀自己无望,所以替代菜农来向自己索要自己委托任务的后续报酬。

“小项,你是聪明人,我想你知道我的身份,没错,我也是雨师派来刺杀你的杀手,只是现在我已经不想杀你了。

今天来这,只想收回你委托的另一半赏金,还有关于杨开的消息,今后再无瓜葛。”

这女人面色清冷,声音却暖暖,就和项央过去听到的一模一样,亲近中带着温暖,让人舒服。

“哦,不杀我了?我倒想听一听你的想法,是自知实力不足所以放弃了?”

“说来也是可笑,初来这里,我一心杀你,甚至数次都可以在你的早点里下毒,只是没想到,和你每天那短短的交际,我竟然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

这女人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脸上一片晕红,眸子像是生了光一样,水汪汪的,配合上那婀娜的身姿,和一副良家的气质欠干的脸,任何一个男人都难以拒绝。

那些男人脑子是否有病不一定,智商高低且不论,大部分之所以动心,甚至不是相信这女人的鬼话,百分之九十都是下半身在作怪。

一个打扮的良家,长相清纯美丽的女人,还口口声声的说爱自己,屌丝基本上抵抗不了,精(和谐)虫上脑哪管她真的假的,先做了爱做的事再说,至于爱不爱的,管他呢。

这世上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绝不在少数,不过项央却不在此列。

慢慢走到墙角,提起雁翎刀横在肩上,笑着点点头,

“那还真是我的荣幸,不过倒也可惜,我们始终是敌人。”

“为什么?只要你愿意,我可以马上和你远走高飞,再也不问江湖上的事,我会给你生几个可爱的孩子,我们一家人开开心心的过一辈子,这样不好吗?”

女人一脸绝望与不敢置信,似乎项央是个大渣男一样,心眼但凡不好使,估计都得被她忽悠到,演技的确很可观,表情动作,乃至眼泪都很到位。

不过项央却是一阵摇头,刀锋一样的眼睛死死盯着面前的女人,冷漠的比这严冬的天气还要寒,

“不管那是不是你想要的,却绝不是我想要的。

好了,那些没营养的废话就别说了,这是剩下一半的赏金,里面还有我记下的杨开的消息,具体在哪里我不清楚,只是可能处在魔门之中。

李大嫂,没什么别的事,我就不送了,另外提醒你一句,如果明早我还见到你在这条街上,不要怪我辣手。”

接过项央丢来的木匣,这女人还处在表演之中,无法自拔,最后凄苦的问了一句,

“难道你以为我是骗你的吗?如果你不信,我可以证明的,我的身子还很干净。”

说话间,这女人下了血本,直接褪下外层衣衫,大冬天的,露出穿着肚兜的半个胸脯和肩膀,玉色肌肤若隐若现,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确给人无限遐想。

不过项央却是哈哈笑了一声,摇摇头,他只知道油爆枇杷更好笑一些。

“滚吧,收起你在我面前的小心思,我已经给足你面子,不要逼我动手。

另外,你的身子不如你想象中的那么美好,不要多,三十年后,美人已老,你的这套就没用了,还是省省吧。”

这女人到现在还是不死心,依然想作怪,项央紧了紧刀,甚至动了杀心。

女人心里一寒,看着对方漠然的眼睛,恨恨的看了眼项央,迅速穿好衣服,转身离去,只是羞恼之意却是怎么也消磨不了。

一个女人,这番作态,基本等同于勾引,结果被人不留情面的拒绝,这种打击不可谓不大,主要是心理上的挫败,这让她难以忍受。

“项央,这番羞辱,我早晚会还给你的。”

第二百五十八章 乌家案

新的一天,神捕门中,一间略显松散的大屋内,鲁达并自己手下的嫡系正严肃的讨论新近的案件,身穿黑衣捕快服,背负长刀,英气勃发的项央便踏入门中。

两个月过去,他的修为更加精进,满脸容光焕发,尤其是新近学到不少武学,气质沉朴,显然心理方面也历练不少。

“鲁头,刚刚在湘姐那边销假回来,这么长时间没动作,感觉身体都生锈了。”

项央到来让众人大为欢喜,尤其是鲁达,原本担心他因为神捕门与林家的交易而心生不满,现在倒是松了口气。

只是转而想到林家的陆娟被人暗杀在府中,又有些恍然,他不确定项央在这里扮演了什么角色,但他希望那件事和项央毫无关系。

“好,回来就好,正好有一件棘手的案子要我们去办,你先看看案子吧。”

和罗七聂小凤汪通等人打了个招呼,项央入座,随手捏起桌边的一份卷轴档案,细细观看起来,好一会儿才抬起头。

“清江府城的乌家失窃了一块金晶玄铁?这案子的确不小,鲁头,可有头绪?”

清江府城的乌家项央不陌生,在安远县城时为他铸造重塑雁翎刀的李大叔曾经就在乌家当过一段时间的学徒,可惜限于资质,最后也只能回到安远小城打铁为生。

这个家族是个乌姓匠师家族为主,其他匠师为辅的势力聚集体,分为内外两门,嫡旁二系,名声大,势力大,朋友多,很是厉害。

如他们神捕门的金章捕头柳若海,手中兵刃沧溟剑便是乌家数位长老联合打造,吹毛断发,削金截铁,绝对是少见的宝兵,这可都是人情。

金晶玄铁,这个材质项央了解不多,不过看卷宗上所言,乃是铸造兵刃的最上等材质,曾经一小块引发百多个江湖中人的争抢厮杀,血流遍地,可见价值匪浅。

而金晶玄铁失窃,是在六天前,乌家三长老按照惯例到秘藏府库中例行查验,发现装载金晶玄铁的宝盒位置不对,仔细翻看,才发现被人盗走,由此引动乌家人的怒火。

官面上,乌家上报神捕门,要求追查凶手,江湖里,乌家也是放出豪言,不管三教九流,只要抓到这个偷窃金晶玄铁的人,都可成为乌家的朋友,金钱,武功,兵刃,全都不在话下。

其实一盒金晶玄铁罢了,丢了对乌家来说也不算什么,关键是面子,是这件事背后代表的东西,今天可以偷一次,明天就可以偷第二次,乌家绝不会轻拿轻放。

“没有,这件案子很是难办,曲头已经亲自出手,我们和涂磊两帮人一同合作辅助曲头。

金晶玄铁失踪之地,就在乌家秘藏府库之中,内中除了珍奇矿物,还有数之不尽的炼器材料,不少大师炼器所需都从中取出,可以说是根基之地。

其左右四周有铁壁铜墙阻隔,百米之内,有乌家训练的精甲武士昼夜巡防,就算有人闯入,也会被立马认出,乱刀砍死。

只是出人意料,此次案件颇为离奇,从头到尾,乌家的守卫也好,高手也好,没人发现异常。

而且当时乌家宝库中,金晶玄铁只是其中之一,不算寒酸,但也不是最珍贵的,如果真有人在其中盗窃,会对其他的珍贵矿物不动心吗?

这才是最让人费解的地方。”

鲁达表情凝重,很是疑惑,大盗他见过不少,盗窃手法离奇多变,但总归有一个特征,那就是贪,见到好的就想取走。

这乌家的珍藏府库,内中的珍奇矿物绝对不止金晶玄铁,但是偏偏只丢了这一块矿物,所以才很难办,因为完全不确定这人的目的。

是乌家自己人干的?也许是某个炼器大师就差这一块矿质就能炼出好的兵刃。

又或者是某个大盗独特的怪癖?他偷东西只喜欢偷一样,或许是随缘偷盗也不一定。

最最关键的是,现场极为干净,连个头发丝都没有,这个案子的线索少到可怜,这也是鲁达等人毫无头绪着手的原因。

现在曲靖飞还带着涂磊一众人留在乌家,询问一些与金晶玄铁相关之人。

如这块宝材是谁发现的,有多少人知道,最近有哪位炼器大师在铸造宝刃等等。

他们现在是全力追查有无可能是乌家人贼喊捉贼的可能,是个突破的方向。

而鲁达等人,则被派回来查找一些近年来的案卷,看看有没有其他的失窃案子与这个案子相似,好从中找到线索。

结果当然是一无所获,这个案子作案手法高明,清江府城说到底也只是一个府级城市,远没有郡级乃至州级富庶多宝,那些大盗可没时间浪费在这里。

“不止清江府,河东河西之地我们也翻看了些简易卷宗,有些案子的确和咱们这件相似,但也有不同。

五个月前,河西大商人卫宁得到一件翠玉宝瓶,瓶子一旦灌满水,就能倒映出一尊玉佛参禅的画面,很是奇异,卫宁视若珍宝。

结果某日在守卫森严之下被人盗走,同样毫无线索,那边的兄弟至今未曾破案。

我们研究了很长时间,两件案子相似之处是有,但不能完全保证是一个人做的,如果稍有差池,找错了方向,谁都担待不起。”

罗七一番解释让项央恍然,他们的确查到一些东西,如这个河西府卫宁府上的失窃案,和乌家的这个案子就很相似,只是还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是同一个人做的。

查案项央不太在行,不过也了解一些东西,比如查案的方向是重中之重。

拿这起案子来说,他们要做的第一步就是缩小范围,找到一个追查方向,进而利用各种资源手段查案。

是乌家人自己做的,还是外面的大盗做的,这看起来没什么,但一旦决策方向错误,可能就是费时费力,最后徒劳无功。

项央接过罗七递来的河西府案卷,与自己手上的乌家卷宗作比对,真正说是相似的地方,就是两者的盗窃手段高明,目标明确,但这本不能作为认定为同一个犯案人的根据。

“任何两个厉害的大盗都能做到这一点,的确很难认定为同一人所为。”

有些大盗名声很大,做一起案子会留下特殊的记号,如事前留下纸条挑衅,如偷盗后留下某个符号,或者物件证明身份,以满足自己。

这对于一些案子来说就很容易甄别,但这个人不同,什么都没留下,根本就是一个不存在的人,这怎么查?

项央摇头,无字天书却很不合时宜的亮了起来,白纸剥离成两片,映入眼底,

“主线任务,查出偷走乌家金晶玄铁的大盗,任务奖励,五年内功修为。

支线任务?”

金庸老先生逝世

今晚赶工码字,休息片刻浏览新闻,突然看到金庸先生逝世的消息,颇为惊讶,心里的感受也是复杂莫名。

谈及武侠,不得不提到四大名家,金古梁温,还有后来者的黄易大师,这些都已经和武侠成了密不可分的名词。

而其中,金庸老先生无疑是我最熟悉的一个,飞雪连天射白鹿,笑书神侠倚碧鸳,哪怕有些不曾读过原著,也曾看过改编的电视剧。

确切的说,居士小时候就是在金庸武侠剧的熏陶下长大的,tvb版本,大陆版本,新加坡,台湾等等,这是一个生活的离我极其遥远,但又如此贴近的人。

在这里,希望金老先生能一路走好,江湖再见。

第二百五十九章 线索

“五年内功修为?倒是奖励丰厚,若是用来增益神照经,必定使我进境骇人,直接打通第六条正经也非不可能。”

项央捏着卷宗的手微微用力,不过还是微微摇头,眼里犹疑一番,闪烁不定。

他有自知之明,论武功,他敢说,在坐的人没一个是他的对手,只是论查案,他就远远不够资格了,说是萌新也不为过。

“算了,先查查看吧,不过倒是可以去地牢试一试,管辛此人也是盗术极为高明的飞贼,可以从他那里听听意见,有意外收获也不一定。”

项央想到就做,和鲁达打了个招呼,带着卷宗出了神捕门,往地牢而行。

虽然此次他不是看守,按照规矩,他也没有探视的资格,不过有梁渭这层关系,小开方便之门也不难。

一层地牢,烛火昏暗,管辛和两个月前似乎没什么太大变化,靠在墙边,抠着脚丫子,邋里邋遢,很是落魄,不过见到项央倒是很高兴。

“小子,不是说不来了吗?怎么?又缺钱花了?快快开始,我可手痒许久了。”

不过项央只是扔给他一摞卷宗,将乌家发生的失窃案从头到尾说了一遍,最后问道,

“我只想知道,你对这起案子有什么看法?或者说,你可有什么线索?若是有,我可以替你向梁大哥求情,这个月少受些苦,甚至立功减刑也不一定,”

管辛不曾理会项央的话,只是接过卷宗,快速浏览一番,点点头,又摇摇头,

“你来的可够晚的,五日前神捕门已经差人来问过我,该说的我都说了,没什么线索。

不过这几日我一直设身处地的代入这个案子,模拟三十次偷入乌家,窃取金晶玄铁,虽只成功一次,还被发现,但也有了些眉目。”

项央诧异,随即了然,他能想到借助这些被擒的大盗破案,神捕门的人又不是傻子,自然也能想得到,只是当时的管辛也毫无线索。

不过他对管辛说的代入案子也有些好奇,这人的确有些水准和本领,仅仅依靠有限的数据信息以及想象力,就能做到这一步,难怪他干飞贼那么久才被抓,还积累下不小的财富。

“你听我说,我们这一行干盗窃的,一般都是动脑子,用娴熟灵巧的手法偷,那些破门入户,甚至杀人的不是贼,而是强盗。

溜门撬锁,迷烟入户,这是盗窃的基本,高明一些的,易容化妆,在你眼皮子底下将东西盗走也不稀罕。

不过这个案子,我仔细分析观察过,在那种密室与守卫之下还能被偷,可能性有几种。

第一,出手的人是个你我乃至神捕门都难以想象的高手,他能在你面前而你却看不见,他到乌家,如闲庭信步,取走一件小小的金晶玄铁如探囊取物,而这样的人我曾见过一次。

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那时我刚刚出山,盗了一个帮派的三万两存银,因为泄露了痕迹,在山间避风头。

行路时,遇到一个背着书箱的文弱中年,只是看到他,我就像看到一层雾,甚至眼睛能看到人,心里却感觉不到那个人的存在。

我知道,此人必是强手,全身真气充盈无比,散与体外,形成气墙拦截我的目光与感知,那一次,我被惊走,惶惶三日方才稍安。”

管辛说这话的时候,眼里满是忐忑,即便知道此人不在这里,依旧胆寒,可见那人的恐怖。

项央想了想,也许有那样的人,那样的高手,但他去偷窃小小的乌家,显然有些说不通。

真有那样的武功,不要说偷,光明正大的上乌家,只要说明情况,显露几分实力,乌家都得屁颠屁颠的奉上金晶玄铁,何必污了自己的身份?

“当然,我知道这个可能性很低,所以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乌家自己人出了问题,而且绝不仅仅只有一个人。”

项央点头,这个说法靠谱,曲靖飞之所以留在乌家严查审问,就是做了初步判断,外来飞贼可能性小,乌家内部有问题的可能性大一些。

他自己详细观看过乌家的守卫与有关秘藏宝库的信息,一般情况,宝库是关闭的,唯有每日早晚各开启一次,等到乌家长老查点之后,封锁万斤铜门。

宝库完全是密封,锁死在那里,也只有内部人在使用里面的珍贵矿物炼器才会打开,真有人动手,也只可能是在那个时间段。

“除了这些,其实还有一些罕见的可能,比如飞丝盗物,手法,内功,眼力,缺一不可,不过还得回归先前的说法,乌家有内奸配合才能干成这件事。

还有异兽盗物,比如训练专门的小动物盗窃,还有控心秘术……”

管辛滔滔不绝,越说越兴奋,他自己是个不错的飞贼,但也只敢在普通人家或是稍次一些的势力中偷窃,在乌家这种势力面前,根本不够看,而他说的,都是飞贼界的传奇事迹。

项央听到异兽盗窃,却是冷不丁打了个寒颤,想到了什么,毕竟之前他才刚刚接触询问过一个奇人。

“等等,你说异兽盗窃?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还真有人利用动物来偷盗吗?”

“孤陋寡闻,你可听说过一代剑神钟大先生身边的鹤仙吗?

传闻中此兽灵性惊人,在陪伴钟大先生的岁月中,竟然自悟剑道,双翅为剑,鹤喙为剑,翎羽为剑,斩杀先天也不在话下。

与鹤仙相比,训练小兽偷窃不过小道,比如日日在喂养水食前以金银引诱,长此以往,小兽便会对金银类物品多了些敏锐的触觉,甚至遇到类似物品会加以收藏。”

项央了然,这应该就是习惯成自然,换句话说,就是潜意识的形成,包含许多心理学知识,倒是不难理解,比如警犬搜毒,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如此说来,这杨开倒是有足够的能力作案,他本身精通驭兽法,要是再稍加训练,谁能想到偷东西的不是人,而是兽?”

不过项央也只是摇头猜测,这只是他前段时间了解杨开后展开的遐想,并不一定为准,甚至毫无根据可言。

只是他以为自己只是猜测,无字天书的反应却是肯定了这种猜测,

“支线任务一,找到偷窃金晶玄铁的小兽,任务奖励,崆峒七伤拳法一套。”

项央张大嘴巴,迎着管辛疑惑的目光,又紧紧闭上,心里兴奋,

“我的猜测不准确,甚至毫无根据,但天书神通广大,不可能出错,那也就是说,这个案子,很可能就是异兽偷窃了?

好,有方向就好,可以从这方面着手。”

第二百六十章 询问 (月票九百加更)

无字天书的这个支线任务的奖励倒并不如何让项央兴奋,关键是肯定了项央的猜想,让他有了一个追查的方向,也有了完成主线任务的可能。

在管辛疑惑的目光中,项央一脸兴奋的起身离去,走出地牢后,马不停蹄赶往府城中的乌家。

隆冬的清江府城寒风呼啸,刮到人的脸上,和刀子割到脸上也差不多,不过越靠近乌家,项央越觉得靠近一大团燃烧的正旺的火球,驱散好冷,给人温暖。

乌家是一片散乱的建筑群,并不如何宏伟壮观,不过满布岁月的积淀,项央亮明身份后,被一个下人带着去见曲靖飞,一路上倒是也涨了不少见识。

有些低级的火炉房,就和项央在安远县城李大叔的铁匠铺子差不多,不,确切的说,李大叔那就是按照这乌家的这火炉房来布置的。

这些匠人有的单独一人,刻模,鼓动风箱,锤造一片通红的刀剑,显得游刃有余,而有的却是三五人一队,分工明确,像是流水生产。

还有些比较高级的,那火炉的温度明显高于平常,旁边的匠师身穿一种银丝织就的披风,哪怕处在烈火旁,也是丝毫无损,应该是极为珍贵的耐火材质。

当然,也有人赤裸着坚实的肌肉,奋起铁锤挥洒汗水,叮叮当当,视烈火如等闲,这些人大多有内力在身,练得应该也是阳火一脉,身体能够适应高温。

项央走一步看一步,越看越是心惊,单独一个两个,他并不觉得稀奇,但一路看来,何止百人?且越内,这群匠人的资质火候更高更足,这乌家的武者还真是不少。

“好厉害,这按照七星方位布置火炉房的七人内力雄浑,应该不在罗七之下,高手如云,的确算得上高手如云。”

项央知道乌家放到雍州全境无比卑微渺小,但在眼下的他看来,却非等闲。

没等项央惊讶多久,这乌家的下人已经将他带到曲靖飞的面前。

只是此时的银章捕头曲靖飞却是愁眉紧锁,将注意力全都放到手上的口供上,房间内的涂磊以及其他铜章捕快也是一刻不闲,翻越不停,看的项央颇为尴尬。

“小项,我现在忙,没时间管你,你自己在乌家看一看有没有什么线索,有什么需要的或是想知道的,可以找乌海乌管事。”

曲靖飞手不释卷,头也不抬,项央应了声,看了下房间内一侧正平心静气品茶的中年,笑着拱手行了一礼。

此人嘴唇上两撇小胡子很是干净喜感,眉头浓,单眼皮,看起来精明强干,大厅中其余人都在忙活,只他一人悠游自在,气度也很好。

“项捕快,久仰久仰,你的大名我也听过,甚至想着哪天去拜访一番,今天算是见面了,快快请坐。”

乌海见到项央行礼动作,连忙放下茶杯起身,双手按住项央的双臂,拉着他来到大屋内的一个角落坐下。

项央下意识的看向此人的双手,表面无一根毫毛,肤色暗黄,粗大有力,右手虎口处一大块伤痕,似乎是被火烧伤。

“乌管事客气,如果不嫌弃,就叫我小项吧,正好我也有些事想向您请教。”

项央与乌海相邻而坐,看到其他人没注意两人,目光放回在此人身上,笑了笑开口。

乌海是乌家专门派来负责此事的管事,倒是八面玲珑长袖善舞,短短几句话便与项央熟识起来,且透露了不少消息。

那秘藏府库中的收藏,并不单单只有乌家之人的,还有旁姓大师傅的珍藏,说起来这丢失的金晶玄铁,正是一位周姓师傅的珍藏。

因为本身是乌家的上造师傅,且信任乌家秘藏宝库安全,所以加以托付,出了这种事,乌家自然要查个水落石出,以安抚动荡的人心。

要知道现在不少人正在考虑将他们的珍藏从乌家库藏中取出,乌家人倒不是想据为己有,只是这么一来,整个乌家不说散架,也是离心。

前面已经说过,乌家是个众多志同道合的匠师的聚集体,以乌家为主,旁姓为辅,大家一起钻研铸造,亲密无间,方才有今日的气象。

他们可不希望因为这件事影响蒸蒸日上的局面,所以必须要查,黑白两道都动用关系,目的既是立威,打消一些不轨之徒的怀心事,也有安抚众人的意思。

“原来如此,那乌管事,不知你们乌家内部的小动物多么?比如小猫小狗之类的。”

项央突兀问道,还是一脸正经,很是严肃,让乌海有些摸不着头脑,曲靖飞问他事发的时间,看守人员,最近的异常,却唯独没有这一条,难道这和案子有什么关系吗?

“这,倒是不多,你也知道这里是铸造之地,猫狗之类的一旦乱跑,扰了他人的心神,很容易使得他人功亏一篑,所以基本上不会有人养这些东西。

不过倒也不是没有,我记得一个铁匠学徒就养了一个小狗,也不大,每天拴在自己炉火旁,那次差点被烧成秃毛狗,被我看到,这才记得住他。

还有上造王师傅,四十多了也没成家,就样了一只金丝猫,当女儿一样养着,旁人说一句都不行……”

乌海叙述中,项央默默记下,狗,猫,兔子,金鱼就算了,还有一个伙计居然散养了一只大鹅,攻击力极强,还曾经把一个小伙子的腿给咬破了。

算来算去,有八个,这还是乌海记得的,他又不是电脑,难免遗漏,肯定还会有更多。

“只是猫也好,狗也好,还有兔子,大鹅,这么大的体型,进入库藏或者在库藏旁边转悠,也一定会被人察觉,会是这些吗?”

项央细细思考,却没发现乌海看向他的眼神已经很是不对,由先前的看重到现在的看轻,这也很正常。

项央数次立功,乌海先前也了解过,所以开场白说是久仰大名也不算虚言。

只是现在交流下来,乌海的心里就开始琢磨开了,项央这个人武功是厉害,但在破案上就是个二百五,可不能指望一个寻猫问狗的人把这个案子破了。

而他们乌家实力雄厚,要的不是高手,而是查案的好手,找到人,不需要神捕门的人动手,他们自会出手拿下对方,所以项央的作用,在乌海看来还真就不大。

第二百六十一章 万天成

不管乌海是怎么想的,项央却是有了打算,和曲靖飞打了声招呼,便出门离去,开始一个个的找那些猫狗之类的主人。

花了一天时间,项央跑遍乌家,见遍了这些小动物,却是一无所获,无他,这些动物,一看体型就知道很难潜入宝库中作案,也就无谓浪费时间了。

项央还不死心,又在乌海的引领下去了宝库那边转了一圈,所见所闻,的确是守卫的天衣无缝,堪称铜墙铁壁。

那是一间铸造的极为堂皇大气的宫殿状建筑,由乌家和旁系人一起将绿铜熔炼铸造,坚不可摧。

防守力度上,不算外面广场上巡防的锐士,光前后两扇门便各有六个武功不俗的护卫昼夜轮换把守。

唯一的缺口只在大殿南面墙壁开凿的一个网状透风处,不过别说猫狗难以攀爬那么高,就是能爬到上面,什么东西能带着金晶玄铁透过那么点的网状缺口?

“这大门外的守卫嫌疑最大,不过曲头查过,却没什么问题,而且他们在第一时间就被控制住,家里被翻个底朝天也是没有收获。”

天色渐晚,项央站在殿外四处观察,就见到一行人脸色严肃的成队而来,为首的老者身材高大,虎须威严,一双眼睛更是带着摄人的神光四处扫视。

项央问了下身边的宝库守卫,这人正是发现金晶玄铁失窃的乌家三长老,现在来此正是例行每天的清算查验行动。

项央起了兴趣,看着这帮人提交令牌,取出钥匙开启重门,流程上,绝无让人钻空子的漏洞,看来人为盗窃的确是很难。

“你说那乌家三长老掌管宝库,但这宝库中九成九的珍藏却与他毫无关系,他会不会心动,进而产生邪念呢?”

项央正观察间,身边陡然响起年轻而又低沉的声音,清亮不含杂质,就像那人迹罕至的山间清泉一般。

项央下意识的运转真气防范,眼里凝重与惊讶并存,看向旁边这个悄无声息来到他身边,却能让他毫无察觉的年轻人。

英俊自恋如项央,此时也不得不承认这年轻人的风采气度,实在是所见诸人之冠。

眉如远山,眸似星辰,鼻梁高耸,嘴唇虽然单薄,却不显无情,整张脸搭配在一起,让人想到一切美好的事物,因为这本就是造物主最完美的杰作。

然而相貌上的英俊与无缺并不会让项央郑重对待,这世上人太多了,长得漂亮的和长得丑陋的也是一半一半的几率,然而大部分漂亮人只是样子货,他一掌就能拍死。

这人却不同,听不到呼吸间隔,看不透此人的虚实,脚步挪动间,竟然和幽灵一样恍惚,不但是个高手,还是轻功卓绝的高手。

“也许会吧,不过很大几率会压制住邪念。

而且他是乌家的三长老,德高望重,地位非轻,随便开口,乌家拿出比金晶玄铁还要珍贵的矿物给他也是平常之事。”

项央收敛真气,忽而开口轻笑道,这人的武功的确很高,但能悄无声息的接近他,九成原因是他疏于防范,心神放在乌家三长老那边。

不然纵使真气外放如章峰等人,也不能说接近他而不被他察觉。

“有道理,在下万天成,见过小兄弟,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那年轻人展露笑颜,点头间双目炯炯看向项央,和夜空中闪亮的星星一样。

他出身名门,师从名家,一身武学精纯浩瀚,非等闲之人可比,其眼光自然也很高,一般人根本不被他放在眼里。

只是项央年纪更少,武功却很是不俗,引起他的兴趣,不然换了个人,与猪狗无异,岂会搭讪?

“在下项央,现在是神捕门的捕快,熟悉的人叫我小项,如果万大哥不嫌弃,也可以这么久叫我。”

项央抱拳一礼,言语之间也很是亲向,此人同样引起他的兴趣,更重要的是没有显露出敌意,能够多一个朋友,自然好过多一个敌人。

两人都对对方颇为欣赏,相谈甚欢,交流一番,并排而行,直接出了乌家,到附近一家小酒馆叫了一桌酒菜边吃边谈。

按万天成所言,他是武艺初成,刚刚被师傅放下山,来到清江府游历间,听到乌家被窃之时,来凑个热闹,当长见识了,至于具体是哪里人,师承为何,则没有透露。

项央也是简单介绍了下自己的情况,其他没有说太多,虽然看起来是一见如故,但到底都是有所保留。

项央也好,万天成也好,都不是那种只见一面就掏心掏肺的人,却也更显真实。

“这件案子小项你是怎么看的?这几日我与一些江湖上闻风而来的人也有过交流。

大家都很难想象有人能在这种守卫森严的情况下将金晶玄铁盗走,所以大部分都认为是内鬼做的。”

万天成一袭白衣纤尘不染,端举酒杯,很是豪爽的一饮而尽,项央跟着回敬一杯,方才开口,

“这个可能的确很大,但风险也太大,我觉得没人会冒着这个风险。

人不可能做到,那么不是人做的可不可能呢?

不瞒万兄,前些日子我受人所托去查一个人的行踪,倒是让我想到一些可能。”

项央的话让万天成兴趣大增,不是人做的,难道是鬼?这个小捕快倒是有些意思,思维有些天马行空啊。

“万兄可知道驭兽法?也就是人通过一些特殊的手段,操纵猛禽异兽之类的为自己所用。

这人不可能接近乌家府库,但如猫狗老鼠之类的动物天然有种欺骗性,就算靠近也会下意识的被人忽略。

当然,今天我仔细查过,就算是一些动物也很难做到偷入宝库而不被察觉,所以现在我也是陷入纠结。”

项央眉头紧锁,就算有动物进入宝库,如何窃取金晶玄铁带出宝库呢?这些问题是一个接一个,且环环相扣,一个不解决,线索就断在这里,难以继续查下去。

当然,相比之下,项央的追查方向在外人看来是天方夜谭,或者很难接受,但项央有无字天书保底,自然知道现在查的方向没错,只是还欠缺了一些东西。

万天成听到这里,却是细细思索,眼中的亮色闪烁不停,对于驭兽法,他也有所耳闻,而且仔细听项央解释,这倒的确是个思考的方向。

第二百六十二章 猜测与素心剑法 (新的一月求订阅月票)

“小项,你的这个思路很清奇,不过倒也别有妙处,的确有这个可能。

那你可知道金晶玄铁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一般的兽类可能带的出去?”

万天成放下酒杯,眼里流光溢彩,缓缓说道,而话中语气,似乎表示他已经有了些想法。

“这,难道不是一大块铁装在一个盒子里吗?还有别的形态模样?”

项央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忽视了这么重要的线索,要查一个案子,居然对被盗的目标所知寥寥,项央自己都有些脸红。

“哈哈,小项你有所不知,这金晶玄铁在铸造前,乃是颗粒状精铁,形如金晶,所以才有这个名字。

而乌家失窃的金晶玄铁共计七百零六粒,足以作为一件兵器的主材质,一般的动物可没那个手段全部带走。”

项央看着万天成若有所思,若是如此,那么必然是成群的东西,蚂蚁?

有可能,蚂蚁微如尘埃,渺小至极,常人也许会注意一只猫狗,却绝不会在意一只蚂蚁溜到宝库,而且蚂蚁成群,足以将颗粒状的金晶玄铁全部半空。

“看来你也想到了,窃取玄铁之兽,必定是群居类的渺小之物,蜜蜂也有可能,不过以我看来,最值得怀疑的还是蚂蚁。”

万天成一番话直接让项央如梦初醒,那网状通风口,也许猫狗乃至其他小小动物都不能通过,对于蚂蚁来说,却绝对不成问题。

“支线任务一完成,支线任务二,击杀万天成,任务奖励,多罗叶指。”

项央正兴奋中,无字天书绽放光明,显示他的猜测没有错误,只是新的支线任务倒是让他颇为犹疑,且立马放弃。

这是第一个与他无冤无仇,天书却发布任务斩杀他有奖励的人,项央不知具体原因是什么,却自有决断。

先不说此人为他拨开迷雾,提点之下方才有所收获,算是对他有恩,光说此人的武功,便极为厉害,他进境至此,也难以看破,在没有十成把握的情况下,自然不会平白惹下一个大敌。

“哈哈,这也只是我的一个猜测,不过不妨以此为方向继续查下去,而且还是要回到那句话,这大盗即便精通驭兽法,更需要熟悉乌家,所以很大可能还是乌家中有内鬼。”

万天成豪爽一笑,看着项央的眼神更加欣赏看重,显然是也觉得此事有了眉目,项央的猜测不能说十成十准确,但也比还没有任何收获的曲靖飞一行人要好得多了。

项央笑了笑摇头,这绝非是他的功劳,大部分还是仰仗天书神通,这才能确准,当然,也少不了万天成的提点。

有的人总以为查案如何如何困难,的确,从无到有,一点点发现线索,再到抽丝剥茧,是很考验一个人的观察能力,联想能力,推理能力等等。

比如曲靖飞等人,他们任何一个都是资历能力远超项央的老捕快,侦查能力极强,只是限于思维定式,没能找到正确的方向,所做的工作不能说毫无作用,但也是收获寥寥。

与之相对,项央先是借助管辛的随口之言,瞎猫碰到死耗子联想到杨开的驭兽法,再触发系统的任务,证实了猜测,才有今天项央确准盗走金晶玄铁的只是一群卑微渺小的蚂蚁。

项央属于先知道结果,在此基础上反推原因,其过程简单无比,得出的结论还很贴近现实,也是让人感叹挂逼就不该存在。

当然,项央也有些遗憾,多罗叶指也是一门十分厉害的指法,指力无坚不摧,强劲刚猛,倒是可惜了。

接下来两人对案子又具体讨论一番,约定明日一起到乌家探查,便将话题转向别处,武林轶事,先辈风采,还有对于江湖人而言最不可缺少的武功。

餐桌上,万天成以竹筷代剑,在项央面前使了一套素心剑法,剑招古朴,看起来平平无奇。

项央看的心里痒痒,也以竹筷代刀施展胡家刀与之切磋,不过出乎自己预料,却是在三十招后被对方以竹筷弹击手背从而败北。

“小项你有所不知,素心剑法乃是融合心算与技击于一体的剑法,看来招式简单,没有特色,却可依据敌手的招数加以推演破绽,可说是极为上乘的剑法。

你这门刀法堂皇之势不错,招数清奇,刚柔并济,但到底没有达到毫无破绽的地步,一旦被我算清刀招路数,加以破解也就不难了。”

项央闻言倒是大开眼界,这门素心剑法倒是让他想起另一门虽然厉害却名声不显的武功,泰山派的岱宗如何。

此门剑法也是集齐心算与剑招于一体,用招时右手持剑,左手曲指计算敌方身材高低,日照多少,兵刃长短,乃至武功路数等等,如此一剑击出,无有不中。

只是岱宗如何修炼的要求太高,说是万中无一也毫不为过,使得名剑法蒙尘失势,笑傲中外人只知独孤九剑与辟邪剑法剑中称雄,数一数二,却不知还有一门可与他们一较高低的好剑法。

这两门剑法同为心算,虽然素心剑法是见招拆招,依据对方的招数加以计算窥探,而岱宗如何则是主动计算,但的确有相似之处,可见武学之道的确纷繁瑰丽,让人心向往之。

“万大哥这一剑法的确是好,不过小弟不服,咱们再比一次。”

项央心内好胜心起,再次运使胡家刀与之相拼,万天成嘴角噙笑,无语出招,不过三十招后,同样要被击破的刹那,项央却是转换刀招,变为丧门刀法,再有二十招,又换为飞沙走石十三式,让万天成啧啧称奇。

如此两人手中竹筷纠缠交错将近七十余招,仍然难分胜负,不过项央凭借多变刀招,却是一度占据上风。

相邻几桌有身负刀剑的武者原本以为是两个小年轻随意玩闹,只是细细观看,却是被刀剑争锋的变招吸引的入迷,还有人不时拍掌称好,也有人代入自己,看的目光失神,汗流满面,让那些看不出内情的普通人颇为讶异不解。

“哈哈,果然,素心剑法的确是心算出众,不过依据对方出手推算破绽本身也是一个弱点。

小弟我在七十招内招数没有重复,任你素心剑算天算地,也算不到我下一招如何使出,想要赢我,至少也得百招开外。”

项央七十招一过,猛然弃筷,端起酒杯牛饮一口,末了擦了擦嘴角,展颜笑道。

这门剑法厉害归厉害,但还不至于无敌,项央如今非是吴下阿蒙,稍加揣摩已经有了应对之法,倒是让万天成惊喜有加。

“好心思,好刀法,小项你果然厉害,就凭刚刚咱们的一番交手,今日就该不醉不归。”

外面天气严寒,室内温暖如春,两人哈哈大笑之后,继续推杯换盏,交情更加深厚。

项央则暗暗思索,

“素心剑法的确不俗,我一身兵刃武功,唯有血刀能压制一头,但既然我有所保留,万天成应该也是如此,这门剑法必不是他得意的武功。

此人所学如此厉害渊博,到底是何出身?”

第二百六十三章 七伤拳 (第二更,求订阅月票推荐)

晚间,项央回到小宅家中,生火取暖,洗漱完毕,回到屋内,开始领取新得的任务奖励,七伤拳。

对于这门武功,项央所知不多,只知道是崆峒派的绝学,在金毛狮王谢逊手中名噪一时,但大放异彩之处,却是张无忌在六大派围攻光明顶之时使出。

而已经有了诸多强横武学,如神照经,血刀经,斗转星移,弹指神通,少林诸多绝技的项央,对这门拳法期待并不如何高。

只是在接受这七伤拳的心法以及历代高人的修炼心得后,项央却是猛然发现,自己先前倒是小瞧了这门拳法。

七伤七伤,一练七伤,七者皆伤,这门武功在内力未有火候便修炼,乃是损人不利己的拳法,也就是先伤己,后伤人。

不过若是内力火候足够,将这门拳法完整练成,便会发挥莫大威力,出手时声势煊赫,一拳中有七股不同的劲力,或刚猛、或阴柔、或刚中有柔,或柔中有刚,或横出,或直送,或内缩,极为厉害。

“人体内有阴阳二气,金木水火土五行,阴阳二气我不懂,但五行之说,肝脏应了木行,心脏应了火行,脾脏应土,肺脏应金,肾脏应水。

损害自身,实则就是损害五脏,但如果内力火候足够,修炼此功便能够化害为益,修炼五脏,绵延生命,乃是威力大,且养生的功夫。”

“还有这一句总诀,五行之气调阴阳,损心伤肺摧肝肠,藏离精失意恍惚,三焦齐逆兮魂魄飞扬,实在是正道中透着邪门,的确不是普通人能练得。”

项央右手食指抵住眉心,细细品味七伤拳的心法与注释,总的一句话,这门拳法威力宏大,便是龙爪手与之相比,也差了些火候,但习练难度颇高,且一不留神就会收到损伤。

“内力深厚才能练,如今我的内力火候已经不俗,且有神照经与紫霞神功打底,应该有资格修炼这门拳法,先试试看,即便不行,也可立马停止。”

项央武痴性子发作,心里直痒痒,虽然忌惮此功的反噬,但更希望见识此功练成后的无匹威力。

这就跟一个大色鬼,身边躺着一个肤白貌美,身材极为吸引人的美女,如果什么都不做,还不如自宫了事。

而与龙爪手和如影随形腿等外家功法不同,七伤拳拳力滔滔是一面,更重要的是内中的七种气劲运转,这才是重中之重。

项央盘膝而定,深呼缓吸,体内两股真气沿着七伤拳的法门运行,同时双手握拳,以各种出拳姿势推动真气催发,片刻功夫,便有热气自项央的身体散发,熊熊如火炉,身下的棉绒也似乎焦黑发糊。

对于拳法,项央只是稍有涉猎,白玉寺的伏虎拳法刚猛有余,机变不足,十二路谭腿也包含少林罗汉拳的精髓变化,但也仅仅是基础,难以作为高深武学看待。

不过有历代修习七伤拳的高手注解为参照,项央本身也是悟性非凡,境界不俗,内力深厚,很快摸到窍门。

七伤拳的要诀有七,分别是损心诀,伤肺诀,摧肝肠诀,藏离诀,精失诀,意恍惚诀,七伤总诀。

此时项央催发的便是第一诀损心诀,修成此诀,七伤拳拳劲中便有一股刚猛劲气附随,威力惊人。

项央行气有小半时辰,额头细汗冒出,良久,方才吐出一口浊气,睁开眼睛细细打量细腻光滑的右手,手很嫩,也很强,握拳的时候,足以锤爆一切不服,当然,这是他的一种错觉。

“这门武功有些厉害啊,以我今日造诣,修炼此功竟然差点被反噬受伤,看来要想真正修炼有成,还得等到打通六正经之后。”

项央自忖内功雄浑,没想到差点栽在这上面,经脉中的刚猛气劲钻入心脏处,得亏神照经精纯无比,气劲凝然,将之拦住,不然就那一下,足以留下病根。

这两个月来,项央虽然完成任务寥寥,但武功进境其实并不慢,且日常练武中,愈发得心应手,单说前不久得到的如影随形腿,短短日间,已经纯熟。

这既有十二路谭腿的基础之功,也有项央如今武功造诣非凡,已经登堂入室,还有他本身资质非凡,悟性过人的原因。

只是纵然有如此多的助推,项央对于这门七伤拳也是心有戚戚,再不敢无把握时任意练习,因为这本就是伤害自己的一种方法。

项央好武不假,但前提是不损害自己,例如葵花宝典这门高深武学放到他面前,也许他会观览揣摩其中的精妙之处,却绝不会下决心给自己来上那么一刀。

“这门功法倒是与吸星大法会是北冥神功颇为契合。

前者要求内功极为深厚,后者便能短时间内大肆吸取内力;前者是克敌制胜的护身之道,后者是增益实力,损人利己的神功。

不过也不要紧,把乌家的案子破了,得到无字天书奖励的五年内功修为,以此增进神照经内功,想来修炼七伤拳便会绰绰有余。”

项央心里盘算,刚刚他催发损心诀其实已经成功,就算再修炼其他几诀也未必会受损。

不过当中过程凶险万分,稍有差池,便是心脉损伤,等同高空走钢丝,索性只是多等上几天,待内力火候一进,修炼此功水到渠成岂不更美?

只是这还是要回到最开始的那一点上,要把乌家失窃案的罪魁祸首给找到,虽然他现在已经有了些许线索,却不代表一定能成功。

“我如今只掌握一点,那偷窃金晶玄铁之人,既能操纵蚁群,也对乌家颇为熟悉,但这还远远不够。

没人会轻易泄露自己的底,若我懂的这驭兽法,且要用它干一些不法的勾当,也会严防死守,以免他人知道。

还是要从乌海处多探听些消息,另外万天成那边也可以期待一下。

此人虽然年轻,但心思机敏,来历不凡,有别样手段也未可知。”

想到万天成,项央又想到日间无字天书发布的支线任务,让他取万天成的性命,这也是很罕见的。

“以往都是我起杀心,天书有感而下发任务,这次却不同。

不过也无妨,天书终究只是一个金手指,可以用,但不能操纵我的人生。”

第二百六十四章 杨风

翌日,乌家,项央一身黑衣捕快服与白衣胜雪的万天成携手而来,在乌海的带领下走遍上下,尤其是一些背阴泥土处,翻查可疑的人员。

这么有方向的查探,倒还真是有了些收获,距离乌家宝库两座院子外有一大片湿土,里面栽种一小片树林,是一个擅长园林艺术的王姓学徒征得乌家同意后栽种,几年下来,倒是成为一片火光的乌家内的少有风雅之地。

曾有不少其他匠师来此小憩,在树下见到成群蚂蚁,与一般蚂蚁不同,这种蚂蚁个头大了许多,性情颇为凶狠,咬上一口,肌肤上鼓起一些小包,还曾经引起一些人的兴趣。

“我问过了,这个王姓学徒家里曾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园丁,专门为人看护花草树木,他虽说不是子承父业,耳濡目染下也学了不少。

那些树是他料理,还曾经买了药物驱散蚁群,应该和他无关。”

项央与万天成来到这片小树林中,看到其实不少已经长成大树,虽然目下寒冬,但树木枝叶繁茂,可谓逆生长。

“诺,就是这种蚂蚁,得亏数量还不是很多,不然也成了祸害了。”

项央与万天成相视一眼,跨步凑到一颗碗口粗细的高树前,见到褶皱树皮间有外观暗红,个头是普通蚂蚁两倍大小的蚁群,百个密密麻麻,如一团暗红的火云。

项央随手捻起一只,其余的红蚁便蜂拥而来,一个个的器口张开,要咬项央,被项央一道掌风扫落。

“嘶,这小东西还挺凶狠,前世的行军蚁号称所过之处,一片皑皑白骨,什么狮子老虎的大型猛兽,毒蛇蜥蜴之类的毒物,全都要退避三舍,不然就被啃干净。

还好这里的蚂蚁不多,不然真来个百多万只,也是不好对付。”

蚁多咬死象,这个俗语项央听过,以他看来,这里的蚂蚁若是成了规模,即便武功到了他这种程度,也是难以正面相抗。

一掌下去,拍死一群,但更多的回一拥而上,除非他能真气外放,那才能游刃有余。

“所以其实如果真的有人能操纵蚁群,成了规模,本身也是一个很难缠的对手,尤其是对方不知还有什么隐秘的手段。”

项央放下手里的红蚁,心里暗暗警惕,万天成倒是没有表露太多的想法,只是眉头皱着,对乌海道,

“乌管事,我知道你很疑惑,那我就将小项和我的猜测说给你听,也希望你能给出一些有用的消息,看看究竟是什么人与这些红蚁有关联。”

等万天成将来龙去脉道出,乌海也是一脸的不敢相信,不过转而在记忆深处想起一件事,又觉得并非那么难以接受。

“是了,我想起来了,平安赌坊的少东家曾经在他爹的寿宴上操纵一只黑熊,献上礼物,听说之后这人失踪,平安赌坊的老板还养着那头黑熊,常常望之流泪。

这说不定真的有人以驭兽法操纵红蚁来盗窃金晶玄铁,难怪我们守卫如此森严,居然还被人得手,若是真如你们所想,那就说得通了。”

乌海一脸的兴奋,不过很快笑容消失,一脸严肃的在项央与万天成面前来回踱步,

“不过这人光有驭兽的本事还不够,必须清楚的知道我乌家的相关事情,还是内鬼,所以你们今天来找我也是为了找到那个人?”

这时,旁边的一个乌海的跟班似乎知道些什么,欲言又止,万天成眼尖,看到后温和着脸色,让他有什么说什么。

“乌管事,小的倒是知道些消息,您刚刚说到平安赌坊,我就认识咱们乌家的一个铸造学徒,曾经就是平安赌坊杨家出身,叫杨风。

在杨家少爷失踪前,杨风被遣散,得了些银两,索性来咱们乌家拜了上造王师傅当学徒,也好学个手艺。

不过这个人资质不行,我听上造王师傅说过,这人来乌家时,已经十九岁,经脉定型,且资质粗鄙,难以修成练气心法,在铸造上终究只是普通匠人,难以攀登更高峰。”

这人的一番话,让项央,万天成还有乌海三人都是大喜过望,简直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如果他们所料不错,盗宝的八九成是这个人。

驭兽法这种高操作秘法,不是烂大街的粗浅拳脚武学,是个人就会,相反,这种秘法没有传承,旁人想要自悟开通是千难万难。

甚至项央如果不是因为拜火教的要求去查杨开,再看到杨开生平,恐怕都不知道还有驭兽法这种秘法存在,因为这和聚力秘术虽然同样是秘法一类,却是大相径庭,根本是两个方向的力量。

杨风此人伺候过杨开,被传授两手或者自己耳濡目染偷学一些也不是不可能,这也许就是他会驭兽法的由来。

另外,那个跟班还透露一个很重要的消息,杨风此人虽然资质不堪,上造王师傅对他却很是器重,原因就是杨风很讨王师傅那只金丝猫的喜欢。

按照杨风的资历与地位,对宝库中可能了解不多,但王师傅要是无意间被他套出许多东西,那就未必了。

万天成与项央了然,驭兽法在手,还有不能讨好的动物吗?

“好,咱们立马去找杨风,看看他有什么话说,阿邦,你去通知家主和三长老。”

乌海也是个果决的性子,虽然一切只是推测,还毫无证据,但合情合理,比起现在都一无所获的曲靖飞等人,他已经倾向于项央与万天成。

而就在众人不曾看到的角落,一只长嘴鹦鹉正蹲在一颗树杈间梳理羽毛,圆滚亮的眼睛倒映出项央等人的背影,等众人离去,呼扇着翅膀飞走。

一间虽然狭窄,但干净整洁的房间中,一个脸上还带着焦黑痕迹,上半身赤裸露出坚实肌肉的年轻人正拿着一条湿润的白巾擦拭身子。

扑啦啦的振翅声传来,这年轻人笑着支开身前的窗户,冷风袭来,也带进一个色彩单一的长嘴鹦鹉。

“我问过了,这个王姓学徒家里曾经……”

鹦鹉学舌,不过是普普通通的几个单词,连成句子的都是少数,极品,结果这鹦鹉将树林间乌海等人从头到尾的谈话都复述下来,可见珍奇,不过也让年轻人的脸色越来越黑,手上颤抖不停。

“完了,这里不能呆了。”

心里闪过他最不想面对的局面,年轻人摇头,转身披上一件干净的衣衫,转而到房间内翻箱倒柜,收拾细软就要跑路。

第二百六十五章 开悟

年轻人正是杨风,收拾妥当,手指勾在唇边,吹了个哨子,从房间四角密密麻麻的爬出一大片暗红色的蚁群,从桌子再到地面,慢慢覆盖,足以让一些密集恐惧症的人疯掉。

杨风眼里现出一丝厉色,哨声变得急促短暂,红蚁群似乎收到了什么命令,连绵成云涌入杨风摊开的一个木箱中,不多时,房间重新恢复干净。

“可惜了树林中的红蚁,没办法,只能将这些带走了。”

另一边,项央万天成乌海三人找到上造王师傅所在,询问清楚杨风的位置,急匆匆而来,结果扑了个空,屋内什么人也没有。

而没多久,乌家家主连同乌家三长老,还有曲靖飞等人也赶到这里,听过乌海从头到尾将事情完整叙述一遍,也是对异兽行窃惊讶不已,同时对项央以及万天成两人刮目行看。

这乌家家主是个年约五十岁的高大汉子,长发披散,魁梧雄奇,倒是和项央曾见过的雷虎有些相似,不过雷虎老矣,而这乌应雄却是丝毫不见疲态衰老,反而威风凛凛,声如洪雷。

“好,两位小兄弟替我查到盗走金晶玄铁的凶手,对我乌家是大恩,今后就是我乌家的朋友,若有什么需要或是帮助,尽管开口。”

乌应雄说完,乌家三长老乌应恭也点头应和,冲着乌海使了个眼色,开口道,

“事先我乌家曾向江湖中悬赏,过后两位可在乌海带领下前去领赏,剩下的交给我们乌家处理就好,这小子只要还在清江府城中,绝对插翅难逃。”

曲靖飞与涂磊两人看向项央,也是多了些认同,武功他们认可项央的实力与潜力,现在办案上他也立下大功,的确是个出色的人才。

接着乌家派人将这个狭小的房家翻了个底朝天,也的确发现些异常之处,比如这外表看似坚固的房间实则已经危如累卵,墙壁双层砖已经被掏空,里面有数不清的红蚁尸体。

“好贼子,在树林里放养红蚁,在房间内掩藏红蚁尸体痕迹,的确是早有不轨之心,老三,这件事交给你去办,不要太张扬,但要漂漂亮亮的,今晚,我要在宝兵楼见到这个人。”

乌应雄鼻息浓重,双眸似乎有火焰喷发,一看就是个性如烈火的角色,口中所言,倒是让项央等人好奇。

乌家有这种实力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杨风?不需要神捕门帮忙?

乌应恭点头应和,带着人手转身离去,乌应雄则和曲靖飞交谈一番,也离开此地,一切似乎就都结束了。

“乌家兄弟,乌老大武功最高,性格最为霸道强势,传言果然不假,你可看出他练得是什么武功?”

万天成看着乌应雄离开,耸耸肩,在项央身边突然出声,眼神奇异,似乎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哦?项某出身低微,见识浅薄,倒还真看不出乌老大的所学,万大哥不妨说来听听,也好让项央长长见识。”

项央倒没谦虚,他所见,不过乌老大内功雄厚无比,压力迫人,一双大手如老熊熊掌,手上功夫了得罢了。

“好说,这雍州之地,若论铸造水准,除了汤山剑炉,便以天宝阁称尊。

其内铸造师统一修炼一门霸道的内息功法,名为融金诀,阳刚无匹,能淬炼珍奇矿藏的金精之气,于铸炼之道有极大辅助作用。

以我所料,这乌家老大所修必然是最正宗的融金诀,且至少修到八重天,绝对是高手。”

“小兄弟观察力不错,不过融金诀号称有十五重天,一步一重,进境外人看不出,你又是从何推测的呢?”

曲靖飞这时带着涂磊朝着项央与万天成两人这边走来,声音低沉,不过面上笑意吟吟,看着万天成很是欣赏。

“万大哥,还没给你介绍,这是我清江府神捕门的银章捕头曲靖飞曲捕头,曲头,这是万天成万大哥,为人武功高强,心思机敏,这案子能有进展,多亏了万大哥。”

项央见到曲靖飞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心里一跳,他有追查方向,居然没有上报,反而和个江湖人混在一起查案,这于情于理怎么都说不过去,倒的确是他的过失。

“原来是曲捕头,失敬失敬,万某不才,曾经随师傅到万宝阁见识过,听阁主萧宝玉说过一些融金诀的事。

融金诀对外号称十五重天,实则有十七重,不过后三重乃是天宝阁阁主代代相传,是秘中之秘。

前十四重,对应十二正经与任督二脉,一重天便是一脉,我看乌家主双眸莹莹如玉,真气火候不浅,与万某的一个长辈颇为相似,至少打通八条正经,所以斗胆猜测。”

万天成将自己猜测娓娓道来,曲靖飞与项央等人听得暗暗点头,不过更为万天成的来历所震惊.

这人的师承必定非凡,能到天宝阁,还受到萧宝玉亲自接待,一般人行吗?

项央则是目光沉沉,借由万天成所言十七层融金诀与经脉之间的关系而想到更深层的武道。

后天之功,在于打通十二正经与奇经八脉,这一点项央从得到基础吐纳诀已经知道,后来历经全真心法,紫霞神功,血刀内息,以及新得的神照经,对于后天之境也多了些了解。

“奇经八脉,唯有任督二脉有明确的穴位,所以有些医家也将这两脉与十二正经统称十四正经脉。

任脉主血,为阴脉之海;督脉主气,为阳脉之海。也就是说,任督两脉分别对十二正经脉中的手足六阴经与六阳经脉起着主导作用。

当十二正经脉气血充盈,就会流溢于任督两脉;相反的,若任督两脉气机旺盛,同样也会循环作用于十二正经脉。

所以也有任督二脉一通,则百脉俱通的说法。

以我理解,所谓贯通六正经就能真气外放,实则是借由这六正经撬开任督两脉之一,反哺回来,有了外放真气的特性,这不是十二正经的作用,而是任督二脉的作用。

但撬开缝隙不等于打通,所以真气外放始终有限,有了最远不过一丈的说辞。

如果在之后有意识的继续撬动两脉,真气外放的距离绝不仅仅止于一丈,至此,我不但悟到贯通六正经的窍门,还悟通之后的道路,大善。”

项央心中明悟,体内紫霞真气与神照真气游走气脉,顺畅无比,更多的是多了几分灵动,这短短片刻,他已经迈出自己武道的关键一步,而这一步,不是别人告诉,是自己参悟诸多武学,最后灵犀一点,开悟而得。

第二百六十六章 崎岖之路(第二更求订阅月票推荐)

项央一番所得只是片刻之间,与实力也并无跨越式增进,没有引起他人注意,唯有万天成似乎有所察觉,颇为赞叹的冲着项央点点头。

不过项央却是眉头蹙起,心神颇为不定,心里喃喃念了一句,“没道理啊,已经查到杨风了,为什么无字天书显示主线任务还没完成呢?难道还有幕后黑手?

涂磊倒是注意到项央眉头紧皱,一脸忧心的样子,开口问道,“项捕快,我见你愁眉不展,可是有什么不妥之处?”

曲靖飞万天成也看向项央,目中带着疑惑,按理说项央作为侦破此案的大功臣,该是极为开怀才是,怎么这幅表情?

项央闻言,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但又不能说杨风可能只是一枚棋子,毕竟其他人可没有无字天书来确准,灵机一动,苦笑道,

“没什么不妥,只是杨风此人甚为机敏,在我们来之前跑路,我在担心乌三长老未必能将他抓获。”

曲靖飞等人闻言,也是沉默下来,疑犯确准,但还未归案就不算完结,项央所虑并无道理。

“那你就就不需要太担心了,乌家融金诀妙用无穷,但凡体内有些许微博真气,只要在附近,都能被修为更高深者感应,以乌家的势力,杨风只要没逃出清江府城,被找到是迟早的事情。

这一点是乌家的隐秘,想必这些人也不知道融金诀还有寻人的作用,不过我想就算有人知道,也未必会下得了那个狠心,废去功力。”

万天成拍了拍项央的肩膀解释道,他懂得的确很多,项央作释然状,不过内心对他的出身来历以及师承更加好奇。

曲靖飞对万天成似乎也很感兴趣,眼中的欣赏不加掩饰,开口道,

“好了,这里说话不方便,咱们到乌家给咱们准备好的客房去交谈,等候晚上的结果。”

项央和涂磊很是默契的对视一眼,随即错过目光,心里都有些古怪。

莫不是曲头看重万天成长相英俊,出身不凡,武功高强,想要给曲师蓉再找一个相亲对象?这还真是父爱如山啊。

众人回到一间宽阔的房间内,由于心头去了一层枷锁,都放松许多,几个涂磊的手下甚至以手支撑下巴,一摆一摆的打瞌睡,辛苦了几天,吃不香睡不好,也是人之常情。

曲靖飞却是精神奕奕,拉着万天成,目中满是看女婿的神色,不动声色间探听万天成的出身来历,师傅是谁。

只是万天成也是个油盐不进的货色,笑容满面,给人如沐春风之感,话中却是全无干货,要多水有多水,最后曲靖飞什么也没问出来,反而透露了自家有个貌美如花急待出嫁的女儿。

“高手,厉害,唉,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感觉最近自己的智商下降的有些厉害,是不愿意动脑子的缘故吗?”

项央暗暗为万天成的表现鼓掌,心里也琢磨着,自己以前纵然不如万天成,也该有七八成水准,不过近来练武,杀人,练武,杀人,似乎有些麻木,思维僵硬了。

“忙啊,一天除了公事,还得吃饭睡觉,打坐练气,刀剑拳脚也不能拉下,要是有个影分身之术帮我修炼就好了。”

项央脑洞大开,坐在那里细数自己所学。

基础刀法,铁裆功,基础吐纳诀,全真心法,伏虎拳,神行百变,铁指诀,胡家刀,金顶绵掌,十二路谭腿,飞沙走石十三式,幻阴指,龙爪手,定珠降魔无上神功,梯云纵,丧门刀发,穿花手,如影随形腿,目击之法,聚力秘术,九阴之易筋锻骨篇,斗转星移,弹指神通,紫霞神功,神照经,血刀经,七伤拳。

好家伙,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快到三十门武学,虽然有些诸如铁裆功,基础吐纳诀,铁指诀等早已练成,不需再练,但也够骇人的了。

常人练武,大多选一门或者几门兼修,如此唯精唯专,只要勤勉克己,资质不差,早晚会有成就。

项央却是大为夸张,洋洋洒洒几十种,未来说不定还有更多的武功,自己都有点肝颤了。

这些武功还都不是浅尝辄止,如龙爪手,五年火候比拟旁人十数年,神行百变,一直在用,幻阴指,七年火候也是不浅,另斗转星移,每次与人交战,内中气息总会下意识的习惯运转,足以平添三分战力。

“刀法,掌法,拳法,爪法,指法,旁门,轻功,腿法,全都有,虽然杂,却并不乱,我能很好的操纵调控它们。”

旁人做这种事,那就是找死,自毁前途,我有无字天书,却是最适合不过。”

项央很清楚,有的高手修炼武学,就是喜欢博采众长,遍览武学,纳精粹于一身,这并不是一条错路,只是一条更加坎坷崎岖的路,非天资纵横之辈不可的路。

项央是天资纵横的人吗?也许是,也许不是,但都无关紧要,关键是有无字天书在手,他有这个条件。

眼下他认为自己还能很好的驾驭这些武功,当有一天不行的时候,自然会做出对自己有利的抉择。

项央正在思考间,万天成却是从曲靖飞那里走来,一屁股坐到他身边,顺手甩来一根木头削成的小刀。

“来,昨晚回去我想了想,就算你的招数纷繁多变,我也能靠素心剑法找出你的破绽,来吧。”

项央接过小木刀,看了眼一脸期待与兴奋的万天成还有他手中的小木剑,突然觉得这人不但英俊,而且可爱,比美女还要让他心动,这是同类人的感觉,是知己的感觉。

“好,刚好我也有所得,闲来无事,再和你过过招。”

项央右手灵敏的旋转小木刀,化作残影,双指捏着木刀平平一刺,一把刀,使出了剑的感觉,但细细看来,还是刀招路子,让万天成颇为讶异。

“这是素心剑法的起手式?好悟性,不过到底没有心法,形似而神非。”

两人乒乓敲打,很快吸引涂磊的注意,慢慢来到两人身后,看着小小木制刀剑交击,却比真正的利器交锋还要精彩。

“武功如果差之甚大,那么也就无所谓以这种手段切磋比拼了,这两人相差仿佛,不过更显的项央的恐怖。”

涂磊暗暗看了眼项央,这个少年一而再,再而三的带给他惊讶,真是天纵奇才。

万天成谈吐不俗,见识渊博,一看就是名门出身,项央一个泥腿子能到这一步,可见潜质上,还是这个小捕快更高一筹。

第二百六十七章 宝兵楼

晚间,曲靖飞等人用过乌家人送来的饭菜,没等多久,就有下人带他们到宝兵楼一行,说是杨风已经被捕,只是损伤不小。

听这个下人说,杨风出了乌家,居然胆大包天,就近在乌家附近的一条小巷中潜伏,抓捕人员趁其不备,暗暗将对方包围,最后擒住。

只是杨风虽然武艺低微,但是通过驭兽法操纵红蚁,倒是阴了乌家人一把,损伤不小,为此乌家三长老乌应恭还重重责罚带队的领头人。

“这就是信息的不对称,乌家,不,或者说天宝阁的融金诀有异常功效,修炼者通过秘法能感应低境界者,他对此不知,自然以为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却不知自己是自投罗网。”

宝兵楼是乌家最为庄重肃穆之地,内中楼高五层,十八般兵刃都有,且有数柄压箱底的宝兵,一向是乌家的得意之作,项央也有幸见到这几柄对武者来说价值极大的兵刃。

前三层且不去说,项央雁翎刀中融入白英石,主材质精铁,是李大叔呕心沥血所制造,按照乌家评估,也不过是在第三层底部,这还是白英石占了一大半原因。

第四层,兵刃已经是上造师傅的得意之作,至少融入一种珍稀材质,如一柄碧玺刀,通体碧绿,锋芒之盛还在雁翎刀之上。

更难得的是这碧玺材质特殊,刀身能在日常中温养武者内力,乃是这层最为珍贵的利器,若不是稍有瑕疵,在铸炼中淬火少了一道,也是宝兵之列。

项央看的是心痒难耐,恨不得捧在怀里亲上几口,好刀。

一杆红缨枪,丈长,三指宽阔,四棱枪头,寒光四射,项央征得同意,轻轻触摸枪刃,汗毛竖起,是身体自发的反应,可见其中杀气与凌厉。

第五层是一间遍布木椅的密封场地,东方为一块巨大的石台,上面有水晶制成的匣子,可以透过水晶看到有三柄宝器立在其中。

万天成一直在项央旁边,看到这三柄宝器,也是目中生彩,并且看着中间位置的那柄长剑很是热切,

“小项,兵器上我所知不多,不过也曾听萧宝玉萧阁主说过,划分为凡兵,宝兵,神兵,还有最至高无上的绝世神兵。

凡兵,就是一般江湖人所用的兵器,强者如刚刚咱们见过的碧玺刀,红缨枪,次点的,只比家中菜刀坚固锋利一些。

宝兵,乃是兵器中的上境界,有一个最大的特点,就是坚不可摧,可作传世之宝。

它能够历经千百年也不会腐化,坏掉,是江湖上人梦寐以求的兵器。

像是之前咱们见到的碧玺刀,论材质,锋利,都不次于一般的宝兵,只是铸炼的手法还是稍有不足,使得本身难以达到坚不可摧,千年不朽的程度,所以只能沦为凡兵。

至于神兵,有别于一般的宝兵处的,就是灵性,有了灵魂,就有了神,这一点我还难以理解,也没见过。”

不但项央听到极为入神,旁边的几个铜章捕快也是如此,一年轻人开口问道,

“那万兄弟,这乌家之内的三柄宝兵有什么说法?不如说道说道。”

“也好,先从右侧那个长弓说起,它有个响亮的名字,叫落日弓,弓身由汤山炎阳石铸就,红艳似火,有助于烈阳一类真气的发挥。

上面的弓弦你们也别小瞧,乃是高手斩杀深山大蟒,将其扒皮拆骨得来,韧性极强,还能不被炎阳石本身的材质所掩盖,两者融为一体,相得益彰,若有修行箭道的高手得到,必能如虎添翼,拔高三成战力还是少说了。

不过有一点你们怕是不知道,这落日弓并非独一无二的宝器,我曾在天宝阁见过一个,与这里的丝毫不差。

而且据传闻,这落日弓本身便是一柄失传的神兵,这后来的宝器都是仿制那失踪神兵所制造。”

项央与一众捕快听得惊奇,前方的曲靖飞还有涂磊也被吸引,见到乌家正主还没来,在下人安排就坐后也安心聆听万天成所言。

“这左边的锯齿一样的阔刀,我未曾见过,不过也打听过,应该是鲨齿刀,配套一门狂鲨刀法,凌厉凶狠。”

万天成谈起此刀,兴致寥寥,反而不如碧玺刀,项央也有了些猜测,这必和此刀形状迥异,类似奇门有关。

如在项央眼中,碧玺刀的价值便远在鲨齿刀之上,因为用起来顺手。

不论是胡家刀还是飞沙走石十三式,又或者是血刀,都能以碧玺刀发挥,鲨齿则需依据刀形调整刀法,两者契合才好发挥,反而落了下乘。

“至于这最中央的长剑,名为遗影剑,当剑光闪过,你所见到的,只是剑的影子,而你本人,已经身首异处,乃是难得的宝剑。

神捕门的柳捕头手中沧溟剑虽然也是宝兵,且由乌家众多长老联合铸造,非同凡响,但与此剑相比,还是略有不足。”

至于具体差了些什么,差在哪里,万天成却是一改先前侃侃而谈之态,笑而不语,随后闭目养神,让众人更加好奇。

项央则是缓缓消化万天成所言,看着他望向遗影剑志在必得的模样,明白了什么。

“这人出身名门,初出茅庐却来清江府城的乌家,必然不是漫无目的,也许就是为了这遗影剑,不过这遗影剑乃是乌家重宝,他能得手吗?”

项央倒是很想知道万天成到底有什么后手,光是帮助乌家侦破这个案子可远远不够。

不一会儿,又有一些人陆续而来,有统一穿着乌家制服的人,有举止打扮迥异的江湖中人,应该是毛遂自荐来追查此案的,再加上神捕门的曲靖飞等人,约莫几十号,全都是身怀内力的武者,场面倒是不小。

之后就是乌家重要人物出场,乌家家主乌老大乌应雄,四个弟弟,还有一个乌家二长老,旁姓韩讯,外加乌家上造师傅二十三,整整齐齐按照规矩资历排列,强大的底蕴展露无遗。

“人都到齐了?”

在擎着水晶宝兵的石台前,被众星捧月之中的乌应雄向着旁边的乌海问道,声音虽轻柔,威风狂放之态却是毕露,雄武高大的身材更显得压迫力十足。

“只差上造王师傅,他说自己徒弟做出这等丑事,无颜来此,特地请辞上造师傅之职,属下劝不动他。”

乌海恭恭敬敬说道,只是一旁的乌应恭却是大为恼怒,

“哼,他教出一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只卸任上造一职就能抵消罪过吗?马上派人把他请到这里,如果不来,就抓他来。”

乌海看向乌应雄,却见他不闻不问,心下明白家主已经同意三长老所言,躬身一礼而去。

第二百六十八章 立威与盘问

“诸位,最近几天我乌家金晶玄铁之事在府城中传的是沸沸扬扬,甚至有不少心怀叵测之人也动了心思,来我乌家打秋风,来人,带上来。”

乌应雄在自家兄弟与一众上造师傅的簇拥下先是朝着下方众人拱了拱手,接着开口说出这么一番话,随后更有四个被折磨的奄奄一息的汉子被人压上来。

“咦,那不是童家的三少爷?他怎么被乌家人抓到这来了?还有那个,青帮的孔香主。”

项央听到有江湖上的人低声惊道,心里也是一跳,乌家被盗倒是引起一些跳梁小丑的贪婪之心,可惜最后还是失策被抓。

“这位,府城童家的童三少,五日前夜探我乌家,被值夜高手擒下,青帮孔香主,三日前连同这两个小贼搞声东击西的这一套,也是一并被抓。

诸位,江湖规矩都懂,他们来我乌家欲行不轨,我自然要给他们一些就教训,来人。”

乌应雄大跨步走到那几人身前,指着他们一一介绍,而后一把揪起童三少满是油污的长发,让他面对自己,同时接过旁边一人递来的尖刀。

没有任何征兆,没有任何的提醒,乌应雄很是自然平常的砍下所谓童三少的双手,痛得此人狂呼大喊,却不敢谩骂乌家。

一人如此,剩下三人也没躲过去,等到八只手掌齐齐斩下,乌应雄旁边的侍从翻掌间击破四人的气海,废了他们的武功,让下方落座的众人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神捕门的曲靖飞也是面目平静,按理说乌家该将这几人交给他们处理,但若真是事事按理,当初他们神捕门也不会不顾忌项央,与林家言和了。

所有人,包括项央都看的出来,现在乌家在众目睽睽之下行刑就是示威,敲打一些心怀不轨之人。

童家在清江府城算是有些势力,青帮更是项央所住那条街的管事人,乌家却毫不畏惧,这就是强硬,是对自己的自信。

乌应雄让人将四个蠢货拖走,而后原本平淡的脸色一肃,威武的一挥大手,便有人将一个完好无损,却被捆缚四肢的年轻人带上来。

“诸位,这就是盗走我乌家金晶玄铁的小贼,手段不错,以驭兽法操纵红蚁运出去,不过还是被万天成万少侠与项央项捕快查出。”

说道这里,乌应雄还朝着万天成与项央所坐的方向点头示意一下,不过项央看的出,主要还是对万天成。

其余在坐江湖人也看向两人,虽然两人年纪都很轻,项央更可以说的上年少,但气势雄浑,内力凝聚,在坐的还真是少有人能及。

一时间,议论之声也是不停,项央听力过人,倒是听到不少谈论自己的,也算是第一次在江湖中人面前露了脸。

这些人只是一个传声筒,今日过后,只怕清江府城中乃至县集镇等地区,都会有两人大破乌家盗窃案的事迹流传。

这年代没有报纸,没有电脑,一些事迹,就是像这样口口相传,最后广为人知,而项央在今日之后,也必将小有名声。

至于之前他所做的一系列事情虽然不比此次侦破案件差,但到底归属神捕门运作,且轰动性远不如乌家案,自然没怎么在江湖中露脸。

“我乌家一向是秉持公正之念,功必奖,过必罚,杨风,你来我乌家,学习锻造,现在吃里扒外,背叛乌家,可以说是罪不容赦,可有什么想说的?”

杨风未曾被限制说话,闻言,隐晦的在乌应雄身后的众多上造师傅里扫视一眼,黯然摇头。

项央却觉得越发不对劲,这个案子破了是破了,但还有几点未曾查明。

比如杨风既然有此手段,在乌家数年,为何直到今日才显露而出,且只盗窃一盒金晶玄铁呢?

还有,杨风就算被抓,也该反驳一番,甚至加以否认,如此求得存活之机,现在却是一副认命的表情,明显是想事情由他而始,由他而止,这也不正常。

但最让项央怀疑的,其实就是抓到杨风,无字天书关于主线任务却一直显示的是未完成,这一点由不得他不怀疑,因为他会出错,天书却不会。

“那好,既然你没什么说的,那也不要怪我心狠了,我乌家的叛徒不是好做的。

还有,那几个小贼都由我亲自出手,那你也不例外。”

乌应雄冷冷看了眼杨风,粗大如熊掌的双手嘎嘣一响,一阵气浪翻涌而出,直接吹得杨风后仰倒地,就在乌应雄要动手之前,传来一声“且慢。”

在场中人齐齐望向发声处,却发现是刚刚被乌应雄提及的项央,纷纷好奇此人打算干什么。

“乌家主,项某虽然查到此人的确是偷取金晶玄铁的直接凶手,但不确定他的背后是否有人指使,可否让我问他几个问题?”

乌应雄见是项央,本来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听到项央所言,虽然不解,但还是点头应道,

“好,人是你和万少侠找到的,我就给你找个面子,看看你能问出什么。”

项央看到旁边万天成冲着自己露出一丝欣赏的笑容,心里一跳,难道这人也发现不妥,只是秘而不宣?自己是有天书提醒,他是凭什么?

“杨风,我先问你第一个问题,你在乌家学铸造几年,一直勤恳本分,为何直到今天才窃取金晶玄铁?还有,你窃取金晶玄铁是为了什么?”

这一点让乌家人也沉思起来,杨风却是不带丝毫感情的回道,

“那是因为我的控虫术还未练成,练成后自然要试试手了,金晶玄铁其实只是第一步,只是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把我找出来。”

项央眉头一皱,耐心继续问道,

“那我再问你,现在金晶玄铁在何处?我问过,无论是你的房间,还是你被抓时所在地方,金晶玄铁都是毫无踪影,别告诉我你扔了它。”

杨风停顿好一会儿,方才开口道,

“被我卖给其他人了,反正事情是我做的,你废这么多话干什么?我做错事受罚是应该的。”

这一句话就让乌家人心里大为怪异,真这么懂事,就不会做出难以回头的错事了,这人有问题。

项央笑了笑,“未必吧,金晶玄铁价值不菲,就算你在这么短时间找到买家,那么大一笔钱,你也花不掉,钱在哪里?

被抓时你除了一箱子红蚁和百十两银子一包衣服,再无他物,别告诉我你捐给别人了。”

其实杨风还可以推脱这钱被他藏起来了,但在坐众人都已经瞧出不妥,因为他到底只是一个底层的小学徒,没经历太大场面,几番表情怪异纠结,已经被大家看在眼里。

而且杨风表现的重财,被抓前又自以为安全,照常理推断,那一大票钱该贴身收藏才对。

这时,从宝兵楼五层入口处走上几人,却是乌海以及一个神色淡然,走路温吞的中年。

第二百六十九章 上造王师傅 (推荐票三万加更)

项央看到乌海,想来那中年就是乌家的上造王师傅,也就是教授杨风锻造的师傅,可惜也是受到牵累,只怕没那么好交代。

不过杨风转头看向那中年的瞬间,神色的突兀变化,让项央心里一颤,仿佛迷雾被驱散,一切都被串联起来了。

“以天书所言,金晶玄铁是杨风偷得,却未必是他自愿的,所以一定有个幕后黑手。

此人我曾怀疑是早已经消失无踪的杨开,他九成已经入了魔门,说不定是魔门要利用这金晶玄铁做些什么,不过现在看来未必如此。

这上造王师傅也是一个很可疑的人,要知道杨风这几年来接触最多的就是他,最了解的也是他,还有乌家宝库,没有这人透露给杨风,他就算能操控红蚁,也不可能得手。

此外,这杨风看到他的反应,太奇怪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一定非比寻常,不是普通的师傅与学徒之间的关系。”

杨风并不是一个喜怒不形于色的角色,他很年轻,经历的也不多,虽然因为心丧若死而显得郁郁不振,但基本的表情和反应能够说明一些问题。

乌海与王师傅两人来此,见到杨风与下方站立盘问的项央,颇有些意外。

万天成看着场上众人的表情,反应,也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右手摸着光滑无须的下巴,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师傅,徒儿不孝,做下这等错事让您蒙羞,您的大恩大德杨风来日再报。”

乌海与王师傅刚刚走到杨风身边,还没等开口,杨风自己已经低垂着头颅,朝着王师傅磕了几个响头,而后就要狠狠撞向坚硬的地面。

只是他处在众目睽睽之下,身边又有众多高手,甚至包括乌应雄这样的强手,想死都是一种奢望,在额头触及地面的刹那,被一道恰到好处的掌力拍击,被打的滚落一旁,虽然受了伤,却免了触地而死的结局。

“想死?事情还没问清楚,你死也不行。”

乌应雄在江湖混了这么多年,虽然性如烈火,但绝不是粗鄙无智的莽汉,早通过杨风的异常看出端倪,方才那一掌就是他在电光之间拍出。

“乌家主,我也有一事相询,不知可给我曲某一个面子,让我问一问王师傅?”

这时曲靖飞也站起开口,项央反而在万天成的拉扯中重新坐下,心里的疑惑一波接一波,难道曲靖飞也有了线索?

“是了,之前曲靖飞他们追查的方向就是乌家的人,这么多天肯定有了收获,只是难以堪破对方是用什么方法盗取金晶玄铁。

我方才询问杨风,曲靖飞他们肯定也看出不妥,再结合本身查到的东西,一定有了收获,直指这位王师傅。”

项央本来也只是怀疑这个看起来很是温和的王师傅,现在曲靖飞的反应反而证实了他的猜测,同时,脑海中的无字天书也是显示主线任务已经完成,事实再无可疑之处。

“好,曲捕头有话就问,我也想听一听他的解释。”

乌应雄扫了眼王师傅,上造二十四,各个都是铸造的高手,被他招揽来,传授融金诀,这是天大的恩,是他的一片诚心,他不希望见到这群老伙计背叛他。

“金晶玄铁失窃之事,我与诸位同僚在一开始就怀疑是乌家内部人出手做的,而且查出最近一段时间,有七个上造师傅在苦心打造宝器,事实上,每年你们都在冲击这一层,只是今年格外多。

我仔细看过,其余六位师傅打造所需宝材,都各有准备,或者即便缺失,也与失窃的金晶玄铁无关。

唯有你,缺了金晶玄铁和寒潭血纹钢,后者你变卖家产,凑得足够银子从黑市上寻得,但金晶玄铁却是求而不得。

我们还查到,你曾经向金晶玄铁的主人,也就是上造周师傅购求这盒金晶玄铁,结果遭拒,这是两个月前的事了。

三天前,你重新开炉,说明材料已经齐全,那么你那盒金晶玄铁是从何处而来?”

曲靖飞的一番话让项央心里惊诧,神捕门竟然已经从查出这么多的事了?

“我是从盗窃的手法来追查这个案子,曲靖飞他们却是从盗窃的目的来追查,不能说谁对谁错,但都有道理。

而且曲靖飞他们其实可能已经查到王师傅是幕后指使人,只是苦于没有证据证明他是如何操作盗取的,这才一直没有说出来,免得被人说挑拨乌家嫡旁之间的关系。”

项央心里原本的沾沾自喜消失无踪,他查到杨风,只是为曲靖飞等人最后认定疑凶添砖加瓦,就算没有他出言,曲靖飞等人也会盘问,姜果然是老的辣。

“小项,看来你们神捕门的确有两下子,你能看出有人用驭兽法盗窃,曲捕头他们能查出具体是谁有盗取金晶玄铁的嫌疑,厉害。

不过不得不说一句,你们的暗部真是神通广大,说不定人家穿什么内衣都被记下来了。”

项央点点头,这一点他从未怀疑过,不过他还有一个疑问,王师傅若真是幕后指使,为何在知道杨风被抓还不赶紧逃跑,难道是另有依仗?

乌应雄和一众乌家长老,还有上造师傅们,也是愤怒交加,这是背叛,赤裸裸的背叛,他们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王师傅却是不慌不乱,看了眼一侧倒地不起的杨风,摇摇头,转而轻轻拍了拍手,又有两人捧着一个造型古朴的长形木匣走上来,身上还带着火焰烘烤的味道。

“很简单,我能从黑市买到寒潭血纹钢,就能买到金晶玄铁,这个回答曲捕头满意吗?

家主,诸位长老,上造,王某自加入乌家,一直勤勉钻研炼器之道,就在昨日,已经成功练出一柄宝器,现在为了回报乌家,特意献上,还请大家品评一番。”

王师傅修剪的干净整齐的右手轻轻一拍木匣,匣面翻开,一柄造型修长,在楼阁顶端油灯照射下恍若金珠移动的曲形长剑展露而出。

这长剑一出,顿时吸引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包括万天成与项央。

乌家家主乌应雄更是大踏步走上前,一把抓住长剑的剑柄抽出,横剑在前,瞪着滚圆的大眼睛,细细观察,其余乌家人也是有一个算一个,将乌应雄围起来,惊叹声不绝。

整个乌家,凡器不知凡几,宝器唯有三柄,可见珍贵珍奇之处。

多年前为柳若海打造的那一柄沧溟剑,还是众人合力铸造,主材质也是柳若海提供,算不得多么震撼。

但今日,终于有一个人以一己之力炼出宝器级别的兵刃。

项央正被吸引,万天成与曲靖飞却是齐齐叹息,让项央回过神,看着乌家人的表现,再看着一侧蜷缩在一起,闭目无言的杨风,也明白了什么。

第二百七十章 求剑

事情到了这一步,项央看的很明白,上造王师傅肯定就是指使杨风盗窃金晶玄铁之人,但现在他炼出了宝器,就算大家心知肚明,乌家也不会为难他。

“这王师傅的确是个人物,炼出宝器,如果没人查到他,那么就留在自己手中,像现在这样被人发现,转手奉献给乌家,同样是没有影响,反而名声大振,能独自炼出宝器,可称得上大家了。”

万天成对于事情看得通透,诚然,乌家人丢了金晶玄铁,但现在换回来一柄宝器和一个能独自炼出宝器的大师,这笔买卖怎么都是只赚不亏的。

“是啊,可惜我们始终查不出,为何杨风会甘愿受到这人的摆布,甚至宁愿死也不愿意出卖他。”

曲靖飞看到这里,再没有留下来的心情,转而起身带着涂磊以及一应神捕门的捕快离去,项央则有些纠结,最后还是在万天成的劝说下继续留下观看。

“小项,我虽然是初出茅庐,但所处环境与你不同,自小见惯了阴谋与暗斗。

江湖人不乏豪气干云的英雄,但更多的还是争名逐利的小人,这乌家我以为是豪雄,现在看来也是走眼了。

看看吧,这乌家本想借着这个机会肃清内奸,对外施威,结果因为一柄宝器虎头蛇尾,他们自以为是赚了宝器与人才,殊不知已经埋下祸根。”

万天成对于乌家似乎不复那日的欣赏,项央却明白他的意思,因为一柄宝器,一个能炼制宝器的人,却丢了乌家的规矩,那么人心思变,最后如何还真不一定。

乌家本就是一个各个利益的聚集体,全靠嫡旁一心向齐才有今日气象。

大家也许暂时会因为王师傅炼制出宝器而加以退让,但时日一久,可就未必会这么顾全大局了。

尤其是那金晶玄铁的主人周师傅,东西是他的,偷他珍藏的却一举成名,不但什么惩罚都没有,还压在自己的头顶,这早晚会出问题的。

“好了,大家先退下,事情既然如王师傅所言,那么必定没有异议,咦,原来曲捕头已经走了,也好。

诸位朋友,今日我乌家虽然出了件丑事,门下学徒盗宝,但也有喜事公布……”

乌应雄挥退围着自己的乌家众人,持着金光闪闪的曲形长剑放声道,内容无非将所有事推到杨风身上,外加分享乌家新得宝器与再出一位炼器大师的喜悦。

“万大哥,继续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咱们不如离去吧。”

项央看着一脸喜悦的乌应雄,又瞥了眼如破布杂草一般呆在角落的杨风,心里突然很不舒服,有些愤懑之气不平。

这股愤懑之气不为杨风,说到底,杨风只是一个小人物,一个棋子,任人摆布,他也许有苦衷,甚至可怜,但他也没有想过反抗,所以是咎由自取。。

项央的这股愤懑之气,是看不惯这些乌家人肆意摆布他人命运的作态,因为这让他想到了自己,有朝一日,他也会如此吗?

“当日的神捕门就如今日乌家,与林家和谈而不顾我项央,所以我哪怕与拜火教合作,也要宰了陆娟,就是要快意恩仇,你杀我,我就杀你,没有第二种结果。

所以,我与那杨风终究不同,他妥协了,放弃了,所以被牺牲实属活该,不值得人同情。”

项央眸子中寒光闪闪,看着杨风更坚定了一件事,不够强,不够狠,终究只是别人手上的一枚棋子。

“小项,别想太多,你少年英雄,潜质惊人,不是杨风那种货色可比,无需为他动气,之后我有一件礼物送给你,且待着吧。”

万天成本来冷眼看待乌家众人,突然感受到身边瞬息而没的杀气,转而拍着项央的肩膀,包含期盼道。

他自雍城而来,途经三郡,遇到过不少年轻俊杰,项央也许不是武功最强的那个,但绝对是最有潜质的那个,他相信自己的眼光。

项央冲着万天成笑了笑,长舒一口气,缓和心境,重回波澜不惊的状态,任台上乌家人演戏作秀,至于杨风,已不被他放在心上。

时间点滴而过,当大戏落幕,一众江湖人纷扰谈论间退场,万天成与项央却是留在宝兵楼第五层,作为仅剩的两人,引起乌家人注意。

“两位,如今我乌家有要事商议,还请两位先行退避,稍后我乌家会设宴答谢。”

乌应雄带着一众人来到两人身前,和颜悦色道,他也是聪明人,自然知道如果没有万天成和项央,这新铸成的宝剑根本不会落到他们手上。

况且两人都是年轻俊彦,加以笼络也是应该的。

“好说,乌家主,此行来清江府,万某只有一个目的,就是遗影剑,这封信请你过目。”

乌家人听到万天成的话,纷纷勃然大怒,乌应雄也是心内升腾怒火,只是按耐住,接过万天成从怀中掏出递来的信件一观。

项央也为万天成的大胆捏了一把汗,遗影剑在乌家地位非凡,等同命根子,他上来就毫不客气的所要,真不是一般人能干出来的。

乌应雄摊开信件,还不等观看,就勃然色变,转头看了下万天成,随即冲着他露出笑脸,真诚,亲切,妈的比变脸还快,乌家其他人看到乌应雄的变化,也是安静下来。

良久,乌应雄看过信件,恭恭敬敬的叠好放到腰间收藏,展露笑脸,冲着万天成恭敬道,

“所谓宝兵赠英雄,万少侠既然开了口,我乌家自然应允,老三,取遗影剑交给万少侠,这是命令,不得违背,稍后我会为你们解释。”

乌应雄在乌家地位举足轻重,而且一向是决策英明,大家对他信服,且听他后一句厉色狠声,都不敢出言阻挠。

万天成点点头,嘴角翘起弧度,俊雅的脸庞足以让女人疯狂,瞥了眼项央,说道,

“先不急,乌家主,我身旁这位项捕快同样是少年英雄,他刀法出众,资质惊人,唯独欠缺一柄好刀。

我见你乌家碧玺刀虽略有瑕疵,但也勉强可用,不如送给小项,你觉得如何?”

这是自己捞好处还不满足,还要帮项央再敲乌家一笔,项央是又惊又喜,看着万天成也很是感激,原来礼物在这,还真是大礼。

“好说好说,万少侠开了口,我乌家自无不允,老三,一切交给你去办。”

第二百七十一章 来历与试刀

乌家人其实是很不甘心的,包括长老,上造师傅在内,看着万天成与项央都有所不满,不过也没有失礼之处。

旁的不说,他们都知道自家乌家主的性格,烈如火,霸道之处尽人皆知,现在退让至此,显然万天成来头大得惊人。

遗影剑是乌家重宝且不说,单单那碧玺刀,若不是铸炼手法小有失误,也是少有的宝器,更别提它本身的价值已经不比一般宝器要差。

项央,一个毛都没长齐的捕快,要什么没什么,现在能让他们无偿献出碧玺刀,还不是借了万天成的威风?

项央自己也知道这一点,不过对于这份大礼,他是坦然而受,没有虚假的推辞避让。

他喜欢碧玺刀,这是不争的事实,想来万天成也是看出这一点,才为他求刀。

而他也明白万天成的意思,他们两个的确是一见如故,都对彼此欣赏,只是万天成现在还想更进一步,使两人关系更亲密,项央对他感官也不错,多一个朋友岂不更好?

没用项央两人等多久,遗影剑与碧玺刀已经送到两人手中,万天成长身玉立,弹指听剑吟,声音靡靡而逝,满意一笑。

项央也是横刀于手,细细打量碧玺刀,刀长三尺四,略短于雁翎刀,不过刀身四指宽,刀刃细,刀背宽,弧度弯弯,通体碧绿如丝,的确是远比雁翎刀要好。

说到底,雁翎刀只是学徒级别的李大叔以精铁为主材质,融入一小块白英石打造,在凡器中算不得差,但也不是顶好。

碧玺刀则不同,主材质就是比星铁粉还要珍贵的矿质,打造者也是上造师傅,光价值就不可同日而语。

“最关键的一点,近来我征伐中雁翎刀多次使用,与高手碰撞,刀身隐隐有难以为继的感觉,还是换刀更好一些。”

雁翎刀是项大牛留下,且陪伴项央度过最初的一段艰难岁月,项央对它也是颇有感情,想要好好收藏,不打算再用,眼下以碧玺刀替换正好。

两人相互对视一眼,都很满意,随即和乌家人告辞,另找一个地方试试新到手的兵刃。

乌家,宝兵楼五层,乌家家主,长老,二十四个上造师傅齐聚于此,场面却是静悄悄的,没人敢说话。

“大哥,我还是不懂,区区一个小子,只凭几句话和一封信就拿走咱们的镇楼至宝,还什么代价都不需要付出,这太离谱了。”

乌应恭在交付遗影剑与碧玺刀时,心如刀割,比把自己的孩子送给他人还要心痛,开口质疑道,哪怕这人是他的亲大哥。

他起了一个头,其余人纷纷开口,你说你的,我说我的,反正就是一个意思,那万天成究竟什么来历,让乌应雄做到这种地步。

“够了,你们都疑问,好,我就告诉你们,万天成本人出身我不去说,他那封信是谁写的你们知道吗?

是天宝阁的萧阁主,我乌应雄的出身旁人不知,你们该知,咱们乌家的靠山是谁,你们想必也很清楚。

萧阁主让我对他礼让三分,遗影剑更是萧阁主让他来取的,你们还有别的意见吗?”

听到萧宝玉的名号,在场之人都偃旗息鼓,大气也不敢喘一下,新铸造出宝器的王师傅也是神色悠然而往,天宝阁可是雍州的炼器圣地,在大周也是名声赫赫。

“原来如此,罢了,既然是萧阁主来信,那也只能如此了,只是便宜了那个小捕快,平白得了咱们的碧玺刀。”

一个上造师傅叹息道,不过眉宇之间还是颇多不满,万天成也就罢了,那个小捕快算是怎么回事?

“哼,得刀焉知他能守得住?这碧玺刀原本是关老的关门弟子魏野所求,只是他正追杀岐山寇,搅乱小连云寨的聚众之举,还无暇来此,等他来,且看那项央能否保得住。”

一人冷笑道,虽然项央帮他们破了盗窃案,抓到杨风,但取走他乌家一柄碧玺刀,已经远远超出他所做应得,自然不会让他们有好脸色。

关老名为关宏君,乃是清江府城刀法名宿,自创七七四十九手烈风回旋刀名噪延熹,项央当初在雷家庄比武竞争武师一职,施展飞沙走石十三式还被人误认为关宏君的弟子。

这魏野就是关宏君晚年所收关门弟子,年纪轻轻武艺非凡,刀法精湛,得到师傅真传,且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这还不止,魏野此人侠肝义胆,经常为民除害,前段时间听说小连云寨聚集匪众,意图不轨,特地邀请好友与他一起杀寇除贼,为清江府城少侠的典范。

与光芒四射的魏野相比,项央卑微的就像是路边的杂草,名声低微,出身平凡,没有师门,一看就是野狐禅。

这样的两个人作对比,大部分人还是倾向于魏野。

“话不可说满,项央此人也不简单,小小年纪内功雄浑,比你们中大部分都强。

而且他一双眸子如刀似锋,目击之术造诣不浅,和魏野相比,孰高孰低还真的很难预料,且看看吧。”

乌应雄摇头道,他更看重项央,除了本身对两人的感官判断,还有万天成的做法,那可是一个大人物的弟子,本身也是出身不凡,他高看一眼的人,岂是那么简单?

乌家人之间的谈论项央不知,新得好刀的他与万天成施展轻功在清江府城的街道两侧飞驰,跳跃之间凌空数丈,很快来到一处波光粼粼,月映水面的小湖边。

项央如今腿功惊人,神行百变与梯云纵也是上乘轻功,即便如此,与万天成斗脚力,也是稍逊半分。

其实他惊讶,万天成同样震惊于项央的轻功。

万天成落地后回身看着项央笑了笑,也不提醒,手中遗影剑在月色下闪过一丝光亮,随即没入虚空,不见不闻。

项央心中一跳,左胸前虽然看不到剑身,但一股凌然剑气喷薄而出,刺激他胸前穴窍震颤,手中反握的碧玺刀在月光下如碧玉折射绿光,随手一刀劈斩而出,气劲附随,

当的一声轻响在寂静的夜中响起,震动旁边湖水波纹阵阵,靠近岸边的水底水草起伏不定。

“这是要以遗影剑与我较量切磋一番?也好,竹筷木刀终究只是用招,难以发挥完全的实力,就和你试一试碧玺刀。”

项央心念一动,身形如风,化为残影,手中刀以胡家刀法的起手式斩出,月影朦胧,刀光闪耀,和前两日比斗出招几无不同,唯独多了不可忽视,挡者披靡的气势,而多了这股气势,就是云泥之间的距离,不局限于刀招。

第二百七十二章 我会更强 (第二更求订阅求月票求推荐啊)

项央气通五正经,内劲雄浑,且紫霞神照两股真气在近几天修为锤炼中,一同施展已经不妨事,一出手就是碾压过去出刀的自己。

而且有所谓气雄则势盛,一刀击出,同样一招,威力倍增,万天成脸色已经无比凝重,这一刀与前两日以竹筷木刀施展相比,简直是天地之差。

不过他也是无比骄傲之人,既然前两日都以一套素心剑法对付项央,现在自然也不会承认自己不如对方,素心剑法起手式同样使出,且其意绵绵,剑尖一抹一滑,已经挑开项央的长刀。

“内力不错,不过修炼两门真气,虽然都是上乘法门,转融之间难免露出破绽与不协调之处,可以打。”

万天成仅靠遗影剑触碰碧玺刀的瞬间,已经估算出项央的内功火候以及修有两门内功心法,的确很厉害。

与万天成不同,项央与此人交击瞬间,只感到一股凌厉剑气破开自己的真气,其气若针尖,凝聚无比,凌厉无比。

紫霞神功遇到这股剑气,瞬间被刺散,好在神照经给力,将之震开,反手又使出一招丧门刀法,似挥匕首般,碧绿的刀刃横切而出。

这一变招,与前两日施展刀法又大不一样,至少万天成是没有想到项央会使出这一招,刹那间的迟疑,遗影剑挥舞成旋,拦在身前。

以竹筷,木刀在方圆之间切磋,虽然招数也能施展的开,但到底是以模型对敌,许多临阵发挥的妙招难以展开,现在真刀真剑且处在天地之宽阔,项央的对敌经验就展现出来。

万天成呈守势,项央打蛇上棍,一步不退,步步紧逼,气势再凝,碧玺刀刀影重重,一刀快过一刀,如风飘摆,暗夜中仿佛一道碧绿的虹光绽放。

项央很兴奋,无论从眼神,还是体内激荡的热血与真气,又或者是心内无比旺盛的战意,都能看得出这一点。

与自己弱的人交手,很容易将其挫败,也就很难有所收获,但与强手交战则不同,你会在心底去想着击败对方,你的刀还可以更快,更强。

交战中的两人,项央就如同尖锐的矛,攻势越来越猛,万天成以素心剑法防守,就如同无物可破的盾,伺机等待项央露出破绽。

十招,二十招,三十招,项央的攻势一刻不停,但人力有穷尽,第七十三招时,项央体内真气已经消耗巨大,刀势由盛转衰。

与之相反,万天成则是变防守为进攻,素心剑法剑光森寒,点点如蛇芯而出,刺入项央刀势薄弱处。

打到第一百招,万天成遗影剑在项央换招之间使出神来一笔,贴近项央左臂,眼看就要刺进血肉,却被项央缩手弹指而退,真气迸发下,两人同时倒退丈远。

项央叹息一声,将碧玺刀放到胸前,刀背插在左手虎口间移动,半是失落,半是喜悦。

失落是在与万天成交手中,他除了血刀经没有使出,一身刀法还是稍逊色对方一筹,甚至刚刚要不是他以弹指神通击退对方,自己已经受伤,可见自己还是有待提升。

喜悦是这番交战,碧玺刀在他手中大放异彩,战力增添一成不止,换个对手,早已经败在他的手上,甚至他有信心与当日的拜火教圣使一战,。

“小项好刀法,要不是这两日以素心剑法与你切磋,对你刀招已经多有了解,还真不一定能找到你的破绽。”

万天成此言绝非安慰,而是确确实实的惊讶,惊叹,这个少年的确是练刀的奇才,非是等闲人可比。

他的来历,武功,自己最清楚,高深莫测,渊博无比,一套素心剑压制项央没脾气就可见一斑。

而他所见,项央一身刀法,胡家刀法算是尚可,飞沙走石十三式不过一路刀法的杀招,丧门刀优劣明显,就这么几套刀法,被项央使得圆润无缺,实在少见,这靠苦练是练不出的,必须要有天赋。

当然,他也隐隐看出项央还有底牌未曾使出,比如几招出刀的诡异,角度往往出乎他的预料,想必是修炼一套上乘刀法被影响的结果。

但他又何尝没有留手?不过不管怎么样,此番试刀试剑,还是很让万天成满意的。

“万大哥说笑了,这两天我又何尝不是对素心剑法了如指掌?输了就是输了,不过小弟我是输的心服口服。”

论武功,项央没有输,因为那弹指神通一出,已经迫退对方,单论刀法,未出血刀之下稍逊一筹,也算不上输,不过项央自认对方还是高他一筹。

“哈哈,什么输赢胜败,都只是过眼云烟,咱们此战只为试一试刀剑之利,现在看来乌家果然不错。”

两丈远,四目相对,清冷的月洒下隐晦,映在一旁的幽湖中,两人忽然齐齐大笑起来,外人若是看到,还以为见到疯子。

万天成与项央并肩而行,沿着湖畔且走且谈,而项央从他口中所言,隐隐听出归去之意。

“不错,我来清江府,只为遗影,本该早就离去,只是想不到遇到乌家失窃一事,还有和你小项一见如故,这才停留几天。

此番事了,我该去做该做的事,杀一个人,取一样东西,办一件大事。”

今夜的万天成似乎多了些狂态,眼眸没有往日的温润,反而多了些吞吐天地的凌云之志,或者说是野心。

“若是万大哥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尽管开口,项央一定竭尽全力相助。”

项央倒没有说是对万天成死心塌地的追随,只是为他求刀之情不得不报,如果对方要他帮忙,只要不是违背他的底线原则,他都义不容辞。

“哈哈,你有这份心我已经很高兴了,你若真想帮我,就变强吧,现在的你还远远不够强,我也是。

希望下一次见面,你我还能像今日这般谈武论刀剑,不然我会失望的。”

万天成很是慨叹道,对项央,他是纯粹的欣赏,这个人出身底层,一路拔刀,挡者必死,这样的人,他希望成为一生的好友。

但有句话叫龙不与蛇居,当有一天,再见面时,两人差距太大,所谓的今日交情,也就淡薄若无,随风而去,再没有万大哥与小项了。

项央拇指轻轻摩挲反握的碧玺刀刀柄,清凉中带有温养人身的气机,让他浑身舒坦,想必就是碧玺刀温养人内力的源头。

“我会的,哪怕没有你,我也会变强,只是希望日后见到你,咱们还有机会再战上一场。”

无论对方是谁,无论来历多大,项央总有无穷的自信,我会更强。

第二百七十三章 气通六经,真气外放 (求订阅求月票求推荐)

万天成来时不声不响,走时也是悄无声息,只有项央与之话别,心内也是惆怅不已。

回到家中,已经是深夜,四周寂静,左右无声,项央点燃烛火,坐在桌边将雁翎刀细细擦拭,而后收刀归鞘,以上等丝布裹缠好,收入一方木匣中。

这雁翎刀陪伴项央时间不长,但为他斩敌建功,是李大叔一生铸造寄托,更是项大牛遗留,项央对它的感情也很深厚,此时新得碧玺刀,自然要好好保养收藏。

收好雁翎刀,项央持起新得的碧玺刀,右手食中两指刮蹭刀刃,锋芒之气渗出,有两滴血珠渗出。

一柄刀,好不好,绝不是看它的外表,因为太多镶金镀玉的只是装饰品,别说来杀人,杀鸡都困难。

碧玺刀论卖相,绝对是上乘的上乘,刀身碧绿如玉,奢华中带着贵气,很符合一些人的审美。

但更关键的是此刀锋芒凌厉,用来杀人乃是一件利器,这才是最让项央看重的地方。

渡入几丝真气到碧玺刀身上,项央闭目暗暗体会,只觉刀身之上的真气游中被温养的锋芒不减,反而更多了些如珠如玉的精粹感。

“这才是碧玺刀虽然因为瑕疵而不入宝兵之列,价值却并不次于一些宝兵的原因,这次乌家因为万天成的关系无偿送给我,绝对损失不小。

万天成,万天成,此人究竟是何来历?雍南万家还是神蛟帮万家?”

良久,项央收好碧玺刀,倒了杯清水润喉,自己则准备接受此次主线任务的奖励,足足五年的内功修为。

“天书,领取主线任务奖励。”

项央宽衣解带,隆冬时节,赤裸着上半身,在心内对着无字天书传达意念后,一股雄浑沛然且纯粹不含杂质的灵气漩涡自头顶而起,仿佛沙漏一般渗入项央的体内。

经过这么多次的内功灌顶,项央已经习惯了这种增进功力的方式,且因为数次洗精伐髓,易筋锻骨,体内经脉已经承受的住这股灵气的进入,虽小有疼痛,却也不是如过往那般如遭酷刑。

此次五年修为,项央在灵气入体的刹那,全部按照神照经的运气法门运行,丝丝缕缕,由点滴而起,直至江河宽广,项央体内更是涌动起哗啦啦的声响,仿佛长江大浪拍击暗礁。

而在这个过程中,项央渐渐发现一件有趣的事情,天地灵气转化成神照经真气似乎极为轻松容易,而且一股股灵气的注入,更让原本已经已经十分精纯的神照真气再次淬炼杂质,得到一次提升。

“是了,神照经除了起死回生,气劲雄浑,就是纯净无比,我以摄取五谷杂粮的能量练神照经,纵然因为境界不俗而进展神速,实则也是落了下乘,因为这种能量本身已经不纯。

以天地灵气练神照经才是标配,或者说高配,可惜,也只有无字天书才能用这种方法练功。”

项央有感觉,天地灵气化成的神照真气,比之前自己修炼而成的,要精纯不止五成,换言之,威力也大了许多。

练功方法对于一个练武之人来说,也是很重要的,甚至不次于领悟力。

如嫁衣神功这门内功,真气至阳至刚,威力霸道难当,如烈火一般,越挫越勇,遇强越强,按项央自己估算,神照经与之相比,也是很难与其匹敌。

只是这门功夫修炼到火候不浅时,以人的肉身实难承受,最后只能传功于他人,而嫁衣真气也会由霸烈难当变得刚柔并济,受人操纵,应了苦恨年年压金线,为他人作嫁衣裳这句话。

后来有人悟出欲用其利,先挫其锋的练功方法,等嫁衣神功练到六七成,废去功力,重新再练,此时真气被挫去棱角,便能被人使得淋漓尽致,收放自如。

项央灵机之间,想到以天地灵气化神照经真气的练功方法,也是一种顿悟,至少能使这门真气的威力增长三成。

呼吸之间,项央气脉越加悠长,远离他的烛火也是时暗时明,被吹得摇曳不止。

项央赤裸的上半身,全身也是渐渐排出一层淡淡的油污,带着刺鼻的气味。

良久,功力成就,天地灵气化为沙漏倒灌的奇景也是消失无踪,项央却并未睁眼,反而神情肃穆,将全身真气调动,冲击第六条正经,同时撬动任督二脉。

以项央原本的功力火候,其实已经是勉强够到冲击第六层经脉的边,只是底蕴积蓄不强,失败的可能性更大。

但这次不同,狂猛滔滔,汹涌澎湃的真气大浪之下,一切水到渠成,这还不止,项央更欢喜的是体内一处穴窍颤动,隐隐露出缝隙之感。

是小腹位置的曲骨穴,也是任督二脉的起始点,此穴震颤,露出缝隙,不但使得项央有了真气外放的实力,也使得真气冲击第六条正经平添助力,气劲游走,无所不畅。

项央功力一畅,浑身暖洋洋一片,似乎都被一股纯净的真气包围,忍不住间,张口长啸,如龙吟大泽,虎啸深谷,远远传递出去,让附近十里之人全都震撼莫名。

不懂武功的,会被这悠长绵绵的长啸所震慑,就像普通人听到猛兽之吼叫会害怕;

懂武功的,更会被长啸之人强大的内功修所震惊,无论是谁,都在猜测,这长啸之人究竟是谁。

这长啸持续刻钟功夫,时而高昂,时而低沉,屡屡不绝,且飘忽之间,难定方位,纵然项央左右邻舍之人,也只知道有人长啸,而不知始作俑者就在自家旁边。

等长啸消失,项央身上汗毛竖起,根根颤栗,气劲排出,赤裸的身上的油污齐齐被甩开,凝聚成一团落到地上。

而项央身体则显得越发白净,如羊脂牛奶一般,轻轻按压,还会感受到无比细腻的弹性。

此时若是有人以稍微钝一些的器具划割项央的肌肤,也要花费力气才能破开,因为哪怕项央不曾修炼什么刀枪不入的横练武功,数次洗精伐髓,易筋锻骨,也使得身体渐渐变得超越凡俗。

“气通六经,真气外放,终于到了这一步,只是也不是独占鳌头,那万天成深浅莫测,可能早就有了冲击这一步的实力,却苦苦压制,想来也是存了厚积薄发的心思。

更别说天下之大,藏龙卧虎,还是要戒骄戒躁,稳步前行。”

有些人七老八十也跨不过这一关,但有的人天生百脉俱通,神人之资,项央要比的,不是那些资质粗鄙之人,而是如他一半的资质超凡之辈。

随意披上一件衣服,项央推门外出,迎着冷风收拾好屋内的污秽,看着天边的银月渐渐隐入云中,无限的欢喜自心内而起,明天又是新的开始。

第二百七十四章 潜质惊人

翌日,项央一袭黑衣,腰悬碧玺刀,踏着更加轻盈的步伐赶到神捕门。

鲁达一众人见到项央,是又惊又喜,喜的是昨日他们还在头痛如何破案,查证河西卫家失窃案与乌家被盗案是否有合并的可能,却想不到项央已经与另一个江湖少侠破了此案。

惊的是今日的项央在他们眼里似乎更加高大不可测度,一身气势雄浑无比,双目开阖之间如神刀外放,刺激人难以直视,便是罗七内功修为不俗,也是极为难受,更遑论其他人。

“这,小项,你武功又有进境?难不成已经破入那一层了?”

鲁达惊喜之间从正北堂首座位上站起,几步间来到项央身前细细端详,这太不可思议了,简直超出他的想象。

如项央一般年纪就达到真气外放实力的,绝对不少,且不是一件稀奇事,稀奇的就是项央的出身与现在的实力实在不匹配。

那些大家子弟,名门高徒,自小奠基,餐餐滋补,药浴不停,练气有人指导,可以说得天独厚,要是资质出众,弱冠之年真气外放只属等闲。

只是项央不同,他祖上贫农,父亲遇到贵人提拔,也不过是小小县衙捕快,家境微寒,与那些名门大家相比,简直是两个世界的人。

纵然项央奇遇遇到高人传授武学,不过高人能教他武功,难不成还定时给项央提供修炼资源?

项央是不知道鲁达心中所想,不然肯定会嗤之以鼻,段誉虚竹了解一下,自己这点微博功力,还得辛辛苦苦靠任务赚取,那两个畜生却是悠游自在间便成就深厚无匹的功力。

尤其是虚竹,项央过去就对这个小和尚的福源羡慕嫉妒恨,三大老不死的内力集于一身,谁能匹敌?

“这几日与万大哥相交,谈武论道,小有收获,不算是自己的功劳。”

项央心内一动,将一切推到万天成的身上,此人来历神秘,背景惊人,且现在离开清江府,正适合替他挡上一挡。

不过他这一句小有收获,却是让罗七等人面色发白,滋味莫名,包括汪通,蝎十二,聂小凤,郝成,彭宣在内。

半年时间,他们见证了一个武功不过泛泛的人强势崛起,每次任务都会进步,每次相见都是慨叹,哪怕这人是自己的同伴,疙瘩也是会有的。

嫉妒和愤怒,情爱一样,是人最原始的情绪,亲兄弟之间都会嫉妒,何况他们只是为神捕门办事的同僚?

“小项,我有一个请求,和我打上一场,我记得当初黑山上你连与宋祖武正面对敌都做不到,现在居然练成这么高深的武功,不和你打上一场,我不甘心。

还有,我想看一看,打通六条正经到底和我们有什么不同。”

罗七猛然从一侧的座位上站起,说出一番话让鲁达和其他人十分震惊,聂小凤似乎想到了什么,凤眉一蹙,咬着牙担心的看着罗七。

项央也没想到罗七有这个想法,看了眼鲁达,见到对方朝他点头,明白了什么,笑了笑,

“当然可以,其实我也是受人点拨,方才有成,大家交流一番也好。”

而麦香香此时却跳跃着来到项央的身边,看了眼碧玺刀,惊奇问道,

“好漂亮的刀,项大哥,你什么时候换刀了?”

众人这时也被项央腰间的碧玺刀吸引,鲁达皱眉,随即想到了什么,看着项央更加疑惑。

这刀似乎是乌家的招牌之一,十分珍贵,难道是乌家感激项央为他们破案而赠予的谢礼?这未免也太大方了吧。

项央笑而不语,随手一摊,示意罗七出手,这里乃是鲁达和他们议事的地方,室内桌椅布置很多,本不是动手之地,但他自信很快就会结束战斗。

罗七俊脸肃穆,朝着项央拱手一礼,右手成拳,满含真力而出,其势如雷霆而出,快如闪电,已然是全力催发,这一招,在场众人除了项央,没一个接的下。

梅花拳项央也有所了解,乃是武馆梅老头的压箱底武功,罗七得到真传,不但内功深厚,拳法也是不俗,只是多以连环套路招式取胜,这一出手就倾力以赴的,倒是少见。

罗七也是没办法,能真气外放的项央对他压力太大,梅花拳拳势摊开是很强,但焉知项央一招败不了他?所以务必一出手就是杀招。

项央面对这一拳,左手负在身后,右手握拳,缓缓击出,虽然看似一个快如闪电,一个慢如龟爬,但落到实处,却是恰到好处的撞击在一起。

这一拳,非是七伤拳,非是伏虎拳,只是直冲拳,但内中神照经真气密布,雄浑气劲奔腾难当。

罗七拳头与其相交瞬间,已经面色大变,直接被击退丈远,且要不是项央有所收敛,将他一拳打成内伤也不是不可能。

“这一拳,的确是劲力骇人,但是也没有什么奇异之处,到底真气外放有何稀奇?”

罗七噼啪一声骨骼颤动,甩了甩右拳,皱着眉头开口问道,其余人也是心内犹疑。

项央微微一笑,变拳为指,轻轻一点,一抹阴柔森寒的指力瞬间打在罗七的心口处,戳破衣衫,却停留在肌肤处,差一点点就侵入罗七的心脉之中。

“这就是真气外放,实则还是后天之境,也不过多了种对敌的手段,没有你想的那么神奇。”

项央也有些慨叹,当初他所见真气外放武者,如苦和尚,冷怀生,章峰,邱敏君等等,的确觉得是渊深似海,自己武功与之相比实乃天壤之别。

只是越往后期,他的武功越高,其实发现这些人武功高过他并不单单只因为真气外放,这只是一个因素,最根本的还是他自己太弱。

就如昨日之他,初得碧玺刀,雄心万丈,纵然仍没有到达今天的境界,心中自信,与章峰之流对敌,也许不敌,却再也不是被碾压之态。

还有今日之罗七,哪怕他修为不到此刻,也能一拳将之挫败,这就是硬实力的差距,与是不是真气外放并无关系。

当然,真气外放的确让项央的武功到了另一层境界,便如方才那一记幻阴指,阴柔森寒,若是他想,随时可取在坐诸人的性命,放在过去却是万万不可能。

“嘶,这指力,收发自如,对力道的掌控精妙,基础扎实的可怕,不是药力助阵所成的境界,这人真是神鬼莫测,难以揣度。”

鲁达一双眸子闪闪发亮,当此时,他相信一个万天成也不足以让项央鱼跃龙门,正式迈入高手之境,唯有他自己潜质惊人,才能走到今天。

“好了,罗七,此事到此为止,不可再胡闹,小项,你先坐。”

第二百七十五章 鲁达决定 (月票一百章加更)

罗七颇有些失魂落魄,项央则面色淡然的坐下,鲁达看了眼两人,叹了口气。

“小项,你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有没有想过上报曲头,晋级为银章捕快?”

鲁达的话让在场中人的脸色又纠结起来,早前项央已经是他们当中的第一高手,涂磊也要被压下一筹,在两方明争暗斗间有不少助力。

只是眼下项央如戚春来一般,已经打通六条正经,能真气外放,且正值延熹郡神捕门元气大伤,急需提拔新人之际,升任银章捕快也是顺理成章。

“一切听从鲁头你的安排,我没有意见。”

项央这么说也算是投桃报李,他到底是鲁达带到神捕门,算是他的引路人,现在涂磊一直和他明争暗斗,自己能帮得上忙,也不会推辞。

“那好,既然这样,稍后我会和曲头汇报,另外,我还有一件事要宣布。

铜章捕头一职,我已经打算放弃,涂磊年纪轻轻,武功高强,而且在神捕门十年,劳苦功高,由他担任铜章捕头,很合适。”

鲁达这番话让在坐众人大吃一惊,本来失魂落魄的罗七也是面色一白,右手死死扣住身旁桌角。

“鲁头怎么生出这种心思?您这些年兢兢业业,勤恳为公,是有目共睹,况且涂磊是戚春来的外甥,我们两帮人这么多年结怨不小,若是涂磊当了铜章捕头,岂会有我们的好果子吃?”

罗七的话不无道理,汪通郝成等人都是忧心忡忡,更别说本来就颇为担忧的麦香香了。

“此言差矣,过去我与戚春来斗,是因为这个人权欲熏心,怕你们被他当做进阶的工具牺牲掉,但涂磊不同。

他是个好孩子,和他舅舅不一样,我已经和他谈过了,等我卸任,他做铜章捕头,一切还是依照原貌,你们就跟着罗七,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

另外,小项进阶银章捕快十拿九稳,今后有他照料,你们也不必担心。”

“那鲁头你自己呢?”

项央倒是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皱眉问道,鲁达总不可能也从一个捕头重新退成捕快吧,这落差也受不了啊。

“我?你们不必担心,柳捕头已经批准我转入暗部,为你们搜集情报消息,也算是继续发挥余热。”

暗部?项央点点头,以鲁达的身份和这么多年的功劳,至少也是平调,甚至升官也不一定,而且暗部虽然不如明部风光,,但也不需打打杀杀,是个养老的好地方。

“好了,情况就是这样,你们先留在这里,我去曲头那边问问项央的情况。”

鲁达话是说开了,但一时之间众人还是很难接受,场面有些凝滞,叹息一声离去。

剩下众人好长一段时间还是没有声音,良久,还是始终不发一言的聂小凤开了口,姣好的面容舒展开,清冷的声音宛如银铃,

“鲁头现在也是知难而退,现在与以往不同了,忠心与能力不一定是第一位的,武功高强才是最关键的。

与其黯然隐退,不如及早抽身,而且涂磊我们也都合作过,与他舅舅的确不同,能够信任。”

两个月的时间,项央远离神捕门,却不是一无所知,雍州各地大小势力都是蠢蠢欲动,魔门也是由幕后渐渐走向台前,现在能打才是第一位的。

“我也知道,只是不甘心,如果小项能做铜章捕头就好了,可惜。”

郝成浓眉挤成一团,大眼睛很是遗憾,项央与他们同为鲁达的嫡系,若是他成了捕头,一些事就好办了。

捕头,能够向下分派任务,和他们一心的,能分派危险小,收益大的任务,不是一心的,派给他们一些危险大,收益小的任务又如何?

归根结底,还是一个利益的问题,还好是涂磊当铜章捕头,要是原本的戚春来,他们这伙人想都不要想,马上向上头申请,要么退出神捕门,要么转向别处。

“好了,大家不要再说了,鲁头心里也不好受,他回来了别再提这件事。”

汪通重重敲了敲短枪,余光间看到项央四平八稳的坐在木椅上,气势凝然,双目莹莹间有若刀锋划过,露出一丝羡慕。

别说项央已经成就真气外放的境界,马上就能晋升银章捕快,单单以前的他武功已经很高,涂磊也只能安抚,不敢逼迫威压,所以归根结底,还是一个实力的问题。

另一边,曲靖飞办事的房间内,暗纹红底的书桌前,鲁达两臂垂于腰侧,微微低头,目光恭顺,将项央实力大进的事情道出,开口询问,

“曲头,项央的实力进展如此之快,我还是担心他的传承。

他一个微寒之家,没有足够的资源供养,现在就能达到这一步,实在有违常理。”

“不用担心,我看过,他的确是道家弟子,真气上骗不了我,只能说资质惊人,而且有贵人相助。

昨日他与万天成分别,必定得了好处,碧玺刀只是其中之一罢了。

而那万天成我已经派人查过,是神蛟帮万东流的独子,当然,更厉害的是他的师傅,你可知道那人是谁?”

曲靖飞说着,眼里闪过奇异的色彩,似乎是憧憬,那本不该是他这样的人应流露的神色。

“神蛟帮万东流,乃是大江盟六十三帮之一,且是数一数二的大帮派,横跨三江五湖。

相传万东流乃是第一个臣服于龙王水无痕之人,备受信任,难道万天成的师傅就是龙王水无痕?”

鲁达眼里很快露出一丝惊讶,若是如此,万天成当真得天独厚,被他另眼相看的项央有所进境也就不足为奇了。

以龙王手段,顷刻之间助人打通任督二脉也非难事,何况大江盟势力雄厚,珍藏无数,项央有万天成相助破关,由不合常理变得再无可疑。

“所以项央之事你不用担忧,正好他和万天成有这番交际,说不定将来能有意外之喜也说不定。

另外,他的实力倒是足以升任银章捕快,不过资历功勋还不够,这样吧,这个任务交给他去办,只要他做的漂亮,一切都不是问题。”

鲁达接过曲靖飞桌上的一叠卷宗,头前几个字已经让他额头冒汗,

“小连云寨于建康县外小云山召集十六路马贼,要将之一一挫败收服,纳为己用?”

第二百七十六章 新的任务

当项央正品着热茶,静心思考武学上的问题时,鲁达已经拿着暗黄色的卷宗回到房间内,复杂的看了眼其余人,最后带着项央进了内堂书房。

“看看吧,曲头说你的武功已经足以晋升银章捕快,只是资历已经功勋还不够,只要完成这次任务,一切都是水到渠成。”

鲁达来到书房中,直接将手里的卷宗交给项央,叹息一声,犹豫道,

“当然,这次的任务很危险,如果你不想,我可以为你推辞,而事实上,我也是希望你拒绝的。”

项央眼皮眨巴一下,笑了笑,接过卷宗,走到房间一侧的木椅上坐下,静静翻阅。

小连云寨不安分,这在他去文阳镇绞杀青山寇时已经知道了,甚至还弄死了几个小连云寨的武者,只是想不到,现在对方更加猖狂。

“清江府城内,马贼有二十多路,成气候的,大概有十七路,除开上次被我们打残的青山寇,只剩下十六路。

而目下,这十六路马贼一并被小连云寨的当家给召集到一起,要统合成一股势力,到时他们就是清江府内绿林瓢把子。”

项央感受着纸张粗糙的质感,心里也在思量,随即继续看下去,倒是恍然一亮。

这个消息已经在江湖上传的沸沸扬扬,有不少仁人志士跑马而去阻拦,代表的有魏野连同清江府城内的四个少侠,本土白玉寺的三位戒律院的高手,林家二爷和门下武者,世外山门潇湘阁的行走弟子……

统共算来,也有十几个势力的人要破坏这件事,除了这些,闻风而动前去看热闹的江湖人更是多不胜数,千多人已经聚集在建康县内。

项央接到的任务,也是破坏这次的合流联盟任务,大江盟前车之鉴,且势力已经难以遏制,再不可以出现第二个。

小连云寨的人不算什么,但小连云寨代表的是连云寨,这才是大头。

项央有些明悟,神捕门担心的不是小连云寨,因为即便他统合这些绿林匪徒,以延熹郡军方的势力,也是足以围剿。

但万一这次只是连云寨的一次试探,小连云寨聚众成功,连云寨随即效仿,那麻烦可就大了,继水路霸主大江盟,陆路匪贼也会成了气候。

“好,这个任务我接下了,十六路马贼,就算再加上小连云寨也不过十七路,又有这么多的正义之士阻拦,机会很大。”

项央目光放在那些马贼名单上,各种强横人物都在其上,他一个人就算如今武功大进,面对这些穷凶极恶之人,也是十死无生。

只是他不是一个人,魏野连同自己的好友袭杀岐山寇,白玉寺触动戒律院的高手,目的也是为了清理门户,吕氏双狮正是白玉寺俗家弟子,如今落草为寇,白玉寺出手责无旁贷,还有林家等等一众人。

而项央下定决心接下这个任务,也是引动无字天书下发任务,

“主线任务,阻止小连云寨聚合众贼,任务奖励,天幻秘境一年时间体验;

支线任务一,击杀小连云寨寨主张广元,任务奖励,小李飞刀;

支线任务二,击杀五名以上马贼首领,任务奖励,降龙十八掌,

支线任务三,击杀魏野,任务奖励,七七四十九手烈风回旋刀;

支线任务四?”

一连串的提示让项央脸色不变,心内却是掀起一片波澜,这次任务要是全部完成,就是一次大爆。

先说天幻秘境,这是项央头一次知道还有这么一种任务奖励,从字眼上来看,似乎是进入帮他提升功力的那种幻境空间一年时间,在此期间任何武功都可以修炼,提升,不过他也只是猜测,这个任务奖励他还是保留三分态度。

除了这看似最为珍贵的奖励,还有几门武功,最让项央在意的当属小李飞刀。

时至今日,项央走在博采众长的道路上,崎岖坎坷,但也一直前行,诸如一些少林绝技之类的功夫已经不能令他动容。

但小李飞刀不同,在项央看来,这门武功不在于他的威力如何大,而是可能让他涉足神的运用与领域,这才是最重要的。

“武功中有了神,才是真正开始修炼上层武道的起始,不然纵然真气外放,也还是在山脚打转,难以攀登更高峰。”

项央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例不虚发的飞刀绝技到了他手中,可能不再有那种奇异的魔力,因为他不是李探花,但他会尝试真正剖析掌控这种特殊的力量。

至于下一门降龙掌法,名声更大,号称掌法刚猛第一,真正的金系顶级神功掌法,历代使用者,萧风,洪七,郭静,都是一代大侠。

不过名声大,不代表就更厉害,项央私以为,这门武功的上限和下限都是无限,就看使的人如何。

上限如萧风,一套降龙掌挡者披靡,气盖千军,战神一样的人物,人与武功达到一个超凡的契合度,使出真是威力无穷,让人惊叹。

下限,就可以看看历代丐帮帮主,除了上述三位,基本上没出什么顶尖高手就可以看出。

而项央昨夜功力大进,重修七伤,参悟七气玄奥,觉得此门拳法练到大成也是威力滔滔,应该不次于降龙掌,相比之下,他对降龙掌的期待倒是不如小李飞刀。

这也是项央自己按照如今的武学见识参考而来,降龙掌一个刚猛走到尽头,人环抱的大树,一掌拦腰拍断,威力强猛,的确是厉害。

然而七伤拳拳劲多变,七层气劲之后,同样能将人环抱的大树内部纹落损坏,绿叶变黄,完全枯萎,外表也许不如降龙掌造成的声势震撼,但伤害未必逊色。

当然,这是按照正常情况下来说,若是大成七伤遇到萧风的降龙掌,也得跪,这不是武功强,而是人强。

最后一门七七四十九手烈风回旋刀,则是此世清江府名刀法,刀法既狂且猛,出招如风回旋,兼具快刀之能,极为厉害,万里独行的狂风刀法与之相比,远远不如。

“不过为什么天书又要鼓捣我杀人?那些马贼倒算了,魏野现在看来也是自己人,帮我完成任务,岂能下此毒手?”

项央无语摇头,不过他心中自有一杆秤,该杀的绝不手软,不该杀的绝不枉造杀孽,一门刀法而已,虽然厉害,但也不是不可或缺。

鲁达看着项央应下,点点头,想了下,从自己书房一侧掏出一个折叠的小包裹,

“这次任务凶险,而且只你一人,这人皮面具你拿上,可能对你有帮助。”

项央闻言,倒是多了些兴趣,人皮面具?闻名已久,不曾得见,今天终于能一偿所愿。

第二百七十七章 江湖人

冷风如刀,通往建康的一条官道,淡如鹅绒的雪花随风飘零,染白了两侧荒野,使苍茫大地与远空一色,不分彼此。

吱呀吱呀的车轱辘声音碾过,一个浑身穿着棉袍,手里拿着鞭子的老汉皱纹刻面,赶着满载柴火垛草的驴车缓缓前行。

而柴火草垛堆积在一起的上面,一个青年四仰八叉,头枕双臂的躺在上面,双眼迎着降雪的惨白色天空,一动不动,似乎已经失去灵魂。

青年五官普通,唯独肌肤细腻,身下还背着一个用布条裹住的长形武体,非刀即剑,显然是江湖中人。

“聿聿,小哥,前面有一家酒馆,你要不要进去喝杯热酒,暖暖身子?”

老汉拉住已经颇为疲惫的驴子,转而向着身后的青年问道,这青年很是大方,将他顺道送到建康就有一锭银子可赚,眼下见到有酒馆,热切之余开口关心道。

“酒馆?也好,老人家有心了,多谢。”

青年也不见如何动作,轻轻一跳,从高高的柴草垛上飞纵而下,轻盈落地,伸了伸懒腰,舒展下筋骨,一双眸子由无神渐渐变得光彩十足,凌厉骇人。

青年随即向着老汉拱手道谢,大跨步往前方的酒馆而行,老汉笑着点头,也赶着驴车上前,准备给小黑驴喂些草料清水,休息一番。

这人正是项央,只是此刻戴着人皮面具,面容不但如双十青年,便是相貌也是大变,英俊的脸孔变得普通,倒是让他对所谓的人皮面具暗暗称奇。

据鲁达所言,人皮面具有两种,一种是真实的人皮制作,很是稀罕,戴在脸上难以分辨真假,还有一种叫就是他现在戴着的,用特殊材料做成的面具,虽然不如前一种,也是很难得。

项央本来是没有必要戴上人皮面具隐藏身份的,毕竟到现在他在江湖上仍是无名之辈,谁也不认识他,只是到底是稀罕玩意,项央也是狗肚子存不住二两油,戴着臭美。

“好用倒是好用,不过戴着的时间不能过长,不然就会紧贴肌肤,给脸上造成损伤,到底是什么做的,这么神奇?”

项央摸了摸自己的脸,冰凉中细腻有弹性,和真皮并无不同,只是稍微硬了一些,有这材质,搞什么人皮面具,直接转行卖真人娃娃啊。

暗自吐槽间,项央走到酒馆门口,听着里面吵嚷的声音,掀开厚厚的布帘,推开木门,一股酒气夹杂着热气涌来,倒是很暖和。

酒馆内布置和县城的酒馆没什么不同,十几张桌子坐了五六卓,中央有一块垂钓的炭炉,热量便从此发出,上面还暖着一大坛子闻之欲醉的烧酒。

“客官快快里面请,外面还是太冷了,不知您想点什么?小店的酱牛肉和盐焗凤爪是很有名的。”

见到项央推门而入,一个肩膀上搭着白巾,脸上满是青春痘的年轻人佝偻着腰上前替项央拍了拍衣服上的积雪。

“好,来上一壶烧酒,再来盘酱牛肉,对了,外面有个老汉,你帮我照料着,所需费用从我这出。”

项央点点头,虽然是微笑,因为带着人皮面具,表情颇有些僵硬,甩出一枚银锭落到小厮手中,分量不重,但在这里的花费是绰绰有余。

见到钱,从柜台处窜出一个香气袭人的身影,有些像是桂花的味道,淡红色的衣服显得很是风韵,头顶乌黑秀发中一根竹筷充当玉簪,是个年约三十多的妇人,不算漂亮,但很有魅力。

“客官稍等片刻,小林子,先去后厨准备牛肉。”

项央缓步而行,迎着其余桌子人的目光来到靠近炭炉的一张桌子端坐,双手放在桌面,闭目不言。

而这时原本喧闹的酒馆重新响起声音,几桌除了一个似乎是一家三口的商贾,几乎都是手持刀剑的江湖人,武功不一定多高,嗓门一定够大。

项央心内平淡如水,近日修炼神照经,时常仔细咀嚼经文,倒是对于心境上有不小进展,对于入神坐照多了些体会。

“听说了吗?魏野魏少侠昨日又斩杀十多个劫掠的马贼,刀法之高,实在是不逊色关老年轻时。

而且这次救了建康吴家的大小姐,英雄救美,吴家徐小姐对魏少侠很是青睐,已经请人说亲了。”

一个头上大汗,拿着大碗喝酒的男人鼓着黑毛若隐若现的胸肌一脸艳羡道,说着还狠狠撕扯了口盘中的熟食,似乎嘴里的不是肉,是那吴家小姐。

“谁说不是呢?不过这剿匪之事也不是一帆风顺,白玉寺的三位高僧被吕氏双狮联合四路盗贼伏击,险些丧命。

还好遇到潇湘阁的高手援助,才逃出一劫,要我说,这小连云寨聚众乃是大势所趋,大周军方不出面,根本压不住的。”

同桌的一人倒是斯文许多,不过一双眼睛阴冷毒辣,就像蛇眸,让人不寒而栗。

“说这些有什么用?关键是咱们到底要帮哪一边,小连云寨可是放出风声,十六路马贼收归手下,成规建制,大肆招募人才,兄弟们不如投了小连云寨的张大寨主。”

另一桌一个大饼子脸男人试探道,声音不算大,却是瞬间引得堂内失声,投贼,不是不可以,只是要看这贼人能否壮大,前途是否可期。

“永凡,休得胡言,你喝多了?吃你的东西。”

那大饼子脸同桌是个四十多岁的壮年汉子,手脚粗大,一双眸子虎虎生威,呼吸间如吞云雾,内功火候不浅,一句话,那个叫永凡的大饼子脸屁都不敢放一个,诺诺几声,闷头喝酒。

“杨兄何必动气?永凡兄弟只是无心之失,又没有官府的人在旁边,不妨事。

不过这倒也不是不可考虑,大家都知道小连云寨是连云寨的分支,若是连云寨能如大江帮成了气候,而不是如现在这般只靠几个寨主高手偏安一隅,咱们投了他们是件好事也说不定。”

这是胸毛大汉那桌的一个丑陋中年出言,此人半边脸有青色胎痣,手边是一杆银光闪闪的判官笔,分量不浅。

江湖中人,普遍求名利,他们自然也是希望能有一番成就,至于小连云寨是贼,那也无关紧要。

“这位兄台此言差矣,你们虽是江湖中人,但也有王法束缚,岂可投身贼人,浪费自己一番本事?

我看还是相助官府扑杀贼人,说不定能借此谋得正经身份,要么从军,要么进官府,再不济到神捕门也比落草要强上百倍。”

那似乎商贾的男人无视了妻子递给自己担忧的眼神,起身高昂道。

这人身材不算高大,长相不算出众,体质也是偏弱,完全一副普通人的样子,居然有胆子插话,还反驳那几人,可称得上胆大包天。

那几桌江湖人勃然大怒,尤其是丑陋中年,眼里闪过一丝嗜血之意,右手一抚,判官笔入手,就要血溅当场。

江湖人大多无法无天,他能说出刚刚那番加入小连云寨之语,显然更是个中翘楚,在场众人都以为那商贾中年要遭。

就在这当口,酒馆外踏踏踏的响起马蹄声,还有声声恢恢的嚎叫声,来人显然不少。

第二百七十八章 另类争锋

外面的异动让酒馆内的人纷纷站起,几桌江湖人亮出刀剑利器,颇为警惕的看向外面,那马蹄声声如雨,必然是大队人马,而且最近建康县外常有马贼横行,不得不防。

至于那商贾中年看到丑陋中年嗜血的看向自己,毫无惧色,眉眼中反而刚烈的回瞪回去。

这不像是一个玲珑八面的商人,更像是一个通读经史子集,心内无所畏惧的读书人。

噼啪一声脆响,酒馆外的大门被人踢开,卷进一阵冷风和雪花,同时一队人大跨步而入,身上穿着暗色皮裘,刀剑在手,匪气十足。

“哈哈,刚刚听到有个愣头青说我小连云寨是匪徒,站出来亮亮成色,看看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和我们作对?”

为首的大汉是个头顶光秃秃的魁梧中年,踏步而来,如猛虎巡山,身后跟着的汉子各个神情剽悍,满脸桀骜。

“原来是小连云寨的张广顺,怎么,现在建康县已经成了你们一群贼匪得的老巢,任你们横行?”

那中年瞥了眼大汉,声音威严,让张广顺和他身后的马贼们吃了一惊,此人是何来历,能认识他?

那几桌江湖人也是诧异的看了眼中年,还是平平无奇,没什么功夫在身,唯有一身威严可算不凡。

就在中年说完,一抹银光在室内闪过,那胎痣丑陋男手中的判官笔转了个圈,银光闪闪,一笔探出,仿佛大家挥毫而出,点向中年的咽喉处,显然是要取他的性命。

“现在小连云寨的张广顺在此,他是张广元的义弟,讨好他加入小连云寨乃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那丑脸男也是个人物,原本就想投贼,不过怕被人忽视,随意打发,所以在此想要多联络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一起去,人多力量大,受到的待遇也必定不一样。

不过现在不同,这商贾本来就与他有言语之仇,现在此人不知死活挑衅张广顺看,正是出手的大好时机。

“二十四路截脉判官笔?火候不错,一身真气约莫与汪通差不太多,素质不差。”

项央双眸张开,仔仔细细的看着胎痣丑脸男出招袭杀那个商贾中年,不过丝毫没有出手阻拦的意思,因为本不需要。

电光火石间,一抹白绫自商贾中年旁边射出,缠绕在银光闪闪的判官笔上,滴溜溜缠绕转圈,气劲澎湃。

须臾间,白绫撤回,判官笔化作四分五裂,而那丑脸男也被一股勃然真气侵入体内,身体横飞,在空中喷出鲜艳红血。

这出招之人不是旁人,正是商贾的妻子,抱着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小女孩,出手间气劲凝然,招法飘逸,是个不可小视的高手。

“原来是练家子,不过朋友出手未免太重。”

那和永凡一桌的中年几步间走到丑脸男身边,细细探寻一番,转身摇头道,刚刚对方一击,直接震断丑脸男的丹田气脉,一身武功被废,下场生不如死。

“出手重?以你的武功难道看不出他欲伤害我家相公的性命?废他武功只是小惩大诫,而且此人心术不正,这一身武功也是祸害。”

项央这时细细打量极为温婉美貌的妇人,和那个拜火教的美女杀手气质倒是相似,不过对方是演技过人,面前这女人则是真性情。

当然,相貌气质在其次,此女武功不凡,刚刚不过出手片刻,已经显露出高深的内家修为和武功招法,让他好奇,是哪路人?

至于那中年商贾,的确是普通人,这一点项央看的没错,他敢如此直言,不知是不是仗着自己妻子给力,所以无所畏惧。

“好了,既然是强人,自然要给几分薄面,小娘皮,这废物我可以不杀,但要请你喝一杯水酒,不然我这边兄弟一拥而上,你能救得了他一个,却救不了你怀里的另一个。”

张广顺摸了把光头,大嘴咧开,看着美妇的样貌与身材,还有不俗的武功,露出欣赏与垂涎,脚下一踏,一催,一抹凌厉的气劲自地下而发。

不多时蔓延到酒馆中央的吊炉中,扑灭红炭,有白雾冒出,上面暖着的烧酒也是短时间内凝出寒霜。

张广顺这一手已经是真气外放的手段,而且功力不俗,寒心诀的威力也是发挥完全,让他身后的一众跟随十分羡慕。

那商贾中年却是勃然大怒,气的说不出话,这人当着他的面调戏他的老婆,简直是,简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只是一介平凡身,张广顺一掌就能拍死的蝼蚁,如何能阻拦他?弱者有时就是如此悲哀。

“张广顺,你大胆,混账。”气了半天,这中年也只能来回喷出这么几句话,无能到了极点。

项央也好,厅内众人也好,都看得出那中年必定出身不凡,说不定还是官身,只是乔装成商贾,论起势力应该也不小,只是现在孤身一人,天王老子也不好使。

“实力有个人武力,身后势力背景,势力背景不是谁都忌惮的,唯有武力才是恒久不变的真理。”

项央再一次认知到武力的重要性,换了他是那中年,早就出手将张广顺的脑袋摘下,岂容他侮辱自己的妻子?

那美妇也是脸色一变,她先前不想自己丈夫出言,就是怕和那帮江湖人起冲突,双拳难敌四手,顾得了一个,顾不了两个。

“好,我喝。”

良久,美妇摸了摸怀中女儿的脑袋,双眼清冷,不带感情,袖中白绫席卷而出,裹住寒霜布满坛面的酒坛,拉回自己桌上。

白皙的手掌轻轻拍击坛口,一块酒水凝成的冰晶窜出,跳跃着落到美妇的樱桃口中,不多时,层层白气从美妇的头顶冒出。

“啪啪,好,果然是女中豪杰,不过可惜,有个废物一样的丈夫,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放你们一马,不过这建康县你们是去不得了。”

张广顺脸色凝重,拍了拍手,大手一摆,身后的人让开一条路,看着那女人也是带着敬畏。

寒心诀酷烈森寒,那小小一块冰晶,实则里面满布张广顺的真气,这女人吞入腹中,运功排气,恰恰是一种另类的争锋,而张广顺没有必胜把握,索性后退一步。

第二百七十九章 招揽

那美妇丈夫还要喋喋不休,却被一道真气封住口喉,有话说不出,只能干瞪着眼,焦急的看向自己的妻子。

美妇一手抱着女儿,很是严厉的看了眼自家丈夫,那男人便偃旗息鼓,老老实实的抓起包袱,恨恨的看了眼张广顺,转身离开酒馆。

这一家人离开,酒馆内的形势并未缓和多少,张广顺带着一队人大马金刀的坐在桌边,冷冷瞥了眼酒馆的老板娘,其余江湖人静悄悄的看着两人,动都不敢动。

“黑寡妇,本来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开你的黑店,我做我们的买卖,大家互不侵犯,只是你杀了我小连云寨的兄弟,分了他的尸,我张广顺不能坐视不管。”

这大汉一番话让在场那些江湖人吃了一惊,这家是黑店?没那么黑暗吧。

那女掌柜,也就是黑寡妇倚着柜台打着算盘,噼啪乱响,头也不抬,温声道,

“我杀他,那得看看他在我这干了什么。

想要调戏老娘,烧了我的铺子,真以为你们小连云寨称霸清江府的黑道了?”

其声靡靡,音色柔软,听得人心里直痒痒,项央小腹升起一团热气,怒龙抬头,神照经自发运转,平息冲动。

“音波功?还是媚术?这女人不简单,真气不俗,还擅长隐匿气息,连我也看走眼了,黑寡妇,我记得神捕门通缉榜单上也有她。”

项央如今不是什么都一知半解的土鳖,很快想到此女来历,微微点头,是她的话,有这份本事就说的通了。

黑寡妇出身低贱,是青楼出身,练就一身媚术,即便长相不算绝色,也时常有男人为她神魂颠倒,甚至大打出手。

十二年前,她被人赎走从良,不过机缘巧合下,学到一身邪门的双修武功,能借助男女交合欢好之际,提升功力,没多久,赎她的那个富商便被吸干而死,她也就成了寡妇。

当年此案是清江府神捕门铜章捕快戚春来督办,可惜此女善于隐匿潜藏,戚春来虽然破了杀人案,此女却一直不见踪影,从此进了神捕门的通缉令上。

这么多年,黑寡妇行踪成谜,飘渺不定,但案子是没少犯,从以前的普通男人,到现在吸取武者的精元练功,也有了今日的武学成就。

“一点朱唇万人尝,借此修炼武功,有些魔门合欢一脉的影子,不过应该只是一步闲棋。”

“放屁,你他娘的什么货色老子不知道?我兄弟肯上你是给你面子,帮你练功,你居然吸干他,怎么?是不是以为我们小连云寨治不了你?

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一,老老实实的跟我回山里,见我们寨主,从此附归我们小连云寨之内,以你凶名和武功,也能博得一个席位。

二,负隅反抗,那就是不要怪张某不怜香惜玉了,你武功虽然不错,但还不老子放在眼里。”

张广顺这番话不像是报仇,更像是威逼黑寡妇加入近来声势煊赫的小连云寨,用心良苦啊。

“原来是打老娘的注意,张广元有自信此次小云山能一举收复其余十六路马贼和众多江湖朋友?

好,你张广顺不算什么,但张广元张大寨主我还是要给几分面子的,不过我这里还有客人,做生意好歹要有始有终,招待完他们也不迟。”

这黑寡妇浅笑吟吟,目光扫向酒铺内其余的江湖人,当然也少不了项央。

“他们?如今我们正是求贤若渴的时候,你们这些人只要露上两手,能被我放在眼里,就和我一起回山,将来荣华富贵少不了你们的。

如果什么都亮不出,废物一个,那就不好意思了,我小连云寨不养闲人。”

张广顺听到黑寡妇的话,眼皮子一眨,就和老虎睁开眼睛已经一样,扫了眼酒铺内的众人,借着桌上现成的酒摊瓷碗,给自己倒了口酒吞咽而下。

这话一出口,那几桌江湖人骚乱声不小,大饼子脸永凡兴奋不已,看了眼身旁威武的中年,走上前几步,眼睛眯起,略带谄媚道,

“小人早就仰慕大寨主和诸位好汉的威风,正和朋友商量着一起上山,现在遇到贵人,正是天赐良机。

小人没别的本事,不过皮糙肉厚,等闲刀兵难以伤我,贵人请看。”

那大饼子脸竟然也是个身怀绝技的,从一侧胸毛大汉的手里借了一柄大刀,吐气如蛙,肚子一瘪一鼓,大刀便砍向自己的腹部。

“嗯,是不错的横练武功,不过是残本,这刀也忒粗糙了些,若是换了我的雁翎刀,也能划开他的肚子。”

项央起了兴趣,戴着面具的脸色还是无表情,但眼神玩味,看到那大刀砍到圆滚滚的肚子上,像是弹皮球一样被弹开,三两眼之间已经看出这人底细。

有武功,不高,横练功法不错,只不过是残本,对比他的同伴,那个极有威严的中年汉子,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还可以,勉强过关,来我身后,下一个,老子没那么多的时间陪你们,一起来。”

张广顺此举,无异于看戏,而这帮江湖人就是跳梁小丑,给他一个乐子,众人心中都是敢怒不敢言,硬着头皮一一施展本事,一时间倒是呼和不停,劲风往来。

到了最后,那几桌人,约莫有两人功夫不够,被张广顺手下的人给砍了,剩下的大多已经战战兢兢的立在此人身后,成了小连云寨的爪牙。

场上唯二没有动作的,一个是永凡的同伴,那个武功很是不凡的中年,另一个就是带着人皮面具,显得平平无奇的项央了。

“好,砖已经抛出,美玉也被引出,你们两个都很不错,如何,是否要加入我们小连云寨?机会稍纵即逝,不要错过。”

张广顺看着剩下的两人,大眼睛里闪过满意,这两个比之黑寡妇都不差多少,若是招揽回山,大哥必定极为欢喜。

“小连云寨若是偏安一隅,必能保存万全,现在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大周不会坐视不理,迟早要被剿灭,田某不会明知是一片死路,该跟着踏进去。”

那中年一番话让张广顺身后的人怒气沸腾,吵吵嚷嚷,这人在诅咒他们,谁能不气?

“哼,你倒是有些见识,不是无脑匹夫,是个人物。

不过你能看出来,难道我们看不出来吗?大周,大周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你以为我们怎么敢这么大张旗鼓?

那你呢?你也是担心未来前途莫测,所以不打算加入我们了?”

张广顺口中不屑,话里有话,让在场众人都吃了一惊,当然,他身后新加入的江湖人都是喜笑颜开,原来背景靠山不止连云寨,那就更好办了。

第二百八十二章 交锋

项央决绝的反抗让张广顺始料未及,本来笑脸变得铁青,一张粗犷的大脸阴沉能滴水,收回手上的两枚丹丸,冷冷道,

“项藉兄弟,我放你们离开,给你们些牵绊乃是应有之事,不然天地之大,你们一走了之,我岂不是成了被人愚弄的蠢货?”

张广顺说完,身后一个大汉狞笑着出招劈砍向项央,厚背大刀刀刃殷红,显然饱饮鲜血,刀下亡魂不少。

这一刀速度不快,但势大力沉,劲风扑面,刀招之后,隐隐有四五种变化,只等项央回招反击。

而项央如今眼力开阔,见识非凡,看出这人是想给自己一个教训,因为刀中杀气不多,且留力两分,也可算是不俗。

项央冷笑一声,也存了立威的心思,大刀临头劈下,白皙修长的五指探出,沿着诡异的角度切入大刀刀背,狠狠一抓,真气迸发,直接将厚背刀催成六七片残刃,且余势不减的射向那出刀的大汉。

这一番出手,有龙爪手和金顶绵掌的招数在其中,也有神照经与紫霞神功的内劲在其中蕴藏,短短一记重手,体现出的是项央今时今日强大的武学造诣。

一声凄厉的嚎叫在酒馆内响起,其余人只见那残刃如飞刀窜向大汉身体各处,只挡住两枚,剩下全部切入肉中,有血液喷溅而出,脸上也被划出一个狭长的口子。

“你,项藉,我这兄弟出招留手,根本不想取你性命,你居然下这种毒手?”

这一幕让张广顺怒气上涌,猛的一拍桌子起身,手上在那个汉子身上连拍数下,以真气封住经脉,避免失血多过,转而回头望着一脸云淡风轻的项央怒道。

“留手?就算他全力出手你以为伤的了我分毫吗?何况我若想取他性命,自然也不会失手,你该感谢我才是。

还有,我之所以答应入你们小连云寨,不是因为你张广顺带着几个臭鱼烂虾胁迫所成,而是项某有心成就一番事业,这才顺水推舟。”

项央这番话可谓极不客气,不过带着之前出手的威势,外加慢条斯理,眉眼也不动一下的安然,哪怕张广顺也不得不压住怒气。

刚刚他放过那美妇一家,便是在试过手之后不想有所损伤,何况现在项央的武功在他看来还在那美妇之上,自然也不会失去理智,冲动的出手。

“两位还是先消消气吧,我看双方不如各退一步,项兄弟你将自身一件珍贵之物压在张广顺这里。

张广顺,你也别硬抓着那腐心丸不放,项兄弟年纪轻轻,血气正旺,岂会将自身操控他人之手?”

黑寡妇这时摇曳着婀娜的身姿款款而来,手上一壶美酒泛着热气,酒香袭人,在桌边摆好两个酒杯,缓缓注入泛着淡紫色的酒水。

张广顺恨恨看了眼项央,心里犹豫再三,觉得还是没有十足的把握拿下对方,哼了一声坐下。

“若是如此,项某倒也不是不能接受,这枚佛珠是我一位至交好友的珍藏,佩戴数年,未曾离身,就暂时放在张兄那里,若是还不满足,咱们只能手下见真章了。”

项央笑了笑,对黑寡妇端来的美酒视而不见,从袖口垂落一枚普普通通的木佛珠,啪的一声甩到张广顺的身前桌上,淡淡道。

这木佛珠,就是一些普通佛店兜售的物品,有时直接作为赠件,除了虔诚的佛教门徒,在任何人眼里都是一文不值。

见到这佛珠,张广顺面皮抽动,再也忍不住,怒喝一声,庞大的身躯窜出,双手成掌向着项央拍击而来,内中寒心诀真气爆发,整个酒馆似乎都被笼罩在冰天雪地之中。

这一掌内中运气乃是寒心诀,外在招数是张广元依据自身修炼的摧心裂骨掌删减而成的裂骨掌,掌力刚猛雄厚,带着撕裂一切的震劲。

项央端坐不动,左手放在桌上,右手中指捏在大拇指后,真气聚集,宛如炮弹而出,啪的一声响,弹到张广顺掌心中央。

张广顺直觉一道极为凌厉刚猛的指力从掌心中爆发,刺痛感阵阵不绝,裂骨掌的力道也被这一指挫掉气势力道,落到项央身前,已经飘柔无力。

而项央这一指过后,也是微微皱眉,右手中指指尖红肿,同时带着不正常的暗青色,以内力划过舒缓,方才好受许多。

“掌力不错,关键是寒心诀的威力很大,还要盖过大成的紫霞神功,也多亏了是神照经气劲纯净凝实,还有斗转星移的腾挪劲道,不然这指骨也要被震断。”

这草草交手,众人只见张广顺出掌攻向项央,随即之前多快纵飞而出,现在就有多快的坐回原位,手掌颤动,殷红似滴血。

“这指法和内功,是哪一家的弟子?大哥曾和我说过,寒心诀我虽只练成寒字诀,但借助百草丹破入真气外放的界限,也是少有人匹敌,这人内功能压我一头不止,年纪还如此之轻,实在恐怖。”

张广顺看了眼掌心处宛如盖了一个红色小戳的印记,暗暗运功压制对方侵入体内的气劲,同时在心里猜测项央的来历,这么年轻有这般武功,传承岂是凡俗?

紫霞神功有三重境界,寒心诀也有两重,一重寒字诀,二重寒心诀,他能练成寒字诀已经很是不俗了。

“好,这佛珠我张广顺收下了,就等项藉兄弟的好消息了,田凯,你若是也有项藉兄弟的手段,也可以试一试。”

听着张广顺压抑怒气的话,田凯摇摇头,叹息一声接过丹丸,吞入腹中,让张广顺的脸色好看很多。

刚刚项央与张广顺虽只是短短交手瞬间,但田凯已经看出两人的武功火候,且不说项央还背负刀剑形状的利器,暗手不少,单单那张广顺的裂骨掌配合寒心诀,便不是他所能匹敌。

这么一来,项央已经与张广顺达成一致,他再无外援,想要独自扛过这许多人逃出,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项央则紧紧握住拳头,心内半是喜悦半是平静,这就是力量,换了真气外放之前,他只能屈辱的吞下丹丸,如田凯一样被人操控。

但有了力量,他就有了反抗的实力,也才能逼迫张广顺答应这本不可能答应的事情。

“我可以就此一走了之,却不能这么做,机会难得,还是要按照之前的计划进行。”

第二百八十三章 刺杀

建康县内,大街小巷中,随处可见佩戴刀剑的江湖人士,但凡口角之间,便是一场生死搏斗,使得原本富庶繁华的县城颇有些风声鹤唳之感。

县城西区小宛路,林氏一家房产内,林家二爷林远山正设宴款待一众来投的江湖人士,偌大房间,七桌酒席,洋洒五十多人,宾主相宜,氛围极为和谐。

项央戴着人皮面具,背着布条缠裹的碧玺刀坐在角落一桌,看着宴席中央的林远山,目光闪烁,心中别有一番思量。

林家书剑传家,林远山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相貌俊朗,气质儒雅却不文弱,一身武功气势也很是不俗,哪怕没有打破真气外放的壁垒,也与这个境界相差不远了。

林家嫡脉林之龙为家主,下面有四个儿子,老大林远素,也就是陆娟的公公,协助林之龙掌管林家大小事物,因为很少踏足江湖,身手如何外界很少得知。

老二林远山在武学上造诣不深,天赋也是一般,不过性情文雅,喜好结交朋友,在林家的地位还算可以。

老三林远光是个独臂人,年轻时犯错,被林之龙亲手砍下一条胳膊,不过倒是人残志坚,凭借超凡的武学资质,苦修不辍,成为林家当代的第一高手。

至于老四,文不成武不就,是个花花公子,一大把年纪和自己的子侄争风吃醋,连林之龙都放弃了。

这次小连云寨大举行动,要一统府城马贼绿林,林家派出的就是这位林二爷主持大局,收揽江湖高手聚成一团,与黑道中人做过好几场,各有胜负。

总的来说,这个林家二爷从表面上来看,是个心怀百姓的正道人士,手下对他也很忠心。

而项央和在坐的五十多人都是今日投奔林远山的江湖散修,有人是为了借机攀上林家,混个身份,有人是为了通过林之龙斩杀贼匪,扬名立万,许多原因不一而足,项央估计是为数不多的想取林远山性命的人。

“项兄弟,别看了,林二爷也就是借机收揽人心,咱们不过是些马前卒,吃好这一顿,觉得不受赏识,下一顿再找别家就是了。”

项央旁边一个满面风霜的中年看到项央的神色,大口嚼着肉腥摇头开口道,旁边的几个人也都一副饿死鬼投胎的样子,毫不理会两人。

和项央一桌的这几位,全都是跑江湖的老混子,大多只练过几手粗浅的拳脚,唯一练气有成的也不过打通一条正经,项央随手可以捏死。

按照他们所言,现在他们是托庇于林家旗下,目下短时间内受林家供养,待到真刀真枪拼杀时,就需要搏命出力,斩杀贼人了。

当然,他们属于只吃饭不干活的那一种,现下吃林家的,自然大包大揽,一副为你赴汤蹈火的模样,转头可能就离开林家。

林家作为广开门墙,收揽高手的发起者,遇到他们这种人,也不能直接打杀,很多情况下是好吃好喝给上一顿,反正也花不了几个钱,搏个好名声何乐而不为?

所以这越靠近林远山的那一桌,便是越受重视,将来被林家纳入门墙的那一类,他们这些边缘桌,别看酒菜不差,待遇比那些中间桌子的人可差的远了。

项央此时还是化名项藉,且为了不引人注目,隐藏武功,表面看来也是个混吃混喝的人,听到这人说话,笑着点点头,转而举杯邀酒,大家干了一杯,转而又专注于饭菜上。

“也就是说,今晚的大会我是不被受邀的,只能被安排在林家的偏院小屋休息,这倒是失策,还以为所有人都能到场,还是得找机会探听一下才能行动。”

别看这几个人没什么本事,武功稀松平常,但到底是老混子,消息灵通的很,给项央透露了不少有用的信息。

比如林远山在建康是林家主事人,但不是最强高手,此次林之龙派出的强手是林家的客卿,碎尸手高霆,守护在林远山左右,想杀林远山,难得不是一般的大。

还有林家在府邸密布暗影锐士,一天十二个时辰巡防,但凡有人不经通报闯入林家,就会被当场格杀,绝无幸免,这几日已经有好几个倒霉鬼死在暗影锐士手里。

项央现在也很是头痛,接近不了林远山,想杀他就难如登天,但他现在还真就别无办法,只能等候时机。

手里端着酒杯,慢慢晃悠一番,看着透明的酒水荡漾开来,项央陷入沉思,这个时机什么时候会来呢?

主席间,林远山长袖善舞,八面玲珑,将一众高手的情绪照顾的妥妥帖帖,空闲下来喝杯水酒之际,一抹银光却在场中乍现,有银梭射来,宛如流星打向林远山的咽喉。

这番惊变吓坏了一桌的其他人,林家之中,林远山在众目睽睽,如此多好手强手面前被刺杀,何人如此大的胆子?

项央的沉思也被打断,同样目瞪口呆,以他武功尚且思量再三,想要有个万全之策,目下这动手之人简直是个蛮子,一言不合就开干的那种,强来啊。

不过转眼间,项央心里大呼一声天助我也,时机到了,只要表现出身手,何愁接近不了林远山?

林远山虽然武学资质不高,用功也不是很勤奋,但到底是家传渊博,几十年功力非等闲可比,原本留在脸上的浅笑凝滞不动,大袖一抹,从手里直接弹出一柄袖里剑,与那银梭撞击在一起,发出清脆的鸣音,响彻大堂。

“快,有刺客刺杀二爷,大家小心。”“何方鼠辈藏头露尾?快快滚出来

“有我刘河在此,谁想伤害二爷,先踏过刘某的尸体在说。”

等林远山惊魂一刻过去,大堂轰然炸裂,五十多个好手齐齐起身,将中间的林远山围的水泄不通,大呼小叫之间,显得极为嘈杂。

项央看着同桌刚刚给他提醒的汉子一脸忠心舔狗的样子,也是没想到人的演技能爆发到这种程度,若是此人手里不是鸡腿,而是刀剑,就更有说服力了。

哦,忘了说了,项央邻桌的那人就叫刘河,大众姓,大众名,但这一刻表现出来的张力,足以让任何人黯然失色。

“哦?先踏过你的尸体,那就先杀你,再取林远山的性命。”

那出手之人至今不知方向,外面的暗影锐士也是没有任何动静,却突兀在屋中传来一声诡异缥缈的男人声。

“这是传音大法,来人是高手,先等等看,高霆还未出现,摸摸底子再说。”

项央听到这声音,脸色稍变,传音大法与传音入密一般,都是非真气外放不可修成,声音来源飘忽无踪,如天涯咫尺。

天龙中李秋水在西夏皇宫中施展传音搜魂大法,就是传音大法的高阶版本。

第二百八十四章 十二面

那传音大法的男音刚刚落下,室内陡然攒射出一连串银芒,细小银梭如天女散花,洋洒而下,一时间不少人中招,痛得大呼小叫,没一会儿声音减小许多,却是直接面色发黑,被毒死。

这银梭暗器射向刘河的也有不少,五枚间,真气蕴含其中,占了快准狠三诀,以刘河那三脚猫功夫,直接吓傻了。

多亏项央暗中以定珠降魔无上神功弹射出几枚佛珠救了他一命,不然也要成为那被毒死人中的一员。

这一番暗器使出,直接使得大堂内的武者数量急剧减少,约莫剩下二十多个,都是武功不错的,当然,刘河算是其中的另类。

林远山这时拉扯开挡在自己身前的几个大汉,颇为得体的立在众人中心位置,声音轻缓,带着悲悯道,

“何方高手藏头露尾?若要取林某性命,直接来拿就好,为何滥杀无辜,害了这许多性命?”

这话说的很有水准,言语之间多是对那高手杀人的愤怒,反而不在乎自身安危,也不知有多少直肠子被这番作态忽悠住。

项央却是灵思敏锐,察觉到此人心内感情的从容无碍,心下稍冷,演的一手好戏,收揽了多少人心,不愧是读书人。

林远山说完没多久,从大堂房顶窜出一人,屋外大门处也悠悠而来两人,三人并肩而立,面对十倍于自己的众人,反而极为狂傲的占据上风。

看到这一幕,项央心内不禁想起了一个笑话,这大堂内仅剩的二十多人已经被这三人包围了,不过人家也是有那个资本。

身穿花布衫,脸带狸猫面具的男人手持银梭盘,应该是子母梭,微微转动,便有一种吸摄人心的错乱感,刚刚施展传音大法的想必也是此人。

腰间盘着长鞭,灰衣罩体的男人带着鬼脸面具,手臂格外粗长,筋肉骇人,气势还在那银梭男之上。

最后一个带着龟纹面具的看身形应该是个女人,胸前鼓鼓,身材矮小,不过背负一柄人高的重剑,脚步踏来,踩得石板地面层层龟裂。

仅仅三个人,气势却是排山倒海,层层高叠,林府大堂之外,一片寂静,很难想象外面那群暗影锐士现在如何。

“这面具和打扮,难道是近来黑道上名声鹊起的邙山十二面具人?他们不是在延熹郡吗?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没错,是狸猫,恶鬼,还有负山,不可能的,他们和林家素无瓜葛,为什么要来杀二爷?”

大厅内有见识广博之人猜到这三人的来历,脸色煞白,几乎站立不住,这三人一年前籍籍无名,但在延熹郡几件大案后,已经是凶威赫赫。

“情况不妙,这邙山面具人怎么会来清江府,还直接要杀林远山,不解。”

项央不动声色的后退几步,心里也有些焦急,单对单,他无惧这三人中的任何一个,但二对一,他的胜算已经不足五成,三对一,他有七成要重伤在这三人手上。

邙山十二面,严格说起来,是个给佣金便杀人的组织,共有十二人,初出茅庐便直接灭了邙山金枪门满门老小三百零二口,连看门的两只狗都不放过,从此打响名声,可说是恶人中的恶人。

见到这三人,原本颇为随意自在的林远山也是脸色变幻,悲悯消失无踪,变得忌惮凝重。

“林远山,有人出了大价钱要你的命,价钱很合适,至于其他人,一群下九流的货色,死了也就死了,你急个什么劲头。”

狸猫面哂笑一声,摇头说道,看着剩下的人,眼中嗜血之意若隐若现,明显是不打算留活口了。

“邪魔外道,胆敢欺我正道无人?二爷莫慌,高霆在此,他们休想伤你半根毫毛。”

林远山正焦急间,从房顶瓦砾处破开一个圆洞,落下一个身材敦实,极有威严的中年。

这人长发披肩,军靴踏地,一双大手负于身后,自有一番乾坤不移的沉稳气势,单人面对那三个十二面,也毫无惧色。

项央心下微动,这高霆好生厉害,一身武功虽未出手,但气势刚猛强横,的确不容小觑,自己想在他的守护下刺杀林远山,难度的确很大。

“高霆?你应该已经被迷神香牵制住才对,怎么会一点事情也没有?混蛋飞凤,给我的一定是残次品,这下亏大了。”

狸猫面很是惊讶,透露出的消息让场内众人恍然明白为何不声不响被人潜入林家却毫无动静,原来是大范围下了迷神香。

“不是迷神香的问题,碎尸手以毒功练掌,不说百毒不侵也是抗性大增,我们以散发量迷他,效果自然不会那么显著。

不过也不用担心,此人交给我处理,你们去杀林远山,速战速决,不可拖延。”

恶鬼面粗壮手臂一挥,长鞭如灵蟒探头,噼啪一声荡起一阵气流,卷动之下,似乎牵引了丝丝恶臭味道在其中,那鞭子,是用人血浇灌而成的。

林远山见到高霆出现,也是松了口气,眼里厉色闪过,口中高呼,

“诸位不必害怕,有高霆为首,咱们群体一力对敌,纵然对方是邙山面也难以撼动我们。”

这话振奋士气正当其时,尤其是高霆破开屋顶落下,气势磅礴独对三人,更增添几分可信度,以几个武功还算过眼的人为中心,纷纷聚在高霆身后,林远山反而空在一旁无人理会。

“咦,这倒是好机会,高霆和那么多高手被十二面牵制住,林远山无人防护,他的武功虽然可以,但疏于厮杀征战,如同温室花朵,如何是我的对手,原来这才是真正的良机。”

项央跟在刘河左右隐入人群,不被关注,心里暗暗思量,倒是升起一份心思,这十二面来的真是大妙,解了他的难解之题。

不过正在他暗中思量何时下杀手,怎么逃脱时,旁边刘河惊慌未定的凑到项央身边,小声道,

“项兄弟,刚刚多谢你救我一命,不过万万不可强自出头,那高霆不过是强弩之末,你看林远山正悄悄后退,显然是要逃跑。”

项央以定珠降魔无上神功救下刘河,旁人掩藏在银梭光芒下未曾看见,刘河自己是当事人,差点被人射杀,却是看的一清二楚。

这身旁的项藉是个极为厉害的高手,深藏不露,说不定今天性命能否保全,全在他手上,可不敢马虎。

而且这刘河心思灵动,隐隐之间也察觉到项央对林远山似乎不怀好意,故意点破林远山痕迹。

他也是想的很清楚,林远山死不死和他没关系,但是十二面动辄灭门灭口,他宁愿林远山死在项央手上,然后给他一条生路。

第二百八十六章 林三爷 (第三更求订阅)

轩然大波,林远山被人刺杀,摘走头颅的消息,如飓风一般席卷全县,这还不止,又向着以建康为中心的四方辐射,遍及清江府,林家很快派来新的主事人前来。

同时,此次邙山十二面出手刺杀林远山,不知名高手突入战局摘取战果,也引动不小风潮,诸如白玉寺、魏野等剿贼旗帜性人物都加大自身安全防范,也引动不小的波潮。

建康林家大院内,当日被杀的武者统统被安放在一间冰冷的仓库中,一个个的排列在草席上,被白布蒙着,阴森恐怖的气息仿佛鬼域。

吱呀,大门打开,点燃灯火照亮阴森的室内,一大队人迈步走进,气势铿锵。

高霆颇为惭愧的低首走在前,之后还有十几个人,身手都不弱,穿着形色各异的衣服,都是林之龙大怒之下新派来的高手。

高霆之后是个独臂的残疾人,一身灰袍寒酸无比,脸上皱纹刻面,颇为老相,比起林远山的俊雅风流,和野外的一块粗糙石头一样不起眼。

不过这人身上也不是没有亮点,花白的剑眉外挑,给人锋芒无尽的感觉,目光凝实,神光内藏,内家修为高深无比,高霆也要甘拜下风,这人正是林远山的三弟,林家三爷林远光。

年轻时候的林远光风流倜傥,容貌俊伟还在二哥林远山之上,而且其人武道资质不俗,傲气逼人,是个魅力十足的大帅哥。

可惜,成也其傲,败也其傲,因为一次错误的判断,误杀平民,惹怒林之龙,为此老家伙亲手把林远光用剑的右手齐根斩断,给江湖中人一个交代,也博得远近称道的美名。

其他人都以为此次过后,林远光这个人已经废了,毕竟用剑的右手被砍断,一身战力十去七八,是个人都难以承受这种苦痛与挫折。

但此人非是等闲,大起大落,反而使他心性回归淳朴,打消了傲气的林远光如一块经过雕琢的玉石,绽放了比以前更加夺目的光彩。

内功火候愈加深厚,左手剑练的比右手剑还要凌厉迅捷,武功日日增进,心无旁骛,有一日,连林之龙也不是他的对手。

只是所有人,包括林之龙,也开始看不透林远光的心,摸不清林远光的性子。

过去他傲,秀于其表,虽然资质可堪称道,终归只是流于表面,但现在内秀于心,这才是令人另眼相看的特质。

众人齐齐走到一方寒晶铺就的床榻边,围在左右,上面血腥气消散近乎于无,白布有淡淡的殷红血迹,揭开来看,却是一个无头尸体。

“三爷,这就是二爷的尸体,那日我被恶鬼面缠住,暗影锐士被和一众江湖人被狸猫和负山拖住,本来二爷是有机会逃走的,没想到被人爆发击杀。”

听着高霆的话,林远光脸色不变,微微点头,见到自己二哥的尸体,也没有多么伤心,平平淡淡的扫视过后,朝着身边一个捧剑小奴使了个眼色。

那小奴是个十几岁的少年,身材五短,却很强壮敦实,相貌憨厚质朴,颇得林远光的欣赏,也很明白林远光的心思。

见到林远光的眼色,小奴抱剑将整块白布揭下,又缓缓将无头尸身的上半身扒的精光,一丝不挂。

高霆脸色一变,本来想要说些什么,不过看着神色淡然,眉目低垂的林远光,又不敢开口。

无他,对林远山,他是受于林之龙的嘱托,这才倾力保护,对这个林三爷,却是既敬重又忌惮,和人没多少关系,只因为对方的武功。

林远光和一众高手靠前,独剩的一只手探放在林远山的胸膛上,细细检查,而后又转到双臂,额头。

最后眉头微皱,第一次说话,嗓音很年轻,倒是与相貌出奇的违和,

“二哥的右手掌心印有一道拳印,应该是受了一记重拳,对方外部拳劲被我二哥挡住,内中却有五气变化,催伐脏腑,使得二哥受了重伤。

之后一掌掌力绵柔似锦,却是猛然爆发,打断肘部手骨,紧接着又施展出一门爪法,抓摄断骨,破掉二哥的最后防御能力。

这眉心一指是致命伤,指力很强,点碎头骨,穿透整个头部,最后甚至打破后脑,很厉害的高手。”

林远光边说边演练,眼里迸射出灼热的光芒,似乎是在隔空和项央过招,随后叹息一声,

“二哥武功不差,本不该这么轻松就被人斩杀。

若是换了同样的我,不说反杀此人,也能以轻伤为代价保全自身,可惜二哥这么多年疏于征伐厮杀,已经没有血勇之气了。”

其余人看着林远光,也陷入沉思,对于他的推测很是认同,不过唯独高霆嘴角苦笑,若是换了林远光,加上自己,对付那邙山三面也不是没有胜算。

“我问过了,那人是同一众江湖人一起来投奔的,武功很高,未必在我之下,却混于末流,应该一开始就是打算刺杀二爷。

可惜和他一桌的除了一个逃走的已经全部殁于此役,不知来历姓名。”

高霆恨恨道,若不是邙山三面横空杀出,林远山有他守护,绝没有被刺杀的道理。

“有名有来历也是假的,抓住和他同桌,现在已经跑了的那个,看看能不能有线索,这件事交给你去办,不要声张,自己隐秘点去做。

还有,邙山三面也不能放过,我林家只死了一个,死在那邙山三面手上的却是数十,这笔血债比我二哥那笔还要深,除了小连云寨,下一个我林家就要对付他们。”

其余人了然,林家一向以侠义为先,这般处理方法虽然看似无情,但也透露着无奈,你若是只追杀刺杀林二爷的凶手,其他人的血债怎么办?你林家一向标榜的侠义呢?

所以有一句话很实在,干一件善事很容易,干一辈子善事很难,就算林家一开始是冲着沽名钓誉去的,这么多年下来,为了维持这个名声,也是什么都可以放弃的。

当年林远山被砍掉的手臂是为此,现在林远山被杀,不能大张旗鼓的追杀凶手报仇也是如此。

“三爷,我明白,只是若有机会找到那人,我会亲手了结他。”

高霆眸中杀机闪烁,这不是林家人的压力,而是他自己的决定。

“也好,一切随你,我来这,最主要的目的还是张广元,父亲还给他带了一个大礼,希望他受的下。”

林远光面色沉和说道,示意捧剑小奴整理林远山的尸体,转身带人离开。

第二百八十七章 小云山上 (求订阅)

小云山在建康县境内,山势陡峭,多有悬崖绝壁,甚至有几处为千米高峰,不是轻功精湛之人,绝难攀爬而上,是个易守难攻的好地方,也不怪小连云寨将会面之地选在这里。

而且这小云山景色秀丽,每日清晨十分,有皑皑白云漂浮于群峰之下,云遮雾绕,很是唯美,在被占据之前,也是县内才子佳人踏青的首选之地。

这日,一场薄雪过后,空气带着沁透人心的凉爽,尘埃消弭,小云山上一片大好江山无限好的风光。

陡峭斜坡小道上,一个青衫客背负布裹的长条兵刃,手提包袱,身上散发着阵阵血腥味道登上小云山,按着当日张广顺留下的讯息,一路悠悠而行。

路上所见,高矮树木下尸体陈列,有刀剑在手,显然是在他之前有一场厮杀,项央停驻而下,俯下腰身,轻轻摸索尸体痕迹。

“伤痕还是新的,死亡时间不超过三个时辰,快到地方了,想不到还真有不怕死的来这里,真以为这群悍匪是手无寸铁,任你宰割的绵羊吗?”

项央摇头,右手拂过一个汉子圆睁的眼睛,让死不瞑目的他合上双眼,转而继续前行。

小连云寨聚众之举眼下已经成为府城的焦点,神捕门绝不会只派出他自己一个人来这破坏,同理,江湖上要除恶扶正的人也绝不仅仅只有项央所了解的那些势力。

噼啪,项央行路间踩断一根枯枝,脚下浅雪瞬间凸出一层罗网,由地底而出,要将项央如鸟儿一般束缚在一网之间。

项央反应灵敏,足下发力,双腿化作残影,,一条接着一条,黑靴踩踏着将要升腾的罗网,腿劲连绵不绝,还不待升高半米,这材质不错的网丝已经被项央以双脚踏裂,重新回落地面。

这陷阱设置的不算巧妙,和山林间打猎的猎人所做并不二致,项央逃脱不废多少力气,且落地瞬间左右环顾,双耳颤动,听声辨位,乃是预防还有后招。

果不其然,项央就近的数棵大树上有细线拉动,咔咔的机关声响,而后就是连梭的细长铁箭射出,方位指向项央所在位置。

“咦,还是人为操纵,有点意思,不过还不够看。”

左手抓着血迹弥散的包袱,项央仅仅空出一只右手,面对小范围密集的弩箭攒射,毫不在意,悠然之间,踏着神行百变闪避而过,铁箭只射在一团空气中。

这门身法是项央较早接触的武学,长时间以来修炼不辍,应用多变,境界已经拔升许多,此时施展开来,身法如幻影,缥缈不定,的确是妙。

“张广顺何在?张广顺何在?……项藉应邀而来,项藉应邀而来,……还请现身一见,还请现身一见……”

项央躲过两次陷阱攻击,眉毛一挑,虽然带着面具,仍有一番凌厉的气势散发,让人畏惧三分。

脚下发力,身如青烟纵上一颗高树树杈之上,吐气开声,真气汹涌下,声音在山间回荡不止。

前一句还在回响,后一句已经紧紧跟上,错乱之间,让听到这声音的人胸闷欲吐血。

项央未曾学过任何音波一类的武功,但内功深厚,又操控入微,声音传播下,倒也有了些音波功的特征。

声音在群山之间久久回响,不多时,从四周隐秘角落走出一队穿着兽皮衣服,气质彪悍冷血的大汉,是一共十个人,步履之间,连贯一致,几乎如训练有素的军人一般。

“兄弟请了,在下小连云寨头目周仓,先前多有得罪,不知你和张头领是何关系?”

那人和一众兄弟来到项央所在大树前五六米远,不再靠近,反而如临大敌的防备着,同时拱手一礼,胡须遍布的脸上露出一丝温和,也许是温和。

他们也算是武力不俗的好汉,寻常江湖人不是三两刀之敌,且训练有素,多人成阵,能与军卒对垒。

刚刚项央短时间内显露出的身手可以说可怕,后来的传音更是引动他们血气翻涌,眼冒金星,自然知道面前这年轻汉子武功高强,非是之前上山的那群货色可比。

“我与张广顺有约,取了清江府林家二爷林远山的头颅作投名状,来此上山,希望张寨主接纳,这是张广顺的腰牌,你尽可以一观。”

项央洒然一笑,右手自怀中抽出一个木牌,撇到周仓手里,浑然不知自己说的话对面前这一对贼人产生多大的动荡。

清江府林家累世清名,此次林家二爷带人与小连云寨与其余马贼争锋,有胜有败,但名声之下,绝对是剿贼联盟中的大人物,现在却说死在这人手上,由不得他们不震惊。

“这真是张头领的腰牌,好汉子,那林家杀了我们不少兄弟,现在遭了报应,实在是大快人心。”

周仓抬头仰望,眼睛余光看到项央左手提着的血迹斑驳的包袱上,了然里面装的是什么,心下震颤,开口道。

有所谓不是猛龙不过江,这人刚刚显露的身手武功,还有现在表露所做的事迹,无一不说明这人就是一条过江龙。

“好说,如果没问题,我希望尽快见到张广顺,我想他也是很希望见到我的。”

项央不知这人心中所想,也不去猜测,身体轻飘飘的从树上踏下。

落地时几无声响,踩在积雪上,也是痕迹浅薄,没到踏雪无痕的境界,但轻功之高已经不是这几人所能想象。

“原来如此,好说好说,项兄弟请,我来引路,现在山上戒严,没有熟人领路,很容易被当作闯山之人被格杀。

当然,以兄弟的武功是不怕,不过麻烦是能免则免。”

周仓笑道,以项央武功,杀他们几个不费吹灰之力,若是真要闯山或者心怀不轨,根本不必这么大费周折。

“好,请。”

项央也送了一口气,看了眼远处的连绵险要的山势,终于要打入敌人内部了。

马贼本该是纵横旷野,来去如风,眼下在山关险要之地聚集,其实是取短舍长,很不智慧。

他在心里琢磨着,能不能利用这个缺陷漏洞,作为内应协助官府军方剿灭这帮贼人。

第二百八十八章 杀人

翻山越岭,深入小云山,项央在周仓的带领下一路畅通无阻,不过这绝不是没有埋伏,而是有周仓带路,设伏之人未曾出面罢了。

“果然是群魔乱舞,这小云山本来是一派秀丽山色,此时杀机四伏,单单这一路所感应的高手,比林家宴请的多了何止一倍?”

周仓是项央入山路径的一处防守,之后每过一段距离,就有武者在暗中防卫巡守,且越往深山内,人数越多,武者武力越强。

最后,周仓将项央带到一处高坡,下方是修建的如县城风貌的小范围聚居地,有甲胄在身的骑士骑着高大的骏马在山路间驰骋,呼和不停,有大汉赤膊在与哞哞的水牛较劲,双手用力,掰断牛角,还有真刀真枪,拼杀的血液四溅的武者不死不休。

“这只是我们的一处据点,用来接待如项兄弟一般来投的人,山寨中不少头领也在此处落居,张头领也是其中之一。”

项央所见外围景象在周仓眼里极为常见,人多了,有矛盾有纠纷是很正常的,大家谈得拢就谈,谈不拢就打,能杀就杀,比起山外的拘束,这里更像是自由的国度。

“小连云寨就不制止他们?所谓无规矩不成方圆,若是大家都随心所欲,将来小连云寨如何统摄群雄?”

项央有疑惑便问,张广元怎么说都是纵横一方的强人,他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纵然山贼,也该订立规矩。

“哈哈,项兄弟,你一路和我相谈甚欢,我也不瞒你,这些人虽然都是投奔我小连云寨而来,但有多少真心,多少假意,又有谁是官府派人前来,谁又知道?

规矩是有的,不过那只用来约束我们自己人,这里很大部分,都算不得自己人,而且,真要是诸如项兄弟这样的强者,谁敢欺压?”

周仓的话很现实,项央叹息一声,那日林家府上也有一大群被视为炮灰的武者,这里也是,究其根本,还是一个实力的问题,没实力,谁都不会另眼相看,把你当人。

正当说话间,从另一侧岔路也走来两个人,一个和周仓同等样打扮的汉子,应该是小连云寨的头目,另一个是个相貌奸佞,气质猥琐的中年,干瘦的身体似乎肾脏不是很好,小眼睛贼光闪闪。

“老周,你也带人来了,最近几天投山的是越来越多了,不过看你身边这个普普通通,没什么本事啊。”

那头目大大咧咧的喊道,看着周仓露出一丝得意,引路上山,那也得看引得是什么人,若是能有一个高手将来加入山寨,对他们也是一种人脉的增益。

“放你娘的狗屁,这位是张大头领的客人,吴老二你安敢如此无礼?”

周仓鼻息沉重,怒吼一声,似乎和那人有些嫌隙,当然,开口之间对项央却很是维护推崇。

“那可不一定,有些人能说会道,仗着年轻蒙骗老江湖的也不是没有,你一双招子还是放亮一点好。”

吴老二还是不依不饶,看向项央似乎故意挑衅,周仓脸色变化,还要再说话。

项央唇角翘起,心内升起一股杀机,无字天书随即有感,传递出一股信息,

“支线任务四,击杀面前投靠小连云寨的高手,任务奖励,任意一门武功修炼进度两年。”

单手提着包袱,项央面色狞然,踏着神行百变贴近那猥琐中年,空闲的右手捏出一个拳印,如轰天巨锤砸向对方,气劲雄浑,带着沛然难当的威势。

这一拳看似普通无奇,实则是七伤拳,有五气变化在其中,蓄力磅礴,后招十几路,且招数之间,封死那中年的退路。

这番出手事前没有任何预兆,谁都没有想到,不过那中年也有些本事,小眼睛眨巴着踢腿还击,腿功还不错,接下项央一拳,脚下棉靴炸成粉碎,血肉模糊后蹬蹬蹬倒退十几步卸力。

“小子,偷袭他人,你师傅就是这么教导你的?让我好好教训你一下。”

那中年脸色似乎挂不住,颤抖着腿脚沉声道,就要出招与项央较量一番,却见到项央转过身不再看他,呆了一呆,好狂的人。

吴老二也是勃然大怒,正要质问项央为何出手伤人,却看着猥琐中年露出惊恐之色,指着对方你你你半天,也没有下句话。

周仓也望过去,心中惊骇,倒吸一口凉气,原来那人不知觉间已经七孔流血,气息微弱几如死人,却毫无察觉,这是什么武功?

七伤拳拳劲骇人,项央催动五诀,内中有五股劲力迸发,挡者披靡,不过此次项央以意恍惚诀为主,此人已经神思恍惚,濒临死亡也不觉察,可见这门武功的确是厉害无比。

“纯以杀伤力而论,我一身武功排除刀法,就是这七伤拳最为凌厉,我只练成五气五诀,弹指神通、龙爪手与之相比也要逊色不少,更别说金顶绵掌与龙爪手相比也大为不如。”

杀了那汉子,项央心内波澜不惊,这本是一个陌生人,甚至从头到尾连对方的名字也不知道,却被他杀了,不过这也正是他要的效果。

“兄台,你的眼光也不是很好,这人武功稀松平常,还是不要带到山寨了,我为你解决他,也是为你着想。”

项央语气平淡,说话之间视生死如无物的淡然之态让吴老二和周仓都泛起寒意。

先前吴老二说项央平平无奇,项央立马宰了那人还以颜色,真真是报仇不隔夜,关键是报仇目标还不是吴老二,邪性的很。

另外,这只是口角之争,项央转眼间杀了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没有任何仇怨之人,这种狠辣的心思也震慑着两人。

“难怪被张大头领看重,这是个狠人,也唯有这样的人才配入山寨,好。”

周仓眼中异彩纷呈,武功高的人不一定可怕,因为一个不杀生的人,武功纵然能移山填海,也是难以造成威慑力,唯有项央这种弹指杀人,笑颜依旧的存在,才让人害怕。

这里不是正道,是贼窝,光有实力还不够,必须要足够的手腕才能镇得住人。

项央这番杀人,也算是初次在小连云寨人的心里留下了印象,尤其是周仓与这吴老二好歹也是头目级别。

“好,哈哈,兄台武功够高,手段够辣,我老吴刚才出言不逊,多有得罪,自扇两个嘴巴,希望海涵。

周仓,这尸体就交给你处理,我要回去继续守山了。”

说着,吴老二冲着项央抱拳行了一礼,大笑着呼了自己两个响亮的耳光,然后转身离开。

“也是个能屈能伸的人物。”

项央微微点头,转而感应无字天书,支线任务四显示已经完成,提升一门武功两年的修炼进度,也算丰厚了。

唯一让他可惜的是刺杀林远山未能如此次这般触发任务。

第二百八十九章 相见

项央提着包袱,与周仓下了高坡,进入仿佛村子一样的聚居地,路遇不少人都满怀恶意的看着两人,哪怕周仓是小连云寨的人也不例外。

也是,要是好人,正常人,谁会上山落草,投靠贼匪?这本来就是一个吃人的贼窝,好在一路倒也平安无事。

最后,周仓带着项央来到一座仿佛地主老财宅院一样的建筑前,开口道,

“张头领就在这里,你自己进去吧,我还要回去守山,最后提醒项兄弟一句,最好和张头领打好关系,他可是我们寨主认下的义弟,连自身绝学都传授给他。”

项央点头,这是很明显的事,那张广顺的寒心诀正宗无比,寒气凛冽,不可能是偷学而成。

周仓离开,项央朝着大门两侧守卫亮了下张广顺的腰牌,就被引入宅院之内。

一片开阔平地上,数十个汉子呼喝操练,手中刀剑长枪纷飞刺出,在他们面前,不是什么草人木桩,而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伴随着屠杀与哭嚎求饶声,血液染红一片。

这些被杀之人,有上山刺探情报被俘的,有小云山脉附近生活的普通村民,有被各路马贼掳掠而来孝敬小连云寨的,老少男女俱全,现在如牲畜一般被当做练兵的靶子。

张广顺和两个形貌魁伟的男子分坐在一张圆桌的左右,看着这惨绝人寰的一幕,非但没有恻隐之心,反而面露喜悦,很是开怀。

“果然该用人命练功,你看右方那个矮小汉子,一开始双手持刀颤颤悠悠,几乎握不稳,正常来说,需要一到两年的时间给他锻炼,哪怕练成了,也要开血见红方能合格大用。

现在杀了三个人,一男两女,全是不足十五岁的孩子,心已经冷了,血已经热了。

下手足够狠,足够辣,稍加训练,就是一匹吃人的饿狼,想出这个办法练兵的人真是个天才。”

张广顺很是赞叹,死几个人算什么,他小时候家乡大旱,千里大旱,饿殍遍地,草木皆无,路边白骨无数,死的何止万千?

“这只是第一步,让他们练力,练胆,练狠劲,当这些都合格了,会直接给他们分发秘籍,丹药,定期以金针刺激穴道,隐窍,助力武功进境,这是一次实验,如果成了,必将功在千秋。”

张广顺右侧的大汉肌肉虬结,块状纹理岩石,青色的大筋如小蟒,弥散的血气骇人,肉眼所见便是横练中的强手。

其一张黝黑的脸满是血腥与冷漠,说话间铿锵有力,坐姿也是出奇的挺拔板直。

“既然是实验,就不一定能保证成功,我们要的是万无一失,他们终归只是备选,那些马贼才是正餐。

他们中不少人已经通晓武艺,且性情彪悍,善于骑术,正是合适的兵种”

另一个大汉比前一个更加骇人,坐在那里像是一座小肉山,脑袋后面扎着一个小黑辫,粗壮的双臂带着护腕,说话的声音如洪钟,嗡嗡震颤虚空。

张广顺浅笑一声,点点头,没有回话,正看着那些人疯狂的用武器对一些尸体施加破坏,从青砖路走来一个下人,在张广顺身边耳语一番。

“哦,项藉?还真的取了林远山的头颅前来,好,好,好,哈哈,自古英雄出少年,此话不假,说杀谁就杀谁,一个唾沫一个钉,带他来这,记住,一定要恭敬。”

听完下人耳语,张广顺大喜过望,连忙让那人将项央接到这里,其作态引动两个魁伟大汉颇为好奇。

“张广顺,何事让你这么开心?那个项藉又是何人?为何要带他来此?”

块头稍小的汉子面带寒色,颇为不悦,他们身份隐秘,岂能轻易见人?

“两位,正要给你们介绍一位年轻俊杰,其人武功高强,初次下山便要投我小连云寨成就一番大业,这不,先前取了投名状,特来找我。

那投名状之人你们也不陌生,正是林之龙那个老鬼的第二个儿子,林远山。”

张广顺话中喜不自禁,林远山之前仗着身份不俗,振臂一呼纠结江湖人与他们作对,还败了他一阵,这是耻辱,如今洗刷干净,岂能不高兴?

“哦,这年轻人如此了得,能杀得了林远山?那倒是要见一见,说不定能拉拢一番,入我们一脉,可比当一个小小山贼要有前途的多了。”

大肉山摸了摸脑袋后面的小辫子,腮帮子鼓动,铜铃般的大眼睛迸射出骇人的精光,他可是求贤若渴,若对方真是良才,他不吝神功宝丹。

不多时,项央被人带到这开阔地界,见到了张广顺,也看到不远处那血腥残忍的画面,眉头不皱,眼皮不眨,心跳如常,就和见到小孩子嬉戏玩闹一样。

“咦,好心性,若是心有善念挂碍,必然露出不忍心,若是心有恶念,也会萌发恶态,这人如清风拂面,冷漠如此,难得。”

大肉山眼里闪过一丝赞赏,人总是被各种各样的规矩与观念束缚,哪怕一般的恶人见到这一幕,七成也会惊怒交加,项央不动声色,乃是心性淡漠的一种表现。

事实真是如此吗?当然不是,也许未来有一天,项央能将心性修炼到圆润无缺,至高至上的境界,但眼下还远远不足。

见到这惨烈的场景,无辜的孩子老人躺在血泊中,男女尸首几乎不成完整,项央心中愤怒的情绪如火山喷涌。

这帮人果然是为恶不浅,若是不早点拔除,迟早会为乱一方,祸害百姓。

只是他修炼的神照功有入神坐照之能,真气流淌,心间平静淡薄,便是天崩地裂也难以撼动他的心神,这才给外人一种心性极为漠然的错觉。

“所以我才要打入内部,第一要务是破坏小连云寨聚众联盟,甚至统合势力形成气候,若是再有可能,便是多多搜集情报,为铲除这伙贼人做准备。”

“哈哈,项藉老弟,你可终于来了,听闻你摘了林远山那厮的头颅,快快给我一观,让老哥高兴高兴。”

张广顺见到项央,起身相迎,当看到项央手中殷红的包袱,露出一丝喜色,显然猜到那是什么。

“好,张老哥请看,这就是林远山。

那日我随着一众江湖散人潜入林家酒宴,在邙山十二面中的恶鬼、负山、狸猫三面刺杀林远山,与林家高手争斗中,趁机杀了他,摘头而走。

特以此人头作投名状,希望入小连云寨,成就一番事业。”

项央摊开包袱,却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引动那两个魁伟汉子也是从座位上站起,三两步带动劲风,走近细细观看,以防是狡诈恶徒以人皮面浑水摸鱼。

第二百九十章 洋川大豪 (为轻唱你的温柔加更)

“果真是林远山的人头,看伤口,乃是被人以大力生生拧下来的,好手段。”

肉山大汉和另一个汉子对视一眼,微微点头,露出一丝了然,同时看向项央的目光也带了些欣赏。

“哦,对了,我给项兄弟介绍一下,这两位是洋川郡而来的一方大豪,兄长褚赛恩,弟弟,胡愚吕,都是一郡顶尖的人物,我若不是托庇连云寨的威风,哪里能认识这等高人?”

张广顺欣喜之余,将那两个魁伟大汉介绍给项央,名字很是奇怪,应该是结拜的异性兄弟,而且这块头,当真是项央所见过的人当中,最为英伟魁梧的了,十成十练就不凡的横练武学,带给项央极大压力。

项央更关注的是两人的气质神色,给他的感觉肖似职业军人,不过又有些不同,若真是军中高手,岂会来这里,还光明正大的和他见面?

“小弟项藉,见过褚兄弟,胡兄弟,两位大哥英雄不凡,气度巍峨,实在是人中之龙,天神下凡,小弟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出彩人物,真是三生有幸。”

项央抱拳脸色凝肃说道,口中马屁如潮,澎湃不绝,偏偏还是一副极为真心真诚的模样,张广顺也是看的呆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好有趣的人。

“哈哈,好一张巧嘴,兄弟说笑了,我们两个大块头只是肌肉多一些,哪里是什么天神下凡?真正天神一样的人物我们见过,绝不是外观上的震撼。”

褚赛恩也跟着笑道,心里愉悦,胡愚吕也是如此,两人对项央的第一印象很好,很是欣赏,由他说出这番话,哪怕有拍马的嫌疑,也是让人高兴。

一个瘪三说你厉害,那不能证明你厉害,一个高手承认你厉害,这才是最大的认同,很显然,无论是从武功上,还是心性上,项央都是一个高手,他的话,自然更让人信服。

“来人,快快准备酒席,好酒好菜上着,对了,把握豢养的那条大蟒宰了放血,今天我要宴请三位贵人,快去。”

张广顺见到场面和谐融洽,很是开怀,心念一动,摸了摸光秃秃脑门,对着一侧的下人说道。

接下来项央陪同张广顺和褚赛恩胡愚吕谈武说道,外加观看一些新人杀人练兵,也探听出一些有用的信息。

比如那两兄弟不是小连云寨的人,此次来这里,另有要事,本来该由张广元接待,只是现在张广元闭关练功,处在冲关之时,难以分身,方才由张广顺代为接待。

还有,这两个人在洋川郡乃是大有身份之人,本身建立庄园,手下有上百江湖人士任其驱使,更曾经被聘为军中教头,一手打造了洋川王牌军牛魔卫,功勋卓著,与军方的确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而且这两人似乎与项央极为投缘,也是将此次来这里的目的透露出来,为的是打造出一批强兵种子,以期超越牛魔卫。

五百牛魔卫,各个身体力大无穷,手持巨斧盾牌,身披铁甲,恍如五百凶兽,在战场上乃是斩将夺旗的急先锋,这样的军卒虽然精悍,却难以训练。

按照胡愚吕所言,那是他将自身修炼的牛魔大力功删繁精简,化作一门牛魔力,教授天生神力,有资质的人,再有军中一力支持,才能在短短三年之间练出这五百牛魔卫。

只是顶天了也就这样,不但兵源少,而且修炼牛魔力极为凶险,十不存一,根本难以大规模推行。

五百人的确是如五百凶神,放在万人规模有极大的威慑力,但是一旦军卒对垒过十万,那就是大海里的一滴水,小有发挥,却难以左右胜局。

另外,这牛魔卫并非完美无缺,力量上的完美发挥,导致速度上的大幅度缺失,他们只善于正面冲阵,攻坚,在移动战上,就是个靶子,很难有大用。

也因此,他们两个希望再打造出一个完美的兵种,有强大的机动性,无匹的杀伤力,可打可退,这势必是一次艰难的尝试,他们却很有信心。

“这次我和老二有了分歧,他希望和前一次一样,以新人修炼武功,杀人练力练胆练狠劲,现在这群人就是一批实验品。

我则倾向于从马贼中抽选种子,加以栽培调教,等到小有所成,再抽选下一批,如此再有精良的坐骑,就能达到我的预期目标。”

项央了然,不过更加好奇这两人到底花了什么代价,能让张广元退让至此,连自己的属下也能任人挑选,训练成兵。

关于这一点,张广顺则为他解了疑惑,说话间也很是得意,

“项兄弟,你既然取了林远山的脑袋,那便是自家人,我也不瞒你,这次我们聚集马贼的主要原因,就是替褚庄主挑选兵源做准备,是连云寨那边亲自下的命令,我大哥也是听人办事。

不过若是真的训练成型,两位庄主就要无偿为我们连云寨练兵,不管是牛魔卫,还是新练就的强兵种类,我们都要。”

项央心里冷然,那这两人练兵,究竟是为谁而练?只怕不是洋川郡军方,而是雍州的连云寨,所以他们才那么热切,毕竟受益的除了这两兄弟,就是他们自己了。

两者可以说是各取所虚,合则两利。

“原来这就是此次小连云寨大举行动的真相,我就说张广元一向是老谋深算,这次怎么会如此不智,现在看来还是我太年轻。

那一十六路马贼,未来说不定就是一个个的实验品,成为这两兄弟观察操练的目标,可悲,被人愚弄而不自知。”

项央为那些马贼可悲,他们自以为将会搅动风潮,甚至借助连云寨,未来成为与大江盟一般的大型实力,殊不知只是小白鼠。

“不过也不能全信,还是得继续看看,而且若是连云寨得到精兵,那可比统合绿林威胁要大得多,内中一定还有我不知道的隐情。”

项央还只是刚刚上山,如果什么隐秘都知道,那这小连云寨即便有连云寨为靠山,也生存不到今天。

“哈哈,几位,酒席已经摆好,大家移步,咱们酒桌上再谈,请。”

一个下人前来通报准备好酒宴,张广顺点点头,朝着褚赛恩,胡愚吕还有项央做了个请的手势,笑道。

此时快要中午,项央三人也是腹中空空,连忙起身回礼,转而前往酒席。

第二百九十一章 血酒

一间烟火熏烤的房间内,摆放着四个宽大的干净案板,下方地面铺着毛毡,前方各有一大只金灿灿的烤全羊流着油脂,淌下后激起火星。。

“几位见谅,山上人手艺粗糙,做不出什么精细的食物,不过这烤羊乃是一绝,我每餐不吃,简直是食不下咽,请。”

张广顺见到这羊,眼睛一亮,让项央三人一一落座,方才冲着一旁伺候的下人使了个眼色,有美艳的女子带起香风,从房间外捧着银盘款款而入。

“哈哈,那你是歪打正着,我和二弟一向是喜欢肉食,那些精细美观的食物看着是不错,但远远不能填饱肚子,还是这个实惠。”

大肉山褚赛恩鼻翼抽动,肥脸上笑成一团,原本恍如大魔神一样的气势变得从容温和,看样子也是吃货一枚。

也是,瞅瞅胖的这个样子,比相扑选手还夸张,不吃哪长这么多的肉?

项央坐下后,看到有美女笑吟吟的捧着银盘放到他这一桌,打开盘子,却是新鲜的瓜果,还有蘸料调味品。

“咦,有肉无酒却是可惜,张头领,我看你也是好酒之人,我和大哥可是无酒不欢的,这没酒,再好的美食也是索然无味啊。”

胡愚吕狰狞的肌肉颤动,吓得那托盘美女小心肝扑通扑通乱跳,生怕这人形恶魔下一瞬就把自己抓到手里一把撕裂吃掉。

“酒?哈哈,招待贵客,自然不能用普通的酒,来人,将大蟒带上来,今日就取它鲜血,以为美酒。”

张广顺的话让几人升起好奇,之前就听到说要杀了大蟒招待他们,却不知是怎么回事,这次正好见识一番。

项央双腿盘坐在毛毡上,白皙的手掌按在身前案板上,也是饶有兴趣的看着张广顺,莫非还是什么灵兽之流,让他们取血练功?

当几个身材魁梧有力的大汉呼哧呼哧的抬着一个巨大笼子走进屋内,落地后砰然作响,项央几个方才见到一条斑纹巨蟒。

这蟒蛇此时被囚于特殊材质打造的笼中,盘绕成山,圈圈叠起,蛇芯吐着,很是凶恶。

以项央估算,若是摊开,少说也有十几米长,且此蟒身上带着浓厚的药味,显然是药蟒。

这种药蟒并不稀奇,如射雕中梁子翁就养了一条,满心等着吸血练功,没想到最后便宜了靖哥哥。

“几位请看,这条大蟒乃是一条异种斑纹蟒,无毒,蛇胆有清目助力之效,我自三年前猎获此蟒,便从寨中一个药师手里获得一门养药蟒之法,每天以珍惜灵药喂食,又夜夜以美酒浇灌,酒气入体,乃是天然的酒池。

喝了这酒,不但增进功力,不说百毒不侵,那也是大大加强抗性,端的是一件珍品。

方才我命人将它杀了取血,厨房的人却是死也不敢,生怕我事后追究杀他,也好,咱们现杀现喝,药力更佳。”

张广顺一番话让褚赛恩与胡愚吕大喜过望,这次真是赚大了,便是项央看着张广顺也是多了些亲近,好人啊,这东西都能拿出来分享,看样今天的确是付出不小。

“张头领请我们吃饭喝酒,还要你亲自动手,天下可没有这样的道理,便让我来吧。”

胡愚吕开口道,其余人自无不允,便见到下人做好准备酒坛开启,利刃放在旁边,只等杀蟒取血。

“无需如此费力,且看我的手段。”

筋肉虬结的大汉从座位上起身,大跨步走到笼子前,其身上澎湃的血气与汹涌的杀气让笼中大蟒颇为不安,扭动着脑袋吐着蛇芯,谨慎的防范。

胡愚吕如钢铁铸就的大手朝着笼子狠狠一抓,神力爆发,直接将能困住大蟒的笼子扯断,手掌探进笼子,像抓着小鸡仔一样捏住大蟒的头颅。

“这力量,好惊人,听他所言,修炼的武功名为牛魔大力功,这种武功的名字倒是很有玄幻色彩,而且力量惊人,我远远不及。”

项央目中生出异彩,好的武功于他,如同美酒之于酒徒,这胡愚吕出手间实力强猛,痕迹之间显露武学精要,让他喜不自禁。

嘶嘶,大蟒卷动躯体,将滑腻的身体缠绕在胡愚吕青筋暴起的手臂上,缓缓挤压发力,企图逃过一劫,却完全是枉然。

胡愚吕轻哼一声,另有只手也探了进去,一把扯掉大蟒头颅,同时顺势转身,将喷溅血液的伤口对准酒坛,咕噜噜的声音响起,很快灌满一坛。

这血色带着微微的青色,且没有一般血液的腥臭,反而弥漫着酒香与药香,闻到这味道,就有种酒不醉人人自醉的熏陶感。

项央体内的神照经与紫霞神功更是运转这短短逸散的药力,有小小增进,双眸露出一丝笑意,这下赚大了。

以他所料,这一坛子酒,价值不下于万金,足以增益普通高手数年的内功火候,对他们这层次来说,也是帮助不小。

“请。”

大坛倾倒,一杯杯带着药味的血酒被端到四个案板上,方这时候,烤羊也是香气大炽,有操刀师傅片开,叠成美观的图案入席。

项央蘸着酱料调味咬上一口,唇齿留香,油脂四溅,回味无穷,等回神再喝上一口药酒,体内顿时爆发出强猛的药力。

“哈哈,张头领这药蟒好猛的药力,不过正适合我修炼白象玄胎功,起。”

肉山大汉浑身赤红,一团团肉变得晶莹雪白,散发着强大的气机,呼吸之间有象鸣,显然也是绝技惊人。

胡愚吕同样如此,哞哞声隐隐回响,双手抹到小腹上,呼吸之间炼化药力助长功夫,片刻之间也是消弭无形,恢复正常。

相较之下,张广顺脸色赤红,如烤熟的大虾,吞吐寒心诀炼化药力,久久也未能功成。

那两兄弟相视一笑,他们所修武学高深莫测,又是兼修炼体,这才能如此快速将药力炼化,有的等了。

不过当看到项央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而杯中之物早已消失无踪,两人大惊失色,这人武功高绝至此,怎么可能?

当然不可能,项央武功高过张广顺,却绝不是他们两个的对手,之所以能如此快消化药力,还是熟能生巧,因为天书多次灌顶天地灵气的原因。

远的不说,单单不久之前破关的五年内功,便是极为精湛庞大的灵气,远比这药蟒的药力要强,精纯。

“两位无需惊讶,小弟自有练功秘法,消融药力助力修为,这才能有今日境界。”

项央的话让两人微微点头,大周浩瀚,十九州多少奇功绝技,数不胜数,项央有这本事并不稀奇。

第二百九十二章 岐山寇

过了好一会儿,张广顺炼化药力,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显然功力进展不小,酒席继续,且气氛愈加热烈和谐,四人都是高手,谈论武道,也是别有收益。

“大头领,咱们的人和岐山寇的人打起来了,兄弟们吃了亏,现在正在外面闹着,希望您给拿个主意。”

饭吃到一半,有一个手持大刀,还带着血迹的汉子拍门而入,却见到屋内齐刷刷刺来四双眸子,每个都是高手,一时间这汉子汗如雨下,竟然承受不住压力,直接跪了。

“什么?岐山寇那群狗东西被魏野杀的是抱头鼠窜,惶惶不可终日,居然能把你们打成这样,你们把力气都用到女人身上了吗?废物。”

张广顺闻言,心里大怒,猛的起身,走到那汉子跟前啪啪就是两个嘴巴子,打的那人嘴角溢血,是动了真怒。

“大头领,他们新来了高手,岐山寇原本的首领被人做掉,现在是江峰做主,我们也没有办法啊。”

听到江峰之名,张广顺惊了一跳,这人在江湖上名声不浅,绿林上也是响当当的人物,凶残狡诈,灭门案也做过几起,是个狠人。

而且江峰轻功卓绝,一双肉掌开碑裂石,极为厉害,他竟然杀了岐山寇首领,还取而代之?

“这必然是江峰想要借着这个机会统合马贼,与张寨主一争盟主的位子,此人只怕早就有所算计,来者不善啊。”

项央心里微微一动,开口说道,那江峰之名他也有所耳闻,与黑寡妇一样,是上了神捕门通缉榜的人,不过悬赏高过黑寡妇,是个很难缠的人。

当初戚春来曾追捕过此人,可惜棋差一招,反而被算计成重伤,要不是有人相救,戚春来早就活不到今天。

“哼,狗一样的东西,还不是见我大哥长时间闭关,没人压制他,这才跳出来,不过是个跳梁小丑罢了。”

对于项央所言,张广顺也是稍稍一想就明白了,他们小连云寨要统合一十六路马贼,这势力不小,有野心者借壳生蛋,反客为主也是很有可能的。

“几位稍坐片刻,我去看看怎么回事,今日怕是不能善了。”

张广顺暗恨,他连珍藏的药蟒都拿出来了,主要就是想结交褚赛恩、胡愚吕两兄弟,项央只是顺带,现在被人坏了心情,任谁都会暴怒不已。

“话不是这么说,既然张兄有事,小弟自然不能袖手旁观,便与你一道,褚大哥与胡二哥身份不同,还是先留在这里等候。”

项央提议让张广顺颇为欢喜,他武功很高,但对江峰也没有把握,项央此人与他交过手,武力也是非凡,正好作为臂助。

“好兄弟,今天这血酒没白喝哥哥的,今后咱们就是一家人,有我一口吃的,就绝不会短了你的,咱们走。”

等两人离开,屋内只剩下服侍的下人和褚赛恩胡愚吕两兄弟,,两人相视一眼,摇摇头没有说话,这事他们的确不该参与。

另一边,一处凹陷山谷,两伙人泾渭分明的分列两侧,各个刀剑出鞘,挥舞着大声嘶喊争论,有血液在地上渗透,显然之前一场恶战。

在一侧,一个骑着高头大马,穿着金线织就衣服的男子打了个哈欠,看了看场面,微微摇头,真是无语,这么长时间也不来,怕不是那张广顺心中胆怯了?

不过没等片刻,一行人急匆匆而来,当先者皮裘在身,大光头锃光瓦亮,在阳光下反射光芒,正是张广顺一行人。

“江峰,你好大的胆子,竟敢鼓动岐山寇的人和我们作对,难道不想活了?”

人未到,声先至,张广顺声音大,嗓门亮,且因为项央在一侧,底气很足,说出的话让己方气势大盛,对方则低着脑袋不太敢反驳。

小连云寨一向是绿林中的大势力,背后的连云寨更是雍州一地的强横势力,少有人当,威风赫赫。

他们不过是小小岐山寇,自家老大都被一个后辈魏野杀的是抱头鼠窜,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虽然眼下新换了老大,不过心态的转换显然还需要一定的时间。

“张广顺,你我交手两次,第一次我饶你性命,第二次借张广元的力,能与我拼个旗鼓相当,怎么,现在长能耐了,不用大人跟在你身边就敢出门了?”

这事显然是隐秘,张广顺没想到对方这么不给面子,直接开撕,也是勃然大怒,混蛋找死。

混老大的,最重要的就是一个威风,他平时吆五喝六的,被小弟知道曾经被人打得跟条死狗一样,还怎么混?有那个心也没那个脸啊。

“哼,小小江峰,休要胡说八道,我何时与你交手?

反倒是你,当初潜入我小连云寨欲行不轨,被我大哥抓住,一通暴打,差点没把你肠子里的屎给打出来,怎么今天把肠胃梳理干净,来找虐了?”

项央也是不得不佩服张广顺这人的反应,以他估算,那江峰所说应该是事实,只是想不到被他一通胡言,给歪曲事实,连不少小连云寨的人看向高马上的江峰都带着嗤笑。

“张广顺,你找死。”

金色人影从马背上腾飞而起,朝着张广顺扑来,肉掌在半空中并拢,掌声呼啸,左右开弓,直指张广顺。

其余人惊呼,张广顺身边却是窜出一道青色人影,以掌力对掌力,生生将江峰给迫退回去,两人交手的震动噼啪作响,涌荡起一阵狂澜之风向外散去。

等两方人掩住口鼻躲避吹起的灰尘雪粒,再往当中一瞧,却是一个面容普通,不过双十年华的青衣人站在张广顺之前,江峰则是重新回到高马上,凝重的看向那青衣人。

“好内功,好掌法,你是什么人?小连云寨没有你这个高手。”

江峰眼角皱纹深深,看着项央颇为诧异,他的掌力滔滔刚猛,对方却是以柔克刚,不但将掌力悉数化去,更是返还回来,这武功绝非等闲。

“好说,在下项藉,新加入小连云寨,不能让你在这里放肆。”

项央看着江峰,这个绿林强人约莫四十岁许,眼角皱纹深陷,不过倒是一副好相貌,看其人,你能想到好人,善人,却不会料到是个凶残的恶人。

“这人也是如今也是十六路马贼首领之一,我要杀满五个马贼首领才能获得降龙掌法,且试试能不能拿下这第一人。”

项央心里之事不足为外人道哉,不过那眼里的杀机却是不加掩饰,让江峰也是神色冷厉,如毒蛇饿狼。

第二百九十三章 交锋

江峰也是一个野心勃勃的人,作为黑道一方恶枭,不但武功卓越,便是胆量算计也是非常人可比,这次干掉原岐山寇的老大,取而代之,的确是存了和张广元一教高低的心思。

只是张广云如今闭关不出,修炼武功,他便将目标对准张广顺这条恶狗,将之气焰打压下来,再分说其余马贼首领,大家若是连成一片,未必怕了小连云寨。

“看来这段时间小连云寨声势浩大,的确吸引了不少高手加入,这人功力未必有我深厚,但手段精妙,还是要小心应对。”

江峰算计一番,原本凶狠的表情忽然收敛,哈哈轻笑一声,朝着项央拱手道,

“项藉兄弟,你大好身手,难道甘于在旁人之下,为他人鞍前马后,受人驱使?

不若你转投于我门下,我江峰和你义结金兰,同富贵,他日取了这大好基业,我为大寨主,你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岂不比在张广元麾下作一小卒要强得多?”

江峰转换词调也是出乎众人预料,项央也是起了心思,这也不是不可以,说到底,他不是真的投贼,只是想破坏此次聚众联盟之事,和张广元,天生是对立的。

项央这一沉默,让江峰心中大喜,此人果然也是有野心之辈,一身武学出类拔萃,岂会甘心为他人猎犬?

张广顺却是有感不妙,他和项央充其量见过两次面,第一次还动了手,说实话,对这人并不算了解,只是知道他武功高强,初出茅庐便想建立一番功业。

“项兄弟不可听他蛊惑,我小连云寨背靠连云寨,七大寨主威震雍州,我家大哥也不过是连云寨的一员。

你背叛我大哥,就是背叛连云寨,到时天上地下,绝没有你的容身之地。”

“哼,连云寨又如何?项兄弟,实话不瞒你,我已经背靠一座大山,那势力比之连云寨藏头露尾,偏安一隅,只强不弱,只要咱们能打的下这一阵,连云寨也不能拿我们怎么样。”

江峰为了拉拢项央,也是不遗余力,连底都露了出来,也难怪敢与张广元争锋。

有所谓一个好汉三个帮,一个篱笆三个桩,他有自信与张广元争锋,但对方可不是一个人,他自然也需要帮手,这项央正贴合他的心意,所以稍稍放风,以免对方忌惮连云寨而拒绝他。

项央修长的身材立在空地中央,与高马上的江峰对峙,双手背在身后,眉头紧皱也是在思索利弊得失。

他到如今为止,尚没有一个完整的计划,只是走一步看一步,反正先打入这联盟内部,之后无论窃取信息,或者暗杀高手首领,都任他选择。

“不可三心二意,为了上山,取信张广元,我连林远山都杀了,这代价不可谓不大,岂可临阵因此人三言两语就转换心思?

况且听张广顺所言,江峰的确是厉害人物,但与张广元相比,却是小巫见大巫,根本不是对手,还是按照原来的想法来。”

项央心内决定一下,冷哼一声,脚下真气炸裂,迸溅出一米高的土浪雪花,翻涌着朝着江峰而去,大地轰隆作响,这番出手可谓震撼。

“好胆,敬酒不吃吃罚酒,就杀了你,好让张广元知晓我江某人的手段。”

江峰眸中厉色划过,翻身下马,如托塔天王一般,单手擎举高马,轻轻一抛,马匹平稳落到数米外一方块状青石上,四蹄微动,晃动着马头很是不安。

这江峰自己同样以真气翻滚土浪而来,哗啦啦的震颤声不绝,地上的细小石子迸溅开来,打在两边对峙人身上,如小锤子一样,极为疼痛,一时间惨叫声不绝。

“好雄厚的真气,那江峰也就罢了,项藉此人年纪轻轻,不过双十,真气外放不说,内力还如此雄浑,实在是厉害,到底出身何处?”

张广顺看的眼热,真气外放,他们几个凌空掌力不过丈远,这是同一起跑线,剩下的还有内力的深厚,武学的精妙,对敌的经验,修为的高低(打通经脉数量)等等参考,这两人的确是胜过他一筹。

项央心内也对江峰的武功颇为诧异,这人何止是有两把刷子,七八把也是绰绰有余,难怪说张广顺曾经被他打败,现在都心中有阴影。

不过他武功修炼到今日,打通十二正经中的六正经,还撬动任督两脉,一身磅礴的武学纷纷得到催化,对敌手段纷繁多变,战力增长何止一倍?

除了绝对的实力碾压,没人敢说一定能打赢他。

身形一晃,项央腾空而起,双腿腿影纷飞,凌厉无比,看在他人眼中,便如同长了数十条腿的怪物,正是少林七十二绝技之如影随形腿。

这门腿法重在一个快,急,如影随行,要你挡无可挡,避无可避,比起基础十二路谭腿,高超不知凡几。

“好腿功,这人的腿法当真一绝,我不及也。”

江峰也是轻功卓越之辈,腿功也算不凡,不过看到项央这出腿劲道与磅礴大势,也是自叹弗如,双手变掌,化作漫天掌影与项央的如影随形腿对轰。

如同放鞭炮一般,噼里啪啦的爆鸣声短短时间传播开来,气劲翻腾,项央脚下一扭,身体一晃,凌空翻了个身,化腿功为爪劲,龙爪手盖地式施展而出。

莹白的手掌弯钩成爪,指甲浅浅,却有洞穿金石的威能,这一盖下,便如云龙探爪,煌煌神威,沛然难当。

外面人只见项央腿功爪法转圜之间无有间隙,浑然天成,江峰却是压力大增,吐气开声,如雷霆炸响,肉掌变得一片通红,掌力澎湃外放,拦住项央这盖地一击。

只是在这倏而之间,一道阴柔森寒的指力已经悄无声息的点在江峰的左肩肩头,乃是项央藏于身后的幻阴指点出,阴人必备,直接建功,将神照功的内劲打入江峰体内。

金黄衣衫,泛起点点寒霜,江峰的脸色瞬间发青,指力霸道至此,也是项央的功力大增的缘由。

当初十八火神苗烈礼以赤焰神功的威能从容化解幻阴指的森寒指力,但那时项央功力浅薄,换了今天,即便阳火内功克制幻阴指,也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化解的。

而江峰被幻阴指无声无息的点中,体内如飞霜蔓延,血液,真气,筋骨,全都如置身冰天雪地中,已经落了下风。

第二百九十四章 击毙

“好,项兄弟速速诛杀此僚,我必会为你向大哥请功。”

见到项央占上风,张广顺面色大喜狂呼道,身后的小喽啰们山呼海啸,也是气势高涨,显然振奋于项央的高明武功。

战局中,项央分别以爪法指法拳法又连击江峰,对方被幻阴指力侵袭,动作变缓慢,难以全数接下,又挨了几记重手,口角溢出鲜红。

论功力,论对敌经验,江峰均在项央之上,唯独在招法变幻上,项央远超过他,而也就是这武功变化纷繁,上一招为腿法,下一式为爪功,轮转不休,打的江峰溃不成军。

“项藉你欺人太甚,接我一掌。”

江峰连连受挫,明明武功不比对方差,就是打的极为难受,还受了伤,心中怒气团团上涌,猛的振奋躯体,贴身上前,双手并掌齐齐拍击,运起独门内家心法,打出气浪呼啸,绵连席卷的一击。

这一掌有个名堂,叫开碑手,乃是广为流传的大众武功,大小流派十几二十种,强猛的堪与顶级武功较技,弱小的只不过稍稍强于街头的卖艺把式。

而江峰的这开碑掌乃是一门内外兼修的上乘掌法,内中混元真气聚集,外部掌力滔滔不绝,开碑裂石只在等闲,乃是他的成名绝技,也是自己的压箱底武功。

“好掌法,的确是强人,我就以七伤拳破你的混元开碑手。”

项央神思灵动,回身一记七伤拳,拳力滔滔,五诀并发,双拳与双掌相隔三寸虚空对击,有尖锐的气啸声响起,刺耳欲聋。

以两人为中心,向着四面八方掀起一阵气浪,脚下齐齐深陷于山地之内尺深有余,两侧各有激荡的劲力炸裂,雪花溅射,灰石俱裂。

这一掌,江峰打的雄浑难当,气劲奔腾,若黄河大势,滔滔而下,类似张广顺的寒心诀配合裂骨掌,也是难以抵挡,势必被打退。

然而项央深谙斗转星移的精要,彼攻来十分力,我自腾挪卸掉三分,另有三分化为己用,返还而去,倒是与其斗的旗鼓相当。

这还不止,项央的七伤拳拳劲一分为五,或是刚猛,或阴柔,或刚中带柔,或柔中带刚,或横出而击,劲力绵绵无尽,层层涌入江峰的体内。

只听到倒豆子一样的噼里啪啦声,江峰眼耳口鼻鲜血溢出,一头梳理的极为规整的长发更是被劲力炸裂开来,披头散发极为仓惶狼狈。

这一记七伤拳乃是项央实力凝缩而成,威力无穷,换了张广顺,必定五脏俱裂而死,因为他的内功虽然不错,但服用外物增进,失之纯粹,难以镇压七伤拳拳劲。

相反,江峰内功纯而不燥,乃是真正的内家修为,高深无比,即便七伤拳灌入其身体之内,损伤五脏,也只是重伤其人,而未能将之击毙。

就在这当口,江峰血目圆睁,陡然开口,爆裂的大喝一声,混元开碑掌生生将项央打出地外,双腿从深陷的山地中拔出,落地后也是喷出一口鲜血。

不过项央喷血之后脸色却是更加红润,短短时间内更是像是没有受过伤一样,继续扑向江峰,右手成拳,左手捏弹指神通印,乃是穷追猛打,不给对方喘息之机。

这却是神照功的另一项功效,重伤之下起死回生,轻伤之后,更是生机骇然,短短时间便能让他恢复健康,战力如初,且无有后患,不然何以称之为金系顶级内功?

“好强的人,项藉此人武功如此之高,未来只怕压不下他,若是他也有野心,不知大哥能否容得下他。”

张广顺倒是想得远,眼见项央占据绝对优势,心里也起了忌惮,毕竟之前江峰招揽项央,他可没有直接拒绝,反而稍有迟疑,显然心动。

另一边,江峰双足插在山地尺深地方,因为七窍流血的原因,眼前一片血红,将将看到人影,却难以辨别具体方位,只能依靠项央出手带动的风声来还招。

结果项央更是不给他活路,金顶绵掌柔顺之势与幻阴指交叠而出,清清淡淡,不着痕迹,使得江峰身上伤痕累累,状况极为惨烈。

那岐山寇有几个颇有勇力的人似乎也是看不下去项央如此狂虐他们的新老大,大喝着拿着武器冲来,要搅动战局,帮助江峰。

只是项央武功何等高明,身体微微一侧,避过一个大汉的劈砍一击,转而点击其人的手肘,劲力催发,使得大刀反劈大汉自己,直接被枭首而死。

另一人攻击项央身后,却不料项央仿佛身后长眼,反手弹指一击,折断对方的精铁长剑,断裂剑身似被一股劲力驱使,偏射而出,剑刃划破那人的喉咙,也是立马咽气。

短短时间,有七八个武功还可以的人死在项央的手里,好几个都是死在自己的武器或者招式手上,让旁观者大为惊讶不解,好诡异的手段。

这正是斗转星移的精妙,之前在酒宴上饮下血酒,炼化药力,项央弹指一瞬,趁机领取了支线任务四的奖励,用了两年的时间修炼斗转星移,也是小有收获。

如今他在这门武功上已经不局限于真气劲道上的腾挪转移,便是兵刃招式也摸到几分窍门,堪称杀人于无影无踪。

另一面,杀了这许多人,项央则是积蓄极为强悍的气势,看着江峰嘴角的惨笑,心内无波动,手上现出一枚圆润的木佛珠。

张广顺眼尖,看的分明,和压在他那里的一般无二,流水线作物,可见当初项央的确是用一个破烂一样的东西在糊弄他。

“你不是魔,不过挡了我的路,不是魔,也是魔,就用定珠降魔无上神功送你一程。”

项央手中佛珠倏而射出,激荡之下,恍若流星而逝,等再定眼一看,原本踌躇满志,野心勃勃的江峰已经被一道木佛珠打入左胸,炸裂开来,鲜血遍地,人已经没有呼吸。

场上一片寂静无声,威风赫赫,一代绿林高手江峰,敢和张广元争锋的存在,就这么死了?

是的,的确死了,有人怕江峰诈死,还特地探了探对方的心脉,的确是毫无波动。

项央则是深深吐息一口,仰头看天,又一个高手死在他的手上,不管这人人品如何,是否大凶大恶,这武功还是值得他另眼相看的。

“张头领,在下幸不辱命,取了这人的性命。”

项央抱拳一礼,张广顺却是完全不敢接,开玩笑,这等猛人,杀江峰都不在话下,何况是他?

也幸亏当初在官道酒铺之内,他只是出手试探,真的下决心围杀项央,只怕也逃不过项央毒手,这人武功大概能和他大哥一争长短。

第二百九十五章 露底招揽

剩下的事就很好解决了,岐山寇群龙无首,剩下一盘散沙,纷纷被小连云寨的人缴械押下去,一场争斗就这么消弭。

张广顺嘱托几句,便带着项央回到房间内与褚赛恩两兄弟继续喝酒,中间也是谈论起项央出手之快绝,让那两人眼中异彩连连,后悔没有观看这场争斗。

等酒宴过后,项央被下人引到一个宽敞的房间内休息,没过多久,却是褚塞恩自己震颤着肉山一样的身子前来找他,目的是拉拢项央,转投他两兄弟的麾下。

一张宽大的方桌边,项央与褚赛恩相邻而作,这大肉山一样的汉子捏着脑袋后边的小黑辫子,低声道,

“项兄弟,不是我说丧气话,这小连云寨眼下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不过迟早有大祸,绝没有幸免的可能。

我跟二弟此来牵扯不深,只是为了练出一批精兵种子,等有收获,便会返回洋川,到时你不如和我们一起回去,建立功业远比在这里要轻松的多。”

这男人对项央印象很好,之前铺垫了很久方才开口招揽,而且点明小连云寨是很定要完蛋的。

“这,说实话,项某对于两位也很是钦佩,只是先答应了张广顺,实在不好拒绝。

而且小连云寨身后有连云寨,哪怕被人针对,也未必没有还击之力,褚兄所言未免有些言过其实了。”

对于这两个洋川大豪,项央也是有心结交,多套出一些信息,语气很是恭敬,不过神色淡然,并不为所动。

“哈哈,那可就未必了,也罢,我和你相见恨晚,也不瞒你,不知项兄弟可知道圣门一说?”

听到圣门两个字,项央心里一突突,这其实就是魔门,不过只有魔门中人才称呼自己为圣门中人,这两兄弟竟然是魔门的人?

“圣门三十六脉,早就分崩离析,有的隐于幕后,有的走向台前,诸如圣体一脉,早就光明正大在大周生存。

我与二弟就属于圣体一脉,精修横练……”

通过褚赛恩所言,项央对这所谓圣体有了了解,其实就是魔门专修横练的魔体一脉,是三十六脉之一,与蚀元,噬心,合欢,苦海等等并列。

不过他们这一脉与平常不同,因为曾经与魔门有过很大的隔阂,自此分裂而出,可以光明正大行走世间,分散十九州。

且因为所修所学与军方联系紧密,也都是练兵法的大家,甚至投效大周的也不在少数。

二十年前,曾经率领铁骑到塞北与大食王朝作战,坑杀对方十五万精兵的大元帅叶东成就是他们这一脉的人,可惜之后飞鸟尽,良弓藏,被当时圣上诛杀,连魔体一脉也受到清洗。

他说这么多,甚至不惜露底,就是为了显示实力。

现代挖人还得亮亮牌子,看看你公司招牌够不够响,褚赛恩的作为完全符合常理,因为在他心理,项央值得他付出这么多。

“我说这些,是想向项兄弟表示诚意,我们底蕴深厚,有足够的实力帮你进步,甚至安插你进入军中,以你天资,未来成就不可限量,岂不比在江湖上打滚,甚至做一个小小贼头强上千百倍?”

褚赛恩竟是想要将项央安插进入军中,他们也的确有这个实力,不过项央心里早有决断,也只能摇头拒绝。

“罢了,你再仔细考虑一下吧,我们就在这小云山上,若是改变心意,可随时来找我,甚至将来这里扛不住了,也可到洋川寻我们,必不会让你失望的。”

褚赛恩对于项央的拒绝很是失望,摇着脑袋走出房门,没过多久,张广顺也跟着到来。

“项兄弟,可曾答应那人的招揽?我可跟你说,这帮人就是个疯子,成天想着试验,练兵,不把人当人,项兄武道高超,保不准他们是想让你作为练兵的一环。”

张广顺嘴巴跟放了鞭炮一样,噼里啪啦一顿说,反正就是不想让项央转投那两兄弟的手下,不然他小连云寨就失去一位高手了。

“当然不会,项某既然答应了张头领,自然不会反悔失约,而且他们竟然是魔门中人,只怕不是等闲,我怎么会自投虎口?”

说着,项央起身迎接张广顺入座,试探着将褚赛恩两兄弟的来历说出,以试探张广顺。

“呸,他们也配说是魔体一脉,无非是得了些传承,你问问他们,现在魔体一脉的大成者是谁,能说出来嘛?

要不是我看他们手上的功夫不少,还很厉害,怎么会杀蟒取血给他们?”

张广顺说话间,看到项央似信非信的样子,嘴角冷笑,摸了下脑袋继续说道,

“项兄弟,你初出茅庐,对于一些事情不了解,那叶东成的确是魔体一脉的人,还是他这一脉的宗主。

不过此人狼子野心,手握重兵征伐塞北,获胜后大周皇帝连下十二道金令招他回京,此人拒不遵命,还拔营起寨,要带兵远征塞外。

最后被大周皇帝派遣神捕门的三大神捕将他拿下处斩,连带着整个魔体一脉都受到清洗。

我们连云寨就有当年出塞的老兵,回乡后杀了人落草上山,我也是听他所言,方才有了解,不然这等隐秘,早已埋藏在历史之中。”

项央倒是没想到事情还有另外一重转折,叶东成此人忠奸暂且不论,不过单单抗命不遵就是大不敬之罪,肯定受到当朝皇帝和满朝公卿的猜忌。

这和岳飞当年几乎如出一辙,手握重兵,要直捣黄龙,万一裹挟大功自立为王,就是天大的祸事,也许岳飞没那个心思,但叶东成就未必了。

“所以如果真是魔体一脉,你当他们还能活到现在吗?

不过有一点他们倒是没撒谎,这次练兵的确是我小连云寨的一次危机,不管怎么样,都会受到大周猜忌,哪怕有人为我们后盾,也只能挡得了一时,挡不了一世。

这话我从不和外人说道,也就是你项藉杀了林远山做投名状,今天又为我大哥和小连云寨除了江峰这个大患,功劳甚大,这才不瞒你。

不过你也不需要担心,我们早就安排好退路,当此事完结,便重回雍州连云寨,到时又是一条好汉,且背靠大树,何愁不能建立事业?

还有,你是一个潜力无限的高手,入了连云寨,说不定能得到寨主们的指点,那可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项央被张广顺这么一说,还真起了点心思,连云寨的七位寨主,那可都是雍州的大高手,最次也是后天绝顶。

而张广顺说这么多,甚至透露这么机密的消息,目的只为了拉拢项央,示之以诚,免得到手的高手被人蛊惑了去。

项央也是信誓旦旦,保证不会背叛小连云寨,哄着张广顺离开,方才吐出一口浊气,自己还成了香饽饽了,谁都想拉拢。

人优不优秀,从这就能看出来,换一个人,可没这种待遇。

第二百九十六章 出关

群山之间,峰峦起伏,有朔风怒嚎,卷杂着雪花铺面吹来,便是一众身穿皮棉袄,身负内功的雄武大汉们也是冻得脸腮通红。

这是一条自上而下连绵的山路,小道崎岖,却被能工巧匠开凿的坦荡宽阔,每隔数米,便有一个面容冷肃的大汉踩着青色石板守卫,延伸到山顶,足足有三十多人。

这是小连云寨寨主张广元的闭关之地,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闯入这里都会被一众守卫拿下,这段时日以来,死在此处的高手不下十人。

山顶洞中,一个昂藏大汉盘膝坐在一块晶莹剔透,寒气逼人的冰床之上,双手放于胸前,上下合对,有澎湃的气流白霜在其中沉浮荡漾。

这大汉双目微阖,卧蚕眉,国字脸,嘴唇厚厚,鼻梁高挺,正是小连云寨的主人,出身雍州连云寨的贼头,张广元。

他修炼的武功名为寒心诀,摧心裂骨掌,配合之后威力无穷,他仗之横行延熹,创下赫赫威名,乃是一地绿林的豪强人物。

此次闭关,乃是他得到连云寨派人送来的赏赐,心有所感,闭关突破下一层境界,到时武功又会大进,统领群贼不在话下。

张广元先前已经是气通七正经的高手,此时,正是要打通第八条正经,能与乌家家主乌应雄相当。

呼,吸,呼,吸,层层白霜从张广元的口鼻中渗出,在身下冰床寒气的散发下,变得更加精纯寒冷,重新缩回张广元的体内。

“师傅曾言,寒心诀乃是冰魔大气功的残篇,通达经脉时,每增进一层,实则也是寒毒入心的加重,必须领悟天霜地雪,不及我心自寒的心法秘要才能维持。

这次七寨主赐我少阳丹,排除寒毒,正是重塑根基,修炼大法的最好时机。”

张广元感受心中一点冰凉,渐渐消失无踪,长久以来寒心之症完全缓解消失,心内一喜,磨了这么久,终于瓦解最后一点寒毒。

一时间,张广元双手挥舞,十指残影重重,山洞之内,被一股凌厉森寒的气劲充塞,宛如冰天雪地,道道冰晶凝结。

五指凝成一体,双目一睁,张广元右手向着前方一拍,便是一道冒着寒气的掌印飞出,凌空三丈,十米之遥,推飞尺厚的石壁,掌力浑厚强猛,简直震撼人心。

那日与项央征战的江峰施展混元开碑手,掌力的确高明,但若是与张广元相比,也是远远不及,别说江峰,便是项央与如今的张广元对战,只怕也是十死无生,这是硬实力的差距。

“哈哈,过往我有五成的功力要来镇压寒毒,如今寒毒尽消,境界又增进一层,战力全复,看谁还能拦得住我。”

张广元弹跳而起哈哈狂笑道,身下的冰床突然坍塌,化为淌着热气的水流蔓延开来,这一幕造化玄奇,被人看到只怕会以为在做梦。

张广元纵飞出山洞口,脚下一点,身子落到山洞顶方,放眼四望,有雾气蒙蒙,烟云遮绕,心内一时欢喜无限,张口长啸。

一时间,小云山上,宛如惊天巨人怒吼的长啸声连绵响起,数不胜数的高手自山间而出,震撼的望着一个方向,眼里晦涩难明。

项央原本正在房间中打坐练气,陡然听到这声长啸,眼里闪过一丝惊骇,几步间走下地,推开房门,仔细聆听。

其声高亢激昂,如龙吟之声,清越分明,更难得的是,其中似乎蕴含上乘武道精要,项央只是这短短时间之内,竟然心中生寒,打了个哆嗦。

“这长啸之人,内功之深厚高强,远在我之上,此间中人,如此张扬者,唯有小连云寨的张广元有这份实力和手段,只是这也太骇人了,张广顺此人话中不实。”

距离项央上山已经过去一周有余,项央和张广顺相处的不错,经常切磋武功,还打听过张广顺关于张广元的武功。

按照张广顺所说,张广元武功的确厉害,但也只不过高于江峰,以项央武功,足以与自己的大哥争雄,连项央也信以为真,暗自筹谋刺杀张广元之事。

只是今天看来,这哪里是和他相差仿佛,高过他两个层次只怕都不止,就算他手段再多,武功再纷繁多变,在绝对的实力差距上,也是难以与张广元匹敌的。

这倒是项央误会张广顺了,只因过往张广元要镇压体内寒毒,显露的实力就那么多,外加此次他武功大进,两相对照,才发生这么大的实力差距。

“不过若是如此,只怕我要暂且搁置刺杀之事,要另想办法,看看能不能联系山外之人攻伐上山,不然单靠一己之力,绝非张广元的对手。”

项央眉头紧锁,一个如此强劲的高手,统合十六路马贼,技压群雄并非不可能,到时大势一成,他想再有作用和发挥就很难了。

正当这时,张广顺顶着光秃秃的大脑门兴冲冲而来,人没到,声音已经响起,

“哈哈,项兄弟快快出来,和我上山迎接大哥,这次我大哥出关,势必要横扫一切,再没有可以抵挡的人。”

项央嘴角苦笑,人皮面具下的神色也不是很好,罢了,先看一看再说,张广元终究只是实力大进,而不是无可匹敌,山外那群正道剿匪联盟也不会坐视不理的。

“原来是张寨主出关,难怪有这等惊天动地的声势。”

项央开门,口中恭维,被张广顺拉着,几步间已经离开院子,朝着长啸不止的山峰而去。

另一间大院,褚赛恩与胡愚吕两兄弟同样带着惊讶,肉山躺在一张特质的藤椅上,摇摇晃晃之间,椅子咯吱作响,将将就要被压垮,却始终坚挺。

“不错的武功,以二弟你的实力,现在想要拿下他,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这人能被连云寨选中外放,的确是有些能耐。”

“我们只是练兵,其余不管,也不会和他发生冲突。

只是这声音中透心的寒意,寒心诀吗?为什么总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胡愚吕粗壮如树的手臂擎起一块巨石,上下颠动练力,双手两指支开,如牛角,轻轻一戳,石粉飞扬,可见指功也是非同凡响。

第二百九十七章 迎接 (为轻唱你的温柔补更)

小连云寨称得上高手的武者有多少?过往,项央对这个数字没有一个清楚的认知,不过此次张广元出关,他却是真正了解了这个绿林势力的强大。

和张广顺一同上山,一路上淅淅沥沥遇到的武者数百,可称得上高手的足足有数十,这数十可不是林家酒宴凑数的存在,而是能打能杀,诸如汪通之流的武者。

项央甚至还见到了几个熟人,在文阳镇逃得一命的福净和尚以及申氏兄弟,他们的地位不高,但也不低,不是统领手下的头目,也不是头领,更类似供奉一类的存在。

据张广顺所言,他们小连云寨的头领不多,只有十人之数,手下各有头目若干,打家劫舍就靠他们。

不过前一段时间,有个洪姓头领下山做案子,为了抢夺一幅很珍奇的画卷,被杀了,是青光剑派的人下的手。

这么一说,项央又回想起来,那时是他武功未成,刚来清江府做第一个任务的时候,房家人有一幅将军百战死的画,要送到延熹给一位前辈贺寿,还曾邀他一起,被他拒绝。

那次的护送高手,有青光剑派的云初,还有横练功夫惊人的沈醉,这两大高手坐镇,除非是张广元出手,不然还真没人一定能赢得了。

尤其是沈醉此人,那时项央眼界不高,看不出此人的恐怖,此时他回想起来,也是忌惮非常,此人绝对是个强手。

“不知此次山外的剿贼联盟会不会出现熟面孔,白玉寺有高僧在此,说不定苦和尚也会来这。”

到了山顶,之间山洞顶端灰白石壁上,一个昂藏大汉正如雄狮一般威风凛凛的立在其上,左右环视,如巡守领地,极有威势。

“大哥,小弟恭贺大哥神功大成,今后横扫一地,再无对手。”

在张广顺之前,已经有不少人聚集此地,不过他们地位不够,唯独张广顺可凑到前方,笑容满面的对着张广元抱拳恭贺。

“哈哈,好,义弟的武功也大有长进,咦?你身旁这位小兄弟是何人?居然有这等功力,快快为为兄引荐。”

张广元见到张广顺,极为开怀,从高处跃下,沉重的身躯落地却是悄无声息,功力收发自如,轻功也是非凡。

“哈哈,正要给大哥引荐,这是小弟新招收的高手,项藉项兄弟,甫一上山便摘了林远山的头颅作投名状。

前些日子江峰夺位岐山寇,率众闹事,想要与我小连云寨作对,也是被项兄弟击毙,尸体如今还在山上。”

张广顺的声音不小,传播开来,不少在场的高手纷纷扰扰谈论开来,诧异羡慕的看着项央,数十双眼睛齐齐瞅着一人,且都是高手,那压力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这些小连云寨的高手这段时日听到过不少消息,山外江湖上也是沸沸扬扬,项藉之名早已成为黑道的一方后起之秀,踩着林远山与江峰两大人物上位,堪称出道即巅峰。

不过项央体内神照真气流淌而过,入神坐照,外在平静无波,只是冲着张广元抱拳点头,恭敬行礼,

“项藉见过寨主,素闻寨主英雄过人,伟岸传奇,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在下钦佩万分。”

事实上,项央说这话也不全是恭维,有几分真心实意,只因这张广元的确人格魅力不俗,粗豪中带着武人特有的爽利,亲和中又不失威严,的确是个人物。

甚至项央心里也在暗暗思量,

“这张广元传闻不过是连云寨中的一个大头目,连头领都算不上,居然有如此武功魅力,真的很难想象连云寨究竟是何等的强大。”

正思量间,却见到张广元眸子闪过一丝精芒,大手探出,抓向项央的手臂,这一抓,有爪功,掌功,擒拿手的招式在其中,火候炉火纯青,项央竟然找不到破绽。

“这人发现我的伪装了?要在这里将我拿下?”

做贼心虚,项央心脏骤停,随即体内真气如长江奔腾,水流哗哗而动,右手同样伸出,与张广元抓来的手掌拼了一记,一声清脆的气浪炸裂声响起。

项央蹬蹬后退数步,体内血气真气震荡不休,右手更是罕见的酸麻无力,掩藏在身后颤抖着,对方这一掌掌力刚猛,真气冰寒凛冽,他仰仗斗转星移,将将接下来。

这一掌高下立判,强弱分明,不过包括张广元在内的人,没有任何轻视项央的想法,开玩笑,那一掌的威力大家看的分明,在场之中,能接下来的不超过五人,项央还能毫发无伤,更是独一份。

“好,果然是内力雄浑,招数精湛,杀的了江峰,林远山也不在话下,今后你就是我张广元的兄弟。

前些日子洪大鹏被人杀了,空悬一个头领,便由你顶上,大家共创一番事业。”

张广元眼里流露出一丝赞赏,刚刚他出了八分力,哪怕江峰在这一掌之下也要重伤垂死,项央以巧劲腾挪气劲,转圜打回,武功精湛,他哪有不欢喜的道理?

当然,最关键的还是项央是自己人,杀了正道之人,没有回头路,帮他解决江峰,也是除了一个大患,这功劳做一方头领足够,更关键的是他有实力镇压手下的那帮匪徒。

“这,项藉多谢寨主,今后一定为小连云寨万死不辞。”

项央没想到自己一步登天,居然有了实权,心内一喜,脸色也是开怀起来,因为人皮面具而略显僵硬的脸孔舒缓,让张广元和张广顺颇为满意。

场上其余人也是不敢反驳,反而接连上前恭喜项央,这小连云寨乃是张广元一言堂。

他开口,一头猪做头领也是没有异议,何况项央心狠手辣,连江峰那等绿林老前辈也死在他手上,大家只有心服口服的份。

项央满面开怀的接受这些人的恭贺,暗暗搜罗可能对他产生威胁的高手,也是收获不小,心里有了底。

唯独福净和尚笑眯眯的朝他拱手恭贺时,感觉这项藉相貌陌生,但给他的感觉有些熟悉,只是究竟在哪里见过却又想不起来。

“奇哉怪也,佛爷我记忆力惊人,见过这位项头领却记不起来,不可能啊。”

福净刹那间的疑惑被项央看在眼里,心里也是一跳,眯着眼睛笑了笑,心里已经在想着怎么干掉这个隐藏的威胁。

第二百九十八章 请命 (月票两百加更)

小连云寨的真正寨门隐藏在小云山一座千米高峰之上,有若干联排木屋,供各大高手日常休憩所用。

还有一间修建的极为肃穆威严的议事堂,左右各有二十个席位,东方正首乃是一个虎皮铺就的宝座,张广元日常发号施令就在其上。

此时,已经尘封良久的议事大堂重新开启,小连云寨的大寨主张广元带着一众高手鱼跃而入,项央跟着他们也一同落座。

左手边十大头领,十大头目,右手二十供奉客卿,四十高手外加张广元自己,堪称人才济济,高手如云。

项央位于左手边第二个位子,只在张广顺之下,这却是其他几大头领自动排后,将项央捧到这个位子,无他,一是实力,二是关系。

“诸位,如今我刚刚冲关成功,关于联系十六路马贼之事做的怎么样了?你们都说一说吧。

还有,山外那群自诩正道的江湖人如今又是什么情况,也不要隐瞒,大家集思广益,好想出一个解决的方法。”

张广元大马金刀的跨坐在虎皮大椅上,威风赫赫,身后的墙壁挂着一副云遮雾绕的群山图,显得高深莫测。

“启禀寨主,十六路马贼已经到了十路,其中岐山寇的首领江峰被项藉头领所杀,如今已经归顺我们小连云寨,有二百零五人并入,其他马贼首领也是有心臣服。

剩下六路,分别是吕氏双狮,程处豪,尤三金,费仲道,小南山马贼,还有胭脂寇,他们早已经来到建康,不过联合驻扎他地,不曾上山。”

说话这人是十大头领之一,马伯涛,五短身材,面色黝黑,脸色阴恻恻,看起来不是好相与之辈,武功上未曾突破真气外放的境界,大致与罗七相当。

“至于山外之人,除了先前已经来了的几路,新来了一位厉害的角色,林家三爷林远光。

项头领趁着邙山三面纠缠林家高手的时候,趁机杀了林远山,林之龙那个老家伙暴跳如雷,特地派出此人全权处理此事。

传闻,前几天林远光与邙山三面有过一战,斩了狸猫面,剩下两面被围攻逃散,不知所踪。”

这是供奉中一位高手出言,此人武功倒是颇为厉害,哪怕不曾破关到真气外放,也相差不远,只是话语中似乎别有所指。

他那意思,看似无意,实则暗藏祸心,既可以理解为项央趁着人家邙山面拖住林家高手,突然出手摘桃子,是小人行径,也可以理解为他和邙山面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项央记得这人的名字,叫周安民,似乎在洪头领死去后,一直运作关系,想要顶他的位子,也就是坐上头领。

也是,挡人财路如杀人父母,项央空降,裹挟大功与高强的武功来到小连云寨,被张广元和张广顺看重,直接提拔为头领之一,这是他辛辛苦苦,运作良久的目标,被人捷足先登,能有好脸才怪了。

“林远光?此人不凡,我曾听人说过他,被自己父亲砍了一臂,却知耻后勇,武功愈发高明,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乃是林家当代的第一高手。”

听到林家三爷的名字,张广元脸色凝重,不过不惊反喜,眸中的精光若隐若现,似乎在琢磨着什么事情。

“寨主,事实上如今上山的十路马贼,基本上已经算是臣服我们,他们中的高手少,实力也没有另外六路强劲,可以暂时不予理会。

那六路,吕氏双狮出身白玉寺,前些日子联合高手还打了白玉寺戒律院三个高手一个伏击,要不是有人相救,几个和尚早就咽气。

相传这两人盗走白玉寺的绝技玉狮罡气,武功大进,也是这次另外几路马贼的主心骨,他们统一扎营在建康县外,守卫森严,很难攻破。

另外,程处豪有七式斧法,配合天生神力和家传武学,有万夫不当之勇。

尤三金师从烈火老祖,乃是上九火神之一,武功也是极为强大,手下还有强手附和。

费仲道原本已经答应属下,愿意作为内应呼和我们,只是这段时间我数次与他联络,都没有回音,想来也是心存背叛。

小南山众贼无非人多势众,高手不多,胭脂寇的大当家红胭脂也是神秘至极,属下未曾探听到更多的消息。

以属下愚见,若想镇服那六路马贼,还不会大动干戈,应该着手于这吕氏双狮等人。

杀了他们,或者折服他们,都可以收揽众贼,到时我们实力大进,足可以成立大帮会,横行延熹。”

说话这人是供奉之一,姓牵名英,武功当为山寨顶尖,张广顺也没有十足把握拿得下他,其人作为张广元的心腹,也是备受重用,哪怕不入头领之列也是地位非轻。

“这六路贼人,我只和费仲道小南山打过交道,费仲道此人年纪不大,不过谋算深沉,是个人物,他敢临阵反悔必然是得知什么隐秘消息。

还有,之前上山的岐山寇被江峰鸠占鹊巢,差点酿成大祸,必然也是有人支持,是谁在和我小连云寨作对?”

张广元几句话,在场中人也是连连思索,他们以为会是摧枯拉朽之局,只要张广元振臂一呼,必将从者如云,没想到横生枝节。

“哼,算了,想的再多,不如亲眼瞧一瞧,看一看,我想要派人给这六路人马送信,邀请他们共同聚义,来小云山一行,不知哪位兄弟敢前往送信?”

张广元这话一出,场面顿时寂静,小连云寨是他们的地盘,高手众多,守卫森严,那六路人马聚在一起,也是差不太多,此时堪称龙潭虎穴,且目下双方必有争执,谁有这个胆子去对方的地盘?

项央原本也是想做鹌鹑,这活危险的很,还很麻烦,有这功夫,他还不如留下练功,让其他人来做,只是天书却是赶鸭子上架,

“支线任务五,担当信使,前去贼盟送信,安全返回,任务奖励,两年内功修为。”

这任务奖励一出,项央干咽了下唾沫,诱惑,赤裸裸的诱惑啊。

这段时日他练功勤勉,但到底时日浅薄,难有大的提升,这天书的奖励却是安全无隐患,还立竿见影,这一趟是不去也得去啊。

“寨主,项某初来乍到,就担任头领一位,恐难服众,特请此命,前去送信。”

项央说完,大堂内其余人看着他都带着奇异的色彩,用不用这么拼啊。

算算看,项央来山上只捞到一个头领位子,还是刚刚任命,什么好处都没看到,现在又接下这么危险的任务,只能说年轻人,真是敢打敢拼。

第二百九十九章 传功阁 (第四更,求订阅啊)

“哈哈,好,项兄弟果然是艺高人胆大,我原本也是属意你,毕竟你的武功我是知道的。

这样吧,此行危险,不可不奖赏,我提前赐你一颗寒心丹,能借助寒劲刺激经脉,增进功力。

还有,你可持我手令,到传功阁挑选一门武功,除了顶级不外传的,其余任你挑选。”

张广元见到项央请缨,也是十分高兴,越发觉得项央虽然形貌普通,但武功高强,勇猛无畏,实在是个好帮手,未来他一旦守不住这片基业,回返连云寨也可以带上这人一起。

听到张广元的话,项央微微点头,抱拳道谢,其余高手纷纷羡慕嫉妒的看向他,不过也说不出什么,毕竟人家这是拿命在拼,你行你上啊?

张广顺也是与有荣焉,光头连连晃动,看着项藉一脸的欣喜,当然也有些担忧,这人和他相处不错,可不能栽在那里。

这就不得不佩服项央会做人了,其实人际关系也就是那么回事,无非一个投其所好,当了解一个人性格,喜好,再刻意接近,总归会有收获。

接下来张广元和一众高手又就人手调配,高手分工做了具体的安排,一场会议就此散去,只留下张氏义兄义弟谈论私隐,项央则跟着一个头目去领赏赐。

跟着的这个头目名为董浩,是十大头目之一,也是原洪大头领的第一手下,当然,现在也是项央的手下了。

经过此人一番诉说,项央算是明白自己如今手下的一帮班底,七个头目,管着大约三百多人,虽然大部分都是不通武功的普通人,但懂武功的也有不少。

他们的管理方法颇为类似分封,头领掌控实权,下方头目也是各有小弟,统归大寨主张广元的管理。

“所以我现在也是手下有数百小弟的大佬了,这要是真在江湖上混,说不定也能干出一番事业,能不能考虑留下个小号呢?”

项央跟着董浩,边走边摸着下巴思索,他倒不是贪恋权位,只是说不定多个小号,还能再多条任务的出处,增长实力也快一些。

“说来寨主对项头领也是十分偏爱,那寒心丹乃是我小连云寨的圣丹,每一炉所得都极为不易,材料珍贵,尤其是一位寒月草,更是有钱都买不到。”

项央再仔细询问,方才明白这寒心丹的作用,的确是灵丹一流,不次于一些大门阀为子弟提升功力所练。

这枚丹药蕴含充沛的灵气,能供人吸摄练功,这是其一,其二,寒心丹药力发作,会自发排出寒气刺激经脉,使得运功加快,吸收灵气的效率猛增,功力提升极为明显。

不过这种丹药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嗑的,必须内功修为到达一定的境界,如董浩这般实力服用,非但不能增进功力,还会深受体寒之苦,寒毒入心也不是不可能。

“这外面的世界的确精彩,先有药蟒增功,再有寒心丹服用,甚至能挑选武学修炼,不次于天书的一些任务奖励。”

项央心里思量,闭门造车终归不是个事,还是得多出来逛一逛,要不然哪来的这许多好处?

这传功阁就在此峰后山,建造的成规模的一个石洞,外面把守森严,都是沉默寡言的冷峻大汉,还有两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布衣老汉,应该是主要守护者。

“原来是新来的,很不错的身手,这寒心丹最好在子夜时分服用,以你功力自可消化,无需他人守护。

至于武功,你且到这里来,翻看目录,等挑选好了,再和我说,我进洞为你取出。”

接过张广元的手令,那老汉点点头,看了眼项央目露欣赏,满意的点头道。

装载寒心丹的是个粗糙的木瓶,不过拿在手里却有种捧冰块的感觉,项央内功催发,方才缓解,塞入怀中。

“这里的武功大多是我们这些年杀人所得,层次有高有低,有内家有外家,你自己翻看,上面的讲解是我们两个闲时翻阅,品评所得,对你选择有些帮助。”

那黑衣老汉进洞取出一摞册子,显得很是陈旧,不过干净整洁,应该时常翻阅观看,项央也是心里痒痒,接过这册子翻阅开来。

之间当先便有拳法一类,柴家拳,六合拳,大锤手,等等,一些只有招式,一些需要内功心法催发,还有残篇。

其中项央还看到一门苍天帝龙拳的名字,简直惊掉眼球,这么中二,实际上也就是普普通通的外家拳法,名字响亮,中听不中用。

掌法一类有三十多门,颇为昌盛,项央还在其中看到了六门开碑手,出处各异,威力不一而足,倒是比拳法要强不少。

还有诸如爪法,指法,擒拿手,散手,点穴法,刀法,剑法,枪法,棍法,腿法,轻功,内功,杂门等等十几类,有的只一门,有的十数门。

项央草草算了一下,这小连云寨的传功阁真不是盖的,武功分门别类上百种,的确是足够吸引一些人加入。

最后,项央还是将心思放到刀法一类,一共有九门刀法,排除几门一看就是烂大街的货色,还有三门颇为不俗。

一门地陷刀,按照那老者品评之语,乃是专供下三路的刀法,共有三十一路,招数简单,威力却不小,修成之后针对一些腿功过人之辈,足可以以弱胜强。

还有一门相思刀,乃是短刀之法,由一位传奇女性所创,刀中情意绵绵,思念成狂,刀势由平缓到波澜壮阔,十招刀法,组合变化,无有穷尽。

不过这种刀法一般是女人所用,而且心法独特,项央又没有什么相思的人,想来就算修炼也是进境不大。

最后一门名为十二重楼斩神刀,是一门刀法的残篇,这门刀法按照两老品评,乃是强绝之刀,威能浩瀚不可限量,可惜失了总纲与九重楼,只剩下三重楼,是当初一个江湖散人被洗劫而出。

“十二重楼斩神刀?也是玄幻气息满满,倒是可以一窥虚实。”

临了,项央还是选了这门残缺的不能再残的刀法,在两老好一阵劝说下,也没有更改心意。

他如今武功足够用了,若是完成这次的主线与支线任务,也会进账不少武功,完全不需发愁。

“我要这刀,未必是练,而是看看这在两人眼中如此强猛的超绝之刀到底如何厉害。”

第三百章 十二重楼斩神刀 (五更求订阅)

等两老取了封存的秘籍交给项央,还要再说什么提醒的话,项央人已经消失在原地,显然是迫不及待要钻研其中精要,以轻功纵跃离开此地。

“倒是一个猴急的性格,你说这刀法交给他是好还是坏?前前后后有不下十个刀中好手修炼此刀,最后都精神失常而死,我怕他也抗不过那一关啊。”

黑衣老汉眉头皱起,颇为担忧道,这刀法的确是高深莫测,以他们的眼力也看的一知半解,不算欺骗项央,只是其中的禁忌没有道出。

“这就是命,他性格不定,贪图此刀,未曾听我们将话讲完,是福是祸,都要由他自己承担,你操的这份闲心干什么?

废话别多说,咱们继续未完的棋局,我就不信这次还输给你。”

两个老者的话项央没听到,董浩却是听得一清二楚,闻言,心里活泛开来朝着两人拱手一礼,随即离去。

董浩走后,却是没有去寻找项央,反而来到一处山坳,四周无人,咕咕叫了两声,便有一道身影出现在他面前。

“怎么样?你可打探出什么消息?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历?我为了这个头领之位付出这么大,这小子轻而易举的将摘了我的桃子,岂可轻易便宜了他?”

这人虽然一副温文尔雅的好相貌,此刻却是狰狞着脸孔,极为骇人的说道,若是项央见了此人,也会认出他,周安民。

“大人无需担心,刚刚我和那项藉同去传功阁,两个老东西不怀好意,将那门十二重楼斩神刀交给了他。

以我所料,不出三个月,此人必定心智失常,自戕而死,到时该是您的,还是您的,谁也夺不走。”

这董浩竟然早就和周安民暗中有来往,且将此事道给周安民听,以安其心。

“十二重楼斩神刀?那两个老不死的还是不死心?也是,这等奇功宝典,谁不想参透其中的精要?

不过我始终觉得不安,项藉此人来历莫测,年纪轻轻就武道高明,破入那层关隘,我也不是对手,你能肯定他不会从悟出那门刀法中的奥秘?”

周安民面色先是一喜,双手捏着衣角很是激动,迈着步子走来走去,只是很快担忧道,虽然他也认为这个可能性不大,不过万一呢?

“这,应该不会吧,过去练过这门邪门功夫的人都已经精神失常而死,甚至连常刀客那等强大刀手都抗不过去,项藉纵然厉害,也不可能参透其中奥秘。”

董浩脸色一僵,思来想去还是坚决道,他就不信项央是特殊的那一个。

“也是,此人年纪轻轻,未必有什么底蕴,这样,你还是暂时留在项藉身边,万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尽快向我汇报。

妈的,一个臭小子,居然临到头截了我的胡,这口气实在是咽不下去。”

周安民一副儒雅相貌,此时爆了粗口,颇为违和,董浩也是呆了一呆,没想到这人气急败坏到这一步,随即宽慰一番,最后点明正题,

“周先生,我已经和你是一条船上的蚂蚱,那门武功的下半册是不是该给我了?”

“哈哈,区区一门长青功,你以为我会拖着不放?给你,好好修炼,到时你练成了,我再给你更高一层的心法,足以让你摆脱弱小的命运,成为自己生命的主宰。”

董浩颇为欣喜的接过书册,眼里闪过异彩,心里暗暗思忖,

你自己都没能达到真气外放的境界,连和项藉正面相抗都不敢,居然敢夸下如此海口,真当我董某人是傻子吗?

不过也不必较真,当我功力大进,以我资历和对手下那帮人的鼓动,升任头领水到渠成,最迟半年,只等项藉心智错乱而死,我要所有人都对我刮目相看。

蝼蚁也有登天之志,周安民欣喜之间,却完全没有想过这个在他面前温顺如绵羊的汉子自有野心,且算计比他更深,只是困于实力不足罢了。

等到他练成这周安民给他的长春气功,再服用老早就私藏的百草丹,内力大进,武力蹿升,再有底下人拥戴,比起周安民,他的确更有资格升任头领。

这两人的勾心斗角暂且不谈,另一面,项央得了寒心丹与十二重楼斩神经的残篇,施展梯云纵很快下山,回到自己的小宅中钻研新得得武功。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屋内,项央坐在桌边,摊开秘籍,书皮是淡黄色,上面破破烂烂。

十二已经看不清楚,有重楼斩神经五个大字龙飞凤舞,每一笔都如长刀劈砍而来,震撼人心,带来的锋锐之感纵然隔着纸张,也是扑面而来。

“好字,好字,写下这字的人,必定也是高手中的高手,且刀法精湛无比。”

此世项央也不是大字不识的武夫,他外公曾是秀才,也写得一手好字,深知笔划只是外在,字好不好,要看其中的风骨,内涵。

这写字之人未必是书法大家,但一道通百道,刀法凌厉骇人,超越凡俗,字里行间,便充斥着刀法痕迹,所以项央一眼看出这写书之人必是刀法大家。

这一点也可以参考将军百战死的图画,那是画笔之中,蕴含一位枪法大家的毕生武学精要,可惜当初项央武功浅薄,见识不高,错过了一次好机缘。

翻阅书皮,入眼处不是心法招式,而是被撕掉的痕迹,让项央心痛的都要掉下眼泪,暴殄天物,这撕下秘籍之人真是该死,难不成如如厕没带纸?

没有总纲,也就意味着这门武学的最精华部分失传,哪怕练成三重楼,也是难以发挥完全。

项央平心静气,神照功流转体内,入神坐照,全心放在这秘籍之中,细细观摩,不时停下皱着眉头苦思冥想,等小有收益,又被新的难题难住。

如此当外面阳光消散,黑暗降临,项央这薄薄一册,三重楼的残篇居然还没看完,这简直是项央自练武以来从未有过的事情。

“哪怕神照经血刀经,我也是一学即会,此功居然如此复杂,不,并不复杂,只是层次太高,还不是眼下的我所能修炼的。”

项央合上书册,长长吐出一口气,眼里的惊喜与失落分外明显,这武功的确是高明莫测,不过他还没有资格修炼。

“以我见识,十二重楼斩神刀,便如七伤拳差不太多,先斩己,再斩人。

若是修为足够,斩己即是修行,有益无害,且斩人时威力无俦,难以匹敌。

但是修为不够,斩己,就是伤身,也是伤神,早晚会心智残缺,发疯自戕而死。

也不知那两个老东西是不是故意的,要不是我参悟七伤拳,两相印照,还真不一定能看得出其中的门道。”

这却是项央误会了,谁让他武痴性子发作,没等听完他人所言禁忌,便急吼吼的下山。

“不过我倒是可以着手这方面的修行,真正的上乘武道,终归要入神,神照经如此,血刀经如此,再看看。”

深夜中,项央连饭也来不及吃,继续沉浸在这高深的武道之中,如痴如醉,难以抬首。

第三百零一章 来意 (第一更求订阅)

次日一早,项央和衣从床榻上醒转,筋骨颤动,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体内的气劲雄浑奔腾,又有增进,显然昨夜那枚寒心丹对他的助力不小。

“好,几番增进,若是再有奖励下发,两年内力修为到手,便可以着手打通下一条经脉,武功继续大幅度攀升。”

项央心里喜悦,整理好衣服,在院子里早已经有人将洗漱所用温水准备好,项央收拾完毕,迎来两位意想不到的客人。

“寨主,快快请进,项藉不知您大驾光临,未能远迎,还请恕罪。”

来人正是张广元与张广顺,这义兄义弟大早前来,看到项央面色红润,没有异常,方才松了口气,将来意道出。

原来昨晚张广元心中好奇项央选了哪门武功,差人去打探,才知道项央带走的是十二重楼斩神刀,心里大惊,生怕项央步了一些老人的后尘,这才大清早前来探望。

“不是为兄小气,而是那门武功选择修炼的人不在少数。

我曾有一个把兄弟常在先,刀法凌厉骇人,武功不亚于我,自诩刀道境界不低,强自修炼这门刀法。

结果只挺了半年,就神志失常,在山寨大开杀戒,无奈下,我让人撤出三十里,最后他真气消散,活活累死。

昨天你选完,两老本想提醒你,没想到你急不可耐,下山速度太快,我这才来提醒你。”

张广元进到屋里,将来意娓娓道来,项央才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不是人家故意害他,是他自己猴急,没听全,因此脸色微微泛红,颇为尴尬。

“我来也只是提醒你一下,这门武功很是高深,不是一般的武道,没有一定的境界支持,修炼它有害无益,不过若是纯粹参考,那倒是无妨。”

项央连连点头,他昨晚也是看出这一点,才没有修炼,只是如此强猛凌厉的刀法不练,和家有美妻置于一旁不顾有何分别?

“小弟也是心有所感,领悟斩神之道,即是先斩己,再斩人,想来之前修炼此功的先辈都是斩己一关未过,神元不足,分裂开来,最后精神错乱,神志失常而死。”

这一番话别看只是短短几句,但水平极高,尤其关于神元一说,让张广元大为震撼,神元已经涉及到先天武道,这项藉的出身来历绝对不是凡俗。

这却是他误会了,项央老早从地牢那被困老者口中得知神之一说,后来得到几门极为上乘的武学,神照经,血刀经,参悟之下,也是对神有了些了解。

有所谓下乘武功练技,上乘武功练气,而练气之后,就是炼神,有所谓炼精化气,炼气还神,便是如此。

而神元壮大到一定的地步,就是元神,高武世界,那风云之中的徐福,便是元神有成的大高手,惊目劫一出,瞪眼就死人,与陆地神仙无异。

还有独孤老剑圣,毁天灭地剑二十三便是元神出窍,使出冻结空间的盖世一招,所向无敌,堪称与天剑同级的魔剑。

这十二重楼斩神经,以项央推算,即便不如上两者那么高深强猛,也是非同一般的武道,先天中人才能修习。

“好,既然如此,你心里有数,那就好,我就怕你年轻气盛,不信邪。

我此行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将这封信交给你,你去送信时,最好还能探听一下那吕氏双狮与一众人等的虚实。

这次他们敢和我作对,背后一定有人支持,那个势力规模不会小,针对的也未必是我,而是我身后的连云寨,所以你一定要当心,不要露了痕迹。

而且义弟已经和我说过,你知道咱们现在的处境,现在是如履薄冰,但凡有个差池,就是天地翻覆。

不过你也不必担心,真的扛不住,我会带你们回连云寨,那里铜墙铁壁,强手如云,谁也奈何不了我们。”

张广元絮絮叨叨,却是话里话外对项央很是关怀,这收揽人心的手段也是不凡,难怪能以一介头目之身开创小连云寨。

那连云寨高手如云,除了七大寨主,手下的强手也是为数不少,张广元在其中不算垫底,但也绝不是顶尖,他能有今日成就,可见手腕。

张广元手里的信已经用火漆密封,交到项央手里,黄色底,中间大红,看起来很正规。

“项兄弟,我还有一件事要提醒你,我已经收到风,你杀了林家的林远山,又宰了江峰,名声已经大阵,传遍黑白两道。

这次出山,必定有人要踩着你的名声上位,你自己要小心,林家的高手也有不少,他们肯定会报仇,你万万不可掉以轻心。”

项央点头,这一点他早有预料,林家不是小门小户,家主的儿子被人杀了,若是无动于衷,那才是奇怪,有人报仇,很正常。

另外黑道上见不惯他杀了江峰的也大有人在,比如他猜测那吕氏双狮背后之人与江峰恐怕是同一批。

本来他就是小连云寨的人,和对方是对头,现在还杀了对方的盟友,能安安全全的回来已经是他烧高香了。

“寨主放心在,这些我都明白,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要杀我,就要做好被我杀的准备。”

项央这句话真心实意,杀机外露,黑道也好,白道也好,只要对他不利,统统只有一个字,死。

当然,要是遇到林远光之类的大高手,万一不是对手,他也不会硬着头皮顶上去,兵法有云,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大不了逃走,恢复本来面貌,以神捕门的身份继续办事,他这一趟的收获已经很丰厚了。

“嗯,大哥跟你说这么多,我就不废话了,这枚铁令你带在身上,那费仲道虽然背叛小连云寨,投了他人,不过和我也有一番纠葛,见到我的牌子,会暗中帮助你,希望你用不到。

项藉,我等着你回来和我喝酒。”

张广顺摸着光秃秃的脑袋叹息道,他倒是真对项央有了几分感情,这人难得,帮了他不少,最关键的是杀了江峰,为他解除心中一层阴影。

“哈哈,那是自然,你我兄弟还要继续切磋武功,我怎么可能不回来?你放心,以我的身手,只要不是压倒性实力,想留住我很难。”

项央也是心内微微触动,张广顺以情义相待,他也是人,怎么能无动于衷?

“虽然是贼,杀人无算,作恶多端,但也是汉子性情,唉,两难啊”

他居然有些懂得令狐冲的心里,那些魔教中人的确是作恶匪浅,但与他以心相交,以他浪子心境,怎么能毫无波动?

且行且看吧。

第三百零二章 山脚屠杀 (第二更,求订阅)

小云山下,一群百无聊赖的江湖人士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有的闭目养神,有的胡吹乱侃,还有的拖着热腾腾的烤红薯吃的不亦乐乎,他们都是专门等在小云山下看有无好处可捞的底层江湖人。

这里面,有两个穿衣讲究,举止得体的高手,乃是林家派来盯梢的人,一旦发现有杀害林远山的凶手,也就是项藉下山,立马便会带着一大批高手前来围杀。

这情况倒也很奇怪,山上是贼窝,山下就是一群所谓捍卫正道的江湖人士,两方以山脚为界限,出奇的平静。

“咦?有动静,看看是不是项藉。”

一个扛着砍刀的汉子在酷寒的天气中,直接坐在冰凉的岩石上,耳朵一动,转身看向下山小道,语气颇为急切欣喜。

林家这次为了对付项央,下了悬赏令,但凡有人能宰了项央,拿他头颅前往林府,就可成为供奉堂一员,还有大量奖励,金银不在话下,武功也是唾手可得。

来人的确是项央,一袭青衣,身负以布条裹缠的碧玺刀,怀里揣着张广元的亲笔书信,来到小云山脚,却发现地下守了几十号人。

虽然这里面没什么特别厉害的高手,但这人数也忒多了些,闲着没事干了,专门在这盯梢?

项央刚刚出面,那守在山脚的人群中突然出现一声尖锐的嚎叫,就跟破锣一样,

“是他,就是他,是项藉,大家上啊,干了他,去林家领赏,还能名扬江湖。”

项央还没反应过来,就是明晃晃的刀剑朝他劈来,项央心内疑惑,不过手上动作不慢,随手探出,扣住一柄钢刀。

将钢刀夺到手里,架在身前,而后来了一记横扫千军,强猛的真气爆发下,这攻来的七八人直接被斩成两截,血肉模糊,内脏之类的肠子流了一地。

不过这血腥的一幕没有震慑到那帮人,反而刺激更多人朝项央扑来,那是利欲熏心,也是侥幸心理。

人都会这么想,他武功是很高,但我们人数众多,以多打少,就算有损伤,也未必是自己,若是能将之斩首,从此后半生不必发愁,这值得用性命相拼。

那林家两个高手见状,从怀中掏出一枚传信筒,拉响后一道窜着火花的印记在高空中炸响。

“不好,山上一定有人和这里的人里应外合,不然不会这么快得知我要下山的消息。”

项央见到这烟火在高空绽放,心里暗道不妙,手上的钢刀倏而化作狂风,席卷直下,一时间刀光纷飞,血色遍地,一群歪瓜裂枣,连血刀都用不上,直接以飞沙走石十三式就杀了个片甲不留。

一刀斩出,便是数人殒命,连反抗都做不到,因为他们出手的速度也好,反应的速度也好,在此时项央眼里,都和乌龟没什么两样。

屠杀,这是一场真正的屠杀,而且还是极为快速的屠杀,杀到后面,其他人已经不敢上前,反而退缩着逃跑。

死人很正常,在江湖上打滚,就是刀口舔血,大家不会怕死人,但若是单纯的被杀,那就不一样了,尤其项央杀人速度太快,太绝,谁知道自己是不是下一个?

因此纵然是人多势众,此时时刻也是难以支撑下去,看到项央更是如老鼠见到猫,恨自己没多长两条腿。

“贪婪是原罪啊,如果不是要杀我,何至于此?要怪,就怪自己技不如人。”

项央轻吐一口浊气,这些人严格说起来,与他并无什么深仇大恨,只是利益驱使,外加贪婪作祟,这才要拿他人头去领赏,或者借他成名,既然如此,那就各凭本事。

他不会束手就擒,更不会因为自己捕快的身份而心慈手软,开玩笑,留手意味着死,意味着很快会被更多的人围攻,他可没那么蠢。

这时,那林家的两个衣着光鲜的高手拦在项央的身前,面色不是很好看,不过很坚决,一人还拱手朝着项央行礼,要说些什么。

项央摇摇头,知道这两人已经叫了帮手,现在正有不知多少高手赶往这里,他们是想拖延时间,到时围杀自己,可不会再有废话。

体内真气爆发,直接将手中的钢刀催成四分五裂,朝着那两人射去,同时自己脚下跟上,化作一道恍如鬼魅的青色影子贴身到一人身后。

那人正拦下射来的钢刀残刃,还不等松口气,身后一道阴柔细密的掌力打在后背,身体软趴趴的倒在地上,再无声息,一个堪比汪通的好手,就这么死在项央的手上。

另一人见状,一双明亮的眼睛变得慌乱,猛地大喝一声,看来就要朝着项央冲来,却是从怀里洒出一把石灰粉,挥向项央,自己施展轻功要逃跑。

这是在江湖上混过的,一看就是老油条,无所不用其极,一切只为自己安危。

不过项央冷哼一声,随手一记真气拍出,直接掌力外放,将石灰拍散。

自己后发先至,横在那人去路之上,右手弹指而出,一道外放指力如长箭射出,指力断金碎玉,刚猛凌厉,点死此人。

一时间,山脚处尸横遍野,血气漫天。

项央左右环顾,虽然看似无人,却有不少呼吸若绵若存,显然还有高手在暗中窥伺。

手中显出一串木佛珠,十四枚,滴溜溜转动,猛地掐断引线,十四枚齐发,四周隐藏的不少人也被这一记定珠降魔无上神功打死打伤。

这却是项央有意而为,他如今小号项藉声名狼藉,必定是举步维艰,与其如此,不如继续往穷凶极恶的道路上前行。

杀的他人怕,杀的他人畏惧,这才能给自己带来片刻的安宁,他可不希望这一路被群乌合之众拖住,给他人可乘之机。

末了,项央脚尖勾起一柄长剑落入手中,以梯云纵飞身入一侧山体石壁上旁,长剑刺入山壁,左手负于身后,飘然若仙。

手中长剑与山体石壁迸发出火星,叮叮声不绝,似乎是在刻画什么。

等项央飘落地面,却是已经在山体上刻下“杀人者,项藉是也”七个大字,字体风骨凛然,虽然是以剑作笔,但也很是清奇好看。

“哈哈哈,装的一手好十三,终于有点江湖客的意思了。”

项央越看这字,越觉自己实在是太有才了,手中长剑猛然贯出,神力之下,轰的一声炸响,整个长剑齐柄没入山壁之中,自己则悄然而去,再无踪迹。

项央走了约莫半刻钟功夫,才有一大票人马姗姗来迟,看着尸横遍地,血流如溪的场面,全都沉默下来。

这为首之人,不是别人,正是碎尸手高霆。

第三百零三章 识破 (第三更,求订阅)

“高大人,你看那里,这项藉好是嚣张,杀了人还留下字迹,真是目中无人。”

一个林家高手看到山壁那侧的字迹,心内的愤怒遏制不住,杀人留字,何等狂妄嚣张?

高霆军靴踏地,脚下一点,纵身飞到山壁前,看到项央留下的字以及贯入山体的长剑,眉毛一抖,

“此人武功厉害,杀那些乌合之众,算不得本事,但这字里行间,却透出一股不凡的痕迹,是剑法?

不,是刀法,相传有先天高手写字作画,蕴含武道精华于其中,项藉此人不可能有这般本事,但也有意往那方面靠拢。

此子不凡,假以时日,必定会成为林家的心腹大患,不能任由他继续成长下去,必须尽快解决。”

高霆心中所想,面向也显露出骇人的杀机,他年近不惑,方才有这般境界实力,那项藉年纪轻轻已经如此厉害,潜力不可限量。

正当此时,有验尸高手面色凝重的走到高霆的身边,看到左右再无他人,小声开口道,

“那刀法痕迹,快如疾风,除了魏野一脉,另一个用刀好手就是神捕门的项央,他会一门飞沙走石十三式,很是凌厉。

还有那打出佛珠的暗器功夫,家里边已经查过,最近新进的高手,只有项央用过,不出意外,那项藉应该就是项央。

只是项央今年不过十六,真有真气外放的实力,恐怕背后之人,不是我们所能想象。”

这人的话让高霆负在身后的双手猛然一握,脚下也是深深踩在石地上,痕迹不浅,显然是心绪动荡不安所致。

“项央?项藉?十六岁就有这般实力?这,这不可能。”

高霆有些难以置信,与项央相比,自己这把年纪才这点实力,简直可以说庸碌不堪,这世界不是没有天才,但不该是寒微出身的项央。

“差不太多,自从陆娟夫人死后,老爷就叫我们在查项央,虽然他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据,但这世上杀人不一定要自己动手。

所以我们林家应该是除了神捕门之外最了解项央的人,只是此人身上谜团甚多,包括一身武功来历,进境惊人的秘密,还有从何处寻得厉害杀手刺杀陆娟夫人。”

“好了,这些先不要透露出去,我会禀报三爷,若真是项央,这人就太可怕了。”

高霆皱眉道,言语之间还是不太相信,那手下人却是摇头,他也不敢相信,但从蛛丝马迹推测,是有根据的。

“项央如今已经成了气候,武功高强,难以对付,且杀人时隐藏身份,很难从官面上定他的罪,不知三爷会怎么处理。”

另一边,项央悠然步行,却是不知道自己的伪装已经被林家识破,不然也要惊叹一声林家果然厉害。

他出手之间,武功显露太多,有心人自然会查出一些真东西,不过那也只是猜测,并不能当做定罪的证据。

“我以人皮面具改头换面,且深入小连云寨,成为黑道的一方后起之秀,林家就算推算出是我,也没有证据证明,更不敢冒着天大的风险揭发我。”

对于这些,项央早就考虑的明明白白,不是林家忌惮他,而是这个家族太过注重名声,有些时候做事束手束脚,比如这次。

他项央是神捕门捕快,打入贼匪内部是有要务,林家要是为了报仇,敢揭发他项央就是项藉,立马就是名声扫地,夹带私仇,不顾大局,百年清誉毁于一旦,没人承担得起。

而此次事情完结,林家想要清算,也是无凭无据,唯一可能对他造成威胁的就是鲁达,因为这人皮面具是他给的,不过以他们两个的关系,可能性也是很小。

所以最后,林家要报仇,也只能暗地里耍些手段,和之前陆娟一样,派人暗杀他,而他如今的武功,何惧那些鬼蜮伎俩?

眼下,项央真正的危机不是这些江湖正道和林家,而是同为黑道的另外六路马贼,此行他作为信使前去送信,可以说危险重重,这江湖上可没有两国交锋,不斩来使的规矩。

甚至很多时候,为了显示决心,展露霸气实力,大多贼匪都会斩掉信使身上的挂件,要么耳朵,要么鼻子,要么手足,甚至第五肢送回去。

“这吕氏双狮应该就是关键人物,他们究竟得了什么势力支持,敢和张广元争锋?”

项央一路施展轻功,路遇几拨人马,相安无事者有,项央不会主动出手。

认出他相貌打扮,要拿他去领赏的也有,不过都被血洗,无一活口,也是闹出不小风波,甚至江湖人还给项藉这个名字起了个外号,叫断魂刀,虽然是褒义,认为他的刀法凌厉,杀人无算,却是龙套的气息满满。

如此,项央最后赶到六路马贼聚集地,已经闹出不小的风波,无论黑白两道,对于这个黑道后起之秀,都多了些了解,武功高强,心狠手辣,一般招子不亮,再也不敢招惹项央,使他少了许多麻烦。

建康县外往东走五十里,有一片洼口地,地势开阔,四通八达,不过因为远离人烟,少有人驻足。

在六路马贼到来后,这里被占据成临时驻地,帐篷连绵,马匹嘶鸣成天到晚不绝。

近来也有不少江湖人组织起几拨攻打浪潮,结果被一众马贼杀的是溃不成军,使得这洼口附近成了绝地,五里之内,除了马贼自己,再也没有生灵。

这日,项央踩着冻得坚硬的地面,靠近军马喧嚣的驻营之地,还不待走入,已经有十数个高大魁梧的骑士骑着骏马奔驰而来,口中嗷嗷狼叫,手中长枪大刀挥舞如风,颇有猛将风采。

“小子,这里如今已经成了绝地,留下身上的财帛,自己滚吧,再不要闯入这里。”

为首的骑士三十多岁,大胡子长了一脸,手中一柄大刀寒光闪闪指向项央,倒是很有职业道德,只抢劫,不杀人。

这也是近段时间他们杀了太多人,包括无辜的百姓,来往的商贩客旅,还有更多的江湖人士,不想再杀人,不然绝不会如此好说话。

“在下项藉,奉小连云寨张广元寨主的令,前来送信,希望几位通传一声。”

对方骑乘在高马之上,居高临下,项央却是气势更盛,双眸似乎蕴藏刀锋,刺的一众人不敢直视。

“小连云寨?项藉?好,你在这等着,我去去就回,你们看着他。”

那大胡子愣了一下,原本的好脸色变得难看,死死盯了眼项央,拍马而回,留下十几个人和项央大眼瞪小眼。

第三百零四章 六路贼人 (第四更求订阅)

剩下的这十几个马贼一个个聚精会神的看着项央,似乎见到什么珍奇的人物,让项央颇为不自在。

这却是他不知道,黑道中项藉之名在建康一地声名鹊起,他们这些马贼一个个的作恶多端,干了不知道多少票买卖也没这个名声,自然心中好奇外加不忿。

另一边,那大胡子拍马回到营中,直接到一间营帐中,禀告了自己的头头程处豪。

这程处豪也是一个雄武不凡的北方男儿,浓眉大眼,相貌粗豪,结实的肌肉比拟大理石,轻轻一瞪眼,就如猛虎张目,凶恶气息扑面而来。

“项藉?张广元居然派他来送信,派人去请另外几位到大帐中议事,不可拖延。

此外,你带一队人去接他进营,不可失礼,他是小连云寨的代表,要怎么对他,还需我们商量一番。”

程处豪别看是个五大三粗的样子,心思却很细腻,安排的很周全,然后直接披上一件袍子就往中间的大营而去,那是他们六方日常议事之处。

另外五路人很快得知项藉代表小连云寨来此的消息,各个火急火燎的赶到中部大营。

这大营仿照军中所摆,宽大可容二十人聚集议事,最上有宝座空悬,下首两侧各有若干席位。

第一路吕氏双狮,是两个三十多岁,长相出奇相似的兄弟,狮鼻阔口,和怀苦有些相似,不过好看不少,至少还是个人的长相。

老大叫吕明贞,老二叫吕明观,头顶青茬,脖子上挂着骨头制成的佛珠,看起来阴森恐怖。

这两兄弟的武功也是深不可测,同修玉狮罡气,修为深厚,白玉寺的外功也是练得炉火纯青,是此次六路马贼联盟的首脑人物。

第二路,程处豪,也就是召集众人的大汉,手边一柄极为骇人的大斧锃光透亮,隐隐有血迹肉沫未曾擦干,乃是实力派马贼,不但自己手上功夫高,手下的人手素质也是六路中的独一份。

项央曾听褚赛恩兄弟说过,他们仔细盘查,认为这十六路贼人里,最有超凡精兵素质的不是旁路,就是程处豪带领的程家马贼。

第三路,费仲道,是个很儒雅的马贼,儒雅和马贼,两个不贴边的词,偏偏按在此人身上毫无违和,按照张广元兄弟所言,是个老谋深算之徒。

第四路,烈火老祖门下上九火神之一尤三金,赤膊短衫,不但头发赤红一片,眉毛,汗毛,全都是如火一般,内家修为高深,真正将赤焰神功练到了骨子里。

第五路,小南山马贼,首领默默无闻,是个看起来很瘦弱的男人,脸色灰暗,不时咳嗽两声,还有伤在身,名叫何庆。

最后一路胭脂寇,首领红胭脂,一身衣裙红艳似火,面貌被一层厚纱遮掩,只露出一双动人心魄的眼睛,比星星还亮,比大海还要宽阔包容,那种胸襟与器量,大好男儿也是少有人及。

“事情大家都知道了,那小连云寨的张广顺拍了项藉来给咱们送信,我召集大家伙,就是看看怎么应对,拿什么态度应对。”

程处豪丢出这么一句,便不再发言,老神在在的看着手中的大斧,似乎那是一个倾城美人。

“这还用说吗?自然是按照规矩来了,要给我们送信,也要看有没有那个实力,过三关都做不到,没资格见我们。”

这是小南山的何庆开口,他虽然在一众巨贼中不起眼,但放在外界也是响当当的人物,麾下八百马贼,人多势众,谁都得拉拢一番,

“我听说这个叫项藉的最近名头很亮,做掉林远山和江峰,这两个人物可未必比我们差多少,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岁月不饶人啊。”

费仲道暮气沉沉,说话声音很低,不过在场中人都听得分明,他是不想做的太绝,以对方武功,肯定过的了三关,何必整那些歪门邪道?

“老费,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有句话还叫姜还是老的辣呢,小小后辈,有几分武功便得志猖狂,迟早要出问题,我们是教他做人。

刀山,火海,人墙,三关一关不少,咱们正好也去瞧瞧这人的虚实。

若是过的了,就值得我们郑重相待,和咱们平起平坐那也认了,若是不能,嘿嘿,老子正缺一个人壶,将他削成人棍,那也是他的福分。”

尤三金大嘴一咧,帐篷内便有热气呼呼而来,所谓人壶,便是人头当夜壶,极为没有人性,可见这人的凶恶。

“我也认为三关必须得过,现在咱们竖起大旗和张广元作对,那和对方也不用谈论什么交情,都势如水火了还装什么大头蒜?”

吕明观弹着如小刀片的指甲说道,眼里闪烁不怀好意的精光,这在坐几人,未必和他们是一条心,必须多加敲打,让他们少些小心思。

这项藉乃是张广元新提拔的高手,必是心腹之流,若是和他闹得不愉快,就算他们几个摇摆不定,张广元也未必肯接受。

当然,他们也不是非得和张广元作对,只是这十六路马贼外加小连云寨合并一体,那势力庞大无比,可说延熹一霸,可是一块大肥肉,他们兄弟也想一争盟主的位子。

水无痕的事迹,影响了不止白道,黑道上那也是实力偶像,有数不胜数的人期望有一天自己也成为龙王一样的大人物,跺跺脚一州震荡。

当然,就算这联盟合并成功,规模上也远不及大江盟,但一切都会朝着好的方向迈进,由小做大,由弱到强,也是另一种体味。

“可以,过三关无所谓,我要看一看这人的武功来历,一个籍籍无名之徒干出这种种大事,我始终觉得不对劲,会不会是那人的另一个后手?”

红胭脂随后也同意了,只是对于项央还是抱有怀疑的态度,她倒是没想过项央会是官府中人,只以为是他们身后那个巨型势力的另一个棋子。

“不可能,江峰和咱们是一路的,都是听人命令办事,现在被他杀了,就算那个势力再大,损失一个真气外放的高手也是太过了。”

好了,废话不说,咱们去瞧一瞧这位黑道的后起之秀到底有多出色。

而另一边,项央则被大胡子带着一队骑士恭迎入内,在中营入口处停下,见到了一地寒光闪闪,刺穿地面的尖刀。

第三百零五章 “刀山火海” (五更求订阅)

刀山,就是用一地散乱的利刃堆叠到一起,让你平地趟过去,功夫不硬,一双脚肯定支持不住,被废都是轻的。

项央正疑惑间,就见到一个手持马鞭,颇为机灵的小子趾高气昂的来到他面前,瞥了眼自己,开口道,

“项藉,你是小连云寨派来给我们送信的,那就得依照规矩过三关,能过的了三关,信你带过去,且是我们六路人马的座上宾,贵客。

过不了三关,又或者是你没胆子,也好办,信带走,换一个能过的了三关的人重新来送一遍。

实在不行,张大寨主自己上阵,以他响当当的名声和武功,肯定是不在话下的。”

那大胡子见状,也明白了什么,脸色变幻,也是不复先前的恭顺,变脸之快可以去唱戏了。

“过三关?应该是想试探我的功夫,好,我也想看一看所谓过三关究竟是什么名堂。”

此时在营寨门口已经聚了少说百多人在围观,没一个庸手,都有功夫在身。

议论声也是纷纷不止,有怀疑项央是名不副实的,有嫉妒项央年纪轻轻就攀上高枝的,也有嘲弄项央是自投死路的。

项央背脊挺直,看着那密密麻麻散乱在地的利刃,锋芒闪耀,深深呼吸一口,双脚缓缓前踏,啪的一声脆响,直接将闪亮的刀刃卷成一团,皱皱巴巴,和纸做的一样。

接下来,项央一往无前,双脚似乎成了两个无坚不摧的铁疙瘩,但凡触碰的刀刃,都被卷曲成团,和废料无异。

六方马贼头领见到这一幕,相视一眼,露出凝重之色,盛名之下无虚士,项央这一手显露的内家修为,不是一般人所能想象的。

那满地刀刃,不说吹毛断发,也是精铁锤炼,作为厮杀的武器绰绰有余,一般人内功雄厚,可以从内部折断,想要将之弯曲至此,卷成一团,那内功不用说也知道有多强劲。

其次,就算内功火候足够,以双足卷曲刀刃,这难度比起双手,增加不止一倍,毕竟双手灵活,施展手段也更轻松自在。

所以不要小看项央这展露的一手,全场能做到这一步的,不超过一掌之数,甚至一个也没有。

“好厉害的内功修为,气劲凝实,能折精铁,绝非泛泛,诸位可看出此人的底细?”

尤三金眸子闪过一丝红光,双手摩挲,颇有些见猎心喜之感,他也是内功深厚之辈,恨不得下场直接与项央战上一场。

“不知,不过应该是正道法门,这种凝实的气劲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大哥,你我的玉狮罡气纯如琉璃,但比之项藉的内力,怕也是稍有逊色。”

吕明观心下沉肃,开口道,他和吕明贞乃是白玉寺的俗家弟子出身,见识不少,不过也未曾见过威力如此之大的内功。

项央此时全力催发神照功,也是收益不小,对于此门功法,又有了新的认识。

金系其余顶级神功,如九阳神功,大成后百毒不侵,内力源源不断,护体真气更如金光不坏神功,还能对天下九成九的武学俯拾皆用,有望争夺首位神功。

北冥神功,能吸取他人内力为己用,光这一点,就是神一样的表现,是主角的标配性武学。

还有易筋经,九阴真经,太玄经等等,不一而足,其内功都有一个或者数个特性,威力强大。

相比较之下,神照经这所谓的金系顶级内功颇有些对不起读者,不管是他起死回生的神效,还是号称精纯第一。

起死回生不是一件好事,因为意味着你被人打的快死了,跟条死狗一样,就算活了下去,还是打不过人家,还是死狗,又有什么用?

唯一可堪称道的就是那真气精纯,但精纯并不是直观体现的强大,因此拥有这两个特性的神照经依旧称不上金系绝顶,所以这门武功还有还有最重要的第三个特性,真气的凝实。

项央体内另一门内功紫霞神功号称大成之后紫霞漫天,沛然难当,气劲已经是极为厉害的,不过在项央神照功小成后,那紫霞威力已经小有逊色。

原因就在于神照经练出的真气极为凝聚,当普通的内功十分力只能打出三分效果,神照经的真气却是十分力打出二十分的效果,这才是此功最为恐怖的地方。

雄浑的气劲,凝实的威力,一掌拍下,哪怕不通掌力,也胜过一般掌法好手,这才是神照经三位一体带来的效果。

此时项央浑身气劲奔腾如虎,步伐之间,层层气劲从双足而出,若是有人趴在项央的脚底,就会看到一层迷幻朦胧的气雾蒸腾弥漫,原本锋锐的刀刃在气劲之下,纷纷变幻成了废铜烂铁。

当项央毫发无伤的走过这所谓刀山,也就是三关的第一关,场上震惊之声已经不绝,不少马贼心里琢磨开了,这人的武功只怕还要大过名声。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过的了刀山,还如此轻松写意,这武功已经不是他们能想象的。

项央踏过“刀山”,却见面前又起了幺蛾子,是十几个大汉端着燃烧的通红的木炭铺垫在前方道路,一层下来,十二米的距离,就是一道火海。

“这内功虽然能抵御寒热,但也有一个界限,想要纯以内力顶过去,只怕鞋子也要被烤焦烧烂,脚底板也扛不住。”

项央遍数所学,手指微微一捏,点出一道阴柔森寒的指力,外放之后抹在燃烧的正旺的木炭之上,一道道白雾升腾而起,不多时,木炭统统被一层白霜覆盖,连个火星也没有。

项央继续踏步前行,看的六路马贼眼皮直跳,指力很强,酷寒森然,竟然直接浇灭木炭上燃烧的火焰,好手段。

“是寒冰指还是玄冥指?又或者是张广元那厮的寒心诀?不可能啊。”

吕明贞和弟弟相视一眼,倒是和白玉寺的岁寒指力有些相似,不过那门指法和佛门的金刚路相同,指力强猛,绝非阴柔无声无息,这也不对。

红胭脂喃喃低语,眼中流露出一丝好奇,

“这非大众熟悉的武功,却很是精妙,这人难道是某个隐世宗派弟子出身?”

第三百零六章 斗转建功

连过两关,项央心下稍安,觉得所谓过三关也没什么了不得的,这是他武功高明的结果,换了真气外放之前,光那刀山一关就是千难万难。

“第三关,人墙,我们六路人马,每一路出十人,六路就是六十人,我要你闯过这六十人组成的人墙,过的了,你就是我六路人马的上宾,但有所请,我们一定竭尽全力为你办妥。”

吕明贞眼见项央势如破竹连过两关,脸色不是很好看,心内发狠,直接派出六十个精通武道的高手组成围攻之人,这一关,乃是真正考验项央的关卡。

过三关,其实并非是贼匪之间见面通信的必要规矩,而是传承自边塞之地的异族,如蛮族,胡族,羌族等外族。

那些地方以部落聚居形势生活,尊崇勇者,弱小之人受到歧视,而挑选勇者的标准,就是过三关。

一旦过的了三关,在部落中自动获得勇者之名,争夺部落首领,求取曼妙女子为妻,都是有很大优待的。

演变到如今大周,过三关之后,项央成为这六路马贼的贵宾只是最基本的,更有甚者,反客为主,压服这六路人也是师出有名,不是无理取闹,不然只是见一面就要过三关,那也太苛求了。

“出声之人应该就是吕氏双狮的老大,吕明贞,内力不错,不过若是与张广元相比,就是大大不如了,就算两兄弟联手,也不可能是张广元的对手。”

项央眼尖,看到那六路贼首聚在一起,心里恍然,这情况要是没有高手势力在背后撑着,哪里敢和张广元这凶名赫赫的人争锋?

至于第三关,人墙,项央也的确有些忐忑,六十个人,那不是六十条狗,六十棵白菜,而是六十个通晓得武艺的武者,他能行吗?

“若是厮杀,交战,六十个人,的确难度很大,不过我只是过墙,不必和他们纠缠,以神行百变的步法,可以一试。”

项央心里思量,就算如今武功高强,那也不是无边无际,他也是人,真气也有用尽的时候,体力也未必能长时间支持高强度作战。

六十个人杀来,只要有一个江峰一流的高手,他就必死无疑。

但他也没必要和这么多的武者交手,以腿功,身法周游于人群之中,这才是正确过关的方式,而不是硬桥硬马的开打,那太愚蠢。

“可惜我至今没有见过凌波微步,不然以此门身法步法的精巧玄奥,应该轻松写意的过关。”

等那六方各十人出场,项央脸都绿了,这他妈的一个个的都骑着高头大马是几个意思?欺负人也不带这么欺负的。

好在那些人应该也有脸,将马匹牵到一旁,有刀剑之类的也纷纷收好,项央脸色这才好过许多。

“请冲关。”

那六十人,男女老少都有,以十个彪形大汉为主,那十个应该都是程家贼,各个血气骇人,筋肉虬结,应该练有横练功法。

项央没有说话,原本垂落在腰间两侧的双手一手捏指,一手钩爪,脚下踏着神行百变朝着人墙冲去。

当先一个六十多的老大爷极为狂暴,干枯的手臂出拳砸向项央,同一时间,有五人配合这老大爷出招,拳爪指掌腿,不带重样,连项央周身的空气似乎都被这铺天盖地的联攻给排开。

“开。”

项央眼光开阔,一眼看出那老大爷是六人中的中心,武力居然最高,不破了他的拳法,接下来会被强猛的攻击和大势碾压,到时可真就一点机会也没有了。

掩藏在袖口中的右手猛然弹出,中指点在老者拳法空隙回力处,一抹指劲透体,直接打破拳法招数,那老人重重向后抛飞。

最强一点被打开,项央身如魅影,脚下轻轻一抹,避开一人的腿鞭,迎着另一人的爪法,反手就是一记龙爪手打出。

爪法对爪法,项央龙爪扣住对方的手腕,如撕筋拉骨,抠出一道肉条,反手一甩,直接将此人当做武器打向两侧攻来的招数。

三招之间,项央破开这第一层攻势,前进一步,第二波攻势如潮水涌来,且比起第一波更加汹涌难当,项央也是压力横生。

“这是战阵之法,军中流传,他们居然在暗中操练,意图不轨,难道是军中之人在支持他们?”

项央在危机之间,还有心思考虑这六路贼匪的背后靠山,可见还是游刃有余。

之后以金顶绵掌和一个大汉对了一掌,掌力化柔为刚,直接将对方的手骨震断,同时体内暗运斗转星移的法门,手上拨挑拂按,围攻他的几人纷纷不由自主的攻伐向自己人,反倒是项央周身压力一轻。

“咦?斗转星移居然还能这么用?这武功似乎在群战时别有妙用。”

项央刚刚只是灵机闪过,身体自发出招,却是出乎预料的强大,自己只花费一分内力气劲,腾挪转移,让那几个人狗咬狗。

“是了,慕容龙城本就是大燕皇族,矢志复国,肯定避免不了军阵厮杀。

到时放眼皆敌,他创出斗转星移,既能用于单打独斗,在军阵乱战中也是妙用无穷。”

项央心内一片明亮,仿佛顿悟了一般,手法忽然变得极为普通,手法明明都看在眼里,但招数之间,往往使得攻向他的人将劲道打在自己人身上。

这诡异的一幕很快成为常态,项央悠然踱步,甚至有空负着右手,单着左手出招,步步靠近六路贼首所在,仿佛逆流而上的勇者,那人墙磅礴,人潮汹涌,却是根本不能阻挡。

斗转星移,这门奇功名声赫赫,在项央手里却是只能当做辅助,此刻终于绽放属于自己的光彩。

“有了斗转星移,今后再也不怕被人围攻了。”

项央恍惚之间有所悟,武功运用,奥妙存乎一心,过往他的斗转星移不能说用错,但绝对没有今天所用的这般无匹威力。

六路马贼也是大惊失色,这人前一步还打的勉勉强强,后一步怎么就跟换了个人似的,难道是隐藏了实力?

七个人,十四双眼睛,一眨不眨,这是什么武功?好是精妙,绝非江湖下九流所能想象。

“倒是和康州乾坤宗的功法相似,不过还是小有不同,这项藉究竟是何方神圣,似乎各类武功无一不通,无一不精,有趣,有趣。”

红胭脂眼里满是好奇,这可以算是此次出来最让她感兴趣的人了。

第三百零八章 袁不屈

项央走后没多久,一个身穿黑衣,长相丑陋的魁伟大汉便急吼吼的闯入帐内,胸前衣衫半敞开,露出黑亮的胸毛。

项央是没看到这人,不然一定以为好莱坞大片里的金刚也跟着穿越过来了,无他,这人就像是个小号版的金刚。

“话我都听到了,上山就上山,你们准备准备,到时候我会和你们一起去,你们合并为一处,张广元就交给我对付。”

这大汉地位似乎很高,边抠着鼻孔边道,看起来很没有礼数,不过吕氏双狮也好,程处豪也好,还有尤三金一众人,全都很是尊敬的应和,不敢违背。

唯独例外是红胭脂,面色不虞,皱着眉头,哼了一声,似乎对这人的粗鄙表现很不满,那大汉也不生气,反而哈哈的尴尬一,心里则暗道,

“奶奶的,老袁我抠鼻孔关你小娘皮什么事?要不是你身份不同,有大人物罩着,一巴掌拍死你。”

其余人替红胭脂捏了一把汗,见到也没怎么样,纷纷松了口气,对红胭脂更多了些好奇,果然是身份非同凡响,和他们这些纯正的马贼不同。

这金刚一样的大汉名为袁不屈,在江湖上是籍籍无名,听都没听过,不过此人武功高深莫测,修炼的叫什么魔猿金刚身,力大无穷,战力骇人,一个人收拾他们一群人服服帖帖,什么脾气都没有。

而据这袁不屈所说,他也就是个台前人物,受人驱使,反正这幕后之人势力大到没边,也正是因为此人,吕氏双狮一众人才有胆子在张广元之外另开炉灶。

哪怕这人所说的势力是个幌子,单单袁不屈的个人战力,便足以压服这一票人,他们有此人撑腰,底气也是很足的。

至于红胭脂此人,乃至胭脂盗,都是很神秘的一撮人,原本是不算在马贼之内,不过此次聚众之事,她们不知从何处得到消息,也赶来凑热闹,便算作一路。

“袁老大的武功我们自是相信的,只是有一句话不吐不快,那小云山乃是小连云寨近来经营之地,与龙潭虎穴无异。

我们都是纵掠如风的马贼,马匹到了山上就是一群累赘,我们手下的人没了马,就和老虎没了牙齿一样。

真要是张广元此人心怀叵测,我们恐怕很难与他对抗,哪怕袁老大的武功再高,怕也不能以一敌千吧?”

费仲道思索再三,还是开了口,他想的很多,在山下还能有一线机会,上了山,就算袁不屈再能打,双拳难敌四手,在人家大本营之中,还能翻天了不成?

真要是有这份能耐,也不需要他们这伙人替他办事,直接上山干了张广元不就一切解决了?

“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不过张广元若是死了,对方再没有扛鼎人物,你们难道还解决不了那帮杂碎?

当然,刚刚过三关那个小子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我会出手对付的。”

袁不屈的话自信满满,似乎笃定张广元必死无疑,无论是哪个人,全都满怀好奇,到底是什么手段?难不成有后天绝顶的人物出手?

等一众人散去,大帐之内只留下袁不屈与红胭脂,一个大汉,一个蒙面女,静静坐着不说话。

“郭二小姐,你该玩够了,还是尽早回家的好。

上山一事凶险万分,张广元不是一个省油的灯,何况还有我们这一脉的高手在,打起来很容易误伤到你的。”

“你说的是褚胡两人吗?既然你知道他们两个在山上,那肯定知道你们相见,必然是不死不休,哪来的自信能杀得了张广元?”

红胭脂,袁不屈口中的郭二小姐似乎不为所动,反而颇为好奇的问道。

“我没有自信,不过林家已经通知我,他们为张广元准备了一份大礼。

十年间,训练了三百多名妙龄少女,最后才得一人,后天绝顶也未必能抗住,既然林家这么自信满满,我就暂且信他一回。”

袁不屈心里其实也是极为好奇的,林三那个狗东西说的神秘兮兮的,也不知是真是假。

“林家?他们祖上在大周朝廷为官,有些什么底蕴手段也不是不可能,你越说我越好奇了。

那你可认出那项藉究竟是何人?官府,神捕门,又或者是江湖上其他的大势力?

他戴着的那张人皮面是我三叔亲手制成的,模子还在手中,我见过。”

红胭脂继续抛出一句话,要是让项央听到,只怕得惊掉眼球,这人皮面是鲁达送给他的,来历却是不知,没想到出自红胭脂家族长辈之手。

“不清楚,我又不在江湖上混,见识还不如你呢。

不过这件事真是愁的老子头发都快白了,就不该听风老的,老老实实的练我的兵,教我的徒弟,掺和这事干什么。”

袁不屈抓耳挠腮,忍不住又抠了抠鼻孔,还弹出指甲盖大小的一团,恶心的红胭脂脸都绿了,虽然是戴着面纱,但脸色可以猜出来。

另一边,项央出了洼口却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就地找了个隐秘的位置隐藏下来,静悄悄的等待夜色降临。

“这件事越来越复杂了,张广元代表的连云寨是一方势力,这六路马贼背后又是一方势力,还有掺和在里面说是要练兵的魔门魔体一脉,盘根交错,难以梳理。

最关键的是,今天来这里,那人墙六十人,分明是练有战阵,军中秘传,说到底,是军方和江湖的一次博弈?

不对,江湖中还有一大群人也在针对小连云寨,难怪张广元兄弟连自己都不看好,早就做好跑路准备。”

项央潜藏之间,绞尽脑汁,从接受这次任务开始,一步步走来,全部回想了一遍,可惜所知有限,依然云里雾里。

时间悄悄而过,晚冬夜幕降临,寒气依然彻骨,若是普通人早就被冻的生活不能自理,不过项央有内功护身,倒是硬挺下来。

等洼口的大营亮起一簇簇的火把,照亮夜空,项央慢慢起身,活动了下筋骨,将人皮面解下,塞入怀中。

十六岁的肌肤满是胶原蛋白,嫩的能掐出水,更别说甩开人皮面百倍不止的清俊相貌。

“夜探敌营,孤胆英雄,好。”

一阵清风吹过,原地已经不见人影,唯有一缕青烟似的影子朝着洼口大营而去。

第三百零九章 真相

六路人马,光小南山一路就是八百人,整个加在一起,一千几百人,分为六路,呈梅花瓣方位分散,而中央位置,就是今天项央去过的中央大帐。

“按照今天所见,那小南山应该在西北方位,乃是洼口最内部,里面人手多,但大多是普通人,潜入进去正好。”

项央一路施展神行百变和梯云纵,以惊人的观察力和反应力避过巡防人,宛如一道幽灵潜入大营,且一路不停,直往何庆所在的方位而去。

这是一方宽敞的营帐,灰白底色,帘子是厚厚的野兽绒毛制成,内中灯火通亮,映出两个人的影子。

一人是小南山的盗贼头子何庆,一人是费仲道,他们两个在六路人马中属于弱势,因此抱成一团,同进退。

帐篷内,一个黄色的火盆燃着火焰,在冬日夜里带来温暖,两人分作在一张矮桌前,有酒肉泛着香气。

“老何,你说袁不屈到底打着什么主意?是他说要扶持吕氏双狮和我们,现在也是他让我们上山,这用意不明,我怕这是阴谋。”

费仲道忧心忡忡,以竹筷夹起一片烤制的酥黄娇嫩的肉片,迟迟不动嘴,反而唉声叹息,让原本心情不错的何庆也有些压抑。

“你真想知道?袁不屈此人名声的确不显,但实力雄厚,绝非江湖浪人,而是和延熹军方有千丝万缕。

风烈统领延熹兵马,这袁不屈就是风烈隐藏的一枚棋子,手上的大批精兵都是由此人练成。”

何庆犹豫再三,还是开口,也不知从何处得到这种消息,让费仲道脸色惨白。

“这还不止,风烈代表的是现今军方一脉的实权派,他们大权在握,还有一脉乃是勋贵派,他们地位尊崇,却没有军权。”

此时的何庆似乎不是一个马贼头子,而是一个颇有见地,政治触觉敏锐的高人,见到费仲道心神恍惚,继续抛出炸弹,

“连云寨和勋贵有勾连,他们想借助小连云寨搞事情,没兵就练兵,收拢之后的贼人,就是兵源,所谓养寇自重,就是如此。

小连云寨就是一个种子,种下去是否能开花结果,他们在观看,却不会插手,。如果此法可行,那么雍州一地,必将烽烟遍地而起,大贼小贼纷纷冒头。”

“至于实权派,自然不会甘心这种事情发生,因为冲击的是他们的利益,江峰也好,我们也好,都是实权派的棋子,用来和勋贵们博弈的。

何庆说着,仰头倒酒,连叹三口长气,然后咳嗽不停,从怀中掏出小瓶,倒出丹丸服下,脸色红润不少.。

“这些都是隐秘,你怎么会知道?难道你也是两脉中的一员?甚至,你本身就不是贼人?”

费仲道猛地起身,何庆日常从不会和他说这些,今天突然道出这么大的隐秘,肯定有所图谋,是想拉他入哪一脉?

“费兄,稍安勿躁,如果我是那两脉的任何一脉,都不会和你说这些,平白让你惊慌。

我和你一样,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马贼,在江湖上讨生活,不过是消息灵通一些罢了。

现在说这些,也是让你了解事情的真相,咱们两兄弟好好探讨,该投往哪一脉,首鼠两端是肯定不成的。”

顿了一下,何庆右手亮出一枚龙飞凤舞的金牌,拍在桌子上,摇头叹道,

“这是平昌伯的金令,如果你我有意,就可持此金令,从此为伯爷手下的一份子。

平昌伯之上,其实就是宣平侯,不过与之相对,那风烈之上,乃是雍州现在的都指挥使,岑少康,两尊大神啊。”

这何庆越说,费仲道越没有底,他充其量就是一个马贼头子,有些小聪明,武功连项央都不如,能和那种大人物攀上关系?

“何兄,你可别晃点我,这宣平侯也好,岑指挥使也好,都是跺跺脚一州震颤的人物,能和咱们拉上关系?

再说了,这不就是清江府内的事情,哪里扯得上那么远?费某心中没底啊。”

费仲道所言让何庆点头,稍微红润些的脸色沉着,露出一丝莫测的微笑,

“费兄,你可知道下棋?这棋盘之上,黑白两子遍布,纵横十九道,虚线刻画,就如同一州之地。

我们虽然是蝼蚁之命,但同样占据一枚棋子,怎么能说扯不上关系呢?”

何庆的比喻倒是很形象,让费仲道有些明悟自己等人的作用,未必放在人家眼中,但只要有用,就能借着这股东风青云直上。

“那何兄你已经加入勋贵一脉?不是为兄泼冷水,当权者势大,你看今天袁不屈信誓旦旦,能把张广元给做掉,显然底牌不小,咱们还是跟随强者吧。”

费仲道是个江湖人,不混官场,不入朝堂,不知道勋贵和实权是什么关系,但既然军权在实权派手中,那必然是实力强,势力大,选择自然不会选择弱者。

“费兄此言差矣,实权派,也只是当权一阵,哪里比得上勋贵世袭,底蕴深厚,地位尊崇?

何况那勋贵的祖先们也都是当权者,他们既然如今出手,必然是有把握。

别的不说,那项藉我所料不错,必然是某个勋贵派到小连云寨的高手,见微知著,费兄三思啊。”

何庆的话也的确打动了费仲道,不过也让营帐外潜伏偷听的项央龇着牙花,心内哭笑不得,

“还勋贵体系?我怎么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遇到贵人了?成了他人的手下?

那平昌伯没见过,世子倒是见过一两面,不过和魔门有联系,简直是玩火自焚。”

不过今天这么一来,听到何庆将问题摆出,说的通透明亮,项央也是受益匪浅。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这样一来就明白了,哪里是连云寨要练兵,那是勋贵们要练兵。

与之相对,军方也不是没参与,只是他们比起破坏这次勋贵的谋算,更想一口吞掉他们的果实,增强自身,神仙打架啊。”

项央不知何时,也成了其中的一枚棋子,甚至成了何庆为勋贵拉拢费仲道的一枚棋子。

至于为什么何庆要这么坦白,甚至坦然,应该是知道费仲道原本就是小连云寨的人,近来反水,这才不怕消息走漏,因为他有足够的信心将他重新拉下水。

“好谋算,好心思,可惜,遇到了我。”

第三百一十章 下手 (月票三百加更)

营帐内,一时间毫无声响传出,应该是费仲道陷入沉思,项央双手握拳,气息沉凝,仿佛极有耐心的猎人。

没过多久,帐内走出一人,是费仲道,脸色难看,心事重重的样子,如此营帐内只剩下何庆一人。

项央仔细看过,唯独前帐内有两个马贼守卫,他可以直接撕裂营帐,以雷霆之势击杀何庆,而后反身而回,借着大乱逃离此地。

只是还不等项央有所动作,又有人来到,是一头赤发如火的尤三金,此人功力高深,真气外放,远不是费仲道何庆之流能比,项央静静藏在一侧盲角,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这人似乎也是何庆的目标,两人一番攀谈,和之前费仲道所言一般无二,何庆同样拉拢尤三金转投勋贵一脉,帮助张广元一统十六路马贼。

而尤三金没说答应,也没有拒绝,但这个态度本身就说明一些问题,可见何庆虽然不起眼,但一双眼力颇为毒辣,看人很准。

尤三金走后,很长一段时间也没人再来,反而是何庆走出营帐,喝令旁人不得跟随,自己颇为鬼祟的到了一个普通营帐之内。

项央一路尾随,本以为这何庆可能来见什么重要人物,比如勋贵一脉的什么使者之类的,不过万万没想到,没过多久,营帐内就传来男男粗重的喘息。

项央藏身在一辆马车旁,眼见这个帐篷与其他相隔甚远,内中被浪翻滚,其音靡靡,几乎一口酸水反胃上来,原来是个知男而上的玻璃。

“妈的,晦气,没想到何庆看起来是个人物,原来有这种癖好。”

项央眉毛挑动,悄无声息的接近营帐,在暗夜火烛的映照下,化作一团黑影,帐中的两人看到影子,也意识到有人接近,连忙穿衣。

不过项央杀意已盛,一腿劈开营帐棉帘,化作漫天碎布飘落,内中两人,一是何庆,一是二十几岁的妖娆年轻男人,齐齐朝着项央扑来。

何庆用的是一路擒拿手法,专门盯住项央的上三路,那年轻人肌肤光滑,露出白皙的胸膛,用的乃是一柄匕首,招数小巧轻便,狠辣凶险。

这两人武功还都不错,可惜遇到项央,随手一记弹指神通点在那匕首的刃侧,有一波气浪外放,直接让妖娆男子的虎口出血,丢飞匕首。

同一时间,项央以龙爪手对拆何庆的擒拿手,五指弯钩,指尖带着坚不可摧的气劲,轻轻一扣,便折断何庆的一手。

短短片刻,妖娆男子兵器被打飞,何庆被废了一手,两人正要大声呼喊,企图让小南山的马贼们来救援。

却同时被一道极为刚猛的七伤拳劲打在胸口,身体软软的倒在地上,血水汩汩从口鼻冒出,人已经没了气息。

若是有人将两人剖尸,就会发现他们外表虽然没有伤痕,但五脏六腑已经被一股极为霸道的拳力打的模糊一片。

而此时,距离这营帐最近的巡防马贼还有不短的一段路,项央完全没有被发现的苗头,这简直是不可思议。

“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若是好好呆在你的大营内,说不定我还真会遇上一些麻烦。”

项央很清楚,如果是在何庆的营帐内进行袭杀,百分百会被发现,进而引发动荡,说不定满营都会追杀他,这对他来说还真是有一定的风险。

不过这何庆满心骚动,按捺不住,来找自己的小情郎相会,这才给了自己可乘之机,甚至双双殒命在自己手上,还没人发现。

“再接再厉,宰了五个马贼首领,便有降龙掌法到手,还可以破坏这群人上山一事。

若是他们自乱阵脚,大打出手就更好了。”

项央很快想到费仲道此人,他的武功比何庆也强不了多少,拿他开刀危险性也小上许多。

正要离开,身后猛然爆发强猛的力量,呼呼的风声凄厉嘶嚎,就好像有人在拿着一根重若山峦的长棍朝他劈下,劲力骇人至极。

项央脑后虽然没长眼,但警惕性一直都在,脚下微微一点,半仰身倒钩凌空踢了一记如影随形腿,只觉双足如踢在铁疙瘩上,有一阵阵的刺痛传来。

项央忍痛借力而出,向前翻滚一圈,落地后站起,就见到长得跟金刚一样的袁不屈缓缓收回下劈的拳头,一双黑亮的眼睛凶煞逼人。

这人项央从未见过,不过以他智慧,很快猜到这人的身份,那何庆与费仲道口中的袁不屈,也是中郎将风烈手下的一张隐藏底牌。

“原来这才是你的真面目,年纪如此之小,就有如此的武功实力,绝非泛泛,究竟是哪家弟子?”

袁不屈感受着手中传回的劲力,诧异的看了眼小嫩脸的项央,项央虽然卸掉人皮面,但衣服装饰还是白天那套,更别说袁不屈已经从红胭脂口中得知人皮面具一事。

“袁不屈?想来就是你在他们背后撑腰,那何庆是张广元派到你们之中的叛徒,我替你杀了他,为你解除后患,你不该感谢我吗?”

项央感受着这金刚一样的莽汉带给他的压力,心里微微一动,想到了什么,开口凝重道。

这袁不屈外形魁梧,血气骇人,尤其是刚刚与他短短交手一回合,对方那狂暴无匹的巨力掺杂真气将他压制,更是让他认出些许端倪。

褚赛恩,胡愚吕两兄弟和这袁不屈极为相似,他们练得应该是一路武道,以肉身为主,真气为辅,也就是所谓的魔体一脉。

至于实力上,项央不是那两兄弟的对手,也不是这袁不屈的对手,甚至刚刚如果袁不屈下了狠手,没有收力,项央的双足不会只是隐痛,而是直接趾骨断裂。

正在这时,远处有巡防人员似乎察觉到此地有异样,呼喊着持着火把而来,袁不屈看了眼倒在地上尸冷多时的两人,开口道,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跟我来,你是聪明人,该知道怎么做。”

项央以神照真气缓缓流过脚趾,舒缓疼痛,微微点头,他自然知道单独面对一个袁不屈,远比面对以袁不屈为主的人合围要来的轻松。

“走。”

袁不屈脚下一踏,身体如猿猴一般三两下间纵跳十余丈,远离此地,项央看了下远方人影憧憧,有不少人赶来,遗憾费仲道只怕会加强防范,迈着神行百变紧随其后。

第三百一十一章 自己人

洼口向内更深处,一片黑暗,唯有夜空中闪闪的星光映照荒石,嗖嗖两道破空声而过,两个人影渐渐清晰。

一人身高体壮,极为魁伟,长发披散,长相似金刚巨猿,轻轻一踩脚,便是湿土地龟裂,颇有威势。

还有一人面白无须,剑眉凤目,勃勃英气从内而发,无论谁见到都要称赞一声好儿郎,更难得的是他的气势磅礴,不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废物。

“好了,此处无人,该谈该打,都没人知道,你小子是什么来历说说吧,来这里到底有什么不轨的企图?”

袁不屈不着调的时候就是个抠脚大汉,但此时气度巍峨,面色森然,宛如一位纵横无匹的沙场悍将,铁血之意爆发,稍微心虚或者胆小者,已经肝胆俱裂。

项央心内暗暗称赞一声,他的同僚汪通习练军中短枪之法,师傅也是军中之人,一举一动作风严谨,和军人无异,但绝没有袁不屈这般骇人的表现。

“好说了,在下神捕门项央,奉令前来建康,专门为破坏此次一十六路马贼聚集,以防被张广元统合为一。

先前化名项藉,以易容之术潜入小连云寨,也是为了打入内部,说起来,你是风烈中郎将派来的,咱们的目标应该一致才对。”

袁不屈脸色稍霁,看着项央,从头到尾细细打量一番,摇摇头,怀疑道,

“此话属实?那林家的林远山就是被你所杀?要是为了打入内部,这牺牲也未免太大了些,而且咱们未必是一路人,你杀了江峰,可知道他也是我的人?”

杀林远山,这件事绝对能让项央身败名裂,如果日后败露,神捕门也保不住他,反正换做袁不屈,以他霸烈的性子,也是做不出这种事情的。

“要想成就大事,小小的牺牲在所难免,而且不可否认,我和林家有小小的纠葛,也算是顺我心意,出口恶气。

至于江峰,项某此前还真不知道是你们的人,不然绝对不会下杀手。”

项央双手负在身后,说话的时候嘴角浅笑,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甚至针对林家之事,点滴担心都没有过,这不得不让袁不屈升起一丝好奇。

“话说你就这么大大方方的给我托了底?

恐怕你不知道,我和林家此次还有一番合作,抓住你到林家去,对于稳固我们两方的关系大有益处,你不该这样就显露身份的。”

对于袁不屈的话,项央点点头,这一点他不是没想到,而是想到了,却没想着隐瞒,

“按理说我是一个捕快,不该做出这样的事情,不过我同时是一个有血有肉的武者,爱憎分明,不想蝇营狗苟。

林家在我眼里,很不好,不管他是真的侠义传家,还是沽名钓誉,本不该和我发生关系,只是他偏偏依仗权势,要压我一头,让我很不高兴。

普通人不高兴,也许压抑一番,就过去了,但我不同,我不高兴,他势必要付出代价,不管是谁。”

项央的语气激烈,带着一股愤懑之气,让袁不屈摇头,颇为异样的说道,

“好大的口气,按你的说法,就没人能压在你头上了?缺乏敬畏,没有束缚,你和那些魔头有什么不一样?

顺逆由你,爱恨随心,是个人都想如此,但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

你如今身在神捕门,还是这种性格,就是在踩钢丝,早晚会吃亏的。”

袁不屈竟然语气软化,眼神出奇的温和,看着项央,就像看到了一个亲近的晚辈。

“好了,这些是我的事,在这里,你不会只想和我说这些吧?”

项央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世上人千万种,有圣母者,大公无私,舍己为人,品性值得钦佩,有黑暗者,不择手段,利益当先,让人畏惧。

他不是圣母,没有那种大无畏的圣母之心,也不是心思黑暗的魔头,杀人无算,喜怒无常。

他充其量是个希望能按照自己心意生活的普通人,改变也许会有,但那只能是自己主动,而不是他人强加导致。

“好,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也不卖关子,何庆此人早就和平昌伯有所关联,这么多年,他们小南山人马众多,发展迅速,岂是一个马贼能拉扯的起来的?

原本此人是我故意卖给小连云寨的一个破绽,你把这个破绽给消除了,就顶上吧。”

袁不屈脸色一凝,从怀中掏出一枚令牌,淡金色,有玉蟒纹理,上面是南宁伯二字。

“这是南宁伯府的令牌,非心腹嫡系不可得,项藉这个身份,今后就是南宁伯府的一员,接令吧。”

袁不屈随手一掷,便如风雷而出,不是任何暗器手法,但射出的金令却比任何暗器都来的有威胁。

项央探手而出,以神照经与斗转星移两门功夫为根基,施展巧劲才将将接下,可见这袁不屈的武功之高。

“南宁伯?如果我所料不错,这是风烈的爵位,他是延熹郡的中郎将,掌管一郡军权,乃是一地巨头,中郎将的身份可比南宁伯响亮多了。

平昌伯虽然也是勋贵,但与如日中天的风烈相比,无论是势力还是名头,都是小有不如。

唯一不同的是,平昌伯位乃是开国贵族,世袭罔替,南宁伯虽然是二等伯,却只风烈一代,这大概就是勋贵与实权派的本质区别。”

项央心内闪烁诸多念头,接了此令,对他而言好处大过坏处,多个靠山,还是一地军权巨头,怎么都可说是靠上大树了。

“好功夫,接的下金令,那有资格入府,今后你日常还是神捕门的捕快,只有我知道你的身份,要你做的事不会多,你大可安心。

不过这次我要你带一件宝物回小云山,呈给张广元,这件大礼由你送出,再好不过,想必张广元也想不到会有问题。”

袁不屈话语似有所指,项央心里疑惑,猜想可能这就是袁不屈对付张广元的手段,且更加好奇是什么东西。

“别心急,这东西眼下还没送到我手里,明早就知道了,这是林家的手段,说起来我也是一知半解。

对了,今后你还是要小心一些,林家其他人我不担心,唯独林老三,虽然是个残废,但深不可测,有很大问题,遇到他,还是能躲则躲。”

成了自己人,袁不屈自然不会出卖项央,也就无所谓泄露身份。

项央点头,不过也没如何在意,他的武道进境骇人,冬去春来,也许又是一番变化,到时林家更加奈何他不得。

第三百一十二章 喉剑术

既然是明天才有分晓,项央自然要留在这洼口的联盟中度过一夜,袁不屈正好住不惯帐篷,在这野外独自挖出一方石洞,他也跟着过去,不必为行踪被发现而担忧。

夜晚,项央和这个大汉坐在一堆篝火旁,谈天论地,探讨武道,所见所闻,也是慢慢有了了解,甚至颇有些相逢恨晚的感觉。

说来项央也觉得自己挺厉害,凡是与他相处过的,哪怕是敌人,对他也多有赞誉,这就是一个人的人格魅力。

有的人面目可憎,看一眼就觉得讨厌,而项央则不同,远了黑山中的怀苦,近期的万天成,袁不屈,乃至那张广顺张广元,都对项央好感不浅。

而按照袁不屈所言,他也的确是魔门魔体一脉的高手,现在改作圣体,与另外一尊高手共同效力风烈。

虽不如褚胡两兄弟练出赫赫有名的牛魔卫,但大部分精兵也是出自他们两人之手。

说来,不止延熹洋川,整个雍州,甚至十九州,都有魔体一脉的高手分散。

至于清洗一事,主事的宗主叶东成一脉的确被血洗,号称混元不灭魔体的镇脉级武功也就此失传。

他们这些分散的人,都是小虾米,也就无所谓清洗与否,反而大多与地方军方有关,师傅传徒弟,渐渐水乳交融。

“那洋川郡的褚赛恩胡愚吕两兄弟,和我有过一番纠葛,可以说是生死大敌,你千万要警惕,不能泄露与我的关系。”

袁不屈正说着话,山洞外忽然响起一阵马蹄,有人靠近,项央眉头一皱,就要起身,却被袁不屈按住,

“不要担心,应该是你杀了何庆的事情暴露,先不要做声,我去处理一番,回来再给你带些酒菜,咱们边吃边聊。”

袁不屈走后,项央孤身一人留在石洞中,看着不时噼啪冒着火星的篝火,陷入沉思,今天又是充满波折的一天。

“入了南宁伯一脉,其实也不错,不过不知道袁不屈要我带给张广元的究竟是什么。

还有,看袁不屈的意思,他是想要攫取张广元原本的打算,以吕氏双狮为傀儡,控制一十六路马贼,这与我的任务到底有没有冲突?”

项央将心神沉浸在无字天书中,重新看了一遍任务,“主线任务,阻止小连云寨聚合众贼,任务奖励,天幻秘境一年时间体验。

“小连云寨聚合众贼,和吕氏双狮聚合众贼,登上首领是两码事,这么说来,我与袁不屈的确没有实际意义上的利益冲突,这下安心了。”

项央收敛心神,盘膝而坐吐纳练功,近来他武功大进,颇有些小觑天下英雄的意思。

结果先有褚胡两兄弟当头棒喝,再有张广元破关而出,让他自愧不如,如今还有一个袁不屈称量自己,显然还有很大提升空间,仍然要持如履薄冰心啊……

清晨,当天边朦胧亮出第一道光线的时候,项央已经在身旁袁不屈震天响的呼噜声中起身,旁边是吃了一地的鸡骨头和空空的酒坛。

来到山洞之外,依旧寒冷的空气侵入人心,四肢百骸都被冷风灌溉,项央仰观苍穹,迎着微光吐纳呼吸,整个人陷入空灵的境界。

正练气中,身后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正是袁不屈。

“项兄弟,你在这里等着,我去看看林家的宝贝到了没有,要是到了,你尽快带她回山,咱们依照计划行事。”

袁不屈看着项央,微微点头,刚刚项央对着天地练气,虽然不能如先天武者那般引渡灵气入体,化为修为,但心神空灵,仿佛只有一个躯壳,显然是练就上乘的内功心法。

如此,过了一个时辰,项央在旷野之外锤炼拳脚,袁不屈则骑着一匹马,载着一个大活人回来,让项央目瞪口呆。

那活人是个穿着极为朴素的女人,十五六岁的年纪,有着天使的面容,魔鬼的身材,看的项央也是愣了一愣,好漂亮的女人,不,女孩。

“袁大哥,这就是你说的宝贝?你就想用她来对付张广元?不是小弟不信你,实在是这个玩笑开得太大了。

美人计未必好用,尤其还是一个没有任何战斗能力的女人,万一她行刺失败,小弟被困于山中,必死无疑。”

袁不屈哈哈一笑,冲着这女人说了什么,带着项央进了石洞,一脸古怪的说道,

“兄弟,这女人可不简单,说句老实话,若是我不知道她的后手,被给上那么一下子,也是十有八成活不了的。”

这话引得项央好奇,袁不屈详细解释,项央才明白这女人到底稀奇在什么地方。

漂亮,身材好是基础,能让男人产生欲望,是必要,而之后,就是这女人的手段,名为喉剑之术。

项央知道有人在口腔内含着暗器,如枣核钉之类的,也很凌厉,不过面对张广元这种强手,根本没可能发挥。

这女人是将暗器藏在喉咙中,一不小心咽下去就是肠穿肚破,很是稀罕的秘术,是林家花了十年时间,训练三百人才独得这一个的宝贝。

想想看,手无缚鸡之力的美女,先天就有欺骗性,等办事的时候身上脱光光,更加不会有什么危险,结果在接吻时突然从对方的喉咙处射出一道细剑,谁能反应的过来?

口腔,脏腑,都是极为脆弱的位置,这女人简直是一个完美的杀手,比拜火教的人还厉害。

当然,这也是对方得是好色之徒才行,不然换了项央这种坐怀不乱的真君子,那也是空有开天手段也无从下手。

张广元那厮项央也是了解了一些,不说色中饿鬼也差不了多少,看到这样的美女,必然会心动,而之后如何,一目了然。

至于这美女,应该原本是由何庆暗地送给张广元的,现在何庆被项央杀了,由同时小连云寨的项央去送,也是没有问题的。

“那杀了张广元,这女人又该如何?只怕是十死无生啊。

小弟我作为献美之人,在小连云寨也待不下去了。”

“她是死士,早就不把生死看在眼中,死了就死了,至于你,以你的武功怕个什么劲?等我率领大队人马上山,收拢统合这一方势力,咱们此次就算功德圆满了。”

项央暗暗点头,是这么个理,关键是他还有一个支线任务和张广元有关,那可是小李飞刀,怎么能放过?

“也许,可以想个冒险一点的方法,由她重创张广元,我亲自出手。”

第三百一十三章 少侠拦路

来时一人,回时多了一人一马,项央骑在一匹青骢马上,身后是那个衣着朴素,长相妖孽的少女,两人跨坐在一匹马上,女孩双手环抱项央的腰身,悠悠而行,宛如情侣。

闻着身后女人传来的淡淡香味,项央忽然有些怜悯,从小被人当做工具训练,大了作为死士杀手而活,这样的人生一定很悲哀吧。

不过项央没有问,因为这个女人不能说话,她不是一个哑巴,却连哑巴的呜呜啊啊都说不出,因为她说话就意味着死亡。

但是两人并不是没有交流,女孩双手环抱在项央的腰间,会用手指比划轮廓写字,问道,

“你是谁?我将要由你送到山上吗?你可想到怎么介绍我的来历?”

项央勒着马缰,双足夹击马腹,微微提速,点点头,人皮面具盖在脸上,表情很僵硬,

“我的身份你不必知道,就说你是我在外面碰巧遇到的,见你貌美,掳掠上山,献给寨主,以你的姿色,一定会被他看重的。

只是我要提醒你,张广元此人武功很高,绝对不好对付,没有必杀的把握,不要轻易动手。”

项央鼻翼抽动,闻着身后女人传来的体香,忽然有些心猿意马,心内春心荡漾,转而神照真气流淌心间,入神坐照,恢复正常。

“这香气不对劲,是内媚之体?好家伙,林家真不愧是一地望族,这底蕴真不是一般人能想的,将内媚之体当做杀手训练,刺杀王公贵族都绰绰有余了。”

项央心如坚铁,本不会为一个相处不久的人动心,但这女人似乎别有一股魅力,让他深受吸引,这就不正常了。

之前项央遇到过黑寡妇,此女长相虽属上乘,但非绝色,一举一动曼妙多姿,有如仙女,乃是修炼媚术,能锻炼气质,迷惑人心。

只是媚术终究只是后天的方法,而不是先天成就,与内媚之体相比,那就相差甚远,是野狐禅和真传的差距。

内媚之体也分高低上下,厉害的如妺喜,妲己,褒姒,骊姬四位,那真是祸国殃民,倾城倾国,魅力由内而外,无论是外貌,还是气质,都是女人的巅峰。

低者,应该就是如这女人一般,魅力的确不小,能不由自主的吸引男人的爱慕之心,但如项央这般心志坚定,又有上乘内功护身之人,就能不被迷惑。

“我知道,我这一生只为一个人而活,当那人死去,我也就活不了了,没有把握,我不会出手的。”

两人晃晃悠悠,一路上遇到几拨人马,有人认出是项央,也是不敢嚷嚷为民除害,夹着尾巴灰溜溜的逃离,只因项央如今凶名正盛,非是自信之人,不敢拦路。

不过有人不敢,自然也有敢的,项央在距离小云山还有二十里路时,直接被几个江湖侠少给拦下,周围围观之人不少,却不敢上前。

“项藉,你们小连云寨派人害了我兄弟朱贵,此仇不共戴天,今天就拿你的性命祭奠朱兄。”

这围着项央的三个少侠不是别人,正是魏野身边的三个好友,原本与朱贵一同跟随魏野来建康杀贼。

结果朱贵被田凯杀了,作为投名状上山,他们情同兄弟,又不敢独自杀上小连云寨,便想从项央这里找回场子。

“原来是你们几个,魏野师从关老先生,我本人练刀,对他也多有尊崇,你们走吧,不要逼我出手。”

项央这话倒是真心实意,他不曾见过魏野,但此人的师傅乃是刀法名家,能自创一路刀法,称雄一地,名满郡县,值得他敬奉三分。

甚至如果不是项央心中对那关老有几分敬意,挑选的投名状就不是林远山,而是魏野了,毕竟杀了此人还能获得天书的支线任务奖励,一套七七四十九手烈风回旋刀。

这三个少侠,一人名为王黎,一人名为宋俊,还有一人任涛,都是清江府城内的富庶人家子弟,少年得志,学成武艺,虽不如魏野那般武功精湛,也是后起之秀。

他们三个心高气傲,本想杀了项央,既卖好林家,也替朱贵出口恶气,万万想不到项央如此看轻他们,一个个的气的脸红脖子粗。

“呸,狗东西,凭你也配提关老?今天杀了你,正是我兄弟扬名之时。”

王黎当先朝着马上的项央扑来,手中一柄长剑挽成剑花,森寒的剑刃贴近项央,惹得抱着项央的少女有些经受不住。

这女人是个杀器,但也柔弱的很,项央随手将这女人以巧劲抛到马下,自己单着右手以弹指神通的强横之力弹击剑势破绽处,一击即中,直接将王黎打退,连长剑都抛飞在空中。

“废物,剑术华而不实,基础不牢,真不知你那少侠的名声是怎么闯出来的。”

项央心内不屑,他自小练刀,基础刀中八法练了十几年时间,勤勤恳恳,从无偷懒,打下无与伦比的基础,不在任何人之下。

这人的习武条件甩了项央八条街不止,结果好高骛远,追求华丽的剑术,威力只有一丢丢,也难怪项央看不起他。

而且这人练剑,被他弹指神通一击,连剑都握不住,就更显的废物了。

“王兄勿慌,宋俊(任涛)来也。”

三人到底是好兄弟,见到王黎受挫,另外两个呼喝着朝项央奔来,一人用拳,一人使刀,两面开花,要将马上的项央击落。

“拳头软绵无力,气劲散而不凝,遇到低手所向披靡,一遇强者便会原形毕露,与这个先前用剑的没有本质区别。”

“咦,这人的刀法倒是有些味道,刀招环环相扣,刀势连绵迅捷,如风如电,有点意思,而且基础扎实,不偏不倚,比那两个废物强。”

宋俊的拳法也不入项央之眼,不过任涛此人倒是给他一个惊喜,论武功要高过另两人不止一线,最关键的是刀中似乎隐隐有一门上乘刀法的韵味。

“魏野也是练刀的,而且传言此人得到关老的真传,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之势。

这人可能是得到过魏野的指点,这才能使出一刀妙招,管中窥豹,不论魏野的武功高低,这份刀术的造诣却是不凡。”

项央轻叱一声,一手使七伤拳,拳拳相对,直接震裂宋俊的指骨,且对拳手臂上的衣服层层撕裂,被一股无匹的拳力炸开。

对付任涛,项央直接来了一招空手夺白刃,以无比精准的手法拿住刀背,真气爆发下,将对方击退数米,那以珍贵材质铸成的刀却被项央夺到手中。

“好刀,好刀,可惜主人不是魏野。”

项央轻轻抚摸刀身,眼中厉色一闪,右手食中两指捏住刀身,狠狠一催,直接将这柄卖相极为不错的好刀给折断。

前后不过两三下,项央连挫三个少侠,且风轻云淡,不着痕迹,可见双方武功差距不是一点半点。

眼下项央哪怕只用最基础的伏虎拳,在神照经强大威力下,一样能摧枯拉朽。

第三百一十四章 魏野

“项藉,你,你,你欺人太甚,不当人子,魏大哥不会放过你的。”

任涛原本自信满满,他与另外三人不同,不但受过魏野指导,也曾在关老门下练过一个月的刀,武功还算可以。

不过眼下直接被项央夺去手中利刃,还被折断,这种耻辱从小到大从未有过,再加上刚刚项央迫退他用了神照经真气,震出内伤,一口气没缓过来,直接喷出一口鲜血,晕了过去。

“唉,这就是魏野身边的四大少侠吗?被人三两招就打成死狗,也太弱了吧。”

“就是,就是,他们其实就是魏野身边的跟班,要没有魏野,谁知道他们,谁认识他们啊,还混成少侠,真是老天无眼。”

“好武功,好武功,项藉虽然是黑道中人,但这武功真是厉害,老大,不如咱们也投了小连云寨,怎么也比在江湖上打滚要好。”……

在道路左右四周,其实有不少人隐藏观看,见到项央如此厉害,所谓的少侠如此不济事,难免风言风语,这就是江湖,一着不慎,便会名誉扫地。

任涛现在晕了,算是好了,至少没听到那些闲言碎语,不过王黎与宋俊却是又怒又怕,本来还算英挺,结果心内胆寒,怕项央杀了他们,又闻听江湖人对自己等人的嬉讽嘲弄,愈发猥琐,丝毫不见之前的锐气。

“这帮混蛋,还有项藉,我一定要让魏野杀光他们,一个也不留。”

王黎心内咆哮,江湖人也好,普通人也罢,都以为他们四个是魏野的跟班,殊不知魏野才是那个为他们服务的人。

魏野此人出身也算不俗,祖上是富商,不过到他父亲那一代没落,虽然和他们四个是发小,但地位最低,一向是烘托他们的存在。

不过此人有些气数,一次偶然机会,习武资质被关宏君发掘,从此一发不可收拾,日日精进,反而成了他们之中武功最高的那个。

不过武功高,资质好,不代表在生意上也是所向披靡,这些年,魏野家要不是有他们几个照拂,早就衰落,所以魏野才是那个对他们有所求的人。

“项藉,算你狠,不过你不要嚣张的太久,你杀了林家二爷,早晚会死在他人之手。”

宋俊恨得牙根直痒痒,留下这么一句话,就想背着宋涛离开,却不想项央直接从马背上腾起,落到他们对面,相距不过一米。

“诅咒我?原本我心情不错,想放你们一马,现在是你们自己不珍惜这个机会。”

项央心内的确升起杀心,原本他并不打算取这三人性命,不过你走就走,夹着尾巴,老老实实的得了,放什么狠话?真当他没有脾气?

咔咔两声骨头碎裂声响起,项央收回右手,甩了甩,冷冷瞥了眼已经成为尸体的宋俊与王黎,最后看了眼眼皮微动,心脏狂跳的任涛。

“你醒的倒是时候,滚吧,给魏野带句话,想报仇,到小云山找我,我不会以多欺少。”

说着,项央一记幻阴指,指力外放,点在任涛的气脉上,破了他的气海丹田,一身真气直接溃散,使得醒转的任涛大受打击,嘤嘤而哭,锤击地面宛如疯子。

项央则哈哈大笑一声,走到马前,带着那林家训练的女人,跃上马背,大喝一声,震动远近,驾马而去。

本来他和魏野各走各路,互不影响,但眼下是难善了,他也起了心思,七七四十九手烈风回旋刀不错,可以开拓眼界,拔升自己的刀道造诣。

其余江湖人只能望着项央狂放嚣张的模样,咬牙忍着,不敢出声,更不敢阻拦,那一幅画面,久久定格在一些人的心中,再也不能忘却。

那一刻,也不知有多少人在心里狂呼,大丈夫当如是,也不知有多少人起了彼可取而代之的心思,不过没有实力,也只是枉然。

良久,一个身穿黑衣,手持长刀,满身染血的青年纵跃而来,每步前行,都如刀锋破空,身法带着强大的压迫力。

这青年相貌英挺,颇有男儿气概,一双眸子尤其明亮,宛如万米雪山上的白冰,清澈不含杂质,有未散去的江湖人骇然驻足,这是魏野。

“王兄,宋兄,任兄,怎么会这样?究竟是谁下此毒手?”

魏野持刀而来,满身血气显然刚刚历经一场厮杀,见到地上的三人组,震惊中带着心痛与悲愤,声音在无匹真气的映照下,传播甚远,回荡不休。

“你来了,为什么现在才来?你不该来的。来不来都无所谓,死了,都死了,我也废了,废了……”

仅剩的任涛一身血污瘫倒在地,宛如爬虫一样恶心,见到魏野,有过刹那间的欢喜和怨恨,随即继续癫狂呓语,显然精神已经失常。

一个武者,最重要的就是自己的一身武学,有了真气,就掌控了力量,与凡人截然不同,但当从天堂跌入地狱,武功被废,成了普通人,那种落差,心智不坚者真的很容易崩溃。

魏野猛然回身,轻身过去抓住一个身材矮小提着短剑的中年,眼里的冷然与杀机差点让对方吓尿裤子。

“魏少侠喜怒,魏少侠喜怒,这不关我们的事啊,真不是我们做的,是项藉,是小连云寨的项藉做的,您的三位好友……”

这中年生怕魏野狂怒之下杀了自己,连忙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道出,末了还来了一句,

“那项藉凶残霸道,小人是有心杀贼,但没有实力,您不能滥杀无辜啊。”

魏野从头听到尾,渐渐冷静下来,青筋暴起的右手一甩,直接将中年扔到一旁,自己走到任涛身边,看了眼王、宋两人的尸体,俯下身子按住任涛的双肩,眼含热泪,

“王兄,宋兄,任兄,还有尸骨未寒的朱兄,我魏野在此誓,一定将项藉和田凯的头颅取来,为你们报仇雪恨,如违此誓,天人共弃。”

旁边,还在围观的人心里琢磨开了,这项藉先杀连云山,再得罪魏野这帮人,狠是够狠了,不过树敌太多,早晚不得好死。

也有人暗暗钦佩,项藉真是铁骨铮铮的汉子,说杀人就杀人,魏野算个卵子,真武者风采,不知我上山投奔他会不会被接纳。

而另一边,项央驾着马,载着那哑女一路疾行,再未受到阻拦,一路顺畅奔回小云山,在山上众人的迎接下,到了议事大堂。

第三百一十五章 回山

小云山上,议事堂中,张广元跨坐虎皮大椅上,下方高手端坐,项央与那姿容绝美,内媚之体的女子站在中央。

“项兄弟,此次送信可否顺利?可曾探听到那伙人的具体消息?”

在场之上,不少人被项央身后的美女所吸引,目眩神迷,张广元其实也不例外,不过他到底是一方之主,心志坚定,开口询问正事。

“启禀寨主,此次送信还算顺利,不过那吕氏双狮和另外几路马贼着实无礼,要在下过三关才肯见我,刀山火海乃至人墙……”

项央抱拳一礼,除了和袁不屈之间的联系以及杀何庆之事,将自己下山以后之事,事无巨细,娓娓道来,其人口才出众,跟说书一样,情节起承转合,高潮迭起,引得一众高手收回色心,将注意力放到他身上。

“依照属下所见,那六路人马背后的确有人撑腰,而且我看那些马贼进退之间习练战阵,恐怕是军方之人在幕后,具体就是这些,请寨主定夺。”

末了,项央想了又想,侧身回头指了指身后一脸悲戚,颇有些逆来顺受的女人,继续说道,

“这女人是属下行路时无意中见到的,看她姿容秀丽,身材丰盈,乃是不可多得的尤物,特地掳来,献给寨主,唯一可惜的是这女人好像是个哑巴。”

还别说,这女人的表演极为逼真,从神态,动作,再到心理,完全符合项央所言,再加上她体内一丝真气也无,没有危险性,倒也没人怀疑她的来历。

只是项央此举引动不少人心中不满,认为他谄媚惑上,奉上美女以争宠,继而在接下来的大浪潮中谋取更多的利益。

“寨主,属下有一言,不吐不快,只是不知道该如何说,怕恶了诸位。”

有一人站立而起,抱拳开口,温润的声音配合儒雅的相貌,是和项央极不对付的周安民。

“无妨,有话就说,咱们既然在议事大堂讨论此事,自然也是希望大家积极讨论,聚合十六路马贼不是一件小事,我们要未雨绸缪,做到万无一失才好。”

张广元点头同意,周安民心内稍安,转而朝着项央点了点头,环顾左右,开口道,

“项头领,你见那六路马贼配合之间如战阵,因此怀疑是军方在背后支持他们。

这事其实并非不可能,因为咱们此次动作不小,按理说大周官方早该有所行动,或是派兵,或是神捕门高手出手。

而若真是军方出手,咱们对待那六路人马就要小心了,对方不上山,我们若是下山剿灭他们,要预防被军方的精兵伏击。

若是对方同意上山一事,也要限制他们上山的人数,万一有大批精兵藏在贼人中,对咱们可是极为不利的。

还有,对方既然能收买那六路人马,怎么知道不会收买更多的人,比如已经上山的十路马贼,还有在座的诸位。”

这人前面说的的确是众人担忧之事,但后面之言,却是让不少人勃然大怒,一个穿着棉布长衫,袖口拢在一起的干瘦中年脾气颇为火爆,

“周安民,你是在怀疑我们?咱们都是跟着寨主多少年的老兄弟了,忠心耿耿,绝无二心,官府也不是没有围剿过我们,但哪次成功了?”

“话是这么说,老兄弟我自是不担心,不过最近咱们声势大阵,有一大批人马新投上山,他们可未必是你这般想法。”

说道这里,在场所有人都将目光放到项央身上,有人也恍然明白周安民具体所想,这是意有所指,针对项央啊。

这在座高手,除了张广元,共有四十位,除了项央,在山上至少都有三年时间,不会有太大问题,只有项央,入山不超过一个月的时间,资历太浅。

如果说真有哪一环会出问题,那项央的嫌疑的确是最大,毕竟相处时间太短。

“放屁,周安民,你上山的时候不过是宰了几个官府的小喽啰,项兄弟先杀林远山,再击毙江枫,桩桩件件,你上山这么多年,只怕还没有项兄弟一个月内做的事情出众,对山寨的功劳大,有什么脸在这叽叽歪歪。”

张广顺一拍身旁高桌,语气颇为不善,他是张广元的心腹,得传独门寒心诀,地位高,他一出口,就很少有人敢于反驳。

周安民被张广顺粗鄙之言气得满脸通红,手掌捏的咯吱作响,终归没有反驳,只是更加怨毒的看了眼项央,似乎把这笔账记在项央的头上

项央对这个周安民矜持的笑了笑,心里则是杀机四起,恨不得立刻弄死对方,沸腾的杀机激起了无字天书的反应,

“支线任务六,排除异己,杀死周安民,任务奖励,飞絮劲”

项央心内惊诧,但表面在入神坐照的状态下,依然保持原本的神态。

“九阴真经里的飞絮劲?卸掉敌人的攻势,和神行百变的第三重泥鳅钻洞有些相近。”

压下心事,项央冲着谢过张广顺的维护之意,随即开口道,

“张头领先不必动怒,在下还有一件事未曾禀报,回山时,路遇清江府城魏野身边的三个朋友。

那三人口口声声要为好友报仇,拿在下开刀,两人被在下击毙,剩下一个,我废了他的武功,同时留话魏野,若想报仇,可到小云山决一死战。

这魏野林远山都是破坏咱们统合一众马贼的急先锋,地位不浅,乃是标志性人物,若在下真的心存不轨,绝不会下此辣手。”

这话传出,周安民脸色半百半青,纠结尴尬,这项央真可谓是个猛人,狠人,干了林家二爷,杀了黑道一方高手江峰也就罢了,现在连魏野也想做掉,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哦,竟有此事?哈哈,好,好,项兄弟又立大功,安民,那些话不要再说了,平白伤了兄弟间的情分,项籍对我和山寨忠贞不二,绝不可能背叛。

至于其他新上山的人,倒是要仔仔细细的排查,一些山上的重要关隘,不可由新人把守。”

张广元看了眼项央,微微点头,又安排了一些事物,最后看向那令他颇为心动的女子,开口道,

“至于这女人,我收下了,多谢你的一番好意。”

项央松了口气,躬身一礼,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迎着张广顺欣喜的目光,心中微微有愧,叹息一声。

“不要怪我,我终归不是项籍,而是项央。”

第三百一十六章 夜袭

散会后,周安民瞥过张广顺,未曾流露不满,随即恨恨的看了眼项央,心内暗暗思量,

“这人现在应该已经练了十二重楼斩神刀,走上不归路,暂且任他嚣张,再过不久,大敌不需自己动手,便会除去。”

项央入神坐照,灵觉远超常人,感受到此人深深的恶意,也起了心思,同时看着张广元满心开怀的看着林家派出的女死士,

“按照估算,这女人没有一击即中的把握,不会立即动手,我在山寨还有时间,可以先将之前的任务奖励领了,再增添两年的内力火候,寻找斩杀周安民的机会。”

和张广顺携手下了高峰,回到自己所在的小院,项央清洗一番,唤退下人,自己独处幽静室内,将心神沉入体内,领取无字天书关于支线任务五的奖励。

登时,一团极为凝聚的天地灵气灌入项央体内,神照经自发运转,层层剥离灵气融入真气之中,不断壮大。

同时神照真气锤炼杂质,将之前吞食药蟒血酒以及寒心丹所留下的隐患一一抹平消弭,一身气势越发沉稳雄浑。

当过了个把时辰,项央双眸睁开,温润如玉,莹莹之间有神光迸射,一身实力又有极大增进,虽然遗憾未曾达到打通第七条正经的程度,不过也差之不远。

项央端坐室内,双手如莲花绽放,由指到爪,由爪到掌,再由掌成拳,双手幻化,残影重重,气爆声不绝,数种精通的手上武功施展开来,威力远胜往昔。

“功力越厚,对一众武学的参研与掌控越发精深,倒是颇为期待新的武功。”

项央收回功力,挥手而出,一道劲风散发,扑开一侧的窗户,有风涌尽,吹起两鬓长发,让他心内一片宁静。

有的时候,项央在刻苦修炼后或是有所精进时,就喜欢这么吹着风,心神放空,属于一种放松的方式。

虽然项央爱武好武,并将之作为一种毕生的追求来看待,但人到底不是钢铁,绷得太紧,那根弦早晚会断开,适当的休养,恰能消除隐患。

夜晚,张广元所在的房中,春光满园,一男一女化作两个肉虫交缠,男的自然是张广元,女的是林家训练的那杀手,作拼命反抗状,完全符合被强迫的人设,更激起张广元的征服欲望。

山寨其余人,有在暗夜寒冷天气中上下巡防的,有三五成群聚齐喝酒的,还有围绕数十人,互相斗鸡斗蛐蛐的,热闹非凡。

项央则换了一身暗色夜行服,背无长物,空着一双手自院中跃出,避过巡守人员,一路攀登上山,梯云纵在雄厚真气下显露出高深莫测的威力,山路之间如履平地。

一十六路马贼,上山十路,被项央宰了一路首领江峰,外加之前在山外杀了何庆,还有三人的名额,项央准备从山上剩下的九路中挑选。

“沈世杰,旋风贼首领,善于剑术,手下三百人,是最先投诚小连云寨的人。

樊毅,红巾贼首领,精通掌法,手下两百马贼,各个彪悍,超过一半是在官府背了人命官司的通缉犯。

李翼,成郡原神捕门铜章捕快,七年前被逐出门,索性落草聚众为贼。”

项央心内关于这三个目标的信息在心内缓缓划过,小云山高手如云,守卫森严,他如果没有一定的把握和先期准备,是不会轻易出手的。

“唯一可虑的是要不要在今夜做掉周安民,此人数次针对我,一口恶气难以咽下,最关键的是还有飞絮劲这门武功可以拿,倒是蛮吸引人的。”

九阴真经博大浩瀚,有诸多绝技在其中,这飞絮劲是其中一门武学,能将敌人强劲的攻击力化为无形,是一门很实用的武功。

“其实我的神行百变与斗转星移,与这门飞絮劲还是似是而非,纵有一两分相近之处,终归是不同武学。”

神行百变的泥鳅钻洞,是将自身的内力真气作震动旋转,从而卸掉他人攻来的劲力,不过缺点也很大,可守不可攻,运转此功,自己的攻击威力也会变得平庸。

项央早期武功未成,还会运用此功来防守,自从武功渐渐精进,便很少动用此门卸力之法。

另外斗转星移,这门武功项央以任务奖励,花费两年时间参研,渐渐悟出一些门道,不是卸力,而是类似太极的那种借力打力,与飞絮劲不同,且更加高明。

“按理来说,我有斗转星移,这门飞絮劲可有可无,不过九阴真经乃是道家的上乘武功,在后天足以称雄,总有精妙之处,参研一番有益无害。

况且斗转星移易学难精,说不定能从此功悟出一两分道理,触类旁通。”

项央有了打算,既然要杀人,索性做的干干净净,该杀的一个不少,周安民今晚也要死,虽然这样可能会有人怀疑到他身上,不过只要没有切实的证据,能耐他何?

其实项央也知道这样的风险太大,今天白天周安民刚摆了他一道,晚上见就被人干掉,他的嫌疑肯定是最大。

不过同样的,死了这三个马贼,也是一种迷雾弹,他杀周安民有动机,杀这三人则说不过去,说不定能混肴视听。

项央一边思考,一边以梯云纵悄无声息的潜入峰上,慢慢靠近先前打听好的一众马贼首领居住的区域。

一间独门独户的小院中,寒月洒下银辉,一个浑身冒着热气的中年正手持长剑在院中练武,剑光耀目,剑势森严,连环之间,有嗤嗤的破空声传来。

练了一会儿,这中年收回剑势,仰天看了眼天上的明月,长叹一声,来了这么长时间,却连张广元的面都没见到,说实话,有些失望,更后悔这么轻易就上山,如今已经无法回头了。

“唉,吕明贞兄弟先前相邀,我鬼迷心窍,真该如小南山一般,再观望看看,现在一切都晚了,只希望张广元能信守承诺,给我一方席位。”

正心思纠缠之际,一道黑影轻轻飘飘,不带声响的从后方屋顶纵下,沈世杰心内寒意闪过,肌肤如被利刃切割,汗毛竖起,猛然回头,反手一击长剑刺出。

“什么人上山行刺我?还这般悄无声息,隐匿功夫过人,难道是张广元反悔,不想兑现承诺,反而要吞掉我的势力?”

沈世杰还有心思想这些,却骤然发觉那落下的人影一掌拂过,剑身节节寸断,更有一股凝然浩瀚的气劲袭来,让他身躯一颤,如遭重击。

等再想出手,那黑衣人已经贴近身前,荡开他的双臂,一掌按下,阴柔细密的掌力爆发在,直接将沈世杰击毙,身躯落地,却是恍如鹅毛飘荡而下,不起声响。

“这人的武功远超过我,是张广元还是张广顺?”

临死,沈世杰仍以为是小连云寨要取他性命,浑然不知从头到尾他都猜错了。

如此,一方马贼首领,连呼喊求救都做不到,就直接被项央秒杀,可见他今时今日的武功之强悍。

第三百一十七章 人心

毙掉沈世杰,项央在他身上一阵摸索,财资淡薄,唯独斩获一门缺月剑法,被项央收入怀中。

杀了此人,项央马不停蹄,又赶往樊毅住宅,都是小云山众贼近期才修建,宽敞的很,不过守卫不是很多。

这些守卫武功不高,被项央外放幻阴指力悄无声息的点死,一路长驱直入,在房间内见到了这个红巾贼。

樊毅是个长脸英挺男人,素服长衫,双掌保养的白皙透亮,比女人的还要精巧细腻。

原本是在书房中夜读,不过见到一身黑衣,还蒙着面的项央,二话不说,一道涛然掌力打出,同时运足气力要大声呼救。

项央掌力对掌力,神照经全力爆发下,直接将此人全身经脉震断,不过可惜的是,还是被此人呼喊出声,引动邻近之人嗖嗖运使轻功前来查探。

项央知道这片住宅实则就是十路马贼首领的住处,来查的人,必然也是马贼首领,因此动了心思。

“此时惊动他人,不久后必定会全山寨戒严,再往后就不好动手了,罢了,先宰了一个,凑齐支线任务需要的五个人再说。”

项央随手挥出一道气劲,熄灭灯罩,房间内一片昏暗,随即隐于已经变成尸体的樊毅一侧,静候来人。

来的最快的是和樊毅临近的两人,相携而来,一人是李翼,还有一人是另一路马贼首领甘平。

“刚刚那道喊声就是从这发出的,难道是樊毅出了事情?咦,有问题,这守卫被人杀了,不好,是有人闯寨?”

甘平见到栽倒在地上毫无声息的守卫,脸色一变,和李翼对视一眼,有些踌躇不前。

眼下肯定是有人对樊毅欲行不轨,不过此人身份为何,实力多少都是未知,不好贸然进去。

“进去看看,以我们两个的武功,除非是山寨中的几位顶尖高手,不然想拿下我们,至少也得三十招开外,到时救兵已经来了。”

李翼眸子闪烁,大袖一挥,冷冷道,倒是颇有威严,他原先是神捕门的人,被驱散后索性当了过去抓的贼,可见心性凶悍。

甘平想了想,也点点头,其实他和李翼都怀疑是山寨中的人动的手。

毕竟小云山此时被防守的水泄不通,内山堪称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由大小头目带人守山,外人只怕进都进不来。

一路所见,七八具尸体都是面目青寒,被人悄无声息的点死,偷偷潜入的那人武功只怕十分之高,让进入内宅的李翼和甘平稍有犹豫。

只是此时他们想退已经来不及了,藏于房中的项央手掌扣在门中,真气和力道催发,一把拆下木门将之击飞,随之纵跃而出,半空中如鹰掠九天,双手成爪抓向甘平。

李翼看着半空中的那人,招式古朴厚重,气势磅礴,武功之高非他所能抵挡,眼睛微眯,居然没有上前相助,反而快速后撤,将甘平给卖了。

单独剩下甘平,此人面对项央撕裂空气的凌厉龙爪手,堪堪只挡了三式,便被项央卸掉双臂,一爪在喉管处抠出一个血洞。

“李翼,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甘平临死前,居然想的是李翼出卖自己,其实他也知道以项央的武功,纵然是两人联手也不过是强自挣扎,只是知道不等于理解,凭什么我死了你就能活?

项央手中鲜血淋漓,面无表情的丢掉爪中的那块血肉,望了眼李翼离去的方向,微微点头,是个人物,当机立断,不然刚刚他也要死。

项央本想继续搜尸,不过双耳微动,听到为数不少的脚步声,若是继续贪心,可能被人围困,转而轻轻一纵,化为黑影消失在暗夜中。

没过多久,在小云山上升起巨大的烟火,红彤彤的,没有艳丽,反而杀气外露,是有人发出信号。

同一时间,有响亮哨声此起彼伏,一道道原本在欢乐的身影现出,表情凝重的看着小云山最高峰,出事了,而且是大事。

小院中,一身黑衣的项央褪去衣衫,换了身青色的棉衫,同时取了一盆清水仔仔细细的清洗手中的血污,慢条斯理,一点心虚和惊慌之感都没有。

正洗着,有人敲门,项央走到院中开门,是张广顺,身后还有三个头领,都是峰顶议事堂中有席位的重量级人物。

“项藉,出大事了,投靠我们的马贼有三路首领被害,我们现在要动员全寨,以防他们的手下暴乱,还有其余七路山寨的人马,现在也都蠢蠢欲动。”

项央本以为会是查探凶手,没想到不是,张广顺话里话外对凶手根本不在意,反而更看重那些马贼的反应。

“是了,这就是所处位置,眼界的不同,比起为死掉的三人查找凶手,安抚他们的手下,还有其他马贼才是重中之重,这么说,我倒是可以稍微缓一口气了。”

项央微微点头,跟着张广顺和约莫百多名山贼往一处凹谷处前去,那是众多马贼的宿营之地,人马声沸腾,放眼望去,全都是人。

山贼是小连云寨,马贼是那十路,不,三路人马的集合,两帮泾渭分明,那些马贼有些手中挥舞刀枪,神色激动,还有些人冷眼旁观,只是也紧紧握住武器。

“这里是山上,群贼马力无处可用,与习惯山间作战的小连云寨众贼相比,差了不是一点半点,若是张广顺愿意,足可以把他们全部消灭。”

项央暗暗估算双方实力,得出的结论不出意料,只是也知道那根本不可能。

这些人都是张广元看重的兵源,那些马贼首领死就死了,但这些人绝不容有失,不然此次聚众一事就失败了。

“张头领,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有小部分死忠颇为激动,要我们抓住凶手,严惩不贷,大部分还是关心他们自己的利益。

甚至这三路人马已经在各自争夺首领之位,为的就是一旦咱们合并成功,能够捞到一个满意的位子。”

项央跟在张广顺身后,见到一个颇为机灵的年轻人前来介绍情况,听完后,讶然一笑。

“人心啊,自家首领刚死就想着争权夺利,不过这也正常,倒是可惜了那些赤胆忠心的汉子了。”

项央心里明镜,那些死忠份子活不长了,他们与这些争权夺利利欲熏心之辈不同,是真的会成为山寨的威胁和不稳定因素,无论是谁,可能暂时会安抚,之后必会一一清算。

第三百一十八章 戏精

等张广顺处理的差不多的时候,张广元才披着白裘姗姗来迟,一张威严的脸上满是不悦和愤怒,山上杀人,杀的还是那些马贼首领,这是意在破坏他的谋算啊。

“广顺,这件事我全权交给你去做,既要安抚好这些马贼,也要抓住那个凶手,胆子很大,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杀我的人。”

张广元身后还有几个高手,其中就有和项央颇为不对付的周安民,听到张广元这么说,眼皮子一眨,信口道,

“寨主,这项头领回来前,咱们山寨风平浪静,结果他刚一回来,立马就发生这死人的事,可见这动手之人要么是有意栽赃项头领,要么”

周安民下一句话没说,但张广元也好,张广顺也好,都听明白了,要么就是项藉动的手,而且以他的武功,也能做得到。

山寨之上,张广元的武功乃是一枝独秀,打通八条正经,内力深厚,外加所学武功非是泛泛,战力狂猛,是第一高手。

之下,有张广顺,牵英,项央等五六人是真气外放的实力,项央在其中算是极为出众的,因为以他战力杀了江峰,甚至可以说是除张广元外的第一高手,这般武功刺杀三个马贼首领,轻轻松松。

“周安民,你的意思是我动的手?项某和他们无冤无仇,何必要下此毒手?要说杀人,我第一个就杀你。

我自上山,你一直与我不睦,现在又想栽赃于我,真当我项藉是泥捏的不成?

惹恼了老子,大不了现在就干了你,以我的武功,天下之大何处去不得?哼。”

项央一改之前的沉默,狂猛的气势爆发而出,脚下直接踩裂干硬的山地,蔓延开来,宛如蛛网,其声音带着不加掩饰的杀机,寒夜虽冷,不及他杀机万一。

项央这般爆发,就如火山一般,炸响了半个山头,其此时狂态毕露,一双眸子宛如蕴藏神锋,刺人心魄,惹得不少人噤若寒蝉,便是那边还在沸沸扬扬的马贼也被镇压下来。

项央此时化名项藉,作为黑道中人,如今也是凶名赫赫,踩着林远山以及江峰的肩膀上位,谁不畏惧三分?

周安民脸色一白,项央一身杀气直接针对他,那种纵横不破的气势压的他几乎喘不过气,头一次露出震惊与恐惧的表情,强,太强了。

正如项央所言,如果他要杀自己,真的不需废太多功夫,因为山寨中除了张广元,再无一人压的下他。

“够了,山寨如今正是多事之秋,你们都是我的肱骨,岂可自乱阵脚,让他人看笑话?

安民,我知道你运作良久,在洪头领去后一直想要坐他的位子,不过项藉任职,是我的安排,你一而再,再而三的针对他,就是不满我的决定。

我只说一次,什么人,该做什么事,我张广元心里自由分寸,眼下的头领不过是暂时的,等我统合一十六路马贼,会重新洗牌安排。

还有你,项藉,我知道你武功高,但既然入了我小连云寨,就要遵守我的规矩,真杀了安民,犯了山寨的不得同门相残的规矩,我会亲自出手,将你以寨规处置。”

张广元出言,周安民和项央立马消停,老大发火,继续僵持下去谁都没好果子吃。

周安民是畏惧张广元,外加项央刚刚那番威胁言论,心内忐忑,有所忌惮。

项央则是心下稍安,松了口气,觉得就算查起来,暂时也不会将自己立为第一目标。

一般来说,项央从不是一个冲动的人,就算恨不得立即宰了周安民,也不会如刚刚那般大张旗鼓,甚至在张广元一众高层面前显露。

只是周安民说的不错,自己的确有一定嫌疑,这才大呼小叫,转移视线,将周安民的猜测变作两人不合,对方对自己的攻击。

“是属下一时控制不住,寨主勿怪。

只是项某一片丹心,受张头领的邀请上山,先杀林远山,再诛江峰,更不畏危险,前往吕明贞处送信,中间苦楚艰难,山上人又有几个能感同身受?

我自问问心无愧,而且对您是掏心掏肺,如此还被人怀疑,心内甚寒。”

项央没学过表演,但此时戏精附体,那感情澎湃,真跟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样,让本来心内怀疑的张广元也打消了些许怀疑。

“不错,大哥,项藉是我带上山,我相信他不会做出对不起山寨的事。

而且我怀疑,这就是周安民所言,有人想要一箭双雕,既杀了三个马贼首领,破坏我们的计划,又栽赃嫁祸项藉。

毕竟这段时日他的名头响,又是我们新招募的高手,很容易成为他人的靶子。”

“这也不是不可能,项兄弟出手即是大手笔,有人想让我们自断手脚也不一定。

另外,其实也不是没人能潜入山上做下这血案,比如魏野,潇湘阁的行走弟子,他们的武功高明,不下于项兄弟,潜入山上不被发现也有一定可能。”

这是牵英开口,他是张广元的左膀右臂,说话很有分量。

“有可能,项兄弟杀了魏野的几个好友,这血仇不会不报,而且日间咱们出山采购的兄弟损失惨重,就是魏野干的,大哥,不如我现在就带人下山去剐了魏野。”

张广顺似乎相信了牵英所言,摸着光溜溜的脑门,嘴角狞笑着,手上做了一个切割的手势,对项央,他算是很有心了。

“先不忙,安抚好那帮马贼是第一位的,至于查找凶手,广顺,牵英心思细腻,就由他协助你。

好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该回去休息回去休息。”

张广元说完,转身离开,颇有些甩手掌柜的味道,其余人嘿嘿笑了下,有人提及,大家才发现张广元刚刚是从女人肚皮上爬下来的。

有人看了眼项央,暗暗为他可惜,要是换了自己,可不会拿那种尤物去拍马屁,留着自己享用不是更好?

项央则是不动声色的看了眼张广元的背影,这就上钩了?不愧是内媚之体,就是厉害。

这么一来,张广元只怕命不久矣,到时山寨大乱,袁不屈等人裹挟大队人马上山,何人敢于抗衡?

还有周安民,项央瞥了他一眼,这人好命,在张广元明着说开的情况下,不能对他下手,且等一等。

“话说我也该回去领取奖励了,降龙掌法,久闻大名,终于是一窥全貌的时候了。”

第三百一十九章 降龙掌

降龙十八掌,素有金系第一掌之称,乃是丐帮世代嫡传绝技,知名修炼者有大名鼎鼎的战神萧峰,九指神丐洪七,一代大侠郭靖,后面还有宋青书之流,略过不提。

这其中,也分为数个版本,最早,降龙掌本是二十八招,也就是降龙二十八掌,后来萧峰与虚竹对此门掌法删繁增改,幻化为最初版本的降龙十八掌,威力更胜往昔。

之后到了南宋时,洪七所得降龙掌只前十五掌,后三掌失传,他以自己的见识与武学底蕴,填补这后来的三掌,补全神功,并持之与当时天下的另外四位绝顶高手争雄华山,搏得五绝之北丐的称号。

再后来到郭靖,此人大智若愚,际遇不凡,习得多门武学,后来通过九阴真经,领悟至刚至柔之境,降龙掌实则也已经脱离洪七的藩篱,更胜一筹。

项央回到屋中,领取了这门掌法,一阵参研,发现这门功夫刚猛霸烈实在是所见武学之最,且十八掌相连,无有桎涩,应该是萧峰版本,而其中运气奥妙,也纷繁多变,并非所谓的简简单单。

这十八掌,就是十八式,分别为亢龙有悔,飞龙在天,见龙在田,鸿渐于陆,潜龙勿用,突如其来,利涉大川,震惊百里,或跃在渊,双龙取水,鱼跃于渊,时乘六龙,密云不雨,损则有孚,龙战于野,履霜冰至,羝羊触蕃,神龙摆尾。

只第一式亢龙有悔,便要气入丹田,通长强,走腰,俞腰,阳关,命门等诸多要穴,足足二十三个穴位,最后走手太阴肺经,至中府,云门,天府,侠白,尺泽,孔最,列缺,经渠至掌心。

这只是行气路线,招式上,亢龙有悔步有虚实,可退可先,抬掌若霸王举鼎,进掌似巨人推山。

心法上,讲究物极必反,亢必有悔,以极阳之势,待强弩之末,有悔得吉,彼吝得凶。

项央还参研了一番过往修炼这门功夫的注视心得,多见易经,乾卦,上九,亢龙有悔,象传,亢龙有悔,盈不可久也。

总之,单单这第一掌,便让项央欣喜若狂,如痴如醉的参研起来,在屋中不时抬掌运气,有掌风呼啸,纵横往来,劲力已经超越金顶绵掌不知凡己。

“这才是真正的顶级神功,神照真气至纯至净,凝实无比,气劲骇人,降龙掌法霸烈难当,刚猛无穷,比起九阳配降龙,其实神照降龙也不错。”

真正了解了这门大名鼎鼎的武功,项央忽然觉得自己之前的想法还是有些想当然,七伤拳强则强矣,但与降龙掌相较,还是难以匹敌,两个层次。

纵观他一身所学,血刀经其实论起来,也要逊色于这门掌法,因为金系刀法实在乏善可陈,唯有十二重楼斩神刀能盖过此门掌法,不过那门武功不但高深莫测,还是残篇,有极大缺陷,远不如降龙掌法对项央的提升大。

而且人家出名是有出名的道理的,君不见这门武学源远流长数百载,天下第一掌历经时间的洗礼,实至名归。

“靠,现在要是有个武功修炼进度的奖励,我全都一股脑的用在降龙掌上,不要多,十年火候,一掌打出,练得好了,说不定现在掌毙张广元也是不难。”

最关键的是这门掌法视觉效果吊炸天,一般来说,掌力就是掌力,乃是气劲凝聚,这门武功可以驱使气劲化为龙形,霸气无边,更增战力。

“唯独一点,不能将这门武功诉诸于众,自古皇帝有真龙天子之称,降龙掌虽只是一个名字,却有大不敬之嫌,要避讳。”

如此,项央一边压抑许久不曾有过的激动心情,一边苦苦钻研,当天边泛亮,项央方才吐出一口浊气,觉得小有所得。

一夜时间未曾入眠,项央却浑然不觉疲劳,神照真气与紫霞神功在身体流过,推门入院,走到空地上。

项央双腿微分,屈膝扣地,双手成掌,深深吐出一口气,掌在胸前划弧线推出。

一团凝然雄浑的掌劲澎湃而出,化为蜿蜒龙形外放,三米之外的空地被砸出尺深的不规则空洞,威力之强,连项央自己也是瞠目结舌。

要知道那块不是松软的土地,而是外面裹着白色霜寒的石地。

“天龙中鸠摩智在少林寺中以小无相功催动般若掌,凌空七尺断铜炉,我这一掌掌力纵然不如他,也是相去不远。”

“好猛的掌法,不过还有太多太多的不足之处,真气虚耗过多,运气中劲力小有散乱,出掌时掌力虽厚,但气势全无,没有气势的降龙掌,就等于没了灵魂……”

项央收掌回气,一双眸子有惊喜,七伤拳做不到这一步,弹指神通也不行,更别提金顶绵掌了,惊喜过后却是不满,他可以更强,却没有做到,这就是不应该。

一式亢龙有悔,便让项央陷入苦修的阶段,来来回回一掌,使了不下百遍,真气损耗巨大,一身大汗淋漓,不过项央是乐在其中,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项央在苦修,闭门不见客,那边,张广顺连着牵英安抚众马贼,暗地追查凶手,却是收获寥寥,因为线索太少。

项央武功远超过那几人,出手不露痕迹,且虽然没有多么详尽的计划,就像是激情杀人一样,但少想少错,也使得露出的破绽基本没有。

而就在这当口,一个极为特殊的人物送了拜帖上山,是魏野,他的来意也很简单,要在小云山上和项央一较高低,分生死,地点在小云山,时间,则是十天之后。

魏野拜山一事,山上所知人数寥寥,不过外面江湖上已经传开了,甚至清江府城内有不少高手为了一睹此战,亲身前来。

小云山峰顶,张广元看着临时送上山的拜帖,哈哈大笑一声,眼里露出一丝莫测的意味,对着一个下人说道,

“将这请战帖送到项藉处,告诉他,这件事由他自己做主,如果答应了,就好好做准备。

我要一统十六路马贼,当大势已成,再借着这个机会与正道那帮人和谈,只要他干掉魏野,也算他大功一件。”

张广元考虑的很清楚,若是项央借机做掉正道的旗帜性人物魏野,他们的话语权就大多了,是很有利他的局面。

当然,要是输了,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的目的已经达到,至不济也不过是退回连云寨,当他的大头目,不,现在在连云寨,他应该也是一方头领了。

第三百二十章 恶性

建康县内,富商吴家大宅内,一间干净整洁的房间中,魏野一手端着药碗,一手持着药匙,缓缓吹了口气,给床上一脸呆滞的任涛喂药。

那任涛经过医师诊断,已经没有大碍,虽然气海被破,今后再也不是身负武力的江湖人,且比起一般人还要来的体虚力弱,但好歹保住一条性命。

只是任涛似乎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心神受创,自被魏野接到建康县内的吴家,一直保持这个痴呆的样子,让人看得唏嘘,一代少侠落到这般田地,不可谓不残忍。

“吴大哥,您的信我已经派人送上小云山了,只是还没有回复,那项藉我也打听过,是个很厉害的人,你有把握吗?”

正喂药间,一个妙龄少女款款而来,肌肤胜雪,眉眼若画,是个十足的美人,且气质柔弱,很容易唤起男人的保护欲,正是吴家的大小姐,吴娉婷。

吴娉婷看着一身黑衣,沉默寡言的魏野,心内满是憧憬与爱慕,自古美女爱英雄,那日的一幕幕,一直回荡在吴娉婷的脑海中,镌刻成永恒。

吴家是建康县内的大富商,那日吴娉婷和家里人出城,路遇一路马贼劫掠,以她姿色,本来是难以逃过劫难,在危急关头,魏野杀出,将一众马贼砍瓜切菜一般解决,相助吴家平安返回。

由此,一个英雄救美的故事就此诞生,吴娉婷也在魏野挺身而出,显露英姿的那一刻,芳心暗许,心里再也容不下第二人。

因为爱慕,所以紧张,吴娉婷专门派人打听过,那项藉也是和魏野一样的年轻人,最近名头最亮,是黑道中的后起之秀,且杀人无算,武功高强,对于魏野要与之生死一战的决定,她是很担忧的。

“送到就好,至于把握,此人是强手,以我武功,并无十成的把握,但他杀了王黎与宋俊,还害的任涛如此,我怎么能放过他?”

魏野喂任涛喝完药,从床侧拿出一块丝帕细心擦拭任涛嘴角的药渍,不紧不慢说道,不过一双眸子灿若星辰,可见心内的决然。

“这,魏大哥,我吴家虽然不涉足江湖,但机缘之下,曾经获得过一门纯元功,对于提升武者实力很有效果,小妹愿意请父亲拿出这门武功,助你一臂之力。”

魏野闻言,先是楞了一下,接着苦笑着摇头,看着吴娉婷的目光越发柔和,

“娉婷,你不必如此,生死有命,我和那项藉一战,不是一门功夫就能决定胜负的,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还有,这一战生死未卜,前路未知,我这有一封信,如果我没了,将它交给我师傅关老,我只信任你,一定不要忘记。”

这番煽情的话,再加上魏野深情款款的眼神,吴娉婷心内激动,几乎抑制不住喜悦,打定主意要求父亲将那门武功献出,帮助魏野战胜项藉。

等吴娉婷离去,魏野脸色变化,双耳微颤,探听周围再无外人,冷冷瞥了眼床上的任涛,冷冷道,

“任兄真是好演技,连我也险些被你骗了,要不是刚刚吴娉婷的话让你呼吸骤然一沉,我还不知你是在骗我。”

床上的任涛依旧一副不生不死的模样,眼睛睁大,呆滞无神,似乎根本没有听到魏野在说什么。

“很好,依旧不闻不动,倒是小瞧你了,你们四个之中,也的确就属你最聪明。

不过好歹我们也是这么多年的交情了,就这么不待见我?开口说一句吧,也许我会心软,让你回家了此残生。”

魏野关好门窗,重新坐回床边的木凳上,一张原本正气凛然的脸孔变得阴鸷狠毒,眸子的杀意更是一波接一波涌向任涛。

“到了这一步,你还不放过我?现在我只是个废人,什么都做不了,你也得到你想要的了,还要我怎么样?”

倏而,任涛双目恢复神采,眼角划过一滴晶莹的泪水,干瘦无力的双手紧紧攥住丝滑的被褥,似乎是想多些安全感。

“呼,这多好,咱们兄弟之间,有什么都可以敞开了说,何必装疯卖傻?你是什么时候怀疑我的?”

魏野看到任涛松了口,脸色由阴转晴,笑容之间,从一侧的果篮中拿起小刀和红色的果子开始削皮。

“什么时候?是王黎和宋俊死的时候,是你姗姗来迟,见到我未死那刹那之间的杀意提醒了我。

我这个人没什么本事,就是从小见惯了明争暗斗,察言观色的本事非常人可比。

而只要仔细想一想,当日朱贵被杀,挑拨我们来找项藉的是你,借故拖延,让我们先行动,你随后就到的还是你,一切就能说的通了。

还有,我思来想去,也许你是为了杀人灭口,毕竟当初那帮山贼是我们替你引到吴家车队的,这世上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等任涛说完,魏野也削完了果皮,将淡白色的果肉切成一小块,颇为小心的喂给任涛,摇摇头,

“前面说的都对,唯独最后一点,要杀你们,绝不仅仅只是为了灭口。

这么多年,我魏家仰赖你们四家勉强支持下来,我本人甚至从小作为你们的跟班与你们相处,这种耻辱你很难理解的。

多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杀了你们,天可怜见,终于遇到这么一个机会。”

“你,你这个恩将仇报的畜生,要不是我们四家帮助你们魏家,你能有今日的成就和武功?

小时候不懂事,自你被关宏君收入门下,我们可曾看轻甚至对你无礼过?你心性狭窄,关老看错你了。”

任涛一口吐出那果肉,厉言道,只是声音依旧很小,生怕被别人听到只言片语。

“好了,你很聪明,聪明人还是比蠢人要活的长的。

另外,这么多年你对我还算恭谨,我会给你一条活路的,只要你把嘴关严实了,装疯就装到底,万一哪天好转了,不要怪我不讲情面。

还有,吴家这件事,其实我也要谢谢你,等杀了项藉,我迎娶吴娉婷的那天,会邀请你参加婚礼的。”

任涛闷哼一声,不再说话,变作之前的那副痴呆样,心里则在暗暗思忖,

项藉武功高深莫测,招数之间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乃是极为难缠的人物,你魏野未必就是那人的对手。

同时向天祈祷,希望项藉和魏野两败俱伤,同归于尽最好。

魏野则心内一片火热,武功,美人,金银,一切即将唾手可得,人生真是美好啊。

第三百二十一章 冰封势

距离六路马贼上山还有两天时间,山寨中人却发现寨主张广元突然有些耽于女色不务正业的趋势,一天十二个时辰,几乎都和那个项央带回来的美女待在一起。

“唉,寨主这般作态让我很不安心,张大哥,你说是不是我错了,不该向寨主献上美女,若是耽搁了大事,全是我的过失啊。”

美食丰盛的酒桌旁,项央作愁眉担心状,如今是正午,有两个头领有要事要向张广元汇报,却被打发走,连面都没见到,这事传开,有人就开始指责他不该献美惑上。

“哈哈,项老弟不必担心,我大哥自有分寸,无非是想夺了那个女人的心罢了,以前也有过几次这样的事情,没超过两天基本都被我大哥征服了。”

张广顺干了一大碗酒,虽不是血酒,但也是极为甘醇的好酒,入喉化作一道暖流散入身体,继续解释道。

按照张广顺所言,他大哥,也就是张广元认为,要想驯服一个女人的心,先要从征服她的身体开始,有例子为证。

小连云寨曾经掳掠过一个大家闺秀,那女人虽不如林家那女人的姿色,却别有贵气,更因为心中别有所属,极为贞烈。

张广元了解之后,二话不说,放下山寨事物,展开连日大战,每日除了吃饭方便休息,几乎是一刻不停,弄得那女人身体敏感无比,再也离不开他,最后移情别恋,身心都被张广元征服。

项央听的是目瞪口呆,这张广元还真是一个人才,连这种方法都想的出来,不过怎么听怎么像是歪理邪说,也就土匪能想得出这种恶心的方法。

而且按他理解,那女人肯定是外表贞烈内里不堪的货色,不然真的被掳掠上山,早可以自尽以保清白,而不是随波逐流。

“所以,你就不必担心了,那些山寨中人的风言风语,无非是对你的嫉妒,因为老人都知道,不是真的喜欢,我大哥不会用处这绝招对付女人的。

哈哈连我也没想到,你一脸正经的模样,也会拍马匹,还拍的这么准,今后前途无量啊。”

项央脸上笑笑,心里琢磨开了,那女人不知道能不能抗住啊,最好等有把握了再动手。

同一时间,温暖如春的房间内,体液的味道弥散在房间的每一寸角落,张广元赤着棱角分明筋肉骇人的身体,稀里哗啦的喝了滋补的药汤,转而掀开一侧的被子,准备继续开干。

林家女也光着身子,原本在休息,被张广元一把搂起,睁开眼睛,满眼惊恐,心内绝望,

“这男人是怪兽吗?这么长时间,就不用休息?我自小接受过最残酷的刑罚,却没有这么一出,心内抗拒,身体却很欢喜,不能继续下去了,不然早晚会下不了手的。”

两人温存亲吻间,林家女作享受状,喉间软骨肌肉蠕动,陡然间,一枚细长若针的剑状物射出。

张广元冷不防被刺,舌喉一痛,大怒间,一掌将林家女拍飞,身体在空中飞腾间,化作冰块,生机全无。

而张广元自己也是呼吸困难,嘴角溢出鲜血,那枚喉剑刺穿他的舌头,自喉间入体,且一股酸麻的异样升起,这剑还是萃了毒的,那女人竟然早已经免疫此毒,简直无解。

张广元连忙盘膝而坐,运气寒心诀想要将那枚喉剑逼出,只是根本无法,且胸腹刺痛,生命力渐渐消弭,显然已经伤害到脏腑。

“这个贱人,早有预谋,是谁要杀我?难道是项藉?此女是他献上,必定和他脱不了关系,他是自己有野心想要夺取我的大位?还是受人指使?”

体内的异常让张广元极为慌乱,这喉剑之术的诡异的确不是他能想象,因为这本不是常人所能接触到的东西。

喉剑秘术,乃是数百年前,大乾朝一位王公贵妇所创,那女人的丈夫成日寻花问柳,对她不闻不问,因此心生怨愤,想要与自己丈夫同归于尽。

只是她一介弱女子,而那王公乃是精通武道的高手,如何能是那人的对手?

历经查阅典籍,询问医师,探究人体奥秘,这女人最后通过自己的聪明才智,创下喉剑术,最后一击将自己的丈夫射杀,了了心愿。

再之后,这喉剑术作为秘本被大乾珍藏,周灭乾,库藏尽数被承泽,林家祖先是大周朝的翰林院编修,无意中浏览到这门秘术,暗暗记下,最后成为林家的底蕴和一式杀手锏。

所以张广元虽然是高手,甚至强手,但还真没听说过喉剑术这一说,更遑论防范,被刺后,不但体内脏腑受创,还有剧毒在体内肆虐,纵有无匹真气与实力,也难以活命。

“我不能死,有办法的,一定有办法的,有了,寒心诀是冰魔大气功的残篇,内中有冰封势,可以藏匿真气,隐于穴窍经脉,也可冰冻外来真气异力,可暂时冰封身体,等待方法救援。”

思绪之前,张广元运转真气,赤裸的身体渐渐被一层寒霜笼罩,寒霜化冰,将之封存,在如此伤势后,居然还留有一息尚存,简直是不可思议。

而这时候,外面的守卫在听到声响后呼唤良久,也未得到回复,破门而入,就见到一具赤裸的女尸和被冰块裹住的张广元,既惊且怕,连滚带爬的跑出房外,找人来处理。

山腰,项央正和张广顺喝酒谈天,酒酣时,有一个头目手持大刀闯入,颇为敌意的看了眼项央,走到张广顺身边耳语一番,就见到张广顺立刻起身怒喝。

“什么?大哥被人刺杀,是项藉带回来的那个女的动的手?大哥伤势如何?”

说话间,张广顺脸色难看,眼睛瞥过项央,带着被人欺骗和背叛的心痛与不敢置信,若真是项藉害了他大哥,自己真是百死莫赎。

项央也是心内一震,暗呼完蛋,怎么这么快就动手了?这完全不给自己一点准备的时间啊。

“不知,大寨主全身被一层寒冰裹住,没人敢去查看,因为您练过寒心诀,所以那些头领们希望您去看看。

另外,大家希望项头领也过去,好给这件事一个解释。”

“那还等什么?咱们赶快过去吧,若是大寨主尚有一息绵存,在下或可有方法救治。”

见到张广顺一脸的怀疑与不相信,项央苦笑一声,

“我知道现在说什么你也不会信我,我和你上山,到时有诸多高手在旁,难道你还怕我耍诈?

我所学内功名为神照经,生机骇人,有起死回生之效,只要大寨主没有丧命,就算奄奄一息,我也能为他吊回来。”

听到项央所言,张广顺目光闪烁,终究还是选择相信项央,不,是希望项央能有方法救张广元。

第三百二十二章 神照救人 (三更求订阅)

当张广顺和项央赶上山顶,进入张广元屋内时,才发现内中已经挤满了人,不是头领就是供奉,群情激愤,见到项央,更是恨不得立即出手宰了他。

项央心内发寒,此时他武功虽然是山寨顶尖,但若是被这许多高手围攻,就算有斗转星移无惧群战,只怕也会真气耗尽被人分尸。

“张头领,你快来看看,我见寨主体肌肤暗青,显然是身受剧毒,这寒冰似乎能缓解毒素扩散,还能压制伤势,所以大寨主还有一息尚存。”

有一个背着药箱,留着三寸胡须的老者开口道,项央认识这人,是议事堂四十人中的一个,在供奉中位列末席,武功不高,甚至可以说弱,不过医术过人,地位不低。

听到这人的话,张广顺心里一喜,走到近处去瞧,就见到一块人形冰块立在那里,里面封着的张广元赤身裸体,中间那坨还如长枪刺天,真个不知羞。

“还有一息就好,我精通神照经,凝聚无量生机,有起死回生之效,不知可否救助寨主?”

项央这时说话,顿时引动不少人反对,周安民倒是安静不少,因为虽然眼下项央麻烦大,但他的保护伞张广元也是九死一生,要是惹怒项藉,把自己杀了怎么办?

“肃静,眼下大哥只是重伤,还没死,你们吵吵嚷嚷是想造反吗?项藉是否心怀叵测,有意加害大哥,还未查明,不可妄下定论。

不过他言能救大哥,不妨死马当活马医,让他试一试,若是成了,可以暂时饶他一马,等大哥好转再行定夺,要是不行,我张广顺第一个要他的命,你们还有异议吗?”

张广顺在山寨中还是颇有威严,他话都说出口了,一般人也不会反驳,尤其是现在众人齐聚,项央若有不轨,也难逃一死。

项央则微微点头,上前查探一番,只是面对寒冰罩体的张广元,也是颇为束手无策,若是打破寒冰,张广元只怕登时就要毙命,一丝生机都无,神照经也不可能真个将之救活,除非是圣心诀一流的盖世神功,又或者天蚕神功也有可能。

“不怕,这是寒心诀秘法篇的冰封势,有独特的镇压伤势,封存生机之效,我会出手为你打开一块。

你从中施展神照经,若是真能救活大哥,我必会为你说话,甚至排除了你谋害大哥的可能,还会为你请功。”

张广顺说着,走到冰块后方,双掌轻轻一按,有掌形冰块掉落,露出张广元暗青色的肌肤。

项央见状,连忙走到近前,双腿盘膝,运功于双掌之间,头顶一片氤氲蒸腾,全力按照神照经记载的秘法运转此功,此刻不为杀敌,只为救人。

连城诀中,狄云在狱中上吊自尽,即将死透,被丁典以神照功的内力救活,有起死回生之效,虽略显夸张,但也的确是神功之流。

此门功法也是金系的一大奇葩,纵然九阴九阳,乃至北冥易筋,太玄先天,也是做不到这一点,因为涉及到生死轮转,不是区区低武境界所能囊括的。

此刻也是项央头一此全力运转神照功的救人篇,雄浑内力散发风雷之音,有纯净到极致,浓烈到无限的真气裹挟生机缓缓注入张广元的体内。

屋内,有不少人对项央说能救活张广元嗤之以鼻,认为是天方夜谭,虽然这世上的确不乏那种功夫,但区区项藉能有那种神功?

那夏大夫却是瞪大眼睛,看着项央运气,张广元由原本奄奄一息,几乎快要咽气,到心脏强壮跳动,生机渐渐恢复,欣喜若狂。

“活了,活了,真的有效,寨主的生机被两处消耗,一位脏腑之间的利器消磨,一位剧毒侵蚀,此时得到补益,再加上寨主雄厚的修为,足以度过难关。”

张广顺目中欣喜,暗暗思量,若真是项藉要杀大哥,必然不会倾力相救,说不定他也是被人蒙蔽,可恨,到底是哪方势力要害我大哥?

其余人则是颇为震惊的看着项央,牵英与几个真气外放的高手暗暗心惊,这项藉身怀如此神功,来历必定不简单,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周安民心内也是五味杂陈,难以诉说的复杂,越来越看不透项央了,那斩神刀真会让他神元有缺,最后发疯自戕吗?

项央此时不知外界众人各异的心思,真气输入张广元体内,再没有一个人比他更了解此时张广元的处境。

喉剑在腹中被冰块冻住,暂时不会再有危害,只是脾胃肝胆都被刺破,生机消失,还有诡异的剧毒在张广元的体内肆虐,要不是有一股冰寒的真气封住毒素,也是尸冷多时了。

这里就不得不提及项央所修的七伤拳了,功力不够,强自修行是伤人伤己,但功力火候足够,修行此功,驾驭七气,不但威力无穷,还能修炼五脏生机,心肝脾肺肾的防护力大增,比起一些修炼皮膜的横练功夫更加高深。

若是项央被喉剑算计,纵然没有冰封势,也未必会死,何况他还有神照经此门奇功。

“牛皮,这样都不死,只能说你张广元厉害,也是上天庇佑我项央与小李飞刀缘分不浅,好,就助你一臂之力,迫出喉剑。”

项央心内喜悦,若张广元真被喉剑术射杀,他与那第一个支线任务的奖励,也就是小李飞刀就失之交臂了,现在好了,上天又给了他一次机会,救人不是目的,杀人才是。

而此时,张广元思绪也由混混沌沌恢复意识,察觉到体内一股强大的生机助自己存活,同时真气有意识的帮自己迫出喉剑,也是暗运寒心诀。

神照真气与寒心诀两者合力,众人只见冰块层层瓦解,张广元双眸陡然睁开,张口吐出一小块冰坨,内里一枚精细的喉剑若隐若现。

“寨主不要松懈,我现在以神照经为你吊命,咱们共同合力为你驱毒。”

项央的声音响起,张广元虽然讶异是项央在救助自己,更好奇对方是以何种方法,但也知道不是思量这些的时候,全力催动寒心诀真气逼毒。

时间点滴而过,过了约莫两个时辰,项央方才脸色淡然的收功,让在场静候的众人骇人,这人是多么雄厚的修为啊。

这却是他们误会了,人皮面具下,项央也是脸色惨白,只是因为面具显不出本来神色,这才显得很轻松。

此时此刻,堪称项央最危险,最无力的时候,因为他一身实力已经十不存一。

“咳咳,我已经没有大碍,只是身体虚弱,还要静养,你们先下去吧。

对了,项藉此番消耗不小,你们不要无礼,刺杀我的事还没有定论,不要自乱阵脚。”

张广元吐出一口青黑的血液,脸色依然不是很好,这毒只逼出三分,着实厉害,不过有这三分也足够,剩下的以他修为足够慢慢磨损,不出一月就可痊愈。

至于内伤,就不是那么容易恢复的,还需要夏大夫细细调养。

总之,这次刺杀虽然没有完成,但张广元此时脏腑残破,项央若是刺杀于他,把握大大的有。

第三百二十三章 无奈

昏暗房间内,项央盘膝在床上,呼吸之间悠长深邃,正在缓缓的恢复功力,脸上时而血色,时而淡紫。

良久,项央方才吐气收功,恢复全盛状态,双耳颤动,听到院外,有大批人马驻守防范,微微皱眉,

“虽然救活张广元,不过依旧没有洗清嫌疑,有些麻烦。

在袁不屈等人上山前,我必须宰了张广元,不然以他威望,纵然身受重伤,也会给山上人一种心灵支持,很难臣服。”

当然,最主要原因还是他要小李飞刀这门绝学,不然今日他不会以神照经救活张广元,反而会直接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在酒桌上擒拿张广顺,顺势下山。

“不过也不必担心,张广元伤势太重,要不是神照经给力,早就一命呜呼。

纵然以秘术存得一线生机,也不过是活死人,所以他要快速回复,还是要仰仗我的神照功,时机不会太远。”

另一边,屏退所有的山寨高手,独留张广顺在身边,张广元方才卸去伪装,披着外袍脸色惨淡,面如金纸。

“广顺,到底是怎么回事?项藉怎么会为我疗伤?还有,那个女人的身份查过没有,到底是哪里人?是不是项藉搞的鬼?”

说这么几句话,张广元已经气喘吁吁,而且音量极低,舌头上上了药,还有点大舌头。

“大哥,我心系你的安危,还没来得及查这件事,不过我想应该和项藉没有联系,要是真想杀大哥,他也不会出手救治了。

至于那女人,我已经派老夏去看过,的确是不懂武功,不过解剖后发现喉咙异于常人,那小剑就藏在其中,应该是个从小就被训练的杀手,不是一朝一夕能成的。”

张广顺见到自家大哥如此,心内酸涩,想想当初张广元出关时纵横披靡,强横难当,纵然以项藉武力,也不是一掌之敌。

如今却是重伤垂死,真是恨不得将那个刺杀张广元的杀手剁成肉酱喂狗。

“哼,先别忙着下定论,项藉此人不简单,今天他为我疗伤,虽然救了我,但并不表示这件事就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细细想来,他上山之后,的确发生不少事,他的背景来历我们也是一无所知,只知道是初出茅庐,但初出茅庐就有这般武功,还有如此丰富的厮杀经验,可是少之又少啊。

而且我发现他除了那能起死回生的无匹真气,似乎还练就一身道家内功,绵韧若霞,火候也是不浅,不可能是籍籍无名的传承。”

就像项央渡气给张广元,对其一身雄浑的寒心诀多了几分了解,张广元也探知到项央的一些隐秘。

“这,大哥不必担心,我已经派人去看着他了,只是您现在身体受创,再有两天不管吕明贞那帮人是否上山,我们都没有把握啊。”

有所谓蛇无头不行,张广元这么多年建立的威望的确不小,山寨中人只认他一个老大,要是他没了,那就成了诸侯割据的局面,议事堂四十个席位,至少也有七八席会打的不可开交。

张广顺虽然也有些威仪,但大半是仰仗张广元,两人可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没了张广元,他一人根本独木难支。

“所以我也在犹豫,现在山寨中武功最高的就是项央,他若出面帮你,又有我在背后以名分支持,你足以镇压另外六路马贼。

另外,此人的真气极为玄奥,能助人起死回生,在疗伤上必定也能远超寻常方法,我现在的伤势太重,若没有他的帮助,很难复原。”

张广元说到这里,也不得不承认,项央这个人的确是了不得,年纪轻轻就有一身稍逊于自己的武学,与之相比,山寨众人都是破砖烂瓦。

“罢了,这样,你带我手书去见褚胡两个,请他们出手相助。

如果度过这一关,我张广元对他们感激不尽,山寨库藏,无论金银珠宝,还是武功兵刃,丹丸宝甲,任他们挑选,绝不食言。”

张广顺听到这里,心下稍安,说实话,他对项央之所以那么器重信任,未尝没有忌惮的原因,只因他知道对方的实力足以击杀自己。

而褚胡两个不是山上人,武功却是可能与自家大哥不相伯仲,这份武力镇压项藉绰绰有余,只是不知道能不能请得动他们。

“小弟知道,这就去做,另外,既然项藉能帮你疗伤,那我再去找他,让他这两天别闲着。”

“也好,不过疗伤时,至少得让十个山寨高手在场,外面还要有大批精锐守卫,万一他对我不利,直接杀了他,咳咳。”

张广元只觉体内一片虚弱,说话都困难,本不想冒大险,不过一想到没有项央,还不知什么时候能摆脱这虚弱的状态,不得不点头应下。

不过此人也是凶悍,如果项央在疗伤时动手脚,最不济也能来个同归于尽,他也不算吃亏,亡命徒不外如是。

如此,张广元强提精神,写了一封信让张广顺交给褚胡两个,暗暗祈祷对方能看在连云寨的面子上出力。

只是令他失望的是,那两人油盐不进,在外山住宿,闻听山里有大变,直接收拾包裹离开,也不知去了何处。

至于练兵,那两人留下话,只要他能一统十六路马贼,他们还会回来的,两个畜生。

如此,张广元希冀的帮手离去,更显得山寨实力薄弱,为了稳定局势,张广元无奈之下,不得不下令调走监视项央的人,并传令山寨,项藉对他有救命之恩,而不是刺杀的幕后指使。

房间内,项央看到张广顺,听到对方所言,笑了笑,正常来说,他没有异心的话,张广元此举乃是一招妙棋,收揽人心,稳定局势,一举两得。

只是自己不是真的项藉,自己救他,是为亲手杀他,一切的一切早已经注定,不可更改,不过表面上还是得做出态度。

“多谢寨主和张大哥为我洗清嫌疑,在下愿意早晚为寨主疗伤,以我神照功的修为,短则半月,多则一月,必定能帮助寨主修复破损脏腑,到时咱们山寨齐心,一定所向披靡。”

听到项央所言,张广顺忧心稍缓,拍了拍项央的肩膀,“不要辜负我的信任,以你天资,将来入连云寨争寨主席位也是大有希望。

我不知道相信你是对还是错,只是要告诉你,不管他人允诺你什么好处,利益,我们都可以给你更多。”

项央点头,这张广顺对他真的不错,换了目标是他,还真不一定能下手,不过现在只能说声对不起了。

第三百二十四章 显露獠牙 (月票四百加更)

如此,接下来的两天,项央除了枯坐练功,便是在一众高手的目睹下为张广元疗伤,每天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堪称劳模,打消了不少人的疑虑与担忧。

这日,山下铁蹄踏地,有大队人马来临,是吕明贞六路马贼拜山,应张广元之邀前来聚义,张广元身上有伤,不便出面,便让张广顺前去接待,项央则继续如前两日一样,为他疗伤。

“其实项藉你该去帮助广顺的,以他武功与心智,恐怕很难压得住吕氏兄弟,有你帮助,我才能更踏实一些。”

紫檀木雕花的大床上,项央端坐在一方明黄蒲团,双掌心抵住张广元的后背,缓缓渡入神照真气为张广元梳理体内伤势。

在左右两侧,是山寨的十个高手,以牵英为主,马伯涛为辅,对于项藉,张广元是从未放松过警惕之心,毕竟这是自己的性命,多么小心谨慎都不为过。

“寨主无需担心,那六路马贼我看过,也就吕氏兄弟难缠一些,其余不过土鸡瓦狗,不堪一击,张大哥应付的来。

眼下还是要尽快将您的伤治好,如此由您主持大局,就算他们有什么阴谋诡计,也不会得逞。”

项央一番话让张广元安心不少,也闭上双目开始全力疗伤,而就在这当口,一个身材魁梧,长相丑陋酷似金刚猿的男人登入山顶。

袁不屈在上山前已经得到消息,张广元被林家派出的喉剑术传人刺杀,几乎奄奄一息,不可能逃过一劫,是项藉施展神照功起死回生,将之救活,为此,他借助今日六路马贼上山,藏匿其中,特来山顶一探究竟。

他不明白,原本大家说好的,杀了张广元,由他和项央镇压山寨,借此统合是六路马贼和小连云寨,现在项央为何临时反悔?

屋内,张广元在疗伤中,忽然察觉到一股极为浑厚的气血由远及近,那炽热的血气如烈日,阳火笼罩,对于修炼寒系功法的他来说,跟黑夜中的萤火虫一般闪闪发亮,其威势甚至犹胜过他见过的褚胡两人。

“不好,有人闯山,项藉,先恢复内力准备御敌,牵英,你们也要小心,来人应该是精通横练的高手。”

张广元开口,项央点头,正准备顺势撤掌,眸中的厉色闪过,杀机骇人,双掌曲握,捏成拳印,奋起周身真气打出一记七伤拳,一时间,屋内只听到咔咔咔的冰块碎裂声。

张广元居然早有防备,暗暗运使寒心诀铸起寒冰防御,同时借力抛飞在空中,落点正在牵英处。

“快走,项藉是叛徒,再加上有陌生高手闯山,我们挡不住,快点下山,不要停留。”

说完这句话,张广元噗的一口喷出热血,殷红中还带有一丝血块,是碎裂的脏器。

那七伤拳外部劲力的确被寒心诀所挡,但对内催发的七气却是损伤五脏六腑,使得张广元原本就残破不堪的脏腑更加雪上加霜,如今内里已经是死人一个,几乎只是以一口浑厚真气吊命。

这番惊变让牵英与马伯涛等人几乎惊呆了,一时间反应不过来,项央掸了掸衣袖,悠然而起,叹息一声,

“寨主好心智,我以神照功将你救活,这两日日日夜夜为你灌输真气,换一个人都做不到这一点,你居然还对我防备如此,不愧是纵横延熹这么多年的豪雄,项藉佩服。”

“项藉,你这个畜生,居然出卖我们?那个杀手也是你故意带上山来行刺寨主的?

还有沈世杰三人,也是你杀害的?混蛋,张广顺误我小连云寨啊。”

马伯涛反应过来,一双眼睛看着项央,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其余人等也是恨欲发狂,吞噬其血肉也难解心头之恨。

除了对于项央暗害张广元一事,还因为项央这一背叛,直接使得小连云寨大好的局势毁于一旦,别说一统马贼,能不能活下去都是两说。

“快走,不要纠缠,你们不是他的对手,外面还有一尊极为恐怖的高手在,不要妄作牺牲。

现在吕明贞带人上山,一定和他有勾结,人数我们已经不占优,那十路马贼如今也靠不住,咳咳,快突围,今后广顺就是小连云寨之主,你们一定要尽心辅佐他。”

张广元原本就是活死人一个,耗尽生命力说完这句话,再也挺不住,脖子一歪,双手无力垂落,如此,一代豪强就此逝去,让项央也不胜唏嘘。

单以心智,武功而论,项央纵然多次有天书灌顶功力,且神功不断,但也不是此人数十年功力的对手,更没有可乘之机。

只是此人终归是人,有人性弱点,好色,所以才有林家喉剑一击,再有他借助神照功为张广元疗伤,有机会突施辣手,这才能彻底使得张广元魂飞天外,再无生机。

“寨主,寨主”

十大高手见到张广元再无任何气息,知道这次是彻底凉凉,有感性者双目饱噙热泪,心中激愤难平,可见贼匪也有情,也有义。

牵英看了眼面目淡然,缓缓而来的项央,摇头闭目,悲愤长叹,开口道,

“寨主已死,你们速速下山去见张头领,告知他这里发生的一切,我为你们拦住项藉,大家数年兄弟,我能做的只有这一步,今后再无相见之日。”

牵英深知,项藉此人武功极高,除了张广元,纵然他也是真气外放的好手,也不是此人之敌,但眼下局势到了这一步,难道要像条狗一样朝着叛徒项藉摇尾乞怜吗?

“不,我留下,寨主对马某人恩重如山,我无以为报,一定要宰了项藉为他报仇。”

马伯涛是十大头领之一,五短身材,看起来阴沉不像好人,却也是一个极为忠心的汉子,哪怕自知是螳臂当车,也要跟项央同归于尽。

说完那话,马伯涛运足真气于双掌,纵身一跃朝着项央扑来,神情杀机外露,实则不过是飞蛾扑火,早存死志。

“好汉子,各为其主,我不能留手,只能给你一个痛快。”

项央脚下一扭,直接踩裂木板,脚下木屑纷飞,在真气催发下升腾而起涌向马伯涛。

马伯涛双掌挥舞,击散漫天飞屑,还未松口气,一张白嫩细腻的手掌已经悄无声息的按在他的头上,猛烈的劲力催发,将马伯涛的脑海搅成一团浆糊,扑通一声摔落在地。

同一时间,外面传来厮杀声,剩下九人,牵英面无表情的朝着项央而来,其余八个扶着张广元的尸体往门外奔去。

这是小连云寨从未有过的危机,他们不知前路在何方,只能奋力挣扎。

第三百二十五章 志不在此 (三更求订阅)

见到牵英朝自己而来,项央不惊反喜,这山寨诸多高手,实则在他眼里都不堪一击,哪怕自己只是施展普普通的招数,一般人也难以抵挡,这是实力相差太大所致。

不过这牵英不同,大小不济是个真气外放的好手,对于他来说足堪一战,因此运足真气,一拳轰出,带着无匹的威力劲道,不是七伤拳,只是普通一击,却在真气充沛下爆发极大威力。。

牵英人在空中,大袖卷动,以极为精巧的运劲法门卸去这一拳的刚猛劲道,同时自手中长袖弹出一条长鞭,灵动无比,朝着项央击来。

鞭子乃是奇门兵器,不入主流,一般来说刀剑之法入门易,精通难,但这鞭子本身柔软,一不小心可能伤到自己,连入门都很难,因此只要鞭法有成,不能说一定是高手,但也不可能庸碌。

项央所见用鞭人中,安远青狼帮的那个黄鹏且不说,只是粗通武艺,连内气之法都不懂,算不得什么。

再有就是之前入林家刺杀林远山见到的邙山三面中的鬼面,这人的鞭法诡异莫测,如臂指使,火候不浅,极为难缠。

今日牵英出手,功力不论如何,这份招数与鞭法的造诣却是不浅,长鞭在真气贯注下时而柔软若棉,时而坚硬如铁,招数繁杂,夹带摄人杀机。

项央变拳为指,弹指而击与长鞭一较高下,劲力催人,变招极快,往往两人在空中舞动三四招,也不见得对碰一下,实际是因为牵英心有顾忌,想要探究项央的破绽,不肯轻易露底。

两人纠缠间,外界,一个人形凶兽双拳如轰天巨锤,一双拳头凿穿张广元布置的守卫,鲜血淋漓,煞气骇人,真如猿魔降世。

他本意是想悄悄潜入,不过虽然实力高强,却没有项央那般灵活多变,中途被人发现,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杀上山来。

在他看来,此时张广元身受重伤,正是灭杀此人大好时机,若是见到项央,也可一并解决这个首鼠两端的叛徒。

只是刚刚入山巅广场,门前有八个好手扶着一具死尸要下山,被他堵个正着,狞然一笑间,认出那人正是张广元。

“哈哈,原来你要等我上山再动手,给我送的一份好礼,项藉,做得好。”

屋内项央正和牵英对招,闻听袁不屈此言,嘴角微抿,不想纠缠下去,化指为掌,双足立地,如泰山不移,一掌击出,气流崩散。

降龙掌第一式亢龙有悔打出,一道霸烈狂猛的掌力滔滔不穷,直接卷飞撕裂牵英的长鞭,且余力不减,轰击到牵英的胸口,对方双手撑开想要防守,却被一击爆开,血肉纷飞,使得对方当场气绝身亡。

降龙掌的霸烈由此而知,在血刀不出的情况下,堪能将项央一身实力发挥得淋漓尽致,不愧为金系第一掌。

当然,这是未完版本的降龙掌,若是练全了,且越加娴熟,只怕会冠盖项央一身武学,成为其中之最,且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过时。

“好武功,好掌法,第一掌使出,我的心内蠢蠢欲动,气势越发高亢激昂,越战越勇也非不可能,这门武功果然厉害。”

项央第一次以此掌对敌,颇有感怀,对这门掌法又多了些理解。

随即脚踏黑靴前行,一脚踢出,如影随形腿劲散开,直接将屋子的大门四分五裂,炸开后负手而出,将目光放在外面的战局中。

屋外青石广场上,袁不屈被一个高手的掌力打在身上,眉头都不皱一下。

相反,他反手一拍,强大的力量配合真气将对方的脑袋扇了个三百六十度,和星爷电影里火云邪神抽死琛哥那一幕几乎如出一辙,且更加血腥,脖子直接被绞断,血流如注。

“项藉狗贼,我和你拼了。”

见到项央走出,剩下几人知道牵英必定已经遭到不测,一人满脸血泪,手持长枪朝着项央刺来,含恨而击,威力大增,是他一生从未有过的强大。

“善恶,是非,对错,我不再去想,不过你这一枪虽然还不错,却也仅仅是如此了。。”

枪尖临体,项央人皮面也好,之下的本来面目也好,全无表情,双手仍然负在身后。

脚下错步,身体只是微微一侧,恰到好处的使得这一枪的劲力溃散,再无余力刺出下一枪,颇有大巧若拙的味道。

随后弹指一击,枪身震颤,劲力返还到那人双手之中,直接震的对方鲜血直流,双手颤抖,握不住枪,心内更是绝望至极,看不到希望。

而事实上,也的确再没有希望,因为下一刻,袁不屈已经一拳打在他的太阳穴上,将他打飞七八米还不止。

剩下只有三个高手,各个身上带伤,却是因为守护张广元的尸身而没有第一时间攻击袁不屈,还有广场上散落的守卫,也是所剩无几。

“项藉,我果然没看错你,是个人物,短短几天不见,你的武功似乎又更强了。

依我心意,真是希望你能放下一切,在我统合十六路马贼和小连云寨,由你担当大位,这远比吕氏兄弟更加合适。”

袁不屈略带凝重的说道,此时他是真心实意邀请对方,只要项央点头,也许下一刻就是数以千计的庞大势力的首脑人物,麾下高手如云,绿林称霸,一步登天也不过如此。

而且以他的武功手腕,不要多,一年足以消化内部势力,继续扩张非是难事,背后再有延熹郡的南宁伯,也就是风烈支持,成为一方巨无霸也不是不可能。

“袁大哥,人各有志,我志不在此。

我很喜欢一句诗,叫皇图霸业谈笑中,不胜人生一场醉。

比起争霸江湖,我更喜欢钻研武道,游历天下,看千山暮雪,览万里长河,若干年后,咱们还可以品酒较技,这不是很好嘛?”

项央嘴角轻笑,颇为淡然说道,他也的确是这么想的,当然,也不乏怕自己成为靶子,将来变成连云寨针对的目标。

说到底,张广元不是没有后台,他的后台还很大,坐上那个位子的,也许暂时会风光,再往后推移,就很难说了。

说话间,一个身受重伤的守卫从怀中掏出一枚信号弹,发送上天,青天白日下,染红一片山头,让山腰还不得知山顶情况的张广顺脸色大变。

第三百二十六章 三十招

山腰处,两方人马,一方是以吕明贞吕明观两兄弟为首的马贼,人流攒动,约莫五百人,各个是身手矫健的武者,没有一个糊弄人的货色。

另一方是以张广顺为主,众多议事堂高手为辅的小连云寨势力,也是高手如云,外加是自己主场,无论是人手还是气势都更胜一筹。

当小云内山山峰顶端绽放血色烟火,张广顺等人就知道山顶一定是出事了,抬手示意,身后不少人颇为戒备的退后数步,与吕明贞一众人拉开距离。

“山上有那么多高手和人手,还有项藉在,本不该有事,除非项藉反水,项藉啊项藉,希望你不是我想的那样,不然今生今世,穷尽我张广顺之力,也要将你碎尸万段。”

张广顺知道眼下是个危局,山上出了变故,最不理想的结果就是张广元被杀,这时他是小连云寨的支柱,不能乱,必须冷静,毕竟现在吕氏双狮已经带人上山。

他是想稳住局势,慢慢拖延,好派人查清楚山顶之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吕明贞兄弟却没给他这个机会,大喝一声,齐齐动手,朝着小连云寨一众人扑来。

上山前,袁不屈已经交代了他们,他潜入上山,必会功成,斩杀张广元,到时不论有何种动静,立马动手,不给小连云寨喘息之机。

这么一来,便是两伙超千人的大混战,原本在山腰开拓的平地足够容纳,此时却显得狭小无比,每时每刻,都要有人死去。

张广顺心内惊怒交加,光头若隐若现间,掌毙数个向他杀来的马贼,抬头望了眼头顶高峰,担忧不已,已经开始考虑退路。

“全都住手,往我这里看。”

这时,一道极为雄壮的声音在山腰炸裂,久久回荡,同一时间,袁不屈手提张广元的尸体,在一块山石上借力,与项央自十丈高空飘落,在两方人马中央站定。

有杀的兴起的人仍不停手,项央冷哼之中,手中弹指神通指力不绝,一连射杀十余个头目级别的高手,方才让两方人冷静下来。

“小连云寨的,你们寨主张广元已经被我擒杀,若是再冥顽不灵,负隅顽抗,必定难得善终。

若是有识时务者,臣服于我们,大家还是兄弟,聚义联合之事正常进行下去。”

袁不屈左右环顾,声音浑厚,带着威严劝降,小连云寨的实力不是盖的,若是真的就此拼杀,必定是两败俱伤,纵然他们胜了,也是惨胜。

当见到项央与一个陌生的大汉极为亲近的站在一起,小连云寨已经有不少人心生不详。

再见到袁不屈提着的张广元的尸身,说出这番劝降的话,更是有不少人当场崩溃,因为心中的神死了,心中的支柱崩塌了,还有希望吗?

一个有魅力,有魄力的主上,的确能招揽从众,为他效力,而当这个主上不在,为他效力的手下也将失去主心骨,因为头没了,灵魂散了。

“寨主……”

同一时间,有数十声寨主响起,更有为数不少的杀意指向袁不屈与项央,张广顺更是眼睛通红,牙齿咬得咯吱作响,有血液自嘴角溢出,是舌尖血,痛能让他快要发狂的心冷静下来。

然而,更多的普通山贼则是面露惊骇,双目犹疑,带着怯懦与挣扎。

他们有很大的选择空间,不一定要死战到底,毕竟换了个主子,对于底层的他们来说,也没有多少影响。

“项藉,你果然背叛了我们,我张广顺瞎了眼拿你当兄弟,从今往后,咱们割袍断义,再无关系,我发誓,如果今日不死,一定要将你千刀万剐,以祭奠兄长在天之灵。”

张广顺一把扯下自己的衣衫,竖掌劈裂,斯拉的布帛断裂声后,代表着他彻底与项央决裂,今后再不是把酒言欢的朋友和兄弟,而是不共戴天的生死大敌。

寒风中,张广顺赤着上本身,健硕的肌肉上汗毛根根直立,怒气爆发,大喝道,

“是山寨的兄弟就给我杀,今天誓与山寨共存亡。”

此话一出,张广顺当先袭向项央,一掌拍出,寒流激荡,出手之间毫不留情,小连云寨跟从的人则不足三成,更多的是手持武器冷眼观望。

这还不止,他话音刚落,又有大队人马杀到,却是早已经上山表示臣服的十路马贼联合起来作乱,显然也是得知消息,前来搞事情。

这领头的不是别人,正是侥幸从项央手中存活的李翼,此人和其他几路马贼瓜分了沈世杰三人死后的势力,实力大增,也有了额外的心思。

张广顺却是不管不顾,一心一意要杀项央,出手招招狠辣,每一击都带着冰封大地的寒意,寒心诀全力催发,竟然隐隐到了另一个阶段,比起那官道边酒铺时战力增长不少。

他身后,那日酒铺中收揽的高手纷纷黯然摇头,张广顺厉害,项央却更强,因为躲闪的太从容,差距很大。

黑寡妇更是捻着鬓角发丝,暗暗思量,事已至此,小连云寨必将成为历史,她也是时候考虑下家了。

项央脚踏神行百变躲避,张广顺攻他十三招,他却一招未回,只是每每在不可思议的角度躲过对方的攻势,由此误伤的人也有不少。

“项藉,你还手啊,休要惺惺作态,我只恨初见你时没有看出你的狼子野心,痛下狠手,最后才害了大哥和山寨。”

项央还是不发一言,直到三十招,张广顺赤裸的上半身热气挥发,一身真气激荡不休,战力升腾到最高,方才抬首,眼睛眯起,没有任何波动,轻声开口,

“你怕我,忌惮我,所以在我上山后多加维护,当然,其中也不乏真心,所以我让你三十招。

你割袍断义,我也以此相还,下一招,我不会再留情,动手吧。”

项央心内叹息,从情感上来说,他不想杀张广顺,但从理智上来看,此人必死不可,不然迟早会成为祸害。

所以,他定下三十招之约,下一招,他将倾尽全力斩杀此人,不留后患。

张广顺正要出手,两道身影却是踩踏着正厮杀的两帮人的肩膀纵掠而来,一人白衣,一人黑衣,面色苍老,是守卫传功阁的两老。

“广顺,速速带着人马闯下山,到连云寨去,请七位寨主为广元报仇,我们两个老东西为你挡上一时三刻不成问题。”

见到这两人,项央眼皮一跳,差点忘了这两个老东西,他们的武功纵然不如张广元,但常年镇守传功阁,怕也不是易与之辈。

自己优柔之下,定下三十招,给了张广顺一线生机,本想之后取他性命,却被人阻拦,难道张广顺真有些气数,会成为自己武道路上的一个劫难?

第三百二十七章 飞龙在天

对于命数这种东西,项央所处高度不够,难以窥探万一,但这种种巧合堆积在一起,难免让他心里发毛。

不过下一刻,张广顺的反应就让项央松了口气,因为见到这两老,他非但没有率人突围,反而纠集高手朝着项央收缩围来,看样子是有了斩杀他的信心。

“哈哈,差点忘了你们两个,有你们两个撑着,咱们小连云寨未必会输,大家先杀项藉,再斩吕氏兄弟,今天就平了马贼。”

张广顺这一鼓动,登时那些旁观的小连云寨高手就有心动的,约莫又有两成的高手加入战圈,一些底层贼众也是蠢蠢欲动。

“原来是存了这么个心思,宁愿牺牲自己和小连云寨,也要击杀自己报仇吗?”

项央很快明白张广顺的用意,他不是不知道眼下最好的选择是率人突围,保存火种,只是仇恨驱使他选了一条更为艰险的路,而且是用千百条性命来换项央的命。

只能说,内心满是仇恨的人真的很可怕,因为他有一个不得不完成的目标,为此不择手段,倾尽一切,也幸亏他没有选择逃走,不然今后项央还真要寝食难安了。

“蠢小子,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何苦如此?”

那黑白二老,白老直接飙向袁不屈,黑老看到张广顺的反应,气的火冒三丈,但无法,事已至此,也只能豁出去来干了。

这人到底修为深厚,也许因为资质原因,没有张广元那般强大,但数十年苦修的武功火候也是不浅,至少也是江峰那个级数的高手。

而且这人和那白老看守小连云寨的传功阁,有丹药助功力增长,有百多门武学供他们浏览参照,绝对不容小视。

朝着项央出手,第一招平平淡淡,是黑虎掏心的拳法,与白玉寺的伏虎拳路数如出一辙,只是下一刻变招,就是一门掌法,飘忽无踪,再之后又是一门剑法,以指代剑,有剑气吞吐,破开空气。

同一时间,张广顺也是施展寒心诀与裂骨掌围攻项央,还有七八个罗七那一层级数的高手压阵在旁,瞅到机会肯定也不会留手。

前所未有的压力朝着项央压来,草草以拳脚功夫应对那黑衣老人的攻势,项央余光瞥到张广顺袭来。

使出一记散手,以不可思议之角度折返张广顺的寒心诀与裂骨掌,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了对方一条,差点死在自己的掌下,要不是出招收发随心,这一击之后人已经没气了。

张广顺被这一击吓了一跳,同时临时收招,劲力反震,经脉动荡,竟然已经受了轻伤,还是内伤。

“这是那门斗转星移的功夫?只是数日不见,怎么这门功夫又见增长玄奇?”

袁不屈与白老交战当口,犹有余力窥探项央,见到这惊悚的一幕,心下警惕,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这恐怕也是克制自己的一门功夫。

那日山洞,两人一见如故,谈天论地,也讲到项央突破人墙所使用的武功,因此袁不屈可说是这世上除项央外最了解斗转星移之人。

迫退张广顺,项央脚下错步,化作一缕青烟纵入战圈外压阵高手中一个使刀高手的边,对方惊骇间出刀,横斩项央,却被项央以极为精巧的手法与力道拿捏刀刃,反手一割,直接斩飞一颗好大头颅。

夺刀入手,项央轻轻看了下这柄刀,晃了晃,从刀柄,到刀尖,重量,形状,在心里大致有了了解。

又有两人持着兵器朝他扑来,森寒的刀光一闪,凛冽的刀风直接将两人从头劈到脚,连格挡的武器都被削断。

“嘶,好快好猛的刀,项藉此人果然深藏不露,那日选了十二重楼斩神刀就该知道他最擅长的应是刀法。”

黑老心内一颤,论起来,那一刀刀法并不如何精妙,但却体现出项央的刀术造诣和雄厚的实力,简单的刀法,由不简单的人使出来,照样纵横难当。

长啸一声,黑老也从身旁一个汉子手中夺得一柄长剑,长剑贯空,如刺败革,撕裂空气的阻力,瞬息而至项央胸前。

这一剑有个名堂,乃是黑老从一门古修秘籍中所学,剑尖以极为微不可见的频率和幅度颤动,以普通铁剑可击穿精铁器具,贯穿力无与伦比,乃是杀招。

项央身子偏向黑老,见到这一剑,脸色凝重,人皮面具下的脸色有紫意闪过,同时动用神照真气与紫霞神功,双气汇于刀中,一式血刀斩出,内外相合,卷动周身一米左右的气浪。

半空中,刀剑相击,只是轻轻一碰,却散发出千万柄利器相互碰撞的震颤声,项央手中长刀被那铁剑刺出一个空洞,铁剑更是直接寸寸断裂,还有无匹劲道延伸至黑老的右手上,一时间鲜血淋漓。

黑老正运气抵挡侵入的气劲,眼前倏而闪过一道影子,绝望间,心口已经被一柄长刀贯穿,且余势不减的带着他向后撞飞交战的贼众,最后铿锵一声,连人带刀插到离地约有一米左右的山壁上。

静,寂静,一时间无数交手中的人震惊的看着被长刀贯穿,挂在山壁上的黑老,尤其是小连云寨的人,不但震惊,还恐惧,说好的救星,说好的后手就这么挂了?

另一边,白老见到黑老身死,心内悲痛间,招数与气势大乱,被袁不屈抓到破绽,一拳锤爆,胸口直接炸开砂锅大的血洞。

“死。”

项央穿杀黑老之后有刹那间的气劲凝滞,一旁观看良久的张广顺瞬间爆发,身体层层寒霜覆盖,一双大手朝着项央击来。

这出手的时机不能算是绝妙,但也殊为不易,换了一个武功稍显单一,或者功力不够的,都要被打个重伤。

不过项央只是轻轻抬脚,身如大鸟以梯云纵从原地腾飞,飘到一侧的山壁间,以凌厉的龙爪手贯穿山石,停摆在空中,稍稍恢复,随后身体俯冲直下,双膝微曲,双手成掌朝着张广顺扑去。

体内真气以独特的运气法门行气,虽是第一次施展,但项央仍有无穷的信心,更带着无可匹敌的气势降落,降龙掌法之飞龙在天。

一声浩大的撞击声在半山腰回响,就和高速公路两台超速行驶的汽车相撞差不太多,一股强猛的气浪掀飞足足数十人,脚下石地龟裂,粗大的裂缝能有半尺宽。

众人再定睛一瞧,中央张广顺处,项央与张广顺四掌相对,久久不动,等项央凌空翻身,背对张广顺落地后,张广顺双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分散崩溃,血肉纷飞,体内大小经脉,五脏六腑,已经全部被一道霸道刚猛的掌力催断。

不过项央也不是毫无损伤,喷出一口鲜血,带着点点冰块,双手也是不停颤抖,极为肿胀。

第三百二十八章 失落

降龙十八掌至刚至猛,项央先前只熟练第一式亢龙有悔,刚刚以轻身功法和龙爪手嵌入山体时,突发奇想,运使飞龙在天这一式。

这门掌法十八式精要项央了然于胸,不过终归是第一次使出,威力虽然宏大,但对项央自己的负担也不小。

他受伤,三成是张广顺临死一击所致,七成却是自己的身体承受不住这强大威力的反噬。

当然,这不是说这门掌法有缺陷,而是项央火候实在浅薄,别提出神入化,脱出藩篱,连收放自如都做不到。

这一掌,也彻底震动整个现场,无数人看向项央的目光满是惊恐,就算袁不屈也是略带犹疑,暗暗思量,

“不可能啊,项藉除了斗转星移,无匹刀术,竟然还有这门强猛至极的掌法,他到底什么来历?真的只是神捕门一个小小的捕快?”

静观这变化的高手中,若论胆寒之最,当属周安民,先前他已经寻摸跑路,后来就见到黑白两老出山,又升起希望,便暂时留下静观其变。

万万没想到,项央先是以无匹刀术穿杀黑老,继而施展一招闻所未闻,见过未见的掌法击毙张广顺,威势直追未死前的张广元,绝非他能匹敌。

“项藉受伤了,大家杀了此人,为寨主和张头领报仇。”

人群中陡然传出这么一句,不过摄于项央之前的威势,却是再无一人被忽悠,敢于到杀神面前送死。

项央双耳颤动,嘴角还挂着血渍,猛然抬头看向一个方向,一个熟悉的人影倒映在眼中,周安民?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

项央几个跳跃扑向对面,不敢再使降龙掌,只以弹指神通的指力激射。

虚空中,丈内空间,无形指力交叉穿过,形成一道密网,直接将周安民全身打出血雾,就此,又一个支线任务完成。

至此,山寨寨主张广元,顺位大头领张广顺,外加隐藏高手黑白二老均已被击毙,外加四十席的高手也是死伤惨重,小连云寨剩下的人大部分已经看透时局,再不敢反抗。

当然,也不乏一小股心存死志的人,在滔滔大势面前,也只抵挡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被清洗的干干净净。

如此,当吕明贞一行人登上山顶,整个大局已定,小连云寨正式成了过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众马贼。

这其中,袁不屈走在最上首,项央紧随其后,再之后才是吕氏双狮一行人,关于这个地位,其他人,包括之前很看不惯项央的吕明观都不敢再有异议。

当然,吕氏兄弟也很担心项藉会摘取他们的胜利果实,不过终究还是多虑了,在之后的十六路人马聚义,成立新势力,选拔首领,重新分蛋糕等等要事中,项央几乎是一言不发,显然不会和他们相争。

不出预料,在袁不屈的主持下,花了几乎一天时间,最后以吕氏兄弟为主,马贼首领为辅的庞大势力还是成立,取名飞马盟,昭告延熹境内新一代的绿林霸主诞生。

当然,说是霸主其实还有待商榷,毕竟无论是顶尖战力,还是高手数量,飞马盟都远远称不上完美。

甚至要不是项央反水相助,以小连云寨的势力吞掉十六路马贼,这势力的底蕴和潜力都会比如今的飞马盟强上不止三成。

再之后就是大碗喝酒,大碗吃肉的狂欢时间,小云山内山主峰,从下到上,几乎是连成一条火龙,酒气飘荡数里不散,让不少守在山脚监视的江湖人都喉骨颤动,口水直流。

项央不习惯这样的环境,请辞回自己所在的小院中休息,说是休息,其实也在喝酒,不过是独自一人纵身到屋顶独饮。

今夜的月分外明亮,不过气雾之下,银辉淡淡,多了些愁思。

山寨到处是一片火热的场景,唯独这里清净一片,项央摘下人皮面具,露出白嫩的本来面目,仰头灌了一口烈酒,一时间,全身都暖洋洋一片,脸色也扬起绯红。

按理说,今天一番大战,他杀死张广元,破坏小连云寨聚众一事,还灭了周安民,堪称大丰收,有众多奖励等他领取,本来该高兴才对。

只是不知为何,心里一直沉甸甸,说不清楚是酸涩还是愧疚。

“有酒不能无菜,项央,给。”

本来自饮之间,袁不屈提着一只肥嫩油红的肘子也跳上屋顶,将荤肉一分为二,递给项央,自己啃了一口,继续说道,

“怎么?今天一战对你触动不小?你在后悔还是愧疚?”

项央接过,抿着嘴摇摇头,抬眼看看天,低首瞧瞧地,五味杂陈,失落道,

“我也不知,总之心里沉甸甸的,想想看,不久之前,我也和张广元相谈甚欢,和张广顺称兄道弟,今日却是一连杀了他们两个,总觉得很不真实。

你看这天,这地,还是一般无二,人怎么就变得这么快呢?”

项央也不知自己在说些什么,做些什么,但就是不吐不快,此时的他,心里很是迷惘,甚至有些后悔接了这趟差事。

“正常,你武功厉害,作风果敢狠辣,是个人物,但到底只是少年,人生经历还太少。

其实仔细想想,你是捕快,他们是山贼,本就是势不两立,只是你为了任务,这才潜入其中,与他们虚情假意结交,本就不是真的,有这番结果也不过是顺理成章。

换句话说,你们的感情未必是真,就算是真,也要有所割舍,所以不必为此忧心乃至愧疚。

还有,你的人生还长,未来遇到的事情还会更多,总有些你不想面对却终归要面对的,今天这件事并不算什么,时间会冲淡一切的。”

项央点头,这一点他也知道,不过这个时间会是多长呢?一个月,还是一年,又或者是十年?

“其实我倒希望自己永远不要忘记,铭记人生遇到的每个人,每件事,因为这样精彩的人生,忘掉实在可惜。”

项央又给自己灌了口酒,忽而笑道,这笑意带着洒脱与释然,他本就不是一个纠结过去的人,只是心内有刹那间的柔弱,恢复过来,还是那个神捕门的捕快项央。

“哈哈,那感情好,你要是活到一百岁,我在你心中还有印象,那也不错,总归有个记住我的人,不算白活一场。”

袁不屈哈哈大笑,和项央又碰了一杯。

项央则暗暗摇头,一百岁?哥的目标是星辰大海,区区一百岁哪能满足得了他?

第三百二十九章 小李飞刀

一夜过去,项央从宿醉中醒来,额头隐隐作痛,以真气舒缓方才恢复正常。

草草洗漱一番,吃完下人送来的早餐,项央便将心神沉入无字天书中,开始整理此次任务的收获。

此次行动花费时间长,消耗心力大,甚至让项央个人陷入短期的迷惘,但一切都是值得的,因为收获的确丰厚。

主线任务完成,天幻秘境体验时间一年,斩杀张广元,爆出小李飞刀一部,干掉五个马贼首领,降龙十八掌已经入手,且爆发出无匹威力,让他十分满意。

再有之后杀死一个路人奖励两年武学修炼进步,被他用来提升斗转星移,送信又增长了两年内力,使他功力进步飞速,还有杀死周安民,有九阴真经之飞絮劲入手。

项央这个人一向是将好东西留到最后慢慢品味,想了想,先向无字天书领取了飞絮劲,约莫半刻钟左右功夫,就张开双眼比划起来。

九阴真经是一部极为宏大的武学宝典,囊括内功与外功,飞絮劲属于外功的一种,且无招无式,属于内部气劲劲道的一种运用。

劲力,乃是对力量的另一种表述,纷繁多变,形象一点,之前黑老长剑用的就是颤劲与钻劲结合,威力不俗,更有掌法的震劲,真气的螺旋劲等等高深劲道。

这飞絮劲,其实就是一种类似泥鳅钻洞的卸力之法,不过论精妙超过泥鳅钻洞,是以真气排列变动,拟化棉絮之类的轻柔之物来卸力。

打个比方,你用拳头直接打人的身体,肯定会把人打痛,但若是在人身表面加一个鸭绒枕头,再去打,对方就不会受到那么强烈的攻击,甚至没有伤害,这就是飞絮劲的原理。

项央对于自己一身武学掌控精微,气劲如臂指使,一时三刻之间,飞絮劲已经入门,且越发娴熟,论起掌控,已经能作为实战应用。

这种修炼速度他却并不以为意,先不提他如今的修为境界已经不是武学小白,自有底蕴见识。

单单资质悟性,便是天才一类,还有几门相似的武功作为参考,又有注释心得作为比较,要是花费一两个月才有所成,干脆也别练武了,直接回家卖红薯更安全一些。

飞絮劲入门,项央又自打自手,测试这飞絮劲的实用性。

以他自己估算,哪怕不曾修炼什么横练功法,但对于拳脚之类的劲力攻击,至少也能卸掉五成,对于刀剑之类的利刃,则防护力不足,远不如斗转星移来的厉害。

“还可以,比起泥鳅钻洞能守不能攻,这飞絮劲其实就是一门辅助功夫,并不用担心自己的劲力也被消减,九阴真经确有独到之处。”

长长舒了一口气,项央搓了搓手心,很是开怀,开门红啊,继续领取奖励,最让他期待的小李飞刀,不知道有什么特别之处呢?

在那个时代,那个江湖,有所谓百晓生排兵器谱,天机棒第一,龙凤金环第二,小李飞刀第三,结果却是让人大跌眼镜。

第一的天机棒死在第二的龙凤金环手上,第二的龙凤金环又死在第三的小李飞刀的手上,所以那时,真正天下第一,无双无对的,应该就是李探花的小李飞刀了。

而这门武功,或者说兵器?

是介于暗器与兵器之间的,说它是暗器,因为飞刀本就是暗器,与梅花镖,钻心钉没什么不同。

说它是兵器,因为李探花的飞刀有别于其他任何一柄飞刀,光明正大的发射,却有一种煌煌天威,莫可匹敌的盖世威力,光明正大的暗器,还是暗器吗?

而最让人津津乐道的,就是那一句小李飞刀例不虚发的神话,以伟大的人格来发射无敌的飞刀,最后造就传奇,项央对那种威力也是不胜向往。

然而当项央真正接触到这门武学,却有些懵逼,前半部的确是妙绝天下的发射飞刀的手法,论起来,少林七十二绝技之定珠降魔无上神功有暗器手法若干,却无一能与小李飞刀的手法相比。

这并不能使项央赶到惊讶,问题是后半部,讲解飞刀的至上之境,以精气神三宝汇聚一刀,刀出,则是锋芒汇聚,挡者披靡。

本来也是没有问题,关键是精,气,神,如何从人身上剥离,如何汇聚于小小飞刀上,却是云里雾里,让人百思不解。

精元即是先天之精,气,为真气,气机,气势等等交融,项央是最无压力的一项,最后是神,神元,亦或者称为精神,这能化虚为实,剥离到飞刀上?

按照无字天书给他的飞刀秘籍所载,小李飞刀之所以有那般强横不可思议的威力,便是李探花拥有世间最博大宽容的精神,是仁者。

有所谓霸者无双,勇者无惧,仁者无敌,以宽仁之心发射的飞刀,必将是无可匹敌的飞刀,哪怕后来者叶开,李坏等等修炼者,与李探花的飞刀相比,也只能说接近或者说另类,而不可能达到那种高度。

项央一脸苦逼,仁者的精神,自己怎么看也不可能是仁者啊?这不是闹笑话吗?

搞了半天,这在他眼里期望值爆棚的小李飞刀,还没有降龙掌来的实惠?

当然不是,有所谓天无绝人之路,好在这飞刀篇外篇注释心得中载明,精气神三宝的关系,神为主,气为用,精从气,正是神全则气旺,气旺则精足。

故而这飞刀之精髓,实则就是神元,或者说精神为主导,而如何增长神元呢?

这里提到一个方法,李寻欢此人既有宽仁博大的胸怀,境界类似神圣,无私,但也为情所困,痴心林诗音,多年在关外漂泊,日日刻画诗音雕像,使得飞刀绝技更有长足进步。

换句话说,人之七情六欲,均与神元,或者说精神大有关联,爱之越深,恨之越深对,忧思成伤,等等,是提升神的一个捷径。

这里就提到一个方法,以飞刀雕刻木雕,蕴含丰沛情感,不能三心两意,如此长久下去,或可成为一个领悟飞刀至上之境的方法。

记住这个字,或,项央看的是肝颤,真要是按照这方法做了,还不一定能成功?

再说了,好熟悉的套路啊,这不是盘龙中林雷巴鲁克以石雕增长精神力的方法吗?难道真是大道唯一,殊途同归?

“我无爱,也无恨,这可怎么整?难不成还要刻意去爱上某个人,然后放手,每天自虐?虐的越深,飞刀越强?

关键是李探花能做到,我可做不到啊?真遇到龙啸云那种人,老子早一掌干死他了,纠结纠结。”

项央想了想,又有些释然,飞刀都到手了,也不急于一时,慢慢来,活人总不会被尿给憋死。

第三百三十章 天幻秘境

暂时熄灭对于小李飞刀瞬间大成,从此一刀无敌的幻想,项央收敛心神,默默对比金古两系武学的差异。

金系向来重气,内功为重,任何招式经过强猛的内力催发,都将产生强大的威力。

这一点可以参考虚竹,这个挂逼吸了逍遥三老两百多年的内力,从此由一个少林新生代弱鸡一跃而成江湖顶级高手,人生妥妥主角模板。

而古系借由这小李飞刀这堪称巅峰的神功,项央也能参考出一二,重技,重势,如顶级神功,还涉及神元(精神)这种更高层次的武道,不过未成体系,甚为可惜。

“总的来说,就是春兰秋菊,各有擅场,不过古系高手更多,尤其是堪称神圣之流的强者。”

最后,项央将注意力放到此次主线任务的奖励,也就是天幻秘境体验时间一年,这比小李飞刀还要来的珍贵,不知究竟有何奇妙。

等项央将心神沉入无字天书,查看奖励时,方才从天书处得知这天幻秘境的奖励到底是什么。

道家有庄周梦蝶,蝶梦庄周,佛家也有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之说,项央借由无字天书进入天幻秘境,实则就是心神入梦,悄然潜入另一个世界。

当然,你可以认为是虚幻,只是一场梦,也可以认为是真实,因为从那个世界学到的,练会的,在此方世界,他一样能习得。

“就是过去武功境界提升时进入一小块空间的另类版本?不,是进阶版本?

乖乖,哥这是要由系统流转职无限流了?不对,真身还在此方世界,应该还是一种提升实力的途径。”

项央心里颇为激动,这可是大好事,按照无字天书所言,天幻秘境中,他修炼任何武功,到真实,也就是现世,都会是同一进度,此外,还可能有幸学到新的武功,这简直是综合了武功境界奖励还有武学功法的大礼包。

“唯一可虑的是此次入天幻秘境,一年时间对比现在,需要整整一天一夜的时间,而不是过去的一瞬间,这当中,我的身体犹如死尸,毫无防范能力,很危险。”

想了想,项央有了决断,山寨此时新换主人,吕氏兄弟初掌大权,不会有异动,暂时还是安全的。

如此,项央派下人通知袁不屈等人自己闭关,袁不屈对此事很上心,派了一票人马前来守护项央,让他安心不少。

不过他也没有放松,防人之心不可有,收拾妥当后,项央从后屋凿出一块空洞,借此潜出宅院。

入内山险峰无人处,找了个山洞,以巨石封锁入口,又以驱虫散散在洞外,以防蛇虫鼠蚁搅扰自己的肉身,如此万无一失,方才盘膝坐在枯草上。

“天书,领取天幻秘境体验时间一年的奖励。”

以意念向无字天书传到了这个信息,项央未闭眼,眼前就是一黑,精元,真气,精神,瞬间被抽空,凝聚成一团,杳杳之间,投入脑海中一方光明大作的雪白无字天书中。

原地,项央的肉身仿佛死人一样瘫倒在地,不过血肉温暖,呼吸绵缓,依然维持基本的生命活动。

一间四方富丽的房间中,香炉中袅袅升起青烟,散于屋内,沁人心脾。

柔软床榻上,鲜亮帷幕后,一个剑眉凤目,长相英俊的青年赤着身子缓缓翻滚身体,纠缠在古铜色肌肤下的,还有几具白花花的肉体。

项央如同大梦初醒,刚刚反应过来,就被左右围绕的玉体给弄蒙圈了,什么情况?哥的清白就这么没了?

同一时间,眼前像是放电影一样,晃过无数的画面,,一个年轻人的短暂的一生就这么毫无秘密的暴露在他眼前,让他来了解了现在自己的身份,和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这是一个群雄割据,战事不断的世界,也是一个武力高超,动辄破城灭族的危险世界。

项央在这个世界的身份是内陆东方一个城池的少城主,父亲是郢城城主,名为项无缺,有后母张氏凝香,妹妹项雯,这是最亲的。

至于他本人,项藉,二十三,文武不成,贪花好色,无恶不作,是个人憎鬼厌的货色,可以说,调戏良家妇女是家常便饭,勾引有夫之妇也不新鲜,自己父亲妹妹都看不起。

至于项无缺,要不是只有他这么一个儿子等着传宗接代,早就把他圈进起来,省的坑爹,还丢人现眼。

“靠,还叫项藉?关键是怎么成了这么个人渣?天书,你是不是玩我呢?”

项央猛地坐起,右手撑着额头,露出古铜色的肌肤和结实的肌肉,同时动作吵醒了左右的美人,见到她们刚刚醒转就对自己上下其手,项央脸都绿了。

这四个女人,一个是他的贴身侍女,十三岁就被他破了身子,两个是城中有名的贵妇,还有一个是后厨厨娘,项藉这个混蛋,荤素不忌,这简直是太荒唐了。

“走,走,你们出去,快出去,来人,把他们弄出去。”

项央一把推开几女,掀开被子和帷帘,走到条纹状的木板上,捡起地上散乱的衣物,赶紧穿好衣服。

随着他的大呼,门外立马有两个威武的大汉破门而入,见到几女还赤身裸体,立马闭合双眼,作回避状,同时开口,

“少城主,出了什么事?是不是有刺客?”

项央摇头,看了眼那几女震惊不解还有羞愤的表情,连忙道,

“让她们穿好衣服,赶紧带她们走,我不想再见到她们,对了,今后我的院子里除了你们两个,一个人也不留,通通给我赶出去。”

项央倒不是多么的正人君子,只是他虽然占了项藉的躯体,终究不是项藉,。

在日常生活中,难免与过去有不同之处,这帮女人感觉可是很敏锐的,对他都是隐形的威胁。

至于亲人,因为原身过去的混账作为,倒是和他几天也见不上一面,对他来说陌生许多,也不会轻易露出破绽。

闻听项央的话,那两个贵妇也就罢了,项央的贴身侍女立马崩溃,连滚带爬的来到项央身前,抱住项央,一脸晶莹泪水哀求道,

“少城主不要,阿奴是不是做错了什么?阿奴一定会改的,少城主不要赶我走,求求少城主了。”

这女人倒不是多么爱项藉,而是她跟项藉多年,吃香的喝辣的,还有金银首饰,滋补药品不断,好日子比起其他下人,好了千倍万倍,甚至未来成为城主的爱妾也不是不可能。

唯一要付出的就是照顾项央,没事被捅两下子,根本不算什么。

而要是被赶走,那真是从天堂到地狱的差距,天知道项藉抽了什么风,不过不管怎么样,她都要争取留下来。

第三百三十一章 丰收 (第二更求订阅)

见到这女人一脸哭哭啼啼,对自己死心塌地的模样,项央冷哼一声,面无表情,一脚将她踹到一旁,

“还愣着干什么?快点把她们拉出去,让账房给她们支些银子,不要再来烦我。”

若这女人以真心待原主人项藉,他或许还可能考虑温柔一些对待。

不过他早已看出这帮女人的心,一个个的以美色愚人,毫无情义可言,能给她另找一个好差事已经不错了。

说实话,项央的作为不但吓了几个女人一跳,便是两个身穿甲胄的大汉也是惊了一惊,今天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

一向怜香惜玉,是头母猪都温柔对待的少城主对美女居然这么粗鲁?不解。

不过上有命,下必行,让几个女人穿好衣服,两个大汉将他们带走,同时将小央住院的下人通通赶走,如此,倒也引动不小风波。

项央则自己留在房间内,到了另一角的一处案板处跪坐,先是想了想目下的处境。

这里不是城主府,而是项藉购置的一处庄园,位于城郊云雾山上,日常没什么人过来,除了项藉偶尔从郢城中猎艳带回的女子。

这倒不是项无缺赶他走,而是项藉自己不习惯待在城主府,要是和自己老爹后娘,还有妹妹生活在一起,还怎么整日荒淫?

剩下的倒没别的,这前身根本是个大草包,不关心时局政事,不关心江湖武林,就把眼睛瞄在女人身上,白瞎了这么好的家世。

关于武功上,项央一身所学都从现世带了过来,真气充盈,甚至略略高过原先的自己,原因是原主修炼十多年却稀薄的可怜的内力。

先前已经说了,这是一个群雄割据的世界,没有大一统王朝,各个城池各自为政,常有战事,因此,要成为一城之主,武功不高很快就会被人赶下去。

在原主记忆中,项无缺武功的确十分厉害,虽无厉害师承,但少有奇遇,习得一门佛门内功,降龙伏象功,内气雄浑,霸道十足,配合一门势大力沉,古朴厚实的无定剑法,当真纵横披靡。

“这降龙伏象功,似乎是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乃是般若堂专研,不如易筋经、罗汉伏魔神功、九阳神功等厉害,但也足堪称得上不俗。

至于那门无定剑法,闻所未闻,金系中似乎没有这门剑法。”

项央心内一动,回想起降龙伏象功的心法,共有九层,三层伏象,三层降龙,最高三层是降龙伏象,大成之后不但催生无匹真气,还能增加龙象大力,倒是与龙象般若功有些相似。

“好武功,这还什么都没做又有一门七十二绝技到手,果然是最珍贵的奖励,虽然自己不能练,不过作为见识底蕴积蓄下来却是极好。”

项央从案板后站起,走到西墙侧,解下一柄宽阔的重剑,随手挥舞,风声呼啸,向前一刺,用的是记忆中无定剑法的一招,气象森严,剑气吞吐,一招已经隐隐可见火候,比起过去的那个项藉,进步何止百倍。

“可惜,我练刀不练剑,不然这门无定剑法也是极为厉害,配合降龙伏象功,威力不次于血刀。

按我估测,项无缺此人的武功已经修到第九层降龙伏象功,距离先天只差一步,而且似乎早就另获神功,只是原主太菜,根本无法得承。”

项央叹息一声,随手将重剑放回墙壁挂好,自己循着记忆走出房门,迎着初升的朝阳,往云雾山庄的书库而去。

一路上,遇到的下人仆从不少,不过大部分看着项央都是表面恭敬,内里惧怕,个别的还小有怨气,那是妻子被项藉玩过的,前主简直是个人形自走炮。

压下心底的不爽,项央很快来到重兵把守的书库,下令不许任何人打扰,便推门而入,将大门关紧。

这书库大部分是拓本,原本都在城主府,内中书册万千,有经史子集,地理图描,人物游记等等,最珍贵的,当然是武学秘籍。

项家的根本武学自然不会摆放在这里,但也搜罗了不少外界的武学,项央此行就是为了这些外界武学。

走到一个书架边,偌大空间,只摆放了不到二十本,项央随手抽出一部,定睛一瞧,上面蓝皮封面,写着狂风骤雨绣法,翻开来看,却是一门针法。

此功没有内修,只有外技,讲究一门精细银针,以无形银蛛丝穿插,可持之施展如狂风骤雨一般的针法,共有九九八十一式,刺人穴窍经脉,破气无形,极为厉害。

又翻出一本,是项央最喜的刀法,名为展梅刀法,刀招华丽,却并不冗杂无关,每招每式相互关联,当施展完全,便如梅花绽放,因为血液溅出,落到地上,不正是一朵血梅吗?

第三本,乃是一门腿法,鸳鸯连环,实则在项央看来,就是如影随形腿法的简化版本,倒也自出机杼,多了几分变化,给项央不少启发。

如此,项央从日出,到日落,一直泡在书库中,如痴如醉的阅览武学典籍,有的他只看不练,如狂风骤雨绣法等,鸳鸯连环腿法。

有的他只浅尝辄止,如展梅刀法,一子疾电斩,甚至项家的无定剑法等等。

这一天,项央的武功没有进步半分,但细细算来,进步又是出乎意料的大,开拓了见识,习得几门新的武功,这种催化不亚于和势均力敌的高手生死搏斗。

外界,云雾山庄的人早已经喧嚣不止,少城主赶走了自己院子里所有的女人,还一整天待在书库中,连饭也没吃,简直是天方夜谭,有人猜测说不定是项藉患了失心疯。

保护项藉的两个铠甲大汉,一个名为项拓,一个名为项腾,都是项无缺的死忠,被赐予项姓,自项藉进入书库,一直守在外面,见到这种情况,也是忧喜交加。

若项藉真的就此改变,能不被女色沉迷,开始奋发图强,当然是一件好事,城主后继有人,他们也能安心辅佐少城主。

怕就怕是这项藉又在搞什么花样,弄什么幺蛾子。

“派人去城主府,将少城主的变化告知城主,希望他不要再让我们失望了。”

眼下之所以郢城稳如泰山,那是项无缺春秋鼎盛,武力高超,还没有涉及到继承人之事,若是换了一个日薄西山的城主,就原项藉那个吊样,郢城早就乱起来了。

第三百三十二章 不净观想 (三更求订阅)

吱呀,项央一脸神清气爽的推开书库大门,迎接他的是外面浩渺的夜空以及一众山庄的护卫。

这一日时间,其实也没看多少,虽然效率高,但时间到底紧迫,他还想再泡在这书库十天半月的,那才是大收获。

“少城主,您已经一日未曾进食,属下已经安排好后厨准备好食物,等您前去享用。”

项腾见到项央一日未曾饮食,居然形态如常,没有丝毫的虚弱与不适,暗暗心惊。

过去的项藉一日三餐,餐餐定时定量,吃的精细又营养,这么多年要不是食疗滋补,早就掏空身子,今日一反常态,真是越来越怪了。

“派人将膳食送到书库来,对了,再从府库中挑一把好刀,我要练功用。”

项央对于使唤他人不是很习惯,不过有权不用,过期作废,也就一年时间,他必须加紧提升自己的实力。

听到项央说要用刀,那些护卫们更加奇怪,项家的家传无定剑法乃是一门绝技,项央连自家家传剑法都没练出什么成果,还想练刀?

正说着话,一个打扮得体,还有几分武功在身的下人匆匆而来,见到项央出来,连忙通禀,

“少城主,城主派了普善大师为您讲经,人马上就到,不知是否要像过去那般打发出去?”

听到普善这个名字,项央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一个形貌枯瘦,面貌慈和的老和尚,这人是个游方和尚,传经布教,修为深厚,和项无缺乃是亦师亦友的存在。

甚至这降龙伏象功,和这普善也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不过原主项藉对这些不感兴趣,也就知之甚少。

过去项藉不成器,耽于女色,项无缺很是头痛,便经常拜托这个老和尚来讲经,希望能唤得浪子回头,只是收效甚微,原主可说扶不上墙的烂泥,怎么讲也是白搭,根本不是那块料。

但项央不同,这个老和尚乃是佛门高手,不但武功高强,还精通佛法,是个高人,不是那种挂羊头卖狗肉的假和尚,他来讲经,项央是求之不得,毕竟自己也有数门佛门绝技。

“快快有请,先带大师去讲经堂,我用完餐就去,千万不要怠慢。”

项央的吩咐又是出乎众人预料,不过这一天给山庄上的人已经带来不少震惊,大家已经有了抵抗力,连忙按他的吩咐来做。

这顿餐吃的项央是极为欢喜,因为全都是大为滋补珍贵之物,内中精气滚滚,过往项藉功力浅薄,只能被动承受,大半消散,如今却是点滴不剩,尽数化为内力修为……

这讲经堂就是项藉专门为了应付差事修建的屋子,内中除了若干佛经,几乎空无一物,就是两个人坐在蒲团上。

项央带着项腾项拓来到讲经堂,让两人在外守着,自己整理了下衣服,隐藏修为,只显露自家降龙伏象功那点浅薄修为。

这一方法乃是学自张广元的冰封势,那几日项央日日为他疗伤,真气渡入对方体内,切实探究寒心诀奥妙,也体悟几分心得,这隐藏修为之法就是其中之一。

“普善大师,有礼了,项藉来迟,还请大师不要怪罪。”

项央来前,那普善和尚一直静心盘膝念经,口中呢喃,手中佛珠转动不停,配合上淡黄色袈裟,端的是高僧风范。

“少城主不必多礼,请坐,今日城主听闻少城主赶走院中女子,大为开怀,特请老僧来此一观,果然不假。

另外,老僧此来,还为少城主戒色一事,过去你色迷心窍,纵有金玉良言也难以分辨,今日却是恍然醒悟,为避免再犯,还请静心听老僧讲经。”

项央请这僧人,本是专心求教武道上的知识,尤其是他精通佛门武学,有不少疑惑等人释疑,不过这老僧自说自话,也只能按耐下来细细倾听。

不过听了一会儿,却是渐渐入迷,这普善老僧的确有有些本事,关于戒色一门,讲解的很是透彻。

以他所言,其实世人都喜欢佳人美色,这是天性,不必为此而烦忧,喜欢丑陋或者不喜女色的才是怪事,阴阳相吸,本就是人伦大道。

但天性是天性,若是色欲过重,就成了罪孽,便如过去的项藉。

又讲到色欲之下,事前人人都知自爱,自以为不去做,有那个控制力,事后也知追悔,往往产生罪恶感。

当一而再,再而三,每次都说下次再戒,下次再改,终归明日复明日,永无回头之日。

那么如何戒色呢?这个老和尚特意点明几处,其一,就是见一切女作亲想。

看一切美女,视为我母,我姐,我妹,如此,亲情之下,如何能升起欲念?

其二,见一切女作怨想,也就是把她们看作引诱自己堕落犯罪的妖孽,是披着美好皮囊的虎豹豺狼,毒如蛇蝎,要来迷惑自己,害自己的修行。

其三,见一切女作不净观想,美女薄皮底下,是一团糊糊的血肉、筋脉和骨头,体内是尿屎脓血,淋漓狼藉,七孔流出的是垢汗涕唾与臭秽的大小粪便;宛若薄皮花瓶,内盛腐物,除非是变态,不然谁还会动色心?

这三个方法一出,只要是有心戒色之人,都会有所效果,尤其是第三个不净观想,简直是大杀器。

其实这些过去老和尚也给项藉讲解过,只是项藉此人心窍被迷,朽木不可雕,这才令老和尚往往徒叹奈何。

今日却不同,项央真正听到了骨子里,甚至自发自想,有了这三个方法,只要精神意志坚定,今后遇到媚术或者精神武道,以美色愚弄自己的,都会被自己破解。

“少城主,看你颇有所得,老僧不胜欣慰,你且看这幅画,内中女子美若天仙,气质怡人,乃是不可多得之尤物,可曾心动?”

老和尚从袖中专门掏出一个画卷铺开,颇为小心道,他是见项央表现不错,想穷追猛打,一把将项藉的好色之心给掐死。

“美若天仙?咳咳,说实话,一般般,况且有大师的不净观想,在我面前无异于一堆腐肉,呕,快快拿走。”

项央还纳闷,这老和尚干什么拿这幅画给自己看,不知道自己前世号称看片小王子吗?

结果以不净观想再看,差点没把刚吃的晚餐给吐出来,这效果贼霸道。

“好资质,好悟性,好心性啊,哈哈,少城主这一朝顿悟,再非从前,城主后继有人,大喜,大喜啊。”

老和尚看到项央反应,大为欢喜,画乃枯燥死物,虽不如真人栩栩如生,但也能探知项央的心境,现在看来,少城主的确是听进去了,才有这般反应。

项央则是苦笑摇头,自己本就不是贪花好色之人,罢了,有这三个观相法,也算一个收获。

第三百三十三章 求教

讲完戒色之法,普善老和尚还要再掰扯一番,项央连忙将叫停,开玩笑,再说一会儿,指不定自己就要剃度出家了。

“是这样的,大师,项某近日对武学颇为痴迷,有不少关于这方面的问题想请教,希望大师能成全。”

项央的话让普善老和尚颇为愉悦的笑了笑,摇摇头,捻动佛珠的速度放缓,

“有什么成全不成全的,你父亲算是我雷音寺的俗家弟子,降龙伏象功都传授给他,你有什么就问吧。”

听到一个不知道算是有用还是没用对消息,项央在心里琢磨一下,试探的将自己在修炼定珠降魔无上神功以及龙爪手,如影随形腿中的一些疑惑与桎涩之处讲出。

当然,不能直接说出自己练了这许多武功,不然普善怕是直接拿下他回雷音寺问罪,只是颇为隐喻的拆开询问,长的不超过两句,十分小心。

普善开始还很开心的讲解,不过说着说着,眉头越来越皱,看着项央也是惊疑不定,暗暗思量,

“这项藉问的武学道理怎么都这般高深?不是武学登堂入室,绝体会不到,他有这般的武功?”

这就和学习一样,明明在外人看来是幼儿班的水平,结果问了个二次元方程,这不是闹呢吗?难不成这项藉是韬光养晦?

这也不对啊,若说在一个竞争激烈,随时可能被人阴死的环境下,还有几分可能,不过郢城项家一家独大,没有外敌,项无缺也只这一个独子,根本没理由隐藏自己的实力。

当然,普善也察觉到项央所问的都是佛家的高深武道,不过项家修炼的降龙伏象功本就是佛门武学,并没有多想太多。

项央却被老和尚看的毛毛的,以为对方察觉到自己的武功底子,连忙打了个哈哈,不敢继续问下去。

不过纵然如此,也是受益匪浅,佛家的武功,自然还是佛家的高手练得适宜,项央自我估算,这番释疑解惑,起码省却他一年到三年的修炼时间。

“少城主,武功还是要循序渐进的好,我雷音寺武学一向是根基稳健,前期平常,后劲无穷,越修炼越有无穷威力。

千万不要贪图一时之快,误了自己的前途和安全啊。”

对于老和尚的话,项央知之甚详,这雷音寺不知什么鬼,但少林寺的绝技一向是不修炼个几十年甭想成为高手。

远的不说,从韦陀掌修炼到般若掌,需要三四十年的时间,剩下绝技也大多如此,因此,少林高手大多是老头子,年纪轻轻就名满江湖的少之又少。

“哈哈,这一点项藉知道,只是问问,没有别的意思,大师,今夜时间也不早了,咱们就到这里为止,您先休息吧。”

项藉离开讲经堂,派人安排老和尚去休息,自己回到颇有些冷清的院子,唤退项拓项腾,自己在空旷的院子里演练武功。

运使的内功是浅薄无比的降龙伏象功,招式是龙爪手与如影随形腿这两门,气劲不算骇人,但招法老道,越打越强,不多时,整个空间竟全是项央的身影,每个身影都显现出一式爪法或是腿法。

骤而,全部身影消散,只留下最中央的项央负手而立,身材高大,背影魁梧,比起过往只知在女人堆里打滚的项藉,完全是两个人。

“果然是高僧,修为高深,三言两句就能使我有这番突破,这人哪怕不曾突破先天,应该也和项无缺差不太多,这么一看,这具身体的老子的确了得。”

项央正思索间,身后劲风袭来,好像有人以暗器激射要杀他,这一击并未搅扰项央,脚下微微一点,身体如树叶一样轻飘前纵,回身之际,看到是一只颇为灵动的小貂朝他挥舞小爪子。

“咦,这小兽好生厉害,不如罗七之流也差不太多,吃什么长大的?”

本以为是暗器,却没想到是一只颇为小巧可爱的紫毛貂,小眼睛黑亮,一闪一闪,看着项藉带着萧瑟的杀意。

一击不成,这小兽还要出手,项央轻轻一笑,弹指点出一道凌厉的指力,噗嗤点破空气,迫的小兽向前跳跃,却正中项央下怀。

一伸手探出,以龙爪手的手法揪起这小貂的皮毛,劲力一催,小兽跟受了电击一样,浑身软踏踏的垂放下来,小腿还一伸一伸的。

“小东西,凶性不浅,有人要杀我?不会吧,这原主就是个废材,谁没事要对付这么一个废材/”

项央回到房间,将小兽缠的跟个粽子一样绑在床头,慢慢思索,如果不是自己,换了原主项藉,现在肯定已经亡于小貂之爪下。

只是要清楚一点,这刺杀的前提是自己唤退所有护卫,不然纵使自己废材,有项拓项腾两人在一旁,小兽也绝不可能得手。

有人知道这个空隙,所以才要来杀自己,会是这山庄里的人?

那么目的呢?是仇恨,还是利益?又或者是有人想要试探自己?

项央正思考之时,山庄一处偏僻的角落,一个姿容姣美,打扮老土的女人心神隐隐不定,暗暗道,

“阿紫怎么还没回来?难道出了意外?不可能啊,这项藉武功拙劣,阿紫机灵,只要躲过两个莽汉,肯定会一击即中,再等一等。”

这女人是山庄请来打扫卫生的,美貌非凡,却不想暗藏祸心,想要杀项央。

“吱吱,吱吱。”

小紫貂渐渐醒转,却猛然发现自己被人四仰八叉的绑在床头的木栏上,焦急的叫唤起来,咔咔的动弹,强大的力量竟然还撕裂布帛,连木栏也是隐隐被撼动。

“果然不同凡响,这力量,有点意思,没有内力纯靠肉身力量,肯定不是用寻常豢养方法。”

项央捆绑一个小貂,肯定是不会有什么不良心思,但也不是要盘问幕后指使,只是看着小兽如此惊人,起了兴趣,想要研究一番。

远的龙凤之流的神兽暂且不谈,也不知是否有龙元凤血之说,普通的小兽,吞噬天材地宝,也许一样能有不凡的表现,就如同眼前这个小东西。

项央取下墙壁上的重剑,以极为精准的角度与手法切开小紫貂后腿的一点,有血流出,项央以小瓶接住盖好,小心翼翼不接触,万一有毒岂不是悲催了?

“找个时间让城里的神医看一看,不知能否作为一份药膳的原料,要是可以,今后就又多了一个增长功力的方法。”

他这也是近期吞过药蟒血酒,这才起了心思。

小兽可怜巴巴的眨巴着黑亮的小眼睛,浑然不知面前这个男人是想把它当做吃食了。

第三百三十四章 象皮功 (五百月票加更)

时间匆匆而过,项央来到这天幻秘境中的郢城已经一个月的时间,这期间一直呆在云雾山上,不曾外出。

在项央看来,这天幻秘境就是另类的时间加速器,自己在这里修炼一年时间,外界不过过去一天,乃是提升实力的无上手段,那是争分夺秒,不能浪费一点时间。

云雾山上,云雾缭绕,石柱嶙峋,一道黑影左右腾挪,足尖踢击石柱却不发一丝声响,绕着一块圆形区域兜兜转转,双手成掌,或者捏拳,有澎湃的劲力在这石柱群之间炸响。

这道人影不是别人,正是项央,一个月的时间,通读书库珍藏的多部武学典籍,填补自身缺失,比起过去,武功又大为提升。

更关键的是项央如今已经成功破入七正经,内力奔腾不息,这全仰仗每日膳食供养,宝药滋补,让他切切实实体验了一把氪金玩家的强大。

除了增长见闻,修炼武学,项央将更多的时间放在修炼降龙掌与小李飞刀上,前者进境飞速,十八掌已经练全,只是还需要打磨火候,后者则习练手法,也是进步不小,不过还没涉及至上之境的飞刀修炼法。

山石间,一条浑身黑色,正快速蜿蜒爬行的长蛇出现,项央人在空中,见到这一幕,右手陡然亮出一枚飞刀,三寸七分,普通材质,骤然射出,划破长空,一把钉死那条长蛇,且打在对方七寸上,分毫不差。

落地后项央眉头微皱,似乎很是不满,外人眼中看来项央已经做得足够好了,但实际上,放到任何一个暗器高手手里,都会只强不弱。

“威力还不如定珠降魔无上神功,看来小李飞刀不到至上之境,始终只是一门厉害点的暗器功夫,算不上例不虚发的神刀。”

吱吱,吱吱,一道紫色的影子从一块石头后窜出,扑向黑蛇尸体处,小爪子一阵挥舞,吭哧吭哧的声音响起,不多时,这条长约两米的毒蛇已经被紫色小兽吞到肚子里,连毒囊都不犯过。

见到这一幕,项央却是不以为意,那小兽正是月前要刺杀他的紫毛小貂。

这貂当时被他放血,后来找城内懂行的人看过,那血里都是毒素,且极为猛烈,根本不能作为膳食滋补精气的原料,除非他活得不耐烦了。

这小兽来历也不简单,是一种凶悍的生物,名为紫电貂,性喜毒物,身如闪电,很是稀罕,一般都是长在深山之中,鲜有人见。

这小东西既然这么珍贵,自然被他看重,索性派人去城里请懂得驯兽之法的高手前来,花了半个月将之驯服。

之后这小叛徒带着项央找到了山庄内要杀他的人,是一个很美的女人,抓捕后恨恨交代来龙去脉。

原来这女人的姐姐曾经也是项藉的**,本来已经嫁为人妇,结果不甘寂寞,与项藉苟且,本以为能攀上高枝,结果看错了人,郁郁而终,那是两年前的事情了。

这女人为了替姐姐报仇,这才潜入云雾山上的庄园,企图通过自己驯养的紫电貂刺杀项藉,只是很久都没找到机会,直到那天项央跨界而来,显露异常。

回忆道这里,项央晃了晃头,勾指吹了个响哨,紫电貂便好似一阵疾风卷来,猛地一跳,落到项央的肩膀上,一人一兽慢悠悠的回庄子。

庄园内,项央正让人准备沐浴,便有下人通禀,城内大通商行的少主前来拜访。

“范桐?这个死胖子来我这做什么?算了,把他叫进来,倒要看看又有什么花样。”

这大通商行是郢城的第一富商,也是项家的铁杆支持者,每年供应府库不计其数,在项家的支持下,生意也是遍地开花,远近十城,都有范家的产业,两者属于双赢。

这范桐,人如其名,是个饭桶,二百五十来斤的大胖子,是范家下一代的少主,和项藉也是发小兼兄弟。

不过这人有一点是原项藉比不了的,那就是武功很高,二百五十来斤的胖子,身法轻盈,真气雄浑,更有一身铜皮铁骨,曾以五正经的修为力毙真气外放的高手,从而名声鹊起,连项无缺也很欣赏他。

“想一想,范家别人不知如何,这范桐似乎修炼有一门象皮功,乃是一门由内而外的武学,象皮,象皮,陌生而又熟悉,难道是那门天子传奇中大梵天宗的武学?

难怪能如此厉害,想当初我气通六经之前,或可与真气外放的高手争锋,想要斩敌,也是力有不逮。”

项央端坐在一间寂静、威严大堂的鎏金大椅上,黑衣肃穆,面色沉静,手上缓缓抚摸紫电貂柔软暖和的皮毛,心内则一刻不停的在回忆这范桐的事。

说来天子传奇系列,都是前几部出名,项央看过不少,后几部则热度不高,第八部是讲一代天骄成吉思汗铁木真的事迹,项央更是只看过寥寥几章。

象皮功是大梵天宗铜象法王的武学,由内而外,既能练气。兼具炼体,胖不是天生,而是肚子上的脂肪越厚,肥肉越多,防御越强,还有卸力之能。

总的来说,与项央新得的降龙伏象功颇有类似,不过两者上限实不可同日而语,毕竟一个低武,一个已经时高武接近仙武了。

这范桐若真是得到象皮功全本,那未来简直不可估量,不过项央琢磨着对方所得应该是残本,不然也不会止于如今这点微末武功。

而且项央对这门武功的效果也不陌生,在现实中,项央曾在路边黑寡妇开的酒铺中,见到一个叫永凡的男人也显露一门横练武学,与这象皮功颇为相似。

“象皮功,练是不可能练的,不过若是能参研一二,或可领悟更上层武道的秘密,真是期待啊。”

不过这武功向来是个人不传之秘,自己若是贸然开口,哪怕是发小,也会恶了对方,且未必会如自己所愿,还是得想个靠谱点的方法。

正想着,一个重量级人物晃动着如装满油水的大肚子快步而来,带起风声,这人胖而不壮,真是全身有肉,全是肥肉。

看脸,五官挤在一起,本来应该也不算丑,结果太胖,肉堆积在一起,已经变形,和神捕门的湘姐倒是颇为相似。

“老项啊,我刚刚回城,就听说你转性了,亏我还给你带回来一个美人,这不是白忙活了吗?”

胖子声音尖细,笑脸看不出,来到项央身边,一屁股坐在身旁的大椅上,吱呀作响,差不点给挤爆了。

第三百三十五章 范桐

“废话少说,有什么事赶紧讲,我就不信你放着大好生意不做,银两不赚,来我这扯皮。”

项央毫不客气,这倒不是他没有教养,而是前身项藉与这范桐就是这般交往,若是循规蹈矩,称兄道弟,反而会惹人怀疑。

“老项,你还真是不客气,好,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这次真的是给你送来一个美女,是前飞仙宗宗主的小弟子,十分美艳,修炼飞仙法。

你若是纳下,再以双修之法破其身,取了她的处子元阴,必能使你的武功一日千里,成为高手不可能,但自保却是绰绰有余。”

这胖子的话惊了项央一跳,后半段其实很正常,不少大家族子弟吃不了练功那份枯燥,也没有那个耐性,往往走歪门邪道,双修之法大受欢迎。

关键是这女人的出身,飞仙宗在原项藉的印象中,乃是大型门派,高手如云,先天不止一尊,如何会坐看自家弟子沦为奴隶?

“哈哈,就知道你害怕,看你胆小的那个样子,这消息外面早就传开了。

半月前,飞仙宗被人灭了满门,只有大猫小猫两三只逃脱,出手的是邪道大人物,以紫血大法血洗飞仙宗,啧啧,那个惨啊。

跑题了,我说的话你听没听明白啊,这女人可是我花大力气大价钱买回来的,还搭了不少人情,你可得为我在小雯面前美言几句啊。”

项央一把揪住手中紫电貂的皮毛,惹得小兽浑身炸毛,龇牙咧嘴,随即一把跳下项央的双膝,几个闪烁离开屋子。

“紫血大法?这是魔门历工闭关苦修的魔功,这个世界果然厉害,简直是遍地宝藏。”

容不得项央不惊讶,先有少林七十二绝技之降龙伏象功,再有疑似天子传奇的象皮功,如今又出现黄系破碎虚空中的魔门绝学紫血大法,怎么能不激动?

至于死胖子觊觎项雯,项央则是听过就忘,那个妹妹可不是这个废材哥哥能比,小小年纪,武道高超,辅佐项无缺打理郢城,要是男儿,项藉的少城主之位早就被废了。

“先不急,范桐,近日我机缘之下得到几门武学,一直听闻你的象皮功威能宏大,不如大家拿出来参考一番?”

项央压下激动,将话题转到对方的武功上,要不是对方身上有这么一门武功,他可没时间陪一个死胖子絮叨。

“象皮功?你真要看?不是我不想,而是就算给你,你也练不了,总不能浪费这大好皮囊变成我这一身肥肉吧?”

单单一句话,范桐的脸色就变化不少,先前还以为项央只是三分钟热度,早晚会恢复原貌,继续荒淫,只是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项藉父亲乃是郢城第一高手,这么厉害的人,家传武功自然厉害,项藉若真的对武功感兴趣,怎么也不止如今这点实力。

另外,对于项央所言有武功拿来交换,范桐并不太相信,开玩笑,一门烂大街的劈山掌在项藉眼里都是神功,能拿出什么好东西?

项央笑了笑,知道这人还是不想告诉自己,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出一门心法,字字珠玑,尽显道家精妙,乃是九阴真经之飞絮劲。

这门功夫乃是内家精妙,设计内气运转排布,且卸力之法高明,若是被范桐习得,象皮功还要再添数分威力。

只是项央深知放长线钓大鱼的道理,只是透露不到十分之一的口诀,让范桐很是焦急。

“好功夫,也罢,左右是一门残篇,告诉你也没什么,这象皮功是我从一个濒死僧人身上所得,只有一层,第一口诀为……”

这范桐倒也干脆,很快将心法悉数道出,字句之间,带着迥异于过去项央所练武功的神韵,细细思索,许多精要已经涉及天地灵气之运用。

“这象皮功肯定不止一层,范桐对我有所保留,不过这也足够了,这门功夫不能增长我丝毫实力,但触类旁通,隐隐对之上的境界更有领悟。”

这象皮功,落到一般人手中,也许和范桐没什么区别,但项央不同,论武功,他还要更高,见识还要更广,那许多的武功可不是白练的。

神照真气与紫霞神功遍布四肢,游走之间,隐隐更见灵动,双眸原本蕴藏的目击之术骤然而发,项央身下的鎏金大椅忽而炸裂石板。

这番异动吓了范桐一跳,刚刚项藉听完他道完心法,立马仿佛顿悟一般,体内气劲奔涌,极为骇人,武功之高远在他的想象之上,这人真是项藉?

“不可能啊,项藉从小到大一直厌恶习武,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怎么可能有这么高的武功?难不成面前的是有人假扮的冒牌货?”

范桐心内一惊,屁股下的椅子直接被崩裂,肥腻的大手朝着项央抓来,带着撕裂一切的凌厉,爪功之强,已经不在项央三十六式龙爪手之下。

好一个范桐,不但身具象皮功这高武残篇,还有如此厉害的爪功,难怪能在武功未成时逆斩真气外放的高手,厉害。

“好爪法,范胖子,你想以下犯上吗?”

项央不闪不避,右手横在身前,虚空中与范桐对了十几招,最后一指点在对方的手背上,感受着对方皮肉滑动,弹开他的劲力,淡淡道。

“哼,你是何人?敢假冒老项,别人不知,我却知道他武功低微,真气不济,你的武功如此高明,绝不可能是他。”

范桐出招被挫,回身而返,落地后正视项央,肚皮一阵颤动,似皮球左右晃动,一身真气汇聚,巨力铁皮催发,威势当真强大。

“我不是项藉?七岁时你捉弄我,我捏了你的丁丁还以颜色,九岁时带你去偷看寡妇洗澡,十五岁你个小胖子什么都不懂,还是我带你去城内飘香院破身,你敢说我不是项藉?”

这些荒唐事都是项藉和范桐两人之间的秘密,外人不知,范桐一时犹豫。

“我已经说了,近日有奇遇,近日之我,已非昨日之我,你不要用老眼光看人。”

项央不缓不急说道,范桐不是旁人,和他关系最亲近,有些事可以试着和他说一说。

“真的是你?你嗑药了?这么猛?刚刚那一击,不是真气外放都不能挡下,什么奇遇能这般厉害?”

“所以说你孤陋寡闻,算了,这些先不和你说,飞絮劲下一句口诀是……”

项央摇头,也不管范桐如何,将飞絮劲道出,也算是侧面佐证自己得到奇功。

第三百三十六章 飞仙经

得了飞絮劲的范桐放下心,转念一想,项藉在云雾山庄,有项拓项腾守卫,想悄无声息的换人那是不可能,应该只是自己多心了。

想想看,原本不可一世的飞仙宗都被人干掉了,项央变成高手也不是那么不能接受。

“好了,没什么事你先退下,对了,让人把你献上的美女带来,我要看一看。”

项央的话差点没把范桐气死,有异性没人性的东西,不过这就是项藉的本色,反而让他踏实不少。

范桐离开,很快山庄的下人带上一个浑身软绵绵,被人用绳子绑住的绿衣女子,长相甜美,气质精灵古怪,除了有些飞机场,当真是个美人。

“飞仙宗传闻有飞仙经一卷,可入先天,斩佛除魔,威能强大,姑娘,你是飞仙宗宗主的小弟子,想必十分受宠爱,不知可曾看过飞仙经?”

对比双修练功,项央更想套出飞仙经的全文,这门经典他自己不认识,但在此方世界却是大名不小,内中有内功,剑法,轻功,指法等等武学,若是有人练全,便可纵横无敌。

当然,这是相对来说,毕竟紫血大法之下,飞仙宗被人灭了满门,可见纵横无敌也只是夸大。

“呸,狗贼,敢不敢放开本姑娘?咱们一对一,我不打爆你的狗头,看你还敢贪图我宗大法。”

那女人气脉被封,四肢无力,抬头唾了口项央,便无力的栽倒在一旁,挺着飞机场急速喘息,不知道的还以为项央对她怎么不轨了呢。

“唉,常听人言胸大无脑,看来传言不实,你形貌看起来古灵精怪,原来这么愚蠢。

我不是坏人,你的恨意不该朝我发,要知道你现在是我的阶下囚,不好听的说,我让你生便生,让你死便死,你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这样吧,咱们做一笔交易,讲出你所学的武功,不论多少,高低,我全都要,若是让我满意在,我会放你离开。

想想看,你们飞仙宗被灭,魔头还在肆意逍遥,难道你不想去报仇吗?

有了人才有传承,这是亘古不变之理,你是飞仙宗嫡传,应该更为宗门着想,而不是和我这个不相干的人赌气怄气,这太不明智了,姑娘认为如何?”

项央这话算是说到这女人的心坎里了,从小长大的宗门被灭,视若亲长的师傅,师兄,师姐被杀,一幕幕血腥的画面在她脑海里久久不散,她的恨能将苍天倾覆。

“你真能放了我?飞仙经我所学不多,更没有先天之上的心法,不过我可以将我会的全部交给你,只要你放了我。”

女人神情淡然,倒没有多么的疯狂,但项央却是微微点头,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歇斯底里的怒吼改变不了什么,只有切实的行动才是正确的抉择。

“好说,我志在武,不在你,咱们无冤无仇,我何苦留你在这里?还要白吃我家的米饭。

纸笔就不需要了,你且将所学武功一一道来,我听听。”

女人沉默片刻,开始一言一语的说出自己所会武功,琳琅之间,足足有八门,包括一门根本内功,两门剑法,两门指法,一门掌法,还有一门身法,一门提纵轻身术。

果不愧是大宗门出身,每一门都很高深,能闪瞎人的狗眼,项央一连得了八门武学,颇为高兴

这八门武功,当以飞仙经记载的内功为最,真气缥缈,似虚似幻,有借假修真之意,当修炼有成,便会凝聚一道飞仙真气,此真气变化莫测,刚柔并济,且能与任何真气兼修,催动招式可发挥莫大威力,尤其与飞仙宗的功夫契合。

据这女人说,第一代飞仙宗掌门,修炼飞仙经圆满,足足凝聚三百六十道飞仙真气,先天大成,纵横无匹,抬手便是拔山填海之能,飞身便是二十丈高空,换作地球,在头上套个红裤衩,都能冒充小超人了。

两门剑法娟秀灵动,是女人修炼,轻巧多变,项央算是一观就过,指法掌法还算不错,纵然不如自己所学的弹指神通与降龙掌,也是绝技一流。

最后一门飞仙身法,还有踏月逍遥游提纵术,则是大大出乎项央的预料,梯云纵乃武当绝学,算是一门不错的提纵术,但与踏月逍遥游相比,便失色不少。

项央感叹,不是有名有姓的武功就一定厉害,单单眼下显现出的功夫,飞仙经单论威力已经不次于九阴,全本之下,乃是先天大成的手段,必然强横难当,可惜难以一窥。

迎着这女人惊疑不定的目光,项央端坐运气,以飞仙经内中记载的法门运功,不多时,便在体内激起一股虚幻不定的气劲。

游走经脉丹田,与神照真气还有紫霞神功交缠之间,没有丝毫冲突,反而水乳交融,使得两门真气多了些共性。

随手施展一门指法,姿态从容潇洒,飘然若仙,飞仙指,一道绵柔精密的指力点出,啪的一声破开绑着女人的绳子,指力随即消散,对力量的把控又有精进。

“倒是不错,这真气与降龙伏象功不同,也走的是道家一流,与神照经与紫霞神功相得益彰,更添威力,算是大收获。”

佛道真气互冲,项央纵然自负,也不敢修行降龙伏象,但这飞仙真气却是不同,至少暂时看来修炼起来没有任何问题。

“你,你,你?你之前练过飞仙经?不可能的,飞仙经是我宗不传之秘,难道就在短短时间你已经练成了飞仙真气?”

这女人的确是震惊莫名,挣脱绳子站起后指着项央不可置信道,当初她练成一道飞仙真气足足花了三年时间,人与人差距真这般大?

“世上没什么不可能的事,你没见过,不等于没有。

飞仙经的确是好武功,你走吧,记住,出了这里,咱们再没有任何关联,生也好,死也罢,不要牵累我云雾山庄。”

项央微微一笑,心情很是不错,一掌推送,掌力轻缓,直接将这女人送出门外,大手一挥,双门齐齐闭合,再无任何动静。

那女人压下惊讶,倒没觉得多么项央多么不近人情,能信守承诺放掉她已经很好了。

“不过你练了我飞仙宗的武功,就已经是飞仙宗的人了,哪怕我死了,飞仙宗也不算断绝,师傅,希望我的做法没错。”

而屋内,项央则以易筋锻骨篇将原主体内多余的那点降龙伏象真气尽数散在周身,锤炼资质,很快全身的真气就圆融于一体,再没有不顺畅的地方。

“唉,飞仙宗,可惜终究只是凡人,圆满的飞仙经也不过是先天大成,离仙人还差了太远,仙,究竟什么是仙呢?”

传来一声叹息,余音渐渐绕着房梁消散,项央也不见踪影。

第三百三十七章 郢城

平静的日子没过多久,项央就被项无缺一道手令召回城里,美其名曰是很久没有相见,甚是思念,不过很大程度是怀疑项央,所以想借机窥探一番。

“范桐这个死胖子,果然不靠谱,不过我已经完全了解原项藉的人生,就算是项无缺也看不出破绽,除了这一身武功难说。”

郢城是东方的一座中等城池,人口三十万多,百姓生活的还算富足,因此项央一路所见,都是一派升平景象,唯独有认识他的人对他畏如蛇蝎。

不过项央也没有在意,毕竟原主的名声早就臭大街了。

带着项腾项拓两个纵马入城主府,经过下人引领,最后在后方一间鲜花满园的小院子里见到了项无缺一家人。

项无缺是个面貌三十岁许的英伟男人,五官俊朗,霸气十足,一双眸子纵然不曾如项央一般修炼目击之术,也是蕴含莫大威势,少有人敢于直视。

项央看他,更多的是看这人的武功,威仪刚猛的是降龙伏象功,这门武功项无缺幼时习练,以无匹天资和诸多际遇,早已修炼大成,比许多正宗修炼者还要厉害的多。

不过以此时项央眼力,也看出项无缺肯定还练有一门更为高深的心法,不过隐隐之间让他颇为不自在,就好像是面前之人是一个披着人皮的恶魔。

“不对,我的神照经入神坐照后,神与天合,灵觉敏锐无比,这人的武功有问题,不是正道,难道修炼了魔功?”

压下心里的惊悸,项央又扫过项无缺身边的两女,一大一小,大的风姿绰约,美艳动人,是个勾人心魄的美妇,也是项无缺的续弦,张凝香。

小的是这具身体的亲妹妹项雯,长相也很是秀美,一副小家碧玉的模样,实则极有心计手腕,日常中为项无缺打理了不少事情,项藉对这个妹妹也很是惧怕。

“项藉见过父亲,母亲,这是我为二老带的礼物,还有妹妹,我知道你喜欢小动物,这紫电貂是我机缘而得,就送给你吧。”

项央草草窥探这一家人,行过礼后,朝着身后的项腾项拓使了个眼色,便奉上若干礼物,不算华贵,还很朴实,却让项无缺和张凝香开怀中带着担忧。

“这些先不忙,你过来让我看看。”

过往项藉是个十足的混蛋,来城主府别说带礼物,不往外带东西就不错了,这次项央的表现可谓异常。

闻言,项央顺从的上前,让项无缺细细观看,他这一具身体,除了灵魂是他项央,真气与以往不同,其他都是原装,纵然神仙下凡也难以看出破绽。

项无缺见到项央身材高大挺拔,长相英俊,气质沉稳,的确是以往判若两人,更令他震惊的是面前这人的武功。

一般来说,练过武的和没练过武的精气神存在巨大差距,而武功高的和武功低的,那差距与不同也很是明显,眼下项央就是武功高的那一类。

“这身体的确是藉儿的,不过这一身武功是如何得来的?”

项无缺身为人父,虽然因为项藉不成器而很不待见他,但到底是自己的种,对原身也很是了解。

看过后认为不是他人假扮,但由一个三脚猫武功变成真气外放级别的高手,这跨越也太大了,难怪范桐也不敢确认,告到他这里来。

“说说吧,你的这一身武功从而来?还有,我教你的降龙伏象功居然被你废了,转练道家武功,是谁教的你?”

项央心里一惊,这项无缺不愧是即将先天的高手,一眼看出自己的武功根底,要不是自己这具皮囊被他承认,说不定已经被他一掌拍死了。

“这,父亲,孩儿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知道是一梦之间,遇到一个老者,对我醍醐灌顶,醒来后,便有了这一身武功和真气,这是实话,孩儿不敢隐瞒。”

项央一番话实话实说,除了编了一个老者,这个世界既然有紫血大法和天子传奇中的神功,肯定不普通,一些超越普通人想象的事情未必不存在。

“梦中传功?你有这样的奇遇?”

项无缺猛地起身,诧异的打量了眼项央,而后缓缓点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爹,大哥这鬼话您也信?依我看,八九成是用什么歪门邪道的法子提升的功力,前些年不是还有妖人吸纳他人内力增长自身武功吗?”

项雯这一句看似是在埋汰项央,却让项央很是高兴,这妹子不错啊,还懂得给哥哥找个武功大进的理由,漂亮。

至于吸人功力的武功,北冥神功,吸星大法,吸功大法,回元血手等等武功多了去了,很难甄别。

“罢了,我也不管你这一身武功从何而得,不过既然你有这等武功,就不要在云雾山躲着了,回来后我给你安排一个差事。

短则三年,长则五年,我必定会突破先天,到时这郢城之主,早晚会是你的,你自己要争气。

还有,眼下是风云大世,群雄并起,逐鹿天下,我项家也要不甘人下,争一争那皇者的位子。”

这项无缺的野心倒是很大,先天还没到,就想着逐鹿天下了,也不怕一口气吹爆了。

“这,父亲,请恕孩儿愚钝,如今我只想纵情山水,专心武学,等武功有成,再来相助父亲。”

这话让项无缺有些生气,转而一想,这孩子转变太快,未必是好事,暂且磨磨他的性子也好,况且练武总比混在女人堆里要强。

“那也行,不过千万不可故态复萌,不然不要怪我不讲父子之情。

另外,我已经和红月城城主谈好了,你与他的女儿年龄家室都很匹配,过段时间他会派人来这看看你,若是看中,我们两家的事情就成了,千万不要给我丢脸。”

说到这,项央恍然明白,为何一个月前项无缺就知道自己转变,为何如今才叫自己回城,原来是要联姻。

“红月城?城主南天月,女儿南小茹,这不是郢城的死对头吗?什么时候化干戈为玉帛这么容易了?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还有,南小茹不就是女版的项藉?项无缺也是心大,就不怕未来的孙子是别人的种?”

不过迎着项无缺霸道的眼神,项央根本无法反抗,只能点头应和,等着红月城来人。

第三百三十八章 指点不足

回到城主府,项央的作息习惯没有改变,每日基本上都是在练功,苦修不辍,让项无缺与张凝香很是欣喜。

这日项央在院中练武,项无缺在一旁指点,往往几句之间,就会点明项央的一些不足或者疏漏之处,让他受益匪浅。

接近先天的高手,已经开始修炼神元,也就是精神,渐渐由炼精化气转向炼气还神,境界高妙,超脱凡俗。

项央一向自负,今时今日之武功,不说千锤百炼,也是同境界少有人当,结果被项无缺压制修为锤的满地找牙,差点被打自闭。

按照项无缺对自己的评述,武功杂而不精,懂的武功是真不老少,连项无缺也颇为惊叹,但多半未曾发挥作用,反而牵累项央的实力。

当然,以项无缺的境界来看,项央的道路并没走错,只是在艰难的道路上又走岔了一点,眼下,他就是要纠正项央,使他重新归入正途。

首先,项央走的是万法归宗的路子,一路博采众长,那么他要知道每一门武功的长处是什么,短处是什么,如降龙掌,重势重气重力,刚猛霸道,有大巧不工的味道,这是长处,是优点。

但他就没有缺点了吗?当然不是,降龙掌的缺陷就在变化上,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降龙掌根本不是以变化取胜,统共只有十八式,远不如一般武功灵动多变。

但有的人一套降龙掌对战天下,无双无对,使用随心所欲,变化非但不是短处,反而是长处,这就是项央要学习且专注的地方。

从某种意义上,取长补短,是繁之武道的起点,不然一套降龙掌威力已经无穷无尽,你又练了罗汉拳,上限就是那么高,根本对自己的实力没有改变,反而牵扯心神精力。

其次,是众多武功的运用,对战之时,项央总喜欢用某一门武功对敌,如最得心应手的七伤拳与龙爪手,还有弹指神通等等。

这些武功通通是分割开的,并没有容纳一体之感,所以始终是缺憾,不完美。

最后,是对于力量的把控,这一点其实项央做的已经很好,项无缺很高兴,但绝不满意,因为满意就意味着驻足不前。

是,你的劲力真气是收放随心,能以飞仙指点开绳索而不伤及人的身体,但还远远称不上出神入化。

举个简单点的例子,全身千斤力道,项央能扭成一股劲打出,把一块木板打成粉碎,然而,他能以千斤力道将木板上的一只苍蝇打死而不损坏木板分毫吗?

举重若轻,举轻若重,绝不仅仅是一种空话,而是一种切实的运力境界。

陆小凤传奇之绣花大盗篇,最后一战,金九龄使用重逾七十斤的大铁椎却轻如鸿毛,轻轻一挥,便有六七种变化,用椎如用针,已经是举重若轻之境。

而陆小凤以银针对敌,却是劲力刚猛,如挥舞大铁椎,举轻若重,同样是运力的一种境界。

可以说,以这两人的表现与武功,项央纵然有降龙掌或者血刀之法,功力平齐之下,也远不是他们的对手,这是质的差距。

眼下,项央虽然看似强大,但这种强很虚,一旦遇到强人,就会被打回原形。

但如果他填补自己的缺陷,以上三点,无论哪一点得到填补,都将使他武功大进,别说与魏野一战,就是全盛时期的张广元,也未必能拿得下他。

“练力上,我建议你,首先要达到举重若轻,也就是手持重剑轻若无物,这也是我项家无定剑法的精要之处,之后再到举轻若重,这能使你少走弯路……”

项无缺是一城之主,忙碌的很,不是时时刻刻都有时间陪项央练武,今日也只是一时兴起,等他离开,项央便要自己练习。

方法其实也很简单,就是手持重物砸薄若蝉翼的木板,上面有一只只被摘去双翅的苍蝇,项央要手持大锤将之砸死而不损坏木板。。

其实用脆玻璃更适合一些,只是这类似古代的地方还没有玻璃产生,为此项央还打算来个发明,最后鼓捣了几天一无所获才消停,不是每个穿越众都适合发明种田的。

宽敞的院落间,空无一物,只有百十来张薄薄的木板摊在圆形木柱上摆放,项央一头长发以额带束缚,浑身穿着劲装,手提一把五十来斤重的大锤。

在现实中,黑风山寨的胡强能使用七十来斤的大刀,神力惊人,项央曾以为那就是华夏古代的无敌战将,十荡十决,千军辟易。

只是今日项无缺一番话,让他明白了许多道理,胡强的力量是强,但力量强不代表人也强,许多人空有蛮力而不会用,也只能沦为末流角色,胡强远称不上猛将。

三国时代,堪称将星璀璨,那么多的猛将神将,其中有一位胡车儿,力大无穷,天赋异禀,结果只是二流货色,这就和黑风山寨的胡强一样。

但是假使胡车儿有了赵云的枪术,不,或者说用力方法,那么或许又是一个典韦或者许褚也说不定。

如今,项央单手提举五十斤大锤,挥舞起来赫赫有力,风声呼啸,看起来挺猛,实则还是入门汉。

啪的一声脆响,项央一把砸死没了翅膀的苍鹰,将之粉身碎骨,但苍蝇下面的木板也被锤的稀巴烂,让项央不惊反喜。

“这就是现在的我,力盖千钧,却能放不能收,不,能收,却收的不及时,不到位。”

一个天才是可怕的,项央本身便悟性过人,自从修炼了九阴真经的易筋锻骨篇,早已经成为习武中的天才一流。

而眼下的他还善于听取他人意见,总结不足缺陷,这就更可怕了,因为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提升速度会越来越快,最后超过常人的想象。

一杆大锤,项央总共挥舞不到百次,但挥舞前次次斟酌,三思而行,进步是显而易见的。

还没有达到挥舞大锤能砸死苍蝇却不损坏木板分毫,却也能直直将木板砸出锤子形状的缺口,这已经是不小的进步。

换句话说,此时项央一锤砸下,只有锤面发力,那木板其余未接触的地方根本毫不受力,劲力凝聚无比,只怕武功又提升了不少。

不过开心的时间总是很短暂,这日,项央还在砸锤练力,项拓身着甲胄匆匆而来,让他前往后宅,红月城来人了。

第三百三十九章 同意

后宅内堂,项无缺与张凝香坐在主人家位置,项藉的妹妹项雯乖巧的站在张凝香身后,细细打量红月城来的这几人。

一行人为首的是红月城南家的大总管许言,一个五十岁许的老头,身量不高,穿着却很是华丽,一看见就是身份不凡之人。

此人在项雯所掌握的情报中占比很重,是南家的得力助手,不但武功高强,能力也很是非凡,传闻红月城的月卫就是此人一手组建创立。

旁边几个,一个女扮男装的蠢货,胸脯鼓的比自己还明显,喉咙光洁,一看就是个母的,还在那装模作样的扇个扇子,项雯极为鄙视,她猜测说不定就是南小茹。

一个胸肌比女人还大的壮汉,胡子拉碴,眼睛大大,这人项雯也认识,曾经看过画像,是红月城内将领的后起之秀,王鑫。

年纪和自家哥哥差不多,也是南小茹那个小骚货的入幕之宾,居然来看自己姘头的未婚夫,真是不要脸。

剩下的一些人辨识度不高,一看就是可有可无的龙套小角色,项雯连看都不看,只是暗暗思量这几人的虚实。

许言和项无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项央就披着一身红袍大跨步而来,脸上细珠滚动,额前长发润湿,一看就是刚刚练功。

项央来到客堂行过礼,见到这一行人,也打量了这伙人一番,不过没有项雯那般毒蛇腹黑。

“这就是少城主?哈哈,果然是虎父无犬子啊,我想这门婚事不用再商量了,我们红月城没有意见。”

那许言看到项央的第一眼,已经露出惊诧神色,随即恢复正常,哈哈笑道。

项藉在红月城搜集的情报中,那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二世祖,屁本事没有,成天就会搞女人,说实话,要不是南小茹和他是一丘之貉,外加项无缺和郢城为他的后盾,以南天月的眼光,是怎么也看不上这种败家子的。

只是眼下许言看来,项央相貌英俊,身材高大,一身深厚内家修为少有人及,便是王鑫与之相比,也大为失色,这般佳婿简直打着灯笼都难找,不答应等人家反口吗

说着,许言还看了眼那女扮男装的南小茹,此行本来是不该带她来的,只是拗不过她,她应该也对自己的决定很满意吧。

这一看,才发现南小茹已经眼冒红心,浑身发浪,坐在椅子上扭来扭去,一副按耐不住要扑向项央的模样,吓了许言一跳,虽然知道自家小姐不是个好货色,那也不用这般吧。

项央也是眉头皱起,闻名不如见面,这南小茹是南天月独女,自生下来便独得万般宠爱,呼风唤雨,可谓享尽尊荣。

待到稍大,这女人识得男女之事,便如项藉一般,纵情声色,那男友都不是论个,而是论堆,南月城但凡有点名望的天才,有点姿色的美男,都被她上过。

这样的女人要和自己联姻,想想都头皮发麻,真成了婚,想让这么一个女人从良,那是痴人说梦,自己今后就不叫项央,而叫绿央了。

说句不好听的,这女人比之青楼女子还不如,毕竟那些人是为了生存,迫不得已,而这女人是甘之如饴。

“慢着,许总管,来时城主千叮万嘱,要好好考验项少城主,你就这般应付差事?恕在下不能苟同。”

那王鑫看到项央,还没怎么样,不过见到南小茹看着项央的表现,却是极为不满,心思酸酸,醋海翻波,且一发不可收拾。

“哼,个混蛋无非是比我帅一点,身份比我高一点,除了这些,还有什么?”

这倒不是王鑫怎么喜欢南小茹,只是他的确存了迎娶南小茹的心思,毕竟城主女儿,成了翁婿,女人不能当家,未来这红月城不还是自己的?

给人打工,总归不如自己当老板,别看王鑫一副五大三粗没什么心计的模样,实则心眼比谁都多,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绝不是一句泛泛空谈。

“哦?哈哈,这位大哥说的很有道理,小妹我也觉得这般做太草率了,要不这样,婚事咱们暂且搁置下来,谈一谈咱们联盟瓜分郑城一事。”

项雯打了个哈哈出言道,她这是不想南小茹进他们项家,自家老哥再怎么混账,那也是哥哥,血脉相连,总不能眼看着未来老哥成绿帽王把?

许言和南小茹心里同时一沉,项无缺也是略显不悦,咳嗽一声,瞥了眼项雯,

“阿雯,我们在商讨你大哥的婚事,扯其他的干什么?

许总管,我儿项藉过去不成器,不过近来已经长进不少,不是项某人自夸,遍数周边数个城池继承人,武功上能与他相比的还真是不多。”

这年头,武功高就是实力强,代表着有能力守护城池,镇压宵小不服,是强权的代名词,文弱书生在这里并不吃香。

“哈哈,那是,那是,城主所言极是,许言我没别的本事,就是一双招子亮,看人从没出错,王鑫你不必多虑,出了事我许言一力承担。

少城主龙虎之资,天日之表,实乃青年一代的人杰,这门婚事我们是肯定没有意见的,只是不知道少城主意下如何?”

听到这里,项央也算是大概了解了些什么,两家联姻,也是联盟,如此成了儿女亲家,才能相互信任,协力合作。

而联盟后的第一件事,只怕就是一同出兵,对付江河日下的郑城,瓜分郑城的势力地盘。

说到底,只是利益联姻,没什么说的,要么答应,要么拒绝,项无缺摆明了要委屈自己的儿子项藉。

“对于南月城的第一美人,项某也是闻名已久,自然希望蒙得佳人垂青。

只是近期我要修炼一门武功,处在紧要关头,大约一年时间才能功成出关,希望能暂时订婚,婚事放在一年之后再举办,不知许总管意下如何?”

项央这番话说的极为直白,就是同意婚事,但得一年之后完婚。

许言又下意识的看了眼自家小姐,见到她十分高兴开怀的点头,也是苦笑一声答应下来,这只是暂时敲定双方联姻的意向,具体的事情极为繁琐,不是一次两次会面就能决定的。

对于项央,项雯是很气不忿的,自己这个蠢材老哥,以为拖过一年就有用了吗?一年后还不是要和那个南小茹成婚?

项央则是自顾自乐,自他被项无缺指导后,武功一直稳步提升,弥补过去没有老师只自己一人摸索练武的缺憾,所以对于这个便宜老子,那是绝不敢恶了他。

“反正不到一年我就功成身退,离开这个世界,烂摊子交给项藉自己处理。”

归根结底,项央不是这里的人,早晚会离开,自然不在乎什么。

第三百四十章 观星楼上

迎着王鑫不满的眼神,还有南小茹垂涎欲滴的表情,项央回敬了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目送府上家人将红月城一行人接走,应该是安顿到城中最好的客栈中。

等没了外人,项雯气鼓鼓的从张凝香的身后走出,一屁股坐到项央对面的椅子上,轻轻叫了一声,紫电貂就从房梁上跳到她怀里,被一阵狂撸。

“白痴大哥,你知不知道那个女人的名声?别想着娶了她就能让人家从良,到时候你可真就大街小巷全是连襟兄弟了,你不嫌丢人我还嫌呢!”

项雯的话让项无缺很是不满,什么叫大街小巷诠释了连襟兄弟,皱眉道,

“胡闹,两家大事早已是不容更改之事,岂容你挑拨?阿雯你一向聪慧,怎么这次犯糊涂了?

你大哥娶了南小茹,南天月只有一女,未来红月城也会是我们项家的。”

“问题是大哥已经不是从前的大哥了,过去他废物,你给他联姻我也不说什么了,现在大哥武功这么高,还浪子回头,不用搞这种歪门邪道,红月城早晚也会是我们项家的。”

项央倒是没想到过去这个最看不惯自己的妹妹这么为自己考虑,心里颇为感动,还不待说什么,就被现实打脸。

“还有,老爹,我可告诉你,大哥是大哥,我是我,他软蛋,任由你摆布,说怎么样就怎么样,我可不行。

将来你要是逼我来个政治联姻,嫁一个我不喜欢的人,那我宁可脱离项家。”

感情这妮子是兔死狐悲,看到项央这个项家唯一的男丁,为了项无缺的野心,也是说牺牲就牺牲,生怕自己有一天也会步了后尘,危机意识满满。

“雯雯,不许胡说,你爹自有考量,绝不会委屈了你,况且还有为娘替你做主,将来一定给你找个称心如意的郎君。”

后母张凝香一直存在感稀薄,此时出言,倒也是有些大妇风范,项无缺很不开心的看了眼项雯,又看着笑眯眯的妻子,猛地挥袖起身,“藉儿,你跟我来。”

向后母行礼,对着妹妹项雯翻了个白眼,项央跟随项无缺离开内堂,一路行进,最后来到城主府内最为宏伟高大的观星阁内。

以此世人工,建造高达五十米的建筑,绝非一间简单的事情,这观星阁可谓郢城最高之地,登顶此处,不但能仰观星辰,无所阻碍,还能俯视全城。

项无缺回头看了眼项央,转身后身体冲天而起,卷起狂风,一路纵上观星台,也就是观星阁最顶端修建的圆木形广场。

“嘶,这轻身功夫,莫不是开玩笑?不需借力能飞上这么高?项无缺难道已经破入先天了?”

项央心里颤栗,随即升起一股雄心,运气于足下,同样是窜起,以踏月逍遥飞起十丈,而后力尽,眼看要坠落,项央又以梯云纵踩踏观星阁突出的飞檐借力,才堪堪纵上观星阁。

项央的轻功一向是高超,长处,但与项无缺比起来,差了不止一星半点。

“不错,原以为你要借三次力,却不想你学了飞仙宗的踏月逍遥,又有一门道家高明的提纵术,果然是今非昔比了。”

项藉明白项无缺的意思,过往项无缺一纵而上,项藉却需要进入观星阁内,慢慢爬楼梯上楼,弱的一逼。

“是父亲教的好,近几日练力,小有所得,轻身功夫也有不少受益。”

“好了,废话不多说,我问你,那南家女儿生性放荡,非是良人,父亲逼你娶那等贱货,可有不满?”

观星台上处于高空,风声激荡,呼呼作响,另有接天之势,常人站在上方,头晕目眩,难以保持平常心。

不过项无缺双手负立,大袖拢在身后,一身黑发随风飘扬,气度巍峨矗立,恍若定海神针,说出的话冷不丁的让项央打了个寒颤。

“不敢,这联姻是为了我项家的壮大,父亲想必也是考虑再三才有这番决定,项藉同意这门婚事,是发自内心。”

说老实话,这项无缺对于项央而言,是个难以匹敌的强者,而且此人心性莫测,项央还怀疑他练有魔道武学,实在摸不透对方,只能顺着对方的意思来。

“口是心非,你堂堂一介七尺男儿,若是真的懦弱至此,才让我失望。

说实话,我对那南家女儿也很是不喜欢,不过今日你倒是给了为父一个惊喜,拖了一年的时间,足够我们操作一些东西。”

顿了一下,见到项央面色如常,毫无波动,项无缺很是欣慰,继续说道,

“那红月城是毗邻我们郢城的大城,扼守十三山要道,这战略意义就算我不说,你是蠢材,也该明白。

我项家和红月城联姻是假,驱使郢、郑两城之兵灭掉红月城的大军才是真,因为只有取了红月城,使得三城连成一片,才是立足之基。

这些都是郢城的最高机密,阿雯都不知晓,我说给你听,决不可向外传。”

项央明白,换了原主,只怕项无缺怎么都不会透露这等隐秘,因为对方太不靠谱。

不过这短短一番话,透露出的信息已经不少,比如项无缺用的词是驱使,而不是联盟郑城,就可看出项家应该已经取了郑城,只是不知是在何时,用何方法。

以两城之力攻伐一城,已经是占据优势,项无缺还要用计诓骗南天月,目的自然是为了减小伤亡,以最小的力气取得最大的成果。

“所以,你完全可以放心,短则三月,长则五月,灭了南家,你们之间的婚事自然就不复存在了。”

“原来如此,父亲布局深远,韬略过人,孩儿佩服。”

“不用拍我的马屁,这些只是小道,只要我们自己够强,何须这些阴损伎俩?

你且看这下方芸芸众生,生活的安乐富足,但只要我一声令下,就要匍匐在你我父子的脚下,这就是权势的魅力,因为他们的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中。

过往你沉迷女色,胸无大志,实在让我失望。

但如今长进不少,我很开心,只要咱们父子合力,未来大有可期。”

项央看着项无缺一脸的狂热,满足,还有目间流露的勃勃野心,倏而沉默,感慨良多。

是啊,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的诗句,是形容男人此生的至高理想,没人能抵挡住这种诱惑。

但韶华易逝,红颜易老,便是那项无缺追求一生的皇权延续下来,也不过几百年,实在是短了。

项央本来青春年少,不曾为未来担忧,却突然想起斩杀张广元张广顺兄弟的那一天,自己迷茫,无所适从,最后被袁不屈开解,对方的一百年切切实实的触动了自己,实在是太短暂了。

“也许,除了变强,我该再给自己定一个更长远的目标,比如长生,此方世界也好,彼方世界也罢,有那样的人存在吗?”

第三百四十一章 南小茹 (月票六百加更)

夜,郢城内最豪华的客栈内,一间红烛燃烧,被浪翻滚的房间,传来男女两声满足的喘息,变得安静下来。

“今天怎么这么疯狂?吃醋了?你该知道的,我的婚姻大事不可能自己做主。”

南小茹此时换下男装,长发如瀑,媚眼如丝,配合那姣美的容颜和白皙的肌肤,当真有些祸水的味道。

说话时,还伸出白葱一样的手指在王鑫满是胸毛的胸膛上画着圈圈,颇有些怪异。

“你的婚姻大事不由你自己做主,但今日看项藉的眼神让我很不高兴,你爱上他了?那臭小子有什么好的?”

王鑫躺在温暖软和的被窝内,大手一把抓住在自己胸膛上作怪的玉手,放到嘴边亲了一口,颇为不高兴。

虽然这个女人千人骑,万人乘,但那种炙热的眼神他从未见过。

若是让旁人听到王鑫的这句话,怕是惊的眼珠子都会掉下来,南小茹这样的女人也会爱上一个人?她知道什么是爱吗?

“他?我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的,只是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他是不一样的,和任何人都不同,而且一想到这个人将会是我未来的伴侣,我久从未有过的开心。

而且王鑫,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因为别人优点而说如何如何爱的,那不是真正的爱,只是喜欢,而喜欢和爱是不同的。

项藉高大,英俊,武功高强,这些通通不是我爱他的理由,因为这样的男人世上千千万万,难道我会每个都爱吗?

我对他感觉不同,没有别的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因为他是项藉,所以你没必要吃那种干醋,也根本不需要和他比什么。”

南小茹与其说是安慰王鑫,不如说在回味今日见到项藉的第一眼,皮囊只是第一印象,更重要的是那股气质,精神,让她心脏怦怦直跳。

这么多年,虽然她和数不清的男人有过关系,却是第二次有这种感觉,她知道,自己爱上那个男人了。

“哼,说这么多,难道和他成亲后,你会为他守身如玉?说到底,项藉和我也没有本质的区别。”

王鑫冷哼一声,他就不相信南小茹嫁给项藉之后就会从良,爱?不过是一种心里滋生的情绪罢了。

南小茹心里叹息一声,缓缓将面庞贴在王鑫的胸膛上,只是心里想的却是另两个男人,一个是她今生最爱的人,一个是她此时萌发爱意的人。

因为一个她最爱的人,她从一个矜持的淑女变得放荡不堪,成为男人心中不洁的代名词,那么她会为了另一个爱的人而改变自己吗?

接下来的几日,红月城大总管和项无缺时时会面,商谈婚事的具体事宜,除此之外,更多的是两家联盟,共同出兵郑城,瓜分郑城之事。

自古以来,联姻就是最保险,最好的联盟方式,所以红月城也没想过项家会另有不轨心思。

他们谈论正事,项央待在城主府继续练功,希望领悟举重若轻的运力境界,不过与过往不同的是,身边多了个女人,南小茹。

在见过面的第二天,南小茹就换回女装,找上了在府上练功的项央,而且很是温顺。

她也不做别的,就那么静悄悄的站在一旁看着项央枯燥的挥舞大锤,有时一站就是一个时辰,别说项央,就是偶尔来此的项雯也是纠结不解,这女人闲的没事干了吧?

南小茹当然不是闲的没事干了,假如她想,也可以和红月城时一样,搜罗城内俊彦的信息,加以勾引,每天行乐,只是她想验证一件事,自己会不会为了项藉而改变,结果证实了这一点。

陪伴项央练功的第一天,南小茹奇迹般的没有觉得枯燥,乏味,只是看着专注的项央,十分欢喜。

那种喜悦从心内而发,比任何时候都要开心,肉体的欢愉与此时的满足相比,太过低劣不堪。

第二天,她不仅开始喜欢看项央,也喜欢项央练功的方法,每一锤都尽显力量的美感,挥舞几十斤重的锤子,却仿佛一柄轻巧的长刀,那种扭曲的怪异感实在让她沉醉。

再之后,更是一发不可收拾,她的心里几乎被项央填满,过去和她有过关系的人,在她脑海里渐渐变得模糊,不管是比项央英俊的多的男人,还是会讨她欢喜的男人,一切都变得那么微不足道。

项央的感觉则不一样,多了个女人看他练功,让他很不自在,尤其是一个看似会成为他的妻子,最后只会成为敌人的人。

这日,项央以大锤砸下,劲力凝聚,一把将苍蝇砸死,而其身下的木板居然只是微微开裂,而没有如过往一般砸碎。

这让项央极为欢喜,虽然只是一次巧合,劲力收敛还不完美,但到底是到了这一步了。

“项藉,你是在练力吗?举重若轻,很厉害的武道。”

南小茹见到这一幕,也露出笑脸,似乎在为项央开心,自上而下挥舞的巨锤,哪怕不用力,也会将薄薄的木板砸的粉碎,但项央居然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了不得了。

“哦?南姑娘也懂武道?差点忘了,南城主也是接近先天的高手,南家绝学不知南姑娘练到了几成?”

如果是谈风花雪月,男女之事,项央毫无兴趣,只是谈论武道,那就另当别论了。

他见南小茹恍若普通人,一直以为此女不曾练过武,只是细细思考,又觉得不可能,哪怕原主项央都有浅薄的降龙伏象功,南小茹怎么可能一点武功都不会?

“我父练有一门浩瀚无尽的鲸息功,真气变化随心所欲,发挥到极至,乘光照旷,心神聚散自如,散御飞龙,聚如枯木,凭陵风雨,无知无觉,极为强大。

我却没有那份本事,这么多年,只练就了三四成,你且看。”

说着,南小茹深深呼吸,柔弱的身体宛如蕴藏一个庞大无比的巨兽,周身气流涌动,项央目光之间,这女人真气之浑厚,居然还在自己之上,简直是不可思议。。

南小茹故意抛出南天月的武功,就是为了吸引项央的兴趣,这几日的相处,她已经大致了解项央的性子,对什么事都很淡薄,唯独喜好武功,所以投其所好。

殊不知项央此时已经喜中带忧,喜的是这门武功他很清楚,很了解其威力,只是忧虑南天月若真修炼这门武功,项无缺未必是其敌手。

第三百四十二章 梁家绝学

鲸息功,乃是西昆仑梁萧以紫府元宗为根基,结合自身惊绝才情,模拟巨鲸呼吸所创之内功,若与碧海惊涛掌结合,威力无穷。

别的不需多说,这南小茹在他印象与了解中,并不是一个钻研武道之人,如今显露的真气修为还在他之上,足可见此功之玄妙高深。

“好武功,精妙,绝妙,想不到南姑娘竟有如此的内功修为,实在令项某刮目相看,只是不知可否赐教一番?”

项央随手挥出手中大锤,锤子在空中抛出一个弧线,落地后砸在院子中铺就的方砖上,却是只有微弱的碰撞声,运力之能,已经融入自身。

头一次,项央不再小看南小茹这个女人,不论品性如何,这内力值得他看重,若是在交手中领会鲸息功的一二分精要,那更是一份收获。

“哦,传闻你们项家的降龙伏象功也是雷音寺的嫡传,我也正好想看一看这门父亲称赞的武功究竟有多么厉害。”

南小茹言笑晏晏,一身长裙无风自动,伸出右手朝着项央并指斩出,同一时间,一抹锋芒朝着项央袭来,气劲凝然,有断海裂潮之势。

只这一门功夫,只南小茹出这一招,就让项央不得不赞叹一声厉害,南家女儿恐没有先前所想那般肤浅。

不过项央自有傲气,对方武功厉害,他也不甘于人下,以神照经与飞仙经的内力为本,弹指神通为运力之法,弹指一击,同样有一抹刚猛凌厉的指劲射出。

宛如真实有形的刀剑弹击,空中铮然一声,有气浪翻涌,波的一下,朝着四面八方扩散,项央微微退后一步,虽然未曾受伤,脸色却变得分外凝重。

罕有的,他竟然在比拼指力的过程中被压了一头,对方的武学若他所料不错,应该是裂海斩,鲸息功配裂海斩,也是天作之合。

“我的神照功与飞仙经浑然融一,论威力实不在对方鲸息功之下,只是少了紫霞神功的修为,我的内家真气弱了对方太多。

不过如果刚刚那一指再加上紫霞神功,恐怕又会气机外露,被南小茹窥破破绽,异种真气,终归不如修炼一气纯粹。”

项央心里闪过一丝念头,脚下踏着身形百变要贴近南小茹,以他料想,对方武功高,但未曾历经厮杀磨炼,只要贴身而战,无论用哪种武功,都不难解决对方。

只是出乎他预料,南小茹同样施展出一门身法,在宽阔庭院中,如踏十方之地,来回奔纵,随心所欲,连他也奈何不得。

“还是梁萧一脉的轻功,十方步,这南家好厉害,难不成得了所有梁家的传承?”

项央越发升起好胜心,此方天幻秘境不谈,那现实世界中,自己纵横捭阖,所遇强手不少,还真少有人给自己这般感觉,深不可测。

“项藉,接本姑娘一招滴水劲。”

说着,那恍如漫步中的南小茹挥手扑来,隐隐之中,浑身鲸息真气凝于一体,曲指为弓,凝气为弦,滴水之劲可穿金石,何况涛然无俦的鲸息真气?

这一招,给项央的压力前所未有之大,那张广元出关一击,也不及此次危险,真正遇到目下此生所见最强一击。

心念间,项央奋起体内真气,先以飞絮劲卸力,自己脚下飞速后退,而后打出降龙掌法中的时乘六龙,左旋双掌交叉,合击南小茹的滴水劲。

有所谓龙之为物,伸缩而已,此招时乘六龙,乃是收缩蓄力,避其锋芒,而后近身爆发,击其要害。

滴水劲配合鲸息功,的确是凝力于一点,威力无穷,项央先以飞絮劲卸力,再暗中以斗转星移挪移气劲,纵然如此,仍难抵挡,最后施展降龙掌法中的时乘六龙,才堪堪抵御下来。

这还不算完,时乘六龙乃是守后为攻的一招,项央掐准时机,内蕴掌力吞吐打向南小茹,这一掌只用五分力,不是项央修炼不到家,而是他生怕自己这一掌打死南小茹。

不过这是项央自己想多了,南小茹见到来掌,不忧反喜,洁白的手掌印在项央的大手中。

真气内吞,掌肌凹陷,项央可开山裂石的刚猛掌力尽数打在虚处,自己想撤掌,反而被一股强猛吸摄之力黏住,难以挣脱。

项央心里一惊,脚下倏而炸裂,踏碎石砖,震入地下数寸,强猛之下,直接将南小茹甩了过来。

刚要握拳打出一记七伤拳,却见对方不防不守,顺势而来,贴近自己的胸膛,一勾手,揽住脖颈,作亲昵状。

项央蕴含七气一击消弭无形,眉头微皱,将挂在自己身上的南小茹放下,

“南姑娘这是何意?刚刚千钧一发,要是我力不能收,你可知自己已经命丧黄泉了?”

总的来说,他刚刚并不算败,但也没有胜,只是打的很不自在,一直被对方牵着鼻子走,但即便如此,南小茹被自己七伤拳打中,也是不可能毫发无伤,这女人究竟在想些什么?

南小茹轻笑一声,抚了下鬓角青丝,用一种项央看不懂的语气淡淡道,

“没什么意思,只是看你挺可爱的,想逗一逗你罢了,只是想不到你那么粗鲁野蛮。

当然,如果能死在你的手上,我也是很开心的,因为曾经有那么一个机会,我却没有把握住。”

项央闻言,一阵沉默,不知该说些什么,这女人给他的第一印象,真的不好,很不好,不能说无感,可以说厌恶。

只是这几日接触下来,他却发现也许南小茹并不是外界传闻的那样,放荡也许不是她的本性,只是一种排解痛苦的方式,这是一个有故事的女人。

“不管如何,我始终觉得,人的生命只有一次,不该那么轻视。

还有,不论你的心里有多么苦,有多么绝望,这世上总有比你还苦,比你还绝望的人,他们仍在挣扎着生存,你又何必厌世求死呢?”

叹息一声,项央回身道,他能说的只有这么多了,更多的,还是在回味刚刚南小茹惊鸿乍现的几门武功,鲸息功,裂海斩,十方步,滴水劲,陷空力等等,实在是精妙绝伦。

“同样是武功多变,不是专精唯一,南小茹的武功自成一派,乃是梁萧自创,挥洒之间真真是无有挂碍,这是我需要借鉴的学习的地方,这也是项无缺点出我武学上的第二个破绽不足。”

南小茹听到项央的话,却是噗嗤一声笑了,踏步跟上项央,弹指点在项央的后背上,没有真气力道,却让项央浑身僵硬,因为她说了一句令他怎么也无法拒绝的话。

第三百四十三章 故事

夜晚的郢城有些城区一片黑暗,陷入安静,有些地方却是比白日更加热闹,人潮涌动,各种稀罕玩意数不胜数。

一条街道,头尾都被左右悬挂的大灯笼照亮,映射出与日照截然不同的色彩,南小茹手里捧着一小袋糖炒栗子,游弋于人流中,快活的如久久未曾出笼的小鸟被放出一般。

项央一身素衫跟在南小茹身后,面无表情,说来若不是南小茹白日那一句话,他才不会浪费宝贵的时间陪女人逛街。

原来白日间,南小茹以指戳项央背脊,口中淡淡飘来一句,只要你让我开心,我南家鲸息一脉武学尽数传了你又如何?哪怕未来我们没有做夫妻的缘分,只是几天,只要几天,那也足够了。

这一句话让项央又惊又喜,惊的是此女似乎对两人的婚事并不抱希望,只是恳求自己陪她欢乐几天,同游郢城,作普通青年恋人那般,不知是否得知什么内情。

喜的是自己若是能让她欢喜,便可能得传在他眼里极为厉害的梁萧一脉武功,比起旁人三跪九叩也未必能得传神功,他的处境已经好太多了。

只是说到底,他这番作为无异于被人收买,既不好说,也不好听,因此一路神情郁郁,颇为不顺。

却不知自己这副样子,恰恰顺了南小茹的心,让她想起很久很久以前,也有这么一个人,颇为不乐的陪伴着自己。

“喂,项呆子,你过来,给我选一个玉簪,这几个哪一个好看?”

项央被南小茹唤过去,无奈之下将目光放到摊子上排列整齐的佩饰,最后按自己心意挑了一个圆头螺旋状岫玉簪,开口道,

“岫玉养人,此簪质朴内敛,与你颇为相合,就选这个吧。”

只是他却不知这番话让南小茹心里骤然酸涩,看着项央的模样,有些意兴阑珊,摆摆手,玉簪也不要,施展十方步离去。

项央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想了想,抛下银两带着玉簪以踏月逍遥远远吊在南小茹身后,两人于繁华夜街上化身长风,一路奔袭,最后来到一处三层楼高的茶楼上。

“项藉,你想听听我的故事吗?本来我以为你是他,但刚刚你为我选玉簪,让我知道你们终究是两个人,不同的人,我再也不能欺骗自己。”

南小茹踏着屋檐,人在月下长裙摆动,肌肤胜雪,飘飘若仙,若是不认识,不了解,任谁也想不到这样一个清丽女子会是为世人所不齿的淫荡之人。

项央一手捏玉簪,一手负于身后,看了眼南小茹,心内忽而有些柔软,不是爱,不是喜欢,只是对这女人的一种怜惜,是什么样的事情能让这般出色的女人堕落至今日?

是的,在项央眼中,武功这般高明的南小茹绝对称得上出色,武夫的眼中,衡量人的第一标准,永远是武力。

“你说吧,我也想听一听,我总觉得,人是复杂的,没有纯粹的恶,也没有纯粹的善,你的故事我很感兴趣。”

项央笑着坐在房檐上,收好玉簪,双手抱于脑后,面与天平行,看着星辰稀疏的夜空和越发明亮的圆月,心内出奇的平静。

“谢谢你。

我是红月城南天月的女儿,从一生下来,就有父亲和城内名门大户的宠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小时候很顽皮。

待到大了一些,父亲传我武功,也就是你很期待的鲸息功一脉武学,因为资质不错,悟性也很好,修炼的很快。

不过越大,父亲越没空陪我,他要处理城中事物,与包括郢城在内的诸多势力争斗,我渐渐赶到空虚,因为这样的生活不是我想要的。

直到那天,父亲带回来一个青年来当我的教书老师,一切都变了,我也从空虚重新变得生动活泼起来。

我还记得那是六月飞花之时,我在府中后花园中,一眼,仅仅一眼,我知道自己不可自拔的爱上了那个那人……”

南小茹抱着双膝坐在项央旁边,将自己和那个男人的往事娓娓道来,亲身经历,感情充沛,将项央带到了一个甜蜜的爱情故事中。

月下漫步,花海拥吻,细雨撑伞,等等等等,一切的一切都那么美好,只是这世界终归不是童话,幻想敌不过现实。

南天月不能接受自己的女儿和一个他找来的教书先生私定终身,他有雄心,他和项无缺没有本质区别,他的女儿,应该嫁给门当户对甚至更大势力的男人,为自己的霸业出一份力,而不是选择一个自己弃如敝履的凡人。

于是悲剧发生了,男人离开,再也不曾出现在南小茹的生活中,是生,是死,还是变心,她都无从得知。

初恋失败的南小茹从此如行尸走肉,游离于五光十色的男人之中,成了有名的交际花。

这是报复,女儿对父亲的报复,因为这样的女儿,再也不是冰清玉洁,但凡有男儿志气之人,又有谁会娶这样的女人呢?

南天月愤怒过,咆哮过,但那又如何?这是他的女儿,唯一的女儿,不能杀,也不舍得打,只能听之任之。

直到如今,南小茹见到项央,重新回忆起那一天,那一时的感觉,知道自己再次爱上一个男人。

只是可悲的是,这样的爱不纯粹,因为她总是不知不觉间将项央代入那个男人的身影,她分不清自己到底是爱项央还是爱那个男人,又或者项央只是一个影子。

听完,项央只能说很感动,质朴的爱情,纯粹的爱情,总是要经历波折的。

但南小茹也太过偏激,以这样的方式惩罚自己的父亲,报复自己,殊不知只是两败俱伤,因为那个男人若是没死,听到南小茹成了这番模样,又该是如何的心碎。

“我想,我是真的爱上你,但因为那个男人,我不能全心全意的爱你,你会怪我吗?”

项央无语,自己是很感动,但并不意味着短短一个故事,就会爱上这个女人。

“呃,应该不会,你的故事很感人,我很理解。”

项央再说,就涉及两人之间的关系了,他不想当一个感情骗子,只能沉默

“罢了,说完故事,我开心多了,你且听我细细道来,鲸息功乃是一门模拟深海巨鲸的歌声创出,共分十三段……”

南小茹却是莞尔一笑,叹息一声,将鲸息功的要诀缓缓道出。

第三百四十四章 鲸息功 (二更求订阅月票)

鲸息功,乃是以道家真传紫府元宗为根基,巨鲸放歌十三段而成的高深内功,总的来说,仍脱离不了道家之意,对项央而言,修炼这门武功并无大碍。

回到城主府,项央便以南小茹所言法门运功练气,一时间,浑身气劲激荡不休,神照飞仙巍然不动,紫霞却是一阵散乱,真气于体内东窜西钻,拥有了一种迥异于过往的生机,且越发浑厚。

这鲸息功乃是梁萧以巨鲸长歌而悟,歌诀十三段,这运气之法,实则也有十三种变化,且周而复始,运转不休。

待到项央将一身紫霞神功化为鲸息功,内息熔融,体内真气霎时间形成一个静态的统一,让项央心神俱动,万万想不到,会有这般变化。

原本项央未曾想过将紫霞神功散去,只是从无到有修炼鲸息功,只是运功时,神照飞仙都不为这鲸息功的法门所动,只有紫霞,瞬间溃散,真气随鲸息而转,渐渐变化,最后成就鲸息功深厚的火候。

“是了,那鲸息功也不是从无到有,而是梁萧以紫府元宗的真气契合巨鲸十三段歌诀而成,我这紫霞也许远不如紫府元宗的博大浩瀚,但也是道家正宗,有此变化,是福非祸。”

项央眼中喜悦,直觉四肢百骸,都被混溶的鲸息真气所包裹,神照与飞仙同游之下,彼此交融相错,远飞过去紫霞神功所能比拟。

此门内功实在是厉害非常,论起来,非但不在神照飞仙之下,甚至犹有过之。

“神照得之纯,飞仙得之虚,鲸息得之厚,同时兼具变化,内功至此,可谓上乘。”

项央飞掠起身,化为一道黑影撞开房门,落到院中的地上,脚下微微一点,地壳颤动,隔着十几米的巨大铁锤被一股劲力催发,抛掷而来,被项央一把抓住。

来到一块薄薄木板前,项央手持巨锤,忽而奋起真气劲力砸下,于触及木板时,真气霎时间回流,往返而至,无匹的劲道催到毫厘之间,那木板上的苍蝇化为乌有,而木板却是纹丝不动,至此,举重若轻便算是成了。

项央兴致所起,举锤如挥刀,在院中施展飞沙走石十三式,一时间,锤影重重,纷繁的气劲漫天而出,噼里啪啦的气爆不绝于耳。

末了,项央演练拳脚,呼吸之间摇神撼魄,拳脚之下招数纷乱,无一重复,武学之繁复当真骇人听闻。

良久,项央收功,随手一拂,刮起一阵劲风,将院中青砖上的灰尘木屑吹走,盘坐其上闭目沉思。

鲸息功的确是厉害,让他武功更上一层楼,且运力也修成举重若轻,不过可惜除了此门武功,梁萧的其余神功,南小茹并未传给他。

“鲸息功只是内功,若要发挥无穷威力,还是要配合碧海惊涛掌,可惜了。”

不过人也要懂得知足,贪婪是原罪,被贪婪蒙蔽心智,做出违背原则信念之事,更是不容于人,不该强求。

项央却不知道,同一片月空下,郢城的另一边,一个女人也在望月忧叹。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约莫半个月的时间,项无缺才和南家大总管许言敲定两家联姻与联盟一事。

联盟一事是郢城的最高机密,项央不得而知,不过两人婚事却和他息息相关,倒是没有隐瞒他。

由于项央先前所言要练功,所以南家要求在三个月后先行订婚,到时会在郢城邀请八方豪杰大富前来观礼,面子不但要做足,还要够威风。

项央本以为自己还要苦逼的做一场大戏,却没想到项无缺早已安排好一切,就在项央与南小茹订婚的前半月,两家会联合出兵,一同攻伐郑城。

换言之,在订婚前的半月,红月城会遭到郢城、郑城两家的重创,半个月后,红月城能否存在都未可知,更不用说两人之间的婚事了。

密室中,听到项无缺的种种安排,几乎是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早已经筹谋多时,红月城万难躲过这一难。

“藉儿,所以你大可放心,父亲是不会让你和那种女人订婚的,而且此次攻打红月城,你必须和我一起,我要你在这一战竖立威严,为今后继承大业铺路。”

项无缺看着颇有些魂不守舍的项央,微微皱眉说道,这个孩子近段时间武功进步神速,让他很欢喜,也下定决心渐渐放权。

“孩儿知道,那么南小茹会如何?灭了红月城,父亲你会放了南小茹吗?”

项央不知该怎么面对那个一生悲苦的女人,不全是对方传授自己鲸息功有恩,还有怜悯,两城交战,实不该牵累无辜。

“愚蠢,你太让我失望了,这样的话是你该说出来的吗?南小茹是南天月的独女,灭了红月城,务必要斩草除根,一个不留,这是为了灭绝后患。

藉儿,为父知道这些日子你和南小茹一直相处,此女妖媚,难免会被迷惑,但千万不可因此而误了大事。

与霸业相比,什么儿女情长,什么恩义两难,全都是屁话,我们要的是不择手段,为了最终的目标而努力。

为父最后再教你一句话,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有了红月城,我项家霸业可期,若是妇人之仁,纵虎归山,后患无穷啊。”

项无缺说这话的时候,眸子闪过一丝黑光,引得项央浑身汗毛炸起,如同山林之中的小白兔遇到百兽之王老虎,那种凶恶无忌的气息,实在让他心惊。

“我知道了,一定不会让父亲失望的。”

项央表面应和,心里却在叹息,他只是个好武之人,霸业他不懂,但他知道那句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不是这么理解的。

总有人以为这句话是教你自私自利,一切只为自己,却完全理解错了。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个为不是四声,而是二声,为也不是为了的意思,而是做的意思。

这句话该理解为,人要是不修炼自己的德行,那么天理难容,又或者可以理解为,人要是不做自己,压制本性,那么就是天理难容。

项央心里恰恰因为项无缺这一句话,而恍然悟到什么,隐隐下了一个决定,如果自己的想法意愿都难以实现,做主,还有什么意思呢?

第三百四十五章 拔除内患 (三更求订阅月票)

郢城的实力有多强?项央原本是不知道的,不过在两个月后,他见到城中大军云集一处,旌旗招展,带甲两万,顿时被那股冲宵而起的血气煞气所震动。

严格来说,这两万人,全都是身经百战,粗通武艺的武者,以他们为征伐之兵,纵然地方有二十万普通人组成的大军,也是难以匹敌,这是不同层次,不同力量,不同军种的较量。

换言之,你可以把这两万人当成特种兵,全部都是以一当十甚至更多的强者。

以如今项央的武功要闯入这两万人中斩将夺旗,只有一个结果,死。

按照项无缺所言,这仅仅是项家的一部分实力,而红月城也是一般无二,这次出兵两万,两家合计四万攻打郑城。

军旅生涯对项央来说也是一个新奇的体验,在半个月后,与南家军汇合,最后一同兵临郑城之下。

郑城是郢城之南的一座城池,规模也不小,只是郑城之主郑家没落,自从郑太公过世以后,家中子嗣争权夺位,互相攻讦,由此城中乱成一团,也正因为此种状态,红月城才接受项家所言联盟瓜分郑城一事。

城外,一片荒野高坡处,项央一身亮银甲胄,腰间悬挂项家库中珍藏宝刀,多了些肃杀之意,在他旁边还有八个郢城的后起之秀,领兵将才。

兵围郑城十日,两家却是围而不攻,项央自是知道为什么,这次带着八人外出,也是应了项无缺之命,铲除郢城内患。

“少城主,军中有命,将领外出,不得超过一个时辰,咱们出营来此荒无人烟之地,时间长了,恐有不妥。”

这是一个三十岁许的年轻男人,英武不凡,浓眉厚重,带着雷厉风行的特质,项央在这凹造型,他们可没这个闲心围观。

“说的也是,大战在即,红月城却在我郢城中埋下暗子,甚至窃取高位,实在卑鄙,所以我父已经决定与郑城反戈,临阵攻打红月城大军。”

项央这话顿时引起八人的震惊,这简直是令人难以置信,军阵大事,岂可如此儿戏?唯一的解释,就是从头到尾,项家都是在蒙骗红月城。

这八人中,有两人神色仓惶,惴惴不安,眼神更是不时隐晦瞥向项央,带着杀机。

项央叹息一声,谁又能把谁当成傻子呢?这军中之人,能从底层爬起,渐渐攀升至如今位子,必定是数年打拼,苦熬资历。

换言之,红月城,南天月,从很早之前也开始在打郢城的主意,派出暗子打入郢城。

和项无缺相比,两者并没有本质的区别,唯一不同的是,就看两人谁技高一筹了。

“徐全,姜乐,你们两个还有什么话好说吗?战事一触即发,现在大营应该已经有所行动。

父亲念在这几年你们两个功劳不少,不忍心让你们身败名裂,让我在这里处决你们,死后当你们为郢城战死,这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项央的话音落下,距离荒野高坡不知多远处,厮杀声骤然响起,军鼓震动,血气漫天,数万人厮杀的场面,其血腥,残暴,难以入目,生命在此时不值一提。

“原来如此,不过你最不该的就是以身犯险,拿下你,红月城依旧不算输。”

徐权大吼一声,声如牛吼,音波浩荡,吹得左右荒草低伏,节节寸断,军中其余六将也是连忙运功镇压体内异样。

任谁也不知,年纪轻轻的徐权竟然已经是真气外放的高手,内力浑厚难当,与其交好相识的几个将领简直把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姜乐则是狞笑一声,踏步而前,手掌抓摄而来,以他看来这一招足以拿下项央。

原项藉的名声不是一天两天,现在项央改变,大多数人更是将信将疑,就算性子改变,武功也不可能在短短几月之间有翻天覆地的变化吧,这是人的正常认识。

只是万事万物,总有例外,徐权的音波一击为姜乐创造了顶好的动手时机,但这人却没抓住,被项央轻巧一拳轰在手掌上,直接打的手臂断裂,五脏六腑被震碎,身体更是暴退数米,落地扬起灰尘。

“你隐藏的好深。”

落地后的姜乐只说出这么一句话,一口鲜血喷出,如雨而下,瞬间倒地不起,死的彻彻底底。

这一幕惊得还在施展音波功的徐权声音戛然而止,好像正嗷嗷大叫的公鸡被人一把掐住脖子,明明要吐出音,却被卡开喉咙里,不上不下。

他与姜乐都是红月城南天月千挑万选的精英,当时这一潜伏计划约莫有十二人一同入郢城,但这么多年,唯有他们两个活到最后,彼此扶持,相交甚深。

以资质而论,两人无论如何也练不成如今这等武功,以资源而论,也是一样道理,但南天月给了他们两个一门厉害武功,修炼之后精气日益强健,内力越发浑厚,才有今日这般境界。

在武功上,他徐权精通牦牛吼,音波功在雄厚真气下善于群战,且威力不小,姜乐擅长手上武学,单打独斗称尊,所以这样一个高手被项央一拳震死,着实吓坏了徐权。

项央却不管这些,一步踏出,纵出三丈,瞬息来到徐权身前,一掌横击,雄浑的掌力吹得徐权面上皮肉乱颤,手足发凉,想要躲避,却是心神恍惚,畏惧到了极点,难以动弹分毫,生生一掌被拍在额头上,劲力钻入,爆炸而出,脑袋碎成四分五裂的西瓜一般。

一拳一掌毙掉两人,项央却是毫无欣喜,只因这两个蠢货以催生潜力之法练武,先天之精亏损,早就命不久矣。

武功高强也只是空中楼阁,一推即倒,莫说和项央对招,便是与江峰张广顺之流相比,也是大大不如,杀了他们,对如今武功飞速增进的项央而言,没有丝毫成就感。

话是这么说,但项央轻描淡写击毙两个真气外放的高手,还是令另外六个将领极为震动,心内有了臣服之意,且真心实意。

遵从强者,本就是人的本能,项央够强,他们原本心内的不屑与轻视已经消失无踪,这也是项无缺有意为之。

见到这六人的表情,项央明白什么,叹了口气,项无缺的用意他懂了,这六人是军中后起之秀,未来的军中大将,掌握他们,等于握住军权,但这对他没有丝毫意义。

“只是不知那边战事如何?南天月有梁萧传承,项无缺有雷音寺支持,似乎还练有一门穷凶极恶的魔功,不知孰强孰弱?

还有南小茹,不论如何,我该救她一救,顺了我的心意,不然难以安心。”

第三百四十六章 求死

项家与南家的联军在郑城之外十里之地,左右封锁,不可进,不可出,本来是万无一失的排兵之法。

不过项家突兀一击,外加郑城内奋起大军而出,与项家同击南家军,使得原本实力不俗的红月城军队很快收到重大打击,损失惨重,更重要的是军心溃散,难以组织起有效的反击。

数万人厮杀,刀剑枪戟,斧钺钩叉等等兵器辉耀日月,血水弥漫,漂橹一地,真正是近年来东方众多城池中少有的大战。

这当中,又有两人激战不休,气劲挥荡,便是无匹劲力外泄,卷入其中,血肉消磨殆尽,死伤无数,因此大军有意避开这两人之争,以免殃及池鱼。

这其中一方,就是此时黑发狂飞,战力滔滔,打的心神欲狂的项无缺,手中一柄乌黑重剑剑影重重,剑气肆虐,降龙伏象功运转不休,动辄有龙象之力加身,挥舞百斤中的重剑如无物。

另一方是个气质儒雅,眉眼俊朗的中年,挥手之间,气劲凝然,若鲸吞天下,一套碧海惊涛掌来回之间,压制项无缺,且招数之间,如羚羊挂角,天马行空,能有如此实力者,自然是此次出兵红月城的城主,南天月。

项央带着六大战将回到军营,见到的就是这混乱的一幕,尤其是不时在空中交手的两人,更是让他目眩神迷,头一次领教接近先天高手是何等武力。

“强,无敌的强,以我精进到如今的修为,恐怕也不是一招之敌,这是质的差距,两人都是差一步便能驾驭先天的强人,只怕散出的余劲也能绞杀普通的真气外放武者。”

项央随手拍飞朝他扑来的南家军卒,脚下一动,化作银色的残影追逐那半空中纠缠得的两人,此乃天赐良机,观摩这等高手,必将受益无穷。

那两人也是心有灵犀,有意将战圈拉出大营,且打且走,中途炸裂土石,扬起漫天灰尘,南天月一掌,击穿干硬地面丈深,项无缺一剑,斩裂大地一米之阔。

“厉害,厉害,项无缺曾经压制实力和我一战,如今看来,真的是和我闹着玩的,不到先天已经有这般实力,到了先天,实在难以想象。”

项央追逐间,恍然见到一道和他一样的身影,穿着小巧的铠甲,将玲珑的身体裹在里面,长发飘飞,不是南小茹又是谁?

对方也看到项央,面色不动,只是遥望空中就纠缠的两人,骤而排空一掌打来,搅动空中气流,宛如将这一片虚空化为万里海底,暗流涌动,散乱的气劲化为尖针刺向项央。

见到这一掌,项央面色一变,那日切磋这女人竟然没有动真格的,这一击尽显南小茹的武道修为,实在天纵之资,不是凡人可比。

不过今非昔比,南小茹做的最错的决定,就是将鲸息功传给了项央,使得他对这门内功极为熟稔,其中变化也是了然于心。

手中按着的刀柄抽出,一抹刀气绽放,化为排山倒海的大势将化空为海的一招斩裂,同一时间,项央手中长刀回旋舞动,一丝不差的接下那漫天的气针。

“嗯?项藉,你果然不愧是我爱的男人,居然看出我这一击中的不谐之处,进而以刀气斩击。”

南小茹说话间,身体前跃,小巧白皙的手掌轻轻按在项央的战刀刀刃出,一击之下,滴水劲而出,直接催断凡兵中的上品,不过自身也不好受,嘴角溢出一抹鲜血。

那凡兵战刀纵然不如碧玺刀之流,也是难得精品,内中更有项央的雄浑真气覆盖,虽然南小茹以爆发手段折断此兵,也受到反噬,受伤不浅。

“南姑娘,何必如此?两家之战,非你我所能左右,而且项家已经安排的天衣无缝,你们红月城不可能反败为胜的。

我项藉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你传我鲸息功,此恩我铭记于心,你走吧,再也不要回到这里,以你的武功天下大可去得。”

项央长刀被折,随手一挥,将残刃丢到地上,叹口气,语气诚恳劝道。

“哦?想不到你项藉还是一个知道恩义之人,也不枉我对你动了心,是个汉子,不过这些话不要再说了。

虽然我对父亲无尽的怨气,但是他生我养我,这份亲缘血脉难以割舍,今日红月城只有同存亡的南小茹,没有苟且偷生的南小茹。”

说着,南小茹重新贴近项央,招数上正是项央求而不得的碧海惊涛掌,与鲸息功天作之合,两门武功挥洒下,已经是超越神照经一级的神功。

项央面色凝然,没了刀,就用降龙掌对敌,十八式掌法已经运用的极为娴熟,攻守兼备,且出招之时,气势非同凡响,震人心魄。

这么一打,就是足足半个时辰,两人招招用力,气劲催发,不曾留手,真气消耗巨大,甚至脸上各冒出汗珠。

项央以一式见龙在田击退南小茹,喘息一口,脸色越发古怪,实是因为对方招招劲力用强,出手不留后路,这根本不是以武分生死,而是想着和他同归于尽,这女人疯了不成?

是了,这女人本就是厌恶这世间,早存死志,不过行尸走肉,现在因为我与项家对付红月城南家,自然连最后一丝念想也没了,不是找死是在干什么?

不过她想死,项央可不想,他还想着在这天幻秘境内修满一年的时间,如此天书奖励发挥到最大效用才好。

正思忖如何摆脱此女,还能让她速速离开,不再纠缠两城之事,南小茹忽而露出一抹令他心悸的笑容。

只见此女一身真气汇聚于掌,滔天炁出手,带着浪涛奔流而至,汹涌不息,项央只能运力于掌全力反击。

只是四掌碰撞间,项央忽觉对方掌力实乃外刚内无,自己一掌击出,根本毫无抵挡,滔滔掌力直接催入南小茹体内,将之一身经脉五脏,尽数催毁。

这番变化项央怎么也料想不到,连忙走到大口呕血,倒在地上的南小茹边上,将之扶到怀里。

只见那日恍若月中仙子的女人,此时唇边下巴全是粘稠的血液,狼狈无比,整个身体冰凉,毫无生气,心里五味杂陈,说不出是喜,是悲。

只是胸闷,心塞,想要毫无顾忌的吼上那么一天一夜。

“咳咳,我死了,死,死在爱的人手上,很,很开心,我知道你不爱我,但,但是我要你永远记住我。”

南小茹边咳血,边说话,断断续续的,等最后一句话说完,不知从何处又涌出一股力气,挣扎抬首,就着血迹,微笑着在项央的脸颊亲了一口,而后无力垂落。

南小茹死了,真的死了,项央有些不敢相信,开始回忆起和这女人相识的一幕幕。

项家内堂初见面此女的不安分与炙热的眼神;他举锤练力时此女在一旁安安静静观看;切磋时此女武功高强给他带来的惊诧;

同游夜街时乘着月光细风,听这女人讲述自己的点点滴滴;还有最后南小茹故意死在自己掌下的嫣然一笑。

不知不觉间,相处短短的两人竟然也有了这许多的回忆,项央心内一痛,而今日开始,从此以后,再没有南小茹了。

缓缓从怀中掏出一枚玉簪,是那日他买下的,却还来不及送给她。

温柔的将玉簪插在浓密青丝间,看着对方含笑而去,项央叹息一声,红颜薄命,希望下一世你能和相爱的人相守到老,幸福一生。

第三百四十七章 结束 (推荐四万加更)

春日的第一场雨悄然间散在烟雨蒙蒙的小云山间,万物复苏,枯黄的树木有了点点绿意,树丛之间,偶尔有生灵跳动流窜的身影。

一间巨石堵住的石洞内,项央软趴趴的贴在有些湿凉的枯草上,随着精气神的回流,原本有些僵硬的身体开始焕发生机。

呼吸之间,原本丝丝缕缕,宛如风中残烛,下一秒就会熄灭,但此时一吞一吐,好似蛮荒巨兽,在黑暗的石洞中卷起气流,吹飞枯草积灰。

忽而,项央身体动了动,缓缓坐直,闭合的双目绽放从未有过的神采,感受到体内越发强横的真气,还有那十三段周而复始的鲸息功,收敛心神,开始突破。

在天幻秘境,他乃是一城少主,资源无尽,又有南小茹传他鲸息功,积蓄内气极为强劲,修行一年,居然直接突破八正经的壁垒,赶超张广元之流。

只是如今回归现实,那修为却是打了不少折扣,被无字天书化为灵气重新归入项央的体内,最终也只是颇为轻松自如的打通第七条正经,撬动任督两脉,至于第八正经,还有一段不浅的距离。

这也好理解,天幻秘境中的项央虽然吞噬良药精气无数,由此功力增进骇人,但到底有消耗杂质,换算到现实,有这等进步已经很是不俗了。

突破完毕,项央却没有立即起身,只是静静的坐在原地,想着天幻秘境中发生的点点滴滴。

那日南小茹死在他的怀里,实在让他难以忘却,之后南天月与项无缺之战,也是以项无缺撕碎南天月的身体告终,由此,红月城落入项家之手。

之后,项央将南小茹安葬在云雾山上,不顾项无缺的反对,重新回到云雾山修行,伴随时日迁延,再也不曾出山。

如此苦修直到满一年的时间,他才从天幻秘境中回转现世,有了刚刚那番突破。

而在那山上潜修的时日里,每逢入夜休息,他都会梦到南小茹死在自己怀里的那一幕,镌刻于心,难以忘怀。

项央不知那是愧疚还是真的爱意,只是很快于小李飞刀上有了飞跃的进步,再发飞刀,似乎多了些灵性,于至上飞刀,也有了眉目。

难以忘怀,就是思念,那种镌刻于心的感觉,项央记住,由此以飞刀雕刻人像,成了他日常生活中的不可缺少的一项。

有时他会觉得,自己刻着刻着,那股思念竟然延伸到了雕像中,那雕像也不再是死气沉沉,竟然多了些生气。

总的来说,这次天幻秘境的一年体验时间,着实让他受益匪浅,进步良多,唯一让他疑惑的就是,自己于其中经历的一切,天书在里面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幽静的山间,洞前巨石忽而被人横推,嶙峋不平的表皮,缓缓裂开骇人的缝隙,待到被横推一米,石头倏而炸裂,石屑纷飞。

项央自洞中而出,呼吸着林间爽人的空气,脚下一点,踏月逍遥纵入山间。

不多时,项央回到小云山自己的住宅处,耳听外面之人依旧小心谨慎的守卫着,坐到屋内,给自己倒了杯茶水,悠悠而叹,恍如隔世。

现世不过一天时间,而天幻秘境中,他已经过完常人一年的人生,这般变化与过往提升武功境界不同,他需要时间来适应……

小云山巅,过去张广元等人的议事大堂已经被吕氏兄弟占据,不过此时,意气风发的两人正战战兢兢的立在袁不屈的身后。

“袁老大,我手下人来报,一刻钟前,项藉闯山而去,一路飞纵提掠,眨眼而逝,不知所踪,咱们要派人追他吗?”

对于项藉,吕明贞也好,吕明观也罢,都是带着极为复杂的态度,他们既希望能够收复这个高手,得到一员大将,又对此人的一身武艺忌惮非常,怕对方反客为主。

所以项央不告而别,一路闯山而出,让他们两个既失望又松了一口气,没了这么一个难缠的人物,对他们来说也许是一件好事。

袁不屈黑甲在身,粗状的手臂举着一本经书细细品读,眸子不时闪过喜悦开怀,这小云山的库藏当真不凡,给了他不少的启发。

“追?你们希望把他追回来吗?他回来了,你们能压得住他吗?

收起那些小心思吧,项藉不会再回来了,你们可以安枕无忧做你们的飞马盟主,对了,即刻起准备封山,我们统合这么大势力,那些江湖正道不会任由我们发展下去的。

还有,我在你们身边待不了多长时间,你们要好自为之,不要做出什么蠢事,须知我能捧你们两个上位,也能拉你们两个下台,退下吧。”

待两人离去,袁不屈放下手里的书册,走到大门外抬头看了眼渐渐聚起乌云的天空,心思莫测,

“项央,是要解决魏野,而后回返神捕门吗?想不到清江府竟有这种人才,回去后要和风老说一声。”

另一边,项央身负碧玺刀,一路狂纵出山,山下有隐藏的江湖散修,见到是最近名头最响,杀人无算的项藉,吓得屁滚尿流,慌乱离去。

项央却是不管那么多,向着建康县内而去,与魏野一战,本想在众多高手见证下与他分个胜负,不过经过天幻秘境一年,他已经息了这个心思。

若两人是势均力敌,那么这一战必将传唱而出,远播州郡,不过如今他的武功大进,魏野纵然厉害,也不可能是他的对手,那么闹剧一样的比武又有何意义呢?

所以他要速战速决,索性入建康宰了魏野,领了无字天书的支线任务奖励,而后回返神捕门,好好休整一番。

另一边,魏野对这些一无所知,正坐在一间雅致的小院内,用一匹白娟细细擦拭长刀刀刃,神情专注,眼神温柔,让陪伴在左右的吴娉婷沉迷不已。

早在数日前,吴娉婷便从自己老爹手中得到纯元功,教给了魏野,使他武功增益不少,这几日两人感情急剧升温,耳鬓厮磨,除了最后一层未突破,已经与夫妻无异。

“呼,娉婷,等斩杀了项藉,我便请师傅为我们主婚。”

擦完宝刀,魏野见到吴娉婷的模样,心内暗道蠢女人,表面则是一副极为深情的模样,让吴娉婷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不过一道清冷的声音却在小院中响起,让两人大吃一惊,

“是吗?项某人在此,看你如何杀我。”

第三百四十八章 废物 (求订阅月票)

循着声音,魏野和吴娉婷见到了立在高墙上,颇有些风尘仆仆的项央,尽管未曾蒙面,魏野却知道,这人就是数日后将会与自己一战的项藉。

“项藉,你好大的胆子,不但敢光明正大的露面,还来吴家找我,是谁给你的胆子?”

魏野单手提刀,站起身子,直面项央,同时,此人双目四移,探寻是否是小云山上大队人马下山,他不信单单一人就敢来此,项藉虽厉害,但还没有无敌。

吴娉婷也是心内一慌,人的名,树的影,项藉凶名昭著,杀人不多却都是高手,踩着前辈名人的肩膀上位,岂是等闲之辈?

正要呼叫,项央面色冷然,弹指一击,一抹无形指力朝着吴娉婷而出,点在对方的穴道上,封住对方气脉血窍,动也不动。

魏野视而不见,只是在确定左右无人后,哈哈浅笑一声,摇头无语,没想到这项藉竟是个如此狂妄自大之徒,单枪匹马来找自己,真当我魏野的名头是白来的?

且不说过往的武功与战绩,单单从吴家得来的纯元功,便让他武功进步匪浅,不要多,给他一年时间,足以破入更高境界,届时杀项藉如屠猪狗。

“狂妄之辈,罢了,也不等决战之期,今日就在这里杀了你,为江湖除一祸害,免得你未来殃及无辜。”

到了这时,魏野仍不忘戴高帽,表现出侠少风范,杀个人还诸多借口,让项央惩的看不起。

“废话太多,接招吧。”

话音落下,项央人从丈高的小院镂空墙壁跃下,扑向魏野,双手成钩爪,气劲凝于指间,凄厉的破空声响起。

魏野见状,心内一惊,盛名之下无虚士,单单这爪功,就可看出项藉这贼人果然有几把刷子,内功火候也是不浅。

不过他为人向来自负,手中长刀一震,瞬间化为漫天刀影朝着扑来的项央劈去,这一击乃是七七四十九首烈风回旋刀的起手式,不但快,而且兼具勇烈。

对于这门清江府的名刀之法,项央闻名已久,可惜一直未曾得见,今日见到,微微点头,确有可取之处。

项央心内微动,龙爪手变为飞仙指,道道指力弹射,阴柔精密,布下罗网之势点在刀身,看似处在下风,实则是给魏野机会施展下去。

这门烈风回旋刀,一个烈,既有霸烈之意境,也有酷热之说道,乃是以自己的内力真气外放,刀招回旋之间,布下炙热难当的刀阵,快刀为招,热劲为本,两者合一,才是这门刀法的真正威力。

相传关宏君此人早年间刀法虽然不俗,但乃是以快刀扬名,刀法决然,招数不是其所擅长。

到了中年,此人见识宽广,且游历江湖,厮杀经验丰富,渐渐悟出一套繁复刀招,以快刀之法使出,威力更加激进。

到了老年,关宏君内力越发深厚,且练气有成,又将此门快刀,妙招,结合酷热之真气,揉捏创出这门七七四十九首烈风回旋刀,由此刀道有成,是为一代名家。

能不以前人之法为毕生之求,脱离他人之道创出自己的刀法,未必是什么惊天地,泣鬼神之刀,却也是有了宗师风范。

项央为了一窥此刀全貌,特意让魏野完整施展,此人不知项央有意想让,自以为对方实力止于此,越发起劲,手中长刀挥舞越发从容,仿佛不是对战生死大敌,而是独自练刀,将此门刀法威力攀升至个人巅峰。

整个院子,如同被一团炙热的风流所笼罩,呼呼之间,有枯叶无火自燃,冒出黑烟,有盆栽干瘪,水分抽出。

这些只是受了池鱼之殃,项央却是正在刀风正中,无匹的热力烘烤,凌厉的刀风划来,让他渐渐体悟此门刀法的威力与精妙。

“这是内外相合之刀,与血刀一般无二,有独特的运刀心法要诀,是刀中上乘。

关宏君此人厉害,若是内力更厚,达到项无缺南天月那一层次,一经施展,只怕直接能将人烤的灰飞烟灭。”

项央等到魏野将四十九手刀招用尽,飘然一跃,右手抓住刀招间隙,拂过长刀刀身,一抹劲力凝然爆发,炸裂刀身,四分五裂下,嗖嗖朝着魏野激射而去。

此招不过一式,却是项央模拟南小茹所用滴水劲所出,未得精髓,不过也有六七分威力,鲸息功折断长刀,破了对方的刀招。

见到这一幕,魏野心内颤动,关宏君一脉内功不是所长,纵然关宏君创出此门威力不在血刀之下的刀法,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难以发挥至无穷无量的至高之境。

所以他费劲心机,探听到建康吴家有一门纯元功能淬炼真气,增长内力修为,为此更是自导自演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博得美人倾心,得到这梦寐以求的武功。

本以为自己内功大进,收拾项藉不过手到擒来,万万想不到对方的武功高到如此地步,招数上且不说,内力上两者便不是一个层面。

徒手断刀,断的还是他这般高手的刀,对方还这般年轻,真的天才若此?

隐约之间,魏野想到自己师傅关宏君的告诫,回旋烈风刀的确是刀中上乘,但绝非纵横无敌的神刀,一定要戒骄戒躁,不要目中无人。

此时,他后背一阵湿润,冷汗流出,挥手打掉朝他射来的长刀碎片,还不待项央下一招使出,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让项央和吴娉婷都瞪大了眼睛,颇有些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项大侠武功高绝,魏野服了,再也不敢与您争锋,还请饶了我的性命,我有烈风回旋刀刀谱奉上。”

吴娉婷见到这一幕,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中恍若天神一般的魏大哥会做出这种跪地求饶之事?苍天啊,是我的眼睛瞎了吗?

这倒的确是她有眼无珠,魏野本就是商贾之子,利益当先,幼时即在几家公子面前长袖善舞,纵然学了刀法,练成武功,本性也未曾改变。

他一身武学之最便是烈风回旋刀,往常施展三招两式,便可斩杀敌手,如今四十九手使完,对方连个大气都不喘,还断了自己的刀,不求饶等死吗?

他向来认为,有命就有一切,虽不曾知道有勾践这号人物,但卧薪尝胆却是他自小到大的信条,只要人不死,早晚会翻身。

项央见到这名扬清江府的少侠居然如此不堪,荒唐,忽然觉得这真是莫大的讽刺。

南小茹一介女流尚且无惧生死,七尺男儿,胜负还未分明,连轻伤都没有,居然跪地求饶,简直侮辱了刀客这一名字。

“废物。”

第三百四十九章 碎尸手被碎尸

“是,是,我是废物,项大侠饶了我吧,今后见到您,我一定退避三舍,这女人我也可以交给项大侠,她如此美貌,年轻,还是雏儿,项大侠一定会喜欢的。”

人可以无耻到什么地步?可以贱到什么地步,不但项央领教了,便是吴娉婷也是刷新了三观,还好没嫁给这样的男人,不然这辈子就完了。

项央脸上不屑,心内却在警惕,魏野废物是废物了一些,但也不乏可怕之处,那就是能屈能伸,不是每个少侠都能做到魏野这一步的。

项央踏前一步,就要了结此人性命,魏野心内一颤,知道面前这男人不打算给自己活路,按在石板地面的双手忽然用力一震,将石板打碎,信手一扬,想要扰乱项央的视线。

不过项央早就察觉此人狡诈,一道掌力爆发,轰开石屑,眼见魏野就要绕过小院正门庭柱,脚下一点,贴近对方,右手散花一样打出三招,招招气劲奔涌,势如长虹。

魏野单手挡住第一招,五内如遭雷击,一身真气直接被震散,剩下两招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拳一掌印在身上,有破坏力惊人的真气涌入体内,再要求饶,已经不能开口,软软倒在地上。

感受无字天书关于这个支线任务完成的提示,项央叹息一声,魏野此人实在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连他也没想到对方是这等货色。

当然,不可否认的是对方的武功的确不错,在入天幻秘境之前,他也许能胜,却不可能如今日这般轻松写意。

见到魏野身死,一直保持一个姿势立在原地的吴娉婷露出解恨的表情,她可没忘了这个畜生刚刚要把自己献给项藉。

只是忽而眼睛又有泪水涌出,既是对自己识人不明的恼怒,也有自己落入贼人之手,恐难保存清白之身的哀怨。

不过项央却没有别的打算,正要出门离去,双耳颤动,闻听有大队人马围困这里,且不少人脚步轻盈,呼吸绵存,显然是身负内力的好手。

“咦?吴家有这般势力?不对,不是吴家的人,是林家?”

项央眼中爆射出精光,脚下飞退,同一时间,原地被一大片暗器插的是满满当当,小院四周左右,跃上数不清的人,衣服迥异,贫富各有。

而院子入口处,已经显露一个人影,气势沉凝,双手负立,一张威严的脸上满是杀机,不是碎尸手高霆又是何人?

“这是圈套?不对,是小云山下那帮人透露的消息,一时不察,竟被一群弱鸡给算计了。”

项央转念一想,已经明白这林家必然早就在小云山下布下眼线,他一出山,已经被人知晓,自小云山到建康县,只怕每过一段,就有探子在盯着他。

没那个武功杀他,难道还没眼睛看,没嘴巴说嘛?他若想不泄露行踪也容易,从出发开始,遇人杀人,遇佛杀佛,杀的干干净净,自然不会泄露行踪。

只是先不提那么做有违项央的原则,若是被人拖延下来,在野外被大队人马围困,放眼四周,一片开阔,想逃都难。

“项藉恶贼,你恶贯满盈,杀我林家二爷,今天就拿你的头颅祭二爷的在天之灵。”

高霆说完,一挥手,庭院墙壁上的人便如下饺子一般朝着项央扑去,蚁多咬死象,何况是这么多的武者?林家这是做了万全的准备。

高霆心内也在暗暗思量,魏野乃是关宏君的关门弟子,如今死在项央的手上,肯定也不会善罢甘休,若是将此人头颅取下,说不定能再为林家添一名家供奉,也算是他将功补过了。

至于项央,他的确是没有料到这寒微出身的小捕快有这般武功境界,实在不可思议,可以说是难得的天才了。

若是早早被林家发掘,未来走出郡府,在一州大地搅动风云也非不可能,如今已然结怨,只能下辣手,消灭一个天才武者了。

另一边,项央也接到了无字天书新下发的选择性任务,

“选择任务一,斩杀围攻自己的武者,一个不留,任务奖励,获得称号血手,任意一门徒手武功大成;

选择任务二,逃而不杀,以轻功逃离此地,任务奖励,获得称号云中鹤,任意一门轻功大成。”

项央嘴角冷笑,这还用选?自然是第一个任务了,降龙掌法易学难精,练到如今,他连登堂入室都没有,且似乎陷入壁垒,正好一劳永逸。

有了这么一门大成的神功,配合他此时高明深厚的内功,清江府神捕门只怕少有人是他的对手,就算是柳若海当面,也未必能拿得下他。

心内杀机骤起,项央迎着扑向自己的数不清的人,悠然而行,将斗转星移催发至极致,外招攻来,便转移外招,内劲袭来,便腾挪内劲。

一时间,惨叫声连绵不绝,高霆只见到围着的人群晃动,鲜血横飞,却看不清内中的情形。

对于这群低手,项央不用斗转星移也能杀的干干净净,不过用斗转星移,更显得轻松自在,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杀人都不沾血。

如此,当项央走出短短十步,那满地已经全是尸体,有七八个残存的人武功最高,侥幸没死,见到项央,如见鬼神,战战兢兢,口内哆嗦,“这不是人,这不是人,这不是人……”

只是死了这一批,院墙之上又跳上一批,至于后方还有多少人,项央也是心里一跳,难以估量。

当此时,高霆也发觉人海战术似乎不太奏效,脚下一踏,自己朝着项央纵来。

这身法直来直去,看起来很粗陋,不过蕴含有一股无匹威势,好似蛟龙腾跃,神韵十足,竟是身法中少有的进攻一类。

项央不闪不避,碎尸手的大名他不但听过,也见过。

对方的掌力刚猛,一向是以力取胜,那日与鬼面一战,表现惊人,项央如今身负降龙掌,岂能不想和掌法高手较量一番?

于半空中,两人噼啪的交手,也没有多么复杂的招数变化,就是那么硬碰硬。

身影晃动间交错,一个也不曾退让,掌掌打在实处,劲力爆发,真气雄然,一连十三声过后,项央暴退而下,高霆则悠悠飘落。

那些林家武者还以为高霆占据上风,正要大声呼喊,为自家高手助威,猛然见到高霆身体的十三处炸裂,血肉纷飞,竟是被项央的降龙掌生生打爆。

碎尸手最后的结局竟然还是自己被碎尸,若是泉下有知,不知是否会后悔得了这么一个名号。

项央则深深吐出一口气,双手一捏,仿若有无穷的劲道在其中,可以摘星拿月,对方掌力终究不如降龙掌,死得不冤。

第三百五十章 剑光 (月票一百加更)

刚刚两人硬拼掌力,一个不曾退让,但项央有意控制真气,不然以他此时雄浑内力,高霆早就被打死了,根本没机会接下十三掌。

而项央的目的也不是别的,高霆号称碎尸手,掌力强猛刚烈,别有妙处,降龙掌同样至刚至猛,体味对方掌中力道变化,对于项央是种不小的提升。

不过虽然他有意相让,但放在其余人眼中,一样是难以接受,林家供奉,清江府赫赫有名的碎尸手高霆就这么没了?还被人打的身体碎裂,这人武功得有多高?

有人心中胆怯,此次组织围杀项央的高霆已经死了,他们这些小虾米怎么可能将项央拿下?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马上离开这里。

不过他们想走,项央却动了杀心,降龙掌大成的诱惑不可谓不大,所要付出的不过这些要来杀自己人的性命,简直太划算了。

踏着神行百变,项央随手一拂,一道气劲迸发,将刚刚围攻自己还剩下的几个幸存者送去见阎王。

随后一跃,沿着丈高墙壁面飞踏一众人,双腿化作漫天的腿影,劲力催发,刀剑被踢飞,人骨被踢断,霎时间,有十数人无力向后栽倒,心脉已经被如影随形腿的腿劲催断。

项央正要一鼓作气,将这帮人斩尽杀绝时,心脏忽然怦怦直跳,浑身的汗毛竖起,好像被人用大炮对准,那种危险的气机实在太明显。

这种感觉有过好几次,武功小有所成时被林家的刺客刺杀,雪地中被拜火教雨部的杀手刺杀,那是能对自己安全产生极大威胁的感觉。

缓缓转身,项央看到院中一个独臂中年正坐在原来魏野所在的石凳上品茶,桌上一柄乌黑长剑泛着淡红色,那是血的印记。

那中年寒酸麻衣,皱纹满面,虽然依稀可以看出年轻时的风流俊朗,但如今落魄的就像路边乞讨的乞丐。

见到那人,第一眼以为是神雕大侠杨过也穿越了,第二眼就知道自己认错了,随后项央的念头疯狂转动,很快想到林家三爷林远光,一个被亲老爹砍掉胳膊的苦逼。

“久闻林家三爷乃是如今林家当代第一高手,如今所见,果然名不虚传,三爷可是要为林远山报仇?”

项央强压体内蠢蠢欲动的真气,双手握拳,咯吱作响,眼睛微眯,开口说道。

面前这人的武功的确是高,修为上且不去说,对方双目迸射的无匹剑气便让他心神摇曳,目剑之术,可管中窥豹。

“自然如此,不过你是人才,难得的人才,杀了你太可惜了。

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臣服于我,为我林家驱使三十年,三十年后,可放你自由。”

林远光的话让在场中人都楞了一下,项藉杀了林家二爷,身为亲弟弟的他居然想收服这个狠人,这太,太出人意料了。

项央也是被这个说辞给震了一下,不过随即认识到这也符合一些家族的做法。

逝者已矣,项央如此年轻就有如此武功,如果控制住,假以时日,也许会为林家带来更大的收益也不一定。

没有再说话,项央轻笑一声,脚下踩着的墙壁忽而塌陷,自己则乘着灰尘一路外纵,傻缺才听你的,老子打不过还跑不过吗?

不过就在这番变化发生的第一时间,桌上的那柄乌黑长剑被一只宽大的手掌握住,宛如一声龙吟,破碎空气,剑光闪耀,刺人眼球,朝着项央击来。

这院落内外,除去已经被杀的,少说还剩下二三十好手,此时一个个呆呆立在原地,看着那盛若华日的剑光,心神完全被吸引住,好美的剑光。

他们人生中,长则数十年,竟然从未见过如此惊艳的剑光,林家三爷果不愧是当代林家第一高手。

而面对这一剑,飞速外退的项央同样被这一道剑光所震动,然而危机感随即而至,灼灼其华的剑光之下,是无比锐利的剑气,矫若游龙,仿佛有了灵性。

项央也见过林家游龙剑,那是林远山以指代剑所使,然而与林远光的这一剑相比,实在臭不可耐,完全是两种剑法。

“这才是真正的强者,一身剑术得于游龙,脱于游龙,更上一层楼,妙。”

当此千钧一发之际,项央仍在心中感叹这林远光的厉害,对他剑法进行赞美。

脚下乘风驭浪,剑气光华,却始终难以贴近他,项央在这道剑气剑光的逼迫下,竟然也开始发挥潜力,一身轻功身法恍若神仙中人。

一时间,在围观人眼中,项央仿佛天上谪仙,飘然之间,游戏神龙,每每在神龙之首将要张口吞噬间,擦身而过,不染尘埃。

“疾”

林远光也露出诧异之色,不过面色一冷,左手持剑,口中长呼,剑气倏而加速,但凡席卷之地,尽皆被搅动成碎片。

这一变招,项央也觉力不从心,双手指力不绝,道道激发层层削减剑气,待到落地,方才松缓一口气,不过瞥见袖口断裂一截,表情凝重到了极点。

一招,仅仅出了一招,这林远光竟然将他逼至如此境地,这人的剑法可称为恐怖,魏野之流名声也很响,却给林远光提鞋都不配。

“项央,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入我门下,供我驱使,不过三十年时间,不比死在我剑下要强过十倍百倍吗?”

林远光单臂独剑,却有种气盖天下的无匹威势,让项央不禁揣测,是不是每个独臂大侠都很牛?难不成胳膊被砍了还能激发人的潜能?

压下散乱的心思,微微一笑,项央摇摇头,没有说话,只是从衣袖中滑落一枚小巧的飞刀,捏在右手中,精铁所铸,长三寸七分,刀光暗银。

这是项央从知道天书任务里有小李飞刀的奖励就一直准备着的,只是想不到今日派上了用场。

捏着飞刀,项央浑身松垮,破绽百出,忽而陷入一种奇异的境地,天幻秘境中,那南小茹死在他怀中的一幕重新在眼前浮现,一股郁郁之气,胸闷之意凝儿不散,秘境中雕刻人像的点点滴滴让他眼角忽而掉落一丝晶莹。

林远光原本见到项央拿出一柄飞刀,还觉得这人慌乱之下神志失常,飞刀那有这么光明正大拿出来的,何况区区飞刀能对他起什么作用?

只是当那人面色缅怀,双目落泪时,林远光浑身却是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极为诡异的感觉在心里酝酿。

危险,危险,从未有过的死亡之感在他心中划过,让他浑身如临大敌,怎么可能,那人竟给他一种能刀杀自己的感觉?

这是错觉吗?

第三百五十一章 飞刀 (求波订阅月票推荐)

是错觉吗?林远光以为是,但事实上,见到那道刀光,林远光就知道不是。

小小的飞刀自项央的手中发出,比之前林远光剑光还要璀璨千百倍的刀光乍现,刀光一闪,全场寂静无声,即便是青天白日,在那刀光之下也变得黯然失色。

所有的辉煌,所有的目光,尽皆凝聚到这一点上,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他们竟然隐隐从从刀中看到了一副画面。

一个满是血迹的女人倒在一个男人的怀中,那种凄凉,悲怆之感,引人双目垂泪,泪流不止。

林远光也有着刹那间的失神,随即暗道不妙,目中剑气爆射,明亮的如燃烧的火球一样,手中的乌黑长剑随感觉刺出,叮的一声脆响响起。

林远光这一声遇到过无数的危险,少年闯荡江湖,青年被砍下一臂成为废人,中年终于奋起,但遇到的危险仍未减少。

只是无论什么危险,都没有这一次带给他的压力大,那种死亡即将降临的感觉,让他十分厌恶。

庆幸的是,他的剑尖点在了如电光一闪的飞刀上,只是还没等高兴,一抹无坚不摧,锋锐至无可匹敌的刀气倏而爆发。

长剑如同一个皮带一样被撕开,不,是被一柄飞刀从头到尾切断,最后刺穿他持剑的左手手心,擦着他的胸膛飞过,

最后余势不减的又连连贯穿一整个房间,射到房后的的墙壁上,齐柄没入。

这一幕看的在场所有人不自觉的吞咽唾沫,手足俱凉,可怕的一刀,飞刀竟然有这般威力,简直骇人听闻。

林远光也是皱眉看了眼自己仅剩的手心,一个血洞汩汩往外冒血,胸前也有刺痛之感,差一点点,如果不是他身经百战,灵觉敏锐,临时侧移一点,他会被一刀生生射杀。

痛并不能让林远光皱眉,因为他曾体会过肉体上最痛的一次,但这飞刀的无匹威力却让他感到棘手,好险的一招。

而原地,项央早已经不见踪影,林远光叹息一声,过了今日,错过了项央为黑道项藉的时候,再想光明正大的围杀项央,只怕机会渺茫。

不过林远光随即摇头苦笑,还谈什么围杀项央,自己亲自出马,都差点被这个人渣一刀射杀,还是回家老老实实的禀告父亲,再下定夺吧。

另一边,第一次正式发出小李飞刀就失手的项央正一路在建康县街道两侧的屋顶狂奔,人皮面具下的真脸面色惨白,嘴唇颤颤巍巍,一股虚弱的感觉从内而外的散发出来。

等到来到一处无人的胡同,撕下人皮面,项央才稍微心安一些,想了想,又潜入一户人家,将自己身上的衣服换成粗布衣服,留下一小锭算是买衣服的银子,方才背着碧玺刀在县里的一家小客栈开了个房间。

进入房间,项央来不及脱掉鞋袜,倒在床榻上,额头一撅一撅的膨胀,不多时,就陷入沉眠。

这一睡,就是一天多时间,当项央醒转时,外面星光漫天,暗夜下的建康很是宁静。

扶着额头,敲了敲太阳穴,项央长长吐出一口气,感觉脑袋稍微舒服一些,又四仰八叉的躺在床榻上,静静想着自己发射飞刀的那一幕。

怎么说呢,他过去在天幻秘境中,也曾试着发射飞刀,不过面前都是空无一人,他也未曾竭尽全力,所以威力如何真的不好判断。

但今日出手,危急关头,他的飞刀着实立了大功,让他明白所谓至上境界的飞刀究竟有多么强。

“那一刀,我的神,气,精汇于刀中,锋芒之下,碎裂一切,刀气外放,威力足以射杀林远光。

只是到底不完美,神不够强,势也未攀升至巅峰,所以给了林远光一线生机,使得例无虚发的小李飞刀,在我手中第一次就失了手。”

虽然如此,项央仍觉得意犹未尽,对小李飞刀的体悟更加深一层,这刀,竟然有魔力一般。

抽干他的精气神,差一点就虚脱,不过好在到底这不是魔刀,适可而止,只要稍加修养,就能恢复如初。

但也说明了一个问题,李探花也好,或者其余飞刀大成之人也好,都不曾出现过他这种情况,显然他的飞刀还有待修炼加强,至少不能只有一刀之力。

假使项央飞刀修炼到一定的境界,向飞刀中注入的力量恰恰可以斩杀想杀的目标,那才是登堂入室的境界,而不是今日飞刀威力看似无坚不摧,实则空耗力道。

刀是用来杀人的,不是用来撕裂长剑,破碎墙壁的,就算能毁灭一个房屋的面积,却杀不了想杀的人,这样的飞刀与废物也没什么分别。

此外,这一刀还给项央提了个醒,他一直对十二重楼斩神刀念念不忘,只是忌惮此刀修炼要斩自己的神,久久不敢下决心。

现在看来,自己的谨慎是对的,小李飞刀只是将精气神注入刀中,颇为柔和,这就让自己难以承受。

而斩神可是要自我分割神元的,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若是他压不住心里的贪婪与急迫,那些修炼斩神刀最后精神失常而死的高手就是他的前车之鉴。

唯一可惜的一点就是选择任务没能完成,降龙掌法不曾大成,不然武力也是陡然攀升一截。

想到天书的任务,项央这才想起自己杀了魏野,也是时候领取那门七七四十九手烈风回旋刀了。

向着无字天书传递领取奖励的信息,关于烈风回旋刀的刀招,心法,通通传入项央的脑海中,内中还附赠了一门阳火类的内功。

不过很可惜,这内功练气之法颇为粗糙,别说与神照功鲸息功一类相比,便是紫霞也比它高上一线,难怪关宏君虽然创出此门刀法,有了宗师风范,却也不过在府县传颂。

“这么一看,这魏野倒还真是一个人才,以这种内功心法,在青年阶段修到真气外放的实力,难怪关宏君会选他当关门弟子。”

以关宏君这么老辣的眼光,项央不信他看不出此子的真实心性,不过对比心性,关宏君显然还是妥协在资质上。

此门刀法本就是以气为先,以气为重,没有深厚的内功,使用未必强过胡家刀法之流,有了内气加持,甚至能与血刀争雄。

“可惜此刀与我路数不合,倒是可以取其精华,快刀之法,纷繁四十九手刀招,还有往返之间形成刀阵,这都是可取之处,这波奖励还算给力。”

将背后的碧玺刀取下,项央缓缓触摸刀锋,也许回神捕门后该休息一段时间,好好消化这段时间的所得。

第三百五十二章 柳若海

春回大地,酷寒开始远离,清江府城内,一派繁华风光,大街小巷,叫卖声不绝,杂耍技艺,引得围观众人连声叫好。

项央一身素衫回到神捕门,见到了脸色黑黑,一脸不虞的曲靖飞,将自己任务失败的情况一一阐述,只说自己潜入小云山刺杀联盟众贼失败,被击伤,直到今天才修养好,回来报道。

是的,在无字天书下发的任务上,他是大丰收,获益简直难以想象,但在神捕门下放的任务中,他却是一败涂地,因为不管是谁做主,那数千人联合的飞马盟成立了。

“无妨,安全回来就好,而且你也不用担心考核的问题,上面已经决定将你擢升为银章捕快,所以你不用为此事担心。

这样吧,这些日子只怕你也没少操劳,先回去好好休息一番,和自己的朋友聚一聚,当了银章捕快,日后很多时候都是单人行动,你要做好准备。”

项央面露异色,自己任务失败了,结果还升了职,这事有点蹊跷,不过他现在武力大增,也是信心十足,点点头便告辞离去。

曲靖飞看着项央离去,将按在桌上的卷宗拾起,上面记载了一个新晋崛起的黑道高手的信息,项藉。

“是他吗?我查阅宗卷,也未曾查出有这么一个高手,难不成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倒希望不是他,杀林远山,杀张广元张广顺,帮助吕氏兄弟统合马贼,这桩桩件件,背后是风烈的安排吗?

唉,都是大周朝廷的人,为何非得斗的你死我活?”

曲靖飞叹息着说这话时,哗啦齿轮转动声响起,一个和他年岁相仿,不过更显威严的男子从书房的暗门处走出,金线捕快服闪瞎人的狗眼。

这人身高七尺,骨架粗大,显得很是壮硕,不过面上噙着微笑,给人温和阳光之感,不是别人,正是神捕门在清江府的头头,金章捕头柳若海。

“他是不是项藉都无关紧要,重要的是他现在的一身武功十分可怕,只怕你也未必是他敌手,这才是最重要的。

真的很难想象,这么一个加入我们神捕门不到一年的人,竟然成长到这种程度,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柳若海边说话,边坐在曲靖飞的对面,手掌轻轻按在记载项藉的卷宗上,微微用力,这卷宗便化为漫天纸屑,破坏的比用碎纸机还彻底。

“这是天才,不要用凡人的眼光去看待这样的天才,老曲,我知道你不放心他,认为他可能还是其他势力派来的人,比如风将军。

但那又如何?今非昔比,我们如今要自强,就要合理使用一切我们能用到的人,工具,如此,才可能重新让世人领教神捕门的威名。”

“话是如此,但你不觉得他缺乏敬畏吗?我们是捕快,不是什么帮派。

林家的老二死在他手里,单单这一条,足以定他的死罪,这样的人,我无法想象将来武功大成,连你也压制不住的时候,会发生什么。”

曲靖飞显然不是很赞同柳若海的话,对于一个势力来说,没有敬畏之心的刺头意味着麻烦,而且还是不小的麻烦。

“哈,所以说我就讨厌你这样的官僚作风,什么叫林老二死在他的手里?

为什么你不提一提,林家借势压人这件事?当初如果你能秉公处理,让林家交出那个女人,我想这小子未必有这么大的杀气和怨气,你说呢?”

柳若海的话让曲靖飞很是不满,双眼瞪得滚圆,啪的一声拍了下桌子,站起道,

“什么叫我能秉公处理?难道咱们得罪了江湖上的人,还要再得罪府城的豪门世家?

况且当初林家也是很有诚意的道歉,付出了不小的代价,这件事他还有什么不满?

身为神捕门的人,就要为大局着想,牺牲一个人能拯救万千人,难道不划算吗?况且我们还没有牺牲他,连这点委屈都经受不住?”

柳若海摇摇头,端坐在曲靖飞的对面,虽然是仰视因为愤怒而站起的对方,却有种俯视天下的超然,

“这是你的想法,假如有一天,是林家与你发生了冲突,你是希望神捕门为你主持公道,还是让你委曲求全?

将心比心,不要太武断,况且你这么多年已经养成了大周那些人的作态,与江湖已经脱节很长时间了。

这小子是纯粹的江湖义气,用他,可以用利,可以用义,可以用情,但千万不可以用强。

还有,他到底年少,许多事情考虑不周,不出所料,林家应该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你去和林之龙交际一下,不要动他。”

柳若海的话让曲靖飞冷静下来,唇角颤动,想说什么,终究还是没说,因为柳若海说的的确没错。

假如受到伤害的是他,那么他自然也要林家血债血偿,甚至付出更大的代价,只不过这只是假如,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情。

“你要重用项央?我知道了,不过林之龙那个老家伙你也知道,这人口蜜腹剑,是个笑面虎。

现在人家不但死了孙媳妇,现在连儿子都死了,要他咽下这口气,只怕很难。”

“他不好惹,难道咱们神捕门是好惹的?况且以这小子的进步速度,到此为止是好事,如果林家继续纠缠,难保清名百载的林家会不会就此而止,你就告诉他,这话是我柳若海说的。

还有,多挑几个有难度的任务磨砺一下这个小子,他很厉害,但我要看看到底有多强。”

柳若海是清江府神捕门的头,见到这么好,这么强,这么有潜力的后辈,自然想要栽培一番。

这就和老师一样,都喜欢学习好,将来能考清华北大的孩子,鲁达与原本的曲靖飞也是如此,都很看好项央。

只是在林家一事上,曲靖飞对项央的一系列做法不是很认同。

说实话,要不是柳若海,曲靖飞怎么也不可能在项央没完成任务的情况下还把他提升为银章捕快,必须要压压他的性子,不然岂不是无法无天了?

“这,其他任务都有人在做,说实话,近段时间咱们清江府还真没多少大事,除了飞马盟。”

曲靖飞不是个饼子,也能看出项央今非昔比,成长惊人,一般任务就是给项央送菜。

“那就先放一放,好歹人家也算是干了不少大事,修整一番总要有的。”

第三百五十三章 体悟 (二更求订阅月票推荐)

柳若海与曲靖飞的谈话项央并没听到,也不知道暗中有一个大佬这么看好自己,只是脚步轻盈,宛如一阵风回到自己家中。

虽然只是短短月余时间,但项央在天幻秘境中也度过了一年,所以这里的一砖一瓦,一花一草都带着熟悉的陌生感,颇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马厩中,乌云踏雪正吭哧吭哧啃着草料,看到项央,开心的打起了响鼻,喷出白色的沫子,四蹄哒哒的敲击着地面,显得很是兴奋。

项央见状,也很是开怀,回到屋子中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来到院落的水井边打了一盆清水,端到马厩中,开始给乌云踏雪清洗毛发。

这么长时间,宝马自然不能没人照顾,项央拜托这条街的青帮管事,每天派人来他家中照料乌云踏雪,不过到底不是人家自己所有,不算用心,乌云踏雪快变成乌云踏煤了。

收拾完自己的爱马,项央拍了拍马头,自己回到院子中也清洗一番。

脱下衣服,赤条条的立在院中,就着冷水浇下,虽然浑身冰凉,但内气散于周身,气行周天,很快驱除寒意。

冰凉的感觉从头到脚,项央仰着湿漉漉的脸庞,这次任务的一幕幕如幻灯片一样在眼前回放,心内则是出奇的平静,仿佛一个局外人。

等到心神回转,项央深吸一口气,自丹田处鼓起一个小包,气劲充盈,宛如老鼠一般在胸腹腰部滚动爬行,这气包越聚越大,眼瞅着就要爆掉皮肉,忽而渐渐消散。

项央吐出一口浊气,一层裹杂着黑烟的气流从喉咙处喷出,随后慢慢消散于空气中。

“这飞仙练气不如神照之纯,也不如鲸息之厚,但虚无之间,追寻练体飞仙,倒是在锤炼体内气血筋骨别有妙处。”

这门得自飞仙宗小弟子的飞仙练气法并不完整,不过一些阐述和道理让他也是获益匪浅。

例如这门功夫所言,什么是仙?仙者,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肤若冰雪,绰约若处子,不食五谷,吸风饮露,乘云气,御风龙,而游乎四海之外。

这样的仙,形体虽然与凡人无异,不过内中已经千差万别,具有超凡之能。

飞仙练气,追求的就是这样一种境界,如冰肌玉骨这一关,便是飞仙真气散于人身,气与人合,慢慢发生蜕变。

可以说,这是一门寻仙问道为本的炼气之法,最后渐渐繁衍,成了飞仙宗的镇宗武学,也许没有飞仙的可能,却能练出一身无匹的武功。

而且近日来,项央练气之间,发现神照与鲸息两功在飞仙的磨合下,竟然慢慢有水乳交融的味道。

这就好似道家之太极图,神照为黑鱼,鲸息为白鱼,两者相合,形成一个太极,那飞仙虚无,便如两者之间紧密相连的那条线,看之不见,却是必不可缺。

如此之下,项央的功力越发醇厚,往往一日修炼,抵得过过去的七八日,而且极为精纯。

以他估算,哪怕没有天书的功力灌顶,长则十年,短则七八载,他也足以修成后天大成,打通十二正经与奇经八脉,这是过去修炼紫霞不可能有的成效。

项央也思考过,同样是三门不同的内功,为何紫霞在鲸息十三要诀催生后,变成鲸息功,就会有这般不可思议之表现?

后来想到了,就是一个平衡的问题,过去紫霞神照虽然一同修炼,但两者威力相差很大,紫霞远不如神照,如此之下,就像天平一样,渐渐朝着一方倾斜。

不过紫霞进阶为鲸息功后,这种原本的不平衡,因为鲸息功的精深玄奥,渐渐趋于平衡,天平稳稳当当,两边平齐。

如此前提下,才有飞仙真气包容兼蓄,作为揉捏两门内功的助力,发挥了神奇的功效。

内力上是如此,外功上,项央同样受益极大,不单单是武学上的增长见闻,本身的个人实力底蕴也深厚开阔许多。

忽而抬起手臂,白皙的胳膊上,水珠沾染在肌肤上,渐渐汇聚成团,要落下,却被他轻轻一震,化作碎蒙蒙的水雾飘散。

弯腰掬起一抔清水撒到空中,水团散乱成不规则模样,项央一掌击出,空中坠落的水团倏而空出一道与项央手掌一般无二的空间。

“降龙掌法威力无穷,不过这段时日修炼,我渐渐看出一些端倪,此掌最重劲力与气势,若是这二者修炼不到家,终归是竹篮打水。”

刚刚那两下子,若是厉害点的武人,驱动真气也能做到,但如项央这般,完全没有动用真气,纯粹是肉身劲力上的变化,这就恐怖了。

降龙掌之所以无往而不胜,甚至萧风常常持之以弱胜强,以寡敌众,就是胜在气势劲力全都达到此门掌法的巅峰,挥洒之间,游刃有余,大巧若拙。

项央心念一动,身体皮肤颤动,不过与前一次震劲不同,由脊椎发力,身体如滚滚波涛,跌宕起伏,全身残留的水珠尽数被弹落在地,是为翻浪劲。

这道劲力不是降龙掌所记载,乃是项央从鲸息功中悟出,当然,应用到降龙掌中也是毫无滞涩之感。

“便如斩神刀一般,斩敌斩己,内外两层,这降龙掌也是如此,降龙降龙,降服的不止是外龙,也有内龙。

所谓外龙,便是外敌,内龙,该是劲力。

降龙,也就是降服一身劲力,变化随心所欲,为己所用,如此,才有可能臻至此门武功的大成。”

项央闭目,渐渐体味,这是他自己的理解,不能说对,但一定是最对自己胃口,最契合自己的理解,短短时间,竟有种翻天覆地之感。

同一套掌法,十个人练,十个人不同,威力也是大小各异,这就是理解的不同。

不可否认,项央受到十二重楼斩神刀影响颇大,间接影响他对其他武功的理解,同理,七伤拳内修七气,锤炼五脏六腑,外发七劲,催伤敌人,也是两重理解。

骤而,项央张目,并掌出击,一掌之下,风声如雷,刚猛至极,只这一掌,已经超越自己刚劲掌法之最。

再一掌击出,速度仍然极快,平平推去,不过悄然无声,击在空气中,随即以无匹的劲道打出一团空气波浪,刚猛在前一掌之上,声势却是悄无声息。

郭靖在重伤时,曾出手打出一种无声掌,对于梅超风这种盲人压制极大,这其实是一种上乘武道境界,无声胜有声。

只是年轻的郭靖并非领悟出,而是机缘巧合之下打出,相反,项央却已经深入其中三味,借此,降龙掌更上一层楼。

第三百五十四章 火神再现 (三更求订阅月票推荐)

接下来的两个月时间,项央基本上就是在自家小院中悠闲生活,早晚吞吐练气,日当正中习练拳脚兵刃,日落黄昏,雷打不动雕刻人像。

隔三差五之间,外出游历清江府的各处名胜,馋嘴时逛遍大街小巷的小吃,平平淡淡之间,越发深不可测。

这日,项央一身薄衫,悠悠然躺在自制的藤椅上,稳稳当当举着一本手抄的经书品读,这是降龙伏象功的心法,被他默念誊写下来,细细品读,一些佛门武学见解让他收获不浅。

啪啪啪,敲门声响起,项央手中经册收敛至怀中,起身开门,见到身材火辣,英气不弱男儿的聂小凤。

将人迎接进院子,聂小凤看到院中花草丰茂,藤椅晃动,微微一笑,

“小项你倒是少年老成,这年纪轻轻,还不到二十,就活的和那些老人一般,成天侍弄花草,不嫌闷吗?”

项央笑了笑,走进屋子给聂小凤倒了杯清茶,轻轻摆弄院中一朵盛开的白花,香气之间,越发沉醉,

“闷倒是不闷,这也是一种修行,心灵的修行,好了,小凤姐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有话直说,咱们之间不必这么客套。”

两月未曾接一个任务,若不是神捕门的名册中还有他的名字,一般人都以为项央转行不干捕快了呢。

这两个月,项央倒也不是什么都不关注,先说飞马盟一事,吕氏兄弟在建康县外的小云山上,摆下英雄擂,邀请正道如白玉寺潇湘阁的高手做过几场。

由于魏野被项央击杀,林远光也被小李飞刀射成重伤,难以出面,最后正道一众武林人士处于下风,只能捏着鼻子承认飞马盟的诞生,最后各回各家。

此外,林远光负伤回到林家也是引起不小风波,项藉击杀魏野,重伤林三爷的事迹传出,一时间震慑黑白两道,有人甚至将他比作延熹郡第一后起之秀,放言郡城以及三府之地,无人出其右者。

“事情是这样,五日前,罗七和汪通去查一件灭门案,结果查到烈火老祖门下十八火神之一的苗烈礼身上。

此人突破真气外放的境界,因为口角之争,杀了一户老小七口,还扬言早晚要寻你一较高下,好洗脱之前被你击败的耻辱。

这件事本来不该麻烦你,只是他似乎还请了几个师兄弟,都是上九火神,罗七等人不敌,眼下已经被他打伤,所以我才来找你。”

聂小凤说话时,也是小心翼翼,项央乃是一个奇才,异才,每过一段时间不见,武功都会进步良多,她早已看不透此人。

“哦,那么通知涂磊没有?现在他是铜章捕头,手下出了事,应该是他出面才对。”

项央颇为疑惑,转过身问道,这两个月,神捕门也发生不少事,那涂磊取代鲁达成为铜章捕头就是一件。

“他?他自己都不是苗烈礼的对手,怎么对付那帮人?

曲头已经下令了,这件事由你去办,其他人可以不追究,苗烈礼一定要拿回神捕门,地牢中已经为他准备好房间了。”

项央了然,铜章一级已经解决不了苗烈礼等人,所以要派遣银章捕快前去处理,而他最近这么悠闲,自然被抓了壮丁。

“也好,苗烈礼,当初放过他,想不到倒是让他做出恶行,是我的过失,希望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项央眉头微皱,当日他见苗烈礼虽然行事无忌,但好歹正大光明,直来直去,外加忌惮他身后的人,所以放了对方一马。

想不到对方武功大进后,人也猖狂起来,因为口角之争便打杀人家满门,实在做过头了,既然曲靖飞要他出手,那便解决了这个后患。

“小项,这个任务不是那么久简单的,我听罗七所说,他身后的三个师兄弟,武功至少都在苗烈礼之上,绝非等闲之辈,你千万不要大意。”

见到项央一副风轻云淡,胜券在握的样子,聂小凤凤眉一挑,小声委婉道。

自古骄兵必败,项央虽然厉害,但到底年少,且对方那么多高手,群狼弑虎也非不可能。

说来她也奇怪,这个案子正常来说,至少需要三个银章捕快来督办,这次曲靖飞只派项央一个,也不知道是真的看重项央,认为他有能力和实力解决苗烈礼几个,还是心存不良,要将他往火堆里推。

项央点点头,眼睛倏而一亮,脑海中的无字天书绽放光明,隐隐如白玉,

“唯一任务,抓捕苗烈礼,任务奖励,金乌刀法一套。”

“金乌刀法?是石破天练得那门金乌刀法?倒是还算不错,可以再领教一门刀法的精要,化为精粹,增长我的刀术修为境界。”

说起金系武功,刀法出名真的不多,撇开火焰刀这种气刀功夫,血刀经算一个,狂风刀法算一个,这金乌刀法勉勉强强也算一个。

这金乌刀法的创始人乃是史小翠,她是威德先生白自在的夫人,因为见不惯白自在的骄纵自大,一直苦心孤诣,要创出破解雪山派剑法的武学,最后有了这门金乌刀法。

这金乌刀法共有七十三招,刀招在其次,重点在劲力上,要诀是威猛迅狠,就像炎炎夏日照到寒霜,使之冰解雪融,在对付雪山剑法上,乃是一等一的神功,但客观来说,放眼金系,也不过狂风刀法一流。

所以别看冠以金乌之名,但绝没有那种焚山煮海的无匹武力,只是名字响亮罢了。

如果不是它的使用者是石破天,项央都未必记得有这么一门刀法,毕竟那是比虚竹也不遑多让的挂逼,金系除阿青外第一强者的有力竞争者,无招胜有招的强手。

而这门刀法,对于如今项央来说,更多的作用是作为资粮撑起项央在刀道上的进境,好歹也是一门主角刀法,总归是有些精妙路数在其中,值得他取其精华,纳于己身。

项央心神沉浸于天书任务中,聂小凤却免不了担心,她不知道项央的进步,只以数月前的眼光看待项央,那苗烈礼几个可都是不下于真气外放的实力。

“小项,不然你还是向曲捕头再申请几个帮手吧,这次任务太危险,毕竟你和苗烈礼有仇,恐怕他什么下三滥的手段都用的出。”

聂小凤是真的关心项央,把他当做弟弟一样,不希望他出事。

真心还是假意,项央如今也算是历经不少事情,能够看出一些,压下心里的感动,

“小凤姐,把心放到肚子里里,我知道你担心我,不过我很清楚自己的实力。

除非烈火老祖出手,不然苗烈礼绝不可能逃过我的追捕。”

话说到这里,聂小凤只能担忧的点头,同时怅然,项央进步的好快,也许用不了多少时间,连他的背影也看不到了。

第三百五十五章 押镖

夜晚,漫天繁星,璀璨的星光在夜空中一闪一闪,照亮下方波光粼粼的江水。

清江的一处支流岸边,一行五大三粗的汉子正酒肉狂欢,一堆一堆的篝火上炙烤着捉来的野味和水鱼,撒上调味料,外加打开封存的酒盖,肉香酒香浓浓。

这岸边的约莫有十几人,四个红发若火,做赤膊短衫打扮的汉子,很明显是烈火老祖门下的火神。

第五火神汤均,第六火神潘博,第九火神杨川华,以及新近突破的原下九火神之一苗烈礼。

四人围坐成一圈,散发的热气竟比一旁的篝火还旺盛三分,此时四人正大口咀嚼手中肉荤,油脂沾满双手。

还有七个形貌各异打扮的汉子,手持刀剑,内气在身,虽不如这四人如此厉害,但也是少见的强手,且各个目光彪悍,气质凶残,应该都是无法无天的绿林中人。

此时,这帮人一边吃喝,一边谈论着近来轰动的大事,比如飞马盟的成立,其中一位尤三金正是苗烈礼等人的师兄弟。

原来尤三金作为六路马贼之一,统合小连云寨以及马贼势力后,成为飞马盟举足轻重的大人物,日子过得极为舒心。

不过此人野心不小,虽然已经是手握大权的一方豪雄,但在山上一直被吕氏双狮以及程处豪压制,心内不满,特传信给师兄弟,请他们前去相助。

“老十,这次替你解决神捕门那个什么项央的,咱们可再也不能耽搁,七弟那里不容有失,师傅和大师兄也看好飞马盟,说不定那里就是咱们的栖身之地。”

十八火神,都是烈火老祖的弟子,排名不是按照入门顺序,而是武力高低,原本的上九火神,通通是真气外放的高手,苗烈礼新近突破,自然成了老十。

说来苗烈礼,他对于项央的态度是复杂莫名,那日项央将他击败,本来是有机会杀他的,不过最后还是羞辱一般的放他一马。

这一次境遇让他知耻后勇,苦心练功,后来机缘下得到一株灵药,服下后借助其中强大的精气,使得自己内力大增,才有他今日的武功境界。

“项央小儿,我不会杀你,只会将你挫败,狠狠的羞辱你,让你尝一尝那日我内心的痛苦。”

苗烈礼点头应和,心里则恶狠狠的发誓,武者路上不是一番风顺,项央就是他的一个劫,现在他几乎每天都会想起那小儿对自己的不屑和羞辱。

正说话间,远方传来一声声有规律的敲铜锣声,还有两道此起彼伏,交相映照的喊声,

“合~吾,合~吾……”

“咦,这是有镖局走镖?哈哈,兄弟们,正愁晚间无事可做,咱们不如看看这是哪路镖局,押运的又是什么镖,若是可心,咱们劫了这一镖,你们说如何?”

第六火神潘博捋弄着自己鬓角的红发,眼里贼光闪亮,左右环顾,小声说道,倒不是怕别的,而是怕自己的声音吓跑了走镖的人。

潘博是个快要接近四十岁的中年,长相丑陋,为人阴险,向来不被人所喜。

这人一向对老七尤三金颇为不满,认为自己武功高过他,名声与势力却远不及他,这都是他人有眼无珠,一直有比较的心思。

这倒是他不自量力,须知武功高的不代表能力也强,给他一百个人手,他不但管理不好,恐怕还会被人给怼下台,这一点尤三金就是个中好手。

“也好,听着口号,该是仁义镖号,应该不扎手,咱们上山也不能空着手去,正好做一票,给老七带份礼。”

第五火神汤均就是个会做人的角色,虽然尤三金给他们写信说是求帮助,但换言之,他们也是上山去投靠人家,必要的礼数还是要有的。

他这一番话不但博得几个师兄弟的同意,便是那七个汉子也是颇为心动,他们也是前往飞马盟投靠的,带东西总比空着手有诚意。

“好,就听汤五爷的”“不错,到尤七爷那里空着手,着实丢了面子,奉上一份好礼,大家才好说话呀。”……

众人纷纷应和,老六潘博心里一哼,还不是要抢?既然如此刚刚怎么不迎合我?一群有眼无珠的狗东西,应该还是看老五的武功更高,做他的应声虫。

老九杨川华沉默寡言,虽然也是长相粗豪的汉子,但心思细腻,很快看清潘博心中所想,摇头无语。

这就是老六讨厌的地方,同一件事,人家老五考虑周全,先点明镖师实力不够,接着说的也是为大家着想的话。

你劫镖的目的是什么?正愁晚间无事可做,找乐子,这不是玩呢吗?谁愿意冒着得罪镖局的风险陪你玩?

不过不管心里怎么想,面上却是没有显露出半分,毕竟都是师兄弟,情义还是有的。

众人纷纷转向口号锣声的方向,手里撕扯着香喷喷的烤肉,不时喝上一口酒,静静等待。

过了好一会儿,一队车马才渐渐显露形迹,三大马车,镖师趟子手约莫有二十多人,车上的镖旗高高扬起,一侧是红底黑纹的威福二字,一侧是以金漆描摹的解字。

“五师兄,是威福镖局的人,总镖头解千仇是个人物,不太好惹,咱们还要动手吗?”

苗烈礼见到那镖旗,瞬间知道这是哪路镖师。

威福镖局,延熹郡的四大镖局之一,交好三府之地的黑白两道,镖局之主裘镇海威名也是不在他们师傅之下,镖局下三大总镖头,分管三府之地的生意。

解千仇则是清江府一路的总镖头,手上功夫还是很硬的,一手鹰爪铁布衫攻守兼备,数十年功力火候十足,若是此人押镖,他们还真不一定能拿的下。

“不对,解千仇老早就不押镖了,这是打着他的镖旗,用普通镖头押的镖。”

杨川华观察力惊人,很快明白这的确是威福镖局的镖,不过押镖人不是解千仇,而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镖头,

若是遇到一般的绿林强盗,也许真没那个胆子敢劫这趟镖,但他们可不是一般人,未必便怕了威福镖局。

“既然这样,咱们还等什么,将他们拦住,看看是什么镖。

若是没多少油水,就放他们走,没必要招惹解千仇那个老鬼。”

而这时,押镖的人也见到了篝火边向他们狞笑的火神一众人,一个骑着高头大马的中年心里一沉,驾马前行,勒住缰绳,

“诸位是哪路好汉?在下威福镖局镖头解良,见过诸位。”

第三百五十六章 完败 (二更求订阅月票推荐)

解良三十岁许,鹰钩鼻,脸型狭长,看起来很是刻薄,其人肌肤粗糙,双手格外粗大,指甲尖尖,带着金属光泽,可见也是得了解千愁鹰爪铁布衫的真传。

鹰爪铁布衫,听起来烂大街,似乎是龙套功夫,其实不然,这是解家世代相传的上乘武功,内外兼修,真气凌厉无比,洞穿金石。

“解良?解千仇是你什么人?”

第五火神汤均眉头一皱,借着火光,他也看出解良颇为不俗,至少一身武功应该是出自解千仇,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解千仇正是在下伯父,看几位形貌,该是烈火老祖门下的火神,我威福镖局逢年过节,也曾给老祖拜礼,大家有一番交情,还请通融一番,待此次押镖过后,小弟必定携厚礼拜访。”

汤均看出解良来历不凡,解良也是一眼窥破他们的出身,心下一沉,烈火门人可不是什么正经路子。

不过还是秉持镖局一向先礼后兵的做法,走镖的,多条朋友多条路。

第六火神潘博闻言,哈哈大笑起来,猛然起身,带起一阵清风,刮得身侧篝火火星扑飞,冷脸道,

“就凭你威福镖局也敢和我师拉关系?解良,看在你是解千仇侄子的份上,我们不为难你。

老老实实的将镖亮出来,给我们瞧瞧,若是没兴趣,你尽可以带镖走,若是随了我们的心意,那就不好意思了。”

这话一出口,解良的脸色变化,右手一抬,身后的镖师趟子手纷纷抽出武器,刷拉拉的横在身前,镖师要的是和气生财,但也不惧任何魑魅魍魉。

“诸位,这个要求恕在下不能答应,镖在人在,镖亡人亡,这是我威福镖局的不二精神。”

这话一出口,本来就有些凝滞僵持的局面更显的肃杀,汤均脸色一冷,眼中露出一丝杀机,

“动手,一个活口也不留。”

他很清楚,劫镖一般劫的是小镖局,大镖局不论是实力还是人际关系,都很恐怖,为了免除后患,杀人灭口是一定的。

宰了这帮人,取了这趟镖,解千仇能不能查出是他们干的还两说,更别提之后的报复了。

正要动手间,在两方人马不远处,忽而刮起一阵旋风,窜出一道人影,让两方更加戒备。

等看清来人,解良是惊讶中带着喜悦,暗道天助我也。

而火神一方则是面色大变,尤其是苗烈礼,牙齿紧紧咬着,一双火红眸子带着无比的恨意,虽然有一段时间没见,但他一眼就认出这人的身份,项央。

黑色捕快服贴身,衣领银线织就,腰悬银牌,背后负着刀柄碧绿的长刀,项央形色匆匆,面带倦容,看到一方威福镖局,一方火神,两方对峙,瞬间明白了什么。

“苗烈礼,当日一战,我顾忌烈火老祖,放你一马,想不到你犯下灭门血案,罪不可赦,跟我回神捕门吧。”

项央无视其余人,直接将目光放在看起来颇为兴奋的苗烈礼身上,目击之术大盛,刺的苗烈礼心神荡漾,撇过头去,随即意识到什么,大为恼怒。

“项央小儿,上次败于你手,是我毕生之耻,今天我就要将你挫败,狠狠羞辱,一雪当日之耻。”

“什么,他就是项央?”

汤均等人大为吃惊,虽然早从苗烈礼口中得知项央年纪轻轻,乃是少年之身,但从未得知这少年已经是银章捕快,这已经和他们是一个级数的存在了。

苗烈礼先前注意力都放在项央的脸上,等打量了下对方的衣服,腰牌,脸色也是瞬间苍白起来,嘴唇抖动,口中来回念叨不可能。

他这么大岁数才将将突破,项央如此年少,也有如此武功,更让他难以接受,岂不是说他一把年纪活到狗身上了吗?

而这时,解良从高头大马上跃下,几步间来到项央身边,抱拳开口,笑容间隐隐套着近乎,

“项捕快,在下威福镖局的解良,路经此地,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还请开口,我伯父解千仇与贵门的曲捕头交情匪浅。”

这人也是鸡贼,先前和火神一众人已经剑拔弩张,亲耳听到对方要鸡犬不留,将他们全部干掉,所以心知两者水火关系,难以调和。

而项央虽然年少,但身份气势摆在那里,面对四大火神,还有七个江湖好手,仍然自信十足要将一个火神捉拿归案,这种大腿不抱等什么?

走镖十多年,解良能风光至今日,武功是第一位,身份背景是第二位,而第三,就是他审时度势的本事。

而且他的口才也真是了得,面皮也是厚的不得了,明明是期望项央保护他们,却说成愿意出手相助,是个人才。

项央这才有空打量这人,面相刻薄,不为他所喜,但一双手爪功不凡,倒是让他颇为感兴趣,解家鹰爪铁布衫传承数代,代代有高手,他也是闻名已久。

“解兄有礼,在下项央,此次是为了抓捕苗烈礼回地牢问罪,只怕稍后会有一场恶战,解兄还是先带人离开的好。”

项央也是好意,虽然他自负一身武功已经无惧这些人,但不代表他能保证镖局这么多人也能安然无恙。

两人在这边说话,苗烈礼则满怀仇恨,兴奋的难以自持,耳边金环颤颤悠悠,一双脸孔红若丹霞,猛地朝着项央扑去,一掌击出,掌前空间,隐隐可见炽热的火光。

赤焰神功,爆裂难当,乃是极为厉害的火性神功,可说功力越厚,威力越大。

和项央第一次交战时,苗烈礼所修此功的火候威力还逊色紫霞,此时破入真气外放的阶段,威力却不是紫霞可以比拟的,真正是差别甚大。

“难怪会有上下九火神之别,的确不是一个层次。”

面对这一掌,解良已经勾起十指,全身肌肤隐隐可见淡青色的金属光泽,而项央仍有心思评头论足。

同样一掌击出,此掌似慢实快,双足立地,如推泰山,正是降龙掌第一式亢龙有悔。

此时一掌比过往一掌威力何止大了一倍,掌中的刚猛之力配合圆融如太极的三股真气,一掌击出,如抽空气流,吹灭火焰,一把将苗烈礼击退。

扑来时气势不可一世,退去间口吐三两鲜血,这一幕看的汤均等人眼睛都直了,解良也是暗暗心惊,放松下来,恢复正常。

项央与苗烈礼的第二次交手,仍旧以苗烈礼的完败收场。

第三百五十七章 切天 (第三更求订阅月票推荐)

苗烈礼人在空中,呕血三两,落地后蹬蹬蹬的退后七步,每一步都如铁犁犁过一般,纵横交错,形成密如蛛网的碎裂纹落。

这一幕比先前苗烈礼被一掌击退还要惊人,尤其是汤均潘博杨川华三人,这是赤焰神功的一门卸力秘法,居然闹出如此大的动静,可见那一掌之强猛。

项央的降龙掌劲涌入苗烈礼体内,如果没有这卸力之法,只怕一掌就能将他生生打死。

“老十,没事吧?”

杨川华伸手抵住苗烈礼的后背心,一股同源真气传入他体内,使得五脏六腑,百脉气海都震荡不休的苗烈礼稍微好过一些。

“怎么可能?当日他击败我,尚且需要行险,数招也不可能,今天居然一掌将武功大进的我挫败,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苗烈礼缓过一口气,想起刚刚自己差点被项央一掌打死,眼前一黑,摇摇欲坠,既有伤势的原因,也因为自己怒火攻心。

“项央,你好辣的手,我师弟说到底,也不过是想一雪前耻,与你一战,你竟然下这么重的手?当我烈火门人不存在吗?”

说话的是老六潘博,此人讨厌归讨厌,小心眼归小心眼,大局观还是有的,与第五火神汤均齐齐朝着项央逼近,身上热气澎湃,真气运转不休。

“与我比武大可写邀战信,择日择地一较高下,何必枉杀无辜?灭门案别告诉我不是他做的。”

项央不为所动,比武已经结束,他远胜过苗烈礼,接下来,就是将他拿下,带回神捕门,之后如何就与他无关了。

听到项央的话,汤均潘博知道再多说也无益,齐齐朝着项央出手,汤均用拳,潘博使掌,都是热劲袭来,暖流徐徐,有若炉火烘烤。

见到这一幕,原本表现力十足的解良却是忽而退转,挥手示意镖局的人不要妄动,自己瞪着大眼睛死死盯着交错的三人,任意一人,都不是他能匹敌。

赤焰神功别人不知,但修炼此功的汤均潘博等人却是一清二楚,这是烈火老祖自一处密地得来,功夫练到绝顶,是能破开玄关一窍,进入先天的神功。

两人虽修炼不完整,但威力也是极大,普通武者,被他们这般围攻,且不说招数外功,光是热劲蒸腾,早就精元散乱流失而死。

而项央则不同,一身真气磅礴如万丈神山,巍然矗立,雄厚盖过他们,热劲杀人,火毒侵体,于他不过夏日炎阳,虽有挂碍,却不妨事。

若是内气功夫如此也就罢了,毕竟一些幸运儿得到什么天材地宝,内力大进也不是没有。

关键是这人在对敌经验,招数使用上也是让他们隐隐不敌,自愧不如,短短七八招功夫,就用了不下五门不同的武学,未必是什么神功,却恰到好处的挡住他们的攻势,且伺机反攻。

要知道这可不是两个大白菜,而是两个武功还要高过江峰些许的强手,且同源赤焰神功,威力一加一大于二,即便如此也是落于下风,可见项央成长之快。

“老九,此僚凶猛,快快相助为兄,大家布三才阵。”

话还没说完,项央一记七伤拳使出,沉凝若渊,平淡之中越发得见火候。

汤均心内警铃大响,危机来临,运足真气出拳抵挡,两者拳拳相对,七伤拳七劲齐发。

汤均以赤焰神功催发拳力不过挡得住四五重劲道,余下之力直接打的他口鼻流血不止,重伤之下,啪啪踩裂坚硬地面,一路淌血,几无再战之力。

项央也是浑身一震,顺势回身,以飞絮劲卸掉拳力,反身朝潘博纵去。

两人掌掌相对,潘博如陀螺一般转动,双臂舞动,残影重重,项央出掌无声无息,掌力滔滔,若江水之势,连绵不断。

当潘博劲力稍弱,项央眼睛一亮,生出毫光,面上杀气骤然而生,掌势变化,五指分化,化为钩爪,一把抓住潘博的右膀。

另一手化掌为刀,信手一切,变招无穷,似有刀气勃发,血腥气十足。

只听一声惨烈的嚎叫,众人放手望去,却是一条胳膊冲天而起,带起血泉喷洒漫天,项央则飞身急退,落地后弹了弹衣袖,仿佛刚刚郊游回来。

静,无比的静,除了潘博凄惨的嚎叫,整个场面,几十双眼睛瞩目下,两大火神如此快被击退,不,击伤,简直刷新了众人的认知。

七个绿林中人,相互对视,隐秘点头,看向仅剩的杨川华,不知他会如何作为。

杨川华也是心里直突突,老五叫他相助,话还没说完,两人就被项央打的溃不成军,这简直是,简直是,他也不知该如何形容。

更难办的是眼下该如何处置,他们四大火神,直接被项央废了三个,剩下他一个根本独木难支。

而跟随他们的七个绿林之人,那更是不用指望,眼下一个个正小心戒备,万一项央出手,只怕就是风紧扯呼,跑得比谁都快。

解良眼睛大亮,刚刚项央对战两人,用了几手威力无俦的龙爪手,让他心痒难耐,想不到这少年还精通爪功,有时间该请教一番。

至于最后一记割掉潘博臂膀的招数,他虽看不出来历,却能猜出该是刀法的变招,而且看项央背负长刀,这说明什么?刚刚还没出全力啊。

“天纵之资,天纵之资,我有女儿十三岁,花容月貌,品行端庄,正愁良人,若是能嫁给此子,当是我解良的起运之道。”

解家第一强手是他伯父解千仇,但他不知道解千仇是否是项央的对手,即便是,再过几年,也肯定不是了。

毕竟解千仇已经年近六十,项央不过十七八岁许,一个日落西山,一个如初升朝阳,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项央则轻轻吐出浊气,面上不悲不喜,前面武功不需多说,最后一手化掌为刀,却是他的一次尝试。

以刀中切割之法使出,集齐胡家刀法,飞沙走石十三式,丧门刀,血刀,还有四十九手烈风回旋刀等等刀中切法大成,劲力涛然,刀气隐隐而发,杀伤力无穷。

这一招,是他学武这么长时间以来,第一次尝试创招,虽只得这一手,且有许许多多的瑕疵,有许许多多的不足,但终归是成了。

“我将之命名为切天,眼下威力尚且不及许多神功,便是圆满大成,也不可能有切天之能,不过终归是一种念想,期盼。”

项央有无穷信心,他的武功见识,已经不是吴下阿蒙,一些出名强者,未必有他的能耐,况且马上又有一门金乌刀法入手,博采众长,切天一招必将又得提升。

第三百五十八章 事毕

“项央,你好大的胆子,下这么狠的手,就不怕我师傅亲自出手击杀你?”

杨川华左思右想,也不敢出手,毕竟自己的两个师兄联手都被项央打成重伤,他武功尚且不及前两人的任意一个,岂会冒着身死的危险出手?

打打嘴炮已经是胆量不俗了,毕竟嘴炮也要面临着得罪项央的风险。

“打不过就叫家长,古来如此,不过烈火老祖虽强,未必能奈何的了我,况且你让你家老祖先过我神捕门柳捕头那一关再说。

好了,闲话少谈,将苗烈礼交给我吧。”

项央话音落下,人已经踏风而来,悠然之间,火光映照白皙面孔,虽然没有任何表情,却给杨川华不怒自威之感,根本不敢阻拦,这就是势。

“项央,老子不服,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你不杀我,早晚会有你后悔的一天,呸,狗东西……”

苗烈礼稍稍恢复精神,见到项央来到自己身前,伸手抓向自己,连连后缩,却是无用功,最后一把被提起。

口中还要咒骂,一股气劲催入体内,直接封住他的要穴,身体一软,再无知觉。

杨川华走到汤均身边,将他扶起,缓缓渡入一些真气过去,让汤均好受一些,默不作声运功疗伤,企图将自己体内四处破坏的七伤拳劲逼出。

项央没有理会两人,只是拖着苗烈礼往来路而去,途经浑身抽搐,正怨毒看着自己的潘博,愣了愣,随即笑道,

“好毒的目光,看来被我断了一臂,你的怨气已经难以控制,可惜,我不喜欢你的这种眼神。”

说话间,项央右脚一抬,将地上瘫着的潘博一脚踢飞,落点正是杨川华与汤均不远。

两人正要查看潘博的伤势如何,一股凌厉无比的腿劲倏而爆发,直接爆掉潘博的外衣,胸口被踢击之处,血洞大大,汩汩外流红水,探探鼻息,已经没有呼吸。

在场众人呆呆,解良也是心内一寒,这人端的心狠手辣,看出潘博不死,恐对他纠缠不清,因此除掉此人。

只是这火神并非江湖散修,其师傅乃是一方邪道强者,眼下不但将苗烈礼带走,还活活打死潘博,这个仇结大了,他能扛得下来吗?

烈火老祖绝非善男信女,其人不但武功高强,而且亦正亦邪,心思难料,常有惊人之举,尤其是他这个人护短,得知今夜之事,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项央如果只是抓捕苗烈礼,烈火老祖忌惮神捕门强者,也许会咽下这口气,毕竟是这劣徒有亏在先。

但潘博一死,事情的性质就变了,如果他不出头,今后何以用老祖的名头示人?

汤均与杨川华也是又惊又怒,心内还有着寒意,项央能杀一个,绝不在乎多杀两个,我为鱼肉,人为刀俎,项央不杀他们,是不屑,而不是不敢。

解良心内胆寒,也不敢停留,连忙招呼镖局的人赶紧离去,此处非是久留之地,若不是项央,今夜恐怕他们威福镖局的牌子便要砸在手里了。

项央带着苗烈礼离去,解良也离去,只剩下狼藉一片,那七个绿林中人见到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也是大眼瞪小眼。

一个汉字小心的凑到杨川华的身边,轻声道,

“九爷,咱们现在该怎么办?五爷受伤,六爷罹难,十爷被抓走,咱们还要去小云山上吗?”

这几个绿林之人攀附火神,而不是火神一脉,所以刚刚战事激烈,他们也不曾出手,一是忌惮项央实力,他们自认就算出手也只是送菜。

其二,就是顾忌项央的身份,神捕门到底是庞然之物,遍及十九州的巨无霸,银章捕快算不上高层,但也不算底层,很棘手。

“小云山?我和师兄恐怕是去不了了,你们几个自行前去,将今日之事道给我七师兄听,如果他还是烈火门人,自会赶来与我们相会。”

那人闻言,心内暗喜,不过面上不动声色,仍然一副颇为担心的表情,

“那九爷您?眼下五爷受了伤,您们两个的安全,我怕项央去而复返……”

嘚嘚一大顿,杨川华颇为不耐,冷冷瞥了眼那人,又环顾剩下的几人,冷声道,

“放屁,有我杨川华在,谁敢对我们不利?若是项央去而复返,你们几个更是他掌下亡魂,在与不在没什么分别。

我要去找师尊主持公道,而且五师兄的伤势也不是我可以处理的,不要再啰嗦,快快启程。”

这几人也是在试探,听到杨川华的话,仔细琢磨,也是这么个理,第九火神好歹不济也是是真气外放的实力,一般人,包括他们七个都不是对手,应该没问题,因此应下也离去。

一时间,原本喧嚣热闹的岸边,除了波光依旧,篝火在燃,竟然已经是物是人非,杨川华胸中憋闷,忍不住对月长鸣,悲苦无限。

“项央,此仇我烈火一脉必定百倍奉还。”

几日后,项央提着如死狗一般的苗烈礼回到神捕门,顿时引起不小骚动,曲靖飞也是颇为大方,大笔一挥,为项央又添一笔功绩。

项央以自己积攒的功绩和银章捕快的权限,兑换了清江府神捕门库藏的一门强筋健骨的药膏,内外相合,修炼之间,越发从容,进步喜人。

而随着时间流逝,那清江支流岸边一战,也是渐渐流传开来,散播的不是别人,正是解良一行镖师。

他们走南闯北,朋友多,关系广,那一战又是亲眼所见,且精彩绝伦,自然不会压着不说。

很快,清江府乃至延熹郡都传出了项央以一敌三,对阵上九火神,打伤一人,打杀一人,擒获一人的骄人战绩。

由此,原本在乌家一案中小有名声的项央,彻底在江湖上闯出名号,其少年之身进阶银章捕快也被扒出,成为很多黑道高手的眼中钉。

而结合前段时间项藉也是年纪轻轻就威震清江府黑白两道,有好事人将项央项藉列为项家双壁,不知情的还以为是同宗两兄弟,这却是心怀不轨之徒的险恶用心。

对此,项央却是哂然一笑,毫不在意,不管是有心无心,那人的确歪倒正着,毕竟项藉也是他,一个人,开两个号。

另一方面,烈火一脉也是群起而动,多年来,他们横行无忌,少有人当,还是第一次有人敢捋虎须,必须加以报复,狠狠的报复。

第三百五十九章 第一火神 (月票两百加更)

清江府东南一百五十里外,有一山庄,主人赤发红眉,常常于荒山之间吞吐灵机,周身火焰隐隐升腾,被远近的农户山民认为天神,恭敬至极。

山民农户见识浅薄,而有识之人则知道,这是烈火老祖门下的弟子修炼武功,若是再清楚一些,便会得知这人不但是火神之一,还是十八火神之首,史继宗。

而近日来,史家庄来人不绝,每过几日,便有和史继宗一样发色的强人来到,月间,来了几十号人物,还有为数不少的绿林之人。

这些都是烈火一脉的门人,有火神,有火神子,还有攀附烈火的猛人强人,单单这小小山庄,聚集的高手便能比拟飞马盟一脉还多,可见烈火一脉自傲横行,的确有其所长之处。

这日,山庄正堂绯红木门内,几十号人物端端正正坐好,往日咋咋呼呼的粗豪做派,丝毫也不敢显露出来,只因上首那位雄伟若天神,镇压全场的主人家,史继宗。

史继宗约莫二十七八许,浓眉阔鼻,虎目铮然,身量极高,体态骁勇,虽然大堂之上,岁数高过他的很多,却无一人有他这般威势。

他本是这史家庄的嫡子独孙,有良田百顷,仓廪丰盈,算是富贵人家。

家中长辈原是想让他通读经传,日后参加大周科举,谋得官身,使得家族更加昌盛。

只是史继宗此人好武厌文,且为人天生神力,武学资质奇高,自小教他的先生不是被他打走,就是被他气跑。

家人见此情况,也觉得此子既然有天分,不可埋没,便花重金聘请武师前来教授武艺,只是不过月余时间,武师也被打击的体无完肤,掩面而去。

小小少年,就此长成混世魔王,直到烈火老祖闻名而来,见到此子骨骼惊奇,天赋惊人,收为门下,悉心调教,才渐渐使得史继宗成才。

而史继宗此人虽不是烈火老祖收下的第一个弟子,却是后来居上的第一人,每次烈火门人相聚大比武,此子都是技压群雄,拔得头筹,第一火神之位不可动摇,也因此,他在烈火一脉中的威望,仅次于烈火老祖。

这次项央杀了潘博,抓了苗烈礼,打伤汤均,使得烈火一脉颜面大损,一众人齐聚于此,就是希望史继宗出面,好好教训项央一番。

而这段时间,门人陆陆续续归来,史继宗却是始终不发一言,只是好酒好肉款待众人,让他们颇为不解,也有不满,这次大家齐聚一堂,也是希望史继宗拿出一个章程。

“大师兄,你究竟是怎么想的?这次的事情对我烈火一脉打击太大,若是不还以颜色,只怕咱们就成了延熹郡江湖上的笑柄了。

兄弟我如今在飞马盟做事,也有些人手可供驱使,若是你同意,我现在就可让人下山,好让神捕门瞧瞧厉害。”

说话的是项央的熟人,曾经让他过三关的尤三金,过去几个月时间,这人的威严日益浓重,不过在史继宗面前,也是不敢托大,纵然语气中怨气不少,也是有意收敛。

“不错,七师弟说的有礼,大师兄,现在师傅云游不知所踪,你可要为咱们烈火一脉做主,老十自己理亏在先且不论。

老六虽有恶行,却也罪不至死,项央欺人太甚,我们必须要还以颜色。”

这人的地位在场中除了史继宗第二,也是第二火神黄朗,四十多岁,功力火候在一众人间仅次于史继宗,甚至若不是史继宗实在厉害非常,他才是烈火门人第一。

此时尤三金虽不过第七火神,但人多财广实力雄厚,是在场中混的最好的一个,话语权大增,他说完,已经有一批人开腔附和。

黄朗是仅次于史继宗的强手,也有一批拥趸,在他话音落下,群情激涌,七嘴八舌的出主意。

有说带着飞马盟的人打进神捕门,抓出项央,将他千刀万剐,以祭潘博在天之灵。

有说不能妄动,可率大队人马压境,逼迫神捕门自己处决项央,如此杀人不染血,才是高明。

还有一人更是嫌事情不够大,希望烈火老祖召集八方邪道,借此机会如飞马盟一般成立个什么邪天教之类的势力,至于项央,不过案上鱼肉,随意宰割。

等等不一而足,听得尤三金是口干舌燥,黄朗心慌心乱,有些建议还像那么回事,有的则根本没脑子,跟人瞎起哄,是败事有余的货色。

别的不说,他们烈火一脉充其量在延熹郡有点名声,放到雍州之内,根本不算什么,就这也敢撩拨神捕门胡须?

更离谱的是成立邪天教派的那个货,黄朗眼角抽动,要不是看他一身武功是精纯的赤焰神功,也是火神子之一,恨不得一掌拍死他。

先不说烈火老祖有没有那个实力压服八方邪道人物,光是成立教派,那就是老虎头上动土,真当大周乃至这江湖中的正道势力是盘菜了?管不了他们了?

飞马盟能顺势而成,不是没人能对付,而是它背后站着的本就是大周的人。

“够了,这件事我已经通知师傅,他在和神捕门的柳若海交涉,我们只需等待即可,这件事我们不能做的太过,也不能丢了面子,一切由师傅做主,你们不要妄动。

还有老七,眼下虽然你在飞马盟有些地位,但不能掉以轻心,那些马贼都不是省油的灯,此次回山,可带几位师兄弟前去相助,这也是师傅的意思。”

史继宗一直端坐闭目,此时开口,目中火焰熊熊,所过之处,尽皆俯首,其高深的内家修为与无匹的威势当真厉害非常。

而听到他的话,一众人是又惊又喜,惊的是史继宗一直和烈火老祖有联系,喜的是此事老祖出面,他们就不需担心了。

黄朗也是松了口气,又有些失落,他跟随烈火老祖最长时间,不过竟也不知道老祖的行踪,可见在老祖心里,还是最器重史继宗。

这件事他早就知道,毕竟每次烈火一脉相聚,史继宗都是最出色的那位,老祖也是不止一次言明史继宗是他的衣钵传人。

衣钵传人,这是佛家的说法,衍生出来,渐渐成为师徒之间关于继承者的抉择。

打个比方,假如赤焰神功黄朗只学会五成,还有下部心法秘籍未修,那么史继宗就是十成全会,不可同日而语。

众人还讨论间,史继宗忽而起身,朝着一个方位拜了拜,脸色沉肃,带着不可悖逆的威严说道,

“给项央下战帖,六月初六,清江城外与黄朗一战,生死勿论,师傅已经和柳若海达成一致。”

众人闻言,忽而安静下来,只是看着黄朗面目复杂,纠结良久才起身接下这个差事。

如此众人也算是安下心来,只是有蠢笨之人颇为疑惑,既然是约战,为什么不让武功最高的大师兄出战?

第三百六十章 算计 (第三更求订阅月票推荐)

除史继宗外的火神纷纷低头,不敢看黄朗此时的脸色,只因他们已经猜到自己师傅烈火老祖的用意了。

项央此人虽然年少,但一身武功极为强悍,独自战败三大火神,论功夫在这个年纪,可谓惊人,史继宗强悍,未必有把握战胜此人。

所以烈火老祖派了武功仅次于史继宗的黄朗,如果能战胜项央更好,即便败了,也不过是战败第二火神,算不得压过他们烈火一脉。

“师傅何其偏爱大师兄啊,可惜了二师兄,只希望他旗开得胜,狠狠挫败项央,既为我烈火一脉,也为他自己正名。”

尤三金叹息一声,心里暗暗说道。

对于烈火老祖,他们这些弟子是又敬又畏,别的不说,如果他背后不是有这么一尊强者,飞马盟的那两兄弟未必会给他划分这么一大块势力。

等到众人散去,史继宗昂首从容跨步,很快来到庄子后山一处天然温泉内,温泉之上,一朵石莲自白气蒸腾的泉水中挺起,其上盘坐一个头发红白各半的老者。

“师傅,为何不让我出战?二师弟武功虽然不错,但到底资质不足,难以将赤焰神功的威力发挥完全。”

这老者赫然是威震一方的烈火老祖,其人身材高大,雄伟之处,不下于史继宗,而面貌祥和,有若慈善老者,任谁也想不到这人是邪道一员。

更令人震惊的是这烈火老祖须发眉毛,全都是半红半白,隐隐有褪去火气的趋势,显然是赤焰神功修炼到一定的程度境界,具体打通多少经脉,内功有多么雄厚,已经不得而知。

“不必心急,你的武功自然胜过黄朗,但与那个项央相比,孰高孰低犹未可知,怎可轻易涉险?

先让老二去试上一试,左右他的潜力已经耗尽,再想提升是千难万难,不若为我烈火一脉发挥余热。”

烈火老祖的话这么一说出口,脸上的慈善祥和之气登时被破坏的一干二净,好歹不济是自己教出来的徒弟,多年情分,随手弃之,着实心思险恶。

史继宗没有说话,只是对于自己师傅更添一分忌惮,同时隐隐有些不服气,好奇项央究竟是何等样人物。

“我知道你日常间与众位兄弟相较,从未刻意升起求胜之心,只因为他们还不足以对你产生威胁。

但这个项央不同,此人邪门,一年左右时间,从县城小小捕快,成长到今日境地,背后一定有高人指点。

而且我从林之龙处得到消息,那名震黑白两道的项藉实则也是此人化身,柳若海力保此人,他也没办法。

最关键的是,林远光那个后辈也是险些被他一门飞刀之术射杀,闻听其言,飞刀之锋芒,凌厉无穷,无坚不摧。

你与他对阵,正常较量也许有四五分胜算,不过生死搏杀,他以此刀对你,你挡下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这番话让史继宗大为震惊,这许多隐秘若是传扬出去,必将引起轩然大波,不过很快又清醒过来,谁敢传扬?传扬出去又有谁会相信?

林家与烈火老祖的关系,也追溯到数年之前,那时烈火老祖名声大,被柳若海盯上,两者一路激战,一路追逃,辗转两府之地,最后在林之龙的说和下,方才消停下来,由此,烈火老祖承情,与林家有不浅交情。

至于那林远光,史继宗也见过几次,还切磋过武艺,虽然是残躯,但一身剑术修为当真厉害非常,数次都不敌此人,落于下风,让他很是钦佩。

他都险些被项央一刀射杀,自己若是毫无准备,想来也是难逃毒手。

这倒是史继宗想岔了,小李飞刀并非暗器,不是暗中飞射,即便他有所准备,只要实力不够,仍难抵挡。

越想越多,史继宗最后想到了黄朗,左右多年感情,这人虽然对他很是嫉妒,但也不乏尊敬,

“那师弟不是凶险万分?师傅,既然如此,何必作那邀战一事?若是师弟败了,对我们烈火一脉也不是一件好事啊。”

史继宗少年拜入烈火老祖门下,还是很为烈火一脉考虑着想的。

眼下项央已经踩了烈火一脉上位,近日来府中与远近之地风头最劲者,舍他其谁,若是黄朗再一败,岂不是更添他威风?

“那又如何?这也是无奈之举,若我出手,自然手到擒来,不过他有柳若海相保,动他必将使我们这么多年的安稳被打破。

而且为师也想借这件事好好敲打你的诸位师弟,他们威风多年,早已经得意忘形,这次就给他们一个教训,好让他们小心做人,收敛习性,不然早晚大祸临头。

至于咱们烈火一脉的名声,只要你不倒,那就无损大局。

继宗,千万不要辜负为师的期望,只要你能破入先天,再不济达到后天圆满之境,也能使我烈火一脉长盛不衰。”

烈火老祖说这话的时候,看着史继宗满是期盼与关爱。

从见到面前之人的第一眼起,他就知道这人能承继他的武学,并发扬光大。

事实证明,他没看错,史继宗年纪轻轻就盖过一众先入门的火神,且多年来,一直在进步,在超越,让他大为开怀。

这个世上练武是看资质禀赋的,一个身高九尺,神力天成的大汉,只需练几天拳脚,所发挥的威力远不是那些资质不堪,习练几年的普通人能比较的。

他烈火老祖如此,关宏君也是如此,乃至项央背后那人应该也是如此。

说道项央,烈火老祖眉眼之间隐隐有些心动,这样的良才璞玉,说不定比史继宗还要天才的多,如此才能在少年之身就有这般武功,可惜没被他早一步发现。

史继宗则心事重重的告退,边走边想。

想不到师傅一早就认定黄朗不是项央的对手,这一战还未开打,已经结束,且结局对黄朗来说,并不是那么美好。

“项央,项央,该如何做才好?”

史家庄的一间客房中,黄朗则是面目阴晴不定的盯着桌上的一个木匣,里面的东西是他多年来奔波所得,能助人增长火元。

临近烈火老祖寿辰,他本想将此献给老祖,乞求赤焰神功的全本,但今日之事着实给他不小打击。

“如果献上去,真能如我所愿吗?师傅一向独断专行,说不定转头就赐给大师兄了。

求人不如求己,赤焰神功虽不圆满,但以我功力,服下火髓,应该能压得住,到时战败项央,再夺回第一火神的名号,师傅应该会为我疏导火元。”

如果不是服下这灵物有很大后患,他早就自行服用,岂会等到今日?

第三百六十一章 悟刀

外界的喧嚣,烈火一脉的算计,项央全都不知,此时正在自己家中练功。

屋中,项央全身赤裸,独胯下四角裤衩醒目,在双臂,双膝,后背胸前等等位置,都贴着药味浓厚的膏药。

这是项央从神捕门中兑换处的百草膏,与百草丹乃是一脉药方,只是更加珍贵,且造价更高,一般人别说用,见都见不到。

所谓百草丹,乃是昔日一位神医翻查医书,切合多年经验,创出的一门增长元气,助人破关练功的灵丹,那张广顺资质本不足以破入真气外放的境界,全仗此丹之功。

而百草膏则是此丹的一种变方,将同样的百草之药混合,生发药中元气,也可说灵气,助人修炼,虽然不如丹丸那般药效霸道,但无有丹毒之虑,可以说有价无市。

此时项央正运足真气,全力吸纳百草膏中的元气,不但元气归流,化为真气增加功力,也有一部分流入筋骨经脉,借易筋锻骨之功锤炼身躯,越发强健。

良久,项央洁白的身躯微微一动,贴在肌肤上的药膏纷纷被震落,原本碧绿的膏药已经化为干粉,显然灵气尽失,被项央纳入体内。

“呼”

项央双足立地,双肩松垮,意态悠悠,吐出一口长气,气箭奔腾出三尺有余,脏腑之力浑厚不可思议,除了本身内功境界,多赖七伤拳调和体内七气之功。

“好东西,可惜不能每日供应,不然当真是进境骇人,哪怕资质不堪,也能生生堆出一个高手来。”

项央以自己所立功劳兑换百草膏,不过三日之用,即便如此,也是获益匪浅,如有天资横溢者幼年即用此药练功,到他这般年纪,内功只怕只高不低。

穿好白色内衣,项央拿着碧玺刀来院中练刀,这刀法也不是别的,正是前次抓捕苗烈礼的金乌刀法,如今被他修炼的仿佛有数十年火候,当真惊人。

刀招使出,碧绿残影重重,刀光刺眼,劲力结合真气左右肆虐,破坏力惊人。

初时他以为这门刀法只是破解雪山刀法中别有妙用,只是一路修炼,细细品味,结合自己见识,又有不同理解。

此刀乃是迅捷威猛之刀,取神意为大日金乌,普照之下冰消雪融,实则只是一门用劲之刀,走刀中霸道,以势,以力压人。

不止是面对雪山剑法,一些路数繁复,招法多变的武功,这金乌刀都有压制之效,可说是一门颇为强大的刀法。

当然,这种威力的前提是内力要厚,不然还不及胡家刀来的灵巧多变,更别说克敌制胜了。

“那日所见林远光的剑法,剑光森寒,剑气若游龙,相较之下,我的刀法与他相比,还是差了一线,而这一线之差,就是天地之别。”

项央收刀,回味自己的刀法,对比林远光的剑法,得出了结论。

原主幼年即练基础刀法,十数年根基,使得他对刀有一种敏锐的灵觉,直到项央天外而来,在天书帮助下,一路崛起,对刀已经不止是主观的灵觉,而是真正的成为刀道奇才。

这从数次得到刀法,不曾动用无字天书关于修炼进度的奖励,就能将刀法练到极高境界就能看出一些端倪。

“差了什么?我练的刀多是金系一脉,内力真气为主,刀招变化为辅,哪怕是血刀经也不例外,正因为内外相合,才有浩大威力,为所修诸刀之冠,也许恰恰是这样,对于一些境界体悟不够。”

金系中的顶级刀法大家实在不多,或者可以说没有,剑法中倒是有那么一位无敌剑客可以参照。

剑魔独孤求败,五重剑道境界,利剑,软剑,重剑,木剑,无剑,层层递进,既是他剑道的境界,也是他内力的境界,实则讲来,是他个人的一种武学修为与心境。

利剑时二十多岁,年轻气盛,那时武功也未有成就,以锋利宝剑与河朔群雄争锋;

软剑时功力日厚,正是建功立业时,难免犯错,伤及义士,不过剑魔知错能改,软剑弃之深谷不用;

重剑无锋,大巧不工,这时剑魔功力已经日益深厚,少有人当,剑术上也是打磨成材,外加年岁渐长,渐渐看透世情,大智若愚,大巧若拙,有了这么一层剑道境界;

之后的木剑与无剑,也是剑魔天下无敌,内外功都趋于自身与当时世界的一个巅峰,剑气挥发,不滞于物,真正武学圆满,段誉之六脉神剑与这种境界相比,粗糙太多,不是一个层级。

以这段境界参照,项央应该是趋于第一重利剑境界,还不到二十,武功在此方世界比较,算得上小有成就,但远远没到瓶颈。

不过也有不合之处,那就是项央除了内外功力,自身也渐渐领悟举重若轻之法,说是契合重剑境界也无不可。

“所以说起来,这个金系的刀剑境界并不能契合我本身的修为。”

项央目中思索,细细打量手中的长刀,忽而奋起一身的血勇舞刀,刀风激烈,隐隐发出鬼哭狼嚎的声响,气劲奔腾下,刀气肆虐,锋芒无尽。

白日之下,一抹碧绿光晕在项央的院中升腾而起,化为一轮圆幕与皓日争辉,随后渐渐消弭。

这一阵舞刀,项央将自己所通晓的刀法全都施展开来,无一疏漏,甚至一些残招也在其中,等真气挥发大半,方才停下。

“我有堂皇胡家刀,飞沙快刀,诡毒血刀,刚猛金乌刀,狠辣丧门刀等等,甚至是无上十二重楼斩神刀也曾看过一部分。

刀招虽然变化无穷,但刀势,刀意已经不纯,所以接下来,我要精简繁复刀招,哪怕做不到万流归海,也要尝试一番,这是我的提升方向。

如意天魔,连环八式,神刀斩,如果天书能将此刀作为奖励,那么我的刀道必能登堂入室,一举超过林远光之流。”

项央悟透自己的刀道之路,眼界大开,明悟自己和剑魔之路截然不同。

他有无字天书,刀法练得多而杂,正是繁复无穷之道。

若要提升,有两条路,一,继续朝着繁复之路走下去,无穷无尽,最后化繁为简,万刀归流,与神刀斩是一个路子。

二,择一门无匹刀法为主,为根茎,为主干,其余刀法为次要,为枝叶,如此主次相合,或可继续精进。

不过项央很快就决定了走第一条道路,因为还没有哪一门无匹刀法能承载那个重任。

第三百六十二章 来人

领悟之后的道路,项央心神之间大为欢欣,面色也呈现出一派喜悦之色,不过随即耳朵抖动,转向小院马厩边,那里的棚顶此时站着两个不请自来的客人。

一人中年,相貌威严,神色和蔼,腰间悬着一柄连鞘的长剑,素色衣衫,领子上绣着金线,踩在马厩棚顶,好像踏在万丈神山之上,俯瞰众人,逼格满满。

一人青年,落后中年半个身位,长相还算中上,不过一双眼睛傲气十足,看什么都是像是在用鼻孔看人,和中年一样的衣服打扮,不过少了武器,应该精通拳脚。

项央从未见过两人,但心里很快猜出两人的身份,至少在他成为银章捕快后,一些清江府神捕门的重要人物,他都是了然于心的。

“柳若海,王陵,他们两个怎么会来我这里?”

中年自然是清江府神捕门的头号人物,金章捕头柳若海,从一个地牢看守一路逆袭的存在,在一些人眼中,也可说是传奇了。

另一人王陵,在项央之前应该是清江府神捕门的第一天才,牌面人物,师从延熹郡长春观,是道家弟子,确切的说,他的父亲就是长春观当代观主的亲传弟子,妥妥二代。

“项央见过柳捕头,王捕快,今日不知什么风,将两位都吹到我这寒舍之中。”

项央反握碧玺刀,抱拳冲着两人行了一礼,柳若海便和王陵跳下马厩棚顶,落到院中,与项央正面相对。

“哈哈,不请自来,你不怪我们两个无礼就好,我来是有事和你说,咱们进屋谈吧。”

柳若海倒是一点不客气,颇有反客为主的意思,项央面色不变,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两人进屋。

屋内简陋,农家风格,柳若海倒是没什么,王陵则是面露厌恶与不屑,摇摇头,说道,

“项捕快年少有为,就住在这种地方?太寒酸了些,若是有难处,大可向神捕门求助,再不济来找我王陵,为你选个比这里好上十倍的环境,住着不但安全,也舒服不是?”

王陵的话听起来像是挑事,其实说的也不无道理,项央对于住宿没什么要求,不过安全上却很难保证。

别的不用多说,就拿刚刚那件事,项央人在家里,这两位爷就以轻身提纵术来到他的院子中,对于一些飞贼来说,那也跟自家没什么区别。

要知道项央的好东西还是有不少的,黑风山寨大胡子留下的铁令匕首,铁令关乎天蚕神功的奖励,不可谓不重要;

已经退休保养的雁翎刀,这是项大牛的遗留,李大叔一番情义铸造,不可谓不珍贵;

还有为数不少的金银,自己偶尔默写下来参研的武学秘籍等等,要是被人盗走,那真是割肉一般。

“王捕快所说有礼,这段时日我也在考虑新找一个房子,最好幽静偏僻一些,不然练功也要畏手畏脚,施展不开。”

项央没有反驳,这王陵为人高傲,其实也是正常,少年得志,家室高人一等,如果性格品性上再没有缺点,那可真是完美无缺了

王陵听到项央附和他的话,看着这少年的目光倒是越发柔和,多了些认同,赞赏。

在王陵的眼中,人分两种,不是好人坏人,不是男人女人,而是天才和凡人。

好人坏人,不过一线之隔,男人女人,都是人,有些神医或者武功,变幻性别也非难事。

唯独天才和凡人,差距大过天,有的时候,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比人与猪之间的差距还要大。

他自认为是天才,一向看人,也是看对方是什么人,天才,那就是他的同类,能得到他的尊重,认同,凡人,那就是庸才,是累赘,同这等人说话,简直在拉低他的天分。

好巧不巧,项央年纪轻轻,武功造诣达到这个程度,最关键的还是这是一个出身低微之人的表现,这样的人不是天才,什么样的人才是?

所以他自从得知有项央这号人物,一直想要接触他,和他好好聊聊人生,聊聊理想,毕竟天才之间,总归是有很多话题可以聊的,嗯,这是他的个人想法。

“那就好,包在我身上了,一定给你找一个称心如意的屋子,不过今天我和柳捕头来这,是给你带来一个坏消息,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说着,王陵瞪着眼睛,希望看到项央惊慌的神色,这样他再出手相助,那才别有一番成就感。

“哦?坏消息?倒要听听,柳捕头有话直说,项央自问心理素质还算可以。”

让王陵失望,项央别说眉头都不皱,甚至反应都平淡的很,缓缓走到屋子一侧,将手里的碧玺刀挂到墙壁上,王陵眼睛一动,这刀,好像是乌家的那一柄?

“说是坏消息,也不算坏消息,这是烈火老祖给你下的战帖,六月初六,清江府城外,邀请你和他门下二弟子,也就是第二火神黄朗一战。

他门下三大火神,一死一伤一被擒,全是出自你的手笔,我已经尽力保你,只要过了这一关,烈火一脉再不会找你麻烦。”

柳若海说话间一直观察项央的表情,见他还是平静无波的样子,微微点头,看来这一战依旧不曾超出他的能力之外。

“项央,你要考虑清楚,这件事不是那么容易的,黄朗此人乃是第二火神,多年来名声在烈火一脉仅次于烈火老祖与史继宗,功力极为骇人。

你纵然能以一敌三,挫败三个火神,也未必是这第二火神的对手。”

说话的是王陵,说道黄朗也不得不露出凝重之色,第二火神,与第五火神,差了足足三个席位,武力那也不止差了三成。

“哦,那王兄有方法相助于我?”

项央一直不懂这个人到底来干什么来了,此时倒是有了些兴趣,颇为好奇道。

“哈哈,这好办,我出身长春观,听说你也是道家弟子,师从道家高人,咱们那都是一教弟子,你若是信得过我,入我长春观,烈火一脉,自有我们替你挡下。”

柳若海似乎早有所料,饶有兴趣的看着项央,王陵也是一脸的期盼,项央除了天资,修炼的武功必定也是神功,若是能得到点滴,说不定也能让他武功大进。

从得知项央所修气功乃是道家真传,长春观已经在暗暗调查此人,只是一直没有线索,仿佛只是项央在说谎一般。

但正是如此,才越发显得项央身后之人的恐怖,项央的出身,注定了在没有师承的情况下,不可能练就如今这等武功。

而项央也恍然明悟这人的来意,甚至刚刚殷勤的要为自己换一个房子,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想拉自己入长春观。

第三百六十三章 试手

说实话,这一天项央老早就料到了,毕竟他自己的身份与出身就摆在这里,只要他一直保持这个势头强下去,要拉拢他的势力,长春观是第一个,却绝不是最后一个。

“王捕快一番好意,项央心领了,只是区区黄朗,奈何我不得,就不必麻烦长春观众位高人了。”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项央自问加入长春观,对自己还真没什么好处,反而要搭上不少东西,自然不会答应。

也许表面看来,长春观乃是延熹郡内与白玉寺并肩的道佛势力领袖,不过项央身处神捕门,一层官皮加身,本就不是没有后台之人,烈火老祖不敢亲自出手对付他就是明证。

其余,如武学秘籍,对他这个半路加入之人,不会全部开放,灵丹宝器,基本上也没他的份,他加入这么一个势力给自己平添枷锁,何苦来哉?

原本王陵还对项央很是欣赏,认为这是一个审时度势的英才,闻听此言,冷笑一声,

“狂妄,项捕快可知道黄朗这么多年的战绩,我与他交手多次,也不过略胜一场,你有何能耐与他交战?

这一战不但关系你个人名声,也与神捕门的声望大有关联,决战那日,远近不知有多少江湖人士暗中窥探,我劝你还是要三思而行。”

王陵此时就显得咄咄逼人了,话里话外,无非黄朗厉害,自己更厉害,项央虽厉害,还不是两人对手,抬高对手,贬低同僚,情商之低,已经跌到一个区间,连项央也想不到此人猪头到这个地步。

这人高傲是有高傲的资本,年纪轻轻,武功非凡,出身也是名门正派,有父亲为后台,不过在某些人面前,高傲就是在找抽。

“不必,项某自安远县而出,一路也是拼杀出来的,还从未怕过什么人,若真在乎什么烈火老祖,我岂会取潘博的性命?

好了,柳捕头,这件事我应下了,希望您说话算数,杀了黄朗,烈火门人不会再找我麻烦。”

项央凤眼微眯,狭长的细线之间,闪过寒光,看了眼王陵,不再关注这个二世祖,转头向柳若海说道。

这番姿态,仿佛杀黄朗不过杀鸡宰鹅,激怒了王陵,不过柳若海在这,他也不敢太放肆,只是面皮僵笑道,

“先别急着应下,不若项捕快与我试上两手,咱们再行定夺如何?

毕竟我与那黄朗交过手,以我作参照,项捕快或可知难而退也说不定。”

说着,也不待柳若海点头,冷哼一声,右手合并,拇指蜷缩,起身朝着项央击来,这一手时机速度都堪称强招,尤其是穿插而来的尖锐风声,如布帛撕裂。

但更让项央暗暗点头的是此招的气机,激发他浑身战栗,恍若面前不是一支手臂,而是能铲天平地的神器。

“好武功,此人虽然态度高高在上,令人厌恶,但还算有些手段,倒不是不知死活的庸才。”

右手捏拳,意态威猛,身形之间,有若伏魔罗汉,拳劲激发,同等气机横生,拦在王陵的手前,两者激发,顿时发出清脆的指响声。

王陵此招乃是长春观的一式散招,名为穿掌,劲力凝于掌檐指峰,真气化为尖锥,凌厉无匹,杀伤力极强。

而项央所用是白玉寺的伏虎拳一式,招数简朴,不过劲力凝然,外加得到少林降龙伏象功的真传,虽不曾习练,但于此门拳法大有领悟,使出后也是威力不俗。

交手刹那,王陵撤手,避免指骨折断,同时惊讶的看了眼项央,目中高傲之气略去,变得无比凝重。

柳若海也是微微点头,同等样力道,项央以一式伏虎拳胜了王陵的散招穿手,并非侥幸,而是恰对其招,施以敌手。

如果说王陵的穿手是尖锐无比的铁椎,那项央的拳头就是深沉厚重的铁山,任你锥子再尖,也刺不破铁山,招法克制。

再换个比方,王陵和项央两人刚刚是在猜拳,王陵出了剪刀,而项央出了拳头,自然是拳头压过剪刀,如此就不难理解。

“再来。”

王陵小败一招,并不服气,五指舒展,又使出一门擒拿功夫,花样缭乱,招数变化纷繁,也是长春观的武学。

项央面色不变,咫尺之间,双臂撑起,三十六式龙爪手同样变化多端,且劲力攻势更加凶悍,不论对方如何厉害,始终压对方一头。

“奇哉怪也,听鲁达柳若海等人诉说,项央一身道家武学绵泊深厚,精纯无比。

现在用的居然是佛门武功,先前白玉寺的伏虎拳也就罢了,流传甚广,不算什么,这门爪法凶悍凌厉,杀伐无算,又佛意深沉,走的是禅武合一的路子,绝非等闲。

这人背后到底是谁?难不成不是道家高手,而是散人中的传奇强者?”

柳若海奇怪之余,又见两人变招,王陵使出一门掌法,项央却以指对敌,指法变幻。

有弹指而出,劲力凌厉刚猛,有捏指点出,劲力森寒,有意态如仙,阴柔绵密,又是数门截然不同,看似绝非一路的指法。

若都只是浅尝辄止也罢,项央却都用的极为厉害,每一指,恰恰点破王陵的掌法掌势,超出对方绝对不止一点半点。

眼见王陵要落败,柳若海脚下一动,虽然整个房间安然不动,却有一种天翻地覆之感,项央与王陵同时撤步,只因心内有种再动手就会发生不测的念头。

项央心内一动,瞥了眼柳若海,微笑点头,王陵则阴着脸色,朝着项央拱拱手,拂袖而去,连柳若海也不管。

“项央你不要见怪,王陵不过小孩脾气,没有恶意。”

柳若海毫不为这人的无礼所动,反而为他开解。

事实上王陵出走,更多不是怨恨项央,而是先前自信满满,如今被人家压了一头,面子挂不住,这才离去。

“了解了解,王捕快年轻气盛,可以理解,想当初我在安远被人落了面子,也是又气又急,一模一样,年轻人都是这样。”

项央应和,不过柳若海怎么看怎么想笑,这人论年岁比王陵还小了不少,哪来的这老气横秋的劲。

“好了,今日我的来意你也知道了,这封邀战信你自己留下看吧,希望这次你能做的漂漂亮亮,如果办好了,我会给你安排一个好差事。”

柳若海离开,项央坐回桌边,看了看密封的信件,随后才注意到无字天书触发临时任务,只是刚刚对方出手太快,来不及观看。

第三百六十四章 桩功与火髓 (第二更,求订阅月票推荐)

“临时任务,击败金章捕快王陵,任务奖励,大马金刀桩。”

而项央刚才一度压制王陵,虽然因为柳若海的插手未能直接击败对方,但无字天书已经认定他完成了任务,所以这大马金刀桩也就顺理成章到手。

“桩法?有点意思,我的武功到今日之境地,桩法早已经对我无用,难不成这门桩法还有什么其他妙处?”

项央双眸闪过一丝光亮,桩法他并不陌生,当初修炼十二路谭腿,桩法就是根基中的根基,日夜修行,没有火候,就不会有他今日的腿法和轻功造诣。

桩法,是部分武学之根基,如有的内功要求内气自生,就是以桩法搬运气血,壮大精元,如此当精元丰沛,再以心法化为内力,这第一缕真气便是精纯无比。

还有的横练武学对于桩法也有要求,据项央了解,铁骨门的铁骨诀内就有一门化血桩法,站此桩日久,血气越加丰盈,而后贴于骨膜之上,求得无匹大力与真气。

此外,他所修血刀之内篇,七幅图录,姿势怪异,实则也是桩法的一种变化,不过更加高深。

“领取奖励,倒要看看这大马金刀桩有何奇异之处。”

项央双目闭合,一股关于大马金刀桩的信息传入脑海中,从来历,到站桩之法,到种种关隘秘法,一应俱全。

“原来是这样,已经在此方世界消隐多年的神刀门的入门桩功?化血为刀,化气为刀,化神为刀,精气神三者合一,成就无上神刀?”

项央看过,面上的笑容越发灿烂,不过很快陷入沉思,神刀门,这个门派他还真未曾听过。

不过世界广大,十九州之地,皇朝更迭,多少势力兴起又衰败,他没听过再正常不过了。

这大马金刀桩就是神刀门的最基础,也是最根本的武功,此功一旦练到大成,浑身血如铅汞,粘稠若实质,堪比一些横练神功的手段。

此外,这门桩功还能将浑身气血凝聚如刀,拳脚之间生出锋芒,纵横无匹,与铁骨门的铁骨诀有几分类同。

“最厉害的还是此功关于气血的搬运,修炼有成,诸如吸食血气的武功对我根本起不了作用,反而要被我震伤。

虽然基础,但也是高深无比,论价值丝毫不在内功之下,神刀门究竟何等来历,如此厉害?”

项央越是了解,越发觉得这门桩功的不凡,化气为刀,化神为刀,不知又是何等样的风采?与十二重楼斩神刀相比谁高谁低?

新得桩功,项央心里痒痒,直接在屋内站起第一式,双臂分列,脊椎骨挺直,双足并拢,整个人形如一柄偃月刀。

再以大马金刀桩的心法催发,气血游动之下,呼呼升起热气,更蒸桑拿一样,很快流出大汗。

这汗里透着腥气,红黑色掺杂在一起,很快聚成一团,宛如一块坚硬的石甲贴在项央的全身。

两刻钟过后,这红黑甲裂开,腥臭传开,项央也从里面走出,不过脸色苍白,中间又透着红润,几步间走到桌上,给自己灌了几口水方才缓过劲。

“这效果也太霸道了,短短时间,将我浑身气血杂质排出这么多,不能练了,再练就要虚脱而死了,还是得配着气血丹修炼才最佳。”

气血丹是配合大马金刀桩修炼的丹药,补充气血,帮助人恢复身体,项央从桩功里也知道此丹配方。

“每天只练一刻钟,如此既能增强身体,又不会练得内伤重重,算是合适,而且过些日子要和黄朗一战,还是要多多准备,免得阴沟翻船。”

项央将茶壶里的清水喝得底朝天,又琢磨开了,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还是要多多探听这个黄朗的消息才好。

这却是今日柳若海带给他的震动,过往他以为自己今日之实力比之这个柳捕头纵然弱上几分,也差不了多少,现在看来,还是自己太乐观了。

另一边,黄朗在史家庄找了个借口要闭关练功,便连日在山间寻了个隐秘之处,开凿洞府,旁边不远处就是一条潺潺小溪,偶有小鱼跃起。

山洞内,黄朗扒开身上的重重衣物,褪的一丝不挂,头顶披散的长发也被他自己用刀一股脑的刮掉,成了秃头。

阴暗洞穴中,黄朗将装载火髓的木盒打开,露出里面发出红光的奇异之物,暗暗思索,

“火髓炽烈阳刚,乃是天下阳系一脉上乘的练功之物,我只练了上半部赤焰神功,火劲蒸腾,越发骇人,攻伐之力无匹。

可惜,却没有下半部化火为虚的造化手段,所以这火髓热力必须全部充塞于体内。

难以导引,时日越久,火毒便越积越多,若是没人相助,说不定活不过三年,这是一次赌博。”

想到这里,黄朗也有刹那间的犹疑,随即眼中的犹疑被熊熊火焰所替代,不是他要赌,而是现实逼得他不得去赌。

与项央一战,他没有把握,而烈火老祖的态度,又让他心寒,所以只能自谋出路,而后看烈火老祖是否能够赐下下半部赤焰神功,助他炼化火元。

如果能,那么大家皆大欢喜,还是师徒相宜,如果不能,那么久不能怪他黄朗不尊师重道了,毕竟活着才是第一位的。

“师傅,你不仁,我才不义,希望杀了项央,你能看在多年师徒的情分上,救我一救。”

想到最后,黄朗低头,手一拍木盒,张嘴将弹跳出的火髓吞入腹中,一时间,整个身体竟然泛出红光,层层的热浪向着四周扩散。

黄朗脸上露出一丝痛苦之色,运起赤焰神功的心法,一股至刚至烈的火焰真气扑腾而出,身下焦黑。

身体的眉毛,汗毛,腋毛,等等毛发,也是全都燃烧起来,灼痛之余,黄朗身体颤动,身上的火星全部被抖落,身体的血管成脉络越发明显。

待到最后一关,眼看黄朗就要被难以驯服疏导的火劲活活烧死,人如怪物,一跳飞出洞口,奔入山间的小溪中,滋啦啦的白气冒出,好像在火炭上浇水,云遮雾绕。

良久,黄朗显出身形,面无毫毛,光秃秃一片,整个肤色显出不正常的赤火,张口间,长啸惊人,热浪滚滚。

“总算熬过来了,项央,倒要看你如何接我赤焰神功。”

第三百六十五章 城外 (三更求订阅月票推荐)

阴沉沉的天空上,乌云密布,人间处,狂风席卷,呼啸中发出尖锐鬼叫一般的声音,项央背负碧玺刀,长身玉立,穿着神捕门银章捕快服,站在清江府城外,嘴角抽抽。

六月初六,看起来六六大顺,是个好日子,只是没想到一大早起来,天就阴沉,看样子要下雨。

这也就算了,关键是自己还跟个大傻叉一样站在城外官道上,迎着来往匆匆行人诧异的目光,羞耻感爆棚。

“说好的观战人呢?说好的震惊清江府内外,名传延熹呢?怎么一个人也没有,别人也就算了,神捕门怎么也是这样,连个鬼影都看不到?”

决战,应该是观战人如浪潮涌动,如今却是丝毫也未曾见到,这就有些令人难堪了。

“还有,往常这般大事,也该触发天书中的任务,怎么现在还没有动静?”

天色越来越阴沉,狂风也越来越凶猛,吹得项央长发飞舞,等待中,心意烦乱,升起诸多念头,正在这时,从远方传来一声激亢高昂的啸声。

听到来人,项央心中一凛,呼吸间运使神照经,收敛心神,将刚刚心里乱七八糟的想法通通消弭的一干二净

恢复古井无波的样子,同时放眼望去,就见到一个面上无毫发的红脸中年纵跃而来,身材还算高大,一身红袍若火,体内也散发着与此事天地环境截然不符的熊熊热劲。

“这是黄朗?和看过的画像不一样?还有这身功力,隔了这么远都让我心中忌惮,短短时间进步这么多,是嗑药了?烈火老祖果然下了血本。”

项央面对狂风,眼睛眯着打量远道而来的中年,心内暗暗警惕,不过却是想差了,黄朗能有如此提升,全是自己用性命拼出的实力,和烈火老祖还这没多少关系。

暗中,啸声响起的刹那,忽然在旷野中多了数不清的人影,分散开来,各有距离,紧紧盯着官道上的项央与声势高涨的黄朗。

这些人有僧有道,有黑有白,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各个气息深沉,甚至还有不少项央相识之人。

不过此时项央心神俱被面前黄朗所慑,不敢分心,也就不知自己这一战着实引动不小风波,包括延熹郡都有不少势力来人观战。

距离两人对峙不远处,铁骨门的杜远晦正和一个骨瘦如柴的矮小男子并排而立,以一种莫测与不敢相信的语气说道,

“铁生,你是我铁骨门从未有过的天才,不过切忌不可小觑他人,那黄朗且不去说。

项央在年前,尚且不是叛徒宋祖武三招之敌,如今精进到这般境界,着实是天纵之才,其进步神速,是我平生仅见。”

铁生点点头,他目力骇人,双目之间,看到项央周身内气雄浑,精纯无比,隐隐若江河大海,毫无虚浮,简直不可思议,更厉害的是黄朗,和一团烈日一般,真气简直强横到极致。

另一侧,苦和尚带着元宝也是瞪大眼睛看着小捕快项央,将一双牛眼擦了又擦,咽下唾沫,转而摸了摸元宝小和尚的秃头,

“元宝,看到没?那小子进步如此,你呢?

原先武功远在他之上,现在光长肥膘,不长武功,也不知道当初下山跟鲁达下山的决定是对还是错,从明天起,练功时间再加三个时辰。”

心里则在暗暗嘀咕,这小子到底是什么妖魔鬼怪?武功增长快速不是没可能,但根基这般稳固,就殊为难得了,堂堂正正,没有歪门邪道,让其他人怎么混?

人群中,还有一个蒙面女人,手里牵着一个小女孩,看不清面貌,只是贝齿紧咬,眸子中升起杀机,

“雨师刺杀失败也就罢了,这少年的武功成长到现在,只怕我也不是他的对手,更遑论章峰之流,祖老临终遗言果然不错,郑平原天赋虽高,遇到项央,只怕也是难逃毒手。”

这女人赫然是拜火教的丁敏君,此时化身而来,于一众江湖人后方,融入其中,也不虞被人发觉。

还有等等熟人,对项央的变化也是各有猜测,除了鲁达一行,他们和项央相处最久,了解也算是最深。

官道上,有行人见到这架势,很快明白这不是神经病,是有高手要决战,连忙入城。

城墙上,此时也站着一众人,一个白衣长袍中年,看着身侧的蓝大先生言语,微微点头,

“原来这就是救了你家小子的那人?果然厉害,可惜柳若海不肯放人,不然入我府衙,必能大有作为。”

而场上,项央死死盯着黄朗,感受着脑海中的天书任务,脸色分外凝重,

“生死任务:黄朗得火髓练功,武功一日千里,功力大成,为此身巅峰,与其决战,生死各半;存活任务奖励,五加二武学大礼包一份。”

五加二的武学大礼包里面有什么武功暂且不论,他在面对林远光这类强横剑客,也差点用小李飞刀将他射杀,难道黄朗还能比林远光还强?

氪金玩家果然强大,在他了解的黄朗信息中,此人大师兄史继宗与林远光相较都略输一筹,他就更不是林远光的敌手了。

项央在看黄朗,黄朗也在打量项央,见到这少男面容俊秀,姿态风流,更有雄厚真气笼罩全体,实乃人中龙凤,不由得自惭形秽。

岁月年前,他也是如此,可惜如今四十多岁,已经步入中年,更令他难过的是为了今日之战,他形貌几乎毁坏殆尽,人不人,鬼不鬼。

不过越是如此,其心内的火焰越加沸腾,怒火,妒火,都会成为他赤焰神功最好的养料,也是他武学发挥最大威力的关键。

“项央,今日咱们两个只一人能活,废话也不多说,来吧。”

黄朗脚下迈步,黄土焦黑,项央眼睛一眯,这才看到此人居然赤足而来,内功挥发如此之强,更加警醒。

黄朗跨步间,一跃纵入项央身边,大手擒拿而来,热流激荡,项央头顶空间,宛如被一方火球燃烧,连带整个身体都有种置身火炉之感。

“好强的内功,那日两火神联手所用的赤焰神功,与这人相比,根本就是两门武功,差距大到这种地步。”

项央踏月逍遥,后撤一步,右手捏拳,七伤拳挥出,击在这大手之上,却是猛然爆出兹拉的炙烤之声,项央借力后撤,看着仿佛被烤伤一般的拳头,心里一沉,

“这人是怪物吗?身上充斥这般烈火一般的劲力,居然还没死?九阳大成也不可能有这般惊人的表现,赤焰赤焰,可怕。”

第三百六十七章 一死一伤 (第二更求订阅求月票求推荐)

点点雨珠如铁胆,骤如疾电,风驰之下,穿插出数也数不清的横向笔直雨雾,项央与白雾缭绕的黄朗之间,竟好似有一道雨桥搭起。

这一招却是项央灵机一动,运发体内鲸息功,模拟南小茹的滴水劲而发,每一滴雨珠,点入一枚真气种子,这一招施展下来,威力不下于有人在拿一把机关枪直突突。

隐于水雾中的黄朗猛然暴喝,红若晚霞的双手探出,也不见多么精妙的招式,层层气浪翻涌堆叠,身前好似形成一层火红的气罩。

一阵雨打琵琶,玉珠坠盘的急促声音响过,项央眼睛一跳,自己如此狂猛的一招竟然尽数被黄朗接下,对方功力精深到这种地步,可怖可畏。

只是他却看不到,施展出刚刚那一招的黄朗浑身血管脉络印记更加明显,身上的肤色渐渐转化为暗红,嘴角也是溢出黑红色的血液,滴落下来,触碰雨水,蒸干水分。

“果然,哈哈,黄朗必定吞服天材地宝之流,内中火元无穷无尽,纵然天时不在他手,也可人定胜天。”

这是一个手持纸伞,负手而立的青年,身旁有一个娇俏可人的美女,两人于雨中观战,也是别有一番浪漫。

火神一脉眼神越发黯淡,有几个人已经闭目不忍直视,纵然火元无穷无尽,但人身终究血肉之躯,岂可抵挡住火元对身体的损坏?

如果黄朗精通全本赤焰神功,领悟导元归虚的要诀,也可发挥这火元之力,战力直达巅峰,且无有隐患,但他终究没有下半部赤焰神功。

“项央,咱们一起死吧。”

白雾之中,陡然窜出这么一句话,让项央心内一跳,不知黄朗又有什么手段,也顾不得拖延时间,让他不战自溃,持碧玺刀冲入白雾中,刀光乍现,又是一式刀招斩出。

此时项央与黄朗两人周身被雨雾所覆盖,内中战况外人根本不得而知,一众观战之人只能默默等待,听得战圈中掌风呼啸,热劲蒸腾,还有刀光闪亮,气贯长虹。

严格说起来,黄朗这人一身武功只一门赤焰神功,以及配套发挥的掌法,身法,轻功,与身负数十武学的项央比拟,根本不在一个层面上。

只是此人只一套赤焰神功,便让项央一身九成九的手段都难以发挥,对方真气炙热酷烈,能破内家真气,同等修为下,他的三门神功或可争锋,但眼下却是不及对方浑厚霸道。

此等情况下,项央的一身武功,无论拳法,指法,掌法,还是招法,都难以对黄朗造成伤害,因为就算招法盖过对方,劲力在对方无匹的赤焰神功下,也将如七伤拳一般也难以建功。

所以项央将此战胜负决于刀上,此时入了白雾中,见到对方肤色越发黯淡,但一身火元越发狂猛,再联想之前这人的赤焰神功已经渐渐挫去锋芒,已经知道对方的状态。

回光返照,或者在用一种不可弥补的损失来催发功力,所以他只要熬过对方这最强盛的一段时间,就可坐等对方暴毙。

只是项央也深知一句话,久守必失,他不知对方的极限在什么地方,因此不如以守代攻,尤其是他并不是没有一战之力。

碧玺刀乃是仅次于宝兵的凡兵顶尖,他一身内气雄浑,三门内功回气极快,刀刀用力,招招用气,每一刀,都是刀气纵横,一时间,不但能与黄朗的赤焰神功争雄,还隐隐占上风。

如此狂猛招法下,黄朗也是越打越憋气,对方的真气好像不值钱一样,挥洒之下,他周身丈内空间,尽数被刀气包裹,也多亏了火元在他体内已经留不住,渐渐挥散在体外,阻隔刀气。

“这小子真是妖孽一个,若是不吞服火髓,只怕早就死在他的刀下,今日再无幸免,罢了,就带他一起入土,扼杀如此天才,也不枉我以命相陪。”

黄朗早有杀心,之前一句一起死吧已经表明,只是还有犹疑,现在丝毫犹豫也没有,只等对方气势稍缓,就共赴黄泉。

有意之下,黄朗一身火元渐渐内练,赤焰真气也越发深沉,似乎多了些变化,与之前酷烈难当的路子大有不同。

这么一番变化,雨雾也渐渐消散,观众众人重新看到场上情况,却是项央在攻,碧玺刀刀气吞吐,斩裂大地,撕碎雨幕,着实凌厉难当。

黄朗则招招用老,手忙脚乱,却有真气护身,每每与刀气相互抵消,不过脚下都会后退一步。

两人一路交手,一路后退,在泥泞的地上,直接蹚出八步,项央气势越发狂猛,就要再压向前,心内忽然升起一丝警惕。

“亢龙有悔,盈不可久,九为极,不可进,不可去,进要死,去要死。”

心里的念头只是短短一瞬,项央忽而立如神山,双足插地,屹立不倒,而黄九周身越发深沉的火元骤然咆哮而出,朝着项央击来。

形如无物的火元竟然凝若实质,一击之下,仿佛一头狰狞的火兽扑来,项央入神坐照,再看去,原来是黄朗凝聚一身火元拍掌。

碧玺刀直接被一股高涨的火浪击飞,项央灵机之下,并掌打出,四掌交击刹那,天上雷鸣大作,地下也是气浪腾起,卷飞两人身边数丈的雨水。

看到这里,武功但凡达到一定境界的都看出门道,项央刚刚再前进一步,势必要被此掌打在实处,难以有反应出掌的功夫,若是后退一步,给对方蓄势之机,也是凶多吉少。

唯有如今这样,不进不退,两者相交,还算有四成胜算,当然,也仅仅有四成。

内力比拼,项央算是节节败退,对方的赤焰神功不知发生什么变化,变得诡秘阴毒,与赤焰神功的大开大合截然不同。

在观战中,一直不发一言的史继宗面色一变,“阴火变?火魔大气功的手段?”

除了内气上的变化,对方的火劲竟然还钻入项央体内脏腑血脉之间,不过遭到顽强抵抗。

黄朗原本冷笑连连,忽而发觉对方的脏腑强横,有七股气流防御,筋骨如霜雪,竟扑灭火毒,还有血液,这是阴火变最厉害的一招,焚人气血,坏人根基。

只是项央的体内气血粘稠,大马金刀桩下,更是化为利刀,斩灭入体的火毒。

“噗”

黄朗一口血直接喷在项央的脸上,项央似乎也不甘示弱,同样一口血喷在对方的脸上,这还不止,在黄朗气劲转弱刹那,收掌变招,一记弹指神通点在对方的眉心,透入颅骨,彻彻底底的射杀这个人形怪物。

黄朗轰然倒地,身体尽数崩坏,被雨水淋下,肌肤已经成了焦皮,内中血液早已干涸,也不知这种状态下是怎么活着来和项央一战的。

项央也好不到哪里去,浑身震颤,想要运功排出火毒,一身真气却是几乎耗尽,仰天再喷出一口血,项央眼前一黑,临倒下前,看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纵到自己身前,却怎么也看不清是谁。

第三百六十八章 不幸之大幸 (第三更求订阅月票推荐)

黑暗中,无边的孤寂笼罩项央,仿佛身体的四面八方都被一团团黑雾笼罩,什么也看不清,什么也辨不明,只是偶尔传来几声熟悉的声音。

“伤的很重,浑身真气耗尽,精力虚脱,还有脏腑经脉气血,都被一股如跗骨之蛆的火劲盘踞,好在小项内功深厚,还有疗伤之能,应该有惊无险。”

“柳头,此战之后,小项的名声必定会经由那些观战之人传遍府内上下,他尚且年少,且此战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我怕有人会借小项伤势未好之机前来对付他,那些邪道之人可不希望我们神捕门有这般有潜力的高手出现。”

神捕门是大周朝廷对付违法乱纪的武林中人的一把利器,虽然锋利不及往昔,但对于一众邪道人物,还是很有威慑力的,出现一个如此有潜力的高手,岂能不慌乱?

项央听到前一句,还能保持平静,一听可能有邪道人物要来搞自己,惊的乱颤,眼前的黑雾也渐渐驱散,等看清面前,却是熟悉的自家屋顶。

“咳咳,水,水。”

项央醒转,翻了个白眼,先咳嗽一声,开口第一声就是要水喝,无法,现在他的身体火烧火燎,自足尖到头顶,无一处不痛,真是前世今生都没有的伤势。

说完,就有一人将他扶起,另一手端着茶杯,贴近项央的嘴唇,让他咕噜噜喝完,舒爽的浑身好似升天一般。

这时项央才有心打量自己屋内,桌边坐着的两个是清江府神捕门的两个头头,金章捕头柳若海,银章捕头曲靖飞,想来刚刚就是他们两个在说话,今日之战,这两个人应该也躲在一处观看。

还有几人,麦香香罗七汪通几个也在一旁站着,鲁达转做暗部,离了府城,因此倒是不曾看见。

这些旧识看着自己的目光满是担忧,让项央心里多了几分温暖。

“可算是醒了,小项,这一战你的伤势不浅,短时间内不能再动武,要好好调理才是。”

声音清亮带着关怀,是聂小凤,项央点点头,勉强恢复几分力气,被聂小凤扶着靠在枕边,闭目问了声,“我昏迷多长时间了?烈火一脉的人走了没?”

容不得他不担心,原本以为黄朗是手到擒来的菜瓜,没想到咸鱼也能翻身,依靠火髓差点把自己都给打死,真是不能小看任何一个人。

而今日这般狂暴战力的黄朗,已经是一脉武者的中坚,或者说不可缺少的高层战力,他就怕自己一指头点死黄朗,烈火老祖一脉会反悔,继续找他麻烦。

这也是为何他在昏迷中迷迷糊糊听到可能有邪道人物对他不利,连忙吓醒的原因,不然还有的昏睡呢。

“也没多久,现在外面还下着大雨,刚刚天黑,不过几个时辰,烈火老祖一脉的人已经离开了,带着黄朗的尸体。

不过你不用担心,那黄朗先前用的还是赤焰神功,烈火老祖的看家本领,后来却使用别门武功,他们现在的主要精力,应该是查出黄朗究竟接触过什么人,没空找你麻烦。

另外,我和烈火老祖已经说得清楚明白,这件事到此为止,他敢反悔,我自会出面为你抵挡。”

柳若海的一番话让项央松了一口气,记忆慢慢复苏,原本空荡荡的脑袋渐渐想起这一战的前后经过。

“柳若海说的不错,赤焰神功至阳至刚,酷烈火毒,能破我的真气,威力虽然厉害,但也是正大光明。

最后几招,黄朗的一身真气却是阴损毒辣,一样是火劲,但侵入人体,损伤五脏经脉,还有筋骨气血,不像是赤焰神功的路数。”

项央此次一战,堪称凶险,对方就像是专精唯一到大成的武者,一套武功用的出神入化,但实际上,对方远没有这种境界,一切都是一枚火髓之功。

而且最后相互比拼内力,他的飞絮劲直接被灼烧穿透,斗转星移也只勉强腾挪一成气劲返还,多亏了他本身内力还算深厚,三门内功又各有妙用,才能抵挡下来。

想到这些,项央连忙闭目将心神沉入体内,却见一片狼藉,还有为数不少的火毒热劲残留,脸上顿时愁云惨淡。

不过见到丹田之内的内力也是渐渐凝聚,每流淌过经脉一边,就可驱除一部分火毒,所以他才能在短短时间就清醒过来,换了别人,这个伤势至少也要躺上三天。

而若是他有意汇聚真气疗伤,这个过程必将大大加快,常人少说要修养个一年半载,他有十天半月,最长不超过一个月的时间,就可恢复如初。

“神照经疗伤果然厉害,寻常之下,我这般伤势,肯定还是做不到完全复原,必定亏损根基,对于未来的武道之路大有障碍。

但有了神照,凝聚生机,元气之下,能让我隐患尽去,不必再费尽心力去寻什么宝药增补自身,也算是不幸之大幸了。”

草草一看,项央就放下心来,他的伤势虽然严重,但还在神照经可以驾驭的范围之内,区区火毒,无根之木,无源之水,早晚会被排出体外。

要知道当初的狄云可是经脉尽断,琵琶骨被穿,论起凄惨,比起项央还要超过不少。

桌边的柳若海和曲靖飞看着短短时间受到重伤的项央竟然回复不少神采,苍白的脸色也渐渐红润起来,相互对视一眼点点头。

其他如罗七麦香香等人看到项央现在的状态,又想到之前清江府外项央一身血迹的凄惨样子,也松了口气,看来柳捕头所言果然不错,小项真有一门疗伤神功。

“好了,既然你醒了,那我们也不便打扰,这次的事情闹得不小,我和靖飞要回神捕门处理一下,你自己好好休息。

还有,我和靖飞商量过,你这次伤势不浅,短时间还是疗伤为主,神捕门的事情先放一放,给你一年的时间。”

项央点头应下,他也不想表现的太过惊世骇俗,一年也好,自己正好潜心修行,那五加二武学大礼包还不知是什么样子。

等柳若海和曲靖飞离开,罗七等人才松了口气,宽慰项央几句,也各自离开。

他们都有要事在身,且是汉子,粗手粗脚,也不会照看人,留下也没什么用处。

剩下麦香香和聂小凤两个,一个烧火取暖,一个采买草药食材,忙里忙外,一时间也没人管项央。

项央本想立刻打开五加二武学大礼包,只是此时浑身灼痛,连下地都困难,也熄灭心思,暂且搁置,转而凝聚真气,准备伤势稍微好转再说。

第三百六十九章 养伤

一个伤员或者病重之人的心境,项央过往是难以理解的,因为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他都是青春年少,身体康健。

只是这次他算是明白了一个重伤之人的生活,简直灰暗到了极点,不但有身体上的,也有心理上的压力。

因为火毒侵体,四肢百骸无不剧痛,项央躺在软绵被褥铺就的炕上,想要翻个身都得他人帮助。

吃饭和喝药时,得由麦香香和聂小凤轮流喂食,有时身体痛楚之下,汤药顺着唇角留下,润湿衣服,还得让人换洗,跟瘫痪人员也没什么两样。

这些也就罢了,关键是方便,屎尿虽然听起来粗鄙难听,但只要还是人,就免不了这两样,项央也是滋味酸爽。

麦香香和聂小凤都是未曾婚嫁的女儿家,自不会伺候项央这些,便雇了个街上的闲汉,每次方便就直接到街上唤他,由他帮助解决。

项央虽然是男人,但也从未有过这般经历,次次都是表情严肃,完事后看着聂小凤和麦香香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都恨不得一掌拍死自己,实在是太尴尬了。

那汉子也是时常胆战心惊,倒不是怕屎尿之类的崩到自己,只是因为项央看他的眼神着实不善。

他也是个机灵人,在干了一天后,专门打听过面前这好像瘫子一样的废人,知道这少年刚刚做下一件震动府内外的大事,武功极为厉害,因此生发畏惧之心,越加恭敬,做事利落。

他的感觉也很是敏锐,项央的确对他生出杀机,且不止一次,聂小凤与麦香香就罢了,这汉子知道的太多,且接触他隐秘,让他很是难堪。

万一有一天他武功大成,威服海内外,这人闲言碎语,说伺候过项央拉屎拉尿,岂不是污了自己的威名?

这是他闲着没事的时候自己琢磨的。

只是左思右想,实在难以下手,人家好歹是忍着恶臭帮自己的,虽然是为了钱,也不能恩将仇报不是?

索性这番经历不过四五天,项央伤势好转,咬牙忍耐也能自行方便,也就让这汉子离开,恢复正常生活。

另有一件事则是有关项央,此次他与烈火老祖一脉对上,且和黄朗一战的战况已经传播开来,威名更盛,尤其是当日观战的都是高手,更添威信。

如此,流传日久,项央在前一次威福镖局众人传播下,又一次出名,且经过多方认证,成了不可招惹的强手存在,有人还给他起了个碧绿刀的外号。

这是有人在场观看,见到项央刀法精绝,刀光碧绿,刀气纵横,反正就是牛逼哄哄,结合视觉效果,起了这么个外号。

在麦香香说这些的时候,项央当即又被气的经脉不畅,碧绿刀,这么没有逼格的名字也能拿出来献丑?而且听着很有一种呼伦大草原的气息,不好不好。

这之后,有人也提出反驳,认为碧绿虽字不同,但都代表一种颜色,实在难听,为何不叫碧刀或者绿刀?

传到项央耳边,更让他心里恨得牙根痒痒,直到有人以碧玺刀为他正名,才让他松了口气,虽然名号是他的兵刃名字,但也好过碧绿刀,碧刀,绿刀这类货色。

而这些日子,麦香香与聂小凤一直照看他,风雨无阻,也不嫌弃,让他很是感动,恨不得和她们两个拜姐妹,好在理智尚存,压下这诡异的心思。

不过也不能因为大家的情义就让人家白做工,金银之类俗物不提也罢,两女根本不缺钱财,项央一身所傲,只一身武功,便多加指点。

而且以他此时的武功,指点两女也是绰绰有余,往往三言两语,便让她们有所领悟,也是各自欣喜不已。

麦香香乃是鲁达的弟子,传承了千罗巧手和内功,这么长时间下来,与项央初见她时相比,没多少进步,大半原因就是内功的品级太过粗略。

项央见她年纪尚浅,根基未成,就将飞仙经的内功传授给她,此功真气未到先天,还没有霸道无匹,纵横往来的威势。

真气品质趋于虚幻缥缈,与麦香香先前所练武功有几分相似,练起来也很快,以此功驱使千罗巧手,也并无桎涩之处。

项央还另外教了她一套飞仙指,这门指法轻柔小巧,正适合女子使用。

至于聂小凤,她年岁已大,根基已成,内功上别无帮助,但在攻伐之道上,项央也是不曾藏私。

此女精通鞭法,项央恰巧在天幻秘境项家的典藏之中,看过一门无影鞭法,四十九招,七招为一变化,共有七大变化,练成后手中长鞭刚柔互济,长短随心,传给她正好。

如此悠悠一月时间过去,两女的武功都有不同程度的增进,让项央也算是还了两女多日来照料他的一番情义。

说实话,照料他,顶多是辛苦些,费心些,这些都不算什么,哪怕项央花钱请人来做,也未必差了两女。

关键是如今他身受重伤,还在恢复期间,不能动手,他得罪的人有不少,万一有人来刺杀他,那两女面临的就是生死大险,绝非区区几门武功可以比较。

这就不是花钱请人就能解决的,万一碰上个狼心狗肺,节操碎掉的,看他如今手无缚鸡之力反手把他给害了,那连哭都没地方哭去。

所以项央传授她们两个武功,第一是感激两人的护卫之心,这是冒着生命危险,第二是加强两女实力,她们强,自己才安全。

这些都是项央自己的心思,不足为外人道哉。

好在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也没有杀手来袭,让项央松了口气,猜测可能是柳若海和神捕门在力保他,不然他的死对头林家,说不定早就派人来干掉他了。

另一方面,项央伤势恢复的也很快,不过终究是受了黄朗临死搏命一击,一个月也不过恢复八成,倒是比预料的要慢了一些。

而自从项央功力恢复,便也不需两女照料,重新回归独身生涯,虽然不如两女在时热闹,但也更让他舒心,顺畅。

这日晚间,又是淅沥小雨落下,项央处在温暖的土炕上,盘膝而坐,神照真气流转周身,随着真气消耗,弥补体内最后一道隐患。

项央心神查探周身,再无半点虚浮不当之处,方才露出微笑,收敛真气,准备领取武学大礼包。

“忍了一个月,希望能积蓄好运气,开出什么神功来,五加二等于七,正常来说是七部武功,不知成色如何?”

第三百七十章 五加二大礼包

随着无字天书将武学大礼包传输给项央,短时间内接受大量信息的胀痛感让项央脸色大变,比起灵气灌顶,这种痛苦更加明显,就好像有人用小锥子一下一下的钻自己的脑袋。

好在这种痛苦持续的时间并不长,等到关于武功的信息全部被项央接受,胀痛感便慢慢消失,恢复正常。

“鬼狱阴风吼,点血截脉,泼风刀法,隔空相思刀,血战十式,是五加二的五,分属金古梁温黄,二乃先天上道,三分归元气,天星护身罡气。”

项央眼皮直跳,说老实话,这五加二武学大礼包简直能凭空塑造一个强手,珍贵之处,已经超越他这一身所学。

鬼狱阴风吼,听起来很恐怖,实则是正宗的道家音波功,乃是九阴真经上记载的武学,以音伤人,以音锁魂,还可音布罡气,如地狱鬼吼,属于真气越厚,威力越大的那种。

项央所学武功,还从未有过专门的音波武学,过往只以内功纯粹发音,算不得厉害,更没有多少杀伤力,此功算是填补空缺。

点血截脉,和点穴截脉,谐音而意不同,后者普罗大众,基本上对人体周身穴道有些了解,会些内气,都能练会,比如此世黑风山寨的毒秀才,那折扇打穴功夫就是点穴截脉的一种。

点血则不同,是小鱼儿在恶人谷学到的武功,穴道不变,血流常通,点血即是截断流淌的血脉,人一旦血液不流通,自然不能活动,非是对人体医术有很深了解不能学成。

这门武功说实在的,在战斗力上,并不能让项央有多少提升,但若是换个想法,以之为媒介,多了解些人体奥秘,也算是收获。,

泼风刀法,算是龙套武学,不如五虎断门那般流传甚广,但也有为数不少的人懂得,此版本是梁系中的一门防守刀法,以守为攻,也能让项央吸取不少长处。

隔空相思刀,温系的知名刀法,不但要气与刀合,还要刀与意合,意即是相思,相思越浓,刀法威力越大,乃是与金系既然不同的刀道。

这一门刀法倒是与小云山传功阁的那门传奇女子创下的相思刀极为贴合,重意多过重招。

当时项央看重十二重楼斩神刀,并没见过具体的相思刀刀谱,不然就能比较两者,看看刀意相同,刀招不同的刀法威力究竟孰高孰低。

常理来说,项央是难以发挥隔空相思刀的威力,但天幻秘境一事,让他经历颇深,结识了一个这一生都难以忘怀的女子,且再也难以相见,所以倒也有些把握。

还有血战十式,这是大唐双龙中李靖所创的战阵之刀,用于江湖争雄稍显不足,但在沙场军阵之中,挡者披靡,纵横往来也是等闲。

这沙场武功,杀伐最重,刚猛霸道,血战二字可以很好表现出此刀的真意。

对如今已经感悟接下来刀道之路的项央而言,刀法是来者不拒,越多越好,没有化繁为简,哪来的万刀归流?

而对于走这条路子的人来说,自然是越繁,归流之后的神刀锋芒越盛。

前五门武功,来自不同体系,不过项央都可兼容并蓄,只因他今时今日武道造诣已经称得上强者,且多日修行,生死一战,已经让他隐隐有破开下一条经脉的领悟。

修为足够,不是从头开始,对这五门武学自然可以很快消化。

不过项央没有丝毫大意,将所有的精神都放到后两门武学中,前一门大名鼎鼎,一句三分归元气,七分靠打拼简直被人玩坏,他暂且放下,一会儿细看。

后一门则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所以他草草浏览此次收获后,便将全部精力放到这门天星护身罡气上。

护身法门,最广为人知的便是横练一类,这个世界的魔门魔体一脉就是其中之一,还有项央最熟悉的铁布衫,金钟罩,金刚不坏神功,不灭金身等等,也是横练一类。

这一脉练成,主要就是防御力惊人,肉身无双,也有不少武者持之横行天下,算是很厉害的一脉武功。

还有一种就是依靠内力与招式,以独特运气法门,施展卸力,化力等等招法,像是他的飞絮劲,神行百变的第三重泥鳅钻洞,斗转星移等等,还有大名鼎鼎的太极,乾坤大挪移,也属于这一类。

这一类总的来说可以防御,但不能完全防御,局限性很大。

如黄朗与项央一战,赤焰神功酷烈之余,破防无敌,飞絮劲之类武功难以卸力招架,要不是项央本身硬实力过人,想凭这几门功夫拖延,早就被打死。

另有一类,就是修炼内功自带护体真气,如九阳神功,北冥真气,罗汉伏魔功等等,这一门主要是内力修行,附带护体之效。

护体在内,真气于体内流动,密布周身,遇到内力侵袭劲力击打,有防御之力,遇到真气加持的刀剑劈来,也是难以抵挡,除非想缺胳膊少腿。

这护身罡气则是又一派别,乃是内功深厚之辈,以防御性武学,形成某种笼罩全身的护体罡气,不但能挡拳脚刀剑,也能不惧内家真气,水火毒素,练到巅峰,不次于横练一脉。

所以真正绝顶的护身武学,只有两脉,一是横练,二是护身罡气,两者任一练成,都是极为难缠的人。

不过前者是易学难精,入门简单,浩大十九州,横练无数,但练到肉身无双,可断神兵,战力滔天的境界,是少之又少。

远的不提,往近了说,铁骨门就是横练一脉,武功局限,十三层大成也不可能做到肉身断神兵的境界,更别说根本没人练成十三层铁骨诀。

还有白玉寺的阿罗汉金身,那也是已经很久没人练到大成,而在阿罗汉金身之上,还有更高层的金身之法,只是已经断层,失传。

后者是入门难,护身罡气绝非泛泛之谈,要是真气不能外放,连入门都做不到,而入门之后也只是入门,难以小有所成。

真正要修成护身罡气,必须达到先天,人体小周天与宇宙大周天连成一线,生生不息,如此才有可能达到与横练一脉匹敌的可能。

而要练到能与横练大成争锋的地步,比横练还要稀少,同为巅峰,难度都不是一般二般的高。

之前一战,黄朗在周身隐隐有火红气罩防御,就是护身罡气的几分威能。项央滴水劲尽数被挡,刀气纵横,也难伤到对方。

而黄朗,根本未曾修炼过任何的护身罡气功夫,他的修为也不足以支持这种消耗,全部都仰仗火元不断的火髓,人体难以锁住,挥发下与天地灵气共鸣,形成气罩,由此机缘之下,才能让项央打的极为艰难。

第三百七十一章 天星罡气与三分归元

天星护身罡气,据心法开篇记载,乃是道家天星宗的七大神功之一,大成后罡气若漫天星空,共有三百六十五处节点,密布网罗,无物可破,换言之,就如同横练的修到没有罩门。

上面还记载,天星罡气圆满之强,纵然天降陨石,地涌岩浆,飞沙真水,齐齐击打天星护身罡气之人,也难以破防,端的是护身罡气中的珍品武学。

不过估计也是往自己脸上贴金,总要把武功说的强一些才好,不然怎么显得弥足珍贵?

另一方面,关于天星宗,项央倒是还真有些印象,是在和褚胡两人谈天之际提到一嘴。

与神刀门那种近代宗门不同,天星宗乃是古老的道宗,多年来早已经销声匿迹,隐于神山仙府之中,不过偶尔传闻有行走弟子出世,向来被各处道观宗派奉为真传,地位崇高。

项央压下心里的惊悸,且当这罡气护身之能是货真价实,继续看心法,第一篇即是后天境界。

照其所言,入门得需真气外放,二十年火候;童子之身,真气无缺,如此才能达到修炼此功的要求。

真气外放,二十年火候,实则就是一种对内功修为的要求,项央可以理解,而童子之身,倒让项央好奇。

继续看下去,上有记载,童身练功,真气纯净,不沾女子元阴,于天地之间,可用特殊心法引动太阴之气,与男人本身阳刚之身互为阴阳,流转之间,可成就天星罡气第一关,太阴星关。(女子同样,可练就太阳星关)

太阴星关一成,就可在周身布成一道太阴真气,也达成三百六十五处节点之一,且是双核其一,对于修炼其他节点星关也是大有裨益。

直到先天之后,可吸纳天地灵气练功,这时便要纳存大日之气,与太阴互济,不需人身帮助,这大日即为太阳关,是另一处双核,直到此时,才算对天星罡气练有所成,防御力也会大大增加。(女子吸取月华太阴,练就太阴星关)

再之后,就是漫长的水磨工夫,三百六十五处节点,实则就是映照周天三百六十五颗主星辰,一一破关,逐渐大成。

这当中,还需体悟天星,神意契合,罡气威力才能发挥的淋漓尽致。

而纵然穷究常人一生,也不过练成百十来个节点,再往后,却是难之又难。

“呼,好厉害的神功,后天不过奠基,先天才能阴阳相合,真正有所成就,而要练到圆满之境,更是不知何年何月。”

项央回转心神,念头微动,这天星护身罡气堪称他所见武学之最高深莫测,也许练到最强,那种种不可思议之防御之能,真的可能实现。

而一想到这是此方世界古老道宗的神功,项央又有些兴奋,世界的水很深啊。

长长舒了一口气,项央抚平动荡的心绪,将精神又关注到三分归元气上,这门武功可以说名声更响亮。

三分归元气,乃是一门先天才可发挥无穷威力的神功,共有两版本。

一是三绝老人的三分归元,将天霜拳,排云掌,风神腿三门武功紧密配合,三绝内外互补,三元流转,从而达至自然大化,生生不息之境。

另一版本是雄霸自创,他自小被父亲紫衣老大带到天山,拜三绝老人为师,其人天资过世,霸者之资,修炼三绝武功青出于蓝。

关于三分归元的武功,本该由实力更胜的雄霸继承,只是三绝忌惮此人枭雄心性,怕一旦将神功传承给他,会给武林带来浩劫,因此传给雄武,也就是雄霸的同门师兄。

雄霸为了武功,毒杀师傅,可惜被雄武逃脱,一直未能将三分归元纳入掌中,是生平之憾事。

再之后,雄霸修炼三绝武功的造诣渐深,以惊人天资自创了一门三分归元气。

此功乃是将风神腿之绵长,排云掌之刚猛,天霜拳之阴寒归于一体,成就一门威力还在原版三分归元之上的神功,

再配合一门三分神指,更加无坚不摧,威力无匹。

当然,这是在前期来看,风云后期变态太多,显得三分归元气便不那么出彩,便是分属此功的风神腿与排云掌,经过聂风步惊云两人的不断拔高提升,也是有着很亮眼的表现。

甚至可以不客气的说,后期的风神腿与排云掌单纯论威力,已经在三分归元气之上。

不过项央没有丝毫看轻这门神功的意思,风神腿与排云掌能超过三分归元,是雄霸早死,他要是活到日后,也能有诸多奇遇,三分归元必然不是单纯两绝可比,毕竟三分归元乃是三绝之大成,潜力就不一样。

此外,得到这门三分归元气,其实变相的,项央也得到三绝的武功,等于此次大礼包,项央习得十门武功,可以说爆种了。

项央假如打通十二正经,奇经八脉,再破开玄关一窍,炼气还神,成就先天,也根本不必担心后续功法的问题,这三分归元气足以作为先天根基。

项央心动,沉浸于三分归元气的神妙,不过越看越是皱眉,最后更是陷入两难之境地。

“三分归元气的确不是神照功鲸息功飞仙真气可比,不过要修炼此功,就要废掉自己现在的一身真气,化为天霜,虚云,风神三门真气,如此才可修炼三绝,再逐渐三元归一。”

项央嘴里喃喃,又细细看了眼这门武学历来修炼者的注释讲解版本,双眼很快闪过精光,发现一些隐秘。

三分归元气可以从后天修炼,不过必须要保证真气精纯,三绝缺一不可,如此到先天之时,人体吸纳天地灵气,霜气,云气,风气随之入体,是三元归一的一个途径。

还有一门取巧之法,就是修炼一门真气混元纯净的功夫,在先天之时,运转三分归元的心法,摄取霜云风三气入体,改换真气属性,也可练成这门神功。

这个方法有一点不可悖逆,那就是真气混元,没有任何属性,如赤焰神功,奔雷劲之流,是不可能用这个方法练成三分归元气的。

“我体内的神照经,鲸息功,还有飞仙真气,三门真气神照纯,鲸息厚,飞仙幻,虽各有侧重,却并无任何别样属性,不然抵挡赤焰神功也不会那么困难了。

若是以三元归一的心法,摄取三家之长,也可练就一门弱化版本的三分归元气,等达到先天之后,摄取三气入体,改换属性,比取巧之法还要顺畅,唯一可虑的是否能如我所想。”

第三百七十二章 三分归元气1.0 (为看书六十载加更)

项央心中激动,自己的这个想法的确有成功的可能性,而且可能性很大,心神沉入武学,将三分归元气从头到尾又细细看了十遍不止,更有领悟。

这部武学,内修方面有几个阶段,三绝阶段,归元阶段,以及一气阶段,就如同武学的层次,节节递进,一气为最高。

三绝,即是天霜拳,排云掌,风神腿,三绝武功修炼有成,单独一门可以修炼到先天往上,三绝汇于一体,更是底蕴深厚,足以塑造完美根基。

而归元则必须在先天之时修成,天霜拳之阴寒,排云掌之刚猛,风神腿之绵长,各纳其一,融于一体,也就是三分归元。

最后的一气,则必须是三门真气化为一体,体内再无丝毫天霜虚云风神真气,只有三分归元气的一气,威力无匹。

项央若是安远县那时的修为,将一身武功废去,重修三绝也不是不可以,只是现在他的武学根基已经成就,真气外放,几乎要破开八条正经,十二正经走到三分之二的程度,怎么也不舍得。

况且现实情况也不允许他这么做,虽然破开的经脉就在那,他从无到有修炼,进境必定骇人,远超当初,但实力肯定是大幅度缩减。

若他是大家族中人,又或者有师长维护,那么重修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关键是他就是一个底层出身的武者,仇家还不少,没了一身武功,那些仇家来杀他,神捕门都未必会出面保他,这就是现实。

现实不允许他从三绝起步修炼,所以就要从归元阶段着手,这也是项央之前萌生的那种想法。

自身所学神照经,鲸息功,飞仙经,三者纯论,当以飞仙经为最,可惜只有后天武学,少了总纲与先天之后。

但也恰恰如此,使得三门真气各有优劣,不相伯仲,维持一个稳定的平衡,这一点,说起来与三绝内功有些相似。

除此之外,神照经与鲸息功在飞仙经的磨合下,居然形成一个类似太极的状态,我中有你,你中有我,这更让项央增添几分把握。

以他此时的眼界来看,雄霸的三分归元气,最厉害的就属归元秘法,将不同内功真气所长取出,纳为一体,堪称这门武功的点睛之笔。

“这三分归元气的归元秘法,就等于数学上的公式,个人体内不同的内功,就等同于试题,公式是通用的,就看这题目是不是真的契合这个公式。”

项央认为,诸如一人修炼多门内功,各有侧重,乃至水火不容,这就不适用归元秘法,他与这门武功则是天作之合。

神照鲸息以及飞仙三门内功,可称为小三绝,于后天用归元秘法,导出混元一体的内功,融融泄泄,洋洋沛沛。

待到先天之时,再用外引之法,吸纳天地之间的霜气,云气,风气,改换真气,由小三绝化为大三绝,然后归融一体,直达一气。

“这么想来,我修炼此功,先天一成,就是三分归元气修成一气境界之时,比按部就班的修炼还要快,还要厉害的多。”

项央惊喜莫名,心内狂跳,起身在屋中来回踱步,听着外面的小雨连绵,沉静下来,左思右想,也是有七八成乃至八九成的把握。

“应该没问题,如今我在武学上的底蕴,对武学的理解,算不上大家,也远超普通武者,这种练功方法应该没问题。”

待到心绪平静,项央重新盘坐回暖绒的被褥上,双手虚张放在双膝上,心神沉浸丹田内,缓缓调动体内的三股恍若太极流转的真气。

至纯至净的是神照经,浑厚浩瀚的是鲸息功,虚幻缥缈的是飞仙真气,三股真气在项央的心神中,缓缓映照出别样的光辉。

“我要取神照经之精纯,鲸息功之浩瀚,飞仙真气之缥缈,各纳其一,融为一道简化版的三分归元气,如此既能得三家所长,还能使得内功的威力更上一层楼,且体内再无异种真气之隐患。”

项央心内缓缓流过三分归元气的归元秘法,雄霸在这一关上也是摸索多年,战战兢兢,方才有所成就,他此时是站在雄霸的肩膀上归元,至少也有七成把握。

恍惚之间,三门内功,各自分出一条细弱发丝的真气,不过各自散发着不同的神韵,缓缓纠缠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他,他中有你,气息渐渐变化。

这一幅画面映在项央心神感知中,竟有种前世动物世界蛇类交配的感觉,压下心里的杂念,项央小心翼翼,不敢丝毫大意。

按照归元秘法上所说,这归元一关,都是前期容易,后期艰难,这也是为何三绝要在后天就同修,长年累月下,气息相近,更增添把握。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项央的脸色越发难看,丹田处一股透明的圆球状真气团眼看就要成功,只是就差难么一丝,怎么也难以圆满,让他心里惴惴。

“哪里出错了?难道真的是除了霜云风三道真气,别的无法归元?不可能,一定有问题。”

项央此时可谓骑虎难下,这新生的真气威力霸道,虽只有一小团,论起来远不如自身主修真气那般雄浑,不过却压得其他三道真气瑟瑟发抖,这要是控制不住,说不定就要走火入魔。

项央慢慢控制这真气,心内闪过三分归元气的心法,忽而想到什么,又从神照鲸息以及飞仙三道真气中各取其一,慢慢输入那圆球状真气,新的融合又重新开始,只是这团真气越来越大,威力也越来越强横,却总有一份难以圆融的感觉。

“我明白了,我早已经归元成功,只是不曾圆满,只有当我体内的神照,鲸息,以及飞仙三道真气彻底消失,这归元才能圆满,真是吓了一跳。”

睁开双眸,项央抬起衣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这之后,自己的内家修炼体系已经奠定。

先归元,然后以弱化版的三分归元气修到先天,在先天时吸纳霜云风三气入体,直达一气之境。

再之期间往后,他还可以多多存贮内功之法,武功越多越好,他正要从中汲取精华,采纳所长,为未来提升三分归元气的层次与威力做准备。

“聂风步惊云是双星降世,资质盖代,且奇遇无数,所以才能将风神腿与排云掌节节拔高,超出原本。

论资质悟性我也许暂时不及两人,但论奇遇,有天书在手,我也有极大优势,三分归元气在我手中一定会远超雄霸,再造神威。”

外面的天气越发恶劣,风吹雨打,室内,项央却是安然无比,这是掌握了足够的力量而萌发的心境,未来,他只会越来越强。

三分归元气1.0版本已经有成,等到先天就能升到2.0版本,前途无量啊。

第三百七十三章 三位来客

距离项央与黄朗一战过了四个月的时间,距离项央修成弱化版三分归元气过去三个月的时间,十月的天格外的凉爽,纵有红日笼罩,冷气也是嗖嗖直流。

小院中,项央坐在藤椅上摇摇晃晃,手捧一卷自己描摹的刀谱观看,体内三气归一源源不断,壮大那团令人心悸的圆球状真气。

藤椅一侧,碧玺刀出鞘插在地上,隐隐颤动,只要项央想,这刀随时会被气机摄回,化作无匹的利刃助他斩杀敌人。

看了好一会儿,项央放下刀谱,手上一催,纸片化为纸粉随风撒在院子的每一个角落。

不过他没有起身,只是朝着院子的正前,左前,右前,三个方向看了眼,微笑道,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三位来我这里已经超过一个时辰,既无杀机,也无恶意,不如进来喝杯茶水,项某是好客之人,不会怠慢几位的。”

项央的话传出,其音渺渺,只在院外一尺空间内传播回响,真气附在音波中,有阴风随声而起,对于鬼狱阴风吼,已经不拘于原本,融于日常之中。

院外三人原本一直静心隐藏,相互对峙,听到这话,耳边传荡着好似天边传来的回音,冷汗直流,原来行踪一早就被人窥破。

这三人,一个是五大三粗,膀大腰圆的汉子,浓眉大眼,胡须密布,看起来三十多岁,一身捕快服,不过不是神捕门,而是府衙捕快。

还有一人二十岁许,年轻俊朗,气质风流,短衫显得干练无比,腰间缠着一块铁令,波涛水纹。

最后一人则是一个女子,还是项央的老熟人,曾经密谋杀他的拜火教雨部杀手,也是隔壁老李的妻子,只是已经消失许久。

三人并非来自一处,却是同时来到项央门前,各有顾忌,因此迟迟不曾敲门,直到项央开口,方才让三人松了口气。

推门而入,大胡子捕快第一个进入,年轻男人与拜火教的女杀手并列进去,彼此隐隐保持距离。

此时项央还躺在藤椅上,看着三人,心内闪过一些信息,很快知道他们三个的来历,心中疑惑。

这第一个大胡子,乃是清江府府衙捕头之一,统管府南十二县镇的衙门捕快,名为邓春觉,武功还算不错,将将贴近真气外放的境界,可惜还差了些火候。

若是在神捕门,也就是铜章捕快的程度,在府衙,则是仅次于总捕头的实权捕头之一,地位,名声都很响亮。

在项央与火神一脉对立之前,武功虽远高于此人,名头却不及人家的十分之一,两人也有过几次交际。

这第二人,年纪轻轻,不过二十多,但已经破入真气外放的实力,看起来乃是年轻俊杰。

只是项央草草一眼,已经看出这人真气虚浮,根基不定,乃是用灵丹宝物破关,修为有限,根本不放在他眼里。

看他相貌,项央从未见过,但腰间铁令,以及水银波浪状的腰带,却显示出他的身份,大江盟的人,只是不知是哪一帮派。

第三个项央认是认出了,但也装作没见过,这人是拜火教雨师部下,拜火教乃是过街老鼠,见不得光,要不是还有邓春觉在,他恐怕会立马下杀手,宰了这个女人。

“项捕快,久违了,您与黄朗一战,邓某也是前去观看,不知伤势如何?有无大碍?

咱们府上有灵丹妙药,可助力您恢复伤势,增补元气,府主特令在下拿来一瓶回元丹,希望项捕快收下。”

这话说出,项央就知道邓春觉是代表清江府主而来,只是他是神捕门一系,不知这府主是何用意,因此没有收下,只是点头,示意他先不要说话。

转头看向那年轻人,他也露出笑脸,颇为和善,也从袖口展露出一个檀香木盒,盘子大小,笑道,

“在下金沙帮左小鹏,奉家父左传沙之令前来拜见项捕快,区区薄礼,不成敬意。”

项央恍然,大江盟六十三个帮派,清江府中也有两个,一个是黑龙会,他在赫章县时杀了这黑红会分舵的几个高手,最后还因为贪图梯云纵,刺杀刘继来。

另一个就是金沙帮,帮主左传沙也是赫赫有名的老辈高手,难怪这个左小鹏年纪轻轻就能有灵物相助破关,原来是是二世祖。

不过这小子说话不真不实,要真是奉命拜访,那必然是要拉拢自己,岂会就一个人?

要么是这小子擅作主张,要么是他还有更深层次的目的来见自己,只是现在周围有旁人,这才没有说出来。

不过项央也没有拆穿他,面无色彩,将左小鹏手中的檀香木盒接到手中把玩,与府主那种官面身份不同,江湖上的帮派并不能让他忌惮,因此顾忌少了许多。

打开来看,一株根茎发白,枝叶红红的完整草本植物正躺在里面,青年身旁的两个人都轻轻惊叫一声,“折血芝?”

这是一种生长在极为恶劣环境下的灵药,功效不多,只一个,增长骨髓,更改先天根骨,造血能力惊人。

折血,折字是折叠,将血液变得浓稠若铅汞,以草药之力达到一些修炼特殊武功才能有的效果,曾有人标价二十万两收购一株,结果也求而不得。

项央笑了笑,合上这木盒,轻轻一推,落回左小鹏的怀里,摇头说道,

“折血芝虽然珍贵,但对我无用,你且拿回去吧。”

三人闻言,全都一惊,项央的武功他们都知道很厉害,却没想到折血芝这种灵药都对他没用,这先天根骨资质该强到什么地步?

难怪年纪轻轻就有这般武力,传承底蕴且不去说,这人本身就是一个难得的奇才,天才。

项央则暗道,他有易筋锻骨,又有大马金刀桩功,两者的功效远比这折血芝要强得多,旁人求之不得,对他来说却是鸡肋,要了就得承一份大情,他可不会自陷泥潭。

左小鹏收回木盒,勉强笑了笑,紧接着看向身旁的女人,不知她能拿出什么礼物。

项央也将目光放在女杀手身上,看看她有什么花样要耍,就见到女人从胸口鼓鼓的地方抽出一张信件,递给项央,然后一言不发。

项央不知是否有诈,没有接,只让她放到地上,想了一会儿走进屋里,翻找出一副手套,戴在手上,方才回到藤椅上,将信件拆开来看。

这一幕落到邓春觉与左小鹏的眼中,虽然好奇,但也不自觉的离女杀手远了些,项央都要小心翼翼,可见不是什么善茬。

“你走吧,这件事我不会答应的,而且再也不要派人来见我,不然别怪我心狠。”

项央看过信,冷哼一声,连带手套和信件一起撕成碎片,点点成灰,不留一丝痕迹,拜火教的人也太想当然了。

第三百七十四章 来意

原来自从项央从神捕门处将杨开的消息告诉雨师部,他们就一直在暗中查探,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拜火教的实力还是有的,按图索骥,还真查出些东西,确认杨开未死,现在被人控制在手里。

那个势力也不是别的,正是项央过去猜测的魔门,还是苦海一脉,雨师部与苦海一脉的高手交锋几阵,落于下风,这才想要借项央的手来破局。

按信上所言,他们可以提供魔门苦海的据点,只需要项央带领神捕门的人前去对付苦海一脉的人,到时将杨开交给他们就算交易成功。

这就像港片里的黑警一样,用帮派提供的线索打击帮派,升职加薪不在话下。

他们自认为这是对项央大有好处的一件事,眼下他名声够了,武功够了,还差功勋,只要功劳追的上来,晋升为金章捕快也不过是水到渠成。

也因此,雨师部认为项央不会拒绝这个双赢的提议,毕竟打击魔门是神捕门的第一要务,这才有了女杀手带信而来,交给项央的这一幕,只是他们太过想当然了。

以前延熹郡曾统筹一次破灭魔门的行动,结果损失惨重,金章银章死了不知多少,这才有了项央等人的晋升,项央可谓记忆深刻。

除此之外,越是了解,项央对这个世界的魔门越发敬畏,暂且不论其他,横跨十九州,三十六脉,每一脉都底蕴不可测,这已经是可以和大周掰手腕的势力了。

过往项央接触过的,从胡强算,到钱孚,再到雷晶,胡德汉等等人,全部都是散乱零落的个人,小角色,龙套,根本不成规模,魔门根本连冰山一角都未显露。

他可以接受合作,却不可能冒着生命危险被人当刀使唤,尤其是在刚刚经历了生死之战,深受重伤的情况下。

女杀手似乎没想到项央会如此坚定的拒绝,张口还要说什么,就见到项央嘴巴张开,唇舌颤动,诉说什么。

眼眸一亮,以为有转机,这女人正要仔细倾听,耳边却传来一阵鬼哭之声,不是一个两个,而是无穷无尽,仿佛身处幽冥之间。

这声音还不是外界而来,好似心底传出,让她大为震惊,真气刺激下,直接吐出一口血,气息萎靡。

女杀手惊慌的看了眼项央,见到这少年似笑未笑的模样,打了个寒颤,连忙后退几步,也不打算继续劝说,掉头就走。

旁边的邓春觉和左小鹏见到这一幕,心内冷然,刚刚他们两个只见到项央微微开口,什么也听不到,那女人就吐出一口血,气息从鼎盛衰落,两耳之中也留下血迹,恐怖的一匹。

“一定是某种音波武功,好厉害,竟然能操纵的如此细微,似乎从那一战之中,项央收获不小,武功又有进境,怪物。”

邓春觉算是对项央极有了解的一个,甚至常常感叹,要不是鲁达将项央带入神捕门,这少年说不定会成为他的得力助手,毕竟这本就是衙门体系的捕快。

金沙帮的少帮主左小鹏也是暗暗捏了捏拳头,心内一阵狂跳,人的名,树的影,项央如今名声直追老一辈高手,现在看来,果然不假。

“父亲要我请他当我们金沙帮的客卿,看来的确是考虑良久,这人武功都当真可怖,可惜折血芝对他没用,还是要另备礼物,带足人马才显得诚意十足。”

左小鹏也是青春年纪,心内傲气,在此之前,对项央是多有不服,这才甩掉身旁高手,独自前来探听情况,甚至想给项央一个下马威。

只是先是遇到两个同样来找项央的人,又见到项央如此厉害的武功,惊得他再不敢有丝毫小心思,打定主意再来一定要表现的诚意满满。

左小鹏下了决定,恭敬的向项央告辞,也转身离去,临行前还看了眼邓春觉,猜测这捕快的来意。

“好了,邓捕头有话可以直说,眼下这里只有我们两个,是府主有事要差遣项央?”

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项央和清江府主一向没有交际,除了在安远救过他身边蓝大先生的独子,在进入清江府城后,一直在神捕门当差,两人连面都没见过。

“哈哈,项捕快言重了,不是差遣,只是希望项捕快帮一个忙。”

邓春觉笑了会儿,声音越来越低,看了眼项央漆黑的瞳孔,淡淡德邦表情,脸上的笑容收敛,紧绷起来,他也不知为何,总觉得在项央面前压力重重,竟有种面对府主的感觉。

“是这样的,府主的夫人出身南乡闵家,近日闵家要族祭,夫人也是七房一支,要赶回南乡。

中途路远,自从飞马盟成立,府内各城之外盗匪绿林猖獗,府主的意思是希望项捕快护送夫人前往南乡,保护安全。

当然,这不是命令,仅仅是请求,府主和夫人会奉上一份让您满意的报酬。”

还不等项央开口,邓春觉怕他如拒绝那个女子一样不肯答应,继续说道,

“当然,一路上不止项捕快,府主也会派人一起,在下也是其中之一,一般情况下,不需要您出手,只有遇到绿林悍匪,我们难以解决,才会让您出手。”

项央眉头一皱,干保镖?倒不是不能干,只是府主如此身份,会没有高手驱使?

不过在邓春觉隐晦提点下,他很快明白,府主身边不是没有高手,而是没有他这个级数的高手,毕竟曲靖飞银章捕头,如今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他可算是成名高手,且在年轻人中风头一时无两,除了自己另开的小号项藉。

此外,府主在清江府内为政这么多年,仇家也不会少,瞅准夫人外出这个机会,前来掳掠报复也是正常。

项央自己也有思量,如今他的伤势已经复原,且新修成数门武功,武力猛涨,去走动走动也好,当游山玩水了。

当然,深层次原因还是来请他的人是清江府主,府内数一数二的大人物,这个面子怎么都得卖。

不然传扬出去,他项央少年成名,就嚣张跋扈,连家乡一把手都不给面子,传扬出去肯定大损名望。

项央很现实,拜火教过街老鼠,连面都不敢露,他鸟都不鸟,说翻脸就翻脸。

但府主不同,不能说抱大腿,但合理的人际关系,要好好处理,人活在世上,除非隐于深山老林,与世隔绝,不然就得顺应环境。

“好,这件事我答应了,待到出发前,来通知我就好。”

听到项央答应,连报酬都没提,邓春觉松了口气,心里暗忖,“项央的伤不知养没养好,不过应该也不用他出手,名头放在那就好。”

项央双眼则在答应后闪过一丝精光,无字天书又有新任务发出。

第三百七十五章 霍家高手 (月票三百加更)

“保护任务,护送闵娥安然往返,任务奖励,天魔妙音。”

项央眉头舒展,自他修炼大礼包武学以来,除了三分归元气,就属这鬼狱阴风吼进境最大,对于音波功,他似乎也有一种别样的天赋,能举一反三。

这音波功对他而言,也是一种参研武道的手段,不但能提高自身的修为底蕴,也能多一分对敌手法。

至于天魔妙音,他还真没什么印象,不过听名字,应该是魔道中的音波武功,奖励不算高,但也还算有些用处。

另一方面,邓春觉回去禀报府主后,府主一家也开始准备起来,夫人回家族,要符合身份,各种财帛,丫鬟仆从,还有护卫高手,全都要精挑细选。

南乡乃是位于延熹郡三府之外的一处幽静之地,内中有两大家族,闵氏一族,庄氏一族,都是盘踞本地数百年的老牌家族,也许名声不及林家,但底蕴更加深沉。

单说闵氏一族,南乡为主脉,家老齐聚此地,外放七个支脉,于仕途,商路,江湖,各有成就,交错形成一张关系网,堪称牵一发而动全身。

闵娥就是七房之一的后辈,父亲是河西府的富商,经营金玉之器,每年清江府主家里的用度,七成都来自于岳父送来。

不过这也不算吃软饭,府主本身作为一地之主,身份地位崇高,对于自家岳父的生意那也是助力甚多,属于各取所需。

而闵家祭祖,外放的七房支脉,都要派一个代表人物回南乡,此次闵娥就是她这一脉的代表人物,作为清江府主的正牌夫人,她的地位也算是这一脉的大人物了。

霍府中,此时一个面目和蔼,但不时闪露精明之色的管家,正安排府上的下人将一包包精美华贵的礼品装车。

这里面有的是送给家族长辈,有的是作为给晚辈的见面礼,有的是作为联络贵人的预备之物,每一个礼品都对应一个人,不可出差错,可见大家族的确是事多。

另有一个身材魁梧,血气澎湃的大汉对府上的高手挑挑选选,保护夫人,不宜大张旗鼓,但一定要注意安全,人数不用多,但一定要是高手中的强手。

这大汉是府主霍怀安身边的第一高手,号称铜身不坏的葛崇,师承不详,但这么多年府主霍怀安一直安全无恙,就可见其人武功之强。

“我选你们三个,是对你们信任,这次任务艰巨,万万不可懈怠。

另外,虽然我要保护府主,不能随行,但府主另请了一位成名高手来坐镇其中。

遇到低手你们自行打发,遇到强手,保护夫人是第一要务,敌人交给那个高手来解决。”

霍家有权有势,自然不乏来投效的武者,葛崇选的三个人都是府上的佼佼者。

一人四十来岁,打扮得体,举止锋芒毕露,手中长剑剑柄两侧各有一朵盛开的莲花,乃是青光剑派的第一代弟子,方明。

第二人年轻一些,但也有三十来岁,会一门八步赶蝉的轻功,还有惊人的匿气功夫,是探听情报,输送消息的好手,名为鲁国。

第三人更加年轻,面貌憨厚,举止沉稳,不过二十多岁,但身体强健雄武,隐隐泛着金属亮色,是葛崇的亲传弟子孙培生。

葛崇相信,有这三人保护,只要不是太强的高手,夫人的安全都没问题。

“师傅,您所说的成名高手是哪一位?不知他的脾性如何,若是一个难缠的,还是不必麻烦人家了,我就不信我和两位前辈的武功保护不了夫人。”

孙培生眉头微皱,他倒不是不相信自家师傅所说的高手,只是武功高不代表脾气好,越是高人,脾气越怪,他可不想两者之间有什么摩擦。

“这个人你也见过,最近一段时间风头最盛的那位,是府主派邓春觉亲自去请的,有他坐镇,府主放心,我也放心。”

葛崇说完这话,方明,鲁国,还有孙培生就都知道这人是谁了,碧玺刀项央。

当日一战,他们也在一旁,看的是心神摇曳,难以自持,无论是功力大涨,赤焰神功无俦的黄朗,还是刀气纵横,来往自如的项央,都让他们自叹不如。

孙培生修炼葛崇的铜像功,双臂,双足已经小有所成,内功也打通五条正经,但面对两者中的任何一个,都是难以匹敌。

黄朗能用酷烈难当的赤焰神功活活烧死他,项央可以使出精妙的刀术避开铜身,切入他还未修成的肉身,杀他同样轻松简单。

“原来是他,我听云初师侄提过这人,武功进步的很快,资质是一方面,背后的师承也一定是非同凡响,有他坐镇的确更加有把握。

不过当日一战,他虽一指点杀黄朗,但赤焰神功入体,也是重伤倒地,难不成短短四个月的时间就恢复如初了?”

方明轻轻摩挲了下手边的剑柄,刨开项央的内功修为,单论刀法,的确也是强手之列,那层出不穷的刀招,以他青光剑法的修为,也是难以匹敌。

在青光剑派,方明是第一代弟子,不过资质并不算很好,所以对于掌门之位并无觊觎,出山后几经厮杀历练,最后投效到霍家。

“不错,本来府主是想请柳捕头派出一个金章捕快的,不过柳捕头推荐了项央,据他所言,项央练就的内功对于疗伤大有帮助。

所以你们大可以放心,项央是神捕门中人,不会像一些草莽高手那般不懂礼数,古怪难伺候。”

顿了一下,葛崇瞥了眼孙培生,继续说道,

“还有一句话我要讲明,虽然论年纪,你们都年长,但咱们江湖中人,不看年纪,只看武功。

项央够强,你们就都要给予相应的尊重,更不能心存嫉妒,做出些有辱霍家名声的事,明白吗?”

他这是提点孙培生,两个老油条没那么多事,他就怕自己的徒弟心高气傲,不服项央。

“师傅放心,弟子明白,项央的武功我亲眼见过,自然不会多事。”

孙培生苦笑,他知道自家师傅的用意,但这次师傅可看错他了。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黄朗乃是烈火一脉第二火神,还用禁忌之法功力大涨,这样的强手都死在项央手上,他哪敢再来什么下马威之类的蠢事?

当成祖宗供起来还差不多。

听到徒弟保证,葛崇点点头,吐出一口长气,双眼精光闪闪,可见内功火候。

希望一切平安。

第三百七十六章 出发

清江府城外,一行车队此时整装待发,二十个手持利刃的威武骑士由方明鲁国以及孙培生统领,散于车队前后左右。

还有十余个仆从下人,四个使唤丫头,坐在分散的马车上,看着进出城门行人露出畏惧艳羡的目光,一个个的也是趾高气昂。

这车队之中,有一个年纪不大的美貌少女,玲珑活泼,骑乘在一匹枣红色的小马驹上左顾右盼,身穿劲服,勾勒出青春靓丽的身材,是霍怀安和闵夫人的小女儿,霍婷婷。

少女身边,则是一个油头粉面的公子哥,十七八岁的年纪,却是眼圈乌黑,皮肤暗黄,发质枯涩,一看就是酒色过度的模样。

这公子哥嘟囔了一下,打着哈欠擦了擦眼角,颇为不耐烦的朝着身侧的方明问道,

“我说方明,到底走不走了,谁有这么大的面子敢让我姑姑等?一点时间观念都没有,咱们这一路可长着呢。”

方明冷哼一声,看着公子哥的脸色很是不屑,这种表情根本不加掩饰,

“是府主请来保护夫人的高手,闵少爷,这人如今可是赫赫有名,我们几个也得在人家手底下听命,待会儿见了人家万万不可无礼。”

这闵少爷是闵娥的亲侄子闵枫,父亲是闵娥的亲哥哥,在河西府建帮立派,手下数百号人马,结交江湖好手,可称为豪强了。

只是虎父犬子,父亲一身武功,胆色过人,这儿子却是花拳绣腿,两年前在河西闯了祸,惹下麻烦,被送到姑姑,也就是闵娥这里生活,平日里结交府内浪荡公子,乃是青楼赌坊的常客。

府上不论是供奉还是下人,对这个闵少爷那都是敬而远之,供奉们那都是有真本事的,敬佩闵枫的父亲,唾弃这二世祖败坏家业;下人们虽然也看不起这人,但又得罪不起,只能尽量远离。

“高手?什么高手能有你方明高?难不成是我姑父身边的葛崇?”

正说着,从城门处传来马蹄声,众人回望,乃是两骑,一个是众人都熟悉的邓春觉,他武功一般,但能力不俗,这次护送任务,对外都是由他打点。

还有一人是个年轻男子,身负长刀,穿着黑衣,与身下的乌云踏雪连成一片,好似黑暗中的幽灵,虽然长得不错,但着实年轻了些。

从生活到江湖,年轻就代表着一种不成熟,大夫要老的好,学士要年纪大的才靠谱,江湖也是一样,除了一些怪胎,年纪轻大部分都是功力浅薄,闵枫的反应并不奇怪。

闵枫收回放在项央身上的目光,怪异的看了眼方明,阴阳怪气的问道,

“方明,我没看错吧,这就是你说的高手?就这么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是不是睡糊涂了,还没清醒呢?

又或者是在糊弄我和姑姑?婷妹,你也说句话啊,方明这些人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闵枫逮到机会,一阵突突突的往外埋怨,反正是将方明等人说的是狗血喷头。

方明和鲁国年纪大了,火气不旺,不想和这人一般见识,孙培生却是年轻气盛,冷哼一声,

“闵少爷,我怕你有眼不识泰山,提前跟你说一下,这少年乃是神捕门的银章捕快,近期声名大噪的碧玺刀项央。

莫说我们几个,就是我师父也要让他三分,你还是小心一点,祸从口出啊。”

听到项央二字,原本和闵枫一样很是失望的霍婷婷眼睛一亮,骑着枣红小马驹晃到方明旁边,

“方师傅,真的是项央吗?我听云姐说,项央可是咱们府内最出色的青年高手,以前的魏野都比不上他。

还说他和黄朗的决战是近年来最精彩的一战,你说我向他请教武功,他会不会教我啊?”

霍婷婷仿佛化身小迷妹,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眨啊眨,神色中满是憧憬,看着渐渐驾马而近的项央,又有些扭捏。

“哈哈,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项央虽然成名,但也年少,应该好说话,小姐不妨自己试一试,我想问题应该不大。”

方明看到霍婷婷的表现,哈哈一笑说道,完了还看了眼羡慕嫉妒恨的闵枫,顺畅不少,吃瘪就好。

虽然他年纪大了,收敛心性,但被人喷了一头还是很不爽的。

闵枫对于霍婷婷可以说居心不良,常常献媚,讨好霍婷婷,可惜都是白费劲,因为他名声太臭,霍婷婷又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消息闭塞的弱质女子,自然看不上他。

甚至往深了说,要不是两人血亲关系,又有闵娥极力维护,霍婷婷早就不鸟闵枫了。

眼下霍婷婷如此推崇项央,自然让闵枫心里不爽,原本就看不上对方名声这么大,眼下更是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

项央自是不知一个公子哥就这么记恨上自己,和邓春觉驾马来到车队前,见到几个气势沉凝,武功火候不错的武者,微微点头。

府主到底是一地之主,财雄势大,招揽的高手素质都不错,尤其是孙培生,年纪轻轻武功就有这般火候,论出色还在涂磊之上。

“见过项少侠。”

此次不是公干,项央是用个人身份帮助霍家,方明等人也就不以捕快相称,项央虽无多少侠义事迹,但武功到了,什么称呼都是不为过的。

“见过几位。”

项央勒紧马缰,听着邓春觉一一介绍,和这些高手也是微笑点头打着招呼,这些都是霍府主的亲信,要给与一定的尊重。

只是看到闵枫一副吊儿郎当,不拿他当回事的表情,脸色微冷。

一般人对他不敬,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关键是这人看他的目光恶意满满,丝毫不加掩饰,这是要给他下绊子?

邓春觉也知道闵枫是个什么货色,生怕项央年轻气盛与闵枫发生冲突,赶紧和稀泥。

不过闵枫不怎么领情,反而夹击身下马腹,逛到项央身前,因为马匹不如乌云踏雪高大神骏,矮了项央半个身量,就像小矮子一样只能仰望项央。

本来想要放狠话,说几句难听的,不过仰头看着项央漆黑如墨的瞳孔,没有任何表情的脸孔,冷不丁哆嗦了一下,嘴巴张开,想来想去也不知该说什么。

说的轻了,有软蛋怂包之嫌,说的狠了,他也怕项央打他一顿,琢磨了两下,最后闭嘴调转马头,哼了一声离去。

见到这一幕,霍婷婷嘴角抿着,偷笑一声,不过看着项央的乌云踏雪和自己身下明显还未成年的小马驹,也有些自惭形秽。

方明见到没什么冲突发生,也松了口气,挥手一摆,车队正式出发,悠悠前进,向着南乡进发。

第三百七十七章 指点

车队庞大,缓缓而行,项央乘坐在乌云踏雪上,看着熟悉的环境渐渐陌生,眺望远方,有群山绵延,心胸开阔许多,连带呼吸都比以往顺畅。

“项捕快,不,项少侠,也不对,项大哥,我听人家说你的武功很厉害,能指导我一下吗?

我和府上的云姐练过一套小擒拿手和岚岫剑法,可是总也使不好。”

项央欣赏野外群山风光时,霍婷婷骑着枣红小马驹和项央的乌云踏雪并排而行,脸色红扑扑的,带着雀跃又压抑的口吻询问,仿佛一只伸出小爪子试探的猫儿。

见到这一幕,闵枫眸子闪过一丝妒忌和不甘,驾着身下的马也舔着脸凑到霍婷婷身边,对于项央这个小白脸,他可是警惕的很。

有所谓自古美女爱英雄,他自己是够不上英雄这一列了,而且因为劣迹斑斑,吃喝嫖赌一样不缺,比普通人还要差不少。

但项央年纪轻轻就创下偌大名头,堪称少年英雄,他就怕自己看上的霍婷婷一不留神,被人家拐跑了。

“堂妹,有什么跟堂哥商量也是一样的,干什么麻烦人家项少侠呢?

这样吧,我身边也有高手,那可是很厉害的剑客,我叫他教你,肯定能让你学会。”

闵枫这一路上也是听自己的亲信说过项央的事迹,那亲信生怕自家主子不自量力和项央顶着干,因此是使劲鼓吹项央的能耐。

闵枫是个耳根子软的人,心里虽然仍瞧不起项央,但面上倒是过得去了,一声项少侠,也算是服了软。

“哦?不麻烦,霍小姐不必那么生分,叫我项央就好,等休息时可将你不懂的地方说出来,不能说指点,大家互相研究,共同进步。”

项央心情不错,看到闵枫脸黑气闷的模样,又高兴几分,点头应了下来,对他而言,霍婷婷体内真气稀薄,显然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还不如麦香香,指点她是绰绰有余。

另外他也知道这霍婷婷是霍府主的小女儿,最为受宠,和她打好关系,对自己也是有利无害。

“狗东西,想要和老子抢女人?你一个练刀会剑法吗?待会儿就让你原形毕露。”

闵枫想到什么,隐晦的瞥了眼霍婷婷胸前两团圆润,只觉火气蹭蹭上涨,他这是食髓知味,眼下又没有什么货色可用,只能瞄瞄风景,以解饥渴。

另一边,看着霍婷婷在项央身边叽叽喳喳说个没完,像只快乐的小百灵鸟,方明和鲁国微笑着点头,似乎很是满意。

只有孙培生面无表情,攥着马缰咯吱作响,偶尔看向项央也带着丝落寞和挫败感。

美人谁不喜欢?他年轻,有武功,常常接触霍婷婷,自然也升起些心思,人之常情,只是身份到底有别,孙培生将一切爱慕都压在心底。

走了好一段路,人困马乏,邓春觉和鲁国两个提前纵马远行,勘探了一处可扎营之地,就此休息,霍婷婷和项央也找了一处空地。

“婷婷,你先使一路小擒拿手,我看看招数再说。”

项央双手抱肩,看着霍婷婷打出一门小擒拿手,功夫不多,只有十九招,多用粘、连、绵、随、扣等劲道路数,正是应对女子柔弱身躯的一路擒拿手法,还算精妙。

不过因为霍婷婷是女孩,内力弱,气力虚,使得招数打起来威力有些低,别说和弱一点的敌人对招,说不定连使出完整招数的机会都没有。

而且许多招数,霍婷婷使用的都不是很标准,这一点哪怕项央未曾见过这套擒拿手法,也能看的清清楚楚。

“好了,你的弱处在哪我已经知道了。

首先是内力太弱,气力太虚,一般擒拿手法都是要贴身而战,必须力雄气足,你是女子,在内力未成前,难以发挥这门擒拿手的威力。

其次,你有许多没练到位的地方,须知差之毫厘谬以千里,武功也是如此,第一招不精准,难以抓住敌人的要害,之后的招数威力也很难发挥完全,你且看我。”

项央只看了一遍,默记这擒拿手法,应对自己的身躯高低长短,手足间隔距离,重新加以规整,打出一门和霍婷婷同源而异流的擒拿手法。

与霍婷婷施展武功时的软绵无力不同,项央招法连贯强横,劲力十足,哪怕霍婷婷相隔数米之外,嫩脸仍被劲风刮的生疼。

不过此时霍婷婷也来不及理这些,她见到同样一门擒拿手法在项央手中竟然有这般威力,早就兴奋的不得了,小脚跺地,满眼都是小星星。

这一幕其实都被方明等人看在眼里,到底是霍家小姐,不可能任由她与年轻男子独自相处,所以都在一旁观看,见到这一幕,也都如霍婷婷一样震惊,只是没有表现出来罢了。

“果然是成名高手,这擒拿手看一遍就学会,且推陈出新,只怕你师傅都做不到吧。”

方明从马匹一侧拿出酒囊,灌了一口,眼睛闪过一丝精光,项央能做到这一点,资质,悟性,本身的武学修为素养,缺一不可。

“不错,其实我师父也指导过小姐这门擒拿法,他也是如项央这般说的。

只是我们练就铜像功,劲力刚猛,难以圆融转折,练这种小巧的武学,太别扭。”

孙培生目光黯然,项央的天赋他看在眼里,着实恐怖,只怕他想要追赶这样的天才武者,此生都不可企及。

几人之外,闵枫和一个消瘦男子也看着这一幕,同样瞠目结舌,转头看了眼自己最大的倚仗,开口疑惑道,

“刘叔,项央难道也练过堂妹的小擒拿手?不可能啊,这武功是程云兰那个女人的独门武功,从不外传,这是怎么回事?”

消瘦男子摇摇头,面色凝重道,

“项央厉害,只是看霍小姐使一遍小擒拿手就默记下来,且推陈出新,不但是资质,武功也极为厉害,只怕我大哥也不是对手。

阿枫,收起你的小心思,这等高手万万不可得罪,还有,咱们随闵夫人回南乡,中途还不知会发生什么,正需要这等高手护卫。”

闵枫点点头,本想找自己的靠山来给项央一个教训,现在看来靠山靠不住,只能认怂。

这个消瘦男子,也就是他口中刘叔的大哥,就是闵枫自己的老爹,那是瞪眼就把他吓尿的存在。

“真这么厉害?”

第三百七十九章 了解 (二) (三更求订阅月票推荐)

“霍府主其实本意是不想让夫人冒险回南乡的,毕竟府城有众多高手护卫,也没人敢来霍家撒野,没有多少危险。

只是夫人多年未曾回过南乡,这次族祭也算是恰逢其会,所以府主就没有阻拦。

而府主多年来为政,得罪的势力和人不少,很难说这次夫人之行,会不会有人借此发挥,要对夫人不利。”

项央点头,方明说的这些都是正理,他也能猜得出一二,权且不论霍怀安的政敌,他本身亲自下令灭掉的江湖势力也有不少,岂会没有漏网之鱼要行报复之举?

“说来,大部分的敌人我们都可以应对,只是有几个实在没把握,届时希望项少侠能够出手相助。

这第一个,邪道高手向询,丈八邪灵枪我们都难以抵挡,此人曾与霍府的葛崇葛大侠对阵一场,虽然惜败,但放言会卷土重来,我不知道这次他是否会借机出手。”

项央搜索脑海信息,很快想起这向询的身份,曾经是清江府城内富商向家的嫡子,武道资质惊人,小小年纪学成一身惊人武艺。

只是后来向家卷入一宗案件里,被牵涉进不少人,向询仗着一身武功杀出重围,就此消失。

而其余向家人尽数被霍怀安下令处死,这件案子也有七八年了,向询被通缉之后数次逃脱神捕门的追杀,渐渐成了气候,杀出威名,在江湖邪道中也有了一席之地。

见到项央思考过后神色不变,方明三人对视一眼,松了口气,想来是很有把握,鲁国接替方明继续说道,

“这第二号可能需要项少侠动手的,是河东府的绿林大豪,镇三山洪泰,此人在三年前来清江府犯下不少大案,被府主用计困住,险些击杀,后来还是仗着武功高强逃脱。

洪泰此人睚眦必报,此事过后,曾经潜伏在府内,三次刺杀府主,好在都是有惊无险。”

这人项央没有听过,不过对于他是否回来持保留态度,河东清江,两府之遥,对方得到消息,他们只怕已经进入南乡了。

再之后,刘安也道出一个高手,三人轮番上阵,说的是项央心脏狂跳,差点想撂挑子不干了。

他虽然强,且更上层楼,但双拳难敌四手,粗粗算来,和霍怀安有大仇的,且武力高过面前这三个的,居然有七八个,这还是三个人往少了说。

有一些很多年没露面没消息的,方明都将他们去除,不算在里面。

项央心内微颤,果然没什么是一帆风顺的,别看霍怀安地位匪浅,一府之主,但面临的刀光剑影远不是他所能想象的,这年头大家都不容易啊。

末了,这几人又安慰起项央,开口道,

“项少侠也不必太有压力,这些只是我们的猜测,未雨绸缪,这一路也许是风平浪静,什么危险都没有。”

说到这,项央也就明白了这几个人的意思,给他打预防针,让他不要轻敌。

同时将一些可能出现的危险人物说给他听,包括武功路数,心性来历等等,以便真有危险来袭,提高胜算。

等几人说完,天色已经渐渐黯淡,排列间隔的营帐间,不知何时已经升起火焰,有武士从车队中取出肉菜瓜果摆开,香气扑鼻。

“果然是气派十足,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野炊的呢。”

项央微微点头,能更舒服一些是好事,他又不是自虐狂,有好处不去享受。

方明三人见状,齐齐起身,前去安排今晚的警戒和守夜的相关事项,项央则回到霍婷婷练功的那里。

入眼处,闵枫双手抱肩,眼色阴厉的看着空地中的霍婷婷与孙培生,不时嘟囔一句恶狠狠的嫉妒之语。

霍婷婷在练习项央教她的精简版小擒拿手,扣在孙培生健壮的身躯上,劲力爆发也难以压弯,不过偶尔抓在他横练的破绽出,打的对方脸色变化,后退几步,则喜笑颜开。

项央默默观察,霍婷婷的手法已经娴熟不少,而且用力用劲也算不错,论悟性是很好的。

另一人孙培生憨厚的脸上则是脸色通红,偶尔霍婷婷娇嫩的肌肤与他触碰,身体都能颤栗好几下,微微后缩,显然怕亵渎了美人,看的项央心内发笑。

“英雄难过美人关啊,原来这孙培生对霍婷婷有意,可惜说到底他也只是霍家的护卫,身份不对等,也许又是一桩悲剧也不一定。”

以项央目力与武学底蕴见识,可以看出孙培生的资质非常好,修炼的横练功夫也很厉害,是个很有潜力的苗子。

只是这样的人完全不特殊,除了一身武功,别无所有,甚至他本身就靠霍家吃饭。

以项央看过的古装偶像据经验来看,孙培生想要娶到霍婷婷,除非脱离霍家,在江湖上闯出名堂,有权有势,那才有几分希望。

见到项央,闵枫收敛脸上的阴损表情,冲着项央讨好一笑,转身离开,他是怕孙培生借练武之名吃自家堂妹豆腐,所以一直看着,项央回来了,孙培生就得滚蛋了,所以他也不担心。

霍婷婷与孙培生也见到项央,两人的脸色都微微泛红,不过孙培生皮糙肉厚,看不太出来,霍婷婷则显得很是娇羞,瞥了下身边的孙培生,眼里的一抹温柔简直能融化世上所有的糙汉子。

项央心里一动,这表情有故事啊,难不成小妮子也对傻大个有情意?

不过再看,却见到霍婷婷表情恢复正常,什么也看不出,仿佛刚刚的一切只是项央眼花,错觉。

霍婷婷几步跳前,好像花间蝴蝶一样抛下孙培生,缠在项央的身边,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全是求教武学上不懂的地方。

项央心里疑惑,霍家高手如云,霍婷婷本身也有天赋,任意一个教她,都能让她的武功精进的出类拔萃,绝不止这点修为,可见霍婷婷本身对于练武并没有多少兴趣。

只是现在怎么这么殷勤,都快要赶上自己的武痴性子了,莫不是自己太英俊,这迷妹想要借此接近自己?她其实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项央?

想到这里,项央摇摇头,人贵有自知之明,虽然自恋,但不能不要脸。

“也许,她是想借练武的机会与中意之人多些接触,罢了,这些都和我无关,只要保护好夫人和车队就完了,哪管这情情爱爱,弯弯绕绕的东西。”

项央和孙培生点头笑笑,开始解答霍婷婷在武学上的疑惑。

第三百八十章 虚惊一场

夜晚,项央坐在一个仿佛蒙古包一样的白色帐篷内闭目练气,旁边是微弱光亮的蜡烛。

体内的神照经,鲸息功以及飞仙经三门内功仿佛江河入海,沿着弧形的轨迹渐渐分出真气融入丹田中心一团圆球状的透明真气。

这三门真气原本以神照经最精深,不过鲸息功浩瀚博大,后来居上,唯有飞仙真气最为浅薄,难以与另两门真气相比。

项央本来是打算多做任务,好提升功力,促使三门真气平齐,最后以圆满的姿态三分归一,修成前置版本的三分归元气。

只是修炼中他发现这三门内功早就不分彼此,融合如太极处,损失的飞仙真气会由另两门内功补损,如此之下,他只需要按部就班的归元就能修炼成功。

正处于物我两忘的修炼状态,耳边忽然听到异常动静,盘坐的毛毡下也似乎微微晃动,惊醒了项央。

“这是地震?不对,是有大队人马在靠近,这还是第一晚,不会这么背吧?”

南乡在偏僻隐蔽之地,虽只走了白日一天的路程,但此时车队也处在荒野之间,安不安全真的很难说。

项央有所察觉,其余方明等人更是警惕十足,等项央出了帐篷,发现邓春觉老早就让人严阵以待,以闵夫人的马车为圆心,左右各散乱排布武士,各个刀剑出鞘,神情冷峻。

那些仆从丫鬟此时也被车队的严肃气氛吓得胆战心惊,瑟瑟发抖,有几个糙汉子还搂在一起,画面简直辣眼睛。

见到项央出来,方明等人松了口气,仿佛有了主心骨,几个高手连忙上前,与项央见礼。

霍婷婷不但不害怕,反而兴奋不已,死死攥着手里的秀剑,凑到几人旁边,结果被闵枫拉住,往马车那边去。

霍婷婷还要反抗,却被马车内传来的一声清丽带有威严的声音喝住,完了帘幕处被一只纤细的手掌撑开,有丫鬟上前,扶着一个清丽无匹的美妇下了马车。

这美妇约莫三十岁许,一双远眉弯弯如月,眼眸灿比繁星,皮肤白白净净,乌黑长发盘在一起,虽然穿着打扮很朴素,却有雍容华贵之气。

见到这个妇人的第一眼,项央不得不生出一种感慨,美丽真的是一种气质与容貌的并重,而不单单只是五官的排列。

霍婷婷也算是青春靓丽的美女,但和自己老妈相比,那差了不止一个层次。

不是每个女儿都和自己母亲一样,不是每个女儿都青出于蓝,至少在项央眼中,这个闵娥之美貌,远在霍婷婷之上。

“娘,你怎么下来了,外面很危险的,你还是快点进去避一避吧,我会武功,能保护自己的。”

小百灵鸟霍婷婷见到自己的母亲,顿时蔫了下来,几步走到闵娥的旁边,挤开一个丫鬟,扶着自己母亲的平抬的胳膊说道,

不过闵娥没有搭话,只是淡淡的看了眼霍婷婷一眼,就让她什么话都咽在肚子里,再不敢有异议。

“项央(方明、鲁国、孙培生、刘安)见过夫人。”

项央几个处在车队最前,面对隐隐而来的大批人马,见到府主夫人亲自下车,连忙行礼。

“诸位不必多礼,来人不知来历,先不要冲动,我们看看再说。”

这妇人的确别有一番威仪,淡淡站在那里,就让一些原本害怕的直哆嗦的下人们安静下来,恢复不少胆气。

眉眼平静,丝毫不见慌乱,而项央在她一侧,清楚听到她心跳如常,呼吸平缓,的确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宽广心胸,暗暗佩服,难怪不怕他人来报复,执意回南乡,这胆色一般男儿都难以比拟。

很快,一大队聿聿嚎叫的声音响起,还有一大批马蹄踏地声由远及近,等来到项央一众人之前,黑压压的一片足有百多个,分散成半圆形包围车队。

方明借着火光看了眼最前面领头的几个,松了口气,低头小声朝着闵娥汇报,

“回夫人,这应该不是来寻仇的,只是平常马贼,近些日子因为飞马盟成立,声势大阵,清江府下多出不少马贼。”

闵娥点点头,眸子转动,看向旁边面色沉静的项央,罕有的露出一丝微笑,

“项少侠,你看这群人马中可有高手?”

自下马车,闵娥一直是冷脸示人,哪怕是自家女儿也不例外,但面对项央这个车队的最强高手,也得给些薄面。

“回夫人,面前马贼一百零六人,大部分都是不通武学的普通人,十几个草草练就内功,尚且不如霍小姐,只有两个功力火候还算不错的,但与我们的高手相比,差距也不小。

当然,这是纯以功力而论,其他的就恕项某眼力有限,难以看出。”

功力是功力,战力是战力,这是两码事,项央说的很清楚,论功力面前的马贼就是一群弱鸡,棒槌,但是否有隐秘手段,比如暗器之类的,他就不得而知了。

闵娥点点头,目中露出一丝欣赏,她早听自家夫君说过这个少年,虽出身贫寒,但传承极为不凡,疑似道家子弟,目前已经打下偌大名头,是成名高手,纵然葛崇之勇,也不敢言胜。

“方明,这些人交给你处理,最好和和气气,毕竟我们的路程还长着,不要消减了实力,等真正大敌杀来,无力抵挡。”

闵娥只是吩咐了这一句,就带着霍婷婷回了马车,方明点点头,一个飞身纵到一众马贼包围圈之前,长剑在手,一人面对百人,毫不改色,且气势更加压了对面一头。

那马贼首领见到这一幕,心下就是一跳,这是个高手啊,再看车队众人毫无惧色,更是多了些底,这一队人非富即贵,还有高手护卫,能不得罪就不得罪,问清楚来历再说。

马贼能存活,除了本身的实力够硬朗,另外一大要素就是不要惹到不该惹的人,这是前往小云山聚义的马贼前辈教导他的话,他一向深以为然。

项央一直在后方掠阵,等看到马贼渐渐软化的表情,还有欲退不退的犹豫和纠结,摇摇头,也不再看下去。

还未介绍来历就让对方顾忌重重,方明只需强硬一些,此围可不战而解。

其他人没项央这个眼力,或者即便看透,也不敢松懈,依然死死盯着交涉中的双方,这群马贼一旦有异动,他们就会雷霆一击。

直到那群马贼被说退,方才松了口气,再看项央,早已经不见人,鲁国刘安几个相互看了看,苦笑一声,还是实力不够啊,不然自己也有项央这个底气。

第三百八十一章 暗夜来袭 (月票四百加更)

处理完马贼侵袭的事情,众人都松了口气,眼见天色不早,除了被安排轮流换防守夜的人,都回到自己的帐篷内休息,毕竟明天还要赶路。

夜色越来越浓,天上的明月也被乌云遮挡,大地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除了篝火勉强照亮一点。

车队尾方有一个仆人和三十多岁的武士坐在火堆前,伸出双手凑近火焰以便取暖,偶尔摘下腰间的水囊灌上一口,左右观看,查探有无异常,同时小声的说着话。

这是因为车队武士不多,要轮流换防,就用一些仆人顶上,等下半夜再换下拨人。

而距离两人之外不到十米远的黑暗之中,一个与暗夜融为一体的身影渐渐靠近,嗤嗤劲风声响过,两个人包括武士,什么反应都没有就被点了穴道,软软的瘫倒。

距离两人最近的守夜人也在车队的右后方,隔着马车与帐篷,根本不曾发现自己的两个同伴已经被人解决,邓春觉布置的防守圈子就这样被撕开一层。

靠近火堆,渐渐由火光映出一个穿着连帽披风的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完全靠不清楚,风声吹过,一眨眼人已经消失不见。

帐篷中,项央正双手合握于胸前,作淑女状安眠,陡然从暖绒的被窝中醒转,双眸惺忪中带有一丝杀机,

“临时任务,击杀潜入车队的神秘人,任务奖励,少林狮吼功。”

夜深人静,大家安稳休息时,居然被高手潜入车队营帐而毫无所觉,要不是触发任务,使得无字天书示警,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我也看过邓春觉的布防,以闵娥的帐篷为中心,四面八方扩散,两两一队,虽略显粗糙,但也不是那么轻易就被人混入营中。

而且那些武士至少都是内功有成之人,想要悄无声息的进入大帐,武功必然不俗,说不定是真气外放的好手。”

项央一边穿衣服一边思索,这只是出发的第一晚,就有这等高手来袭,实在很难说今后会有多少武者前仆后继而来。

出了帐篷,项央双耳颤动,仔细聆听,车队各个方向都有小声交谈的声音,除了正后方车队尾巴处,那里悄然无杂音,只有风声吹拂。

这份本事也是项央在修成鬼狱阴风吼后慢慢领会学到的,有时因为客观环境,目力难以辨别的情况下,听力也会产生不可思议之作用。

“出事了,对方的目的只能是闵娥。”

车队为了安全,帐篷大都间隔不远,唯有中心闵娥处,为了避讳,隔了一小段距离,当然,为此方明等人也一定布置好防御圈子。

项央脚下一动,悄无声息的往闵娥的帐篷靠近,还没等赶到,就听到愤怒的吼声在荒野传开,这是孙培生的声音。

一声怒吼惊动了整个车队的人,所有人都在发疯一样的往闵娥的大帐赶去,哪怕毫不通武艺的仆人也是,夫人万一有闪失,他们肯定也落不了好。

然而这些人都是后知后觉,项央第一个赶到营帐后,没有直接现身,而是匿气,借着黑暗悄悄靠近。

入眼处,两团黑影交错,一个是孙培生,此时宛如发怒的狂狮,长发飞舞,双臂抡起,如砸大锤,如劈大斧,脚下崩裂泥土,溅到四方,

项央双眸眯起,孙培生施展的是一门极为刚猛的拳法,劲力节节贯通,打出脆响,因为没有真气外放,只能贴身而击。

不过此人的战力强猛,修炼葛崇的铜像功,双臂双腿全都练成铜身,威猛无俦。

内家真气也好,外门兵器也罢,都很难攻破铜身,不比普通的真气外放高手要弱多少,这也是横练武者的强大。

然而与孙培生交战的那人却更加厉害,手脚之间用的是一门小巧的借力武功,时常点、切孙培生的肉身薄弱处,如胸腹穴道,骨骼关节,纵然对方怒吼连连,气势狂猛,但根本难以对神秘人造成任何伤害。

而打了不到十招,孙培生高大的身材骤而倒塌,全身僵直,再难以动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人要破入闵娥的大营。

这是大穴关节被对方的真气堆积控制,孙培生的内气与对方相比,简直不堪一击,完全是两个层次。

不过就在此人之前,一道残影早已经掠到大营之前守护,是鲁国的八步赶蝉,看起来挺烂大街的,其实也是一门极为高明的轻身之法,以快速闻名。

鲁国与神秘人以快打快,双臂挥舞成残影,最后被一击抛飞,落到地上,脸色煞白,显然受伤。

这神秘人接连打败孙培生鲁国,却都败而不杀,绝不是他心存善念,而是时机间不容发,必须速战速决,以免被人包围。

就在他又要窜入大帐时,项央终于在方明等人赶来前出手,幻阴指力点出,阴柔森寒的指力在虚空中布成一道细密而不可躲避的大网。

神秘人出拳打去,虽然打散幻阴指力,然而本身也不好过,身体颤动,缓缓将目光转向早已到达多时却无人关注的项央。

这时方明等人终于赶到,数十人举着火把,将连帽黑袍人围在中间,而闵娥和霍婷婷也从帐篷中走出,并无多少慌乱。

只是霍婷婷看到倒地不起的孙培生露出一丝担忧,薄唇紧咬,随即像是什么都没发生,看向被包围的神秘人。

“你是什么人?霍家似乎没有你这号高手?”

面对包围圈,这神秘人并无多少压力,反而对着项央十分凝重的问道,声音嘶哑,似乎在刻意的压低改变声线。

他接连挫败孙培生鲁国两个人,武功高强,极为自傲,但面对项央外放幻阴指力布下的大网,竟然隐隐不敌,这才忌惮问道。

闵娥这时也才发现自家两大高手已经歇菜,秀眉微微挑起,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这还没走一天呢,怎么就出现这等高手要对自己不利?

项央没有答话,只是暗暗思索这高手会是谁,今日方明几个给他说了不少人,但武功各有特色,绝没有一个是和面前这人一样的。

用小巧柔招,技术性放倒孙培生,以快打快,更胜一筹,击败鲁国,不简单。

就在场面凝滞时,闵枫揉着惺忪的睡眼,还穿着睡衣跑出来,嘴里很不耐烦的嘟囔着,等见到对峙的场面,才吓了一跳。

而闵枫的出现似乎给了神秘人一个突破口,瞬间扑向闵枫,于一路打伤七八个武士,将闵枫擒在手中,五指一扣,捏在闵枫的喉咙处,左右扫视一眼,

“退后,都退后,不然我就杀了这个小子。”

这时闵枫才反应过来,杀猪似的大叫一声,随即噎在嗓子眼里,他感觉到挟持自己的这人正在缓缓加力,要把他掐死。

而项央则紧皱着眉头,看着神秘人与闵枫有些怪异。

第三百八十二章 鬼狱阴风吼

故意放任事故发生,从而触发无字天书的任务,项央也算干过几起,第一次就是和周家小姐一起来清江府城的时候,那时他还是一个弱鸡。

只是这次不同,神秘人扣住闵枫的喉咙,已经挟持住人质,但是无字天书什么反应都没有,让项央不得不怀疑,是不是闵枫的人品太差,天书都看不上他。

“怪异的地方太多了,这人能悄无声息潜入车队,除了天色黑暗,对于邓春觉的防御布置也一定有了解。

还有他和孙培生鲁国的战斗,完全是有针对性的出招,所以能在极快的速度下放倒两人,比我还了解他们两个。

最关键的,如果是霍家的仇人,那么何必遮遮掩掩,故意隐匿长相与声音呢?早就是敌对关系了,根本不怕被人发现才是。”

项央的疑惑很多,但眼下不是想这些的时候,缓缓踱步上前,路过孙培生的时候,点出一道飞仙指力,破掉他体内盘亘的真气,让他恢复正常行动。

一个跳跃起身,孙培生脸色黑黑,有羞愧也有不甘,更多的还是杀机,对神秘人的,只是看着闵枫落在对方手中,也是纠结难办。

闵枫虽然讨人厌,但说到底也是闵家的人,是闵娥的亲侄子,这要是有个闪失,他们也不好处理。

而神秘人看到项央一步一步的上前,心内一颤,在他面前,项央仿佛幽暗深邃的渊海,深不可测。

强者自有强者的气势,项央一路厮杀而来,不说身经百战也差不太多,且一往无前,精进到这一步,已经养成一股纵横不败的气势,蕴藏于心,高手都能看出一二。

再加上项央先前出手,到现在所有人都跟在他后面,明显是这车队的定海神针一类的人物,神秘人露在袖袍外的手背有粘稠的汗水渗出。

“我让你别再过来,再敢踏前一步,我就宰了这个小子,看霍家能不能饶过你。”

神秘人又说出这么一句威胁的话,但孙培生和方明等人都看出他的色厉内荏,同时带着火热的看了眼项央,强者就是强者。

万事万物就怕比较,项央未出面之前,这神秘人好一顿嚣张,啪啪的将霍家高手解决,但现在遇到项央,居然怂了,二者高下立判啊。

听到这人的话,项央哈哈一笑,深邃的眼眸在夜空中闪闪发亮,显然精神无匹充沛,

“我从未说过自己是项家的高手,我也只需要保证闵夫人的安全就可以,此人你尽可以动手杀掉。”

完了,项央又将话语对准闵枫,淡淡一笑,

“闵枫,你大可以放心,此人杀你,我会杀他为你报仇,不会让你委屈而死的。”

这番操作简直惊掉在场所有人,便是一直保持风度,镇定无比的闵夫人也有些急了。

她不知道项央所说是真是假,她也不知项央有没有把握,最直观的的一点,对方现在扣住了自己侄子的喉骨,轻轻一捏,闵枫就没命了。

神秘人也没想到项央会这么说,闵枫听到这话,先是呆了一下,随即破口大骂,从项央祖宗八代骂道项央身上,花样不重。

等到现在,神秘人依然没有要动手的打算,项央压下心里的疑惑和猜测,嘴唇微微抿动,声音传播,骤而化作鬼哭狼嚎,阴风不绝。

鬼狱阴风吼配合这荒野黑夜,真如百鬼夜行,仿佛数之不尽的恶鬼凶鬼在张牙舞爪的徘徊在附近。

这番音波被项央以无匹内功逼成一线,灌入神秘人的双耳脑海中,身体突然晃动,掩藏在连帽下的鼻孔滴下血线,手上的力道也全部消散,身体不自觉的向后退。

闵枫这个蠢货还在叫骂,忽然见到项央扑来,吓了一跳,双眼闭上,仿佛无助的小姑娘,下一秒肩膀被人扣住,腾空而起,往后落下。

噗通一声,闵枫摔了个狗吃屎,嘴巴磕到湿土上,一股封藏多年的屎臭味从闵枫的嘴巴传到鼻孔,又从鼻孔传到大脑,直接窒息,差点没昏过去。

项央则慢慢靠近神秘人,双手负于身后,极有逼格,他若没有把握,岂会冒着得罪闵娥的风险让闵枫被人抓住?

鬼狱阴风吼为他打开了武道的另一扇大门,隐蔽之处远胜过无形指力之流,出手之快动动嘴皮子就可以,简直不要太轻松。

当然,这一切的一切都建立在项央对于音波功极有天分,自身的内力在修成弱化版三分归元气后又大幅度提升,才有这般惊人的表现。

而鬼狱阴风吼也有两重功效,第一,就是纯粹实质的音波,催裂肝胆,灌耳入脑也只在等闲,属于实体性攻击,与外方指力,刀气差不太多。

第二就是精神压制,武功的名字叫鬼狱阴风吼,鬼狱阴风,听起来就不像个好货色,其实就是模仿鬼叫阴风,给人压力。

古人信奉鬼神,武侠也不例外,正因为有些人掌握了武力才越发对神鬼敬畏,久而久之心里形成惯性。

其实声音这个东西应用极广,诡异,阴森,恐怖的,能给人带来负面影响,如应用在恐怖片里的配音,使得恐怖效果一加一大于二。

还有偶像剧里一到感情宣泄的桥段,必然有背景音乐附随,浪漫而又唯美。

所以,声音,是能够调动人情绪,心理的一种手段,鬼狱阴风吼一类武功,正是加大了这种手段的力度。

项央面前的这个神秘人,鼻孔渗出血,是一些器官受到音波功实质攻击,真气被破后的结果,已经受了内伤。

而此人之后心神恍惚,难以控制住闵枫,就是被耳边传来的鬼叫阴风声所迷惑,心内升起畏惧,已经被项央调动情绪。

这样情况下的他,一身战力十成也要下降到七八成。

这骇人的一幕看的闵娥也好,一众高手护卫还有仆从也好,都将项央视为神人,

他们只听到项央微微呢喃的声音,那人就被打的溃不成军,这武功实在难以测度。

这里面只有懂行的人才知道,是项央以浑厚浩瀚的内功造诣将音波逼成一线,否则放开了喊,不分敌我,在场之人除了少数几个,全部都会被生生吼死。

这也是音波功的变态之处,论起群攻,斗转星移过去是项央的第一应敌手段,但与鬼狱阴风吼相比,效率差了不少。

“好内力,好武功。”

随着项央靠近,神秘人仿佛知道此生最大的危机降临,强运内功压下不适,看着项央慢慢后退,口中称赞。

虽然是敌人,但神秘人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少年的武功真的已经开始超越平常高手,朝着后天顶尖的那一层次进发。

第三百八十三章 身份

“讨好我并不能救你的命,将你背后的人说出来,也许我会考虑放你一马。”

项央逼近神秘人,口中还在忽悠,放是不可能放的,但可以榨取剩余价值,他相信这人背后一定有人指使。

他倒不是为了霍家,而是为了自己,杀了这人,万一这人背后的势力要找他报复,也有个心理准备不是?

“没人指使我,只是想要请闵夫人去我家住几天,再让霍府主花些代价赎回自己的夫人罢了。

这位小兄弟,我可以花钱买命,十万两,只要你放过我,我可以给你十万两。”

大手笔,不过项央毫不心动,金银之类的俗物对强者而言,不过予取予求罢了,狮吼功乃是少林正宗音波功,对他有很大的价值,岂可用金银比较?

神秘人还在后退,见到项央不言不语,反而眼中闪过杀机,知道面前的高手动了杀心,心中绝望,起了鱼死网破之念。

神秘人的武功还是不错的,全身骨骼霹雳作响,真气运行,朝着项央扑来,手掌捏成一个印法,掌心隐隐有雷霆般的阳刚之力爆发,威猛霸道远在孙培生之前的攻势之上。

由此可见,此人也是一个武学造诣不浅的强手,能应对不同对手,使出不同武学来作战,更好的发挥克制性武学的威力。

面对神秘人一击,项央后发先至,双臂倏而化为残影,右手并掌切在神秘人的肩膀处,另一手成爪扣住印诀攻来的手腕,死死捏在手里,让他一丝一毫都凑近不得。

不过这却正应了神秘人的想法,掌心中一团阳刚猛烈的真气爆发而出,真气外放宛如雷霆,击打在项央的胸口处,荡起一阵气浪,只是他掩藏在连帽下的惊喜表情霎时间凝滞。

因为项央的胸口毫发无伤,他那能碎裂山石金铁的刚猛一击,连项央的衣服都没碰到就被挡下,强大的劲力如泥牛入海,全无踪迹。

这团阳刚猛烈的真气有个称道,名为丙火神雷掌,乃是他学得的一门神功残章,虽只有后天一篇,但威力也很大,乃是自身的一式杀招。

这门武功能借助自身精气温养心肝两处内脏,再由肝木生火气,心火越加旺盛,积蓄而出的真气越发强大,先天能吸收天地间游离的雷气入体,化作丙火神雷气催发,挡者披靡。

便是后天没有那等神人之威,也可用作真气配合掌法进攻,同样是威猛无俦的一招,功力稍稍强过他的被这一掌打实,也要登时毙命。

但他看到了什么?项央以肉身硬生生接下他全力催发的丙火神雷掌,这简直超出他的想象。

若是项央如孙培生一般,练就某种横练武学也就罢了,但怎么看也看不出这一点,这才是他冒险使出这一招的底气,面临绝境,必然要奋起抗击,只是现在看来,他似乎选错了。

就在他愣神之际,项央双手娴熟无比,一割,一切,一拉,一扯,三分归元真气爆发,直接扯断神秘人的右臂,一条溅出血泉的胳膊高高抛飞。

项央重创神秘人,手法不停,并起的右掌梳拢,拂过神秘人,如弹琵琶一般在他的胸口连点数下,然后身体飞退,双手拍了拍自己略有些凌乱的衣服。

等众人再看去,却是一个缺了一条胳膊的残疾人身体响起了鞭炮,噼里啪啦的一阵响,胸前溅出了不知多少鲜血,最后轰隆一声,倒地而亡。

这神秘人死相之凄惨,让霍婷婷看的立马朝着一侧稀里哗啦的呕了起来,晚上吃了多少吐了多少,涕泪齐流。

闵夫人倒是面不改色,但眉头隐隐跳动也显现出并不是毫无影响。

方明一众高手就显得寻常多了,死的再凄惨的他们也见过一些,根本不受任何影响。

方明和刘安两人齐齐上前,看到一具被鲜血灌溉的尸体,扯开连帽黑袍,露出一张面目漆黑的脸孔,仿佛被人烧焦,隐隐也能看出模样。

刘安心里一跳,方明也是若有所思,皱眉沉目,呼吸不自觉的急促几分。

再仔细检查了一番身体,两人骇然发现这人体内像是被雷劈过一般,经脉骨络全部被震碎,表皮焦糊。

两人同时抬头,对视一眼,压下惊悸,继续查探这人全身有无其他遗漏。

方明也好,刘安也好,武功也许远不及项央,但混在江湖上这么长时间,眼力和阅历是不差多少的。

这幅死样,项央纵然动用一身真气也无法造成,只能是他以真气巧妙挑拨神秘人自身的真气暴乱,最后走火入魔而死。

这手法快而准,真气操控细腻,对人体和武学要有不浅的研究,不愧是能逼音成丝的强者。

换言之,项央杀人不留痕迹,面对一些低手,满可以出快手让他自己真气暴乱而死,不留任何痕迹,前提是不把人的胳膊切扯掉。

项央则微微皱眉,对自己的表现不是很满意,刚刚切天一击出手还是慢了一丝,让对方有机会打出真气外放的一击。

要不是他修成天星护身罡气的第一处节点,太阴罡气,在周身布下浅浅一层目力不可见的罡气,又身处深夜之时,太阴之气大盛,恐怕就算不受伤,也免不了狼狈,丢了成名高手的逼格。

“切天还是有待加强,不过这切胳膊是真的顺手,希望将来不会被奉为拽臂狂魔。”

这项央草创的一招切天可谓血腥气满满,凶残而凌厉,杀伤力惊人,未来说不定还有多少人会被他撕扯的七零八落。

此时,闵枫也终于缓过劲,看到这场面,寒气嗖的一声从心底迸发,传遍身体每个角落,刚刚骂项央的狠劲全然不见,迎着项央看来的目光,噗通一声晕了过去。

闵娥让一众仆人将闵枫和霍婷婷带下去好好休息,强忍不适来到方明两个旁边。

方明和刘安起身,小声将探查所得信息说出,惹得闵娥满面阴寒,拂袖而去。

项央也是心里一跳,看了下死去的神秘人,万万想不到会是他,河东府的付桐,也是河东府主手下的一个招牌客卿,武功高强,声名赫赫,被称作付大先生。

这是河东府主在幕后指使,还是有人操纵付桐?如果是后者,又是何等势力能做到这一步?

“棘手啊,早知道就不趟这浑水了。”

第三百八十四章 狮子吼

项央回到自己帐篷内,左思右想,将今夜发生的情况从头到尾的捋顺一遍,越发觉得自己这趟差事接的过于盲目了。

“算了,先不管这些,看看狮子吼如何,这几次的任务奖励都和音波功有关,道家的鬼狱阴风吼,佛门的狮子吼,还有这趟保护任务的奖励,天魔妙音。

道佛魔齐全,还全都是音波功,看来无字天书也承认了我在这方面的天赋和造诣。”

项央摸了摸下巴思忖,睡了一半被天书发布的任务惊醒,刚刚又宰了一个还算厉害的高手,再无半点睡意,索性领取任务,看看狮子吼功夫到底是怎样的。

少林狮子吼,属于七十二绝技中名声响当当的存在,项央印象中最深的就是金毛狮王谢逊,还曾经以为这是金毛狮王自创的武功,狮王配狮子吼,妥妥的原创啊。

等到项央接收了无字天书传来的关于狮吼功的种种相关,方才了解这门功夫的所长与来历。

乔达摩悉达多,也就是释迦牟尼出生时曾一手指天,一手指地,作狮子吼,云: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权且不论这事迹是真是假,但狮子吼即是源自这释迦出声,另有说释迦说佛法,如狮子吼,有震慑人心的不可思议之威力,还有各种佛经,也有对狮子吼的评说与认可。

由此,少林创出一门狮吼功绝技,以丹田之内的真气开声,与敌交战,呼啸犹如迅雷倾泻,奔发出数里之外,令敌人肝胆俱裂,毛骨悚然,往往不战自溃。

严格说起来,这门武功与鬼狱阴风吼相比,简单粗暴许多,不似前者那般精细与玄妙,需要营造鬼狱之环境,需要依靠声线发出不同音色,走的是微操的路子。

佛门狮子吼威严刚猛,广大雄浑,全靠一口雄浑真气支撑,内中有狮子观想法,习练者需有无畏光明心,内气雄浑,精神湛然。

鬼狱阴风吼是勾引起敌人自身的恐惧之念,以恐惧间接影响精神情绪,那狮子吼就是径直压迫,实实在在的威吓,涉及到精神之秘。

“好武功,七十二绝技我也见识不少,这狮子吼可说是一门奇葩,精神之秘,玄之又玄,竟然能借此功壮大精神,难怪谢逊仅仅是半疯,没有全疯。”

狮王谢逊因为血海深仇,修行七伤拳要找成昆报仇,但是此人内功火候浅薄,偏偏又性如烈火,就此损伤心脉,神智陷入癫狂,变成杀人如拔草的凶魔。

但是令人惊讶的恰恰就是他有时疯有时又无比正常,如今看来,就是狮子吼为他镇压心念,壮大精神,这才能保他一命,不然轮不到少林屠狮大会,老早就一命呜呼了。

“无畏光明心?无畏即是心无所畏,一往无前,我自问无畏无惧,符合修行之要。

不过光明是浅薄的慈悲善念吗?不,不是。

光明是个相对意义上的词,重要的是心,心向从善,拯救万民,路见不平拔刀而出就是光明,如果心向从恶,杀人无算,无恶不作也是光明。

光明心,实则就是顺从本心,为善为恶,全在自己一念之间,也所以,谢逊秉持复仇,滥杀无辜,掀起腥风血雨也能练成此功。”

不知何时,项央已经盘膝而坐,双目闭合,嘴角微笑,两只手掌捏内狮子印,口中呢喃金刚萨埵法身咒,脑海中,不再是白如雪的无字天书,而是一只刚猛威严的青毛狮子。

夜色匆匆而逝,项央保持同一个姿势几个时辰,等到黑夜中第一缕晨曦洒下的那一刻,双唇颤动,口中吹起一阵薄风,一声狮子吼发出,传遍营帐,远播数里,引得所有沉睡中的人惊醒,野外的鸟兽惊走,以为有猛兽闯入,

包括方明在内的人,只感觉心里沉甸甸的,锐气皆无,一些武士手中拿着刀剑武器,却手足无力,提不起劲道,纷纷骇然。

“等等,这里怎么会有狮吼声?你们听清楚声音是从哪个方向传过来的?”

一个武士脸色煞白,跟抹了脂粉一般,腿肚子刚刚从大抽筋好转,听到方明疑问,想到什么指了指项央所在的营帐。

众人对视一眼,纷纷走向项央的营帐,因为只天边亮起一缕晨曦,仍算是黑夜,手里都握着火把,哗啦啦的烧油声响起。

还不待众人靠近,又是一声狮子吼传出,这一声比前一声还要威猛霸道,营帐的帘子被吹开一层,火把尽数被一股劲风扑灭,几个胆气稍弱的已经软倒在地。

方明和鲁国孙培生以及刘安四人也算是内功有成之辈,单个拿出来,那也是一个好手,各有所长。

即便如此,也是被这一声惊了一下,体内真气被震散一两成,手足无措。

“这莫非就是昨晚项少侠施展的音波功,果然是厉害无比,难怪能从那人手上救下闵少爷。”

方明紧了紧自己的剑柄,这还没开打就被人震散一成真气,胆气也弱了一分,实战起来,能发挥自身八成战力已经算是厉害了,项央究竟练得什么武功?

他们以为这是昨晚项央施展的音波功,是因为项央逼音成丝线,直接涌入付桐的双耳脑海之中,外人听不出丝毫动静。

其次,就是他们不敢相信项央能在短短一夜之中就练成如此高深的音波功,这比项央精简小擒拿手还要不可思议。

精简外门招式,甚至创招,一些不通内功的外家武者在身经百战后也能做到这一点,但内家武学高深莫测,可不是光有天分就能行的,还要有炉火纯青的火候。

“退下,不要打扰项少侠。”

方明下了令,众人不敢打扰,只能四散而去,索性天也开始慢慢变亮,正好生火做饭,然后准备出发。

项央一连吼了九声,一声比一声高亢,但转到第五声开始转弱,直到第九声微不可闻,这才醒转,眸子中精光闪闪,相貌气质也带了威严。

“三分归元气,果然不愧是我认可的武功,这份对真气的应用以及火候,与过往相比是质的差距。”

修成狮子吼,项央纵然一夜未睡,精神也是越发旺盛,双目越发明亮,刺的人肌肤生寒。

“外狮子吼已成,剩下的就是水磨的内练火候,观想法壮大精神,也许该注意这方面的武学。”

甚至练了这狮子吼,项央隐隐有种内外皆焕然一变的感觉,他有预感,自己的小李飞刀只怕威力也精进不知多少。

第三百八十五章 洪泰

项央夜练狮子吼的事情虽然引发车队众人的议论,霍婷婷和闵枫两个也是被惊吓不小,看到项央脸色都不太自然。

不过倒也不全是坏事,项央没了纠缠的人,反而轻松许多,每日除了赶路欣赏道旁风景,山水之色,就是练气修身,气质越发深沉。

而除了上路的第一晚有异动,接连几个晚上,车队再没遇到什么风波,一路平安的抵达集镇,补给所需,休息一整天,好好养精蓄锐,重新上路,距离南乡也过了小半路途。

这日,车队沿着略显破败的官路赶到一处狭隘山谷处,中间一条大道,因为刚下过雨的关系,湿润泥泞,两侧是高高的山峰石壁,极为险峻。

这要是走到一半路途,从山上滚落巨石,那就是一场大灾难,因此车队走到这里就开始犹疑不前。

“鲁国,可能纵上山岩探探虚实?这官路如此险要,要是有人在这里设伏,我们恐怕很难抵挡。”

方明询问,鲁国摇头,八步赶蝉乃是极速轻功武学,虽然对于纵跃也有加成,但加成不高,要是斜坡也就罢了,这种与地面垂直九十度,高达百米的山峰,他还无法攀登。

“这,不如请项少侠探路?这山高势险,我们当中也唯有他可以竭力而上。”

刘安问道,这一说法让方明以及其他两人眼前一亮,却遭到邓春觉的严厉反对,

“不可,驱使项央探路,你们将他当成何等样人?当初我和他说好,只有不可解决的危险发生,他才会出手,千万不要小题大做。”

邓春觉的话让方明几个沉默,这话虽然不中听,但也是实话,项央归根究底,是霍家请来的高手,并不是霍家的下人,干什么都可以驱使他去做。

而且仔细想想,请来坐镇的高手被派出去当斥候,既不符合规矩,也说不过去,更别提项央本人是否会答应了。

还别说,他们几个虽然可以压低声音,但项央如今耳力卓绝,将他们的讨论听的一清二楚,不过纹丝未动,丝毫没有主动帮忙的打算。

就如邓春觉所言,他乃是霍家恭恭敬敬请来护卫的高手,上宾,自然要对得起这个身份。

若是主动跌份,去迎合,不但讨不了霍家的友谊,反而会被他人看轻,认为这人没脾气,今后多过分的要求都能提出来。

几人商量来商量去,最后拿出一个方案,由鲁国打头进去,夫人小姐从车上下来,转乘马匹,更加灵动,进退皆宜。

虽然看起来是多此一举,可能只是浪费时间精力之举,但作为方明与邓春觉等人而言,安全才是第一位的。

闵娥听闻几人的安排,又看了眼前方好一段路途,两侧山石耸立,极为险峻,也点头应下来,上了一匹不次于乌云踏雪的宝马,身旁的霍婷婷与闵枫也是紧紧跟随。

项央自然被安排在闵夫人身便,有他在一侧照看,众人都能安心许多。

一切安排妥当,车队继续前行,渐渐走入峡谷大道上,气氛也一度极为警惕,好在走过一半也没什么危险。

就在众人稍稍放松之际,一声霹雳滚动巨响在谷间传递,回音阵阵,惹得车队中人脸色全都变得难看起来。

项央抬头望去,就见到两侧数不清的石头从山间滚落,堆积起来,将后路封死。

“快,加速离开这里,不要管其他的。”

方明脸色一寒,早就有不祥预感,还是发生了,这里地势险要,是他们选择前往南乡之地路线中必经之路,可说是这一路上最危险的地方。

好在先前谨慎,让夫人下车上马,若是速度够快,可以在他们的保护下冲出这个包围圈子。

可惜还是晚了一步,就在方明刚刚说完,从前方传来大批马蹄和踏步声,还有两侧石壁上高手顺着绳索下滑。

这些从两侧滑下来的人,说是高手,其实也不准确,在项央看来,他们武功并不厉害,只是身形矮小灵敏,力量不俗,因为训练日久,对于攀爬降落很有一种天赋。

大批人马接近,有骑马的,有步行的,手里各样武器都有,看起来像是杂牌军,还不如第一日的马贼。

不过队伍里有些气息凝然的高手,着实厉害,使得这个杂牌军一样的队伍危险性大增,方明,鲁国,孙培生,刘安,还有邓春觉都是如临大敌。

一个是手持铁锏的威猛大汉,身高八尺,身披紫袍,骑在马上雄武不凡,一双圆溜溜的眼睛蕴藏的杀机如潮如海。

见到他,霍家不少人都惊叫了一声,镇三山洪泰,数次刺杀霍府主的绿林大豪,他对霍怀安的恨意极深,果然没有放过这个机会。

另有一人手持粗长铁剑,眉毛稀疏,嘴巴很大,额头处有个划开的疤痕,也是刘安讲明的几个可能对闵娥不利的高手,郭鹏。

这两人的武功很强悍,至少在项央眼中称得上强手,不是方明之流能比拟,剩下的还有几个武功不错的高手,方明等人应该能挡住。

“闵娥,咱们好久不见了,自从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被你深深吸引住,想不到霍怀安那个孬种竟然舍得让你犯险出城,实在不是个男人。

放下戒心和抵抗,跟我回河东,在那里我已经为你种下十里桃花,只缺一个女主人。

还有,你完全不用担心婷婷的安危,虽然霍怀安和我有仇,但你的女儿我会视如己出。”

洪泰驾马上前,双眸死死盯着闵娥,眼中的爱慕不加掩饰,灼热的目光能将虚空都烧成灰烬,一声闵娥,满腹柔情。

项央眉头皱起诧异的看了眼洪泰,这是要闹哪样?闵夫人和洪泰难道还有一番往事?

就是霍婷婷以及闵枫也是气的脸发绿,自己的母亲,姑姑,被人这般调戏,还是当着自己的面,不气的七窍生烟才怪。

方明几个倒是沉稳许多,虽然也很惊讶洪泰的目的居然不是报仇,而是夺爱,但警惕性更甚。

“住口,洪泰,休要侮辱我。

当初见你满面英雄气,不是坏人,又身受重伤,才救你一马,想不到你恩将仇报,居然刺杀我夫君,我真恨不得亲手杀了你。”

闵娥眼中的羞恼也是不加掩饰,但美妇就是美妇,纵然如此也是更有风情,看的洪泰眼中炽热更盛,自从见到她的第一眼,一切都不同了。

杀霍怀安,不是目的,夺闵娥,才是他真正想要的。

项央听着两人的话,隐隐想到杨铁心、包惜弱以及完颜洪烈的桥段,暗叹一声,女人老老实实的就完了,没事发什么善心?净给自家男人惹事。

第三百八十六章 一挑二 (第二更求订阅月票推荐)

项央驾马前行,此时脑海中无字天书再次触发任务,“临时任务,击退洪泰郭鹏,保得闵娥清白,任务奖励,一年内功修为,燃木刀法。”

任务触发,奖励还算丰厚,自然不会窝在后面看戏,眼下的情势危机,方明这些人已经驾驭不住了。

等处在队伍最前方,洪泰与郭鹏也将注意力放到项央身上,眉头皱起,并未因项央年少而有丝毫轻视,从他的身上,两人感受到了满满的压力。

“你是项央?碧玺刀好大的名头,不过我和霍家的事情你最好少管,少年得志,不要太张扬。”

项央并未答话,只是冷冷一笑,体内真气积蓄,口中骤而爆发出一声清越激昂的吼声,道道声波呈弧线扫射,沿着项央目力所见传播。

昔年金毛狮王谢逊胆色过人,武艺高强,在王盘山试刀大会上以狮吼功将一众武者震成白痴,威力可放不可收。

而项央则显得举重若轻,狮子吼只针对身前众人,身后的己方武者只听到清亮的啸声,好听而又顺畅,高出谢逊已经不止一筹。

那大队人马中,九成的武者直接被项央的狮子吼震晕,连反应都来不及,剩下的武者也大多鼻孔耳朵流血,受了内伤,心慌意乱。

也只有洪泰以及郭鹏两个身负上乘内功,且真气雄浑,才堪堪运功抵挡住这一记狮子吼,不过也是胸闷憋气,手脚酸软,还没开打战力就降了一成。

“这就是碧玺刀?果然是成名高手,此战凶险,万万不可大意。”

洪泰与郭鹏相视一眼,看出对方眼中的意思,纷纷点头,转而凝重的看向项央。

“那些杂兵交给你们,洪泰郭鹏交给我处理。”

项央头也不回的吩咐道,那些杂鱼太弱,生不起出手的兴趣,洪泰与郭鹏倒是可堪一战。

话音落下,项央身形一纵,于半空中掠成一道残影扑向马背上的洪泰与郭鹏,背后的碧玺刀未曾出鞘,双手运气出掌,一式降龙掌之飞龙在天打出,气劲奔涌,雄浑势大,一出手就要一挑二。

这一掌落在洪泰与郭鹏的眼中,当真古朴霸道,招式也不见如何精妙,就是给两人一种难以抵挡的刚猛威势。

洪泰压下身体被狮子吼震出的不适,铁锏挥舞而出,击在空气中发出嗤嗤的破空声,这一出手就是强招,名为青龙出水,乃是一抹挑法,之后变招有十三重,可应对绝大多数的反击。

锏,乃是奇门兵刃,短兵似刀剑,外形方正有四棱,无刃,强者越强,弱者恒弱,只看修行的造诣,锏法大成者可与诸多顶尖武者争锋。

洪泰所修行的乃是军阵中的八方狼牙锏,招数变化在其次,威力劲道才是重中之重,配合他自身苦修多年的真气,威力极为惊人。

郭鹏额头的疤痕隐隐跳动,手中的粗长铁剑也是当空刺出,看起来犹如长棍捅出。

这剑奇形怪状,圆咕隆咚,但双刃锋利无匹,乃是配合郭鹏的独门武学重岳剑法而造出。

两人同时发招,要依仗兵器之力与赤手项央抗衡,虽然如此,仍是极为警惕,隐隐留力于后手。

轰隆一声脆响,好似两柄铁锤砸在一起的翁鸣声响起,一股猛烈的气浪从半空中交击处迸发,朝着前后左右四方排涌而出。

方明等人只见到项央于空中拍击铁锏打实,强猛的劲力丝毫没有保留,一股脑宣泄,肉掌与铁锏争锋,反而将铁锏打歪,劲力传到洪泰手上,不自觉落到马下。

另一边,相隔一臂之遥的郭鹏却是骇然发现手中的铁剑被项央化掌为爪扣住剑刃中心,随后一股大力将他从马背上拉扯。

整个过程就是项央扑去,两人回招,洪泰被打落马下,郭鹏直接被拉扯上天空,项央则凌空翻身轻盈落地。

说来轻巧,然而惊险又何止于此?换了一个功力稍弱,或者武学不精之人,只有一个下场,被两大高手直接钉死在半空中。

洪泰和郭鹏也的确不是寻常庸手,落地后也不搭话,同时朝着项央出手。

一使铁锏,一使铁剑,八方狼牙锏与重岳剑法配合使出,气劲奔涌,剑势浩瀚,将项央周身三米空间化为湍急的河流中心,若是将项央替换成一个陀螺,就会滴溜溜的永不休息的转动。

“好功夫。”

项央眼睛微亮,脚下迈着神行百变,顺着激涌的气流而行,左右飘忽,躲过两人的攻击,自身瞅准机会,或点出一记弹指神通,或脚下立定,深扎根基,打出一记刚猛无穷的降龙掌,或凝指成拳,击出七气奔涌的拳法……

如此交手七八招,洪泰和郭鹏同时后退,洪泰骇然的看着自己的随身兵器。

铁锏外部被降龙掌刚猛霸道的掌力扭成一条曲线,内中被一股真气充斥破坏。

哪怕不通铸造,洪泰也知道这柄兵器已经废了,纵然拿到乌家这等专业铸造之地,也只能高火锻造出珍稀材质,另外重新铸炼。

郭鹏的铁剑材质特殊,倒是安然无损,但他本身被项央的七伤拳劲打入体内,七股截然不同的气劲在体内破坏,要不是他内功火候不错,已经吐血败退。

“洪泰,此人凶狠,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咱们先退吧。”

郭鹏眼中闪过畏惧,三人交手不过十招,但项央的强悍已经显露无疑,两人纵然再自负,也知道不会是这少年的对手。

“闭嘴,眼下我们肯退,只怕他也不会放过我们,不想死就要拼命,搏取一线生机,不然将后背留给他,死得更快。”

两人这番交谈便是高下立分,洪泰为人凶猛,但眼界不俗,有勇气智慧,郭鹏虽看来实力不弱,但遇到险情便惊慌失措,如惊弓之鸟,两者差距明显。

洪泰顺势回身看了眼闵娥,见到她目无色彩,面无表情,既不见惊喜,也没有担忧,心内酸涩,我为你千里迢迢,你却熟若无睹,何其狠心?

这却是他想多了,有些时候,感情不是你付出便有回报,何况闵娥早有良配,夫妻恩爱,他根本就是自讨苦吃。

洪泰的这番心理变化项央不知,也不感兴趣,只是他看到这一瞬间的战机,洪泰失神,不出手更待何时?

项央身形急速上前,金顶绵掌柔柔而出,整个身体无声无息,打出无声胜有声的一击。

第三百八十七章 意外 (第三更求订阅月票推荐)

武功修到项央这般境地,渐渐领悟招式运用之巧妙。

论威力,降龙掌远胜过金顶绵掌,但在一门掌法没有修炼的超凡入圣,返璞归真之前,就是各有优劣。

降龙掌之威力宏大,但气势刚猛,声势浩然,若是趁着洪泰失神之际出掌,纵然速度再快也早被人发现。

而且项央虽然领悟无声胜有声的上乘武学道理,但用在降龙掌上还是略有不逮,敌人稍差一些也就罢了,如洪泰这般强手,根本没有空子可钻。

金顶绵掌不同,本就是一门柔掌,招式直来直往,掌力阴柔绵密,再用上无声胜有声,对于洪泰的威胁还在降龙掌之上。

这正是武功有高低上下,但归根到底,还是要看使用的人,资质良才,就可肆意挥发,威力无穷,资质鲁钝,匠气太重,终不入上乘。

事实上洪泰还在出神之际,项央的绵掌已经打来,直到对方身前也是不声不响,发挥极为惊人,可惜他的对手不止洪泰一个。

郭鹏也是一个武功厉害的人物,发现洪泰失神,已经暗骂女色误人,屠刀都按在脖子上了,还有心思搞那些儿女情长的戏码。

但此时他和洪泰绑定,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两者同生死,可不能任由项央杀了洪泰,不然自己如何是项央的敌手?

所以项央的金顶绵掌在劲力将将按在洪泰脑门前时,郭鹏长剑出手,插入其中,剑锋恰恰横在项央的手掌之前,这时机也是把握的不错。

项央毫不惊慌,唇角微抿,在剑锋触碰肉掌前刹那之间,顺势化掌为指,弹指神通点出,凌厉刚猛的指力弹在郭鹏铁剑的剑身上,嗖的一声,铁剑从郭鹏有力的手掌中被震开,高高抛飞。

郭鹏执剑的右手血呼啦一片,竟是被劲力刮蹭掉手皮,钻心的疼从手掌传到全身,全身倏而一颤,嘴角苦涩咧开,额前的疤痕也是涨缩不定,被细汗盖住。

好在他的伤势没有白费,这番交手惊醒了洪泰,脚下后撤,一手成掌拍出,掌力如浪,层层叠叠,正对项央的胸口。

他乃是锏掌双全,其中尤以掌法的造诣最深,运使的是惊涛掌,掌力滔滔而下,如惊涛骇浪。

其中更有三十六层叠力之法,叠至满层,可发挥自身功力双倍的威力,极为厉害,这也是镇三山名头的最大依仗,没有三两三,哪敢上梁山?

项央不惊反喜,眼睛亮光闪烁,好啊,在后天境界拼掌力,我降龙掌怕过谁?

双足退下,却是避开锋芒,同时双掌交叉拆挡,顺势上划,如弓弦紧绷,突然射出,打出一记降龙掌之震惊百里。

这一招掌势霹雳,劲力如雷霆,真气震百里,更是运足项央体内的三分归元气化为阴阳两气梳拢到双掌之上。

雷霆震动,远近人群心脏都是突然一停,两人四掌相对,洪泰直接被项央震飞一丈之远,空中身体巨颤,鲜血不要命的往外喷洒。

惊涛掌若是叠力到巅峰,或可与项央的震惊百里对上一阵,但只是一层劲力,那是妥妥的被压制。

这也是一些叠加武学的弱处,在实力相差不大的情况下,蓄势也好,叠力也好,都是一种克敌制胜的手段。

但如果两者差距明显,就如项央和洪泰,那么叠力或者蓄势就是在作死,因为敌人是不会给你发挥到巅峰的机会的。

项央脚下不停,却被重新拿回铁剑的郭鹏阻拦,对方手上有伤,虽然剑术造诣不浅,但重岳剑的剑势却是瑕疵不少。

重伤洪泰,项央正好解决郭鹏,龙爪手顺势而出,攻势凶狠中带着堂皇,就是用堂堂正正的实力将你挫败,没有一丝一毫的取巧。

两人交手第六招,郭鹏的剑势瑕疵终于变成破绽,直接被项央扣住手腕,切天一式反应击出,切割拉扯,又是一条手臂冲天而起,血染山石。

比之前手掌皮刮掉还要再疼上千百倍的痛苦传来,郭鹏惨烈嚎叫而出,下一刻戛然而止。

因为他已经被项央的一记掌力拍在脑门上,头颅内真气鼓荡,劲力炸裂,爆裂成被打的粉碎的西瓜,红的白的溅出,凄惨无比。

洪泰落地,蹭蹭蹭后退数步方才站停,双手耷拉,软绵无力的看着郭鹏如此凄惨死状,兔死狐悲,运起剩余真气镇压伤势,又吐出不知多少鲜血,狼狈的嚎叫,

“项央,你不得好死。”

却是他知道自己绝不可能幸免,所以在死之前耍耍嘴皮子,过一下嘴瘾。

洪泰被震惊百里的掌力打伤,浑身经脉骨骼酥麻,脏腑受创,要不是功力浑厚,早就被直接打死了。

同时他也在后悔,若不是自己因为闵娥失神片刻,被项央抓到机会,合郭鹏之力,纵然不敌项央,也可稳扎稳打,搏取一线生机,哪像如今十死无生的局面?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可卖,他也终于知道霍怀安为何会让闵娥涉险出城,有项央这等高手护卫,难怪有恃无恐。

面对此人的恶言,项央心内毫无波澜,败犬的最后吠语罢了,岂会被他放在心上?

身体一跳,扑出两丈,直向洪泰,就要乘胜将他击毙,身侧忽而响起一道隐秘的风声。

项央临空中转动身体,脚下如影随形腿踢出,和偷袭而来的高手在空中交击了数十招,无匹的劲风在战团中间汇聚,撕拉的布帛裂开声响传出,一个黑衣人借力将洪泰掳走,;留下自己的一片衣袖。

项央还要再追,原本被他狮吼功震昏的杂鱼里面,居然窜出一个高手,身法后撤,手上攒射三枚寒光闪闪的银针,目标正是闵夫人。

这人也是一个不次于前者的强手,暗器功夫惊人,项央有两个选择,一不管闵娥死活,继续追击前者,二,回防。

项央很明显的选择了后者,甚至这不是选择,只是下意识的行动,因为这电光火石间,根本不可能有选择的机会。

碧玺刀出鞘,一抹刀光闪耀,直接以刀身拦在闵娥身体前,三枚银针撞击在碧玺刀刀身上,只发出一声叮的清脆之响,火星隐隐。

项央收刀,衣袖揽住三枚银针,眉头紧皱,洪泰和郭鹏也就罢了,这两个是何人?居然有这等武功?

潜伏在洪泰与郭鹏带来的杂鱼之中,为的是什么?洪泰到底是何来历,为什么只救他不救郭鹏?

可惜,和这两个高手只是草草交锋,没有更多信息。

至于方明等人,解决杂鱼,全程划水,作用几乎没多少,正汗颜的立在原地不知所措。

项央叹了口气,希望霍怀安的谢礼能让他满意,这次可是不折不扣的辛苦差事。

第三百八十八章 冰魔 (第四更求订阅月票推荐)

两侧的风景不停的向后移动,呼啸的风声灌入口中,呛得洪泰又咳出血沫,双臂无力的摇摆,就这样被人提着一路纵掠,最后来到一处怪石嶙峋的隐秘之地,杳无人烟,连只飞虫都见不到。

噗通,洪泰沉重的身躯被黑衣人一把甩到地上,挣扎着坐了起来,看了眼面前的两人。

黑衣面罩摘下,是一个陌生的脸孔,三十来岁的年纪,留着短短的胡须,一双眼睛带着温和,唇角微笑,看起来是个和蔼可亲的人。

另一人稍微年长些,不过也不超过四十,长相普通,没有特色,只有眼睛跟针一样,对视一眼被刺的生疼。

洪泰不自觉的别过头,心乱如麻,他从未见过这两人,不知他们到底是何来历,什么时候潜入他的身边,又为什么来救他?

“洪泰,看来过了这么长时间,你已经忘了自己究竟是什么身份,惊涛掌又是从何而来,还需要我提醒你吗?”

温和的男人这一句话,使得本来因为重伤而脸色苍白的洪泰变得更加虚弱,仿佛身体被掏空一般。

“你们是冰魔一脉的人?需要我做什么?”

洪泰眼皮耷拉,将披着的紫袍解开,甩到地上,手指在身体几处要穴连点,缓解伤势,项央的降龙掌太过霸道,要是再不自救,恐怕会留下难以痊愈的隐患。

冰魔一脉,魔门三十六脉之一,势力绵延各大州郡,他就是其中之一,不,确切的说,他只是冰魔一脉的一枚棋子,还算不上真正的魔门中人,像他这样的人,天下不知有多少。

面前的这两个人看起来很厉害,甚至能从项央手上救下自己,但是很大程度上身份与他并无不同,因为在他们两个身上,洪泰没有感受到那种沁入骨髓的寒意。

“看来过去这么久,你并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很好。

这次的事情是魔使吩咐下来的,跟南乡的闵家、庄家有关。你可知道这两家的来历?”

温和中年收敛笑意,表情严肃,脸孔绷紧说道,这件事关系甚大,一个不好,就会引发魔门内部冲突,这是临行前魔使老交代他的。

“来历?闵家庄家在南乡盘亘数百年,可能在大周之前就存在了,能有什么来历?难不成他们两家也是魔门一脉?”

洪泰收敛真气,体内的伤势缓和不少,从地上站起缓缓说道,同时和面前的这两个人保持一个距离。

虽然都是魔门的棋子,但并不代表就是一伙人,魔门本身就是矛盾重重,何况他对这两个人根本一无所知,自然越小心越好,哪怕只是多余的担心。

对于魔门,洪泰了解的也并不多,只是当年他在河东府初出茅庐,闯出些薄名时,被人找上门,学得一门强大的惊涛掌,成为了冰魔一脉的外部弟子。

这是等价的交换,变强的机会就在眼前,他不可能放弃,因为他太清楚一个草根想要逆袭的难度。

好在大周鼎盛,曾经的神捕门也是风光无限,将魔门压制,丝毫不敢动弹,这么多年冰魔一脉的人也再没找过他,一直相安无事到如今。

不过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冰魔一脉用得到他,自然会来寻他,就如今日的这两人。

而洪泰对于冰魔一脉也并无多少恶感,多年前一次来找自己,学了惊涛掌,这次来找自己,又救了自己一命,说起来他还从未给这冰魔一脉做过什么事。

“你说的很对,闵家,庄家,也是魔门的一脉,不过与我们不同,他们的祖上是真正的魔头,传承的是魔刀一脉。

不要惊讶,不要怀疑,魔门的底蕴和实力远比你想象的还要大,不过时过境迁,他们已经不承认自己的身份了。”

说到这里,两个汉子同时看了眼洪泰,目光中带着审视,他只是魔门的一个棋子,没有用任何的控制手段,不知是否也会和那两家一样。

“放心,一日是魔门人,一生是魔门人,我从未忘记过自己的身份,况且你们这次救了我,无论要我做什么,我都会全力以赴。”

洪泰能混到今日一地绿林大豪的程度,绝非不智之人,人家救他,就是需要他,如果他拒绝,这两个人恐怕不介意对他下狠手,毕竟一个不合作的人没有任何价值。

“好,我们就暂且相信你。

这两家人其实祖上同是一个大魔头的弟子,那魔头手中有一把邪刀,乃是神兵一级的利器,寂灭后这邪刀被两个弟子带到南乡,我们的目标就是它。”

听到这里,洪泰不由自主的倒吸一口凉气,神兵可不多见,放在整个大周也是珍稀的物件,小小的南乡竟然有这等宝物?

要知道他自己的武器铁锏也不过是凡兵中的上等,结果被项央的降龙掌力生生的给锤爆了。

凡兵之上是宝兵,宝兵之上才是神兵,整整差了两个大层次,而且每个层次之间都是天差地别,这是二八自行车和奔驰宝马的差别。

若他手里有神兵,项央武功再高一倍,也未必能奈何他,说不定还会被他反杀。

“邪刀?这应该是魔刀一脉的神兵,想来是冰魔一脉才查到这件事不久,所以动了歪念,想要将神兵据为己有。”

洪泰不吝恶意猜测,若是有魔刀一脉的高手要拿回邪刀,大可亲自前往,也不用鬼祟作为。

虽然都是魔门,但派别不同,这等同于道家,长春观是道家,崇真观也是道家,两者本质还是不同的门派,岂会将自己的神兵让给别派?

“要我做什么?”

没有再废话,这两人已经将如此重要的事情托底,他怎么也跑不了,只能跟着他们一条路走到黑,不然就就是死。

“很好,你的武功还算不错,我们会给你安排一些人手,你赶到南乡,继续作出一副要掳走闵娥的声势,记住,千万不能泄露半点有关邪刀的事情。

之后就等我们的安排,阿信会一直在你身边,等你办成我们交代的事情,真的将闵娥掳走,交给你带回河东也不是不行。”

阿信就是那个目光好像银针一样尖锐的人。

洪泰表面兴奋,心内寒冷,他是一个吸引目光的棋子,也许还是引诱两族高手的弃子,魔门无信,还是要自己绸缪。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修养伤势,只要他恢复全盛时期的武功,安全性就有保障。

第三百八十九章 南乡 (第五更求订阅月票推荐)

南乡,一片安静祥和的田园风光,有牧童骑在牛角弯弯的黄牛身上吹着竹笛,声音清扬婉转,带着孩童的天真;

有三五成群的猎人,扛着山间打来的猎物昂首而回,腰间的钢刀和手上的铁叉格外闪亮;

还有打扮朴素的女人们隔着水盆,在清水淙淙的河流下游清洗衣物,有年轻少女不时和着悠扬的笛声放声而歌。

当项央骑马踏入这片空间土地时,深深被这里的生活所吸引,所见所闻,都有一种世外桃源之感,说句滑稽一些的话,这里的土比外界都肥沃不少。

对于一些野心之辈,这里是束缚,安逸的生活会很不适应,但对于一些天性恬静之人,这里的生活很适合养老。

“这里数百年前只是一片荒野,是闵庄两家的先祖带着家族来到这里隐居,披荆斩棘,斩杀猛兽毒虫,一点点开拓,一点点发展起来的。

南乡的人,很多也都是闵庄两家的后辈开枝散叶,当然,也有一些逃难到这里的人,和闵庄两家后辈结合,渐渐繁衍生息,形成了如今的南乡。

在这里,很少有争斗,很少有纠纷,邻里都是亲眷,互帮互助,可以说路不拾遗。

然而有时这里也很排外,格外针对一些江湖人,南乡不欢迎外人来这里,除非你是逃难到这里。

还有,你别看这里隐蔽安静,每过一个月,都会在这里举行一场盛大的篝火晚会,群民欢乐,老少皆喜……”

项央骑在马上,聆听一侧邓春觉的诉说,渐渐对这个地方有了了解,也下了决心,不想太多,不掺和太多,这样的风光环境,权当是度假。

一行车队驶入南乡的唯一街道,也引发了不少本地人的戒备,尤其是几个在自家门前手持尖刀宰杀猎物的汉子,目中杀机凛然,看的项央眼睛一跳。

杀气并不罕见,这帮人上山打猎,宰杀牲畜,有杀气太正常不过,异常的是这些汉子用刀的手法很是不俗。

“这用刀的劲道,稳准狠,刺划挑翻等等手法也很高明,难不成是一门刀法变化而成?”

项央如今在刀法上的造诣是稳步向前,节节拔高,目光也很是毒辣。

那门前的几个汉子虽然不通内功,但个个膀大腰圆,勇力在身,明显是长期锻炼刀法,宰杀牲畜,全身的肌肉气血由此被锤炼,年深日久,养成过人的体魄。

若只是个例也没什么,但项央骑马路过一条街,大部分男人都是如此,还有一些孩子也是普遍身材高大,血气阳刚。

当然,也有一些人家不似那些魁梧大汉,项央看过家门前的牌匾,都不姓闵,也不姓庄,是在两家之后逃难而来的人。

不过项央也没有多么惊讶,甚至不曾多想,这闵庄两家先祖能披荆斩棘,带着家人在此安居,明显是身负武力之人,后辈会些武功也属正常。

尤其是这刀法虽然精妙,但使用者单凭肉身,不懂内家真气,终归难以发挥威力。

正当项央暗暗观察南乡内的一些风土人情时,迎面而来一行人,七八个左右。

为首的威猛大汉看样貌五十岁许,眸子如锋,呼吸如刀,吐纳绵细,项央耳朵颤动,居然听到好似小刀挥舞一般的破空声,这是那汉子的呼吸带起的声响。

项央浑身汗毛乍起,瞳孔一缩,看着那威猛大汉充满了忌惮,高手,强手,甚至柳若海也不曾给他带来这般压力,很可能是接近后天大成乃至圆满的高手。

最关键的是哪怕不曾看到这人出手,项央也能知道这是一个极为罕有的刀道高手,让他见猎心喜,这是同类的气息。

方明见到来人,大手一挥,马上骑士全部下马,项央也跟着翻身落地,将目光又放到这大汉身后之人。

“娥丫头,好多年没回来了,这次回家可要多待几天,父亲可是对你想念的紧。”

大汉扫视车队众人,隐晦的在项央身上停留数息时间,最后将目光放在马车中,也不知是什么身份。

霍婷婷和闵枫两个见到这大汉,吓得和鹌鹑一样,没了往日的劲头,小心翼翼的将闵娥从车队上扶下。

闵娥看到这大汉倒是颇为镇定,放开霍婷婷和闵枫两个扶着的手,脸上显露出笑意,

“小娥见过大伯父,这次回来也是这般想的,准备多住些时日,陪爷爷多说些话。

对了婷婷,阿枫,还不快过来见大爷?”

这大汉竟然是闵娥的大伯父,看样子还是嫡亲,也就是闵娥父亲的亲大哥,项央动了动两侧的手指,闵家有这般高手,若是闯荡江湖,只怕在延熹郡也是声名赫赫的存在。

在那大汉之后的七人项央仔细端详过,全都身怀上乘内功,不过限于资质火候,并不算厉害,唯一可堪称道的也就是这些汉子也都是眸如刀锋,气势凌厉,刀术造诣应该都不浅。

“嗯,婷婷小时候我见过一次,越大越漂亮了,将来大爷给你找一个好夫君,一定是人中之龙。

至于闵枫,你的情况我已经知道,你的事迹我也听人说过,很不好,我很不满意。

这次回来,就别想着回去,好好操练一番再说。

你父亲虽不是同代最出色的,但也是英才,家里的长辈不希望一代不如一代,你们要青出于蓝才好。”

霍婷婷和闵枫朝着大汉行礼后,这汉子看向两人的目光就显得截然不同。

看霍婷婷是带着长辈的慈爱,没有隔膜,使得霍婷婷本身也松了口气,只是听说要给自己找夫君,身体一僵,随后露出笑颜。

闵枫就惨了,这大汉目中生电,凌厉无比,不带丝毫感情,甚至有些恨铁不成钢,让他心里发颤,万万想不到回南乡是这般结局,早知道就留在清江府不回来了,最后只能哭丧着脸诺诺应下。

和亲人叙完旧,这大汉最后将目光放在项央身上,尤其是看到项央背负碧玺刀,更多了些警惕,是的,的确是警惕。

“这位小兄弟不知怎么称呼?”

项央虽然知道南乡人排外,但也没想到到了这种程度,自己可是跟着闵娥回来的。

再说了,方明等人也是外来武者,怎么不针对他?难道是实力太弱,不被这大汉放在眼里?

“在下项央,这次是应霍府主之邀护送夫人往返,见过长者。”

第三百九十章 询问

“项央?小小年纪就有这般武功,不知师从何方高人?”

大汉眼中闪过一丝迷惘,从未听过这号人物,继续开口发问,甚至有逼问的趋势,让项央脸色很不好看,闵娥也是略微色变。

项央成名日短,当然不可能人尽皆知,一些偏远之地没听过他的名字也很正常,项央也不会为此生气。

但这上来就不客气的询问师承,透着满满的不信任,可就让他很不高兴了。

“大伯,您放心吧,小项是神捕门的捕快,并非来历不明的歹徒,您信不过我,还信不过怀安吗?

这一路上有好几次惊险,全仗小项竭力维护,侄女我才能安然回到南乡,不然您可再见不到我了。”

闵娥还不等项央说话,盈盈上前,将项央的来历讲明,并点出竭力护卫之情,短短几句话,语气中也带着这人我担保没问题的强硬。

闵娥的大伯点点头,露出一丝微笑,仿佛刚刚的举动从未发生,夸赞项央英雄出少年,实在是罕见之类的话,算是揭开之前的紧张气氛。

之后闵娥一队人就跟着闵娥大伯往闵家的堂居而去,至于那些武士,仆从,则被统一安排到南乡一侧空留的房屋内休息。

这样的屋子统一修盖,闵家乃是开枝散叶的大家族,如果族人回来太多,就会安置在这片区域里。

项央乃是高手,又是闵娥请来的护卫,独自占得一个小院,内中因为久不曾住人,颇为冷清,不过在细细打扫清洗过后,也显得干净许多。

项央清理完屋内外,邓春觉就敲门而入,这个满脸胡茬,一脸沧桑的府南十二县的捕头此时也是卸下压力,脸上多了些轻松和平和。

这一路上对内,方明等高手排布武士保护闵娥,对外的琐事全都由邓春觉处理,一切不说井井有条也少有麻烦,算的上一个得力的人手。

“小项,我年纪长你不少,这么称呼你没问题吧。”

两人进屋,邓春觉擦了擦干净的桌面,放下手里的酒壶和酒杯,转头笑道。

他也是经过这段时日的相处,看出项央性格不算恶劣,为人也没有多大架子,才敢托大套近乎。

“无妨,邓大哥这是放松不少,准备找我喝酒,谈天?”

项央不是好酒之人,也不排斥。

况且邓春觉对于南乡很是了解,他也想在喝酒中多知道一些情况,闵家的人可是神秘的很。

闵家与庄家那些精通某一套精妙刀法的后辈是其一,既然学了刀法,为何不学内功?

若是内功失传也就罢了,但闵娥大伯内功惊人,还要超出项央许多,可见并非如此。

再有闵娥的大伯,如此强横的一个武者,就算不是好客之人,也不该对自家侄女带来的高手如此排斥,是为了隐瞒什么?还是南乡内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怀着满满的疑惑,项央与邓春觉脱了靴子,盘腿坐在冰冷的炕板上一杯接一杯的喝着烈酒,一股热气从腹内升腾,传遍全身,也就不觉得如何冷了。

项央有意开口,邓春觉的话匣子也打开了,他在清江府任职多年,走南闯北,又深受霍怀安的器重与信赖,了解许多隐秘之事。

譬如说这南乡的闵家与庄家,两姓之间合平相处了几百年时间,历经沧桑变幻,代代在此,战乱也不曾流离,屹立到今天,也可算上传奇。

要知道这当中不知有多少强大的帮派,宗门也都销声匿迹,永远的埋藏在时间的长河之中。

“这闵、庄两家是个厉害的家族,对待后辈实行优胜劣汰,每一代都要选出七支分族,七支族人中各选出一位最有天赋的人留守南乡,七人再在家族诸老的见证下争夺家族话事人,如此,每一代的家主不说雄才伟略,也是目光深远。

至于那些支脉的其他人,可以安稳留在南乡,耕种打猎为生,也可以外出闯荡,自己打拼。

比如这一代的闵霸先,也就是夫人的大伯父,就是他们这一脉的最强者,也是整个闵家现今的话事人。

他的武功我不说,以小项你的武学造诣也能看的出来。”

这是两家的生存方式,项央看来还是很合理的,至少保证每一代的家主都是有能力有水准的人,这就避免了一些灭族的危机。

比如一些蠢货惹了天大的麻烦,最后将麻烦带回家族,家主再能力不足,处理不好,最后一个人坑了一族,这样的事情并不少见。

项央又问起南乡两族先祖的事迹,还有多年来两家出色的后辈,算是闲谈。

按照邓春觉所言,不少是流传或者两族放风,最靠谱的一个是两家先祖师从同一个刀道大家,在师傅逝世后看透世情,携手选择一个世外之地隐居。

而家族最出色的,应该是闵霸先往前数三代,曾经名噪延熹郡的大刀客庄哀,那是距离先天只有一步之遥的强者,也是未成先天,而能逆伐杀戮的刀道强者。

邓春觉有言,但凡见过庄哀的人,无不被他的刀道天赋所折服,一门刀法,常人修炼数十年才有所成,他短短几天就能练得炉火纯青。

甚至他被誉为先天之下的极限强者,若不是为了积蓄底蕴,苦苦压制,最后又意外失踪,传闻英年早逝,先天根本难不倒这样的奇才。

至于为何庄哀早死,又为何如此强者没有留守南乡,反而自己出走,打拼出偌大名头,这些隐秘就不是邓春觉所能知道的了。

话题越来越深,项央最后提出自己的疑问,为何闵霸先如此排斥他们这些外来武者?以他的武功,就算加上项央,应该也难以造成威胁才是。

其实这才是项央真正疑惑和想知道的,他虽然没什么歪心思,但也不想被人蒙在鼓里,当成傻瓜糊弄。

酒劲上头,又有刚才一番话的铺垫,邓春觉放开戒备,小声道,

“那是传说这两家守着这里不走,是有一个天大的宝藏埋在这南乡附近,他们一直在寻找这个宝藏。”

屁话,项央一听就是假的,宝藏算什么,就算是金山银山,只怕也不被闵霸先这样的强者放在眼里。

何况多年来闵庄两家开枝散叶,各有杰出子弟在州郡打拼,财富对他们来说,并不缺少。

“若是某门惊天动地的武学还差不多,或者是某种大秘密,这南乡有些邪门,还是不要多事,有空去探探那门刀法的路数也算是小奇遇了。”

吃到嘴里的才算是自己的,项央对于虚无缥缈的东西并不渴求,那门刀法却是多看,多学,就能偷师到手的。

第三百九十二章 刀法 (第三更求订阅)

出了门,项央背着碧玺刀晃晃悠悠的在街上闲逛,左右两侧基本上都是人家,不过也有类似店铺的地方,里面的东西五花八门,类似小百货超市。

项央看了眼那正坐在门口打瞌睡的店铺老板,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威猛大汉,个头能有一米九,浑身充斥着男性的荷尔蒙,腰间还插着一柄屠宰牲畜的尖刀。

项央正琢磨着怎么上前打招呼,得体而又不突兀,就见到几个明显刚刚打猎下山的大汉扛着一只吭哧吭哧呜嗷叫唤的大野猪飞奔而来。

那野猪全身黑毛,豁牙咧嘴,长得极为凶恶,体长两米多,重量估计得有七八百斤,一身膘都是肉,还是肌肉。

这样的野猪都是极有破坏力的,像是霍婷婷这样的武者赤手空拳遇到这样的猛兽,也是以闪避为主,根本不敢招惹,其强大的脏腑与结实的外皮能有效的抗击打。

然而这四个大汉居然能擒而不杀,这就厉害了,项央看的分明,野猪四只蹄子往上三寸左右的位置都有一道浅浅的血痕,乃是有人用极快的手法切出。

“厉害啊,这出手的角度,时机,还有力度,缺一不可,四人看来是专门组队配合刷怪的,默契感满满。”

刀法是刀法,武功是武功,所谓熟能生巧,这猎人应该从小练习一门刀法,岁岁年年不间断,这既是强身之法,也是生活的保障,再加上这刀法的确不是凡品,才有这般惊人的表现。

再看下去,几个人将店铺老板叫醒,哐当一声把野猪砸在地上,那大汉就走到店铺里面准备绳子,木盆,火把等等工具。

这些工具在项央看来颇为简陋,最基本的木架都没有,不过也不发言,就站在一边观看。

准备好工具,威猛大汉开始磨刀,磨得是腰间的屠宰尖刀,吱呀吱呀,呲呲的,听着人心里瘆得慌,那野猪似乎也感受到不友好的杀气,呜嗷乱叫,被一个人随手掰住猪嘴,声音小了不少。

等刀磨亮了,那大汉也不用人帮忙,自己一个迈步直接来到大野猪身边,也不用摸索,随手一扯,摸到野猪的喉咙,脚下一勾,木盆滑到身下。

接着就是又狠又有力的一刀,从野猪喉咙刺入,插进胸膛,直接贯穿心脏,准头无比,等拔刀而出,呲出一股喷溅的血水,落到木盆中。

接下来的处理死猪过程且不去说,在宰割猪肉的过程也尽显这大汉的刀法,更深层的则是对野猪全身上下无比的熟悉,才显得游刃有余。

项央心里一凛,猜到什么,离开这店铺,继续沿街而行,靠山吃山,宰杀牲畜的不止一家,都是山上打猎而来,有可爱的白兔也免不了一刀。

一路看来,项央以惊人的天资与刀道造诣吸纳这门刀法的精要,对这门陌生的刀法越加熟悉,虽然领悟的还不完全,但也看出不少蹊跷。

刀法并不复杂,以他目下所见,乃是以刺挑为主,劈砍等招式为次要,没有一式是用来防守的,似乎本就是用来宰杀牲畜。

而且要配合这门刀法发挥最大效用,就需要对被杀者有一个极为熟悉的认知,要害,关节,骨骼,经络,等等。

如果把宰杀的牲畜换成人,这刀法就需要对人体有一个极为清楚的认知,而如何在这种医学不发达的地方了解人体呢?

杀人,唯有杀足够多的人,才能积累到匹配这套刀法的认知,就如同血刀经,杀人练刀,是在厮杀中领悟如何从不可思议之角度出刀,空想误国,实干兴邦,套在武学上也是妥妥的至理名言。

所以在项央的眼中,此套刀法实在是杀性之刀,甚至可以说魔刀,邪刀,不但杀人,还要有技巧的杀人,杀人之后还要解剖,分割,作为增长刀法的养料被汲取,其血腥残忍,与一般堂皇大气的霸道之刀截然不同。

项央越看越觉得这南乡有些邪门,缓缓踱步中,将自己所修的一众刀法在脑海中回了一遍,包括新得的燃木刀也在其中。

他所修之刀法,虽风格各异,有追求刀招,有追求刀意,有追求刀势,等等各不相同,但总有一处不变,那就是手中长刀之变化,还是针对敌方的招式,互相拆招挡招。

这南乡的血腥刀法则另辟蹊径,走的是极为小巧的路子,针对的是人体各处本身,635块肌肉,206块骨头,骨与骨之间的关节,人体各个脏器的方位,等等等等。

以项央的眼界,这南乡之刀若是修炼到入骨入心,看人就跟带着扫描仪一样,一眼就能衡量这人的身体各处,如何出刀杀他更简单。

为什么项央觉得这刀乃是邪刀,魔刀?

看人跟看一具死尸,扫射一眼,男女老少,身体各处都没有任何秘密,长久下去,人的心态必定失衡,心态的失衡导致精神的变态,不是魔刀邪刀又是什么?

走着走着,项央骤然停顿,忽然有些明白了为何见到的这许多人都是只会刀法,没有内力,而且一门可称极厉害的刀法,为何又明珠蒙尘,成为屠夫宰割牲畜的工具。

这也许是一种保护,两家的先祖早就有预料,后辈子弟只练刀法,不练刀意,终归还是人,而不是披着人皮的魔。

还有,如果项央所料不错,闵霸先等人应该也是前期练刀,等到精神坚韧,方才练气,配合心法或者镇压邪念的法门,将刀法练成,而又不坠入魔道,不然他们不会这般如常人。

然而,这刀法如此练,也就偏离了本意,所以也许闵霸先等人刀法厉害,但也仅仅是厉害,而不是恐怖。

当然,数百年时间,怎么也会有窥破这刀法本质的人出现,但他们身为闵庄两家的后辈,自然不会捅出去,只会埋藏在心底。

“这么说来,这两家恐怕来历并不简单,刀法是邪刀,魔刀,甚至这也许只是刀法的基础,那么人会是好人吗?”

项央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心里有了些猜测。

闵家也好,庄家也好,恐怕做梦都想不到有人仅仅靠一套算不上完整的刀法就猜测出这许多东西,因为他们从未见过有这样的人,也想不到有这样的人存在。

项央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迎面走来一个年纪和他差不多大小的少年。

十七八的年纪,长发披散,黑色的武士服衬托雄壮的身躯格外惊人,一双眼睛和闵霸先有九成相似,不曾修炼目击之术,却带着凌厉无比的锋芒。

项央心有所感,看向少年,眼睛微眯,敌意,不加掩饰的敌意,这少年是何人?

第三百九十三章 闵恒沙 (四更求订阅)

“你这一路路过十二家出刀宰杀猎物的人家,驻足时间超过一个时辰,是在偷学我们这的刀法,外乡人,你是谁?”

站在项央面前一丈远,这少年语气铿锵,眼中带着浓浓的审视,他看不出对面这人的深浅底细,但知道这人刚刚是有意偷看闵庄两家的屠牲刀。

“在下项央,这次是护送闵娥夫人回南乡,所以才到这里,至于兄台所说的偷学刀法,没有心法,没有总纲,只有宰杀牲畜的三招两式,也算是偷学了吧,莫非还要交学费?”

面对这少年的敌意,项央笑笑回应,在他眼里,这个少年倒是颇为不俗,内功火候还有整个人的气势在同辈里算是出类拔萃的,但也仅此而已。

来到这南乡,他见过的人里面,能对他产生威胁的,也只有闵霸先一个人。

“哼,这里是南乡,不欢迎外面的人,你没事最好不要乱逛,免得给自己惹麻烦。

还有,屠牲刀法虽然只是宰杀牲畜,锤炼体魄所用,但也不是你能轻易偷学的,留下一根手指,这件事就算了了。”

少年看了眼项央嫩如白葱的十指,微微摇头,冷笑一声回应,如此十指如何握刀?

武林规矩,偷学别派武功乃是大忌,轻则断手断脚,废除武功,重则打杀了事,只留一根手指,他已经算是从轻处理了。

两人的这番对峙似乎也引起一些人的注意,有十几个闲着的魁梧大汉走到跟前听到少年说的话,微微点头。

这屠牲刀法也不算稀奇,南乡闵、庄两家,基本都会,但是祖训有言,只在两家男丁手上传承,不传女,不传外姓。

“一根手指?哈哈,小子,你还真是敢说,这样吧,这手指放在我这里,你有本事就来拿,或许能作为你的战利品也不一定。”

项央还真没想到这人如此霸道,看了他们南乡的屠牲刀法就要留下手指。

要知道他也仅仅是武痴性子发作,想要一探这刀法的究竟。

自己凭天赋记忆,将这套刀法返本溯源,作为资粮增长自己的刀道造诣,虽然也逃不过一个偷学,但九成九是自己的本事,可不是你屠牲刀法能比的。

况且你南乡中人人不避讳,光明正大的屠宰牲畜,那就别怕人家学会。

项央的话说完,那少年也不再浪费口水,脚下爆发一层气浪,瞬间贴近项央,手掌作刀劈向项央的左手小拇指,掌锋摄人,正是要直接卸掉项央的拇指关节。

这刀法是项央认识的,旁边众人熟悉到骨子里的屠牲刀法,以掌作刀,贴近骨骼关节,看似是砍,实则内中的运刀法门乃是挑。

这少年虽然年纪轻轻,但已经将屠牲刀法化为对敌手段,一出手犹如雷霆乍现,武功还算不错。

不过项央的动作更快,后发先至,同样是右手并掌,自上而下刺在少年并掌的手背前,无声无息,却后发先至,速度力道也不比少年快,落在一些人眼里,就是带着特殊的韵味,很古怪的感觉。

而少年正嗜血的微笑,却忽然发现项央的左手在眼前消失,反而自己的手背一股刺痛感生出,刚要再反应,手腕忽然被项央扣住,如何发力,用气,都难以动弹。

“好了,小孩子不要成天打打闹闹的,要多多修心养性,不然你这刀法虽然越来越强,但性子怕也是越来越野,回去好好练两年再说吧。”

项央摇头,以他的武功对付这少年,纯属欺负小孩子,微微一甩,直接把那雄武的身躯高高抛起,划出一个弧线。

少年人在半空身体僵硬难以动弹,目露惊骇之色,他这吨位体格被扔这么高,真气又被项央封锁,落地后只怕会被摔出内伤。

好在项央并没想和南乡的人直接开撕,手上用了巧劲,少年是双足落地,随后身体恢复正常,满脸惊骇的看向项央。

他是闵家七支同代人中练武最勤奋,也是如今武功最高的,然而面对和他一般年纪的项央,却如同被猴耍一般,实力差距难以估量,这太不可思议了。

围观的汉子们也是睁大眼睛,看着项央不自觉的后退几分,这人好厉害。

“你很强,我叫闵恒沙,多谢你手下留情,不过还是要提醒你,南乡不欢迎外来人。

你若是真的闷,可以去外面的河边钓鱼,千万不要乱逛。”

闵恒沙虽然莽,但不傻,刚刚项央若是下狠手,那刺击就不是浅尝辄止,而是直接撕碎他的右手,坏了他练刀的手。

虽然他心里还是认为项央偷学了他们南乡的屠牲刀,但也没有刚刚那么不依不饶,换言之,被项央打服了。

项央转身摆摆手,示意知道,朝着南乡的入口而去,刀法学了,他再没有别的打算,去看看这里的山水之色也好。

“恒沙,那人是跟着娥姐回来的,听说还是外面很有声望的一个高手,会不会是借机来咱们这里打探消息的?

这些年越来越多的高手不告而来,而且越来越难对付,我们是不是要和庄家商量一下,想一个一劳永逸的方法?”

有汉子在闵恒沙耳边说道,别看他们都三十好几,远比闵恒沙年长,但地位上两者不可比较。

“先不要急,刚刚我也是想试探这人,没想到对方武功这么厉害。

恐怕南乡除了隐于山中的祖辈,只有我爷爷和庄家的那一位能压下他。

我现在就去找爷爷问问这人的情况,你们不要妄动。

还有,这几天七脉的人会陆续回来,大家都打起精神,不要让外面的人看了笑话。”

说到外面的人,闵恒沙眼中闪过一丝寒芒,同一祖先,数百年下来,也分成不同的支脉,有的血脉很亲,有的已经很远。

还有,外界的族人一向看不起他们这些南乡的,认为他们古板,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不肯进步,少年人终归是在意脸面,有火气,所以不想让这帮人看扁了。

“不过这些还是次要的。

爷爷说过,只要我能争得同辈第一的位子,就会将两家世代相传的秘密说给我听,希望不要让我失望。”

思绪之间,霍婷婷和闵枫两个也是一个绷着脸,一个忧心忡忡的结伴而来,见到了被一众大汉围在中间的闵恒沙,有些陌生疏离。

闵恒沙也看到了两人,霍婷婷不放在他眼里,他也不熟悉,但另一人却是让他眉头一皱,

“闵枫?你居然还有脸回来?”

第三百九十四章 过往 (第五更求订阅月票推荐)

闵恒沙的这一声感情复杂,有恨铁不成钢,也有大松一口气,让闵枫一侧的霍婷婷颇为不解。

“是沙子(傻子)啊,怎的,我也姓闵,这南乡是我的老家,我不能回来吗?”

闵枫看到闵恒沙已经是面色发苦,听到那一声,更是浑身一颤,不过输人不输阵,嘴强王者不是白来的,挑了下眉毛回道。

他也认出了闵恒沙,似乎还很熟悉,让一侧的霍婷婷疑惑,不过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她并不打算插手这两人的事。

闵恒沙让其他汉子散去,几步间走到闵枫身前,细细打量了对方一眼,从头到脚都不放过的那种,随后用一种失望的口气摇头道,

“你真的堕落了,想当年咱们同在太爷爷手下学屠牲刀,你可是咱们兄弟之中天分最高的。

真不知北玄叔叔是怎么想的,让你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若是一直留在南乡,何至于此?”

在他眼中,闵枫毫无武者的气势可言,一身内力松垮稀薄,甚至只是略微强过旁边霍婷婷这个女流之辈,简直是白瞎了连太爷爷都称道的那一份天资。

小时候他们这一支脉的几个堂兄堂弟,论起天资就属闵枫最强,闵恒沙最低,所以闵恒沙被其余几个兄弟戏称傻子,不过遇到大人听到,就说是沙子,免得被骂。

可是闵恒沙不服输,别人练刀十次,他就练百次,千次,熟能生巧,渐渐奋起直追,一个个的超越那些曾取笑过自己的兄弟。

他的天资其实也不能算是笨,只是相对其余兄弟略微差上一丝,勤能补拙,这微弱的差距很快被补平,但并不能让他释然。

这些年,他最大的心愿就是和幼时最天才的闵枫比上一次,谁知听到的消息越来越让他失望,闵枫在闵北玄的宠溺下,越来越不争气,渐渐成了今日的模样。

也许他想和闵枫打上一场的心愿,这一生都被不可能实现了,因为即便现在的闵枫奋起直追,也已经太晚了。

不是每个人都是项央,这普天下九成的强者,高手,都是自幼年就开始奠定根基,辛苦练功,长年累月,积蓄下来。

闵枫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时候,除非他有奇遇,得到什么前辈遗泽,或者被高手打通经脉,灌顶传功。

“屁,武功练到再好有什么用?看你的样子只怕还没玩过女人吧?女人的温柔你享受过吗?

一看就是榆木脑袋,成天拿着把刀很威风吗?练到最后也不过就是那样子,百年后一抔黄土,大家都是一样,为什么不想着多享受一些?”

闵恒沙的话似乎戳到闵枫的痛脚,语气激烈回应,不过这番话更让闵恒沙失望。

“原来是这样,难怪,难怪,自己没了心念,没有追逐变强的执着,贪图享乐,你有这变化才是正常,罢了,咱们话不投机,不是一路人。”

闵恒沙失望到底,不再看闵枫一眼,朝着两人来时的路踏去,只是在经过闵枫的时候骤然出手,用的还是刚刚对付项央的那一击。

然而回应他的并不是期待的反手一招,而是闵枫蹬蹬后退喘着粗气快要窒息一样的表情。

这是他最后的试探,也是完成自己从小就有的一个心愿,虽然不完美,但到底是完成了,收回手掌,闵恒沙再也没有犹豫,大步离去。

闵枫一屁股坐在冰凉的地面上,眼角有泪水划过,那磅然的杀机虽只是一瞬间,却给他造成极大的震撼。

霍婷婷看着闵枫的样子也有些同情,其实她和闵枫也是一路人,对武道并没有什么追求,反正人活着,不会武功的多了去了,不也活的好好的?

“喂,你没事吧?还真没想到你小时候还挺厉害的,要是舅舅好好栽培你,说不定还真能成就一番事业。”

霍婷婷是真没想到蠢货一样的闵枫小时候那么厉害,她路上没少从自己母亲那探听南乡的消息,知道闵枫这一代,就以闵恒沙最为出色。

而闵恒沙都承认闵枫的天资,所谓三岁看八十,真是白瞎了闵枫的天赋。

“你还不是一样?你们霍家府上的高手那么多,怎么也不见你天天练功?

咱们两个大哥别说二哥,练武有什么用?有那功夫,还不如赌几局,听人唱唱小曲来的开心。”

霍婷婷不置可否,对于一些人而言,其实学武是一种出人头地的捷径,而他们的父辈都已经打拼出来了,自然会让他们升起一种懈怠的想法。

躺着都有钱花,谁还去工作?钱已经一辈子花不完了,不享受人生还拼死拼活的打拼,对于一些生性懒散,随遇而安的人来说,是不可想象的。

闵枫心情稍微好过一些,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脸色不是很好看,嘴里嘟囔着什么,看的霍婷婷想笑,仔细一听,嘴里全是咒骂闵恒沙的言语。

“好了,你还坐在地上,快点起来。

听邓捕头说南乡有山河之色,正好去看一看,这一路上就没得闲,正好散散心。”

闵枫疑惑,揉着屁股起身问道,

“你不是回过南乡吗?这里有什么好逛的,除了山还是山,小心猛兽把你吃了。

而且山上可不太平,你没看见之前他们宰杀的那些猛兽吗?就咱们两个,太危险了,不如回去再叫几个高手跟着。”

“小时候,是小时候回来过,那时候的事我早老就忘记了,哪还记得这里是什么样子的。

至于猛兽,你以为本小姐怕吗?

我手里的宝剑可不是吃素的,项央跟我说岚岫剑法要练成,还是要看看云遮雾绕的山上景色,我觉得也有道理。

别废话了,就问你去不去,别告诉我你一个大男人,一点胆色都没有。”

闵枫本想拒绝,不过细细思量,这是和霍婷婷少有的独处的机会,也就一口答应下来,还拍着胸脯,准备作向导,带霍婷婷游遍南乡。

而且闵枫也是笨拙的露出一副猪哥样子,目光不时扫向少女身上鼓鼓的地方,似乎在想什么龌龊的事情。

霍婷婷眼中闪过一丝厌恶,脸上却没显露出来,反而点点头,嘴角微笑,似乎对闵枫的表现很满意,连带着闵枫更加高兴,刚刚的失态与郁闷都丢到一边。

两人身后隔了十几米远的地方,孙培生目光黯然,想要追出去,最后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还是没有勇气跟下去。

第三百九十五章 垂钓老翁

出了南乡口,项央左右四顾,不知该上山还是下河,见到一条蜿蜒小溪汇入东北方向一条宽广的大河,河面上有小船荡起水浆,水天一色,悠然而行,心内畅快。

脚下一掠,朝着河边而去,不多时,赶到这大河旁边修建的堤口处,有一老翁手边垂放鱼竿,不时喝上一两口随身带着的酒囊,颇有隐士的味道。

项央听邓春觉说过,南乡虽是一块荒僻之地,但依山傍水,资源充足,这大河内鱼虾泛滥,只要有一手打渔的手艺,生活根本不用愁,比上山打猎还舒服。

在他面前这老者旁边一个木盆,虽然水波晃荡,但连条小鱼都没有,要么是手艺不行,要么是志不在钓鱼。

项央无声无息的来到,老翁理也不理,没过一会儿,水面下的浮漂动了动,荡漾起水纹,向着四面扩散,项央知道是有鱼儿上钩了。

不过这老翁动也不动,好像一点也没察觉,等浮漂又动了几下,方才露出一丝笑意,满是褶皱的干枯手掌用力,唰的一声响,鱼竿提起,带出一条青色鱼鳞的大鱼,在半空中活蹦乱跳,极为欢实。

不过这老翁却是随手一抖,鱼竿颤动,上钩且被钓起的青鱼直接被甩开,重新落回河水中,摆了摆尾巴吐出水泡,仓惶而去,这是捡了一条小命。

“年轻人,可看出我这钓完鱼又放了它的用意?”

老翁这时回头,露出全貌,却是一个面貌清矍,须发全白的和蔼老者,一双眸子深沉如碧海,长长的眉毛自尾端垂下,好似神话中的长眉尊者。

项央眼中掠过精光,深深呼了一口气,几步间走到堤口前,放眼望去,虽不如大海磅礴无量,但也别有江河风情。

“长者却是说笑了,你钓鱼,自然是抓由你,放由你,只要你想,哪怕当场炖了它那也是顺你的心意。

不过我看长者并非想放鱼,而是想要杀鱼,又故意压制心里的杀念,作佛家放生之举,平息心境,增长精神意志,实在是高明。

上天有好生之德,其实是一件好事,不过对我来说,放也好,杀也好,并没有什么影响。”

面前的这个老者很厉害,并未给项央带来丝毫的压力,但靠近这人,项央浑身不自在,好似旁边卧了一头吃人猛虎,就可见端倪。

这是一个武功强大,却年老血衰的狠人,他那双如碧海一样深邃的眼眸中,蕴藏着无量的杀机,然而这股杀机却被他深深内敛,不爆发则已,一爆发必定是石破天惊的一击。

屠牲刀是邪刀,魔刀之法,但这只是基础,更上层的刀法刀道,必定也是邪门至极,修炼的人如果精神不坚,意志不定,很容易被左右。

这老东西修炼这种邪门刀法入骨入心,却还保持常人之念,正是通过这种种日常生活中的磨砺来加持信念,如此才压制邪性。

为什么都说军人的意志坚如钢铁?难道他们的精神真的天生强大,不可动摇?

绝不是如此,军人也是人,只是他们被条条框框束缚,长久训练之下,养成了不可动摇的意志,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他们比常人更能控制住自己。

拿最简单的一个例子,起床叠被,被子必须要叠的规整,每天如此。

但实际上,大部分人都是喜欢随意摆放,这就是违背自身所想,由外界规矩束缚而渐渐养成的习惯,逼着你去适应,渐渐,人的意志也就磨砺出来了。

与军人被后天环境刻意束缚不同,这老翁是故意撩拨自己,再刻意作出违背心意之举,由点滴聚集,形成了能压制自身杀念的意志。

所以项央对这个老者很是忌惮,比起这人,闵霸先虽然锋芒更盛,且在当打之年,但终归差了些火候,对于武学的领悟理解及不上这人。

而项央之所以故意接触这老者,也是心里对南乡更上层的武道好奇,想要一窥隐秘的心思在作怪。

屠牲刀法单单招式已经堪称不俗,配合心法总纲可说上乘刀道,那么更厉害的武功呢?

项央也不是在作死,选择他,也是多番考量的结果。

别看这老者内功刀道造诣俱在闵霸先之上,但人体最重要的精已经离散,神也是紊乱不定,根本难以持久作战,甚至出手不能全力以赴,不然就大限将至,离死不远了。

所以对如今的项央而言,这老翁的威胁,远远没有闵霸先来的大。

“哈哈,少年心思不坏,灵机过人,老头子很多年没见过你这么出色的年轻人了。

你叫什么名字,从哪来啊?”

这老翁听到项央的话,手腕不自觉的一顿,眸光闪过一丝血色,随即隐没,继续问道。

手里的鱼竿再次挥出,浮漂落在水面上,却再无鱼儿来咬,仿佛上面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在盘亘。

“项央,清江府安远县人,这次是护送闵娥夫人回南乡,贫寒出身,让长者见笑了。”

项央手心微微出汗,刚刚他感应到一股邪恶的杀念针对自己,随即消失无踪。

这杀念一闪而逝,就如同错觉,但他自问以如今精神,很难出现这样大的错觉。

“英雄不问出处,妄自菲薄可不是少年人该有的想法。

说吧,来找老头子有什么事?是你自己,还是娥丫头?”

虽然直到现在项央都不知道这老者的身份,但有些事,不需要知道身份也可以做。

“和夫人无关,只是项某生平唯好武学,自来到南乡,见到屠牲刀法内藏洞天,对其更上层的刀道好奇,渴望见识一番,不知长者可否给项某一个机会?”

大河堤旁,项央说话间,有风流窜来,左右呼啸,上下翻腾,将一身黑发吹得乱舞,然而面对环境的喧嚣,项央的内心却无比安然宁静。

他字字真心,句句实情,一腔对武道的热忱毫不保留的展现给老者。

老翁有很多怀疑,少年是棋子,是野心家,得到关于邪刀的只鳞片爪,要通过他动歪脑筋。

又或者是受闵娥之托,不死心,想要替霍怀安收揽他出山相助,这在过去有过很多次这种情况。

但他千算万料,想不到项央什么都不是,只是一个好武成痴的人,诚心向他请教武道。

更让老者震惊的是项央所言的屠牲刀法,他窥破了其中内藏的洞天,真有这样的人?

第三百九十六章 出刀 (均订加更)

“窥破屠牲刀内的秘密?小友所说可是真的?我闵、庄两族立于南乡数百年,也仅仅有五人能做到这一步,这还是他们从小修炼这套刀法,熟悉无比的缘故。”

老翁缓缓收回垂放的鱼竿,屠牲刀法的确是一门强大刀法的基础,但并不意味着它很容易被人修成,更遑论被人参透。

单单依靠刀法招式就能逆推本来面目,除了必要的刀道造诣,还需得是对刀无比敏感的天才,项央小小年纪就有这般武功,天赋奇才也说的过去。

项央没有答话,和老翁相隔不过两丈远,切切实实的感觉到身边的这人面目一样随和,却已经控制不住心内激流的杀意,甚至引动平静的水面升起波澜,两边的水草起伏不定。

没打招呼,没有声响,原本平平无奇的鱼竿倏而化作斩杀敌人无数的名刀,朝着项央竖劈而来。

凌厉无比的刀气带着粘稠的血色,渗人的黑雾,上面有无穷无尽的冤魂在哭喊,在求饶,在怨毒的诅咒,最后通通化为支离破碎的尸骨。

老翁果然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置人于死地的一招邪刀。

看路数仍然逃不出屠牲刀法,但威力则是天差地别,因为有心法的配合,画龙点睛一般将刀法升华到另一种境界。

便如项央的鬼狱阴风吼,以声音营造恐怖气氛,挑动人心深处的恐惧,操纵人的情绪,这邪刀则是更上一层楼。

面对这一击,项央精神震动,脚下炸裂石土,身形急退,双眸微闭,感受着那刀法中深藏的邪意与杀念,额头上汗珠滚动。

也就在那眨眼即逝的短短时间,项央抽刀而出,于身前横放,刀气击来,与碧玺刀发出金属刮蹭一般的刺耳声。

等项央身形停下,这刀气余势不减,又将他推后一米左右,脚下的靴子淌出一条深达数寸的缺口。

邪刀之强,果然是内外皆合,内中发出让人神志散乱癫狂的邪意杀念,外部刀气凌厉无比,刚猛骇人。

换作和黄朗交战时的项央,是万万接不下这一刀的,运气好接下这一刀,受到的创伤只怕还在之前受到的伤势之上。

如果说黄朗是借助火髓以及赤焰神功,或者还夹杂着火魔大气功的法门,将真气的强大推演到一定程度,那这老翁就是气与神合,刀气中夹杂着精神攻击,论境界远远高出黄朗之流。

只是可惜英雄迟暮,这放在年轻时纵横无匹的一刀,在如今年老体衰,精华流散的时期,也仅仅能迫退项央,而难以击伤他。

咳咳,咳咳,老翁斩出这一刀,咳嗽不停,手中的竹竿也难以承受狂暴的真气,被催成粉碎,随风飘落到流淌不息的河水里。

“小子你好高深的内家修为,换作常人,那一刀早就破开他的内家真气,还有的横刀的那一手,有意思。”

疯狂咳嗽过后,这老翁重新恢复温和慈善的笑脸,仿佛之前恐怖无比的邪刀不是他催砍而出的一样。

项央收刀回鞘,看着老者,衣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也露出一丝谦逊的笑容,

“小小手段,难登大雅之堂。”

实则心里也在暗暗自得,除了体外可随时催动的天星护身罡气,他体内的三分归元气在护体上也是极有造诣的。

当初和黄朗一战,对方的赤焰神功火劲酷烈,专破内家真气,可谓厉害无比,项央也就是在真气上难以与对方抗衡,才以刀法与对方周旋。

而近日之简化版的三分归元气则大为不同,虽然还是神照、鲸息与飞仙的融合,但本质已经升华,乃是归元之气,攻防一体,赤焰神功之厉害也难以破开他的防护。

这真气若只是让他小小自得,那刚刚横刀一手,则是项央引以为傲的手段。

早前说过,他的刀法驳杂,各家各派都有,为了继续精进,他走了化繁为简,万刀归流的路子。

只是这条路并不好走,也就是他天资过人,又有无字天书打底,才敢尝试一番。

那横刀虽只是短短一式,但内中却足足蕴藏了六门刀法关于横刀防守的精要,是他六刀化一的成就,也所以才能以这种简单的招式挡住老翁的邪刀一击。

千万不要小看他只做到这六刀化一的程度,单单做到这一步,已经使他的刀法以及在刀道上的境界大幅度迈进,非是吴下阿蒙。

像是为霍婷婷精简十九式小擒拿手,以眼观摩,反推屠牲刀之本,这都是他在六刀化一之后才能做到,而之前力有未逮的,所以他有足够的资本自傲。

“好了,老头子已经满足了你的愿望,砍你一刀已经是极限,万万没有第二刀了。

还有,你是个聪明人,就该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屠牲刀只是屠宰牲畜的乡野屠夫之刀,千万不要记错了。”

老翁的话怪怪的,总有一种充满了港腔味道的是兄弟就去砍你的宣传语气,让项央不自禁打了个寒颤。

这是要提醒他当个聋子,哑巴,不管南乡有什么秘密,都和他无关,不要乱打听,不要乱说话。

不过他也知道这老头砍自己一刀已经很给面子了,他到底年老,今年都不知多少岁数,又没逆反先天,半只脚都踏进棺材板的人能砍出那一刀,真的很不容易。

而且那一刀透出的境界,对他有很大的借鉴,也就不奢求更多。

冲着老头拱拱手,道了声谢谢,项央一转头离开,看方向,是南乡之外最近的一座山。

等项央离去良久,老翁才咳嗽个不停,仿佛能把肺给咳出来,一张原本平和的脸孔也变得扭曲,狰狞,双眼死死凸出,像是死人一般。

干枯的手掌一把将身前的河水打出丈高的水柱,扑腾上一条青鱼,也不见如何动作,那鱼就血肉纷飞,化作一条骨头架子重新落回水面,鲜红的颜色也慢慢变淡。

“呼,好险,这小子竟然能正面硬抗我的屠牲刀,差点让我邪念反噬。

看来回头还是要提醒一下霸先,小心提防这个小子,他的天赋太高,说不定能与庄哀相比,不能大意。”

脸色渐渐恢复平静,只是眼中的光彩怎么也回不到先前的模样,老翁低头垂发。

刚刚那一刀,他是抱着杀死项央的心态斩出的,可惜并没有成功,也所以,他选择顺坡下驴。

“也许,我该将他留下,变成我闵家的人。”

第三百九十七章 再遇

另一边,霍婷婷和闵枫两个一路悠哉悠哉的往山上赶,闻着湿润的山土草木气息,听着不时响起的小鸟啾啾声,倒也真的让人心胸顺畅不少。

“婷婷,我跟你说,小时候我和沙子,就是闵恒沙他们一起上山上玩儿,有一次遇到一只野生的豹子,情形危急的不得了。

豹子你知道吧,全身黑乎乎的,那眼睛绿油油的,看人还流口水,直接把闵恒沙和其他人吓得尿了裤子,那开裆裤我还记得是蓝色儿的。

就在那黑豹要突袭闵恒沙他们的时候,是我挺身而出,手里拿着平日锻炼用的杀猪刀蹭蹭蹭把那只豹子给削成骨头架子,那真是一点也不夸张。

所以你别看闵恒沙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其实小时候那是真不怎么滴,怂包一个……”

一路上,似乎为了挽回自己的英明形象,闵枫是嘴巴嘚嘚不停,反正小时候他就是秒天秒地秒空气的神人,甚至自语,是大日投怀,他母亲感孕三载而生。

霍婷婷也是服了,不过她另有打算,就糊弄着闵枫上山,一路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沿着小径朝着陡峭的斜坡而去。

闵枫越走越觉得有些不对劲,脚步停驻,看着左右四周是密集的树木,拉了拉霍婷婷的衣袖,

“婷婷,这里好像是家族进山的路子,咱们在外围看看就算了,千万别进里面,那可是有老虎黑熊一类的猛兽生存的。”

“刚刚还五岁打死黑豹,眼下就怂了?我听说山上有一条应急的路,是好几代先祖开出来的,能直接通往山外最近的集市。

你知不知道在哪个方向?不知道的话咱们就找到那条路,当探险了。”

霍婷婷所说的那条路闵枫还真知道,是几代前一个庄家的先辈入山打猎,因为山上大雾,迷了路,最后乱撞之下,居然在大山走出另一条下山的路子,能直通南乡外的一个集镇。

“婷婷,那路在大山深处,我们必须得深入几天才能找到,可千万别犯傻。

再说了,你找那条路要干什么?咱们要走,大大方方的直接从南乡离开不就完了?”

闵枫怀疑的看了眼霍婷婷,她可不像是那种到处疯玩的野丫头,更不是做事毫无目的人,随即眼睛一亮,难道是要和自己私奔,提前找出路?

联想到霍婷婷这几天和自己急剧提升的关系,还有今日拉着自己一起上山的行动,摩擦了下手掌,颇为羞涩而又兴奋的说道,

“婷婷,其实要是你同意,我可以直接向姑妈提亲的,到时咱们就是亲上加亲。

我再求父亲把帮派转到清江府,协助姑父,不,岳父,强强联手,咱们开开心心的过小日子,多舒服,根本没必要搞私奔那一套啊。”

霍婷婷一脸风中凌乱的表情,不知道闵枫在说些什么,随即想到什么,羞中带恼,恼中还有着三分被人说破心思的惊慌感。

“你在说什么呢?谁要跟你私奔了?臭不要脸的,真是狗改不了吃屎,我看你这辈子没救了。”

霍婷婷一生气,闵枫心里就七上八下的,自己也只是口里花花,碎嘴一说,生什么气啊。

“好了,好了,我知道错了,其实那条山路很好找的,我记得在鳖头岭往西走五里,有个松子林,你穿过林子应该能找到。”

霍婷婷心里一喜,继续询问鳖头岭在哪,怎么走,两人一路絮叨,不知不觉也靠近了内山深处,偶尔有狼嚎声传出,让闵枫下意识的靠近霍婷婷。

“婷婷,我怎么感觉有人在盯着咱们呢?咱们还是快点回去吧,这里太危险了,而且阴森森的,听说还有鬼呢。”

霍婷婷用不屑的小眼神瞥了下闵枫,不过她自己也有些异样的感觉,背后凉飕飕的,真的有人?

霍婷婷猛地转身,就见到不远处草丛内闪过一个黑影,再追着看,原来是一只体态矫健,浑身都是肌肉的大猫,呃,也就是黑豹。

“有没有这么灵?小时候遇到黑豹,长大了也遇到黑豹,这嘴巴是开了光吗?”

霍婷婷心里又惊又慌,手上的秀剑拔出,横在身前,死死的盯着那窝在草里,缓缓移动的黑豹。

“婷婷,怎么办啊?要不然我们还是跑吧。”

闵枫一脸的害怕,脸色煞白,手脚俱都颤抖,牙齿碰撞,跟安了震动棒一样,将怂包这个词语,演绎的精髓,然而又的确是正常人的反应。

“闭嘴,我手里有武器,还会武功,怕个什么劲?它要是赶扑上来,我就直接宰了它。”

霍婷婷压下惊恐,眉宇蹙起,声音颤抖中带着坚定,同时体内稀薄的内力也在缓缓流动,倒是颇有些闵娥临乱不惊的风采。

事实上,霍婷婷能有这份镇定,还多亏了一路项央的指导,以及数次亲眼见到项央斩杀敌人,那死相可比这黑豹狰狞可怕多了。

然而有的时候,菜鸟就是菜鸟,除非天生就是大心脏,不然第一次遇到这种危机,还是很难做到冷静处理。

黑豹消失在草丛里的那一刻,霍婷婷的呼吸变得急促,壮着胆子缓缓上前,拨弄草丛,主动进击,明明没有经验,还这么干,就是厕所里边大灯笼,找死。

嗖的一声,一道黑影从草丛中扑出,信仰之跃完美的展现在霍婷婷和闵枫的眼前,那软垫之下闪闪发亮的爪子抓向霍婷婷。

面对这一幕,霍婷婷有些懵逼,过往学会的身法忘记,过往学会的剑法忘记,只能呆呆的看着黑豹扑来,闻着豹子口中带着腥臭的恶气,几乎要昏厥。

论实力,有秀剑在手,满可以杀死黑豹,只是她的武功未经杀伐淬炼,一身实力根本连一成都未发挥出来就被猛兽的凶恶气息吓住,最后陷入险境。

“我要死了。”

霍婷婷目光呆滞,脑海中只有这一个念头,却忽然发现,半空中的黑豹砰的一声被一股强大的力道砸到一边。

目光随之而动,黑豹撞到人环抱粗的大树上,滚落下来,腰背上扭曲成诡异的一个角度,身子一动不动,直接被人打死。

“这是家族派人来救自己了?”

霍婷婷和闵枫都松了口气,转头看向那出手救下他们的人,只是心里却是忽然一跳,由刚刚回升到天堂,再次坠入地狱,哪里是什么自己人,居然是洪泰,他怎么会在这里?

第三百九十八章 现身

当日项央一挑二,大发神威,将洪泰与郭鹏两个打的和死狗一样,这是霍婷婷和闵枫亲眼见到的。

后来郭鹏被杀,要不是临时窜出两个武功高强的人使出围魏救赵的一招,将他救走,洪泰肯定要早就成了项央手下的亡魂。

“洪泰,你要干什么?我可告诉你,项央就在我们身边保护我们,你可千万别乱来啊。”

闵枫哆嗦着威吓道,以他看来,洪泰就算不害怕闵、庄两家的高手,也一定怕项央出现,至不济也能吓吓他,争取一些时间。

洪泰没有说话,身后刷刷刷的又从树上跳下二十多个黑衣蒙面人,其中有两个人格外特殊。

一个头戴狮子面具,昂藏巍峨,背脊挺直如长枪,纵然洪泰这等雄武大汉与这人相比,竟还弱气三分。

其人负手立在那里,双足落地,就有一种乾坤不移的气度。

另有一人带着龟纹面具,身量不高,但胸前突起,应该是个女人,不过气势也很是雄浑,背后还有一柄极为骇人的重剑。

“这是邙山十二面的狮面和负山?”

霍婷婷和闵枫小白归小白,一些出名的人物还是认识的,尤其是邙山面极好辨识,十二人以十二个面具为标志,好认的很,而且一般也没几个人有胆子敢冒充他们。

而半年前左右,邙山三面在建康县露头,刺杀林远山,结果被化身黑道项藉的项央摘了桃子,事迹传遍府内。

后来林家林远光出山,斩杀了十二面之一的狸猫,一时间邙山面销声匿迹,猖狂之态被压了下来,想不到会在南乡出现。

“这两个小鬼怎么办?你要是嫌麻烦,可以加钱,我亲自送他们上路。”

昂藏巍峨的狮面声音带着男人特有的雄浑和高亢,不用看脸,就知道一定是个荷尔蒙满满的大汉。

“呵呵,这就不必麻烦两位了,他们和我是旧识,而且有很大的作用,若是把他们两个抓到手,对我们这次的计划也更有利。”

洪泰呵呵一声,要是想杀他们,何必出手相救呢?眼睛掉进钱眼里的蠢货。

对这两个人,洪泰也是戒心满满,这邙山面乃是类似佣兵一类的组织,只要给钱,什么白活黑活都干,也是冰魔一脉的人花重金请来协助这次任务的。

就在这时,又是一阵莎莎声响起,项央手里捏着一条数米长的蟒蛇从另一个方位走来,看的霍婷婷和闵枫两人泪眼婆娑,天神下凡啊。

“项大哥,救命啊。”

原本安静凝滞的环境突然被一声惨烈的嚎叫破坏,闵枫连滚带爬的往项央身边爬去,霍婷婷虽然很矜持,但也没强多少。

也直到这时,霍婷婷才知道武功到底是用来干什么的,最起码,也是最根本的一点,能在危机情况下保证自己的安全。

若她有项央的这一身武功,还怕个什么劲,老早就突出重围,杀出去了。

只是迎接两人的是一颗狰狞的蟒头,随即两人只感觉脖颈后侧一麻,整个人瘫倒在地,被人打昏,动手的居然是项央。

当然,项央出手很快,两人只知道有人打昏自己,却没看到是借助蟒头吸引他们目光,从而以身法掠到他们身后的项央。

“项央?真是冤家路窄,跑到这里都能碰到你。”

洪泰见到项央,浑身肌肉瞬间绷紧,脸色也难看的很,他在河东也是呼啸纵横的绿林大家,手下有一批敢打敢拼的兄弟,很少有人能拿捏他。

然而,就是项央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差点将自己打死,那件事几乎成了他一辈子的阴影和噩梦,时常在眼前浮现。

“咦,项央?就是那个最近名声很大,将第二火神黄朗活活打死的项央?”

狮面惊异的看了眼少年,点点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看得出有些能耐,但也只是一个感觉,印象。

负山则看着项央有些气息不定,也不知认出些什么,还是一言不发的沉默。

“哈哈,我也没想到能再看到你,你要理解,我当初下死手,那也是没办法,毕竟是应了霍府主的邀请。

不过现在不同,闵夫人在南乡,不需要我的保护,咱们之间没必要打打杀杀,有什么话,可以坐下来慢慢谈,比如你们这次来南乡的目的,或许我能帮你们一把也说不定。”

项央缓缓踱步,嘴角笑着,擎着蟒头的手掌用力,直接将这头血气很是丰沛的大蟒给捏死,完了甩到洪泰一行人身前。

目击之术配合这段时日精进的刀道造诣,如一柄无匹的神刀扫向洪泰一行人,修为但凡上了火候的,都有一种被刀锋刮过肌肤的感觉,冷的刺人。

一些个原本对项央还不怎么在意的黑衣人瞬间变化态度,这人是一个高手,至于有多高,那就不好说了,反正不是他们这些小卒可比的。

项央这番强势之举,也是经过思考的。

眼下对方人多,还有几个高手,打起来项央也许能全身而退,霍婷婷和闵枫就未必了,另外强势一些,也有助于项央争取话语权。

弱者,不配和他们谈条件,因为弱者会被强者压到,而他是强者,哪怕一张嘴,那也是值得对面这些人好好思量的。

“洪泰,此人武道高明,要想让我出手对付他,还是得加钱,加大价钱,不然没得谈。”

狮面晃了晃脑袋,发出咯嘣的响声,说实话,项央还真的引起他的兴趣,不提身份,单单这武功和霸道的性子,就很对他的胃口。

“你想掺和一脚?我们这次就是为了将闵娥掳走,你若是答应,那也不是不能让你加入,事成之后,我们会给你一个满意的酬谢。”

洪泰深深记得那两人跟他说过的话,邪刀一事万万不可透露出去,信口忽悠道,反正他也的确存了这个心思,要是真能拉项央入伙,是求之不得。

别人不知,他最清楚这年轻人恐怖的武力,大不了他和闵娥的事情成了,给项央一个大红包,倒也是一个痴情的人。

项央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不是他看不起洪泰,这人连他都打不过,想凭着这些臭鱼烂虾就将闵娥从南乡掳走,那是天方夜谭。

君不见一个入了半截棺材的老头子都能斩出让他都为之惊悸的邪刀?

况且自己上次差点就把他打死,是两个黑衣人将他救出,他不过是一个摆在前台的棋子罢了。

第三百九十九章 和谈 (月票六百加更)

“洪泰,明人不说暗话,叫你身后的人出来跟我谈,我相信他会做出一个明智的选择。”

没有和他扯皮,项央直接喊话,洪泰做不了主,就让能做主的人出来谈。

南乡处处流露出诡异的气氛,无论是人,还是武功,都大有隐秘,项央接触过了,自然也就好奇的很。

若是先前,项央势单力孤,面对南乡一地的闵、庄两家的秘密有心无力,那么在见到洪泰以及这许多高手之后,就起了心思。

唯一可惜的是,直到现在,也没有触发无字天书的任务,也就没有任务奖励可拿,所以是吃肉还是喝汤,就得看南乡的秘密究竟有多大。

项央的话让对面的洪泰等人脸色绷紧,洪泰本人也是惊怒中带着杀机,双腿踏前,极有侵略性,是想趁着此时身边有邙山的狮面和负山,一起围杀项央。

“住手,项少侠既然想谈,我是求之不得,你们全都退下,洪泰,你留在这里。”

就在两方剑拔弩张,即将爆发冲突的时候,一声略带嘶哑的低沉声音在林中响起。

随之而来的是身穿黑衣,面容普通的阿信,也就是曾经射出三枚银针围魏救赵的那黑衣人。

这人喊话,洪泰身后的人通通撤走,狮面犹豫一会儿,似乎在衡量什么,最后也是摇摇头带着负山离开。

“项少侠,峡谷一击,我对你的风采记忆犹新,若是真能得你相助,我可是求之不得。”

阿信走近项央,瞥过昏倒在地的霍婷婷以及闵枫,面无表情,唯有扫到项央身上,目光微微一凝,带着忌惮。

峡谷当中项央的武功他从头看到尾,自认为如果单对单,不会是项央的对手,如此强者,自然值得他重视。

“不是相助,是互助,你们能得到什么,我又能得到什么,这才是咱们能够合作的基础。

另外,我要确切知道南乡藏着什么秘密,坦诚相见,才能更好的合作。”

“哼,凭你空口白话,什么都不付出就让我们泄底,你倒是打的好算盘。”

洪泰眼神阴冷,他在琢磨着和阿信两个人能不能将项央留下,可惜越算越是心虚,要是加上武功深不可测的狮面还有几分可能。

“洪兄,这话你就说的有失偏颇了。项某自然不会什么都不付出,我就可以明确告诉你们,闵、庄两家来历莫测,可能不是正道。

他们庄间有一门屠牲刀法乃是邪刀,或者说魔刀的残缺法门,极为厉害。

不是我看不起你们这些人,而是闵、庄两家的武力绝非表面上那么简单,尤其是一些活了很大岁数的老东西,要是舍命爆发这门邪刀,我也得退避三舍。”

项央的话让阿信和洪泰同时色变,倒不是项央说这庄子武力有多高,而是他居然说的出邪刀,魔刀,难道他也从某个地方得到了消息?

两人对视一眼,阿信锐利的眼睛转动一圈,垂放在腰侧的手也是紧紧捏着。

“好,项少侠可知道神兵?我如果告诉你,这南乡就藏着一柄神兵级别的武器,你可相信?”

项央双眸骤然一缩,呼吸也急促几分,扫向对面两个人,神兵?

他原先还真对这些不太了解,只是曾经和万天成同破乌家案时了解了不少关于武器方面的知识。

凡兵,宝兵,神兵,绝世神兵,四个级别层层递进,就和后天,先天一样,每一级都是天差地别。

宝兵的特点是坚不可摧,能流传千年也不会腐化,坏掉,是能当作世代传承的珍宝看待的,所以才有宝兵的称呼。

便如项央的碧玺刀,有了坚不可摧的特性,却不能千年不坏,也许过了百年就难以保持如今的锋芒,所以只是凡兵,而不是宝兵。

再说神兵,就是宝兵材质的基础上,生出灵性,兵中有神,才能称之为神兵。

这一类的兵器不但罕见,而且是可遇而不可求,就算得到神兵,不被承认,无法控制,也和废铁无异。

这有些类似于君臣关系,君择臣,臣也择君,也就是你看得上人家神兵,也得要神兵同样看得上你才行,强扭的瓜不但不甜,还可能烂掉。

而神兵有灵,不是看你有多强,而是看两者适不适合,匹不匹配,换言之,如果看对眼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也可能得到神兵的认同,当然,这种情况微乎其微,几乎是不可能的。

项央曾听万天成提过,雍州两大铸造圣地,一是天宝阁,二是汤山剑庐,两方都有神兵,也都曾有先天一级的强者求取神兵,最后都败兴而归。

“你们要将南乡的神兵拿到手里?这神兵究竟是什么?难道有把握能使神兵择主?”

项央心里微动,神兵之锋芒也让他动心,拳脚的武者也就罢了,兵刃武者谁不渴望有一柄无坚不摧,可斩神魔的利器在手?

阿信笑了笑,他自然看出项央的心动,也很理解,不过邪刀不是那么好拿的,

“不错,我们的目的就是这南乡中藏匿的神兵,一柄邪刀。

不过这神兵乃是邪刀,刀中邪气凛然,不是凶恶魔头,若是强行夺到手里,只会是成为刀奴,人为刀役。

项少侠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武功与修为,还是不要轻身冒险的好。”

他倒不是诓骗项央,据魔使得到的消息,南乡两族数百年,少数也有二十个不信邪的刀道高手想要以武力强行镇服邪刀。

最后无一例外,全部人为刀役,成为刀奴,自己割脉放血,浇灌邪刀,使其邪气更盛。

项央也许的确天赋奇才,但普天之下奇才多不胜数,百年间风流人物一代接一代,放在时光长河中,他也不是最特殊唯一的那个,真的将邪刀拿到手里,九成也要步南乡那些刀客的后尘。

项央不置可否,邪刀又如何?十二重楼斩神刀的刀谱他都能无师自通,看透其中的隐患,邪刀未必就如何特殊。。

况且他脑子里的无字天书论起来,那说不定比绝世神兵还要高等的多,他就不信自己压不住一柄邪刀。

这是近来修行刀道有成,心性越发霸道了,或者说膨胀了。

他看上的,他想要的,就一定要拿到手里,当然,这是建立在如今的武功上。

这未必是一件好事,但也不是一件坏事,如果练刀的还唯唯诺诺,瞻前顾后,干脆练鞭法得了,软硬兼有。

当然,项央也要看看这神兵的成色,先天武者还分强弱,神兵当中自然也有高低,如果不入他眼,倒是可以换取其他的利益。

第四百章 交易

“我们也知道南乡高手不少,所以这就需要项少侠在其中帮我们除掉几个人,在南乡内为我们摇旗呐喊,助长声威。

在报酬上,我们也不会吝啬,项少侠应该看不上金银一类的俗物,所以我们给你准备了一块寒晶。”

项央过了遍脑子,也不知道这寒晶到底是什么,不过听名字应该和火髓是一样的有助于内功修行的宝物。

“这寒晶乃是东海潮汐爆发涌上大陆的一种珍贵晶体,内中灵气无比丰沛,哪怕对于项少侠这等强者也是大有裨益。

若是修行寒冰一脉的武学,对于打通经脉也有很大的帮助。”

项央见过服用火髓的黄朗,虽然看起来效果太霸道,难以收敛火元,搞得对方不人不鬼,几乎去了半条命,但这是黄朗内功心法不全,而不是灵物有缺。

项央点头,阿信笑了笑,朝着洪泰摆了个手势,洪泰便从怀中甩出一张密麻写满名字的纸张,上面有的画圈,有的画叉。

微微扫了一眼,两列,一列清一色的闵姓氏,一列则是庄姓高手,两家加在一起约莫有接近百人的规模。

不过大部分是打的叉,不是死了就是没有威胁,就算如此,也有三十几个画圈的人,项央见过的闵霸先赫然排列在左侧竖列第一位,右面则是一个叫庄巍的人。

“再有五日就是闵家族祭,七日之后则是一月一次的篝火之会,我们会在那时动手,派人潜入南乡行乱,挑起风波,希望到时项捕快能一起出手。”

得,这人从头到尾都对南乡的情况了解的详详细细,包括一些家族高手都明明白白,这没内奸都不可能。

甚至他们这些人,包括项央,都是扰乱南乡两家的视线,真正的目的是让那个内奸去取邪刀,只是不知那个人是谁,有这般本事。

项央这时有点思量明白为何南乡众人如此排外,要是这秘密泄露出去,就不止面前这一股势力要来窃取神兵了,先天强者都不可能无动于衷。

还有,洪泰恰恰是一个很好的幌子,他人不知南乡大秘泄露,真以为这人是来报复外加掳掠闵娥的,还真可能陷入思维怪圈。

不要用上帝视角来解读正发生着的事,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若不是项央一路发现诸多异常,又从对面这人口中了解这许多大秘,也猜不出他们的具体目的,更不会知道南乡中内有内奸。

“可以,我会找机会查清楚这名单上几个高手的位置,等大乱一起,也会趁机杀了他们,为你们添一把火。

不过空口白话,我不信你们,先将报酬给了,不然我杀完人你们反悔,我上哪找你们去?”

项央将名单收入袖中,完了抬头洪泰和阿信两个,眼中透着满满的不信任。

“哈?你现在只是动动嘴皮子,就想我们将寒晶这等宝物奉上,根本不可能。

这样吧,我个人送你一篇化气为冰的秘法,暂且当做预支报酬,你看如何?”

阿信摇头,不可能答应项央这种无礼的请求,不过似乎摄于项央的武功,也不好打发,以一篇内功秘法相送。

“也好,那咱们就互帮互助,你放心,我不是拿好处不办事的人。”

项央笑眯眯的应下,阿信冷哼一声,甩出一篇薄薄的绢布,上面刻满了小字,粗略一看,的确是关于内功上的要诀,而且心法精深,不是凑数的平庸武学。

项央朝着两人拱拱手,抓着霍婷婷和闵枫两个朝着一个方向掠去,不多时身影消失无踪。

“你这么轻易的就将邪刀的事情告诉他,实在是太冒险了,万一他有歹心,很可能是我们的大敌,这件事我不会隐瞒,一定向白越报告。”

洪泰等看不到项央,方才冷哼一声说道,当然,他也猜得出阿信的用意,只是提前将话堵死,免得这人拿他背锅。

“洪泰,你在河东也算是名声不小,不可能是愚蠢鲁钝之徒,根本不必试探。

这件事我会一力承担,不会推到你的身上。”

阿信一边回答,一边走到已经死了多时的蟒蛇边,拾起一根手臂粗细的树干,挑开蛇尸,仔细看着,眼中带着凝重。

“说实话,你真就这么自信,能将项央玩弄于鼓掌之中?他不是任由我们拿捏的软蛋,而是一只披着人皮的猛虎,是会吃人的。

最关键的是,他也练刀,有邪刀这等神兵在,岂会不动心?

只怕你们的交易就此无疾而终,反而给自己添了大麻烦。”

洪泰虽然和项央只见过两面,但只两面,已经足够他看出一些人的脾性。

项央的武功有目共睹,除了一个强,还是一个强,阿信也好,洪泰也罢,甚至此次行动的决策人白越,都得承认。

性情上,此人外表温和,骨子里霸道,而且颇有些横行无忌的势头,不然也不会和他们有这番合作。

这么一个人不可能鼠目寸光,让他们将邪刀拿走,自己冒着风险杀人,只为了根本没影的寒晶。

“也许吧,不过这件事最坏也不过是项央也觊觎邪刀,想从中浑水摸鱼,我们还就怕水不够浑。

况且你以为邪刀是好拿的吗?

项央对邪刀一无所知,若是刻意查探,早晚会被闵家庄家盯上,正好转移视线。

当然,我将这件事透露给他,也是为了稳住他,以免此人不知深浅,彻底惊动了闵、庄两家,也坏了我们的计划。

你看这蟒蛇的用力,指法中的的确确是屠牲刀的影子,此人厉害,等从这件事里活下来,或许可以禀告魔使,将他也纳入冰魔一脉。”

洪泰听着阿信的话,微微点头,不过以他对项央的了解,冰魔一脉的机会不大,对方已经是成名强者,还是银章捕快,岂会自甘堕落?

不过转而又想到阿信交给对方的内功秘诀,恍然一悟,这阿信还真是心思深沉,那内功中说不定就有什么隐患。

“真是心思毒辣,算计深沉,我也要多加小心。”

如今事情越来越复杂,洪泰也在暗暗估测这件事往下的发展,他只想在这件事情之后带着闵娥回河东,从此过上开心快乐的日子。

第四百零一章 化冰

山下,项央随手将闵枫和霍婷婷丢到一边,自己按耐下颇为激动的情绪。

“邪刀,神兵,那人应该也是看我点出南乡的异样,怕我不知深浅,刻意查探,引发闵、庄两家的警惕,所以才透了底。

而且这个交易只怕也是根本没想着做成,我突然出现,他居然说为我准备了寒晶,明显是语言上的漏洞,只想借着寒晶这种宝物哄骗我。”

项央指尖捏着那写满闵、庄两家高手的名单,用内力一催,直接化为粉碎,他脑子有包才回去杀这名单上的高手。

又拿出那卷内功秘诀,和着吹来的清风细细观看,不时皱眉,或者霍然开朗的表情,收获感满满。

“这有些熟悉啊,是张广元的寒心诀?不对,这只是一门神功残篇中的残章,化气为冰,有点意思。”

项央看过这内功秘诀,很快看出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排出去内中的隐患,的确是一门极厉害的内功。

真气在体内游走,经手太阴肺经,手厥阴心包经,还有手少阴心经,内中足足穿过六十多个隐**道,可将无属性真气化为凛冽森寒的冰劲,同样有破除内家真气,冰冻人体经脉的强大威力。

项央本身就通晓一门寒冰系武学天霜拳,还有配套的天霜劲,对于这寒属性武学也不是一窍不通。

“这篇化气为冰篇应该和寒心诀同出自一门强横内功,走的是阴寒路子,厉害倒是厉害,可惜没有后续。

若是内功修为不足,又强行修炼,造诣越深,被寒毒侵蚀的可能性越大,最后说不定变成和黄朗一个下场,其心可诛。”

项央曾经借神照功疗伤之效摸到张广元山寒心诀之妙,甚至学得冰封势之一二,察觉两门功法多有交融相通之处。

细细想下去,当项央日日受寒毒侵蚀,这时有人用之后的秘法来操纵他,岂不是十分轻松?

谁也别把谁当傻子,人家能无偿拿出内功,十有八成就是包藏祸心,天上掉的馅饼大多都是有毒的。

况且项央也不相信仅凭自己三言两语就让对方付出这么大的代价,虽然他有金手指,毕竟不是走的龙傲天的路子。

“不过还是小瞧了我,如今我修成三分归元气,真气混沌,兼具神照鲸息以及飞仙三家之长,区区化气为冰只是任我驱使的手段。

也幸亏只是秘法残篇,运使真气的路子单一,要是全篇我只怕还不敢修炼。”

三分归元气内功惊人,品级很高,乃是先天往上的神功,对于一些运使内功的窍门与秘法,驱使如常,且威力也颇为不俗。

项央分出丹田之内的圆球状真气,走手三阴经脉各个隐**窍,没过多久,一股森冷阴寒的气息从他体内向外扩散,使了一招金顶绵掌,几米外的一块石头被外放的掌力打中,表皮裹着寒霜。

一丝丝细如发丝的裂痕渐渐扩散,最后青石碎裂,内部的纹理也都被白霜覆盖,看起来极为惊人。

这种攻击乃是以对人体有影响的属性为主,和刚柔之力,震穿等劲决然不同的体系,威力很大。

项央过去修行的紫霞功,其实论起来也是云霞一类的武功,以真气模拟云霞,别有妙用。

等散去这股内力,项央感觉丹田之内的三分归元气也沾染了一丝冰毒,好在很快被消磨干净,没有留下后患。

“不错,比起正常的真气,威力大了接近五成还多,不过对于一些劲力上的变化有些许不足。”

项央估算这寒冰真气威力时,地上的霍婷婷和闵枫两个渐渐醒转,摸着酸麻的脖颈后侧坐起来。

原本两人是带着惊慌的,不过见到坐在一侧的项央,又有种别样的安心感,这是一路上项央多次出手,显露强大武力而给他们两个带来的信心。

洪泰充其量是个手下败将,人海战术也未必能抗住项央的音波功,所以两人对于被项央救出并没有多少怀疑。

“你们醒了?醒了就回闵家吧,这山上已经不安全了,洪泰此人贼心不改,重新聚集人手,想要将夫人掳走,现在还在这山上盘桓。”

项央收回绢布,扫了眼两人开口道,声音沉凝,目光炯炯,看的霍婷婷和闵枫两个人不自主的转过头,一点也没有怀疑。

“也好,婷婷,咱们赶紧回家族,召集人手上山剿灭洪泰,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啊。”

闵枫一个翻身爬起来说道,听得霍婷婷白了他一眼,会不会说话?什么叫就怕贼惦记?

“项大哥,你觉得呢?刚刚您和那帮人交手,不知道对方武功如何?往哪个方向逃走?”

霍婷婷始终觉得有点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可能这就是女人的直觉。

“还没交手洪泰就被我惊走,你们两个也算是幸运,遇到我在山上踏青,再出门一定要带齐人手,一切以安全为主。”

项央回了一句赶紧转移话题,话题转的也不突兀,反而说的实在。

这多亏了是他往山上走,听到动静救了他们,不然这两人被洪泰掳走,后果如何还真不好说。

尤其是霍婷婷,看洪泰对闵娥的那股子痴心劲,很难保是否会做出什么过激性的举动。

当不成夫婿,当你的女婿也好。

这也不是少见之事,武当殷梨亭和纪晓芙杨不悔母女不就是这么复杂的关系?

咳咳,项央思维发散下越想越偏,霍婷婷只感觉自己浑身打了个寒颤,明明现在的天气也不冷,就是一股寒流从心底涌出。

而也就在这时,闵枫看到项央之前以冰寒真气打碎的那块石头,疑惑道,

“项大哥,那石头是怎么回事?难道刚刚还有人来这里和你战斗?”

这小子改口很勤快,从一开始的对项央不屑,到现在的舔狗,转变之大能让人惊掉一地的眼球。

“没什么,只是刚刚心有所感,武学上略有突破罢了,怎么,你能看出我这一手冰寒真气的厉害?”

项央忽而问道,转头看着闵枫似笑非笑,双眸中温润中带着探究的目光,让这小子满头大汗,摇头摆手,连道不敢。

霍婷婷则带着怀疑的目光看着两个人,总觉得他们两个有什么瞒着自己。

“好了,少废话,快点回去,你们没感觉,我的肚子可是饿扁了。”

项央摸了摸肚子,一马当先往回走,霍婷婷跟在后面,最后的闵枫也是小碎步跟上,一张脸满是苦涩的笑容,好像是不被项央待见的苦闷,

第四百零二章 渐变 (二更求订阅月票推荐)

霍婷婷和闵枫回到家族后立马将见到洪泰和邙山面的事情报告给了闵娥,闵娥又通知了闵霸先,于是一场浩浩荡荡的搜山活动在族祭前展开,可惜连根毛都没找到。

不过这些已经与项央没有任何关系,将两个麻烦带回南乡内,他便一直闭门不出,比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姑娘还要规矩。

而之后几日,陆续也有其他闵家的支脉派出代表人物回来,零零散散的约莫有二十多个闵姓人,大部分是凑数的,只有两脉还算是有些成就。

一个是河西零县的闵鹭,和闵娥是一代人,开办武馆,以一手狂澜刀法扬名。

项央见了此人一面,大体印象还算不错,至少不是浪得虚名之辈,刀术造诣应该还在那闵恒沙之上。

另一支是同为河西的闵豹一支,开办了一家小镖局,武功一般,但因为与闵家的宗族兄弟多有联系,朋友多,发展的也还不错。

时间一晃,几天过去,族祭在闵家的宗祠举办,项央乃至霍婷婷等外姓人在这个隆重的日子,都只能呆在自己房间里,不得外出。

只是偶尔听到闵霸先低沉浑厚的声音在隐隐约约念着祭词,哪怕不曾亲眼所见那场面,也必然是无比的庄严,肃穆。

族祭花了整整一天时间,待到晚上,又是闵家的大族会,七脉齐聚,中间经历了什么项央也不知道,因为他一直在自己的房间中。

直到族祭后第一天,也就是篝火晚会的前两天,闵家的闵豹和庄家的一个人发生冲突,失手打伤那人,引动了两家紧张的气氛。

就在闵豹伤人不到三个时辰,留在南乡生活的一个闵氏族人被人发现溺死在自家的水井内,闵家验尸后发现有屠牲刀封脉的手法,且死亡时间不超过一个时辰,怀疑是庄家的人动的手。

这次死了人,两家的矛盾持续升级,甚至有几个日常有嫌隙的人大打出手,各有损伤,这次的事件也直接导致两家的关系降至冰点,至少表面看来是这样。

光线明亮的房间内,项央坐在屋内腾升着热气的暖炕上,手里拿着一柄飞刀和木头,木屑纷飞渐渐显露出一个女人的轮廓。

屋内的方桌边,邓春觉与方明两个颇有些苦闷的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酒,不时看向项央,

“项少侠,眼下南乡的情势是越来越紧张了,闵、庄两家是一刻也不消停,出去就能见到两家人吵嚷的画面,实在让人心烦。

我等想要请夫人提前回府,不知项少侠意下如何?”

沉默了好一会儿,邓春觉终于忍不住开口,一侧的方明也是颇有些无奈的看着项央。

一路上项央三番两次挫败强敌,实力有目共睹,可以说闵娥能安然回南乡,他的作用能占到九成,意见不可谓不重要。

“洪泰你们找到了吗?此人上次虽然在山上被我惊走,但是身边的确多了不少高手,若是咱们没把他解决就提前上路,很可能会发生未知的危险。

不是我项央危言耸听,以我武功也许能护得夫人周全,但霍小姐,还有诸位,我未必有把握。”

项央眼皮也不动一下的回道,完了吹了吹手上木雕的屑粉,飞刀在他手上极为灵巧,用刀的旋刻插划转等等技巧不说炉火纯青,也是极有造诣的。

可以说哪天没饭吃了,有一把飞刀,一块木头,也能雕刻出种种模样,卖出去作为生计。

项央的话让邓春觉与方明同时一噎,洪泰躲在南乡之外的大山里,山脉绵延,要找人,和大海捞针也没什么区别。

“这,洪泰的确是一个麻烦,但南乡眼下也不安全,现在两家闹得剑拔弩张,甚至都动刀子了,这要是发展下去,指不定会成什么样子。”

方明叹了口气,端起酒杯喝了个干净,南乡本就排外,现在他们这些外来人只能呆在房间内才能求得片刻的安静,这趟差事也是倒霉。

“先别急,南乡两家在这里生活了几百年,这么长的一段时间,都相安无事,这次就会彻底翻脸,还大打出手?”

项央手上不停,心里明亮,也许这是两家也察觉到了什么异样,这才将计就计,当然,这是他猜测的。

以他看来,闵豹是这件冲突的引子,身份有很大的问题,不过也可能只是一个旁人推出来的小棋子,算不得重要。

之后的闵家死人,可能也是有心人制造的血案,不来点重头戏,怎么挑拨两家的关系?而且这种挑拨眼下看来也是有些作用的。

生活在一起这么多年,磕磕绊绊在所难免,心里有怨气怒气积聚也是正常,一些争吵肯定是真的,如此才可能将戏演的更真。

至于说两家彻底撕破脸皮,打个你死我活,这是微乎其微的事情。

他们守着同一个秘密这么多年,甚至彼此之间血脉交融,闵家人有庄家女,庄氏族中有闵姓妇人,两家还各有极富远见的家主,怎么都不可能做出鹬蚌相争,让渔翁得利的事情。

“只是就是不知挑起这事端的是不是洪泰那一伙人,如果不是,这伙人又是从哪来的?”

项央心神一散,手上的飞刀就慢了,而且雕刻的人像死气沉沉,不见灵性。

叹息一声,项央收回飞刀,将手中未完的雕像放到一旁,将目光放到忧心忡忡的两人身上,

“其实若你们真的拿不定主意,不如去问问夫人的意见,我是无所谓,什么时候回返都没问题,只是我提议,最好是将洪泰解决再上路。”

邓春觉点头应下,他们也有这个心思,只是还得项央这边点头才行,这也是显得对项央看重,不是将他当做随意驱使的下人。

两人正要说回去向夫人禀报,外面突然传来金铁之器交击的清脆声和厮杀声,来不及和项央说什么,连忙向外赶去。

项央也是眉头一皱,事情发展的这么快吗?这都明刀明枪的干上了?

他还靠在炕边的被褥上,赶忙穿靴下地,拿起挂靠一边的碧玺刀也走了出去。

门口是邓春觉与方明,项央凑上前,往外一看,七八个大汉纠缠在一起,手中的屠宰尖刀叮叮响作一团,甚至有一个刀法不精的已经被砍倒在侧,脖子被砍翻,眼看活不成了。

“这是闹真格的?难道两家真的毫无察觉?不然再怎么演戏,也不用这么拼命吧?

就算打退外敌,两家今后只怕也是难以善了。”

项央疑惑,按照自己了解的信息和推理,这摆明了有些不对头,就算演戏也演过头了吧。

第四百零三章 看重 (三更求订阅月票推荐)

不过看了一会儿项央就发现有些不对头,那些正在厮杀的大汉双眼泛红,杀气几乎是止不住的往外冒,甚至有两个同是闵氏一族的兄弟也碰了几招。

“这是学会了屠牲刀的心法?然而没能镇压住心神,被邪刀法诱发杀念?”

项央没有出手阻止,只是静静的和方明、邓春觉两个观看,眼下这七八个人已经有些收不了手。

正在这时,从远方窜来两道身影,一个是闵霸先,另一个是和他一样雄壮的大汉,猿臂蜂腰,相貌普通,却有种极为彪悍的气息铺面。

两人入场,三下五除二将自家族人给敲昏,眼里寒芒闪闪,脸色阴沉如水。

“不能再拖,等着幕后的那人现身了。

现在有不肖子孙将屠牲刀的心法传播给族人,诱发他们心中的邪念与杀机,再这么下去,我们两家会不战自亡。”

闵霸先声音虽然低沉,但音量不小,丝毫没有掩饰,冷冷的目光扫向这片区域听到厮杀声而出来观看的众人,却是对着旁边的大汉说道。

“不错,想不到真的有吃里扒外的东西,我们先平内患,再战外敌。

几百年了,灭族大祸都被我们挺过来几次,这次充其量也只是小小的波折,焉能奈我何?”

这人自然是当代庄家的话事人,庄巍,在项央眼中危险性甚至还要高出闵霸先些许,又是一个不知深浅的强者。

他们正大光明的说话,正是要显示自己的信心与无畏的信念,更是朝着也许隐藏在众人间的心怀不轨之徒示威。

而也就在两人说话间,从街道涌来一群人,有女人小孩,看到几个倒地的大汉,顿时慌了神一样哭哭闹闹,显然是他们的家人。

剩下的都是极有武力的高手,闵恒沙和几个同龄少年赫然在一个老翁的身旁。

这老翁似乎身份极高,走到闵霸先和庄巍前,两人都欠身一礼,闵霸先更是口称大伯,想来就是在他之前那一代的闵家话事人。

“本月的篝火大会就不必再开了,刚刚闵豹打死了看守他的族人,已经跑了,你们派人将他抓回来,在宗祠前执行家法。”

老者面目和善,眉毛长长,正是当日在河边垂钓,与项央有过一番交际的强者。

与那日恍若隐士的飘逸淡然不同,此时老翁虽表情如那日一般,但气势磅礴,带着不容违逆的霸道,虽然早就移交权力,但一番话也是无人敢反驳。

“我知道了,这就派人去办。”

闵霸先转身离去,庄巍则留下来处理这番厮杀的后续之事,除了死了的那人家属还在不依不饶的哭闹,其他几家都已经平复下来。

“项央小友,先留步,我有话要与你说,请跟我来。”

见到事态平息,项央也正要关门,却被那老翁一眼扫到,被出声叫住。

方明和邓春觉诧异的看了眼项央,不知他何时与那身份不同凡响的老者有了交往。

项央也很意外,不过没有多言,迎着闵恒沙一众人不理解的眼神,跟着那老翁来到街尾一间宽敞大气的宅院。

里面此时正有十几个青春靓丽的女孩子在叽叽喳喳的说着话,每一个姿色都不俗,虽然因为处在南乡没什么好衣饰装扮,却也别有一番淳朴的风情。

见到老翁进门,这些女孩子顿时老实了,也不敢说话,甚至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只是偶尔有个别的壮着胆子看向老翁身后的项央,带着羞涩。

“项小友,请坐。”

老翁来到屋内,坐到左侧上首位置,示意项央坐到另一边,完了让这些女孩子一字排开,像是现代选秀一样展现风情。

“这些都是我南乡闵家姿色最出众的后辈女子,你看中了哪一个?直接和老朽明说。

或者你都看上了,我也可做主,将她们全部嫁给你。”

项央有些懵逼,从开始到现在,他就不清楚这老头到底要干什么,尤其是现在他还做出这番举动,简直是出人意料,就算招婿也没有这样的吧。

“怎么?不明白?那天河边一别,我对你项央可谓是好奇至极,特别派人搜集了你的消息。

出身很低,这不要紧,但你足够优秀,这就很关键,当我南乡闵家的女婿,以你的潜力和武功,我担保比霍怀安那个小子走的还要远。”

“长者说笑了,婚姻大事不可儿戏,况且我并没有成婚的打算,恐怕要让您失望了。”

项央脸色有些僵硬,虽然他也自认为很优秀,但也没到能被人抢的地步吧?或者是这老头要利用他做一些事情?

“你们先退下。”

老翁让那些闵家女离开,屋内只剩下两个人,气氛却缓和不少。

“你能看出我南乡屠牲刀法的底蕴,也能以这个年纪接的下我斩出的一刀,很不容易,这份天资,我也只见过两位。

一位是庄家的庄哀,他成名时我尚且是一介顽童,但两家人无不将之奉若天神,当成我们离开南乡的希望,可惜他很早就失踪,是死是生,至今也不清楚。

还有一位,是和我一辈的一个奇才,纵观一生,我连他的影子也看不到,他叫楚狂生。”

前一位庄哀,项央是近来才知道,后一个楚狂生则是大名鼎鼎,纵横一州,更是获得狂刀称号的先天强者,可惜也久不曾涉足江湖,很多年没有听到他的消息了。

“我说这些,是向你讲明,你的天资很强,可能是我这数十年来看到的第三个可能让我们南乡解脱的人。

不过这个秘密很大,在你还不是我闵家人的情况下,我不能向你说明。”

这老头说话说了一半,剩下的一半也很明显,只要项央娶了他闵家的女儿,那么就是一家人,可以将之后的秘密和盘托出,目的也就了然了。

不过项央可没那个闲工夫和他瞎扯淡,娶谁都是娶,项央不在乎,但想把他绑在闵家,或者说南乡,那是万万不可能。

“其实前辈不说,我也知道一二,你们闵庄两族久居南乡,就是为了守护一柄邪刀,或者严格说来,是想将邪刀掌控,不知我说的可对?”

项央将自己从洪泰一伙人得知的情报说出,屋子里霎时间一片安静,连浮沉在空气中的光芒也变得黯淡下来。

一向和蔼的老翁脸色突变,如碧海一般的眼珠渐渐被红色侵染,此等大秘如何被外人得知?项央也是其中一个觊觎邪刀的人?

一股邪恶无比的气息从老翁的身上散发,明明就是一个人,项央却感觉那是一柄缠绕着无数冤魂的邪刀。

“前辈稍安勿躁,上次河边一刀,您已经是勉强维系,眼下还是不要动用真气的好。”

项央嘴唇吐出一句话,声音蕴含一股刚强威严的神韵,少林狮子吼,正宗佛门武学,破邪那是看家本领。

第四百零四章 隐秘

眼下是老翁被项央的言语惊到,一时间心神失守,被体内积蓄的杀念所控制,想要就在这屋内将项央斩杀,除绝后患。

好在项央修行狮子吼虽时间不长,但观想青狮威严,正大光明,配合浑厚的内功与狮子吼造诣,将老翁的邪念震散,恢复正常神志。

“你是从何处得知这个秘密的?难道背后也有人在布局谋划?”

虽然压下杀念,但老翁并没有放松警惕,一些诸如闵豹之类的家族叛徒也只能搅动些风雨,将南乡扰乱,做不到更多。

但项央此人不同,如此年纪就有此等武学修为,教他的那人修为又是何等高明?会不会是先天强者?如果是他来南乡,那就是一场大祸。

不得不说,项央一路拼杀而来,背景全无,全靠一个只活在项央口中的师傅,但也真的为他挡下不少风雨。

前期是项央进步太快,就算引动众人的怀疑,忌惮于那鬼神莫测的师傅,再有神捕门的一层皮保护,没人敢动他。

后期就算有人动了心思,起了歪念,想要试探项央,但此时项央武功已经有成,羽翼丰满,敢向他出手的人还真不多见。

“没人布局,也没人谋划,我只是一个应霍府主邀请,保护闵夫人安然往返的罢了。

至于这秘密,乃是山上的那一伙人告知我的,他们想以洪泰为棋子,吸引你们的目光,进而设法盗取邪刀。”

项央这一番话要是被洪泰和阿信听到,必然被骂的狗血喷头,简直是首鼠两端,两面派啊。

“哦,既然你和他们相识,为何要出卖他们?说实话,我还真有点后悔今天将你叫过来了。”

老头咳嗽一声,心内带着纠结,很明显,项央是一个利己主义者,跟谁有好处,就跟谁要好,当然,这是眼下他表现出来的,更深层此次他还没看出来。

这样一个人,跟他交往会很痛苦,因为你不知道他会在什么时候因为更大的利益背叛你,比起一些性格淳朴的人,可说是恶劣,甚至让人厌恶。

“前辈说笑,我本来就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何谈出卖?

况且今日前辈要招我为闵家女婿,也是看重我,真心诚意到这一步,我也是深受感动,这才不忍欺瞒。”

项央是这么说的,至于对方信不信,他就不知道了。

“好,我就权且相信你说的,那这神兵一级的邪刀你可想要?不要说谎,老实的回答我。”

老头缓缓恢复正常,屋内的气氛也不是先前那般紧张,也让暗自提运真气的项央松缓下来。

“自古英雄求名器,神兵之属,项某人纵然不是英雄,也是喜欢的很,前辈之前要招我入闵家,不也是想要借我完成某件事吗?”

项央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原本来南乡是当着放假,游山玩水来的,但既然碰到了这种事情,那自然不能毫无所得。

“好,有魄力,也够诚心,只是我要告诉你,以你现在的修为境界,即便得到邪刀的认可,也难以将它取出,因为你还不够强。”

老翁又咳嗽几声,看到项央一脸的怀疑,笑了笑,摇头将南乡祖先的来历缓缓道出。

魔门三十六脉,有魔刀一脉,数百年前,确切的说是三百多年前,有一个强大的武者修成魔刀一脉的琉璃天魔刀,以七彩琉璃心境,驾驭疯狂凶煞的天魔之刀,强横无比。

既然练成了无匹威力的魔刀武功,自然要追求一柄能配得上自己的神兵利器,为此他游走大江南北,寻找珍惜矿材,并寻遍铸造大师,打造了一柄独属于他的魔刀,或者说邪刀。

只是神兵乃是可遇不可求,这邪刀虽然铸成,但也只是宝兵,缺了最重要的神,或者说属于神兵的灵性。

这魔头也是个偏执的人,刀中没有灵性?好,我就为你酝养灵性,直到你蜕变成真正的神兵。

如此,这人每日放血浇灌,以自身所修的琉璃天魔刀刀意侵染邪刀,渐渐的,这刀也真的变得与众不同。

有了效果,这人不想再自己放血,于是大开杀戒,用人命与血肉来喂养这柄初生的神兵,造下了无边的杀孽。

魔头行凶,正道人士自然不会置之不理,有佛门高僧出寺与之一战,结果这魔头与邪刀连斩佛门四尊大德,凶威滔天。

说到这里,隐隐陷入情境的老翁缓了口气,似乎也被那魔头的行径所震骇。

项央则面无表情,一山还有一山高,魔头再强,也不是天下无敌,总有能治得了他的人。

果然,这魔头无法遏制,引得当时修成大势至菩萨金身的佛宗强者出山降魔。

原本还不怎么在意的项央这次有些惊了,嘴皮子都有些不利索,连忙开口询问,“大势至菩萨金身?前辈没有说笑?”

咱这是武侠,不是洪荒,菩萨都出来了,待会儿佛祖是不是也蹦出来?娘的这世界有没有这么恐怖?

“的确是大势至菩萨金身,我家族先祖有留言语,这是修成佛门的无上智慧光明法的强者,证道大势至菩萨金身,放眼天下,那也是纵横无畏的绝顶强者。

你先不要打岔,许多东西我也只是从先祖留下的讯息加以整理,我的武功连先天都不到,对那等强大的武者也是难以想象。”

老翁继续说下去,那一战堪称天地失色,日月无光,苍穹炸裂,大地塌陷,反正是一顿忽悠,说的项央心肝乱颤,你这口才不去说书可惜了。

不过他也明白了,那佛宗强者依旧是人,充其量是武功更高一些。

最后,魔头重伤垂死,以秘术逃遁,苟延残喘两年,收下了两个弟子,一个是庄家先祖,一个是闵家先祖。

他临终有言,邪刀已经成了气候,闵庄二人都不足以收服邪刀,必须找个无人幽静之地加以镇压,才能得以保全性命。

再之后就是两家先祖来到南乡隐居,一直试图将邪刀控制在手里,可惜这么多年,都未能如愿,要知道晚年的两人都已经是先天一级的高手。

他们还曾经留言,此刀与一般的神兵不同,沟通刀中之灵性是第一位,也是所有神兵都要经历的。

不同处是要保证自己有着强大的实力,能不被邪刀所侵染,而这实力,最起码得是先天。

一些正道的神兵就没有这条限制,甚至如果在后天能得到一柄神兵相助,对于突破先天也有着不可描述的助益。

过往有不服气的族人过了沟通灵性这一关,以为自己能操控邪刀,最后没有能得善终的,全部割脉放血,喂养邪刀,死的极为凄惨。

这也是为何当年庄哀刀道奇才,也未能将邪刀取出的根本性原因,他的实力还不够。

项央此时心里只有一句妈卖批要讲,他虽然有自信,但还不至于目中无人。

就算他得到邪刀承认,也拿不走?

这老头不是骗自己吧?

第四百零五章 琉璃

“既然如此,前辈要项某做什么?”

项央有些疑惑,按照这老头所言,邪刀非先天以上的实力不可取,又非得邪刀承让不可,两者必须兼具,才可能收服这柄神兵,眼下的他可没这份本事。

“邪刀之所以说是邪刀,就是刀中之灵乃是至邪至凶,要以武道高手之血肉喂养,如此才能安稳的立在南乡。

这么多年以来,我南乡众多高手寿命不长,大多是耗费精血喂养邪刀的原因。

而近年来,邪刀越来越不满足,我们需要一个能沟通邪刀的高手来暂时镇住它的邪性,不然迟早有一天,这里会变成一方鬼域。”

老翁说到这里,神色带着期盼与激动,死死看着项央,如果他能做到这一步,不仅为将来收服邪刀完成必要条件,也是在拯救南乡人。

为了一柄邪刀,他们闵、庄两家已经死了太多的人了,而且大多是武道造诣不浅的汉子,都是血脉相连的亲人,他怎么能无动于衷?

为此,他甚至准备抛开私利之心,哪怕项央不姓闵,不姓庄,也愿意给他一个机会,前提得是他娶了闵家的女人,女婿能当半个儿,也能接受。

项央有些明白这人的意思了,邪刀的胃口越来越大,南乡已经有些难以供养,所以希望有个能让邪刀之灵承认的高手沟通对方,压制邪性,至不济也能让南乡缓一口气。

甚至,这老头也有默认他取走邪刀的意思,只是要当他们闵家的女婿,就和霍怀安一样,如此怎么都算得上是一家人。

“前辈,你的这番用意闵霸先可知道?依我看来,闵、庄两家依然不曾断绝收服邪刀之心,他们也不会容忍一个外人沟通邪刀的。

另外,既然你诚心相待,我也不瞒你,你闵家的一众女儿,并没有一个能入我的眼,所以这件事不要再提了。”

项央语气坚决,说的话乃是发自肺腑,他并不是一个铁石心肠的男人,也不是一个毫无感情的人。

天幻秘境中,南小茹就曾经叩开过他的心扉,但也仅仅是用生命来换取项央的永难忘怀,不曾真正住进他的心里。

一般的女人,纵然国色天香,也不过一副皮肉,在修行了不净观想的项央眼中,实在毫无吸引力。

说起来,闵娥倒是颇让项央刮目,无论是气质还是威仪,又或者是性格与心胸,都堪称女中豪杰,只是她武功实在浅薄,更别提她已经为人妻。

“这件事霸先他们自然知道,不然这些女儿家也不会在今天一股脑的在我家里聚会。

不过这件事还有商量的余地,不是我南乡人,不代表不能沟通邪刀,只是不能让你取走罢了。”

老翁笑道,他老了,不如闵霸先他们有锐气,但看问题也更加客观。

邪刀就放在那里,能者取之,不然这么多年来,早就被南乡两族给收服,而不是留在那个鸟兽绝迹,草木枯萎的石潭中。

他们目下要解决的是邪刀胃口越来越大的问题,如果这个问题不解决,南乡人越来越少,说不定哪一天就灭族亡种,何谈掌控邪刀?

“若是如此,那么就涉及到一个问题,这件事不是我求你们,而是你们求我。

我帮助你们南乡两家人压住邪刀的邪性,当然,其中或许还有许多危险,这件事还需仔细商讨才是。”

项央嘴角抿着,眼里带着亮闪闪的光芒,好像夜空中的星星,无利不起早说的就是这种人。

“说起来,我南乡身处荒僻之地,并没多少珍贵之物,只有一卷先祖留下的琉璃心经可堪一观,只要你能成功的压住邪刀的邪性,老夫必定双手奉上。”

项央心里一动,刚刚才说道那邪刀的主人是修行了魔刀一脉的琉璃天魔刀,以七彩琉璃心境驾驭凶煞邪气的魔刀,这琉璃心经莫非和琉璃天魔刀有关?

心里痒痒,他生平最好武,这几天遇到不少事情,但是天书跟假日休息一样,一点动静也没有,着实让他失望,听到这可能极有来历的武功,自然起了心思。

“前辈,光让我去冒险,不给我好处,这怎么能行?我又不欠你们南乡的。

这样吧,先将琉璃心经交给我,让我验验货色。

你大可放心,项某人在神捕门号称诚实可靠小郎君,一个唾沫一个钉,绝不会光拿好处不办事。”

老翁这就有些不满了,脸色冷了下来,大袖一甩,头摇的跟磕了药一样,

“绝无可能,这琉璃心经乃是我南乡之根本,在你没有镇服邪刀之前,不可能教给你。

而且我也只说你有那个潜质,没说你一定能镇服邪刀,影子还没有的事情,我不会答应你。”

项央尴尬一笑,他也知道有些强人所难了,那阿信肯将化气为冰的内功秘诀交给他,是存了阴谋害他的心思,可不是真的愿意当冤大头被宰。

“那也行,不过口说无凭,你得立下字据,要是我完成你交代的,你们却仗着人多势众不守诺言,我也没处说理去,有了字据,我也有话向神捕门报备。”

老翁原本冷然的脸色一垮,这是不相信他们,还打算用神捕门压他们?

眼里有些红色闪现,不过没有翻脸,随即呼喊一声,有一妙龄女子拿着笔墨纸砚进来,其步款款,细腰丰臀,还给项央抛了个媚眼。

项央神色一凛,这女人精通媚术,难不成是这老翁拉郎配不成,又想施展美人计,好昧下他的琉璃心经?

这可万万不行,闭上眼睛,深呼一口气,再睁眼,却是不净观想,面前肉体在常人看来实在是勾人欲火,于他眼前却是臭肉乱疮,不堪入目,差点没吐出来。

嗯?

那女人略微诧异一下,对项央有不小兴趣,娇憨的朝着老翁口称相公,惊了项央一跳,不净观想也受到影响,这是夫妻?

“你先退下,没我的吩咐,不得出门。”

老翁很有一家之主的气概,一边挥毫,一边下令,那女人幽怨的瞥了眼对方,扭腰离去。

等写下字据,又盖了印章,项央才知道这人叫闵翎。

“这是字据,如果你准备好了,我们现在就动身,外面有贼人徘徊,南乡内也有奸细隐藏,未免夜长梦多,越快越好。”

项央看了眼字据收好,又细细考量了一番,自觉就算有阴谋,以他武功也可脱身,点头应下。

说起来还有点紧张,去看神兵啊,这辈子的头一遭。

第四百零六章 说服

和闵翎出了门,两人沿着这唯一的一条街道前行,且越往前,人烟就越稀少,根本不见那种守卫森严的景象。

说起来这南乡的构建也有点意思,唯一入口就是项央他们来时的那条路,完了进入一个岔道,左右都延伸出看不到尽头的街道。

而现在项央知道了,这街道拐角后就是一个圆弧,换言之,南乡就是一个圆球状的排列分布,而在中间围着的,应该就是那神兵邪刀了。

“邪刀极为凶煞,必须以血气勇者的阳刚之性镇压,所以我们两家后辈都修习屠牲刀法,既是为了让他们有一些自保能力,也能使他们反哺家族。

当然,也有许多的人在成人之后选择离开南乡,所以长年累月下来,南乡的人越来越少,也导致邪刀越来越不安分。”

项央一路跟着闵翎,走了很长一段时间,进入一个荒僻人家,穿过暗道,停在一片树木干枯,枝叶死黄的林前。

“项央,邪刀就在林中的一方石潭之内,我修习邪刀法,若是靠近,必定难以镇压邪意杀念,所以只能你自己进去。

我在这里守着,如果你成功了,我自会感应到邪刀的邪气强弱

不过还是要提醒你,一定不要靠近邪刀三丈之内,不然就算你再厉害,也要栽在里面。

另外,要驯服邪刀,精神与意志还是其次,最主要的就是你生命的特质,或者说虚无缥缈的潜力,我也不知你能不能成,希望一切顺利吧。”

项央点头,来前还有隐忧,担心是否有诈,或者邪刀是否会承认他,但事到眼前,他却少有犹豫,目中带着一往无前的锐利。

等到项央渐渐消失在死寂的林中,两个大汉自暗道相携而来,一个是闵霸先,一个是庄巍,两人看着闵翎的背影,面色不是很好看。

“大伯,虽然你是上一代家主,但现在家族是由我做主,项央根本没有答应成为我闵家的外婿,你怎么可以将他带来这里?你这是背叛家族。”

庄巍甚至隐隐踏前一步,浑身骨骼脆响,真气发出如潮汐一般的声音,眼中还有疯狂的杀机,邪刀是他们南乡的,谁也夺不走。

闵翎回头,手捂嘴巴咳嗽两声,腰身有些佝偻,一双长眉挑动,挥手道,

“你们的武功虽强,但精神修为远远不足,还感受不到邪刀已经蠢蠢欲动,再不抓紧出手,我们都活不了。

项央是奇才,更是刀道上的奇才,眼下无论是南乡内的族人,还是南乡外心怀不轨之徒,都不可能有他的那份潜力。

你们也不要担心,他的实力还不够,距离先天也有一段距离,长则十年,短则五载,不必为邪刀担心,我们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时间。”

见到两人依旧难以释怀的样子,闵翎长叹一声,越发显得暮气沉沉,

“你们两个是两家的家主,要为两家人着想,而不单单只盯着邪刀,这样的眼光与见识太浅薄,人都没了,要刀有什么用?

我知道你们的意思,如果项央成功,就在这里将他震杀,不留一点机会,但太急躁了,而且你们真的以为他一点把握都没有就敢来这里?”

两人被窥破心思,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项央肯来这里,必然是对邪刀有想法,不是个好东西,那么他们也没必要客气,杀人对他们来说并不难。

乌鸦落到黑猪身上,谁也别说谁黑。

不过闵翎后一句话就不得不让人展开联想,他们也知道项央虽然年少,但并非不智之人,那么,是另有后手?

“难道南乡外的那些人就是他的后手?远水解不了近渴,等他们攻来,我和霸先有足够的把握将项央杀了。”

庄巍将目光放在死寂的树林里,项央虽然武道高明,但要应付沟通邪刀,必定心神损伤,再有他和闵霸先两个人,可说万无一失。

“非也,项央此人没有什么后手,但他本身就是一个武功难以揣度的高手。

不要小瞧他,我在他身上感应到一股无坚不摧,凌厉无比的刀气,若是爆发开来,即便你们正常状态下能强过他,恐怕也免不了一刀被杀的命运。”

闵翎虽然老矣,血气勇气都远不如巅峰时期,但有一点时时刻刻在精进着,那就是精神力量,时刻在心中与杀念邪意作斗争,他的精神之强,远不是二人所能比较。

闵霸先和庄巍也清楚的知道这一点,所以纷纷沉默,闵翎乃是两家的长辈,曾经还是闵家的家主,心向家族,不可能吃里扒外,故意夸大其词。

如果项央真的有一记杀招,那么谁也不愿意冒这个大险,去成全另一个人。

“所以,暂时压下那个念头吧,与其担心外人将邪刀镇压,不如发愤图强,自己强大起来,争取在项央之前将邪刀镇服。

恒沙是个好苗子,他的天资或许不如其他的兄弟,但那份追求强大的毅力,值得你们栽培。

在这段时间里,我也会趁着还能动弹,多多指点他,庄巍,你们庄家若是有好苗子,也可以一同送到我这。”

话已经说到这种程度,两人也只好按耐下心中的杀意,静静的立在原地等着项央出来,他们其实也很期待项央能成功,因为那不但意味着南乡又多了许多年的时间,也证明真的有人可以在后天就得到邪刀的承认。

几个人的交流项央并不知晓,不然也得暗暗警惕闵翎这个老东西真不是白给的。

他的一身武功驳杂,都是常规武学,类似天魔解体一类的爆发潜力的武功还真没有,不过小李飞刀却比那种武功更加珍贵。

精神在凝聚,真气在变强,精气也在增长,时刻之下,小李飞刀的至上之境也就越强。

若是以今日的修为再发小李飞刀,闵霸先也好,庄巍也好,若是没什么特别保命的手段,纵然武功还在他之上也难逃一败,甚至一死。

踩着林中的断裂的枯枝,聆听左右四方的声音,无比的静,连风声都没有。

诡异,无比的诡异,似乎这方天地和外面多姿多彩,生机盎然的世界相隔开。

终于,项央来到死寂树林之后的一方空间,只有一个水面殷红,浑浊不堪的不规则水潭,在水潭周围三丈之内,尽数被鲜红所侵染,泥土,枯草,还有类似骨头一类的东西。

项央正要上前,耳边突然听到有人在说话,好像身旁有一个无声无息的绝顶高手对他耳语。

第四百零七章 却邪

浑身的汗毛竖起,鸡皮疙瘩起了一片,项央猛的转头,左右都无人,只是耳边还是不时传来一些低沉的耳语声。

“这是幻觉?我连那邪刀都没看到,它就能操控我的五感?”

项央瞳孔收缩,心内观想威严青狮,耳语渐渐消弭,面前的水潭也渐渐变化。

之前项央眼中,那水潭的水浑浊,好似浓浓的血液与水混在一起,此时看来却是一片透明,波光之中,带着绚丽的七彩之色。

继续往前走一步,项央的眼前却是时光流转,依稀之间有高楼大厦,车来人往,这是一个充满着科技信息的世界,与武道大昌的大周截然不同。

“前世?虽然我在前世生活的时间更长,但千篇一律的生活实在乏味,远没有我到大周一年多的时间精彩,没什么好留恋的。”

项央心念一起,场景变幻,此世发生过的事一一在眼前划过,他结交了一些人,也得罪了一些人,经历一些事,也成长了许多。

项央依旧无动于衷,过去的事不能改变,他要做的是把握现在,继续踏前一步。

一步之下,天地倒转,他见到了一个熟悉的人,黑衣长发,身材高大,手中的长刀看不清形状,隐隐滴着血,脚下埋藏着数不尽的尸首。

那是他自己,也许刚刚经历过一场大战,泛着猩红的眸子里满是疲惫,但压下疲惫的却是汹涌不绝的杀机,似乎要将天地也给毁灭。

“这是未来的自己?或者说是获得了邪刀的自己?”

项央精神如铁,脚步不停,穿过眼前虚幻。

未来可能千万种,任意一个微小的选择与决定,势必都会有一个不同的人生,不同的结果,刚刚的画面不过是邪刀诱发自己心念之间的一点畏缩罢了。

“这邪刀有点意思,类似于能诱发人幻想的曼陀罗之类的东西?

自武功有成以来,我无惧无畏,心内了无牵挂,唯一的心病应该就是前世今生,能勾动我的心绪,已经很不简单。”

接下来,又是一阵幻觉,权势富贵,金银财气,绝世美人,盖世武功,诸如此类好像是考验一般。

不过项央不贪富贵,不图权势,不爱美人,纵然盖世武功,有无字天书在身,也是能谨守本心,难以奈何得了他。

最后项央踏步来到水潭三丈外,什么幻境都消失无踪,只是浑身肌肤刺痛,仿佛有人在拿一把刀子在将他凌迟剐杀。

这是邪刀的凌厉锋芒之气,只有先天武者才能将之发挥的淋漓尽致的神兵,果然不同凡响。

心内一喜,就在这时,耳边又传来一生生耳语,宛如一个个妖异的符号钻进他的脑海里,纵然观想青狮也是难以消除。

项央骇然,原本是想要摒除这些杂念,忽然发觉似乎有人在用灌顶一类的大法传授他武功,还是一门极为精深强大的刀法。

幻境中的盖世武功是假的,但这刀法在他心里推演之后却是真的,刀招与配套的心法紧密环扣,刀刀迫人,杀机运于刀中,披靡纵横。

论起来,项央所修行众多刀法,单个拿出来,没有一套能与之相比。

心内的刀意愈积愈深,项央骤而并掌为刀,于水潭前,死林后舞出这门刀法,体内的三分归元气潺潺而过,在丹田之内化为暗黑色的刀气随刀招而发。

一时间,水潭边缘似乎映射出数不清的项央身影,每一道身影都是一式刀招,刀气之下,层层气浪炸裂,将水潭三丈外的石土直接炸沉一尺多深,而在死林前,堆积出一道高耸的土包。

这套刀法越练越急,越练越强,项央心内骇然,想要收刀,却发现完全做不到,只能人随刀走。

刀意越来越强,刀招越来越刁钻精妙,最后随意一刀,便是神来一招,已经完全盖过项央自身的刀法造诣。

与之相对,项央浑身的真气与精元肆意挥发,短时间内还可支撑,不过照这个趋势,不出一个时辰,项央就会活活的虚脱而死。

“果然是邪刀,不能再练下去了,意守丹田,气散百骸,归元。”

项央焦急,使出三分归元气的归元之法收敛真气,刀法若无真气运行配合,则所害有限,即便舞上一日一夜,也不过肉体之疲惫,而无性命之忧。

三分归元气不是白给的,也是一方世界堪称神功的强大武学,虽然是弱化版本,但也很快收敛真气,不过经脉之中阵阵刺痛,好像刀割一样。

刻钟过后,项央终于消停下来,却是浑身酸痛,好在并无大碍,稍稍休息就能恢复过来。

项央一屁股坐到地上,这刀法邪门的很,有几分屠牲刀法的影子,却更加高深莫测,应该是更上一层的邪刀。

若是能够将之完美的掌控修炼,势必能让项央的武功大进,不过眼下,却是万万不能再练了,除非他想找死。

坐在地上,项央的心思也活泛开了,细细思量,

“闵翎是闵家的老一辈高手,不过那日河边一刀,也不过是屠牲刀法,远不及这门刀法威力强大,难道没人得传这门刀法?”

而这时,原本极为平静的水面却是渐渐盘旋成一道漩涡,一柄极有逼格的大刀缓缓浮出,雪亮的刀身,霸气的造型,无比的气势,无不在说明这是一柄任何刀客都难以抗拒的神兵。

项央一跳而起,双目灼热的看着面前的大刀,渴求之意一览无遗,心里只有一根念头,

“它是我的,它只能是我的,不惜任何代价,用强也在所不惜。”

刀长三尺七寸,刀身雪白,刀尖细弯,刀背淡金,刀锷如翼,刀柄湛蓝如玉,这哪里是一柄邪刀,分明是一柄神刀,至少在卖相上堪称刀中的颜值担当,帅气的炸裂苍穹。

只是项央随即皱眉,这柄刀虽然外形上无可挑剔,堪称刀中的高富帅,不过内中散发的气息却很是邪恶,不错,就是邪恶,暴虐中带着杀机,邪意中带着血腥。

这就好像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穿着高档西服,看起来文质彬彬,一表人才的英俊男子,内里却是一个午夜变态杀人狂,杀了人还要用舌头舔一舔鲜血的那种变态。

“邪刀?不对,是却邪刀?一柄邪刀,居然起名叫却邪,还真是有意思。”

项央离了那刀不止三丈远,隐隐之间,仿佛看到那刀上有铭文,却邪。

第四百零八章 成功

项央轻轻念出却邪刀三个字,仿佛捅了马蜂窝一样,水潭中央悬空而立的却邪刀倏而化作一道匹练朝着项央卷来。

神兵无主,却可通灵,这虽然是兵器,但决不可当做死物,因为它本身就有着微弱的意识,或者说念头。

长刀而来,项央脚下移动,想要躲避,却发现身体动也不能动,反而全身都有股颤栗之感,右手抬起,湛蓝如玉的刀柄入手。

项央表情惊骇,他从未听闵翎说过这刀还能从水潭中飞出,更别提会自动落入人手,要知道闵翎可提醒过他,要离水潭,或者说邪刀三丈之遥。

嗡嗡的刀鸣声响起,项央体内的精元滚滚而下,灌入刀中,却邪的雪白刀身一亮,项央的左臂顿时被划开一道口子,涌出的鲜血进入被浇灌刀中,沿着刀身,划过刀锷,最后聚于湛蓝如玉一般的刀柄中。

项央脸色苍白,不过并未慌乱,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三分归元气头一次毫无保留的运于右手之上,甚至下意识的使出化气为冰的手段。

一抹白霜自手寸寸凝结,聚于刀柄,使得却邪刀嗡嗡作响,宛如一头慌乱的小兽,似乎很不适应。

精神上,项央观想威严青狮,意志带着阳刚正气,任凭手中之刀如何蛊惑,如何细语,也不动摇,一把将却邪甩出手,重新落回水潭中央。

撕下衣袖,包扎在左手臂被划开的位置,同时在手臂周围数个穴道连点几下止血,算是处理好伤痕。

项央脸色冷然,带着忌惮看向空中蠢蠢欲动,还想要向他而来的却邪刀。

刚刚他有感觉,这却邪刀想要吸干他的精元与鲜血,想必这也是闵、庄两家过去刀道高手早亡的原因。

得亏他反应快,损失不多,调养几日就可恢复元气,不然非得被这柄却邪刀害惨了,搞不好武道前途都没了。

“难怪闵翎那个老头提醒我,必须要先天高手才有把握降服这柄神兵,的确不是后天中人能抵挡的。”

项央也有些惴惴,刚刚他能当机立断,甩开却邪刀,很大的原因是手中真气化冰,让却邪刀的刀气与刀中之灵有些不振,这才能逃脱一劫。

“原来如此,那帮人有把握夺取神兵,自然是早有谋划,那寒冰真气有封禁的效用,这还真是一饮一啄,自有天定。”

项央防范却邪刀再来,却隐隐感应到那刀中有一抹意识在向他诉苦,还很委屈的样子,不过刀中向外散发的邪恶之气倒是消减不少。

“这就成了?我什么也没干啊?只是练了一门刀法罢了,这就沟通刀中灵性了?”

项央有些懵,不过也有些了然,就如闵翎所言,武功,精神,意志,都不是得到神兵承认的第一要务,最重要的是一种特质,潜质。

这和相亲不同,相亲是为了找配偶,没有感情基础可以慢慢培养,要真是如此,南乡数百年的时间早就该和这却邪刀如胶似漆了。

邪刀要的是一见钟情,看到项央看对眼了,觉得有那个潜质,直接传他一套刀法,刀法练成了,还没虚脱而死,那就更有资格,也才有刚刚那番神兵入手的情况。

项央还在这和却邪刀对峙,或者说慢慢沟通刀中的灵性。

外界,闵翎和闵霸先、庄巍三个人正一动不动的等候,任时间点滴过去,也没有任何的焦躁。

他们都知道,这个时间还可能会更长,也或许,项央走进去之后,就再也出不来了。

陡然,闵翎扬起干瘦的脸庞,碧绿的眸子闪过精光,嘴角带着一丝笑意,沉声开口道,

“项央应该已经成功了,我能感觉到邪刀中的刀气在慢慢收敛,选择他果然没错。”

闵霸先和庄巍的精神修为远不如闵翎,不过他们也能感觉自己日常压制的沸腾杀意在渐渐消缓,也露出一丝笑容,不过很快隐没。

“既然如此,就更不能放任他离开南乡,闵前辈,若是项央看不上闵家的女儿,我们庄家也有不少适龄的女子,而且都娇俏可人。”

庄巍五大三粗,满脸豪气,此时倒有些心计,想要就此拉拢项央,若是能让项央入赘那就更好了。

“不必白费心机,项央此人心志坚定,一心向武,不会为女色所耽。

而且我早就说过,与其将希望放在别人身上,或者断绝别人窥伺的机会,不如壮大自身,择优秀人才培养。

神兵通灵,邪刀不是第一次被人镇服,只要我们南乡再出一个强人,就能将邪刀永远留在我们自己手中。”

“还有,待会儿项央出来了,不要显露任何敌意,此人机敏,在没有完全把握斩杀的情况下,万万不能与之为敌。”

闵翎继续叮嘱道,像是闵霸先和庄巍这个年纪的人,处于鼎盛之期,对他这种老者,有体力和精力上的优势,对项央那种少年,有人生和阅历上的领先,因此最为刚愎。

他不提醒这两人,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长久的说一不二已经让他们养成了很不好的霸道性格,而项央也是外柔内刚的性子,真出了差错,就是一场不必要的争斗。

就在三人说话间,闵霸先和庄巍同时收声,听到死寂树林中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最后走出一个黑衣少年。

“闵前辈,我已经沟通邪刀中的灵性,不知是否成功压住内中的邪气?”

项央自林中走出,脸色极为苍白,原本的强壮也变成虚弱,看的闵霸先和庄巍微微点头,本想就此将之斩杀,了却一个后患,可惜闵翎坚持不肯。

不过看项央这副淡然的模样,也的确成竹在胸,两人压下心里的悸动,也纷纷上前感谢项央。

无非是项少侠深明大义,拯救南乡父老之类的没营养的话,具体的酬劳只字不提。

还好项央提前和闵翎说好了,甚至他怀疑这是闵翎私下里和他做的交易,那两人并不知晓。

这是项央想对了,闵霸先与庄巍两人原本将他当做外婿,这是一家人,不用说太多。

之后又想在此将项央斩杀,自然也不会想着给什么酬劳了。

“好了,事情解决,项央,你跟我来,霸先,庄世侄,你们先去处理其他事物,不要被人钻了空子。”

闵翎瞥过项央包扎的左臂开口说道,当然,在项央看来应该是要履行承诺,将琉璃心经交给他。

第四百零九章 告知

和闵翎退出隐藏着却邪刀的密地,项央两人回返闵翎家中大堂中静坐休息。

“项少侠此番之功,乃是救我南乡之人于水火之中,老夫无以为报,只有这半卷琉璃心相送。”

看着闵翎从后堂走出,手拿一册还带着墨香味的蓝皮书,项央眼睛闪亮,不过听到只有半卷,惊喜瞬间消减大半。

武功不全,那是修行者的大忌,黄朗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若是他修成完整版本的赤焰神功,疏导火元,归于体内。

项央除了以小李飞刀生死一搏外,想赢嗑药开挂的对方,胜算不足一成。

还有梅超风修炼九阴下卷,没有正宗的九阴练气法,将一门堂堂的九阴神爪练成九阴白骨爪这种邪门功夫,也可看出武功不完整的缺漏。

诸如此种,不胜枚举,对于项央而言,若只是一门残篇,那收获如何还真不好说。

“半卷?之前咱们说好的可是琉璃心经,如今怎么只剩下半卷了?闵前辈可是认为项某心善,好欺负?”

项央自从和却邪刀沟通灵性之后,已经明白为何闵、庄家要大费周折请他出手,也知道自己的这番作为,到底帮了这南乡多少。

说句不客气的,南乡如今已经压不住却邪刀了,如果这柄神兵得不到满足,即便无人操控,也可自行飞出杀戮。

这和当年那个修成琉璃天魔刀的魔头也有一定联系。

这个魔头以自身精血为却邪开锋,用琉璃天魔刀刀意为却邪养灵,又以无边杀戮壮大却邪,做的堪称尽职尽责,将这柄神兵酝养的灵性十足,一些普通神兵远不及却邪。

眼下项央得到却邪认同,沟通刀中灵性,暂时压住它的杀念和邪性,至少三十年内,南乡不必为却邪再有死伤。

“哈哈,项央啊项央,你当我闵翎是出尔反尔的人吗?若真是如此,刚刚霸先和庄巍两人同在,我大可翻脸,围杀于你,何必再拿出这琉璃心经呢?

这琉璃心经,我南乡本是有全卷的,只是百多年前,家族大变,有半卷被撕毁,也只剩下这半卷。

纵然如此,修行此功,对于你壮大精神,磨砺意志,甚至未来晋升先天境界也是极有好处的。”

闵翎摇头道,随手将琉璃心经递给项央,自己回到椅子上靠着椅背坐下。

项央接过琉璃心经,翻开细细品阅,这是一门修持精神的观想法,和狮吼功附带的青狮观想法不同,主修便是观想,由此壮大精神。

按照这门功法载明,可将精神修为化作赤橙黄绿青蓝紫七重境界,七重之上,证道琉璃无垢七彩心,届时威能无量,精神干涉实质,一眼轮回也非难事。

可惜的是武功有缺,这半卷只能将精神修为练到黄级一列,也只能对突破先天有帮助,想要成就更大,却是不能。

此外,琉璃心经虽然残缺,不过对于修行之人也无任何害处或是限制,假如有别的心法武学能壮大精神,转修也是顺理成章。

“依照此功表述,我的精神修为应该将将摸到橙级一列,也还是在修行了青狮观想之后才达到的。”

项央神思清明,很快将这门武功从头到尾浏览一遍,的确是振聋发聩,立意高远,远不是他过去所修诸多武功所能比较的。

这和三分归元气一样,乃是巩固根本,增强己身的大法,远不是一些刀法,一些拳脚功夫能比的。

“不错,看来是我小看了这琉璃心经,闵前辈,咱们的账两清了,再不拖欠。”

项央合上书册,双目微闭,深深吐出一口气,重新睁眼对着一侧的闵翎说道。

“那就好,项央,你的确算是天资纵横,能得到邪刀的承认,非同凡俗。

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不到先天,不要对邪刀有任何奢念,不然害人害己。”

闵翎的话也算是中肯,项央了然点头,他自习武不过一年多的时间,一路而来,已经超越许多苦练一生的武者,对于先天,他有极大自信。

“闵前辈拳拳之心,项某领情,这里也有一言相告,南乡之外的人对于邪刀了解不浅,他们或许精通寒冰真气一类的武学,可以封禁邪刀。

至于闵家内部人,项央了解不多,只能说,闵枫此人有古怪。”

原本项央是打算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没想到南乡率先给他一个机会,让他与却邪相通,那么也就没必要再搞小动作。

他已经打算在修成先天之后就来取走却邪,那么却邪留在南乡就是最好的结果,他将自己了解的情况一一道出,既是帮闵、庄两家,也是在帮自己。

怀疑闵枫,是在第一夜神秘人付桐擒拿闵枫做人质的时候,项央故意放任他被抓,以求天书触发任务,只是从头到尾都只是一场空。

当然,这天书并不能作准,毕竟近几日接触却邪这么高层次的事件都没触发任务,可见这就是随即性的,说明不了什么。

但人的反应不会骗人,闵枫出现的太巧合了,付桐擒住他却没有任何动作也太拘谨了,如果这些都是巧合,那么接下来就不是巧合能说通的了。

南乡之外的山上,闵枫被他敲昏时,下意识的运用真气抵挡,甚至火候不浅,就不得不让他疑心。

冰封势,能冰封伤势,也能藏匿修为,这是张广元张广顺兄弟的看家本领,他可是很熟悉的,更不用说后来从阿信手中还得到一片化气为冰的内功秘诀。

如果第一点还只是他杞人忧天,第二个破绽那么简直就是铁证,没事掩藏什么修为?扮猪吃老虎吗?

这还是项央并不太了了解闵枫,不然知道他从小乃是同辈中天资最好的,会更多几分明证。

“闵枫?北玄家的那个小子?难怪,当年他是天资最高的,现在成了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原来是有了隐藏。

这么看来,闵北玄只怕才是家族真正的叛徒,不行,我要立马去见霸先。”

闵翎听到项央所言,脸色突变,一两个族人吃里扒外也就罢了,闵北玄乃是闵霸先往下一代极出色的人物,依附于他的族人不少,若他有问题,南乡的麻烦就大了。

看着老头急吼吼的样子,项央也跟着离去,接下来的事情就看闵、庄两家得了,他终归只是一个外人,能做的不多。

第四百一十章 暴露

暗夜,南乡家家门前高挂红灯笼,晕红色的光芒照亮了整片土地,带着诡异,恐怖的气氛,仿佛一方鬼域。

南乡之外,有大批人马无声无息的靠近,最后停驻在入口十丈外。

洪泰此时也不过屈居末位,一个满面阴白,呼吸如吞霜的虬髯大汉正双手负立,救过洪泰的白越立在此人身后,阿信与狮面、负山也是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

“离家乡多年,未曾想过是以这番面目回来,阿越,一切都安排好了吗?”

虬髯大汉温声道,和着晚风,丝丝缕缕传到队伍前后百十来人的耳中,无一遗漏,尽显高深的武学修为,比起项央的逼音成丝,也不遑多让。

“一切都准备好了,您修成冰魔大气功的小三阴,按照典籍记载,足以压制邪刀,封镇其中的灵性。

少主让闵豹挑起闵、庄两家的恩怨,又杀死闵氏的族人,传出屠牲刀的心法,虽然未竟全功,但也使得两家普通族人难以如过往一般亲密无间,且杀念四起,很难压制。

还有,于洋他们也已经提前易容进入南乡,没被发现痕迹,若是此时突然一击,咱们有很大的把握。”

白越摸着下颌短短的胡须低声道,不过眼中有异,想了想,终于还是没有开口,将项央一事说出。

在他看来虽然这小子武功很不错,潜力巨大,远不是他们能比的,但终究失之年少,阅历浅薄,被阿信的化气为冰给锁住,难有大用,更别说破坏他们的计划了。

“那就好,闵霸先和庄巍两个武功高明,派出冰魔子缠住他们,记住,只需要缠住他们,剩下的一些隐世的老家伙,大多血气溃败,被邪刀摄取精元,一两招你们怎么也接的下。

我会直接前去收服魔刀,记住,一定要拖住那两个家伙,纵然是我,遇到他们也要避让三分。”

大汉说着,骤然看到南乡中散发的红光点点熄灭,原本还算明亮的天地瞬时间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微微点头,一双眼眸划过青色,大手一挥,身后的高手嗖嗖嗖的窜出,朝着南乡内掠去。

南乡之内,祠堂中寂静无声,闵枫一个人小心翼翼的飞身跃起,从祠堂匾额后取出一摞泛着淡黄色的丝布卷轴,随即轻轻落下。

等满怀欣喜的打开卷轴一看,却发现上面空空如也,一个字,甚至一个符号都没有。

“不好,被发现了,一定是项央通知了闵家,这混蛋,坏我大事,此事过后必不饶他。”

闵枫心里一跳,他自问一路毫无差错,唯独山上项央将他打晕露了几分底,虽然他装作脓包废物,但不是真的花拳绣腿,下意识的本能反应让他运起真气反抗,这绝瞒不过项央那样的强手。

好在他醒来后见到了熟悉的冰魔大气功的手段,猜测项央可能和阿信洪泰两个达成了什么协议,也所以,他没把项央当回事。

现在看来,是他失策了,一步错,步步错,若是南乡早有准备,父亲的行动恐怕也难以成功。

他在短短一瞬之间想到如此多的事情,心思之机敏,也不愧是闵恒沙一直念念不忘的天才。

“闵枫,你和你父亲太让我们失望了,为什么?你们都是闵家的子孙,为什么要背叛家族?”

一声饱含怒气的质问声在祠堂内响起,大堂内走进数人,为首的是闵翎,身边是一个脸色枯黄,体虚气弱的老者,是庄家的长辈,虽不是上代家主,也是很有威望的一个人。

再之后是闵娥与霍婷婷,还有闵恒沙与几个闵家的年轻子弟,他们每个人眼中都是不可置信,尤其是闵娥与霍婷婷。

一个在身边生活了几年,吃喝嫖赌样样俱全的浪荡公子,原来是个深藏不露,狼子野心的高手,这种反差太大。

纵然他们有了心理准备,等事实摆在眼前,仍然有很大的冲击力。

“为什么?因为你们太死板,只会留在这小小的南乡当硕鼠,纵有文武之辈也被你们锁死在这里,我不想留在这里等死。

你们是闵枫的长辈,也是我父亲的长辈,都是血脉之亲,我有一言,邪刀灵性越来越强,不超过三年,你们压制不住,必遭反噬。

但我父子已经找到扼制邪刀的方法,我希望你们能冷静的想一想,是留着一个会杀死你们的邪物好,还是将他交给能真正压服他的人手中更适合。”

“闭嘴,背叛就是背叛,你的所有理由都不过是说辞罢了,闵枫,你们注定会失败,束手就擒,或许可求得活命之机。”

闵恒沙越听越气,猛地暴喝道,虽然在长辈面前略有不敬之嫌,但他被闵枫气的不轻,因此也顾不得许多了。

“唉,恒沙,你还真的很傻,这么多年你能在家族横行霸道,不是你多厉害,而是我没有回来。

我不回来,也是不想局限在这小小的南乡,你真该走出去,好好看一看外面的世界。

戏弄你若猫耍老鼠的项央够厉害,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在他这般年纪比他武功还厉害的也不是个例,井底之蛙岂能窥测苍穹之广博?”

闵枫随手将卷轴撕成碎片,双手负立,一身气质沉凝若白雪皑皑的冰山,寒意缓缓散出,逼人心魄,看的闵恒沙脸色难看。

不过更难看的却是闵翎以及庄家的那个长辈,两人转头对视一眼,齐齐点头,这种感觉是冰魔一脉的功夫。

闵娥与霍婷婷母女两也像是第一天认识闵枫,除了一张脸是一模一样,与以往相比根本就是两个人,若以前的他都是扮演的,那么演技至此,可称影帝中的影帝。

“废话,闵枫,休逞口舌之快,我一直有个心愿,就是堂堂正正的将你击败,虽然你是家族的叛徒让我很震惊,但我更高兴能完成这个心愿。”

闵恒沙双目若刀锋,狠狠剜了眼密封能,踏前几步,转而朝着闵翎弯腰低头行礼,

“恒沙别无所求,只希望一对一,亲手将这个家族叛徒拿下,希望曾爷爷肯允。”

人都有情怀,老年后回味一生,都是情怀,少年青春正盛,但幼年种种也是情怀,闵枫曾经就是闵恒沙的情怀,是他不懈练功的源泉,势要击败的敌手。

一个人追求喜欢的女孩十年,二十年,求而不得,这种喜欢慢慢的也就成了执念,不再喜欢,却必须要得到。

和闵枫堂堂正正的一战也是闵恒沙的执念,不完成不能精神圆满的那种。

所以今日,他一定要和闵枫打一场,看看他这么多年的努力,能不能及得上天才。

第四百一十一章 胜负 (月票七百加更)

“好,恒沙,你就亲自出手,将这个叛徒拿下,我会为你掠阵的。”

闵翎长长看了眼闵恒沙,不可否认,这个孩子天资的确远不如闵枫,但他有一样难能可贵的品质,勤奋,这足以超越世上大多数的人。

闵枫微微松了一口气,脸色平淡,不惊不慌,心内则在暗暗估算外面人动手的时间。

只要再拖上一时半刻,他就有机会打一场漂亮的翻身仗,至不济也不能逃离南乡,不会沦为阶下囚。

闵恒沙不知道闵枫的想法,就算知道也不在意,南乡早有防范,外面的人不可能得逞,只会铩羽而归。

脚下一掠,身体微微前倾,好似一柄刀尖戳向闵枫,双手并掌,掌缘隐隐有锋利的真气凝聚,以掌作刀,且以人手之灵巧,施展屠牲刀法,威力并不小多少。

闵恒沙出手极快,屠牲刀法于狠辣中带着无比的精纯,戳刀就是戳刀,没有其他刀招的影子。

这一招,闵恒沙练过不知多少遍,他自知天资有限,精力有限,所以倾尽心血在这一套刀法上,日积月累下,竟也体味出自己的领悟。

见到这一手,闵枫脸色微变,项央对付闵恒沙,跟欺负小孩一样,那是他的武功已经远远超出了闵恒沙,两者是质的差距。

他则不同,轮内功也许浑厚过对方,招式的多变也远胜过只练一套屠牲刀的闵恒沙,但胜负不只是这么简单。

五指捏拳,丹田之内以冰封势藏匿的真气,如雪山崩塌,汹涌浪叠而起,直冲而出。

等手刀戳来,冰拳递出,交手瞬间,闵恒沙刀招一转,化实为虚,一把捏住闵枫的拳头,食指点向阳谷穴。

闵枫嘴角一笑,拳上真气涌入闵恒沙的体内,使得对方身体一顿,自己手掌舒展,同样并为手刀出招,翻手上撩。

闵恒沙五指捏起,如鸡爪掐住闵枫上撩的手刀,继续变招击向对方。

一时间,两人在祠堂之内,身法手法并用,全力施展一身所学,希冀将对方挫败。

“这两人一者天赋过人,一者勤勉有余,的确是好少年,老头子,看来还是你们闵家代代有英才出啊。”

那庄家的老者体虚气弱,但倒退几十年,也是一个实力不俗的高手,且眼力随着年岁递增,看这两人交手,如同看一幅水墨画,形为下,意为上。

闵恒沙就是一柄千锤百炼的刀,凌厉无比,锋芒强盛,不过失之变化,或者说与闵枫相比,变化稍显不足。

闵枫好似一团水,可化寒冰,可变利刃,可作巨锤,变化有余,锐气不足。

“恒沙自然是个好孩子,但闵枫此人脑生反骨,面似豺狼,才能越大,危害越大,必须要趁着对方还没成长起来,将这个隐患消除。”

闵翎越看两人交手,怒气越盛,他看的很清楚明白,闵枫论起资质悟性,远在闵恒沙之上,只是也恰恰是资质悟性过人,使得他修行远不如闵恒沙用功。

这样的天才若是留在南乡,让他们教导,说不定不需要项央,他们本家就可以出一个能沟通邪刀灵性的存在,何必假手他人?

更令他愤怒的是这样的天才居然长歪了,成了自己家族的敌手,传出去简直能笑掉人家的大牙。

战中,闵枫也是越来越惊讶,万万没有想到闵恒沙能和他战到这种地步。

都说天才如果用功,努力,那是平庸者无论如何都赶超不了的存在,毕竟先天就存在着差距。

但又有几个天才在高人一等的时候,还在不断前行,不停的修炼呢?

闵枫在近些年修为小有所成,也有些懈怠,直到看到项央,方才升起一丝好胜之心,可惜他也知道暂时不是对方敌手,但他没想到自己现在连闵恒沙也拿之不下。

甚至随着两人交手,闵恒沙越来越强,那种强不是虚无,而是对方的出手力道越来越强,刀招越来越难以捉摸,连带着气势也越来越强盛,就好似一个永不知疲倦的战神。

而也就在两人交手之间,南乡内突然响起刀兵交击的厮杀声,隐隐约约传到祠堂之内,使得闵枫脸色一喜,父亲这是动手了。

交战之时心浮气躁乃是大忌,他这心神一喜,反映到出手上却是激进躁动,未能把握好时机,直接被闵恒沙抓住机会,以屠牲刀的双峰插云一式打在胸口,撕裂肌肤,血如泉涌。

闵枫重重倒在地上,根本没有想到自己会败,疼痛中夹杂着不可置信。

自己怎么会输给中人之资的闵恒沙?自己还有冰魔大气功的隐藏手段没用,怎么可以输?

然而败了就是败了,有过人天资而疏于修炼,是他输给闵恒沙的根本原因,不然两者实力差距,根本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其次,闵枫不知是不是扮演那种纨绔子弟时日久了,心性也多了些起伏,居然在与高手交战过程中神思恍惚,这更是大忌,他不败谁败?

“好,将这个畜生的气脉给我封了,等我抓住闵北玄,将他父子二人一同处置。”

闵翎大喊一声好,身后一个少年便走上前,一手作指,将闵枫的周身气脉封禁,丝毫真气难以动用,形同废人。

闵恒沙则立在原地良久,一双眸子越发明亮,一身气质越发深沉迫人,多年大愿得偿,这等畅快之事,让他几乎陷入一种顿悟的境地,可惜终究还是欠缺了一些。

“恒沙,你去帮霸先他们,这次务必将来敌歼灭。”

闵翎继续安排,身后的闵娥则面露不忍,想要求情,又不知从何说起。

她现在的身份也有些尴尬,自己的亲哥哥和亲侄子居然是家族叛徒,那么自己父亲有没有参与其中?

甚至因为自己是两人的血亲,目下也被他人监视,万一有异动,恐怕也难保安全。

另一边,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中,闵北玄一行人刚刚进到南乡之内,就遭到弩箭以及陷阱的攻击,损失十多个人手,都是武功不错的好手。

等打了这些人一个措手不及,闵霸先与庄巍便率人点亮灯笼火把,照亮大片土地,密密麻麻的族人聚集,如同恶虎一般狠狠盯着侵入南乡的一众人。

只是就在他们自以为胜券在握的时候,闵鹭突然率领一堆人杀向一侧的庄家人,引发了骚乱。

本来之前两家就有嫌隙,被人挑拨,这么一动手顿时使得场面更加混乱起来,两家和那些黑衣人打做一团,甚至被自己人打伤的也不在少数。

闵霸先和庄巍也是没想到会出现这般变化,又急又怒,气火攻心,大吼阻止也发现不能,这些人修行了屠牲刀的心法,杀念被诱发,此时根本就是神志癫狂的凶魔。

这也是闵北玄的后手,他在此战之前可是没少做准备,纵然对方有察觉,出了意外,也能有一搏之力。

第四百一十三章 北玄

项央出手之快,还在无字天书触发任务之前,或者说因为他心神凝聚,不为外界所动,天书的提示并未看到。

“寒冰绵掌?配合我这一身可以化气为冰的卓绝真气,倒还算是可观。”

项央眼皮也不眨一下,自吹自擂一番,也算是自得其乐。

寒冰绵掌出自青翼蝠王韦一笑,算是一门阴寒类的掌法,不过也仅此而已,若是与降龙掌相比,小巫见大巫罢了,仅仅是多一门见识底蕴。

走到王信的尸体前开始摸尸,一串银针落到手中,是由一条极为细密的丝线穿插,项央一不留神,食指的指尖被这丝线划开,滴出血珠。

连针带线都是好东西,另有一卷名为破冰拳的拳谱,应该就是刚刚王信持之与项央如影随形腿争锋的武学,还算不错。

整理完收获,项央施施然起身,在暗夜中慢慢朝着死寂的树林前行,双眸所见不过眼前一尺左右,两耳则聆听内中动静,稍有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

项央行进的速度很快,一路走来,前方隐隐约约有明亮的火把,使得他心里一紧,脚下加速,冲出树林,见到水潭前正立着一个身材高大的虬髯大汉。

这大汉双目紧闭,两手紧紧握拳,由内而外散发着冰冷的寒意,似乎也在经受着却邪的幻境攻击,看来他还没有得手。

“临时任务,斩杀冰魔使闵北玄,任务奖励,一门掌法两年修炼进度。”

项央心里一动,这个任务奖励还算给力,两年时间,足以让他将降龙掌法再递进一个层次,可以遇强越强。

至于寒冰绵掌,用这个奖励来修炼简直是一种浪费,况且他如今内功有成,修成此掌法并不费力。

至于闵北玄这个人,经历和魔门那些小喽啰数次交手,项央也没什么好感,自然不会手软。

手上无声无息的出现一串银针,正是从王信的身上扒下来的,项央左手提线,右手捻着针头,以极高明的暗器手法发射银针。

定珠降魔神功也好,小李飞刀也好,都有不下数种的暗器手法,项央也可算是一个暗器大师。

一时间,静谧的夜里,十几枚银针划破空气,朝着闵北玄射去,根根声息全无,大白天都容易得手,何况是在这暗夜之中?

只是世事就是如此玄奇,闵北玄正迷失在环境中,项央的杀机却恰恰将他唤醒,又在暗器临体的刹那间意识到危险降临。

如老鳖缩首,高大的身躯蜷缩,四肢舞动,一偏,一退,项央自问必杀的一击尽数被躲了过去,只有银针坠地的炸裂声响起。

“好狠辣的手段,少年,你似乎不是南乡的人,为何要偷袭于我?”

闵北玄也是惊出一头冷汗,后背湿漉漉一片,差一点就栽在这里,得亏自己的武功还算高明,不然绝难逃一死。

同时在心里暗暗思量,这少年能来到这里,只怕不是易与之辈,王信有很大可能被杀,那么外界的战事如何?

“你想要却邪刀,我却快你一步,已经沟通却邪中的灵性,你说我为何要杀你?”

项央见到偷袭失败,眉头也是一皱,这人的武功比他想象的还要高明许多。

“你说什么?你已经沟通了邪刀中的灵性?怪不得,怪不得我受到的幻境会这么可怕。”

闵北玄呢喃一句,他修成冰魔大气功一脉的小三阴之法,善能冰封精神意志,不为外界所动,又能以冰魔真气封禁神刀,本来万无一失。

想不到,想不到棋差一招,神兵此时已然有主,所以他要取走神刀,第一步就是杀了这人。

项央沟通灵性,得到却邪承认,已经算是刀主,这是最艰难的一步,只是他实力暂时不够,所以不曾带走神兵。

这就跟看到路边有个被绳子拴住的小狗,主人不在,不代表没有主人,你想把狗牵走,也得问问人家同不同意。

“既然如此,那就留你不得了。”

闵北玄心神散发,想到很多,不过只决定了一件事,务求以最快的速度斩杀面前的这个少年,而后取刀离开。

心念一起,杀气便蠢蠢欲动,吹皱了一池水波,邪刀有感,似乎也跃跃欲试。

项央嗯了一声,微微诧异,他从对面那人的心中感受到磅礴的杀意,却不是因为被偷袭的恼羞成怒,而是精神贯彻意志的必然,对方只是想要他死,是因为却邪吗?

暗夜中,一抹剑光乍起,霜寒凛冽,犹如雷霆迸发,项央喉咙处被一抹锋锐无比的气息刺激的微微泛红。

这闵北玄竟然是一个剑术造诣极为精深的高手,便是比之项央所见过的林远山也不逞多让,甚至更胜一筹。

闵家庄家世代修炼屠牲刀,竟然出了一个剑术高手,虽然不算多么惊奇,但恰恰说明这人不循常规。

“好一个指剑功夫”

危机临头,项央反而赞了一声好剑术,脚下飞踏,踩碎泥土,身形急退,于其锋芒正盛时避过,待其剑势低沉,口中猛地发出一声威严狮子吼。

脚下立地生根,一手弹指而出,弹指神通的指力不绝,与对方指剑对击,传出啵的一声涟漪响声,劲风吹得两人长发乱舞。

一手作手刀状,用的是屠牲刀法的刀招,斜戳,直指闵北玄的心口。

手是杀人刀,人也好,猪也好,心口被戳一个大洞,都要死的透透的。

项央这反手出招,也是透着浓浓的杀机,欲置闵北玄于死地。

“好反应,好手段,枫儿的天资也是不俗,但与这少年相比,实在不堪。”

闵北玄心里酸涩,大有一种人比人得死的感觉,同时更激起杀死项央的欲望,将如此天资之辈扼杀于弱小之时,简直是人生一大快事。

口中同样传出一声尖啸,音波连连,与狮子吼不停的撞击,三丈之内,状如无物的空气噼里啪啦的炸起鞭炮声。

而面对项央的手刀,闵北玄虽惊不乱,虽然他后来改练剑,且剑术造诣非凡,但他最早也是在南乡长大,修炼的是南乡男丁必须习练的屠牲刀,满满的熟悉感。

空出的一手画圆,与项央刚猛戳来的手刀交击,两人一进一退,且行且打,脚下的泥土如被人用铲子翻过一样,偶有砂石在地下,也被两股凌厉的气劲催的粉粹。

水潭内,却邪刀光亮的刀身隐隐颤动,嗡嗡作响,湛蓝如玉的刀柄有血色涌动,不过最终还是没有飞出水潭外,似乎也在观察两人生死一战。

第四百一十四章 飞刀

项央此时武功比起和黄朗交战时,已经进步良多,纵然洪泰郭鹏那等高手联手,也不是他的对手。

然而闵北玄既然是冰魔一脉的魔使,自然也非等闲之辈,一身冰魔大气功浑厚而森寒,境界高于项央,剑法招数堪称千锤百炼的杀人之术,简练而直接。

项央与赤手与之对阵,压力着实不小,不过压力也是动力,一身武功在这种高手的催化下,无论是招数,还是对敌的经验,对时机的把控,对气机的应用,都有不同程度的提升。

手握拳印,乃是破冰拳法,拳意凝重,如破冰山,三手连环,脚步运使一门步法,步步挪移,层层推前,闵北玄身体前空间如冰天雪地,凭空生霜寒。

这一门拳法王信之前也曾施展,然而与闵北玄相比,实在是天地之差,不论是功力,或是拳意,又或者是气势,完全是两种境界。

项央不退不避,作手刀于胸前连斩九九八十一刀,刀刀摩擦空气,快刀绝伦,气劲奔涌,有热腾火劲于面前升腾。

两人之间,刺啦啦的冰火交击的声响冒出,烟雾缭绕,恍然之间,被无形的气劲锁死在方圆三丈中间之内,久久不散。

若是被山间愚夫见到这副场景,只怕能当场吓尿,错认为仙人在世也属常事。

很快,一声轰然爆鸣声响起,一道影子倏而从朦胧白雾中被震退,蹬蹬蹬踏裂地面,倒退七步,脸色阴白中带着彤红的色彩,是闵北玄。

项央则施施然从白雾中走出,吞吐之间如海中巨鲸,粘稠的血液在体内奔流涌动,热气蒸腾。

两人正面交手中,对方的冰魔大气功虽然厉害,且无比深厚,但最终还是败在三分归元气与燃木刀法之下。

“少年,此时罢手,咱们还是井水不犯河水,不要逼我和你鱼死网破。”

闵北玄脸色时而阴白,时而红润,乃是被燃木刀之刀火之劲力侵入体内,镇压之下引起的异状,他也没想到自己几十年的功力,居然敌不过区区少年不过十年之功。

项央没有答话,只是暗暗警惕,停在距离闵北玄十步外的地方,手中现出一枚小巧的飞刀,捏在指尖。

以他眼下的实力,挫败闵北玄容易,击杀此人很难,要是妄动刀法,倒是有七分可能。

不过不远处水潭内就是却邪,若是刀意勾动对方的灵性,他可不想在实力不足的情况下再被放一次血。

闵北玄面色一冷,噗的一口吐出一口鲜血,落到地上发出兹拉的滚烫声,双手在几处大穴点击,稍微处理了下伤势。

一双眸子死死盯着项央,体内的冰魔气劲缓缓凝成一团如冰晶一般的圆球,这是他收藏的一门爆发潜力的秘法,能瞬间发挥自身十二分的实力。

两人都存了动用底牌的心思,就看谁更技高一筹了。

就在闵北玄脚步前踏的刹那间,项央微微一笑,脑袋一偏,双眸闭合,手中的飞刀贯发而出,于暗夜中升起比白昼还要闪亮的刀光。

这抹刀光于凄艳中带着杀机,映在闵北玄的眼中,是他此生今世见过的最亮的刀光。

刀光中,隐隐有画面流转,一个头顶天脚踏地,毛发若江河的巨无霸青狮朝他扑来,凶狠中带着煞气。

闵北玄心内胆怯,精神世界一颤,冰心映照现实,一抹飞刀已经近在眼前,右手运起一生最大的力量朝喉间挡去,唰的一声撕裂声过后,带走一串血珠。

汩汩,鲜血冒出,滴答,血流滴下,闵北玄右手摸了下自己的脖颈,湿漉漉一片,抬到眼前,鲜红满目,他已经死了。

项央深深喘了口气,睁开眼睛,双眸竟比之前大战数场还要劳累许多,透着虚弱。

眼前的闵北玄虽然还立在原地,但喉咙口已经被飞刀穿插而过,左右附近的血肉组织尽数被无匹凌厉的刀气给切割,除非是怪物,不然绝不可能存活。

“果然是至上境界的飞刀,我想的不错。”

小李飞刀乃是一门无上攻杀之法,汇聚人体精气神三宝发出,威力冠绝项央一身所学,越级杀敌根本不成问题。

只是此门功夫有一个要点,精气神三宝,精气二者项央懂得应用,唯独神之一道,过去难有作为。

这还是他在天幻秘境中历经南小茹一事,心思神伤,以雕刻入微之法练成此功,在此界第一战,就差点击杀林远光这样一个强手,威力不可说不强。

然而说到底,他对南小茹,是愧疚,感激,钦佩等等复杂心理交融于一起,还算不上爱,威力顶天了,也就是那样。

直到他修行了狮子吼,从中窥得一门青狮观想法,能壮大精神,巩固意志,方才对小李飞刀有了另一个领悟。

李寻欢之伟大,绝不是他自己乐于绿自己,将林诗音让给自己“兄弟”,而是他一片悲天悯人的情怀,奉行仁者之道的高尚精神。

大侠之所以是大侠,就是因为他们维护正义,行正道,对于一个老实本分的人来说,都希望有这样一个大侠生活在自己周围,斩妖除邪,肃清黑暗。

他飞刀的威力举世难敌,也与任何情爱无关,而是他的精神强大,意志贯穿灵魂,飞刀一发,不是旁人不想躲,不是旁人不想避,而是他们做不到。

刚刚项央运发小李飞刀,就是粗浅的将自己的精神灌注于飞刀中,远比通过神思之伤,带动精神融入飞刀,更加直接,也更加正宗。

也所以,他的精神蒙蔽了闵北玄的精神,使得他眼前幻象丛丛,要不是他修炼冰魔大气功,可冰封精神,只怕临死之时,也还困在精神世界中难以自拔。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一刀之后,项央才真正走上了飞刀至上境界的道路。

而有了琉璃心经,项央的精神修为会越来越精深,飞刀的威力也必将与日俱增,越来越强,只要精气神增长,威力永无止境。

心思激荡间,水潭内炸起水浪,却邪盘旋飞舞,瞬间插入闵北玄的体内,短短片刻之间,原本雄武不凡的大汉,已经萎缩的不成样子,形同干尸。

“这他娘的还真是邪刀,今后要是将它拿到手了,还要小心运用,不然就成了人人喊打的魔头了。”

项央脚下退后几步,远离却邪,眼中光芒闪烁不定,虽然他可算是刀主,可还真没把握能不被此刀所害。

以他了解,过去闵、庄两家也有能沟通此刀的刀道高手,可惜最后都被此刀勾引,落得个精血空耗,英年早逝的下场。

“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却邪,你要理解我,等我修成先天,再来娶你,不,是取你,到时陪我纵横天下,战尽群豪。”

项央感受到却邪刀中传达的不满念头,一脸严肃道。

他有种自己是穷小子要迎娶白富美的感觉,对方之前有过几次感情经历,但都因为两者家世不匹配,没有好结果。

现在轮到他了,虽然爱情稳定了,但事业不成,还是不行,毕竟前车之鉴,必须得努力啊。

第四百一十五章 撤退

另一头,南乡之中的战斗随着时间推移,渐渐朝着不利于白越一方发展。

闵霸先也好,庄巍也罢,都是在基础硬实力上超过项央与闵北玄的强者,冰魔子纵然能不计损耗的以性命拖住两人,但绝拖不了很久。

一人露出破绽,眨眼被闵霸先抓住时机,屠牲刀刀气外放,直接将此人从头到脚劈成两半,血肉脏器洒了一地,威力霸道至此,剩下的臭鱼烂虾又怎么可能是这等高手的对手?

“怎么到了现在还没回来?再过一会儿,只怕这里的人都要陷进去。”

白越脸色越发焦急,按照之前估算和敲定的计划,闵北玄此时应该已经得手,发出信号通知他们撤退,怎么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

就在他焦急中,狮面和负山两人无声无息的来到白越的身后,狮面凝重道,

“事情不对,刚刚项央摆脱我的纠缠,应该是去阻止你们老大了,现在南乡的高手占据上风,我们不可能继续留在这。”

“什么?项央去阻止魔使了?不行,他的武功很高,纵然杀不了魔使,只怕也能将之缠住,等南乡高手围攻,魔使恐怕凶多吉少,这次行动失败了。”

白越心内的怒气几乎扼制不住,呼吸急促,手上用力,将颌下的短须揪下来几根。

损失这么大,却功亏一篑,责任本来该由闵北玄承担,结果对方生死未卜,就得他来背锅,他从未有一刻这么愤怒。

扬起手里的火把,白越没有任何犹豫的放出撤退的信号,闵家父子已经完了,他不可能陪他们去死。

只是在离开前,他深深回望了眼南乡,依稀看到了峡谷之中力胜洪泰郭鹏两个的少年强手,项央,我记住你了。

白越撤退信号一放,那些黑衣人纷纷有意识的将战圈往后牵扯,闵霸先神色一动,双眼密布红丝,脚下弹跳一跃而起将一个飞退的黑衣人枭首,吼道,

“追,追,将这群人全部杀掉,一个不留。”

庄巍紧随其后,带领两族的武者均是不遗余力的追杀这帮黑衣人,目的有很多。

其一,此次外敌入侵,给南乡带来极大的损失,无论是人员的,还是两家的关系,又或者是他们两个族长的威信。

其二,这帮人图谋不轨,不知是从何处得知南乡大秘,为保险起见,能灭掉一个,就少一分风险。

而就在两帮人边打边退中,一个孤零零的人影潜入南乡之中四处搜寻,他的目的不是为了人人都想得到的神兵,而是为了自己魂牵梦萦的女神,不错,他就是痴心情长的洪泰。

这个在河东号称镇三山的绿林大豪此时轻功发挥到极限,一路纵掠,双耳颤动,听音辨人,终于,在一户住宅中找到了闵娥。

烛火通明的屋子中,桌上一炉青烟升腾,扩散到整个房间,带起沁人心脾的香气。

闵娥正襟危坐,身前是立着的方明,鲁国,至于刘安,早就趁乱不知所踪,想来他也是闵北玄安插在霍府内的奸细。

“夫人,眼下咱们还是不宜妄动,而且项少侠现在不知所踪,应该也是前去处理袭击南乡的那群人,咱们独自上路,恐怕很难保全危险。”

方明抱拳苦笑道,刚刚闵娥将他们召集起来,是想趁着眼下南乡慌乱之机离去。

祠堂内,闵翎已经从闵枫口中得知一切,闵娥虽然和闵北玄是亲兄妹,但早早嫁给霍怀安,并不是冰魔一脉的人,所以已经撤去对她的监视。

如此一来,闵娥洗去怀疑,人身自由不受控制,就想趁夜离开,不然白天和那些族人打照面,不定怎么被人戳脊梁骨。

这也就罢了,闵枫那里还要开族会,对他进行执行家法,虽然对方做了错事,但再怎么说也是自己的侄子,怎么能忍心见到那一幕。

所以她才起了立即出发,离开南乡的心思,这番变化,着实让她始料不及。

不过方明所说的也不无道理,离开可以,但项央这个保护伞不能丢下,不然路上安全还真不好说,她可还记得有一个洪泰在打自己的主意。

屋外的洪泰心里一喜,项央不在,实在是天赐良机,就要冲进去将闵娥强抢出来,耳朵一颤,居然听到院落里另一个房间有人说话,是一对年轻的男女。

“孙大哥,现在外面正乱着,不趁着这个机会离开,咱们再没有在一起的机会了,我已经想好了,咱们走山路,可以避开追赶我们的人。

等离开这里,凭你的武艺,我们可以找一个安静的小山村,安安心心的过一辈子,这样的生活你不想吗?”

“不行,婷婷,你这样太任性了,只想到自己,有没有想到霍府主和夫人?

还有我师傅,如果我真的和你就这么离去,师傅要如何面对府主和夫人?

我不能做这种不忠不孝的事情。

你给我时间,我会找机会向师傅请辞,离开霍家外出打拼,等我闯出名头,有了实力,就会向府主提亲。”

孙培生心里是甜蜜高兴的发疯了,他没想到霍婷婷居然也对自己芳心暗许,但他也被霍婷婷的私奔计划给吓到了。

在他看来,霍婷婷眼下一心只想和他在一起,但这是一种不成熟的表现,早晚会后悔的。

他爱霍婷婷,是用生命喜欢的那种,不希望对方在和他生活多年后后悔,难过,所以他会尽自己所能来求得一份受到亲友双方都祝福的姻缘。

霍婷婷又急又气,不知道怎么和这个呆子说,不过心里也觉得自己没有爱错人,这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

屋外,洪泰心里一动,闵娥对他不感冒,纵然将之擒走,恐怕也不过得到一具尸体,若是将霍婷婷拿捏在手里就不同了,为了女儿,她总不会轻易寻死吧。

就在两人还要说话之机,一道人影破开房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奔到霍婷婷的身前,大手一捞,就要将之擒到手中。

孙培生也是反应机敏,提前错身立在霍婷婷的身前,双臂运力,拍击对方。

一声脆声响起,孙培生武功还算不错,不过与洪泰这等火候老辣的高手相比就差之甚远,右臂被一股巧劲荡离,胸口大开,被打了一记惊涛掌,鲜血不要命的往外狂喷。

这一幕看的霍婷婷几乎要疯了,随手拔出腰间的秀剑朝着洪泰刺出,被双指夹住,洪泰微微用了几分力道,就将霍婷婷的秀剑抽离,反手扣住咽喉。

此时,这番变动才惊醒了另一个房间中的闵娥等人,方明鲁国两个护着闵娥走出,就见到洪泰捏着霍婷婷喉咙的场面。

“婷婷!

洪泰,你好卑鄙。”

闵娥心里一急叫出声,正常的父母遇到孩子有危险,都会恨不得以身相待,怕孩子遇到危险,闵娥如今也是如此。

第四百一十六章 再杀 (为舵主魅影-冰心加更)

“卑鄙?不,闵娥,我这是爱你,我要你心甘情愿的跟我走,跟我到河东,我会好好对待你和婷婷的。”

洪泰略显痴迷的看了眼闵娥,随即目光一冷,瞥了眼方明与鲁国两个,淡淡道,

“你们两个不是我的对手,看你们对闵娥还算忠心,可以一同随我到河东,到时纵横绿林,也不失为一件快事。”

这话听得方明和鲁国心里发笑,还有人将做贼人当成一件值得炫耀的事,也是奇葩,不过他们可没有这个想法。

“洪泰,你不要轻举妄动,就算将夫人挟持到河东,只怕也难逃霍府主的追杀,不要多,项央一人足矣。

趁着大错还未铸成,你还是快快离开这里,不然只怕你这镇三山今日就得交代在这里。”

方明声色俱厉,手中的长剑唰的出鞘,剑尖直指洪泰,两步间逼上前,不过随即停住,到底是投鼠忌器。

“哈哈哈,屁话,我洪泰会怕霍怀安那个孬种?到了河东,我有一百种方法玩死他,也就是在清江府才拿他没办法。

至于项央,此人的确是奇才,我不如他,不过双拳难敌四手,你当我这么多年是白混的?他如果敢去河东,我就敢让他尸横异乡。”

洪泰挟持霍婷婷,一步步向屋外走去,霍婷婷眼中又急又气,担忧孙培生的伤势,低头就要张嘴咬洪泰的手背,不过被洪泰一把掐住下巴。

“哦?你要让我尸横异乡?还真没想到你这个手下败将,还有这等野望。”

砰的一声巨响,宅院的大门,直接被项央一掌打飞,龙行虎步而来,裹挟着杀死闵北玄这等强手的大势,当真有震慑人心的气魄。

“项央?”

洪泰心里一紧,手上的动作幅度也大了几分,捏的霍婷婷小脸惨白,牙齿感觉都酥麻要掉落一般,眼泪婆娑,看的闵娥心疼不已。

“项少侠,婷婷还在洪泰的手上,不能轻举妄动。”

闵娥心里一急,相处这么久,她也只知道项央在武道上堪称奇才,潜力不可限量,不过在性格上,还真了解不多,因此焦急开口。

“夫人放心,一切交给我处理。”

项央摆手,看了眼闵娥,目中带着刚正威严之气,乃是以目击之术将青狮观想外放,不但能震慑宵小,也能安抚躁动。

转而回头,继续看向洪泰,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洪泰,闵北玄一行已经退去,眼下你被抛弃,孤立无援,怎么也不可能逃出南乡的。

这样吧,打个商量,放了霍婷婷,我可做主,让你安然离开这里,你可答应?”

项央双臂垂于腰侧,袖中滑落一枚飞刀,虽然眼下他刚刚以飞刀射杀闵北玄,但因为武功进步,领悟不少飞刀窍门,还可再发,而不是如第一次一般,射出一刀再无余力。

洪泰眼珠移动,飘忽不定,不过右手还是紧紧扣在霍婷婷的下巴上,以保证能随时对人质造成致命伤害。

容不得他不小心,那日峡谷一战,他着实被项央给打怕了,这少年武功也不知怎么练就的。

“不行,我一定要带闵娥走,闵娥,你若是还想要霍婷婷活命,就命令项央退下,我带你们母女离开,绝不会伤害你们分毫。”

项央摇头,这人真是死性不改,也不知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还是本就是智商不足。

莫说闵娥不会答应,就是方明和鲁国两个也不可能放任闵娥落入虎口。

这个女人可是清江府主霍怀安明媒正娶的夫人,若是被洪泰掳走,让一个绿林贼人给戴了绿帽,他有何面目再担任府主一职?

可以这么说,霍婷婷可以死,至少是死的贞烈,但闵娥绝不可以落入洪泰手中,不然方明和鲁国以及他都要受到牵累。

项央摇头,不想再废话,不过双耳一颤,却是听到什么动静,口中暴喝,

“洪泰,看我这里。”

这一声尽显音波功之精要,使得洪泰下意识的朝着项央看去。

暗夜中,院落一侧灯孔绽放余光,他却看到了一双蕴含着刀锋的眼球,那眼中之刀似乎活了一样,朝他劈来,凌厉与霸道的气息让他心脏一窒。

随即意识到不妙,身后一股大力冲击背部,纵然有浑厚内力抵御,也是受伤不浅。

洪泰心中狠厉,手上就要有动作,将霍婷婷一把捏死,临死前也要抓个垫背的,更要闵娥一生一世都记住自己,哪怕是恨意。

不过一抹刀光乍现,洪泰浑身的力气仿佛被抽空,捏着霍婷婷下巴的手掌无力垂落,转头看了眼闵娥,想要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只是眼里充斥落寞与不甘之色。

项央叹息一声,眼眸中的疲惫更增添几分,飞刀的确是强大,但不是没有缺点。

每次出刀都要汇聚精气神三宝,人也会越发虚弱,所以飞刀不能轻出,出则必中,杀人断魂。

这时,霍婷婷方才反应过来,看到身后的孙培生在施展一击,将洪泰打伤后昏过去,一把扑了上去。

也顾不上自己母亲还在旁边,紧紧地握住对方的手,痴痴的看着一个为了自己连命都不要的笨蛋。

这一幕让闵娥脸色一凝,眉头皱起,不过也没有说什么,朝着项央连番道谢。

刚刚她也看的清楚,项央先是以音波功吸引洪泰注意,为孙培生在背后偷袭创造机会,又在洪泰被袭击的刹那施展飞刀之术,一刀将对方斩杀,救下霍婷婷。

“怀安的想法果然是对的,项央这个少年论武功未必逊色于葛崇,若是能收为己用……”

闵娥心里起了心思。

过往的孙培生在她眼里也算是俊杰,年纪轻轻武功非凡,不过自从遇到项央,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至少孙培生和项央相比,相差不可计量。

项央谦虚回应几声,看着昏迷的孙培生与霍婷婷两个,又看了眼已经倒地尸冷的洪泰,摇摇头。

情之一物实在难以揣度,孙培生肯为霍婷婷重伤垂死,洪泰也为了闵娥这个有夫之妇丧命,实在难以理解。

“镇三山也是儿女情长,英雄气短,以他武功,若是不来这里,跟着那冰魔一脉的人离开,根本没有性命之忧。”

这些话只是心里想想,项央转身离去,剩下的烂摊子就交给方明他们处理了。

第四百一十七章 思武

正午时分,大日高悬,洋洒金辉于大地,却被一股升腾的寒流驱散热气。

一行车队行于人烟渺渺的官道上,骑士二十多人,下人丫鬟也有不少,数辆马车前后而行。

一辆马车上,霍婷婷小心翼翼的扶着孙培生的脑袋靠在车边棉枕上,手中是早上煎好的草药,一边喂着,一边有些心不在焉的看着车窗外的风景。

“婷婷,怎么了?是不是夫人跟你说了什么?你放心吧,回去我就向府主辞行,前往成郡打拼,最多三年,我一定回来娶你。”

孙培生脸色苍白,嘴唇干裂,憨厚的眼中满是坚定,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情,如果他一个人坚持,而霍婷婷放弃了,那最后很大可能还是悲剧收场。

“娘希望我嫁给项央,呆子,你说给你三年时间,你能超过项央吗?”

霍婷婷的话让孙培生表情凝滞,原本的坚定慢慢松懈,嘴角苦笑,摇头道,

“不可能的,项央虽然年纪比我小好几岁,但他是真正的武学奇才,一路上我看他每日练气修武,总有进境,就知道穷我一生之力,也不可能赶超他。

别说我,就算放眼清江府内大小势力,家族子弟,名门高足,也不可能有他的对手,这样的天才注定要走上更大的舞台。”

顿了一下,孙培生忽然想到了什么,笑了笑,竭力伸手抚了抚霍婷婷垂下的秀发,

“你放心,咱们来时路上你和他那么亲近,也不过是让他传授几手武学,我看他志不在男女之情,夫人不过是一厢情愿。”

霍婷婷勉强笑笑,话是这么说,但谁知道项央心中是怎么想的?他会不会为了攀附自己的家势而答应下来?

少女的担忧项央,并不知道,就算听到了,也只是一笑置之,龙不与蛇居,她想多了。

此时的项央正骑在乌云踏雪上,一摇一晃的默念着经文,偶尔闭目于心中观想琉璃,几日下来,进境不小,精神修为已经破入橙级境界。

精神脑海中,一块绽放橙色的琉璃光影剔透,咄咄逼人,带着凌厉的锋芒与意志。

有言道,下乘武者练技,中乘武者练力,上乘武者练气,而顶尖的武者练神。

这句话姑且不论是否适用在这个世界,但练神之重,却是毋庸置疑的。

力能擎山,气贯日月,但若是精神修为不济,那么这惊天动地的修为也不过是水中花,井中月,虚浮不定,人家一个眼神就让你自戕,什么脾气都没有。

而且先天之道,就是炼气还神,也可以看作,是将修炼精神放在第一位的。

这次南乡之行,项央的最大收获不是沟通却邪,而是通过却邪的幻境考验,渐渐领悟精神之奥秘,这是归于自身的力量,而不是外力。

走了一会儿,前方的邓春觉做了个休息的手势,一干武士下人纷纷前去安排落营,准备午餐,负责警戒等等。

项央翻身下马,找一个僻静的地方思考武学上的问题,实力越高,越发觉得武道实在是浩瀚无边,永无止境。

拿他来说,修行的内功上,三分归元气眼下是弱化版本,等他进阶先天会直接蜕变成真正的三分归元气,纳天地之间霜云风三气于一体,攻守兼备。

但如何提升之后的内功威力呢?步惊云聂风能将排云掌与风神腿节节拔高,他也不能落于人后,况且这是事关自己根基潜力的大事。

他隐隐有了个想法,只是还不成熟,需要细细摸索,不断前行。

还有他自身的刀道,修行了那日却邪传给他的邪刀,他这几日一动刀,练得是金乌刀法,血刀之法,四十九手烈风回旋刀,或者隔空相思刀等等不同刀法,但影子里总是脱不去那邪刀的影子,浑身的精元也是隐隐颤动,让他颇为苦恼。

诸如此种,都是他急需解决,且一般的武者根本不可能对他有所助益的。

“首先要解决的就是屠戮邪刀的刀意牵引,那日我随心而动,刀意入体,眼下若是练刀,就是在酝养这邪刀刀意,到最后说不定还会落得个和那日刀不可控的下场。”

屠戮邪刀,或者成为屠戮魔刀,是项央给那套无名刀法起的名字,刀招与心法相合,环环相扣,若是完全掌控,施展开来,就是杀人无算的魔刀。

这一点项央遍数自身所学刀法,就算血刀经这邪道刀法与之相比,那也是大大的良善,根本无法比拟。

而这几日一直思索,项央也想出了几个方法,排除不可能的,有两个最可行。

其一,就是继续练刀,继续走万刀归流,化繁为简的路子,将这屠戮魔刀也纳入其中,和其他刀法并列,只是这过程中要小心魔刀的反噬。

这个方法最符合项央的心意,他的道路已经定下,且进境非凡,提升也大大出乎自己的预料,不可能放弃。

其二,就是以近期修行的琉璃心经镇压屠戮邪刀的刀意,将之完全纳为己有。

这一点是项央从却邪的原主人身上得到的提醒,此人修行魔刀一脉的琉璃天魔刀,以琉璃七彩心驾驭凶险无匹的天魔刀,简直是指路明灯。

甚至,两者合一才是最完美的解决方案,用琉璃之心镇压邪刀刀意,在这个过程中磨砺精神,时时刻刻吸取这屠戮邪刀的精粹于自身刀道造诣上。

项央正思量着,孙培生独自一人颤颤巍巍的找来,见到项央,没有纳头便拜也是深深躬身一礼,

“孙兄这是何意?若是为了霍婷婷一事,你大可放心,我不会答应和她的婚事的。”

项央搀扶此人起身,淡淡说道。

“非为此事,我自知项少侠志存高远,不会耽于情爱。

我这一拜,是希望项少侠指点我武学上的不足,我停在现在这个境界已经足足两年,甚至依然看不到前行的路。”

孙培生此人虽然战力不俗,但那是仰仗葛崇的横练武学铜像功,真实的修为远远不足,也只是略强于罗七之流,还不到真气外放的境界,不然也不会被洪泰一击即溃。

“原来是为此事,你的状态我也看出,就是所修内功太过粗浅,且重心都放在横练武学上。

眼下你根基已定,若想突破,就要行险,或是吞服灵药,一鼓作气冲破壁垒,或是以生死搏杀磨砺出破关的机会。

当然,还有一点也能做到这一步,就是转修一门更加高深的内功心法,如此短则半年,长则一载,以你这些年的积蓄,破关不过是水到渠成之事。”

孙培生眼神一亮,随即黯淡,前两者危险,最后改换内功也是难上加难。

真正的高深内功,谁会轻易传下?

至于奇遇所得,他要是真有这份气运,也不至于这么多年都一无所获了。

第四百一十八章 换功

项央看着脸色黯然,郁郁不振的孙培生,笑了笑,开口道,

“其实我倒是通晓一门内功,名为降龙伏象功,乃是正宗的佛门上乘内功心法,内外兼修,不但能弥补你内功火候的不足,还可助力铜像功的修炼。”

项央的话让孙培生原本失落的心情瞬间复起,一脸忐忑期待的看向项央,若是无意,项央何必开口说这话?

只是看了一会儿,项央只是浅笑,再没有任何的表示,孙培生眼中疑惑,随即想到什么,咳嗽几声,苦涩道,

“项少侠可是想要孙某的铜像功?我无权无势,也无财帛,唯独传承自师傅的这门横练武学还可堪一观,不知我说的可对?”

“正是,说到底项某与孙兄并无多少交际,这内功精要又是无比珍贵,我岂能轻易传授于你?

你可以好好考虑考虑,铜像功于我可有可无,不过是我很少接触这方面的武学,想要窥探一番罢了。

另外,看你的资质不错,未来说不定还是霍府主的女婿,想要结一份善缘。”

项央这话也不能说错,毕竟是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的内功心法,自有独到之处,如果孙培生真的肯拿铜像功交换,是只赚不亏的。

踉踉跄跄的离去,看着孙培生颇为纠结的心里,拧成一团的五官,项央心里毫无波澜。

他又不是冤大头,或者给人送功夫的金手指老爷爷,绝不可能在对方一点东西都不付出的情况下,就将一门堪称上乘的内功传授出去,那不是心胸宽广,而是愚蠢。

另一边,孙培生回到马车中躺着,眼神呆滞,心里慌慌乱乱,以往师傅教他的静心方法一点也不起作用。

葛崇在收他为徒弟时已经言明,这铜像功乃是他这一脉武学之根本,决不可外传,他也是发了毒誓的,违背后将死无葬身之地。

原本他也是一点也没有透露铜像功的想法,只是现在他的武功已经陷入瓶颈,如果单单靠时间水磨,那不知多少年才能更进一步。

“师傅待我恩重如山,本不该违背师训。

不过项央所言也不无道理,我现在修炼的内气功夫太过浅薄,难有大成就,就算外出打拼,功夫不硬,何时能做到让霍府主承认的地步?

而且项央武功之高,师傅也未必是他的敌手,他要铜像功,应该也只是想要触类旁通,增强底蕴见识。

最关键的是,师傅也是多年未有突破,如果我将那门降龙伏象功交给师傅,想必他也是很高兴的,不会怪罪于我。”

孙培生最开始想的是葛崇的教导,随后心思越来越歪,当然,也没有什么欺师灭祖的想法,只是想着自己得到内功,再献给师傅,应该也会被原谅。

身为一个武者,数年没有突破,这种苦恼他是深有体会的,何况葛崇那样的高手?

天平渐渐向着一方倾斜,孙培生的眼睛越来越亮,最后下定决心。

晚间,众人都在休息,孙培生绕过巡守的武士,独自一人进入项央的营帐。

进去后发现,项央不知何时准备了笔墨纸砚,此时端坐在案板后,已经在默写着什么。

孙培生余光瞥见一两句,却是行气运功的口诀,而且仔细品读,越发觉得高深。

“我就知道你会来,先坐,等我默完这部降龙伏象功再和你细说。”

项央头也不抬,挥毫之间,一连串的小字印满了整张白纸,接着又拿着一张继续写着。

孙培生压下心里的喜悦,悄无声息的观看项央写字,笔划工整,撇捺弯勾仿佛刀子一样,凌厉中带着锋芒,隐隐有些心惊,

“师傅曾言,有些人练武功进了骨子里,一通百通,日常生活中都可见端倪。

这项央字迹好看再其次,莫不是已经武功入骨入心,字里行间也有着本身的武学造诣在其中?”

孙培生又喜又惊的情况没有维持多久,项央就吐气收笔,将身边一摞写满心法的纸张递给孙培生。,

“你做了一个正确的选择,铜像功没有失去,还多了一门上乘内功心法,这笔买卖你赚大了。”

孙培生感激的看了眼项央,粗手粗脚的将这些收到怀里,也不废话,将他所修习的铜像功缓缓道出。

这铜像功倒也不算是多么复杂,乃是半防守半攻击的横练武学。

武学要旨是修成铜身,即是将头部,四肢,腹背几处练成如精铜一般坚硬的程度,同时可增加力量,对于进攻有很大加成。

这是第一层境界,若是修炼到高深境地,也就是他师傅那种,还能在体内修成一股坚韧的劲力,配合铜皮的防护,更加给力。

听到孙培生将这心法从头到尾的说出,项央隐隐有些失望,这种横练武学针对性太强,并不是他希冀的那种。

他所想的那种武学,应该是魔门圣体一脉的那种横练,以独特的心法磨炼肉身,增强气血,从内而外发生本质的变化,类似生命的进化,而不是单单用药浴,捶打之类的笨办法。

见到项央的兴致不是很高,孙培生心里也有些不好意思,担心对方后悔,想了想,继续说道,

“其实这门铜像功乃是一门极强大的武学的简化版本,之上还有银像功,金像功,这是我听师傅说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番话是为了什么,大抵是害怕项央看不上铜像功,从而反悔,要回降龙伏象功。

项央难掩失望,摇摇头,让孙培生离开,自己在脑海中又过了一遍铜像功的修行之法,细细品鉴,倒也有些收获。

人体之精气神,在项央看来也对应了几种武学的方向。

以精为主,就是如同魔体一脉的横练,肉身气血旺盛,生命力强大,配合气与神,练到巅峰,应该也是纵横一世的人物。

他也是近来修行飞刀之法,隐隐有所领悟,才想从这方面着手提高自身。

当然,他的大马金刀桩法其实也是一种针对气血的修行功夫,可惜局限性太强,远不如真正的横练武功。

“也不算毫无收获,此功我修之无用,但一些关于气血,肉身方面的见解倒是很有意思,能助我壮大精气,先试试。”

第四百一十九章 灵丹 (月票八百加更)

清江府,项央自家小宅中,邓春觉看着对面少年坚定的表情,叹了口气,将手里的锦盒放到桌上,便告辞离去。

这是项央护送闵娥一行人回到清江府的第二天,在这中间,孙培生发生了什么,霍婷婷和闵娥吵了什么,他是一概不知,也没那个心思。

此次任务获得一门天魔妙音的武学,是魔道的一门音波功法,对他而言也有不小的触动,凑齐佛道魔三家音波功,成就感满满,怎么也得比较比较。

等他对这门武学小有领悟,便迎来了替霍怀安送礼,兼拉拢他的邓春觉。

项央眼下武功越高,眼界也越高,因此不假思索的拒绝了,别看霍怀安是府主,但也恰恰因为是府主,局限于清江府这一地之中,难有出头的机会。

跟着这样一个人,适合那些历经世事,准备养老的人,却绝对不适合他这种少年意气,且潜力无限的人,咳咳,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送走邓春觉,项央满怀期待的坐到桌边,看着桌上的锦盒,搓了搓手掌。

打开盒子,只有一枚大如鹅卵的丹丸,通体玉白,淡淡的药味渗出,闻起来有股草木的香气。

“药?是什么药?”

项央见识有限,数遍了自己在书上看过的丹丸,也没见过这一种,不过很快看到锦盒盖子上有一封夹在红布内的信件。

取出信件,打开来看,项央双目扫视,一目十行,很快了解了这枚丹药的名字和用途。

“脱胎换骨丹?竟然有这种丹药?简直是不可思议。”

这封信乃是霍怀安亲笔所书,开头表达了他对项央护送闵娥母女,并保护她们安然返回的谢意。

其次,是讲明这枚脱胎换骨丹作为酬谢他的礼物,细细描述这枚丹丸的珍贵与难得。

众所周知,人和人不同,从先天开始,到后天的生活环境,人生际遇,等等,差距可说天壤之别。

先说命好的人,出生就家世显赫,含在金汤匙中生活,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注定了一辈子富贵平安。

命不好的人,先天生下就是家徒四壁,早早为生活发愁,甚至惨一点,三餐不急,温饱也不能,这样的生活就是遭罪,受苦。

而这些不平等,也必然引发一些人的不满,为此,有了种种的上升渠道。

文的,十年寒窗苦读,参加科举,万一得中功名,就可稍微填补先天不好的命数。

武的,尤其是在这种高武世界,那就更能搏得出人头地的机会,最明显的例子就是项央。

论家世,祖辈贫农,父辈小捕快,到他,不过十七,已经是神捕门的银章捕快,甚至功勋若是足够,便是金章捕快也能做得,若是下海闯荡江湖,轻轻松松创建个帮派不成问题。

这种就是显而易见的用武力改变人生命运。

然而,武力是有高低上下的,取决的因素也多种多样,譬如先天的根骨,资质,悟性,后天的际遇,功法,资源,师长等等。

这枚脱胎换骨丹,就能从根本上改变项央的先天根骨,从而为他奠定更强的武道根基,未来晋升先天,乃至到之后的武道修行,都会有极大的裨益。

先天上,项央的根骨资质其实真的很一般,顶多算是中人之姿。

说句不好听的,放眼一府之地,那是要多少有多少,远不足以有今日之成就。

打个比方,按照根骨十点满额计算,充其量不过是四点到五点的程度。

他能有现在的武学,大部分仰赖天书,还有一小部分乃是自身的潜质也的确非凡,至少悟性上,临阵对敌上,善于学习总结上等等,还是有一些可称道之处的。

而根骨资质,项央也不是没有改变,长久以来,他一直修行九阴真经的易筋锻骨篇,从不停歇,至少提升了两三点的根骨程度,但也仅仅只是如此。

项央近来已经隐隐感觉此功修行已经再难有大的改变,主要原因是此门功法分属道家,潺潺而动,润物细无声,在细微处修补增进后,不足以真正的做到脱胎换骨。

这枚丹药就不同,乃是精通医术人体的道家高人,采集数十种灵药,罕见妖兽灵兽之骨粉,汇聚天地灵气,再用真火练就,融融唯一而成。

说穿了,不是什么斡旋造化的神药,就跟现代人肾虚,吃金匮肾气丸或者六味地黄丸补足肾气差不太多,顶天了因为各种超自然力量,药效更好一些罢了。

还有,此丹乃是虎狼之药,用猛之道,身体孱弱之人决不可服用,不然虚不受补,必定反噬而死。

但若是项央这等武道有成,且身体强健之人服用,那就恰到好处,能助力项央提升根骨,让他的潜力更胜一层。

且对项央而言,还有一个好处,就是以此药打破固有的身体束缚,等到脱胎换骨之后,易筋锻骨篇就又有了用武之地,可在细微处打磨雕琢,精益求精。

项央看过信件,回想了一遍此药的种种,知道自己当即就可服药,没有所谓的虚弱之期,只要熬过蜕变的一天一夜,十二个时辰,就能大功告成。

“按理说,我与霍怀安素昧平生,无冤无仇,又帮他护卫妻女,可谓劳苦功高,应该不会有加害之心。

但人心隔肚皮,他要招揽我,却被我拒绝,未必没有怨愤。”

项央思考一番,还是觉得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想了想,出门而去,到相邻的一户人家敲门。

这户人家养了一条猛犬,通体黑毛,长得很凶恶,近几日刚刚生下一窝小崽,项央就是为了求购一只,用来试药。

狗着实是一条好狗,忠心看家,一般情况也不瞎叫唤,很通人性,这户邻居的女主人卖狗崽子要价一两三钱,项央很痛快的付了钱,被带到一个深褐色木头搭建,地上铺着破旧棉衣的狗窝。

里面有五只毛色淡黑,正吧嗒着小腿,慢慢爬动的狗崽子,一个个啊啊的小声叫唤着,遇到一些少女心爆棚的人,肯定大叫萌翻了。

项央倒是没多少反应,眼睛所见,五只差不多,随手指了一只,算是挑好了。

这家女主人有些不舍,将狗崽子用一块布巾包着,边走边嘱咐项央怎么养狗。

项央敷衍着应和,捧着小狗回了家,暗暗思索,该怎么用这条狗试药。

他的目的不是培养出一条脱胎换骨的狗,而是试验一下这丹药是否有问题,比如有毒。

想了想,手上捏着飞刀,从脱胎换骨丹上小心翼翼的刮蹭些药粉,完了提着小狗崽凑到药粉前。

小崽子鼻子还挺灵,眼睛眯着,粉红色的小舌头灵敏的伸出,将落到桌上的药粉一点不落的给舔了个干净,完了又伸舌头舔舔项央的手心,软软的,湿湿的,还有点痒。

“小东西,要是没毒,算你有一番造化,说不定能成就狗中的霸主。”

项央哈哈一笑,心情大好,将丹药收好,准备好好观察这狗崽子的身体状况。

第四百二十一章 猛男 (四更求订阅月票推荐)

项央眉头一皱,觉得有些不对劲,目光所见,桌子比原来低了一些,还有屋顶,离自己近了几分。

“莫不是自己长高了?”

项央只知道自己已经将脱胎换骨丹的药力消耗的一干二净,却并不知道自己此番的变化有多么惊人。

想了想,项央走到房间东角悬挂的一面铜镜前,仔细一看,顿时惊了一跳,这猛男莫不是自己?

映入镜中的男人长发披散,天庭饱满,五官依稀可见过去的英俊面容,只是现在因为骨骼移位,却变得刚硬粗狂,远不如之前细腻,花美男已成往事。

再看,一身骨骼粗大,比起之前的项央,吃激素也没有长得这么快的,而且他还没有任何削耗精元的情况,可见是自然生长。

“我靠,这画风不对啊,这副莽金刚的模样是哪般?脱胎换骨就是让老子变成这副鸟样?”

项央很不满,十分不满,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既是对外人,也是对自己。

不过很快,项央就感觉体内的种种变化,浑身之力道难以想象,气血阳刚雄浑,还有种种更深层次的进步,他也是隐隐有所感。

想了一下,项央推门而出,走到院中运气使出降龙掌,龙吟阵阵,掌力霸道刚猛,之后是七伤拳等等,将自身所学一一使出,无论内外,刚柔,俱都是威力大有提升。

脱胎换骨,自然是再非前人,等于重活一回,同样的真气,同样的武学,这副身体能发挥出更强的威力,这就是此丹的神效,更别提最重要的是项央的武道潜力大大增加。

“爽,脱胎换骨丹果然厉害,霍怀安竟然有这种丹药,简直是不可思议,这绝对是道门真正的高人炼制。”

项央虽然见识浅薄,但也是相对来说,在他看来,这丹药对任何一个武者都是大有帮助的存在,霍怀安的这份谢礼真的很贵重。

“我现在是功力未曾进步,但战力大有提升,可见之前的体质虽然也可算是小天才,但也就是如此了。”

项央消停下来,对于自己的相貌体型变化也就不太在意,皮囊能有实力重要?

说句不好听的,不管古代现代,此世还是异界,要看一个男人如何,能力绝对在相貌之前,男才女貌,男才二字可看端倪。

项央仗着此时猛男肉体,在大冷天从井中打了一桶冷水从头顶浇盖,细细清理卫生,澎湃的血气使得那冷水毫无影响,连丁点内气都不曾动用。

清洗干净,项央回屋换了身衣服,却发现很难遮掩自己的体型,想了想,拿了几两银子到街角的成衣店选了几件符合身材的武士服。

看那风韵犹存的成衣店老板娘一直将目光放到项央坚实的肌肉,魁梧的身躯上,甚至还省了买衣服银子的零头,项央颇有些洋洋自得,哈哈,猛男也有猛男的好处不是?

顺道购置了一系列需要的物品,还有许多新鲜的食材,项央喜滋滋的回到家中,换好衣服,开始烧菜做饭。

不知何时,狗崽子小黑摇动着短短的尾巴也来到厨房,鼻子吸吸,激动地嗷嗷乱叫,看的项央想笑,随手捡出一块沾着肉的骨头丢到瓷碗里,弯腰放下,给。

看你能吃不能,都给你买了一大盆奶水,还要吃肉,你有那牙口吗?

小狗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圆滚滚,黑溜溜的小眼珠顿时发亮,吭哧吭哧开始啃了起来,狗小牙口好,将那肉块连带骨头咬得是稀吧碎,然后咽下,继续瞪着眼睛看着项央。

“不对啊,这狗没问题吧,小狗崽不都是应该喝奶水的吗?怎么这么凶残,连骨头都咬吧咬吧嚼碎了吃了?”

项央惊了一跳,一把掐住小黑的脖子提起来掰开嘴巴左看右看,也没发现有什么异常,对方反而精神抖擞,欢快的不得了。

“也对,它脱胎换骨,是和一般的狗不一样,不能以常理度之。”

压下心里的疑惑,项央边烧菜边给小黑喂食,等饭菜烧好,小黑已经咯咯咯的打起了饱嗝。

项央看的想笑,心里也有些柔软,脚下是趴着消食的小狗,这么久了,一直孤身一人,总算有个伴了。

“也不知道将来把却邪带回来,会不会对小黑造成什么伤害,应该不会吧。”

美美的大餐一顿,项央自己的手艺比一些大厨也不差多少,而且自己捯饬的,更精细,也更符合自己的口味。

收拾好一切,项央开始练功,这已经成了他生命当中最重要的一件事,一天不练浑身别扭的很。

又是两日过去,项央正在屋外晒着太阳,脚下的小黑一阵乱窜,个头居然大了不少。

之前是服用丹药之力,将身体撑起来,骨架子大,肉少,这么两天功夫,肉也长了起来,看起来颇为勇猛,在同龄狗中也算是天骄一列的存在。

哒哒哒,有人敲门,项央疑惑,他现在还在假期之中,会是谁来找他?

开了门,却是一个陌生的中年人,相貌寻常,但气势不俗,手上持着一个锦盒,身后还有七八个人手,有一个是项央很熟悉的,金沙帮的左小鹏。

当日邓春觉,左小鹏以及拜火教的女杀手三人上门,各有所求。

这左小鹏傲气十足,携带灵药折血芝而来,希望请项央为他们金沙帮的供奉高手。

当时项央自忖经过大马金刀桩与易筋锻骨篇的增益,折血芝的更改根骨对他无用,所以拒绝,想不到他居然又来了。

这里要提一下,折血芝算是灵药,对于普通武者而言的确是增益资质的灵药,但对项央而言,效果并没多少。

而脱胎换骨丹则是另一种境界,功效不是折血芝能比,其中珍贵的灵药中,也有一味折血芝,却不过是数十种药材中之一,最关键的内中有各种罕见的异兽灵兽骨粉,外加药性调和,可见差距。

也可简单打个比方,感冒吃药,当身体有了药抗性,就需要换药效更猛,效果更显著的那种。

项央对折血芝有了抗性,脱胎换骨恰恰就是那个能打破他身体束缚,使得他真正改变的猛药。

他能在短短十二个时辰就有那番大的肉身变化,就可见一斑,这是百株折血芝也做不到的。

“金沙帮吴记,见过项少侠,上次拜访,是我家少帮主失礼,这次特地来向您请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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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二章 内情 (五更求订阅月票推荐)

.. ,武侠之神级捕快

“项央,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吴记恭恭敬敬的要奉上礼物,左小鹏却是目瞪口呆,看着此时身高体壮,雄武不凡的猛男项央,大为吃惊,这才多长时间,怎么就长成这副模样了?

他犹记得当日所见那俊美少年,五官完美,气质非凡,纵然只是寻常衣物罩身,也难掩过人的风姿。

今日一见,却见到这么一个大汉,也不能说大汉,就是一个身材魁梧至极,一看就是猛男的货,不但颜值下降的厉害,这身材变化才更让人惊讶。

“难怪瞧不上我奉上的折血芝,那灵药我也服用过,怎的没这般变化?想必是药效更猛的灵丹之流。”

左小鹏倒是灵思敏捷,想到了什么,心里羡慕,脸上又堆出很是和善谦卑的笑容。

“咳咳,项少侠,是左某失言,还请您不要放在心上,这次我们是专程向你道歉,外加有事相请的。”

伸手不打笑面人,项央心中疑惑,还是让这帮人进了院子,将小黑抱起,搓弄一番,清了清嗓子开口道,

“都是江湖中人,项某性子直,不习惯弯弯道道的东西,诸位有话就请直说。”

“也好,项少侠是个爽利人,那我也就不隐瞒了,自从您战败黄朗,名声流传下,我帮帮主就一直对您这个少年英雄心生喜爱,所以想要请您加入我们金沙帮,作为供奉,月月供养,只有在发生大事时才会让您出手……”

项央听着这个吴记一顿说,轻笑一声,摇摇头,迄今为止,也只有南宁伯的招揽他看在眼里并应下,那是延熹郡军方的头头,中郎将风烈,更往上是都指挥使。

左传沙的金沙帮虽然是大江盟之一,和黑龙会并称清江府的水道双雄,但也就是个帮派势力,远不入项央之眼。

“不必多说,项某生性自由,不受拘束,况且又是神捕门的捕快,不宜和帮派势力牵扯太深,诸位请回吧。”

吴记和左小鹏的身后几人听闻此言,脸色大怒,他们在清江府一地可说是横行霸道,走到哪那都是仰头挺胸,大江盟为后盾,谁敢小瞧?

“哈哈,我也知道项少侠乃是闲散性子,所以也不敢强行叨扰,还有一个用意。你们先出去。”

将那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帮众赶出去,只留下吴记左小鹏以及项央三个人,吴记面色凝重,奉上锦盒。

“项少侠不愿成为本帮供奉,我等也不能强求,但这里有厚礼献上,希望项少侠能出手相助,为我金沙帮解围……”

项央摸着小黑的狗头,静静的听着吴记的话,同时不时观察左小鹏的表情神色,对他们的目的渐渐有了了解。

近年来,清江水路两家做大,一是刘盛源的黑龙会,一是左传沙的金沙帮。

这两个帮派因为是大江盟六十三帮之二,得到不少名声,还有高手来投,慢慢挫败水路的其余帮派势力。

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扫清外患,两家也开始勾心斗角起来。

而且两帮虽然同是大江盟,但并不意味着亲如兄弟,相反,两家多次有过摩擦,甚至地下帮众大打出手的也有好几次,还出过人命。

原本左传沙和刘盛源乃是针锋相对,但也平起平坐,武功相差仿佛,谁也奈何不得谁。

但两月前,左传沙在室内闭关练功时,被人刺杀,伤势极重,虽然无性命之忧,但武力却再也恢复不到巅峰。

相反,刘盛源却相传武功大进,此消彼长之下,金沙帮越发势弱,也因此,刘盛源定下约战,要和金沙帮的高手切磋。

说到这里,左小鹏一脸苦涩,接过话说道,

“其实刘盛源就是想趁着这个机会吞并我们金沙帮,上次是我失礼,还请项少侠能不计前嫌,救我金沙帮一救。”

“不错,之前帮主受伤,还有刘盛源谋划我们金沙帮,都被我们瞒下,我也是在得知少帮主作为不妥当,方才将这件事道出,还请项少侠宽宏大量,饶恕少帮主不敬之罪。”

项央摇摇头,对于左小鹏,他还这么什么感觉,顶多是年轻气盛,看不惯自己的名头大,想要压过自己,他根本没放在心上。

“对于左少帮主之事,我早就不放在心上,只是你们所求,恕我不能答应,至少在得到上峰命令前,我不能出手。

金沙帮与黑龙会之争,乃是帮派互相倾轧争斗,这是神捕门管束职权之内,你们要想解决,该去找神捕门才是。

另外,左帮主这么多年就没有一两个朋友可以托付大事?”

吴记和左小鹏两个心内一凉,找神捕门,这和两个黑社会火并,一方不敌,找警察救火有什么区别?

真要是传扬出去,就算金沙帮能保全不失,在江湖上的名声只怕也臭大街了,说不定大江盟总盟主那边也会下派人来查证此事,把他们踢出大江盟都不是不可能。

至于朋友,左传沙还真有生死之交,但那些人武功如何能与刘盛源沙相比?让他们来,不是救火,是送死。

“这,这怎么能行?江湖事,江湖了,我们不可能找神捕门从中说和的。

项少侠,你再考虑一番,或者看看我们的礼物再说也不迟啊?”

吴记心急之下,将手上的锦盒打开,递上。

项央一瞅,除了一张纸,什么都没有,这也敢拿来请自己出手?

不知道霍府主一出手就是一枚脱胎换骨丹吗?

项央心内嗤笑,本以为是某门秘法,抽出一看,却发现不是,乃是一份清单,具体来说,就是谢礼的目录。

东海老蚌珠十二颗,磨成细分,可以增进元气,弥补身体虚耗,调养生机。

龙王所传水元注前三层,可以调理内息,增进内功威力。

南方丹道大家赤玄子调制的雪虎壮身膏五十帖;可以快速恢复伤势的顶级金疮药,二十瓶……

项央眼睛眯着,手一哆嗦,差点把清单给撇飞了,诱惑,赤裸裸的诱惑,十万两白银竟然是这礼物清单中最轻的一个。

看到项央的反应,吴记和左小鹏心里惊喜之余,又有些心痛,这么多的资源,那是金沙帮三年的积累啊。

这还是他们行水路,交通发达,南北纵横,赚取珍惜资源更容易的情况下。

换了陆地上的那些帮会,那是足以伤筋动骨,甚至把帮主卖了都凑不齐的资源。

“触发唯一任务,力挫黑龙会,保存金沙帮,任务奖励,葵花宝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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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三章 葵花

“葵花宝典?”

项央的脸色渐渐凝滞,缓缓摸着小黑的毛发,忽而想到自己曾经也得到过一部辟邪剑法,可惜没有配套内功。

“这天书的奖励真可算是坑爹,我又没有自宫的打算,武功修炼也是一路坦途,这不是闹呢吗?”

脸色阴晴不定间,倒是让吴记和左小鹏两个颇为疑惑,刚刚不还是好好地,现在怎么看起来一副很不开心的样子?

不过说起来,项央对于葵花宝典倒也的确存在好奇之念,不止因为此功的名头,还有此功的威力。

东方不败一句,渐渐领悟天人化生,万物滋长的道理,实在是不可名状的武道境界与修为。

有人以为,这是东方不败体会到阴体之奥妙,天人化生,指代天如母,万物滋长,指代一切都是建立在雌诞生的基础上。

换言之,修炼此功的东方不败作女人状,包括岳不群,林平之等等也是如此,就是体悟到阴体之妙,而阴体,非男非女,唯有太监才符合。

而岳不群林平之修炼的是林远图借鉴葵花宝典创出的辟邪剑法,虽然多了许多女性化,但还真没有到心理变态,喜欢男人的那种程度。

唯有东方不败,将这门邪功正本修炼到无匹威力的境界,竟然恋上杨莲亭,说搞基不是搞基,说百合那也相差甚远,反正不正常。

但也有人以为这是粗浅的认识,所谓天人化生,万物滋长,实则就是人与天地共鸣,从人体小天地走出,与宇宙大天地勾连,也就是此方世界武道的先天之境。

如果此功完整,世界灵气充裕,断肢再生,长出第五肢,恢复男人身份,也未必是天方夜谭。

所以在项央看来,此功着实不凡,至少在某些意义上,有武道修行者在那种灵气枯竭的低武世界仗之修成伪先天,着实神异。

“眼下,我就要为进军先天做准备,积蓄积累越多越深,将来冲关越轻松,成就先天之后的实力越强劲,这葵花倒也不能说完全无用。”

项央心里思索,眼睛微微眯起,将目光重新放在吴记和左小鹏的身上,

“这件事关联甚大,我要知道,如果插手你们两帮的事,会不会引动大江盟的高手不满。”

项央此言一出,左小鹏和吴记的脸色就放轻松,吴记上前一步恭敬说道,

“项少侠大可放心,大江盟当初签订盟约时,虽有帮派之间不可私争互斗的条约,但先挑衅的是刘盛源的黑龙会,我们以重金聘请您出手,完全有道理可讲。

此外,我家帮主早已经将黑龙会咄咄相逼之事上报大江盟总部,总部推说要我们自行解决,那也是默认了我们两帮相争,就看谁更技高一筹了。”

吴记的话让项央脸色稍霁,想了想,捏着手里的清单问道,

“你们想让我做什么?是在切磋交战中战败对方,还是在对方发难时反击对方?”

项央的回答已经说明了他答应这件事,左小鹏一脸的兴奋,压下心绪,低声道,

“不知项少侠能否在切磋中击杀刘盛源?若是可以,这清单上的只是定金,更多的资源我们也给得起。”

这小子也是个心狠手辣,且果决无比的货色,眼下清单里的这些东西不说让金沙帮伤筋动骨,也是元气大伤。

但他却是心有猛虎,想要花更大的价钱,借助项央击杀刘盛源,进而吞并黑龙会,既能弥补损耗,也能壮大自己,一箭双雕。

“少帮主,你?”

吴记似乎也没料到左小鹏有这个心思,不过随即闭上嘴,这件事目下看来可能要花费更大代价,但若是长远来看,有利无害,买卖很值得做。

两家实力本就是相差无几,只是近期左传沙受伤,且很难复原,这才让黑龙会占据一些上风,论起来,黑龙会有能力吞并金沙帮,金沙帮也可以反吞对方。

看到左小鹏有这个气魄和心胸,他的心里是高兴得很,帮主后继有人。

“哈哈,看看情况再说吧,刘盛源的武功如何我还不知,是否是他的对手也未可知,等大事落定,咱们再来谈这些。”

项央笑了笑,武道修行也需要财侣法地四样,这财就是资源,有的人能用资源生生堆成少年高手,有的人却只能苦逼的天天吐纳,这就是差距。

比如一些皓首老者,勤恳一生吐纳,也未必及得上服用灵药练功的少年,除了资质功法各个方面,资源的差距也是很重要的原因。

过去,他修行小半是吐纳,大多仰仗天书的灌顶灵气,这种灌顶就是最顶级的资源,一些名门大派也不可能有这种手段。

不过这种灌顶也是时有时无,很不保靠,所以项央才要多多运用一些资源,合理的助力修行。

“也好,也好,项少侠,这是我们两帮约战的时间和地点,届时除了两帮,就只有助拳之人观战,希望您能助我金沙帮保存基业。”

左小鹏看到项央没有答应下来,脸色微微一黯,随即继续展露笑容,从袖口间递出一个信封,态度恭敬,和初次来的那个桀骜少年判若两人。

项央不由得感叹,还是磨难能锻炼人,前一次来,自持身份,这一次来,是有求于人,将身份的变化拿捏的很精准,是个人物。

“好,我知道了,到时候自会前去,你们也不能只把希望放在我身上,该求助的还是要求助,刘盛源自信满满,不是好对付的。”

项央说着,做了个请的手势,两人行了一礼,便匆匆而去,应该是找下一家了,或者回去禀报也说不定。

“黑龙会,金沙帮,我没记错的话,黑龙会的刘继来夫人似乎是拜火教的人,金沙帮的左传沙被刺杀,不知道和雨师部有没有关系。”

项央将小黑放下,拍了拍它肉肉的小脑袋,让它自行玩耍。

撕开信封,上面只有时间地点两个信息。

“十二月初六,正午,府城正北外清江之上。”

“还挺有格调,在江上交战,也不怕把船给砸吧碎了,一起掉进江水里。”

项央微微一笑,眼下离这个日期还有半个月的时间,他有足够的时间了解一些情况,比如刘盛源的,比如左传沙。

这些家伙也许武功未必高过他,但都是在江湖上打拼闯荡许久的老前辈,有些时候把人卖了人还替他们数钱,项央可不希望自己被别人给利用。

收钱办事可以,但不能超纲,这一点他就很欣赏邙山面的狮面,见状不妙就开溜,

还有一句话叫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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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四章 生平 (二更求订阅月票推荐)

次日,项央一大早清洗卫生,穿好衣物,挂着腰牌,夹着小黑往神捕门而去。

本来该穿制服,也就是银章捕快服,不过眼下他个头猛涨,窜高许多,骨架又很大,根本穿不进去,只能对付一下。

神捕门大门前还是一样的人员稀少,大多也都是行色匆匆,急着赶任务,或者有要事,项央这种夹着狗慢悠悠闲逛的还是独一份。

没去找曲靖飞,项央进入神捕门大门,直接走到湘姐马哥的那个小院子。

马哥还是一副丑爆了的样子,麻子长脸,坐在院子里的小板凳上看着面前的大柳树。

只是看到进来的项央身材魁梧高大,跟换了个人一样,一双眼珠子差点没爆出来,随即脸色一肃,想到什么,压下吃惊,朝着项央点头微笑,只是那样子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项央这一路上也遇到几个熟人,早就习惯了他人的震惊,对这些人的大惊小怪表示鄙视,爷们才十六七,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长高点长壮点不是正常的事情吗?

当然,这一切的一切都掩饰不了自己的心酸,我的花美男时代就此一去不复返。

进了屋子,不出预料,感觉趴在桌上睡觉的湘姐又胖了一些,轻咳一声,项央将湘姐叫醒。

出乎意料,湘姐伸着懒腰后见到项央倒是眼前一亮,拖着下巴盯着项央看了一会儿才说道,

“好,好,小项啊,你这是长大了,张开了,比以前好看不少,不比你马哥差多少了,再努力努力,过几年我就把家里的那些姐妹介绍给你。”

这湘姐还是一如既往的雷人,不过项央倒是感觉无比亲切,终于有一个人认同自己的改变了。

正要说话,就见到湘姐满眼放光的撇着项央胳膊下夹着的小黑,惊呼道,

“好可爱的小狗啊,小项,快点给湘姐摸一摸,唉,湘姐小时候也养过一条,可惜最后老死了,你这条狗很是不凡,最好带着它去山林磨砺,用野兽的血肉喂养。”

说完,湘姐施展气功将小黑摄到手中,慢慢摸着柔顺温暖的毛发,满是宠爱的模样。

项央心里一动,湘姐看起来不着调,但绝非是一个哗众取宠之人,所言也不会坑害他。

就拿她的审美来说,马哥在他眼里独一无二的帅,未必是指皮相,而是内在的资质根骨,所以过去根骨一般的他根本不入马姐的眼。

目下他脱胎换骨,马姐见他第一见面就说自己变帅了,也许是暗指他的根骨变强了,甚至能与马哥比拟。

还有小黑,它就是一条土狗,之所以显现出不凡,就是吃了项央刮下的脱胎换骨丹的药粉,在它刚出生没多久就经历了一次脱胎换骨,可说是天大的造化。

“我明白了,对了,湘姐,这次我来还是要查一些人的资料,一个是黑龙会的刘盛源,一个是金沙帮的左传沙。”

湘姐摆摆手,将桌边的册子找出一份递给他,摆摆手,示意他自己查找,连所需的功勋都没提。

项央暗暗苦笑,看来是省下功勋了,这小黑还是一个福狗,得想想怎么好好培养它了,有句话叫教育从娃娃抓起,还是有一定的道理的。

按照卷册上的记载,项央按图索骥,在一个书架下方找到两个人的资料,巧合的是两人还是一左一右挨着的。

项央先看的是刘盛源,此人可能会是他交手的对象,武功,心性,都是他需要了解的。

这刘盛源也是一个生来不平凡的角色,乃是清江府内一个小县的刘氏宗族子弟,幼时父母双亡,被寄养在叔父家,十三岁时,家里大火,叔父一家被烧死,唯有他侥幸逃得一命。

大火之后,刘盛源在宗老的安排下,加入了本地一个小帮会,从喽啰干起,中间花费大把银两去武馆习武,练过刀,剑,枪,拳,掌等多门外加武学,既能吃苦,又很勤奋。

后来,此人有幸被一个江湖散修高手看重,传了一门内功,一门刀法,就此展开屌丝逆袭的一生。

先是平了自己帮会的老大,自立山头,招兵买马,而后见到县城实在太弱小,施展不开,便将帮会迁到清江府。

原本清江府势力重重,他也是施展不开的。

不过十多年前一次集会,改变了他的一生,大江盟成立,他有幸成为当时与会的六十三帮之一,虽然是很小的一帮,但也是大江盟下的势力不是?

再之后,就是慢慢吞并弱小,和金沙帮渐渐发展,成了今时今日的清江府大帮会。

只是刘盛源的黑龙会行事颇为霸道张扬,时常有欺凌弱小之嫌,神捕门对他的评价也是好感缺缺。

“有点意思,他练武时也有十三岁了,只比我小了两岁多,在没有天书的情况下还能练成这般武道,要么资质的确非凡,要么就是另有际遇。”

项央眼神闪过一丝异色,不过也没有太在意,十三岁虽然晚,但也远比自己那时要早很多,成就如此也并非不可思议。

武功上,刘盛源除了不知根底深浅的内功,曾自创一套狂浪刀法,刀势叠加,劲力刚猛,也算不凡。

还有就是龙王下发六十三帮帮主的水元注内功要诀,虽只有三层,但也堪称上乘武道。

滴水不漏,滴水穿石,以及细水长流三层,不分高下,全都是对于内功独特的运用法门,威力极为不俗。

按照卷宗上记载,龙王这是收买人心之举,允诺这些得传水元注三层的帮主,有下传的权利,也所以,左传沙他们才敢拿龙王的武学来收买自己。

项央脸色淡然,想了想,转而拿起另一个卷宗,上面记载着左传沙的一生。

比起刘盛源从无到有,一点点的打拼,左传沙就要好过许多了。

他是自小有家传武学,长大后加入金水帮,被老帮主看重,招为女婿,等老帮主过世,他就成了帮主,并将金水帮更名为金沙帮,同样是沾了大江盟的光,慢慢发展到今日。

而且按照记载上所言,左传沙是个敦厚之人,一生只有一个妻子,就是老帮主的女儿,左小鹏早已经过世的母亲。

等夫人过世,左传沙再未娶亲,也无情人,一心发展帮派,抚养左小鹏,堪称好人中的好人。

在外界,左传沙也是好好先生,善待帮众,约束手下,不让他们欺凌弱小,名声很好的一个人。

“这就一目了然了,帮帮金沙帮,也算是对老百姓负责,不然真让刘盛源得了势,尾巴还不翘到天上去?”

项央心内终归还是有些正义感的,打算若是有可能,就将刘盛源当场打死,金沙帮做大远比黑龙会壮大要强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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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五章 众人 (第三更求订阅月票推荐)

十二月初六,天气阴沉,整个清江府城都是雾蒙蒙一片,行人寥寥。

然而府城外正北方向的清江之上,却是一片喧嚣,有六艘龙牙船立于滔滔江水之上,船与船之间以铁索连接,又用重锚扣住两岸,使得六艘大船于江中起伏,却牢牢固定在一个位置。

船上船下,两岸之中,有数百个彪形大汉沿路封路守卫,每个人都是神色肃穆,目中如电,严密警戒。

这数百大汉衣饰不同,有些是身穿淡金色流沙纹劲装,有些是黑底银纹,不过腰带都是统一的大江盟标志。

项央到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庄严的景象,还有一些和他一样受邀来此的江湖人士。

向着守卫的大汉通名,迎着他们崇敬认同的目光,项央夹着小黑大跨步往船上而去,闻风迎接他的是上次见到的吴记。

“项少侠,您来了,我家帮主在中央大船上等您,请跟我来。”

吴记看到项央,眼中一喜,不过瞥到项央胳膊下夹着的小黑,嘴角又有些抽抽,来这种场合还带宠物的,着实稀少。

项央点头,沿着船与船之间搭着的踏板,缓步而行,一路上见到不少和他一样的非帮派人员。

吴记一边引着项央前行,一边小声的介绍这次前来的主要江湖人士,

“这次我家帮主广邀府内朋友助拳,朱家庄三雄,穆家寨寨主穆华生,清风剑李浮云,闪电快刀蒙尘,山外清凉寺住持一空大师,还有十几位名头稍弱一些的,也都是一等一的好手。”

项央心内毫无波澜,这些人虽然名声大,但大多是多年的积累,外加身后势力的吹捧,并没什么出名的战绩,这里面唯二值得一看的也就是蒙尘以及那个一空大师。

蒙尘的闪电快刀乃是传自延熹郡的武学宗门四象门,快刀如电,曾经在一瞬之间将一个人周身衣服砍成碎片而不伤其身毫毛,刀法不俗,项央有些眼馋。

另一个一空大师则是白玉寺出身的和尚,后来到山间小寺清凉当主持,改了法号,除了内力雄浑,还擅长白玉寺的绝技岁寒指,指力森寒霸道,且有二十年火候,非同一般。

“不过刘盛源也请了不少人前来,有纵横剑客叶清,崩云掌徐刚,无极散手王真人等等,也不弱多少。”

项央的脸色有些变化,这些人的层次就高了许多,纵横剑客叶清出道十年,斩杀高手不少,最出名的是成郡刀法大家与之约战,三十招不到就死在叶清的剑下。

崩云掌徐刚,此人项央是从罗七的口中听说,曾经与神捕门合作过,武功很高。

他的家传崩掌本是外门武学,九岁那年,徐刚有幸被一个高人传授内功,自己渐渐领会真气之奥妙,随着年岁阅历的增长,自创出崩云掌法,名噪清江。

这也是和刘盛源一般,有福源在身的,不过比刘盛源更加幸运,因为他练功时还是孩童阶段,根基更加扎实。

无极散手王真人,这人项央倒还是真不太了解,不过吴记为他解了疑惑,出身长春观,不过似乎只是记名弟子,但也学得几手武学。

他算是在场中年纪最大的,一声真人不是对武学修为,而是他的岁数。

“项少侠,此次刘盛源邀我们金沙帮比武,其实暗中将决定这清江府内水域的地盘,此外,他也存了试探我家帮主的心思,还请您务必将他击败,不然我金沙帮必无法存继。”

吴记最后小声恳求道,声音略微带着颤抖,显然也是知道自己家请的人手远不如黑龙会请的人厉害,将希望都放在项央身上了。

这些前来助拳的高手中,名声最亮的依然是项央,他在府城外,众目睽睽之下,和黄朗的一战,早已经被有心人知道,他吴记当初也在那些观战人群之中。

在他看来,黄朗那时的武功已经不次于自家帮主,甚至稍有过之,项央能战而胜之,自然武功也不差多少。

“我明白,你放心,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是自古的规矩,我会帮你们的。”

项央笑笑,终于跟着吴记来到中央大船的舱内,里面已经坐了不少人,正小声熙攘的说着话。

正对门前方坐着的是一个脸色苍白,略显虚弱的消瘦中年,手中拿着一方手帕不时咳嗽,可见的确有伤在身,应该就是左传沙了。

左传沙旁边是左小鹏,再下方则是请来助拳的高手以及本帮高层,一眼扫过去,也认不出谁是谁,项央也不在意。

“帮主,项少侠来了。”

吴记一开口,场面顿时静下来,几十双眼睛齐刷刷的看向项央,有敬佩,有嫉妒,有不屑,有灼热,有愤恨,反正其中之复杂,项央也是没有想到。

“嫉妒我的名声?不屑我的年纪?愤恨又是为哪般?”

项央精神修为超越在场众人,对各种目光中隐藏的情绪极为敏感,很快锁定了一个嘴角两撇胡子的中年,他是唯一一个对自己有杀意和恨意的人。

“咳咳,哈哈,项少侠能来,实在是给了左某天大的面子,还请来上坐,鹏儿,叫人上菜吧。”

左传沙亲自从座椅上走下,拉着项央来到自己旁边的位子坐下,目中满是欣赏与喜爱。

在他眼中,项央高大魁梧,气势如山,英气勃勃,实在是不负少年雄才之名,自己的儿子与之相比,差距明显。

更别说此时此刻,他需要项央的高深武功来抵挡黑龙会刘盛源的霸道侵袭,自然要做出一番重视的态度。

项央这时也才发现,落座人身前小桌上空空,显然他不来,左传沙不开席,满满的诚意。

“左帮主客气,项某也只是为百姓尽一份力。

您是敦厚仁慈的长者,对待平民宽容,约束手下,相反,黑龙会行事太过猖狂霸道,若是得势,恐怕不是百姓之福。”

项央这话其实也有几分真心,相比较之下,他更愿意和左传沙这样的人交好。

生活中,你愿意和好人打交道,还是和坏人打交道?只要智商在线,脑袋没包,都会选择好人。

项央如今眼中,左传沙就是好人,刘盛源就是恶霸。

“好,好,左某这就放心了。”

左传沙也很高兴,等到左小鹏率着美丽曼妙的侍女端着酒菜上来,便开始一个一个的敬酒,笼络其余人,寥寥几语,就能让人如沐春风,的确有些手腕。

项央是来帮他的,其他人也是来帮他的,大家都一样,也不能厚此薄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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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六章 捏死 (第四更求订阅月票推荐)

“左帮主,我们都是您邀请来助拳的,大家也都是各怀绝技,只是不知这位项少侠是何人,有何能耐位列首位?”

左传沙一路敬酒,轮到那个两撇胡子的中年人面前,正要开口,冷不防对面这人大声询问,一时间,整个舱内鸦雀无声,有不少人都眼神闪烁。

项央正将小黑放到双膝上,手里夹着肉块喂着,听到这人的话,微微一笑。

此人正是他感应中对他很有敌意的那个,愤恨中带着杀机,也不知是何人。

“浮云,休得胡言,项少侠击杀黄朗,名传府内上下,你岂能对他不敬?”

左传沙脸色一黑,甚至牵动伤势,急咳几声,面前这人乃是他的好友之一,清风剑李浮云,交情匪浅,想不到会在当众之下对他的贵客发难。

“黄朗?不过是一个邪道三流人物,击败他就是了不得的英雄好汉,那么当场之下,哪一个做不到?

左帮主,李某和你也有几年交情,今天冒着不敬提醒你,有些人沽名钓誉,不可大用啊。”

项央看着李浮云挑衅的目光,心内毫无波澜,摸着双膝上小黑温暖柔软的毛发,一言不发,只是看着这人表演。

“项央,你不过是神捕门的鹰犬,可敢与我一较高下?也好让大家看看你这个少年英豪的手段,免得说我李浮云嫉贤妒能。”

“清风剑?呵呵,李浮云,项央自问和你素昧蒙面,也不曾开罪于你,为何针对于我?”

项央嘴角吐出一句话,平平淡淡不见烟火气,甚至不曾动怒,让不少人微微点头,此人心思深沉,并非脑袋一热就发昏的莽汉,李浮云可不是好惹的。

这清风剑李浮云乃是清江府人,少时拜师,学成清风剑法,十八岁出道,十五年间大多是斩杀小贼小患,并无知名战绩。

他能有现在清风剑的名头,一大半是托了自己妻子家族的势,换言之,类似现代娱乐圈的炒作,是他人吹捧出来的名剑客,论沽名钓誉,他才是行家。

他妻子乃是出身延熹郡的大家族杜家,真正的武林世家,传承功法纯钧气功真气纯净霸道,威力极强,在江湖上很有名声。

“针对?凭你也配?沽名钓誉之辈,有胆和我一战,咱们论生死,见高低,若是不敢,就带着你的狗滚出去,和你这种人待在一个房间,简直让我作呕。”

这李浮云也不知道是不是喝大了,先是挑衅,现在就是直接撕破脸,刷拉一声将手中名贵的剑器拔出,剑尖指着项央,满目不屑。

“够了,浮云,项央乃是左某的贵客,你不要再在这里胡言乱语,来人,他喝醉了,带他去醒醒酒。”

左传沙也没想到有这番变故,自己虽然待项央特殊一些,但也不曾对旁人失礼,也不知李浮云这是怎么了。

“慢着,李浮云,你真想和我一较高下?”

项央将手边的小黑放下,弹了弹衣角,眼睛微眯,虽然不负往昔的俊秀,但刚硬的脸孔更显威严霸气。

“不错,你一个偏远小县走出的土鳖,短短一年多时间闯下好大名头,殊不知有些事情是可以作假的,今日我就让你原形毕露。”

李浮云这话一出,项央就明白了,这人以为自己和他一样,是炒出来的少年英杰,但偏偏他人就信了这一套,让他不忿。

恨意这种事,其实太随性了,一些心胸狭窄的人,别人放个屁都能被他记一辈子,因为名利而恨上一个人,那也并不稀奇。

“好,就如你所愿,在场诸位见证。”

项央脸上露出笑容,看起来很是和善,缓缓起身,这一动作,整个舱内顿时哗啦啦的颤动,乃是一股股澎湃激涌的气流四处乱窜。

蒙尘,一空大师等高手纷纷骇然,这少年好厉害的内功修为,也不知打通了多少条正经脉,八条?九条?还是更多?

左传沙也是面色一变,项央乃是他此时的臂助,用来抵挡刘盛源的高手,武功自不必多说。

李浮云则是他的好友,更重要的是他身后有杜家撑腰,要是有个闪失,他如何向杜家交代?

“项少侠,还请息怒,浮云只是醉酒之言,当不得真。”

左传沙还要继续为李浮云开解,却见到项央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目光,那种感觉就和他幼时上山遇到凶恶的猛虎一样,冰冷中带着霸道的杀机。

慢慢闭嘴,叹了口气,左传沙退下,他毫不怀疑,如果自己继续说下去,项央会连自己也一起对付。

武者都是血气方刚之辈,重名好利,一些人甚至将名声比性命看的还重,李浮云几次三番的侮辱项央,口出挑衅鄙夷之言,已经犯了大忌。

“李浮云,何必自找死路呢?”

此时李浮云也看出项央的气势和眼里的杀机,心脏微微一缩,随即脖子挺直,冷笑道,

“小子倒是有些伎俩,但也不过如此,我修成清风剑法,还得传杜家的朔风吟,拿命来吧。”

这人却是见到项央气势不俗,率先出手,好取得先机,因此一出手就是杀招。

这清风剑法其实也颇为不俗,剑招十八,每一招至少有十几种变化,练成之后出剑如风,剑气如丝,给人以清风拂面之感。

与飞沙走石十三式这种追求狂风之速的快刀相比,清风剑法取的是风之柔和,剑势也是徐而不急。

然而,李浮云一出手,就是点点寒芒,长剑化作七道剑影,乃是实打实的快剑,且剑势急躁,其中种种变化都未施展开,难怪空有名头,而无战绩。

感受着长剑锋芒,周身七大要穴隐隐生寒,项央纹丝不动,高大的身躯仿佛山峰一样巍峨。

只是在剑尖临体的刹那,身躯微颤,体表有无形的罡气涌动,将长剑错开,正是天星护身罡气。

同一时间,项央口中呢喃低语,缕缕魔音涌入李浮云的耳中,一时间,竟让他眼前生出幻象,有美女镂空衣物,端着酒杯朝他款款而来,身体飘香,醉煞人也。

天魔妙音,乃是魔道音波功,最擅长引诱勾动意志不坚之人,如李浮云眼下,就是如此。

大厅内众人只见到李浮云出剑,在刺向项央失手刹那,便呆立不动,口中流水,一脸猥琐,还对着空气又摸又亲,纷纷惊讶。

项央冷哼一声,大步走向李浮云,大手一伸,直接掐出李浮云的脖颈,将他从平地提起。

他脱胎换骨后接近一米九的个头,李浮云不过一米七左右,就像是一个大人将小孩子提溜起来。

这么一动作,李浮云也清醒过来,看到近在眼前的项央,又发觉自己被人制住,惊呼道,

“项央小贼,你敢动我,杜家必不饶你,快快放我下来。”

项央哈哈大笑,声音在雄厚的内里下传遍附近江域,引动无数人遐想。

“威胁我?希望你在地府里再找一个有势力的鬼夫人。”

说完,粗大有力的手掌缓缓用力,竟然是生生将李浮云捏死,李浮云脖颈上的软骨尽数被捏碎。

随手将尸体抛到一旁,跟扔垃圾一般,项央双目淡淡的扫向在座诸人,披靡无畏。

众人纷纷低首偏头,不敢与之相对,心中都是同一个心思,这是一个猛人,也是一个狠人,连杜家的女婿也是说杀就杀,没半点犹豫,万万不可招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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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七章 交友 (五更求订阅月票推荐)

左传沙脸色阴晴不定,时而发白,时而发青,最后还是叹了一口气,派人将李浮云的尸体抬下去,对着项央拱手道,

“项少侠放心,李浮云率先挑衅,不知进退,若是杜家怪罪,我自会为你分说,不会让你受委屈。”

眼下他想的也是很清楚,李浮云死了就死了,就算不死,也帮不了什么忙,远不如武功高强的项央有用。

也不能说他薄情寡义,刚刚那种情况,他三番两次的为李浮云打圆场,是他自己一直不消停,左传沙又能做什么?

为了他与项央翻脸?怎么可能?那可是金沙帮的救星,对付刘盛源的底气。

“那一切就交给左帮主处理。”

项央也是干脆利落的回道,没有和左传沙多扯皮,本来就没有那个必要。

他杀李浮云,其一是此人三番两次挑衅,着实令他不喜,他可不是那种被人指着鼻子骂还不还手的窝囊废。

其二,李浮云对他显露出杀机,别人也许未曾察觉,他的精神修为却看得一清二楚,这种人不杀,简直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

而会有这番遭遇,也和项央受邀相助左传沙脱不开关系,他有责任,也有义务为项央打点一二,当然,有没有用那就另说了。

项央回到座位上,小黑蹦跳着颇为兴奋,一双黑眼珠圆溜溜,似乎看清楚了刚刚项央的大展神威。

很快,安静的船舱内重新活跃起来,不时有高手端着酒杯来找项央交际,大多都是名声不显,功夫不硬的那一类,目的也不纯,想利用项央的名声和武功,项央反应平淡。

“项少侠好武功,在下蒙尘,为四象门弟子,有礼了。

传闻你一身武学之精粹为刀法,在下也是好刀爱刀之人,不知是否有幸与项少侠切磋刀法,谈论刀术?”

蒙尘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身材中等,穿着一身灰扑扑的衣服,看起来不显山不露水,但说话很直爽,性子也是直来直去的那种。

项央大喜,对于四象门的闪电刀他也是多有耳闻,这是快刀中的上品,出刀如电,电光火石间,以极限的刀速催发刀气,锋芒大盛,凌厉无比,乃是可以以弱胜强的强大刀法。

“那真是太好了,蒙兄出身名门大宗,我正有许多刀法上的不解之处要请教。”

两人有些一见如故的意思,边喝酒,边探讨刀法刀术,蒙尘也不愧是名门调教出的高徒,对于刀道自有一番别样的见解。

他的路子就是走快刀,不断的超越自己,当到达一个瓶颈,就需要沉淀,由如何的更快,变成如何的慢,快慢相对,也是相合。

换言之,他的刀道就是快慢之道,眼下他还远未到自身快刀极限,也就谈不上品味如何慢。

项央倒从蒙尘的话中品味出一些东西,快慢不是目的,只是手段,目的是为了把握节奏,出刀不需要多块,只需比你的敌人快上一线,你就赢了。

这种刀道太偏,太决绝,就如同傅红雪的拔刀斩一般,很难大成,但一旦修到巅峰,是很可怕的一种刀道。

闪电快刀乃是蒙尘的看家本领,也是四象门不外传的绝学,项央是不用想了,不过蒙尘本身对于快刀也有一种别样的体悟,两人交流间,让项央获益匪浅,当然,蒙尘也不是没有收获。

不多时,又有一个身穿袈裟,体态清瘦的中年和尚走来,正是清凉寺的主持,出身白玉寺的一空和尚。

此人也是看项央与蒙尘探讨所学,心中生痒,也来加入其中,以他的武功和出身,倒也有这个资格。

“大师有礼,在下武功未成时,曾得怀苦大师以及冷月居士相助,未知那两位现在如何?”

项央见到一空和尚有些放不开手脚,主动出言,他和白玉寺着实有不浅的渊源,甚至还学会了此寺的奠基武学伏虎拳。

“都好,都好,怀苦师兄自从离寺,更加逍遥自在,心境修为都有不小的提升,。

还有,元宝也去我那寺庙住过一阵,进步不小,也有项施主激励之原因。

至于怀生师弟,他一向是高如皎月,明朗如辉,前月受邀到一间小寺讲经。”

原来这一空原本的法号叫怀空,乃是怀苦师弟,怀生师兄,三人都曾师从白玉寺高僧学武。

这里面,冷怀生资质最高,以俗家弟子的身份得传阿难陀指这门绝技。

怀苦好和怀空,也就是一空,两人都正式剃度出家,一人修成韦陀杵,一人修行岁寒指,也都各有机缘。

尤其是怀空,为人敦厚赤诚,不但武学不俗,更福源不浅,在清凉寺上一任主持圆寂后,机缘之下被众僧奉为新主持。

在取得白玉寺同意后,怀空正式更改法号为一空,也成为一寺之主,经历不可谓不传奇。

而一空之所以和左传沙有些交情,是因为对方乃是清凉寺香客之一,且心存善良,久而久之交往下来,算是朋友。

交谈之下,项央和蒙城都对谈吐不俗,见识渊博的一空极为推崇,有种相见恨晚之感。

项央心中隐隐有所体悟,这应该就是财侣法地中的侣了,相互促进,探讨武道,共同进步,三人脾性相投,很大程度上是因为都对武道有一番热诚。

现代经常有一些新闻,某某学霸寝室一同考上某某大学,或者考上某某大学的研究生,除了本身的特质和心性外,同寝的舍友也有一定的助力,良性的竞争与交流学习,是很好的一种提升方式。

项央又想到了万天成,那个人也给他这么一种极为舒服的感觉,只是不知现在身在何处。

舱内正一片和谐气氛,舱外却突然传来一阵争吵声,众人纷纷停下手里的动作,齐齐起身。

原本正和左小鹏交代事情的左传沙也是脸色一变,当先急匆匆走出船舱,就看到自己手下两个颇为忠心的帮众被人打成重伤。

一个胸口塌陷,嘴里吐出血沫,双眼翻白,一个四肢被人折断,已经痛的昏过去。

至于其他人,全都聚在一起,极为愤恨和警惕的看着三个汉子。

纵横剑叶清,崩云掌徐刚,催金手童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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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八章 刘盛源

项央等人跟着走出船舱,就听到左传沙带着压制不住怒气的声音,再一看,是一旁黑龙会龙牙船上的高手。

“叶清,眼下还没到我们两帮约定的比武时间,你们肆意闯入我金沙帮的船上,又打伤我手下的帮众,真以为我左传沙奈何你们不得?”

左传沙眼色阴沉,摆摆手,原本就聚在一起的帮众纷纷上前,将三人围住。

老好人只是说性格脾气好,不代表可以任由他人欺辱,眼下这三个刘盛源请来助拳的高手打伤他的手下,要是再没说法,那么底下的人心就散了。

“左帮主,不是我等不讲道理,而是你这两个手下出言不逊,我们也只是小惩大诫。

而且我们此来也不是挑衅,只是刚刚听到你们船上有一位内功极为深厚的高手放声大笑,我们三个见猎心喜,想来求教一番,别无他意。”

位于三人之中的叶清年纪二十七八,剑眉星目,身材修长,一双细长手掌极为白嫩,保养的很好,整个人看起来锐气冲宵,一双眸子扫视而来,刺入人心,是目剑之术。

在此人右侧的是个三十岁许的矮壮敦实汉子,双眼炯炯有神,呼吸极为绵长,几乎听不到间隙,显然身负上乘内功修为,是崩云掌徐刚。

另一人则是催金手童革,这个人项央小有了解,乃是一个黑道人物,早些年曾在小连云寨待过一段时间,后来离去,罕有消息,想不到竟出现在这里,还成了刘盛源的朋友。

项央处在后方,目光如炬,暗暗以自己的见识修为推算三人的境界战力,破绽短处,估摸着一番,小有收获,微笑点头。

“哦,这么说你们将我的手下打伤还有理了?来人,将他们拿下。”

左传沙冷笑一声,事情如何不重要,结果最重要。

若是就这么轻易放过他们三个,今后谁还给他卖命?

“住手。”

一声大喝从相隔两丈外的龙牙船上响起,声音绵长悠扬,带着震慑人心的霸道,众人放眼望去,是一个身材中等,身披黑色锦袍,身后跟着密麻人手的大汉。

这大汉浓眉虎目,极有威严,大马金刀的跨立船边,任由劲风呼啸,甩动身后的袍尾,继续说道,

“左传沙,想不到你的心胸如此狭隘,不过是两个废物一般的小喽啰罢了,改天我再送你两个不就完了,何必以多欺少?

况且我这三位朋友也是豪爽之人,见到你那边有高手出没,这才放下美酒佳肴,跑到你的船上想要拜访一番,不要小题大做,不然咱们今天就不是比武了。”

这人正是黑龙会的帮主刘盛源,端的是一副好相貌,威风凛凛,且话语间前一句还是反问,后一句就是压迫性的威胁,尽显霸道。

若是之前左传沙重伤,帮内高层皆是不堪大用的时候,也许在刘盛源这番强压下,他会忍气吞声,继续等待反击的时机。

现在就不同了,他请来的高手,项央,蒙尘,一空,个顶个的都是高手,剩下的朱家庄三雄,穆家寨寨主等人,那也是一时之选,足以抵挡对方。

“刘盛源,咱们对头这么多年,你还是头一次在我面前露出这番猖狂姿态,索性也不必等到正午,咱们现在就开始论武吧。”

左传沙的强硬姿态使得刘盛源有些吃惊,随后眼神瞥向船上请来的助拳高手,略过一些平庸之辈,而项央身材个顶个的高大雄武,鹤立鸡群,一眼被他瞧在眼中。

“项央,我黑龙会赫章县分舵舵主刘继来被刺杀身亡,可是你干的?”

刘盛源的这一声质问使得左传沙心里一喜,没想到项央早和黑龙会有纠葛仇怨,这下稳了。

刘继来之事项央做的隐秘不露风声,当时也是害怕暴露身份,从而招致黑龙会的报复,他也不知这刘盛源是如何认定刘继来是死于他手。

不过现在项央武功已经小有所成,一般的后天中人根本不放在眼中,纵然黑龙会又有何惧之?

踏步上前,沉声应道,

“不错,当初我与神捕门同僚执行任务,发现刘继来和拜火教的余孽有所勾结,所以将他击杀,你要如何?”

项央如今也不算无名之辈,大大方方的承认此事,反而让不少人心中暗暗点头,敢作敢当,虽刺杀一事略显阴损,但也不失为一条汉子。

“不如何,我该感谢你才是,刘继来虽是我的族弟,但蠢笨如猪,被人利用,你除了他,乃是为我减除后患。”

说完,刘盛源不再和项央说话,转头对着一侧的年轻武者用传音入密的手段吩咐些什么。

又过了一会儿,只见刘盛源船上嘿哈嘿哈的走出一群抬着巨大钢板的汉子,每走一步,对方的龙牙船便摇晃一分,直到将钢板抬到刘盛源的身侧,砰的一声砸落。

项央与左传沙等人还在疑惑对方意欲何为,就见到刘盛源一把甩开锦袍,手背满是青筋的抚住钢板,用力向前一催。

这宽大厚重的钢板便朝前滑动,一侧落空,也不下坠,反而以极大的冲击力滑向左传沙的龙牙船上。

巨大的动静使得龙牙船上勾连的铁索哗啦啦震动作响,压下水流涌动,拍击岸边的浪花声。

“左帮主小心。”

一空和尚推步上前,合十的双手平摊,运足真气,立在左传沙身前,只听到一声咚的闷响,一空和尚脚下被横推一尺,最后连同朱家三雄手心抵背,真气互连,方才堪堪停下。

嘶,左传沙一方的高手全都倒吸一口凉气,这刘盛源好深厚的功力,要知道一空可是白玉寺出身的高手,这在场中人就没几个能稳赢他。

蒙尘也是微微皱眉,他的闪电快刀虽然威力很大,但局限性也很大,遇到这种硬实力满满压制他的对手,很可能没有发挥便胎死腹中,他不是刘盛源的敌手。

左传沙更是脸色阴沉,传言果然不虚,他闭关被刺杀,对方闭关功力大进,这一退一进,差距就很明显了。

末了,左传沙看向项央,发现他面色如常,似乎对于这一番场景并不以为意,微微松了口气,随即又有些怅然,曾几何时,他竟然需要依靠一个外人来保存基业不失?

“左传沙,如你所愿,咱们的比武现在就开始,这钢板就是擂台,叶兄,徐兄,童兄,你们请回来,咱们与对方手上见真章。”

说话间,刘盛源不知何时已经跨坐在一张大椅上,身后高手众星捧月,一方黑水龙旗在船头缓缓升起,迎风飘扬,比起敦厚的左传沙,却有一番别样的豪雄霸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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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九章 首胜 (第二更求订阅月票推荐)

两艘龙牙船之间,除了铁索相连,还有一块宽阔巨大的钢板横着,而这就是擂台。

叶清三个朝着左传沙笑了笑,沿着钢板返回黑龙会的船上,催金手童革则留在钢板中间,意态很明显,由他来打这第一仗。

像是这种擂台战,有许多的规矩与桥段,比如有的是纯粹的切磋武艺,有的是以武争利。

一般情况,以武争利,每一场各派出一个高手,约定每一场胜负的利益,如此一场一场而过,划分利益简单明了,是江湖上常用的规矩。

此次则不同,项央从蒙尘口中得知,两帮眼下的利益已经不局限于一段水域,而是整个清江府的水域,换言之,两个帮派,只能存在一个。

而这些比武的人,实际上也可算作两帮的武力,一场场打过,最后胜的那一方,不但能赢得大势,压制对方,还能打残对方的高手,为接下来的进攻铺路,可以说一举两得。

穆家寨的穆华生冷哼一声,手中持着一柄厚重闪亮的大刀跃上钢板,显然是要做左传沙这边第一个出头的。

穆华生此人是个四十多岁的威猛汉子,穿着好似异族服饰,上身黑衣长袖,右襟绣有花边,下裤宽脚银链,头顶还包了好似牛角一样凸起的尖锐线帽。

体型上约莫一米八的个头,膀大腰圆,先天应该不足,看起来是后天练就,应该精通一门横练武学。

“穆兄与我相交十年,自微末相识,这次我有难,他二话不说,连夜骑乘骏马飞驰清江府,跑死三匹良驹,项少侠,希望在他有危险时能救他一救。”

看到穆华生不声不响的第一个上阵,左传沙有些担忧,脚步轻轻挪移,来到项央身边轻声道。

“左帮主先不必担忧,我看穆寨主精足神圆,应该练有一门气血横练武功,催金手童革身上有旧患在身,此消彼长,胜负犹未可知。”

项央眼睛眯起一条细线,看着钢板上的两个人暗暗琢磨着如果是自己,该如何挫敌取胜。

这催金手童革有伤,乃是项央看出。

此人神庭天鼎二穴隐隐青白色,嘴唇微紫,身体偶尔颤抖,乃是身体被寒毒侵蚀所致。

至于这伤势,项央所料不错,应该是张广元下的手,当初这人就是野心觊觎山寨,最后落败被赶出山的。

自己这方的穆华生,说实话,武功真的一般,功力也就是突破真气外放,比起常人多积蓄了几年的功力,至于下一层境界,没有意外的话,今生也不可能突破了。

项央能看好他有取胜的希望,大部分在于此人修炼的那门横练功夫。

钢板上,穆华生手中大砍刀托在钢板上,一路走去,发出兹拉兹拉的摩擦声有火星迸溅,脚步缓慢,每前行一步,都有如重锤击鼓一般,显然实在蓄势。

童革面带不屑,他所修行的催金手,乃是一门极为厉害的武学,外能淬炼手掌的骨膜筋肉,生出神力,内能练出一股威猛霸道,酷烈难当的真气。

当初他曾依仗此功与小连云寨的张广元争锋三十招而不败,可见此功的威能,可惜还是境界差了不少,最后被对方的寒心诀打伤,寒毒难以清除,至今也未能痊愈。

不过纵然有旧患在身,童革面对穆华生这种武功潜力耗尽,资质一般的人,依旧有战而胜之的资本。

“穆华生,去死。”

童革足下发力,双手虚握,朝着还在蓄势的穆华生冲去,大手握拳,犹如烈火金精覆盖,澎湃的劲力与真气盖压而下。

“好招法,好武学。”

项央心里一动,此人的武功不凡,这份淬炼双手的武功在后天已经显露超凡,威力着实霸道,穆华生要危险了。

穆华生怒目圆睁,看着眼前的童革,眼球几乎要瞪出来,右臂拖刀画圆,筋肉奋起,周身之真气,气力,尽数由大刀发出,朝着面前扑来的童革劈砍而去。

这种招法类似于爆发性武学,如项央的小李飞刀一般,只有一招之力,一招如不胜,再无可能获胜。

不过穆华生这一刀只有精气结合,少了最玄妙的精神之法,威力虽然不俗,但远不如小李飞刀。

一声铿锵鸣音在大江之上响起,凛冽的劲风朝着四面八方涌去,童革于半空中被一股强大的刀劲劈落,运足真气而呈现淡金色的手臂印出一道血印,满脸是不可思议。

不但如此,体内更是仿佛遭到火车撞击碾压,酸软提不起力气,原本被霸道真气镇压的寒毒也跑出来肆虐,短短时间,他的脸色竟然一片阴白,嘴唇变成深紫,跟化妆一样。

童革看着自己的右手背,一道血痕清晰刺眼。

他自问催金手已经练到小成境地,那凡兵之流的大刀根本难以破开肌肤,现在居然逆反常理伤到他,更让他旧患复发,难以再战,他就这么输了?简直是丢尽了颜面。

刘盛源眼睛瞅着童革,看不出喜怒表情,只是按在扶椅上的手掌微微颤抖,这是气的。

刚刚穆华生那一招强则强矣,但不过爆发性之功,可一不可再,这童革只需错过这一刀,胜利就在前方,而且以童革的武功,满可以做到这一点。

谁知道这人是怎么想的,居然脑子抽抽硬要和穆华生对打,典型的装逼不成反被那啥的类型,刘盛源都恨不得一刀砍死这个混蛋,出师不利啊。

穆华生嘴角勾起一道弧线,冲着还在调理内息镇压寒毒的童革拱了拱手,

“承让。”

完了,拖着已经变形的大刀走下,面向左传沙,抱拳一礼,

“左兄,在下不负所望,赢了这一场。”

在场之上,所有人肃然起敬,包括项央,也是暗暗点头佩服,以弱胜强,给不少人上了一堂课。

论基础硬实力,童革完爆穆华生,然而结果却败了,着实出人预料。

当然,在项央眼里,倒是将穆华生的表现看的比较通透。

此人首先有一副好眼光,甚至通晓医道,能看出童革此人受过伤,还未复原,这是他敢出阵,还敢出手就是爆发全力一击的底气。

其次,穆华生对于人性的把控很有一套,能看出童革此人性情桀骜,看不起他,恐怕也不会躲避自己的全力一击,所以再次坚定出手即爆发的路子,

最后,也是项央所言,他的那门横练武功着实不错,给他提供了爆发之下压制童革的力量,配合那拖刀一斩,威力连项央也不得不重视。

综上,穆华生以弱胜强,乃是方方面面考虑周到,而不是莽汉冲上,其对战斗的智慧,值得人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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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章 一掌 (第三更求订阅求月票求推荐)

首战告捷,左传沙也是颇为激动,握着穆华生的双手,眼中隐泛晶莹,千言万语尽在这一握之中。

他是怎么也没料想到,武功平平的穆华生能为他拿下童革这一战,这完全就是意外之喜。

“童革轻敌,外加有旧患在身,有此败也不难理解,诸君,切不可再大意。”

刘盛源派人将童革从两船之间的钢板上扶下,转头看了眼两侧的高手,激励道,

“谁愿出战下一场在?若是得胜,刘某愿意奉上乾灵丹二十枚,助力胜者修行更上一层楼。”

这乾灵丹同样是道家高人研制出的一种丹药,作用是激发人体精元潜力,放出娟娟灵气入体,对于内功的提升有极大的好处,二十枚,着实是不小的奖励。

左传沙也好,刘盛源也好,的确是交游广阔,但并不代表着他们请人助拳,就什么也不用付出,一定的谢礼是必要的。

比如项央,清单上种种资源绝对是最丰厚的,其他的人若是得知金沙帮付出这么大代价才请出项央,心里未必没有疙瘩。

“好,就由徐某来打下一场。”

徐刚听到刘盛源的话,眼中的贪婪与炙热一闪而逝。

他的崩云掌乃是自创的内家掌力,一应威力尽在真气之变化玄奥上,有这丹药助力,必能使得内功更加精进。

崩云掌的名头还是很响亮的,他出言,其他几个跃跃欲试的高手只能按耐下心里的灼热,将这机会让给徐刚。

另一边,左传沙一众人看到徐刚上场,脸色都是微变,朱家三雄等次一级的高手自认不敌,蒙尘看着对面的纵横剑叶清动也不动,一空刚刚接下刘盛源击来的钢板,状态不在巅峰,若是强行出战,恐怕不是徐刚对手。

项央大跨步走上前,小黑这时撺掇着也要摇头摆尾跟上,冷不丁被左传沙一把捞在手中,呜呜嗷嗷的不消停。

见到是项央出战,刘盛源一方纷纷正色相待,准备看一看近期好大名头的项央手上功夫到底怎么样。

来到钢板擂台上,项央冲着徐刚拱了拱手,对方也收起轻视自大之心,凝重的回礼,完了双手并掌击来。

据项央了解,这崩掌本是徐刚的家传掌法,乃是运用气力施展的外家武学,以崩力为主,掌法刚猛。

后来徐刚有幸修习上乘的内家真气,随着对真气的体悟,结合自己家的崩掌,慢慢体会出一门崩云掌,也就是现在施展的掌法。

这门武功就是纯粹的内家掌力,刚柔并济,掌力聚散随心,以变化为所长,曾经为徐刚斩杀不少强敌。

一般而言,徐刚的作战习惯就是前期试探,以崩云掌的柔力变化防守,窥探敌手的武学破绽,等到把握十足,再行雷霆一击。

此时他扑向项央看似掌力迸发,有无匹威力在其中,实则劲力只出了一半,有各种变化后手等着项央出招。

项央从未和这人交手,自然也不会知道这人的战斗习惯,下意识的使出全力,是他近来主要对敌的掌法,降龙掌之利涉大川。

只见项央虚步侧身,后掌牵引,前掌击发,丹田之内的真气如洪水倾泻,无俦的劲力一股脑的打在徐刚击来的掌力上。

一时间,两侧众人只见到徐刚跃击出掌攻向项央,项央撤步回击,徐刚便砰的一声被项央打飞在半空中。

整个人的袖口自腕处节节飞断,手臂被扭成不规则的弯曲状,鲜血淋漓,两臂的经脉尽数被崩断。

更惨的是徐刚人在空中,口里的鲜血像是不要命的往外喷,好似喷头洒水一般,其凄惨堪比唐伯虎点秋香中的对穿肠。

等落地后,徐刚浑身抽搐几下,眼睛一白,直接咽气,看的两边的人眼珠子都鼓出来了,连项央自己也颇为诧异。

按他的估算,徐刚的崩云掌配合真气,至少也能挡得住自己三掌到五掌之间,万万没想到自己一掌就将他活活打死,是他太弱还是自己太强?

“难不成这也是一个和李浮云一般的沽名钓誉之徒?不可能啊,他的内功火候我是看的出来的,怎么会如此?”

项央百思不得其解,他还真没想杀徐刚,只是想要将他打败就好,谁能料到是这个结局?

也怪徐刚倒霉,遇到一般的对手,或者稍强些许的对手,他的作战习惯是个很好的挫敌方法,可说是百战不殆。

然而项央的武功何止高他一筹?

这么一个猛人,他不想着开始就出全力,反而出一半,藏一半,结果连劲力变化,招式反应的机会都没有,直接被降龙掌的掌力打死,也只能说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项央震惊,刘盛源和左传沙两帮人更是看不懂,虽说项央是成名高手,但你崩云掌徐刚也也不是浪得虚名啊,怎么表现的如此不堪一击?

“刘帮主,项央凶猛,掌力霸道,徐刚向来喜欢与敌缠斗,窥破对方破绽再出手,刚刚那一掌只怕未出全力,所以才会被项央直接打死。”

纵横剑叶清脸色沉凝,看着项央带着忌惮,话是如此,虽然有徐刚自身的原因,但项央的武功高强还是占了主导。

刘盛源脸面有些绷不住了,眼角跳动,嘴角抽抽,想了想,还是压下火气,派人将徐刚的尸体抬下,命人好生保管,等今天比武过后,再行安排。

虽然徐刚从来到现在屁事没干,但这么一个高手因为自己而死,若是再因为他战败而刻薄,那传扬出去,他可真就因小失大了。

刘盛源向来认为,做人可以霸道,但对自己的朋友要够意思,如此,和他作对的才会害怕他,与他交好的会认同他,这才是豪雄的作风。

“诸位,项央武功高强,谁能将他拿下,刘某不吝重谢。”

刘盛源连败两场,心态有些不畅,开口继续允诺,希望重赏之下有勇夫。

然而崩云掌徐刚的战力,乃是他邀请助拳高手中的天花板,他都被项央一掌拍死,其他人哪里敢和那种猛人交手?

谢礼再重,朋友情谊再厚,那也不值得用性命去赌,况且还是一场本不可能赢的赌局。

纵横剑叶清也是微微皱眉,思考良久,叹了口气,朝着刘盛源拱拱手,走上钢板擂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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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一章 再胜 (四更求订阅月票推荐)

纵横剑叶清出战,让刘盛源松了一口气,正所谓兵对兵,将对将,如果刚刚没人出手,他就得自己下场,这就很难看了。

毕竟他原本的打算是正大光明的将左传沙在擂台之上击败,彻底将黑龙会的声势提升到最大。

“叶兄,项央此人极为擅长刀法,你要小心。”

项央擅刀,早已经随着他的名声流传出去,他的江湖称号就是碧玺刀,所以刘盛源等人并不是对他一无所知。

见到纵横剑叶清出战,左传沙一方的蒙尘有些跃跃欲试,眼中也有灼热,此番他肯来,就是听闻叶清也会出现,所以才会答应助拳左传沙。

只是看着前方雄武高大的项央,又叹息一声,有此人在,只怕他不能一偿所愿了。

纵横剑叶清,战绩多多,乃是在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名声,剑术精绝,论起名头与实力,还在崩云掌徐刚之上。

纵横剑术,传闻乃是刚猛决然的杀伐之剑,招数的基础实则只有一纵一横两招,但演化之下,变化可说是无穷无尽,有阴阳生万物的韵味。

“项央,传闻你的碧玺刀变化多端,刀术造诣惊人,叶某不才,愿意领教几招。”

对上项央,叶清心中实则也是忐忑加不安,然而他修行剑道,意志如钢似铁,纵然知道自己未必有胜算,也不肯低头。

项央闻言,微微点头,身后的碧玺刀自动弹跳入手中,一刀在手,气势立马再升几个层次,锋芒之盛刺人眼球。

据他了解,叶清此人风评不错,剑术高明而又不恃强凌弱,十数年间,多次斩杀黑道高手,在江湖上也是大有侠名。

此番两者相对,并非有仇怨,而是各为朋友,叶清与刘盛源有交情,项央被左传沙以厚礼邀请,切磋交战乃是身不由己。

所以对方想要见识他的刀法,那就如对方所愿。

而且近来项央修行琉璃心经,镇压屠戮刀刀意,渐渐分解其中的精粹化为己用,也想看看自己的刀道提升多少。

锵的一声响,长剑出鞘,剑光如波,叶清脚下一点厚钢擂台,朝着项央飞掠而去,手中长剑竖直劈下,竟然用出了刀法中的力劈华山一式。

然而项央仔细一品,又觉不对,此剑招看似简单,实则后招无穷,而且比起徐刚那种藏力于后手的作战方式相比,叶清这一剑乃是九分力迸出,留有一分回旋。

碧玺刀在项央手中瞬间爆发出璀璨的刀光,刀影漫漫,犹如一只开屏的孔雀,妖娆美丽,但杀机内藏。

这一招乃是项央揉捏泼风刀法与七七四十九手烈风回旋刀而成的一式防守之刀,变化莫测,你有后招,我有变化,也是项央将刀法化繁为简的一个成果。

叮叮叮的密集刀剑碰撞声响起,剑光与刀光化为白绿两道光幕纠缠。

交战中,项央手中碧玺刀刀法一变再变,对方的纵横剑法总能见招拆招,然而随着项央刀法越来越快,刀势越来越急,若疾风骤雨,叶清的剑法便有些难以为继。

光幕中,碧玺刀不时斩出刀气破开空气,击向叶清,叶清靠着步法身法躲过四道刀气,终于在第五道刀气上栽了跟头,左肩被斩出血线,鲜血汩汩流出。

这还不止,项央的刀气如猖狂无忌的强盗,肆意的冲入叶清的体内搅动,经脉,筋骨,血肉,如泥潭深陷,难以自拔。

这么一来,内外皆伤,叶清手中剑法一乱,直接被项央以碧玺刀拍击胸口后退,前后不超过七招,叶清也败在项央的刀下。

叶清右手颤抖,虎口被震裂,有血液流出,一双眼睛没有挫败,只有深深的震撼,左手并指点击胸口大穴,封禁体内刀气,朝着项央抱剑行礼,

“多谢项少侠手下留情。”

旁人只以为他是感谢项央在击败他后伤而不杀,没有沦落到徐刚那种地步。

只有叶清自己知道,项央的一身内功磅礴,早在两人交手第一招时,已经可以凭借强劲的内力以及碧玺刀之锋利坚韧,将他手中长剑磕飞,只是没有这么做而已。

叶清不知道项央为何替他保留颜面,但这份情要记下,擂台比武,除了黑幕,大多都是倾力而出,死伤各由天命,项央能这么做,着实让他疑惑又感激。

“哪里,是叶大侠剑术高明,项央力有未逮罢了。”

项央收刀回鞘,微笑点头,对着叶清的感激也很是谦逊的回复。

他没有依仗内功深厚而瞬间击败叶清,其实有两重考量。

第一,他希望在同等功力下估算自己的刀法实力,七招之内击败纵横剑叶清,可见火候,的确是精进不小。

第二,叶清素有侠名,对于项央也是素无仇怨,他也没必要落他的面子,若是一招将他击败,纵横剑之名恐怕会沦为江湖上的笑柄。

而之前金沙帮两个被打伤的帮众,实则也和叶清毫无关系,胸口受重创是徐刚下的手,四肢被折断是催金手童革的手笔。

当然,叶清也有放任他们的嫌疑,所以项央之前迸发刀气侵入他的身体并没留手,就这伤势,必须好好静养三两月时间,且在此期间不能动用真气。

项央自问对待叶清处理的是问心无愧,若是此人还心存怨愤,将来找自己麻烦,杀了就是,左右不过几刀功夫。

不过看叶清的反应,倒是个知进退的人。

船边,见到项央这么快的击败纵横剑叶清,左传沙和左小鹏父子同时激动的晃了下手臂,左传沙手上还搂着狗崽子小黑,摸摸毛,态度好的不得了,也算是狗凭主贵吧。

刘盛源一方,三大高手全部歇菜,剩下一个有些名声的无极散手王真人,估计也就是项央一掌的事情,根本不足为惧。

如此,唯一可堪成为项央敌手的也就是刘盛源了,左传沙虽然受伤,但眼力未失,项央表现如此出众,刘盛源恐怕也拿他不下。

这么一来,金沙帮的危机暂时解除,虽然付出了很多,但相比收获,也就不算什么了。

刘盛源则是猛地起身,一双虎目死死盯着项央,右手握拳,几次想要亲自上场将他拿下,估量后又觉胜算不大。

是的,虽然他一向自视甚高,但基本的判断能力还是有的,项央武功高深莫测,一掌击杀徐刚,七式刀招战败叶清,他有些心虚了。

“从哪冒出这么一个妖孽,奶奶的,这该怎么办?”

刘盛源也觉无语,当初杀一个刘继来还要暗行刺杀,今日修为竟然精进至此,实在是恐怖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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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二章 退去 (五更求订阅月票推荐)

“帮主,眼下金沙帮有项央为爪牙,此獠凶猛,恐众高手难以匹敌,不如今日暂且作罢。

依属下看来,这项央应该是左传沙父子以重金厚礼相请,此次让他们避过一劫,来日方长,项央总不会一直呆在金沙帮吧。”

这时,刘盛源身边一个獐头鼠目的汉子凑到身前,看着钢板擂台上高大魁梧,气势如虹的项央有些畏惧,小声给刘盛源出主意。

如果可能,刘盛源当然希望一鼓作气,就在今日,这清江之上,将左传沙一众人彻底打残,然而天不遂人愿,横空跑出来一个项央,又如此凶猛,实在是棘手。

“也罢,左传沙,今日比武,我黑龙会自愧不如,之前强占的水域地段,明日交付于你,咱们走。”

刘盛源一手开创黑龙会,气魄十足,性子果决,很快下了决心,大手一挥,有高手将勾连龙牙船的铁索切断。

黑龙会三艘船只顺江水而走,方位偏移,厚重的钢板以及钢板上的项央眼看就要掉入河中,项央脚下一震,无匹霸道的气劲直接将厚重宽阔的钢板撕成四分五裂,坠入江中,自己借势腾飞回金沙帮的龙牙船上。

这一番功力的显露,但凡在场高手,再无一丝一毫的相争之心,无他,简直变态的非人,其真气与在气功上的造诣,实在不是他们能比,他才不过多少岁,如何有这般内功修为?

项央回返船上,稍有些失意,本想趁机将刘盛源击杀,想不到此人如此谨慎,竟然自行认输,他也不能追上船大开杀戒。

“罢了,他能离去,也算是命不该绝,不能强求,保存金沙帮的任务算是完成了。

况且要真是击杀刘盛源,使得金沙帮一家独大,未必是一件好事,自古以来,安稳之道,也是平衡之道。”

项央看过武侠剧天下第一,皇帝手下的有护龙山庄与东厂,两者互相制衡,使得各有野心的神侯与曹正淳都不敢放肆妄动。

但无论是哪一方倒下,让另一方独大,都会导致平衡的破坏,放在这金沙帮与黑龙会也很适用。

而且此番他与左传沙接触一番,发现此人虽然的确有敦厚长者之风,但未必没有心机,至少在收买人心上很有一套。

“哈哈哈,项少侠真乃旷世奇才,武功卓绝,当代少有,左某代金沙帮千余帮众多谢少侠鼎力相助。”

左传沙提着小黑的脖颈软肉递给项央,而后倒退一步躬身行礼,船上的帮众也是如此动作。

“左帮主严重了,我不过微末之技巧,哪能当如此盛赞。

再说了,左帮主以厚礼相请,我自然不会让你失望,此番逼退黑龙会,也算是幸不辱命。”

项央接过小黑温和笑道,旷世奇才,武功卓绝,当代少有,不得不说,左传沙很会说话,这马屁拍的项央浑身八万四千毛孔无比顺畅。

当然,光会说好话是不行的,他也点出厚礼二字,是提醒左传沙,不要忘了一会儿支付报酬。

“好,好,来人啊,派人上宴,今天咱们不醉不归。”

左传沙露出一丝肉痛之色,对于项央言语中的隐晦之意大致了解,想耍赖也得看看今天两个人的下场。

李浮云有势力,徐刚有武力,结果尽数毙命在项央的手上,这样一个猛人,狠人,欠他的账,可能就得用命来还。

尤其是这人还曾经干过刺杀的勾当,那就更危险了,无非是些资源,有舍才有得嘛。

接下来就是左传沙安排的庆功宴,山珍海味美酒就不说了,总之是宾主尽欢,你好我好大家好。

庆功宴后,对于清单上的厚礼,左小鹏派了一队金沙帮的帮众给抬到项央家,再三请求项央加入金沙帮做供奉被拒绝后,只能黯然离去。

项央今日为他们解围,只是治标,不能治本,唯有找到一位武功能与刘盛源匹敌的高手加入,才能真正一劳永逸,就算不能独占清江,也可与黑龙会同分水域,称霸江上。

小小的房间内,此时摆满了珍贵的资源,增长气血的,生发真气的,那都是论箱来看的,一次丰收,比项央从出道到现在的收获,还要多的多。

“此次收获除了资源上的,主要还是人脉,蒙尘与一空大师都与我交好,未来若是有武学上的疑惑,也可找他们请教一二。”

脚边的小黑今天是吃了个肚子圆滚滚,此时像个毛球一样蹭在项央的脚边,随着项央来回蠕动,漆黑的小眼睛颇为惬意,然而肉眼可见,又长大一圈。

“这就是龙王水无痕下发的水元注?

项央打开一个小巧的木盒,里面有一本泛着墨香的书册,蓝色封皮上居然描绘了一条遨游四海的神龙图案。

翻开来看,水元注第一层名为滴水不漏,乃是将丹田内真气化为漏斗状星云,真气凝实无比,可以抵挡诸如吸星大法一类邪功的侵蚀,而且真气无漏,实则也是去芜存菁,纯化真气的一种过程。

第二层滴水穿石,乃是运发真气劲力于一点的爆发性手段,南小茹曾经施展的滴水劲与其有异曲同工之妙,令项央感触最深,领悟最多。

第三层细水长流,实则是对真气的一种催发方式,乃是钻研真气的性质奥妙,真气截流,以最小的消耗达成最大的效果。

“龙王果不愧是名震雍州的顶级强者,前三层就有如此神妙,真不知水元注全本该有多么惊天动地。”

其实这三层水元注并不包涵一丝一毫的真气积蓄法门,全是真气的运用之法。

主要是针对那些内力不足的武者,对他们有莫大好处,使得这些人们能用有限的实力,发挥更大的战力。

而项央一身简化版三分归元气浩瀚磅礴,容纳三门上乘武功之精要,放眼后天武学,堪称顶级武功,对于气的运用,自有所长。

这门水元注带给项央的,不是三层修炼方法,而是对待武学的一种研究与探究的思维。

项央如今孜孜以求不同的武学,就是希望增长见闻,将来为提升三分归元气做好基础,甚至不单单只为三分归元气,对他本身而言,也是一种境界与底蕴上的提升。

“再来看看大名鼎鼎的葵花宝典到底有何神妙之处?我就一直奇怪一件事,为什么修炼这门武功的人功力提升如此快速?”

林平之修炼此功几个月时间就能赢过木高峰余沧海,除了辟邪剑法的确诡异,功力也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不然长剑被人震飞,剑速再快也是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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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三章 剖析

向着无字天书领取任务奖励,一套诡异而又精深的功法便印在项央的脑海之中。

“欲练神功,引刀自宫;炼丹服药,内外齐通。

今练气之道,不外存想导引,渺渺太虚,天地分清浊而生人,人之练气,不外练虚灵而涤荡昏浊,气者命之主,形者体之用。天地可逆转,人亦有男女互化之道……”

此乃葵花开篇所言,也是整片功法精粹与巅峰,要求欲练神功,引刀自宫,也就是此门最为艰难的一关,天下九成九的男人只怕都会放弃。

下一句炼丹服药,内外齐通,则是内练真气迅猛,外练招数纯熟的奥妙。

之后则讲述练气之妙,即是修炼此功,能渐渐由太监之身朝着女性化方向发展,不止是心理,还有生理,这在炼丹服药中,也有记载。

项央继续闭目领会葵花之妙,从先决,到上部练气篇,到下部对敌武功篇,再到炼丹服药篇,如痴如醉,虽然论起来这门武功不是他手上最高深的,但对武学的讲述鞭辟入里,正适合他这种高不高低不低的境界。

这么一参详,就是数个时辰,外面天色已经完全暗下,小黑脑袋搭着两个爪子,趴在炕角下眯着,陡然抬起头,看了眼炕上的项央。

项央从沉迷的葵花宝典中醒来,对创出这门武功的高手大为惊叹,天马行空的想象,几代难出的怪杰。

之前项央凭着前世的粗浅印象,对这门武学下了一个论断,如今看来,大谬也。

首先说这门武功的真气,乃是炽烈躁进的阳火真气,此真气专走人体阳脉,虽修炼起来迅捷猛烈,有若神助,但有一个很大的缺点,修炼越快,越精深,越容易受到欲念的侵蚀,动辄有走火入魔的危险。

所以此功要求习练者最起码的要求就是自宫,去势,将男人阳刚之体折去大半,再炼丹服药增加阴气。

由此方能修行此功不受挂碍,且修行一日千里,这也是林平之在短短几月就能功力大进,并挫败余沧海木高峰的原因。

其次,是这门武功的主旨,快不是结果,而是修行此功有成而附带的一种天赋,根本追求是阳火躁进,阴体平复,恰恰达到一种阴阳于一的境界,这就有点道家的意思了。

另外,这门功夫最惊人的地方就在于男女之身的转换,简直是恐怖邪门。

按照葵花宝典的巅峰期来算,就是全身真气游走百骸,经脉尽通,离打开玄关一窍,进阶先天处于半步之遥。

这时,要做的不是练功,而是蜕变,阳极化阴,当从男儿阳刚,真正化为女儿阴柔,就是此功大成,也是破入先天的时机。

天人化生,万物滋长,指代的不是长出被切掉的那一部分,而是从旧的躯壳中孕育新的生命,比现代医学的变性还要来的强大,玄幻,不可思议。

这不是科学的产物,而是造化的神奇,从内而外,完完全全的变成女儿身。

这也是为何项央认为之前自己对此功的认识浅薄的缘由,差别实在太大。

由此看来,原著中,唯有东方不败真正将此功修炼到骨子里,且练对了。

至于辟邪剑谱,只是借助葵花的练气篇,阳火躁进,使得出手速度大大提升的思想,终究还属于凡间的武功,而不是如同完整版本的那种邪魔之道。

当然,也因此,辟邪剑法只能算是一门强大的武学,而达不到完整版葵花宝典的高深境界。

能将男变女,逆反生物常理,这已经可能是接近与天蚕神功一类的魔幻武学了。

项央来到桌边,将小黑抱起,摸着爱犬的下巴,细细思索自己能从这门武功中得到的收获。

首先是关于阴阳之道的一些理解,阴气,阳气,人体阴脉,阳脉,对于冲关练气很有帮助,甚至习练一些阴阳属性的武功也大有助益。

这门武学对阴阳之阐述乃是另辟蹊径,虽不是堂皇正道,也是颇有可取之处。

其次,就是葵花宝典最知名最强悍的地方,出手的速度快如鬼魅,无论是其演化而出的七十二路辟邪剑谱,又或者是葵花快针,都是强大的技击武学。

“我如今武学素养已经不是普通高手能比拟,但仍旧有许多可以提升的地方,刀道,拳脚,音波功,轻功,或许速度也是一个不错的方向。”

项央修行过飞沙走石十三式,这门功夫乃是狂风快刀的杀招,要旨就是快,然而若是将此功与葵花宝典记载的快,相比,那就是相形见绌了。

“我闻听蒙尘所言,闪电快刀的配套心法也是激进强猛,多走阳脉,应该就是真气如烈火烹油,强大的爆发力产生极致的速度。”

项央一手将小黑放在身前,另一手手捏拳印朝它击去,这一招招数乃是七伤拳的一招,拳势古朴大气,内劲多端变化,若是以纯粹的速度驱使,反而难以发挥威力。

“所以,我要用葵花的极速之法来出招,应该挑选那种变化少的外功,另外诸如降龙掌法,龙爪手,弹指神通等等武学,各有千秋,招意并重,若是一味图快,恐怕也是舍本逐末。”

项央首先想的是武学的基调,基调不同,以葵花极快之法催动降龙掌,那画面想想就醉了,万万不可取。

“或许可以揉捏我这一身拳脚所学,化为一部散手武功,不求变化,以速度为主,切天一击或许就是第一手。”

至于葵花快针,他如今如此魁梧健壮,雄武不凡,怎么可能学女人一般玩绣花针?

项央心内关于武学的领悟潺潺而过,仿佛有千百个小人在演化不同的武功,看着眼前睁着圆眼睛呆萌的小黑,右手忽而切出,在将将砍到小黑皮毛时戛然而止,纵然如此,劲风也刮出一小撮黑色的毛发。

小黑嗷的一声跳到地上,一脸惊恐的看向项央,宝宝的毛毛可是金贵的很,不能让你这么祸害。

项央没管小黑,细细体味,刚刚那一击乃是他正常状态下的出手速度,也算是不凡,然而比起一些专攻供速度的武者,还是有一定的差距。

“阳脉正经,我已经打通手太阳小肠经以及手少阳三焦经,唯独对其中穴窍之分布运行陌生,以三分归元气之真气走此两经脉,的确有热劲升腾。

按葵花练气篇记载,气从丹田而出,始于听宫,经天窗……”

项央精神集中,沉迷于武学的海洋不可自拔,以大胆猜想,小心求证的科研态度剖析葵花宝典出手极快之速的秘密。

小黑看着主人的样子,郁郁不振的走向角落的简陋狗窝,肚皮鼓鼓,唉,还好中午吃的饱饱的,不然今晚就是一个难熬的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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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四章 掳掠 (第二更求订阅月票推荐)

夜晚,清江府城黑龙会名下的一间小宅中,催金手童革正一脸冷汗的盘膝坐在木榻之上,双手心相对,丹田之内酷烈霸道的催金真气与一团宛如寒冰一样的气劲纠缠交错。

此时距离两帮比武已经过了半月时间,只是他被勾动的旧患一直未曾压下,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为此,他以加入黑龙会为条件,求得一枚烈火丹镇压寒毒。

“张广元,你真是死了也不让我安生,老子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

良久,童革终于吐出一口带着冰凉的气箭,双目睁开,带着深深的疲惫,轻轻摸着胸口,无意识的低语。

他已经将寒毒尽数逼到这里,暂时压下旧患,只是想要彻底拔除,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成功,又或者今生都要和这寒毒作斗争。

这几日清江府的水域双霸于江上一战再次传开,两帮帮主都未出手,不算吸人眼球。

穆家寨寨主穆华生战败催金手童革,倒是小火了一把,连带穆家寨的名头也响了几分。

当然,此次名头最响亮的依然是项央,在击败黄朗伤势痊愈后,再创佳绩,捏死李浮云,一掌拍死崩云掌徐刚,还有七刀挫败纵横剑叶清,逼得刘盛源低头认输,实打实的战绩,风头一时无两。

“此人的武功倒也的确恐怖,徐刚的崩云掌我也曾领教过,掌力绵厚,变化多端,死了倒是可惜了。”

童革在屋内想着当日一战,宅院的墙壁上,却无声无息的站着一个黑衣蒙面的魁梧大汉,劲装贴身,双手负立,脚下一点,宛如飘絮一般落在院子当中。

走下床榻,给自己倒了一杯清茶,童革正要润润喉咙,准备休息睡觉。

被栓子挡着的木门瞬间被一股强猛的力道击飞,在半空中化为四分五裂,朝着各个方向飞溅,同时而入的正是外间悄悄潜入的威猛大汉。

童革有些没反应过来,眼睁睁看着大汉破门而入,心里打了一个激灵,顺手将手里的茶杯撇去,脚下动作,将一个木凳也踢向对方。

蒙面大汉脚下错落,身影变化,步履间尽显玄奥,一一避过袭击,同时慢慢靠近童革。

“兄台是哪里的高手?可知童某已经是大江盟下黑龙会的供奉?若有困难,不如坐下喝一杯水酒,我也会为你想办法。”

童革刚刚压下旧伤,实在不想和人动手,当然,他也看出这汉子武功着实有些难以估测,所以想要以言语感化对方,君子动口不动手。

这大汉毫不加理会,依旧踏步悠然而来,宛如在自家的后花园闲逛,使得童革怒气攀升,真以为他童革是软柿子,好欺负?

还别说,近几日真有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愣头青想要挑战他成名,想来也是受到穆华生战胜他的诱惑而来。

童革正要出手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大汉,忽而发现对方有些眼熟,这身量,这体宽,这气势,像极了半月前见到的一个高手,虽然蒙着面,但那双眼睛中透露的锋芒实在是辨识度极高。

“你是项央?”

童革惊呼出声,这下子捅了马蜂窝,大汉再不悠然,瞬间提速来到童革身前,大手一伸朝他的肩膀琵琶骨抓来。

心内惊惧,童革虽因为伤势而不曾得见项央大发神威的英姿,但也对此人的武功心服口服,哪里敢和这种高手硬拼,因此存了逃跑的心思,脚下一动就要闪走。

只是大汉这一抓出手如电,瞬息之间已经扣住童革的琵琶骨,五指弯钩,气劲奔涌,死死捏着,只怕童革稍有动作就会骨骼尽皆碎裂。

“项央,你想干什么?”

童革又惊又怕,实在是项央的表现有些吓人,这番出手恍如鬼魅,他明明已经施展身法避开了这一抓,怎么还会落到此人手上?

大汉不言不语,扣着的五指催发一股内气封住童革的气脉与哑穴,脚下一掠,提着童革扑出屋外,几步间纵跃到大门顶上,朝着一个隐秘黑暗的方向前行。

气脉哑穴被封,随着大汉上下翻腾,两侧黑暗的风景眨眼后退,风流刺激的童革眼泪狂飙,这番滋味着实不好受。

肉体上的磨难还在次要,但童革的心里则是大为惊慌忐忑,事关自身安危,不得不多想。

他自问当日和项央并无交集,也不曾得罪于他,为何要来抓自己?难道是当日是为了当日打伤的那个小喽啰出头?徐刚已经死了,他岂能幸免?

又或者是左传沙想要杀他?派出项央将他掳走,这也不是不可能。

惊惧之间,大汉终于停下脚步,一把将童革扔到地上,哗啦的声响,满是落叶被挤压的声音,这是附近的一片小树林,一般少有人来。

“童革,你好聪明,竟然看出是我,不过聪明的人一般都活不长,我在犹豫要不要杀你。”

这威猛大汉摘下面罩,果然是项央,只是脸色阴郁,自己已经蒙了面还被认出,要说熟人也就罢了,关键这人是只见过一次的童革,简直日了狗了。

“项央,你我无冤无仇,犯不上如此,你要我做什么,尽管说,只求饶我一命就好。”

童革看到项央摘下面罩,又听到他那番郁闷中带着阴森的话语,脸色一变,连忙安抚开口,大家有事说事,别搞恐吓那一套,弟弟我不经吓。

看到童革如此老实配合,项央的表情好事缓和不少,也不拖泥带水,直接开口,

“交出催金手的武功秘诀,我饶你一命。

快点,别废话,也别想用些假口诀来糊弄我,若是被我发现,有你好受的。”

此话一出,童革心内大定,原来是看上自己的催金手了,这倒是稀奇事,他自身远不如项央,何必贪图自己这微末之伎?

“好,好,你听着,我这催金手乃是一门横练为主,真气为辅的武学,要旨是……”

童革如竹筒倒豆子一般把自己的看家本领一股脑的说了出来,毫无隐瞒,甚至连自己的修炼障碍,心得也都全部道出,配合的让项央有些无语。

细细琢磨着这套催金手,项央心头一喜,连连点头,果然是好武学,也不枉他走这一趟。

这门武学就是他孜孜以求的气血类横练武功,虽然专对双手,但别有妙处,练到极高深境界,一双手便是普天之下最为厉害的武器,有些炼铁手的武学韵味,当然,两者完全是不同的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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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六章 强悍 (第四更)

雪虎壮身膏,黑熊强血丸,听起来像是卖大力丸的坑爹货,但实际上都是道家研制的上等好药。

有病用来治病,无病用来强身健体,益气补虚,修炼武学也是个顶个的有用,比起一般的天然药材更多了药效的调和,很是珍贵。

此时项央双手尽数被涂上乳白色的膏药,粘稠状带着灼热的火气,刺激皮肤下的血液阵阵沸腾,且愈发炙热。

催金手,乃是一门由外而内的高深气血横练武功,讲究的是对气血的运用,这一点最为项央所看重。

所谓气血,或者可说血气,大致可以看做无形的生命原力化为有形,又或者看做人体三宝中的精。

项央此世第一门武功为铁裆功,即是强精壮力之武学,除了将下阴之体锤炼,也有壮大气血的奇效。

眼下项央便是达到了此功法记载的血气充盈之境界,以心法催动血气淬炼双手的皮肉骨骼,越发丰沛坚韧。

此法有两个要点。

第一,血气虚弱者不可修炼,不然消耗气血,人体亏损,难以弥补虚耗,最终很可能生生虚脱而死。

第二,血气充盈,天赋异禀者要反复锤炼,比如第一关血气充盈之境界,普通的武者,完整淬炼双手需达到三十六遍,那么在其上,就有七十二遍,一百零八遍两种更高境界。

这就跟奠基的潜力一样,三十六遍的只能算作练成第一层境界,七十二遍才是练好,而最高境界一百零八遍,乃是最强奠基,同等境界,杀前两种如屠狗。

再上,有精气灌注血如浆,搬运气血内气生两层,那童革多年修行,也不过练成第三层,生发出催金真气的境界。

到了这一步,一般的凡兵远不如修习催金手武者的两只手坚韧不可摧,这也是为何穆华生的大刀如此威力也不过稍稍破开童革的手背的缘由。

此时项央修行此功不过七日时间,已经完整的淬炼一遍,这第一遍也是最为艰辛的一步,再往后的速度将越来越快,外加有上好的药力相助,项央有信心在短时间内将此功法修行到一个较高的境地。

小心翼翼的将双掌按照催金手的修行方法锤炼,乳白色的药膏渐渐干涸,其中药力尽数被吸取,项央到院中取清水洗净。

正蹲在地上清洗指缝间的残渣,项央双耳微颤,只听到自家小院中渐渐靠拢至少十个以上的高手,每个人都身负高明内家真气,而且呼吸频率趋于统一,想来是修行同一门功法的缘故。

“杜家的人来的好快,不知刘盛源来没来。”

项央丝毫不动,依旧慢条斯理的清洗药膏,等到双手洁白,再无一点污渍,放才起身。

这一起身似乎放出了外边众人进攻的讯号,有三个素衫长袍的冷面大汉从小院大门之上纵跃而出,疾掠而下,三人吐气开声,齐齐暴喝一声,手上的长刀发出月牙状的刀气朝项央击来。

略慢于正面的三人,左右两侧也各飞出三人,不过这六人左侧三个用剑,化为绚丽的剑网朝项央罩下,右边三个左手臂安装弩箭机关,腰间盘着闪亮的暗器飞镖,点点寒芒散飞而出,密如骤雨,间不可发。

如果此时袭杀止于此,那么倒也不算是绝杀的手段,关键是在身后的屋顶红瓦之上,早已立着一个手持长刀,气势如风云搅动的汉子。

这大汉不是刘盛源,但气机之强,也是一个难得的高手,浑身气势凝聚如刃,静静立着,显然是要看项央的动作,在他露出破绽的一刹那之间,斩出足以致命的一刀。

而更可怕的是,项央能感觉得到,在左右邻家院落中,还藏匿着不知多少用来逼迫他露出破绽的死士。

大手笔,刀气临体前的刹那,项央心中没有愤怒,没有惊恐,什么都没有,空空一片,却有激荡的热血与澎湃的战意。

“我有多强,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绝杀的手段,焉能奈我何?”

噗呲噗呲声划过,三道月牙一般的刀气尽数被天星护身罡气所抵挡,而且远远没有达到自身的防御上限。

右手探出,威猛强悍的降龙掌掌力外放,气劲奔涌,叠加之下直接将密集的暗器纷纷碾成渣渣,左手弹指三连击,打在剑法破绽处,玄奥的剑招变化瞬间乱开,剑网撕裂,三个剑手直接被弹飞在半空中,血洒长空。

而这时从左侧的院墙内又翻过三人顶替,三个剑手,三个刀手,三个远程暗器高手,九人将项央围成一个半圆,几乎凝成实质的杀机在小院中蔓延开。

如果此时项央只练过某一门功夫,如小李飞刀这种绝杀之技,又或者如降龙掌这种直来直往,以劲力取胜的武学,那么很大可能要饮恨在此,或者被牵绊心神,如蛛网中的猎物,怎么也挣脱不得。

然而世上没有如果,他精通数十门以上的精妙武学,一声带着刚强威严的狮子吼骤而从口中爆发,瞬间将九人的双眼双耳双鼻震出血线。

三分归元气的威力配合天星护身罡气叠加到最大,实质性的气浪以项央为中心,朝着四周聚成一团透明的球形罡气,铁剑长刀,飞镖弩箭,尽数被扭曲成不规则的形状,停滞在项央的四周,随即掉落在地。

再之后就是项央肆意挥洒的时间,降龙掌,七伤拳,龙爪手,幻阴指,等等武学,威力各不相同,但恰恰在刚刚好的时机将九个死士高手击杀。

屋顶红砖上的高手看着这一幕,原本凝聚如刃的气势悄然散去,脚下一点,身体在空中急退,如果再不退,下一个死的就会是他。

从头到尾,项央的防守也好,进攻也罢,全都毫无瑕疵,不露破绽,这作为必杀后手的强者根本找不到任何出手的时机。

“好恐怖的人,好恐怖的武功,这不是对他的围杀,而是在被他一一击杀。”

正急退间,这强者眼前突然现出一片光芒橙然的琉璃,散发着魔力,将他的精神吸入其中。

等到这强者意识到有危险时,一柄路边铁匠随意打造的小巧飞刀已经插在他的喉咙处,他死了。

小李飞刀,例不虚发,能死在这一刀之下,项央也算是给足他面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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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七章 噩耗 (五更)

除了显出踪迹的这些高手,还有一些在左邻右舍间藏匿的杀手井然有序的撤退,项央没有追赶,只是俯身在院中的几具尸体上摸索检查。

通过摸骨,项央发现这些杀手都是骨头上略带畸形弯曲,应该是长时间受到某种磨损所导致,换言之,是从小就被人买下训练。

“杜家的人?一个小小的杜鹃都能调动如此厉害的杀手,陆娟简直给她提鞋都不配。”

项央脸色凝重,不知道挫败了阴谋暗杀之后,杜鹃还有什么后手暗招可使。

而这番单方面的屠杀从开始到结束也不超过刻钟功夫,有人去报官,等到项央将尸体搜了个遍,才见到邓春觉带着七八个捕快赶过来。

“项捕快,最近你要小心一些,这些都是大势力从小训练的死士杀手,你得罪了人,最好找一个有身份的人为你调解一番。”

在检查了这几具尸体和远处的那个高手后,邓春觉悄悄的将项央拉到一边小声说着,眼色闪烁着异色。

任何一个高手,都不是轻轻松松就能培育的出来的,即便是流水线生产的死士,那也得耗费大量的资源精力,项央这次杀了这么多,恐怕那幕后之人得心疼一段时间。

当然,他作为府南的总捕头,消息灵敏,很快猜到项央此番被刺杀,只有那么几个嫌疑人。

刘盛源,他近段时间异动频频,想要吞并金沙帮一统清江府水域,成为一方之雄,然而遭到项央的阻击,在比武一事中丢尽了脸面,自然想除项央而后快。

另一个就是杜鹃,对杜家来说,李浮云的死其实算不了什么,他充其量只是外婿,外加武功不行,根本没什么地位。

但打狗还要看主人,项央在众目睽睽之下将李浮云悍然捏死,明显是不把杜家放在眼里,这是他们不能忍受的。

当一个势力没了威严,是个小喽啰就能上门挑衅,完事还上蹿下跳,活得无比滋润,那么大家都不会对他心存畏惧,别人能干,我也能干,你能拿我怎么样?

当然,项央也杀了徐刚,只是徐刚既没势力,也没背景,根本不可能派出如此多的杀手,甚至确切来说刘盛源也没那个底蕴。

所以这次的杀手只可能是杜家派来的人。

“不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孤家寡人一个,倒要看看谁能玩的过谁。”

项央冷笑一声,他自然知道邓春觉的意思,还是不死心,想要替霍怀安招揽他。

杜家虽然是延熹郡武林世家,但霍怀安也是清江府府主,既是官面,也有地位,若是由他从中说和,项央选个日子,给杜家赔礼道歉,斟茶递水,让对方消气,这件事就这么了了。

然而他项央要是能低头,那当日也就不会杀李浮云,更不会得罪杜家了。

“唉,这件事很不好办,项捕快自己拿主意就好,要不请神捕门的高层做主也好。

常言道,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你是一个人,天长日久,总有松懈的时候,而他们是一个势力,无孔不入,万不可大意。”

邓春觉心里一叹,知道项央拒绝了他的建议,同时也震骇于项央的回复。

孤家寡人,没有弱点,更有一身高明的武功,的确是令人头痛的角色。

若是真和杜家直接撕破脸对上,杜家纵然最后能拿下项央,恐怕也得灰头土脸,甚至损失惨重。

眼看着邓春觉让捕快将尸体抬走处理,项央垂于两侧的手掌微微颤动,粗大几分,显出血色,杜家四杰,不知能否见识见识他们的武学。

另一边,刘盛源正和一个体态丰盈,妙目樱唇的少妇细细品酒,两人独处于一间昏暗的温暖房间,满是粉红色的暧昧气氛。

“夫人真乃是巾帼之英,为亡夫报仇,设计如此杀局,便是刘某身处此局,也要饮恨当场,来,敬夫人一杯。”

一张径长半米的小圆桌外,刘盛源虎目炯炯,尽显豪气,和杜鹃三两句之间不离赞美,偶尔目露灼热,显然对这个风韵的俏寡妇心存不良心思。

“哪里,那还是刘大哥安排的好,若不是你查清项央的一应消息,小妹我也不敢轻举妄动,说来项央若是被刺杀而死,刘大哥也有一半的功劳。”

这妇人素手端青玉杯子,两眼含春,樱唇轻启,吐气如兰,尤其是上身薄纱衣服半敞,露出两个雪白丰盈的半边球体,快没把刘盛源的眼睛给吸到上面。

这杜鹃果不出童革所料,乃是风流性子,自家丈夫李浮云死了不到一个月,便衣衫暴露,不避讳单身男子,可见李浮云绿光透顶乃是铁板钉钉。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你一杯,我一杯,很快纠缠在一起,刘盛源对着杜鹃上下其手,吭哧吭哧如猪崽,正在火热当口,有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进来。”

两人慌忙整理衣服,刘盛源顺手捏了一把杜鹃的嫩肉,作出一本正经状出声。

一个黑龙会帮众脸色难看的走进,对杜鹃潮红的脸色视而不见,在刘盛源的耳边说了几句话,刘盛源便一个激灵弹跳而起,不见了沉稳,大声喊道,

“什么?这都杀不了他?反而被他杀了个措手不及?”

杜鹃闻言,也收起闲心思,盯着刘盛源,从他口中得知自己派去的杀手无功而返。

这还不止,主要是死了一大半死士,主事的高手也被一刀射杀,剩下的要不是当机立断,撤退的早,恐怕也难以保全。

这个消息杜鹃再三确认也难以相信,她可是求自家长辈派出了家里的一流死士,每个都耗费大量资源、精力栽培,虽然是以死为归宿的死士,是消耗品,但那也是高手不是?

这么一群人,用来猎杀成名好手那也是绰绰有余,刘盛源面对这种杀局也只有一成的把握重伤逃遁,项央能毫发无损的反杀他们,武功可以说测不出来,没有计量单位。

“这件事我要立马禀报家族,死了这么多人,只怕我也不好交代,刘大哥,这顿酒席咱们要等下次了。”

杜鹃此时倒还真有几分巾帼英气,说完,转身就走,毫不拖泥带水。

刘盛源也是一脸阴沉的坐在椅子上,幸好当日没有下场,不然往好了看是名声不保,往坏了想,死在擂台上也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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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八章 选择 (2018年最后一天,求支持)

时间一晃又是一个月,项央每天进出不离碧玺刀,时刻警惕杜家的下一次来袭,只是自从上次反杀一群死士,再没有任何的风吹草动。

杀手没有等到,倒是等来了一位意料之外的人,神捕门金章捕快王陵。

这次来的王陵没有了上次的傲气,眉眼平和,气质虽有锋芒却不刺人,有了道家弟子的风范,一身武学似乎也是进境不小。

“项央,蒙你上次切磋将我击败,打消我心头傲气,磨砺心境,武功大有长进,咱们再来试一下手。”

被项央邀请进屋的王陵刚一进门就如此说道,同时右手并掌,朝着项央的心口插来,同样是上次使出的长春观散招,穿掌。

上次王陵使出这一招,从出手的时机,到掌间的力道,再到对这门武学的把握,无一不显示出其在这门武学上的造诣匪浅。

然而万事万物就怕比对,此人上次若是熟能生巧级别的穿掌,此次就已经将这门武功提升到登堂入室,出手不带丝毫烟火之气,轻飘而来,宛如好友搭肩。

“能称之为天才,果然有可取之处,这还是第一次见到短时间内提升如此之大的人。”

项央暗暗赞许,武学的高低并无上限,只要人有心,就能创造出无限的奇迹,很明显,王陵做到了这一点。

面对威力大增的穿掌,项央没有用同样的伏虎拳来击败对方,他不得不承认,排除内功上的差距,他若是和上次一样用这门基础拳法迎敌,十有七八要出丑。

同样五指并拢合为掌,作手刀竖劈,项央掌出如电,后发先至,尽显这段时间体会葵花极速之精妙,在穿掌将将袭来之紧要关头,掌锋切到王陵后溪穴上,随之变招,化刀为爪,紧扣要穴。

“我又输了,你还真是无时无刻不在进步。”

王陵嘴角苦涩,他自认为精进过人,武功强了不少,想不到和项央的差距不仅没有缩小,反而在拉大。

上次两人切磋,他虽然被压制,但好歹还有再出招的机会,但这次仅仅一招就被项央拿下,已经充分说明问题所在,不是他进步不大,而是项央进步更大。

“越是进步,越发了解武道之广博无尽,我们还差的远呢。”

项央面色没有丝毫得意,只是清清淡淡的回应,见识过神兵却邪,了解了这世上曾有证道大势至菩萨金身的盖世强者,任何人都不会因为这点实力而沾沾自喜,除非那人本身就没有大志向。

“果然是好心性,不过我不会认输,下次再来,我还会向你请教的。”

王陵笑着说道,目中越发认同项央,觉得这才是一个强者应有的心态。

有的人本是平头百姓,一朝奇遇,被前辈灌顶,凭空获得几十年功力,然而从心态上,他还是平头百姓,并不具备强者的特质。

如果没有意外,如仇恨,使命等等这种磨砺性的成长,总有高超功力,没有强者之心的人终究会泯然众矣。

“这次我来,其实是奉了上头的命令,让你护送一个人前往延熹郡城,任务很重要,直接由郡里的金章捕头发下。”

项央看到王陵的脸色变得凝重,也收敛笑容,猜到了什么,淡淡问道,

“我要保护的是谁?”

他项央虽有名声,但其上有柳若海主持,何时轮到郡级的金章捕头安排任务?

联想到杜家第三杰杜元乃是延熹郡神捕门的金章捕快,项央心里有了准备。

“是杜鹃,郡里的意思是说杜鹃现在身负重大机密,与魔门有关,因此务必派遣高手护送,绝不容有失。

这段时间你风头太盛,上面挑选你来做这个任务,也是有自己的考量的。”

说这种话王陵也有些说不下去,声音越来越小,明眼人都看出有问题,但也说不出问题在哪。

总不能直接说“哦,是延熹郡神捕门要联合杜家,谋害自己门下的捕快”,这话说出去是要捅大篓子的。

“我还在养伤假期,柳捕头没有为我推辞吗?”

项央脸色还是没有变化,颇有些喜怒不形于色意思,然而眼中闪烁的光芒到底还是暴露了心底的不平静。

“没办法说,你在金沙帮和黑龙会那次比武的事情已经很能说明一些问题,至少你的伤势是没有大碍的。

还有,柳捕头也有他的难处,近来河东那边有大动作,传闻是冰魔一脉的掌舵使现身了,还杀了河东地界的不少高手,咱们清江府也抽调了不少高手过去帮忙。”

“原来如此。”

项央心内犹豫,很明显这是一个局,就是为了陷害他。

动用更高明的手段,以更高明的方式,而不是简单粗暴的刺杀。

如果这个过程中杜鹃出了问题,以杜家的能量,很可能以此为借口,将他彻底打压,这就是一个草根的悲哀,因为连你信任的上峰此刻也可能在你的对立一面。

而一路上,杜鹃可能对他下手,杜家的人可能中途下陷阱,甚至杜家将杜鹃也列为刺杀目标,想一想,简直头皮发麻。

“我能拒绝吗?”

项央嘴角干涩,比纯粹的武力,他不怕,然而比阴谋诡计,比身份地位,人际交往,对大势的把控,他差的太远了。

王陵沉默,如果能拒绝的陷阱,那就不叫陷阱了,除非你想直接脱离神捕门。

当然,有些地方,不是你想加入就加入,你想退出就退出的,进出随意,那神捕门的威严置于何地?

项央默默观想琉璃心经,一双眼眸带着凶戾之色,他不知道神捕门究竟是是不是帮着杜家来陷害他。

如果是,该如何破局?如果不是,只是某个人单纯的欠杜家一个人情,他又该怎么做?

“大不了老子不干了,以我武功,外加天书,天下之大何处不可去?”

项央正想着,无字天书有了反应,

“选择任务:

一,选择退出神捕门,逍遥江湖间,任务完成,奖励踏雪无痕轻功;

二,选择护送杜鹃安全返回延熹郡,任务完成,奖励嫁衣神功;后续任务,?

三,选择护送杜鹃,中途将其奸杀,留字必灭杜氏满门,任务完成,奖励魔教神功嚼铁大法,后续任务?”

三个任务的选择方向各不相同,奖励也各不相同,唯一有些关联的,就是此次奖励都是古系一脉的武功。

项央陷入沉思,选择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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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九章 选择二 (二更求订阅月票推荐)

王陵看着眼神凶戾,摸着下巴仔细思索的项央,想了想,开口道,

“其实你也不用太担心这次的任务,你有没有想过,杜家要真正对付你,是在郡城内,而不是去郡城的路上。

也许这次任务,本身并没有危险,而是任务之后在延熹郡城里。”

项央点点头,杜家如何已经不在他的考虑之中,现在他想的是如何从三个选择性任务里挑出一个最有利于自己的。

从武功上来说,踏雪无痕分数轻功,于提纵以及长途奔袭有独到之处,若是选择此功,对他的轻功也有不小的帮助。

嫁衣神功,这门武功名头还在踏雪无痕之上,乃是一门威力极强,侵略如雷似火的强猛内功,而且最讲究顿悟,有武道禅宗,嫁衣神功之称。

这也是古系少有的有明确称呼的内功,素来与四照神功,明玉功,无相神功并称,有旷世无敌的美誉。

项央对其心仪良久,若是能搞到手里,既能一偿夙愿,也能加深对内力真气的理解,为将来提升三分归元气添砖加瓦。

嚼铁大法,这是魔教的神功之一,项央对于这门武功印象最深的就是多情剑客无情剑中的大欢喜女菩萨,浑身若肉山,精钢铸成的武器也要被她嚼碎。

此女虽不入兵器谱之列,然而武功之高,绝不亚于中原武林的绝顶高手,李寻欢飞刀如神也难以对她一击必杀。

从朴素的情感上来说,项央最喜欢嫁衣神功,当然,从威力上来说,也是如此。

再从选择任务的前景来说,第一个直接脱离神捕门,看起来是逍遥自在,然而后续如何就不好说了,至少除了八年前大周圣上震怒,对神捕门裁员,他再没听说有自己脱离神捕门的,除非是被追杀的叛徒。

第二个按部就班,属于继续留在神捕门,只要杜鹃自己不寻死,以他如今的武功,倒是有足够的把握将她安全带到延熹郡,除非后天圆满甚至先天一级的高手从中阻挠。

第三个选择就有点意思了,奸杀杜鹃,留字必灭杜氏满门,一看就是黑道作风。

这个做法虽然解气,但项央根本不可能这么做,杀人可以,奸杀已经超出了项央的底线,灭杜氏满门也不要紧,但留字这种猖狂嚣张作风,明显是自己找麻烦。

最关键的,一旦真的这么做了,他项央必将成为江湖上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会有数不尽的正义之士要来杀他替天行道,神捕门这个暴力机构只怕也会派出高手追杀他,毕竟他本身就是神捕门的一员。

以魔门那种势力与底蕴都要藏头露尾,恐怕他要苟上好些年才能出头。

综合来看,接下第二个任务反而是很好的一个选择,至少他进退皆宜。

真要是遇到杜家与神捕门相互勾结,想要陷害他的那种情况,大不了打他个天翻地覆,他孤家寡人一个,怕个球球。

“好,这个任务我接了,你回去告诉柳捕头,项央会尽力完成任务。”

项央一下决心,整个人再无任何的彷徨犹豫,一双眼睛满是果决,大手一挥,下了逐客令。

王陵松了口气,只要答应就好,神捕门这种势力,海纳百川,绝非一家能收买,项央只要度过最难一关,因祸得福也未可知。

等到王陵离去,项央开始翻箱倒柜,将自己的家底一一启开,财产银两要转移,事关天蚕神功的那个铁令要随身携带,作为收藏的雁翎刀要找个隐秘之处保管,从金沙帮得到的资源要妥善处置……他这也是未雨绸缪,防患于未然。

清江府城中,宽敞明亮的大屋内,杜鹃正一脸端庄肃静的立在桌边,旁边是一个五十多岁,穿金戴银,极为豪奢的男子。

“小鹃,这次的事情杜元可是花了不少力气,这才让奚捕头下令遣项央护送你回延熹郡,但也仅止于此。

一路上你要好好把握机会,如果能将此人纳入掌中,远比李浮云那个废物强百倍千倍,家族甚至允诺,如果他能一直保持如今这种精进的速度,将飘絮嫁给他为妻也不是不行。”

杜鹃一脸惊讶,家族遣一流死士杀手都奈何项央不得,转而拉拢此人也是常有之事。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杜家竟然舍得用杜飘絮来拉拢项央,这可是四杰唯一的女性,怎么可以用在这么一个无门无路的下等人身上?

换作以往,杜飘絮这样的优秀嫡女,怎么也得配平昌伯世子之流的勋贵才行。

这么想着,也是这么问了,以她看来,家族这次未免有些太看重项央了。

“你懂什么?项央此子不到十八岁就有如此的武功,进军先天大有希望,一个先天强者意味着什么,你懂吗?那是足以在雍州一地纵横的强者。

飘絮再怎么厉害,也只是一介女流,况且项央无门无势,正好有助于我们掌控这样的潜力武者。”

停顿一下,见到杜鹃还是一脸难以理解的表情,男人摇摇头,

“家族之所以强大,那是因为代代都有强者出身,类似于你这一代的四杰,往前二十年,家族也有同样的天才。

只是纵然如此,先天也是百人难以突破一个,所以表现如此惊艳的项央,价值之大,你难以想象。”

杜鹃无知,这才不懂项央的厉害。

杜家正因为了解,才能知道项央在没有身份,没有背景,还能取得现在这种成就的难能可贵。

“好了,这些都是后话,现在我要跟你说的是,此次家族也想要利用项央剪除几个人。

屠灵血手马旦,大劈棺手薛行烈,罗家余孽罗青山,也许还有更多,至少这三个人是一定会向你出手的。”

杜鹃脸色一变,这些似乎都是杜家的仇人,而且一直隐藏很深,他们怎么会来杀自己?

再看着面前男子嘴角浅笑,高深莫测的表情,杜鹃心里深深发寒,只怕这也是家族的阴谋。

用了什么方法不重要,重要的是让他们出手截杀自己,和要保护自己的项央对上。

而用杜家的敌人来剪除杜家的敌人,付出的也许仅仅是一个不太重要的女人,还有比这更高明的手段吗?

最后,如果项央能一路斩杀和杜家作对的几个敌人,证明了自己的价值,在郡城迎接他的,只怕就是杜家示好的人。

这一切种种,别说项央,就是杜鹃都没想到中间还有这么多的弯弯道道,和那些老谋深算之人相比,他们的智商简直为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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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章 庙中 (第三更求订阅月票推荐)

等神捕门的公文批下,项央转移财产物资,杜鹃做好准备,一切已经是半月之后的时候。

大雪封山,一片沃野尽被白色渲染,有冷风似刀吹拂,卷起雪花拍在人脸上,冰冷中带着湿润的气息。

一条被雪覆盖的官道上,一男,一女,身披满是柔顺绒毛的裘衣踏雪而行,身后还有一只毛发漆黑,四肢健壮的小狗蹦跳着跟随。

这一男一女一狗不是别人,正是项央,杜鹃,以及项央的爱犬小黑。

“项央,我们已经走了这么长时间了,还是找个人家休息一段时间吧。”

杜鹃搓了搓冰凉的手,缩了缩肩膀,看着身前高大的项央,恨得牙根直痒痒。

两人已经赶了三天的路,这三天她是屡次示好,对方都是装作木头一般,尤其是昨晚,自己自荐枕席,他居然拒绝了,不解风情到了极点。

“这茫茫荒野,四处无人,到哪找人家休息?先坚持一下,咱们快点赶路,到了驿馆就好了。”

项央不为所动,这几天两人相处,他倒是也品出一些东西,杜鹃的丈夫李浮云虽然被他杀了,然而杜鹃并不怎么怨恨他。

相反,这一路上杜鹃几次三番勾引他,路上多番以言语暗示杜家准备既往不咎,只要他能加入杜家,未来娶那个所谓的飘絮仙子也不是没可能。

对此,项央也松了口气,杜家准备怀柔笼络,远比下套子阴他要好,而且似乎真的有人要杀杜鹃,所以这女人交往中透着讨好他的意思,大致希望遇到危险能救她一救。

至于那个什么飘絮仙子,项央真心无感,也没什么不好的念想。

他就不明白了,一个女人而已,漂亮点,气质好点,完了家世好点,武功好点,就能称为仙子或者女神了?

在项央心里,真正的仙子女神,应该是通体纯洁无瑕,冰肌无垢,做到不吃不喝不拉不撒,那才是真仙子,不然体内有俗物,臭不可耐,就还是人,装什么仙子?

这一点认知乃是多方面的,既有项央钢铁直男的性子,也有那不净观想方面的原因。

反正杜鹃做梦也想不到,项央的脑子里装的都是这些东西,仙子诱惑天才,被家族掌控?不存在的。

“汪汪,汪汪。”

小黑低着头伸着鼻子左嗅右嗅,闻来闻去,突然伸出爪子在地上一阵乱刨,雪花下的冰渣子飞溅,一把抠出下方一只青花小蛇,大嘴一张一合,咬成两截,完了三下五除二嚼吧嚼吧咽下去。

项央暗暗赞叹,果然是脱胎换骨过的狗,非同一般,也暗暗琢磨着等小黑再大一些,就带它到群山之间磨砺,寻找猛兽厮杀。

杜鹃则看着小黑微微皱眉,这狗有点不一样,性情上凶猛也就罢了,关键是那眼中似乎透露着人一样的智慧光芒,这很不一般。

“好了,前面有一家庙,咱们先去那里凑活一晚上再说。”

杜鹃也是杜家女,修行过武学,只是资质一般,又不用功,所以境界低微,目力远不如项央,直到又走了很长一段路,才将将看清。

等进了庙,才发现庙里此时已经有两伙人占据,一伙是五个身穿同一服饰的年轻人,三男两女,手持武器,围坐在一起,身前生着一团篝火取暖。

项央认不出,杜鹃却看出这是延熹郡城内一个武学宗门灵溪宗的弟子,虽不如四象门那般声名赫赫,这个宗派的武学也自有可取之处。

灵溪宗根本内功心法相传就是一位武学大家观灵溪顿悟,潺潺而流,不以浑厚见长,而是灵巧多变,巅峰时也是足以修成后天大圆满的武学。

那为首的男子眉心一点嫣红,应该就是灵溪宗最为出色的弟子,吴宗明,在延熹郡也是一个天才人物,不逊色杜家四杰,家中长辈也在考虑以联姻或是其他方法笼络。

另一伙是两个人,脸皮僵硬,眼神冷漠,嘴里嚼着熟食肉骨,不时将目光扫向庙宇的木门,等到项央和杜鹃推门而入,眼睛同时一亮,似乎等到了想等的人。

项央对这两伙人,一个也不认识,然而在粗略的看过一眼,以琉璃心境感知,竟然发现这小小的一间庙宇,着实聚集了不少强手。

那吴宗明项央不认识,然而其身上一股勃然欲发的剑气却无比夺目。

常人只觉此人神采飞扬,气质不俗,只有修为高深之辈,才能从那浑身潺潺流淌的内气中体悟到柔而不暴的绵长剑气,耀而生辉,还在纵横剑叶清之上,至于具体多强,那就看不出了。

那两个面皮僵硬的汉子,一人凶煞而血腥,气质邪恶,体内丹田似乎有一股强烈的血光喷涌,内气无比浑厚,却又十分杂乱,好像一锅大杂烩一般。

项央的琉璃心经除了纯净心灵,提升精神修为,还能外察内气,这凶煞汉子单论内气浑厚,竟然还在他之上,看面相也不过三十岁许,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人。

另一人没有前一个那般高深修为,但也是一个不错的好手,在场之中能排得上第四位。

没有说话,项央带着杜鹃以及小黑走到庙里的另一角,到旁边捡了一堆干枯木头堆在一起,也不用火折,几手燃木刀法砍出,配合凶猛的真气与出手速度,直接劈出一团火,点燃了木头堆。

“嘶,吴师兄,你看那人,竟然以手作刀,寥寥几手斩出足以点燃木头的火焰,这是什么武功?”

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扑闪着明亮的大眼睛看着项央惊讶道,声音很小,却瞒不过内功高深的诸人。

那两个面僵目冷的人也是诧异的看了眼项央,随即埋头于手上的熟食。

“碧云,不要失礼,探听他人的武功乃是江湖大忌,忘了师傅是怎么教诲你的?”

吴宗明脸色一肃,虽然他也诧异于项央高深的功力与手段,却也只是微微一瞥,并没有多看,绷着脸教训自己的师妹。

行走江湖,最忌讳多生事端,大家萍水相逢,见过就罢了,何必多言多语,引动不必要的事端?

这也是他近年来闯荡江湖,渐渐有了体悟,不再是过去的愣头青想法。

“大哥,听到没有,微末手段便吓住了几个小字辈,要不你也显露一手,让他们开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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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三章 击杀

“项捕快有礼,在下灵溪宗吴宗明。

这二人,一个是屠灵血手马旦,一个是大劈棺掌薛行烈,都是恶贯满盈,人人得而诛之的黑道贼子,我愿与你共同杀贼。”

这吴宗明先是剑指薛行烈,又向项央道出自己来历,揭露那两人的身份,表明立场,可谓步步得体。

“太好了,吴宗明乃灵溪宗第一天才,项央稳压马旦,他再能击败薛行烈,这下子可以放心了。”

杜鹃艳丽的脸蛋红扑扑的,配合娇俏的人妻风情,煞是喜人,那两个灵溪宗的弟子看的眼睛都直了,被同门师妹狠狠剜了两眼。

然而他们哪里知道,这个桃花盛开的美妇人已经将主意打到吴宗明身上了,这样一个潜力无限的武者,未必弱于项央,他总不会是不解风情的呆子吧。

项央微微点头,虽然他自认为无需这人出手也能对付马旦两个,但伸手不打笑脸人,吴宗明也是一番好意,这份情要承。

“好,先与吴兄杀贼,再来把酒言欢,切磋武学。”

声音清越,语气豪迈,项央吐气出声,丹田内的真气随音浪而出,以肉眼可见的波纹斩碎同一平面的雪花,朝着马旦与薛行烈瞬息而去。

吴宗明同时出手,手腕一转,长剑朝着薛行烈刺去,剑光朦胧,曦而不耀,渺渺之间一缕剑气破空而出,如丝线拉展,击碎风雪,宛如飞萤。

从小拜入灵溪宗,被师门长辈以灵液药膏锻体,吴宗明七岁开始练气,至今二十年,除了一身修为不可测度,他的剑术也是名冠宗门,列为第一。

说起来,在剑法上此人和项央颇有相似之处,灵溪宗门剑法完整九门,残篇三十二章,尽数被他阅览参悟,一剑之间,往往有数门剑法的影子,同样是在吸取剑法精华纳为己用,说不定还有创出属于自己神剑的野心。

两人出手,尽显天才强者的本色,项央的音波功造诣在三分归元气的威力下越发强大,吴宗明的剑术修为也是让人眼前一亮,不得不赞叹一声高明。

马旦和薛行烈两个也不是饼子,任人揉捏。

一人内力真气如血霞蒸腾,对阵项央这个克制自己的货,完全放弃了屠灵血手消磨气血为己用的优势,转而以雄厚内力催发掌法,以力取胜。

薛行烈没有马旦那份惊人的内功修为,但大手劈开,便是聚气成刃的高明武道,外加变化多端,也和吴宗明斗了个旗鼓相当。

四人两两交战,真气爆发互轰,爆鸣声连连,一片雪花覆盖的大地被消融成雪水泥泞的沼地,地上随处可见深不见底的剑气孔洞与斩裂开来的大劈棺手气刃痕迹。

灵溪宗的四个弟子几乎看的痴了,又有些黯然,这般武学,已经是后天中的顶尖,以他们资质,也不知道何年何月能成。

杜鹃倒是没那么多震撼,然而也在暗暗吃惊于项央四人的武学,怪不得家族肯用飘絮那样的天才女性族人来拉拢,一个字,值。

小黑抬头挺臀,尾巴呼呼摇动,仿佛转成一个风车,小眼睛眨巴眨巴,不时嗷嗷呜呜几声。

似乎是看的技痒,自己后腿支撑,前两爪子在空中舞动,呼呼声过后,拍碎了几朵落下的雪花,故作沉稳,实则兴奋不已。

战局中,项央在马旦舍弃屠灵血手吸纳气血的秘法,只凭雄厚内力催发掌力后,也不再动用化气为冰与寒冰绵掌,而是只凭一门降龙掌与其争锋。

在劲力与正面强争上,降龙掌自有独到之处,其以易经卦象为招数,以降龙精神为招意,配合三分归元气源源不断的输出,打的马旦叫苦不迭。

十八式掌法,项央翻来覆去使出,一遍过后,生出更多变化,无论是劲力还是气势,越来越强,往往数掌之间,推挪的掌前空气热烈沸腾,如同开水一般作响,交织在一起,就成了震慑心神,霸气无边的龙吟。

砰,项央再次与马旦掌间交击,降龙掌法之亢龙有悔,如巨人推山,双手之间相隔三寸,空气猛烈扭曲,马旦殷红如血的手掌瞬间真的爆出血流,整个人也如同炮弹一般飞射而出。

项央得势不饶人,追击而上,在马旦还未反应过来的时间,真气走阳脉隐穴,三招以葵花极速为精要的散手击出,迸射在马旦的心口,大椎穴,以及天灵穴上。

极致的速度配合充盈的真气,产生无匹的爆发力,一时间,马旦三处要害被一团凝聚的真气涌入,气血排开,真气爆炸,一代黑道强者,曾经让无数人感叹比狐狸还狡诈的马旦,彻底死去。

马旦之死直接影响了和吴宗明缠斗的薛行烈,此人看到马旦如此死状,心惊胆战,慌乱无比。

“马旦武功还在我之上,项央能杀他,杀我也毫不费力,更别说还有一个纠缠我的吴宗明,怎么办?到底怎么办?”

这时候的他终于意识到,惹到项央是件多么麻烦的事情,这是关系到生命有无的大事。

吴宗明眼睛余光也瞥到项央一举轰杀屠灵血手马旦的威武之姿,心内赞叹,随即收敛心神,全力针对面前的薛行烈。

而也就是这时,吴宗明发现薛行烈的招法力道逐渐减弱,招法变化渐渐错漏,大劈棺手的精妙手段也变得迟钝。

吴宗明再看,原来薛行烈虽然一直在跟他交手,但大半注意力都在不远处负手而立望向这边的项央身上。

在生死交战中,一个超出自己武力的强大武者以气机锁定自己,这滋味想想就酸爽,别说打,吓也吓死了。

吴宗明叹息一声,长剑探出,再不留手,剑尖如同毒蛇窜出,在薛行烈惊恐的目光中刺进他的喉咙。

他不甘,论武功他未必不如吴宗明,两人充其量半斤八两。

但致命的是马旦不如项央,他一被杀,自己孤立无援,哪里有逃生之机?

互换队友的话,死的一定是吴宗明。

薛行烈死了,吴宗明却没有半点的喜悦,与其说这人是死在自己的剑下,不如说是死在项央的威吓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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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四章 交流 (第二更求订阅月票推荐)

“师兄,你杀了薛行烈,这次回到郡城,一定会又引起一番轰动。”

吴宗明的一个师弟兴奋的跑到他身边,双眼中带着无比的憧憬,显然少年人开始异想天开,幻想什么时候自己也能斩杀黑道强者,名动郡城,成为万千少女心中的天才侠士。

“吴某看顾不利,让师弟失礼,还请项捕快不要见怪。”

吴宗明有些脸热,两颊发烫,事实怎么样,他自己最清楚,要不是项央在一侧以气机干扰薛行烈,两人要分胜负,至少还得五十招开外,看谁内力率先不济。

“哪里,是项某要多些吴兄的援手之情才是,咱们先找个落脚的地方避避风雪再说。”

项央还是按照惯例搜尸,顺便把马旦和薛行烈的人皮面具拆下,果然见到相貌大为不同的两个人。

马旦的身上有一摞银票,屠灵血手的影子都找不到,薛行烈倒是随身携带着大劈棺手的武学秘籍,让项央大为惊喜。

当然,这薛行烈是吴宗明刺死,项央在和吴宗明等人找到一个能遮蔽风雪的洞穴后,也主动拿出分享,甚至吴宗明的四个师弟师妹也有幸一睹这门武学的精要。

大劈棺手全本武学分为上下两册,上册讲究此门掌法的招式,内功心法,论威力着实不小,大抵也是少林七十二绝技的较高层次才能比拟。

下册则是在内功有成,破入真气外放境界才能施展的气刃武学,这一册才是此门大劈棺手武学的精华之所在。

单纯龙招手或可在招式上与大劈棺手相比较,然而若是加上下册,那就远远不及了,这也说明此世武学的确有可取之处,一个小小薛行烈手中都能有这般高深武学,可见此世武道之繁荣昌盛。

干柴燃起,火焰映红了阴暗的山洞,吴宗明的几个师弟师妹极为兴奋,在窥得大劈棺手的武学精要后,迫不及待的演练起来。

然而在项央看来,这几人根基虽然稳固,但内力浅薄,外加悟性一般,大劈棺手空有其形而无其神,劲力变化生硬,终究难以悟得此门功夫之上乘境界。

“让项兄弟见笑了,我这几个师弟师妹心性不定,所以我才带他们游历江湖,增长见闻,可惜还是不成大器。”

吴宗明摇头,他的武功也许不如项央,但眼力未必逊色,自然看得出自己的师弟师妹连本门武学都未曾练到高深境地,又贪图大劈棺手的威力,三心两意,很难有大的成就。

项央笑笑,这话吴宗明能说,他却不能接茬,这就跟孩子一样,自己可以教训,那是为了使他成材,别人要是说三道四,那却是万万不能忍受的。

他将话题引到了武学方面,说来刚刚他也看过吴宗明出手,的确很厉害。

在武功上,两人其实有不少话题可讲,毕竟都是真正的天才武者,对于武学有自己的一番见解。

吴宗明今年二十七岁,即将打通第十条正经,如果正常修行,四十岁左右能修成后天圆满,进而寻找窥破先天之境的机会,当然,也很渺茫。

先天要求的是打通玄关一窍,冥冥之中沟通人体与天地的桥梁,如此才算功成,有很大的程度与个人的禀赋机缘有关,也可能他这一生都止步于后天,难以修成真正的先天武道。

也所以,他修行剑术,遍览宗门有关剑法剑道方面的武学知识,希望从中窥得先天之机。

吴宗明此人倒也颇为实在,或许也是和项央有共同话题的缘故,将自己勤勤恳恳练剑,多年来才有些许所得一一道出。

他的剑法的确是似是而非,不过并不是如同项央一般,要将冗杂的刀法化繁为简,而是取诸多剑法的精华,结合自己的阅历性情,来创出一门独属于自己的剑法。

若是一般的剑法也就罢了,以他的天分与造诣并不难创出,他要的是能作为自己一生所学之精粹大成的剑法,那就很困难了。

从他萌生创剑想法的那一刻,到如今有五年时间,而这五年,他也不过草创一十六路剑招,距离他心中圆满的剑法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对此人,项央是真正的钦佩有加,创功之艰难,不是说随便将不同武功的招式捏到一起就能行的。

他有无字天书相助,如今也不过得到切天一招罢了,那葵花散手,严格说来,只是截取葵花宝典的一部分精要而凑出的散手,并非他独创。

项央也讲出了自己对于刀法的一番体悟,也言明了自己的道路,就是化繁为简,万刀归流,甚至以手作刀使出几门刀法。

吴宗明对此并不看好,他宗门也有几位前辈和项央一样,走的是化繁为简的武道路子,只是最终都难以大成。

原因之一是这种武道需要远超常人想象的武学底蕴,一生也不过十门刀法,而且还是那种并不算太过高深的刀法,化繁为简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其二,就是人的精力有限,大部分人涉猎旁门武功可以,但要具体修行,都是力有不逮,不是那种对于武道极有天分的天才,走这种路子就是找死。

项央的天分在他看来是绝没有问题的,至少他一向被认为灵溪宗第一天才,但同样年纪,和项央差距也是极大,不是一个级别。

然而武学底蕴,这没有一个庞大的势力支撑,很难收集到足够的武功,甚至郡一级的势力也很难供养项央的成长。

总不能到处杀人,抢夺秘籍,完了作为增长自己武学见识的底蕴吧?

对此,项央没有多说,无字天书乃是他最大的隐秘,自己闷声发大财就好。

总不能扯着嗓子喊“我有金手指,你说的都不是事吧”?

之后这吴宗明看到项央一脸坚决的模样,也没有再劝,像是他们这种人,一旦下定决心,就是九头牛也拉不回的那种。

似乎真的是与项央投缘,又或者是为了提前交好投资,吴宗明将自己所通晓的两门刀法教给项央,一门穿云刀法,一门三才刀法,俱都有可取之处。

杜鹃在一边看的不可思议,项央这就平白又多了两门刀法?运气真好。

她却不知道如果换了一个人,只怕吴宗明连正眼都不会瞧一下。

对此,项央也是投桃报李,剑法他会的不多,辟邪剑法他在得到葵花宝典之后倒是补全了,甚至威力还在原本之上,可惜要自宫才能练成,这种武功万不能拿出去害人。

所以他将天幻秘境中项家的无定剑法教给对方,也算是投桃报李。

两人真正算是相互交流,可取所需,各有所得,乃是武者的大心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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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五章 杜元 (三更求订阅月票推荐)

后几日赶路,项央杜鹃都是和吴宗明一行人一起。

两伙人都是往延熹郡城而去,一路上也能互相照应,再无任何危险,平平安安的赶到了延熹郡城。

延熹郡城坐落于一片极为开阔平坦的土壤上,城墙高耸如插云端,南城外有气血充盈,内力不俗的军卒轮防。

一路所见行人,少有贫苦寒酸之相,精神气质大多强盛于府城的平民,而且不时有高手武者出入,火候都还不错。

项央目中隐隐有所明悟,县城,府城,郡城,乃至雍州之中心,雍城,层层递进,阶级分明,差距肯定也很明显。

生活在这里的人,无论是生活水准,还是各种机遇,又或者其他各个方面,都不是县城府城所能比拟的。

尤其是高手,他能在府内纵横无敌手,那是很多的强手,高手,尽数聚集于郡城之内,这就跟一些高端性人才,在小县城根本没有发挥,唯有到北上广那种大城市才有用武之地。

这一点在路遇吴宗明,对战马旦薛行烈的时候也有体现,这都是能和项央真正较量的高手,而不是如同府城徐刚叶清那般,被他横扫。

进了城,吴宗明和他的师弟师妹往城西门而去,走广云山,回返灵溪宗内,项央则要带着杜鹃和小黑往郡城中心的神捕门而去。

这次的任务是由郡城的神捕门金章捕头亲自签发,他自然也要将人带到神捕门才算圆满完成任务。

只是还没走出正街,项央和杜鹃就被一队人拦下,左右分列有二十人,各个神情气质彪悍,清一色的明黄色劲装,有硬功在身。

为首的是一个和吴宗明年纪差不多的英俊男子,面带微笑,身穿金线捕快服,腰间一柄长剑有蓝色星云状纹理点缀,气质若海中游龙,虬劲凌厉。

“杜元?”

项央身旁的杜鹃露出喜色,安全到达郡城,她的任务也就完成了,至于家族的安排,她再也不想参与其中,李浮云的仇,那也是爱谁报谁去报吧。

这一路走来,包括上次刺杀项央失败,她算是彻底明白了,面前这个少年不是她能对付的,如果硬要与之作对,下场参考马旦这等黑道高手。

“杜鹃,你先回家族,我和项捕快有话要说。”

杜元,杜家四杰之一,郡城神捕门的金章捕快,从袖口中拿出一张文书给项央,是交接杜鹃的命令,签发人奚贤。

项央仔细看了一遍,确实是真的,心里松了口气,看来事情并没有他想的那么糟糕。

默认了杜家的人将杜鹃带走,项央和杜元并肩而行,最终来到一家环境清幽雅致的茶馆内。

李浮云挑衅欺辱项央,项央杀了杜家外婿李浮云,这是结仇的开始,杜家派出一群死士杀手刺杀项央,这是仇恨的衍生,再到项央反杀,杜家安排项央护送杜鹃……

仇恨交织,谁是谁非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两方有牵扯不尽的仇怨,而且也不能视而不见,必须要有一个解决的方法,或是和解,或是不死不休。

对坐在一个方桌的两侧,杜元端起茶杯微微抿了一口还泛着白气的茶水,细细端详了一下项央,笑道,

“虽然我们是第一次见面,但我早就听过你的名字,不是在你杀李浮云之后,是在你与黄朗一战的时候。

那时我们门内的几个大人物都对你很感兴趣,说你有红衣的潜力,是我们延熹郡的种子捕快,那是连我都未曾能有的赞许。

今天终于见到你本人了,怎么说呢,不负所望吧。”

杜元说话的语气就像是两个相熟却又很久不见的朋友一样,不怎么生疏,也不怎么热切,但很难让人生出排斥的心理。

红衣名捕,凌驾于金章捕头之上的神捕门高层,过往项央根本接触不到那样的人。

唯一知道的是,只要门内有人武功提升到先天,不管你之前的品级,一律擢升为红衣,可说是一步登天,当然,前提是你得是神捕门的人。

神捕门的高层认为项央有红衣的潜力,也就是间接认可了他的武学天资,有进军先天的可能,这种评价可说极高了。

“那倒是项某的荣幸,不过我不是听你说这些的,咱们两家仇怨不浅,你们要如何尽管划下道道,我一应接下。”

项央也没有自鸣得意,赞许是赞许,方仲永的故事他可是记得滚瓜烂熟,神童不努力,泯然众矣,,旁人吹破天也没用。

他肯和杜元来这里,是为了看看杜家究竟想要如何对付他,用阳谋还是阴谋,他也好早做准备。

“哈哈,仇怨?不是已经解开了吗?

项捕快怕是不知道,马旦此人在十年前与我杜家结仇,让我的几个长辈铭记至今,你杀了他,是帮了我杜家一个大忙。

还有薛行烈,此人在五年前将我兄杜宇的未婚妻子奸杀,也是我杜家的大仇人。

至于李浮云,他对我杜家来说并不算什么重要人物,还经常惹麻烦,你不杀他,早晚也要死在别人的手上。

所以咱们现在不但无仇,还有恩义在其中,我觉得项捕快不必用这种敌视的心态来看待我们之间的关系。”

杜元的话虽然出乎项央预料,但也不是不能接受,尤其是他和吴宗明交谈中,也了解了那两人和杜家之间的仇恨。

马旦薛行烈能平安活到那时,很大程度是趋利避害,不与杜家的顶尖高手作对,只挑软柿子捏。

恰巧,他带着杜鹃的消息被人透露给两人,甚至还有更多杜家的仇敌,不管杜家用了什么手段,总之勾动了这群人的心思。

那些人和杜家有仇,却和项央无仇,杜家势力庞大,高手如云,项央只有一个人,还是少年之身,最后被勾引也不是很难理解。

尤其是马旦和薛行烈,都是极为桀骜自负之人,若是他们能谨慎一些,未必会有那种后果。

当然,项央也不得不承认,杜家的算计很厉害,至少他有意无意,都成了杜家铲除强敌的帮手。

“而且我有必要强调一点,我杜家对项捕快并无敌意,相反,我们诚意满满,邀请你加入杜家这个大家庭,你需要的武功,资源,名师,人脉,前途,我们尽数都能给你,还希望你仔细考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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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六章 奚贤 (第四更求订阅月票推荐)

“不用考虑,我是不会答应的,这不是针对你们杜家,而是我项央受不得约束。

霍怀安,金沙帮的左传沙也都招揽过我,一样被我拒绝,所以杜捕快不要认为我对你们杜家有偏见。”

项央摇头,按下手里的茶盏坚决道,和解可以,让他加入杜家,绝对不可能。

“既然如此,那么我杜家也不强求,只是将来若是项捕快回心转意,我们杜家的大门永远向你敞开。”

杜元并没有多么恼羞成怒,或者一脸你不加入我,我就让人搞死你的嚣张态度,而是用一种买卖不成仁义在的语气平缓道。

话讲清楚,杜元再不多言,飘然而去,项央则一个人安静的坐在桌边饮茶,思量。

杜家家大业大,应该还不会作出出尔反尔的事情,和杜家的纠葛就这么以一种项央想象不到的方式解决。

他甚至都做好叛出神捕门也要搞垮杜家的打算,只能说想象和现实终究存在一定差异。

不过这样也好,如非必要,他也不愿意招惹这样一个大家族,要知道刚刚的杜元一身真气充塞于体内经脉,隐隐之间生出锋芒,不在吴宗明之下,甚至犹有过之。

这样的年轻高手,杜家还有三个,每个都是千里挑一的天才中人,可见这个家族的强盛。

没了悬于心头的压力,项央开始琢磨着找一个客栈休息,顺便领取任务奖励,嫁衣神功这门武学,他垂涎已久。

只是茶还没喝完,就又有一个神捕门中人来到他身前,是一个腰悬银章的捕快,三十岁许,面白无须,气势凌厉,手中持着木柄长刀。

“项捕快,久违了,在下徐安柏,奉命前来,奚捕头已经等你多时。”

项央目光一凝,又是一个高手。

别看此人只是银章捕快,在项央心中,此人危险性还在之前的杜元之上,甚至项央在此人面前,居然有生命受到威胁的感知,这还真是罕见。

要知道便是在南乡的闵霸先,庄巍这等高手,也不曾带给他这种强烈的触动。

“英才何其多也,以前总说别人井底之蛙,坐井观天,现在看来,我也是如此,自以为在府内有些名头武力便沾沾自喜,还是要沉下心,继续踏实修行。”

项央心内一凛,来到郡城短短时间遇到这么多的高手,还不是七老八十,而是青春正盛,年富力强的那种,震动不小。

起身呼唤小黑和他离去,一路上对于这位银章捕快,也是多番打听,得到些许消息。

徐安柏,延熹郡神捕门的银章捕快,加入神捕门三年时间,在此之前是洋川郡知名的刀术大家,虽然年纪轻轻,但丝毫不在一些积年名宿之下。

而且项央也探听到这次他执行的保护任务,就是金章捕头奚贤亲自下发。

奚贤,延熹郡城的金章捕头,论起品级还要高出柳若海半品,曾经是出身大周军方的高手,后来转入神捕门,在延熹郡城直接担任金章捕头,一干就是八年。

“项捕快,我知道你心里也许有疑问,但千万不要心存怨愤,杜家那里,奚捕头也是为你打了招呼的,不然今天去接杜鹃的就不是杜元,而是杜家的另外三杰了。”

徐安柏的意思,似乎这次杜家能这么好说话,还是奚贤出了力的。

项央没有回应,他虽然年纪小,但也是历经厮杀成长起来的高手,谁是谁非,有自己的一份判断。

先不说奚贤的出力是真是假,如果真的有心维护,为何不事先告知他?至少作出一番姿态来,那么他也不会萌生要叛出神捕门的心思。

距离茶楼不到两条街的一个酒楼中,项央看到了奚贤,一个身材中等,体格健壮的男人。

奚贤四十岁左右的样子,眼睛狭长,眼角画着金线,两侧颧骨隆起,鼻梁高挺,看起来很不好相与的模样,一身气质更是森然中带着凶狠,宛如阴影下匍匐的猛虎。

“项央,安柏,坐,菜还是热的,咱们边吃边说。”

奚贤见到项央和徐安柏,凶恶的脸上挂着笑,起身招呼道,言谈之间似乎和项央极为熟络,而事实上这才是两人第一次见面。

“杜家的事情你应该都知道了,你杀了李浮云,他们派人刺杀你,冤冤相报何时了,所以我通过杜元向杜家出了一个主意,以杜鹃为诱饵……”

项央和徐安柏入座,奚贤一边给两人夹菜,一边慢慢的将整件事道出。

借助项央铲除马旦薛行烈或者更多高手的这个计划,原来是奚贤想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替项央争一份话语权。

从一开始,名义上项央保护杜鹃回延熹郡城,就是一个释放双方和好的信号,此外,项央替杜家杀了两个棘手的对立高手,更将这个信号放大,而且对杜家大为有利,这就有了和解的可能。

世家好面,这番作为项央有意无意都给了杜家一个面,比起为李浮云那种货色与项央死磕,杜家自然选择和项央和解。

至于死去的那些死士高手,如果他们有用,项央早就进地府见阎王了,哪还会这么活蹦乱跳?权当他们是为了围攻马旦和薛行烈而死,也就不那么难以接受了。

再者还有奚贤这层关系,郡城神捕门的金章捕头开口了,怎么也有几分面子。

这么一番娓娓道来,项央就能够接受了,至于为什么不事先说明,奚贤也是怕他年轻气盛,不接受这番好意,所以先斩后奏,也都是为了他好。

毕竟现在在外界看来,是项央率先向杜家服了软,一些天才武者,根本不能忍受这种说辞。

见到奚贤还是一番颇为自得的模样,项央暗暗摇头,你这是瞎猫碰到死耗子,要不是无字天书当时来了个选择任务,老子吓得直接就要叛逃了,你这番计划直接胎死腹中。

当然,表面上还是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项央向着奚贤连敬三杯酒以表谢意。

话一说开,场面的气氛就缓和许多,奚贤对项央好一番夸赞,徐安柏则是嘴角抽抽,只有当了解了奚贤这个人,才会发现他的外表和性格有一种异常的反差萌。

谈着谈着,话题渐渐被奚贤引到最近河东魔门作乱一事,大体意思是希望他和徐安柏通力合作,完成一系列。

也直到这时,无字天书才又有了变化,项央也才明白后续任务是怎么一回事。

“选择任务二(已完成),

后续任务一,奔赴河东府,前往小竹巷斩杀叛捕冷宏,任务奖励,解锁后续任务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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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七章 神功 (五更求订阅月票推荐)

河东府魔门冰魔一脉之乱,其实和项央还有不小的关系,就是前些日子南乡之行结下的因果。

当时闵北玄是冰魔使,带着上峰掌舵使的命令前往南乡夺取却邪刀,原本计划很好,本来有极大的把握完成此事,却因为中途窜出一个项央而功败垂成。

这件事之后又牵扯到河东府神捕门,河东府府主,河东地界三大帮等等,整个乱成了一锅粥。

柳若海代表的清江府神捕门,邵续代表的河西府神捕门,都已经派遣高手过去镇压,而项央和徐安柏也不过是奚贤临时想到的一步棋,主要用来对付那边和魔门有勾结的武林人士。

比如无字天书中后续任务的冷宏,原来是河东神捕门的一个银章捕快,数年来一直包庇被通缉的高手,现在已经被查出和魔门有勾连,正在潜逃当中。

“诸如冷宏的还有不少,你们自己去查,查出一个杀一个,无论身份是什么,背景是什么,一律不需要取考虑那些东西。

还有,回来后我会按人头给你们请功,安柏,项央,你们两个都有金章捕快的实力,只要这次做的好,回来后立马擢升。”

奚贤可谓给两人一柄尚方宝剑,先斩后奏,当然,项央能感觉到,他是附带,主要的应该是由徐安柏安排处理,这权力也只能交给奚贤更熟悉的徐安柏手上才放心。

不过项央现在关注的不是这些,而是无字天书关于这次后续任务的奖励居然是下一次任务,这还是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

当然,项央也早就知道天书还有很大可挖掘的地方,比如那个奖励天蚕神功的不限时任务。

“也许是一次惊喜,奖励不断推移,不断叠加,说不定会来一个爆款。”

项央暗暗猜测,当然,也不一定对,天书是大爷,它想怎么办就怎么办,自己只有被承受的份,有些类似于古代在皇帝胯下承欢的妃子,羞耻啊。

等项央和徐安柏应承下来,奚贤的脸色又好看几分,甚至还主动挑出炸的香脆的肉骨丢给趴在地上的小黑。

没过一会儿,奚贤有事离开,项央和徐安柏则留在酒桌边商议任务详情。

徐安柏也是个实诚的性子,喝下几杯酒,便告诉项央其实这任务本来是他一个人执行。

不过因为他的武功局限性很大,如果遭遇围攻,可能有危险,奚贤这才安排武功高强的项央来协助他。

至于奚贤的目的,除了扫除叛逆,维持稳定,也存了提拔徐安柏的目的,因为三年前为他加入神捕门作保的就是奚贤,两人的关系可参照鲁达和项央。

谈到徐安柏的武功,项央又起了很大的兴趣,在他感知中,此人的确极为危险大,奚贤有何放心不下的?

徐安柏稍稍犹豫一番,昂头干了一杯酒,苦涩摇头道,

“项央你有所不知,我所修炼的刀法名为一刀两断,配合独门真气威力极大,每每一刀杀敌,然而也正是这一刀过后,便神乏力竭,难以支撑。

所以两人生死交战,我战无不胜,甚至每每越阶杀敌,然而若是有多个厉害高手将我困住,付出一个或者两个为代价,就能杀了我。”

徐安柏的话直接将项央心中的疑惑解开,难怪他感知中此人如此厉害,奚贤竟放不下他,原来有这种弱点。

其实他这种状态项央曾经也有过,第一次施展小李飞刀时,虽然差点射杀林远光,但本身精气神虚耗,一个在水准线之上的高手就能杀了他。

练习这种武学,实则就是走向了极端,常规手段使出来战力平平,绝招一出瞬间秒杀敌人,然而一招之后,再没有余力,任人宰杀。

可以说既很强大,又很弱小。

不过这种人也的确可怕,当初围杀项央的杜家杀手如果全都是徐安柏这样的武者,他再强也得跪,就算不死也得脱层皮。

而且这种人也很吃队友,遇到猪队友,大家一起坑,遇到项央这样的王者段位,那就是人头收割机。

两人聊着聊着,天就慢慢变黑,项央只能按捺下一试对方刀道锋芒的想法,约了出发的时间和地点后,带着小黑离开。

走了好几家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客栈,店家一看到项央还带着狗,都禁止入内,说是怕狗晚上叫唤,影响到客人休息。

无法,为了小黑,项央只能找了一个低档次一点的客栈开了个单间。

一打开房门,带着长时间没有阳光照射的阴湿与酸臭气息迎面而来,项央忍着味道找小二要了盆水,细细清扫,等到觉得能住了,方才将行李放下。

“天书,领取选择任务的奖励。”

艰苦的环境也抵挡不住项央热诚的向武之心,刚一清理完就迫不及待的向天书领取了任务的奖励。

武道禅宗,嫁衣神功,修行者有两位代表性人物,每一个都是盖世的英雄豪杰,自然也为这门武功添加了许多传奇色彩。

第一人是铁血大旗门的铁中棠,坚韧无双,机智无双,侠义无双,堪称大侠中的大侠,传奇中的传奇,练的是转注版本的嫁衣神功。

另一人则是天下第一神剑,豪气震天的燕南天燕大侠,他修炼的是纯粹,也是最正宗的嫁衣神功。

这两种版本的神功真气虽然都是嫁衣真气,然而论威力,论潜力,自然是燕南天的嫁衣神功更胜一筹。

项央草草浏览一遍,大为惊诧,转注版本的且不去说,这完整版本,也就是破而后立的嫁衣神功,着实是一门让他眼馋的武学。

秘籍记载,破而后立的嫁衣神功如果修成,就会达到如意之境,功力和身体,灵魂,意志,技巧结为一体,不但加持力惊人,任何外力也不能动摇,称之为浑圆功体。

此外,嫁衣神功每重修一次或者精进一层,修为的提升和积累都将更快,精气神被锤炼的永久增强提纯,使精气神更加浑厚,精纯,内敛,最后达到返璞归真的境地。

表现出来,此功的修行越强,外在表现越弱,这就是内敛的特性。

此时项央两眼放光,着力的地方就在于修行此功永无止境,不单单只可以废功重修一次,而是很多次。

每破而后立一次,先天的精气神都将永久性的壮大增长,简直是一个bug。

“要学,要学,一定要学,要不是三分归元气的威力也足够,先天之上更是气功中的霸主,我都恨不得直接废功重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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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八章 顿悟

容不得项央不垂涎,他虽然已经有了三分归元气这门无比强大的气功功法,然而嫁衣神功在破而后立中增长先天精气神的功效,着实变态了些。

以项央现在的武道见识来看,修行武艺,说穿了也不过是提升人体精气神三宝。

精强者肉身无双,生命力惊人,气强者撼山移海,威能外显似仙,神强者精神永固,一念轮回。

三者如都能达到巅峰,汇聚如一,那么这个人就是神,无所不能的神。

单论练气之法,三分归元气是乃是气功中的霸主。

在风云中,奇功绝技数不胜数,不灭金身,圣灵剑法,万剑归宗,倾城之恋,赤火神功,圣心诀,魔刀等等,论威力都有着浩大的威能。

然而项央印象最深的,还是三分归元气,雄霸一声三分归元气,大水球一挥,威力所向披靡,而论到防御,以雪饮狂刀,绝世好剑这等神兵之锋芒,也不过在元气罩上砍出波纹。

这是真正对于气的巅峰应用,可惜的是项央如今还是后天之境,练得也不是完整版本,所以想要真正达到那种威力暴强的层次,还要耐心等待,直到先天。

然而此功虽强,对于精与神的锤炼,则是稍显不足。

君不见剑二十三冻结时空,独孤剑圣元神出窍,雄霸只能任人宰割,若不是步惊云脑袋抽风,雄霸早就米西米西,被剑圣给秒了。

嫁衣神功论气功的威力,并不足以和先天境界的三分归元气比拟,然而此功强的不是威力,而是对人体生命潜质的增长,类似进化,生命跃迁。

功力被废,破而后立,恰恰蕴含着极为深刻的理论。

这一点项央曾经在葵花宝典中也有窥见,那宝典之精要就在人体之中,化男为女,逆阳为阴,在旧的驱壳中孕育新的生命,一个全新的,崭新的生命。

而这一切的一切,都始于自宫一刀,也可看作是残破后的新生,隐隐与嫁衣神功的某些精要相互印证。

想到这里,项央又想起魔幻类武学天蚕神功,此功同样是破而后立的神级武学。

天蚕作茧自缚,置之死地而后生,摒弃一切,蜕化新的生命,这也是本质的跃迁,层次的拔高。

一时之间,项央脑海中似乎有无数的武学精要在互相碰撞,他所修,所见的种种武学尽数在脑海中闪过。

最开始的吐纳术,到全真心法,紫霞神功,神照经,血刀经,鲸息功,飞仙经,易筋锻骨篇,等等含有内功之精要的心法渐渐交织缠绕,以三分归元气为根,嫁衣神功为茎,就要有所成就。

一切的一切却都戛然而止,项央脸色煞白,额头冷汗直流,浑身如在水中泡过,身侧的桌子和脚下的木凳尽数被一股无比雄浑霸烈的真气给催成粉末。

“靠,差一点,就差一点啊,这都没成?”

项央眼神从未有过的阴鸷,猛的起身,高大健壮的身躯如山巍峨,雄浑的气势起伏不定,小黑嗷呜一声紧紧缩在房间角落,小耳朵抖动,似乎被吓到了,它还从未见过这种状态下的项央。

整个客栈正在熟睡中的人们也是下意识的惊醒,睡梦中一个双眸狭长,满是阴冷暴虐的凶魔似乎在愤怒的咆哮,莫大的恐惧在人们心底升起,邪门,真邪门。

呼,呼,项央运转琉璃心经,将体内躁动升起的怒火压下,深深呼吸几口,走到床边坐下,静静思考。

刚刚的他精神很微妙,陷入一种难以用语言去描述的境界。

自己的推演能力大大增加,往昔的各种武学似乎在他眼中都没有了秘密,融合自己一身所学,眼看就能将嫁衣神功融入三分归元气,成就一门兼具两者之长的神功,却功败垂成,在临门一脚上止住,再也迈不出去。

“顿悟,一定是顿悟,千载难逢的机会啊,我这一生还不知道能不能有第二次呢。”

项央几乎要郁闷的吐血了,这样的机缘,这样的福源,居然没能将神功推演完全,太失败了。

顿悟,不止于武道,乃是人在某个领域中陷入一种超凡的境界,领悟力大增,能做常人做不到的增进。

其他领域暂且不说,在武道修行上,顿悟的珍贵比让人灌顶百年内力还要稀罕,与资质根骨悟性无关,与福源,运气有关。

有的人天纵之才,在修行之路上一日千里,纵横无敌手,然而机缘不到,一生也未必能顿悟一次。

相反,有的人资质不堪造就,武功也极其低微,机缘巧合顿悟一次,竟然也能在武道上有一番成就

项央没见过别人顿悟过,也没自己顿悟过,但刚刚那种状态除了顿悟,他想不出别的。

除了懊悔,项央的眼中也有深深的探究,失败了,他要知道哪里出了差错,只要改进,那么就还有机会。

这么一想,刚刚顿悟中的种种奇思妙想再次浮现在脑海里,深扎已有的武学根基,点点滴滴有条有理,大体的方向,细微的真气变化运行,高深玄妙的项央几乎要哭了。

然而,一切的一切,在缺少了一样至关重要的功夫的情况下,全部都是狗屁,一窍不通,那门武功有个名字,天蚕神功。

“说是以三分归元气为根,实则是将它与天蚕神功并列,同为根基,如此再糅杂嫁衣神功方才有可能成功。

可惜我没有天蚕神功,一切的一切只是空想,而且就算得到天蚕神功,还有更多的问题需要解决,比如废功的问题,比如如何置之死地而后生,吐丝结茧。”

项央脸色恢复不少,纵然问题不少,他也是非得到这门武功不可,这是关乎他根基与未来成就的大事。

“也许是时候搜集一番有关那枚铁令的消息了。”

项央这时还真得庆幸有这么一个不限时的任务,只要肯找,依托神捕门这个庞大的势力,也许并没有那么困难。

压下这些想法,项央心念一动,右手平摊在前,一股雄浑霸烈的真气渐渐在手心凝聚成透明的球状物,里面散发着无比狂暴的力量,这是纯粹的气的力量。

眼下还是低端的,等到了先天,才是此功威力大成的时候。

刚刚那番顿悟,虽然只是为了将嫁衣神功揉捏进自己的修行体系中,但也无意中将他自身所学的诸般气功类武学尽数领会通透,这比天书的奖励还要厉害千百倍。

而结果就是他对三分归元气的领悟和掌控更进一分,能够将此气从丹田之中抽取凝聚,最终化为这门一团无比爆裂的真气球。

又领会出一门杀手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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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九章 子游

清晨,天色蒙蒙亮中,一伙带着酒气和女人胭脂香气的华服公子们走到项央所在陈旧客栈的大门外,对着一个谄媚笑容,粗布打扮的老头问道,

“就是这儿?你没搞错吧,那小子好说歹说也是神捕门的银章捕快,就这么寒酸?要是飘絮仙子真的被许配给他,将来还不得喝西北风?”

说话这人二十岁许,额前绸带镶宝石,通体的华服尽数金丝银线织就,连脚下的靴子两侧都各嵌了一个拇指大小的白玉,土豪气满满。

蔡子游,郡城金满堂的二少,杜飘絮的狂热追求者,生平的志向就是将飘絮仙子娶回家,也是这群公子哥的领头人。

“没错,没错,小老儿一直跟着他,本来要住好客栈,因为带着一只黑狗崽子,被人赶出来的。”

“好,来人,给我把他叫出来,我倒要看看是个什么货色,居然敢打飘絮仙子的主意。”

确定项央就在客栈内,蔡子游随手从手里掏出一大锭银子甩给老头,转头朝着身后的几个凶狠似狼的打手摆手道。

这些打手是他重金聘请的武者,能掌开石碑,脚碎大石,每个都有绝技在身,他今天就要好好的教训一下项央。

夜间他本来在郡城的一家青楼和自己的狐朋狗友玩耍,中途接到一个消息,说是杜家有意将飘絮仙子下嫁给一个捕快,这才急吼吼的赶过来,还专门派人找了这么一个在附近混迹的老头子带路。

“这,二公子,项央怎么说也是神捕门的人,咱们这么找他麻烦,终归不是一件好事,老爷若是知道了,恐怕也不会高兴。”

这是一个好似账房先生一样的稳重男子开口,他是蔡子游老爹专门派给自己儿子管财务的人士,听到自家公子要和神捕门的银章捕快对上,连忙劝解。

生意人以和为贵,官面不能得罪,白道不能得罪,黑道同样不能得罪。

“屁话,你们上,有什么事我担着,一个小捕快,还治不了他了。”

蔡子游下了令,打手开始朝着客栈大呼小叫,诸如项央,你个缩头乌龟快点滚出来;项央,你个穷逼也想对飘絮仙子不轨,真是不要脸;项央,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怎么不上天……

一时间,原本安静的街道满是污言秽语,客栈中有客人被吵醒,打开窗户一看下方的场面,又悄悄的合上门,回到被窝里趴着。

住在这种客栈的,除了特殊情况,大部分都没什么能耐,一看蔡子游那等阵势就了不得,哪敢凭空出头,得罪贵人?

项央老早清醒过来打坐练气,心内观想琉璃,无垢无暇,冷不丁听到这些辱骂自己的话,勃然大怒,打开床边的窗户,猫着身子就跳了下去。

等双足落地,就看到七八个大汉将自己围住,一个个的手脚粗壮,膀大腰圆,都是修炼外家功夫的下三流武者。

面对这等货色,项央真是连一丁点的动手想法都没有,以目击之术一一扫射过去,大汉们便跟有人将刀架在脖子上一样,动也不敢动,被震慑在原地。

“你就是项央?我听说过你,将那什么第二火神打死,倒是有些本事,不过就凭这些想追求飘絮仙子,那是你想多了。

我告诉你,飘絮仙子乃是我延熹郡城内的十大仙子之一,冰肌玉骨,飘飘如仙,绝非你这种庸俗凡人能企及,识相的话,收起这些钱,趁早滚蛋。”

项央身躯雄武高大,巍峨如山,外加气势非凡,目光如冷电一扫,便震慑当场,在蔡子游身后的一众公子哥纷纷转头避开,甚至下意识的后撤一步,唯有这蔡子游不退反进,有恃无恐,手里挥舞银票,且振振有词。

项央哑然,这年轻公子只练过粗浅内功,甚至不如那些外家高手厉害,居然能扛着他的目击之术说出这么一番话,倒是有些胆量,也不知是不是天生粗神经。

更令他想笑的是这人口中的话,先不论自己是否与那个什么杜飘絮有交际,单单郡城十大仙子就让项央忍俊不禁。

你说郡城十大美人,项央捏着鼻子也就忍了,你还来个十大仙子,仙子之类的如今都泛滥了吗?

要是真有那么多仙子,项央还拉着一条小黑,冒充二郎神杨戬是不是也毫无违和?

“先打住,这位兄弟,我先问你一句话,飘絮仙子在哪个仙宫生活?今年仙寿几万岁了?我至今还没见过真仙子。”

这话一出口,蔡子游顿时绷不住脸了,一脸的鄙夷与不屑,摇头晃脑,

“杜仙子乃是杜家四杰中的唯一一位女性,武道高明,美若天仙,今年芳龄二十,哪来的几万岁?”

项央笑笑,又问了一句,

“你眼中的飘絮仙子只是假仙子,项某还看不上眼,所谓的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就无从说起,你走吧,清早扰人清梦可是大罪过。”

听到项央说对飘絮仙子没有什么兴趣,这蔡子游脸色大喜,不过很快又黑着脸怒道,

“什么假仙子,那是不食人家烟火的真仙子,别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真是一点风度都没有。”

项央无语,这从哪来的傻缺,有毛病吧,摇摇头就要回去收拾行李准备离开,无字天书却突然发布了一个很是有趣的任务,

“临时任务,让蔡子游认清“仙子”真面目,任务奖励,一年内功修为,多罗叶指。”

项央简直不敢相信天书会发布这种任务,奖励还如此之大,脸色一变,头一次郑重的看向面前跟二傻子一样的蔡子游。

眼中带着探究与思索,项央几步上前,晃过围着自己的七八个打手,大手一捏,直接把蔡子游抓到自己跟前,打量一眼未见有什么与众不同之处,暗暗摇头。

“真仙子?我告诉你一个验证真假仙子的方法,如果那个杜飘絮能做到,我就向你赔礼道歉。”

说着,项央嘴唇微动,以传音入密的方式跟蔡子明说了些什么,那些蔡子明的朋友和手下就见到一直吆五喝六,不可一世的蔡二公子失魂落魄,眼中无光,口中喃喃不可能的,我的仙子不可能做那种事情。

项央冷笑,不可能,就让你从幻想中解脱,让残酷的事实告诉你,这世上没什么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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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章 时时勤拂拭

说来项央的方法也很简单,就是让蔡子游一天到晚的盯着杜飘絮,着重在无人的时候看这个旁人眼中的仙子干了什么。

先不论杜飘絮本人究竟是不是人前人后一个飘飘若仙的模样,单单人有三急,若是真被蔡子游看到什么不雅的画面,仙子形象崩塌只在一夕之间。

而蔡子游用什么方法去盯着杜飘絮,那就与项央无关了,他只管完成任务,取得奖励,反正也是白来的。

至于为什么天书会被这个二傻子一样的人触发任务,应该和这个人的气运有关,说不定将来还是个厉害人物也说不定,当然,这些都是项央猜测的。

横生的波折被抚平,项央的节奏重新踏入正轨,和徐安柏汇合后,到郡城城东码头租了个中等大小船只,由水路往河东府进发。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

项央立在船头,看着脚下的浪花翻涌,脑海中不禁回想起三国片头中低沉浑厚的歌声,整个人也陷入一种长久的思忆与怀念,灵台清明,有所触动。

自从和黄朗一战伤势复原之后,项央几乎没有闲着的时候,南乡之行,金沙帮之邀,和杜家的纠葛,护送杜鹃来到延熹郡城……

虽然收获不断,且武功一直在进步,但项央总有种走偏了的感觉,他想要的生活不是这样的,江湖中也远不止尔虞我诈,血腥厮杀,这大好河山,不也是一种另类的风情吗?

“喝最美的酒,吃最美味的食物,游览最壮丽的山河,修行最强的武功,曾经的美好愿望,竟然只剩下最后一个,初心不复,是我自己的问题。”

项央心头迷雾渐渐驱散,对武道有一番赤诚热忱是好事,因为这样的变强不是枯燥的,而是顺应自己心意,能从中找到乐趣的。

然而太过痴迷,就成了偏执,短时间内也许还看不出什么,但时间一长,早晚会出现大问题,武学障就是这么产生的。

而很早之前的项央是明悟这一点的,只是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渐渐心头蒙昧也不知道。

“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看来我的境界也就是如此。”

项央苦笑一声,这四句佛偈出自前世的禅宗大能神秀,此高僧原本被誉为最有希望继承下一代佛宗之祖的天才,更因这佛偈而备受赞美。

可惜天不遂人,六祖慧能横空而出,再作佛偈“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力压神秀一头,被五祖弘忍认可。

其实客观点说,神秀的境界未必便差了慧能,甚至最终的成就孰高孰低犹未可知,然而两者一个是求道不歇的凡人,一个是神授天生的佛子,自然是后者更得人青睐。

项央原本以为自己也是那种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的奇才伟人,现在看来,是他高估自己了,所以要走的应该是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的路子。

心头迷雾一被驱散,项央目观眼前景象,心中感悟,和此前又大不一样,只觉处处充满生机与哲理,头上的天,脚下的水,两侧的山峰陆地,无一处不透着美好。

正处于一片人与自然无限和谐的境界之中,远方悠悠传来渔家女嘹亮的歌喉,声音婉转,音调高低起伏,让项央心中不胜欢喜。

“项央,项央,真是天纵之才,奚捕头果然没有看错此人,河东一行应该没有问题。”

徐安柏站在船舱外,看着船头项央负手而立,整个人气质越发沉稳出彩,目露惊叹。

他不知道项央哪里有了突破,但他能感受到一刻之前与一刻之后项央的变化,很玄乎,但自己就是能分辨的出两者的确不同。

“徐大哥,今晚上咱们喝鱼汤。”

项央未曾回头便知道徐安柏就在自己的身后,随手一挥,疾驰的船只一侧炸响,有一条两掌长的大鱼扭动着鱼尾落到船上。

听到响声的船老大从后面走出,一脸惊骇的看向项央,这种任性的捕鱼方式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然后就看到项央手掌纷乱错杂,残影重重,江水中的大鱼一条接着一条被震飞到船板上,活蹦乱跳。

小黑偷摸着压住一条大鱼,狠狠撕咬,嘴巴鼻子尽是血腥,打着喷鼻也不在意,没一会儿大鱼入肚,舔了舔嘴角,比猫还像猫。

“公子好俊俏的武功,依我看,比石大公子还要厉害三分。”

船老大赞叹道,徐安柏嘴角翘起,没有多说什么,项央的武功之高他也难以窥探到底,比起石小宝,岂是高了三分那么简单?

石大公子,全称石小宝,乃是延熹郡城水路大帮派巨鲨帮帮主的独子,纵横江湖水域,有浪里飞鱼之称。

此人倒也是一个奇人,认为自家名字不威风,甚至听起来有妈宝男的嫌疑,所以自称石大公子,一般的朋友或者江湖人,也大多以此称呼。

这人的武功也很厉害,除了家传的武学,还拜了隐迹江湖的前辈高手为师,修行元水罡气,黑蛇枪法,武功高强。

这船老大实际也是巨鲨帮的一个小喽啰,有幸见过自家石大公子出手,轻轻柔柔,却有极大的威力。

以他有限的眼力,也只能看出项央出手更加随心所欲,具有一种惊心动魄的声势,所以猜测他的武功更高一筹。

“船老大,武功的高低没有比过,是看不出谁强谁弱的,况且你这般说法,若是被人告诉你们家石大公子,可有你好受的。”

项央回头笑道,言语中有揶揄之意。

船老大虽然听出是玩笑话,但也笑不出来,正如项央所言,刚刚的话要是传到石大公子的耳中,只怕日子就不好过了。

“多谢公子提点,我这就去差人烧水,给您和徐大爷来一次全鱼宴。”

项央点头,还要说些什么,脸色突然变化,看向川后两侧二十多艘如箭矢一般蹿射而来的乌蓬小船。

迎面第一艘小船上,有一家三口面色仓惶焦急,不时回头张望,女人的胸口处有嫣红血迹,船夫是个苍颜皓首的老者。

大木桨一划,船只如离弦之矢,除了对于江水流动的把握,也有高深的内家修为在身。

其余的乌蓬小船全是三三两两散落的高手,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前方的小船。

项央觉得那一家三口很是面熟,仔细一看,不正是当初他在黑寡妇酒铺中见到的那一家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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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一章 麻烦

当初项央对这一家三口印象最深的就是男人的无知无畏,女人的武功高强,性子刚烈。

“咦,是他们?”

项央身后的徐安柏脸色一变,眼眸中夹杂着极为复杂的情绪,爱慕中带着怨愤,怜惜中带着疏离,那神态表情,一看就是和那美妇人有一番情怨纠葛。

“徐兄,可是要出手救那一家人?看他们的样子支持不了多久,追杀他们的也不是普通人。”

项央开口问道,如果徐安柏要出手,他自然也不会置身事外。

“不必,生死有命,而且我们此次身负重任,不要节外生枝,正常赶路就好。”

徐安柏神情不顺,摇头拒绝,那船老大听到这话,也松了口气,能不惹事最好,他就怕这两人仗着有武功在身就强行插手别人的恩怨。

船老大多年历练也有一双慧眼,项央能看出徐安柏和那美妇有情怨纠葛,他也看的出,心底暗啧,

“估计是当年与人争美人失败,现在心里有怨气,看到老情人有难也见死不救。”

项央心里未尝没有这方面的想法,不过隐藏的很好,事不关己,己不操心,徐安柏都这么说了,他肯定不会自找麻烦。

可惜有的时候你不去找麻烦,麻烦自会来找你。

乌篷船内,那一家三口中的男子回身侧望,见到徐安柏,脸色大喜,张口就喊,

“徐兄,快快救我们。”

那美妇则薄唇紧咬,面色阴沉,想要说什么终究不曾说出口,搂着自己的女儿别过头,看起来对于自己的丈夫求救徐安柏很是不满。

船老大暗叫一声糟糕,眼下他们被追杀,恰巧看到熟人,求救乃是正常,然而却害了他们,那些追杀的人岂会没有动作?

果不其然,有三艘小船转向朝着项央所在的大船方向驶来,每艘船上都有数个气势不俗,手持兵刃的男子矗立。

“是蒋家的人?快点亮旗子。”

船老大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惊的面如土色,对着自己船上的水手狂呼道。

蒋沈史方,纵横于延熹郡内的四大水贼势力,蒋家排名第一,麾下高手如云,全是杀人如麻的黑道强手。

曾经巨鲨帮想要联合郡内的其他水系大帮一同绞杀水贼,可惜四大家族深谙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的游击战方针,外加手下全是功夫过硬的高手,几次交手也未曾落於下风。

最终在郡内一个名宿的安排下,双方和解,四大水贼家族不得对几大帮派手下的船只出手,也所以,船老大慌忙升旗子,就为了表明身份。

一阵破空之声自一艘小船上传出,如鹰啸,如猿啼,又好似小儿尖叫,刺耳而又摄人心魂,乃是一门极其高深的音波之法。

此乃杀招,而且出手毫不留情,针对的就是船头的他和徐安柏,内功稍弱都要被挑动精神,震动脏腑而死。

项央脸色一冷,你不仁,我不义,而且敢在他面前装大半蒜,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论音波功,他精通道家的鬼狱阴风吼,佛门的狮子吼,魔道的天魔妙音,更有造诣深沉的三分归元气催发,你拿什么跟我比?

那蒋家的高手音波功正催发至浓烈境地,自觉是此生巅峰,感觉良好。

项央张口一声激昂长啸,一阵阵煮沸空气,催发风刃的音浪排空而来,直接将他的声音盖住,且跟装了导航一样,寻声而入,将这个高手隔空震的七窍流血而死。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项央这出手立马引动那些小船的注意,又分出六七艘小船来阻隔项央援救那一家三口。

“船上的是哪位高手?在下蒋霄汉,率领蒋家高手前来拜见。”

排排船只远远吊着项央所在的大船,一人以内功催发声音开口说道,其身高七尺,相貌威武,手边拄着一柄连鞘的长剑,剑气勃然欲发。

“是蒋霄汉,真的是蒋霄汉,完了,完了,项公子你不该和他们相争的。”

船老大刚刚就是惊鸿一瞥,看到这人相貌,方才认出这是蒋家的人在办事。

蒋霄汉,蒋家的第三高手,素来心狠手毒,和他作对的大半没有好下场,而且此人胆大包天,数次劫掠大江盟麾下帮派,并不会顾忌他身后的巨鲨帮。

“蒋霄汉,神捕门徐安柏在此,你待如何?”

项央刚想回话,徐安柏率先出声,显然是要担下这件事。

而且此事本就因他和那一家人相识,这才招惹到蒋家的人前来阻拦他们前去相助。

虽然项央两个并没有这个意思,但那些人又不是蛔虫,自然选择稳妥的解决方法,从而使得两方对上。

徐安柏虽然只是一个银章捕快,但武功高强,又练有决绝杀戮之刀,蒋霄汉早就知道他的厉害,自问没有十足把握拿下此人,也是面色一沉,这下可棘手了。

一时间,两方以一个速度顺流而行,再没有任何动静。

良久,一艘乌篷船靠近项央所在的大船,三个大汉化作残影跃向船板上,见到了正负手立在船头长发飞舞的项央,脸色不畅,摸着木质刀柄的徐安柏,一脸惶恐,避之不及的船老大。

“好雄伟的汉子,真是如龙似虎。”

项央与徐安柏同立一处,任何人一眼之下,看到的都是项央,无他,脱胎换骨后实在是太过出众。

蒋霄汉三人一上船,第一眼就瞄到项央,赞叹中带着警惕,这人应该就是以音波功生生震死他们一位同伴的强者。

而且项央极为面嫩,一看岁数就不大,很难想象是如何练就那种雄浑霸烈的内功的。

再之后才看到徐安柏,一看之下也未曾失望,因为此时的徐安柏气势外放,锋芒杀机之盛,使得整个船只都冰冷如窖。

项央也是诧异的看向徐安柏。

只见这个日常表现平淡普通的汉子左手握刀柄,右手垂在腰侧,身体挺拔如长枪,双眸冰冷不含任何感情,似乎下一秒就要爆发而起,斩出连自己也未必能掌控威力的强横一刀。

蒋霄汉收敛所有的气势如同一个普通人一样走到徐安柏和项央身前,拱手行礼,面带微笑,

“两位不必紧张,刚刚是我的一个手下冒失,被杀乃是咎由自取。

只要你们能保证不插手我们的事,尽管走你们的路,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船老大震惊,竟然作出这种决定,这还是心狠手辣,护犊子的蒋家霄汉吗?

要知道刚刚项央可是直接震死了一个能够真气外放的高手,这样的人放在郡城也可算是厉害的了。

然后他就庆幸的看向项央与徐安柏,必定是这两人的强悍表现使得蒋霄汉自退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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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二章 女儿

蒋霄汉的话在船老大听来已经是极为退让,给面子了,然而听到项央口中,却有一种居高临下的俯视感,这让他很不舒服。

你说你要是后天圆满或者先天往上的强者,这种语气项央也就忍了,毕竟有那个实力,强横霸道一些在所难免。

你一个小小的水贼在他面前装什么大屁驴子?又不是海贼王,你也没有草帽,嚣张有的时候是要付出代价的。

当然,他没有出声,徐安柏自己已经将这件事担下,他要做的就是支持徐安柏,要打就打,要和就和,他是一点不怂。

“好,随你的便,原本我们就没打算插手。

不过蒋霄汉,你们做的也不要太过分,神捕门不剿灭你们不代表没有那个实力,你好自为之。”

徐安柏气势渐渐收敛,目光冰冷看着蒋霄汉三人,语气不是很好,不过倒也让不少人都松了口气。

“哈哈,你放心,我们有分寸,咱们就此别过。”

蒋霄汉深深扫了眼项央,忽而又和身后两人飞身退回自己的乌蓬小船上,微微摆手,划桨的高手便加速飞驶,朝着前方的船只追去。

船老大松了口气,自觉逃过一劫,可喜可贺,找机会要烧香拜神。

徐安柏则吐出一口气,仰头看着无比高远深邃的天空,以一种惆怅而又失落的口气问道,

“项央,你就不想知道我和那两个人是怎么相识的吗?”

项央摇头,说实话,狗血的事情他见得多了,上一世网络发达,有什么新闻在网上都能看到,可以说无限刷新他的三观,徐安柏的这些桃色往事并不吸引他。

然而现在不是他想不想听的问题,而是徐安柏需要一个能倾听他心事的人,所以他也只能静静的听着徐安柏将他的往事一一道来。

那个男人叫唐正,出身曾经的洋川郡大家族唐家,家族文武并重,他虽不学武道,但通读经史子集,文采斐然,曾在郡里任一县之长。

女人则是洋川郡曾经小有名气的飞贼,姚飞花,盗术出众,武功也很高明。

至于徐安柏,少时即成名,乃是郡里极为出众的小天才,一刀两断年轻时已经显露威力。

三人的相识,始于唐正主政那个县的一个春天,有春花烂漫,满园芳香,事件的开始则是一件白龙玉杯被盗……

这一段徐安柏讲的极为开心,满眼温柔与怀念,似乎心神也随着自己的叙述,慢慢飞回许多年前的那个春天。

项央听在耳中,大致了解了,就是一个冤假错案被安在姚飞花身上,唐正当时查出有不妥,恰巧遇到徐安柏游历,一同为这个女飞贼翻案,同时与背后的恶势力作斗争的故事。

中间夹杂着喜剧,武打,爱情,友情,等等许多元素的经历,最后由唐正抱得美人归,而徐安柏黯然退走,再无联系,这剧情拍成一部电视剧估计收视率还不低。

而在这里面,项央听出一点问题,似乎当初那姚飞花对两人都有意思,结果唐正这个读书人用了什么手段,逼得徐安柏和姚飞花两个人反目,形同陌路。

这几年,徐安柏再没和这两人有任何联系,只是听说唐家前几年牵涉大案,连累很多人,唐正也被撤职,那也是三年前的事情了。

听到这里,项央也不得不感叹一声,人啊,有的时候选错了一次,真的会连累一辈子。

姚飞花要是选择了徐安柏,夫唱妇随,两个人天下之大都大可去得。

现在选了一个废物,除了嘴皮子厉害,再没有任何用处,说不定还会惹是生非。

而现在蒋家出手,以那女人的武功,自保都难,更别说身边还带着丈夫与女儿,两个累赘下,绝无逃脱的可能。

“项央,你说我选择袖手旁观是不是错了?就算我和他们有恩怨,但那个小女孩是无辜的。”

徐安柏似乎有些犹豫,在尝试着说服自己,也在尝试着希望项央说服自己。

“错没错在于你自己怎么看,你觉得错了,那就错了,你觉得没错,那就没错。

徐兄,我们不是圣人,只是凡人,我们要做的是对自己问心无愧,你既然修行一刀两断这种决绝的刀法,心性也该一往无前才是。”

看着徐安柏纠结的神情,项央叹息回道,他人的话说的再多,自己想不通也是白搭。

“我知道,我知道,但我们是捕快,遇到那种事不该是挺身而出的吗?”

徐安柏还是难以过去心里的那道坎。

“捕快?徐兄,我们是神捕门的捕快,不是衙门的捕快,不可能什么事情见到了都要管。

我们有自己的职权职责,不然蒋家老早就被神捕门灭了,哪里会留到现在?”

项央嗤之以鼻,如果真在日常生活中以捕快的身份自居,那么也不用生活了。

这里不是那个前世那个和平繁荣的世界,有着强大的国家机关镇压一切不服,个人的武力无限的被缩小,再强的人也顶不过一粒子弹。

这个世界阶级明显,处处有压迫,有欺凌,有种种违法乱纪的事,奉行的是强者为尊的丛林法则,个人武力无限放大,虽然也有各种规矩束缚,但终究不如前世那般面面俱到。

入目所见,如果事事不顺,事事不畅,都要管上一管,那么迟早要累死,更大的可能是老早就死在别人的算计里。

当然,项央也佩服能做到这一点的人,因为他永远也成不了那样的人。

蒋家和唐正一家,也可看作是江湖上的仇怨纷争,而不是单方面的欺凌威压。

像是当初在黑寡妇的酒铺中,姚飞花随手将一个使判官笔高手的武功给废了,当初也可算是恃强凌弱。

这种恩怨纷争,杀人常有,灭门也不罕见,并不分对错,只看谁强谁弱。

这与那些肆意杀戮平民百姓是两个概念,遇到后者那种丧心病狂的作为,项央肯定不会袖手旁观,他有能力,也有足够的实力去践行心中的侠义。

而眼下,救下那一家并不符合项央心中的锄强扶弱的标准,所以他才没有出手。

“唉,罢了,既然已经决定了,我也不再去想,咱们还有任务,尽快赶到河东府吧。”

徐安柏站在船头眺望前方,亲眼看到那个划船的白发老翁被人击杀,唐正一家还是没能避免被抓的结局,摇头叹息。

原本以为事情就此终结,那个一直避头不见徐安柏的姚飞花却忽然朝着后方正缓缓驶来的船只开口了,声音凄厉,

“徐安柏,我和唐正可以死,但茵茵不能死,她是你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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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三章 强,就一个字。

这一声音量不高,但透出的内容着实劲爆无比,至少项央是愣了一愣,到底是谁绿了谁?

说唐正绿了徐安柏也行,毕竟徐安柏和姚飞花有了女儿,他却睡了姚飞花多年;说徐安柏绿了唐正也行,姚飞花是唐正明媒正娶的妻子,却给徐安柏生了孩子。

项央只能暗叹一句贵圈真乱,当年的内情如果摘出来,重新加以润色,拍一部花边电影也是趣味性满满。

当然,项央也有怀疑,这女人是不是眼见没有希望,又担心徐安柏见死不救,所以故意编造这么一个谎言,目的不是为了自己和唐正,而是自己的女儿。

母爱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如此伟大的。

项央其实还不是最吃惊的,因为有两个与姚飞花一生息息相关,剪不断理还乱的男人此时已经懵逼了。

徐安柏是惊喜中带着不可置信,换言之,他很开心有一个女儿,却又如项央一样怀疑是姚飞花为了女儿的命故意撒谎。

唐正是震惊中带着无比的愤怒,虽然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但此时脖颈青筋暴起,脸上满是狰狞的表情。

而乌蓬小船上的蒋霄汉几个则是一脸的晦气,看着姚飞花恨不得一掌打死她,又愤恨为什么不塞住她的嘴,这下子有麻烦了。

如果先前徐安柏能够放任他们对付唐正夫妻,那么现在因为小女孩父亲身份未知,就一定要插手了,这与其他的一切都无关,是血脉的牵连。

“项央,帮我一把,来日我必有重谢。”

徐安柏来不及分辨姚飞花的话是真是假,右手已经按在刀柄上,整个人如同一个即将喷发的火山,越是积蓄,越是恐怖。

项央了然点头,在船头与他并肩,看着前方乌蓬小船速度飞快,似乎在加速,要逃离这里。

足下一点,人弹飞在半空中,一跨十丈,横行于江中,等到力尽,身体一转,如踏云端,凭空生出一股劲风托着他疾风掣电而去,奔向那绑着小女孩一家的船上。

“拦住他。”

蒋霄汉声音落下,从其余小船中窜出五个高手掠向项央,手中或拳或掌,或刀,或剑,全都是不次于叶清之流的高手。

从这也能看出这蒋家的强大,黑龙会与其相比,也只能在府内蹦跶蹦跶,出了清江,有的是人能捏死他们。

“不自量力。”

项央如威灵巨神,雄武的身体仿佛没有重量的柳絮一般,在这些高手中间的空隙中飘飘荡荡,尽数晃过,手上动作不停,葵花散手以来人反应不及的速度轰击而出。

而也就是在这当口,船只漂流到一条湍急的峡谷水流中,滚滚江水浩荡,澎湃席卷,发出震耳欲聋的拍击声。

掩藏在巨浪声中,五道身影同时坠落江中,水花激荡,有血红侵染,随即被湍急的水流洗净,而项央踏着一具坠落的尸体再次飙升而来,让蒋霄汉惊怒交加。

刚刚那五个人也是他手上的一流高手,每个人都有所长,想不到尽数折在项央手中,外加最开始那个音波高手,整整六个呀,这种损失之大他还从未经历过。

“死,他一定要死。”

蒋霄汉心内下了必杀的决定,手中的连鞘长剑将将拔出,就要招呼自己剩下的手下群起而攻之,冷不丁的浑身寒流卷过,打了个哆嗦。

迎着大船船头徐安柏死寂冷然,充斥杀机的目光,看着对方刀柄已经缓缓上移,周身三尺之内,平静无波,在大江船头之上一点风声也无的景象,蒋霄汉长剑回鞘。

他的大哥,也就是蒋家的第一高手曾经品评郡城的高手,徐安柏修为境界不入他的眼,但战力之强,任何人都要重视,因为一不小心,可能就死在此人的刀下。

一刀两断,亡魂皆冒,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这种纯粹决绝的刀道,实在是可怕的很。

而也就是这一愣神的功夫,项央已经飘然而至,看起来足有两百多斤的雄伟身体落到船上,却是微微轻响,几乎不可闻。

“可怕的轻功,更可怕的人。”

虽然对项央恨意如潮涌,但蒋霄汉也不得不承认此人的厉害,甚至还在徐安柏之上。

对付徐安柏,用人海战术是最有效也是最合理的方法,因为一刀两断那种刀道,的确不适合多人混战。

而项央,直到现在蒋霄汉也不知道项央最厉害的究竟是什么?

内功?音波功?轻功?散手?

项央落在船板上,一步走到唐正一家三口前面,弹指一点,劲力破开捆缚三人的粗绳,然后两手一抓,将姚飞花和那个蛮可爱的小女孩一起扔到空中,最后精准无比的落到徐安柏所在的船上。

再一脚勾起,也将死狗一样的唐正抛飞,转而将所有的精力专注在蒋霄汉身上,

“刚刚你说话的语气很狂,自以为占据上风。

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出剑,让我看看你到底有几分实力。”

项央这话可谓无比狂傲,,不过他自认为有这个实力。

主辱臣死,蒋霄汉身侧的一个汉子和划桨的船夫同时怒吼冲来,一人双臂抡开,长拳化作漫天拳影,劲力无比刚烈,也算有七伤拳刚猛拳力的九成威力。

项央以拳对拳,刚烈对刚烈,啪啪两声脆响,直接将那拳法刚猛的汉子手臂打折,其余六股气劲则催入他体内,直接震碎他的脏腑,生命力瞬间消散。

那划桨的船夫木桨湿润,还带着水滴袭来,招数倒是颇为精巧,似乎是从划桨中悟出的一门武学,可惜也是纸老虎,被项央新得到没多久的大劈棺手气刃武学直接从头到尾的切成两半,连人带桨从中分切,肠子之类的器官血呼啦一片。

这门武功乃是薛行烈的独家武学,项央此时以三分归元气内功驾驭此掌法,聚气成刃,威力犹胜过原版。

蒋霄汉目眦欲裂,大吼一声,长剑终于出鞘,一时间,整个乌篷船内爆发出无比璀璨的剑光和剑气。

这一全力爆发,短短片息间,蒋霄汉刺出了三十六剑,剑剑追风逐月,每一剑的速度,剑气,招法,变化,对于气机的把控,尽数达到他所能做到的极限,甚至已经超过了他以往的最强攻击。

项央双臂张开,双手十指以剑气剑光为琴弦,弹动拨弄,每一瞬间,就有一种截然不同的武学变化展开,又消失,强大的震撼人心。

轰隆一声,乌篷船在两者无匹的气劲交击中化为粉碎,与江水交融在一起。

半空中,蒋霄汉的剑势,剑招,俱都趋于穷尽,惊恐中,项央的一双洁白如玉的大手朝他胸口缓缓按下。

噗通一声,蒋霄汉被打飞到波涌激荡的江水中,有血色一闪而逝。

项央则随机立在一块脸盆大小的乌篷船残渣木板上,目光寒冷,左右扫视江水,也看不到蒋霄汉的影子,微微摇头,这人倒是命大。

而其余乌篷船上残存的高手,船老大等人见到项央摧枯拉朽击败蒋霄汉一众人的表现,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太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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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四章 玉佩

那些乌篷船上的残存武者一窝蜂的驾船疾驰四散,开玩笑,蒋霄汉这个蒋家的第三高手都已经生死不知,他们若是不自量力,也免不了被杀。

解决了蒋家的这帮人,项央脚下运气,踩着木板,逆着湍急的水流,漂浮而上,到了大船旁,轻轻一跳便跃上船,船老大和唐正一家下意识的后退。

项央朝着徐安柏点点头,便转身朝船尾走去,接下来的时间要留给徐安柏和唐正一家人解决,事关亲生女儿,他不便参与其中。

从头到尾,这件事就是徐安柏的私事,谁家的私事愿意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和笑柄?

靠坐在船板上,项央伸出双手放到眼前细细端详,掌纹带着微微的血色,十指指节也是各有细微的划痕,蒋霄汉果不愧是蒋家的第三高手,这剑法的确厉害。

三十六剑,每一剑的剑光,剑气,剑招,剑势,俱都是他此生的巅峰,勾连在一起,实则能汇聚成一招掩盖日月之辉的强剑,可惜对方没能参悟出这一招。

是的,刚刚那一番交手,项央以无比的见识居然先蒋霄汉参透了对方接下来要走的剑道,且提前加以破解,这份能力是项央顿悟之后带来的。

“好剑招,三十六剑如果融合成十八剑,就能逼我出刀,十八剑化作九剑,要杀他,只能使出飞刀至上之境才有可能。

而这九剑之后,就是化为至强一剑,如果刚刚对方同样修为击出那一剑,以我现在的武功,七成要死在那一剑之下。”

蒋霄汉远远做不到那一点,所以他远不是项央的对手,穷究一身剑术的巅峰变化,也不过让项央的双手蹭破点皮,甚至等催金手大成,连皮都刮不下。

然而他做不到,不代表这个世上没人做不到,如果下一次遇到那种强大的剑客或是武者,他又该如何应对呢?

项央于心中推演,甚至接机参悟自己的刀道,对方的剑法融合,对他来说有不小的触动,心中一点灵光越发明亮。

“大哥哥,谢谢你救了我们,这个是我娘让我给你的。”

项央参悟武学中,那个可能是徐安柏女儿的小姑娘怯生生的走到项央旁边,手里捧着一枚月牙状玉佩,大眼睛眨啊眨的说道。

小姑娘长相可爱讨喜,粉雕玉琢,虽然刚刚才在生死间走了一遭,却并没有像普通小孩子那种喧闹哭叫。

项央笑着接过月牙状玉佩,刚要说话,脸色突然变化,握着着手中的月牙玉佩,诧异的看了眼船头正和徐安柏唐正说些什么的姚飞花。

“红楼一梦醉春秋,三十年前元淮一坐死关前,为免一生所学付之东流,造白壁石洞,以此生功法之大成藏于其中,分白玉为五,……

集齐任务开启,将散乱于不同人手中的月牙白玉收集,开启平舆山间元淮一传承。(任务提示,蒋伯龄,闵铎,窦应科,石堂),

任务奖励,天幻秘境三年历练。”

只是一枚小小的月牙白玉,居然涉及到三十年前一代先天强者元淮一的武学传承,项央也不知该如何解释自己的运气,如果是网游的话,自己的福源值应该接近满点了吧。

红楼一梦醉春秋,七个先天高手,纵横雍州披靡无敌时,项央还没出生。

当初七人联合坐死关,要集齐众人之力,推演先天往上的武道,结果一去不返,再也没有音信。

当时七大高手,元淮一,陶醉两人一心向武,无亲无故,其余人则各有家室后人,武道威名至今不衰,所以元淮一怕自己的武道传承断绝,设了一个白壁石洞留待后人也很正常。

然而这个任务也不是那么轻松就能完成的,至少短时间内是不要想了。

蒋伯龄,刚刚败于项央之手的蒋霄汉的大哥,也是蒋家的第一高手,项央在没有与他见面前,并不能估算出此人的实力,何况此人不是孤家寡人,有众多高手为拥簇。

闵铎,这个人项央也知道,闵娥与闵北玄的生父,是河西府有名的大商人。

窦应科,项央印象之中没有这个人的名字,要不就是大隐于市,要不就是延熹郡外的厉害人物。

最后的石堂,乃是巨鲨帮的前帮主,也是石小宝的大伯,传闻早就退隐江湖,不见踪迹,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江湖前辈。

所以目下来说,项央想要短时间内集齐五枚月牙白玉,开启元淮一的传承,很难。

当然这个任务也是肯定要做的,不说元淮一本身的传承就是先天武道,单单天幻秘境的三年历练,就是极为珍贵的。

不管天幻秘境是真实还是虚幻,至少项央经历过,见识过,提升的功力,原原本本都能映射到此世中,最起码也相当于三年的功力,武学进度的提升,说不定还能获得更多的武功增强自己。

“好,这玉佩我收下了,跟你娘说,这个麻烦我接了。”

姚飞花将玉佩给项央,而不是徐安柏,除了是看项央武功高强,且救下他们一家,更大的原因就是机遇与危险并存,她们一家被蒋家追杀,只怕和这月牙白玉脱不了干系。

姚飞花只怕也不想徐安柏陷入危险之中,所以最终选择了将玉佩托付给项央,良苦用心。

小女孩脆生生的应了声好,转而一蹦一跳的回到自己母亲的身边,将项央的话带给姚飞花。

姚飞花脸色一变,随即勉强笑了笑,苍白着脸色,失去了和两个男人继续纠缠的耐性。

项央将玉佩收好,转头继续看着两岸江水景色,估算着还有多少路段才能到河东府。

另一边,湍急的水流中,某处翻涌出一个旋涡状,噗通一声水柱炸响,一个手持长剑的身影从水中射出,落到岸上翻滚几圈,沾染沙土草根,踉跄着起身。

“好厉害,要不是这一块护心镜,只怕就算逃到水中也难逃一死。”

这人正是被项央一掌打进江水中的蒋霄汉,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从胸口掏出一层薄薄的片状金属物,满是庆幸。

他能逃生,一仰仗过人的水性,二,就是他大哥交给他防身的宝物。

此时这材质特殊,能隔绝真气的护心镜上印了一个格外明显的手印,换了材质一般的,余力都能将蒋霄汉震死。

“回家族,一切请大哥定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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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五章 到达

河东府城,大街上人声鼎沸,行人来往不绝,表面看来似乎和清江府差不多少,然而若是细细端详,就能看出人们的脸上各都挂着寒霜,极为警惕的看着靠近自己的陌生人。

项央和徐安柏两个人连同小黑并没找客栈,而是直接到了府城东边一家药材店里休息,这是河东府内神捕门的一处暗部所在。

唐正一家和徐安柏的事项央没有多过问,只是看徐安柏近两日喜笑颜开的模样,只怕已经确准了那小女孩的确是他的女儿。

而项央所见,那唐正和姚飞花之间也产生了一条极深的裂痕,看似和谐,实则已经到了破裂的边缘,说不定徐安柏还有机会一家团聚。

“徐大人,项大人,我们已经准备妥当,这是已经查出的三个叛徒的资料。”

药铺后院的暗阁中,一个大夫打扮的中年将手里的两份资料递交给项央和徐安柏,继续说道,

“河东现在人心惶惶,冰魔一脉的掌舵使出现,还不止一个,引动了人们的恐慌。

早在二位之前,郡里,清江,河西都有本门高手派人来协助,和魔门的人交手了几次,各有损伤……”

项央一边听着此人介绍情况,一边翻阅着手里的资料,上面记载了三个明确查证和魔门勾连的人。

一个是冷宏,也就是项央后续任务的目标,原河东府神捕门的银章捕快,老早已经叛变,不但勾结魔门,还和本地的黑道势力瓜葛不浅。

现在上峰已经派人将他的家人控制住,包括当初引荐他入神捕门的那位也受了牵连。

而按照这上面记载,冷宏老早就有打算,暗中伪造了四个身份,只是在神捕门强大的信息掌控下,早就被识破。

之所以现在还没拿下他,是此人武功颇为厉害,学成一门钓蟾雷鼓功,神捕门已经有三个金章捕快被他所伤,又因为冰魔一脉的武者兴风作浪,能压制冷宏的强者被牵制在河东绵阳地界,根本脱不得身。

第二个是河东府衙门总捕头之一叶子桑,此人和冷宏一样,被魔门收买,相互勾结,两年前一次围剿任务就是被此人泄露消息,使得府衙和神捕门空耗人力物力,一无所获。

此人还有一个罪大恶极之处,借助职务便利为魔门提供无辜百姓家的儿女作为新鲜血液,使得很多家庭妻离子散。

第三人是河东府武林中的一个掮客耿乐,在江湖上很有一番人脉,交际极广,现在查明也是魔门中人,正潜藏于府内一个小帮派中,连续七天不曾现身。

“好,项央,我们的任务就是斩杀这三人,能不留活口就不留活口,叶子桑此人交由我斩杀。”

徐安柏捏着卷宗,眼中寒芒时隐时现,他们这次来第一目的就是扫清后患,第二才是捞功绩。

项央点点头,最近徐安柏才知道自己有一个女儿,多年来父女未曾相见,这种骨肉分离的悲剧,他最能体会,因此对叶子桑的杀意最浓。

不过这也正符合他的心意,冷宏是天书的后续任务目标,斩杀他能解锁下一个后续任务,徐安柏不说他也要选这个人。

“冷宏交给我,那耿乐只怕身边有不少高手,暂时先放下,等我们将那两人斩杀后再一起出手。”

项央其实是怕徐安柏自己陷入围攻,他的刀道厉害是厉害,缺陷也大,极容易被人针对。

“好,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出发,你也尽早做准备。”

徐安柏急匆匆离去,项央微微摇头,他看的出徐安柏现在是迫切希望完成任务,完了与女儿团聚,只是未免心急了些。

这案卷上的三个人,每一个都不是易与之辈,不然老早就被神捕门铲除,哪里轮得到他们出手?说不定徐安柏还会吃些小亏。

“周掌柜,你信息上指明冷宏如今在城西安阳大街上的一户民居中,消息来源于何处?是否能确准?”

项央两指夹着载明冷宏消息的那一张纸突然问道,如果不是天书中言明冷宏如今藏身在小竹巷中,他也不敢多想,更不会问出这一句。

“项大人此言何意?我们暗部虽不如你们明部那般武功卓绝,却也在搜集情报消息上有自己的方法。

冷宏这条线是我手下亲自跟的,绝不可能出错,周某敢以性命担保。”

周掌柜闻听项央疑问,脸色骤然一变,僵硬中带着不满,甚至以自己性命作保,以证实消息的准确性。

一般而言,暗部提供消息,明部负责办事,已经是一种默契的共识,项央这一番话,看似无意,实则有怀疑他们消息来源与准确性的嫌疑,更进一步,怀疑他们也与冷宏之流一样,背叛了神捕门。

“周掌柜不必恼怒,项某只是随口一问,没别的意思。”

这个周掌柜作为神捕门的暗部至少有十几年时间,从未出过错,应该没什么问题,那么就是他手下的人有异动?

项央收回卷宗,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说道,这才让周掌柜脸色缓和。

“项大人有顾虑也是正常,那冷宏的武功的确非同小可,便是我等也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厉害,三位金章捕快都拿他不下……”

周掌柜有言,这钓蟾雷鼓功乃是一门极为强大的内功,具体来历不祥,之前也从未有人得知冷宏居然还有这么一门武功。

从败退的金章捕快口中描述得知,冷宏的内气浑厚不可思议,气脉悠长,催发如雷音震鼓,威力极端强横。

除此之外,冷宏还身负无穷大力,配合精妙武学,怕是只有金章捕头一级才能堪堪与之匹敌。

言语之中,这周掌柜也有暗示项央不要逞强的意思。

冷宏和项央虽然都是银章捕快,但人家可是隐藏实力,能力敌金章捕头,你难道也有那等武功?

周掌柜之所以认为他们两个能完成任务,全部基于对徐安柏的信心,而不是项央。

在他了解的情报中,徐安柏乃是此次任务的领头者,被郡内奚捕头看重,而且早有威名,做捕快前就是洋川郡的刀法大家,倒是有和冷宏一教生死的可能。

至于项央,虽有名声,年纪太小,只怕还差了些火候。

所以他也有些费解,为何徐安柏对项央这么放心,毕竟冷宏才是三人中武功最高,最难对付的那个。

项央知道周掌柜对先前的事还有芥蒂,没有多说,武功若是不高,他还没兴趣呢。

( = )

第四百五十六章 一身两用

河东府城,城西,安阳大街,街尾一户人家中,一家三口正围坐在桌边吃着热气腾腾的晚餐。

男主人三十岁许,脸色苍白,带着重病之后的虚弱,两鬓密集的发丝也似乎因为早衰而满是霜色。

女人二十多岁,相貌普通,气质也似农妇,手里端着一个勺子喂着虎头虎脑的小男孩喝粥。

“当家的,最近城里越来越不安稳了,我想带着虎头回乡下待一段时间。”

女人慈爱的摸了摸儿子的小脑袋,转而一脸忧心忡忡的对着男子试探道,她心里不安,但家中大小事一向是男人作主,也不敢擅自下决定。

“好,咳咳,岳父上次不是说身体也不太好吗?你就好好陪他们,待会儿我再给你那些银子,买些补品带回去,不用急着回来。”

正说着,男人双耳颤动,原本虚弱的身体忽然站起,伸手示意娘俩不要说话,几步间挪动脚步走到门外,细细倾听,脸色无比的难看。

“带着虎头去暗室,没听到我的声音,不要出来。”

女人慌忙带着儿子往屋里走去,扭动一个木架子上的玉雕,从墙壁后缓缓打开一个漆黑的空间,躲了进去。

暗室中,女人捂着儿子的嘴,心里默默祈祷,自家男人能够逢凶化吉。

夜色中,月光倾洒,一个高大的身影静静的矗立在院子当中负手而立,大袖飘飘,长衫微摆,昂首之间仿佛天地的中心,清冷月色不及他眸光明灭。

“阁下是谁?不请自来似乎不是正派所为?韩某自问早已经不问世事,难道还不肯放过我?”

吱呀,木门打开,男主人缓步走出门,见到项央的风采也不禁暗暗喝彩,随后皱眉开口,这人似乎不是他的仇家。

“好厉害的高手,内气浑厚而沉凝,隐隐比马旦还要高深,可惜似乎受过难以调和的重伤,不然倒是一个好对手。”

看到这人第一眼,项央已经看出此人面上虽然未曾戴过人皮面之类的道具,但也是易容过得,身份大有问题。

“你和冷宏是什么关系?”

项央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很明显,这人不是冷宏,这已经与老周给出的消息相悖。

在老周给出的卷宗中写明,冷宏狡兔三窟,伪造过四个各不相同的身份,这个男人就是其中一个身份。

然而他精神修为感知中,此人虽然很强,但接近油尽灯枯,绝不可能是还活蹦乱跳的冷宏。

“什么冷宏?我不认识这个人,如果没事的话还请你离开我家,这里不欢迎你。”

听到冷宏两字,这虚弱男人面色毫无所动,眼睛也是平淡无比,看起来的确和冷宏没有丝毫关系。

然而项央精神修为化作琉璃映照现实,已经不限于皮相感知,对面之人听到冷宏二字时心跳慢了一拍,血液加速流淌,绝对和冷宏是旧时。

项央心内了然,松了口气,不是神捕门的暗部被渗透,老周和他的手下也没有撒谎。

只是冷宏和这男人配合的天衣无缝,两人将神捕门的人给耍了,如果他所料不错,冷宏不止有四个身份,而是五个或是更多。

这人应该也是一个不能光明正大露面的人,很大可能是通缉犯,后来和冷宏合作,一个身份两个人用,最后也才造成神捕门消息错漏。

项央猜测,前三次冷宏被三个神捕门的金章捕快逼迫,最后化身这第四个身份生活,等到神捕门暗部的人放松警惕,悄然离去,化作第五人,也就是小竹巷内的那个。

而这第四人的身份还有一个人在用,在外面盯梢的人见到这人,就一直当成是冷宏,所以没有察觉出来冷宏老早就跑了。

“真是个人才,除了想出计划,还能找到这个能共享身份的人,冷宏此人能三番两次挫败神捕门,的确不是常人。”

而此人矢口否认与冷宏相识,也许是感念冷宏为他躲避追杀的恩惠,也许是知道冷宏已经凉凉,不想牵扯其中,总之有自己的原因和理由。

“就当你与冷宏无关,你又是什么人?是被江湖追杀至此,还是朝廷通缉之人?”

项央对此人生出好奇,倒不一定要为难此人,毕竟他从天书中已经得知冷宏具体所在,没必要从这人着手。

“江湖追杀如何?朝廷通缉如何?有些时候,知道的越多,越危险,好奇心会害死人的。”

虚弱男子咳嗽一声,从怀中掏出一块丝帕擦了擦嘴角,眼中骤然冒出一抹比月光还要亮的多的光芒,大手一按,手中的丝帕朝着项央罩去。

滴溜溜的在空中旋转,小小丝帕,此时蕴含能破灭大地的力量,空气中的气流乱窜,最后尽数收敛入丝帕中,似缓实急中,已经到了项央面前,刮起大风如龙卷。

单单露出的这一手,已经不亚于马旦全力出手一击,可见此人的厉害。

“若说是延熹郡城有这等高手,那还正常,河东府内小小住户人家,有这等武功,身份肯定有异。”

斯拉一声,蕴含男人无匹真气的丝帕被项央一记大劈棺手斩裂,男人身躯一震,眼中露出惊讶,嘴角也渗出血线。

“大劈棺手?”

项央雄武的身体也是微不可见的颤动一番,随即再无异常,看着那男人气息越发微弱,摇摇头,

“何必呢?若是全盛时尚能与我一战,现在出手,不过多耗真气,时日无多了。”

不再与此人纠缠,项央身子一窜离开。

他此行目的就是为了查探神捕门暗部是否有异,现在得到结论,再没有留下来的必要。

至于此人,原本就是重伤之躯,刚刚不顾伤势,强自出手要对付项央,可谓伤上加伤,除非有奇迹,不然长则一年,短则半载,必死无疑。

“咳咳,神捕门的人?

这么年轻就有这种武功,的确是人才辈出,圣教就算复起,只怕也难以长久。”

男人擦去嘴角的鲜血,看着项央离去,再没有出手。

“生亦何欢,死亦何苦,拜火,拜火,也不知道能不能活到那一天。”

小院中一声低吟倍感凄凉。

( = )

第四百五十七章 雅琴轩

.. ,武侠之神级捕快

一条幽静的小巷中,两侧种满鲜绿的翠竹,脚下是鹅卵石铺就的小道,在河东府城,算是比较边缘的地带。

偶尔中,有悠扬的琴声响起,依稀来自深谷幽山,潺潺流淌在人耳间,眼前似乎也浮现出花红柳绿,心旷神怡的景象,操弄琴音者,实在是音律中的大家。

街边,项央寻声而至,大袖中缩着的手指微微抖动,闭目中,对于这琴音中透出的意境也是大为沉迷。

一曲终了,项央心内略有所感,踏步迈向小竹巷,向着一个刚刚出门的妇人询问刚刚抚琴之人的身份。

“那人呀,是雅琴轩的先生,以前每个月只来三两次,这些日子倒是天天在这。

人很好的,没事的时候还会给我家孩子发糖吃,小伙子你要是想学琴的话,提我马大姐的名字,保准能给你打八折……”

这大姐挎着菜篮子,见到高大的项央很是喜欢,而且项央虽然不复从前英俊,五官摆在那,怎么也不算丑,再加上气质过人,一眼被马大姐相中,就要给他寻摸亲事。

项央面对热心满满的大姐,招架不及,连忙撒腿跑路,能让项央跑路,这马大姐也算是一个奇人了。

“雅琴轩,以前每月只来三两次,现在每天都在,应该就是冷宏了,想不到此人音律竟然如此之高,唉,要不是必杀他,跟他学一学音律之道也是很好的。”

项央近来对于音波功之领悟渐渐深刻,发现以自己浅显的见识纵然能凭借深厚内功催发音波,但也技止于此,很难有大的突破。

唯有真正从音律本身着手,通晓五音十二律,方能在此之上更近一步,甚至融音律于武道,生发不可思议之强劲威力。

这一点东邪黄药师就是此道高手,一首碧海潮生曲威力强横,除了本身的内功运发,也和曲子本身有关。

还有高深莫测的天魔琴与天龙八音,其玄妙大半都在音律上。

音波,远远不止比谁叫的大声,谁的内功更高,那只是最浅薄的见识,而项央又已经踏过那一层,开始往更高境界进发。

通体林园风光的楼阁在小竹巷尾耸立,两侧种满珍奇花草,纵然天寒地冻,也是盛开鲜艳,走在附近都有一种空气舒爽,灵气逼人之感。

一个带着毡帽的小厮正在雅琴轩外面无聊的擦拭着一个翠竹制成的方椅,见到项央停在门前,衣衫又是很考究的上等面料,眼珠子反光,

“这位小哥,可是来学琴的?我家先生那可是琴法中的大家,乐音妙如天授,包教包会,不会不收钱。”

项央莞尔一笑,这小厮倒是有些意思,点点头,自大袖中甩出一锭银子,

“这是定金,带我去见你们先生,若是真才实学,我定然诚心请教。”

“好嘞,您跟我来。”

小厮兴奋不已,一把将银子收到怀里,弯着腰将项央迎了进去,态度无比和善。

经过这小厮说明,项央才知道这雅琴轩因为身处小竹巷,远离府城中心,所以常人少来,即便有行人,也大多不富裕,为生活奔波,哪有闲心和闲钱去学琴?

因此一两个月一个客人也没有,丁点银子也没赚到是很平常的事。

他就是附近人,因为颇为机灵,被雅琴轩的秦先生招为打扫卫生的小厮。

这人倒也有趣,担心雅琴轩入不敷出,自己没了饭碗,时常在外面拉客,希望为雅琴轩创收,所以才会有刚刚那番揽客举动。

“到了,先生就在里面,你自己进去吧。”

项央点头,伸手拉开木竹和布绸制成的滑门走了进去,入目处是大大小小,形态各异的琴,还有一种松风竹韵的清爽之气。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小友龙虎之资,目露神光,必定非同凡响,也是为了学琴?”

木窗旁边,一个大袖飘飘,长衣雪白的捧琴男人半靠在墙边,手上随意拨弄琴弦,就有如丝如缕的琴音飘散而出。

一头长发随清风而摆,五官完美,如玉精致,这种颜值换做脱胎换骨前的项央才有一战之力,现在的项央直接被秒成渣渣。

“自然如此,在下路经小竹巷,闻听先生琴音,真是天上仅有,地下绝无,所以来此拜见,希望探讨音律之事。”

项央走进,反手关门,语气亲善道,似乎真是一个半路闻声而来的学琴人。

论伪装,或者装十三,这冷宏当真是项央所见过的人里面最能装的。

这种截然不同的英俊相貌,这绝世风姿,外加干货十足的琴道造诣,迷惑性爆表,在没有指纹,没有dna的现在,除了有无字天书的项央,谁能认出这是冷宏来?

而且项央最为费解的就是这冷宏既没有戴人皮面具,现在也是素颜,没有易容化妆,他是怎么变成眼下这副模样的?

难道这里也有某国?整容了吧。

“好,这里有大小木琴四十八,请随意挑选,我先教你弹一曲,领会一下,然后从基础开始学起。”

冷宏化身的秦先生看过项央,恭维一句便不再理会,只是侧着脸看着窗外,一副文艺青年的模样,配合高颜值,出尘的气质,逼格满满。

项央寻摸一下,这人倒还真有点干货,先听听课也无妨,于是就近选了一个七弦古琴。

“学琴之前,我要问你一句,为何而学?“

听到取琴的动静,冷宏化身的秦先生又转头问道,这就跟从小上学,老师问你为什么学习。

有的人什么都不知道,说是家长逼的,有的目的很明确,为了将来前途,也有很宏大的,诸如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的那一位。

“实不相瞒,在下乃是武林中人,生性好武,对于音波功别有一番天赋和领悟,只是最近在修行上陷入瓶颈。

今天骤然听到天生的天籁琴音,引人入胜,这才恍然大悟,想要学习琴艺,希望先生成全。”

项央也不算是说谎,假意中搀着真话,那是任谁也分辨不出。

秦先生的脸色就好看许多,深深看了眼项央,点点头,走到项央近前,倏而从大袖中甩出十根细细的棉线,咻咻咻的缠绕在项央的十指上。

迎着项央疑惑的目光,秦先生微微一笑,恰如春风拂面,手中一阵抖动,便操控项央的十指弹奏出一曲同样好听,但总是少了几分味道的琴曲。

曾听闻悬丝诊脉,这棉线拉人手指弹琴,难度更在其上十倍,百倍,好厉害的冷宏。

( = )

第四百五十八章 冷宏

“这还得亏冷宏会这一手,要不是我还没想到他怎么带我弹奏一曲。”

想想冷宏在自己身后,握着自己的双手弹琴,两人一副你侬我侬的场面,项央就冷不丁打了个寒颤,还好,还好。

“我看得出,你一点基础也没有,那么就要从最基础的开始,从琴的历史,构造,到五音十二律,再到成曲,弹奏方式,咱们一点一点来。”

“秦先生,先等一下,我有一个疑惑,还请为我开解。

您也知道我学琴的目的是为了在音波功上的造诣更上一层楼,只是不知道这种方法,路子,对是不对?”

项央一听头都大了,自己是来杀人的,学琴只是捎带,不过既然冷宏乃是音律大家,说不定也精通音波功,不如从他口中问出点东西。

“对。音波功,一音,一波,外加功,才成就一个体系的武学,所以拆分来看,你也知道音的作用有多大了。

所谓波,就是内力震荡产生的辐射力量,强大的武者一声怒吼,震碎山峦,逆卷瀑布,威力惊天动地,我不说,你身为武者,也该明白内力的作用。

之后就是音,包罗万象,自然界中的风声雨声,雷霆之音,你我之间现在说话的声音,都是这个音。

而你所求,则是音下的一个律动,通过音的长短高低,组合排列,形成一个完整的曲,进而通过内力催发,使得两者交融,升华为极为强大的音波功。

然而这样的音波,依然不算是上乘。

一曲肝肠断,融情于音,音化作曲,辅以无匹的内功修为,不断的升华,十万雄兵也要化为飞灰,这才是音武道的至高无上境界,也是音波功最正统的修行方式。

可惜我看你难以领会这种境界,这和你的人生阅历,成长环境有很大的联系。”

项央怎么也想不到冷宏居然真的在为他解惑,而且听了他的解释,项央隐隐有所触动,所谓融情于音,应该和将精神注入小李飞刀异曲同工。

而且刚刚项央在冷宏的帮助下,弹奏了一曲,虽然音调节奏很完美,却总不如之前冷宏巷尾一曲催人心绪,这大概就是没有融入情的区别。

“不过以我看来,你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内功修为,将精力专注于其上,更有大的作为,音波功放一放也好。”

“哦?听秦先生的意思,能够窥破我的内功境界?那么你也是精通武道的高手了?”

项央笑道,然而室内的气氛却忽然凝滞起来,隐隐之间,有数不清的琴弦微微颤动,空气波纹荡漾,项央身前身后的木质地板,忽然多了许多细密的缝隙,这是警告。

“是与不是并不重要,我已经说的很明白,如果你还愿意学琴,那么我也可以继续教你。”

冷宏化身的秦先生脸色清冷,似乎颇为不悦,拂袖道。

啪,啪,啪!

“好,冷宏,你的伪装真的是天衣无缝,虽然到现在我也不清楚你是怎么做到改头换面这一点的,但都不重要,只要你是冷宏就够了。”

项央拍掌激赞,只是这话一出口,就完全打破平衡。

整个房间的无数木琴抖动,琴弦似乎被无形的力量拨弄,一道道细密的旋风状气刃朝着他斩去。

天星护身罡气在项央周身时时显化,被细密的气刃激起涟漪,冷宏这一出手就是欲要致项央于死地的杀招。

项央从未知道冷宏还有这么一手武功,这是神捕门的信息中没有记载的。

然而他并不是没有任何防备,从探讨音波武道时,项央已经知道,这个人必定是音波功造诣还在自己之上的高手。

越来越密集的气刃朝着项央击来,宛如漫天的飞蝗,嗡嗡作响,天星护身罡气化作阵阵水纹状的涟漪,至多不超过五息功夫,这门项央极为仰仗的护身武学就要被破。

不是天星护身罡气不给力,而是项央在此功的境界还不够高深,此外,也有冷宏的攻势太过凌厉的原因。

吼,项央深吸一口气,眼珠暴突,内气贯涌,做狮子吼,一时间,阵阵音浪朝着天上地下,四面八方传播涌去,遇到细密如蝗虫的气刃,突突突的对撞,两者慢慢消散于无形。

崩的一声琴弦断裂,秦先生,不,冷宏的手指也被割出一点血珠,含在嘴中,一双泛着星光的眸子死死看着项央,惊赞道,

“音波功虽好,但也是建立在你那浑厚霸烈的内功上,少年,你叫什么名字?为何来寻我的麻烦?”

“在下项央,神捕门银章捕快,见过冷兄,说来咱们曾经还是同僚。”

项央回气收声,眼睛眯成一条狭线,缓缓开口道,虽然面上很是平静,但体内的热血却在不自主的激荡,这样的高手,他寻觅太久了。

不知何时,他遇到的敌手都远远不是他的对手,也只有近来和马旦,蒋霄汉这一流高手对阵,方才有些味道,然而这些人依旧难以与他匹敌。

现下,这个曾经的神捕门银章捕快,实力高超,音波功压他一头,内功也是深不可测,让他有了热血沸腾的激荡感,战意升腾。

两人同是神捕门的银章捕快,战力同样远超普通的金章捕快,相同的经历使得两人有些许的相似,只是一个身在光明,一个已经堕入黑暗。

“原来是你,我听过你的名字,少年英雄,今日一见,确实非同凡响。

只是你找上门来,咱们两个现在就只能活一个,实在是可惜的很。”

冷宏被割破的手指缠绕棉线,语气平淡,似乎生死对他而言也不算什么,又或者有着足够的信心挫败项央。

项央却暗暗警惕,不管此人如何表现,都大意不得。

冷宏不但武功高强,深不可测,便是心智城府也非常人可比。

能在无声无息之间耍的神捕门团团转,使出金蝉脱壳的法子脱身,还差点成功了,这样的人岂可轻视?

“凡事不过三,前三次神捕门派出金章捕快来寻我,我能杀了他们,却手下留情,就是希望大家息事宁人。

可惜可惜,你找来了,我再也不能留手了。”

声音落下,一道似匹练一般的真气横空两丈击来,恍若实质风暴,搅动空气气流,碾碎又升华,阵阵雷击鼓动一般。

如果前一次音波之刃体现的是技巧的巅峰,那么现在冷宏展示的就是自己盖压群雄的气功造诣,钓蟾雷鼓功,好强大的武学。



( = )

第四百六十章 杀招

一道银色光辉自大屋顶上升腾而起,剑势如虹,曲折如意,刷拉拉的软剑颤动声响起,空气中无数细小的气流被引动,化为数不清的剑气刺向项央。

如此恢宏剑气还是项央第一次见到,更难得的是藏于剑气之中的冰冷杀机,冷宏已经将自身无匹浑厚的修为与剑道融为一体。

这一招其实与此人最开始的琴弦音波刃大同小异,每一道细小的剑气并不足为惧,但千百道剑气一同催发,威力就由量变堆叠到质变,寻常高手只怕会被这狂暴的真气直接撕成碎片。

项央持碧玺刀横撩竖斩,宛如巍峨雄壮的万米高山,任你巨浪翻涌,也难以跨越分毫,招式古朴无华,却恰恰击在冷宏剑气薄弱之处,如多诺米骨牌效应一般,一分剑气被破,十分百分剑气俱消。

“好刀法,盛名之下无虚士,一招之间,隐隐蕴含数种乃至十数种刀法变化,封锁剑气,融精粹于一招,隐现大巧不工的至理。

我相熟的刀法大家十数人,包括魔门在内,也无一人能与项央比拟,此战只怕不容乐观。”

冷宏见到此刀,大受震动,如果说内力,招数,都可由奇遇或者强大武学本身获得,那么这刀法造诣就非得是天资纵横之人才可练成。

项央的刀法实则只有浅显的基础招式,然而每一招,至少有数套刀法的影子在其中,论变化,远胜过寻常单一刀法。

劲力或刚或柔,刀气或徐或急,刀势纯粹而锋锐,意志凝聚,大有一刀之下神鬼不留的无上风采。

不过冷宏绝不会束手待毙,脚下踏碎步朝着项央冲去,大屋顶瓦片层层碎裂,朝着两侧击飞,有烟尘朦胧。

项央弹刀而出,穿插而过,一时间,碧绿的刀光与耀目的剑影化作两条交缠的游龙于空中飞舞盘旋。

叮叮叮的金铁交击声传遍方圆半里之内,挥发的刀气剑气余波斩入墙内石砖上,石屑纷飞,轰隆一声,碎裂坍塌……

两人这番交手动静之大,波及之广,很快引起附近高手前来窥探,有人认出冷宏,脸色大变。

“这是神捕门的叛捕冷宏,嘶,和他交手的那人是谁?竟然有如此武功?”

冷宏的武功早在连挫三大金章捕快就传扬出去,然而今日所见,何止那么简单?这剑术之精绝,剑气之凌厉刚猛,只怕河东府的成名高手也难挡一剑。

而能和冷宏决战至此,还隐隐处于上风的项央,就更别说了。

有一个身负大刀,面容粗豪的大汉子额头冒汗,牛眼瞪大,失神的看着半空中如踏云端的项央出刀,嘴里反复呢喃着不可能。

此人名叫张威,和黑龙会赫章分舵的高手同名,不过武功却高了十倍不止,乃是河东府城内小有名气的刀客,精通四门刚猛决然的霸道刀法而为人所知。

张威为人也很自傲,认为他博采四门刀法之精要,在刀术造诣上足以在一地称雄,除了一些年岁长一些的名宿,谁也不放在眼里。

然而今日所见项央的刀法,方才羞愧欲绝,大受打击,因为那每一刀,都是如此的绝妙入微,每一刀,都足以将他引以为傲的刀法破的干干净净。

甚至设身处地的代入冷宏,他张威连项央的一刀都接不下,这样的刀法还是人能练出来的吗?

张威瞥过项央还略显稚嫩的脸孔,心内油然而生出一种妒忌,这世上真的有一种人,被苍天所钟爱,轻轻松松就能取得他人一生也未必能取得的成就。

“剑气莲花。”

冷宏不得不承认,项央的刀道造诣极强,两人出刀剑,他穷尽一身之所学,才堪堪能与之对招,根本没有任何取胜的希望,这是哪里蹦出的妖孽?

趁着刀剑互击,冷宏借机撤身,于空中将长剑舞成一团银光,不计消耗的输送真气,有剑气于空中绽放,化作一朵莲花朝着项央飞去。

剑气莲花,顾名思义,乃是由无匹凌厉的剑气组成一朵莲花,乃是冷宏所学剑法的杀招,纵然他这等修为,使出这一招也是隐隐不济。

根茎,外须,叶柄,叶片,花瓣,等等莲花的构成,尽数由大小不一,威力不一,长短不一的剑气组合而成。

要练成这一手,先决条件就是内功要深厚,真气要磅礴,不然连组合个剑气叶片都差点虚脱而死,怎么可能以剑尖点出一朵莲花?

其次,就是剑术造诣要高深无比,至少也要有入微之境,剑尖可看作狼毫,真气为墨汁,挥毫之下,有剑气莲花生成。

冷宏内功足够,然而剑术的造诣其实还不足以勾勒出这剑气莲花,只是他使用软剑,以器具取巧,倒也勉强成型。

项央心内似有大恐怖降临,浑身汗毛竖起,心脏狂跳,身体有切肤之痛,头皮是真的发麻,而不是形容代指。

“可怕的绝招。”

退,只能退,冷宏这是全力爆发以决胜负,这一招的威力,项央接不下,也不能接,运起自身最快的身法,如电光一闪。

轰隆隆的巨响声爆发,一圈圈的剑气宛如刺猬外针一样向外扩散,咻咻咻的气芒刺入大地,呛人的烟雾尘土飘起。

项央看的眼热,这不就是武侠版本的风遁螺旋手里剑吗?

有两个隐秘观战的高手躲避不及,惨嚎一声,同时被万千如细针一样的剑气穿插而过,浑身被扎了不知多少血洞,所谓的护体真气连个气泡都没冒出就被破灭的干干净净。

“格老子的,呸呸呸,这冷宏居然这么猛,要不是老子跑得快,还不跟那两个倒霉蛋一样?”

张威挥舞衣袖驱散刺鼻的灰尘,眼里全是庆幸,和他一样的还有许多。

冷宏使出这一招既有秒杀项央的打算,也有就此脱身的意思。

别看他之前在雅琴轩一副超然物外,不为生死所动的模样,全是装模作样。

他要真是如此性子,也就不会使出金蝉脱壳的脱身之计了。

冷宏三两个纵跃跑出百米,就在以为摆脱项央的时候,一抹璀璨的刀光乍现。

但凡关注此战的高手无不为此刀的光芒所吸引,原以为剑气莲花已经是杀招,强招,威力猛烈不可思议,然而在这一刀之下,仍然黯然失色。

前者剑气千千万,细如流沙,铺天盖地的攒射后,威不可当。

而但者精气神汇于一体,纯粹的威力,贯穿虚空,宛如神来一刀。

天上地下,只有这如流星一般闪过的刀光,小李飞刀,例不虚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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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章 杀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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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银色光辉自大屋顶上升腾而起,剑势如虹,曲折如意,刷拉拉的软剑颤动声响起,空气中无数细小的气流被引动,化为数不清的剑气刺向项央。

如此恢宏剑气还是项央第一次见到,更难得的是藏于剑气之中的冰冷杀机,冷宏已经将自身无匹浑厚的修为与剑道融为一体。

这一招其实与此人最开始的琴弦音波刃大同小异,每一道细小的剑气并不足为惧,但千百道剑气一同催发,威力就由量变堆叠到质变,寻常高手只怕会被这狂暴的真气直接撕成碎片。

项央持碧玺刀横撩竖斩,宛如巍峨雄壮的万米高山,任你巨浪翻涌,也难以跨越分毫,招式古朴无华,却恰恰击在冷宏剑气薄弱之处,如多诺米骨牌效应一般,一分剑气被破,十分百分剑气俱消。

“好刀法,盛名之下无虚士,一招之间,隐隐蕴含数种乃至十数种刀法变化,封锁剑气,融精粹于一招,隐现大巧不工的至理。

我相熟的刀法大家十数人,包括魔门在内,也无一人能与项央比拟,此战只怕不容乐观。”

冷宏见到此刀,大受震动,如果说内力,招数,都可由奇遇或者强大武学本身获得,那么这刀法造诣就非得是天资纵横之人才可练成。

项央的刀法实则只有浅显的基础招式,然而每一招,至少有数套刀法的影子在其中,论变化,远胜过寻常单一刀法。

劲力或刚或柔,刀气或徐或急,刀势纯粹而锋锐,意志凝聚,大有一刀之下神鬼不留的无上风采。

不过冷宏绝不会束手待毙,脚下踏碎步朝着项央冲去,大屋顶瓦片层层碎裂,朝着两侧击飞,有烟尘朦胧。

项央弹刀而出,穿插而过,一时间,碧绿的刀光与耀目的剑影化作两条交缠的游龙于空中飞舞盘旋。

叮叮叮的金铁交击声传遍方圆半里之内,挥发的刀气剑气余波斩入墙内石砖上,石屑纷飞,轰隆一声,碎裂坍塌……

两人这番交手动静之大,波及之广,很快引起附近高手前来窥探,有人认出冷宏,脸色大变。

“这是神捕门的叛捕冷宏,嘶,和他交手的那人是谁?竟然有如此武功?”

冷宏的武功早在连挫三大金章捕快就传扬出去,然而今日所见,何止那么简单?这剑术之精绝,剑气之凌厉刚猛,只怕河东府的成名高手也难挡一剑。

而能和冷宏决战至此,还隐隐处于上风的项央,就更别说了。

有一个身负大刀,面容粗豪的大汉子额头冒汗,牛眼瞪大,失神的看着半空中如踏云端的项央出刀,嘴里反复呢喃着不可能。

此人名叫张威,和黑龙会赫章分舵的高手同名,不过武功却高了十倍不止,乃是河东府城内小有名气的刀客,精通四门刚猛决然的霸道刀法而为人所知。

张威为人也很自傲,认为他博采四门刀法之精要,在刀术造诣上足以在一地称雄,除了一些年岁长一些的名宿,谁也不放在眼里。

然而今日所见项央的刀法,方才羞愧欲绝,大受打击,因为那每一刀,都是如此的绝妙入微,每一刀,都足以将他引以为傲的刀法破的干干净净。

甚至设身处地的代入冷宏,他张威连项央的一刀都接不下,这样的刀法还是人能练出来的吗?

张威瞥过项央还略显稚嫩的脸孔,心内油然而生出一种妒忌,这世上真的有一种人,被苍天所钟爱,轻轻松松就能取得他人一生也未必能取得的成就。

“剑气莲花。”

冷宏不得不承认,项央的刀道造诣极强,两人出刀剑,他穷尽一身之所学,才堪堪能与之对招,根本没有任何取胜的希望,这是哪里蹦出的妖孽?

趁着刀剑互击,冷宏借机撤身,于空中将长剑舞成一团银光,不计消耗的输送真气,有剑气于空中绽放,化作一朵莲花朝着项央飞去。

剑气莲花,顾名思义,乃是由无匹凌厉的剑气组成一朵莲花,乃是冷宏所学剑法的杀招,纵然他这等修为,使出这一招也是隐隐不济。

根茎,外须,叶柄,叶片,花瓣,等等莲花的构成,尽数由大小不一,威力不一,长短不一的剑气组合而成。

要练成这一手,先决条件就是内功要深厚,真气要磅礴,不然连组合个剑气叶片都差点虚脱而死,怎么可能以剑尖点出一朵莲花?

其次,就是剑术造诣要高深无比,至少也要有入微之境,剑尖可看作狼毫,真气为墨汁,挥毫之下,有剑气莲花生成。

冷宏内功足够,然而剑术的造诣其实还不足以勾勒出这剑气莲花,只是他使用软剑,以器具取巧,倒也勉强成型。

项央心内似有大恐怖降临,浑身汗毛竖起,心脏狂跳,身体有切肤之痛,头皮是真的发麻,而不是形容代指。

“可怕的绝招。”

退,只能退,冷宏这是全力爆发以决胜负,这一招的威力,项央接不下,也不能接,运起自身最快的身法,如电光一闪。

轰隆隆的巨响声爆发,一圈圈的剑气宛如刺猬外针一样向外扩散,咻咻咻的气芒刺入大地,呛人的烟雾尘土飘起。

项央看的眼热,这不就是武侠版本的风遁螺旋手里剑吗?

有两个隐秘观战的高手躲避不及,惨嚎一声,同时被万千如细针一样的剑气穿插而过,浑身被扎了不知多少血洞,所谓的护体真气连个气泡都没冒出就被破灭的干干净净。

“格老子的,呸呸呸,这冷宏居然这么猛,要不是老子跑得快,还不跟那两个倒霉蛋一样?”

张威挥舞衣袖驱散刺鼻的灰尘,眼里全是庆幸,和他一样的还有许多。

冷宏使出这一招既有秒杀项央的打算,也有就此脱身的意思。

别看他之前在雅琴轩一副超然物外,不为生死所动的模样,全是装模作样。

他要真是如此性子,也就不会使出金蝉脱壳的脱身之计了。

冷宏三两个纵跃跑出百米,就在以为摆脱项央的时候,一抹璀璨的刀光乍现。

但凡关注此战的高手无不为此刀的光芒所吸引,原以为剑气莲花已经是杀招,强招,威力猛烈不可思议,然而在这一刀之下,仍然黯然失色。

前者剑气千千万,细如流沙,铺天盖地的攒射后,威不可当。

而但者精气神汇于一体,纯粹的威力,贯穿虚空,宛如神来一刀。

天上地下,只有这如流星一般闪过的刀光,小李飞刀,例不虚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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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一章 斩杀

冷宏眼睛外凸,仍然在大跨步前行,然而后颈连同喉前已经尽数被一柄小巧的飞刀贯穿,凌厉刚猛的刀气撕裂脖颈,血液一股一股的喷洒而出。

这恐怖的一幕落在三个普通的行人眼中,直接吓晕了一个,还有两个裤子湿漉漉一片,哆嗦着反向奔跑,虽然未曾学过武,但潜力激发下,速度也不慢。

项央无视了一众旁观武者和行人的目光,几个起跃奔到冷宏的身后,面无表情,一手扯开冷宏的外衣,另一手碧玺刀斩击,将冷宏枭首,脑袋掉落在另一手中血色侵染的白布中。

将眼睛瞪得大大的,死不瞑目的脑袋包好,又在倒在地上的尸体中一阵摸索,希望能搜出什么好东西来。

冷宏此人武道高明,大半仰仗于那门钓蟾雷鼓功,其内气之刚烈雄浑,隐隐带着雷音震颤,威力奇大,项央自不会放过这么一个开拓见识,增强底蕴的机会。

可惜搜来搜去,也是一无所获,冷宏大概也没料到项央会找到这里,更加做梦都没想到会死在项央的手里,所以什么都没有携带,连块碎银子也没有。

项央叹息一声,世事岂能尽如人意?罢了,找不到就找不到,只能说此功和他无缘。

起身环顾四周,见到一个缩头缩脑,面相憨厚的青年正小心翼翼的看向这里,大袖中甩出一枚金锭落到对方身前,

“此人是神捕门的通缉要犯,现在被我斩杀,你拿着这钱给他好好安葬,剩下的银子就给你作酬劳。”

这青年并非通晓武艺的江湖人,只是一个平凡的商贩,衣服显得很是寒酸,项央出重金,抛去开销,还能赚上一笔,自然忙不迭的答应下来。

项央此番,不是同情可怜,而是为了偿还冷宏为他解惑的恩情,使他不必身首分离后,残躯又被祸害。

你可以说他矫情,也可以说他假仁假义,但他行事全凭自己的本心而发,求得就是一个心安。

直到项央离去许久,那些手持刀剑的武林中人方才炸开了锅,议论纷纷,猜测项央究竟是哪里来的强者,武功居然如此高明,只怕后天大成也不过如此了。

那憨厚青年却是掂量着金锭,笑的嘴都歪了,琢磨着该怎么将面前的无头尸身好好埋葬。

另一边,雅阁轩被项央和冷宏交战中逸散的气劲打的四分五裂,那小厮老早见势不妙就逃离了,等两人且战且走,消失在小竹巷尾,方才重新回来。

“秦先生啊秦先生,不是小子我要偷你的钱财,而是你还欠我半个月的工钱,也不知道你能不能回来,我先自己取走该得的那一份。”

这雅琴轩只冷宏与打扫小厮两个,小厮平日清闲,四处闲逛,也知道这先生最看重的地方。

悄悄摸摸的溜到被打的破败不堪的房间内,走到东墙角下方,这摸摸,那敲敲,最后起开残存的一块木板,从地下捧出一个坛子。

打开盖子,掏出来一看,除了金银地契之类的财帛,还有一卷厚厚的书册,小厮吞咽着唾沫,看到正面“钓蟾雷鼓功”五个大字。

再蘸着口水撇开第一页,眼睛越来越亮,嘴唇哆嗦,几乎要开心的哭了,天可怜见,他终于要咸鱼翻身了。

第一页书记载,“钓蟾雷鼓功,乃取自钓蟾气,天雷音,大鼓劲,三者融为一体之上乘气功……”

项央自然不知道,自己满心期待的钓蟾雷鼓功机缘之下已经落到那小厮身上,若不是他这一番出手,小厮今生也没有修行上乘武道的希望,只能说,一切都是天意。

项央施展轻功返回老周所在的那个药材铺暗室,迎着几个暗部人惊讶与畏惧的目光,一把将包着冷宏脑袋的血布扔到地上。

“冷宏首级在此,徐安柏那边怎么样了?有什么消息没有?”

项央此时气势依旧未曾平复,目击之下,几个暗部人心慌意乱,翻着手中的册子也是说不出话。

还是老周见过世面,比较给力,摇头道,

“还没有,许子桑奸诈,早在徐大人赶去前已经溜走,我们的人正在查他的消息。”

说话时,老周解开血布,见到睁大眼睛,死不瞑目的冷宏头颅,又惊又喜,真是此人,这下可算是大功到手。

他也未曾想到项央真有这般实力,能将冷宏斩于刀下,看来真是有志不在年高,少年英杰,实至名归。

连带着老周的态度都更加恭敬许多,这与地位无关,只因为项央证明了自己的实力。

你够强,就能得到相应的尊重,这是哪个时代,哪个世界都颠扑不破的道理。

项央则没有在意老周态度上的改变,将地上扑腾的小黑搂到怀中,细细思索。

许子桑的武功应该远不如冷宏,以徐安柏的武功,对付他绰绰有余,现在只是一追一逃,并没有什么危险性。

他杀了冷宏,这个消息只怕瞒不了多久,那暗部查到的第三人耿乐,很可能在得到消息后外逃,他也应该早做准备。

“老周,给我准备一个房间,我要疗伤,等伤势复原,便直接去擒杀耿乐,还有,如果徐安柏有消息,立即通知我。”

直到这时,老周才注意到项央虽然气势无比强横,让人心生畏惧,但衣服如双肘双膝胸前等地方颇有些残破,几处露出的肌肤也是有淡淡的血痕。

这伤势是冷宏施展剑气莲花这一招的残余剑气刮出来的,当时项央虽然已经躲得很及时,但此招乃是aoe范围性伤害,波及面很广,免不了轻伤。

除了这外伤,其实项央的体内也是阵阵的酸痛,如被天雷轰击。

当时他与冷宏的擂鼓拳正面交锋,虽内劲七气直取对方脏腑,但外部刚猛之力不及对方,外加对方真气也极为精妙,硬拼二十三记硬功还能活蹦乱跳,已经是他体质特殊了。

这里项央不得不庆幸自己脱胎换骨之后的好处,虽然颜值降低,但一身武力与潜力真的是与以前不可同日而语。

换了脱胎换骨前,就算三分归元气浑厚霸烈,只怕也要受到不浅的伤势,而不是如现在这般筋骨酸软,顶多有些隐痛。

“我明白,这就去安排。”

老周点头应道,他也希望项央尽早疗好伤,将耿乐的脑袋也给带回来,这次他对项央可是信心满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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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二章 任务

烛火通明的房间内,项央盘坐在一张软塌上,五心向天,缓缓吐纳,体内的简化版三分归元气如潺潺溪水,通过经脉流淌到项央周身,化作精粹的生命元气,抚平暗伤。

这三分归元气乃是项央取神照经,飞仙经,鲸息功三门上乘内功融为一体的简化版本,兼具三者之精妙,所以疗伤效果很好。

没多久,肌肤上的血痕就以肉眼可见的程度渐渐愈合,身体内酸痛的肌肉骨骼也尽数缓解,效果拔群。

这也就是神照经的疗伤效果顶呱呱,换了另一门气功,怎么也不可能有这种表现。

项央深深吐出一口浊气,双眸睁开,温莹如玉,自觉今日一战受益匪浅,连修为都隐隐更进一步。

将心神沉入无字天书中,只见原本的后续任务一显示已完成,领取奖励后,无字天书又向他发布了这么一条消息。

“后续任务二,河东之乱,始于南乡,冰魔使闵北玄死亡,夺取却邪事败,白越为免受责,逃亡河东,大肆传播冰魔掌舵使身份消息……

斩杀冰魔掌舵使赵青峰,窦应科,任务奖励,如意天魔,连环八式。”

项央心神沉入这后续任务二提供的消息,面色沉重,原来事实竟然是这样。

按照天书所言,当初他斩杀闵北玄,有一个漏网之鱼叫白越,此人害怕夺取邪刀的任务失败被责罚,逃到河东来,因为曾经是闵北玄一系中的重要人物,知道很多隐秘,所以以此为筹码和魔门的人周旋。

后来魔门派人追杀白越,此人索性拿捏一些重要人物和魔门合作的线索求保护,最后失败被杀。

这线索也在此人临死前安排的后手下被宣扬出去,由此引发大地震,包括清江府府主在内的许多人物都受到牵连。

而当初斩杀这个白越的,就是冷宏,两人也有一番数不清的纠葛。

对这些大方向,大背景,项央并不感兴趣,不管是怎么样的,现在白越的确闹出了不小的动静,也坑死了不少人。

“赵青峰,窦应科?有点棘手啊。”

这信息中也有对赵青峰和窦应科的相关描述,冰魔一脉掌舵使级别的人物,在魔门也算是中下层高手了。

赵青峰,修炼魔门冰魔一脉的冰魔大气功,后天大成的绝顶高手,擅长刀剑双击,在身份被暴露前,是河东绵阳地界的一个小地主。

窦应科,项央另一个集齐任务的四个目标之一,本身是魔门苦海一脉的高手,后来转投冰魔一脉,身兼两家之长,武功深不可测,而且深谙低调做人的道理,鲜少出手。

这两个,每个都是强于冷宏的大高手,以项央如今的实力,也没有完全把握能战胜任意一个。

何谓后天大成?十二正经俱通,奇经八脉大开,周身真气不但浑厚无比,而且气随意走,如臂指使,战力强横,为后天中的绝顶。

其实后天大成与后天大成也有区别,就跟都是大学生,却分为本科、专科,本科还分高低上下一样。

如果是武学一般,经验一般的菜鸡,项央也有很大把握将他们拿下。

然而魔门的武功极为精深奥妙,项央粗通冰魔大气功的一篇化气为冰,已经受益匪浅,可想而知,赵青峰、窦应科两个的武学品级并不低。

“我如今的修为不过将将打通第十条正经,论修为和这两人还有一定的差距,要想完成任务,还是要仔细思量一番,不能莽撞,冲动。”

项央摸着下巴静静思索,脑海中一个又一个的法子冒出,又被否定。

其实他这个人有不少缺点,但也有不少优点,比如这审时度势的本事,就远比一般人要强。

有些人的武道是一往无前,遇到什么就是干,干,干,不会衡量自己和对手的实力,往往在还未成长起来就被人给干掉了。

这类人就像游戏里的莽汉,不管我和你等级和装备的差距,上来就是打,往往死的也很壮烈。

项央却决然不同,他会衡量双方之间的差距。

差距如果不大,那么可以打,如同冷宏之流,在没打之前,他也不知道会不会赢,但有嬴的机会,值得一搏,那就敞开了去打,去拼。

如果差距很大,那么就苟着,等待时机的出现。

就像他曾经遇到拜火教的圣使章峰,在冷怀生出手之前,甚至存了投降的心思,因为他明白硬生生撞上去,必死无疑。

武道讲究一个勇气,但更讲究审时度势。

当武功大成,天下无敌时,自然是性格刚强,顺逆由我,独尊天下,遇到困难就以绝对的实力平推过去,这个时候还唯唯诺诺,那就是软弱。

比如项央,他实力足够,那真是大杀特杀,不服就干,刺杀林远山那种正道之士也在所不惜。

当武功未成时,就要学会屈伸之道,能隐忍,能发奋,这才是真正智慧之人。

没有实力的强硬,那就是嚣张,一如乌篷船上的蒋霄汉,他实力不如项央,还敢做出一副我不惧你的模样,要不是运气好,装备到位,已经变成死狗了,

道德经中也有言,曲则全,枉则直,意思是委屈方能求全,弯曲才能伸直。

眼下项央自己通过天书的描述,衡量二者的实力,很快否定了直接上门厮杀的方式,如果真这么干,八成九成要被打死,还是得寻摸机会。

至于放弃这个任务,那真是想都没想过。

原本项央对于短时间内完成搜集月牙白玉的任务并不抱希望,结果窦应科自己跳了出来,要不趁着这个机会一次性解决,下一次时机还不定等到什么时候。

再次,就算没有搜集任务,单单此次任务的奖励,如意天魔,连环八式,就值得他用尽心力去完成这个任务。

此门武功实则就是古系中的魔教魔刀,一共八式,每一式三十六招,每招一百零八般变化,其繁奥复杂,项央如今所学的刀法加在一起也远远不及,甚至屠戮魔刀与之相比,也有很大差距。

而此门武功的最高境界就是神刀斩,所有招式,所有变化,所有精粹,尽数融为一刀,斩出时无往而不胜,惊天地,泣鬼神。

这也是化繁为简,万刀归流的一个大成巅峰,项央志在必得。

因为这是最契合他的刀道,也是目前来说,最能带给他催化进步的一门刀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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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三章 耿乐

“眼下绵阳地界高手如云,朝廷的高手,正道、邪道乃至黑道的高手聚集一地;

赵青峰,窦应科未必就是无敌的,若是我在其分心乱神,或者身上有伤的情况下,发出一记全力以赴的小李飞刀,机会就大得多了。”

项央此时忽然很庆幸自己通晓这么一门威力强大的杀伐之刀,完全就是抢人头的极品武学。

当然,这些只是他浅显的想法,更深层的,还要见到具体的人,具体的实施。

正思量间,无字天书又有消息传来,原来是那个帮助蔡子游认清仙子真面目的任务完成了,所以可以领取一年内功的任务奖励以及多罗叶指。

“来的正是时候,也不知道那蔡子游是怎么做到的,真的十二个时辰都守在杜飘絮的身边?也不怕被人家锤爆狗头?”

项央心内一喜,他现在的一年内功修为,那可不比过往,每一年都是极大的提升,纵然不能打通一条正经,也能再增加几分三分归元气的威力。

而多罗叶指则是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达摩堂专研,出指快捷绝伦,指力霸道,十指连点,如波罗花绽放,不次于弹指神通,飞仙指等指法绝技。

“领取奖励。”……

河东府城,铁峰帮中,议事大堂内,耿乐一脸的震惊,他实在不敢相信,武功那么高强,连赵青峰都赞不绝口的冷宏居然被人杀了。

耿乐大约四十岁许,满面风霜,皱纹很深,身材也是中等,看起来就是一个极为平凡的普通人。

然而此人有一双极不一般的眼睛,明亮,锐利,带着令人信服的魅力,一双保养的极为白皙年轻的双手也显现出他身怀武艺。

在他对面是脸色同样难看的铁峰,这是一个五大三粗,身高体壮的大汉,肌肤黝黑,胡须黑硬如钢针,眼睛如牛眼,又大又圆。

此人乃是铁峰帮的创始人,他本人的名字就是帮派的名字,烙印很深。

江湖上的人习惯称呼他为铁掌峰,因为他的一双铁掌威力极强。

曾经被三个真气外放的高手围攻,以一双铁掌生生震死三人,名声一时传遍河东。

“的确是真的,这个消息是我从张威那里听来的,当时的场面闹的很大,两个都是接近后天大成的强者,最后冷宏被人枭首而死。”

铁峰也不想相信,然而不信也不行,张威好歹也是一个成名刀客,不会无缘无故信口雌黄,另外他说谎,其他的武林人也在说谎吗?当时那个场面可是不止一个人看到。

“不好,这人一定是神捕门的高手,此行不善,若是查到我曾与冷宏有过密切关联,只怕不会饶了我。

铁峰兄弟,这里我不能待了,不然既是害了我,也是害了你,我准备到绵阳去投奔一个朋友,他也是神捕门的捕快,应该能为我脱险。”

耿乐一脸忧心忡忡,他虽然不知道神捕门有没有发现自己的事情,但冷宏事发,那么和他曾经交往甚密的自己也脱不了关系,还有叶子桑,三人一个连着一个,谁都摘不出去。

“耿兄弟不必惊慌,神捕门又如何?他们要拿人,也得说出个子丑寅某来,不然我可不会答应。”

“不错,铁峰你此言方显英雄本色,过去是我小瞧了你。

耿兄弟,三年前你为我解决了一桩难事,此恩我无以为报,今天就豁出这老骨头,为你撑撑门面。”

门外走进一个穿着方格褂子的老者,眉毛霜白,嘴角下吊,看起来很是阴冷,一双眼睛浑浊中又透着精明。

随老者而来的,还有七八个气势不凡,武功过人的江湖人,托天手魏不凡,红衣娘子胡芳,赤发火神王天磊……

“孙老前辈,怎么能劳您大驾?真是折煞耿某了。”

见到这一行人,耿乐是惊异不定,这些人都是他的旧识,然而各有圈子,今天怎么凑到一起,还来了这里?

铁峰则是笑颜展开,摸了摸扎人的胡须,笑道,

“耿兄,这么多年你在江湖上帮了那么多朋友,今日你有难了,我们岂能袖手旁观?

老孙头和我们已经商量好了,若神捕门真有高手来拿你,我们必定为你阻拦。

那冷宏是冷宏,你是你,岂可一概而论?如果你有问题,那我们这些和你交好的人不也有问题了吗?”

和冷宏叶子桑明确认为为叛逆不同,这掮客耿乐是近来才被查出有问题,暗部临时添加卷宗,所以这帮江湖人才敢拍着胸脯为他作保。

“诸位,此情,实在是让耿某无以为报,我不能连累诸位,只要到绵阳找到我那位捕快朋友,一切就都清楚,定能洗清我身上的嫌疑。”

耿乐脸色不是很好看,他现在要跑路,这帮人横在这,怎么走?

而看着铁峰一副我很棒吧的模样,他恨不得一掌拍死这个混账东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众人还要再劝,一个身体突然从大门口砸了进来,更一块巨石一样落地,然后呜哇乱叫一通,以为自己必死无疑,起身后才发现身体上并无致命伤。

铁峰定睛一看,是自己帮派的一个小头目,乃是被人有柔劲扔到大堂内,正要破口大骂,让他滚下去,方才觉得不对,转头看向门外。

项央换了一身纯黑色的紧身劲装,迈着步子悠然走进,看到大厅中这许多人也是愣了一愣,随即暗暗点头,果然还是干掮客买卖的,朋友就是多。

“耿乐,你的事发了,我来取你的性命,还有何话说?”

“放肆,你是何人?不但闯我铁峰帮,还敢如此无礼?报上你的名号。”

铁峰勃然大怒,一看项央的年纪就不大,在他们一众成名高手眼前不过小字辈,安敢如此放肆?

那孙老头也是眯着眼睛很是不满,不过他城府更深,让莽汉铁峰冲在前面。

而不等项央回话,那赤发火神王天磊则指着项央哆哆嗦嗦的惊惧道,

“你是项央?”

这王天磊也是火神之一,位列上九中的第四位,当日项央与黄朗一战,他也在场观战,亲眼看着吞服火髓,武功大进的黄朗是如何被项央生生打死的。

然而他怎么也不敢相信,就是这么短短的时间,项央就长成这般魁伟的身躯。

这是吃了什么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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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四章 再杀

“咦,王兄你识得此人?”

铁峰瞪着一双牛眼震惊问道,本以为是个无名小卒,来他这里捣乱,但王天磊认识对方,看样子还一脸胆寒,难不成是个厉害人物?

他先前也曾猜测项央的来历,可能就是杀死冷宏的神捕门高手,然而仔细看了看,项央年纪太轻,可能连二十岁都不到,所以自己否决了这个想法。

“不错,应该是他,只是他应该在清江府,怎么会来到河东呢?”

王天磊脸色有些难看,不过想了想,脸上的畏惧稍稍缓解,毕竟不是自己一个人,这大堂上还有六七个强手,项央再强也难以对付他们。

也不能说王天磊蜜汁自信,当初黄朗吞服火髓,战力大增,项央也是几经艰辛,甚至以身负重伤为代价才将之斩杀,武功虽强,但也有限。

他哪里知道项央武功进步速度如此之快?

“这人乃是清江府神捕门的捕快项央,与我烈火一脉大有嫌隙,诸位不可轻敌。”

王天磊沉声道,大堂内的高手纷纷聚在一起,对着项央严阵以待,神捕门,那不就是来抓耿乐的吗?

“原来是项捕快,老朽孙逸之有礼了,未知耿乐犯了大周哪条大罪,可否细细和老朽等人明说?”

项央眼中的这孙逸之武功还真的不弱,至少从真气上来说,一圈光晕笼罩周身,气功修为也许限于资质不曾达到他的境地,然而数十年积累,功力绝非等闲。

“孙前辈有礼,耿乐的罪名是勾结魔门,危害百姓,甚至企图颠覆大周,神捕门暗部已经下了必杀令,我也只是听令办事。”

“不可能,我知道你们为何怀疑耿兄,只因为他和冷宏相交甚密,然而若是照你们的说辞,我们岂不是也有勾结魔门的嫌疑了?

项央,没有真凭实据,我们是不会让你将耿兄带走的,你们神捕门当初害死了多少无辜江湖人,这笔血账,你们忘了,许多人可没忘。”

铁峰踏步上前,语气坚决,将手横在耿乐的前面,看样子项央拿不出证据,是要死保对方了。

这铁峰所说的血账,那不是一笔两笔,而是神捕门这个托付于大周名下的江湖暴力机关,曾经闹出的声势浩大的扫魔活动。

凡是有可能和魔门有勾结的,都被抓入大牢,有的甚至是以莫须有的罪名给直接斩杀了,甚至引得不少人暴乱,直到大周调派大军,方才镇住。

“不错,项捕快,耿某自问只是江湖上一个小人物,仰赖朋友施舍混口饭吃,从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若要我死,也应该让我死个明白才是。”

耿乐推过铁峰粗大的手臂,走上前朝着项央抱拳说道,一双明亮锐利的眼睛看起来满是正派。

证据这个东西,项央还真没有,他只是奚贤临时派来河东执行任务的,并不是河东本地的神捕门中人,无权调动这些。

其次,神捕门做事从没听说还要出示证据的,他们要拿的都是身怀武艺的江湖人,就算铁证如山,这帮人也可能仗着武功作殊死一搏。

所以很多时候,神捕门都是先拿人,后出示,也所以,一些江湖人对于神捕门很有一番敌意,认为这就是大周用来清除异己的工具,一如之前提到的扫魔活动。

“证据就在神捕门,你在作掮客的这些年,固然帮了不少人,但也利用了不少人间接为魔门做事。

项某和你无冤无仇,不会去找个莫名其妙的罪名来栽赃陷害你。”

项央叹了口气,有些失去耐性了,他不想和这大堂内的高手起冲突,但现在看来,有些时候人真的是非要自己作死。

“那不还是拿不出证据?你走吧,耿兄就在我铁峰帮,谁也带不走他,不然的话休怪我们不讲情面。”

铁峰这个人其实还真的很讲义气,宁愿为了朋友得罪神捕门,项央眼中也有一丝赞许。

当自己出事的时候,有这么一个人愿意和你共进退,和你一起经历风雨,让你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这样的朋友谁不想要?

然而有的时候,盲目的为朋友出头,是会将自己陷进去的。

项央摇头,不再说话,大手一伸,朝着身前的耿乐抓去,用的是龙爪手的手法,一旦扣住,便能将耿乐撕筋裂肉。

耿乐大惊,后撤一步,一侧的铁峰怒目圆睁,右手泛着铁青色向着项央拍击而来,掌风汹涌,泛着涡流,劲力刚脆,倒也有可取之处。

然而绝对的实力差距下,铁峰这一招在项央看来也不过就是洪泰一流,甚至还稍显逊色,临时变爪为指,迅捷点在铁峰掌心,啵啵啵的三声,项央继续向前,铁峰则直接被多罗叶指刚猛强劲的指力点飞。

以如今项央接近后天大成的修为,七十二绝技之流的武功不需多久就能参悟练成,且威力在雄浑的真气加持下极强。

见到这一幕,堂中的王天磊,魏不凡,胡芳等高手齐齐色变,铁峰被打退不要紧,被打飞就有点骇人了,而更骇人的是铁峰落地后丝毫伤势也没有,恰恰说明他和项央之间的差距很大。

在武功相若的时候,大部分都要全力出手,以免落败,想要败而不伤,更是难上加难。

“一起出手。”

说话的还是王天磊,双手一抹炽烈阳刚的气劲朝着项央击出,威力倒也不俗,用的是烈火老祖的赤焰神功。

剩余的人纷纷各展所能,如托天手,一手掌法雄浑古朴,简单招式,配合独门心法,劲力多变,还在铁峰之上。

另外让项央刮目相看的就是孙逸之这个老头子,竟然是一个指法高手,指力之强,竟然堪与自己的弹指神通争锋,不得不说,年岁大一些,手段也的确更加精妙。

项央只一个人,却仿佛一个千手观音,刹那之间分别以对方所长的武学对垒,拳对拳,掌对掌,指对指,均以更胜对方一筹的实力击溃对手。

这里面孙逸之的指力与项央弹指神通相差仿佛,然而项央曾修行过华山铁指诀,又有催金手,不但指力无坚不摧,便是手指头那是能戳碎钢铁的硬家伙。

两人对指,孙逸之直接承受不住两人指力冲撞的余波,食指指骨被生生震断,算是在场中人伤势最重的一个。

众人正以为项央还要出手,却发现这武功奇高的少年已经飘然退去,不见踪影。

“不好,耿兄弟。”

孙逸之强忍指间疼痛,转头一看,耿乐不知何时已经被一道外放的指力给生生点死,额头间一抹血洞正汩汩冒血,双眼黯淡,未曾闭上,死不瞑目。

众人泛起深深的寒意,项央竟能在与他们交手的同时击杀耿乐,显然游刃有余,要杀他们不也是一指头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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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五章 绵阳

先杀冷宏,再斩耿乐,项央的表现在老周等暗部中人看来,实在是惊艳无比。

而孙逸之那帮人在耿乐死后,也没有继续叫嚣,项央对他们已经是手下留情,他们也不是不知趣的人,因此各自消停,准备找个机会到神捕门讨个说法。

没等一天的时间,徐安柏也带着叶子桑的人头返回,如此,这三人已经全部伏诛,两人的大功也是少不了的。

“接下来我们也整理了一些可能与魔门有勾结的人的名单,只是还没有确凿的证据。

徐大人,项大人,不知是否考虑去绵阳一行?”

老周建议道,他也知道这两个人就是来捞功劳的,打打小怪,涨涨经验,具体的对付魔门掌舵使一级别的高手,未必愿意。

徐安柏沉默,他这一趟纯粹是奚贤要提拔他,让他来此赚功勋,眼下只杀了许子桑一个,远远不够,往绵阳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杀一百个与魔门勾结的人,也不如宰掉一个魔门的掌舵使,这可说是一步登天的功绩,谁都抹杀不了。

“没有确凿的证据,就去找,去查,我们此行的目的不是直接和魔门的高手对上,而是扫清给他们支持的那些叛逆者。

不过若是就这么停在这里不动也不好。

徐兄,不如这样,咱们兵分两路,你继续留在这里斩杀证据确凿的叛逆,我往绵阳一行,你看如何?”

项央提议道,其实表面上看对他很不公平,然而事实上这正是他所求的,搜集任务,后续任务二,那都是需要到绵阳才能解决的。

“这怎么行?还是我去吧,这几天你也没少耗费心力。”

徐安柏不同意,项央劝说,老周也在一边规劝,好一会儿才打消了徐安柏的顾虑。

“项央,去了那,一定要小心,除了魔门的人,对于黑道和邪道上的人,也不能大意。”

项央点头,他去绵阳,自然不能光明正大的去,悄悄摸摸,才好浑水摸鱼。

河东府的绵阳说来,就是一些商贩,住户,迁居而来的避难者,渐渐形成的一片区域,除了风景秀丽,最为人所知的还是三山两地。

所谓三山,就是大葫山,大牢山,大祁山,内中古林森幽,珍奇鸟兽数之不尽,更有邪道,黑道人士聚集,洪泰的镇三山名头,就是出自这三山。

两地,一位飞仙地,乃是一大片终日大雾弥漫的荒野,内中似乎灵气逼人,许多珍奇草药都能在其中寻到,只是一不留神,就要迷失在大雾之中,多年来已经不知有多少人为了采药死在里面。

另一地,是剑王谷,位于大葫山与大牢山中间的一处峡谷,两侧石岩高达百米,终年有密集的气流和骇人的锋芒感。

相传这里乃是一个剑道的无上强者以剑气劈山形成,剑意不散,许多年来有不少年轻的剑客离乡背井前来,希望参透前辈的无上剑道,可惜至今没有一个人领会,因此有人怀疑这根本就是一个吸引人流,促进绵阳经济发展的噱头。

而今时今日,这三山两地,则成了魔门高手与朝廷纠缠作战的有利之地,还有源源不断的高手星夜赶赴这里,为的是不错过一场即将可见的大战。

项央背着碧玺刀,戴着斗笠,换了一身粗布衣服也随着前来的人流涌入绵阳。

此时,绵阳地界入目几乎都是手持武器的江湖人,实力参差不齐,弱的不过是粗浅练过内功,位于江湖底层。

强者,便是项央也为之心惊,一路上他至少遇到三个在内功修为上不次于他的高手,洪泰的镇三山名头在这三人面前,只怕要被锤爆。

一个是河东紫虚道观的行走弟子李兆奇,不过双十年纪,真气修为极其精深,相传曾经吞服过山间百年大蟒胆,由此方才有这般无匹的内功修为。

这紫虚观也是道家的一处武学传承之地,虽不如长春观领袖延熹道家,但威名也不小,甚至和那道家大宗紫阳有微妙的联系。

第二人是一个邪派人物,丈八邪灵枪向询,项央能认出他,还是当时和他顺路的一个老江湖告知的。

向询本是清江府向家的子弟,后来向家被霍怀安灭掉,此人逃出,就此和霍怀安一家结成死仇,数次刺杀霍怀安,曾被葛崇击败。

然而这次再看此人修为,大为提升,竟然不次于李兆奇那等道家嫡传弟子,葛崇只怕已经不是此人的对手,想来也是近来有奇遇。

最后一人是河东地界有名的大侠白玉钟,从祖父辈便是大有侠名,一脉单传,三十多岁有这般修为,也是罕见。

这三人,只是三个缩影,甚至只是项央在路上遇到的,可见现在绵阳之地风云汇聚,高手的数量与质量,都远超项央的想象。

踏进好似集镇一样的绵阳地界,项央一连找了四五家客栈,都是爆满,最后还是在一户农家借宿,方才解决了。

这是一个五口之家,很是朴素的平民百姓,三代同堂,老妇人很慈祥,虽然年纪大了,但也在利用闲暇时间编织花篮之类的手工作物赚取家用。

夫妻两个举案齐眉,夫唱妇随,还有一男一女两个可爱的孩子。

当时项央正在找客栈,遇到摆摊的夫妻两个,见到他连住宿都困难,又因为项央年岁不大,长相也很正派,所以伸出援手。

对此,项央很是感激,除了金银之类的俗物,也在闲暇之余传了两个孩子一些强身健体的功夫,不能杀敌,却有益于成长与健康。

一连七天,项央白天出去打探消息,晚上回到自己借宿的小屋子里思量对策,可惜赵青峰与窦应科两个人总也不露面,让他很是失望。

这一天晚上,项央正在自己的屋子里打坐练气,头顶的房檐上突然有踩踏屋顶的声响,还有阵阵追击呼喊声,显然是有人在飞檐走壁。

“临时任务,击杀采花大盗花不同,救回郭二小姐惠玉,任务奖励,空明拳法。”

花不同,一个项央熟悉又陌生的名字,他进神捕门后,执行的雷家庄任务就和他有不浅的牵连。

空明拳法,也是一门极高深的武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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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六章 追赶

花不同,乃是在延熹郡乃至雍州都大大有名的采花贼,后来因为雷晶一事,被神捕门的人认定为魔门合欢一脉的武者,也展开过一段时间的搜捕,可惜收获寥寥。

至于空明拳,乃是周伯通从道家真意中体悟出的一门至柔拳法,以空朦洞松、风通容梦、冲穷中弄、童庸弓虫十六字为要诀,阴中带柔,拳力似有似无,以虚胜实的拳法。

项央眼睛一亮,一指点在房门的木栓处,身体好似鬼影一般冲出屋外,脚下一蹬,直接跃出数丈。

跳到屋子的正前方屋顶,再一踏,使出如影随形腿的腿功与踏月逍遥的轻身武功,一路掠去。

其实按照正常情况,项央现在才追赶,早已经不见了花不同的踪迹,只是前方追赶花不同的人不时呼和,声响动静极大,这才让他一路寻声赶超。

“花不同,放下郭二小姐,不然天上地下,将没有你的容身之地。”

这追赶人中,一人的武功极为厉害,紧紧吊在花不同身后五丈远的地方,任由花不同如何纵掠,带着一个女人,都难以甩脱。

而且这人能在急速飞进中呼喊不绝,一点也不怕泄了真气,绝对是气功无比深厚之人。

“郭二小姐,这是哪一位?”

项央一边在房檐屋顶上飞奔,一边在脑海中思索,清江府有两个郭姓的高手,却远不及他,延熹郡内那就更多了。

“哈哈,郭泰山发布七郡追杀令,要我花不同的脑袋,今天我就还以颜色,摘了他二女儿的红丸,等花某成了他的女婿,看他还会不会大义灭亲。

“花不同,你找死,真敢这么做,魔门也救不了你”

“花不同,你的奸计不会得逞的”……

追赶人群中有几个被激怒,一说话,泄了真气,速度立马下降低,被前面的几个人甩开,只是刚要继续追赶,眼前已经闪过一道黑影,激起一阵狂风。

“郭泰山,我靠,这是我神捕门的红衣名捕,先天一级的大高手,花不同竟然敢掳掠他的女儿,这是老寿星吃砒霜,活腻味了吧。”

追赶中的项央一听到郭泰山的名字,脑袋嗡的一下炸开了锅,花不同是何等的胆大包天,连这位的女儿都敢下手?

郭泰山,雍州神捕门的顶尖人物,真正的先天高手,十三年前于雍州秦岭击杀黑道巨枭毒心老人,两人一场大战历经三日三夜,天地灵气激荡,化作巨山毒龙缠绕,崩塌大地,截断河流,当真是惊天动地。

最后还是郭泰山技高一筹,以九极峰上峰这门无上神功,将毒心老人生生震杀于秦岭深处八百里内的一个山坳口。

这一次大战,甚至间接影响了盖压雍州十年的绝顶高手龙王水无痕,龙王自言,也正是有幸观摩到那一战,方才领会先天之妙,所以郭泰山也算是他的老师。

之后大江盟与神捕门其实一直也有良好的合作关系,这与郭泰山也有很大关联。

这么一个猛人,不说当代无敌,但也是纵横一世的绝顶高手,花不同一个小小的后天武者敢撩拨虎须,项央也不得不惊叹一声服。

然后项央的心里就有些火热,原本的他认为任务重要,奖励重要,现在看来,还是救下这郭二小姐最重要。

眼见前面隐隐现出的人影,项央心内大喜,三分归元气迸发,跟挂挡加速一样,脚下幻影重重,一跨三十米,同时凝气大吼,一声无畏狮子吼迸发,音波冲击而出。

花不同的轻功固然厉害,带着一个妙龄少女还能有这份速度,至少要超过项央与那个追赶的最紧的大汉许多。

然而纵然他速度再快,仍然达不到超越音速的地步,项央的音波又刻意加持,很快起到效果。

那最前面的一个影子微微颤动,有了刹那间的迟疑与停顿,而也就是这刹那之间的僵持,使得最前方的大汉惊喜不已,一步跨越,落到花不同身前。

项央紧随而至,落地后就见到一个白衣飘飘,长相清俊无匹的高瘦黑发男子皱着眉头停在空荡荡的街道中央,手上还抱着一个迷迷糊糊的红衣少女。

“咦,你是什么人?居然会佛门的狮子吼音功?也不对,这狮子吼比起佛门正宗,似乎弱了许多?也有很大不同。”

花不同声音带着低沉的磁性,此时看着项央,满是惊疑,狮子吼为佛门不传之秘,项央长发飞舞,怎么也不像是佛门的和尚,哪来的这门武学?

正常来说,以他的武功造诣,即便项央的音波功全力以赴,也难以撼动他的心神,更别说还在飞速前行中,真气难以汇聚如一。

然而狮子吼恰恰不同,此门武功除了音波如潮,高亢无边,最厉害的就是蕴含威严正气,能压制他身上的魔门真气,所以才使得他心神有隙,露出破绽,被堵在这里。

岂不知他这一惊出口,项央也是一头冷汗,过去他修行狮子吼,全然未曾想过此世也会有狮子吼武学,现在一想,的确是自己疏漏了。

武道都是殊途同归,而且此世武道昌荣,武学百花齐放,有相似的两朵花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唯一可虑的是,万一将来碰到佛门高僧,如这花不同一样认出我的狮子吼,怀疑我偷学来的该怎么办?”

脑海中这个想法一闪而逝,并未多加留心,就算碰到了,被人拆穿了,那又如何?

大不了大家把心法拿出来,仔细比对一下,况且自己还有数门佛门绝技,总不能都是偷来的吧?

再说了,武功都是人创出来的,自己将来融合鬼狱阴风吼,天魔妙音,狮子吼,独创出属于自己的音波功,也就不必为此担忧了。

“神捕门项央见过花兄。

你的大名我也算是从小听到大的,今年多少岁了?

这么大把年纪还在采花,你还有那个能力吗?”

项央朝着花不同拱拱手,算是见礼,随即开口说道,一副油嘴滑舌的模样。

那在前面堵着花不同的大汉听到这话,也是嗤笑一声,项央此举完全是撩拨此人。

据他了解,花不同在雍州作案也有些年头了,然而架不住人家出道早,十五六岁的年纪已经摘得几朵金花,从此风流之名遍传七郡。

今年说不定和他同样岁数,还要小上一些,哪里会精力不济?何况对方乃是精通此道的合欢一脉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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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七章 解救 (五更,好累)

“哈哈哈,小小少年颇为有趣,我精通此道,莫说现在,便是再过五十年,那也是毫无挂碍,想要以此激怒我,太浅薄了。

不过你的名字我倒还真的知道,你破的第一个案子就是我布下的一个暗手,将我细心栽培的鼎炉毁了,本想找个机会将你斩杀,想不到你居然成了这般气候,真是人生难测。”

花不同的话让项央打了个激灵,当初他破获这个案子,知道的人还真不少,然而未曾想到这个罪魁祸首也知道他,还准备将他斩杀。

当初的项央武功远远未成,只怕这人真有心,一击就能致命,还好,还好,对方不知为何没有下手。

这却不是花不同不想下手,而是在项央完成那件任务后,花不同可能是魔门贼子的消息就层层上报,最后由郭泰山拍板,发布七郡追杀,将这横行雍州多年的采花盗给彻底铲除。

神捕门不动则已,动则如雷霆万钧,花不同一时间只能狼狈逃窜,哪里还有机找项央的麻烦?

而且他做梦也想到,仅仅不到两年的时间,项央的武功就突飞猛进到现在这种地步,现在不是他有没有机会杀项央,而是他能不能杀得了的问题。

“好,原来是神捕门的人,项捕快,在下温是仪,那花不同挟持的是郭泰山郭大人的二千金,今日万万不能放走此人。”

项央此时才有功夫打量这功夫了得的汉子,三十七八岁的模样,脸上有一层浅浅的络腮胡,肌肤泛着温莹玉色,手脚粗壮,一看就是拳脚功夫了得的高手。

温是仪?没有印象,应该不是延熹郡本土的知名强者,不过看他的模样,应该和郭家交情不浅。

“原来如此,温大侠放心,当初雷晶只是一个普通纯真的少女,要不是花不同将之采补,变作炉鼎,又怎么会害了自己的一生?

今天就算不为郭小姐,为了过去被他欺辱的无辜女子,项某也不会放过他。”

项央这话听起来大义凛然,有卖弄之嫌,实则也是发自肺腑。

贼有如鲁国那般的侠义之贼,窃取金银为民生,自己分毫不取,实乃奇人。

也有盗帅楚留香,午夜盗神,兰花一笑,优雅、冷静、果敢,为传奇神话。

而花不同这个采花贼则不同,为一己之私,也不知道祸害了多少无辜女子的清白,实在是罪该万死。

斩杀这样的贼人,项央有满满的成就感,哪怕没有天书出示的任务,他也是如此想的。

“想杀我,就要看看郭二小姐能不能答应了,现在她在我的手上,你们两个如果敢乱动,我可不敢保证她会怎么样。

啧啧,这漂亮的脸蛋,柔顺的线条,窈窕的身躯,真是让人喜欢。”

花不同浅笑一声,将提着的红衣少女翻了个身,左手搂着少女纤细的腰身,右手扣住下巴,缓缓捏着,只是少女还是一动不动,陷入昏迷的模样。

“可恨。”

温是仪恨的大叫,正愤怒时,后面的人也渐渐追赶上来,看着场面也有些吃惊,随即明白温是仪与那少年是投鼠忌器,怕坏了郭二小姐的性命。

“花不同,威胁我?你怕是不知道项某的为人。

况且一个被你凌辱过的郭家女儿,远不如一个刚烈赴死的巾帼之英,你杀了她,我反而要谢谢你。

温大侠,尽管出手,如果郭家怪罪下来,项某一力承担,我想如果郭泰山大人知道我们现在的处境,也会认同我的选择。”

有人脸色惊怒,郭泰山若是大怒,你能担待得起?

温是仪却是眼色一亮,看着花不同与他手中的郭慧玉,大声道,

“不错,郭大人一心为公,舍己无私,若是他知道自己女儿的性命能换得一个罪孽无数的魔门杂碎的性命,肯定也会如此选择。”

两人一唱一和,花不同的脸色登时变了,脚下步伐挪动,微微后撤,手上的动作也松缓几分。

不得不说,项央和温是仪说的很有道理,最关键的是他现在骑虎难下。

若是执意带走手上的这个女人,项央与温是仪一定会为了郭家的声誉将他锁死在这里,不惜代价,哪怕郭慧玉死,因为这个女人若是被他掳走,将会生不如死。

而让他放下手里的女人,也很难,他自信武功高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却没有信心从他们的围攻中走脱,没了这么一个护身符,不知多少刀剑已经朝他劈来。

见到花不同的脸色变化,项央踏前一步,双手平摊,淡淡道,

“花不同,你也算是一代风流俊杰,引领了不少风云之事,我给你一个机会。

现在放开郭二小姐,和我一对一的打上一场,如果你赢了,我放你走,这些人我也会帮你挡住,男子汉大丈夫,一诺千金。”

完了项央又朝温是仪沉声道,

“温大侠,在这里项某想要跟你讨个面子,如果我战败,还请放花不同离开,一应后果由项某承担。”

项央一席话,其实也是为了挽救郭慧玉,在场中人每个人都想到这一点,纷纷点头,对项央升起敬服之心。

花不同纵横雍州,名声甚至比一些先天大高手还要响亮的多,绝对是后天中的顶尖高手,和这样的武者单挑,只怕有战败身亡的危险。

然而项央义无反顾,这份勇气和拳拳之心,在场当中的所有人都要钦佩,赞叹,哪怕身为敌人的花不同。

“好,我就答应你,花不同,放了郭二小姐,你和项捕快一决胜负,我们不会插手,若你战胜,我们也不会阻拦你离开。

温是仪以此砖立誓,如有违背,形同此砖。”

温是仪右手三指竖立开口,脚下踏裂一块青砖,四分五裂。

“哈哈,好久没见到你这么有趣的少年了,如果我们早一点相遇,说不定我还会收你入门,传承大法。”

花不同看着两人的互动,最后赞叹道,他也曾收过几个弟子,然而与项央一比,实在是破砖烂瓦与珍贵玉器的区别,

此时,他竟然起了爱才之心。

许多时候,有人为朋友的赞许而洋洋自得,心态失衡,这其实不算什么,因为那里面可能有私人感情作祟。

只有敌人的认同和赞许,才是对一个人最高的评价,因为你足够优秀,让敌人也不得不承认你的与众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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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个单章,感谢,外加唠点心里话

算算起,上个月二十七号居士已经开始五更,到今天足足十天,每天万字还多,真的有点心力交瘁的感觉。

尤其是上个月末搬家,又要爆更,整个人上火,嘴皮子鼓了大水泡,牙也疼,真的有种坚持不过来的感觉。

有熟悉的伙伴可能知道,我以前写书跟有强迫症一样,中午十二点整,发布今天的第一个章节,晚上八点收官,然而这几天的更新大家也都知道,很不规律,实在是有心无力。

开这个单章的目的不是诉苦,因为我不苦,还很甜,一切都是因为大家的支持。

每一个订阅,每一个月票,每一个推荐,心里再累,觉得状态再不好,也有了支撑下去的动力。

(过去那真是悠哉悠哉,经常看小说,逛b站,没事找点老电视剧看一看,现在根本没时间)

这里,真的还得对支持本书的朋友说声谢谢。

另外,就是关于欠更的问题,数一数,我自己都头皮发麻,主要是月票加更,截止到现在,我要在正常的基础上加更十八章,还有均订增长的加更,打赏的加更。

虽然很多,但居士肯定是不会赖账的,等爆更活动结束,休息一到两天,最起码日更三章,状态好了,再次五更走起,总有还完的时候。

再提一句,我到现在也不知道爆更的奖励在哪里,什么时候领取,怎么领取,因为我没有起点app,真事。

不过已经不重要了,这十天的成绩,对得起一路爆肝,至少居士自己很满意。

至于今后,一切顺其自然,不去强求。

另外,希望大家在新的一年里学业有成,事业红火,家庭和睦,最后来起点正版订阅。(原谅无耻的居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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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八章 无形交锋

“那还真是项某的幸运,因为我怎么也不愿意成为你现在的样子。

好了,废话少说,花不同,温大侠已经答应了,你怎么说?要不要应下来?”

项央眼皮也不眨一下说道,对于当淫贼,他是一点兴趣都没有,做到最大最强又如何?还不是淫贼?

花不同脸色一凝,细细的打量着项央与温是仪,最后看向手边的如玉少女,抛开此女的身份,她本身也让他心动,可惜了。

“好,我就答应你,你们全都退后三丈。”

花不同对着温是仪一众人说道,九个高手纷纷后撤,仍然作圆形散开,怕的就是花不同仰仗轻功,再次逃走。

项央则适时的踏前一步,“温大侠等人已经退下,你还不放人?”

“好,我这就放,你接好了。”

花不同右手在郭慧玉腰间的大穴一催,然后猛的一抛,将郭慧玉朝着项央扔去。

迎着众人紧张的目光,郭慧玉身体一坠,落到项央的手上,然而此女睁眼的刹那,居然一掌朝着项央拍击,口中怒道,

“淫贼,看掌。”

郭慧玉人比花娇,声音也是充斥活力,极为澄澈,如清溪流泉,应了人美声甜这四字。

然而对于项央来说,这实在是天大的误会,他是救人的,何时成了淫贼?

来不及反应,一记劲力雄浑,撕裂空气的小巧手掌盖在项央的胸口,白嫩如葱,荡起一阵气浪,随即场中一阵惊呼,大抵是“郭姑娘,万万不可”之类的没营养的话。

项央心中一恼,这得亏是自己有天星护身罡气,又有飞絮劲斗转星移等内部防御绝学,不然这一掌还不得让她打死?

郭慧玉年纪与他相仿,武力也是极为强悍,比南小茹还要强横许多。

这也正常,此女出身太高,身为郭泰山的女儿,要是武功弱鸡,那才是怪事。

刚刚她昏迷乃是中了花不同的独门推穴手法,意识还停留在自己被掳走的那一刻,等到花不同将她丢给项央,又暗中解了穴道,使得她以为项央是花不同,进而含恨一击,势要取其性命。

项央也是没有料想到这一点,以为此女还是昏迷,这才没有防备将她接入手中,最后挨了这一击。

好消息是项央修为深厚,外加绝学甚多,方才丝毫不伤,换了徐安柏之流,这一击不死也要脱层皮。

不过这也恰恰说明花不同的高明厉害,还没开打,就隔山打牛,借郭慧玉阴了项央一次,还让项央丝毫脾气也没有,总不能一巴掌忽死这个眼瘸的少女吧?

“哈哈,好高明的护身功夫,似乎是道家罡气,接我一记罗天姹女指。”

郭慧玉正迷茫不知所措,因为面前的这个男人似乎不是掳走自己的淫贼,然后就感觉身后一股飘飘柔柔的劲风袭来。

一时间欲念四起,心乱如麻,面前的项央似乎成了自己最爱慕的人,一时间意乱情迷,竟然踮起脚尖吻住项央的双唇。

温是仪震惊了,左右四面八方的八大高手也懵圈了,项央自己感受着嘴唇间的细腻滑润,如兰香气,也是瞬间爆炸。

一把扣住少女的香肩,将郭慧玉从自己的面前给抛到后方温是仪的方向,抹了抹嘴唇,心脏砰砰直跳,又有些恍惚。

依稀记得,有那么一个女孩儿,也是在自己不注意的时候吻了自己,而那时,已经是她重伤弥留之际,只为了永远留在自己的心里。

另一边,被温是仪接住的郭慧玉也是清醒过来,脸色羞红中带着恼怒,又有些害怕被人窥破的惊恐,看到没人关注,方才松了口气。

“项央,无情本为有情人,刚刚那一记罗天姹女指,勾动人心底情思,你心绪动荡,又恍惚神伤,想到了谁呢?”

花不同嘴角浅笑,双手缓缓负于身后,于交战之机,引动对方心绪之变化,也是他最擅长的。

只是他也没想到看起来心如铁石的项央,竟然也有如此感性情伤的一面。

大劈棺手薛行烈当初与灵犀宗的吴宗明交手,两人本来不分轩轾,结果就是因为项央气机压迫,使得他心思变化,精神恍惚,方才在招法中露出破绽,被吴宗明一剑刺杀。

眼下项央被花不同的罗天姹女指影响,心内作痛,想到镌刻心中的南小茹,一身战力只怕也是大打折扣。

“不好,花不同此人实在是狡诈,项捕快原来还有几分胜算,这下大大不妙。”

作为局外人,温是仪和八大高手齐齐色变,从利用郭慧玉暗算项央一掌,再到利用两人接触之机,点出一记罗天姹女指,勾动项央的情绪,此人简直恐怖。

正常来说,花不同此人几乎后天大成,面对项央已经有了修为上的压制,如今,又将项央精神打压,深刻诠释了狮子搏兔亦用全力这句对敌的真理。

“这可如何是好?项央的武功应该不及花不同,现在又落入如此颓势,如果真的不行,也只能破誓,救他一救,这大好英才,不该陨落在这里。”

温是仪心内决然,他一向是重诺守誓,然而要他眼睁睁的看着项央死于后花不同之手,也是万万不能。

如果不是项央,郭慧玉已经被花不同掳走,又或者不是项央,他也想不到这种解救方法,这个情义,他必须得还。

“我想到了一个女人,和她只是相识短短时间,但却了解了她的悲苦,她的哀伤,她的无奈。

最后,她情愿死在我的手上,死在我的怀里,为的就是让我永远不要忘记她。

花不同,你采花这么多年,得到了那么多女人,然而可曾遇到这样一个傻女人?”

项央眼睛朦胧,高大的身躯无比虚弱,声音丝丝缕缕,仿佛化作实质性的音符,跳到在场众人的耳中,带着沉迷于哀伤的不可自拔,场中人听到,俱都有些神思不振。

是啊,这样为爱而活,为爱而死的女人,他们可曾遇到?

郭慧玉也是被项央的话触动。

自己也许就是这么一个人,爱上了不该爱的,最终如果能像少年口中所说一样,死在爱人的怀里,让他永生铭记,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花不同清俊的脸上也有着一丝缅怀,颇有些失落。

有的,他也曾遇到过那样一个深爱自己的女人,然而他回报的方式就是吸干对方的精元,化作自己的修为。

既然相爱,彼此拥有,化作一人一体,这岂不是比两人朝夕相处更进一步吗?

随即,花不同心中一跳,眼中的画面破碎,凝重的看向对面这个少年,只见对方正浅笑着看着他,一双眸子寒的比天下最冷的冰还冷,亮的比天上的太阳还亮,唯独没有一丝一毫的软弱与情殇,冷静的不像是一个人。

这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自己勾动了他的心绪,对方立马还以颜色?

好厉害的项央,也是好恐怖的项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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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九章 决胜

花不同从缅怀中醒转,目露奇异的看着项央,温是仪等人也是忽而喘着粗气,惊骇的看向场中,项央神思之清明,精神之汇聚,哪里有半分不济之感?

“刚刚那是什么武功,竟然能勾人心绪,不知不觉让我等也沉迷其中,似乎不是正道?”

温是仪脸色变化,若说狮子吼是佛门威严正道,能压人心魄,那么天魔妙音就是勾人心绪,使人精神散乱的行家。

花不同以为自己借助郭慧玉已经占据上风,殊不知项央在他大意之下反手阴了他一波,魔门诡异,伤人于无形,他也不是没有相似的手段。

两人这番无形交手,实则已经攀升至极上乘的精神对决之道,招数不出,真气不出,而以精神相互影响。

也直到此时,花不同才真正将项央看作一个对手,领悟了精神之道的高手,有资格和他一分高下。

没有任何预兆的,花不同前一刻还在距离项央数米远之外,下一秒,已经挥袖击向项央,袖中蕴含一股飘幻不定,泛着靡靡之韵的玄妙真气,阴阳合一,流转互济。

花不同修行的是合欢一脉的武学,此脉武功讲究男女同修,有两种流派。

一种是夫妻同修,阴阳相合,两人神肉双交,情意绵绵,不次于欢喜佛一脉的双修之法,乃是极上乘的武道,也并不会作恶。

此脉男子修炼真气纯阳,女子修炼真气纯阴,阴阳泾渭分明,联手对敌,有无匹的威力。

另一种是花不同的修行之法,布子天下,挑选适合的鼎炉,传授她们合欢一脉的武功,待到瓜熟蒂落之际,再去将之采补,用绝用狠,融合阴阳真气于一体,祸害极大。

这一脉实则也有一个弊端,虽然布子天下,看起来真气修为应该突飞猛进,然而合欢并非单纯的吸取真气,必须阴阳保持一个微妙的平衡。

吸纳阴气过多,阴阳有隙,纵然天授之才,也难以窥得此门武学之精妙高深。

项央脸色微变,粗大手掌蕴含冰寒之气,横击而出,用的是化气为冰的手段以及寒冰绵掌,两两叠加,流袖瞬间凝滞,冰冻,有寒霜迸发。

这一击项央用降龙掌也好,七伤拳也罢,都不如这寒系一脉的功夫适合,因为真气阴阳合一,最为难缠,有生生不息的意境,寒系冰封正合其时。

花不同大袖甩动,震碎冰霜,惊疑不定,前一门天魔妙音是巧合,这次的冰魔气功难道也是巧合?

他合欢一脉与冰魔一脉俱是魔门一道,对此门的武功也有些了解,项央以化气为冰的手段催发寒冰绵掌,瞒得过旁人,却瞒不过他。

花不同继续挥震大袖,脚步玄奥,飘飘如仙,姿态优雅,恍若花间扑蝶,外人看来竟然不像是与敌交战,而是在星空之下,大海之边漫步。

项央精神汇聚,化作橙色琉璃映照花不同的出手轨迹,窥破对方薄弱,一身武学挥洒,前一掌是刚猛至极的降龙掌,后一击便成了飘忽不定的金顶绵掌,待到势尽,化掌为拳,拳变作指,多罗叶指绽放,如波罗花开……

两人这番交手,宛如两个执棋的棋手在弈棋,每一招,每一式,都尽显高深的武学造诣,后手埋伏层出不穷。

尤其是出手之时,隐隐带着精神迷惑之道,普通高手只怕一击都挡不下。

项央此时的作战风格与和冷宏等人交手时大不相同,因为现在的他修为处于劣势,若是再以强猛之招法虚耗真气,很大程度要落败。

唯有精细计算每一分力,每一击后手变化,窥破花不同武学的破绽,如此才能有获胜之机。

此战旁观人员俱都是武道极为高明的强手,不知不觉间被吸引到近处,大家相互讨论,双目放光,自觉受益匪浅。

“唉,刨开花不同的淫贼身份,此人当真了得,一身武功翩若惊鸿,往往浅显招式蕴含深意,只怕我们当中只有温大哥能与之一战。”

“不错,然而在我眼中,项央此人更加厉害,他的修为不如花不同,然而不曾落入下风,这份对于武学的把控,只怕温大哥也做不到吧。”

高手议论,温是仪听了也大有触动,甚至热血沸腾,恨不得自己亲身上去大战一场,以解饥渴。

这中间,郭慧玉看着项央的几番出手,露出惊讶的表情,一门幻阴指,一门斗转星移,让她想到了曾经遇到的一个黑道高手项藉,对方戴着的人皮面具还是她三叔亲手制成的。

然而她疑惑的是项央身材高大雄壮,与那项藉大相径庭,是同一个人,还是恰巧懂的一门武学,或者两人师出同门?

不错,此女就是当初十六路马贼之一的胭脂盗首领红胭脂,也算是项央的旧识。

两人一路搏杀,前期还能不露声色,精妙的控制住真气的逸散,全部用于击溃敌人,而随着时间推移,渐渐便散了气机。

项央的三分归元气一身修为俱是自己修持,或者天书灌顶而成,纯净不掺杂质。

花不同的真气虽然玄妙,然而到底走了捷径,乃是通过吸取自己鼎炉的精元修成。

虽然阴阳合于一体,但终究不是交融无间,所以第一缕击碎旁侧店铺大门的真气就是他逸散而出。

而也就是这微妙的差距与变化,被项央看在眼中,也抓住了。

背后碧玺刀宛如有绳索牵引,沧啷一声盘旋飞出,落到项央手中,一抹碧绿色的刀光照亮黑暗的街道。

如狂风,如惊雷,绵绵情丝,决然杀气,尽皆于一刀之中挥就,击在花不同气机逸散的一瞬之间。

自从与冷宏倾力一战,项央对于自己的刀法领悟也更上一层,一出手,刀法之强,使得包括花不同在内的所有人都觉得心脏骤然一颤。

这一刀,宛如春风吹动湖面皱波,,这一刀,一抹刀光掩映七道无坚不摧,无物不破的凌厉刀气,这一刀,乃是天时地利人和俱在巅峰的一刀。

宛如布帛撕裂的声音响起,匹练刀光消散,刀刃处有滚动的血珠沿着刀尖滴落到地上,滴答一声,声音无比的微弱,又无比的清脆。

花不同叹息一声,低头看了眼自己雪白的衣衫,他击散了刀光中的六道刀气,终归还是被斩中了一记。

“好快的刀,好美的刀,好绝的刀,可惜,如果当初选择另一条路,也许今日一战死的就会是你。”

噗嗤,一抹血刃从花不同的胸前突然喷射,体内的经脉真气,尽数被这一刀摧毁,他必死无疑,神仙难救。

决胜的刹那,就是分出生死的一瞬间。

意识坠入黑暗前的那一刻,花不同响起了那个苦苦劝说他,希望走合欢一脉另一条武学道路的女人,最后他杀了她,而她成全了他。

纵横雍州,名传七郡的淫贼花不同,躲过无数强手的追杀,最后却死在项央的手中,这是任何一个人都想象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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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章 受伤

看着花不同轰然倒地,项央嘴角也是溢出一口鲜血,原本明亮灿烂的双眼变得有些灰暗。

花不同修炼合欢真气,也不知吸取了多少无辜女子的精元化作修为,境界狂飙,超他一筹不止。

刚刚那番与其比拼武学的过程中,真气已经趁机侵入他的体内,也幸好三分归元气足够霸道,将伤势镇压,直到取胜,方才露出颓势。

当然,这伤势也有项央刚刚强行催发那惊艳一刀的原因,七道刀气,每一道都是至刚猛强大的刀气,每一道都能斩杀花不同那等强者,强行催发,还是有伤在身的情况下,已经伤及元气。

这与冷宏一战决计不同,冷宏纵然爆发剑气莲花,也不过是让项央受些皮外伤。

“项捕快,你没事吧?”

温是仪看到项央惊艳一刀斩在花不同气机散乱的刹那之间,将这个让无数强者头痛的采花大盗斩杀,眼里露出一丝喜色,随即看到项央吐血,连忙飞身将他搀住。

项央吐出一口气,朝着温是仪笑了笑,示意没有大碍,随即将目光瞥向那已经横尸于地的花不同,露出一丝惋惜,而没有喜悦。

不论作恶,不管采花贼身份,此人的武功当真强悍,而且手段诡异,变化多端,若不是他刹那间显露出的破绽,自己只怕很难获胜。

其实这和花不同本身没有任何关系,只是从女子身上吸取精元化作真气,乃是魔道之法,除非修成先天,混元一体,不然在后天境界,都是难以归融。

一旦遇到势均力敌甚至更高一筹的强者,这合欢一脉的走鼎炉之道的武者,都是败多胜少,因为越是往后拖,他们露出破绽的可能性越大。

而这当中,还有一点最为关键,以温是仪为首的九大高手将花不同围成一圈,将他限制在这狭小空间中,使得他最引以为傲的轻功难以施展,外加心神要防范这九人,终归难以尽全力。

所以项央心中没有多少喜悦,与其说是他战败此人,不如说是他和温是仪九个一同杀了他。

以轻功为最强的高手不能发挥轻功,还要分散心神防备这些武者,若是放到项央自己身上,只怕他也是憋屈的很。

“老王,剩下收尾的事情交给你处理,我们先走一步。”

温是仪对着一个面容消瘦的持剑高手说道,一众人便施展轻功离去,最终将项央带到绵阳一家几出几进的宅院。

“这里是我一个老友的家中,现在暂时借给我们落脚,项捕快先自行调息打坐,我这就让人去煎药。”

温是仪倒不是不想运功为项央疗伤,只是他们到底陌生,谁也不愿意毫无防备的将自己置身于一个陌生人手上。

在项央在一间大屋中疗伤时,温是仪一脸凝重的将郭慧玉带到一间大堂中。

“慧玉,这次你离家的时间已经够长了,不要再任性,回头我让小江将你送回家。”

温是仪和郭家有一番渊源,也算得上是郭慧玉的长辈,因此语气很是严肃。

“不,温叔叔,我不回去,现在绵阳这里风云汇聚,是难得一见的大场面,我怎么能错过?

我保证,只要这次的事情一结束,我马上就回家。”

郭慧玉连连摇头,嘴角泛起一丝苦涩,哪怕做马贼头子,她也不想回到家里去。

“不行,你的身份特殊,而眼下绵阳这里高手如云,我未必能护你周全,就像今晚这件事,如果不是项央横插一手,你的一生就毁了,知道吗?”

温是仪不清楚郭慧玉和家里有什么矛盾,也不清楚她究竟为什么这么抗拒回家,但知道不能由着她的性子。

今晚的事情着实吓了他一跳,如果郭慧玉真的被花不同掳走,今后他还有何面目见郭家的人?

而花不同虽然厉害,但眼下绵阳黑道、邪道高手出没,外加暗中不知有多少魔门强手隐藏,未必便差了他,下一次可未必有项央出手相救。

这绝不是温是仪杞人忧天,普通人也就罢了,有郭泰山那么一个厉害的老爹,既是郭慧玉的幸运,也是她的不幸,打她主意的只怕不在少数。

不提郭泰山一路晋升到先天的大小百战得罪过的人,单单他现在的红衣名捕的身份,便有不少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听到温是仪提到今天晚上的事情,郭慧玉眼中也是显而易见的惊恐与庆幸。

花不同的大名,她也是从小听到大的,在父亲母亲的照看下,她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落到这个淫贼的手里,差点清白不保。

然而她终究是吉人自有天相,在被花不同掳走后还能保得清白不失,这却比以往被花不同盯上的女人要幸运的多。

“好吧,我知道了。”

郭慧玉表面好似屈服了,然而水汪汪的眼眸却现出一丝狡黠,想让她回家?没门。

等到郭慧玉离开,今日追击花不同的九大高手之一走了进来,是个和温是仪相差不多的汉子。

“已经查明了,这项央的确是神捕门的人,而且极为了得,纵然我等也不得不说一声佩服,这是他的资料,温大哥请过目。”

原来温是仪竟然派人去查项央。

这也是人之常情,项央之前的表现实在是惊艳,外加突然现出救下的郭慧玉身份大为不同,他不得不多几分心眼。

接过那汉子手上的资料,温是仪大眼一扫,开始津津有味的看起项央的生平。

从安远县城时期的稚嫩,到清江府神捕门,执行的多次任务,得罪过的人,等等,一应俱全。

“竟然有这样的人?他这一身接近后天大成的武学造诣,竟然是短短两年的时间修成?还被神捕门上层列为红衣种子,应该是我多心了。”

温是仪越看越是心惊,不是说他见识浅薄,没见过两年就修成后天大成的高手。

那种一夕之间被人灌顶而成后天绝顶的并不罕见,天下那么大,总有几个幸运儿。

他震惊的是项央那信手拈来的武学造诣,惊艳一刀的刀道修为,这可不是灌顶就能练成的。

“好,你让人将煎好的药送到项央房里,不要打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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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一章 空明拳

房间中,竖立屏风后,项央周身被一股极为雄浑霸烈的真气所笼罩,于经脉中,百道如细针一样的合欢真气四处乱窜,宛如江河之中的鱼儿。

项央一身伤势,主要就是这合欢真气在作怪,此时正在运功排气,将这百余道合欢真气尽数逼出体外,再以神照经的疗伤奇效,几天功夫应该就能恢复如初。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室内不时射出一缕缕带着霍乱人心神的真气流,最后化作无形之风吹动窗边垂挂的风铃,叮当作响,悦耳好听。

“呼,好厉害的合欢真气,阴阳互济,生生不息,只怕到了先天往上,还会有一层极为强大的蜕变与提升。”

项央不吝自己的惊赞,双眼灼灼,带着探究与了然,看着自己的右手食指,其上正凝聚着一丝合欢真气不散,除了威力凝实,还有渐渐壮大的趋势。

正所谓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花不同在交手中将合欢真气打入项央的体内,却恰恰让他从领会了真气阴阳互济的窍门与道理。

当然,领会是领会,这只是理论上的,项央的真气非阴非阳,融融泄泄,乃混元一片的三分归元气,暂时是难以运用到实战中。

然而这并不是说这阴阳互济的道理与窍门不重要。

他前次顿悟,要以三分归元气为根基,其他内功心法为辅佐,创出一门融合嫁衣神功的强横内功心法,只是最终因为缺了天蚕神功的武学精要而功败垂成。

这次领悟合欢真气阴阳互济,生生不息的道理,对于将来创功,有着很大的作用。

想到任务完成,项央打铁趁热,又向着系统领取了空明拳法的奖励,草草一看,却是深深陷入其中。

过往项央所学拳法,以七伤拳为最,此乃是高深的内家拳法,以内中雄浑多变的劲力取胜,同时在内功火候足够的情况下,有温养脏腑的奇效,项央从得到直到现在,也是勤练不辍,威力越发喜人。

这空明拳与七伤拳相比,就是另一种路子,虽然同样是内家拳法,但在招数上变化多端,共有七十二路,走的是空柔的路子。

而且这门武功乃是周伯通从道德经上悟出,深谙“天下莫柔弱于水,而攻坚强者莫之能胜,其无以易之。弱之胜强,柔之胜刚,天下莫不知,莫能行”的道家真意。

“其气徐徐,其力飘飘,以虚击实,好一套空明拳。”

项央越看越是欣喜,才刚刚由合欢真气中悟到极为高深的内家真气道理,转眼又有收获,甚至不在前者之下,也不知是不是踩了狗屎运。

论威力,这空明拳法其实未必便强过七伤拳,降龙掌,大劈棺手等等武学,然而论及真意,却是一众武功不能比拟的。

这是一门重意多过重力的拳法,和太极颇有些相似,重点是通过拳法的招数,路数,让修行中体悟到空、柔二者。

空,柔,以虚击实,实则就是以弱战强的高深武道,若是今天项央懂得这门拳法真意,和花不同大战百招,也未必会受伤。

其实他曾经修行的金顶绵掌,也有这方面的意思,然而此掌法还是太过浅薄,远不如空明拳这般直指真意。

项央走下床榻,绕过屏风,在还算宽敞的空间中缓缓打出这一套空明拳,七十二路,一路不差,教科书级别的规范程度,然而在项央眼里,空有架势,却连初窥门径都没有。

重意的武学,往往只有悟性惊人之辈才能有所领悟,好在项央的悟性不但过关,还是罕见的悟性天才。

再打一遍,两遍,三遍,越来越不规范,却越来越有味道,整个人充斥着一种玄妙的道韵。

这就跟一个女人一样,五官一般,身材一般,然而某些人看来就是很有味道,很有吸引力,乃是从内而外散发出的一种独特的气质。

打了足足七遍,项央方才停下,无奈的叹息一声,以他目下的武学造诣与底蕴,在这么短的时间,也只能将这门拳法练成这般境地了。

然而他这番举动若是被周伯通本人见到,只怕也要战战兢兢,不敢相信。

拳法是他创出的,但是项央竟然生出诸多新的变化,在他眼中又是如此的理所当然,天衣无缝,怎么也想不通。

其实这就是单纯的武学和武道之间的区别。

自然之中,人生之中,处处是道理,然而大部分人,只是知道道理,却不能表述出来。

如上善若水的道理,它从天地混沌初生之时,已经存在,只是人们认识不到,或者认识到了,难以表述,只能在心间激荡。

唯有道德天尊老子,以圣人的智慧将这番道理诉诸于文字,表述于天下,让人们意识到这个道理。

武道,就是用武学,来表述武者通晓的道理,同样是一种表述,一种显化,只不过是一文一武。

与其说周伯通的空明拳是从道德经中悟出的,不如说是从天地之间冥冥的道理、真理中悟出。

再举几个例子,黄系一脉已经属于高武,内中破碎者虽不多,但也不少,如燕飞、孙恩、向雨田、传鹰、庞斑、鹰缘等等,然而他们大多以破碎级别的武学为本,或者有丹药,宝物助力,算不得高明。

唯有令东来,浪翻云两个,堪称是武道之路的大成者,论及天资悟性,数一数二。

无上宗师令东来,前期学师于人,后期师法自然、宇宙,便是通悟了道理,不假于外物,自己修为直达天人,最后自封十绝关内,坐死关,参透破碎,升仙而去。

覆雨剑浪翻云,师承不详,但在洞庭湖内观潮起潮涌,晨霜晚露,将自己悟通的道理由剑法表述,深刻诠释了什么叫以人为师,又怎及以天地为师这句话。

这两人出色的地方就在于将自己通悟的道理,借助自己的无匹天资以武道表述而出,可说是天纵奇才,千年一人。

项央与这两位相比,算是朽木,差距太大。

然而此时此刻,他也在借由空明拳法,在阐述自己理解的空柔之道,包含了金顶绵掌,飞絮劲,斗转星移等等武学的精要,这已经可说是武道,而不是武学。

也所以,即便在空明拳法上做了多番改动,也是毫无违和,这本就是道理的一种阐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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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二章 愤怒

次日,清晨,项央和温是仪等九大高手围坐在一起一同用餐,经过交谈,方才了解了这些人的来历。

以温是仪为首,九人都是黔郡名动一方的豪侠,此次赶赴延熹河东,乃是应了河东府神捕门的召唤,前来相助,准备将藏于绵阳的魔道贼子杀个一干二净。

其实不止这九人,神捕门还广邀四方高手,延熹郡内的白玉寺,长春观,潇湘阁等等大派,郡外的宗派,帮派,也都有高手前来。

此外,还有一些不请自来的正道人士,邪道、黑道高手,有的心怀叵测,有的是为了凑个热闹。

总结起来,此时的绵阳乱成一锅粥,前脚可能是一方豪侠,后脚就是郡外黑道,左边是魔门叛逆,右边就是邪道高手。

而魔门的两大掌舵使,赵青峰,窦应科,则分别藏于三山之间,几次击杀正道的大侠,然后仰仗地势悠然退去。

甚至有传言,魔门的两大掌舵使此时也不算什么,因为有更高级别的魔门高手在坐镇。

还有,通过昨晚花不同现身于绵阳,可见除了冰魔一脉,其他三十五脉也可能有人赶来,具体的目的则不知。

除了了解到这些消息,为了感谢项央昨晚救出郭慧玉这个恩情,温是仪拿出了一枚名捕令给项央。

这名捕令与项央自身的银章捕快其实是一个性质的东西,然而更加重要,代表意义更大,因为这是红衣名捕才能发布的令牌。

名捕令之下,等同红衣名捕亲临,神捕门不论哪个地区,什么时间,都要无条件听从命令,包括金章捕头在内。

这种令牌,绝不可能轻易发出,因为太过重要,如果落到心术不正之人的手里,搅动一场大风波也是轻松有余。

显而易见,这名捕令出自红衣名捕郭泰山,一代先天强手,纵横一州的超绝人物。

对此,项央欣然而受,他并没有什么施恩莫望报的心思。

如果郭慧玉是个农家女儿,父母贫苦,他一毛钱都不会收,那不符合他的做人标准。

但是郭慧玉的父亲是名震雍州的先天强者,家世高人一等,有所回报,他也不会假惺惺的推脱不受。

见到项央痛快收下,温是仪也是大感意外,又有些了然,是个实诚人,也讨人喜欢。

再之后就是挽留疗伤之类的,项央就推辞不受了,这里到底是旁人地盘,外加他自己有打算,和这帮人在一起反而受到掣肘。

等寒暄告别,已经是中午了,项央负着雁翎刀,手里提着打包好的饭菜准备回那户淳朴农家之中,给他们改善改善伙食。

只是途径那夫妇两摆摊的地方,却见到一片狼藉,地上的小物件撒了一地,还有刺眼的鲜血残留,摊子还在,人却不见了踪迹。

等拉住一个旁边的人询问,方才知道这两人今早出来摆摊,因为那家女人不小心蹭到一个性情泼辣的姑娘的身上,就被人教训了一顿。

女人被人刮花了脸,男人为了保护自己的妻子被打断了三根肋骨,现在已经被附近几个好心人给抬到家中。

项央一听这话,火气蹭蹭蹭的往上冒,这家人他接触过几天,都是很朴实善良的老百姓,摆着小摊,生活虽然艰苦,但无灾无难,也算是幸福美满。

然而天不遂人愿,这些天绵阳地界多了许多武林人士,这帮人自持武力,无法无天,他早就劝过两人,没想到还是出事了。

项央冷哼一声,大步一跨,凶猛的气息散发出来,行人仿佛遇到猛虎下山,纷纷避让,看着这凶恶无比的威猛少年一路疾行。

回到这几日居住的小院子中,只见大门打开,连个人影都没有。

还没进屋,就听到小孩子的哭闹声,老妇人的悲鸣声,掺杂着陌生人的议论声。

项央几步近前,一把推门而入,在一眼可见的空间中看清了场中的情景。

这家男主人虚弱的侧躺在床榻上,嘴里不时呕血,眼神黯淡,满头大汗,却害怕亲人担忧而不敢高声喊痛,只能忍者。

旁边一个背着药箱的大夫叹息着摇头,论断似乎是就算将来治好了,也会留有很大的后遗症,根本不能做重活。

而且这治疗费用,草药费用,以这家人的经济实力来说,也是很难负担的起。

在大夫旁边,是脸上包着纱布,一片红色的女主人。

原本还算清秀的脸孔此时只露出一半,搂着两个哭闹的孩子一个劲的在抹眼泪。

一介妇道人家,遇到这种情况,根本六神无主,更别说她现在还在自责,如果不是自己不小心,根本不会惹到那帮人。

还有一个满头白发,沧桑面容的老妇人唉声叹气,看着自己儿子痛苦的模样,摇摇欲坠,这番伤感痛心,对于老人来说最是忌讳,伤神又伤元气。

还有三个陌生人挤在房间一侧,一个是手持长刀的青年布衣长衫,脸色赧然,似乎很是羞愧,修为一般,只是下三流货色,

另两个是普通的街坊,想来就是他们三个将这家人安置回来的。

“余大哥放心,好好养伤,我担保你无事,这位大夫,你尽管医治开药,一切诊金药费由我来付。

余大嫂,将你脸上的纱布取下来,让项某一观。”

项央进来,吸引众人目光,说出的话让余家老小惊喜又为难,他们很希望有人伸手相助,然而又没有可以报答的。

余大嫂擦掉眼中的泪水,木然的将纱布解下,只见上面足足有七八道剑痕,虽然已经上药了,但原本还算娇嫩的脸皮此时一片血腥狰狞,让看到这一幕的两个孩子哭得更加凄厉。

屋中的男人也是不忍直视,纷纷侧过头,对于一个重视容貌的女人来说,这是比死更加可怕的惩罚。

真是不知道是多么狠毒的心,才能对这种普通人下这种狠手。

项央脸色骤然一凝,目中森寒酷烈,微微点头,

“好狠的心,好辣的手,快剑道?这种人也配练剑?

余大嫂,将事情经过仔细说给我听。

你的伤虽然棘手,但对我而言也不算麻烦,你一边说,我一边为你疗伤。”

项央走到余大嫂身前,右手并指,以三分归元气的疗伤属性外放真气,点点融入肌肤之中,肉眼可见的皮肉蠕动,而后之留下淡淡的痕迹。

余大嫂只感觉脸上又疼又痒,像是无数只蚂蚁在上面爬,想要抓挠,又被项央拦住,只能强忍着将上午的事情慢慢道来。

其余人则眼睛都直了,情绪不一,这样的一幕,太有冲击力与震撼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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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三章 热血

这里面,躺在床上的余家汉子,老妇人,还有两个孩子,都是震撼中带着惊喜,虽然他们不会嫌弃自己的妻子,儿媳,母亲,但谁不希望自己的亲人身体健全?

外来的人则全都是震撼,以那个背着药箱的大夫以及手持长刀的青年最夸张,嘴巴张大,能塞下一个鸡蛋。

这里面,大夫是震惊于还有这种骚操作,他不是不知道一些武者的内家真气有疗伤之效,然而还没见过效果这么显著的,多一些这些人,大夫全都要饿死了。

那持刀青年则是目光灼热的看着项央,这必然是一个武功超绝的高手,真气外放不说,还能有这般真气,可说生死人肉白骨了。

而众人震惊之中,项央也从这余大嫂的口中具体了解了发生的事情经过。

其实很简单的一件事,两人日常摆摊,在街上不小心刮蹭了一个女人的衣服,他们已经连连道歉,那女人还不依不饶,扇了这余家大嫂几个耳光。

这也就罢了,女人似乎有几个追求者,一个用剑的高手为了取悦这个女人,出剑将余大嫂毁容,另一人则将余家男人的肋骨打断,还美其名曰手下留情。

最后是屋内的持刀青年和两个街坊将余家夫妇送回家里,还请了大夫帮忙医治,整件事就跟一场闹剧一样,只是不小心蹭了一下衣服,至于吗?

“这位少侠,不是我不想出手相助,而是那女人和他的追求者,我实在是惹不起,最后只能趁着他们走了,才敢和这两位好心人将他们送回家。”

这持刀青年越听,脸色越差,持着刀鞘的右手绷紧,青筋冒出,最后朝着项央羞赧道,习武可以锄强扶弱,但他完全没有这个勇气和实力。

“你做的已经够多了,武功未成,要的是就是保全自己,只有你武功够强,才能达济天下,无须为这件事自责。”

项央对这人劝慰道。

说话间已经以真气将余大嫂脸上的伤势愈合,用的还是三分归元气中神照经的疗伤之效,以精粹的生命元气刺激肌肤生长,跟他自己伤势愈合是一个道理。

余家大嫂惊喜的摸着自己的脸,虽然还有细细的粗糙感,好像还有浅浅的痕迹,但已经比先前好上太多了。

至于躺在床上的余家男人,肋骨被断,先要让大夫矫正,他才能出手为其疗伤。

项央的话让那持刀青年脸色好上不少,他初出茅庐没多久,见识还浅薄,尚存些许正义之心,且在项央开导前,已经有了自我否定的苗头。

好在项央这一席话给了他鼓励,虽然还是很愧疚,但已经不会自怨自艾。

项央对这人也有不小的好感,虽然他没有勇气和实力为这余家夫妇出头,但在事后能出手相助,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哪怕此人的武功还很弱,甚至还不如当初项央刚刚进入神捕门时候的功力,但有了这番心,已经当得起侠义这二字了。

不要认为侠义二字很重,其实只要有心,愿意付诸行动,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这就是侠义。

天知道当时有多少行人在看热闹,排除那两个街坊,却只有这么一位来帮忙,也足见难能可贵了。

“不过你武功未成,不能出头,不代表我不可以,说说那帮人的来历,让我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如此嚣张。”

项央的话让屋中的众人纷纷惊骇,他们已经打算息事宁人,难不成项央还要再去挑起事端?

“这位少侠,那女人是延熹郡城的十大仙子之一凌波仙子,虽然并无显赫家世,但师从云霄剑客李弘,还是他过世老友的独生女,备受喜爱。

那些追求者,有四象门的狂风快剑传人封无涯,龙象头陀的亲传弟子钟庆,铁骨门的弟子杨耀祖等。

以少侠的武功,我知道您可以对付他们,但他们每个人身后都有势力和高手撑腰,牵一发而动全身,不能不多加思量啊。”

项央双眸狭长,精光爆闪,强大的气机外放,在屋中众人眼中,顿时显得无比的高大,高山仰止。

四象门的闪电快刀蒙尘和他一见如故,外加一空和尚,三人谈天论武,何等的快活,想不到同样是四象门人的封无涯居然是这种货色。

对于四象门,项央了解不多,但也知道这是延熹郡的大宗门,门内可能有先天之上的强者存在。

那个云霄剑客李弘名声很大,乃是老一辈强者,早年也曾闯荡出不小威名,如今鲜少出手,但很多人猜测他已经后天大成,有望逐鹿先天的强者。

他的弟子,也就是那个什么凌波仙子,项央听都没听过,估计也就是仗着李弘威名,外加自身漂亮点,被一些公子哥追求者们捧成了仙子。

项央猜测,这女人估计心态飘了,在一些人的追捧下养成了臭毛病,真把自己当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所以在衣服被蹭了一下,就做出那种令人大跌眼镜的举动。

先不说身体无垢的事情,此女的性格与心态,别说仙子,说是疯子还差不多。

龙象头陀,此人出身来历不详,但也是延熹郡的成名高手,龙象大手印威力极强,练成后号称有一龙一象加持,无坚不摧。

这并不是说此门大手印武功就不如金系中的龙象般若功,龙象也得看是什么龙,什么象,两者孰高孰低,在没有大成者交手作论断的前提下,根本无法比较。

龙象头陀此人武功高强,说不定也是后天大成的修为,尚且能入项央的眼,至于他徒弟钟庆,闻所未闻,不提也罢。

最后是铁骨门的杨耀祖,倒是起了一个好名字,父母希冀他光宗耀祖,结果学了武功就跟人争风吃醋,也不知道铁骨门是怎么教导他的,令人费解。

项央自己算了一下,的确是棘手的很,难怪当时围观的武林中人没一个敢出手,没点背景势力,没点武功撑腰,妥妥的自找死路。

然而这些人并不包括他。

近日来他是连番大战,一路与强手搏杀而来,武功增进不少,又顿悟过一次,领悟时时勤拂拭的心境,修为境界与日递增。

他的武功进步如此之快,除了无字天书的作用,很大原因就是和强手交战,甚至生死相搏,这种情况下的领悟和进步是普通修炼方式难以做到的。

所以他并不惧怕与强者交手,反而心向往之。

“我不挑事,也不怕事。

余家和我本无关系,但我喜欢这种淳朴善良的百姓,他们被恶人欺辱,我岂能袖手不管?

外加在我将要露宿街头时,这夫妇二人伸出援手,这份情,我记在心里。

最关键的是,我有这个能力,而不是如这持刀青年有心无力。

一身所学为何?旁的先不去说,眼下正适当其时。”

项央剖析自己内心,天书没有任何反应,他出手却是势在必行。

这既为了心中畅快,随意而动,也是情义使然。

项央一身热血犹未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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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四章 寻仇

<content>

“项小兄弟,千万不要去,我们只是普通人,能侥幸活一命已经很满足了。”

躺在床上的余家男人忍痛劝道,如果他有项央的一身武功,自己妻子被毁容,那真是天王老子也要打,然而他没有。

说到底,项央和他们一家相识不过短短几天,虽然都觉得对方人很好,但并不是什么关系亲密之人,他们可不希望因为自己使得项央惹上大麻烦,这也是一家人淳朴的地方。

项央没有多言,有些事是事不关己,己不操心,如果换做陌生的人家,他不了解事情始末,未必会招惹这个麻烦。

然而现在是他心气不顺,换言之,听到这个消息,看到余家现在的惨状,觉得心里不爽,必须要做点什么,也算是顺应心意之举。

“你前面带路,帮我找到那什么凌波仙子。”

项央朝着持刀青年说道,目中坚决,不容违逆,虽然不曾压迫,却也是威势十足。

那青年眼见项央主意已定,叹息一声,不过也有些兴奋,那帮人他也看着不顺眼,如果项央能好好教训他们一番,也是好的。

最后看了眼余家,青年当先迈步走出,朝着凌波那一帮人所在的客栈而去……

绵阳一家客栈的一层大厅,穿着浅绿色裙摆,手边一柄长剑的年轻女人正淡薄的端着一杯茶慢慢味,唇角微翘。

这女人大概二十岁左右的年纪,柳叶眉,锥子脸,粉腮诱人,双眼水汪汪的,然而妩媚气太重,没有仙气,反而有股子妖劲。

在大厅之内,坐在餐桌上吃饭的人还有很多,然而不论老少,都不时瞥向正茶的凌波,目光灼热,嘴里窃窃私语,无非是好漂亮,这就是凌波仙子之类的。

所以凌波现在很满足,心情很愉悦,这种众星捧月,他人赞美的话,她总是不嫌腻的,甚至连方才被两个低等人搅扰的不快都烟消云散。

凌波左右的桌子边,还有几个极为不凡的年轻人,有身负长剑,剑眉星目的英俊剑客封无涯,气势凌厉,长发披散飘逸。

有精干枯瘦的杨耀祖,双眸精光湛然,坐在那里,就有一股强横霸道的气势,和自身所修的铁骨诀有很大关系。

还有红衣打扮,脸色晕红的钟庆,名字很温柔,长相很凶残,不但长得黑,还很丑,大抵和怀苦和尚有的一拼,这还不止,虽然个头不高,但身材爆炸,肌肉虬结,青筋如蛇,一块块的,完全可以称之为魔鬼筋肉人。

有这三兄弟围着凌波,完全将大厅内其余对这女人蠢蠢欲动的不良分子给拦在外面,但凡想要接近凌波的,都在三人面前折戟沉沙。

项央推开客栈大门,见到的就是这么一番景象。

其余背景板龙套不多赘述,反正七成都是和带路青年一样的弱鸡,两成也不过是小有实力,最后几个武功不错的,也都是五十往上,靠年岁生生堆出来的,庸人之姿。

项央一进门,先是打量了众人一眼,完了朝着凌波所在处走去,

“你就是凌波?”

项央身材高大,气势非凡,颜值虽有下降,然而也在水准之上,最关键的是气势极为不俗,看的凌波妙目连连,芳心震颤。

“难不成这也是一个听到我仙子之名的爱慕者?此人不凡,要好生安抚,说不定能得到无涯三个的认同,成为我拥趸团的一员。”

凌波展颜一笑,自认为风姿无双,还不待回答,钟庆狰狞一笑,猛地从凳子上站起,一拍旁边的桌子,开口怒道,

“好不晓事的人,这是凌波仙子,你竟然直呼其名,如此无礼,看我好好教训你。”

封无涯,钟庆,杨耀祖三人,以钟庆对凌波最为爱慕,应了钟情二字,向来将之视为不可亵渎的仙子,此时听到项央的话,立马不高兴了。

当然,此人如此敏感,也有自己的小心思。

他自知相貌丑陋,武功对比另两位仁兄也不占优,所以要想追求凌波仙子,就得另谋他路,比如成为一个忠实的舔狗,好讨得仙子的欢心。

其次,就是排除异己,三个人追求一个女人,他有三分之一成功的机会,然而多了个人,那机会立马下跌的厉害,钟庆绝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项央看着跳出来的钟庆,扫视一眼,这气血不得了,还有这功力也不错,但也就仅仅是不错,换了他师傅龙象头陀当面才能和他一争长短。

钟庆说完那句,忽然冲来,五指伸张留有缝隙,朝着项央拍击,气浪滚滚,势盖千钧,掌力霸道刚烈,竟然隐隐与降龙掌法有几分相似。

平心而论,以他的修为打出如此强悍的掌力,这掌法的精妙强大占了大半,应该就是龙象大手印了。

项央不闪不避,后发先至打出一记降龙掌,双掌相对的瞬间,砰的一声巨响在客栈一楼大厅回响,有卷起的狂风朝着四方涌去。

钟庆心内惊诧,身躯一颤,再一晃眼,沉重的身躯已经抛飞在空中,血流喷洒。

有的人看不出门道,有的人却是脸色大变,看着项央露出忌惮与畏惧。

刚刚项央先以降龙掌法抵消对方的龙象大手印的掌力,再以葵花一式散手瞬间打断此人的三根肋骨,一根不多,一根不少。

这显露出的是远超过钟庆的武学修为与功力,稍强一些都做不到这一步。

哗啦一声,原本淡然的封无涯和杨耀祖一同起身,看着项央满是森然与忌惮。

“兄台好辣的手,我这兄弟只是想试试你的武功罢了,你直接将他打成重伤,是来寻仇的吗?”

封无涯和杨耀祖钟庆三人同是延熹郡内的年轻高手,在追求凌波之前已经认识,三者的武功以封无涯为最,但也不可能两招拿下钟庆。

他们却是不知道,如果项央想,全力一掌完全可以将钟庆浑身经脉打碎,当场打死他。

只是项央是来讨回公道的,既然当时钟庆只打断余家男人三根肋骨,没有下杀手,他自然还以颜色,也打断钟庆的三根肋骨。

“你说对了,我就是来寻仇的。

中午你们几个将路边摆摊的夫妻好一顿欺辱,毁了人家的容,打断他家男人的肋骨,好生强势霸道。

现在我来,也不多做别的,你们怎么对他们的,我就怎么对你们,怎么样,公平吧。”

项央这时才咧嘴一笑,看起来像个无害的少年,却让一楼大厅内的所有人瞪大了眼睛,还真是来寻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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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五章 刺字

项央这话是说的明明白白,在场除了凌波几个当事人,其实还有一些旁观者也知道这件事。

只是那余家夫妇只是平民,无权无势也无武功,谁也没当回事,想不到居然冒出这么一个高手为他们出头。

“唉,这少年还是年轻气盛,岂不知如此做乃是同时得罪几大高手和势力,今后只怕路途艰难。”

“谁说不是呢?其实倒让我想起自己年轻时候,可惜经历的多了,才知道这世上的事不只是那么简单。”

有两个武功不赖的老头子看着项央摇头,他们也有恻隐之心,但如果和凌波这群人对上,就要面对他们背后的那些恐怖人物和势力,这是他们所无法承担的。

“原来如此,你是什么人?和那家是什么关系?”

封无涯脸色一滞,千算万算,没有算到是为了那两个普通夫妇而来,看项央的气度,怎么也不像是和那家人有干系的模样。

“我?姓项名央。

很凑巧,我正借宿在余家,承了他们家一个人情,所以这件事我必须要讨回个公道。

封无涯,看在你和蒙尘同出一门的份上,给你一个机会,出剑。”

项央自报家门,瞬间引爆整个客栈。

若说昨晚之前,他的名声仅限于延熹下清江府内,那么杀了花不同,简直可以说扬名立万,一跃而成后天中的绝顶高手,名声远播七郡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这就是杀的人名声越大,杀人者名声也越大的缘故。

为何圆月中丁鹏初出茅庐,便剑指各大门派的掌门,以一招天外流星名扬武林?

根本原因就是这些门派掌门在江湖上名声显赫,作为击败他们的人,自然也收获了更多的关注。

这花不同论武功,其实在后天绝顶中也算不得多么厉害,但架不住他名声大,作为淫贼横行一州七郡,数次被围都逃脱而出,项央杀他,做到了多少名宿没能做到的快事。

“原来是他,这就难怪了,以他武功,完全不惧李弘,龙象头陀这些高手,这下有的瞧了。”

项央这一报名,直接也将封无涯和杨耀祖两个人给镇住了,随即封无涯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听传出的消息,昨晚他和花不同大战一场,虽然最后将之斩杀,但自身也受伤不浅。

如果我能趁此机会将项央挫败,岂不是也能名扬江湖?”

封无涯心内火热,怎么说他也是四象门当代的狂风快剑传人,从百多个武学天赋出众的人中脱颖而出,武功自然不低,心气也不低。

眼下听到是一夜成名的项央,却在瞬间的畏惧后变得火热,要火中取粟,踩着项央的肩膀上位。

至于蒙尘的关系,封无涯压根就没放在眼里,与其说是同门,他们不如说是竞争对手,两人也有过几次争斗。

唰的一声长剑出鞘,封无涯凝神不动,仔细观察项央,一瞬之间窥破四五个破绽,心内一喜,果然是受伤不浅。

剑吟声起,化作无尽狂风朝着项央刺去,一时之间,无数道细长的剑影于项央身前爆发,剑光清冷,辉煌流逸,锋锐的气机一时间将项央笼罩在其中。

狂风快剑,素来与闪电快刀,惊雷霸戟,暴雨神枪齐名,为四象门独传的四门武学,威力极强。

项央眼前的封无涯绝对算得上是一个小天才,真气与剑法完美的融合在一起,每一剑,看似只有剑光,没有剑气,实则是气存于剑尖,无数的剑影凝聚成一道呼啸的狂风,那风,就是剑气。

这一招论及威力,远不及冷宏的剑气莲花,然而论上限,实则还在剑气莲花之上,创出这门剑法的人,武功高低暂且不论,武学的素养绝对是超一流的。

然而美中不足,狂风快剑一味的追求快,却失了变化,至少封无涯使出的是如此,与蒋霄汉那追风逐月的三十六剑相比,还是逊色许多。

场中有一大半是用剑的,有自命不凡者看到这狂风快剑如此凌厉绝伦,眼神也是变化,自问无论如何也修不成如此剑法。

不过项央的应对更是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大手一横,十指齐出,近来越发顺手的多罗叶指跟机关枪一样扫射出凌厉刚猛的指力,狂风剑气被十道指力一冲,顿时被击在剑气薄弱破绽处。

在扑到项央面上时,狂风忽而由盛转衰,化作清风扑面,威力只是跟夏天太热,用扇子扇风一般。

下一刻,项央脚步错开,身法一进,一手化作残影扣住封无涯的手腕,以极为精妙的手法夺剑而回。

而长剑在他手上,竟然爆发出比之前狂风快剑还要令人惊赞的光彩。

凌波等人惊骇的看到项央以剑尖转瞬之间在封无涯的脸上刻下了心胸狭隘四个血字,纷纷胆寒。

项央一身刀术精绝,然而谁又曾想到,他的一身剑法竟然还在封无涯这等剑手之上?这是怎样的一个怪物?

“封无涯,你有天分,也有传承,然而为了一己之私,向着无辜民妇出手,一身高深剑术用来欺凌弱小,实在是不配练剑。

心胸狭隘四个字送给你,什么时候你能做到将这四个字抚平,再来寻我,到时我会给你一个公平一战的机会,滚吧。”

项央面无表情,长剑一转,反手射出,沧啷一声响,剑身以无比精准的角度插回封无涯的手中的剑鞘中,剑穗晃动。

客栈众人只能呆呆的看着封无涯脸上的四个字,心内感触莫名。

项央错了吗?不,他没错,顺了自己的心意,替无辜弱者伸张正道,应该击手而赞。

封无涯错了吗?一部分人认为他错在不该是恃强凌弱,还是对一个女人。

一部分人认为他错在自己太弱,如果武功强于项央,又怎么会受此一难?

封无涯脸上刺痛,血色满面,却浑然不觉,只是双眼充血,死死的盯着项央,牙齿都要咬碎几颗。

奇耻大辱,奇耻大辱,项央,项央,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

作为一个英俊潇洒,前途无量的剑客,封无涯前半生是顺风顺水,一路无波无折,纵然有敌手,那也是顾忌他身后四象门的强大,不敢伤他。

然而项央今日先是将他挫败,又用自己的佩剑在脸上刻下心胸狭隘四个字,只怕今后都会成为江湖上的笑柄,武林中的谈资。

他如何能够不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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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六章 凌波

项央自然知道以封无涯的心胸,只怕会将他恨到骨子里,只是此人现在不能杀,也不敢杀。

前面说过,四象门乃是延熹郡的大宗门,传承武道,传说门内有先天强者坐镇,放在雍州那也是赫赫有名的大势力。

项央眼下以光明正大的理由斥责此人恃强凌弱,并加以适当的惩戒,放到哪里都是有理可说,有据可依,别人说不出一个不字。

四象门乃是武学传承之宗,不是黑道,不是邪道,也要顾忌正道规矩,他们甚至也只能约束门人,责罚封无涯武德不佳,而不能明着向项央报复。

但是如果项央顾忌或者担忧封无涯将来的报复,就在这里将他杀死,那么性质就变了,至少封无涯虽然可恨,但也没有杀人,杀人偿命这一说不成立,四象门也就有了出手的理由。

至于斩草除根之说,那更是不现实,斩草容易,封无涯的根却是四象门这个庞然大物,怎么除?

项央动手前,也是有过一番思量的,如何讨回公道,如何应对之后的浪潮,他都有一个清醒的认知。

针对封无涯这件事,四象门也许会对他生以恶感,然而不会派出高手寻他麻烦,这是站在大环境,大背景的角度得出的结论。

真正能向他寻仇的,也只是封无涯一人,或者和他关系亲密的朋友,师兄弟。

项央不是看不起封无涯,就算将来他沉淀心境,剑道突飞猛进,甚至更进一步,得到什么奇遇,也不可能是他的对手,因为他的进步速度远不是此人能想象和比拟的。

这绝不是狂傲自大,而是自信。

有无字天书,他又是一路拼杀,屡次和强者决生死,并战而胜之,无论从理论上,还是实际上,他都有足够的理由相信,自己会一直变强,也许永无止境。

封无涯再无颜面留在这里,带着满脸剑痕,大跨步离去,桌边也只剩下消瘦精干的杨耀祖。

此人现在也是战战兢兢,进退两难,看着项央的目光飘忽游移。

想要服软,又怕被别人看轻,将来传扬出去和封无涯一样名声扫地,若是再硬气下去,说不定也会落得和钟庆封无涯一样的下场。

然而项央根本看都不看此人,杨耀祖并没有直接出手对付余家夫妇,他也不会不分青红皂白,将他也吊打一顿。

再一步上前,项央盯着此时脸色变化,带着惊怒的凌波,微微一笑道,

“凌波,这件事因你而起,然而你终究也不过是打了余家大嫂的几个耳光,现在你自扇几个嘴巴,算是赔礼道歉,此事就算了了。”

凌波面容精致姣好,身材玲珑,气质也有别于普通的美女,的确有吸引封无涯一众年轻高手的资本。

然而在项央的眼中,此女太过妖艳,就像一朵盛开的曼陀罗,诱人中又带着危机。

一如封无涯与钟庆两个年轻的俊彦高手,如果不是为了在此女面前争宠,对余家人下手,他们不一定惹到项央,更不会落到现在这个下场。

“项央,你不要太过分,对那两个贱民我只是略施薄惩,并没有为难他们。”

凌波手中虽有长剑,剑法也很不错,然而与封无涯相比,那也是远远不如,自然不会认为自己会是项央的对手。

然而她也有自己的优势,比如她是一个女人,一个极为漂亮的女人,这样的女人总是难缠且难以对付的。

先天上就带有原谅光环,似乎不论做什么事,都会有一大票人为她的错误行为找借口,去解释,一般的人就没有这种待遇了。

就像现在,项央连番对钟庆,封无涯出手,客栈中的高手都只是在一旁旁观,不曾出手干预,谁让这是两个糙汉子呢?

而如今眼看项央将目标对准凌波仙子,这个让人垂涎欲滴的大美人,顿时有人坐不住了,场面开始喧闹起来。

大部分的人认为项央做的已经足够了,再继续下去,一样有恃强凌弱的嫌疑。

还有人认为凌波仙子姿容胜过万千女子,有些特殊的脾气也是可以接受的,不必如此上纲上线。

更有人此时撅着屁股唱反调,说那对夫妇本来就是刁民,看凌波仙子乃是富贵中人,所以故意刮蹭凌波仙子,想要讹诈些银两……

总之,人的想法是千奇百怪,情绪来的也是防不胜防,一时间,客栈中都是声讨项央,说他不该继续威逼凌波仙子的腔调。

项央对此也有些惊讶,假如将凌波换成一个面容可憎,满脸疮疤的恶徒,他们还会这么为他出头吗?根本不可能的。

说白了,这就像网游中的魅力属性,凌波接近满点,大部分人对她都会升起好感和同情,对于一些舔狗来说,她放个屁估计都能说成芳香流溢,沁人心脾。

然而项央不可能因为这些而退缩。

道理摆在那里,事情因你而起,你也动了手,为何现在装作一副无辜的模样?

“过分?不,我只是在做该做的事。

事情起因只是无意,巧合。

事发后余家向你连连道歉,你不依不饶,最后打了余家大嫂几个耳光,封无涯用剑在她脸上划下剑痕,钟庆将余家男人三根肋骨打断。

现在钟庆三根肋骨被打断,封无涯的脸上也被我刻了字,我看你是女人,不想动手,让你自己反省,一点也不过分。”

项央声音带着强烈的色彩和波动,缓缓传遍整个客栈一层,回响在蠢蠢欲动的人们身上,让他们心中骤然一冷,再不敢出头。

实力,项央有着斩杀花不同这等后天顶尖高手的实力,任何想要出头的人,都得掂量掂量,自己是不是他的对手,能不能承受对方的怒火。

而且刚刚项央说话间,已经运用了音波功的精妙手法,没人敢挑战他的底线。

“够了,不论如何,我是不会掌掴自己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凌波又羞又愤,从未有一刻这么恨一个男人。

他将自己从高高的云端上拉下,让自己知道她仍然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而不是所谓的倾城倾国的仙子。

遇到项央这种强大的男人,依然只能被动的臣服,没有反抗的力量。

然而她花一样的面容,牛奶一样的肌肤,怎么可以伤害?

所以宁愿让项央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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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七章 突入

项央一听这话,心里冷哼一声,做倔强,扮可怜,若是一开始便修身养性,何至于此?

然而还不待项央出手,一道人影已经从二楼跃下,一楼大厅的人还没看清这人的相貌,啪啪啪啪四个大嘴巴子声已经响起,凌波那娇俏的脸蛋瞬间肿红,两颊还多了两个巴掌印,眼睛瞪大,显然被打懵了。

一时间,场面都凝滞了,客栈一楼足有二三十号人,此时连呼吸声都听不到,就是项央都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

等项央定睛一看,才发现是个相貌平凡的男人,个量不高,甚至有些矮小,然而下手不轻,把大众女神,仙子凌波的脸都给抽肿了。

然而再细心一点,就能发现这人有些不太对劲,胸肌有些发达,露在外面的肌肤颜色、光泽,与脸上有些不同,甚至可以说差距很大。

“人皮面,女扮男装,还有一股淡淡的梅花香,应该是戴着香囊,很熟悉,是她?”

项央回想起昨晚刚刚救下的郭慧玉,微微摇头,这郭二小姐也是心大,刚刚经历人生极大凶险,第二天就乔装外出,看样子还没高手陪同,胆子不小啊。

项央一眼未曾认出郭慧玉,然而鼻子闻到那熟悉的香气,却是马上猜到了她的身份,毕竟两人也曾近距离接触过。

“好不晓事的人,仗着自己的身份欺负人了还不认错,就你也配称为仙子?”

郭二小姐嗓音此时由清溪流泉的空灵澄澈,变成嘶哑低沉的男人声,可以说翻天覆地的变化,应该也是用了某种秘法武学。

“你,你。你敢打我?”

凌波激愤之下,手上的长剑直接震碎剑鞘朝着郭慧玉刺去,含恨而击之下,剑光波动,撕裂空气,也可看出此女的确有些手段。

而且项央眼中所见,此剑法有云之无常,天之难测,由凌波施展出来确实是仙气飘飘,超脱凡俗。

也直到此时,项央才明白为何姿容妖艳的凌波会被奉为仙子,不因本人,而因为这一手仙气多过人气的剑法,毕竟群中的眼光还是雪亮的。

更借由这剑法,项央隐隐窥得云霄剑客李弘的厉害,这剑法应该就是此人创出,代表了他的一个高峰,也显示了他的剑道路子,蒋霄汉的剑法与冷宏的剑法比起此人,应该差了一大截,毕竟这是能自创剑法,走出自己剑道的强者。

“李弘,若是真的踏入先天之境,此人只怕会十分可怕。”

项央心内警惕,凌波既是李弘的弟子,也是他老友的独生女,自己和他的这个梁子算是结下了。

面对这一剑,郭慧玉扮作的男人不声不响使出一门指法,指力绵绵,却带着朝阳初生的勃勃生气,这股生气辐散开来,便在众人的眼前晃过一轮缓缓升起的太阳,震荡精神。

项央双眸闪过一丝橙色,瞬间破开幻觉,看着郭慧玉轻轻松松的将凌波的出云一剑荡开,不由得叹一声有个好爹真的很重要。

凌波也算是有个好师傅了,然而她的剑法,也不过一门云霄剑客自创的剑道。

李弘自己顶多也不过是后天圆满,距离先天看似一步之遥,实则也是天涯海角的距离,不知何年何月能破开关隘,在如今项央看来,武道远远没有大成。

所以这门剑法说起来很厉害,但那得是创始人李弘亲自施展。

郭慧玉就不一样了,出身郭家,父亲是先天上的强者,还在神捕门极有权势,昨夜出手那一掌已经极为不俗,今日一指却更显惊艳。

项央自己也是指法高手,从最底层的华山铁指诀,到幻阴指,弹指神通,飞仙指,多罗叶指等等,通晓指法也有不少。

然而这些指法大多劲力取胜,或是指力森寒,又或者凌厉刚猛,并无一门直指精神的指法武学。

像是郭慧玉这般,以还算凑合的修为,点出大日初升,朝阳金光散发的一指,更是想都别想,就算得到类似的一阳指一类的武学也不可能。

除非他本人的精神修为达到黄级以上,那时他的武功应该也已经参研先天之境了。

回到凌波的剑法被破上,她的剑光凝然,剑气凌厉,剑招也颇为精妙,但尽数消弭,看似是被郭慧玉的指力点散,功力不如郭慧玉,不如说是她精神受到影响,内气散乱,剑气难聚,败在自己的手上。

这也正是精神武道的恐怖之处,有些精神武道大成,瞪你一眼,也许你横剑自刎也不曾察觉。。

综合两人的实力,可以不客气的说,如果郭慧玉想,完全可以一指头戳死凌波。

而最终她也只是以指力将凌波的真气击散,让她受了点轻伤,算是手下留情了。

“好,好,项央,我记住你们了,咱们走着瞧。”

凌波长剑被点落在地也不去捡,只是冷冷的看着项央和郭慧玉扮作的男人,巴掌印显眼的脸上充血一样的彤红,也是无颜再待下去,留下一句狠话,卷起一阵微风离去。

至于杨耀祖,看着还在地上哼唧的钟庆,叹息一声,总不能就这么把他放在这里不管吧,受苦将他背了出去。

直到这时,客栈众人方才炸开了锅,看着郭慧玉扮作的男人纷纷声讨,反正不是项央,他们自觉这矮小男人也没项央的那个实力,因此少有顾忌,一时间大厅内声音此起彼伏。

而项央见到郭慧玉已经教训了凌波,算是替余家人讨了公道,郭慧玉武功也不弱,应该能应付的了客栈的这些龙套,没有继续留下来的意思,转身也离开客栈,无一人敢阻拦。

带路的持刀青年从头看到尾,对于项央的处置方式也觉得没有瑕疵,唯一美中不足的,怕也就是项央为一户普通人出手,得罪太多强者和势力了吧。

事实上,从一开始,这青年就不支持,也不赞成项央这么做。

既然他愿意帮助那户人家,为他们疗伤,解决经济上的困难,已经是仁至义尽,为何还要再多做这许多的事情?

为了心中侠义,与好几个强者交恶,值得吗?

带着这许多的疑惑,青年追上项央的脚步,想要从中解开这些疑惑。

还有,他心中关于侠义之心,关于实力不足,种种冲突矛盾的地方,他觉得自己也能从项央那里找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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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八章 精神愉悦 (推荐六万加更)

项央一路走来,心情越发美好,就像是大夏天汗流浃背,突然来上一口冰镇可乐那种感觉,通体内外,无不顺畅。

持刀青年跟着项央,走着走着,发现是朝着绵阳内的一处小植被区,空幽寂静,四处无人,心里一惊,他来这干什么?

“你叫什么名字?学得是什么刀法?”

项央负立在一颗枝干虬结的大树前,五人合抱的粗大,一眼看不到顶的高度,这棵树是绵阳有名的长生树,常人视之为祥瑞。

“在下马裕,所学武功虽然粗鄙,但也是一脉传承百年的留影刀。”

马裕长刀插地,抱拳回应道,项央虽然年纪小了他好几岁,但一身实力深不可测,他的师傅也不配与项央论武,所以语气颇为恭敬。

“我知道你心里满是疑惑,对于我如此不遗余力的帮助余家很是不解,不要紧,我慢慢为你解释。

人生于天地之间,目的大抵有两个,一是为了生存,二是为了精神的愉悦和满足。

而生存之下,又包含着物质的追求,如穿金戴银,山珍海味,走路骑乘骏马,入眠住着温暖大屋等等。

其实这已经脱离了最基本的生存目的,而向着精神的愉悦和满足进发……”

项央的一番话没头没尾,马裕一开始是很疑惑的,你说的这些和自己现在做的有什么联系吗?

然而越往下听,马裕越发觉得项央的说法很有道理,项央简直像是一个博古通今,研究哲理真理的学者,对于一些现象以及人生的剖析,简直可以说是鞭辟入里。

按照项央的说辞,他帮助余家,并不是毫无收获,而是能很好的满足自己的精神,愉悦自己,开心自己,这就是他希望得到的。

一些表面可见的利益,如金银财帛,神兵利器,武学宝录,表面看来是满足物质追求,实则最终也是通向精神的愉悦和满足。

不然一碗馊了的干饭和海鲜大餐,都能满足人生活的所需,为何大部分人会选择后者?就是为了精神的愉悦和满足。

而项央这番论调最后立足于武道之上,人修炼武功,境界低微时暂且不说,待到某个阶段,就会形成某个武学障。

这武学障,很多时候,就是精神修为不济,念头不通达,最后哪哪都不顺畅。

打个比方,就像现在的马裕,在初出茅庐时遇到余家这码事,可说是冲击过往对江湖的认识,直接造成心灵的震动。

名门大派,仙子少侠,怎么能做出如此不要脸的事情?

他想要行侠正义,锄强扶弱,又没有那个胆气和能力,所以只能压抑自己的精神,显得很是沉闷痛苦。

眼下他修为过低,待到将来他有望冲击先天,今时今日的这种沉闷痛苦,恰恰可能成为阻碍他进军更高武道的障碍,这绝非危言耸听。

换言之,今天项央与其说是帮助余家,不如说是帮助自己。

因为他了解的真相让他滋生了出手相助的念头和情绪,如果不去做,苦苦压制,暂时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顶多心里不爽一点,但对未来,可能会有阻碍。

再或者有一户普通的人家和余家一样不懂武功,平日里也很友好,却阴谋毒害项央,他会毫不留手将其斩杀,顺应心意。

严格说来,一些大侠行侠仗义,扶危济困,甚至牺牲自己,成全他人,大抵也都是为了精神上的愉悦和满足,或者一种天生或后天的使命感与责任感,与项央并无本质的不同。

只不过项央的精神愉悦,一切都是立足于自己,让他牺牲,去舍己为人,那不是愉悦,而是毒害,是违背他精神意志的一种行为。

说到这里,有些人应该看明白了,项央依然还是一个很普通的人,自私,又有些善良,因为武功高了,心性变得杀伐果断一些,唯一表现不同的方式,就是他渐渐领悟精神武道,又有能力顺应心意。

打个比方,有些人在新闻中看到天怒人怨的事,心内会产生一种想法,如果换了我,我会如何如何,怎样怎样,但那只是一种想法,无法实现。

而项央会切实行动,在这件事当中,他代入了自己,如果是我,自然要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你怎么对我,我就怎么对你,甚至变本加厉。

与其说,他是行侠仗义,不如说他是满足自己的精神需求,放眼江湖,无数的大侠,或者黑道,也都是如此,不过一白一黑罢了。

“马裕,其实你跟我很像,普通人,有私心,所以你不会想着牺牲自己去成全他人,这并没有什么可耻的,圣人的境界,世上没几个做得到。

所以要想摆脱你现在的纠结与矛盾,只有一个方法,变强,不断的变强,如此你想的,自然有实力和能力去维护和成全。”

马裕心中深不可测的项央渐渐消失不见,这也是一个人,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有感情,有思觉,有偏颇,有喜恶,平凡的就和他认识的每一个朋友一样。

然而,他又是不凡的,因为他的这种认清人性本质的想法和能力很可怕,洞悉人心,从江湖和武林跳转出去,以另一个视角看待所谓的正派大侠与黑道高手。

“马裕,你我相逢是缘,我也看好你,喜欢你的性子,你觉得现在我心里在想什么?”

项央忽而转头笑道,他说这些,实则也是借机捋顺自己这段时间心性的变化。

也许不知何时,他又会心灵蒙尘,所以需要时时勤拂拭,这本就是一个修行的过程。

砰砰,砰砰,马裕的心脏狂跳,眼里的火焰噌的一下子升起,了解了项央,再听项央这么说,他隐隐明白了什么,有些口干舌燥。

喜欢一个人,和喜欢一个作品一样,心性愉悦之下,感觉爽了,打赏不是很容易理解吗?具体,可参照网络主播,网络小说。

“挥舞你的刀,让我看看你的武功造诣。”

项央的话音一落,马裕心中只有一个想法,练刀,尽自己所有所能,去博取那一线可能改变一生的机会。

留影刀,真的不是一门很厉害的刀法,刀势平缓,刀招变化无奇,算是一门普罗大众的平凡刀法。

不过项央看到马裕的刀法偏向于血勇,这门刀法已经限制了他本身的天赋与性格。

一个心有猛虎之人,练就的偏偏是以防守为主的武功,怎么可能有大的成就?

“好了,停下吧,现在我教你一门血战十式的刀法,既可用于战场争雄,也可在江湖厮杀,配合你的一腔血勇,必能相得益彰,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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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九章 慧玉

.. ,武侠之神级捕快

对于马裕来说,项央传授的血战十式刀法,暂且不论强大远超留影,单单其刀势中带着铁血勇猛,就很合他的胃口。

至于项央,传授一门刀法给马裕,已经是他对马裕十分看重了,毕竟两人只是萍水相逢,做的再多,那他就成了给人爆功法的老爷爷了。

“马裕,今天教你这门刀法,希望你能凭它闯出自己的路,而咱们缘分也就到这里了。”

项央的作为等于给马裕一笔起始资金,今后他成就高低,全看自己的能力与机缘。

见到项央飞身离去,马裕朝着他离去的方向郑重跪拜,磕了三个响头,口中低声念着,

“项师,此番传刀大恩,马裕永生不忘,也必不会让此刀蒙尘。”

扮演了一把前辈高手,点拨弱鸡小子武学,过足了瘾,项央心情不错,一路往余家而去,想着给余家男人疗伤后便离去,往三山一行。

只是没走一会儿,就停下脚步,皱着眉头看着后方跟着的一个男人,很是不悦。

“郭二小姐,你跟着项某做什么?我预料不错,温大侠现在应该四处派人找你才对。”

这跟着他的是易容装扮的郭慧玉,只是他想不通此女跟着他要做什么,虽然昨晚他救了她,两人还在花不同的罗天姹女指下有了一番亲密接触,但并不觉得就此会有爱的种子萌发。

“咦,你竟然认得出我?果然是好眼力,也不愧是最近延熹郡内风头最盛的年轻高手。

我来找你自然是有事,咱们先找个安静的地方再说。”

郭慧玉眼中惊讶,她扮成这样,又有秘术变音,这都能认出来,看来项央并不是一个粗莽无智的匹夫。

项央大手一伸,拦住要带着他找地方谈论的郭慧玉,

“先不急,我要回余家替那家的男主人疗伤,咱们有什么稍后再说。”

郭慧玉闻言也没有再出声,只是跟在项央身后,对这余家以及和凌波几个人发生的事,她也是刚刚才知道,并忍不住心里的怒气,代替项央给了凌波几个耳光。

从这件事上,她还是很看好项央的,能不畏强权替弱小出头,光这一点已经远超那些内心麻木的江湖人。

等项央回到余家,那两个街坊早就离开,大夫已经给余家男人接骨,上药,等着项央,也是想要看一看,此人有什么手段能替这伤患排除隐忧。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项央直接以三分归元气的疗伤属性为余家男人祛除淤血,增补元气,清理暗伤,一番消耗也不是很大。

余家男人的脸色就红润许多,看的大夫心内痒痒,直呼神功厉害,想要学习这门武学,但也知道不过是痴心妄想,最后有些黯然的离开。

项央则收拾好行囊,拜别了对他千谢万谢的余家人,和郭慧玉找了个幽静的茶馆坐下,慢慢品茶而谈。

“想不到看你五大三粗的,还是个热心肠,昨夜你救了我,在这里我也向你表示感谢。”

郭慧玉此时面对识破她身份的项央,声音就恢复原状,只是顶着这么一个男人脸,声音却是澄澈空灵的女人声,颇有些诡异的感觉。

“这就不用了,温大侠给了我一块名捕令,是你爹亲自签发,这谢礼已经够重了。”

这件事温是仪也问过郭慧玉的意思,她自然是表示赞成,项央的横空出现,拦截花不同,直接将她从将要悲惨的命运中解脱出来,在她看来谢礼多重都不过分。

然而此时郭慧玉却有些不满,她听得出项央一直在刻意与她保持距离,这是自小就享受他人追捧的郭慧玉难以理解的。

难道她家室不显赫吗?难道她本人不美吗?常人知道她身份,恨不得当舔狗。

为何项央就要如此疏离,难道是想欲擒故纵?故意反其道而行之,吸引她的注意?

这在过去并不是没有发生过,然而郭慧玉心里思量后断定项央并不是这一种。

因为他的眼神太过平淡,姿态也太过疏离,与那些表面冷漠,内心恨不得和她马上滚床单的人完全是两种状态。

“项央,你似乎并不想和我扯上关系?怎么?是有什么顾忌吗?”

心里疑惑,郭慧玉也是如此直白的开问,她性子直爽,向来不懂得什么叫婉转,这也是她为何不愿意回家的原因,待在那个地方,她很难保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项央没想到郭慧玉会这么问,也没想到她这么敏感,一下子就看出他的心理。

说实话,此女其实素质不差,无论家世,武功,相貌,俱是高人一等,很少有人会不喜欢她,项央也不拒绝和她往来,做朋友。

只是今早从温是仪口中得到不少有用的消息,眼下他打算孤身一人往三山而去,重新化作黑道项藉的身份打入敌方内部,好找机会干掉赵青峰与窦应科,所以不想和她有牵扯。

此外,此女的身份是个大问题,将来她出事了,项央又是和她最后一个接触的,那真是裤裆里的黄泥巴,不是屎也是屎了。

郭泰山的怒火,他不想见识,更不能承受,至少眼下他能在后天纵横称雄,在先天强者前,根本没有多少分量。

“郭二小姐好敏锐的触觉,不错,项某眼下正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办,实在无法分心照料你,喝完这杯茶,咱们就此分别吧。”

对方直白,项央尽可能的直白,点明自己有要事在身,没时间和她扯皮。

“有事?怕是你又要故技重施,以项藉的身份往三山而去吧,是神捕门给你的任务?

只是此次不同,对于三山你所知寥寥,里面更是龙蛇混杂,许多黑道邪道乃至魔门的高手聚集,想混进去,凭你自己恐怕还不够。”

郭慧玉一双眼睛有着平凡人皮面所不具有的灵光,说出的话让项央吃了一惊,以他心境都难以自制,从椅子上站起,看着郭慧玉,脸色阴晴不定。

也幸亏这是包间,不然早就引起他人的注意了。

那件事他自认为除了林家,很少有人知道,更别说认出自己,郭慧玉和他素昧蒙面,从哪得知这个消息?

“郭姑娘此言何意?项某怎么听不明白?”

项央要装傻充楞,郭慧玉笑了笑,起身走到他身后,伸手拉扯了一下他手中的包裹,食指中指从缝隙中夹出一张浅黄色的人皮面,狡黠一笑,

“刚刚你收拾行囊时,我看到这个,你可知道这东西是谁造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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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章 说服

.. ,武侠之神级捕快

见到这人皮面具,又听到郭慧玉带着深意的询问,项央紧了紧双手,这女人现在乔装,并无人知道她和自己在一起,将她宰了再抛尸荒野,应该没人查的到是他做的吧,这个想法很阴,却是他的第一反应。

郭慧玉的举动,相当于触动项央的逆鳞,这个黑道项藉的身份绝不能曝光出去,不然他必定受到千夫所指,无数的人会等着落井下石,看着他死。

“先不要激动,咱们也不是第一次见面,你还记得十六路马贼的红胭脂吗?当时见到你的武功,已经很是不错,想不到现在更加了得,故人相见,应该喝上一杯。”

郭慧玉举杯笑道,其实心里也是一颤,她的武功并不弱,项央心内杀机虽只是一闪而逝,但也让她如坠冰窖。

“你是红胭脂?”

项央脑海中闪过一个蒙面红衣女子,当时虽然没怎么接触,但对于一个女马贼还是有几分好奇的,此时想来,两人的眼睛的确很像,不,根本就是一个人。

“哈哈,原来如此,郭姑娘也是一个妙人,堂堂的郭家二小姐不做,跑去做马贼,有点意思。”

明白这女人的身份,项央就松了口气,原本的杀意也消散于无形,郭二小姐当马贼,这可比他项央是项藉还要劲爆,传出去郭泰山只怕也要大丢颜面。

而此女既然吐露这个身份,就是在向他示好,表明不会将他开小号的事情说出去。

“这没什么,我做马贼,是为了散心,玩玩,你化身项藉,应该是为了任务,这也是有情可原,大家的出发点都是好的。

话回到这张人皮面上,你可知道他的来历?又知不知道是谁造出来的?”

他的来历?而不是它的来历,虽然人皮面有用真的人脸做成的,但是据鲁达所说和他自己的体验,这面具应该只是比较稀罕的特殊材料做成,至于谁做的,倒是不清楚。

看到项央摇头,郭慧玉的脸上多了些微笑,心情似乎很好,回身做到位子上,摊开人皮面,将反面朝上,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细瓶,倒出一种白色粉末,刮蹭在人皮面具表面。

一时间,从人皮面中挥发出好似薄荷一样的香气,上面更是缓缓浮现出一个郭字。

“我爹在家里排行老大,下面还有三个弟弟,你这人皮面具就是我三叔亲手制成,模板是我父亲早年曾经斩杀过的一个青年强者,当然,此人未必有你现在的修为与战力。”

项央有些牙疼,难怪,难怪,只怕当初自己带着这面具去六路马贼聚集地时,已经被郭慧玉怀疑,但是谁能想到竟然这么巧?

“原来是这样,那咱们的交际就更深了,很好很好,只是不知郭二小姐又是如何知道我要往三山一行呢?”

识破他身份,那是机缘巧合,正好撞在郭慧玉的枪口上,然而他的目的可就没那么好猜透的。

“猜的,最近你从和黄朗一战的伤势好转后,一直动作不断。

护送霍怀安的夫人去南乡,回来后受金沙帮雇佣,对付黑龙会,又和杜家结怨,再之后于江上挫败蒋家第三高手蒋霄汉,来到河东斩杀冷宏,耿乐,再加上昨晚一人斩杀花不同,桩桩件件,可说都是大手笔。

现在绵阳地界风云之势,强者如云,我猜你也不会安分。

果然,你来这几天,每天都上街打探赵青峰与窦应科的消息与行踪,心思莫测,很大可能要对付他们。

当然,更重要的是你此来河东,应该有任务在身,且必定和魔门脱不了关系,魔门不少高手就在三山之中,你可不是第一个要入虎穴之人。”

猜的?这还真是猜的,不过这是建立在对项央查了个底朝天的情况下。

这几天项央上街探查消息也被她知道,可见这女人的消息网有多厉害,不,更准确的是郭家有多恐怖。

林家在清江府中为名门,但远不如杜家这种延熹郡的大族。

然而若是拿杜家与郭家相比,那又是小巫见大巫。

放到一州之地,七郡之间,郭家只怕也是声望赫赫,一尊如日中天的先天大高手,还背靠大周神捕门,任何人都只能交好,不能结仇,除非你不想在正道混了。

“项央,不得不说,你很大胆,不过从昨日斩杀花不同来看,你的大胆并不是没有依仗。

然而你太自信了,赵青峰也好,窦应科也罢,他们都不是孤家寡人,你能对付一个,却绝对付不了一个,乃至一群。

相信我,有我帮你,你就不是孤军奋战,我了解的消息,恰恰是你所需要的。”

郭慧玉此时的表现与之前又有不同,言语之间体现出绝大的自信和蛊惑力,项央虽然知道她是在撩拨自己,但不得不说,对方所说的很有吸引力。

一个毫无作用的拖油瓶,项央肯定是不会搭理的,哪怕是公主之流也不行。

然而一个有勇有谋,知道许多内幕消息的搭档,那就不同了,郭慧玉是前者还是后者,暂时不得而知,但项央从对方的话中,看出了后者的潜质。

他已经被说服了。

这也怪他,魔门高手也有不少,他打探消息一直盯着赵青峰和窦应科两个,目的太明显了,不但容易暴露,也太危险了些。

“项央,为了表示诚意,我先说一件你想听的事情。

眼下混入三山,你原本的做法是行不通的,因为这里没有一个对你十分信任的张广顺,相反,全都是一群如狼似虎的凶恶之徒。

其次,即便你混入三山,也不可能打入魔门之中,因为黑道之中,也有很多对魔门有想法的人,魔门是很警觉的。

我知道一个人和魔门有不浅的联系,他叫楚河,你应该也听说过他。”

楚河?

项央听到这个名字,下意识的闪过一丝惊讶,这个人其实不属于正道,也不属于黑道,属于邪道,亦正亦邪。

楚河之所以出名,第一,因为他极为强大的实力,自己在延熹郡创建七杀堂,门人上千,底下高手如云,一套白虎七杀拳传闻与四象门的白虎通天变有很大关系,多了些传奇色彩。

第二,此人的干爹是延熹郡的中郎将,南宁伯,风烈风老将军。

这样一个人生赢家,会和魔门有不浅的关系?你是在说笑话?

当然,想想平昌伯的大公子袁斌乃是勋贵一员,还和苦海一脉的赵德汉不清不楚,楚河与魔门有联系,并不是不可能。

人,势力,就像是一个一个的节点,相互连接,就形成了网,网都是互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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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一章 养猪 (均订加更)

“不要觉得难以置信,魔门三十六脉,不全都是穷凶极恶之徒,例如其中的魔体一脉,已经扎根于大周之中,光明正大生活在我们的身边。

有些人要喊打喊杀,有些人也是可以相互合作的。

楚河他背景深厚,交游广阔,你可以把他看作耿乐那样的掮客,不过他更有身份,比起无偿为魔门做事,他是要收取酬劳的。”

郭慧玉有些失望,因为项央很快接受了她的说辞,要知道当初她知道这些的时候,可是久久不能接受。

神捕门不是专门管辖江湖武林上的事吗?甚至还是大周对付魔门最有利的武器吗?为什么知道有这样的人,却不去捉拿?她曾有过很多不解。

“为什么神捕门掌握了这样的情报,却不将楚河捉拿归案?难道是忌惮四象门或者是南宁伯?”

项央意料之中的询问,让郭慧玉展颜一笑,果然,项央虽然厉害,但出身底层,还是有其局限性的。

“你知道养猪吗?猪,什么时候杀都可以,然而要想取得最大的利益,自然是要在将它养肥之后宰杀,获得远远超过想象。

神捕门掌握的类似楚河的人,绝不止一个,然而有些人只是浅尝辄止,根本没有任何可利用价值,就算杀了,对于魔门也不算伤筋动骨,杀之无用,不如将他养肥。

还有,四象门也好,风烈也好,对于神捕门来说也并不算什么,只要咱们雍州的紫衣总捕下令,三个红衣捕快便可以将他们轻松灭掉,不要怀疑,神捕门绝对有这个实力。”

这样的内情,这样的见识,这样的霸气无比的说辞,不可能是郭慧玉能说出来的,她一定听到过某个神捕门大人物这么说过,然后用自己的语言而方式转述出来,项央觉得此人很可能就是郭泰山。

首先,他从未怀疑过神捕门的实力,从级别划分,木章,铜章,银章,金章,以及先天往上的红衣名捕,紫衣总捕,称号神捕,层层递进,实力上应该也能看出些许端倪。

郭泰山虽强,但也不过是红衣名捕,他上面,可还是有两个级别压着呢。

其次,对于三个红衣名捕灭掉四象门与风烈的话,不处在相同的层次,谁敢如此放言?至少以如今项央武功,胸襟,也说不出这种话,与所在高度有关。

一个阶级的人,要忙于一个阶级的事情,普通百姓关心柴米油盐等生活琐事,封疆大吏,朝堂公卿,则要考虑国家大事。

当然,这句话也隐隐表现出两个意思,四象门与风烈两个势力,肯定是有先天高手坐镇的,还不止一尊,不然也不会出动三个红衣名捕了。

回到神捕门针对楚河的态度,项央很快想明白了,拿下他太简单,之后呢?

不如让他继续加深和魔门的联系,他掌握的有关魔门的情报越多,当举起屠刀,将此人宰割时,收获才越大。

其实这和历史上的乾隆和和珅很像,乾隆不是不知道和珅巨贪,但还是放任。

直到嘉庆上位,国库已经空虚无比,将巨贪拿下,抄家所得白银八亿两,外加其他黄金,古玩,珍宝,超过清朝政府十五年财政收入。

原本极为苦逼的嘉庆马上要吃土了,抄了和珅的家产,一瞬间暴富,比买彩票还刺激,这就是最肥的肥猪。

再说一件和项央有关的,如果早早将楚河拿下,那么现在的他和郭慧玉如何寻找赵青峰和窦应科?

他们两个的行踪成谜,三山那么大,鬼知道在那个犄角旮旯。

“刚刚那个消息能让你走很多弯路,至少有一个明确的目标,那么你可想好怎么和楚河接触,然后利用他找到自己想找的人?”

郭慧玉又问道,项央下意识的还是想要继续以黑道身份打入,完了取得楚河信任,慢慢接触到有关魔门之事。

然后他就否决了,这个法子可以用在小连云寨身上,那是有其独特性和匹配性,并不代表可以用在楚河身上。

别的不论,对现在的项央而言,他的武功未必便不如楚河,在他面前装孙子,那太憋屈,还有,时间上根本也来不及。

鬼知道这次绵阳之乱还会持续多久,万一哪个大人物心血来潮,静极思动,往绵阳一行,遇神杀神,遇鬼杀鬼,随随便便把赵青峰和窦应科拍死,他哭都没地方哭。

还有,项央猜测,这样的僵持局面不会维持太久。

要么,以神捕门为代表的正道将魔门贼子围剿在绵阳三山两地之中,大获全胜;要么,魔门高手突出重围,使得神捕门一众人无功功而返,这个可能性不大。

这就和一年多前延熹郡调派高手围剿郡内一处魔门据点一样,虽然损失惨重,但战功也很显赫,只跑出去如赵德汉那等小角色。

甚至如果不是有平昌伯长子袁斌帮助,赵德汉那群人能不能跑出去还是一个疑问。

在江湖武林还是正道做主,在魔门三十六脉还只能潜伏隐匿的时候,正道获胜还是大势所趋。

这就像是犯罪,与社会格格不入,既不道德,也和法律相悖,你去犯罪,就是在自我毁灭。

“也许,我可以先乔装前往三山,找到楚河,亮明身份,威逼利诱,要求他为我提供赵德汉、窦应科的消息。

我有你父亲签发的名捕令,这是一个很大的筹码。

他如果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早就被人查的一清二楚,也许会选择将功补过,毕竟就算阴了我,他也很难放弃自己现在拥有的一切,选择逃亡这条路。”

“不错,你的这个想法很依赖于楚河的性格,虽然他修炼白虎七杀拳如此威猛霸道,杀机凛然的拳法。

但性格上,他更像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或者趋利避害的商人,我觉得你有很大的可能性成功。”

郭慧玉点点头赞同,同一个做法,针对不同的人,结果可能截然不同,然而她认为楚河并不是那种一条路走到黑的人,不然他早就加入魔门,而不是只如现在的这种合作关系。

“不过你还是要带上我,楚河这条路如果走不通,我会为你再提供一个人。”

项央沉默,脑海中无字天书光明大作,

“合作任务,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答应郭慧玉的请求,一同前往三山找到楚河,

任务奖励,关于火雾铁令的新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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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二章 大葫山下 (均订加更)

火雾铁令?项央下意识的琢磨起这是一个什么令牌,名捕令可不是什么火雾铁令,然后他就想到了有关天蚕神功奖励的那个铁令。

形状是燃烧的火焰,不过令尾像是一根尖刺,令牌两面有雾状的斑点圆孔,这应该就是那什么火雾铁令,也就是说,这个奖励关系到天蚕神功?

项央露出一抹微笑,如意天魔,连环八式是对他刀道极有帮助的一门武学,天蚕神功也毫不逊色。

有了它,自己所创神功就有了完整的理论支撑,如果在天幻秘境中试验,说不定能很快将之推演完全。

“郭姑娘,一路上请多多关照。”

看着项央伸出的大手,郭慧玉也得意的笑了笑,她自己上路是很危险,然而有了项央这么一个大保镖,危险性很大程度上被降低,当然,她也会如项央所愿,帮他立下大功。

是的,直至现在,郭慧玉仍然以为项央是为了立功,不然谁会闲的蛋疼,去找两个后天顶尖高手的麻烦?

绵阳之外山连山,大葫山,大牢山,大祁山,三山相连互通,第一山为大葫山。

此时最外围大葫山山脚下,热火朝天,一个个挂着药箱的大夫游走于伤员之间,项央和郭慧玉一路走过,至少也有百十来号人,更多的,是连医治也来不及的死尸。

“项央,看到这一幕你可有什么想法?是不是你也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人前赴后继的上山除魔?他们是为了什么?”

郭慧玉还是戴着人皮面具,不过此时已经很难有人看出她易容的破绽,肌肤与脸色一样暗黄,粗糙,胸前干瘪,是用丝巾缠绕挤压的结果。

这是项央提点的结果,不然也许别人不一定能猜出郭慧玉的身份,但看穿她的性别还是绰绰有余,山上凶险,黑道邪道魔道大多好色,不得不防。

项央此时带着一副新的人皮面,是真正用人皮做成的,弹性拉伸,让他的相貌显得有些怪异,虽然五官端正,但看起来就是别扭,当然,这是文雅的说法,实则就是丑。

“为了什么?不为名,就为利,这里面也不知道有多少做梦都想成名的江湖人,杀上一两个魔门中人,或者退而求其次斩杀黑道或者邪道高手,也能有所收获,至不济也可以到神捕门领取相应的奖赏。

然而他们的实力太弱,也没有什么厉害人物领导,一盘散沙,只是作为炮灰存在,哦,抱歉,炮灰的意思大抵是大周军队敢死营中的人。”

项央和郭慧玉两人并肩而行,边走边看着满地的伤员唏嘘。

有的人眼神明亮,虽然受伤了,但喜悦满满,有足够的自信,看来收获不小。

有的人目中无光,神情呆滞,甚至浑身气息孱弱,这是被打自闭了,甚至精神受到创伤,可能变成废人也说不定。

然而这就是一个真实的江湖,没爹没师傅没势力,就得去拼,去搏,任何一个时代,这都是底层向更高层进发最有效也是最大众的方式。

就像项央现在路过的一个年纪不大的青年,和马裕相比武功没高多少,也没遇到项央这样的任性之人,能给予秘籍修炼,大抵几十年后,也就是这个样子,没什么前途。

所以他此次上山就是为了给自己拼出一个未来,他算过,杀了几个黑道喽啰,捡漏杀了一个小有名气的黑道高手,能在神捕门兑换一些有用的资源。

他会靠着自己的努力,一步一步的变强,然后向上晋升,向滚雪球一样,最后取得自己想要的成就,当然,更可能的是,他会死在某个强者手下。

“关于这些人如何,我并不在意,无论生死,这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我觉得咱们该谈一谈怎么上山,又去何处找楚河了。”

山上那么大,项央没来过,完全就是两眼一抹黑的状态,直接准确的找到楚河,得靠郭慧玉手中的消息和情报。

“有时候你真的很冷血,这样不好。

项央,你的潜力不止于金章,你应该有一份包含天下的胸怀,这样未来才有更多的机会,紫衣总捕总领一州,绝不可能只是一个实力强大的武者。”

郭慧玉叹息一声,短短几天接触,她对项央有了浅显的认知,除了武道上的天赋与实力,大概就是性格上的自我。

项央诧异的转头看了眼郭慧玉,紫衣总捕?她认为我会有这样的潜力?

当然,实力上项央有自信,没自信的武者也走不远,就算称号神捕,等他神功大成,也未必压不下,只是那需要很长时间,现在的他顶多在后天称雄。

“我向来认为人生际遇无常,从不是一成不变的,我也未必会一直留在神捕门内。”

项央想了会儿,最后只干巴巴说出这么一句,郭慧玉不是神捕门人,但他的父亲是神捕门的高层,传到他耳朵里,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前程。

当然,这也是他的实话,上次杜家之事有惊无险,是奚贤自作主张,为他斡旋,最后还算和平解决。

然而保不齐有一天他就得和神捕门站在对立面上,这虽然是一个类似江湖的大势力,然而也是一个寄生在大周之上的秩序维护者。

项央爱自己胜过一切,实力弱小时尚能压制自己,算作卧薪尝胆,当实力足够,便是顺应心意,受不得拘束,而且大周的秩序,未必是他心中的秩序,总会有冲突矛盾的地方。

“咦?你还有这种想法?很有意思,不过这很难,所以我才没有加入神捕门,小伙子,还得多多努力啊。”

郭慧玉有刹那间的惊讶,不过很快开玩笑道,这种想法很正常。

当处于底层时,需要一个向上攀爬的阶梯,当上升到一定层次,梯子没用了,就想一脚踢开,很多人都是这么想的,然而能做到的,屈指可数。

项央当初进神捕门有多层原因。

有项大牛一生之愿,项央成为银章捕快,甚至金章也不远,他九泉之下当能安息。

还有他自身想借助神捕门度过最初的一段艰苦时光,毕竟他进步的速度太快,远超常人想象,很多人会很想得到这个秘密,所以他需要一个保护。

这和自然界的小兽一样,没有母兽的保护,大多夭折,能自己一路成长起来的,很少。

再有他希望通过神捕门的任务,间接触发天书的任务,这远比自己四处乱转,还不一定能触发任务要强。

可以说,项央如今这么强,神捕门的任务连通天书的任务占了很大一层。

而现在,他自认为已经过渡到自己能很好在江湖上立足的层次,神捕门之于他未必有那么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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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三章 林间激斗

“好了,这些话题咱们先放下,你先跟我说一说如何找到楚河再说。”

项央再一次提起这个话题,以后如何是以后的事情,他只放眼当下,比如怎么找到楚河,然后找到赵青峰,窦应科,再如何干掉这两个人。

“楚河现在在大牢山中,你找不到他,我也不能,但我们可以先去大葫山里找到他手下的七杀使者再说。”

郭慧玉最终停在通往大葫山内的一个入口,外面几个长桌拼在一起,坐着几个年岁不小的老者,桌上有着一份一份的地图,明码标价,分为几个档次。

而这些桌子前,有不少穿着寒酸却毫不犹豫拿出重金购买地图的江湖人,他们都是饱含梦想之人,比起耽于平庸的咸鱼,虽然实力不强多少,但有这一份改变命运的雄心壮志,已经足以让人佩服。

“这是什么?发布任务的npc?这大葫山成了玩家刷怪的副本?”

项央看着这一幕,不得不产生这么一种荒谬的感觉,这太违和了吧。

然而郭慧玉却是驾轻就熟,一句不说,几步间走到一个中年的桌前,拍下一张银票,抽走可算是最高规格的地图。

“你相信这些地图的准确性?别怪我多嘴,怎么看,怎么觉得不靠谱,这些人你认识吗?”

郭慧玉一马当先沿着一条崎岖小道上山,走这条路上山的也只有她和项央了,其余人都是往道路更开阔的方向走去,

那意味着很多前人已经开拓过,拼杀过,也许收获小一些,但也更加安全。

“相信,为什么不信?

那些人和你一样,都是归属于神捕门,不过是暗部中人。

这些日子活着从大葫山上下来的人,见识过的,遇到的,都经过神捕门的专门人士规整总结,就成了我们现在手中的地图。

这些地图除了普通地图应有的,还记载了大大小小已经出现过的势力和高手的方位,当然,这不一定准确,因为人不会停留在一个地方,但至少相对准确,很有参考价值。”

郭慧玉的话让项央了然,这就是那些炮灰的一部分作用,开拓地图,为后续高手的大举进入埋下伏笔,可以说是不打无把握之仗。

此外,项央也不得不佩服想出这一点的人。

让炮灰江湖人,闯山,杀敌,歼灭黑道邪道乃至魔门的势力,活着的人带着有用的信息和功勋前往神捕门兑换奖励。

完了神捕门总结归纳这些人所知的消息,归纳总结成不同层次规格的地图,再卖给更多有志于上山的江湖人,自己赚了一笔止损,还能驱使这帮人继续开拓,简直周扒皮到了极点。

按照这地图上记载,此时大葫山中林林总总已经发现的,约莫有数百个黑道邪道纠集,至于魔门门徒,只发现了三次。

当然,这里面很多人的实力都属实一般,七杀使是楚河此次带来的高手,在大葫山也算是上层高手,潜藏于大葫山的极峰岭,不但打杀普通江湖人,也在黑吃黑,属于一般人不敢招惹接近的存在。

极峰岭再往后迁移几十里,就是朝圣之地剑王谷,那里才是高手聚集之地。

剑王谷中,一大部分都是剑道中的强手,无论是正道还是黑道,只要是练武的,都要去瞻仰一番。

那等阵势,项央要是自高自大的闯进去,以刀道高手身份大肆杀戮,剑道中人绝对会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一路上两人以提纵术赶路,翻山越岭只是基本操作,一路上也遇到过几拨厮杀,很是惨烈,鲜血喷洒在红色树叶之中,也不知经历过几次这样的惨况。

项央和郭慧玉都没有理睬,绕路而去,这些人选择入山,生死一瞬,都是自己的抉择。

两人越往大葫山内走,看见人厮杀的场面越少,然而武功却越高。

真气外放也是屡见不鲜,跟驴拉的一样,项央也不知道哪来的这么多高手,平日连个屁都见不着。

走着走着,隐隐能听到远处传来的轰隆巨响,偶尔还能感受到脚下山地的微微震荡。

“有高手在交战,去看看。”

项央和郭慧玉彼此看了一眼,没有说话,但眼神交流,已经明白对方的意思,同时点点头,飞身向前赶去。

树林无尽头,项央和郭慧玉赶到战斗地点时,见到了一个意态飘然的青年正在林木之间与一个威猛的大汉纠缠,轰隆的巨响乃是两人真气交击散发炸裂的余波声音。

那青年项央很熟悉,是在来绵阳的路上见到的李兆奇,出身河东紫虚道观,为项央所看重,一身内气修为在琉璃精神映照下,极为强大,少说也是贯通十正经的高手。

此时的李兆奇衣袂飘飘,绕着树林左突右退,步法很是玄奥,出手之间主要是掌指二道,掌法虚实相间,隐隐有空明拳的韵味,以守为主,气浪推叠,宛如流动的溪水。

指法则尽显霸道,每一指点出,空气炸裂成波纹状,宛如一道剑气连连穿透大树树干,木屑飞扬,以项央弹指神通,多罗叶指等指法的威力,竟然也远远不及,这是武学品级上的差距,一如金顶绵掌与降龙掌法的区别。

项央心里一动,这是一门纯气剑武学,和六脉神剑以隐隐相似,弹指神通,多罗叶指不及,这很正常,因为对方的气劲指力之锋芒,的确是无坚不摧。

和他交战的威猛大汉一直未曾落于下风,也是一个强者。

不过项央认不出身份,不得不说,他的见识,仍然对得起土鳖这个词。

此人身材高大,浑身黝黑,气血澎湃,出手之间,隐隐带着腥气,似乎是运毒于体,有毒风朝着李兆奇周身飘去,并渐渐收缩。

而且这人兼修的横练武学有魔体一脉的影子,项央见识过褚赛恩,胡愚吕两兄弟的神功,也和袁不屈谈武论道,对于魔体一脉的武学并不陌生。

“是紫虚道观的李兆奇与河西黑道的后天绝顶高手谭刚,项央,你武功很高,不过未必是他们两个的对手。”

郭慧玉果然有成为百晓生的潜质,一眼之下认出两人的身份,朝着项央揶揄道,眼中的挑逗意味很浓。

“不可能,拳脚之争,我可能与他们缠斗百招乃至更多才分胜负,如果出刀,眼下的他们不可能是我的对手。

另外,郭姑娘,你现在戴着男人的人皮面具,还是少做女儿态为妙,不然我怕自己忍不住把你暴打一顿。”

项央毫不示弱,将对战中两人的表现收归眼底,衡量一番,思索一下道。

他不自大,也不谦虚,单单眼下两人表现,功力和他伯仲之间,但战力绝对是他更胜一筹。

哪怕他们两个一个有类似六脉神剑的珍稀类气剑武学,一个有毒功和横练武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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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四章 谭刚

听到前一段话,郭慧玉还在暗笑项央果然还是有意气之争,听到后一段,差点没把肺给气炸了,该死的项央,是在嘲笑本小姐不男不女吗?

两人离李兆奇与谭刚的交手地点实则还有一段距离,然而那两人的修为不次于项央,同时听到这微弱声音传出的话,竟然停下生死相搏,转而将注意力放到项央上。狂沙

“项央?无名之辈,竟然敢放口狂言,你谭刚爷爷就在这里,你可敢来取我的人头?”

那谭刚似乎是个暴脾气,几个起跃弹跳到项央和郭慧玉的前,冷冷说道。

听他的意思,还不知道项央近来的名声,这倒也正常,山上消息闭塞,不然知道花不同死在项央手中,他大概也不会如此莽撞。

“在下紫虚观李兆奇,见过项兄弟,郭姑娘。”

这李兆奇倒是风度翩翩,虽然对于项央口出狂言也有所不满,但良好的休养没有让他直接表露出来。

刚刚项央与郭慧玉谈话被他们听到,所以虽然没有看出郭慧玉的易容打扮,但也知道她是以人皮面具示人。

这两人停手,对他很有敌意,这其实也在项央的预料之中。

就相当于两个惺惺相惜的高手在雪山之巅决战,激战正酣,打的天昏地暗,月无光,走过来一个其貌不扬的行人,看了他们的交手摇头,说了句,两个人厉害是厉害,但没我厉害。

武者都有争胜之心,或多或少而已,所以项央此言肯定挑动了两人敏感的神经,很是不忿,光会说,你行你上啊?

“李兆奇,你幼年拜入紫虚观,显露非凡天资,十五岁那年,因缘际会吞下一枚百年大蟒的蟒胆,从此修为突飞猛进,节节拔高,毫无关隘,的确是资质福源俱全的天才。

武学上,你精通紫虚观的秘传紫虚**,外加真传武学十三门,以神烈剑指为最,不知我说的对不对?”

郭慧玉见到两人来者不善,也是有些心虚,连忙说道,缓解凝滞的气氛。

纵然如项央所言,他能胜得这两人中的任意一个,却未必能以一敌二,为了两人的安全,她只能尽自己所长,在两人间周旋一二,希望不用动手。

李兆奇脸色不变,大袖飘飘,负手而立,意态数不尽的潇洒悠然,摇摇头,

“郭姑娘所知不少,然而都是年前的老黄历,你需知道,真正的天才,永远都是在不断进步的。”

项央呲溜一下牙花,有点尴尬,郭慧玉想在李兆奇面前装个高深莫测的模样,结果秃噜皮,玩砸了。

郭慧玉也是有点下不了台,好在人皮面具戴着,脸皮厚了不少,打了个哈哈,恭喜李兆奇神功又有精进,转而对着谭刚开始白话。

“谭刚,河西巨贼,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尤其是几次三番劫掠官银,被河西府神捕门通缉。

你的武功一部分来自于魔体一脉的黑蛇魔体,一部分传承未知的毒功,可能是南方五毒宗的些许残篇断章,不知我说的可对?”

郭慧玉再次说道,眼里也有些虚,前一个玩砸了,总不会谭刚也玩砸了吧?

“嘿嘿,小姑娘,你又说错了。

谭某虽不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但也有善恶之心,烧杀抢掠的,都是该杀之人。

他们为富不仁,无恶不作,民妇,草菅人命,官府和他们沆瀣一气,我杀他们又如何?

那些官银你可知它们究竟染了多少灾民的血?与其让它们在贪官污吏手中,不如留给谭某修炼,等老子武功大成,再替那些百姓们伸冤。

至于武功,你倒是说对了。”

这话一出,不但郭慧玉愣了一愣,就是李兆奇也没想到,眼中光芒不定,犹豫道,

“谭刚,我听说你杀人从来都是破家灭门,纵然那些当家作主之人该死,算你替天行道,那么那些老弱妇孺呢?她们有何罪过?”

到了谭刚这种武学修为,矢口否认,甚至撒谎,已经很少,至少项央也好,李兆奇也好,见识了此人的武功,对他的说辞也是相信多过怀疑。

“罪过?

她们吃的是劳苦百姓的,喝的是劳苦百姓的血,心安理得,也未曾见这些老弱妇说句感谢的话,你说她们有没有罪?

那些无辜之人好好在自家生活,天降横祸,妻离子散,家财被夺,你怎么不说他们有何罪过?

至于稚子,老子向来奉行斩草除根的作风,放他们一马,等他们将来学了武功找我报仇,你当我是那些假仁假义的正道人?

要怪,就怪他们生的不好,杀他们,我也是问心无愧。”

听到这话,郭慧玉就要开口反驳,她还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人,却被项央拉住,看着项央摇头,有些不明白。

“郭姑娘,你从小生在富贵人家,远离人间的苦痛,对于一些事物,有自己的判断与原则,但不要用你的个人意愿,强加到别人上。

谭刚作为,自有他的理由,他的原则,我已经明白了,你不要多说话。”

李兆奇原本也有不满,听到项央的话,有些明悟,看着谭刚也少了份敌视。

他从小学道,崇道,尚道,认为人世间,自然万物,都可用道来阐述,然而,他能强迫一个纯粹的佛徒去信道吗?

又或者一个佛徒向他讲授佛理,让他去信佛,那他也是万万不能接受的。

人生的不同,际遇的不同,阶级的不同,必然诞生出不同的思想,你可以有自己的思想,但不能否认他人的,一如谭刚斩草除根的做法。

而且很重要的一点,谭刚的做法也没有错。

冤冤相报何时了是佛家导人向善的说辞,并没错,这句话听起来也很有道理。

但换言之,我斩草除根,将敌方灭的一干二净,再没有能怨我恨我的人不也是一种解决方式吗?

所有的仇恨,所有的纷争,甚至所有的杀戮血腥,也仅仅止于那仇人死绝的那一刻,所谓的何时了,就有了具体的时间。

当然,对比佛家,此种行径怪癖暴虐,偏离正统,一向被认为是歪门邪道,甚至魔道,不被世俗接受。

“哈哈,项央啊项央,我谭刚从学武到现在,见识了太多的人,也听了太多的话,唯有你这一句最中听,说到了我的心里去,让我刮目相看。

以你的心见识,我倒是觉得,应该不会说大话,看来你真有把握胜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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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五章 极峰岭 (为牧星辰万赏加更)

谭刚眼中露出一丝惊讶与喜悦,项央说的,正是他一直认为的,天大地大,老子愿意如何就如何,谁规定你说的就是对的?

他的人生,他的经历,他所有的所有,塑造了现在的他,没什么不对,不对的,只是和这个社会格格不入,不被正统纳入其中。

郭慧玉有些发愣,她怎么也没想到谭刚这等猛人会如此随意的认为项央会胜过他,甚至刚刚两人还是那种剑拔弩张,马上就要放手大战的样子。

李兆奇倒是参透一二,看着项央,也收敛了原本的轻视与敌意,那样的认知,的确值得人尊敬,当然,项央的实力也的确不容小觑。

“谭刚,你走吧,希望你可以尝试着改变一下自己的处事方式,今天遇到我,你能和我不分胜负,但来日,或许会有更多更强的人要来将你斩于剑下。”

李兆奇看了看谭刚,这个汉子的行事作风还是不能被他接受,然而现在的他又杀意全无,索性放走谭刚。

谭刚面露不屑,朝着项央拱了拱手,看样子对他很有好感,庞大的身躯纵跃而起,踢踏着高大的树木离去。

“项央,神捕门通缉此人,如果将他拿下,也是大功一件,怎么就放他走了呢?”

郭慧玉有些不满,当然,她现在就是惹事精,刚刚她不撩拨,项央不会接茬,也不会差点来了一场现场pk。

“这满山都是神捕门通缉的人,要不要我全都抓回神捕门?现在我只想找到七杀使者,郭姑娘,希望你别忘了我们此行的目的。”

项央冷冷道,和郭慧玉合作,并不意味着他就成了对方随意驱使的打手,谭刚此人的用毒手段就很让他忌惮。

“七杀使者?项兄弟和郭姑娘只怕还不知道,就在一日前,极峰岭爆发一场大战,卷进二十多个高手,楚河麾下的七杀使者被重伤,你们眼下去极峰岭,只怕找不到此人。”

李兆奇正想着离去,骤然听到这项央和郭慧玉的交谈,打断道。

这就是消息的滞后性,正如山上中人难以收到山外消息,山内的消息对于山外也有一个空档期,所以郭慧玉手中的地图准确性已经大打折扣。

“那李兄知道七杀使者现在在哪?”

项央心里一惊,得亏遇到了李兆奇,不然他和郭慧玉就得白走冤枉路,两人还真是好运气。

“当日一战我也在场,七杀使者应该是往极峰谷后东南方向而去,你们可以往那边找一找,他受伤不轻,急需疗伤,应该走不远。”

李兆奇给两人指了方向,也飘然而去。

按照项央的估计,此人乃道家弟子,资源不缺,师承不缺,自身又有天赋奇遇,来三山之内,很可能是为了寻找黑道强者厮杀,以追求某种突破,此人不凡。

“好了,郭姑娘,咱们也走吧,你可真行,在人家两个面前故弄玄虚,结果玩砸了,传出去你哪还有脸见人?”

项央毒舌嘲道,还真以为身边这个女人是女中诸葛,算无遗策,现在看来未必是这样,之前给自己带来的惊艳,大半还是此女出身郭家,掌握一些隐秘消息带来的错觉。

“哼,也未必,那李兆奇说是新有进步和奇遇,不过我看也不过是往自己脸上贴金,至于谭刚,灭人满门,始终是穷凶极恶,我哪里说错了?”

郭慧玉有些心虚,不过还是张牙舞爪道,语气很是强硬,她这也是勉强维系自己的面子和作用,不然项央反悔,把她扔在这里怎么办?

“死鸭子嘴硬,废话少说,先赶路要紧,万一那个七杀使者被人半途杀了,去哪找楚河去?”

接下来的路程就没先前那般曲折多姿,少有人迹,一眼望去,种类不同的树林,灌木,杂草,乱石,人藏身其中的确很合适,但很难想象这帮人是怎么躲在山上生活的,又该有多么艰苦。

两人疾行,一步数丈,很快深入大葫山,赶到了地图之中极峰岭坐在位置,就是一片突兀升起的山峰,连绵成岭,很是雄伟,这是自然的瑰丽和神奇。

“的确经历过一场大战,还很惨烈。”

在极峰岭的一块平缓地带中,项央和郭慧玉见到了一地的尸体,约莫有十几具,刀枪剑戟等武器握在手中,鲜血染红身下的白石,干涸凝固,成了显眼的红石。

“别过去,有问题。”

郭慧玉要上前查看,项央摇头拦住她,身为搜尸小能手,很多时候死在他手下的人,大部分遗留也被他取得,金银财帛,武功秘籍等等。

眼下这群尸体死了一天左右,胜利者,或者说活下来的人,没理由不发一笔死人财,但现在这群尸体完整无缺,未曾被人搜索的迹象,很大可能是陷阱。

项央随脚踢出一枚石子打在一具尸体的衣服上,当当当的清亮响声回音不断,是数枚箭尖萃毒的暗器发射而出,最后射入一块脸盆大小的白石上,力量和速度很是惊人。

项央的武功倒是能自保无虞,但如果刚刚动手查探尸体的是郭慧玉,恐怕很难幸免,至少也要受伤。

见到这一幕,郭慧玉脸色大变,人皮面具下的脸色也是无比苍白,后怕的很。

这倒不是她不小心,而是一个江湖阅历的问题,她虽然离家出走有一段时间,但很少接触过这种阴损之事,所以毫无心理防备。

项央则不同,江湖经验还是有的,关键是对于尸体,他认知很高。

那真是恨不得连裤头都扒下来看看有无价值,虽然他也不算穷人,但朴素的创收观念从前世到现在,一直深深的影响着他的行为。

啪啪,啪啪。

“好谨慎的人,兄弟高姓大名,在下河东王老七,有礼了。”

很快,从不远处一块巨石后跳出一个鼓掌的人,陆陆续续又有七八个武者现身,手里拿着武器,警惕的看着项央和郭慧玉,没中招,那就得打一场硬仗了。

这些人看起来没少做这种事,刚刚那暗器摆放和发射的方位,乃是绝对死角,项央也不得不说一声厉害。

然而,面对这人的问礼,项央实在兴趣寥寥,李兆奇和谭刚,那是能和他正满硬刚的高手,值得他正面看待,这几个,算不上臭鱼烂虾,但也不入他的眼。

项央深深吸气,胸腹隆起,骤而从口中喷射出一道狮子吼,无形的波动卷动空气排山倒海向着前方涌去。

一时间,除了这个河东王老七,其他的高手脑袋晕晕乎乎,耳膜被震裂出血,不自觉的瘫倒在地,不过都有内气护身,没直接被一吼震死,也算有些根基。

至于河东王老七,虽然武功还算不错,没有受伤,但也是一下子跪到地上,啪的一声响,项央看着都疼。

郭慧玉看着这一幕,也是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打都没打,人就跪下了,你身为武者的尊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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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六章 找到

“两位兄弟千万手下留情,王老七愿意把自己在山上的收获都献出来,只求饶我一命……”

王老七的这番骚操作算是把郭慧玉给看懵了。

她见过临阵决胜,纵然差距极大,也要奋起全力搏杀至死的血性之人,也见过实力不济,被人打服,变成阶下囚的武者,但还是第一次看见打都没打就自己双膝跪地的人。

项央倒是没有多少感想,这个人虽然武功不错,但压根就称不上真正的武者,他一切的前提,是自己生命的保障,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尊严在他眼前,一文钱不值。

这样的人有没有?有,不但有,还很多,因为世上很多都是这样的人,当屠刀举起,你没有反抗之力,又畏惧死亡,多么可怕,不可思议之事,他们都能做的出来。

“好,识时务为俊杰,我问你,七杀使者你可见到过?就是原本在这极峰岭落脚的那个?”

项央虽然从李兆奇的口中得知七杀使者的行踪,但还是想要多了解一些。

“见到过,见到过,昨日一战他也处在其中,武功很高,可惜被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打吐血,往东南方向去了。

小人派手下跟踪过,他虽然没走远,但选了个极为隐秘的山洞疗伤,我等正商量着怎么把他拿下,好捞上一笔再说。”

这人倒也是一个胆肥的,看到七杀使者身受重伤便尾随跟着,准备搞一波事情,深刻诠释了什么叫趁你病,要你命。

然而看他们现在也没有动手,应该还是拿不准那人的伤势到底有多重,是基本不能动手了,还是能把他们这一伙人给干掉,这很重要。

“好,既然这样就更方便了,你和我一起去,找到七杀使者,我饶你一命。”

项央听到王老七的话,心里一喜,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要是和郭慧玉朝着东南方向找,也许能找到,但也会花费不少功夫。

“多谢,多谢,王老七一定帮您找到七杀使者。”

王老七谄媚的从地上站起,扑腾扑腾膝盖上的灰尘,宛如一只忠犬,其他缓过来的同伙都有些认不出王老七了。

说来此人的名声其实也不小,在某个小圈子内被称为独狼,又凶又狠,武功还不赖,混的风生水起,最后更是拉起一票人专做无本的买卖。

然而一向作风狠辣的独狼跪倒在项央面前的一刹那,过往的形象瞬间崩塌,独狼,忠犬,角色切换的太快,很多人不能相信,不能适应。

王老七此时却不管其他同伙的看法,项央刚刚一记狮吼功,刚猛威严,音波骇人,眉宇之间杀意一闪,他就有如被人拿绳子勒到脖子上的紧迫感,这是一个武功远超他想象的强者。

面对这种人,他过往也见过几次,只是一直没有交往,他也不敢招惹。

如果招惹了,就像现在这样,得将尊严,威严,种种其他次要的想法纠结抛到一边,只求活命的机会,这是他的生存之道。

活着,什么都可以拥有,哪怕暂时失去,他也可以从无到有拼出来,死了,什么都没有,他拥有的一切也会失去,包括尊严。

两方达成一致,项央郭慧玉跟着王老七以及他手下的同伙一起往极峰岭的东南方向赶去,那里还有王老七留下的眼线在盯着七杀使者。

“七杀使者是个泛指,相当于级别,是楚河手下最强的几个人。

在极峰岭的这位名叫马世勇,早期拜在天蝎门之下,学习毒术与控蝎之术,后期转投楚河手下,是楚河最信任的手下,名列七杀使之一。

王老七,你们该庆幸没有擅自动手,不然现在只怕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一个善于用毒控蝎的强者,纵然深受重伤,也是有着强大的实力,因为杀人于无形的说的就是这种人。

项央听着郭慧玉的话,眼睛盯着前方隐秘的一个山洞,目中露出一丝了然。

马世勇受伤的确不浅,然而他在山洞中疗伤,必然不会毫无防范,这前方说不定就有各种毒粉毒虫之类的在潜伏。

“这,这该如何是好,要不然让我手下的人先去探路?”

王老七这句话一出,顿时惹得自己的几个手下怒目,然而瞥到面无表情的项央,又有些心虚,他们连一吼都经不住,根本没有反抗的实力。

只能寄希望于这个汉子是个面丑心美的好人,又或者希望山洞周围并没有那种能要人性命的毒粉毒虫。

“项央,如何,你可有法子?”

面对郭慧玉的询问,项央轻笑一声,大步上前,手中的掌力汇聚,一道道猛烈的气劲与掌风将身前的杂草崩断吹飞,扬起漫天的红绿色粉末和人手指大小的蝎子。

项央与山洞之间相距约有五丈左右,一路推去,脚下的土地被刮出半寸深,朝着山洞缓步而行,看的身后的郭慧玉和王老七一行人恶寒不已。

山洞两侧,此时竟然已经堆积出一米多高的粉末和蝎子尸体,别说踩上去,看都觉得心里发寒,好阴损的人。

而这当中,有山风吹来,要将毒粉之类的吹起,却被项央以霸道的真气和掌力死死压住,丝毫都飘不起来。

其功力之醇厚控制,掌法之精妙霸道,看的王老七一众人眼睛都直了,这必是后天中的一流乃至绝顶,得亏王老七跪的早,不然项央杀他们根本花不了多少力气。

“虽然知道此人武功高强,内气精纯霸烈,还是小看了他,常人就算想到这门一招,只怕也难以实行。”

郭慧玉轻轻点头,项央虽然有时候毒舌,但这手上功夫是硬邦邦的,没得说。

等项央允可,王老七就带着自己的手下一阵小跑离去,一口气奔出数里地,方才松了口气。

有人一屁股坐到地上,肉体不累,心灵受到冲击,这是在生死之间走了一遭,慌得很。

还有人准备和王老七翻脸,刚刚的他提议由这帮人做炮灰,可是让不少人心有怨恨。

然而还不待那帮人责问王老七刚刚为何要出卖他们,这个在项央面前变作忠犬的人又是一番变化,。

目光阴冷狠毒,嘴角冷酷笑容,手中毒弩穿扫而过,向着毫无防备的同伙下毒手。

一时间被射死的有五六个,剩下的人还不待出手,已经被一抹宛如毒蛇弯曲的剑光划破喉咙,这剑法也还算有些威力。

当然,更大程度上是他们先前被项央一记狮吼功震出内伤,又是一路颠簸,心灵受到冲击,没料到王老七会立马下手,这才在短短时间被杀了个干干净净。

“兄弟们,不要怪我,我老七今天跪拜他人的事情不能泄露出去,而且你们对我也难以如过往一般尊重信任,我别无选择。”

幽静的林间,王老七叹息一声,辛辛苦苦几年,一朝回到解放前,他还不能找人报仇,憋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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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七章 剑王谷

王老七做的事情,项央和郭慧玉都不知道,此时两人正小心翼翼的避开两侧令人恶心作呕的毒粉毒蝎聚集物,往山洞内走去。

只是还不等进入,一连串密密麻麻的蝎子勾连成一排,形成一个竖立的大网朝着两人罩来,腥臭的气息稍微窜入鼻中,就有一种头晕目眩之感。

项央拉着郭慧玉后退,双手作掌刀,一连快砍九九八十一刀,正是燃木刀法,摩擦空气,有热浪刀气澎湃汹涌,将那连在一起的蝎子纷纷劈成两半,有少许的毒气也在火热的气浪中被焚炙殆尽。

“好武功,两位所来为何?我们似乎从未见过,也没有仇怨。”

项央和郭慧玉被逼退到洞外,就见到里面缓缓走出一个浓眉大眼,声音洪亮中年男人,身体套着一身纯黑色的劲装武士服,袖口刺着血红色的杀字。

此人应该就是七杀使者马世勇,此时看来脸色苍白,血色皆无,脚下也是虚浮无力,受伤的确不浅。

此时他的眼睛明暗不定,看着项央无比凝重,好强的高手,他就算全盛时期只怕也远不是对手。

自然界中,动物能靠感觉分辨强弱,他也隐隐有这种能力,过去能带给他如此强烈危险感觉的,只有赐予他七杀使者之名的楚河。

“无仇也无怨,但我要通过你找一个人,楚河现在在哪?带我们去见他,你放心,我没有恶意,而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他说。”

项央开门见山,这个马世勇对他的唯一价值就是带路,给他找到楚河,既然早晚要说明来意,前期的玄玄乎乎的掰扯就显得无关紧要。

“门主?恐怕两位不能如愿了,我家门主早就离开三山之地,回返延熹郡,眼下并不在这里。

两位若是有什么想说的,跟我说也是一样的,改天我会向门主汇报,绝不会耽搁了你们的事情。”

马世勇闻言,脸色很是严肃,郑重道,那模样看起来真真的,毫无演戏痕迹。

“你在说谎,如果楚河真的离开三山,你留在这里干什么?当我不知道你们这些七杀使者就是外人联系楚河的重要关系人吗?”

郭慧玉冷笑道,楚河的消息是她说给项央听得,自然对他很是了解,没有那个金刚钻,她就不会揽这个瓷器活。

“不错,马世勇,我已经说过了,我找楚河有大事要谈,你只管带路就行。

我们只有两个人,你就算对自己没信心,也该对楚河有信心,他的武功有多高你应该最清楚,你说呢?”

项央的话很有道理,反过来从楚河这一方面考虑,马世勇低着头沉思一阵。

正如郭慧玉所言,刚刚他是在蒙骗他们两个。

楚河如今就在大牢山中,身边还有其余几个七杀使者,这些日子还招揽了几个厉害的黑道强手,实力强劲。

他怕这两个人是图怀不轨,想要谋害楚河,这在过去并非没有先例,甚至有职业杀手对付楚河,他不得不防。

而项央那番话又打消了他的些许顾忌,这两个人虽然也厉害,尤其是项央,给他的感觉不次于楚河甚至犹有过之,然而双拳难敌四手,就算带去见楚河,那也是万无一失。

有了防备,有了实力,他们拿什么谋害楚河?

“好吧,两位既然诚心要见我家门主,就跟我来吧,正好我也要去大牢山一趟。”

三人说定,也是马上出发,行进之间,马世勇也是没落后多少。

其实这人之前伤势虽重,但还没到不能行进的地步,只是怕中途遇到什么厉害人物,自己不是敌手,所以想要选择一个隐蔽之地休养伤势,等稍有自保之力再走。

现在项央和郭慧玉找上门来,两个高手保镖在侧,马世勇再没有担忧,一路跑的飞快,比项央还着急。

大葫山深不知许,他们也不是要跨越大葫山,而是转走剑王谷,通过剑王谷前往大牢山,所以赶起路来也很快。

之前提到,剑王谷乃是绵阳三山两地之一,极为神奇,一向是传说中的圣地,有不少剑道中的强者希望从这里悟出什么惊世武学。

后来这么多年也没人成功,便有人说这只是绵阳当地的一个噱头,根本没有什么一剑裂谷的超绝强者,只是胡编乱造的。

此时项央踏在剑王谷的地上,感受中游弋凌厉的劲风呼啸而过,肌肤寸寸被剑刃刮碾,也不得不升起一丝怀疑。

这并不像是毫无根据的编造,因为这里的环境,与剑王谷之外的环境,差距的确有些大,是从各个方面看待的。

尤其是项央精神修为日益提高,琉璃心经映照现实,这游弋的细风,实则就是一缕缕稀释过无数次的微小剑气,那笼罩在心头的阴影,压抑感觉,就是无匹的剑意凝聚不散,压迫武者。

“你们怎么看?这里的确有些玄妙,恐怕剑王谷是被人一剑展开的传闻,并非不可信。”

三人放缓行进的速度,谷底之内,盘坐着不少剑道高手,相互间隔,双目紧闭,试图领悟空气中那恐怖的剑气与剑意。

之前谷边的武者还很弱,越往中间,实力越强,项央看来至少也是蒋霄汉那个层次的,一样望去,至少十几个,简直让人心底发颤。

“当然是真的,早在此次河东之乱以前,已经有不少人停留在此地,至于关于此地是噱头的消息,应该也是一些剑道强者故意散播出去,目的自然是为了少一分竞争。”

马世勇摇头道,剑道武者也不全都是一根筋,有的人心眼还不少,看出此地的异常,能确认的确是某个盖世强者留下的,自然希望越少人知道越好。

也如此,外界对于此地的传言也是各有所重,有人认为是真的,有人认为是假的,真真假假,已经打消了不少人的心思。

“不能再往里面去了,我们从这个斜坡上去,再往后都是后天一流乃至绝顶的高手,不要惹无谓的麻烦。”

马世勇见到项央和郭慧玉还要向前走,连忙拉住两个,转而从一处人工开凿的陡坡向上走,过了这个坡,就到了大牢山。

剑王谷,本就是大葫山和大牢山的一个分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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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八章 终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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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马世勇,项央和郭慧玉两个最终来到一处怪石嶙峋的山坳处,里面扎了大约十几顶帐篷,有两个大型猛兽被扒皮拆骨,做了食物,大抵是野猪之类的。

只是还没进山坳,就被两个武功很不错的高手给拦在外面,一个是和马世勇一样穿着黑衣,刺绣红色杀字的七杀使者,另一个则是草莽气息更重一些的江湖客。

“老马,这两位是什么来头?你擅自离开大葫山,将他们带到这里,如果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只怕门主不会轻饶了你。”

这个七杀使者和马世勇差不多大的岁数,不过神态桀骜,说话的语气压迫力十足,看着项央和郭慧玉两个,也是怀疑中带着深深的恶意。

“老方,快点带我去见门主,这两位有重要的事情和门主商谈,耽搁了你承担不起。

还有,大葫山最近有异动,正道人士可能要大举进山,正在扫场,我们要提早做准备。”

马世勇和这个方姓七杀使者应该很熟悉,老马老方的叫着亲热,不过可能也只是表面兄弟,因为这个姓方的很明显在挑马世勇的刺。

“这可不行,身份不明,就是来历可疑,我甚至怀疑你和他们勾结,要对门主不利,老马,还是把身份亮明了的好,我这也是谨慎的做法。”

这人说完,就不再关注马世勇,而是上下打量项央与郭慧玉两个,嘴角冷笑,似乎在打着什么坏主意。

“凭你也想知道我的身份?接下我一刀再说吧。”

项央对马世勇所言的正道将要大举进山,也是有所触动,觉得很有道理。

再加上他急于见到楚河,好查清楚赵青峰两个的行踪,对这个两次阻拦的方姓七杀使很是不感冒,甚至带着不耐烦。

项央如今的刀法可以算的上大家,刀道造诣惊人,以手作刀,手掌仿佛刀身,一记劈出,宛如大刀开山,威猛霸道,又带着隐隐不可窥见的变化。

这一刀实则不过发挥出项央自身五成的力量与刀法,和那日斩杀花不同的惊艳一刀根本无法相提并论,然而威力仍旧不是七杀使这一级别的人能够接下的。

就像面前的这个方姓使者,驱动身体想要迎击迎面而来的掌刀,却发现自身周围似乎被一股股无形的气流缠住,动也不能动,而就算能动,也觉得自己实在接不下这一刀。

好在项央并没想着杀人,他只是来找楚河的,刀气外放快要劈死方姓七杀使的刹那,倏而消失无踪,显得举重若轻,收放之间尽显武道修为与造诣。

“好厉害的刀法,方兄,你没事吧?”

那个江湖草莽气极重的大汉诧异的看了眼项央,一记手刀有如此威力,必然是碾压七杀使一级的人物,看他又没有伤人,应该没有恶意。

“没事,好,这一刀我记住了,门主现在就在中营之中,你们自己去吧。”

这人从鬼门关前走了一遭,惊疑不定的看着项央,他自问修为不俗,像马世勇这种走歪门邪道的人根本不放在他眼里,却没想到项央一招就能将他击败,看样子还没发挥完全,这差距太大了。

“或许这是一个类似门主一样的后天绝顶高手,难道他们知道门主找到了通脉藤,想要分一杯羹?”

马世勇苍白的脸色微微一笑,方恩此人向来自负,不把他放在眼里,这下子该知道天外有天了吧。

进了山坳,项央眉头微皱,难怪这马世勇敢带着他来这里,这么多的高手聚在一起,再有武功莫测的楚河,他想要全身而退都有些悬,更别说带着郭慧玉这么一个拖油瓶。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我和郭慧玉没看错楚河,他没有行险一搏的勇气,不然我们就危险了。”

项央想到的,郭慧玉自然也想到了,不过她自问还算了解楚河,有她的身份,再加项央手上的名捕令,策动他说出赵、窦二人的行踪,应该并不难。

经过层层通禀,项央和郭慧玉两个终于见到了楚河,一个名震延熹,实力势力都是旁人不可及的人生赢家。

楚河年岁不小,应该也有三十多了,然而项央与郭慧玉眼中的男人却很年轻,大概二十五六岁的样子,圆眼鹰鼻,天庭饱满,一眼看去并不是很英俊,但越看越有魅力。

楚河坐在宽敞营帐的正北方向,身前是一个方形的案桌,右侧一个简易的兵器架上挂着一柄阔刀,刀锷宛如虎口,刀身雪亮,刀刃暗红,显然是一柄杀戮武器。

“你们两个想见我?为什么不以真面目示人?楚某向来好客,两位大可不必担忧。”

此时楚河已经将马世勇打发下去,帐篷之内只有他们三个,看起来也有些好奇,手里端着一碗清茶,吹了吹说道。

山上艰苦,然而他却是享受的性子,每天一杯喜欢的茶水雷打不动。

项央和郭慧玉互相看了一眼,点点头,同时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撕下,露出真容。

“在下神捕门银章捕快项央,这位是红衣名捕郭泰山郭大人的二千金,见过楚门主。”

项央恢复原貌,一改之前丑陋容颜,虽然也不是极端英俊,倒也说得上刚毅十足,让颜控的楚河舒服不少,嘴里的茶水也越发香甜。

尤其是郭慧玉的容貌,十分为满,怎么也能打的上八分,精致细腻,要不是现在一身男人装扮,肌肤被药粉变黄,影响了美感,九分也能够的上。

只是听到项央的介绍,楚河有点淡定不起来了,猛的从案桌后站起,手上的茶杯因为心绪激动,直接被捏碎。

项央也就罢了,神捕门的银章捕快,不高不低,论身份勉强能和他说的上话,不值得他如何重视。

郭慧玉就不同了,这女人背后站着一尊先天高手,还是神捕门的红衣名捕,他可不能怠慢。

他能混成亦正亦邪,在黑白两道中左右逢源,神捕门的高层是万万不能得罪的。

当然,真假先不说,该有的姿态还是要表现出来的。

“哈哈,原来是项捕快和郭姑娘,二位乃是贵人,怎么有空来山野之中寻楚某呢?

若是早知两位要来,前日宰杀的两只野味就多留一些,好款待二位贵宾。”

楚河惊讶之后就是满面笑容,比起之前的拿捏架子,瞬间转换风格。

当然,项央也知道大部分原因来自郭慧玉,当初他竭力救出郭慧玉,也跟听到她身份大有关联。

如果楚河十分冷淡才是怪事,要当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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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九章 行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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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门主,不必如此麻烦,我和郭姑娘此来只有一个目的,通过阁下,找到冰魔一脉的赵青峰与窦应科两个,得到他们的消息,我们就离开。”

项央直接点明来意,看楚河刚刚的反应,应该也明白郭慧玉本身代表着什么,所以也不必绕弯子。

“赵青峰,窦应科?项捕快莫不是在说笑?这两个可都是魔门的高手,楚某向来与魔门没有瓜葛,如何能得知这两位的行踪?”

楚河心内一惊,随即否认,他不知道这两个人是真的知道他和魔门有关系,还是在故意诈他。

说完,楚河又做出一丝怀疑的表情,原本热情洋溢的脸孔变得森寒起来,

“两位莫不是故意扮作神捕门的人和郭大人的千金来此敲诈于我?

刚刚你们空口白话,我未曾细想,现在看来,郭姑娘乃是娇贵之人,怎么会跑到山上来找我?

是了,必定是楚某人得到了几株通脉藤,所以你们要来讹诈此物,简直是痴心妄想。”

武道之起始,在于炼精化气,打通人体的十二正经与奇经八脉,这个过程的进度与修行者的资质,资源,功法,悟性等等有关。

有速度快的生下来就是百脉俱通,根本不必要费劲心思打通经脉,只需按部就班积蓄足够的真气,就能朝着更上一层的武道迈进。

有速度慢的,勤勤勉勉修炼几十年,也不过就是打通一、二正经的样子,速度极为缓慢。

这个过程,有些人就会利用各种各样的聪明才智来缩短这个过程,加快打通经脉的速度。

有人练出通脉丹,有人开发专门用于打通经脉的武学,还有人借助天材地宝或者前辈灌顶也能很快打通经脉。

这通脉藤,顾名思义,实则就是一种能够帮人打通经脉的宝材,虽然只能贯通经脉,而不能增加功力,但也十分稀奇罕见。

市面上但凡有货流通,很快就会被人买走,是只存在于记载,常人很难见到的一种植物。

项央听到此人手中有通脉藤,也是极为惊讶,好运道啊,通脉藤绝对能助力楚河修为更上一层楼。

为什么嗑药练功不可取?

除了真气不纯,很大程度上是药物的残渣会渐渐堆积在经脉之中,阻碍武者打通经脉,甚至终生止于一个境界。

有了通脉藤,先打通经脉,再嗑药增加真气的浑厚,就能很大程度避免嗑药的弊端,属于一种科学的嗑药练功流,也只有那些家世极为不俗的人才能这么练功。

“好了,楚河,不必演戏,这是我的银章,这是郭泰山郭大人亲自签发的名捕令,足以证明我们两个的身份。”

项央手中显出两个牌子,一个是他的银章腰牌,一个是温是仪为了感谢他,最后作为酬劳的名捕令。

楚河隔了段距离瞅了瞅,银章他见过,但名捕令那种高级货色是真的没见过,只能再次收敛变化的脸色,堆起笑容。

“是楚某人唐突了,只是两位说我知道赵青峰和窦应科两个人的踪迹,实在是无从谈起啊。

在下所创的七杀门虽不被正道纳入其中,但也不是黑道,更别说和魔门有联系了。”

楚河一脸的无辜委屈,算是让项央知道了马世勇的演技从哪里学来的。

“楚河,明人不说暗话,你以为这些年你做的事情神捕门什么都不知道吗?

要不是你有四象门和南宁伯的身份和背景,老早就被人拿下了,不要当我在开玩笑,也不要想着杀人灭口。

现在就是你戴罪立功的时候,甚至我不来找你,过不了多久,恐怕也会有人来找你,你一定要做出一个选择。

是继续和魔门勾结,一条路走到黑,逃亡后一无所有?还是作为神捕门的暗线打入魔门,明面继续享受你现在拥有的一切?”

这次说话的是郭慧玉,声音空灵澄澈,却掷地有声,带着令人信服的气度。

项央的实力足够,但身份不高,郭慧玉出面,远比他自己出面要好得多。

就像现在,郭慧玉话说完,楚河站在那里脸色变幻,看着项央手中还亮着的银章和名捕令,陷入纠结中。

他真是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所作所为早就被人看破,只是没有动手而已。

作为一个纯粹的利己主义者,楚河与魔门之间的关系,就是卖家与买家,或者可以说是生意。

有付出才有回报,魔门能拿出他心动的东西,他也愿意为魔门出一份微不足道的助力,这样才算得上买卖。

虽然魔门老早就在计划着将他洗脑拿下,作为一个免费的手下使唤,但他为人精明,一直小心提防,因为他知道和魔门合作,与加入魔门是两个概念。

就像刚刚郭慧玉所言,他不可能放弃自己已有的一切,和魔门一条路走到黑,那不符合他的处事原则。

郭慧玉后一句话,则是在告诉楚河,不但她会来找他,神捕门其他人也会来的,因为他了解的消息很重要,能够帮助神捕门剿杀魔门贼子。

他如果选择了臣服,将魔门的消息一股脑捅出,戴罪立功,依然还是那个名声赫赫的七杀门门主,而不是一个阶下囚,以功代过而已。

楚河陷入天人交战之中,其实也不算是矛盾纠结,因为他只有一个选择,只是眼下他不清楚自己说出消息,这两个人会不会过河拆桥。

项央看着楚河,略微思索也知道他的顾忌,嘴角咧出一丝笑容,

“楚河,我有郭大人的名捕令,这位是郭大人的二千金,以红衣名捕的身份和实力,保你一个只是和魔门合作的人,绰绰有余。

况且神捕门本身也未必会对你如何,你应该放下成见,和我们合作。”

养猪要养肥了再杀,但有的猪很肥不说,还能下猪崽子,那么这个价值衡量就要仔细考虑了。

很明显,有身份背景的楚河并不是一个单纯的肥猪,神捕门也许还有用到他的时候。

楚河缓缓踱步,走到右方的兵器架上,取下那柄阔刀,细细摩挲,面色恢复正常。

在项央和郭慧玉紧张的以为他脑袋抽风,要选择错误选择的时候,楚河将手中的阔刀放下,转而朝着郭慧玉拱手行了一礼,

“那赵青峰在大祁山彩云峰,窦应科则在飞仙之地,这么多年,其实楚某一直在苦心思量,希望掌握更多关于魔门的消息,为覆灭魔门出力。”

项央和郭慧玉对视一眼,同时见到对方眼中的笑意,事情很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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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章 火雾 (为轻唱你的温柔万赏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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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祁山彩云峰?飞仙之地?

项央心里一动,这彩云峰在何处他不知道,但飞仙地可是大名鼎鼎,内中孕育数不清的宝材,是比剑王谷还要神奇的地方。

传闻飞仙之地常年大雾笼罩,乃是位于大祁山之外,连接绵阳的一大片荒野,是采药人以及投机者最常去的一处宝地。

当然,宝地也是险地,大雾弥漫,很难辨别方向,一不留神就会迷失在飞仙地中,永远也出不来了。

“赵青峰所在的彩云峰是冰魔一脉高手聚集之地,项捕快若是想去那里,我劝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除非你是先天强者,不然陷入那里,必死无疑。

至于飞仙地,虽然传言危险,但也并非有来无回的绝地,在下的通脉藤,就是从飞仙地中得到的。”

楚河见到项央沉思,继续开口说道。

他也明白了项央要找的应该就是赵青峰、窦应科两个人,虽然有些胆大包天,但没有胆量就没有产量,这也恰恰说明项央有着某种野心。

楚河的脑补项央并不知道,只是在微微衡量过后,便立马下了决定,先去飞仙之地,将窦应科手中的月牙白玉给搞到手,再弄死他。

然后坐等神捕门一众正道人士攻山,到时以他小李飞刀的无匹威力抢人头,应该也有几分把握。

“好,多谢楚门主相告,这两个消息对我很重要。

郭姑娘,接下来我要做的事很危险,我看你还是留在楚门主这里,等待神捕门的高手前来,你说如何?”

向楚河道完谢,项央转头对着郭慧玉说道,他的目的就是找到赵青峰与窦应科两人的行踪,现在目的已经达到,郭慧玉的价值便大大降低。

虽然此举有过河拆桥,卸磨杀驴之嫌,但项央也是综合全局来考虑的,至少安全方面,如果他真的和窦应科交起手,很难护住郭慧玉。

至于楚河是否会对郭慧玉不利,项央认为这个可能性还是很小的,尤其是自己知道郭慧玉留在楚河这里的情况下。

楚河是个聪明人,既然选择了和他们合作,就是做出了选择,别说伤害郭慧玉会招惹出一个怒焰滔天的先天强者,单单他需要仰仗郭慧玉在神捕门的关系就足够排除危险,说不定他还会把郭慧玉当祖宗一样供起来。

“什么,你要把我留在这里?不行不行,我还想看看你是如何斩杀那两人的,大战一定十分精彩,我怎么可以错过?

要不然这样,楚河,你跟我们一起去飞仙地,先找到窦应科,完了借助你和他的关系,项央可以突下杀手,胜率大大增加。

再不济你和项央联手,怎么也可以将他拿下,单单提供魔门的消息,远不如切实的行动可靠,你觉得呢?”

一听项央要把自己给扔到这里来,恢复容貌的郭慧玉顿时气得两腮通红,脸颊鼓鼓,十分可爱,随后眼睛一转,对着楚河提出这么一个建议。

其实她这番话说的未尝没有道理,项央也是隐隐有些心动。

窦应科,再怎么说也是后天绝顶的高手,按照修为对比,项央是要稍逊一筹的,尤其是此人兼得冰魔苦海两脉的武学之精要,必定难以对付。

如果是趁其不备,突下杀手,的确有很大可能将之斩杀,就算杀不掉,也能将他重伤,这也是制胜之机。

退一步来说,窦应科就算事前察觉,并躲避了他的偷袭,那么联合他和楚河两个人的战力,窦应科获胜的机会也是微乎其微,他自己都有五成把握,加上楚河至少有七成。

唯一让项央觉得不妥的,就是窦应科涉及到另一个搜集任务,有着月牙白玉的线索,万一被楚河获悉,该怎么办?

“其实就算知道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个世界终归是强者为王,除非先天高手直接碾压,不然我有足够的实力保护自己的奇遇所得,楚河也未必敢怎么样。”

思量下来,项央也是一脸期待的看着楚河,按照他的推断,楚河应该会答应下来,这不仅是对项央有好处,也是对他大为有利的一件事。

说到底,他还是和魔门勾结了,就算将功补过,到底会留下疙瘩,大周是否会秋后算账很难说。

但要是亲自对付一个魔门掌舵使一级的人物,并将之斩杀,这个功劳可就不小,他那为了绞杀魔门贼子,所以故意深入联系的说辞也就经得起推敲了。

“这?容我细细考虑,今天天色不早,两位先在我这里休息一夜,明早我会给两位一个答复。”

楚河没有当场应下,项央略微有些失望,不过也不以为意,有他相助最好,没他也不会影响自己的决定和行动。

夜晚,山坳之间,一个浅白色的帐篷内,项央坐在铺好的被褥上,领取了天书的任务奖励,获得了关于火雾铁令的进一步消息。

两百年前,魔门火魔一脉一分为三,一脉,继续以魔门火魔一脉身份自居,同列三十六脉之一。

一脉,化暗为明,由火魔化为拜火,代代薪火相传,成就了后来的拜火教,虽然后来也被大周给灭了。

最后一脉,脱离火魔与拜火,游离于明暗之间,是为火雾一脉。

这一脉以火雾铁令为传承之本,持此令牌,修行火雾大法,可号令火雾一脉的所有高手。

而火雾大法,其实也就暗藏在这火雾铁令之中,可惜没有火雾一脉的特殊法门,难以传承神功。

上一代的火雾令主在康州与道家先天绝顶高手青松决战前,将此令牌传给自己的独子,之后战败被杀。

而他的独子根本没有实力和能力压住手下的人,最后发生叛乱,他临战前又将这令牌交给自己还不到十岁的孩子。

同时,他还命一个忠仆护送这孩子逃出康州,隐藏潜伏,将来传承武功,修炼大成再来报仇,并一统火雾一脉。

这个孩子在被忠仆带到雍州后,遭遇了一伙盗贼的袭击,历经一场大战,火雾令落到黑风山寨大胡子手中,至于其他人,尽数毙命在那忠仆手里。

严格说起来,大胡子当时在他那个盗贼团伙里,属于管后勤的,武功根本不达标,也所以,其他高手围攻那忠仆,他和另外几个弱鸡将那个孩子围攻成重伤,并搜走了所有的东西,这火雾令就是其中之一。

“好曲折的经历,拜火教的前身也是出自魔门?

还有火雾一脉的各种叛乱,给我的感觉,这孩子将来肯定修为大成,秒天秒地秒空气。

眼下火雾令的秘密弄懂了,想要收获天蚕神功,还得把令牌还给原主人,也就是这个孩子?”

项央若有所思,这孩子如无意外,还没死,应该还留在雍州,掌握了具体的消息,那伙贼人动手的时间地点,他就可以通过神捕门慢慢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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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一章 试探

楚河的大营中,此时也聚集了他的心腹,五个七杀使者,还有两个最近招揽,能力武力很是不俗的高手。

“事情就是如此,和魔门割裂开,和神捕门接洽,我们势在必行,只是对于要不要帮助项央对付魔门高手,我还在考虑。”

楚河脸上没有多少纠结的表情,他的事情这些手下也知道,甚至许多和魔门的联系,就是他们在暗中操作。

“若是如此,其实大人绝对可以答应那两人,属下认为,要做,就要做绝。

原本和魔门合作,是有利可图,如今咱们暴露在神捕门之下,所谓的些许薄利也就成了毒药。

而那个项央既然有名捕令在手,那个女人又是郭泰山的千金,咱们正好抓住这个机会,彻底摆脱和魔门的联系,窦应科的人头,就是最好的证明。”

说话的这人身高七尺,身材修长,黑色的劲服穿在他身上有种天然的贴切,手中一柄乌鞘长剑镶嵌着一块蓝宝石,隐隐有蓝光映射,是七杀使者中战力最强的姜笠。

“哦?此话未必吧?属下倒是认为,这两人来历可疑,很大可能是哪个地方窜出来的无名之辈来打秋风,神捕门未必会知道咱们的事。

魔门这些年和咱们做了不少买卖,七杀门能如此快的成长到今日,魔门的关系也占了不少。

依我看来,咱们最好将这两人斩杀在这里,就算神捕门真的追问,咱们也大可推脱不知。

以门主的身份,神捕门能又能如何?大不了咱们找风老将军求个情,什么事情都没有。”

这人就是在山坳外拦住项央和郭慧玉的七杀使者方亮,虽然不敢像对待马世勇一样的态度对姜笠,但也提出相反意见。

甚至这人希望楚河杀了项央和郭慧玉,也不知道是公报私仇还是另有他意。

听到方亮的话,楚河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不过还是保持笑容,示意其他人各抒己见,最后包括马世勇在内,其余的四个七杀使都同意协助项央。

新招揽的两个高手,一人持赞成态度,是河西那边的一个黑道高手,手里捏着几条人命官司,被楚河的身份和七杀门的势力所吸引,投到楚河麾下。

另一人是河东本地人,叫谢真,没什么大的过错,属于亦正亦邪的那种,也不曾被通缉,然而他做出了和方亮一样的建议,杀项央、郭慧玉,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其实楚河在先前已经说过要和魔门割裂关系,但看这两人的心思,仍旧希望楚河不要放弃魔门。

五比二,很明显,支持楚河帮助项央对付窦应科的占了大部分,这让方亮以及另一个高手脸色不是很好看。

“很好,其实我早已经下定了决心,只是想要试探你们一下,看看到底有没有人背叛我。

方亮,你跟了我也有些年头了,这些年你也为我做了不少事,魔门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居然能策动你?”

楚河面无表情的说出这么一句话,姜笠似乎早有预料,然而其他人却是大惊失色,尤其是方亮与谢真两个,眼皮跳动,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

马世勇心里一跳,虽然他对于方亮也看不顺眼,也觉得对方中饱私囊,干了不少缺德事,但并不认为他会背叛楚河。

“门主,天地良心,我方亮对你忠心耿耿,别无二心,你千万不能听信他人的谗言啊。

是,我是希望门主杀了那两个人,但咱们和魔门的合作一直隐秘,无人知晓,只要杀了他们,咱们一样可以左右逢源。”

方亮且说且退,步步后撤,体内的真气盘旋与经脉之中,头颅低沉,双眸带着你若出手,我必反抗的坚决。

“凭你这句话,背不背叛我都有杀你的理由,魔门若是真有用,我早投了对方,岂会拖到今天?”

楚河说完这句话,右脚踏前,双肩耸动,以一个极为玄妙的趋势震动身体,右拳轰出,一股雄浑,凌厉,充斥着无匹杀机的拳力破体而出,隐隐之间有一声虎啸在营帐中传响,正是其成名武学白虎七杀拳。

楚河一身白虎七杀拳闻名延熹,传说是四象门白虎通天变的一门衍生武学,极为强大,号称七拳之内,杀尽仇敌。

此时楚河以自身接近后天大成的修为施展开来,的确是威猛霸道,杀招迭起,一拳之下,连着一拳,前一股拳力被后一股拳力糅杂,道道拳力凝聚杀机合于一体,乃是一式杀招。

方亮也算是七杀使中的中等高手,比马世勇这种依靠外物的武者要强不少,然而面对这一拳,也有些束手待毙,难以应付的感觉。

“白虎七杀拳的确是白虎通天变的一门杀招拳法,刚猛霸道,凌厉无匹。

不过弱点也很明显,七拳一过,杀机就会烟消云散,只要避过这七拳必杀一击,就能伺机逃走。”

就在白虎七杀拳临体前,方亮双手套出一副银光晦暗的手套,催发自身真气连连轰击在身前,银丝手套化作万千绕指柔丝线裹缠拳力,方亮则半空吐血,借力飞退出大帐。

“方亮,你果然早就做好了背叛我的准备,留你不得。”

白虎七杀拳虽然有其缺陷,但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利用这门功夫的弱点,方亮这银丝手套正是克制其拳法的一种奇兵,可见此人平日早有异心。

另外,这银丝手套很是珍贵,并非常见,方亮恐怕也是通过魔门的关系找到的。

楚河一声暴喝,足下连点虚空,身体窜出营帐,顺手牵走阔剑,一抹丈长的剑气凌空而发,使得正在欣喜要逃出一劫的方亮瞬间被劈成两半。

临死前,方亮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楚河果然得到了白虎通天变的真传,这一剑就是白虎变的剑法变招,好深沉的心思。

两者差距本就极大,如果不是方亮有一招后手,刚刚的白虎七杀拳就能将他轰杀。

另一边,营帐中的姜笠长剑出鞘,剑尖一点血珠滴下,短短三招,也将另一个可能是魔门派来假意投靠楚河的谢真斩杀,不愧是第一七杀使,战力强横。

“不管是不是魔门的人,当你想要魔门亲近,和我的意志相违背,便是背叛,死有余辜。”

楚河回到营中,重新将阔剑挂在兵器架上,眉眼之间丝毫惋惜犹豫都没有。

往近了说,方亮、谢真是不稳定因素,可能向魔门通风报信,甚至对项央、郭慧玉不利,置他于死境绝地之中。

远了,将来他得到神捕门的信任,过往事情一笔勾销,这两个人若是还和魔门勾勾搭搭,那就是天大的麻烦。

能成为一门之主,名震延熹郡,他绝不只因为关系,自身的能力也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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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二章 飞仙地

眼前一片,白雾笼罩,一眼望不到头,只是偶尔清风吹来,带起阵阵芳香,让人心旷神怡,似乎整个人都年轻几分。

“这就是飞仙之地?好神奇的地方,只是一步之遥,竟然像是两重天。”

项央看着眼前的一幕,心内惊诧,这与剑王谷何其相似?

一片天地空间,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是自然的神奇,还是人为的奇迹?

“震撼吧?其实有不少高手怀疑,这飞仙之地,可能蕴含一个大秘密。

也许是某个宗门,也许是某件神兵,又或者是某个旷世难寻的珍惜灵药,可惜,谁也没有真正发掘出其中的秘密。”

楚河一身薄鳞细甲,手持阔剑,显得极为神武英勇,旁边是劲服在身的项央和郭慧玉,两人也重新戴上人皮面具,扮作楚河的手下。

自杀死方亮的第二日,楚河便交代手下,自己带着项央和郭慧玉往飞仙之地而来,准备袭杀窦应科。

“这样的密地其实并不少见,大多都是自然生成,少数则是人为干预。

我曾听四叔说过,这飞仙之地生长着数不清的灵药,且种类各异,应该是被扩散的天地灵气强行催发。

这雾气之所以弥久不散,甚至让人迷失在其中,很大程度上也是紧密贴合了天地灵气。

而这里虽然称得上山势俊秀,地脉绝伦,但还不至于产生如此多的灵气,应该是有一株药王在其中生长,渐渐有了这般神异之处。

你们可以想象,这种能改变地势的药王,该有多么珍贵,被人采摘服用,又会产生多么大的作用。”

郭慧玉看着浓雾,犹豫道,她的四叔也是一个后天绝顶的高手,游历时也来过这里,可惜不敢深入,也就与药王无缘。

药王?项央下意识的看向浓雾之中,神秘,未知,如果真如郭慧玉所说,可以想象那药王中所含的力量该是何等的不可思议。

也直到来到河东绵阳,见识了剑王谷和这飞仙之地,项央才真正知道这个世界的水真的很深,这比他拥有的天星护身罡气还要直观。

一株药王,会不会直接让人打破界限,后天返先天?

“窦应科在飞仙之地的外围第一层,我得到的通脉藤就是和他一起发现的,只是此人似乎对灵药并不感兴趣,反而一直在边缘游荡。

联想郭姑娘刚刚所言,此人应该也是对药王存有觊觎之心。”

楚河的话刚说完,有两个背着药篓,腰间挂着武器的男人满脸喜悦的从浓雾之中走出,应该收获不小。

见到项央三个,这两人直接表现出防范的姿态,相互之间靠的很近,一人出手,保证另一人能为之助力,这默契都不是一天两天能培养出来的。

“好了,咱们走吧,如无意外,很快就能遇到窦应科。”

楚河一马当先,项央和郭慧玉紧随其后,相隔不到半米,因为这大雾中的可见度也就是刚刚好半米左右。

项央此时精神汇聚,琉璃心经一直保持运转,映照在四周环境之中,让他吃了一惊。

肉眼所见,是大雾,是气态,心内琉璃映照,是数不清的密集细点构建成如纱布一样紧凑的雨滴,灵气如雨,这是何等样的伟力?

不过项央很快又升起一丝疑惑,武道修行,也重财侣法地,这飞仙之地,简直可以说是洞天福地之流,为何那些人体与宇宙勾连,后天返先天的强者不在这里修炼?

延熹郡虽然只是一郡,但好歹不济也该有几个先天武者,他们难道不知道这飞仙之地的珍贵?

带着疑惑,项央跟着楚河左转右转,身后拉着郭慧玉,保持队形不分散,走了将近一个时辰。

项央在心内默记路线,发现他们从走入,到现在行走,实则是一种蜿蜒曲折的绕路,同一个点进入,并不曾深入,而是划出一条圆线,最后回归原点。

这一段路,项央三个遇到不少和他们一样的人,都是兴奋中带着小心,沿着前人已经开辟出的路线,慢慢寻找可用的灵药。

当然,也有一晃就不见人影的倒霉蛋,发出微弱的呼救声,然后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小,直至消失不见,也不知是遭遇了什么。

“那些是坠入飞仙地深层,不一定会死,但走出来的希望很渺茫,有人说飞仙之地通往死亡,每年在这里消失的武者并不在少数。”

正说着,楚河突然停住脚步,脸孔堆笑,停在一个拿着棍子,蹲在地上写写画画的中年身边,几乎蹭到那人的撅着的屁股上。

项央拉着郭慧玉温软滑腻的手掌也是紧紧跟着,心中汹涌着无穷的杀机,面上则毫无表情的打量着那中年。

一身好似老学究一样的淡褐色儒袍,身材不高不矮,不胖不瘦,头顶的长发用一根粗长的簪子固定,侧面脸很是柔和,看起来像是教书先生多过魔门魔头。

“那是月牙白玉?”

见到那粗长簪子,项央心里跳动,这人好大的心,将关乎元淮一武道的关键钥匙就这么大大方方的固定在簪子里?

虽然项央自身也是拥有无字天书这种金手指的人,但面对此世的高深武学,也是抱着极为渴望的心态来的,对比之下,反倒没有窦应科洒脱。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窦应科可能并不知道这个月牙白玉意味着什么。

当初姚飞花让自己女儿将玉佩交给项央时,可是什么都没说,也许她知道这个秘密,也许她不知道。

不管她知不知道,也不管她抱着怎样一种心态才交给项央的,反正他是通过无字天书触发的搜集任务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的。

月牙白玉本身并没有任何与元淮一,或者传承武学有关的信息。

“窦先生,再次相见,楚河有礼了。”

一直埋首于土地上,用木棍写画着什么的窦应科极为专注,听到声音回头,见是楚河和两个陌生人,有些放松,微微点头,

“怎么?有了通脉藤不想着赶紧打通经脉,还来这里做什么?我记得你七杀门可不缺增进功力的丹药。”

楚河笑眯眯的拱手,摇头道,

“现在山上形势变化,神捕门纠集一群正道人蠢蠢欲动,楚某哪里还有心思服药通脉练功?”

“打住,这些事和我无关,具体的你去找赵青峰。”

窦应科一摆手就要离开,同时脚下刮蹭,将刚刚以木棒划出的痕迹消除。

楚河还要再说些话,项央已经松开郭慧玉的手,一步跨前,自袖中甩出一连串的木质佛珠朝着窦应科打去,噼里啪啦跟鞭炮一样炸响,气流崩散,搅动浓雾。

自己脚下一震,以三分归元气的霸烈真气卷动土流,一瞬间将大地撕裂出一米多宽的口子,延伸向窦应科,轰隆作响。

自己则本体则并手成掌,一记降龙掌拍击而出,隐隐有威严高亢的龙吟声响起,掌力呼啸喷薄,一击比白虎七杀拳的拳力叠加还要霸道,看的楚河头皮发麻,好猛的一掌。

项央这一番出手,不说石破天惊,也是果决十足,连环三击之下,楚河与郭慧玉的脸色都有些变化,这是要绝杀,不给窦应科任何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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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三章 爆发 (为埃克莱尔法隆加更)

一阵阵难以传播的轰鸣声在浓雾的封锁下回震,项央贴身而进要以降龙掌轰杀窦应科。

掌心处一团凝然的真气气团散发出恐怖的韵律,甚至短暂的引动浓雾中灵气的波动,化为龙吟朝着窦应科的方向疾啸而去。

“好霸道的攻击,若是窦应科毫无察觉,应该难以躲过这千钧一击。”

楚河的心里暗暗嘀咕,白虎七杀拳乃是极为刚烈凶猛的杀伐之拳,然而单论威力,在面对这一掌时,竟然也稍显羸弱。

这其实既和武学有关,也与项央本身的三分归元气密不可分,霸烈的真气配合刚猛的降龙掌,外加项央自身的武学造诣,有这种表现并不足为奇。

然而就在项央即将得手时,一道残影骤然窜到项央身前,凌空而下,双足作斧,大开大合的向下狂劈。

一道道仿佛空气化作的风刃朝着项央席卷,最终碰撞在降龙掌无匹的掌力之上,两种力量互相湮灭,余波朝着四周扩散,吹动楚河与郭慧玉的长发,如瀑飞舞。

“好快,窦应科早有防备?怎么可能?难道很早之前他们已经不信任我了?”

楚河左手捏着阔剑的剑柄猛一用力,一双眼睛中带着深沉的杀机,既然是这个结果,他就要协助项央,速战速决了。

阔剑出鞘,猛然划过一个诡异的弧度,指向窦应科,一抹尽显粗犷的剑气爆发开来,短暂的激荡出尖锐的气浪,朝着空中的窦应科斩去。

“这是白虎通天变的武功?难道他是四象门的当代白虎传人?不可能啊!”

郭慧玉站在浓雾中看着楚河展现出的狂猛剑气一击,心里思量,很明显,这不是白虎七杀拳,而是更为高深的白虎通天变。

四象门乃是传承悠久的古老大派,分为大小四象以及若干衍生武学,能集于一身大成者,唯有此门的开派老祖,四象神君。

小四象,乃是狂风快剑,闪电快刀,惊雷霸戟,暴雨神枪,各是从不知数目的天赋孩童时选出传承者,代代都有传人。

大四象,则是青龙裂天功,白虎通天变,朱雀梵天诀,玄武撑天经,每一门,都是直通先天的神功,但由于武道太过高深,不是每一代都能找到适合的传人修行,甚至可能几代也出不了一个修成神功的高手。

也所以,四象门的先辈高人们创出了种种四象神功的衍生武学,如杜家杜宇的朱雀搜魂手,楚河的白虎七杀拳等等。

眼下楚河所用的白虎通天变,实则也是取了巧,自身的功力与造诣不足以修成此种神功,所以化为剑变,同样能发挥出这门神功的几分威力。

“楚河,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背叛我们,早晚让你尸横街头。”

打扮起来像是一个儒生学究的窦应科不但作战方式极为狂暴,此时发起怒来也显得很是凶恶。

半空中窦应科惊怒之间,双手十指连连点击,一道道宛如细线一样的腐蚀性指劲攒射而出,将楚河的粗犷剑气打散。

这腐蚀性的指劲运用的是苦海一脉的武学,与项央曾经击杀过的苦门赵德汉的内功极为相似,然而两者的威力却是相去甚大。

剑气消散,然而并非化于无形,窦应科原本平滑干净的脸上被一抹细风划过,瞬间露出剑痕,有鲜血涌出。

窦应科受伤的一瞬之间,项央脚下爆出一股气浪,窜出原地,直奔对方,仿佛多出十几个手臂,一瞬之间,在窦应科的胸腹背部连拍数下,发出好似拍击牛皮一样的闷响。

“护体横练?”

项央以葵花散手的招数的确击打在窦应科的身上要害,然而此人修炼出极为厉害的护体横练武学,将他的攻击大部分承接下来。

当然,这也和葵花散手的特性有关,极快的爆发速度,必然难以兼顾如同降龙掌一般的无匹力量,不然窦应科的横练武功绝挡不住项央。

噗,窦应科呕出一口血,眼神冰冷的看着项央,落地后脚下瞬间凝聚出晶莹透亮的冰块与寒霜,啪的一声被震碎,又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拖动,朝着项央与楚河两个扑散而去。

窦应科最早接下项央的定珠降魔无上神功,已经被此功爆发产生的冲击波给震伤,又在此基础上天接连接下项央和楚河的连击,武功之高,确实有后天绝顶的实力。

然而后天绝顶不是无敌,他离先天也有好一段距离,面对一个项央,尚且没有十成十的把握战而胜之,加上走捷径练出白虎通天变的楚河,根本连一搏的心思都没有。

所以他要跑,不能向着飞仙之地内层跑,那是在自找死路,无数人迷失在其中,他也不可能例外。

在这一点上,他有一个清醒的认知,所以要往飞仙地之外。

楚河主要是守护郭慧玉为主,辅助项央击杀窦应科,因此窦应科要跑,他下意识的举动是拦在郭慧玉之前,而不是追击。

项央则不同,一双眼睛沸腾着炽热的杀机,张口咆哮,一道音波透过浓雾介质,瞬间灌入窦应科的耳中,让他身体一颤。

下一刻,项央负在身后的碧玺刀轰然裂开刀鞘,沧啷一声飞跃至项央的手中,无匹凌厉霸道的刀势凝聚,浓雾中方圆三十米之内的人,齐刷刷的打了个寒颤。

碧玺刀通体碧绿,泛着淡淡的光泽,此时刀鸣声响起,闪亮的刀光撕裂浓雾,化一道横击大地的刀气击出。

刀气贴着楚河与郭慧玉的身边而去,两人被凌厉的刀气刺激,面色通红,仿佛被人用刀刃刮蹭脸皮,不由得同时后撤一步,面露骇然。

这一刀,缺少变化,却极为纯粹,没有斩杀花不同那晚天时地利人和齐聚的惊艳一击,但威力宏大,丝毫不亚于前者。

“这刀气,好厉害,我的白虎通天变只怕不是对手。”

也直到项央出刀,楚河方才心里苦涩的认识到,自己不是他的对手。

有的武者,仅仅需要出一刀,一剑,就能让人从中窥得难以言喻的天资与强大,很显然,项央就是这样的刀客。

匹练刀气冲击,划体而过,窦应科后背有冰渣掉落,还在前行,身体忽而炸裂成两段,一段朝着浓雾中而去,一段外扑浓雾外,血液脏器纷飞。

项央沉目虎跃而出,一把抓住被刀气震散长发,从而抛飞到空中的长簪,手掌用力,震裂半包裹着月牙白玉的外层宝玉,收入怀中。

随即反手握刀立于原地,感受着脑海中无字天书的提示,长长舒出一口气。

“集齐任务,完成度五分之二,后续任务二,完成度,二分之一”

这些日子的奔波,终究没有白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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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四章 王指点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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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祁山,一片古榆香木林中,项央坐在一棵香木下,闻着空气中淡淡的香味与腥气,缓缓擦拭着碧玺刀。

郭慧玉扮作的男人在边上伸了伸懒腰,看着一脸专注的项央,又扫了眼地上散乱的尸体,露出一丝无奈的表情。

杀死窦应科的当日,项央就想把她甩开,独自进大祁山,准备潜伏,直到神捕门为首的势力大举进发,他好伺机斩杀赵青峰。

只是最后被楚河劝住,她又软磨硬泡,足足纠缠了项央两天,才让他带她一起进大祁山。

而进了山中短短两天时间,就遇到过多次遭遇战,像是刚刚这一伙人,高手不但很厉害,人数有不少,逼得项央不得不用刀法快速解决。

结果就是郭慧玉在一边看着项央自己大发神威,她只能拍拍手,鼓鼓掌,做了啦啦队,让她一身的武功埋没。

“一年内力倒是其次,想不到居然得了点石成金指法,这门武功怕是短时间难以修成。”

项央没有理会郭慧玉的心里想法,而是自己思索进山后的所得,尤其是斩杀了这波贼人,居然从无字天那里爆出点石成金指法,不得不说是鸿运当头。

点石成金指法太过直白,可能有人不知道这门武功的可怕,换一种说法,王指点将,千刀万剑化作绕指柔可能就有人知道了,乃是方振眉的盖世武学,与白愁飞的二十四节气惊神指同为温系顶级指功。

项央仔细在脑海中看过这门指法,原名点石成金,王指点将,千刀万剑化作绕指柔则是此门指法的描述。

此功也分为三个境界,第一境界,至刚之境,如果精通刀剑之道,可将刀剑之道化为指功,通过特殊秘法转化。

一指点出,就是无匹的刀气或是剑气,已经胜过六脉神剑单纯以六脉催发剑气的威力,或许可以和风云中剑魔的断脉剑气一较高下。

第二个境界,就是至柔之境,千刀万剑化作绕指柔,乃是后发先至,后发制人,以柔克刚的修为。

此一层练成,指力更进一层,修为足够,任敌人的剑气刀气如何凌厉,在绕指柔指力下,也要消弭无形,杀人也是不沾烟火气,比少林拈花指高明太多。

最后一层,乃是王指点将,也就是点石成金的最高境界。

何谓点石成金?

乃是斡旋造化,改变物质结构的超凡伟力,指法当然不可能真的做到这一步,但威力上,足以比拟这番伟力。

一旦练成这一指,便是风云汇聚,大势天成,携带无匹的威力洞穿一切,刺穿人的肉身,刺穿人的精神,威力无可估量。

以项央看来,三个境界,其实前两个境界乃是各有侧重,不分伯仲,而最后一层才是此功的升华,只怕在先天之上也是无匹杀招。

他所修诸多指法,其实尽可以参融于这点石成金一指之间,因为这本就是囊括刚柔,加之升华,变化无穷的强横指法。

有了这门指法,如果项央修成,就能一跃而成他一身攻伐武学之最,降龙掌等武功也要靠边站。

“可惜的是此指法太过高深晦涩,以我一夜参研少林绝技仍游刃有余的境界也难以短时间修成,可见此门武功的厉害。”

对此,项央是极为开怀的,好长时间没有遇到这种高难度的武学了。

毕竟他的武学造诣摆在这里,外加金系武功以内力为重,他内力一成,太多金系武功都是俯拾之间即可参透,没多少挑战性。

“或许这次河东事了,我要潜修一段时间,无论是如意天魔,连环八式,还是点石成金指法,都难以短时间练出威力和成果。”

项央满怀希望,心情极为开怀,高兴,这世上再没有比见识如此神功更能让他开心的事了,念头通达,连带着修为都隐隐有所精进。

“项央,无非杀了几个小有名气的黑道罢了,值得你这么开心吗?一看就是土鳖,没见过世面。

我知道你是从小地方走出来的,见识不足,杀了一两个高手就沾沾自喜。

但这样的心态是不行的,至少在你身上,不该有这样的心态。

你的武功和潜力,将来是足以登上更大舞台的天才,猎杀的,也该是名传州郡,甚至大派名门的高第,那时你再开心才有价值。”

郭慧玉看着项央擦着刀,忽然露出笑脸,有些无语,前几天杀了窦应科也没见他这么开心。

郭慧玉的碎嘴和毒舌,项央可以说见识了好多次,都是用一副说教和欣赏的口气来的,你反驳她吧,还真不是那么回事。

毕竟人家是半夸半教育,又不了解自己有无字天,些许的碎嘴还能忍受,尤其是现在他心情极佳。

“好了,我知道了,你和楚河到底商量好了没有,我觉得正道攻山就在这几天了,咱们还是准备准备,朝着彩云峰进发。”

说着,项央又有些热血沸腾,跃跃欲试,斩杀赵青峰,爆出如意天魔连环八式,能激发他无穷的斗志。

当如意天魔,连环八式练到巅峰,再化繁为简,就是一刀之下鬼神不留的超强刀法神刀斩。

更难得的是贴合自己已经定下的刀道路子,对他的价值,不亚于九九乘法表之于小学生。

他已经干掉窦应科,接下来弄死赵青峰,就圆满了。

“你着什么急?魔门的高手不会只有赵青峰和窦应科两个,不然你来之前神捕门已经将他们拿下了。

真正麻烦的是他们之上的人物,说不定有先天的强者坐镇,不思量周全,延熹郡的神捕门再受一次打击,那就真的颜面尽丧了。”

项央点头,这一点他也了解,毕竟那件事当初对他的触动也不小。

正说着话,山体忽然有些微微颤动,项央忽然感觉到一股深入骨髓的凉意,握刀的右手不自觉的颤抖,浑身肌肉也在抖动。

猛然起身,项央眯着眼睛看着一个方向,心内骇然,什么样的力量,什么样的高手能给他如此强烈的危机感?

这样的感觉实在是屈指可数,尤其是他武道小成后,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过了。

正震惊中,远处忽然爆发出一股极为猛烈的风压,夹杂着渗人的寒意朝着四面八方狂卷,一时间,大有天地变色之感。

“这是有先天强者交战,魔门果然有先天高手坐镇,项央,你还在等什么?斩杀赵青峰的时机就在此时。”

郭慧玉呸了一口,吐出灌进嘴里的冷风,也是恍然之间大叫道,比起土鳖项央,她是近距离接触过先天强者的人,自然更容易判断。

先天强者?无非是一个境界的跨越,差距夸张到这种地步?有没有搞错?

项央心内讶然,然而很快收敛心情,这些都是次要的,他眼下要做的就是立马赶往彩云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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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五章 混战

彩云峰,之所以叫这么名字,是因为每当太阳落山,站在这个山峰上,都能见到阳光照射在云彩上,又挥发出七彩颜色的景色,这才因此得名。

此时,一个背负刀剑,身材消瘦的中年正站在彩云峰之巅,看着远处两个浑然不似人类的强者追逐交战,脸色沉肃。

在他身后,还密密麻麻的站着许多服饰各异,但气息类似的高手,粗略一数,足足有百多个,这些人看着那远处动辄震荡山峰,撕裂大地的交手,纷纷胆寒。

“按照计划朝着山下散逃,不要和正道的人纠缠,诸位,希望黔郡一会,还能见到你们的身影。”

赵青峰大手一挥,山峰上密麻的高手便通通散去,各展所能朝着大祁山外冲去,更多的黑道邪道高手望到这场面,也是随之散去,没了魔门在打先锋,他们怎么可能挡得住神捕门和正道的那些高手?

身为冰魔一脉掌舵使的赵青峰则是纹丝未动,这还不止,他身后还有七大高手也是动也不动。

七个人各个身穿一种冰晶亮甲,手持刀剑兵器、修为强横,气息深沉,大势连成一片,那呼啸席卷的山风扑到这八人身边,也是烟消云散。

“赵青峰,你们的死期到了,郭大人亲自出手,就算是你冰魔一脉的护法,也要饮恨于此。”

彩云峰上,忽然回荡起一阵低沉雄浑的啸声,一个手持金枪,披着红色披风的高大男子跃上山峰,身后还跟着十几个各个气息各异的高手。

为首的这拉风男人,是河东府的金章捕头苏威,剩下的还有清江府的金章捕头柳若海,河西府的金章捕头邵续,长春观的高手王逸风,白玉寺的光头大和尚怀秀等等正道高手。

当然,更多的人则是封锁山脉,务求此次将冰魔一脉声势浩大的贼子尽数灭在大祁山中。

“苏威,我们在这山间也交手了三次,每一次都是三十招为止,始终未能尽兴,现在就让我看看你究竟有何能耐在我面前大放厥词。”

赵青峰嘴角冷笑,回望了眼声势依然浩大的交手,背后刀剑出鞘,凌厉锋芒引动铿锵鸣音,空气中凝结成颗颗冰粒,掉落在地,显示出在冰魔大气功上的高深修为。

“怕你不成?来吧。”

苏威一甩披风,高大身材幻影上前,金枪一抖,挑出十数道枪花,每一道都有超过冷宏剑气莲花的威力,一枪之下,尽显自身的武道修为。

面对苏威澎湃无尽的枪劲,赵青峰刀剑齐飞,剑走清灵,刀行厚重,同样不弱于后,斩出密麻的刀气剑气,与枪劲炸响彩云峰上,轰爆山石,石粉飘扬。

两人一出手,就是极为劲爆的大招,气劲互发,纠缠之间,旁人根本无法插手。

与赵青峰一道留在彩云峰上的七大高手面对包围自己的十几个人,丝毫不怵,还当先出手,与柳若海一众人也是轰隆咣当的一阵乱战。

这七人隐隐之间组成一门阵法,将整片彩云峰顶圈入阵法范围,七人即是阵眼,纵然以少敌多,也是不落下风。

项央和郭慧玉一路避开发疯一样往外冲的魔门与黑道邪道高手,来到彩云峰上,见到的就是这火爆的画面。

“不好,那七人身上穿着的冰晶甲胄似乎有异常,随着出手的频繁,竟然能挥发寒气,改变环境。

这冰冷的气息,既能加持他们的战力,也能限制正道高手的实力发挥。”

郭慧玉一上山就见到这一幕,脸色变化,带着焦急说道,只是她也看不出这七人的破绽在哪里。

“两位,又见面了,这是冰魔一脉借鉴魔门万道轮回大阵创出的小周天玄冥阵法,对于身怀冰魔大气功的人有极大加持。

不过也不需要担心,项兄弟与我一同出手,帮助场上的高手斩杀一个魔头,此阵法就能破开。”

项央刚刚上来,从各个方向冲上的其他高手也不少,和他们两个搭话的就是紫虚观的弟子李兆奇,依然风度过人,见识上也很高明。

“哈哈,机会难得,我就先上了。”

一个年轻高手武功也很不错,听到李兆奇的话,飞身上前,手中长剑朝着一个冰魔高手一刺,卷动空气,配合自己的真气化作剑气喷发,威力极为不俗。

只是还不等高兴,一只粗大的手掌已经摁在他的脑袋上,啪的一声碎裂开来,红的白的流射而出,场面极度血腥。

“不自量力,这已经是后天绝顶一级的争锋,他不过是后天一流中的好手,也敢掺和到其中,是自寻死路。”

又一个年轻高手出言,手持丈八邪灵枪,目光锐利,他看的不是七大高手与柳若海一众人交手,而是苏威与赵青峰的倾力一战。

同为武林中少见的枪道高手,向询从苏威的出手之中,看出了不少门道,对于提升自己的武学,有很大的作用。

和他一样的还有不少,项央也是其中之一,只是脸色不是很好看。

赵青峰太强了,刀剑合击,几乎形成一个完美的配合,可能不亚于古系高手独孤一鹤的刀剑双杀七七四十九式,是为不破不败之招。

他自身修行冰魔大气功,修为打通十二正经,真气修为近乎到了后天之境界的圆满。

与窦应科的战力相比,简直相差两个层次,就算是他与楚河一同围攻,胜算也不足三成,更别说他独子一人了。

“是了,当时天书提供的消息中提到,赵青峰是后天大成,那窦应科则是深不可测,鲜少出手,我以为两人是一个级数的存在,没想到形成了惯性思维。”

深不可测,鲜少出手,也许很强,也许不是很强,很明显,窦应科属于后者。

也就是说窦应科是小怪,赵青峰才是大boss。

“如此看来,要斩杀赵青峰,还是要伺机待发,我的决定也没错。”

项央深思,真正的后天大成居然如此恐怖,相比较之下,花不同的战力就弱的多了。

最近几次任务奖励了关于内力的奖励,让他修为涨了不少,但也不过将将到了快要打通第十一条经脉的程度,和赵青峰还是有本质的差距。

“是我最近一路战胜强敌,所以膨胀了。

遇到这种人物,还是要小心应对,不能大意。”

如果项央一开始就膨胀的过来找赵青峰的麻烦,说不定已经尸埋大祁山了,可见他的运气也的确不错。

当然,他也不会过分的鼓吹对方,在点石成金指法未成之间,他仍有一招小李飞刀可用,且威力无穷,就看能否把握住时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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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六章 三丈气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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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项央思考之间,又有三个高手试图冲进冰魔一脉七大高手组成的小周天玄冥阵法,可惜都无功而返。

“看来河东府的金章捕头苏威最强,与赵青峰一人单挑,丝毫不落下风,且攻势越发狂猛,其余人的武功则逊色不少。”

项央看着场上的混战,抛开不知在何处交战,时而撼动山体的非人先天强者,当属赵青峰与苏威的交手场面最为宏大。

动辄刀气剑气枪劲外放,两人交手的四周空间内,尽数弥漫着难以分辨的无匹气劲,纵然是他现在往里冲,很大可能也要殒命在里面,因为面对的是两个人,而不是一个人。

“李兄,我们先破玄冥阵。”

项央足下一点,身体恍如鬼魅一般切入玄冥大阵中交手的众人,一瞬之间,接连受到三次冰晶亮甲高手的冲击,手中碧玺刀划过玄奥的弧线,一荡,一斩,一切,相互碰撞间炸裂空气,踩裂脚下的石地。

三个高手接连出招,一刀,一剑,一拳,一击强过一击,冲击力中带着侵入骨髓的寒意,交手中展现的真气是他熟悉的冰魔大气功。

“原来如此,难怪以少敌多,还能碾压外人参与其中,是质的差距。”

项央站在阵外,觉得柳若海等十几个高手实在是太水,以众战寡尚且难以取得优势,菜鸡的可以。

深入交战圈子里,项央方才发现这七人形成阵法之后,战力拔高已经到了另一个层次,七人都是如此,也所以,才显得场面如此胶着。

项央冲进,李兆奇也是紧随其后,弹指剑气,铮然鸣音,恢宏冲宵,使得陷入胶着苦战中的正道高手压力大减。

项央和李兆奇找上的正是一僧一道联合进攻的那个冰晶亮甲高手,一个拳力无俦,滔滔而下,宛如宣泄冰河一样的强者。

这一道,乃是长春观的高手王逸风,出手洒然,步履暗合九宫,虽然没有施展纯粹的技击武学,但气功无比厉害,挥手就是一道无形气劲迸发,有催金断铁的威力。

王逸风还有一个身份,就是清江府神捕门金章捕快王陵的叔父,他的大哥,乃是长春观观主的亲传弟子,有望突破先天的强者。

一僧,则是白玉寺和怀苦等人同辈的怀秀,脑袋锃光瓦亮,僧袍雪白,气质威严,手中挥舞一根禅杖,劲风摄人,一击之下,将坚硬的山地爆开一米多深的大坑,乃是白玉寺伏妖杖法的传人。

此时项央和李兆奇两个生力军加入,王逸风和怀秀的压力顿时大减,同时奋起真气朝着那亮甲强者攻去。

项央融合七门刀法的一式斩击如星火燎原,三分归元气源源不断的化作外放的刀气轰出,斩破虚空中的乱流,瞄准那冰甲强者的眉心。

李兆奇曲指迸射,神烈剑指爆发的剑气波涛笔直射出,延伸出数丈,扭曲空气,尖锐的啸声刺入人心。

一瞬之间,那冰甲强者受到四大强者围攻,滚动的气浪,如潮的攻势,让他凝结的表情终于凝滞,大吼一声,音浪排开,

“变阵。”

一瞬之间,原本正和众多高手交战争锋的另外六个高手同时后撤,跳跃到怒喝变阵的这人身边,七人手心后背贴住,一股恐怖的力量波动从第一人身上散发开来。

强大的力量,无匹的气势辐射,项央等人脸色瞬间变化,同时急退,这人的武功已经强到了极限,甚至引动虚空中的灵气波动,一不小心恐怕就会被秒杀。

“这是,不好,他们都是冰魔弃子,真正的目的是要借机让赵青峰汇聚这股力量,冲击先天之境。”

正道中有几个高手喘着粗气,死死看着那集齐七人功力的一瞬间,六人化为冰晶,死的平平静静,剩下最后一人冰甲裂开,澎湃的真气居然自发排出体外,形成一股厚厚的气圈笼罩。

项央心里一跳,冲击先天?如果赵青峰真的有这个打算,还成功了,只怕在场之人都要全军覆没,先天,后天,差距有些大。

他听说过的,了解到的,能在后天逆伐先天的,只有南乡庄哀一人,此刀客也是南乡所传最为出色的奇才。

即便如此,庄哀本身境界也是到了后天极限,甚至打破极限的程度。

因为他早已能破开先天的壁垒,只是为了增强底蕴,苦苦压制,而他斩杀的,也不过是普通的先天。

以项央自己估算,以他现在的所掌握的武学造诣,就算后天圆满,也不可能是一个弱小先天的对手。

除非创出那门以三分归元气和天蚕神功为基础,融合嫁衣神功的那门神功,或者将自己一身刀道修为完全化作神刀斩,又或者修成圆满的点石成金指法。

而交战中的赵青峰越打越是兴奋,真气贯通全身,刀剑齐出,身体旋转,形成一片恐怖的气刃风暴卷向苏威。

这是完全不计消耗,全力迸发所有实力使出的决胜之招,正常来说,不胜则死。

面对如此恐怖的一招,苏威眼睛鼓起,暗呸了一口,知道以他目下功力不可能接下,因此使出步法轻功避开,同时忐忑的等待,赵青峰难道自我放弃了?

然后就见到一个朦胧的影子窜到赵青峰的头上,朝着他的百会穴轰击一掌,滚滚真气融入赵青峰的体内,四周空间的灵气剧烈滚动,宛如沸腾的开水,咕噜噜作响。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苏威怎么也没想到有这种意外发生,再想上前,已经很难靠近赵青峰周身三丈之内,因为有一股极为浑厚坚韧的灵气墙融合冰魔大气功正牢牢的将赵青峰保护在中间。

“全力进攻,千万不能让他晋升成功。”

怀秀和尚怒吼一声,手中禅杖骤然射出,和他同时出手的还有十几人,密麻的武器,往日能轰碎金铁的真气,此时俱都被这股气墙拦在外面。

苏威脸色狰狞,大红披风猎猎作响,右臂肌肉隆起,脚下用力,直接踏碎石地,金枪化为一道耀眼的金光朝着赵青峰划去,势如破竹轰破两丈气墙,可惜最后还是停在最后一丈前。

赵青峰心内安然,双手作怀抱状,刀剑插在他身前,仿佛要拥抱即将到来的先天之境。

就在众人束手无策之际,项央反手将碧玺刀插入石地之中,右手垂落,无声无息间,一柄普通的飞刀出现在他指尖,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露出胜券在握表情的赵青峰。

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原本以对方的武功和精神修为,小李飞刀未必射的到,现在自封退路,就是一个立在那里的靶子让项央去打。

而自从项央修为增深到现在,很久没有动用全力发出这一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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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七章 射杀

.. ,武侠之神级捕快

小李飞刀与普通飞刀不一样的地方,就在于一刀之中,汇聚精气神三宝,等同于赋予飞刀异常的灵性,或者说生命。

其神,在于动摇敌人的精神意志,使得精神与现实割裂,难以反应过来,小李飞刀,例不虚发,最精深奥妙之处,就在于此。

冰魔一脉中人有冰心映照,类似项央的琉璃心经,赵青峰在精神修为上,也未必逊色项央,所以如果正常来算,项央一刀射空的可能性是有的,还很大。

所以之前他的想法是借助赵青峰与其他强者交手中,在一侧施加偷袭,这样才有一定的把握。

然而,赵青峰接受那冰魔高手的灌顶,意欲借此冲击先天之境,且因为体外三丈有无匹凝实坚韧浑厚的气墙阻隔,疏于防守,这正应了项央所求。

磅礴的精,气,神,尽数汇聚于一刀之中,项央嘴角翘起,眼神狂热,赵青峰,你的性命,我收下了。

彩云峰上,天地之间,倏而现出一抹辉耀天地的刀光,清澈而刺目,如水波映射阳光,交叠之中,以一往无前的气势破开层层气墙,形成一片肉眼可见的螺旋状的气状缺口。

苏威也好,其他人也罢,面对赵青峰的护体气墙,的确是束手无策,因为他们缺乏那种刚猛决绝,不留一丝余地的杀招。

小李飞刀之所以被项央看重,那是因为它本就是罕见的神功,甚至比拟此世中魔门的爆发性神功天魔解体大法。

天上的阳光挥洒,金辉照耀在赵青峰的身上,感受着越来越强大的实力,甚至隐隐触摸到那一层瓶颈,他的心内无比的兴奋。

然而,一切的一切,在那道吸引所有人眼球,压下太阳光芒的刀光下,尽数烟消云散,一柄小巧的飞刀恰到好处的穿入他的喉间。

临死前,或者死亡的那一刻,赵青峰仍然保持怀抱世界的姿态不曾改变,因为他已经不可能改变。

而这一刀,也瞬间引爆了山上无数人的目光,包括苏威在内的人尽数骇然,看着略显虚弱的项央,满是忌惮。

杀死花不同的刀,是惊艳的,是结合了天时地利人和的一刀,不但杀机凛然,而且唯美如梦幻,浑然天成。

杀死窦应科的刀,是霸道的,是项央和楚河共同将窦应科逼入绝境,让他心生畏惧,想要奔逃下斩出的一刀,这一刀尽显项央刀道之霸道,刀气之锋芒凌厉。

但这两刀,论起纯粹的威力,仍然无法与今天项央汇聚一身精气神射出的小李飞刀相比,甚至差的太远。

以丁鹏神刀斩大成的刀神境界,面对李探花亲自射出的飞刀,也未必能接下,刀神对刀神,谁也不曾差了谁,可见这一刀的恐怖。

要说缺点,大概就是威力太大,只能一发,因为消耗太过恐怖。

此时项央迎着满峰强者骇然凝重的态度,腿肚子打颤,四肢发软酸痛,原本雄浑霸烈的三分归元气几乎见了底,根本没有什么自保之力,此时一个三流的武者都能取其项上人头。

然而他不慌不忙,慢慢撕下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张刚硬耐看的脸,缓步走到柳若海身边,抱拳行礼,然后待在柳若海的身后。

他要的,已经得到了,剩下的,无谓再参与。

外加他真气耗尽,要想在这么一群龙蛇混杂,敌友莫辨的高手中保全,亮明身份,和神捕门的人待在一起是最明智的选择。

柳若海面目威严,手上的沧溟剑灰暗中带着凌厉的杀机,见到项央,也是外表冷静,内心震惊。

首先是外形上的变化,项央现在跟气球吹的一样,直接长高长大好几圈,块头威猛,虽然还能认出来,但与以前差距明显,很明显是有了一番机遇。

以柳若海的经验,项央要么修炼了某种厉害的武功,要么是脱胎换骨,而且这还得是项央本身有着极大的可塑性。

其次是实力上的,项央如今修为几乎和他持平,至于战力,直接参考刚刚项央以小李飞刀射杀使得众人束手无策的赵青峰。

其实这一招过去的柳若海在资料上也看到过,只是没有想到有这么恐怖,纯以威力而论,秒杀他也是很轻松。

“哈哈,原来是你,项央,这次你立下大功了,先杀花不同,再斩赵青峰,只怕我这金章捕头的位子也坐不稳了。”

柳若海自然也感受到项央此时的虚弱,笑着点头,向着外界亮明了项央的身份。

项央来到河东除了天书的任务,也在狂捞功劳,一个花不同,一个赵青峰,要是再加上窦应科,坐上金章捕头的位子并非虚言。

当然,事情不能这么看,金章捕头乃是领袖一方的人物,武功,能力,功勋,忠心,缺一不可,这只是柳若海的玩笑之言。

“原来这就是项央?好厉害的一刀,苏威,你若是被这一刀射中,只怕也得魂飞天外吧?”

邵续看着项央,满是不可思议,这样的少年,这样的武功,实在是稀罕,最关键的是他还是从底层走出。

苏威金枪红披风,一看就是很风骚的人,听到这话,脸上就有些挂不住了,正要开口反驳什么,远方突然传来声声巨响,让他身体一颤,不由自主的转头看向彩云峰下。

咔嚓咔嚓,隆隆作响,就好像是一座冰山被人半路截断,轰然而下,带着震慑人心的雄壮。

同时传来的,还有一声极为怨毒的声音,

“郭泰山,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走着瞧。”

当然,在项央一众人感应中,这声音带着色厉内荏的味道,应该是吃了郭泰山的亏,所以逃走,还不忘放狠话,这也是反派日常操作。

只是下一刻,一声惨嚎声响起,带着撕心裂肺和无比的绝望,听得彩云峰上,苏威在内的所有人小心肝扑通扑通的乱跳。

所有人心中都冒出一个极为疯狂的想法,只是有不敢确认,应该不会这么猛吧?

郭泰山,神捕门的红衣名捕,先天中的强者,一身修为不说登峰造极,也是少有人当,自创九极峰上峰威能无可估量。

他能战胜冰魔一脉的先天强者,在众人预料之中,但要说击杀,那就夸张了。

先天,已经是此世界的一个武道高峰,每一个都是能向着传奇迈进的强者,尤其是这冰魔一脉的先天高手,底蕴也很深沉。

下一刻,从彩云峰底抛上一个穿着兵甲,浑身血肉模糊的尸体,与之同样飞跃而上的,还有一个背负双手,暗红锦服在身的魁伟中年。

( = )

第四百九十八章 “铁骨铮铮”

身高大约一米八多一些,面容普通,偏向糙汉子那一类的长相,这样一个人,放到外面说是种田的农民都有人信,但现在,无论见没见过他的,都知道这就是先天强者郭泰山。

满山之上,凡是视线所及,见到郭泰山的人,都感觉一股强猛的压力扑来,自己宛如一只蝼蚁,面对的则是一座万丈高山,雄伟巍峨,强横到无敌。

项央也是这些人中的一个,当然,他自己也知道,有这种感觉,很大原因是郭泰山的名声所在,宛如加了威严光环。

“好强大的人,我琉璃心经中映射到的空间,居然真的是一座散发着朦胧黄色光晕的高山,而不是一个人,这已经是另一个生命层次了吧?”

而在郭泰山旁边仿佛烂泥一样的尸体,更加增添了郭泰山的威势,如果不出所料,这人应该就是冰魔一脉的先天强者,和郭泰山大战一场,最后战败被杀。

让项央震惊的是,这人虽然已经毫无生命迹象,但在他的精神感应中,仍然在隐隐与天地之间的灵气共鸣,不,严格说来,似乎是体内的气,在缓缓的消散,释放。

“苏威,冰魔的先天已经被我斩杀,你负责剿灭三山两地之间的剿魔之事。”

郭泰山睥睨一眼,随后对着金枪红披风,极为震惊的苏威说道,声音很清亮,很有朝气,跟年轻人差不多。

下一刻,郭泰山大手一抓,项央以及人群中的一个男人同时被一股难以挣脱的浑厚力量制住,再转眼,人已经在空中,被郭泰山拎着一路从彩云峰上跃下。

粗略估计,彩云峰也有五百米高,项央心脏狂跳,眼洒热泪,是被下坠时激涌的气流吹得,当然,也不乏紧张的缘故。

至少五百米的高度,郭泰山直接带着两个人跳下去,大哥,大佬,一般人直接就吓尿了好吧?

落地时,项央基本上是晕晕乎乎的,高大的身体瘫到地上,肺部像是装了一块烧红的炭,毁灭般的疼痛。

如果稍微有一些真气打底,或者有足够的体能,他也不会是现在这种状态,可见小李飞刀还是有着局限性。

当然,这也是追寻极致的威力所要付出的代价,正常情况,他不会全力飞射飞刀,只是赵青峰的实力与表现实在有些骇人,他又不能失手,只能倾力以赴。

“你的飞刀很厉害,不过一刀之后,人已经近乎虚脱,如无必要,还是少用。”

郭泰山一边说着,一边用一种无奈而又严厉的目光看向站在一边的郭慧玉,同时弹指点出一抹土黄色气劲,震开郭慧玉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张俏丽又带着煞气的面庞。

“二丫,你玩玩够了,闹也闹够了,该跟我回去了吧?

你娘和姐姐都很想念你,不要再任性了。”

面对这个女儿,郭泰山纵然一身实力超绝,也倍感头痛,打也不舍得打,骂也不忍心骂,真的是纠结。

项央原本正在恢复真气,听到郭泰山的话,下意识的没绷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看着面色不善的郭慧玉传来的不友好目光,双手摊开,作无辜状。

这应该是郭慧玉的小名,项央也不知道老郭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给她起了这么一个名字,好好一个白富美,大小姐,生生叫成了村里丫头的名字。

“我不,首先第一点,我不叫二丫,叫郭慧玉,如果父亲大人愿意的话,可以叫我慧玉。

第二,我已经长大了,有自己的生活,不一定要和你们生活在一起,如果你一定强制我回去,大不了我再逃走一次……”

郭慧玉一脸傲娇的模样,巴拉巴拉的说了一大堆,反正就是一个观点,不回家,继续闯荡江湖,朝着自己向往的理想生活迈进。

这模样让项央想起了自己,上一世青春期时,就是这么叛逆,家长让你干这个,我不,我偏要反着来,似乎以此证明着什么。

“你,不行,今天你必须跟我回去,你一个女儿家成天在外面像什么样子?”

郭泰山脸色一沉,还要在训一通郭慧玉,陡然看到项央和自家女儿两个挑眉弄眼的样子,心里一惊。

“难道你不回去就是为了这个小子?你们两个该不会已经私定终身了吧?”

项央也不知道郭泰山的脑回路是怎么样的,又是如何猜测他和郭慧玉有一腿,心里一急,连忙站起身子,摇头摆手否认道,

“郭大人千万不要误会,我和令千金什么关系都没有,只是这段时间郭姑娘帮了我不少忙,有了些交情,不过是很正常的朋友,没有儿女私情。”

郭慧玉也是粉面桃腮,俏脸通红,不过她没有立即反驳,反而是用一种很暧昧、温柔的眼神看着项央,然后才摇头,

“爹,你说到哪里去了?我和项央才刚认识没多久,还没那么快。”

“这个混蛋,她一定是故意的。”

项央又气又急,平常和我毒舌斗气,现在一副娇艳欲滴,心有所属的模样,绝对是想要借我过关。

项央还想再开口解释,郭泰山则是用一副过来人的表情看着他们两个,若有所思,笑着点头,

“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

“你明白了?你什么都不明白,大佬,你自己的女儿自己不了解吗?这就是一个麻烦啊。”

项央心里一凉,不等说什么,郭泰山不算高大的身体已经站在他面前,一只手按在他的肩膀上,用一种极为心安和放心的眼神看着他,沉声道,

“项央,慧玉不想回家,那么就拜托你好好照看她了,今后有什么事,尽可以到郭家找我,郭泰山三个字,在雍州还是要有些分量的,我相信你一定能照顾好她。”

项央有些口干,想要拒绝,却想不到拒绝的理由。

这是一个能猎杀先天,接近传奇的强者,尤其是此次一战传出,他的声威必定大涨。

得到这样一个大佬的青睐和承诺,足够让项央忍受郭慧玉带来的麻烦。

尤其是项央早晚要进军先天,却欠缺师傅的指导,有了郭泰山,许多问题都迎刃而解。

“郭大人放心,只要郭姑娘配合,项某一定竭力保护,不让她受委屈。”

铁骨铮铮项央如是说道。

一旁的郭慧玉松了口气,眼里闪烁着奸计得逞的光芒,随即隐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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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九章 练刀

河东,绵阳,大葫外山一片平缓山势,立着两个刚刚建成没多久的茅草屋。

草屋前的一块空地上,项央手持碧玺刀,脚下一扭,刀身横切竖斩,澎湃的刀气一波一波的朝着四周辐射,绿色的刀光折射开来,将四周的空气搅动,密布一道道细碎的小刀气。

距离那日郭泰山现身过去半个月的时间,郭慧玉最终还是如愿以偿,没有回家,留在了项央的身边。

项央也托人带信给柳若海和徐安柏,说自己要闭关修炼一段时间的武功,所以暂时不能回神捕门,此后,就在高手凋零的大葫山上雇人盖了茅草屋练功暂住。

柳若海和徐安柏也表示理解,当日郭泰山斩杀冰魔先天强者,于彩云峰上带走项央,被百多个高手亲眼所见,有一番际遇很正常。

至于郭慧玉,对此也没什么意见,她的性子是只要不回家,怎么都好,也不知道郭家究竟有什么让她如此在意。

不过这所有的所有,包括他自身立下的功劳,那日三山之上血洒青天的惨烈大战,都比不过如意天魔,连环八式这一门刀法让他在意。

完成了后续任务二,项央终于从无字天书处得到这一门威凌天下,深奥无比,又对他意义非凡的强大刀法。

初得此刀,项央如获至宝,如饥似渴,孜孜参研,日夜不分,然后发现,这刀法的确是他接触过的,除了十二重楼斩神刀之外的最强之刀,哪怕屠戮魔刀也难以与这一刀相比。

然而,如意天魔,连环八式,每式三十六招,每招一百零八变,共计三万一千一百零四种变化,纵然以他此时的刀道修为和资质,也难以窥得这极尽变化后的升华一招,神刀斩。

想要升华,先要达到巅峰,也就是将魔刀练到大成,而要练到大成,就不是一朝一夕可成。

当然,此刀几乎穷尽刀招之变,项央所学一应刀法,纯以招式而论,尽可以化作如意魔刀,修炼此刀,倒也有些心得,甚至得心应手。

这和点石成金指几乎如出一辙,短时间内让项央看到了纯粹武学的可能,一刀,一指,有总领武学的潜质。

“之前我也曾自行化不同刀法的刀式于一招,威力不俗,也助我打破境界,迈入新天地,但也仅仅如此,想要有大的突破,还得从神刀斩入手。

三万一千一百零四种变化,最后归于一刀,我能想象的到那一刀该是何等的恐怖,的确是刀中的一个巅峰。”

项央在挥洒汗水,辛勤练功,整个人越发痴迷,每一刀,都似乎有了自己的体会,朝着登堂入室的境界迈进。

郭慧玉则看着项央无语,一个人每天除了吃喝拉撒,将全部心思都用在练刀上,也不知该佩服,还是该可怜,这样的人生,也太过无趣了。

不过似乎这样的人也不少见,项央能在这个年纪拥有这份实力,绝不止于天书的帮助,他自身的努力也占了一部分。

砰,砰,远处的山林中传出剧烈的战斗声,项央根本不为所动,郭慧玉也是见怪不怪。

自那日三山之战,聚集在绵阳的黑道邪道高手就被收拾的七七八八,不少人死在山上,还有一些人潜伏下来,成了漏网之鱼,和留存在山上的正道人经常爆发大战。

然而今日似乎特别不同,嗖嗖嗖的破空声响起,有七八个身穿黑衣,脚踏水纹靴的高手提着两个瘫软的身影冲出山林,正好落在平缓山势的茅草屋前。

为首一人手持长剑,身高七尺,两鬓垂发半白,右眼被一块黑色的眼罩盖住,浑身散发着凌厉的气息,身后诸人的武功也都是一时之选。

“是延熹郡的洛佳?”

郭慧玉原本紧张的情绪放松,聚集的真气也缓缓散去。

此人是延熹郡本土的一个强大高手,分属正道,自己建立了一个洛盟,手下都是一群武功高强的侠义之辈。

这次正道剿杀冰魔与黑道高手,他也是其中一员,当日彩云峰一战,他也在现场。

“这是碧玺刀?连杀花不同,窦应科,赵青峰的项央?”

洛佳剩下的左眼转动,瞳孔骤然一缩,看到还在练刀的项央,心内凛然。

若论当前延熹郡哪位高手风头最劲,声势最大,当属清江府神捕门的金章捕快项央,是的,项央虽然未回神捕门,但已经晋升。

在此之前,项央拿得出手的明面战绩并不多,杀死黄朗虽小有名气,但远没有如今盖压群英的披靡姿态。

然而河东一行,项央杀冷宏,杀花不同,杀窦应科,最后连快要晋升先天的赵青峰也被他干掉,战绩彪炳,直接以一种无可匹敌的睥睨姿态闯入延熹郡武林各大势力的眼中。

神捕门官方当中,已经明令项央为红衣种子,正道中各大小势力,包括世家,宗派,帮派,联盟等等,想要对付项央的,都得掂量掂量自己是否有能力承受神捕门的怒火。

此时洛佳眼中,项央所练刀法刀刀连环,环环相扣,一式杀机强过一式,变化几乎无穷无尽,带着一种繁复无穷的魔意魅力,与当日射出小李飞刀的绚丽刀光相比,是另一种强大。

“好刀法,大人,此人难道就是碧玺刀项央?”

洛佳身后一个黑衣人震惊询问,以他如今的武功,面对项央眼下施展的如意天魔连环八式刀法,充其量只能应对十几般变化,然后就会毫无意外的被碧玺刀斩杀。

“不错,此人的确厉害,这刀法就像是蜘蛛在编制蛛网,等待猎物上门,变化越多,威力越大,越加恐怖,从我们出现到现在,他整整出了四百五十六刀,没有一刀重复,可怕。”

洛佳的眼力也算不俗,如意天魔刀法与小李飞刀恰恰是两个极端。

小李飞刀至简至强,只有一刀,一刀之后,足以分胜负,断生死。

如意天魔刀则是至繁至强,三万多种变化,穷究天资愚钝之人的一生,也难以窥探十分之一,更遑论修成巅峰,最后升华为一式神刀斩。

洛佳还在观看,林间又窜出一个身影,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背负大刀,身体伟岸,见到洛佳等人,刚要打招呼,随即看到了练刀中的项央,瞳孔一缩,爆发出璀璨的神光。

“项央!”

这青年一声暴喝,带着无比的欣喜与激动,还有不加掩饰的战意。

身后大刀轰然出鞘。

项央数战成名,直接成为延熹武林年轻武者当中的佼佼者,甚至堪与老一辈名宿强者争锋,战胜他,必将扬名立万,声名远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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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章 如意天魔 (为埃克莱尔法隆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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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英豪,延熹郡河东一地有名的天才刀客,六岁学武,九岁练刀,十三岁家传龙盘刀法已经青出于蓝,单论刀法境界胜过乃父。

今年严英豪二十六岁,不但刀法境界愈发高涨,内功修为在岁月的积淀以及外力的助推下,也不弱于一些老一辈强者。

然而,时至今日,他的名头依然只在河东一地流传,就像是一个怪圈,魔咒,纵然他的武功已经胜过一些老一辈强者,依然难以打开局面。

直到项央横空出世,短短时间成为全郡上下最炙手可热的年轻高手,他便有了一个狂热的想法,击败他,踩着他的肩膀,一飞冲天。

现在项央是延熹郡最负盛名的年轻高手,严英豪只要击败他,就能短时间内扬名立万,完成他长久以来的心愿。

眼中的灼热与渴望,沸腾的战意,驱使严英豪毫不迟疑的出手,项央威名虽盛,但他也是从小到大,他人眼中艳羡的刀道天才啊。

“严少侠,万万不可。”

见到严英豪朝着项央出手,洛佳心内一急高呼道,当日项央彩云峰上恢宏璀璨的飞刀一击,实在留给难以磨灭的印象,严英豪虽强,但绝不可能是项央的对手。

然而严英豪心如铁,意如钢,也是极有主见的年轻高手,根本不曾停手,斩出的龙盘大法反而又迅捷几分。

出刀时机恰到好处,刀光清亮,泛着金色的光辉,刀势如真龙腾飞九天,肆意纵横,严英豪能被称为天才刀客,确有独到之处。

见到这一刀,洛佳心内一动,也是不再劝说,他也是武者,面对这两个年轻的武者,也有一窥他们武学精粹的心思。

郭慧玉也是不曾出手干预,她的想法很简单,就是见识一番项央新近练就的如意天魔连环八式刀法,看看这门刀法,究竟能否对得起项央废寝忘食,以日继夜的参研苦练。

叮的一声刀器交击的声音在这片空间内回荡,有耀眼的火星迸溅,碧玺刀横击龙盘刀法,一时间四周卷起激涌沸腾的气流。

项央面无表情,心内一喜,独自练刀,哪里有一个刀道好手给他喂招来的给力?所以严英豪此举,不但没有激怒他,反而让他大大欣喜。

如意天魔,连环八式,第一式,第一招,第一刀展开,第二刀第三刀也就是顺理成章的铺展开来,一时之间,项央的周身仿佛有数不清的萤火虫在飞舞盘绕,形成一条条的绿色丝线。

这是项央出刀的弧度和轨迹,每一招,都以极为微弱的姿态强过前一刀,短短时间,项央出了四十三刀。

外界人看来,项央的刀招带着一股奇异的魅力,刀刀如丝如雾,仿佛一个辛勤的蜘蛛,编织着蛛网,等待着猎物挣扎后的无力。

尤其是洛佳感应中,随着不断的出刀,项央刀法中的杀机越来越盛,威力也越来越强,简直像是永无止境一般。

这在严英豪的反应中也能看出这一点。

开始时,严英豪尚且能和项央来往互攻,随着项央出刀越多,变化越多,他的进攻便越少,原本以霸道强横著称的龙盘刀法生生使成了防守之刀。

这绝非他的本意,也不是正常情况下的他,但他偏偏就成了往日最看不起的样子。

这还不止,当项央出刀七十多招时,严英豪已经开始左支右绌,难以招架,面色苍白,额头大汗,随着激烈的碰撞,甩在空中,透露出无比的虚弱。

“不对,以项央的实力早已经可以击败严英豪,此刀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惊艳强大。”

郭慧玉眼里露出一丝疑惑,她印象中的项央战力超群,全力之下,不出十刀,足以击败严英豪,为何此时耗费百招也拿不下此人?

与之相对,项央的眼神却是越来越亮,随着出刀,心中关于如意天魔刀,关于自己刀道的体悟越发深沉。

不论自己本身实力,实则在四十三刀时,他满可以击溃严英豪,只是此人刀法也算不错,他有意以此人磨砺刀法,所以故意减弱手中碧玺刀的力道,这才让他拖到八十多刀。

项央过去走的是化繁为简,万刀归流的路子,往往一刀之间,蕴含数门不同刀法的精粹,并以此打破他固有的境界,使他刀道大进,有了名刀客的风采。

在得到如意天魔之后,他日夜参研,苦修不辍,也渐渐对此门刀法有了领悟。

同样是化繁为简,这神刀斩,乃是将一门如意天魔连环八式,融于一刀,所有的刀招变化,精粹为一,这一刀,便是无坚不摧,弑杀神魔。

一个是将不同的刀法融合为一,一个是将一门刀法的所有招式,变化,刀势,融合为一。

这两者,实则是前者的难度更大,也所以,项央近来的刀道已经停止不前,因为他的修为,已经不足以让他更上一层。

打个比方,原本的项央学习不同学科,如数理化,一个还没学明白,就想着将他们融汇到一起,解决科学上的巨大难题,比如核研究之类的。

而如意天魔,则让项央专攻一科,相当于数学,等到将数学完全掌控,再用数学上的知识掌握其他学科,最后将不同学科相互串联,融会贯通,难度大大降低。(物理计算也要用到数学知识,这么讲应该能明白)

想通这一层,项央彻底放开手中碧玺刀的束缚,如意天魔刀的威力瞬间暴涨,一刀之下,封死严英豪的所有退路,轰然一声爆鸣声响起,烟尘四起。

场外诸人等到灰尘散去,便见到项央右手持刀柄,左手食指中指夹住碧玺刀的刀身,自刀锷口擦向刀尖,似乎很是开怀满意。

而他身前的严英豪,大刀断裂,自额头,到下巴,缓缓渗出一条整齐的血线,然而,他却并没有死,只是喃喃自语,锐气尽失,瞳孔中满是惊恐。

他明白了,从始至终,项央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更没将他当成对手,只是一个免费的沙包让他尽情的去验证心中所想。

他,严英豪,自小到大,他人眼中前途无量的刀客,就此差距悬殊的败在项央的手中,所谓的八十多招,只是一个障眼法罢了。

项央碧玺刀归鞘,看着严英豪,微笑点头。

然而严英豪则毫无所觉,只是颇为疲惫和虚弱的蹒跚离开,也不知是不是信心和锐气受挫。

对于一个刀客而言,没了一往无前的信心和锐气,就是平庸,就是废物。

洛佳深深看了眼项央,朝着他拱了拱手,带着身后的高手安静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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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一章 木桶效应

“项央,看你练了这套刀法十几天,威力也就一般般嘛,还不如以前厉害,这是怎么回事?”

等到洛佳一众人离开,郭慧玉以一种看白痴的目光看着项央,只听说武功越练越强的,没见过越练越弱的。

“你知道什么叫木桶效应吗?一个木桶能盛多少水,不在于最长的那块板,而是最短的那块板。”

项央摇头道,这个说法也许不是很准确,但也有一定的说服力,至少在他看来,在刀道一途上,他找到了自己的道路。

化繁为简,万刀归流,对于项央自身而言,是一根很长很长的木板。

然而在细微上的应用,领悟,他还欠缺许多,属于自己的短板。

诚然,用自己过去修炼融合的刀法应战严英豪,的确可能很快将之击败。

但那对项央没什么意义,就算不动刀,他依然可以将之挫败,从各个方面。

在他看来自己先前已经走岔了路,明明处在山腰,偏偏要眺望远方风景,以为这就是山巅,最后只能留在这里,再也无法攀登巅峰。

得到如意天魔,连环八式,则是让他彻底清醒过来,路子没错,但步子迈得太大,容易扯到蛋,所以他要学会脚踏实地,一步一步来。

先将三万多个变化的如意天魔刀化为一招神刀斩,真正做到这一步,他才有资格进行下一个阶段,融合不同的刀法。

至于以前看似成功的化繁为简之道,比如一刀之下有数门刀法的影子和精粹,看起来无比的强大,实则只是镜中花,水中月,没有根基的大楼,倾塌也只在一夕之间。

不然面对冷宏,当初他也不会花了那么长时间才解决,那恰恰说明了他的刀道境界并非想象中那么高明。

“木桶效应?这个说法倒是有些意思,你的意思是,这门刀法能够帮你伸长最短的那块板?”

郭慧玉很聪明,很快明白了项央的意思,露出一丝诧异,当然,她更好奇的是项央的武功看起来很是强大,没有短处,为什么会有所谓的短板。

这就是她的局限性,用个人的思维和眼光,看待一个和她处于截然不同状态的人,往往会带上主观上的印象和认定,判断力往往失真。

“自然,彩云峰上,我才知道自己是坐井观天,你父亲的强大暂且不论,赵青峰和苏威两人任意一个,便不是我所能匹敌。”

项央叹息一声,武道魅力之一,也在于此,强大的人,能让你知道某一个境界究竟能够厉害到什么地步。

苏威和赵青峰就是后天的极致了吗?不,他们也许很强,但绝不是无敌,因为项央知道还有一个人,在后天之中杀他们如屠猪宰鸡,那就是南乡大刀客庄哀。

庄哀就是后天境界的战力之巅峰吗?十九州之大,他不过偏安延熹一郡,项央坚信,仍有盖代天骄能于后天斩杀庄哀。

武道无穷尽,无止境,后天的战力也是一样,项央现在的想法和之前便不一样,他不再急于冲击先天,而是放缓步子。

他还年轻,再过几个月才到十八岁,却邪刀就在南乡,也不急于一时。

况且他有一种预感,如果自己能将如意天魔刀化作神刀斩,刀道境界必定能大增,所谓刀役人根本不可能存在。

这一点其实也可以参考丁鹏,纯以刀的魔性而论,圆月弯刀可能逊色却邪刀,但也是神兵一流,长时间佩戴能使人心性疯狂嗜血,是一柄魔刀。

丁鹏前期也受到影响,后期刀道境界大进,便能够人控刀,而不是刀役人。

等项央到了丁鹏的境界,即使他没有破入先天,也有足够的信心压制却邪。

当然,这些都是长远的事,眼下项央要做的,只是练刀,练指,沉淀功力。

“那你什么时候能练成刀法?我们总不能一直待在这里吧?吃,穿,住,还有等等,都很不方便的。”

郭慧玉有些无奈,项央武功高不高,她不在意,她在意的是再住半个月,只怕她就得丢掉半条命,实在是太艰苦了。

总有人羡慕山上生活飘然隐逸,但只有真正在山上生活的人才知道许多许多的苦楚与不方便,尤其是郭慧玉这样的大小姐。

“等,该下山的时候我自然会下山,而且到时候又是一阵奔波,如果你忍受不了,我可以提前送你回郭家。

当然,你也可以自己逃跑,但要是被我抓回来,再送你回郭家,只怕你想去外面都做不到。”

项央瞥了眼郭慧玉,此女虽然麻烦了一点,但看在她老爹郭泰山的面子上,可以稍加忍耐。

另外,他也算是掌握了些许信息,郭慧玉很不想回郭家,那里对她似乎是一种禁忌,提到那里,她就会炸毛,会做出一些平常不可能做出的让步。

果然,听到项央的话,郭慧玉脸色变化,很是难看,狠狠的剜了眼项央,怒哼道,

“你!好,算你狠,倒要看你什么时候练成,还有,从今天开始你的饭菜自己准备,本姑娘不是给你生火做饭的使唤丫头。”

看着郭慧玉傲娇离开的样子,项央摇摇头,当他是有钱人家的大少爷,没做过饭吗?

夜晚,凉风习习,远处的不知名区域,传来阵阵兽吼。

茅草屋前,升起一团明黄色的火焰,油脂滴落到火焰上,发出兹拉声。

干柴火焰上是一只肥美的山鸡,此时被炙烤的油脂四溢,项央将放在一旁的调料洒在烤鸡上面,一时间醉人的香气随着凉风吹向茅草屋中。

郭慧玉脑袋伸出窗户,如瀑的长发披散,眸中亮晶晶,像是藏了星星一样,看着项央手中不停转动的烤鸡,唾液分泌,再看了眼自己手中干硬无味的馒头,很不是滋味。

而这时,一声适时的叽叽的声音响起,是郭慧玉肚子在发出抗议,该进食了。

面子,肚子,郭慧玉很快抛弃了前者,跑出屋子,来到火堆前,看着项央露出一丝讨好的微笑。

项央没说什么,只是笑着点头,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他还没那么幼稚。

一顿饱餐,郭慧玉很不淑女的打了个饱嗝,脸上红扑扑的,满意的拍了拍项央的肩膀,

“小伙子,我看好你,今后你就是我的御用大厨了。”

项央没有回答,只是很洒然的仰倒在火堆边,看着山上的夜空,心里分外宁静,这是前些日子他沉迷练功所忽视的美景。

漫天的星光,会不会真的和他所学的天星护身罡气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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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二章 闵铎

河西府城,闵府中,闵铎身穿淡蓝色绸缎外襟,手里正捧着一碗名贵药材烹煮的药汤慢慢品味。

此时闵铎正是用餐的时间,一张淡红水曲状餐桌上,摆了二十多样菜品,无一重样,色香味俱全品尝的,却只有他一人。

房间四周侍立的下人却都见怪不怪,闵铎乃是河西府有名的大商人,家财无数,自然是吃的精细,健康又有花样。

而且闵铎本人也是很喜欢品味美食,吃饭的时候,无论多么紧急的事情,都不能打扰到他。

只是今日注定他不能安心用餐,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响起,是闵铎平日最信任的管家,也是最了解他的人。

“老爷,刚刚有人通过门房送了一张拜帖过来,此人来历非常,老奴不敢私自做主,只能打扰您用餐的时间,请您亲自定夺。”

管家看起来比闵铎老上许多,满脸都是褶子,身材佝偻,然而却是闵府上除了闵铎外地位最高的人,便是闵铎的一些侍妾也比不上。

闵铎眉头一皱,放下手里精致的瓷碗,管家赵忠是他几十年的老伙计,不但在府内为他分忧,便是在生意上,也多有助力,并非浅薄无智之人,什么人会让他这么郑重以待?

“拿过来吧。”

闵铎接过拜帖,迎着赵忠低垂的目光,摊开来看,上面只有四个大字,安远项央,一个让他无比痛恨的人。

闵铎这辈子只有两个孩子,一个是闵北玄,一个是闵娥,相比嫁出去的女儿,他更喜欢,也更看重自己的儿子闵北玄。

然而就在几个月前的族祭内,他唯一的儿子死了,死在南乡,杀死他的就是项央。

“不见,就说我不在。”

闵铎直接运力将手里的拜帖碎裂成片,原本温和的脸色变得森冷,不错的心情也阴暗下来。

哪怕他知道闵北玄背叛家族,成为魔门的人,依然改变不了他对项央的憎恨。

“老爷,这样是不是不好,当初到底是小姐和姑爷邀请他到南乡的,尤其是现在他风头正盛,有神捕门在后面撑腰,若是引起他不满,我怕”

赵忠小心翼翼的说道,只是还没说完,就见到闵铎猛的一拍身前的餐桌,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响起,珍馐美味撒了一地。

“怕什么?老夫做生意堂堂正正,又没和魔门勾结,他能拿我怎么样?”

闵铎的声音刚刚落下,门外就走进一男一女。

男人身穿纯黑劲装武士服,将雄武的身体勾勒出极为粗犷的线条,尽显男人的美感。

在他身后还背着一柄刀柄碧绿的长刀,刀身用黑色的布条裹缠,并不显得寒酸,反而透着神秘。

在男人身边的是一个年纪差不多大小的少女,身材凹凸有致,面容精致秀美,背着双手,仿佛闵家是自家的后花园。

“闵老先生若是堂堂正正,又怎么会教育出一个投身魔门的儿子呢?”

项央自知自己和闵铎有着难以调和的矛盾,所以不等闵铎的回应,和郭慧玉两个人直接闯了进来。

两人身后是十几个身手不俗的护院高手,有一个还是真气外放的高手,然而面对项央郭慧玉,根本连战斗的欲望都没有,只能站在外面看着项央和郭慧玉走进房间。

碧玺刀项央,如今在延熹郡内,三府之地,不说是如雷贯耳也是大名鼎鼎,公认的后天顶级高手,除了拳脚过人,刀法高妙,还有一式飞刀杀招凌厉无比。

在见到碧玺刀刀柄的那一刹那,这些护院已经知道两人不是他们能抵挡的。

“项央?好小子,怎么,老夫清清白白,几十年都是如此,岂容你一口污蔑?

北玄是否是魔门中人,还有待商榷,这不过是南乡和你的一面之词罢了。”

闵铎见到项央两个走进,已经猜出他的身份,然而气势丝毫不落,起身回应。

只是看向那些护院,脸色十分不善,心里已经下了决定,等项央离开,便将这十几人通通赶出闵家,这样连动手都不敢的废物留之何用?

每年他都要花费大量的金钱和资源供养一批高手,既是为了自己的安全,也是为了他每天赚取的海量财富。

商人逐利,他花费的代价要匹配相应的价值,现在这些人在他看来,已经属于无用的废物,自然不会再花钱供着他们。

“闵老先生不愧是商海沉浮的厉害人物,不过铁证如山,容不得你诡辩,闵北玄的事情已经盖棺定论,谁也翻不了。”

说话的是郭慧玉,此时凤眉生威,倒也有了几分郭家女儿的风采。

闵北玄是魔使,论身份,也不算低,直接受冰魔掌舵使赵青峰的号令。

甚至河东之乱,最直接的导火线就是项央杀了闵北玄,这才导致之后一系列事情的产生,神捕门早已经调查的清清楚楚。

“你是何人?一介女流,竟然敢插手老夫和项央之间的事?”

闵铎脸色一黑,在南乡,女人的地位着实不高,他本人也有重男轻女之嫌,看到郭慧玉一个小小姑娘敢在他面前大放厥词,立刻不满道。

“忘了介绍,这位是郭慧玉郭姑娘,其父乃是神捕门的郭泰山郭大人。”

项央看着闵铎,微微一笑道,小小女子半边天,他就从没有什么轻视女人的意思。

女人很麻烦,也很难缠,尤其是很多女人都很小心眼,一个不留神,被记恨上了,那真是搅风搅雨,一如马夫人之于乔峰,林仙儿之于李寻欢等等,例子太多。

面对延熹神捕门风头最劲的项央,闵铎敢于硬刚,据理力争,丝毫不怂。

然而面对这个原本看不太起的小姑娘,现在知道她的身份,闵铎就有些难办了,脸色比锅底还黑,心内一片冰凉。

郭泰山的女儿,可以说是雍州的顶级二代,谁让她有一个武力爆表,身份地位也很高的老爹呢?

项央虽然武力强横,名声不浅,但比起只靠老爹就能将人打击的体无完肤的郭慧玉,还是差了些火候,尤其是面对一些特定人和势力的时候。

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闵铎挥挥手,示意管家和其他下人全都出去,坐回椅子上,仰头闭目。

“你们来我这想要做什么,直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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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三章 到手

项央心内一松,闵铎的这番表现已经说明一些问题,带郭慧玉来,果然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闵老先生,我知道您手上收藏有一枚月牙白玉,和这枚一模一样,项某希望您能割让,条件你开,当然,得是我能做的到的。”

项央直接亮出手里的月牙白玉,他来找闵铎的唯一目的也就是这个,不然根本不会踏上河西的地界。

“他怎么知道我有月牙白玉?难道神捕门的情报已经厉害到这种地步了?”

闵铎见到月牙白玉,立马想到自己库藏中和这枚一模一样的玉佩,那是五六年前一次收藏中购回的珍品,撇开品相,这玉本身也是价值不菲。

不过闵铎随即露出一丝冷笑,这玉佩对他可有可无,然而项央想要,却不是那么容易的。

“项央你所说不错,我的珍藏中的确有一枚和你手上一样的玉佩,只是这玉佩一直是我的珍爱之物,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割舍。”

闵铎原本想要开出让项央自断一臂,或者自废武功的条件,以解自己的恨意,但他也知道这只是异想天开,所以顿了一下,继续道。

“我的要求只有一个,将闵枫从南乡中带到我这里,只要你能做到这一步,月牙白玉双手奉上。”

闵北玄死了,但闵北玄还有子嗣,闵枫当日败在闵恒沙手上,之后被闵家的长辈们执行家法,最后囚禁在南乡,他可还活着。

闵铎是个很传统的男人,他重男轻女,喜欢儿子,自然对宝贝孙子也很是宠爱,怎么可能容忍闵枫留在南乡像个废人一样过完下半生?而且他这偌大的家业也需要有人继承。

就算没有项央,未来他也会想方设法的将闵枫给救出来,项央只是恰逢其时罢了。

“好,那就请闵老先生将月牙白玉拿出来吧,闵枫人已经在外面了。”

项央一句话让闵铎大吃一惊,人在外面?恐怕是想骗他将月牙白玉拿出来,然后依仗自己的武力直接抢走吧?

他这个人向来不吝以最恶毒的想法揣测他人,没这点,也干不起这么大的家业,老早就被对手给吞的一干二净了。

“郭姑娘,让他们把人带进来吧,免得闵老先生不信任我们。”

见到闵铎一脸的犹疑,项央摇摇头,他这还真不是诓骗闵铎,能“未卜先知”,全仗郭慧玉的情报与分析。

在来之前,郭慧玉综合分析了闵铎这个人的生平,性格,喜好,行事风格,又将项央和他复杂的矛盾关系代入其中,最后得出几个结论。

而以救出闵枫作为割舍月牙白玉的条件,正是其中可能性最大的一个。

所以两人自离开大葫山后,先是去了南乡,从闵霸先的手中将闵枫带出,又一路马不停蹄,准备了另外两个可能性所需要的东西,最后方才赶到河东闵家。

可以说,为了月牙白玉,项央做了充分的准备工作,要的就是一击即中,实在说不通,他才会走最后一步。

随着郭慧玉的一声轻叱,声音伴随真气传播到闵府之外,一行捕快打扮的人迈进闵府,最后将一个面色苍白,眸子似冰的年轻男人带到闵铎的身前。

此时的闵枫和普通人的气息并无不同,而且这种没有力量的虚浮,和用冰封势藏匿,是两种概念,换言之,他的武功已经被人废掉了。

“枫儿!”

闵铎见到闵枫,连忙走上前将之搀扶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原本不善的脸色变得紧张,心疼,可见舔犊之情。

“闵枫和闵北玄串通魔门,想要在南乡不轨,被抓后,经过你闵家家法处置,已经被废去一身武功,且今生都不可能再有机会练武,不过这些并不影响他今后的生活。

平平安安的生活,像个普通人一样,对他来说未尝不是一种福分,总比一辈子囚禁在南乡要好。

闵老先生,现在你要我做的我已经完成了,月牙白玉该交给我了吧?”

项央打破祖孙重聚的温馨画面,面无表情的说道,他刚刚那番话,也是在告诫和提醒闵铎,闵枫武功被废,是南乡闵家做的,不要为此对他做出一些不理智的行为。

“赵忠,去百宝房内将月牙白玉取出,交给他。

项捕快,老夫和枫儿重聚,没有时间招待您,就不送了。”

闵铎头也不回的道,一颗心完全放在自己的独孙身上,心内对于南乡那帮老不死的越发憎恶。

武功废掉,不能再练武,对于一个曾经体会过力量的人来说,是比死还要残忍的折磨。

屋外的赵忠领命,派人守在门外,以免闵铎被人打扰,自己带着项央和郭慧玉去取月牙白玉……

阳光下,月牙美玉泛着乳白色,摸在手里滑腻而温莹,项央长舒了一口气,又一块到手。

此时,天书中关于搜集任务的信息再一次变化,完成度已经到了五分之三,还差最后两枚,就能完成搜集任务,得到三年时间的天幻秘境历练奖励。

“说实话,玉是好玉,但也不值得你花费这么大的精力搜集吧?难道这玉佩中还有着什么秘密?”

郭慧玉看着项央唇角翘起,发自内心的开怀,心内一动,开口问道。

项央不是一个轻易袒露心绪的人,他现在这么开心,一定是得了大便宜,这一点郭慧玉深信不疑。

“你说的不错,这玉佩的确涉及到一个秘密,不过眼下还差最后两枚才能凑全,你如果想要和我一起分享这个秘密,就帮我找到最后两个玉佩,到时一切自有答案。”

项央故作高深道,他也算是发现了,郭慧玉并不单纯的只是麻烦,她也有很大的用处。

比如上次后续任务二的完成和现在搜集任务的进行,她都起了不可忽视的作用。

所以和郭慧玉分享月牙白玉的秘密,也不算吃亏,毕竟武功就在那里放着,一个人是看,两个人也是看,对他没有损失。

对他最重要的其实是天幻秘境的历练奖励。

至于元淮一的武道传承,说实话,现在的郭泰山和巅峰期的元淮一孰强孰弱,还是一个未知数,所以对于郭慧玉而言,一个先天强者的传承武学未必有多珍贵。

“哦,既然这样,咱们就说定了。”

郭慧玉有些兴奋,下意识的舔了舔嘴角,像是要捕食猎物的小母豹,别有一番魅力风情。

寻幽探密,经历各种冒险,这正是她一直向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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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四章 询问

延熹郡城,徐安柏家中,一条明显粗壮威猛许多的黑狗正在院子里汪汪直叫,浑身肌肉线条隆起,强大的力量拽的脖颈上的粗大铁链哗啦作响。

张大的狗嘴中,哈喇子直流,露出尖锐紧密的牙齿,要是被咬上一口,估计几两肉就没了。

在黑狗旁边,一个娇俏可爱的小女孩正怯生生的拿着一根大棒骨,看着与往日大相径庭的小黑,有些担心。

“阿爹,小黑是不是生病了,要不要帮它找个大夫看一看啊?”

小女孩正是姚飞花的女儿,刚从屋子里走出来的男人则是她新认的亲生父亲,徐安柏,同时也是最近晋升的金章捕快。

这黑狗则是项央的宠物小黑,当初项央前往河东绵阳前,将它交给徐安柏照顾,后来项央给徐安柏捎口信,他就直接将小黑带回延熹郡照看,如今也有三个多月的时间,长大了不少。

“不用,只怕是它感应到了自己的主人回来了。”

农村看门狗,惯会听人脚步声,有时候隔着墙就能分辨出自己的主人是否回来了。

项央的小黑刚出生没多久就磕了脱胎换骨丹的丹粉,已经迥异于寻常土狗,朝着异兽灵兽之流蜕变,所以有些许异常不足为奇。

正说着话,从大门处传来敲门声,徐安柏看着小黑越发狂叫,四肢乱颤,尖锐的爪子抓在地上咔咔作响,笑着骂了一句,

“这养不熟的白眼狼,我喂了你这么长时间,每次回来也没看你这么激动。”

迈步打开木门,果然是刚刚回来的项央,而项央身旁,则是一个极为美貌灵秀的女子,两人站在一起,男才女貌,堪称一对璧人。

将项央和郭慧玉迎进门,院子里拴着的小黑更加狂躁,吱呀一声,没有将铁索断裂,倒是将拴着它的铁架子拉弯了一小圈,让看到这一幕的几人都睁大了眼睛。

“这是小黑?才不过几个月不见,居然长得这么壮实了?”

项央眼睛瞪大,长大也就算了,把铁架子拉弯是一个出生不足一年的小狗能做到的吗?就算是脱胎换骨过,也忒夸张了些。

连忙迈步都到小黑身前,摸了摸狗头,舒缓了小黑焦躁的情绪,听着它呜呜丫丫的微曲声,心里也有点不舍。

等到小黑安静下来,项央和郭慧玉随着徐安柏一起来到一间会客的屋子里,不是很大,但很干净,整洁,空气中弥散着一种淡淡的荷花香气。

“还没为徐兄介绍,这位是郭慧玉郭姑娘,她的父亲。”

项央正说着话,却被一脸不耐的郭慧玉打断,瞪着眼睛说道,

“你直接介绍我就完了,老提我爹干什么?”

项央脸色有些哂哂,对着徐安柏摊了摊手,郭慧玉说的也没错,有几个人愿意一直活在父辈的蒙荫之下?

徐安柏倒是若有所思,当初项央和另一个无名之辈一同被郭泰山带走,想必应该就是这个郭慧玉,联想到都姓郭,又说道父亲,许多事也就不言自明了。

“还没恭喜项兄弟,河东一战成名,战绩喜人,一跃而成延熹郡内最为出色的年轻高手,可以说光宗耀祖了。”

等待相互熟悉,彼此间的气氛缓和许多,徐安柏便开始恭维项央了,感慨中也有着惊异。

其实也不算是恭维,因为项央如今在延熹郡年轻一代中,的确是如日中天,少有人能与他相比,唯有一些老一辈的高手才有这般威势。

而对于祖辈几代都是贫农,父辈也只是小捕快的项央来说,有现在的这种名声和威势,说是光宗耀祖一点不为过。

徐安柏惊异之处,就在于项央的武功有些超乎他的预料,河东府城斩杀冷宏也就罢了,之后的花不同,窦应科,赵青峰,那可都是后天绝顶,他的修为似乎还没到那一步呢。

“徐大哥说笑了,我的这点薄名,只是牵累,一路上挑战不下十几次,实在是苦不堪言。”

项央此言也是实情,他的成名有许多偶然性,尤其是年龄上太有迷惑性,总有一些想要成名的人来找他挑战,一如已经被打的锐气尽失的严英豪。

这样的人绝不少,他们武功也许厉害,但不算绝顶,不敢去找成名多年的高手去拼,项央的出现,恰恰满足了他们的侥幸心理。

年纪轻轻,出身寒微,名头不次于一些名宿,没有具体的师承,只有身处神捕门麻烦一些。

但只挑战,不伤人,神捕门也说不出什么,这样的靶子简直是十年也难出一个。

“这件事我也听说了,可惜他们不明白项兄弟的实力到底有多强。”

徐安柏真正见识过项央的武功,也只是在江上与蒋霄汉一行发生冲突的时候,那时,项央的武功其实还未发挥完全,但内力上的修为已经不是他所能比拟。

两人闲谈,渐渐落回正题。

“徐兄,我此来,除了带回小黑,还有一件事要请你相助,当日蒋家人追杀姚飞花你还记得吗?”

说到这里,徐安柏的脸色变得严肃,这件事他当然不会忘,也正是那一次,他才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女儿,彻底了改变了他的人生。

“我当然记得,当时要不是项兄弟出手,我和女儿只怕还不能相认,我的后半生,只怕也会活在痛苦和悔恨之中,此恩徐某永世不忘。”

“这话严重了,蒋家的蒋伯龄之所以要杀姚飞花,是因为此女手中有一件很珍贵的玉器,包含一个秘密,和某份武道传承有关。

除了蒋家,我已经得到三枚白玉,剩下的两枚,一枚正在蒋伯龄的手中。”

听到这里,徐安柏以为项央是想请他一同出手对付蒋家,就要开口应下。

项央却不按套路出牌,继续说道,

“另一枚我也查到,在巨鲨帮的前帮主石堂手中。

我听说石堂失踪之前,曾经与徐兄一晤,不知徐兄可知道石堂如今的下落?”

对付蒋家,项央以神捕门大势以及自身实力足以,唯有石堂,连郭慧玉的消息网都难以找到此人,这才是最棘手的。

先不提此人的实力与身后的势力,连人都找不到,纵有通天之力也是难以完成这任务的最后一环。

而巧合的是,徐安柏恰恰见过石堂,传闻中两人还交过手,项央这才抱着万一的可能来到这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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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五章 请求 (为埃克莱尔法隆加更)

“石堂?不错,我曾经见过他一次,当时这人疯疯癫癫的,要我全力以一刀两断的刀道斩他一刀,甚至主动朝我出手。”

徐安柏脸色微微变化,他也算是久经江湖,厮杀经验极为丰富,但从未见过一个人有那种狂放睥睨的姿态。

“哦?徐兄刀道霸道决然,有死无生,项某也很是好奇这一刀之后的结果。”

项央兴致勃勃,徐安柏的境界不过后天一流到绝顶的过度,但因为一刀两断,杀伤力无比强横,一般后天绝顶也未必能接他一刀。

石堂则是成名已久的高手,强者,尤其是岁月积淀下,功力火候必定炉火纯青。

“他接下了,两手合拢,轻轻松松,游刃有余,武功高过我很多,甚至我能感觉到,他对我很失望。”

说到这里,徐安柏露出一丝苦笑,当时他全力以赴斩出一刀,威力无匹,纵然如此,仍旧伤不得石堂半分,这人的武功已经不是他所能想象的了。

“哦?是这样?”

项央脸色有些变化,眉头蹙起。

轻轻松松,游刃有余,武功高出一两筹断难做到,而徐安柏全力一刀的杀伤力,他也不敢小瞧。

疯疯癫癫,武功深不可测,自从将巨鲨帮交给自己的弟弟后,便时隐时现,是练功方面出了差错吗?

项央隐隐有了猜测,当年石堂如日中天,突然将巨鲨帮帮主之位传给自己的弟弟,只怕是出了什么问题,怕偌大势力分崩离析,这才不得已退位。

“这件事是在两年前,当时石堂应该还在延熹郡城,可惜从那之后我就再没见过他。

不过当时他的衣服破破烂烂,如果不是有旁人认出他就是石堂,我怎么也想不到一代高手会如此落魄。”

徐安柏继续说道,语气也带着慨叹,石堂,应该是他遇到过的最可怕的高手。

“郭姑娘,你怎么看?”

项央了解过后,将问题抛给郭慧玉,这女人对事物往往有自己的见解,有时还很精准,比如从闵铎处得到月牙白玉那一次。

“如无意外,石堂应该还待在延熹郡城,他消失很久,也许不一定是真的没有出现,而是他出现了,别人却认不出他。

如果路边出现了一个疯疯癫癫的老乞丐,披头散发,看不出模样,你们会认为这人就是石堂吗?

当然,这只是我的第一想法,还有很多难以解释的地方,比如最明显的一点,巨鲨帮应该是最了解石堂的人,他们为何不闻不问?”

郭慧玉面露好奇,石堂的名声她也听过,当年大江盟中也有一席之地,想不到沦落到这种地步。

“有可能,但也仅仅是种可能性,看来还要麻烦你再帮我查一查了。”

项央笑道,不等郭慧玉毒舌吐槽,转而对着徐安柏郑重说道,

“徐兄,项某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你能答应。”

郭慧玉见到项央的表情,猜到了什么,脸色一急,就要说什么,不过最终按捺下来。

这么长时间相处下来,她对项央也算有了些了解,意志坚定,一旦决定做某种事,就不会因为他人的三言两语而改变。

“项兄弟有话直说,徐某若能做到,必不推辞。”

徐安柏对于项央很是感激,他本人也是一个知恩图报的汉子,只要不是违背他底线的事,都能答应。

“好,那就请徐兄也斩项某人一刀,一如两年前对付石堂一样。”

项央眼睛眯眯,嘴角翘起,浅笑说道,当然,话中的内容不出郭慧玉所料,却让徐安柏大吃一惊。

“这,这如何使得?我知道项兄弟武道高明,但是这件事太危险了,我不能答应。”

徐安柏连连摇头,直接拒绝,如果他的刀道能够收放自如,化为己用,斩一刀也没什么,毕竟没什么危险。

然而他的一刀两断经过催发后,可放不可收,杀伤力为他一身武功之最,动辄将人分尸,对项央使出这一招,太过危险。

这世上绝不缺少要作死的人,比如龙凤金环,自持武功高强,想要见识见识例不虚发的小李飞刀究竟有何等威力,最后死于刀下。

在徐安柏眼中,项央武功虽高,还停留在乌篷船上对付蒋霄汉的时候,面对他的一刀两断,有极大的可能被直接斩杀。

“无妨,项某自有护身手段,况且徐兄以为我没有自保的手段,会如此托大吗……”

项央苦口婆心的劝说,不知内情的也就算了,知道始末的,只怕都得将他看成疯子。

一番口舌,最终徐安柏还是被说服了,很大原因是项央连杀花不同三人的战绩让人信服。

院子里,小黑还在吐着舌头,小姑娘摸着狗头紧张的看着院子当中的徐安柏以及项央,郭慧玉在一边沉着脸盯着两人。

徐安柏双手垂放,深吸一口气,腰间木柄长刀缓缓拔出,竟然是作双手持刀状,随着功力的汇聚以及气势的提升,整个人仿佛和手中之刀融合成一体,带着无比的锋芒和凌厉。

天上的太阳照射金色的光辉,仿若薄纱罩下,空气中,隐隐有一声刀鸣响起,连金色的薄纱也被斩断。

“好刀道,如此凌厉,不但涉及到真气,还有精神意志,是我小觑了他。”

项央神色一凛,暗暗提劲,真气汇聚。

李寻欢能创出小李飞刀,别人也能练出一刀两断这样决绝的刀道,此刀竟然能牵引他的精神,已经脱离了浅显的技之层次。

匹练一般的刀光乍现,空气中突然传播出一阵切割机一样的嗡嗡声,徐安柏的出手毫无预兆,出刀却又快如闪电。

时间仿佛停止,空间也被凝固,无比沉重惨烈的刀势轰然爆发。

那日严英豪以龙盘刀法出招,论时机,功力,刀法,也算是一流,然而若是与徐安柏这一刀相比,那真是破砖烂瓦与珍奇玉器的区别。

院子一侧的小黑嗷的一声夹起尾巴,狗眼中人性化的露出一丝恐惧,郭慧玉也觉浑身凉飕飕的,下意识的紧了紧身上的衣服。

刀光,刀气,刀势,尽皆融入刀身,带着无可匹敌的威力朝着项央斩去。

面对这一刀,项央脸色沉凝,轻轻抬起自己的右手食指,后发先至,似缓实急,轰然间点出一道点石成金指,又名王指点将,千刀万剑化作绕指柔。

论威力,绝不次于他的如意天魔,连环八式。

( = )

第五百零六章 蒋家

宛如一柄无坚不摧的神刀切入浩渺无穷的大海中,荡起几层波涛,一切的一切就此戛然而止。

徐安柏脸色骇然,眼前似乎浮现出石堂以双手并拢硬接他一刀两断的画面,然而不同的是,眼前之人终究不是毫发无伤。

项央面无表情,脸色却变得一片晕红,右手食指上有点点血线淅沥而下,随之排出的还有一抹极为凌厉刚猛的刀气。

千刀万剑化作绕指柔,三层境界,前两层,项央只是根据过往的指法经验修成几分威力,距离大成还有一段距离。

刚刚项央就是以此门指法的第二层,至柔之力托举徐安柏的神刀锋芒,可惜终究差了几分火候,难以做到毫发无伤,有一抹刀气随着划破的指尖轰入体内。

“好厉害,看来石堂的武功还在我的想象之上,真要是找到此人,只怕也难以用武力夺取他的月牙白玉。”

项央眼中露出思索之色,真气滋润指尖伤口,血液很快凝固,伤势不重,但很能说明一些问题。

“项兄弟,没事吧?”

徐安柏一刀之后,气息显而易见的衰弱,一如全力发射小李飞刀的项央一般,可见此门一刀两断的确有着很大的局限。

“无妨,徐兄的此门刀法果然是霸道难当,一刀两断,好刀法。”

项央此言绝非虚妄,他一身最强的地方,就在这食中二指上。

且不说点石成金指法的强大,单单他右手练成华山铁指诀,又有催金手打底,一般刀剑也难以伤害手指分毫,另有天星护身罡气和三分归元气的护身之功,比拟一些专修横练的强者。

见到项央无恙,徐安柏方才松了口气,手中的木柄倏而化作粉屑,随风飘洒到院中,刀身则叮的一声垂直扎落在地。

看到这一幕,项央隐隐了然,必然是威力太过强大,徐安柏也难以承受这一刀两断的反震之力,所以用木柄,不然他的双手只怕已经虎口开裂,血迹斑驳了。

郭慧玉虚惊一场,也松了口气,和项央将徐安柏扶到屋内休息,继续商谈和石堂有关的事……

另一边,延熹郡城外的一处庄园,十几个高头大马的汉子聚在一起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时而划拳,气氛极为热闹。

“老三,怎么愁眉紧锁,郁郁寡欢的?这次宰了一只肥羊,收获了不少好东西,一会儿想要什么就去老八那取去,别委屈了自己。”

说话的是一个身高九尺,体态骁勇魁梧的大汉,面貌粗豪,两膀之间仿佛有千钧神力,手里一只烤的香气袭人的羊羔,仿佛魔兽一般,几口之间,连肉带骨一同塞进嘴里。

“哈哈,这没问题啊,我们这次捞了不少好货色,有两个小娘皮长得那跟画里的人一样,三哥想要,随时开口。”

一个长**猾,身材矮小的汉子笑道,别看矮小,但一身腱子肉也是羡煞旁人,体格好的不得了。

“大哥,我没事,只是昨晚没怎么休息好,并不碍事。”

勉强笑容回复的是蒋霄汉,蒋家的第三高手,当日在江上与项央倾力一战,虽然战败,但实力也得到项央的肯定,并非泛泛之辈。

“我知道,一定是三哥上次在项央手上吃了亏,所以一直耿耿于怀。

不过如今项央并非籍籍无名,反而在延熹郡风头无两,想必是有真材实料的,三哥又何须介怀呢?”

又有一个大汉开口,说到项央,也是好奇中带着敬佩,他是纯粹的武人性子,不管对方和自己有无仇怨,是强者,就该得到尊重。

“果真如此?老三,我已经和你说过很多次了,项央的武功非你能抵挡,甚至如果不是护心宝镜,你已经没命了,根本没必要放在心上。”

说话的这威猛大汉正是延熹郡将四大水贼家族中的蒋家老大蒋伯龄,一身修为精纯浩瀚,也可说是后天绝顶一类的强手。

“话虽如此,但终究是我太过大意,如果当时能够果断一点,根本不会节外生枝,也就不会放跑了姚飞花。”

蒋霄汉摇头,原本他在项央手下侥幸逃得一命,是打算回来整军再战,甚至带着兄弟围殴项央的。

可是没想到江上一别,项央就跟开了挂一样,骇人的战绩一股脑的传回来,延熹郡内,凡是在江湖上混的,少有人不认识他的。

尤其是项央在众目睽睽之下射杀即将晋升先天的赵青峰,更是将他的名声推到顶峰,便是与蒋伯龄相比,也是犹有过之。

“我倒觉得此人锋芒太盛,早晚不得好死,他杀了冰魔一脉的人上位,魔门的人岂会没有动作?

还有,项央将凌波几个人得罪了,若是在名声之前,也许那几个人顾忌江湖上的闲言碎语,不会以大欺小。

但现在他的风头正劲,还能与老一辈强者比肩,那一帮人要是还没反应,就成了他人的笑料了。”

冷笑说着的是蒋家的老四,他对于问题看得比较透彻。

项央如果只是后辈,他和凌波等人的事,也只是后辈之间的小事,涉及不到他们背后的人,一些人顾忌名声,也不会妄自出手。

然而项央现在层次不同了,不能以小辈来看,毕竟赵青峰都能干了,你区区几个倚老卖老的东西,算的了什么?

“四哥这话说的武断了些,云霄剑客李弘,还有龙象头陀两个人的武功未必便强了项央。

铁骨门实力也就那样,只有四象门出手,估计才能碾压项央,然而神捕门已经发话力保此人,你觉得四象门会出手吗?”

虽然是兄弟,但并不意味着观点喜好相近,他们也会有争执,最直观的就是对项央的看法。

一时间,十几个大汉吵吵嚷嚷,坐在最上首位置的蒋伯龄脸色一黑,啪的一声拍在案桌上,使得争吵中的人安静下来。

“吵,吵个屁,为了个外人自家兄弟都快撸袖子干架了,脑袋被驴踢了吗?”

蒋伯龄素有威严,他一发火,那些兄弟顿时哑火,就要再训斥一通,屋外走进一个短衫打扮的汉子。

这汉子朝着其他人抱拳行了一礼,直接来到蒋伯龄的身边低头耳语一番。

蒋霄汉等人便见到蒋伯龄先是脸色变化,随即哈哈大笑起来,不知究竟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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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七章 石大公子

延熹郡城外,一条崎岖小道,项央手里牵着小黑,和郭慧玉缓步而行,脸上满是无语,

“我说郭二小姐,你的情报没错吗?蒋家是水贼,不是山贼,他们不建立水寨,来陆地上做个小庄户,为了什么呀?”

两人一狗此行的目的就是四大水贼家族中的蒋家,一个凶名赫赫的家族,让巨鲨帮也奈何不得的存在。

“你个土鳖,谁说水贼的老巢一定要在水寨的?人家也是有正经营生的好吧?

闲时务农种桑,有活了,才去江河水域之上打打秋风,不然天天泡在水里,又不是鱼儿,谁能受得了?”

郭慧玉白了项央一眼,在她眼里项央除了一身武功和潜力很厉害,在某些方面甚至比不得一些普通的老捕快,对于一些问题的认知很白痴。

“咦,怎么咱们之前还有人来这里?难道他不知道这里是蒋家的地盘?”

绕过一条弯道,映入两人眼前的是个身姿挺拔如松,气质很是狂放不羁的持枪男人,周身是散乱排布的青石,正望着前方的一个庄园静立不动。

“浪里飞鱼石大公子,是他,巨鲨帮和四大家族已经和平相处很长时间了,他怎么会孤身一人来这里?”

郭慧玉一双明眸盯着那个男人,伪版本女百晓生再次上线,对着项央介绍道。

石大公子原名石小宝,前巨鲨帮帮主石堂的侄子,现巨鲨帮帮主石敬的独子,年纪轻轻就闯下不小名头,武功乃是极为厉害的元水罡气和黑蛇枪法。

说到这里,项央就不得不吐槽一下水系帮派这些人的取名能力,左传沙的儿子叫左小鹏,石敬的儿子叫石小宝,为什么都带个小字?感觉好挫的样子。

“你这个女人倒是有些眼力,知道我石大公子的名头,算你们走运。

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快滚吧,免得无缘无故丢了性命。”

石小宝背对两人动也不动,头也不回的说道,简直狂傲到了极点。

另外,虽然他是一番好意,告诫两人前方危险,但说话的语气和用词很是招人恨,瞬间让郭慧玉炸毛,连带着小黑也是汪汪汪的叫个不停。

“咳咳,我还没说完呢,传说石大公子原名石小宝,后来有人称他为石宝宝,所以他才给自己改了个石大公子的名号,还有人叫自己大公子的,你说好笑不好笑?”

郭慧玉这话一出口,项央就知道不妙,你当着人家的面揭人家的短处,这不是欠扁吗?

果然,郭慧玉的话音刚刚落下,身前就卷起一阵尖锐的气浪,排空而来,内中气流变化多端,宛如江河之中的浪潮。

项央一手牵着狗链,一手作掌,横空击出降龙掌法,滔滔掌力破空而去,直接打在郭慧玉身前的气浪上,一时间狂风席卷,数不清的细小石粒向着四周扩散。

石小宝闷哼一声,咚咚咚的后退三步,一双眸子无比明亮,瞬间掠过郭慧玉,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项央身上。

他石家的元水罡气乃是能修成先天的强横神功,善于模拟水流,对于气劲的操控变化有独到之处,往往功力胜过他的人也要饮恨于变化多端的元水罡气上。

然而刚刚项央临时出掌,真气汇聚下,掌力带着无比的刚猛雄浑,外加真气的霸烈,直接使他吃了一个暗亏,这人好厉害的武功。

“在下巨鲨帮石宝,未请教高姓大名,你的武功如此厉害,必定不是无名之辈。”

得,石小宝怨念极重,不自称石大公子,直接将自己名字中间的小字给去掉了,石宝,也算不错的名字。

“这还像个人,别一天天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做人要低调,谦虚,你看我旁边的项央,名头盖过你十倍,人家说话都是轻声细语,礼貌得体,你得学着点。”

郭慧玉早知道项央不会放任不管,轻笑一声,继续嘲讽模式,也不知道是不是更年期提前了,成天怼人,就算是个二代,没有项央护着,早晚也得被人打死。

当然,对于之前石小宝的桀骜和无礼,项央也有些不满,你好好告诉人家前面危险,不要进去不就完了?

非得说出一个滚字,让人的好感直接跌入下限,好事变坏事,情商简直低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女人,不要以为自己长得漂亮就能随便乱说话,我在和这位兄台交流,你还没资格插入其中。

名头盖过我十倍,还叫项央,想必你就是神捕门的金章捕快项央了,果然好身手。”

石小宝双目闪过一道精光,他也算是少年成名的人物,外加势力加成,名头不小,但对比项央,那就差之甚远了。

他的名头,大多是来自少年英雄,资质非凡,天赋过人之类的,有的时候战败一些同样名头的年轻高手,算是巩固奠定了自己的实力和名声。

然而项央不同,除了之前不算出名的战绩,杀死三个金章捕快都拿不下的冷宏,干掉雍州采花贼花不同,接连诛杀窦应科和赵青峰,这桩桩件件,可都是实打实的战绩。

面对这样一个强者,石小宝只觉热血沸腾,战意汹涌,握着铁枪的手心微微出汗,他比项央可还大了好几岁呢,怎么可能对他服气?

尤其是他本人桀骜自负,认为自身武功已经足够在后天称雄,只是没有机会施展出来,项央也只不过是恰逢其时,这才能迅速成名盖过他。

现在道左相逢,正好称量一番项央的战力。

刚刚他虽落于下风,但只是纯粹施展元水罡气,没想取人性命,并未全力出手,此外,战力的高低,并不单单只与功力深浅有关,所以他才自信满满。

这样的人并不少见,一如之前的严英豪,甚至还有更多的高手都存着这样的心思。

项央轻叹一口气,看着石小宝眼中灼热的光芒,微微摇头。

石小宝年轻英武,背脊如长枪,带着刺破天穹的气势,心地也算不错,除开桀骜自负这个缺点,真的是个很有魅力的人。

面对这样的年轻俊彦,他真的很不想扼杀他们的锐气,都是大好青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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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八章 挑战 (为其实不逍遥加更)

郭慧玉倒是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不是她看不起石小宝,而是项央实在有点变态,尤其是相处的这段时间,她更是确认了这一点。

“石宝向项捕快请教几招。”

话音一落,还不待项央回应,石小宝手中的长枪已经宛如一条蜿蜒游弋的长蛇探来,一瞬之间,枪尖化作无数影子,宛如毒蛇跃击,枪法毒辣,走的是奇诡之道。

枪法不俗,以项央看来,应该也有苏威金枪武道的六七分威力,在石小宝这个年纪,已经很了不起了。

更加难能可贵的是石小宝对于自身元水罡气和黑蛇枪法的掌控与协调,两者相辅相成。

一者操控真气百变,排开空气阻隔,枪速威力大增,一者招法阴毒,枪如蛇形,将元水罡气的威力发挥完全。

以项央现在的眼力来看,不超过五年,只要石宝依然保持现在这种精进速度,必能和他一较高下,胜负难测,当然,指的是此时此刻的他。

至于五年后的项央武功如何,这一点就不得而知了,算人容易,算己难。

松开牵着的狗链,碧玺刀出鞘,如意天魔刀法铺展开来,一条黑蛇在密如蚕茧的绿色刀线中左突右进,却始终难以有所建树。

下一刻,宛如潮水一般高涨的刀势扑铺展开来,整片空间仿佛都被锋芒凌厉的刀气所填充,刀招无穷尽,一缕碧丝刹那芳华。

刀枪之间的交击叮叮当当,宛如时间最美妙的乐器,奏出金戈铁马铿锵之音,郭慧玉和小黑两个摇头晃脑,下一刻睁大眼睛。

亮眼的火星迸溅,碧玺刀以一个不可能出刀的角度递出一刀,反手一切一绞,直接挑开石小宝持枪的双手,长枪高高抛起,带起一抹刺眼的血色。

滴答,滴答,血滴落地,石小宝英武的脸庞一片惨白,双手被刮蹭出一片血皮,差一点,差一点点,他的两只手就废了,好可怕的刀法。

然而这绝不是侥幸,世上也没有这么多的侥幸,是项央临时偏转刀刃,方才让他只受了点皮外伤。

他自问也曾见过不少刀法名家,甚至巨鲨帮本身就有数位刀法高手,然而没有任何一个能带给他如此惊悸心慌的感觉,那刀法仿佛充满了魔力,一刀击出时,结局已经注定。

更加让他绝望的是,他能清楚的感觉到,对方施加在碧玺刀中的真气与他相差仿佛,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对方功力远超过他,如果动用真正的实力,也许三刀,也许五刀,他就会如现在这样,一败涂地。

历经此败,石小宝脸色灰暗,原本如长枪一般挺拔的背脊弯曲,整个人的精气神仿佛都一股脑的被打没了。

看着石小宝这个样子,项央摇头,这也是他不想和这帮年轻人交手的原因。

若是年岁大一些,多经历一些,成长一些,心态放平和,败了也就败了,不会如现在这般深受打击。

年轻人虽然锐气足,但一旦锐气被挫,往往更加难以振作起来,因为他们还鲜少经历失败。

当然,项央又不是他爹,自然不会对他嘘寒问暖,之所以以同等功力与其交手,也不是刻意放水,而是想要以此磨砺刀法,可说是充分利用了挑战者的作用。

能向他挑战,敢于向他挑战的,基本上都有几把刷子,武功也都有独到之处,与不同风格特色的高手交手,对于刀法的提升和促进大有帮助。

项央能短短时间将如意天魔连环八式练到现在这个程度,除了自身天资禀赋超人一等,又有不俗的刀术造诣打底,很大程度上与以战养战分不开关系。

“我输了,你很强,不过我不会就此罢休,三年,给我三年时间,我一定会再向你挑战。”

石小宝脸色渐渐恢复正常,原本灰暗的眼神重新变得锐利,夺目,弯着的背脊也渐渐挺直,如是郑重说道。

项央笑了笑,微微点头,虽然他比石小宝还小几岁,但达者为先,他胜了,自然可以用俯视的目光去看待这个重新恢复自信和锐气的青年。

这是少有的战后立马恢复神采的人,别的不提,单单这份心性就值得项央肯定,三年未必不可能。

然而三年之后,他又会成长到什么程度呢?毕竟现在两者的差距已经很大。

看着石小宝收拾心情,拾回丢落的长枪,郭慧玉水灵灵的大眼睛一眨,

“等等,你挑战项央失败就这么走了?按照江湖规矩,不该留下点什么?”

听到郭慧玉的话,石小宝猛地转头,捏着长枪的手吱呀作响,死死的盯着这个女人,

漂亮,美丽,也许没有倾国之姿,但也可说是少有的佳人,真的很难得。

然而石小宝此时只想将这个女人的嘴给缝上,留下什么?一双手,还是腿,还是眼睛?

“别误会,就是想问你一件事,你知不知道你大伯石堂的消息?还有,有没有见过这块玉佩?”

郭慧玉亮出从闵铎那得来的月牙玉佩,笑了笑,梨涡浅现,说的话也让石小宝松了口气。

脸色犹疑,最后还是点点头,

“大伯虽然失踪很久,但我巨鲨帮一直在寻找他的下落,这次我来蒋家,就是听父亲说,大伯在半月前曾经在这里出现过,还和蒋伯龄交过手。”

项央眼睛一亮,有这种事?

不过细细想来,也不是不可能,毕竟之前他也是无缘无故的朝着徐安柏出手。

只是此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难道是以战养战,想要借此突破先天?

石堂的武功应该不在赵青峰之下,赵青峰都能冲击先天,他未必不能。

尤其是他疯疯癫癫的,会不会是冲击先天失败,所以留下了后遗症?

项央脑海中闪过一个个念头,越发觉得石堂可能就是冲击先天失败才搞成现在这个样子。

“至于这块玉佩,我还真见过,乃是当年大伯的贴身之物,传闻关乎一个先天高手的武道传承。”

说到这里,石小宝的脸色也有些憧憬和向往,他们石家的元水罡气虽说也能修成先天,但这么多年家族最强者石堂也不过后天境界。

先天,同样是一个遥远不可企及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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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九章 求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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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正谈着,远方蒋家庄园大门打开,从中走出一队气势非凡,各个身怀武艺的大汉。

为首之人是个三十岁许的精干汉子,绸缎长衫贴身,绣着紫色花纹,额头上带着一条红色玉带,显得很是富贵,其一身武功也是不可小觑,论功力还在石小宝之上。

“在下蒋卫平,见过三位,我家大哥听闻几位贵人到来,已经在庄子里摆好酒菜,等三位大驾光临。”

蒋卫平,蒋家排行老六的高手,不过武艺非他所长,接人待物才是他的真正重心,当年四大家族和巨鲨帮等水系大帮达成和解,签订条约,此人从中出力不小。

项央和郭慧玉对视一眼,微微点头,蒋家虽然是水贼家族,但对两人而言,并非龙潭虎穴,石小宝敢孤身一人来此,也是如此。

有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就算项央武功再高,面对蒋家如狼似虎的围攻,只怕也难以保全,他们敢来这里,只因身后是神捕门。

石小宝败在项央的手上,原本想要就此离开,不过听到蒋卫平的话,也改变了主意,既然是邀请三位,他自然也在其中,总不能把一只狗也算在里面吧。

庄园内一间四方大屋中,除了原本的十几个大汉,又多摆了三个大桌,上面的酒菜更加精细,显然是为项央三人准备的。

见到蒋伯龄的第一眼,项央也不得不夸赞一声好个威猛大汉,这样的人如果抛开对方水贼的身份,说是一等一的英雄豪杰也不为过。

当然,除了外貌上的,项央更注重内在,比如琉璃心经映照下,蒋伯龄浑身仿佛被一层熊熊燃烧的火焰包裹,那是澎湃的几乎溢出体外的气血。

“横练惊人,内功火候完全看不出来,好厉害,难怪被石堂找上门。”

项央眼中的蒋伯龄很是不俗,他这个延熹郡风头最劲的年轻高手也没有让一众人失望。

年纪轻轻,魁伟雄武,一身气功雄浑霸烈,激涌难当,双目之中宛如藏着一柄刀锋,横扫而过,带着摄人心魄的气势。

龙章凤姿,天日之表,安在此时的项央身上都是毫不违和的,因为的确与众不同。

一个人的特质,从来不是单一不变的,一个唯唯诺诺,说话都不敢大喘气的人,历经仇恨,沧桑变化,也可能变得凶狠嗜血,这是经历塑造人生。

项央自安远而出,一路走来,接近三年时间,经历过常人一辈子也难以想象的精彩人生。

无论是内在的心灵意志,还是外在的气势气质,都已经从地球上的那个宅男蜕变出来,成为能真正独当一面的优秀杰出之人。

原本的石小宝也算是英武过人,气概非凡,然而和项央放在一起对比,差距瞬间明显,比较,永远是衡量优劣的最直观方式。

“项捕快威名大振,蒋某也是神交已久,这次终于得见真颜,果然非同凡俗,请满饮此杯。”

蒋伯龄直接忽视了另外的两人一狗,甭管他们的身后势力多么非凡,单纯以名声武功而论,也只有项央才值得他这么郑重以待。

江湖人追名逐利,名望,声威,看起来很玄乎,也没什么用,但仔细想想,用处大了去了。

君不见及时雨宋江,名传山东,江湖上名声响当当,随便出来一个英雄好汉,都得纳头便拜,称呼一声公明哥哥,简直是主角光环爆棚,堪比天命之子。

另外,络时代的红,严格说来也是名声为人所知,成为大众心中茶余饭后的话题,这才能间接通过各种渠道将名声变现。

项央如今的名声很大,无论是名宿前辈,还是江湖帮派的老大,又或者黑道邪道的高手,遇到他也得礼让三分,就是这个道理。

“蒋家主过誉了,我这点微末手段,难登大雅之堂,远不如您纵横水域来的逍遥自在,请。”

项央满饮杯中之物,喝完之后倒扣示人,让蒋家其他人很是满意,喝了酒,态度就摆在这里,应该不是来挑场子的。

“好,爽快,蒋某最喜欢和你这样的爽快人做朋友。

之前你和霄汉做过一场,那件事其实和我有很大关系,此次项捕快来我这里,可是和那件事有关?

蒋伯龄将酒杯放到桌上,双手十指交叉,拖住下巴,粗豪的脸上噙着笑容,虽然是询问,但似乎已经认定。

“不错,你派蒋霄汉追杀姚飞花,其实是为了这一枚月牙白玉,想必蒋家主也明白这玉佩的来历。

我这次来,也是抱着同样的目的,您手中的那一枚月牙白玉,我很感兴趣。”

项央手中现出一枚月牙白玉,让一边桌上的蒋霄汉脸色大变,红中带着青,是充血后难看的表情,如果不是项央,这本该落入他们蒋家手中的。

“明人不说暗话,项某已经搜集到三枚月牙玉佩,只要最后两枚到手,就能揭开一个隐秘,未知蒋家主可否割爱?”

项央虽然身处蒋家,四周都是虎视眈眈的蒋家高手,但依然毫不畏惧,面色平和,无波无澜坚定道。

至于是否会惹怒蒋伯龄?

若他器量止于此,也不会有今天这番声势和成就了。

“项央,你放肆,这里是蒋家,不是神捕门,你怎敢如此咄咄逼人?”

一个大汉啪的一声拍着桌子起身,正是先前预测项央不得好死,难得善终的那位。

威势之下,仿佛山林间怒吼的猛虎,周身散发着骇人的杀机,显然对项央心生杀意。

“无妨,比起用阴损手段谋划的,我更喜欢项捕快这样直来直去的做法。

我也是没有想到你竟然已经搜集到这么多月牙白玉,看来神捕门的暗部果然无孔不入。

不过如果单凭你一句话就让蒋某人将涉及先天强者传承的宝物交出去,也未免太简单了些。

这样吧,听说项捕快武功卓绝,连斩数个后天顶级高手,蒋某不才,愿意领教一二。

如果能让蒋某心悦诚服,月牙白玉给你又有何妨?”

听到蒋伯龄的话,蒋家人松了口气,看着项央连连冷笑,大哥出马,自然手到擒来。

一直在案桌后沉默饮酒的石小宝则是颇为激动,他被项央挫败,却难以窥探对方的真正实力,这对他来说是个极大的打击。

蒋伯龄可是延熹郡内的大高手,面对他,项央岂会不全力以赴?

正好让他瞧瞧项央的真正实力,三年后,他一定要击败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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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章 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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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央沉默,蒋伯龄将他快速搜集到月牙白玉归功于神捕门,实则大错特错,不过倒也算合理。

正当蒋家人以为项央畏惧,不敢应战的时候,就听到项央张口轻笑起来,双眸璀璨如亮星,

“蒋家主所请简直求之不得,不过咱们之间的交手,希望能在一块无人所知的地方进行。”

“哈哈,项央,我怕你是名声所累,害怕败在我大哥手上,所以不敢光明正大的交手,呸,就凭你也配有这偌大名头?”

蒋家老四又找到机会嘲讽项央,也不知道是有仇还是两人犯冲,反正他是盯上项央不松口了,而且言语之间极不客气。

“蒋家主,可一可二,不可再三再四,这个人已经冒犯我两次,我看在你的面子上可以不计较,不追究。

但是如果再有一次,项某必以手中之刀将他头颅砍下,说到做到。”

项央面色如常道,说完,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冲着蒋伯龄举了举杯。

他话音落下,小黑适时的对着蒋家老四汪汪叫了几声,似乎在回应项央。

这番话惹恼了不少人,便是石小宝也是头冒冷汗,你这是在狼堆里,不是在神捕门,有话憋在心里,回头找场子不好吗?

同时,石小宝心里也微微有刺激感,看着项央满是钦佩,至少换了他,虽然桀骜自负,也是绝对不敢在这种场合下说出这番话的。

蒋伯龄原本沉肃的脸色也是一变,深深的看了眼项央,见到这不足双十年龄的年轻人平平淡淡的直视他,没有什么威胁的目光,也没有软弱,平静的和一汪湖水一样。

“老四,如果还认我当大哥,就向项捕快赔礼道歉,如果再有下次,家法处置。”

场上鸦雀无声,都等着蒋伯龄的反应时,他却直接让蒋家老四给项央赔礼道歉,不但蒋家人不敢相信,就是石小宝也是愣了一下。

“大哥,我。”

那汉子看着蒋伯龄严厉的表情和警告的眼神,知道以自家大哥的性子,是真的发怒了,所以只能压下心里的不满,朝着项央弯腰抱拳,行了一礼。

“项捕快见谅,是,是在下失言,还请你,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和我一般见识。”

这话蒋家老四说出来,断断续续,咬牙切齿,显然是在极不情愿的情况下硬逼自己说出来的。

不过项央不在乎这些,只是看了眼这个满脸通红,似乎有数不清憋屈的汉子,点头道,

“你在江湖上也混了不短的时间,然而居然不知道祸从口出这个道理,实在是稀奇。

当然,我更愿意认为你是年少气盛,这样不是不好,只是还需细细打磨,这次的事情就算了,你大哥是救你,不是害你,多多体谅他的良苦用心吧。”

项央说这番话的时候极为严肃认真,然而他却不知道自己一个年纪轻轻的少年,对一个中年男人如此说教,是多么违和的一件事。

郭慧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不止她,石小宝,还有几个蒋家的人也有些憋不住,只是碍于蒋家老四的面子,没敢发作。

“剩下的废话就不多说了,蒋家主,咱们开始吧。”

对着蒋家老四说教完,项央施施然起身,整个人的状态瞬间变化,仿佛沉睡的巨兽苏醒,身体每提高一寸,迫人的气势便雄厚一分,更有气流激荡,化作清风在厅内盘旋。

等到项央完全站定,高大的身躯仿佛世界的中心,携带者无匹的大势压向高坐上首的蒋伯龄。

“好,战斗不止功力武学,天时地利,临场发挥,也是极为重要的。

此处是蒋家的地盘,地利已经不在项央,所以他以天时大势逼压,这,这简直已经到了大伯所言的精神武道境界。”

石小宝震惊之下,直接打翻了手边的酒杯,酒水洒在桌上也无察觉,心里的苦涩意味越来越浓。

如果是这种状态下的项央,他根本一刀都接不下,武功高一筹,也许有这样那样的方式和技巧来弥补,但武功高一层,那就是天地之差,境界压制太强。

当然,有些人空有境界,而无战力,也只是镜中花,水中月。

最明显的例子,天机老人论武道绝对高过上官金虹,手中无环,心中也无环,无环无我,境界高于上官的手中无环,心中有环。

然而结果却是上官金虹逆袭,将排名第一的天机老人给杀了,根本原因是境界与人匹配,契合,武功战力自然高明,空有境界,而无实力,也只是嘴炮。

项央如今论境界绝对是高出石小宝不止一层,甚至堪堪迈入石堂那个境界,外加他青春正盛,真气,心理,都趋于巅峰,自然战力高涨,非石小宝所能想象。

大厅内众人,便是蒋家的老二,排名蒋家第二高手的强者,此时也难以与项央匹敌,因为他仍不曾涉及精神武道,止于真气技击。

也所以,当项央滔滔气势,无匹压迫排山倒海而来,大厅中的蒋家人全都心有所感,下意识的产生了一种我不是此人对手的念头,包括脸色极为难看的蒋家老四。

“可恨,他怎么可能这么强大?我勤勤恳恳修行十八年,方才有今日的境界修为,他凭什么?他凭什么?”

不止是他,其他人也在纠结,与项央相比,他们与路边野草何异?这可只是一个不足二十的年轻人。

唯有蒋霄汉面容苦涩,看着项央露出一丝惆怅。

是啊,这就是他耿耿于怀的地方,兄弟们也终于体会到了,真好。

有的人,真的是天生就有一种特殊的才能,能人所不能,这才是常态,不然何以称之为天才?

天才天才,天授之才,非如此不足以称为天才。

“直到此时,我才终于知道你有实力担得起那响亮的名声,名不虚传。

跟我来。”

蒋伯龄面对项央,也有一种面对苍茫天地的渺小与虚弱感,随即恢复正常。

心内震动,管中窥豹,项央的武功可见一斑。

纳天时于己身,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单纯说起来,他也做不到这一步。

当然,武功的高低不能一概而论。

比项央还要高大雄壮一些的身体轰然而起,炸裂身前的案板,无匹的力量爆发下,化作一道残影跃往大厅之外。

项央足下一点,同样如利箭攒射而出,荡起一阵风流追着蒋伯龄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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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二章 魔刀

蒋伯龄乃是横行延熹水域的大贼,武功高绝,后天称雄,而且历经百战,乃是杀戮之间成长起来的强者。

项央有无字天书傍身,神功秘诀多不胜数,自身也是勤勤恳恳,不敢懈怠,武功同样非同凡俗。

两人一番大战,堪称龙虎相斗,真气如铁,刀光碧柳,且行且战,四方环境尽数成为两人交战的陪衬,爆破一般的声响不曾断绝。

铿锵鸣音再次响彻天地,蒋伯龄右手双指撤回,能截断沧流的指力尽数消弭,指节隐泛暗红,乃是项央的刀气反震,纵然横练惊人,也难以完全抵挡所成的轻伤。

然而不待他喘气,项央的下一刀又击来,咄咄逼人,刀势一浪高过一浪,简直无有穷尽。

蒋伯龄脚下发力,横空作爪喷薄真气与碧玺刀铿然作响,虽然只是气劲争锋,然而竟比真正的金铁之器交击还要激烈。

自两人交手至今,项央一刀接一刀,目不暇接,没有一刀重复,且刀招之间连环相扣,一千刀,还是两千刀,他已经数不清。

他只感觉对面的项央刀气越来越凌厉,刀招越来越诡异,充斥着一种莫名的魔性,肆意挥洒,却偏偏透出无比的算计,渐渐将他捆住,再难以抵挡。

他纵横江湖多年,游历三郡,见识非凡,然而也不曾见过这样的刀法,这样使刀的人。

纵然刀招穷究变化之极,人又怎么能练成这样的刀法,又哪里来的信念意气挥舞这沉重的刀呢?

然而与他所想的截然相反,项央刀法越挥洒,整个人的状态越加亢奋。

双眸似寒星,经脉中的三分归元气急速运转,好似磕了药一般,整个人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牵引,挥刀,挥刀,不停的挥刀,生命不息,挥刀不止。

八式刀法,每式三十六招,每招一百零八变,合计三万一千一百零四种变化,变化中又有繁复不同的施展方式,只要他的真气还不曾耗尽,就不会有停手的那一刻。

放开了打的项央彻底癫狂,要练刀,就要毫无顾忌的施展,压着刀只能磨砺刀的技艺和控制,却难以真正体会刀法中的真意。

然而和蒋伯龄一战,彻底放开了他的顾忌,修炼数月的如意天魔刀法焕发出与往日截然不同的威力和风采,最迥异于过往的便是深沉的魔性。

这门刀法本就是魔教刀法,配合威凌天下的圆月弯刀,威力无匹,凌厉难当。

然而这繁复的刀招,变化,着实不是普通人能够学习到的,没有天赋,纵然练上十年,二十年,也不过是一个三流的刀客。

蒋伯龄第一次退后了,五指钻心的疼,真气流淌过,稍稍平复,项央又阴魂不散的贴了上来,让他苦不堪言。

“不能继续下去了,此人刀法太过厉害,想办法。”

面对气势越来越深沉,刀法越来越凌厉的项央,蒋伯龄有些扛不住了,心内一动,飞身一脚将停靠在岸上的一艘乌蓬小船轰击入江中。

天时地利人和也是武者征战极为重要的因素,他修行长龙入海,本质与水贴合,又在水域讨生活,熟悉水性流动,在江上一战,更容易他发挥实力。

项央瞳孔中闪过一丝厉色,持刀飞掠,骤然长啸一声,气浪抚平江水。

下一刻追逐蒋伯龄而至,一刀劈下,丈长的无匹刀气直接将乌蓬小船斩成两截,刀气余势不减的轰入江水中,分波断浪,久久未曾平复。

避过这一刀的蒋伯龄心内骇然,不敢再大意,脚踏残船木骸,以细致入微的操控力停驻在流动的江水一点,不曾移动。

双手牵引,真气外放下,四周江水卷起十几个转动的漩涡,射出水流汇入蒋伯龄的手中,下一刻一条活灵活现的水蟒朝着项央扑来。

“好武功。”

项央下意识的称赞一句,人在空中梯云纵借力腾飞,如庖丁解牛一般切割水蟒,内中附着的真气瞬间被击散,水流无力坠落。

再落水中,点踏水波轻盈而起,身体朝着蒋伯龄飞射而去,长刀继续挥舞,他的刀还没斩完。

然而经过刚刚蒋伯龄的一番打乱,项央的刀势也不如一开始那般深沉骇人,那种癫狂的状态,也稍微回落,在出刀时,也在思索自己的变化。

毫无疑问,如意天魔,连环八式,乃是一门魔刀,修炼这刀的人心性变化,除了圆月弯刀的原因,这刀法本身也有问题。

过去项央没有发现,是他从未有人值得他这般倾情倾力投入其中,杀意满怀。

对付严英豪,石小宝之流的挑战者,他根本毫无杀机,这样的比斗如何能算作生死相搏?

只有今日,蒋家蒋伯龄,以强大的实力逼得他不得不将此刀威力完全发挥,七千九百三十二般刀法变化,甚至杀意牵动魔意,纵然这般仍奈何不得此人,可见他并非浪得虚名。

然而,也仅仅如此,蒋伯龄能抵挡这么多刀,却绝不可能抵挡住三万多刀。

数丈高的江水炸响,化作一方水幕腾空不降,违反了水往低处流的自然规律,下一刻,水幕后的蒋伯龄眼前出现一抹碧绿色的刀光,还有森寒中带着斩灭一切的刀意。

咕噜噜,咕噜噜,原本被两人交手强大气机平复的江水忽然如同煮沸一般冒着泡泡,再一瞬,两道身影落到已经一片狼藉的岸上。

蒋伯龄右肩的衣衫缓缓破裂,一抹血痕在其中若隐若现,嘴角也溢出一丝血线。

项央内腑震动,浑身如同泡在熔浆之中,呼吸之间带着沉重,骨头更好似被人用凿子凿过一样。

“你受过伤?”

项央虽然是疑问,但也是确认,蒋伯龄的气机终究不完美,外放如火焰一般的气血,其实透着虚浮,这绝不该是一个正常的武者该有的状态。

“不错,被一个疯子伤到了,不过这并不影响我们之间一战的结果,你胜了,我心服口服,这枚月牙白玉是你的了。”

蒋伯龄微微一笑,并未如何动容,将白玉抛给项央,显得很是洒然。

他有感觉,项央的刀势还未穷尽,刀招也未完全变化,既如此,他输的也不算冤。

项央接过玉佩,默然,嬴一个受了伤的蒋伯龄,没什么好开心的。

何况虽然他赢了,但也发现了如意天魔的一些隐秘。

三万多刀,一刀一刀的拆开来练,与从一而终是两回事,他以为自己练成了,原来并没有。

“自创出这门刀法的那名强者之后,此刀少有人练到巅峰,更别提之后化魔为神,万刀归流的神刀斩。

自始至终,也只有一个丁鹏做到了,这样的人,本就是为魔刀而生,我可以吗?”

项央仰头,看着碧蓝如洗的天穹,忽然笑了,因为难,所以才珍贵,如果能轻轻松松就能练成,也就不值得他这般孜孜以求了吧。

况且神刀斩也不过是他理想中刀道的一个基础罢了,怎么能轻易灰心?

( = )

第五百一十三章 器量 (为其实不逍遥加更)

“刚刚你说被一个疯子伤到,是巨鲨帮的前帮主石堂吧,他的武功如何?”

收敛心绪,项央忽而侧过脸庞问道,眼中带着兴趣,蒋伯龄的武功很厉害,如果不是受伤,具体胜负仍未可知。

如意天魔,连环八式的确无比可怕,三万多刀,蒋伯龄绝不可能尽数接下。

然而,他项央也不可能从第一刀一直砍到三万多刀,这也是为何刚刚他认为自己还未修成此刀的原因。

他的体魄,技艺,真气操纵,对此门刀法细微的理解,等等方面,还有太多能加强的地方。

“很强很强,他的出手很平凡,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强大招数,然而每一招,每一式都恰到好处,外加他修为无比精深,三十招后我被他打出内伤。”

蒋伯龄眼中也露出一丝异色,没有恐惧,反而带着丝丝狂热,他并非那种心胸狭隘,容不得比自己强的人,相反,他会从更强者身上吸取自己所没有的特质。

“而且我感觉得到,他的体内还有一股更加强大的力量,如果释放出来,一招足以秒杀我。

我怀疑他已经破入先天,或者说半步先天,只是因为什么原因,境界并不圆满,所以精神出现了问题。”

项央点头,这和他预测的一样,石堂此人年岁不小,天资也非庸人,早已经是后天中的顶尖,绝对有底蕴冲击先天。

当然,先天后天,一步之遥,就是天地之差,这一关并没有那么好过。

“五枚月牙白玉,我查到的,只有姚飞花手中那一枚,不过还有一枚,在石堂的手上,交手时我看到了。

尽管此人疯疯癫癫,但想要从他手上夺走那一枚玉佩,以你现在的武功只怕还不成。”

蒋伯龄忽然又说道,粗豪的脸上带着笑容和好奇,项央,你会如何做呢?

“武功不是万能的,强取不成,可以合作,只要他不是疯的太厉害,应该还有的谈,就像你我之间。

而且如果真的集齐五枚月牙白玉,开启了先天强者的传承,我会给你拓印一份,算作今日你成全我的回礼。”

左手并指缓缓摩擦碧玺刀,感受着刀锋之利,项央微微一笑道。

话中内容则让蒋伯龄大吃一惊,面露不敢置信,随即瞪大眼睛怀疑道,

“先天武道无比珍贵,放到江湖上,简直能掀起一场大仇杀,你舍得吗?”

江湖上凡有志在武道路上做出一番成就的人,无不对一门强大的武学心向往之,甚至为此出卖底线,杀戮重重也在所不惜。

就像九阴真经,一出世就掀起重重波涛,最后由五绝在华山之巅论武,中神通技压群雄,夺得此经书。

甚至往后再数十年二十年,此门武功引起的纷争依然不曾断绝,五绝之一的欧阳锋为此甚至疯癫,可见一门高深武道的珍贵与魅力。

蒋伯龄扪心自问,如果自己得到如此神功传承,必然会独吞,绝不容许他人染指,谁碰谁就要死,这才是常态。

就算放到项央一身所学上,先天武道也是无比珍贵,能排在前列,就这么送出去,值得吗?

项央微微一笑,对他而言,元淮一的武道虽然珍贵,却不是独一无二,况且蒋伯龄如此配合,将月牙白玉送出,他投桃报李也是顺应心意之举。

总有人把武功,神兵,等等看的十分重要,以为单靠一门武功或者神兵就能称王称霸,实则大谬。

就拿他现在学习的如意天魔刀法来说,历代修行者绝不少,然而真正练到巅峰的寥寥无几,能够将之化作神刀斩的更是只丁鹏一人。

就像那句话说的,有些人纵使神刀在手,仍无法成为刀中之神,而丁鹏纵然手持木刀,刀神之名依然实至名归。

武功从来就是死的,而人才是活的。

一门武功,不同的人修炼,总归会有不同的威力,不同的表现,武功赋予人强大的力量,人赋予武功独特的秉性。

他曾经遇到过灵溪宗的吴宗明和他的师弟师妹,修炼一样的根基武学,一样的武功,前者武功高强,后者江湖三流,这就是最明显的例子。

元淮一的武道厉害归厉害,但对于项央而言,参考借鉴大于改换门庭修炼,既然如此,算不得独一无二的根基武学,多一两个人参悟又有何妨?

自己该得到的,还是会得到,如果一味抱着我练不成,别人也休想练成的想法,终其一生成就也就那样。

项央曾经在四象门狂风快剑传人封无涯的脸上刺下心胸狭窄四个字,那是对他武德器量的鄙视,他自己却绝不希望成为那样的人。

而且不论蒋伯龄水贼身份,单单以今日接触过的表现来看,项央很愿意和他结一个善缘。

“没有什么值不值得的,如果蒋家主能从那门武道上有所收获,甚至修成先天,项某将不胜欢喜,因为又将多一个同道中人。

况且神功并非轻授,最根本的原因还是蒋家主手持一枚月牙白玉,应得之物罢了。”

项央弹指刀鸣,眉眼细长如远山,笑意挂在嘴角,虽然还是先前的模样,但在蒋伯龄眼中,身躯已经无限高大,让人叹为观止,心内震撼。

也许项央的武功还远不及石堂那般厉害,然而他的心胸,器量,犹有过之,这样的年轻人,天生就该成为一个搅动风云的盖世豪杰。

他也明白了,项央的人生也许有这样那样的奇遇,但能有今时今日的成就,最根本的原因还是他这个人。

因为遍数他见过的这么多高手,名宿,从没有一个如项央这般带给他如此大的震撼。

“如果我成就先天,那么就会成为他的同道中人。

这说明他的内心无比的坚定,他自信能破入先天。

的确,以他现在的表现,他都做不到的话,天下就没人能够做到了。”

“哈哈,好,那就多谢项兄弟了,希望有朝一日咱们还能再战上一场,让我看看那门刀法的极致该是什么样子。”

蒋伯龄第一次称呼项央为项兄弟,而不是项捕快。

如果真有那么一战,应该也是在先天之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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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四章 分别

蒋家庄园外,蒋伯龄带着自己的一众兄弟目送项央等人离去,气氛很是沉重。

这一战的结果虽然没有说出来,但大家都有眼睛,看得到蒋伯龄破裂的衣衫和隐现的血线,外加项央如此轻易离开,玉佩显然已经到手。

“要不是大哥之前被那个疯子打伤,项央绝不可能带走玉佩,咱们要不要派人拦截他们?”

有人提议,蒋伯龄可以说是蒋家的灵魂人物,也是四大水贼家族的支柱,他落败的消息要是传了出去,除了再次增添项央的声威,对他们也是个不小的打击。

“不用,此人只可交好,不能为敌,老四,最后提醒你一句,不要对他出手,这是对你的忠告。”

蒋伯龄面无表情道,既然项央愿意将那份传承拓印一份交给他,那么两者之间便没有实质性的冲突,只需静待即可。

小路上,石小宝英武的面庞略显呆滞,目中无神,还陷于震惊之中,久久难以自拔,项央居然真的胜了,好厉害的人。

什么花不同,窦应科,赵青峰,他见都没见过,甭管吹嘘的多么厉害,石小宝心内都很难形成一个清晰的认知。

然而蒋伯龄不同,这样的人物能和他大伯,他亲爹争锋,如今居然也败在还小他几岁的项央手上,冲击不可谓不大。

“石宝宝,至于吗?蒋伯龄虽然厉害,但不也败在你大伯手上?

项央打败一个有伤在身的蒋伯龄,算不得什么,以我估计,再过五年,你也能做到这一步。”

郭慧玉浅蓝裙摆,青春靓丽,五官精致如画,牵着小黑的狗链,看着石小宝揶揄道。

“闭嘴,女人,不要叫我石宝宝,你根本不明白。”

石小宝先是大怒,随即苦涩摇头,这样的项央,三年后,他能与之一战吗?

“不需明白,你的心乱了,其实根本没有必要,我强不强,本与你没有任何关系,你为此而烦恼,只是还没看破罢了。

这位郭姑娘的父亲是雍州的先天强者郭泰山,我曾与他见过一次,如果和你一样不忿,那么现在早该一蹶不振了。”

原本沉肃的项央忽而开口,这一路上他表现的并不如何开怀欣喜,反而带着淡淡的忧愁,让郭慧玉十分好奇,这样的项央着实少见。

石小宝现在的心情大致和前世的学生一样,每次考试看到人家考的特别好,就心生攀比,计划着我学习多长时间多长时间才能追的上,结果发现依然不能,于是大受打击。

其实考的好坏,只是自己的事情,有些人根本没把你放在心上,就如项央,三年后石小宝有没有资格向他挑战,根本不重要。

石小宝若有所思,然而这些道理本不是别人告诉自己就能想通的。

“好了,就到这里吧,咱们该分别了。

如果有你大伯的消息,可以去神捕门寻我,届时也许会有你的一份机缘也说不定。”

项央停下脚步,面前是条岔路,一条通往外界繁华的世界,一条是空寂无人的旷野。

“好,如果有我大伯的消息,我一定会去找你。”

石小宝深深看了眼项央,转而攥紧手中的长枪,大跨步迈向通往繁华世界的石路。

回去后他会更加刻苦的修炼,因为有一个人已经高高站在他还在苦苦攀爬的山峰之上,他没有时间再去沉浸在他人无聊的恭维和声色犬马之中。

“你对待他似乎格外耐心,竟然还有心思替他排忧解难,这可不像你的性格。”

“那你觉得我容许你在我身边这么长时间,是我的性格吗?

你有郭泰山的背景,这一点无论你承不承认,都是既定的事实,他也一样。

石堂此人武功高绝,就算以我武功眼下也不是他的对手,尤其是蒋伯龄所言,他可能已经冲击先天,只是因为某种未知的原因并不圆满。”

郭慧玉水灵剔透的眼睛瞬间瞪大,随即眉头皱起,响起郭泰山有意无意提到的一嘴,点点头,

“很可能,我听父亲说过,先天是个很玄妙的境界,真气,肉身虽然都在提升,但远不如精神境界来的重要。

石堂疯癫,很可能就是精神修为还不圆满就强自冲击先天造成的。”

“所以,想要以武力和势力逼迫石堂交出月牙白玉可能性不大,这样的武者也不是区区低劣手段能够算计的。

既然这样,不如另想他途,他也是人,有家人,如果通过石小宝的关系能达成我们的目的,不是更好吗?”

项央微微一笑,在天边洒下的金辉下,带着别样的魅力,让郭慧玉看的呆了呆,脸庞不自禁的升起一抹红晕。

“呦呵,想不到你这个莽夫还有点心计,有点意思,还以为你只有肌肉,没有脑子呢。”

郭慧玉察觉到自己的异样,连忙深吸一口气吐糟道,翘指将鬓间一缕凌乱的发丝规整好,重新恢复原貌。

“当能以力量横推时,所谓的脑子就是摆设,莽就能赢,费那些心思纯属自找麻烦。

但当力量不足以达成目的时,所谓的脑子,心计才有用武之地。”

项央没有察觉到郭慧玉的变化,俯下身摸了摸小黑的狗头,缓缓渡入一股真气,想要查探小黑的身体状况,却被一股充盈的血气给击散。

“嗯?这是横练?不对,是精气强大到了一定的境界产生的防护之力。”

项央心里冷不丁想到了魔体一脉的种种武学。

褚赛恩的白象玄胎功,胡愚吕的牛魔大力功,袁不屈的魔猿金刚身,乃至谭刚的不完全的黑蛇魔体。

有所谓师法天地,人能从天地之中悟出武道至理,从一些奇异兽类的身上窥探到一些武道奥秘,化为一脉武功,也并非不可能。

武林中的象形拳法,正是最典型的的代表。

那些兽类真的存在,还是只是一种寓意?项央忽然升起一丝好奇心。

“好了,接下来的时间我还要练功,会很枯燥,你先回延熹郡城替我查找石堂的消息,如果有收获就来这里找我。

再提醒你一句,不要尝试逃走,神捕门的暗部有多厉害你最清楚,如果被抓回来,我直接将你送回郭家。”

说着,项央直接牵着小黑往通往旷野的小道走去,留下郭慧玉一个人咬牙切齿的咒骂。

“混蛋,就会威胁我,等我找到石堂,先你一步拿回月牙白玉,看你怎么求我。”

( = )

第五百一十五章 一拍即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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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熹郡城中,一家气氛热闹的酒馆中,手持折扇,一缕三尺长须飘荡,唾沫横飞的说先生口若悬河,

“近日来咱们郡内名声最响亮,风头最劲的年轻高手,当属神捕门的后起之秀项央。

他出道不过三年,已经如流星一般照彻江湖,先斩烈火老祖一脉的第二火神,又杀采花大盗花不同,魔门贼子赵青峰,月前,连蒋家家主蒋伯龄这等江湖大枭也败在他手上。

相传此人出生之时大日投怀,灵芝遍地,芬芳绕梁三日不散,更有三十里紫气浩荡,堪称圣人之资。

今天咱们就说道说道项央七岁时得遇自己的恩师,一代道家传说高手无名氏……”

不知何时,项央的名声已经大到了连说先生也蹭他热度的程度,甚至连夜撰稿,一连编出七八个脍炙人口的小故事,

这当中,项央偶遇道家恩师的桥段最引人入胜,吸引了为数不少心存幻想的人。

项央能从一介农家子出人头地,大家都是一个嘴巴两只眼,他们为什么不可以?

听人中,一个头戴斗笠,身材中等的黑衣男子独自坐在一个角落,浑身颤抖,右手死死捏住酒杯,咔嚓一声碎裂,扎破手上的肌肤,血液流出也不觉痛。

“项央,项央,项央,为什么走到哪里都是这个人?我一定要让你付出代价。”

掩藏在斗笠下的是一张满脸划痕的面孔,上面写着心胸狭窄四个字,这人正是已经沦为江湖笑柄,甚至四象门也将他严厉惩罚的狂风快剑封无涯。

“兄台,你流血了,不需要包扎一下吗?我这里有上好的金疮药。”

封无涯正陷入深深的愤怒与怨恨中,身旁突然坐下一个笑眯眯的汉子,身材不怎么高大,却满是腱子肉,衣服鼓鼓,显得很是精干。

“滚,再多说一句话,我就把你这张臭嘴给缝上。”

封无涯哪里有闲心去买药?态度极为恶劣的咒骂道,下一刻面色骇然,因为桌边的这人已经用极快的手法封住他的气脉,出手之迅疾,连他也不曾反应过来。

而且这手法极为高明,浑身的穴窍仿佛被一层森寒的坚冰给包住,就算他人出手,也很难给他解封。

“封兄弟杀气太重,心中暴躁,为了能让你冷静冷静,在下也只能出此下策,希望你别见怪。

自我介绍一下,在下周幼恒,在蒋家做事,江湖人抬举称呼一声蒋家四哥。”

封无涯压下心里的惊悸,很快想到这人的身份,四大水匪家族中蒋家老四,也是蒋家的第四高手,名声虽不显,但武功极为厉害。

他四象门的一位师兄曾经前往蒋家切磋论武,战后回宗门评蒋家众多高手,除蒋伯龄深浅莫测,其余人俱是一时之选,各有所长,难怪有如此煊赫声势。

如老二善刀,经验老辣,沉稳大气,刀势如山,霸道之余不失机变,便是闪电快刀与之相比,仍显稚嫩。

老三善剑,出剑如追风逐月,快剑犹胜过狂风剑道,而且于气机之变化有独到之处,也是后天剑客中一流中的上。

老四善散手,出招无定,真气酷寒森烈,有若玄冰,真气修为不俗,想来就是这蒋家老四。

“原来是蒋家四哥,刚刚是封某人无状失礼,还请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见怪,咱们素无往来,也无恩怨纠葛,不必动武。”

封无涯嘴角咧出一丝笑容,虽然隔着斗笠看不出来,但浑身肌肉松弛,已经完全放弃了抵抗,显示自己的诚意。

他原本也是一个锐气难当的少年英才,人生得意,难免傲气存心,放到过去,是万难说出这般服软之言。

然而绵阳一次,不但被项央打击的体无完肤,就是宗门对他也颇有微词,甚至已经着手开始培养下一代狂风快剑的传人,心气已经尽丧。

人世间最痛苦的事情,不是我未曾到过巅峰,而是从巅峰中坠落,因为享受过,所以体会到失去的痛苦,他已经不是过去那个封无涯了。

“哈哈,这多好,封兄弟放心,老周我对你没有恶意,只是听说了你在绵阳的那件事,对你的遭遇很是不忿。

区区平民,与随手宰杀的牲畜何异?项央为此对封兄弟狠下辣手,实在不当人子,恨不得当时就在现场,狠狠戳爆这狗贼的双眼,让他好好分辨什么是善恶是非。”

周幼恒唠唠叨叨,听得封无涯心内烦乱,面上却不敢有丝毫不满,毕竟此时气脉被封,我为鱼肉,人为刀俎。

不过他也有些过味来,这人话里话外极为憎恶项央,难道是想要联合我对付此人?

“是了,之前从巨鲨帮传出消息,项央因为未知原因与蒋家的蒋伯龄有过一战,此战是项央胜了,应该不是空穴来风。

蒋家虽然是水匪,但在延熹郡也颇有威名,此刻被人狠狠一记闷棍抽在脸上,岂能没有反应?难道是想联合我一起对付项央?”

自觉想通的封无涯也不觉得危险,反而心内火热,以他武功和现在的状态,就算再练十年二十年也不可能是项央的对手,如此这般,何时能报仇雪恨?

若是有蒋家相助,那就不同了,蒋伯龄好歹不济也是响当当的成名高手,后天绝顶,说不定真有机会。

封无涯这么一想,看着周幼恒的脸上多了些热切,原本听起来烦闷无比的废话也似乎满是深意。

“上钩了,这个废物,本事不大,戒心不小,依托四象门这个庞然大物居然被人踩在脸上也不敢还手,就给你添一把火,嘿。”

“我家大哥本来和那项央没有瓜葛,他却借着巨鲨帮抹黑我蒋家,是可忍孰不可忍,所以我们准备着手对付项央。

此刻除了我蒋家高手,还请动了龙象头陀这尊大高手坐镇。

封兄弟出身四象门,碍于门规师长不能出手,也该有不少相熟师兄弟帮衬,咱们一同合击,将项央扼杀在荒野之上……”

周幼恒舌灿莲花,将台上讲得唾沫横飞的说先生都比了下去,然而封无涯还真吃了这一套。

“好,亲自出手报仇是不用想了,围杀他也能出一口恶气,尤其是龙象头陀,此人武功几乎不在师傅之下,有他加盟把握又大了几分。

师兄弟中,我与王师兄交情最好,他为人又贪婪,要是用项央身上的奇遇造化为理由,说不定能打动他帮我一把。”

封无涯和周幼恒可谓恋奸情热,一拍即合,拍下一锭银子就离开酒楼,找了个幽静之地商议对付项央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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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六章 前路

清晨,白霜附着在低垂的荒草上,带着氤氲红芒的太阳自天边缓缓升起,火热澎湃,灼烧空气。

项央靠坐在一块干草铺就的大石旁,嘴里啃着稍显干硬的羊肉葱花饼,是远方一散户农家自制的干粮,味道并不好,却能让他摄取到足够的能量来维持修炼和生存所需。

身旁是竖插在地上的碧玺刀,刀身一如过往碧绿澄澈,如水晶,又带着无比的锋利与杀气。

在另一边,是独自啃着一只血肉模糊小白兔的小黑,身体跟气球吹的一样,体格又大了不少,肌肉鼓起,毛发油顺中带着冷然的质感,跟小牛犊子一样。

前脚摁住兔子尸体,嘴里撕扯着鲜嫩的兔肉,满嘴血腥,一双眸子充斥着与过往不同的野性,这要是牵到街上,没一会儿就得被人报官。

不过项央倒是觉得很不错,在荒野呆了足足两个月的时间,每日风餐露宿,过着苦行僧一样的生活,从各种感官上来说,是很艰苦的。

然而从磨砺精神,修行武学,不断变强这个角度来看,项央却大有收获,精神上的愉悦满足,大大超过物质上的贫乏。

这还不止,小黑的成长也在他的预料之外,想到清江府湘姐的建议,如果早点带他来野外,说不定还能更强一些。

“目下来看,之前和蒋伯龄一战的收获和体悟已经完全消化掉,武功小有进步,可惜郭慧玉那边还是一点消息也没有。”

项央对自己有一个清醒的认知,暂时来看,神捕门那边并未强制要求他返回清江继续执行任务,反而放宽约束,让他自行修炼,这一点很好。

他的修为快要到达后天顶级这一阶段,通过神捕门日常任务来触发天书任务,从而获得的任务奖励,大多对他已经没什么价值。

七十二绝技一级的武功,只要不是太特殊,只需要短短时间就能修到极高的境界,这是他武功已经到了一定层次。

类似点石成金指法以及如意天魔刀法之类的武功,又是可遇不可求,所以他现在的所有精力都放在三件事情上。

第一件事,练功,变强,哪怕没有天书,这也是他不能放下的,而且他仍旧没有触摸到所谓的瓶颈,在武学上仍有一定进步空间,这绝不是空耗时间。

第二件事,完成搜集任务的最后一环,将石堂手里的那一枚月牙白玉搞到手里,除了元淮一的武道传承,更直接更重要的是三年天幻秘境的历练奖励,这才是最珍贵的。

第三件事,寻找火雾令的真正主人,这也是当务之急,他要用天幻秘境的三年时间来彻底完善之前草创的神功,而这当中必不可少的一环就是天蚕神功。

这两个月,他并非和外界一味隔绝,相反,通过神捕门,通过江湖上的各种组织探听消息,去查找石堂以及那个孩子的消息,可惜并没有收获。

石堂暂且不去说,此人武功高深莫测,可以说是半步先天的强手,若是存心隐藏,的确很难找到。

郭慧玉的精力着重放在石堂身上,联络巨鲨帮,通过神捕门都一无所获,可以说希望渺茫。

另一面,那个孩子就显得很是特别,当年他和那个忠仆自康州来到雍州,在黔郡外遇到一伙厉害贼人,一番大战,最后以大胡子带着火雾铁令逃走为终。

项央算过,那一年应该是十年前的事情,换言之,孩子长大到现在,也该有二十岁了。

可他以功勋兑换消息查询,发现十年前的那一战,神捕门竟然没有任何记载,甚至本身都没有关于那一战的案卷。

可事实上,如果真的有大战,那么神捕门必然会有相应的卷宗记载,要么是他的权限还不足以接触,要么是当年那一战之后有人抹除了大战的痕迹,神捕门并未发觉有过一战。

项央如今是金章捕快,功勋足够,属于神捕门的中上层体系,他都难以接触的卷宗,着实很少,况且那忠仆和孩子再造身份,没有可疑,这个可能性很小。

所以有人在大战之后抹除痕迹的可能性很大,可是有什么势力能在一场厮杀后,很快将现场打扫的干干净净,点滴不漏呢?个人很难做到,哪怕是高手。

正道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如果是他们发现了,没有必要清扫痕迹,不愿意让神捕门插手,黑道邪道的可能性更大,当然,或许还有一种可能,魔门。

火雾一脉连同拜火教,原本就是从魔门三十六脉之一的火魔一脉分裂出去的,那孩子当年十岁,早已经修行过武学,被人发现根基武学和魔门有关,很可能引起他人的兴趣。

当然,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的猜测,手头上的消息实在太少,隔得时间又太久,缺少指导性的信息,空有一番手段也无法发挥。

“最差的结果,也不过就是以三分归元气为根基晋升先天,可以追求完美,但不要形成执念,过分追求往往求而不得,只做好我能做的就好。”

项央的心态还是很平衡的,当然,他也有一种冥冥中的预感,从最开始的不限时任务,到之前火雾一脉的信息介绍,未来天书说不定还会给他一些提示。

这本身说是不限时任务,也可以说是一个连环的任务。

抽丝剥茧,完成的终点奖励就是天蚕神功,只是可能这个连环太短了些,说不定下一次提示,就能让他找到线索,完成任务。

项央正在思索间,一旁的小黑忽然发出呼噜噜的警示声,小牛犊子一样的身体紧绷,肌肉如拳头一样鼓胀。

小黑除了身体朝着异常方向成长,一些兽类的警觉也是大幅度被强化,甚至比项央还要敏锐的多,这是天赋。

“有人?”

项央下意识的起身,顺手拔出碧玺刀,刚刚他心神沉浸在对未来的思考中,难免有疏漏,好在有小黑在一旁。

“好狗,好狗,这是异种?可惜已经认主。”

话音落下,一道身影从远方激射而来,浑身气息澎湃,好似一团燃烧的火焰,隐隐之间有神鸟啼鸣,万物慑服。

除了说话这人,项央还听到密麻的脚步从大石后方响起,琉璃心经映照现实,感知到足足有五个武功不俗的高手将他圈在里面。

“怎么会?我的行踪竟然被人如此清楚的掌握,是郭慧玉那里出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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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七章 危局

项央脸色阴沉,眸光如水,幽幽而过,他为了和郭慧玉联系,行踪只她一人知道,现在落入险境,这个女人脱不了干系。

是有意为之,还是无意泄露?项央也不清楚,然而不管有意无意,现在他的处境都是极为危险不利,至少暂时来看是这样。

与过往那种实力大于名声不同,现在他声名远播,站在后天顶尖一层次,敢来围杀他的,必然不会是泛泛之辈,而且必然经过仔细谋划。

那之前开口惋惜小黑认主的,是个三十来岁,红衣似火的丑陋男人,嘴角鼓着脓包,眼皮上面焦黑,,头发三三两两,是被毁过容的样子。

其人气息如骄阳,和相貌形成极大的反差,看着红衣上隐现的鸟足,项央想到了四象门的朱雀焚天诀,应该是这一门神功某门衍生武学的传人,境界十分高深,还在楚河之上,纵然他短时间内也难以拿下。

右后方的一人头戴铁箍,形如月牙铲,脖颈下悬挂鸡蛋大小的佛珠,布衣僧袍,看起来和行者武松的打扮相似,不过一身筋骨极为高大雄伟。

这个人的气息在场上最为强大,踏步宛如荒古巨兽,呼吸吐纳之间,有飓风呼啸,强横不可思议,至少项央也做不到这一点。

项央余光瞥过这人一眼,已经认出他的身份,延熹郡后天中的顶尖高手,龙象头陀。

论起来,他的名声虽不如项央,但绝对是前辈中的前辈,对比身负内伤的蒋伯龄,此人恐怖犹有过之。

左后方的是一个身穿淡蓝锦袍,手持黑鞘长剑的中年,气息如针,凌厉骇人,喷薄杀意,看着项央,带着冷笑。

最后的两个则是他的旧相识,一个是满脸刻字的封无涯,另一个是两次以言语挑衅项央的周幼恒,也就是蒋家的老四。

危局,单单龙象头陀一人便足以和项央一争生死长短,现在除了龙象头陀,还有四个高手,最次的也是封无涯一流,三个能在战斗中以气机对他施加压迫,如同当日温是仪九人之余花不同,项央的手心也不由得渗出一层细汗。

遍数他此世遇到过的危机,此时此刻,算得上最为危机的一刻,然而心慌意乱对现在的危局没有任何帮助,他一定要冷静才行。

悄无声息的挽起手里的碧玺刀,右手垂落一枚小巧的飞刀。

和卖相不俗,质地珍贵的碧玺刀相比,这飞刀实在寒酸,普通铁匠打造,价值不过一两银子,但在飞刀出现的那一刻,包括龙象头陀在内的五人,同一时间停留在原地,没一个人敢上前。

项央最广为人知的一次战绩,就是彩云峰上射杀即将晋升先天的冰魔掌舵使赵青峰。

当时三丈气墙宛如隔了两个世界,众多高手束手无策,唯有他,一柄飞刀划破虚空,刀光甚至压下天上的太阳,刀杀赵青峰,就此立下大功。

随着这一战的传播,他身怀一式飞刀杀招的信息也传遍全郡,此时面对项央的飞刀,任凭龙象头陀也不敢踏前一步,便可见这一刀的威慑力。

“先以飞刀摄敌,破解敌人的必杀之心,再找机会破解这个危局。”

小李探花的飞刀神话,除了后世的传奇色彩,当代之中,仍有例不虚发的威名,纵然百十来人围攻李探花,也要心怀顾忌,飞刀一过,命丧黄泉,谁也不想自己成为那个倒霉蛋。

这门飞刀,除了纯粹的威力,还有威慑力,因为飞刀虽只有一枚,但命也只有一条。

除了不拿生死当回事的人,但凡心有活命之念,就会对手持飞刀之人心存忌惮,如同眼下围住项央的五人一样。

也许项央杀完一人,便会被他们一拥而上弄死,然而谁也不想牺牲自己成全他人,包括对项央恨意最深的封无涯,活的辛苦是辛苦了点,但还是要活着不是?

“早就听闻神捕门项央飞刀神技惊人,号称绝杀一击,不过我们这里有五个人,你却只有一柄飞刀,飞刀出手,我不信你还有还击的实力。”

说话的是红衣丑男,垂放在两侧的双手掩藏在大袖之中,真气迸发,热流蒸腾,看着项央手中的飞刀,露出一丝贪婪,单此绝技,足以值得他冒险。

这是能绝地反击的神功,练了比嗑药还要猛的神功,除了出处未知,简直就是搏命的最理想武学,谁不想要?

就像此时此刻,如果项央不是有小李飞刀威慑五人,他们早已经一拥而上了。

“错,你们五人,除了这位大师,都不是我的对手,只要先手一刀斩杀他,就算你们四人合力,又能奈我何?”

项央说着,空门打开,转身直面龙象头陀,如果不是此人,单封无涯四个,就算围攻,也绝不可能是他的对手,针对这一点,他有绝对的自信。

“大师想必就是龙象头陀,也算是佛门中人,为何与这几人同流合污,一同来围杀项某?难道不知我是神捕门的人?”

项央对着龙象头陀微微欠身,算是行礼,手中的飞刀一刻不曾放松,无论是谁率先朝他出手,必然躲不开这一刀。

他也的确很好奇,龙象头陀好歹也是成名强者,自有风范,单单为钟庆之事,似乎还不至于和这帮人一起来围杀他。

如果他能以言语化解此人的杀意,少了这么一个大敌,场上状况瞬间就能逆转。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早年洒家欠了他人一个天大的人情,不得不还。

刨开这些因素,对于你这样一个年轻强者,谁不想交手?洒家不过先李弘一步罢了。”

龙象头陀声如洪钟,心意如铁,不可逆转。

话中透露的内容让项央很是吃惊,有人要杀他,还是那种能驱使的动龙象头陀这一级数的存在,是谁?

林家不可能,杜家似乎也不够资格,背靠大江盟的巨鲨帮?魔门?拜火教?还是郭家?

“那么这位先生呢?咱们素昧谋面,也无仇怨,为何杀意如此之盛,难道也是受人之托?”

项央看的是唯一陌生的那个淡蓝锦袍中年,他的武功很不错,琉璃心经映照中,与冷宏相比也不逞多让,堪称后天中的强手,他也不能以等闲视之。

“不错,项央,你的确示是一代人杰,小小年纪就有这般武功和声望,实在是罕见,潜力也是无穷。

可惜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锋芒太盛,又招惹了本不该招惹的人,今天你必死无疑。”

中年手中长剑兹拉出鞘,弹指剑鸣,铮然剑气勃发,脚下荒草齐齐削断,断面平滑,剑气犀利无比。

嘴角冷笑,继续道,

“不必虚张声势,你的飞刀威力虽然冠绝后天,但一招之后,疲乏无力,和一刀两断徐安柏并无分别。

以你武功若是不发飞刀,仍有三分逃走的把握,若是飞刀一发,便是十死无生,你是个聪明人,不会走死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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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八章 指出刀气 (月票补更)

项央眸中闪过一丝异色,一刀之后再无余力?你当我这一身武功是他人灌顶而来的?

杀机一闪而逝,右手食中双指夹着的小李飞刀骤然消失,下一刻,辉煌灿烂的闪亮刀光划过。

如置身于最为炙热浓烈的阳光下,附着与荒草上的白霜层层瓦解,化为露水点滴弹落在地,刀气洋溢,倾泻而出。

一刀而过,项央的手中再次出现一枚飞刀,然而场上五人当中已经少了一个。

“杀赵青峰那等即将晋升先天的强者,我自然要倾力出刀,然而面对你们,未必如此。”

项央话音落下,包括龙象头陀在内的四个人忽然转头看向此次联络众人,要斩杀项央的周幼恒。

不知何时,他的喉咙处已经插入一柄飞刀,可怕的是他还毫无所觉,只是缓缓抬起双手,要抓住什么,却发现全身的力气消失无踪,最后轰然倒地。

几人心里一寒,说话的是那持剑中年,你杀周幼恒是作哪样?

“这就是飞刀绝技,竟然是可放可收?怎么可能?”

之前自信满满的持剑中年脸色大变,满是不敢相信,这样的项央,实在太过可怕,他们还没动手,直接少了一个高手。

和周幼恒相距最近,还带着冷笑的封无涯喉咙发干,额头汗珠如雨,滚滚而下,噗通一声倒地,竟然直接被吓的心神俱裂,难以自持。

武功比他还要高上三两筹的周幼恒久这么死了?如果刚刚项央出刀的人是他,他会幸免于难吗?

他的脑海中又回想起当日绵阳客栈的一幕幕,长剑被夺,满面血污,从人人称赞艳羡的少侠变成他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一切的一切,都是身前不远处那个男人造成的。

面对项央,他已经形成了心魔,他的精神意志,深深的畏惧着项央,面对这个如同神魔一般的少年,他连出剑的勇气也没有了,或者说,他已经拿不起剑,成了一个废人。

如此,使出一记飞刀的项央直接废掉两人,场上的形势大大缓解,至少不是五对一。

当然,这种情况下,项央的精气神也有所损耗,不再是处于巅峰状态,只能说有得有失,危机仍未解除。

“蒋家时我就说过,可一可二,不可再三再四,杀你之后通体顺畅,念头通达,下一个不知会是谁?”

项央飞刀微微一扬,身体侧过,除了龙象头陀和已经崩溃的封无涯,剩下两个人同时退后一步,四象门那红衣丑男眼中贪婪稍减,露出一丝忌惮。

项央刚刚出刀实在太过诡异,明明前一刻刀还在手中,下一刻已经全柄没入周幼恒的喉中,可说孤鸿渺渺,冥冥之间一缕间隙中出刀,他竟然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接下。

这红衣丑男的身份并不简单,乃是四象门的嫡传弟子王伦,武功极为高明。

他早年资质非凡,英俊过人,被一众师门长辈看好,寄予厚望,修行朱雀焚天诀这一门直指先天的神功。

可惜天不遂人愿,朱雀焚天诀太过晦涩难懂,纵然有前辈的修炼经验,也是如履薄冰,稍不留神就被此功狂躁的真气所伤。

这情形一直持续到四年前,他在打通第十条经脉时,没能熬过朱雀焚天真气的关口,身体自燃,虽然最后救了回来,但人也被毁了容。

之后他转修朱雀焚天诀的衍生功法火羽功,借助原有的朱雀焚天诀修为,将此功修到大成,威能极强。

可以说,王伦就是四象门仅次于大四象传人的顶尖高手,狂风快剑,闪电快刀之流,根本难以与他匹敌,这样的人也吃不准项央一刀,可见厉害。

“按照公子信中所言,项央出刀需耗费精气神,刚刚一刀之下,必有损耗,头陀,还不动手?”

王伦忌惮,另一个持剑中年却是朝着如金刚降世一般威猛的龙象头陀暴喝道。

同一时间,手中长剑出朝着项央刺去,化作漫天繁花,令人眼花缭乱,剑招复杂,出招迅捷,已经足堪与冷宏一较高下,只是内功火候稍显不足。

一人率先动手,王伦和龙象头陀也不含糊,一人挥手间火热滂湃的气劲化作密麻的细雨铺去,每一滴,都能灼穿岩石,融裂人的头骨。

中年率先出手,王伦紧随其后,两人出手间隔不超过一息时间,即使项央飞刀再厉害,也只能刀杀一人,必定死在另一个手上。

好在项央一身所学也绝不止于小李飞刀,弹指刀出,用的是弹指神通的手法。

这飞刀于半空中忽然炸裂成十数碎片,又是定珠降魔无上神功对于真气的操控,刀器炸裂的气流盘旋成盾,恰恰拦在身后王伦的火羽功前,分寸不让。

随后手上变招为点石成金指法,五指如刀,轻轻一划,瞬间攒射出无匹凌厉的刀气组成刀阵切割漫天繁花,有刚有柔,有阴有阳,还有一刀诡异毒辣,五指窜发的刀气竟然还是截然不同的属性,乃是五门截然不同的刀法演化。

铿锵的鸣音划过,叮的一声脆响,一截断剑落地。

持剑中年退回,脚下劲风扫平一片荒草,脸颊右侧缓缓渗出一丝血线,是残余刀气所伤,要不是他机灵,直接就死在项央这一指之下。

看着手中的断剑,中年满是惊诧骇然,这也是什么功夫?

指发刀气,凌厉至厮,能断接近宝兵的随身佩剑,如此武功,究竟是从何处得来?

下一刻,中年和王伦同时看向龙象头陀,此人才是他们敢于猎杀项央的依仗,他不出手,单凭他们两个怎么可能是项央的对手?

刚刚龙象头陀没有出手,使得两人无功而返,项央甚至差点打了个时间差,弄死持剑中年,他们不得不看向这个威猛的大和尚,坑爹呢这是?。

“洒家虽然受人所托,但也是堂堂正正,与你们一同围攻这样的少年天才,实在是武者的耻辱。

项央,你精气神损耗,再被两人牵制,此时已经不足巅峰战力八成,我能做的也就这么多,如果你能以如此状态挫败洒家,那就是命不该绝。”

任谁也没想到龙象头陀居然说出这么一番话,竟然对项央生出惜才之心。

“头陀,你。”

持剑中年还不待说完,就被龙象头陀漠然的眼神扫过,凶戾中带着威严,一瞬之间,脖子好像被人掐住,再也不能说话。

他和龙象头陀不同,对方只是碍于过往一个承诺,是受人之托,他却是听人命令办事,本就不是一路人。

想要左右龙象头陀这样的武者,更是痴人妄想,没一巴掌拍死他应该庆幸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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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九章 龙象头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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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真是矛盾的人啊,既不想杀我,又因为受人之托,而不得不动手,不过还是要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

项央心内畅快,脸上笑容洋溢,随即隐没,敌人已经给了他这样的机会,若是还抓不住,那就真的该死了。

从一开始,这五人就不是一伙的,各有心思,各有打算,所以才给他逐一击破的机会,也所以,说是死局还早了点。

“龙象大力,尽归吾身,项央,接洒家一记龙象大手印。”

龙象头陀嗡鸣一声,身体骤然再长一尺,浑身膨胀,好像怪物一般,深呼一次,有肉眼可见的气浪鼓荡开来,好在袈裟衣服宽松,不然此时已经爆衫,成了裸男。

对于龙象大手印,项央也曾经在钟庆的身上见识过一次,然而此子的武功与龙象头陀相比,差距实在太大,就像此时的大手印武学。

头陀使出,大掌殷红,纹理毕现,此门武功已经到了形神兼备的境界,宛如一条飞龙和巨象奔腾而来,带着滔滔大力,劲力之雄浑刚猛,项央自承不及。

尤其是此人以佛心驾驭狂猛霸道的龙象大手印,气势精神与掌力和谐完美,形成一个共鸣,宛如驾驭龙象的远古魔神,心灵上的压迫无与伦比,常人安敢与魔神争雄?

“好。”

项央心内绽放橙色琉璃光辉,驱散遮盖在心底的阴影,脸色肃穆,右手握拳对着龙象大手印击出一拳,似实乃虚,劲力绵绵,用之不竭。

空明拳,飞絮劲,斗转星移,等等武学融汇于一炉,要以至空至柔之拳,应对至刚至猛之掌法。

波的一声,宛如气泡被戳碎,拳掌交接,项央脸色瞬间变成朱砂红色,气血运发到极限,筋骨齐鸣,噼啪作响,脚下直接蹚出一条尺深的滑坑。

下一刻,龙象头陀与项央交手的丈内方圆朝着四方翻涌出一层如波涛一样的土浪,炸裂的声响不绝,偶有泥土下的坚石被汹涌得的劲力击碎,破开土壤朝着各个方向射出。

呜嗷,小黑夹起尾巴疯狂奔逃,王伦与持剑中年则是眼睛一亮,顺势飞身而来,一人使火羽功,一人用断剑,火海气浪,纷繁剑招化作劲气同时袭来。

项央压下震动的脏腑和筋骨皮肉,借力飞退,于三人惊讶之间避过王伦两人的杀招,宛如刀尖起舞,空出的五指则如弹琵琶,叮当清脆之间,无形刀气轰然爆发,锋芒刺眼。

以王伦与中年持剑人的武功,应对仍然勉强,点石成金指法锋芒之盛,无愧项央将之与神刀斩并列。

项央刚刚以空明至柔对付龙象头陀的刚强大手印武学,正是存了防备王伦两人的心思,此时脱身而出,虽未用掌,实则却是降龙掌中亢龙有悔的武道。

知进退存亡而不失其正者,其唯圣人,虽不出掌,实则已经用到武道中至精髓之处,降龙不止于掌法,而是武道,道理的道。

“哈哈,好,天生奇才,竟然有这等人,洒家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样的人。”

龙象头陀声震数里,压低荒草无数,面上泛着宝光,屈膝而跃,如香象踏河,尽没其底,平淡中越发显得轻功之造诣精深,瞬息追逐项央而至,大手再盖。

这一招仿佛那一日蒋伯龄出手,然而决然不同的是,蒋伯龄长于变化,外加内有伤势,远不如龙象头陀这一盖之强猛凝然,翻天覆地,只在一掌之间。

霸道无比的掌势下,项央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耳畔疾风略过,手中无声无息现出一柄飞刀,下一刻,双眼绽放琉璃色,飞刀无声无息射出。

面对这一刀,龙象头陀忽然眼中朦胧,这样的天才,是自己日以继夜追赶的人啊。

很久之前,龙象头陀只是寺庙之间一个小沙弥,资质在一众师兄弟间属于下等,不堪造就的那一种。

为此,他也曾埋怨过,灰心过,人生天地,为何他就要低人一等?为何自己练了十天的拳法,却不如旁人一天来的玄妙精深?

然而,抱怨,埋怨,灰心,丧气,都不能使他强大,不能让他追逐师兄弟们的脚步,最后在武学上慢慢被落了下来。

直到一天,他的恩师将他叫到自己的房间中,与他彻夜长谈,要他每天做两件事,坚持一个月,必定能够有所改变。

第一,不去看别人的成就,无论师兄师弟练了什么拳法,又练到什么境界,都不要去看,不去关注。

第二,每天只练他学得最好的武功,一遍又一遍,不管他觉得有没有提升。

一个月后,他击败了排名在自己之前的一个师弟,恍然明悟,找准方向,不断努力,哪怕是资质不堪,也能有自己的一番成就。

而今时今日,他修行龙象大手印将近二十年,始终如一,在最擅长的武道上贯彻生命与意志,哪怕是如同项央这般光照江湖的天才奇才,也绝难动摇他的心神。

龙吟声响,巨象音颤,脑海中的种种过往尽数被一抹流光所掩盖,飞刀划过他的大手印,向着龙象头陀的咽喉射去。

项央附着在飞刀上的神已经被破,唯留存精气二者,威力依然挡者披靡。

就在王伦和持剑中年心生不妙,项央自觉胜券在握之际,无坚不摧,无物不破的小李飞刀骤然被一道泛着铁青色质感的拳头打成蜷曲弯折,有火星迸溅,铁屑纷飞,两者碰撞产生的激烈震荡竟然比拟天雷之音,轰隆巨响,震动荒野鸟兽。

下一刻,龙象头陀立在原地,左手鲜血淋漓,小拇指倏而掉落,沉肃的脸上只是眉头皱起,丝毫也没有那种痛入骨髓之感。

他挡下了必杀的一击飞刀,但那股刀气实在太强,竟然将他的手指切下。

项央也是心里一跳,看着龙象头陀前所未有的郑重,例不虚发的飞刀失手了,然而这绝非他留手,而是此人的武功的确可怖可畏。

“不是李探花发出的飞刀,终究只是一种飞刀的技艺,而不是小李飞刀那种如同道理一般的神技。

纵然如此,此人也是殊为难得,天下之大,果然豪杰辈出。”

项央没有恼怒,没有灰心,反而带着丝丝真挚的钦佩,这样的武道,这样的人,不值得他去钦佩吗?

弱者之间的争锋,决出的强者依然只是弱者,唯有在强者中争雄胜出,才能凸显可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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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章 强压

“头陀,你的手?”

持剑中年目光聚焦在龙象头陀的左手上,小拇指被断,竟然还能恍若无事,连吭都不吭一声,这是何等样的意志力?

当然,他不会认为龙象头陀是弱者,虽然他和项央交手不过短短几招,但两人之间动辄分生死,凶险万分,精彩之处,绝不亚于项央鏖战花不同那一场。

刚刚项央那一刀,换了他或者王伦,不管是谁,都绝不可能挡得住,这恰恰说明了龙象头陀的强大。

“啊,这就是项央的飞刀神技,果然厉害,郑朝华,看来答应你们的事情我是完不成了。

此人太过厉害,再三消磨精气神,仍有此等战力,甚至差点将我斩杀。”

龙象头陀抬起左手,深深看了眼项央,此战其实还未分胜负,不过对他而言,已经输了。

看着龙象头陀拾起自己的小拇指转身离去,郑朝华和王伦脸色一黑,但也说不出什么,难道让人家忍者断指之痛继续和项央硬刚?他又不是傻子。

“可恨,我就不信项央射出那一刀还留有余力,王伦,杀了他,所有造化尽归你所有,咱们联手,总归有五成胜算。”

王伦丑陋的脸孔抽搐,周幼恒的尸体还在那,封无涯喃喃自语,失心疯一般,根本指望不上,以为是定海神针的龙象头陀断指而去,这简直就是大败亏输。

转头再看项央,左手反握碧玺刀于身后,身材高大宛如天神,刚强的脸上线条粗狂,看着他们两个似笑非笑,这是要反客为主?

“郑朝华?

好名字,龙象头陀受人之请,你身负他人命令,应该是同一位,只要说出他或者她的身份,我或可饶你一命,毕竟你和我的小黑本质也没什么区别,杀之无用。”

郑朝华满脸诧异,小黑?这是谁?

下一刻,听到项央声音的小黑欢快的奔腾着跑来,腻味的蹭着项央的大腿,伸出舌头呜呜嗷嗷的撒娇,好像在说我刚刚吓坏了。

项央笑着摸摸狗头,看着郑朝华满脸嘲弄,一身武学,却沦为他人奴仆,还有恨不得给人当舔狗的奴性,拿他和小黑并列还抬举了他。

“你,项央你欺人太甚,纳命来。”

郑朝华看到小黑,脸色变得铁青,项央这是侮辱他,说他是狗,但凡心有血性之人,万万不能容忍。

虽然他是为人做事,但公子也要称呼一声郑先生以作尊称,岂容他人侮辱?

这番含恨出手,断剑剑势又高涨几分,剑招纷繁,化作漫天花雨洋洒而下,剑术修为的确不俗,可称一流。

然而项央只是冷笑一声点出一记千刀万剑化作绕指柔,漫天花雨,重重剑影,倏而烟消云散,此乃王指点将,以柔克刚之道。

“嘿嘿,郑兄先抵挡此僚,王某回去搬救兵,马上回来。”

王伦一看这情形,心里就有了数,不要多,哪怕项央一身战力只存五成,怕也不是他们两个能拿下的,还是先溜为妙。

早前的他也不是如此,正因为强自修行朱雀焚天诀惨遭失败,还毁了容,便知道凡事不可强求,顺势而为才是长盛不衰之道。

他敢应封无涯之邀对付项央,九成是因为有龙象头陀这位强人,把握很大,现在龙象头陀已经歇菜,其他人难以与项央匹敌,若是还妄自贪图所谓神功,更大可能是葬送掉自己。

这一点年轻的他体悟不到,自信什么都能做成,但当做不成的事情出现,还给他迎头一击,许多想法便潜移默化的改变,事实胜于雄辩,头铁者往往撞得头破血流。

“来时容易走时难,王伦,四象门朱雀一脉绝技惊人,项某不胜向往,还请赐教一二。”

王伦正要退走,项央却强压而上,手中碧玺刀恍如一轮黑夜中绽放的圆月,澄绿色的刀光挥斩而下,一缕细微,薄轻的刀气激射而出。

这一刀近乎封死王伦的所有退路,上下左右,四方空间,无处可逃,无处可避,唯一的出路就是硬接这一刀。

王伦丑脸凝滞,火红衣衫下解开一条如绸带一般的软剑,滴溜溜的向前刺去,剑如飘羽,带着燃烧一切的纯粹红火,隐隐之间似乎一只操纵天地灵活的神鸟于剑端翩翩起舞。

火羽功只是王伦的内功根基,实际上,他还是一个用剑的高手,这一剑单论剑招实则未必强过郑朝华,但配合自家火羽真气,威力登时不同,乃是气剑俱在巅峰的一剑。

剑气刀气碰撞,好似烟花一般绽放,软剑颤动,如长蛇横划竖劈,残余刀气方才消弭。

还没等松口气,项央下一刀已经如影随形而来,一顺之间,王伦整个人都似被一柄碧绿的长刀淹没,无比快的刀,带着让人颤抖的魔性。

叮的一声软剑悲鸣,刀身齐口断裂,项央面无色彩,碧玺刀刀身拍击在王伦的右腹上,弹指间打入三分归元气,将之气脉封存,前后不超过五招。

项央轻抚刀身,目光柔和,如意天魔,连环八式,全招三万多般变化,堪称刀中之极,然而一场战斗,谁又能让你砍出三万多刀呢?

这两个多月的修行,对于项央是一个极大的催化和进步。

以前项央曾经和四象门的闪电快刀蒙尘论武,闪电快刀就是追求极致的快,实则也是一个节奏的问题,不需比所有人快,只需比你的敌人快,你就赢了一大半。

如意天魔刀实则也可算是普天之下快刀的另一个代表,因为除了快,还有穷究极致的刀招变化,配合刀法中蕴含的魔性,本已经是站在巅峰的刀法。

三万多种变化,只需截取需要应对敌人的刀招,化为己用。

针对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刀招,而不是死板的一定要从第一招开始出刀,那样的刀法也许标准,却毫无灵性,匠气太重。

项央在刀法上,从来就不是一个循规蹈矩的人,甚至不止刀法,对任何武功,他都有一番自己的理解。

当然,要做到这一步的前提就是对三万一千一百零四种刀法变化了然于胸,这一关已经拦住七成修炼此刀法的人,能做到这一步的人,已经算是将如意天魔刀练到小成。

而且项央十分确信,自己走在正确的道路上,迟早有一天,他会领悟出此门刀法的至高之境神刀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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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一章 封无涯死

见到项央以不圆满的状态和龙象头陀生死交锋后,竟然还有如此战力,短短数刀挫败王伦这等强者,郑朝华头一次陷入绝望。

“这样的武功,这样的武功,才十八岁,难怪公子要杀他,再过十年,只怕同代人连他的影子都望不到。”

郑朝华是成郡高手,落花剑客于十年前已经小有声望,见识过的高手也为数不少,项央绝不是最强的那个,但绝对是强者中最年轻的那个。

年轻,就是最大的资本,年轻,就有无限的可能,更可怕的是,这个年轻人已经达到绝大部分武者一生也难以企及的境界。

项央刀败王伦,一刻不停,转身掠向郑朝华,大手倾轧而出,降龙掌力虚实吞吐,郑朝华刺来的断剑停滞在掌前虚空半尺前,随即剑身龟裂,仅剩的一般也碎裂开来。

“废物。”

掌势不减,项央轻轻一击按在郑朝华的胸膛上,如情人轻抚,下一刻,郑朝华整个人倒飞出去,眼前一黑前,只听到对方口中吐出这两个字。

郑朝华修为不过九条到十条正经的样子,真气修为着实一般,剑法虽然不错,但也远不足以和项央相比,甚至如果不是有龙象头陀,他连和项央正面一战的资格都没有。

如此,来时五人,除了丢掉一根手指离去的龙象头陀,四人全部倒在地上,周幼恒更是永远没有站起来的机会。

项央没有着急,衣袖细细擦拭了下碧玺刀,转而迈步走向周幼恒和封无涯的方向,使得精神崩溃的封无涯涕泪横流,抖似筛糠,朝着项央连连磕头,连王伦都不忍直视。

“项少侠,不,项爷爷,无涯服了,心服口服,今后再也不敢起小心思,只要您放我一马,小的愿意隐姓埋名,再也不涉足江湖……”

一个人在绝望下会是什么样子?在生死之间会是慨然平和,还是歇斯底里?

其实这完全没有一个定论,因为还是一句老话,人和人之间是不同的。

有人上刑场前能写下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这样豪迈洒脱的诗句,死亡在这等人面前,实在算不得什么,因为他们的精神意志已经超越生死,项央深深敬佩这种人。

有的人就如同封无涯这般,生命可贵,所谓尊严,爱情,荣耀,亲情,甚至一切的一切,都要让步,什么事情都能做的出。

项央很失望,封无涯让他看到了人性丑陋的一面,既然敢来杀他,为什么不是早已经做好身死的准备?

“放心,我不杀你,不管你是不是在演戏,我都不会杀你,因为了结你的另有其人。

王伦,你和封无涯既然是师兄弟,想必感情颇深,就交给你动手,杀了他,我或许可以考虑放你一马”

项央面色淡然,他给过封无涯活命的机会,可惜对方不珍惜,这次绝不可能放过他,当然,杀人也是可以讲究方式方法的。

他动手,难免还是会惹得四象门不高兴,如果由四象门的人动手,那就不一样了,他从头到尾可只是看戏,没有出手。

“项央,你”

封无涯跪倒在项央身前,猛地抬头。

疤痕覆盖整张脸,因为气血上涌,隐隐泛着血红色,垂落在地上的双手死死抠住一抔湿土,连同荒草掷向项央,自己则瞬间爆发所有的真气,想要逃离这里。

可惜在项央面前,这些小手段实在上不得台面,大拇指和食指同时激射出凌厉锋芒的刀气,洞穿封无涯的双腿,撕裂血肉,经络,骨骼,人在半空中坠落,没了腿,人又如何逃跑?

“项央,你所说的可是真的?怕不是我杀了封师弟,你又要郑朝华杀了我,然后你自己再杀他吧?”

王伦只是气脉被封,受了些轻伤,此时站起身子,看着项央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杀人不沾因果,真的是好手段,好心思。

不得不说,王伦其人的确是智慧过人,猜到了项央心中所想,连带郑朝华脸上也是惨白一片,好阴毒的心思。

“好,聪明人果然是聪明人,四象门出身果然不同凡响,既然被你识破,想必是难以实现了。

那么换一种说辞,杀了封无涯,交出你一身所学,我可以放你一马,这个条件如何?”

根本不用考虑,王伦直接拾起地上的软剑剑身,走到因为疼痛而冷汗淋漓的封无涯身边。

什么客套话废话都没有,迎着封无涯哀求的神色,丑陋的脸上露出一丝狞然,一划之下,封无涯的脖颈上喷溅出一股血泉,没多久完全没了气息。

两人在四象门内交情一向不错,尤其是封无涯被项央毁容后,王伦更是感同身受,对他多有照料,然而交情终归只是交情,到不了生死相托的地步。

在一起死,还是对方死,我活的选择中,王伦做出了对自己最有利的抉择。

此外,杀害同门,背叛师门将武功交出去,掌握了这两个把柄,只要王伦不是蠢货,再不会和项央为难,而能猜出项央心思的人,绝对不是蠢货。

项央露出一丝笑脸,拍了拍略显褶皱的衣服,迎着王伦盘膝而坐,背脊挺直,体态优雅,碧玺刀横放在双腿上,示意王伦可以开始下一个交易。

见到项央如此,王伦有样学样,心里也有些异样,对方此时一改之前的凶猛或者狡诈,反而带着一种纯粹与热诚,矛盾的人。

不过此时命悬一线,他也不敢怠慢,开口道,

“我一身所学很多,不过以朱雀焚天诀为最,剩下还有火羽功,金翎劲,垂柳软剑……”

郑朝华倒在荒草上,胸口衣衫被劲力撕裂,掌印泛青,脏腑疼痛难捱,一股极为霸道强猛的真气盘踞在内,时时刻刻散发如寒冰一样的森寒气息,乃是化气为冰的手段,最适合封禁。

不过纵然如此重伤,听到王伦的话,郑朝华也是忍不住支起耳朵细细聆听。

四象门威名不小,门内绝技惊人,几代总会出现一两个先天强者,他也是眼馋的很,哪怕没有机会再练,能听一听也是好的。

不得不说,郑朝华虽然武功不怎么样,但那份向武之心还是很不错的,至少在这种情况下还不忘武功,少有人能做到,勉强算是一个武者。

项央也瞥了他一眼,暗暗点头,动手时可以让他少受些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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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二章 朱雀焚天

王伦是四象门的嫡传弟子,师傅乃是后天大圆满的存在,数十年修为精纯无比,搏杀经验,武学造诣都是超人一等,调教出的徒弟自然不是灵犀宗那种小门小户能比拟的。

此人一共学得四象门十三门武学,自己多年江湖闯荡,也学会七门,统计二十一门武功,包括剑,掌,指,腿,内功,底蕴比起普通的家族和门派还要深。

王伦一边说,项央一边于心内演化,三流,二流,武功弹指间即可领会,毫无难度,三门少林绝技一层次的武功也只是稍微思索,便能领会的八九不离十。

而且项央发现,此人的一身武功看似繁杂,其实都是以一门绝学为核心,统御其他武功,调理之下如同军帅指挥大军,非但不冲突,反而有融汇一炉的苗头。

这门武功自然就是大名鼎鼎的大四象神功之一的朱雀焚天诀,与其说是一门武功,不如说是一门讲述道理的经典,宝典。

通篇不过万余字,然而细细品味,却有变化无穷之感,字与字之间,词与词之间,句与句之间,可以交错领会,一句话下来,却可以解读出不同的意思,而且似乎都可行。

看到这门武功,项央立马想到金系武学中的一朵奇葩,太玄经,或可说是侠客行神功,最终被一代挂逼传奇狗哥领会并学成。

在狗哥之前,这太玄经也是如同朱雀焚天决一般,被不同的武林人士拆解成不同的招数,法门,而且威力还都不小,让人如痴如醉。

也所以,这门武功才会衍生出诸如火羽功,朱雀搜魂手之类的武学。

“其实我四象门过往先辈们修行这门神功有成者不少于十位,然而他们修行之时,人生,际遇,禀赋各不同,甚至修成此功的威力也是差距甚大,所以才给后来人造成极大困扰。

当初我也是一边按照自己的理解修行,一边参照先辈们的经验避过危险,可惜最终还是功亏一篑。”

王伦说到这里时,特意看了眼项央,见到他陷入沉思的模样,微微一笑,神功诱人,尤其是对项央这样的天才,他会舍弃放于一边吗?

项央过耳不忘,心头缓缓流淌过这万余字的朱雀焚天诀,以他能耐,也不过参透十之三四,还未必是正宗的那种,纵然如此,也是受益匪浅。

盘坐的项央骤然伸出右手,食指轻轻朝着身下抹去,一抹凌厉的刀气呼啸而出,同时火势浩然,蒸腾而出,带着浩大阳刚的味道。

王伦眼睛瞬间直了,满脸不敢相信,爆了一声粗口,这一刀运发刀气的内功如同熊熊烈火,焚烧一切,几乎和他过往修行朱雀焚天诀时相差无几,这就练成了?

别说他,就是郑朝华也是喷了一口热血,心内绝望升起,这样的人,他竟然敢来招惹,公子,你害死郑某人了。

项央倒是没有多么惊喜,使得出火热阳刚的真气,不代表他就在这短时间内修成朱雀焚天诀。

他的确从中参悟中一门真气之法,然而并不是如火羽功一般的积蓄真气之道,而是类似化气为冰的手段。

以无属性三分归元气分走十二正经阳脉大穴,气化烈焰,再由点石成金之法使出刀气,本质和真气走阳脉刺激穴道化作葵花急速并没有区别。

“这门武功厉害是厉害,但大成后威力应该也不比全版本三分归元气强,只是言语模糊,闪烁其词,有很多陷阱,这才比寻常平白直叙的武功要难练。”

大部分武功,一就是一,二就是二,你照着练就行了,至于能不能练成,还有练成后威力的大小,就和个人资质悟性有关了。

这门功法不同,全篇也是讲练功之法,然而很大程度上,是阐述自己对于武道的一种理解。

这就和前世语文中的阅读理解差不了多少,东西放在那里,大家一起看,结合个人所得,去理解作者的心理,至于对不对,那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的确是好武功,不过王伦你倒也是心计不浅,想要用此功算计我一把,以为我会转修此功,步你后尘?”

项央精神洋溢,两眼炯炯,看着对面的王伦脸色难看,感受着对方的恐惧和狂跳的心脏,微微一笑,一门武功罢了,换了四象俱全还差不多。

“哪有,项捕快想多了,我只是将自己知道的尽数说出,没有其他的心思,而且这武功未曾掺杂个人理念,您大可放心。”

王伦呵呵一笑,心内冰寒,这人对此功竟然毫不心动的样子,是了,他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武功,本身传承必定非凡,说不定还要胜过朱雀焚天诀,舍本逐末可能性极低。

项央起身,刀垂于右手一侧,转而来到郑朝华的身前,刀尖停在郑朝华的裤裆前,看的王伦也是菊花一紧,两腿一并,可怜的朝华兄。

“项央,我劝你还是不要知道那个人的身份,他是你惹不起的存在,老老实实的离开这里,隐姓埋名,以你武功当能安安稳稳的过好下半生。”

郑朝华面如土色,士可杀不可辱,裤裆间的森寒一波波,纵然是铁打的硬汉也抗不了这一招,好阴毒。

“屁话,惹不起?这个世上就没有我惹不起的人,你是奴性难除,我却不是。

有势力不如有实力,等我武功大成,普天之下无不可杀之人,你所言的那个人势力再强,身份再尊贵,难道还能比得上大周皇帝?”

项央言辞如刀,听得王伦和郑朝华冷汗如雨,这还真是敢说,此人才是真正的无法无天,真是捕快?不是魔门?

“你,你,好,那我就告诉你,公子是雍城顾家大公子顾南天,后天大圆满的存在,只差一步就能跨越先天。

顾家的名声我不说你应该也知道,还有,你最大的依仗不过是神捕门和郭家。

郭家的大女儿郭慧雪则是公子的未婚妻,你说你惹得起他吗?”

项央面无表情,顾家顾南天?

难怪有这种能量,连龙象头陀也承他一份情,还能驱使郑朝华这样的一郡名剑客。

顾家,雍州顶级家族,比郡望杜家还要再高一层次,代表性人物是三十年前称霸一方的先天强者顾神通,威名决不下于今日的龙王水无痕。

三十年前,乃是红楼一梦醉春秋的时代,然而那是七个先天连成一脉,顾神通能生生从七大先天强者手中抢夺出属于自己的荣耀,可怕之处不需赘言。

时至今日,元淮一七大先天坐死关应该已经凉凉,但顾神通却是一直活跃至今,作为顾家的定海神针屹立雍州。

至于郭慧雪,就是郭慧玉的姐姐,郭泰山的大女儿。

换言之,顾南天就是郭泰山的女婿,郭慧玉的姐夫。

项央唯一想不通的就是自己何时得罪了此人?难道是因为郭泰山对自己另眼相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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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三章 决然 (推荐七万加更)

项央想不通顾南天要杀自己的原因,不过这只是次要,现在很确定的是对方恶意满满,既然这样,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郑朝华心内升起一丝希望,还准备开口继续劝说项央,眼前晃过一道碧绿的刀光,人头落地,平平淡淡,死了个一流高手,和死一个路边的乞丐,并没有什么不同。

有晨风吹过,卷散满地血腥之气,王伦默然,如果做了错误的选择,他应该还死在郑朝华之前……

延熹郡城,东方一间独栋小院内,郭慧玉穿着浅绿色衣裙坐在方桌边,眉头蹙起,心事重重,桌上是密密麻麻的卷宗档案,尽是这些年石堂的行踪资料。

一阵微风吹过,让长时间目不转睛的她眼角酸涩,闭目轻轻擦拭,等睁眼抬头一看,院墙之上,不知何时已经蹲着一个黑漆漆的人形生物。

郭慧玉吓了一跳,身体警觉站起,随即看出是项央,松了口气,白了项央一眼,

“我说你这人进别人家不敲门的吗?还有,能不能别这么直勾勾的看着我,挺渗人的。”

说了一句,见到项央还是一动不动的样子,表情疑惑,平常这个时候,对方该糗她几句才是,今天是怎么了?

项央看着郭慧玉的一举一动,毫无做作痕迹,一切就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点点头,如果这是演技,他心服口服。

从墙上跃下,轻盈落地,往昔负在身后的碧玺刀却是直接握在左手上,一身黑衣显得很是紧俏,魁梧的身躯显得很有压迫感。

几步间逼上前,郭慧玉竟有种呼吸困难的感觉,尤其是看到对方没有丝毫感情的眼眸,心里就是一寒,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郭慧玉脸色变化,知道对方是起了杀心,两人相处数月,这点了解她还是有的,只是不知究竟是为了什么。

“两天前,我在荒野上被五人围杀,龙象头陀,四象门王伦,蒋家老四,封无涯,还有一个叫郑朝华的,你知道吗?”

项央声音平缓,吐字清晰,每说出一个名字,郭慧玉的脸色就白了一分,最后更是一脸的不敢置信,瞬间明白项央今天的来意。

问责,或者说问罪,他的行踪只有自己知道,每次联系也是她亲自去,这样还被人抓住破绽,很明显是有人设局。

但她绝没有出卖过对方,不然也不会辛辛苦苦的给他寻找石堂的踪迹,究竟哪里出了问题?

表情,反应,细微的肢体动作,这些落在项央的眼里,依然没有破绽,嘴角翘起,继续说道,

“我问过那个郑朝华,指使他和请动龙象头陀的是顾家的顾南天,也就是你的准姐夫,这件事你又知不知道?”

听到顾南天这个名字,郭慧玉脸色瞬间由苍白变成惨白,一丝血色也无,原本丰盈诱人的嘴唇颤抖,仿佛装着一汪清水的眼眸缩成一条狭缝,双手更是不自觉的紧紧握拳。

“是他?怎么是他?没理由的,我只是和他在信中说过你的事,希望他能帮我们找到石堂的下落,你知道,顾家的势力很大,我只是想要帮你。”

郭慧玉喃喃自语,眼中有着背叛后的痛苦,当然,项央觉得更多还是一种复杂,纠结的感情,那绝不该是对自己姐夫该有的。

至少项央印象之中,郭慧玉还从未对什么人有过那种眼神,无限的希冀期盼,带来无尽的痛苦,情人吗?

阿紫对自己的姐夫乔峰动心了,好在那已经是阿朱死后的事情,所以也没有所谓的撕逼大战,外加乔峰英雄盖世,从一而终,没有多少狗屁倒灶的事情。

紫菱对自己的姐夫楚廉动心了,由此引发一连串悲剧,更加苦逼的是紫菱的姐姐绿萍还在,搞的是翻天覆地。

眼下,项央算是明白了为什么郭慧玉死都不想回家,因为家里她姐姐和姐夫成天卿卿我我,腻腻歪歪,她怎么可能不痛苦,怎么可能不难过。

合着搞了半天,这又是一个家庭伦理情感大剧,唯一的意外应该就是他了。

再联想到郑朝华所言自己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指的应该就是郭慧玉,换言之,也许这个顾南天对郭慧玉也不是没有想法,想要姐妹一锅端,厉害了我的南天哥哥。

至于他,这段时间和郭慧玉一直待在一起,虽然光风霁月,清清白白,但外人可不一定这么想,尤其是有着特别想法的男人。

还有,郭慧玉跟自己的情哥哥写信,话里话外是想请他帮项央的忙,任何一个男人都得气炸了,手段激烈一些,也不是不可以理解。

类似房遗爱那种大度的男人终究是少数,大部分人还是自私的,充满占有欲的。

而以顾南天的身份,地位,人生阅历,从来只有他撬别人的墙角,哪有别人挖他的老巢的?

“没什么不可能,事情已经发生了,我现在能站在你面前,那是他低估了我。

你们之间的事情我不管,也不想管,现在解决的是你我之间的事情。

郭姑娘,你辜负了我的信任,不管有意无意,我想咱们之间的合作可以到此为止了。

另外,月牙白玉一事你出力不小,项某做事自有原则,这门飞仙经算是我的谢礼,剩下的就不劳你操心了。”

项央决绝的态度对郭慧玉再次造成重击,泫然欲泣,满腹委屈,想不明白一切怎么突然就变成这个样子。

离了家的这段时间,和项央成了朋友,她过得很开心,现在连朋友也做不成了吗?

项央也是叹了口气,他的朋友绝对不多,如果没有这码事,郭慧玉也一定会是其中一个,但现在,再也不可能了。

他和顾南天之间已经结下大仇,对方肯放手,他都不肯,如此这般,如果继续和郭慧玉牵扯不清,不但在害她,也是在害自己。

有些亏,吃一次就够了,如果朋友和爱人之间要选择一个,九成九的人都会选择爱人,而下一次,无意的出卖也许就会变成有意的背叛,他不希望有一天将刀锋对准郭慧玉。

“项央,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出卖你,我会去找顾南天问个清楚的。”

郭慧玉不是小姑娘,能孤身一人离家在江湖闯荡,不是光有身份背景就够的,至少她足够坚强。

很快收拾好心情,将自己手中的月牙白玉递给项央,转身离开,也没有去管桌上的飞仙经。

项央没有再说话,接过月牙白玉,摇摇头,希望下一次再见,不会是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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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四章 延熹神捕门

延熹郡神捕门,中央恢宏大殿内,昏暗中弥散着几许油黄色彩,铜制墙壁铭刻种种走兽飞禽,尽显威严之气。

一张淡红色水晶圆桌边,金章捕头奚贤双手放于桌上,中指轻轻敲击桌面,长发梳拢以玉冠缚住,眼角金线霸气十足,与那日项央所见亲和判若两人。

在桌边还有十几个气势强横,深浅莫测的金衣高手,形态各异,气质迥然。

“项央报上来的事情想来你们都清楚了,直接参与刺杀他的有五人,三人直接身死,剩下龙象头陀和王伦两个。

张侯,四象门那边你去谈,既然项央已经放过王伦,那就不取他性命,让他自废武功,如果四象门有异议,叫他们直接找我,有问题吗?”

奚贤口中的张侯大约四十来岁,目光锐利如鹰,鼻梁圆润,看起来既憨厚又精明,手上戴着一层灰白色的奇丝手套。

“老大放心,待会儿就去,应该没有大问题,毕竟此次是他们对项央出手在先,杀的还是我们的红衣种子,不给点颜色瞧瞧,真以为我们是泥捏的了。”

奚贤点点头,张侯性格刚强,派他去就是要做的威风,四象门这次算是触及底线,神捕门必须要给与警告。

“小刀,龙象上人那里麻烦一些,你亲自跟进,此人被项央削去一根小拇指,但仍旧不可小视。

原本我是想直接拿下此人,不过项央有言,若不是他有意相让放水,恐怕当时情况更加危急,这次就算了,但是也要重点监察。”

小刀是个眉宇如锋,面庞线条刚硬的三十岁汉子,坐姿在十几人中独树一帜,大腿和腰部完美的呈现九十度角,屁股距离椅子还有五公分才接触摩擦,换言之,他是坐在空气上,这也是一种锻炼自己的方式。

“了解,不过我对项央更感兴趣了,面对这五人的夹击还能一一挫败,连龙象头陀的手指也被他切掉,厉害二字不足以形容他。

老大,我再次申请和项央比试一番,除了飞刀,他的刀法也是一绝啊。”

小刀,无名无姓,幼时是一个大家族某个贵妇豢养的**,受尽凌辱折磨。

后来那个家族犯了大罪,被神捕门抄家,小刀因此获救,逃出地狱一般的生活。

再后来,小刀自愿成为神捕门培养嫡系成员的种子,经历极为艰苦的训练和严格的选拔,最终成为神捕门捕快,算是在坐诸人根底最正的一个。

“总有机会的,这件事你不要急,也不要私下去找他,不然很容易造成误会。”

奚贤对于小刀很是了解,一身刀术千锤百炼,干净利落,对于同样是刀道高手的项央自然好奇的很。

不过眼下项央刚刚遭遇刺杀,内心敏感,整个人都处于警戒状态,若是贸然过去比武,二人任何一个有损伤都不是奚贤想要看到的。

“最后,就该说说此次事件背后联络之人,第一位,周幼恒,蒋家老四,被项央一刀斩杀,没有口信留下,蒋伯龄那里是怎么说的?”

“没有什么,蒋伯龄回应此人是擅自行动,不然当日也不会只有他一个去围杀项央,应该是实情。

不过我怀疑此人和魔门有关,他的资料并不完整,很多都是蒋伯龄他们提供,实际上蒋伯龄也早有怀疑,只是一直没有证据。”

回话的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面庞柔和,五官清秀,体态稍显柔弱,看起来有些娘,然而在坐却无一人敢于小瞧他,这人也是神捕门的一个红衣种子,段怜儿。

“是这样?继续查,不管怎么样,此人冒着背叛蒋伯龄,得罪神捕门,甚至失去生命的危险也要促成猎杀项央的计划,不是简单的嫉妒或者不满能解释的。”

说完,奚贤深吸一口气,桌边的十几个人也不约而同的挺直身子,这些都是小角色,下一个人才是大头。

“第二个人,顾南天,顾家当代最杰出的后辈,龙象头陀应邀围杀项央,都是此人一力促成,原因是当年龙象头陀受过顾家的恩惠,不得不报。

另一人郑朝华则是顾南天的手下,常年为他奔走,属于门客一类,你们有什么想说的?”

“我觉得还是要慎重考虑一下,顾家再强,也不被神捕门放在眼里,但他还是郭大人的准女婿,这个身份我们不得不考虑一二。”

“不错,郭泰山于绵阳一役斩杀冰魔一脉的先天强者,威风不减当年,甚至犹有过之,他还是本门的红衣名捕,地位非轻,应该考虑一下他的反应。”

一时间,有两个金衣高手抛出自己的观点,都是保守倾向,顾家再强,他们也未必放在眼里,顾神通再厉害,于神捕门大势之下,也要俯首。

但郭泰山的却成为横在他们身前的一座大山,不得不忌惮。

“我倒觉得没必要,郭泰山也是我们神捕门的人,此事也是顾南天坏了规矩,郭泰山再厉害,也不能凌驾于神捕门之上。

我们应该考虑的是如何给项央讨一个公道,此事有惊无险,不是顾南天他们手下留情,而是项央自身够强,换了个人,只怕早已经身死魂消。”

“不错,我们已经放风,按理说除了黑道或者魔门,应该少有人敢打项央的主意。

现在四象门和顾家这么做,明显已经不把咱们放在眼里,必须狠狠加以惩戒。

至于郭泰山,红衣名捕不止他一个,如果敢干预这件事,自有人会为我们撑着。

诸位,今天是项央,明天就可能是你我,神捕门是大家的神捕门,它的颜面要靠我们来争,尤其是在朝堂诸位公对我们越来越不满的时候,一退再退,早晚会无路可退。”

说话的这位是神捕门的老资格,比奚贤还要大上一轮,他的话分量极重。

有他挑头,又有几个倾向于项央的高手出言,一时间,十几个高手分成两伙,各说各话。

“好了,不要再争了,既然你们几个顾忌郭泰山,那就直接将这件事交给他处理,如果此人徇私,那我会直接上呈雍城总捕头,神捕门之威严,绝不容许他人挑衅。”

奚贤拍板,十几人消停下来,也是松了口气,这样算是极好的解决方法了。

只不过郭泰山,你会如何做呢?

会不会引发顾神通与他之间的大战?

有点期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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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五章 饮茶

延熹郡城,徐安柏家中,项央难得悠闲,身穿一件素白色的宽松长袍,和对面的徐安柏对坐品茶。

和郭慧玉决裂后,项央没想着自己继续硬抗顾家压力,直接上报神捕门,结果真的搅动一场大风雨。

郭泰山这个人的确是大公无私,接到奚贤的信后,对于顾南天暗中派人围杀项央之事很是不满,亲自到顾家问罪,甚至想要取消两家的婚约。

最后还是顾家顾神通出面,将顾南天一掌击成重伤,至少一年难以恢复元气,这才挽回。

不过两家也是闹得很不愉快,传闻郭家女儿为此都和郭泰山生出嫌隙,让项央通体舒坦,毛孔大张,跟磕了仙药一样,不是对郭家,而是对顾南天这个人。

此人自持身份,设计围杀他,结果他只是受了些轻伤,对方却被打成重伤,怎么算来都是他赚了。

为此,他从奚贤那里得到消息后,立马和交情不错的徐安柏来了场品茶庆祝,也才有了现在的这番情景。

不过徐安柏就没他那么洒脱开怀,抻着一张脸,无意识的晃动手里的茶杯,吹断袅袅升起的白雾,开口道,

“这件事过后,顾家只怕会把你恨到骨子里,不止是顾南天,是整个顾家,他们不会明着对付你,但暗地里耍手段却是一定的,你还是不要开心的太早。”

这是老成持重之言,有些仇怨,不是简简单单的他人担保,作陪就能化解的,至少在经历了和郭家的一系列事情后,顾南天只怕会将他视若死敌。

不需疑问,不用确认,仅仅因为项央和郭慧玉走的近了一些就心生杀意,并付诸行动,此人的心胸绝对不算宽阔。

“我知道,但那又如何?面对我,他们又能怎么样?

如果顾家能左右神捕门,我或许还会顾忌一二,但现在你也看到了,顾家并没有那个能耐。”

项央抿了小口淡黄色茶水,苦涩后是沁人心扉的香意,整个身体似乎都放松下来,每一个细胞似乎都在雀跃,心在放松,身体也是一样。

诚如徐安柏担忧的那样,顾家不会轻易将这篇翻过去,但在神捕门的大势压制下,又能做什么呢?

项央如今并不是一个任人拿捏的小角色,想要再刺杀他,顾家承担不起失败的后果,神捕门不会给他们第二次机会,还有下一次,顾神通也保不住他们。

此外,他们就算搞一些阴损手段,面对此时武功战力在后天也算顶尖的项央,很多情况下都是自取其辱,换言之,项央有足够的实力应对顾家,除非顾神通亲自出手。

“那就好,你自己心里不要放松警惕,家族中人许多手段都是防不胜防。

对了,还有你和郭姑娘之间的事情,我觉得她应该不是有意的,郭大人这番作为也印证了这一点,你那么做,会不会有些太过激了?”

徐安柏话题一转,牵扯到郭慧玉身上,语气满是可惜,眼里也有着劝诫。

项央和郭慧玉在他眼里可说是男才女貌,即便没有这方面的倾向,以郭慧玉的性格,单纯作为朋友来相处也是极好的,就这么断交似乎太鲁莽了些。

项央摇头,放下茶杯,转头看向院子里正和小黑逗乐的小女孩,轻声道,

“不是我过激,而是这样的事情,实在是不能原谅,要知道差一点我就死了,生命可只有一次,没有重来的机会。

至于是不是故意的,她的所作所为都将我推向危险,这一点你我也很清楚。

还有,我和顾家已经势如水火,你觉得未来我们发生冲突,她的存在会是一个缓冲点还是矛盾的爆发点?

自始至终,我都很清醒,只要郭家和顾南天有关系的一天,我们的朋友关系都止于断交的那一刻。”

原本项央可是希望通过郭慧玉加强和郭家的关系,进而得到郭泰山的指点,现在就这么胎死腹中,他也觉得郁闷。

还有,郭慧玉着实是一个不错的朋友,背景强大,本人也有着很强的人格魅力,帮助他不少,这些可都是优点。

可是在猜到郭慧玉和顾南天可能有私情的那一刻,再可惜也要割舍,女人为了爱情可是什么都做的出的。

“算了,你们的事情我也没有资格过问,只是石堂的事情又要怎么办?之前你可是将一切都交托给了郭姑娘。”

徐安柏和项央虽然认识没多长时间,但知道对方意志坚定,一旦下了决心,很难改变,也就不再劝说,转而问起石堂的情况。

说道这里,项央也有些头痛,郭慧玉善于整理分析,他却没这个能耐,短时间内也没有新的消息,只能坐着等待。

“不知,巨鲨帮那里如果有消息,石小宝会来通知我,至于具体找人,我就不太擅长了,看天意吧。”

看天意,这着实不是项央该说出的话,然而此时此刻,他又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该做的都做了,神捕门,江湖上买卖消息的势力,他都接触过,一无所获,总不能大海捞针有一样去盲目寻找吧。

与其将重心放在没有保障的事情上,不如继续坚定的走自己既定的路线,练武,变强,才是第一位的,其二才是找到石堂,搜集月牙白玉。

万一三年都找不到对方,他还跟对方卯上了不成?

有那时间已经抵消了天幻秘境的三年奖励。

“其实你倒不用灰心,你想想,石堂会找上我,是因为一刀两断的巨大威力,他又找上蒋伯龄还将他打伤,恐怕也是因为对方的武功极为厉害。

你项央如今武功名头还在蒋伯龄之上,飞刀绝技斩杀赵青峰,更是冠绝延熹武林,众人皆知。

他要是得到消息,真的想要找高手过招,找上你也是早晚的事情。”

徐安柏的一番话也许是安慰,却使得项央恍然一悟,并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当然,这也只是猜测,延熹郡的高手那么多,石堂也不见得都找上他们。

“我说这些只是给你提一个醒,如果他真的找上你,你自己要小心,万一伤在一个疯子手上可就不值了。”

徐安柏话音刚落,一个影子从外面窜入院子,衣衫褴褛,浑身恶臭。

长发半黑半白,遍是油污,遮挡在面前看不清脸,

不过落在项央眼中,这和老乞丐一样的汉子却比天下最美的美女还要诱人,天啊,我的欧气觉醒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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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六章 石堂 (为牧星辰万赏加更)

项央见过的后天顶尖强者不说多,但也绝对不少,包括赵青峰那等冲击先天的强者在内,蒋伯龄,龙象头陀等等,各有风度气质,也可算是人中俊杰。

然而在琉璃心经映照下,从未有一人如同这个老乞丐一样,带着无穷无尽的压力,仿佛一片浩瀚的海洋,唯一的缺陷就是这片海洋被人从中削去一半,而且波澜不惊,仿佛死海。

能压服他的人,项央所见唯有郭泰山一个。

“石堂果然已经冲击先天,只是因为未知的原因出了岔子,因此难以圆满,不上不下,半步先天?”

项央对此人大感兴趣,甚至超过了对月牙白玉的渴望,半边后天,半边先天,这样的高手可是罕见的很,有极大的参考研究价值。

“石堂?项兄弟,此人就是当年要我斩他一刀的人,而且气息似乎更加强大,怎么办?”

徐安柏也没想到自己随口说说的话成了真,石堂连他话音都没落下就跳了出来,这位项兄弟的气运简直惊人,心想事成啊。

“不要妄动,此人武功太过高深,先看看再说,看他样子,似乎疯的也不是那么厉害。”

这老乞丐跳进院子里,几步迈入房间,和一个大马猴一样跳到一个桌子上,身体蜷到一起,双手掀开遮掩面目的长发,露出一张脏兮兮的脸。

下一刻,此人浑浊的眼睛变得清明澄澈,仿佛漫天的乌云被狂风吹散,扫视了眼徐安柏,视若无睹,最后看向项央,目不转睛的那种。

一时之间,项央如芒在背,比当日被龙象头陀为首的五大高手围杀还要危险的感觉升起。

后背不自禁的渗出一层冷汗,打湿衣衫,丹田内的三分归元气更是直接被刺激的自发运行,缓解对方带来的压力。

“好,先天之下还有这等强者,石堂的确不俗,不过若是与庄哀相比,怕也难以比拟。”

项央不惊反喜,所谓半步先天也不过是后天,只是超越普通后天圆满境界的高手,对方再次为他证明了后天的无限可能,以及先天之后的无匹底蕴。

以多强的后天晋升,先天就会有多么大的收益,老实说,以他现在了解看来,就算当初赵青峰以外力晋升先天,怕也是先天中最弱的那一类。

“你是项央?宝宝说起过你,很厉害的年轻人,你想要这枚月牙白玉?”

此时老乞丐,老疯子一样的石堂神志清醒,从胸口揪出一枚红线挂着的月牙白玉,和脏兮兮黑乎乎的手形成一个鲜明的对比。

项央心内一动,宝宝应该就是石小宝,看来石堂接触过对方,当日点拨这小子的举动果然有所收获,不是白费心机,不然这老家伙恐怕不是好说话的。

“不错,前辈可知道这月牙白玉的来历?又是否知道它关系着什么?”

也不知道石堂是多久没有清理过个人卫生,身上散发着又馊又臭的味道,项央强忍不适,嘴角挂着笑容沉声道。

“哈哈,这我当然知道,元淮一坐死关前,曾经留下自己毕生的武道传承,这月牙白玉本身合到一起是一件白玉盘钥匙,也是开启这份传承的关键。

传闻元淮一此信奉命数一道,坚信能集齐白玉盘的就是能将他一身武道发扬光大的最佳传人,也所以才有这月牙白玉的存在。”

说到这里,石堂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从蹲伏的红椅上跳下,来到项央近前,用一种疑惑而又肯定的口气说道,

“不过我看你眉宇坚韧,心有野望,体内真气根基已定,而且极为不俗,未必便差了元淮一的武学,你会是他的天定传人?可能性不超过一成。”

石堂纵横江湖数十年,见过的强者数不胜数,一眼看透项央是何等样人物,那是有大野心,要开创自己武道的强人。

有言说,学我者生,似我者亡,或者化我者生,破我者进,似我者死,都是一个道理。

元淮一想要的,是会承接他辉煌,延续他武道的人,进入那个门,永远也出不来,最后顶天了也不过是另一个元淮一。

而项央是那种无论走进哪一扇门,最后都会破门而出的那一种,元淮一强大,他会比元淮一更强,这种一往无前的锐气和野望,瞒不过石堂,因为他们本就是一种人。

项央也没想到石堂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更没料到元淮一堂堂一个先天强者,纵横一州的风姿,居然会相信命数这种东西,又一个雄霸?

“前辈说笑,天定传人不过戏言,这世上哪有什么天定的事情,若是如此,大家命运注定,干脆什么也不做,该得到的不一样能得到?

至于这枚月牙白玉,的确是我所需之物,若是前辈肯割舍,等取到元淮一的传承,项某会拓印一份交给巨鲨帮,您看如何?”

项央鼻翼抽动,屏住呼吸,保持住脸上的笑容不变,实则体内的真气已经尽数提起,若对方有所动作,他也不会示弱,哪怕是石堂这种高手。

“给你,你想做的就去做,小宝天资虽然不错,但这辈子也就是那样,没有先天的资质和可能,元淮一的武道说不定能帮他一把。

不过在此之前,我要你做一件事,射我一刀,就用你杀死赵青峰的那一刀来斩我。”

石堂像是丢垃圾一样将月牙白玉扔给项央,就此,集齐任务完成。

获得最后一枚月牙白玉,整个过程只是谈了几句话,还被对方要求射他一刀,跟倒贴也没什么区别。

项央却是心头凛然,过去石堂视月牙白玉为贴身珍贵之物,如今却是弃如敝履,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自信。

强大武力,或者未来强大武力带来的自信,元淮一虽强,他也未必弱了。

而且他怀疑这石堂应该就是元淮一选定的传人之一,当年那七个纵横雍州,捭阖无敌时,石堂还是初出茅庐的年轻人,但也已经显露不俗。

同一时间,很久没有动静的无字天书再次绽放熟悉的光芒,自眼底剥离出两份雪白纸张,向他传输了一个特别的任务,

“试探任务,以小李飞刀破石堂元水护身罡气。

刀破三分,任务奖励,两年内功修为。

刀破六分,任务奖励,任意一门武功十年修炼进度,

刀破九分,任务奖励,孟飞扬线索。”

任务最高评价,也不过刀破九分,仍不算是破开完全的元水护身罡气,可见石堂的厉害。

更令项央心动的是刀破九分的任务奖励,孟飞扬,是谁?难道是火雾令真正的主人?

无字天书不会把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的线索凌驾于两年内功与十年武功修炼进度之上,唯一的解释就是此人价值无可估量。

对他而言,集齐任务完成,近期最要紧的就是得到天蚕神功,这关乎他的创功根基,和玄幻仙侠中的成道机缘一个性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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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七章 飞刀再发

项央看着面前这个脏兮兮的石堂,恨不得直接抱上去亲他一口,石大爷,你可真是项某人的福星啊。

“好,就发一刀,不过这一刀的威力我也无法把控,前辈还是要小心一些。”

石堂心里有些毛毛的,总觉得对面这个小子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对劲,不过也没多想,反而颇为兴奋的撸起已经破碎的不成样子的衣袖,露出干瘦的手臂。

“千万别留手,一定要尽你的全力发刀,唉,你的修为还是低了一点,没有完全贯通十二正经,不然就可以更刺激一些了。”

徐安柏暗暗咂舌,这老家伙果然是个疯子,要知道项央的飞刀绝技驰名延熹,传闻郭泰山都对之赞不绝口,不留手硬接,你当自己是金刚不坏的神人吗?

不过想到当日自己以为无坚不摧,无物不斩的一刀流两断被此人以两手轻松接下,也就没有了更多的想法。

“前辈,我要出刀了。”

项央看着石堂退后几步,脸上现出浅笑,不知何时,宽松袖袍下的右手已经夹紧一柄小巧的飞刀,通体普通精铁所制,长三寸七分,普通的不能再普通。

看着一刀在手的项央,石堂原本松垮的姿态瞬间变得紧绷,平静无波的心内也骤然升起一股危机,如果轻视这个年轻人,会死的。

然而这种身体自行产生的危机感却并没让石堂担忧,反而大为惊喜,只要在先天之下,武功是越强越好,如果没有杀死他的实力,一切的出手和论武对他都毫无意义。

深深呼吸吐纳,项央心神完全沉浸在飞刀之中,双目注视石堂,一刻不离。

完美的飞刀,必然是融汇精气神于一炉的飞刀,这也许不是绝世无敌的武功,却绝对是神话传奇一般的武功。

除了本身的威力,抓住对敌者的破绽也是飞刀能例不虚发的原因之一。

在李探花的时代,百晓生著兵器谱,第一天机老人,第二上官金虹,第三才是小李飞刀。

然而排第一天机老人的被第二上官金虹杀了,上官金虹又被小李探花杀了,这绝不是百晓生著作有误,而是武功往往并不是决胜的关键。

纯以武功而论,兵器谱排名并无偏颇失真之处。

天机老人武功最高,境界也是最高,但年岁已大,锐气尽失,气血枯败,外加心内背负天下第一人这个沉重的负担,心理出现很大问题,战力急剧下滑,被上官金虹干掉实属正常。

而上官金虹纯以武功而论,也是高过李寻欢的,甚至两人交手时,他数次有机会杀死李寻欢,并逼的对方没有出刀的机会。

最后是自己作死,为了一试飞刀锋芒,给了李寻欢出手的机会,最后导致败亡一途。

此时项央就在试图找出石堂的破绽,以飞刀技击破绽,犹如庖丁解牛,乃是对武功,境界,眼力,状态等多个方面的考验。

然而足足过了十息功夫,项央依然找不到石堂的破绽,对方绝不可能完美无缺,只能说以他目下的修为境界,还难以窥测对方的不足。

“出刀。”

十息过去,石堂距离项央两丈远,见他依然没有动作,明白了什么,故意开口泄气,主动露出破绽以求让小李飞刀的威力达到最大。

这无疑是再一次作死的节奏,但同时显露的也是对自己的无比自信,换了龙象头陀蒋伯龄之流,绝对不敢做出这一步。

而也就在石堂开口的瞬间,项央双眸瞬间眯成一条直线,瞳孔闪烁橙色光辉,手中的飞刀也消失不见。

如果过往项央的飞刀乃是至刚至猛,凌厉无匹,刀光甚至能与天上的太阳光辉交相掩映。

那么现在的飞刀,就是无声无息,渺渺空洞,以不可思议之时机,难以想象之间隙、角度出手,快的好似一道光,瞬息的十分之一间,贯穿虚空,捕捉那一闪而过的破绽。

刀气依然凌厉难当,速度与时机更是合于天时,成于人和,威力更加不可思议。

当飞刀出手的那一刻,徐安柏下意识的闭上眼睛,面庞被一股霸烈难当,弑杀神佛的刀气擦过,火辣辣的疼痛,眼角不自觉的留下眼泪。

难以置信的一刀。

徐安柏心内惊叹,他的一刀两断乃是决绝刀道,杀招无匹,纵然如此,对比项央的飞刀,也是难以比拟,骇然间明白了为何彩云峰之上,唯独项央一人能够射杀令得众人束手无策的赵青峰。

再睁开眼间,就见到石堂的双手宛如礼佛合十,鲜血淋漓,上半身衣衫被一股猛烈的气劲撕裂,露出干瘦却精悍的上半身。

下一刻,石堂夹住的飞刀因为承受了太强的力量,材质不堪重负,再难以存形于世,轰然炸裂,

然而在四散的瞬间,却被一道凝实的真气死死压制,最后化作一团铁球坠地。

石堂的喉间也缓缓渗出一抹鲜艳的血色,飞刀刀身虽然被他夹住,但是刀气却破开他的护体罡气,直接划出一个小小的红色圆点,继而渗开。

是的,飞刀之凌厉,不止破开九分罡气,而是完全破开,但也力尽于此,石堂的伤势并不重。

项央高大魁梧的身躯微微一晃,透着一股虚浮,仅存的几缕三分归元气运行经脉,快速恢复状态。

这一刀已经做到他能做的巅峰,论威力,实则还在彩云峰一役之上,毕竟这段时间他也不是白过的。

然而石堂这神来一夹,风采之超然,完全可以匹敌四条眉毛陆小凤的灵犀一指,实乃技近乎道,飞刀被破,在人预料之中。

甚至如果不是石堂故意露出破绽,项央连出手的好时机都找不到。

“前辈,我”

项央踏步上前,还想再说什么,就见到石堂原本睿智明亮的眼睛变得浑浊,仿佛受了什么刺激一样,跌跌撞撞的朝着屋外跑去,边跑边呼喝着什么。

这?

项央与徐安柏两人对视一眼,露出疑惑,之前不是还好好的,怎么接了项央的一记飞刀,立马变得疯癫起来?难道是被飞刀伤到了?

“奇人,怪人,看来刚刚是我飞刀中蕴藏的精神攻击使得他再次陷入神志癫狂的境地,又或者是他有意为之?”

没有再管石堂,此人就算疯了,也是少有人能伤到他,项央关心的是天书的任务奖励,孟飞扬的线索,会是当年那个孩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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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八章 线索

清江府城,项央家中小院,跟小牛犊子一样强壮的小黑使劲往乌云踏雪的屁股上凑,不时被尥下蹶子,滋味酸爽,然后继续不知廉耻的凑上去,吐着舌头不怀好意。

虽然一段时间不见,但麦香香等神捕门旧友会不时来帮他喂养这匹骏马,是以体重不减反增,毛发油光锃亮,脾气也跟着体重一样往上涨,面对小伙伴的亲昵很是傲娇。

院子中央,项央穿了一件居家的宽松白衣,胸膛肌肉若隐若现,坐在躺椅边缘侧拿着一个沾满油的小刷子细细擦拭碧玺刀。

微风拂过,荡起鬓前长发,脸庞温柔,表情专注,虔诚的仿佛在朝圣一般。

不知何时,马厩棚顶上站了一个持剑青年,看着如此状态下的项央,带着无比的失落和惆怅跳下,轻轻落地,比呼吸声还要不可闻,轻身之法极为高明。

“每次来见你,都要被你打击一次,有时候真的怀疑你是什么武道圣者转世,不然哪里有如此快的精进速度?”

来人金衣银靴,玉带缚腰,虽然长相一般,但随着修为的增进,脾性被打磨,渐渐有了一种温润的气质,长剑在身,更添英姿,是清江府的金章捕快王陵。

上次来见项央,他武功大有长进,和项央信心满满试手,结果发现两人的差距再次加大,已经受到打击。

没想到之后的项央一路崛起,已经成了名闻延熹郡,盖下一众年轻高手的强手,跟做梦一样,这样的武功,也许是他五年乃至十年后才可能企及的境界。

而就在刚刚,看到项央擦刀入神,心内更是升起一股荒谬之感,内力真气的差距有种种手段弥补,但这种对武道的虔诚,在刀道上的境界,又该如何拉近距离呢?

“我的武功仍算不得高明,世界广大,以十九州浩大地域,同龄中胜过我的必定也大有人在,王陵你着相了。”

项央竖刀于胸前,拇指微微刮蹭刀锋,刺痛之感不绝,微微点头,果然好刀。

以他这段时间密集大战,数次和强猛高手交锋,若是用早前的雁翎刀,必定刀身崩碎,而碧玺刀连个豁口都没有,可见利器之坚,而若是得到神兵却邪,想必更是无往而不胜。

“你这次来可是湘姐那边有消息了?如何?”

项央收刀回鞘,转而起身来到王陵身前问道,双目神光湛然,很是期待。

以小李飞刀斩破石堂的元水护身罡气,在完成搜集任务后,又得到了关于火雾一脉后人的消息。

那孟飞扬果然就是当年那个孩子,道边与忠仆遭遇贼匪围攻,身受重伤,最后将之救走的既不是魔门,也不是什么黑道势力,而是当时还未被灭掉的拜火教。

按照无字天书透露的信息,当年那个孩子是被拜火教的一个大人物救走。

之后不到一年,成郡金章捕头鱼飞玄是拜火教护法的事情事发,由此遭遇大大周围剿,那个孩子应该也逃走潜伏下来。

当年救走孟飞扬的是拜火教的副教主,此人被击杀后,孟飞扬最可能跟着除了鱼飞玄之外六大护法的某一个,或者二十四圣使中的三五个,这都是副教主当年最亲近的人。

项央拜托湘姐查的就是可能与孟飞扬有关的消息,至少当年大周雷霆一击时,掌握了拜火教许多隐秘消息。

“算你走运,的确有孟飞扬这个人,当年是拜火教副教主的捧剑小童,很不起眼,和他一样的还有八个,号称九焰童子,后来副教主被我神捕门红衣名捕斩杀,其余八个人也都被杀,唯独此人逃走。

当时带他离开的是二十四使之首的龙使,此人当真了得,在重重包围下,剑斩我神捕门十二金章捕快,银章铜章更是不计其数,武功在后天之中已然登峰造极。”

说到这个龙使,王陵的眼中露出一丝惊叹,这样的武功简直神鬼莫测,不是先天,能有如此战力,更夸张的是此人遁离战场时,周身无一创伤,简直是一种奇迹。

说完,从怀里掏出一个卷轴,上面是有关孟飞扬以及龙使的相关信息,让项央心内大喜。

等他扫视这个龙使彪悍战绩后,也是心内一寒,按理说神捕门的包围圈至少会有一个后天大圆满的存在坐镇,这个龙使能做到这一步,再一次刷新了他对后天战力的认知。

“石堂那一级别的?不对,石堂的状态特殊,乃是半步先天,这个龙使应该只是后天大圆满,类似庄哀那种能突破先天却苦苦压制,希求更深底蕴根基的强者。”

根基这种东西因人而异,各有不同。

打个比方,有的人后天极限就是一碗水,再怎么压制也就那样,还不如早早突破先天。

有的人是水桶,这就又强了一层,如果他在只装了一碗水的情况下就突破先天,显然大大浪费了自己的天资,很少有人会这么做。

以一碗水的资质根基突破先天,和一一桶水的资质根基突破先天,之后的潜力以及实力,差距将会无比巨大,何况差距不止碗与桶。

这个龙使应该就是天资底蕴极强的那类强者,毕竟表现摆在那里,不服都不行。

而按照神捕门的消息记载,当时龙使带着孟飞扬离开,最后消失地是在黔郡,说不定现在依然也在黔郡隐藏,只是暗部一直没有查到他的行踪。

项央冷不丁的想到自己最初来到神捕门执行的一个任务,当时是截杀拜火教的一个长老,为此还惹下了拜火教雨部高手对他进行一系列刺杀。

“我没记错的话,当时那帮人应该就是想要借道延熹,转走黔郡,这应该不是巧合。”

黔郡,雍州七郡之一,境内多山,以各县为政,不建府,是个崎岖闭塞的小郡。

单论人口多寡,经济兴衰,以及武道氛围,在雍州七郡是垫底的一个。

这样的地方,的确很适合隐藏,以龙使那种武功,真要是往一个犄角旮旯一呆,再有人皮面之类的化妆一下,除非地毯式搜索,不然很难找到。

一般人就算无意间发现了他的行踪,也根本没那个身手武功去抓捕。

“有点棘手,神捕门怕是指望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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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九章 平原

送走王陵,项央一人站在院中,细细思索有关龙使和孟飞扬相关的事情,以神捕门的消息渠道,想找到这两个人恐怕不太现实,不然老早就将他们给抓到地牢里了。

这和消息的渠道没多大关系,就像神捕门以及多个江湖势力连石堂的毛都摸不到一样,对方可是高手中的高手。

“或许,该去寻在清江府扎根的雨部,雨师也是拜火教的高层,说不行能借助他找到孟飞扬。

又或者他们不信任我,可以将火雾铁令由雨师转交给孟飞扬,我的目的仅仅是完成那个不限时任务。”

项央目下只想要借助天幻秘境的三年历练时间将自己草创的那门神功完善,这其中,又离不开天蚕神功,所以任务拖不得。

至于孟飞扬本身,对于项央来说,和路人甲乙并没什么区别,他要做的不是杀死对方,而是送礼物,物归原主,这已经大大降低难度。

来回踱步,项央仔细回忆当时雨师部那个女杀手来找自己时的场景,由于当时还有另外两人在场,所以对方是将事先写好的信交给他,内容中还有一个联络拜火教的地点和信号。

“就是不知道我拒绝他们后,会不会直接放弃那个据点,算了,先去看看再说。”

清江府城外东南方向,黄土官道岔路,通往最近集镇的小道上,一家客栈正热火朝天的招待着往来的客人。

有走镖的镖师,有身负刀剑的江湖客,有满脸和气,走南闯北的行商……

桌边坐满了人,桌上是鲜嫩可口的熟食与香气扑鼻的酒水,在城外能有这么一个落脚的地方,对于行路劳累的人来说着实是一种幸运。

“小郑,七号桌的客人点了一份杏花酒还有醉鸡,你去端上去,记住,笑容,笑容,千万别再吓跑了客人,不然今晚没饭吃。”

后厨间,一个膘肥体壮的大胖子系着白色的围裙,手里锅铲挥斥方遒,张大富态的嘴巴朝着一个脸色木然,气质森冷的青年说道。

这青年普通小厮打扮,肩上还挂了一条白巾,灰白色的衣服衬出极为强健的身躯,腰板挺直,不像是小二,反而像是江湖少侠。

他的相貌普通,气质普通,双目无光,偶尔划过亮色,却有种刺人心魄的锋锐,当然,这是转瞬之间的变化,普通人很难发现。

最令人艳羡的是他有一双仿佛艺术品一样的双手,十指嫩如洋葱,白净修长,便是一些女人也难以与这一双手相比。

“明白,笑容是最好的伪装。”

这个小郑原本的木然突然化作谄媚,嘴角翘起弧度,挺直如松柏的背脊也佝偻起来,青春年华竟有一种莫名的沧桑感,仿佛生活重压所致。

见到这青年的变化,大胖子嘴巴咧开,肉嘟嘟的肥大手掌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是个好苗子,要想在这个世界生存,伪装是必不可少的。

这青年是黔郡来的高手,教中的后起之秀,经过龙使调教后,武功极为强悍,也许境界不高,但剑术着实惊艳,再过几年,若是圣教复起,最起码也能捞到个圣使做一做。

拖着餐盘,郑姓青年小心翼翼的掀起白色幕帘,走进客栈的一层大厅,佝着腰低着头找准方向,来到边角桌边,将酒肉筷子放到桌上。

原本木然的脸上在抬头的刹那挂起一丝假意卑微的笑容,下一刻,等看到这桌客人后,心脏不争气的跳动一下,两年多前,他见过这张脸。

当时这张脸的主人很年轻,很稚嫩,英俊的好像众神将一切美好都揉捏在一张脸上。

然而今天再见,这人变化几乎快让他认不出来,高大魁梧了许多,刚强的脸上虽然不复过往的柔和与英俊,但更增添了一种别样的魅力。

“项央?”

郑平原在心底默默吐出两个字,一个日日夜夜占据他梦境的人,还不是一个女人。

两年多前,从未落败的他败在这个人手上,而这一败,就丢掉了他最敬重长者的性命。

他曾发过誓,一定要亲手斩下项央的头颅到祖万春的坟前祭奠,然而世事迁移,今时今日的项央,已经成为名满一郡的大高手,上至帮派宗门之主,下到三教九流,堪称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就像旁边一桌三个武功平平的武林人正激情澎湃的指点江湖,然而不论怎么讲,都离不开项央,毕竟这是在刀败蒋伯龄后,又切掉龙象头陀一根小拇指的年轻强者。

是的,虽然围杀一事不曾透出,但龙象头陀败在项央手上的消息却是不胫而走,外加他不曾辟谣,让人不得不感叹项央武功之强悍,再次印证了什么叫名不虚传。

“在这里能动手吗?

不能,他的浑身圆融如一,以我目力以及修为难以窥见他的破绽,甚至整个人隐隐与手边的长刀练成一线,如果我出剑,九成可能会瞬间死在他的手上,何况我的手边并没有剑。”

郑平原保持微笑不变,心里思索能否动手,随即否决了马上动手的可能,对方的武功对比两年前,提升何止十倍百倍?

再有最现实的问题,一个剑客在不曾达到忘剑,舍剑的境界时,手中无剑,就是战力最弱之时,拿什么对付项央?

“或许可以到后厨通知许胖子,他武功高深莫测,和龙使乃是旧识,若是能请动他出手,把握必定大增。”

郑平原心内想了很多,现实却是短短瞬间,朝着对方招呼一声就想离开,冷不丁听到项央澄澈清亮的声音。

“故人相见,小郑兄弟就这么走了?

想不到当年那个意气风发,剑如寒星的少年剑客今日竟然为人驱使,做了客栈小厮,让人唏嘘。”

项央将桌上倒扣的酒杯翻起,抬起酒壶哗啦啦倒满,满饮一口,唇齿留香,心情极为不错。

当年一战还历历在目,见到郑平原的一刹那,他就认出对方,毕竟他脱胎换骨,对方可没有这种机缘,外加没有戴人皮面具,比起两年前,只是稍稍成熟一些。

而能让郑平原甘为小二的客栈,会是普通的地方吗?

看来他找对地方了,这里依然是拜火教的据点,有了这么确切的信息,他怎么能不高兴,不开怀?

相比项央,郑平原的脸色就是大变,对方认出他了,要出手吗?如果出手,可能直接打乱许多计划好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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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章 传话

()..,

“你想动手?如果我是你,就绝不会这样选择,毕竟我只是一个人,没有任何恶意,不是吗?”

当年的郑平原剑术高超,纯以功力武功而论,还要胜过项央一线,只是临阵决胜不如项央老辣,最后惜败。

然而今时今日,对比往昔,两人的实力反转,且差距实在太大,郑平原能在不到三年时间里成长为后天一流剑手已经是极限,怎么可能是项央的敌手?

“客官说笑了,小的可当不得兄弟之称,更不会什么剑法,您是不是认错人了?”

郑平原笑容不变,无神的双眼却变得锐利明亮,精气神外露,锋芒大盛,以项央看来剑术造诣必定远超三年前。

项央了解,两人过去有过一场生死大战,他本身又是神捕门的高手,身份太敏感,郑平原如此小心才是常态。

“没有认错,你的潜力虽然不错,但身份地位还不够,找一个你认为够资格和我谈话的人出来,我有事和你们商谈,或者说合作。”

此番话是项央以音波功中逼音成线的技巧说出,外人只见他嘴唇颤动,却不知说了什么,郑平原则是诧异加怀疑的扫了眼项央。

商谈?合作?神捕门不是一直叫嚣着要将他们拜火教斩尽杀绝吗?项央是真的如此想的,还是心怀不轨,想要放长线钓大鱼?

怀着深深的疑惑,郑平原回到后厨,见到大胖子厨师汗滴如油,挥舞有力的手臂翻腾着锅铲,压下荒诞之感,最后还是将这件事告诉了他。

后厨除了大胖子,还有一个帮手,洗菜摘菜,宛如生了八个手臂,做事效率极高,不过左眼瞳色灰暗浑浊,显然失明,也是拜火教的人。

听到郑平原所言,大胖子面色不变,依然辛勤的翻炒,偶尔在锅底爆发出一股灼热的火舌,仿佛项央到来和所言与他毫无关系。

那个左眼失明的汉子却是停下手上的动作,甩净水珠,看了眼大胖子,见他毫无反应,叹了口气,朝着郑平原说道,

“你继续做事,那个人交给我应付,记住,现在你只是我们客栈的小厮,不要去做一些无谓的闲事。”

郑平原应和了一声,他在龙使处修炼受训不到三年,眼下虽然出师,但与一些拜火教的老资历相比,还有许多不足,多听多看少做才是正理。

客栈大堂,于喧嚣热闹的环境下,项央慢条斯理的以点石成金之法的刀气将整只醉鸡切开,切口平滑如水面。

夹起一块品尝,肉质鲜嫩,滑而不腻,咸淡口感恰到好处,还有花椒味道冲鼻,好手艺。

项央正沉浸于美食中,桌前突然多了一个身影,黄衣老农打扮,左眼似有恶疾,看起来很是渗人。

“客官,您要的房间已经收拾好了,还请跟我到二楼。”

这客栈布局很普通,一楼做酒铺饭馆生意,后厨在东边院子里,二楼为住宿之地,接待往来客人,提供歇息之地。

项央没有答话,只是认认真真将整只醉鸡消灭干净,最后压了一口醇酒,心里美滋滋,“前头带路。”

进了一间布置的还算干净整洁的房间里,黄衣汉子将门锁上,原本如老农一般的气质变化,仿佛蛇化蛟龙,气息骤然释放。

“项央,最近你可是风靡延熹上下,不知多少人想要见你一面而不可得,今天怎么有空来我们这里?还谈什么合作,莫非是遇到麻烦了?”

黄衣男人仿佛对项央十分熟捻的样子,一边说着话,一边来到方桌边坐下,拿起茶壶自斟自饮,丝毫也不担心项央对他突下杀手。

“我要找一个人,拜火教内一个叫孟飞扬的人,你们如果知道他的行踪,请务必告诉我,事关他的前程,对你们绝对有利无害。”

项央直截了当,这些也不需要遮遮掩掩,迟早要说出来的事情,掩盖反而会加深对方的怀疑。

黄衣男人端着茶杯的手陡然一晃,溅出几滴茶水,脸色一变,眉头堆积在一起,想了好一会儿,方才开口问道,

“你是以什么身份询问的?神捕门的捕快,还是能够和我们拜火教合作的项央?”

换了一个捕快,黄衣男子鸟都不会鸟他,然而项央不同,他们之间是有过合作基础的。

当初林家的陆娟就是项央借助拜火教雨师部杀手做掉的,为此还花了不小的代价,这样一个人,带着诚意而来,所以才有了坐下来谈的基础。

雨师部曾派女杀手接触项央,也是觉得此人并非固执之人,是可以拉拢甚至策反的对象,虽然最后无功而返,但对方也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这就是态度上的怀柔。

“当然是可以合作的项央,你们放心,如果真的有恶意,这次来的就不止我一个了。

说起来我也是受人之托,这样吧,如果你有渠道,就跟孟飞扬说。

火雾铁令,物归原主,如果他有心,一定会来找我的。”

项央琢磨了一下,拜火教也未必是铁板一块,大势力之间狗屁倒灶的事情也有很多,若是单纯将火雾铁令交给旁人转交,出岔子的可能性很大。

万一某个人贪心私藏怎么办?他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天蚕神功容不得丝毫差池。

与其自己辛辛苦苦给人送装备,送好处,不如化被动为主动,十岁的年龄,必然已经记事,孟飞扬一定知道火雾铁令意味着什么。

所以如果真的得到消息,对方一定回来找他,到时自己坐等任务完成也不是不可能。

再有,他没见过孟飞扬,如果对方派来一个假冒的货,只要铁令到了对方手里任务还没完成,他就能分辨真假,也能当场夺回令牌,而不是如之前那般被动。

“火雾铁令,物归原主?好,我记下了,不过孟飞扬如今是我圣教的三圣子之一,未必会回应你,你自己要有心理准备。”

只是传个话,黄衣男子表示根本不成问题,只是他话传到了,对方却未必能做出回应。

项央一惊,拜火教有正副圣教主,三五圣子圣女,七大护法,十二长老,二十四圣使。

护法长老圣使其实就是一种称号,到了龙使那一级,除了正副教主,谁也号令不了他。

至于圣子圣女,地位之所以高,是因为下一任正副教主就在这八人之中产生。

换言之,这八个等同于皇朝中的皇子公主,孟飞扬混的可以啊,果然有点气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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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一章 怀疑 (月票补更)

傍晚,荒野外偶有蝉鸣,客栈中后厨外一间温暖房间内,大胖子解下围裙,换了一身宽松的长袍靠在床榻一侧,双手抄在袖口中,旁边是黄衣汉子以及郑平原。

“也就是说,这个项央是想将某件东西交给孟飞扬?小郑,你在龙使身边接近三年,可听过孟飞扬说起那件东西?”

大胖子原名许彻,曾经是拜火教的七大护法之一,武功高深莫测,和龙使相交莫逆,郑平原也正是因为龙使的关系,才能留在这家客栈。

类似雨师部的那群杀手此刻,也只能偶尔过来带上半个时辰,交换情报消息。

“这,在龙使身边时,我一心学剑,练剑,从未和孟圣子有过交流,并不清楚这件事。”

郑平原略有迟疑道,两年时间,和身边的人一句话也不说,除了呆子傻子,很少有人能做到这一点,而过去的他陷入祖万春被杀的仇恨中,恰恰就是如此。

“小郑不善交际,可以理解,老许,这件事应该没什么可疑,火雾铁令应该本来就是孟飞扬之物,不然项央也不会说出物归原主这句话。”

黄袍汉子身份也不低,乃是二十四圣使之一冼锦纶,九年前那场大战,使得他永久的失去了一只眼睛。

“话是如此,不过项央的资料我们也收集过,和孟飞扬绝不可能产生关联,他是从何处得到孟飞扬在我们圣教中的?

还有那个火雾令,我教有拜火令,这两个令牌之间是否有什么关联,我们不得不查啊。”

许彻右手轻抚自己满是油脂的腹部,隔着长袍手感有些差,不过依然可见圆润,大胖子一词可不是白称呼的。

与看起来憨厚的体态动作相比,许彻的胖脸则是泛着一层寒光,圆滚的眼中精气十足,看起来很是精明。

拜火教中,圣子圣女乃是能角逐教主之位的年轻种子,必须保证身份,忠诚,武功,能力等等,尤其是拜火教被大周灭掉,急需复兴,更容不得丝毫差池。

孟飞扬此人早先是副教主的捧剑童子之一,天资极高,之后拜火教遭逢大变,他又搭上龙使的大船,可以说几经风雨也是屹立不倒,还一路爬到圣子这个位子,许彻也不得不承认这年轻人的能耐。

甚至毫不夸张的说,孟飞扬已经得到教中四散高层的普遍认同,其他圣子圣女无论是武功,见识,能力,都难以与他相比,几乎内定是下一任教主的最佳人选。

这样的人,如果有问题,比如是神捕门的卧底,奸细,对他们刚刚恢复些元气的拜火教来说,将会是毁灭性的打击。

项央再强,也不过打杀一些高手,孟飞扬要是出了问题,覆灭的将是整个拜火教,这绝非危言耸听。

“项央归根到底,还是神捕门的人,如果孟飞扬也是神捕门的人,如果这火雾令是一种暗号,说不定就是针对我圣教的一个大阴谋。”

许彻所言让冼锦纶脸色大变,不可否认,的确有这个可能,不然难以解释项央是如何得知孟飞扬的事情的。

郑平原双手安安静静的放在膝盖上,木然的脸上露出一丝诧异,疑惑道,

“会不会太敏感了?孟圣子是龙使一手调教出来的,十年间也为圣教立下不少功劳,我觉得这个可能性很低。”

不错,郑平原虽然和孟飞扬没有交流,但深深知道龙使是如何看重那个青年,他相信的是龙使,而不是孟飞扬。

敏感?许彻和冼锦纶对视一眼,遭逢大周围剿,这么多年躲躲藏藏,数次险死还生,如果没有这份警觉,这份谨慎,要么死在无名荒野,要么被人拿到神捕门地牢中。

“事关圣教兴衰,事关你我生死,越谨慎越好,我们也只是怀疑,而不是有确凿证据,如果能证明他是忠心不二,那就更好了。”

冼锦纶看着郑平原语重心长道,这也是一个好苗子,也许不如孟飞扬那般天纵奇才,也不如项央如今光照一郡,少有人敌,但培养好了,将会是下一代圣教的中坚力量。

“好了,这件事先到这里,小郑你先下去休息,具体的我会和锦纶商量的。”

等到郑平原离开,许彻走到房间内的书桌边,摊纸磨墨,笔走龙蛇,不多时写好一封信,交到冼锦纶的手中。

“这封信你让雨师派人转交给龙使。

孟飞扬是他一手栽培出来的,我要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知道这个人的来历。

当年副教主身边八个小童都是从三岁就带到教中调教,唯独此人是半路而来,副教主眼光毒辣,但未必不会被人蒙蔽。

还有,你亲自跟雨师说,项央已经压不住了,今后最好远离此人,太危险。”

冼锦纶默默的将信封塞进怀里,对于项央,他近距离接触过,因此深知此人的可怕,那是足以致命的危机。

很难想象,这个年轻人是如何练就这般强大的武功的,三年前他也不过和郑平原相差仿佛罢了。

“雨师那里我会去交代,然而龙使那边是不是再慎重考虑一下?我知道你和他的交情,但当年那件事,实在让人费解。

那时他已经有足够的实力和底蕴冲击先天,如果肯突破,连同正副教主,说不定我们还有胜算,可是现在一切都完了。

我们说是复兴圣教,但大周横在那里,怎么复兴,如何复兴?”

冼锦纶的口中带着不加掩饰的怀疑,龙使也许不是叛徒,但未必不是心有他想。

“住口,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甚至不少人都是这么想的,但大势如此,就算他当年突破了,你以为能挡得住神捕门吗?

这些年我也去见过他几次,内功外功俱都还有提升,剑法我已经看不懂,这就是他不突破的原因,因为他还能更强。

你放心,只要他突破先天,必定能一鸣惊人,成为我拜火教最大的依仗,未来能否复兴圣教,那更是毋庸置疑。

先不论神捕门已经不被大周信任,单单在我们之前还有魔门撑着,你又怕个什么劲?

眼下只要做好我们该做的,等时机一到,圣教一定能再创往昔辉煌。”

冼锦纶看着许彻平淡的叙述,没有一丝过往的狂热,沉默不语,会吗?

也许吧,经历了拜火教的昌盛之时,再对比现在这龟缩萎靡的样子,有个念想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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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二章 孟飞扬

林间,竹叶纷飞,落日余晖披在项央雄武的身躯上,带着淡淡的金色,仿佛世间最为魁伟不败的战神。

慢慢收回右手,弹指崩散指间的血滴,俯腰将火雾铁令从一个年轻英武的男子手上取走,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十天来,有十个年轻有为的青年自称孟飞扬,以一种理所当然的姿态来找他拿火雾铁令。

这十人或是英俊非凡的阳光型男,或是面容清秀的奶油小生,或是形态魁梧,作态霸道的枭客,各有魅力,非同一般。

武功也都是二流起步,有一门武学可堪称道的高手,可惜,他们都是冒牌货。

面对要坑骗自己火雾令的冒牌货,要阻挠自己获取天蚕神功的拦路石,项央出手毫不容情,在他们的眉心处留下自己的点石成金指力,此门武功也算小有进益。

“项央,十日来你杀了我圣教十个年轻高手,每一个都是百里挑一的俊杰,我实在想不通,你是如何知道他们并非孟飞扬的?

如果事先看出他们的伪装,为何又要将那枚火雾铁令交到他们手上?”

旋风卷散落叶,一个樱唇桃腮的红衣美人踩着绣花鞋,款着细腰姗姗作步而来,一步一顿,姿态曼妙,身上更是散发着恍若兰花一样的醉人清香。

“我自有辨识的手段,只是我也有不解之处,这十人虽不算是天纵之资,但也可算人才了得,你拜火教家业再大,损失这十个人,只怕也会肉痛无比吧。”

对于这出现的红衣女子,项央并不陌生,十天来此女一直在伺机寻找他的破绽,可惜,对方纵然杀人术了得,面对天堑一般的实力差距,根本一无所得。

“如果他们真的有能耐,也就不会被项捕快斩杀了,况且如果能得项捕快之助,就算再死二十个也是值得的。”

夜莺心里滴血,表面还是露出洒脱大方的模样,上面的命令她只有执行的份,没有质疑的资格。

这十人,有数个都是她所熟悉的雨师部高手,另外几个也都是教内的杰出人才,现在尽数被项央斩杀,她都不敢想象谁能担的下这个责任。

“我的耐性是有限的,如果还有下一次,咱们之间的事情到此为止,就算真的孟飞扬找来,想要拿回我手中的火雾令,也是不可能了。”

项央眼皮耷拉,将火雾令收归怀中,头也不回,大跨步朝着竹林外走去,边走边道。

一次次的期望,一次次的失望,已经将他的耐性消磨的差不多了,拜火教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也让他不厌其烦,实在不行,就直接往黔郡一行。

红衣夜莺呆立在原地,看着项央的背影渐渐消失,心里有些烦躁,小碎步原地踏了几下,满是纠结。

孟飞扬是圣子,如果真的耽误了他的大事,自己能担待的起吗?

这是教内高层的博弈,她贸然掺和到里面,如果秋后算账,怕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正犹豫是否要向雨师建言,一只大手无声无息,轻轻的按在夜莺的香肩上,温暖有力,却让她汗毛炸起,几乎窒息。

瞳孔缩到极限,竟然有人能如此近距离接触精通刺杀潜伏的她,简直是不可思议,纵然项央武功卓绝,也做不到这一步,但现在有人做到了。

“肤若凝脂,清丽无匹,雨师部的杀手好相貌,不过你们和许彻差点坏了我的大事,这笔账不得不算,就从你开始吧。”

夜莺缓缓回头,见到一个嘴角浅笑的普通男人正用一双灿若星河一样的眼睛注视着她,心里一跳。

陌生的很,从没见过面,但从其低沉的话语中可以猜到身份,拜火教的三圣子之一,孟飞扬,一个未来可能主宰拜火教的存在。

论相貌,孟飞扬实在算不得英俊,五官普通,身材中等,甚至连颜值大跌的项央也不如,放到人堆里绝对认不出来。

但一个人的相貌只是外在,内中核心才是关键。

孟飞扬外表普通,但任何人看他一眼,却绝对不会忽视他,那双眼睛透出的光芒,以及整个人从内而外散发的气质,如天边的云,聚散无定,想要探究,却无从着手。

想不到他真的来了,冒着可能被神捕门设计的危险而来,十日间从黔郡一路赶到延熹清江府,风尘仆仆,可以看出那枚火雾铁令对他的重要性。

红如火云的衣衫瞬间被真气撕裂,在寒意浓重的黄昏露出傲人的上围,夜莺眼如媚丝,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眼下孟飞扬语气不善,显然是要清算一番,夜莺很快做出了自己的选择,保命要紧。

杀手不是死士,一个优秀的杀手,必然能在任务开始前已经算好了自己的退路。

而女人最好的武器从来不是武功,而是肉体,夜莺能从一众杀手中脱颖而出,过人的相貌与身材占了一半因素,在杀人和保命上,有着自己独特的优势。

面对这番场景,一大半的男人只怕都是把持不住的,好色是男人的通病,也是雄性的本能,没有男人不爱女人,除非心理或生理有问题。

然而孟飞扬不是普通人,他也爱女人,但无比的意志力能让他压下所有的欲火与不相干的杂念。

嘴角弧度保持不变,眼中却是骤然升起一团烈焰。

迎接夜莺一番好意的不是游走全身的爱抚,而是催人骨肉的蒸腾热劲,爆裂难当的真气灌入夜莺的体内,瞬间摧垮她一身修为,经脉截断,丹田被破,这只是开始。

随着时间的流逝,夜莺的娇艳的脸上变得扭曲,瞳孔放大,原本如牛奶一样的肌肤仿佛煮熟的大虾一样红,整个人也散发着一股香气。

不过不再是兰花香气,而是肉香,烤肉的香味。

“雨师,许彻,咱们的事情还没完,不过接下来要做的还是拿回火雾令,十年了,整整十年,终于要物归原主了吗?项央,你又是何方神圣呢?”

孟飞扬指尖轻点,夜莺的尸体直接被一股凌厉的劲风带动飞向后方一根竹子尖,仿佛烧烤的竹签串肉一般穿插而过。

下一刻,孟飞扬消失在原地,他现在就要火雾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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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三章 狂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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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林出口,项央忽然驻足不前,双耳微微颤动,左右环顾四周,体内的三分归元气潺潺而流,手指也是微微抖动,点石成金指随时出手。

和那红衣夜莺分别,走了不过半里的距离,一路无风无浪,然而就在要出竹林的刹那,心内一股凛然的危机感让他停了下来。

“竟然有人能在我琉璃心经的修为和感应下隐匿,实在是高明无比,不但潜匿功夫远超雨师部的杀手,恐怕武功也是非同小可,会是谁?

雨师部的杀手?还是顾家出手了?”

项央心意如电光闪过,清江府内高手不少,但能对他产生如此威胁的还真是凤毛麟角,除非是中隐于市的后天绝顶高手。

下一刻,一抹火热澎湃的真气自项央头顶盖下,好似天降流火,星辰坠地,带着倾覆一切,毁灭一切的力量。

身如幻影,脚下飞退,眨眼之间,项央退离刚刚站立的方位三丈远,然而那道仿佛烈焰一样的真气却如影随形,追着他散成热风,烘烤的四周翠竹尽数成为焦黑色。

“好霸道的真气,好厉害的操纵手段。”

项央眉头一皱,王指点将,右手拇指激发出一道森寒酷烈的刀气,寒意深重,与澎湃灼热的真气交击,刀气核心乃是隔空相思刀,真气乃是由化气为冰的手段施为。

下一刻,刀气与真气齐齐湮灭,动荡的气流卷出一层水气挂在焦黑竹身上,显示出刚刚的对击并非虚幻。

“这真气乃是纯粹的火焰,与赤焰的酷烈或者朱雀焚天的霸道截然不同。

相传拜火教的无上离火心诀威力无匹,先天之后有若火神附身,难道就是这门武功?孟飞扬?”

项央不怒反喜,如果先前骗他的十个人是人才一流,那刚刚出手这人就是英杰乃至天才一流,足堪作为他的对手,这已经很了不起了。

孟飞扬身体缓缓从半空中飘落,仿佛化身为万千竹叶中的一员,人与环境完美的融合,最后落到项央身前不足两丈处。

“大名鼎鼎的项央果然名不虚传,指发刀气,我还未曾见过这样的武学。”

见到孟飞扬的第一眼,项央就有种奇特的感应,虽然还不知道对方的具体身份,但很大可能就是他一直寻找的火雾铁令的真正主人。

不过对方的态度并不是很友好,换了个人,刚刚那种环境下的刺杀和出手,有八九分可能就成功了。

“你才是真正的孟飞扬?想要直接杀了我,夺走火雾铁令?”

项央虽是疑问,心内已经确定,对方之前绝不曾留手,一招杀意不断,绝对是奔着杀他夺令去的。

“自然如此,雍州竟然有人认得出火雾铁令,还想用它引我现身,我思来想去也想不明白。

直到从雨师处得到你的信息,一个无门无派,没有师承的高手?

我猜你是康州道门留下的棋子吧?或许可以说,你是青羊宫的弟子?”

孟飞扬语气平缓,然而杀机波涛不绝,刺激的四周长竹不停晃动,脚下更是刮起一阵气浪,掀涌铺落的竹叶卷向项央。

项央哑然,孟飞扬的猜测完全经得起推敲,尤其是项央的武功进步的实在有些反常,还不像他有拜火教这样的大势力供养,自然会引得他人揣测。

犹记得项央过去修成紫霞神功,神捕门留存的卷宗也是未知道家高手传人。

孟飞扬的祖父当年在康州与道家青松决战,一场大战波及百里,最后青松技高一筹,斩杀上任火雾令主,之后才有孟飞扬的父亲被手下背叛以及他和忠仆两人来雍州的种种。

孟飞扬绝对有理由怀疑项央是康州道门某个传奇高手收下的弟子,不如此不足以证明他是如何知道火雾令的。

而他下杀手也是再正常不过的选择,如果不是道家青松,他还是火雾令的正派传人,祖父,父亲俱在,哪里会是今日这种凄苦的处境?

所以他的恨意并不突兀。

项央难以反驳的就是火雾令的消息,这事关无字天书,总不能说我有金手指吧?

“棋子?这个词我很不喜欢,我不是任何人,任何势力的棋子。

至于康州之事,我了解不多,这次要将火雾铁令交给你,也是受人之托。”

项央摇头,不再解释更多,从怀中掏出一枚造型奇特的令牌,火焰形状,侧面有雾状圆孔,尖端似针,正是火雾铁令。

见到令牌的刹那,孟飞扬眼神一亮,呼吸急促,脚下用力向前踏,几乎难以抑制住心内的渴望,这的确是火雾铁令。

当年栽在一群贼匪手里,丢失铁令,孟飞扬心内懊恨,一刻不曾停止寻找,这铁令就算化成灰,他也能认出来。

毕竟这是他爷爷传给他父亲,他父亲又传给他的无上至宝,至少对他来说是这样。

项央嘴角翘起,意态从容,没有人比他更知道火雾铁令意味着什么。

火雾一脉的传承武功,火雾大法;号令火雾一脉武者的身份证明,至少在实力足够的情况下,代表着正统。

外加火雾与拜火两脉两百年前是一家,若是两大神功集于一身,以他现在的表现来看,孟飞扬的未来无可估量,至少先天是稳稳的。

若是他能再给力一点,气数足一点,将两大神功推陈出新,揉捏为一体,创出一门更上一层楼的神功,说不定能比拟两脉的开脉老祖,当然,仅仅是一种可能。

毕竟光有神功就能造就强者,那么这世界早就该先天遍地走,传奇不如狗了。

“将铁令交给我,项央,你的目的不就是如此吗?

还有,如果你现在就将铁令交出来,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孟飞扬压下渴望,双目迸**光,带着磅礴的气势轰然道,传播在竹林间,回音不绝,蕴含了丝丝蛊惑人心的精神武道。

“哈哈哈,孟飞扬啊孟飞扬,你何以如此狂妄?

项某自武功有成,还从没有人敢跟我这么说话,你以为自己是先天高手?

你记住,这铁令我想给,你才能拿到,我不想,你连边都碰不到。”

项央也是没想到此人如此托大,敢说饶他一命,这还真是无知无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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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四章 天蚕神功

项央原本希望平平安安的将火雾铁令交给孟飞扬,只是此人的一番言语惹恼了他,如此作态,视他项央为可随意宰割的牲畜家禽吗?

手中的火雾铁令嗖的一声射出,咔嚓震裂纹理,深深嵌入身旁不足五米处的一块大石上,项央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孟飞扬很快明白项央的意思,任他放手出招,如果能夺得火雾铁令,或者摸到铁令的边,自然就归他所有。

说他狂妄,项央自己岂不是更加狂妄?真以为有些名声就无所不能了?

“哈哈,有意思,有意思,也好,先斩了你,等神功大成,再将青松那个老杂毛毙掉,我火雾一脉的耻辱,要用整个青羊宫清洗。”

下一秒,孟飞扬弹指三连击,啵啵啵的破空声练成一条线,指上仿佛细针一样的尖锐气芒朝着项央刺来,凌厉中带着灼热,好似烧的滚烫的钢针。

这一出手毫无征兆,而且指力威能极大,显现出超人一等的内家修为以及指法造诣,武学品级也绝对不低。

孟飞扬本人则飘然间靠近嵌入火雾铁令的大石,右手成爪,凌空抓去,一股漩涡状的气流涌出,吸摄之力引动整个大石轰隆作响。

此人出手的时机,力道,节奏,也是一等一的高明,那指力三连既是杀敌,也是阻敌,自己则飞身以神功夺取火雾铁令,项央也不得不赞一声好。

如果是武功稍差一些,或者对敌经验稍弱一些,面对此人的攻势,恐怕也难以应付,封无涯之流更是会被一击击杀。

孟飞扬出手的刹那,项央几乎是同一时间出手,以点石成金之至柔之法抵消三指针芒指力,自己晃身到孟飞扬的身后,五指张开以龙爪手扣下。

于是场上就形成这么一个局面,孟飞扬朝着大石成爪吸摄,项央站在孟飞扬的身后成爪抓下,同样的动态,竟然形成了静态的场景。

就在项央龙爪将将抓下的当口,孟飞扬深吸一口气,宛如鲸吞天下,身体仿佛纸片一般飘飞前行,回身反手一击,与龙爪上附着的强猛罡气碰撞,霹雳一样的炸裂声不绝。

项央与孟飞扬且战且行,绕着大石外五尺之间成圈子,纠缠不绝,气劲飞腾。

这一番出手,项央以点石成金指法为核心,夹杂降龙掌,空明拳,七伤拳,大劈棺手,龙爪手,葵花散手等等令人眼花缭乱的招法,混溶一体,尽皆为其所用。

气机则宛如神刀,锋芒毕现,寸步不让,以快打快,以强打强,且超过对方一头,显示出强大的修为与武学造诣。

孟飞扬稍显逊色,虽然有无上离火心诀以及拜火教的种种绝技傍身,但对比项央的武力,实在不占优,充其量与受伤的蒋伯龄相差仿佛,甚至还要弱上一线。

他的武功风格也很明显,走的是以气为先的路子,离火心诀威力越大,武功越强,甚至遇到真气修为稍弱的武者,就是摧枯拉朽,无往而不胜。

然而项央三分归元气雄浑霸烈,也是气功中的霸主,丝毫不逊色对方,这就使得孟飞扬最优势的地方变成平庸。

交击至七十二手时,项央心内琉璃心经映照现实,窥破孟飞扬一瞬之间气机的破绽,在他右肩处点入一记锋芒刀气,血洒长空,染红数根翠竹。

项央则顺势飞落到大石上,足下微微一踏,嵌入石中的火雾铁令被一股劲力震出,射向孟飞扬。

孟飞扬还在晃神间,被劲风催动,不自觉的将激射而来的火雾令抄到手中。

而也正是在孟飞扬将火雾令拿到手中的刹那,项央脑海中的无字天书再次放光,提示他久远之前的不限时任务终于完成了。

“万事俱备,东风也是随时可发。

此战过后,我要在一个隐秘之地闭关,通过三年天幻秘境的历练,彻底完善神功,奠定最强根基。”

项央心内喜悦,连带着看向孟飞扬的眼神都缓和了些,这人潜力不错,只大他两岁就有这般实力,气运,天资,悟性,底蕴,无一不是人中之杰。

再想到天书的奖励天蚕神功,再也按耐不住,长啸一声纵掠而去。

孟飞扬则是还沉浸在刚刚项央那神来一指之中,久久不能平复动荡的心绪,连手中的火雾铁令也是难以吸引他的注意。

本以为他已经是后天中少有的顶尖高手,想不到,想不到……

另一边,项央人如鬼魅,一步数丈,从延熹郡城外狂奔回家中,最后将大门锁死,又让小黑蹲在房门外,方才整理了下略显凌乱的衣衫,褪下长靴,盘膝坐在被褥上,向着天书传递了领取奖励的信息。

天蚕作茧自缚,置之死地而后生,为蜕变,升华之道,论起意境层次,绝对是顶尖一类神功。

项央所得天蚕神功很是独特,糅杂了数个版本的精华,共有三大奥义。

第一,天蚕神功有主动吸纳功力之效,有些类似天蚕魔功,不过吸取而来的功力并非化入丹田用于自身修为提升或是对敌,而是藏于皮膜之下,日常作为护身之用,比拟金刚不坏神功,危机时也可作为天蚕变后吐丝结茧所用。

第二,无比强横的生命力,也就是所谓的置之死地而后生,不能真死,又要游走在生死边缘,纵然全身功力被废,或者经脉寸断,气海被破,在天蚕变后也能恢复如初,且更胜往昔。

有些高配版神照经的意思,不过远不止生命力强横,因为每次受到生死重创后,也是实力大进和升华自身的大好机会。

第三,也就是所谓的天蚕九变。

九并非一个确指,而是一个象征,为阳数之极,若可能,天蚕变将永无止境,每次蜕变,都将带来一些变化,或者说升华,这才是此门神功最为强大变态的地方。

当然,此功强大无比,局限性也很大。

首先,天蚕神功要求习练之人需要从无到有,也就是一张白纸修行,若用原有的真气修行天蚕变,只是徒耗心力,越练越差,甚至走火入魔。

这一点就卡死了项央,当然,他也不是要直接修行此功,而是以此为根基,结合完整版本的三分归元气,嫁衣神功,等等,创出属于自己的最强根基武学。

再次,此功的要求也有些变态,时常游走于生死边缘,这个度也不好把控,危险小了,难以结茧蜕变,大了,又容易直接死亡,这也是他需要解决的问题。

当然,项央的依仗还是那次顿悟下的领悟,神功都有了,岂会在临门一脚被拦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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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五章 再入秘境

天幻秘境,中土神州,自三百年前楚狂人以无双神拳大败龙庭十万大军,于众目睽睽之下斩杀大梁圣上,大梁一蹶不振,威严扫地,就此开启武林新纪元,朝廷势微,楚狂人也因此被无数人尊为武圣

两百七十年前,独孤无敌横空出世,以举世无匹的剑术修为挑战江湖各大高手,未曾一败,继楚狂人后,被江湖武林尊为剑圣。

同年,独孤剑圣约战早已经成为武林神话的楚狂人,两人于沂山之巅大战,战场辗转数千里,气劲横裂大山,此役贯通一条奔腾至今的浩荡沂河,以及分裂南北的绵延渤岭。

也就是在此役,两大神话传奇消失无踪,再也未曾现身。

有人说他们同归于尽,尸骨被无匹的力道震成粉碎,埋藏在浩渺山间,也有人说他们于此战之中齐齐参透武道极限,破碎而去,已经成仙成佛,再非凡人

一百五十年前,江湖十二顶尖高手再次联手打上大梁京城,可惜被大梁太子梁彬横击于城外,血染青天,此役奠定梁太子天下第一高手之威名,大梁声势大振,江湖群雄收敛

一百年前,江湖再出一传奇高手云十二,刺客出身,于深夜宫闱之中刺杀早已经退位的天下第一高手梁彬,梁彬年老血枯,被刺,虽击毙云十二,但三天后也是重伤难返,就此长逝

五十年前,神州大梁烽烟四起,义军三十八路反王于渤岭踏天台歃血为盟,约定先入大梁神京者可为帝,可惜最后还是崩于内战,被大梁一一拖死

四十年前,一个项姓年轻人以葵花银针威震岭南,挫败黑白两道大小高手,一手开创振远镖局,镖行南方,有北长风,南振远之名。

十年前,神针项威旧伤发作,于家中逝世,振远镖局就此一落千丈,龟缩岭南巴州之内,靠着多年经营和项隆一流高手的武力,也能勉强维系。

半月前,振远镖局总镖头项隆恶疾突发,撒手而去,只留下二十岁的年轻独子项昭面对江河日下的振远镖局。

同日,巴州境内神锋盟盟主的独子厉海下战帖,于月后松山之上约战项昭,给的理由冠冕堂皇,少年慕艾,他喜欢上了项昭的未婚妻,松山剑派的掌门千金薛茯苓,要以武力争美人。

这日,项昭心内沮丧,万念俱灰,于密室中摊开祖父临死前留下的葵花神针秘籍,第一篇明晃晃的八个大字妖异骇人,“武林称雄,挥刀自宫。”

也同样是在这日,项昭准备好尖刀,纱布,金疮药,存了不成功便成仁的心思要给自己来上一刀,未婚妻都要没了,要这东西有何用?

万幸临门一刀时,项央在无字天书的帮助下携带巅峰功力穿梭而来,附身于项昭身上,经历了这年轻人短暂的一生。

密室之中,项央呼吸之间卷起磅礴的气流,内功横溢而出,罡气凛冽,若是让外面人见到,怕是吓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这是一流乃至超一流高手才有的功力,项隆数十年功力恐怕也有所不及。

项央面色淡然,不惊不慌,一手以无匹的真气将尖刀捏成软皮,一手将露出的二弟塞回去,穿好衣服,走出昏暗的密室大门,张开双臂,怀抱世界,又是一次新生。

奢华宽敞的房间内,金玉之器随处可见,就连燃着的香炉,也是千两一只,以珍惜材质专订打造,可见振远镖局的财力。

项央静静端坐在圆凳上,身前是一个铜镜,略显模糊的映照出一个极为英俊的青年相貌。

唇红齿白,眉眼倜傥,鼻梁圆润,外加一身白衣胜雪,颜值正是当打之时,甚至在过去和另外四个年轻俊杰一同被好事者称为岭南江湖五大美男子。

当然,如果不是项昭的爷爷,父亲以及振远镖局少镖头的身份,他根本排不上号,毕竟在江湖上颜值只是次要,武功才是核心,过去的项昭实在不具备竞争力。

以项央看来,项昭的资质不算高,但也不差,结果十多年也就是三流乃至更低的水准,家里的宠爱占了一大半,给惯得。

珍惜补药、丹丸吃着,练气的时间甚至没有一天如厕的时间长,家里武师十来个,本身祖父,父亲也都是强者,他却宁肯遛狗逗鸟,也不肯习练刀兵,如果这样还能练出成色,只能说上苍不公了。

当然,这些都是以前的项昭,而不是现在跨界而来,携带一身巅峰修为的项央。

“有点意思,记忆中的楚狂人以及独孤剑圣实乃是三百年来唯二的武道巅峰强者,若是放到大周,那也是顶尖一层次,妥妥先天甚至还要更强。

之后就有些一代不如一代了,大梁武皇帝梁彬算是异军突起,但也远远不足以和那两个非人类比拟。

项昭的祖父项威以葵花神针挫败岭南黑白两道高手,应该是葵花大成的修为,距离先天也只是一步之遥。

换言之,以我现在的修为,应该也能算得上神州顶尖,比拟各大门派宗主或者帮派之首,尤其是此世官方力量薄弱到极点,更是任我纵横。”

项央微微点头,不过眉头随即一皱,摊开身前的葵花功细细思索。

的确就是葵花宝典,细微处有些变化,不过改动不大,可惜的是失了最精粹的一部分,也就是逆阳为阴,迈入先天的那一篇,不然以项威的天资,说不定能成为此功的第一个圆满者。

而记忆中项威的战力也的确强横无比,由此也引发不少人的觊觎。

“神锋盟的厉化厉海父子之所以要针对项昭,只怕九成九也是因为这门武功,至于薛茯苓,只是顺带或者说一个噱头罢了。

有点熟悉啊,开局和小林子有点像,甚至将来的命运说不定也一样,不过我来了。

先把厉海解决掉,再重振振远镖局,组建一个可用的势力,为我搜罗可用的高手。

创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也不是光有神功就能成的,人体实验在所难免。”

项央眼中迸射出一抹寒芒,有各种神功傍身,有顿悟草创的神功为蓝本,他需要的就是慢慢的去完善,弥补不足。

而三年时间也无比宝贵,不可能浪费在抓人,奔走上,振远镖局本身底子还在,以他武功,重振镖局并非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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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六章 振远 (月票补更)

暗夜,振远镖局原总镖头项隆的书房中,项央坐在松软的鹅绒坐垫上,手中是现今振远镖局的一些情报。

振远镖局巅峰时期与北方的长方镖局并立于世,分号开遍岭南大小各州县,以神针项威为首,一百零八镖头都是二流好手往上,武力煊赫一时,威震黑白两道,绿林豪杰。

待到项威死后,项隆武功虽然也算是一流,但难有项威的实力与地位,更没有其纵横捭阖的手段,镖局声势由此大落,并渐渐颓败。

十年间原本横跨南方的振远龟缩巴州一地,镖头只剩下四十二人,其中一小半都是矮个子里拔高个,武功平平。

当然,这等实力也是不俗,放在岭南一代,也是足堪比拟一些大帮派,等闲之人不敢招惹,镖局进项虽少,但也能维系。

直到项隆也突发恶疾去世,镖局才有些大厦倾倒的意思,自半月前,陆续有镖头递了辞呈,显然是不看好项昭能承继家业,更别说光大镖局了。

当然,项家数十年经营,自然不全是白眼狼,除了明面上的忠心镖头,自家培养过的高手也有不少,往年资助,帮衬过的强者也都是潜在的助力。

“好在还不是最坏的局面,只要我显露出武功,稳定人心,镖局大有可为。”

项央微微松了口气,有一个完整的框架,远比从无到有打拼要容易的多,借助振远,他也可以大展拳脚,练功,创功,或者搜寻武功,助力极大。

“福伯,请进来一下。”

项央想了想,放下手里名册,朝着房门外轻轻喊了一声。

福伯是原项昭的依靠,乃是项家的老人,也是项威的老伙计,一身武功稍弱于项隆,但足可以保护原项昭安然无恙,也就是这小子心态不行,急功近利。

以他现在掌握的实力,就算败给那个厉海也是没什么大不了的,神锋盟敢亮爪子,他项昭就有能力和实力给砍下来,几十年经营,绝非那些暴发户可比。

“少爷,看累了吧,要不要让后厨给您煮一些宵夜?”

福伯是个五十多岁的干瘦老头,有些丑,但气质不俗。

穿着浅褐色布褂,看着项昭满是心疼和慈爱,他一生无儿无女,早就将项昭视为子孙,原本溺爱项昭的人里,他也是其中一个。

项央有些无语,没办法,项家就项昭一根独苗,从他爷爷,到他爹,再到这个福伯,一脉相承,恨不得把原主宠上天。

这里要说一下,项威当年出道前已经娶妻生子,项隆是千真万确的真儿子,项隆当年修炼的也不是葵花宝典,而是项威搏杀强者夺来的秘籍功法。

由此可见项威比起林远图还是强上不少,至少留了后代,又留了功法秘籍。

“不用,半月后我和厉海在松山一战,巴州的不少势力都会去观礼,你让咱们镖局各个分号的镖头放下手里的活计,一起到松山观战。

此役我要一举斩杀厉海,竖立镖局的威风。”

说话间,项央体内响起大河滔滔,浪潮拍案的撞击声,雄浑霸烈的三分归元气鼓动而出,内功造诣炉火纯青,直接震惊了福伯。

“少爷,你?”

容不得福伯不惊讶,项昭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练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何时有这般内功修为?怕是老爷也是远远不及。

福伯心中的老爷是项隆,老主人才是项威,而项隆也是超过他的一流强者,可见项央此时表现有多么惊人。

“不必吃惊,爷爷临终前将早年所得的一枚大还丹留给了我,为的就是防止现在这种情况发生,厉家父子窥伺我葵花神功,实在是死有余辜。”

项央的这话也不算是撒谎,项威此人料事如神,知道项隆中人之资,项昭也是难有大成就,早年在湘南苗寨求得一枚大还丹,算是后手。

这枚大还丹没有一颗下去增进半甲子功力的神效,但也能瞬间提升十年功力,若是项昭再修炼葵花宝典,足可晋升一流,保得镖局不败。

当然,原本的项威也料想不到项隆死的这么早,要不是项央附身到项昭身上,他项家就此绝后。

“原来如此,这就好,这就好,主人果然料事如神,算无遗策。”

福伯其实还有疑惑,不解,因为项昭的武功实在不像是区区一枚大还丹就能说的通的。

功力可以提升,但武功绝不止于功力,这种百战不破,视厉家如无物的心胸与气概,就不像是项昭。

当然,福伯也确准项昭不曾被人掉包,右手腕十数年的伤疤告诉他,这就是项昭,没有必要怀疑。

项央从始至终都是面色如常,没有波动,因为就算福伯怀疑,又能拿他如何?

说白了,身体依然是项昭,而武功又不是福伯能比拟的,再去装孙子就成猪了,他并没有扮猪吃老虎的想法。

武功决定态度,强弱悬殊,项央没有那个伪装的耐性,当然,要是项威仍旧在世,他就得仔细思量,谨慎行事了。

等福伯离去,项央走到书房北墙的一个书架前,转动一个空格中晶莹剔透的水晶底座,后方缓缓现出一道暗门。

这是项家数十年的收藏积累,原先是项威的个人收藏,后来就成了项家的底蕴。

走进里面,有火焰自动在两侧银柱顶的金盘上升腾,整个密室灯火通明。

说实话,项央着实怀疑项威的品味,也不知道是不是早年穷怕了,这么喜欢金子,银子。

这里有项家搜集的二十多门武学秘籍,包括内功,刀,剑,掌,指等等,俱是一流,项央手中的葵花功也是从中取出,而且是项家最珍贵的武学。

除了武功,这密室还有不少兵刃,刀枪剑戟,长棍软鞭,原主人一部分是曾经在江湖上留下名号的强者,一部分是项威武功大成后挫败的强者高手,不乏掌门帮主之流。

项央来此,就是为了挑一柄趁手的兵器,三年时间,如意天魔,连环八式也不能落下。

丁鹏能在短短三年时间练成神刀斩,不是一句天资纵横刀道奇才能够说尽的,人与武功已经是天作之合,常人难以比拟。

项央不求三年时间修成神刀斩,能练成如意天魔的巅峰已经让他不胜欢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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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七章 弯刀不夜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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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室之中,北墙木架子上剑器最多,足足二十一柄,不乏宝兵一级的利器。

项央随手拾起一柄,剑光若虹波,单手贯刺,飒如流星,快稳狠兼备,嗖嗖的风声传出,气流激荡,足堪比拟一流剑手的剑术造诣。

这是三十年前横行岭南的飞虹剑客的佩剑,此人剑术精绝,挑战项威,于十三招后落败,被葵花快针刺瞎了一只眼睛,这飞虹剑也就成了项威的珍藏。

项央心内暗道一声好剑,当然,也没有更多的想法,转而来到另一个兵器架子上寻摸趁手的刀器。

刀器在库藏中排名第二,足足十七柄,没有一柄凡俗,纵然有材质寻常者,其主人,也定然是非同一般的强者。

项央随手拾起一柄刀身穿着铁环的九环大刀,四尺六长,造型朴实无华,刃边泛着暗红,乃是杀戮之刀,第一看望去,就能看出此刀乃是豪迈大气的一类。

其主人是二十年前大梁西南武林大漠狂刀,天下闻名,以狂沙刀法对垒项威,两次迫退项威,交手三十招方才落败,在项威口中也是赞不绝口。

又有一柄长刀锋锐,刀身银亮细窄,整体彪悍锋利,号为穿云,它的主人乃是百年前的一代传奇刀客,也曾留下惊心动魄的事迹,传唱不断,项威深爱之。

项央放下穿云刀,目光一一划过剩下的刀器,最后瞥到正中央的一柄弯刀,眼神一亮,这是不夜天?

那弯刀刀长三尺,形如弯月,刀锷浅浅凸起,刀柄好似一只鸟喙,通体杀气外露,九环大刀与穿云刀与之相比,也是稍显逊色。

项央于大周的配兵碧玺刀虽说也算不错,但到底不入宝兵,与此不夜天相比,差距十分明显。

三百年前,楚狂人击溃大梁十万雄兵,于战阵斩杀大梁圣上,以盖世修为震惊世间,就此进入江湖新纪元,有十年一出豪杰,百年少有神话的说辞。

然神话虽少,豪杰无穷,这里面有一个人,却以女子之身成为传奇。

她在不到半年的时间里连挫九大门派的掌门,惊艳世人,之后消失了三年,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三年后,这女子重出江湖,组织了有名的十二高手入神京的事迹,载于史册,之后才有大梁武皇帝梁彬横击一世,无敌天下的威名。

在当时,这女子被人称为夜后,弯刀凌厉,天下无双。

然而传说她向往光明,因此手中弯刀为不夜天,意思是没有黑夜。

项央是不知道此女为何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也不明白她再入江湖联络高手闯神京的用意,他只知道不夜天实在是一柄难得的宝刀。

项威当年为了此刀也是斩杀二十多个一流好手,从一代飞贼头子的手中抢过此刀,视若珍宝,小时候项昭几次偷拿不夜天都被狠狠教训一顿,亲孙子也没商量。

大手一抬,气流汹涌,化作漩涡状的吸摄之力将横放在架子上的不夜天摄到掌中,微微摩挲刀刃锋芒,如意天魔一式刀法斩出,竟是出人预料的顺利,契合,甚至刀中一股难言的魔性渗透而出。

项央隐隐有所体悟,这魔刀之法本就是配套圆月弯刀施展,如此才能将威力发挥的淋漓尽致,尤其是许多变化,长刀施展,总不如弯刀来到精巧,玄妙。

正高兴之间,密室之外突然传出声声厮杀,项央心里一动,架子边专门为弯刀打造的刀鞘也被捏如掌中,刀入鞘中,掩藏锋芒,悬挂在腰间,跨步而出。

轻微的轰隆齿轮声过后,密室暗门闭合,仿佛从没有出现过一般,只是项央的腰间已经多了一柄不夜天。

房外的大院中,项家培养的十几个镖局好手正被一个手持松纹长剑的男子逼退。

此人剑法森严,条理清明,招数紧密连环,每一剑击出,恰恰能点在项家高手的穴道处,剑气入体,封禁气脉,再无战力。

项央出门后见到这一幕,微微点头,这剑法乃是揉捏上乘打穴法以及松柏剑法而成,剑势小巧,常以变化取胜,使剑的是项央的一个熟人。

“够了,宋如壁,你深夜闯我振远镖局,欺我镖局无人吗?还是你想引起我振远镖局与松山剑派的死斗?”

项央此世附身的项昭声音清冽,以狮子吼震出一句话,不但宋如壁吃了一惊,便是项家的镖局高手也是不敢置信,废材一般的项昭竟有如此内力和音波功造诣?

宋如壁青衣披身,毓秀宝华,相貌虽不如项昭来的精致,但别有一番英武气概,单人独剑敢闯振远镖局总号,这胆量也是不一般。

此人是松山剑派的掌门弟子,也是项昭未婚妻薛茯苓的师兄,师兄师妹,总会惹人遐想。

“几月不见,你的言辞倒是越发锋锐了,不过这只是口舌之争,不知道半月后和厉海的一战,你能否用这张嘴将他迫退?

我来是为你好,师傅希望你能推掉半月后的一战,如果你怕镇不住厉家,师傅可以亲自出面。”

宋如壁只是微微吃惊,随即恢复常态,功力虽然不错,然而这世上不止有一种方法能迅速提升一个人的功力,功力骤然提升,也不是没有代价。

如果项昭以为凭此就能挫败厉海,维护自己和振远镖局的颜面,那就大错特错了。

神兵要握在神人手中才能焕发生机,无可匹敌,庸人若是有了力量,仍然只是庸人。

项央在他眼中不过是空有力量没有技巧的顽童,稚子挥锤,难道不会伤到自己吗?

项央哈哈一笑,声音豪迈,震动整个院落,有瓷质花盆龟裂,人心忐忑。

再次踏步上前,身如长枪,气势如锋,左手按在腰间不夜天的鞘缘边,微微摆手,镖局高手便纷纷收回武器,静静立在项央的身后,带着奇异的目光注视着项央。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见项昭,却是最安心的一刻,项家人就是他们的头,蛇无头不行,而如果有了一颗龙头,化蛇为龙也只是时间问题,他们希望如此。

“唇齿之争的确没有必要。

一刀,宋如壁,接下我一刀再说其他。

咱们相识三载,从来只见你的剑法,今天,就请你评项某之刀。”

下一刻,一声铿然鸣音响彻长空,驱散黑暗,月夜中绽放出一抹比太阳还要刺眼的光辉,以弯刀不夜天斩出如意天魔,连环八式,惊绝凄艳,恍若电芒闪过。

面对这一刀,宋如壁整个人仿佛坠入无底深渊,精气神都在项央拔刀的刹那被劈散,手中的长剑还未递出,从额头处连接鼻梁,再到下巴,已经缓缓现出一条血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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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八章 惊退

碎金断玉的刀气足可以将宋如壁劈成两半,然而出手的刹那之间,项央完美的控制了这刀气伤而不杀,刀气入皮而止,这是何等可怕的刀法。

宋如壁浑身颤抖,嘴唇苍白,面上的汗水与血液混到一起,英武的面容显得极为狰狞,浑身的鸡皮疙瘩也是怎么也消不掉。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那个牵狗遛鸟的项昭竟然是一个不世的刀道奇才,这简直是荒天下之大谬。

然而事实摆在眼前,那凄艳一刀,快狠绝伦,蕴藏着常人难以思量的威力与魔性,一刀之下,连同他的自信,意志,一同劈散,这样的刀法,他从未听说过。

宋如壁震惊,项家的那些镖局高手又如何不震惊,那一刀,不但将宋如壁的锐气斩的一干二净,也将他们的心头迷茫驱散,仿佛精神意志都被洗涤了一般。

项昭有如此刀术造诣,如此强大的刀法,项家有望,振远镖局有望。

弯刀归鞘,了无声息,原本亮如白昼的光芒散去,项央嘴角噙笑,左手按在不夜天的刀柄上,无限欢喜,如意天魔,连环八式,又有增进。

“半月后松山一战,势在必行,希望届时宋兄也能来观战。”

宋如壁无言,以此武功,厉海如何能是项昭的对手?怕是他老子亲自出手还差不多,然而一想到自己面对那魔性一刀的种种,又摇头,身子一晃,飞掠而去……

项央回到书房中,端坐大椅上,心内波澜不惊,挫败一个宋如壁,算不得什么本事,单纯论起来,这人比起封无涯还稍稍逊色半筹。

收敛心绪,铺开填满半个书桌的白纸,挥手画了一幅人体经络图,又于图边以细小笔墨书写一段段高深莫测的武学心法。

有天蚕神功的口诀,也有完整版本三分归元气的心法,甚至还糅杂了嫁衣神功,易筋锻骨功,朱雀焚天诀,葵花宝典,化气为冰等等精要。

待到一篇将尽,项央又抽出一张纸,嘴里呢喃,双目陷入深层次的思考之中,于此篇武学删繁增减,又化为一篇似是而非的开篇精义,与前一篇大同小异,细微之处稍有改动。

如此反复,一篇又一篇,项央沉浸在武学浩瀚的海洋中,创功,说的轻松,如果不是有那次天授一般的顿悟,又有这么多高深内家心法为理论基础,想都不要想。

这个过程对于一般的武人来说,是极为枯燥的,照本宣科容易,自成一派就太难了,不是每个人都有那种开创一脉的大气魄,然而项央甘之如饴,这是成道之基。

另一边,宋如壁一路跌撞而出,脚下踩着沿街两侧的屋顶,飞跃而起,落地无声。

出了振远镖局总号,一路飞纵到附近不远处的一家小客栈内,推开一间屋子的房门,迎着几个同门诧异的眼神,一口鲜血喷出,气息瞬间萎靡衰竭下来。

“宋师兄,这是怎么了?”

“快给宋师兄输送真气,王师妹,你去找大夫。”

几人惊了一跳,不是去振远镖局吗?怎么好像遇到什么生死大敌一般,甘州城内有这等高手?

这五个人都是宋如壁的师弟师妹,从小上山拜师,感情深厚,亲如兄弟姐妹,这也是此世门派与大周不同的一点。

在松山剑派,宋如壁武功纵然不是是一枝独秀,也能称得上前五,将家传的上乘打穴法和松柏剑法融会贯通,连师父也赞不绝口,什么人能伤他至此?

“不要声张,我没事,咱们收拾收拾,连夜出城,回山上再说,我有要事禀告师傅。”

宋如壁满面血水,染红了眼睛,看起来跟地狱中爬出的恶鬼一般,声音透着一股虚浮无力之感。

项央的刀气虽然收放自如,然而切肤之痛带来的耻辱,憋闷,以及一股无坚不摧的凌厉刀势,生生将宋如壁震出内伤,至少要调理三两个月,配合内功疗伤才有可能复原。

当然,对于项央他也是只有深深的畏惧,而不敢有怨恨,一刀杀他如杀猪狗,这样的武功,他师傅也未必能做到。

“我知道师傅也有窥伺项家葵花神功的心思,然而项昭如今武功太过骇人,只怕还在乃父项隆之上,直追其祖父项威,绝不能以等闲视之。

只是我怎么也想不通,就算项昭修炼了葵花神功,也该是以神针见长才是,如何练得出那般鬼神莫测的刀法?”

宋如壁满腹不解,愁眉紧皱,心内暗暗思索。

振远项家名扬大梁,全因项威神针之名百战不败,一生威震黑白两道,葵花神功也随之广传天下,成为无数人渴求的神功宝典。

项央如果以神针败他,倒也没那么让他吃惊,关键的是从未听过项家人善刀,其父项隆也是以剑法闻名,怎么教的出这样的刀客?

宋如壁与项昭相识于三年前,当时项隆与松山剑派的掌门人,也就是他的师傅薛文定下儿女亲家,振远镖局和松山剑派守望同盟,由此项昭也和松山剑派的一应弟子熟悉起来。

项昭这人说起来,其实倒也不是很讨厌。

他出身名门,家世显赫,自身长相清俊,让人心生喜欢,又没什么恶习,算的上一个不错的人。

要说缺点,也不过是从小被宠惯了,有些小孩子脾性,外加胸无大志,武功也是平平无奇,连他松山剑派的最差的弟子也不如。

想不到今日再见,项昭居然已经练成如此可畏可怖的刀法,纵然灌顶或者嗑药能增长功力,但那种刀术造诣做不得假,难道以前此人一直在伪装?这是有什么阴谋吗?

宋如壁打了个寒颤,脑回路清奇,心中关于项昭的认知尽数崩塌,此人变得无比神秘,甚至联想到可能和松山剑派有关联。

“不行,还是要赶快回山向师傅禀报,厉海战败事小,有关我松山剑派兴衰事大。”

不久后,月夜中,一行几人将客栈的掌柜叫出,退了房间,两个师弟搀着宋如壁一路狂奔,巴城外百里就是松山,以他们的脚力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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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九章 薛文

松山乃是巴城外一座灵秀山脉,峰峦起伏,绵延不绝,更有奇珍异兽藏于山中,素来是名山之景。

山中灵气充沛,有四个门派在此立根基,其中松山剑派当属第一,掌门人薛文剑术内功俱是一流顶尖,下有是师弟师妹,徒子徒孙,于巴州境内大有威名。

深夜,明月东斜,五个松山剑派的弟子带着宋如壁施展轻功一路奔走,回到松山剑派的乘剑阁内,见到了打坐练气的薛文。

薛文一身长袖道袍,盘坐于明黄蒲团之上,颌下三尺胡须飘然若仙,两眼温莹如玉,偶然一瞥,似疾电惊雷乍现,显示出高深的内家修为。

“咦,如壁竟伤的如此之重?何人所为?”

薛文一见到被两个弟子搀扶的宋如壁就吃了一惊,心内猜疑,自己让他去提点项昭,难不成路遇厉家人,一言不合被人围攻而伤?

等掀开宋如壁披散的长发再看,双眼不由得缩紧,下意识的提起真气防备,一抹凌厉无比的刀气竟然还存于宋如壁的皮下不散,刺激的他自发运功。

“嘶,好厉害的一刀,更可怕的是这份收放自如的火候,巴州内何时出了这等刀手?”

此时宋如壁一路颠簸,内伤外患,已经昏迷过去,等薛文缓缓渡入一股真气府,方才清醒过来。

“师傅,徒儿有负您的重托,那件事没有办成。”

宋如壁清醒过来,一眼看到自家师傅就在近前,心内一惊,不知何时回到山上,连忙起身朝着薛文行礼。

“好了,不必多礼,你遇到什么人了,居然有这种刀法,闻所未闻。”

薛文唤退其余弟子,乘剑阁内只他们师徒两个,直接捏着胡须开口询问,巴州境内竟有如此刀道高手,他也不得不提防一二。

“是项昭,我按师傅所言,想要让他推掉和厉海的约战,却被他一口回绝。

之后他向徒儿斩出一刀,刀光之盛,刀气之隆,出刀之快,实乃是徒儿生平仅见,而且这一刀好似蕴含一股奇异的力量,让我连出剑反击都做不到。”

宋如壁回忆起面对那一刀时的自己,遍体生寒,就连面上的伤痕疼痛也缓解几分,同时看着薛文满脸沉重。

那一刀之后,他的功力也许会增进,但剑术永远也不可能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因为那一刀已经彻底斩在他的精神深处,永世难忘。

“什么?是项昭将你伤到这种程度?你没有说笑?”

薛文手一哆嗦,揪掉两根胡须也没有感觉,满脸的不敢置信。

不过看着自家徒弟坚定不移而又神思清明的眼神,也不由得不相信。

宋如壁父亲是他的一个故交,当年被仇人所杀,他闻听此消息,自松山而下,跑死了三匹快马,一路追杀那人,替他宋家报了仇。

之后又将遗留下的宋如壁带回门派收为亲传弟子,细心栽培,视若己出,可说情同父子,他绝不会欺骗自己。

然而这不可能说谎的人,说出的消息又恰恰让他不敢相信,项昭能斩出这一刀?这和母猪能上树有什么区别?

他承认,项威乃是一代奇才,神针之名不但岭南无敌手,就是天下也大有名望,他松山剑派的前掌门也败在项威手上,所以他能了解那老东西究竟有多可怕。

之后的项隆剑术修为虽然也不错,但是不过一流末端,与他老子那种几乎无人能敌的实力相比,差的不是一点半点,但好歹也算成名高手,不算辱没先父威名。

但项昭是个什么成色,没人比他更加了解。

当时项隆上山与他讨论联姻下聘之事,也是为了将来的项昭打算,因为对方急于振兴镖局,练功过于急躁,结果伤了心脉,没几年好活。

项隆也知道项昭是个什么货色,他一死,只怕没几年这小子就得把家业败光,所以想要提前给自己儿子找个可用的势力托付。

当时薛文也是被项隆承诺的葵花神功给唬住了,在没征求宝贝女儿的同意下,屁颠屁颠的答应下来,如此,才有了两家的婚约。

现在宋如壁跟他说项昭乃是不世出的刀道奇才,强手,这完全违背了他过往的认知,他能看错,松山剑派上下能看错,但项隆身为项昭的老子,也会看错吗?

如果当时项昭真有如此刀道造诣,项隆根本不必费劲吧啦的和他们松山剑派结亲,结盟,因为项昭的武功足可以应付任何的危机。

“不对,我曾听项隆说过葵花神功的一些表现,的确是威能无比,但和刀法扯不上任何关系。

之所以用针,也是因为针法能将葵花神功的威力发挥的淋漓尽致,所以项昭练的绝不是葵花神功,难道他另有奇遇?”

薛文只觉脑仁生疼,思来想去也不明白项昭从何处学来这般刀法,就算刀法确实是举世无双,那么练刀的人又是如何将之练到这种造诣的呢?

凡事不能用一句奇遇就能说尽的,改变定然也不是一天两天,或者这小子早就暗暗练刀,只是引而不发,连他老子项隆也不知道?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项昭武功其实越高越好,原本的废柴姑爷一跃而成刀道强手,他开心还来不及呢,女儿总算也有个不错的归宿。

但是项昭对宋如壁出手这么重,也是让他万万没想到,大家都是一家人,何必下此狠手?直接毁了宋如壁的相貌不说,说不定连未来的剑道之路也一并毁了。

“如壁,你到底如何去跟项昭说的?他怎么会对你下这么重的手?”

薛文严厉问道,这事关两家的关系。

如果之前项昭连同振远镖局只是一个累赘,那现在就是前途无量的实力派,联姻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这,我,我……”

宋如壁低着脑袋将自己夜闯振远镖局总号的经过说出,气的薛文差点一巴掌呼在他的脸上,只是看着爱徒脸上血液凝固,也是不忍。

“你啊你,我知道你看不上他,但何必如此作为?这样行径,和上门打脸有什么区别?

这样吧,等约战一事结束,我再和项昭亲自谈一谈,至于你,留在山上养好伤,外加好好反省一番。

还有,项昭的事情不要乱说,我倒要看看此子有何手段,厉家也不是好相与的。”

宋如壁嘴角苦涩,诺诺无言,点头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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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章 神锋盟厉家

松山乃是巴城外一座灵秀山脉,峰峦起伏,绵延不绝,更有奇珍异兽藏于山中,素来是名山之景。

山中灵气充沛,有四个门派在此立根基,其中松山剑派当属第一,掌门人薛文剑术内功俱是一流顶尖,下有是师弟师妹,徒子徒孙,于巴州境内大有威名。

深夜,明月东斜,五个松山剑派的弟子带着宋如壁施展轻功一路奔走,回到松山剑派的乘剑阁内,见到了打坐练气的薛文。

薛文一身长袖道袍,盘坐于明黄蒲团之上,颌下三尺胡须飘然若仙,两眼温莹如玉,偶然一瞥,似疾电惊雷乍现,显示出高深的内家修为。

“咦,如壁竟伤的如此之重?何人所为?”

薛文一见到被两个弟子搀扶的宋如壁就吃了一惊,心内猜疑,自己让他去提点项昭,难不成路遇厉家人,一言不合被人围攻而伤?

等掀开宋如壁披散的长发再看,双眼不由得缩紧,下意识的提起真气防备,一抹凌厉无比的刀气竟然还存于宋如壁的皮下不散,刺激的他自发运功。

“嘶,好厉害的一刀,更可怕的是这份收放自如的火候,巴州内何时出了这等刀手?”

此时宋如壁一路颠簸,内伤外患,已经昏迷过去,等薛文缓缓渡入一股真气府,方才清醒过来。

“师傅,徒儿有负您的重托,那件事没有办成。”

宋如壁清醒过来,一眼看到自家师傅就在近前,心内一惊,不知何时回到山上,连忙起身朝着薛文行礼。

“好了,不必多礼,你遇到什么人了,居然有这种刀法,闻所未闻。”

薛文唤退其余弟子,乘剑阁内只他们师徒两个,直接捏着胡须开口询问,巴州境内竟有如此刀道高手,他也不得不提防一二。

“是项昭,我按师傅所言,想要让他推掉和厉海的约战,却被他一口回绝。

之后他向徒儿斩出一刀,刀光之盛,刀气之隆,出刀之快,实乃是徒儿生平仅见,而且这一刀好似蕴含一股奇异的力量,让我连出剑反击都做不到。”

宋如壁回忆起面对那一刀时的自己,遍体生寒,就连面上的伤痕疼痛也缓解几分,同时看着薛文满脸沉重。

那一刀之后,他的功力也许会增进,但剑术永远也不可能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因为那一刀已经彻底斩在他的精神深处,永世难忘。

“什么?是项昭将你伤到这种程度?你没有说笑?”

薛文手一哆嗦,揪掉两根胡须也没有感觉,满脸的不敢置信。

不过看着自家徒弟坚定不移而又神思清明的眼神,也不由得不相信。

宋如壁父亲是他的一个故交,当年被仇人所杀,他闻听此消息,自松山而下,跑死了三匹快马,一路追杀那人,替他宋家报了仇。

之后又将遗留下的宋如壁带回门派收为亲传弟子,细心栽培,视若己出,可说情同父子,他绝不会欺骗自己。

然而这不可能说谎的人,说出的消息又恰恰让他不敢相信,项昭能斩出这一刀?这和母猪能上树有什么区别?

他承认,项威乃是一代奇才,神针之名不但岭南无敌手,就是天下也大有名望,他松山剑派的前掌门也败在项威手上,所以他能了解那老东西究竟有多可怕。

之后的项隆剑术修为虽然也不错,但是不过一流末端,与他老子那种几乎无人能敌的实力相比,差的不是一点半点,但好歹也算成名高手,不算辱没先父威名。

但项昭是个什么成色,没人比他更加了解。

当时项隆上山与他讨论联姻下聘之事,也是为了将来的项昭打算,因为对方急于振兴镖局,练功过于急躁,结果伤了心脉,没几年好活。

项隆也知道项昭是个什么货色,他一死,只怕没几年这小子就得把家业败光,所以想要提前给自己儿子找个可用的势力托付。

当时薛文也是被项隆承诺的葵花神功给唬住了,在没征求宝贝女儿的同意下,屁颠屁颠的答应下来,如此,才有了两家的婚约。

现在宋如壁跟他说项昭乃是不世出的刀道奇才,强手,这完全违背了他过往的认知,他能看错,松山剑派上下能看错,但项隆身为项昭的老子,也会看错吗?

如果当时项昭真有如此刀道造诣,项隆根本不必费劲吧啦的和他们松山剑派结亲,结盟,因为项昭的武功足可以应付任何的危机。

“不对,我曾听项隆说过葵花神功的一些表现,的确是威能无比,但和刀法扯不上任何关系。

之所以用针,也是因为针法能将葵花神功的威力发挥的淋漓尽致,所以项昭练的绝不是葵花神功,难道他另有奇遇?”

薛文只觉脑仁生疼,思来想去也不明白项昭从何处学来这般刀法,就算刀法确实是举世无双,那么练刀的人又是如何将之练到这种造诣的呢?

凡事不能用一句奇遇就能说尽的,改变定然也不是一天两天,或者这小子早就暗暗练刀,只是引而不发,连他老子项隆也不知道?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项昭武功其实越高越好,原本的废柴姑爷一跃而成刀道强手,他开心还来不及呢,女儿总算也有个不错的归宿。

但是项昭对宋如壁出手这么重,也是让他万万没想到,大家都是一家人,何必下此狠手?直接毁了宋如壁的相貌不说,说不定连未来的剑道之路也一并毁了。

“如壁,你到底如何去跟项昭说的?他怎么会对你下这么重的手?”

薛文严厉问道,这事关两家的关系。

如果之前项昭连同振远镖局只是一个累赘,那现在就是前途无量的实力派,联姻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这,我,我……”

宋如壁低着脑袋将自己夜闯振远镖局总号的经过说出,气的薛文差点一巴掌呼在他的脸上,只是看着爱徒脸上血液凝固,也是不忍。

“你啊你,我知道你看不上他,但何必如此作为?这样行径,和上门打脸有什么区别?

这样吧,等约战一事结束,我再和项昭亲自谈一谈,至于你,留在山上养好伤,外加好好反省一番。

还有,项昭的事情不要乱说,我倒要看看此子有何手段,厉家也不是好相与的。”

宋如壁嘴角苦涩,诺诺无言,点头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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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一章 松山上 (月票一百加更)

半月时间不长,但也不短,项央足不出户,却通过自家来往巴州走镖的镖师们了解到不少有用的消息。

首先就是他和神锋盟厉海约战一事,着实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除本土的刘、夏、江三大武林世家,巴州境内的十几帮派,松山上的四大门派,还有若干成名高手也都会赶来观战,毕竟振远项家以及神锋厉家还是有些分量的。

对此,项央欢迎之至,越多人来观战越好,他要的就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厉海从天堂打下地狱,甚至直接送他去见阎王。

要振兴镖局,一个足够分量的对手必不可少,如果能灭了神锋盟和厉家,振远镖局崛起,超越项隆时并不难。

楚狂人之后的时代,个人武力崇拜达到极致,一个顶尖高手撑起一个顶尖门派并不稀奇,便如项威,威震黑白两道,镖局生意四面开花,无人敢惹。

只要项央显露出足够的武力,水盗,陆匪,响马,山贼,这些镖局的大敌都会卖他一些面子,生意好做了,还愁不能扩张吗?

而要是镖局恢复些元气,项央一句话就有无数人为他解决烦恼,缺人有人,缺药有药,武功要是不能提升,创功要是没有迈进,他就是棒槌。

除了约战一事吸人眼球,就是巴城通往泉城的路上多了一股穷凶极恶的响马,拦路打劫,掳掠女眷,杀人放火,可说是无恶不作。

这伙人应该是外地来的,十日前振远镖局走的一趟镖就是被这伙贼人给劫走,只丢货没死人已经算是万幸。

这阵子陆续有江湖好手和初出茅庐的少侠都尝试着行侠仗义,要将这股响马剿灭,结果打斗武功不济,反被人家斩杀,奠定了这波马贼的威名。

有逃走的高手认出这响马首领用的是当代北方大派惊神宫的武学,武功应该不低于一流,所以最近这条官路颇为萧条,连带着他镖局的生意都大受影响。

镖局,说白了就是古代的快递,做物流的,除了要送到,有时也要求时间限制,这几天陆续有生意找上门来,都因为忌惮这马贼而拖延下来。

项央已经决定,等和厉海一战结束,他就亲自出手,将这波响马拿下,除了显露自身武力,再次提升镖局的威名,也是想多一个够资格作为研究对象的高手,此人既然穷凶极恶,死了也算为民除害了。

创功过程当是大胆假设,小心求证,他自己不会作死,用人实验势在必行。

项央这边优哉游哉,满腹打算,条理清晰,厉海那边却是苦修不辍,一心为了约战的事情努力,本人在厉化的指点下武功进益不小。

四月初六,约战的前一天,巴城内神锋盟,厉家演武场中,两个容貌肖似的男人正在一教一练。

年长一些的男人身材魁梧,脸型方正,锦衣之下是隆起如理石的肌肉,整个人透着彪悍与霸气。

不过一双眼睛狭长细小,不时透出精光,显得精于算计,为人所忌惮不喜。

这人正是神锋盟的盟主厉化,巴州武林有名的高手,一身十三太保横练刀枪不入,大磨盘掌威力霸道,乃是当代的一流高手。

神锋盟是厉化从无到有打拼出来,一路靠着吞并弱小,合纵连横,成长到今日巴州顶尖,岭南一流的地步,也许不及项威那般天纵奇才,但也是一代豪杰。

另一个年轻一点的是厉海,也就是厉化的独子,相貌与其父极为相似,不过线条柔和许多,看起来也英俊不少。

此时厉海下身粗布裤子,上身赤裸,汗如雨下,双手作掌,振臂挥动,朝着身前的空气出招,劲力脆响,真气运发,打的空气啾啾作响,气流崩散。

“不对,这一招你的力道弱了不止一筹,大磨盘掌乃是至刚至猛之道,出手就要运发全力,真气,劲力,糅合唯一,一掌能将人震死,而体表无一伤痕才算是小有所成。

原本你的掌力全发,此时骤然留力,就给人窥破你虚实的机会,对上老辣一点的高手,这一招就是你败退的开始。

阿海你从小浸泡药浴,参茶补品不断,功力火候足够,只是对于这门掌法还未理解通透,遇上弱者尚能压制,万一遇到强者,单凭此掌难以挫敌。”

厉化负手摇头,喝止厉海,亲自出手向他示范。

面前无人,却仿佛有四五个强者在围攻,掌掌用劲,招招用力,明明同一门掌法,同一个招式,使出来就是和厉海先前所用大为不同,简直可以说出神入化。

“这,父亲,项昭不过是一个牵狗遛鸟的废物罢了,我原本的武功就胜过他良多,您又抽出时间指导我半个月,武功进步很大,谅他也不是我的对手。”

厉海笑道,青春洋溢,脸上自信满满,带着年轻人特有的朝气和魅力。

过去又不是没见过项昭,武功平平,比一般人强,但怎么可能与他相争?

“不可大意,我不担心此人,我担心的是项威那个老家伙留下的后手。

他盛年时压制岭南无对手,乃是隐于幕后的南方武林盟主,死了,总不可能一点手段都没留下,这可是他一手开创的基业。

而且传闻葵花神功入门极难,但一旦入门,进步速度将远超常人,一年修成三流,三年进阶一流,这是项威对空真寺的金海方丈亲口所言,不会有假。

如果项昭功力提升,再修行葵花神功,你原本的十成把握也就变成了五成。”

厉化言辞激烈,项威巅峰时的可怕,他曾亲眼目睹,一根妇人刺绣用的绣花针,在他手里成了世间最为厉害的神兵,一针在手,除了神话传说中的那几位,没人敢说稳赢他。

项昭纵然不堪,也是那等强人的亲孙子,他就不信以项威的老辣,会什么都没留下。

“还有,你的对手不止项昭,要将眼界看的远一点。

等你战败项昭,坏了他项家与松山剑派的婚事,咱们立刻发动进攻,以雷霆之势灭掉项家,这个过程也是凶险万分,不能大意,毕竟项家的死忠不少。”

说到最后,厉化眼中的忌惮全部变成渴求,以他天资,再练三十年也不可能练成项威那般神功,所以对于葵花神功,他极为渴望,灭掉项家,为的就是葵花神功。

厉海见到父亲一脸忌惮的模样,心里也是暗暗下了决心,就在比武时将项昭当场打死,让父亲看看自己并非胡吹大气的蠢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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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二章 来人

松柏台广大,于松山剑派正门前,乃是由百块巍峨巨石镂刻雕琢而成,全场可容千人列阵,大气磅礴,素来为松山剑派大型典礼的专订场所。

此时,松柏台四周已经坐了不少人,除正东方向为松山剑派一应高手的座位,左右层次分明,按照影响力也叠列了百十来个席位,可纵观场中央的大台。

“是三大世家和三大派派人来了,还有风老英雄与张大侠,果然不愧是项家,哪怕项威项隆俱都过世,仍有此等影响力,遥想前辈风采,当真令人无限向往。”

一个按刀端坐的青年对着身边的同伴说道,眼睛看着松山剑派拱簇的一众人来到松柏台,双眸精光闪闪,带着灼热与渴求。

三大世家,乃是刘、夏、江三大家族,各有江湖顶尖高手坐镇,家族势力昌荣,生意密布南方,子弟也都是一时俊彦,欣欣蓬勃,比起江河日下的项家,影响力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们三家当年和项家也有一番纠葛,项威横行岭南时,与三家对赌,一人决战三大家的最强者,如果能胜,要他们将家族运输生意全都交给振远镖局。

那时是三十年前,振远镖局小有名声,未达巅峰,项威虽然武功大成,名声也不如今日,所以知情人都以为项威狂妄自大,想钱想疯了。

结果出乎人预料,交手中项威持一根银针在三大家族最强者的手上各刺上一个项字,震惊世人,甚至传唱天下,也由此奠定项威天下顶尖强者的地位。

这么多年来,三大世家也一直遵守盟约,哪怕振远镖局大不如从前,甚至龟缩巴州,只要生意在境内,一样交给项家,可见项威之厉害。

三大派,不,确切的说是加上松山剑派的四大派,前掌门当时对项威也多有不服,联袂而出,于松山最高峰倾力一战。

结局虽然没有说出,但四大派掌门之后退隐,纷纷由新人上位,胜负也是显而易见,至少薛文能做上松山剑派掌门的位子,还得谢谢项威。

另外两个重量级人物,一称风老前辈,全名风良弼,年长项威两岁,两人兄弟相称,刎颈之交,不但武功极为厉害,其子如今更是岭南五州第一大帮钦天盟的帮主,为项昭和项家最为坚实的后盾。

另一个张大侠,全名张世昭,和项隆年纪相近,一生漂泊江湖,居无定所,但武功高绝,快剑无双,曾经得到项威三年指点,项昭的名字就是来自此人,可见项威当时对他有多看重。

这些人所来,九成是因为项家的缘故,神锋盟虽然势力也不错,厉家父子虽可称为豪杰,但与项威相比,差距太大,这就是项威数十年积累。

“想不到刘家将你派出来了,你可是号称毒狼,不给项家任何机会了?”

贵宾席中,夏家代表是个四十来岁的华服中年,眉毛浅浅,两鬓霜白,眼中流溢精光,内家修为不可测度。

“那倒不一定,家主有言,只要项昭败而不馁,心气未丧,仍可将生意交托项家,振远的牌子还是很响亮的,而且你没看到那两个人吗?

有他们在,厉家再多的心思也得按下来,项家一时三刻还倒不了,维持稳定最好。”

刘家的高手眸子水亮,长相俊美,虽然看起来不到三十的模样,实则也已经过了四十,不过保养有术,外加练有高深气功罢了。

“唉,想当年项威何等英雄,一人压服岭南,横行南方,与北方豪杰争雄,当真不负神针之名,可惜子孙不争气啊。

我江家老祖也是一个意思,哪怕项昭不堪,但靠着项威,也要再给他机会。”

三人谈论,对面的风良弼与张世昭则是一脸淡然,此次二人联袂而来,并非接到项昭的求助,而是自发而来。

项昭庸碌,但本性善良,并非荒诞作恶之人,有他们在,厉家敢妄动,他们就敢出手。

等到三大派的掌门落座,又是引起一番风波,这三派可是掌门之尊,任何一个都是一流往上的高手。

飞燕派掌门以一式剑招燕返名噪岭南,杀机凌厉,斩敌数十,战绩最为彪悍。

天风掌门轻功过人,腿劲无双,迷踪腿法有天下十大之称,曾生生跑死了北方大盗明甲,一战成名。

三元派掌门少有奇遇,内功最为无匹深厚,也是响当当的名宿强者。

苍柏台边有几个心有猛虎的年轻人看着这些人的眼神都不太对,暗暗观察这些人的武功破绽,若是能击败任意一个,都会扬名立万,成为炙手可热的后起之秀。

他们都是初出茅庐者,自持修为武功过人,想要以最快的速度扬名武林,挑战成名高手是最快的方法。

没多久,厉家父子带着神锋盟的八大金刚以及数十高手而来,作为此次约战的主角备受瞩目,厉海也成为场上的焦点。

身披银衣,高大威武,气势不俗,厉海的卖相备受场中观战之人的认可。

“这才是江湖侠少,各大赌场已经开盘,我押了五千两银子在厉海身上,白捞的钱不赚白不赚。”

“这么拼?我也押了两百两,不过项昭也不是没有赢面,万一这小子扮猪吃老虎呢?”

“扮猪吃老虎?我看他是真猪才对,你各类志怪小说看多了是吧?老子就就不信他能绝地翻盘,项家厉害,但这约战旁人可干预不得。”

类似此种言语并非一两个,赌场开盘,押两人胜负,就看各自的眼力,成了鲍鱼翅肚,败了吃土,也是另一个众生态。

山下,松山剑派的几个弟子正严密巡视,等待另一个正主项昭来到,然后就听到一阵地陷天塌的马蹄声响起,密集如鼓点,气势如龙虎席卷。

这是有大队人马来临,为首的持剑弟子脸色一凝,挥手示意自己的师弟们警戒。

不多时,一大队骑士呈锥子阵策马奔来,身后扬起漫天黄沙,清一色的黑衣,仿佛天上的乌云坠落地上,飘荡而来。

“吁”

见到为首之人,这持剑弟子松了口气,原来是振远镖局的项昭来了,不过怎么这么大阵势,难道将整个镖局的高手都带过来了?

他粗粗一算,项昭身后起码有百多个人,比个武罢了,需要带这么多人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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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三章 到来

.. ,武侠之神级捕快

“赵兄,有礼了,这些坐骑还劳烦贵派为我照料。”

项央一个跨越落地,干净利落,身后的镖头高手们也纷纷下马,静悄悄的立在项央身后,百多个人,各个手持刀兵,眼神冷厉,与过往那种平缓的气质截然不同。

这守山的持剑弟子首领项昭认识,也是薛茯苓的师兄之一,剑术修为不及宋如壁,但武功也还能看。

另外,据项昭了解,这人对薛茯苓的感情应该也不止于兄妹,换言之,也是薛茯苓的爱慕者。

不过为人优柔了些,属于暖男大备胎的那种,将来就算薛茯苓成亲了,一句话也能将他使唤的跟狗一样。

暖男这类型属于小女孩的最爱,人设吸粉吸的不要不要的,每个女人都希望自己身边有这么一个人,很正常的心理。

然而这样的人现实中属于大熊猫,稀奇的很,作为钢铁直男,项央就很不能理解他们的想法与思维,人都不跟你好,你还死皮赖脸的什么劲。

“哦,好,厉家人已经上山了,你自己小心。”

这位赵师兄看着今日仿佛换了一个人的项昭,脸色微变,仿佛松了口气的样子,强颜挤出笑容,还提醒项央小心,真好人啊有木有。

项央点点头,左手按着不夜天的刀柄心内安然,带着身后的一大队高手起落纵跃上山,复兴振远,就在今日,或许还能得到不少用来尝试创功的高手。

苍柏台,坐在四周观战台的武林人三三两两的讨论,东方看台薛文与厉化两人端坐大椅上,不咸不淡的聊着,直到项昭带着一大票高手来到松柏台上。

“啧啧,果然是大镖局,这高手,真比拼中坚战力,神锋盟只怕还不是振远镖局的对手,项威虎死威犹在啊。”

“咦,不对,那不是金刀王开达吗?当初项威过世,他早已经向项家请辞,怎么如今又成了项家的镖头?”

“不错,那个是柳城朝阳武馆的馆主,曾经也是项家的镖头,怎么他也在其中,嘶,难道是项昭将他收服?项隆当初都做不到啊。”

“哼,一定是顾念旧情,特意来给项昭撑场子的,武功不高,势力再强今天也要败在厉海手上,老子的五百两银子可不容有失。”

得,这位仁兄也是下注厉海的人,看到这阵势害怕了,五百两银子也不是一个小数目了,买个像样的宅子绰绰有余。

厉化见到项央身后的阵势也是心内一突,风良弼张世昭的存在已经够他喝一壶的,项央身后又重聚了过往项家的高手,这,单凭神锋盟恐怕啃不下这块硬骨头。

想到这里,厉化眼神隐晦的瞥向飞燕,天风,三元三派的掌门,暗暗下了一个决定,条件虽然过分,但比起收益,还是能够承担的。

薛文也是见到了风格大变的项昭,如过往一样的清俊无双,然而此刻黑衣锦服,云纹靴踏地,背脊挺直如长枪,气质与过往天差地别,恍若天上皎月,寒中带着神秘。

腰间弯刀不夜天平添三分凌厉锐气,原本不错的厉海和现在的项昭一比,立马成了不堪入目的破砖烂瓦。

“英雄过人,犹胜乃父,项贤侄,不管今日之战胜负如何,咱们的婚约不会变,至于小女,今后总归会想明白的。”

将振远镖局的一行人安顿好,项昭一人走上正东看台,见到了此身的便宜岳父和神锋盟的厉化,听见薛文如此说道。

厉化说是以武力争美人,实则项昭和薛茯苓早有婚约,这个说辞根本不成立。

打个比方,你和你老婆婚宴都办了,就差领证,这时过来跑出一个傻叉说比比财力,好赢得美人芳心,你能答应?

江湖人都知道,这一战和薛茯苓关系不大,而是新势力神锋盟向老牌豪门项家发起冲击,如果不应战,就是缩头乌龟,振远再无复兴之望。

所以,此战关系的是两家的兴衰,而不是薛茯苓,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明白这个道理,必须要有一定的智慧才能看透,下九流江湖人就当看个热闹。

“此事之后再说,厉前辈,时间有限,天不等人,咱们现在就开始吧。”

项央面不改色,没什么喜悦,薛茯苓要嫁,那至少也得三年后,他可容不得一个枕边人来窥伺自己的秘密。

转而看了眼阴沉的天空,因为山高,云层几乎仿佛触之可及,对着厉化说道。

“好,少镖头豪气冲天,厉某人敬佩,阿海,你就上场与少镖头较量几招,万不可大意。”

厉化细细打量项昭,越看越心惊,只觉此人浑身上下无缺无漏,真气一片混溶,气机毫无破绽,这等实力与过往认知中的项昭大为不同。

“难道这就是葵花神功的威力?好,好,这样一个不学无术的臭小子都能仰仗神功练出此等武功,若是被我得到,超越项威也不是不可能。”

厉化只觉心内的火焰蹭的一下就烧起来了,当然,他仍不认为项昭能胜过厉海,有了力量,还要会使才行,项昭可曾和人交过手?

厉化身后的厉海终于找到存在感,低声应了一下便踏步出列,故作大度朝着项央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接着一个鹞子翻身从东方看台掠起,落到松柏台正中央。

厉海这一露面,顿时引爆场上,原本各自说着话的人纷纷将注意力放到场上,大战终于要开始了吗?

是厉家彻底摧毁项家崛起的希望,还是项昭绝地反击,重振项氏声威?

场上中人普遍倾向于前者,项昭除了祖,父威名,自身并无多少知名战绩,如何能与神锋盟的厉海这等久经厮杀战斗的天才强者比拟?

只有一些眼力高明的强手才看出端倪,纷纷露出感兴趣的模样,原以为是一面倒的局势,现在看来并非如此,至少项昭已经有了一搏的实力,果不愧是项威之孙。

风良弼和张世昭两个对视一眼,满是疑惑,项昭功力大进并没什么,以他们对项威的认知,必定会留下后手。

关键是项昭腰间的弯刀,那可是项威最喜爱的不夜天,项央懂刀法吗?

遍数上两代,项家就没有会刀法的先例,项昭难道还能无师自通不成?

何况弯刀比起普通的长刀之法还要凶险难练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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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四章 十三太保横练

项央见到厉海花里胡哨的入场方式引起不少人的喝彩,毫不动容,一步一跨,一跨两丈,没几步也来到松柏台中央。

“项少镖头,厉某人向你约战,不为名,不为利,只为了向薛姑娘证明,我才是能配得上她的人,所以今日之战,厉某不会留手,你小心了。”

厉海银衣闪闪,负手而立,配合自身的气势,自有一派高手风范。

炯炯有神的眼睛一直不曾离开过项央,透着一脸坚决,然而更深处则积蓄着磅礴的杀意,不错,是杀意,而不是战意。

打从一开始,厉海就下定决心将项昭斩杀与松柏石台之上,有父亲在他身后,神锋盟八大金刚数十好手在场,他无所畏惧。

项央唇角翘起,微微一笑,配合项昭清俊的五官,内中的气质,恰如春风拂面,满园花香,场外一些跟随长辈来此观战的年轻女孩子有种窒息之感,粉腮通红,眸若秋波,不过也不乏异类。

“天啊,项昭不愧是岭南五大美男子之一,我觉得我已经爱上他了,不行,等这一战过后,老娘就霸王硬上弓,直接生米做成熟饭,薛家的小丫头哪有本美人这番风情?”

说话的这位大姐芳龄三十,眼赛铃铛,口若血盆,体态魁梧,四肢粗壮犹胜过男儿,唇边还有短细绒毛,身上一股馊了的味道,也不知何年何月前洗过一次澡。

呕,这大姐旁边一个年轻人闻着味道,看着这大姐的尊荣,耳边响起粗重的音量,一个没忍住直接吐了,稀里哗啦,边吐边想,项昭可真有女人缘,兄弟我祝福你。

年轻人的长辈见到这情况,脸色大变,朝着这威猛女人笑了笑,啪的一巴掌拍在自家侄子脑袋瓜子上,拱手羞恼道,

“花大姐勿怪,我这侄子一路舟车劳顿,水土不服,今早就嚷嚷着病了,想不到如此失礼,实在惭愧,惭愧。”

在场观战诸人,除了一些知名大势力,这说话的女人也是一等一的强手,江湖匪号花大姐,精通采补之术。

过往赫赫有名的岭南侠少石舟平被她强行采补,真气损耗不算什么,关键是此人心理素质不行,认为受此大辱,难以苟活于世,竟成了百年来少有的投河自尽的知名少侠,此女人恐怖可见一斑。

“无妨,无妨,小伙子有些虚啊,咱们继续观战。”

场中,项央自不知道已经被一个女中“豪杰”给惦记上了,面对厉海的说辞微微点头,一双眸子越发明亮,刺人,缓缓开口道,

“项某新近练就一门刀法,威力太强,可放不可收,还请厉兄弟小心。”

他这也是打了个预防针,事先开口说明自己的情况,厉海对他杀意如海,他又何曾没有反杀对方之心?

“少镖头严重了,正所谓刀剑无眼,若是厉海死在少镖头的刀下,也只说明厉某学艺不精,怪不得你,请了。”

了字落下,厉海原本卖相逼格十足的银衣被四散的气劲爆开,露出一身古铜色的肌肤,虽天上阴云密布,但仍显光泽十足,蕴藏着惊人的力量,正是十三太保横练。

武侠中,横练几大武功,铁布衫,金钟罩,金刚不坏,十三太保横练,出场极为频繁,辨识度极高。

十三太保横练之名相传来自于王不过霸,将不过李中的李,也就是李克用的第十三个义子李存孝。

此人力大无穷,骁勇善战,当时武功天下第一,第二战将王彦章在他手上走不过几个回合,几乎是翻版的李元霸和宇文成都。

然而此人结局不是很好,被李克用下令车裂,也就是五马分尸,可是令人惊异的五匹骏马拉不动他,反而生生被他拽回来。

最后还是李存孝自爆弱点,想杀他,必须先挑断他的手筋脚筋,让他的手脚无法发力,再砸碎他的膝盖肘骨,让他四肢无法再连,最后再五马分尸,才将之杀死。

再往后,有人创出横练武功,习练后力大无穷,刚猛雄浑,又有护身之效,便贯之十三太保之名,也算是一种寓意吧。

此世厉家父子的十三太保横练也是诸多版本中的一个,增力,生筋,壮骨,如此才能有足够的体魄与根基施展霸道无比的大磨盘掌。

当然,在防御力上,此功也是颇有建树,刀戟之强,剑枪之利,于大成的十三太保横练也不过是毛毛雨,当真是横练神功。

厉海一上来就运发十三太保横练,显然也不曾大意,生怕阴沟里翻船,毕竟现在的项昭和他印象中也的确大为不同,有点邪门。

“嗯?”

项央心内微动,神锋盟厉家非无名之辈,十三太保横练也是南方一绝,以他琉璃心经映照,目力窥视厉海气机之破绽,也是只发现三处不圆融的地方,这绝非厉海武功高到这个层次,而是横练之效。

“有点意思,这门武功很不错,比不得一些版本的金刚不坏以及金钟罩,但恐怕也不弱于螣蛇炼体法之流。”

“项昭,接我一记大磨盘。”

项央走神刹那,厉海心内一动,气发如虹,筋肉鼓动,宝光洋溢于体表,融汇一身之武学精粹,朝着项央击来一掌。

论刚猛霸道,已经不在降龙掌之下,在十三太保横练的加持下,甚至犹有过之。

这一掌下,变化不多,后劲不多,但是却无比的恐怖,那是纯粹的力量,厉家单凭此两门武功,足以跻身此世一流。

“好,阿海果然天资聪颖,这一掌不但力猛,而且势雄,项昭必败无疑。”

看台上的厉化心内暗喜,下一刻泪腺喷薄晶莹,不自禁闭上了眼睛,不是不忍心见到项昭的惨状,而是一抹耀眼的刀光迫的他不得不如此。

“厉某纵横江湖二十余载,竟然也从未见过如此璀璨的刀光,这是何等样的刀法?

不对,哪里来的刀光?”

和厉化相同动作的不在少数,薛文,三大世家代表,三大派掌门,类似风良弼张世昭一类的高手也是同时闭眼。、这也是弯刀不夜天珍贵的原因之一,灌输真气后,刀身绽放无限光明,恰与其名不夜天契合。

当然,光有刀也是无用,项央的如意天魔,连环八式也是刀法中的一绝,尽窥刀招之变化,刀术造诣与弯刀本身齐鸣,这才有如此绝艳无匹的刀光乍现。

( = )

第五百四十五章 下场

比起宋如壁,厉海要强上不止一筹,尤其是他身负十三太保横练神功,所以项央在一瞬之间出了五刀,一刀破掉他的大磨盘掌,三刀斩在对方横练不圆融之处,最后一刀才是杀招。

兹拉,不夜天归鞘,弯刀如月,光芒消散,一切的杀机,刀中的魔性,也在刀身入鞘后掩藏下来,等待着下一次出现。

项央脚下纹丝未动,甚至身体仍然保持之前的动作,按刀而立,不同的是,在他身前不到一米处停了一个人。

厉海平举手臂,鼓荡的肌肉松弛,好似七八十岁的老人,上半身古铜色的肌肤也如烙铁一样晕红。

更令人惊诧的是,原本威猛霸道,不可一世的大磨盘掌心也慢慢现出一道血痕,深入皮肉,入骨入心,却没有血液流出。

“好快的刀,好绝的刀,我输了。”

厉海缓缓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臂,声音颤抖,仿佛用尽一身的力气艰难道。

下一刻,整个人仿佛分割的镜子一般,从头到脚,分成两半,左右对称,跟尺子量过的一样,而一向庄严肃穆的松柏台上,也沾染了好大一滩血迹。

呕,看到这副景象,先前被恶心吐了的年轻人再次呕出,脑海中久久回放着刚刚那一幕大活人被切成两片的景象,杀人他见过,如此凶残的死法,他还是第一次见。

四周看台鸦雀无声,也不知有多少人同时干咽唾沫,心脏狂跳,刀光一晃,神锋盟的少盟主就被人劈成两半了,这是做梦吗?

厉海不是二世祖,自少年武功有成,就和他父亲一同征战江湖,为神锋盟最优秀的继承人,这样的人就这么死了?还是如此凄惨的死法?

“阿海!”

东方看台上,厉化甫一睁眼,就看到自己的独子分化成两半的模样,他引以为傲的儿子,面目全非,甚至连个全尸都没有。

薛文脸色一变,他竟然也没有看清项昭究竟出了多少刀,而且比起与宋如壁时出刀的留手,这刀法毫不容情,刀气犀利,斩钢铁如豆腐,真是不可思议。

“好厉害的刀法,世昭,你可曾看清昭儿的刀法?刀法也许可怕,但这样的火候造诣,没有十年的苦功是绝不可能练成的。”

风良弼坐姿一变,苍老的容颜下竟然隐隐有种热血沸腾之感,刀好,人更好,项昭的刀,直接让他回想起了项威的神针,甚至场上那个人,也隐隐与自己向来视为知己的项威隐隐重叠。

“看出了七八分,这五刀之前,项昭必定看穿厉海十三太保横练的破绽,每一刀都是经过精心算计的,配合绝伦的快刀,无匹的刀气,威力之强,我也未必接的下。

更加让我难以想象的是,这五刀远不是项昭的极限,你看他呼吸和之前并无两样,气脉悠长,周身从容,实在可怕。”

有的人爆发之下,的确可以支持强大的攻击,然而刚不可久,时间一长,很容易由盛转衰。

项央如此轻松写意的姿态,说明那种威力无比的刀并非昙花一现,而是普通操作,这样的刀道造诣,积年刀客也未必能有。

而五年之前,张世昭见到的项昭还只是一个腼腆的少年,五年的改变,竟有如此之大?

“和我想的一样,不过接下来可就没那么简单了,厉海是厉化的独子,一向被他视为接班人,现在死在项昭刀下,厉化必不会罢休,准备出手吧。”

风良弼说着,眼神瞥过占据看台一侧,此时尽数站起的神锋盟高手,眸光森寒,带着不加掩饰的杀机。

嗖嗖的劲风呼啸声响起,厉化纵身掠到场中,浑身颤抖,看着分尸成两半的厉海,心都在滴血,中年丧子,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是绝了他厉家的根啊。

“项昭,你出手竟然如此狠辣,为我儿偿命。”

厉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厉海会死,因为哪怕他败了,凭借十三太保横练也足以护得性命周全,项昭是哪里来的那般眼力见识窥见到横练的破绽?

话音同时,朝着项央出手,大磨盘配合十三太保横练,外加他数十年苦修,当真有风雷之势,力盖千钧,出手远胜过厉海。

随着厉化出手,神锋盟的八大金刚以及数十好手纷纷跃到松柏台上,朝着项央围去,振远镖局的百十来个人不甘示弱,也纷纷上场,俨然一副大乱斗的态势。

“掌门师兄,再等下去这两伙人就要开战了,咱们还是出面周旋一下吧。”

眼看一场大乱斗就要发生,薛文身后的刘师弟建言道,约战是好事,但这两伙人要是在这里打个你死我活就不美了,甚至还会牵连到松山剑派。

“先等等,你看飞燕门那三个家伙,只怕咱们若是出面,他们也会下场,先看看吧,以项昭的武功以及振远镖局的实力,还有风老张世昭在,吃不了亏。”

薛文当然也知道如果这件事传出去对于松山剑派大有影响,然而飞燕门三个狗东西正虎视眈眈的看着他,显然是早有谋划。

或许,这三个人和厉家或者项昭早有勾结,为的就是此刻发难,不然以他们的性格,不会屁颠屁颠的过来看两个小辈动手。

三大世家的代表也是没料想到会发生这种变化,刘家那个绰号毒狼的家伙哈哈大笑起来,一拍大腿,连连点头乐呵道,

“想不到,想不到,项昭有如此武功和魄力,更想不到厉化直接恼羞成怒,一刻钟都等不及,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两个人都各怀鬼胎罢了,厉化带了神锋盟的八大金刚以及若干高手,项昭也是倾尽镖局中上层镖头而出,你说他们会没料到这一步?

只是唯一诧异的是咱们都看错项昭了,这不是一只小绵羊,而是披着羊皮的猛虎,一口下去,直接就要将神锋盟给吞掉。”

夏家的中年目中带着审视,说实话,他此时是又高兴又纠结,能见项威后代有如此实力,该高兴,但此人异军突起,武功魄力远超常人,又不是一件好事。

过往项威在时,威压岭南,南方称雄,三大世家困于其人之下,喘息不得,难道还要再出一个项威吗?

“那小子有动作了,先看看再说,是打压还是合作,看完这一阵再说。”

最后发话的是江家人,谈其他还为时过早,项昭要先过去这个坎再说。

( = )

第五百四十六章 火并

厉化对着项央连出十三掌,掌掌推碑压磨,力道雄浑,气势奔涌,换做一般高手,登时毙命在这般狂涛怒浪一般的叠击中。

然而项央意态雍容,左手按刀姿态不变,脚下飞退,身子或是侧移,或是横漂,或是使出千斤坠的腿上武学压低身子,厉化一番出手尽数落空。

“厉前辈,战前有言,刀兵无眼,令郎也认同在下所说的话,况且约战书中详尽生死与人无尤,你如此作为怕是失了一帮之主的身份。

另外,项某念在你丧子之痛,悲戚难鸣,所以退让十三招,如果再有下一次,项某人必不留手。”

项央声色俱厉,言语间拿捏道理,这一战大家都是将生死置之度外,我项某人能死,你厉家厉海就不能死?

项央的话在真气的附加下传遍松柏台,顿时引起一众人的喝彩,任谁都得伸出大拇指赞一声好一个英雄。

站得住脚的道理,在对方咄咄逼人情况下依然谦逊避让,体谅对方的丧子之痛,里里外外,谁能说出项昭一个不字?

而且事前项昭已经说明自己刀法威力太大,可放不可收,约战一事又是厉海自己挑头引起,怎么想,怎么看,你厉家都占不了理。

“好个伶牙俐齿的畜生,不管你怎么说,我家阿海死在这里,你项昭都得付出代价,神锋盟的众人听令,将振远镖局的人拦住,我要亲手宰了他,以祭阿海未走远的英魂。”

厉化面如寒霜,酷寒森烈,大手一挥,并拢手掌作斩击手势,他身后的八大金刚以及数十好手纷纷出手,目的不是围杀项昭,而是阻拦振远镖局的高手。

对于自家的厉盟主,这帮人有一种迷之信任,没有人是盟主的对手,没有人可以在厉盟主的手上走过三十招,纵然是刀斩厉海的项昭也不能。

“哈哈哈,厉化啊厉化,看来这些年你神锋盟屡屡扩张,兼并得手,不但让你的地盘扩大,就是你整个人也变得骄狂自大起来。

也好,既然你存心求死,要和自家儿子在九泉相会,项某人就成全你。”

项央忽而放声笑道,果然,再精于算计的人面对丧子之痛也难以理智考量,人不是机器,人有感情,会被情绪左右,不如此,以厉化的手腕能力绝不会做出如此不智之举。

今日就算对方胜了,江湖上也落不下什么好名声,事后说不定还会被诸多项家的旧交所围攻,何况镖局百多个镖头尽皆在此,又有风良弼张世昭两大高手为项昭后盾,他拿什么嬴?

“风老,要不要出手?”

张世昭脸色一变,厉化与厉海截然不同,厉海尚且年轻,未经雕琢打磨,厉化则是老辣无比,功力也不是厉海能比拟的。

“不急,昭儿胸有成竹,况且先前一战他的刀法意犹未尽,显然不止如此,咱们再看看,厉化在你我面前掀不起什么风浪。

不过你要注意飞燕那三个门派的掌门,他们看样子和厉化有什么协议,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

张世昭摇头无语,一派之长,哪有什么好相与的?除非这门派就是个样子货。

那飞燕,天风,以及三元三派掌门相互之间对望,一人紧盯薛风,一人看住风良弼,还有一人余光扫向张世昭,蠢蠢欲动,又按捺下来。

敌不动,我不动,剩下的就交给厉化解决,如果连这样都拿不下振远镖局,那厉化也是死有余辜。

振远镖局人多势众,厉害的高手显得人单力孤,不过神锋盟八大金刚也是无比骁勇,带领手下各自与镖局高手对上,一时间倒也斗了个旗鼓相当,明眼人一看就在留手。

无论是两伙人,还是台下观战的一众武林人士,大家都知道,胜负关键就在项昭与厉化两人身上,谁更强,谁就能稳操胜券。

也许一开始的确是厉化对振远镖局以及项家不怀好意,但当两者实力反过来时,项家同样可以吞并神锋盟的势力扩大镖局,项威当初就没少吞并其他势力,收揽高手。

再比如八大金刚,如果厉化身死,基本不可能以死殉主,七成可能投效项昭,在镖局最起码是分号捕头的身份,论起江湖中的地位,以及各人所得,未必便差了在神锋盟。

而振远镖局一众镖头对于项昭也是自信满满,过去软弱平庸,但那只是潜龙在渊,蛰伏于祖、父之下,等大厦将倾之时,便龙腾九天,呼啸万里,少镖头之神刀锋芒,直追乃祖神针项威。

项央始终按刀不动,于他目中,厉化周身气门无缺,血气充盈,十三太保横练已经大成,想如杀厉海一般对付厉化,难以奏效。

“横练不是无敌,金铁也有承受力量的极限,今天就用你厉化的血来祭我如意天魔刀。”

“项昭这畜生如泥鳅一般滑不溜丢,大磨盘掌力再强,再猛,打不到人也是枉然,变招。”

厉化眼中闪过精光,掌力不如之前纯粹力猛,然而出手速度变快,乃是一门巧缠柔的招法,绵绵无期,而又如芒如电。

眼见这一手,武功眼力凡入一流者俱是一变,至刚至猛的大磨盘不稀奇,然而在此基础上又练成如此绵柔极速的手上武功,这就不简单了,对于刚柔之道,武学境界,体悟必定不浅。

“好一个厉化,原来早就藏拙,怪不得见到项昭如此刀法还敢出手,不简单,不简单,这似乎是浣纱宫的浣衣绵手。”

薛文双眼漆黑如墨,按住手边剑柄,瞥到一侧飞雁门掌门,唇角冷笑,身体又放松下来。

如今之项昭非吴下阿蒙,厉化若是再苦修几年,将刚柔汇于一手,或可与其争锋,如今被仇恨蒙蔽,不过自寻死路罢了。

旁人只以为项昭之刀可放不可收,还未大成,想来厉化也是如此认为。

殊不知此子真实刀道造诣远胜过旁人想象,之前那番话不过是杀厉海的一个借口罢了。

宋如壁脸上的刀伤他看过不下十遍,越是细看,越是了解,越发敬畏。

下一刻,众人眼中一直避退的项昭出刀了,不过如先前那般辉煌耀眼不同,此时刀光朦胧黯淡,带着吸人心魄的魔性,出刀慢悠悠的,仿佛孩童游戏玩乐。

有人惊诧,这一刀与斩杀厉海之刀法比拟,何异于云泥之别,哪怕江湖九流刀客也比这强吧。

也有识货之人倏而起身,三大派掌门,三大世家代表,其余江湖眼力高明之辈,全都震惊不已,有人甚至将椅子扶手掰断,以飞燕门的掌门为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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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七章 破横练

飞燕门的掌门全名陶纵,和薛文是同一辈人,青年时期也数次交手争锋,互有胜负,于剑术一途极富造诣。

他的成名剑招燕返乃是一式凌厉无比的杀式,一剑过后,寸草不生,犀利锋芒,足可秒杀普通的一流高手,为此他也是无比自负。

然而今日所见项央如意天魔刀配合弯刀不夜天斩出的刀招,悚然惊魂,自问以燕返与之对攻,输面大于七成。

项央之刀,看似晃晃悠悠,慢如老牛拉车,实则这不过是错觉,在瞬息之间,此子斩出至少不下十刀,奔雷疾电亦不及也,影像残留,才形成众人眼中所见之景象。

不止于此,这刀法不但兼具快稳狠,而且招,气,神,意融于一体,千变万化而又魔性深藏,不但刀法神鬼不测,用刀之人也是江湖十年一出的不世奇才。

“厉化危矣。”

场中,厉化眼见项昭出刀恍若龟速,但面庞生疼,皮肉颤动,乃是无匹刀气贯发而来牵引的反应,知道此人先前斩杀厉海同样留手,心内大恨,瞬间运使十成十三太保横练。

此等刀术造诣何来可放不可收之说?项昭分明是有意在战斗中将厉海斩杀,如此情况,此仇更是不得不报。

一时间,叮叮当当的声响传遍松柏台,一众人目不转睛的看向项昭与厉化两个,交手中的神锋盟与振远镖局的人也是如此。

能催杀厉海的刀气面对横练大成的厉化,并不能造成致命的伤势,然而刀气犀利,刀术精绝,一瞬之间劈斩同一个位置十刀,真的铁人也挡不住。

横练武者深谙精气之道,大成者按照武学的不同,表现也各不相同。

强者天雷击打,熔浆淹没,也难以奈何其分毫,弱者也可刀枪不入,防御真气攻击。

这并不是说横练就是无敌了,要破横练神功,也有很多方法,除了众做周知的攻击罩门,以强力不间断攻击同一点也是一个方法。

就如樵夫砍树一样,一斧子下去,人环抱粗细的大树不过损伤表皮,但砍上百八十下。每一斧子都落在一个点上,早晚给你砍倒。

平心而论,厉化的十三太保横练罩门肯定有,但项央如此短时间难以窥破,对方的数十年火候也非等闲,自然选取了适合自己的破敌方式。

然而即便如此,项央也觉得无比棘手,这厉化放到大周去,那也是响当当的后天绝顶,比龙象头陀恐怕还要难缠许多,这是他武功特性决定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世界变异,此方后天绝顶很多,真气贯通周身的强者也不在少数,唯独先天不可求,恍若惊鸿一瞥。

历史明确有载的,也不过楚狂人,独孤剑圣,还有之后横击天下,无敌一世的梁彬,而梁彬的表现与前两位猛人相比,又有些弱鸡了一些。

而也所以,此方世界开始追寻真气技击方面的突破,诞生了一个又一个后天极限一样的强者,没有最强,只有更强,战力衍生,发展有些畸形。

厉化窥伺项家葵花神功,也是为了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境界破不了,求战力提升总归不是白日做梦。

项央琢磨着,怕是那两个变态一样的人物消耗了世界的底蕴,导致后天大成并不难,难的是之后如何破入先天,因为灵机有缺。

厉化此时也郁闷的直欲吐血,他双臂舞动,好似庙中的千手观音像,然而面对项央神鬼莫测的如意天魔刀法,实在难以防范。

论招法变化,他一身武功加在一起也比不得一门如意天魔,连环八式,外加项央在获得弯刀不夜天后进境神速,将此刀领悟到接近大成的境界,顺手一刀,后招变化无穷,说砍你胸脯,就砍你胸脯,绝不砍第二个地方。

两人交手不过短短二十个呼吸,项央已经不知斩出多少刀,对方金山玉柱一样的气势渐渐崩塌,气机也由圆满不时散乱起来,他的心乱了。

“厉化败局已定,此战是项昭胜了。”

不止一个人窥见到这一点,纷纷摇头叹息,踩着神锋盟厉家上位,振远镖局必将声名大振,纵然回不到巅峰全盛,也足以超越项隆龟缩巴州时的局面。

“项昭!”

厉化自知对方武功高绝,迎面一刀竟然闭上双眼,不再防护,爆喝一声,同时奋起一身真气力道朝着冥冥中空无一人的方位轰去,空气挤压,破碎,飓风飙起,这是舍死忘生的一击。

项央诧然,也没想到对方灵觉如此,隐隐猜到他刀法路数,提前于此方位一击,攻时无人,力发之际,恰恰是他偏移而来。

就凭这一手,足以令项央刮目相看,能纵横一地的豪杰,差又能差到什么地方去?

“好,厉化也是一代豪杰,就用我手中不夜天,给你一场最完美的落幕。”

项央右手持刀挥击,三万多般变化了然在心,于毫厘之间侧滑刀锋,恰恰偏移厉化的决死一击,刀光一闪而逝。

黑黝黝的刀身带着摄人心魄的魔力,璀璨的光亮又蕴含无限的光明与希望,魔性的刀法,神性的不夜天,放眼江湖,已经好多年不曾出现如此惊绝凄艳的刀光了。

兹拉兹拉,斯拉斯拉,先是刀入铁皮的摩擦声,然后是布帛撕裂的刺耳声,匹练刀光划过,厉化原本大仇得报的脸色铁青一片。

他的大磨盘打在了项昭的身上,不,准确的说还距离三寸之遥,一道极为坚韧的罡气拦住了他,甚至隐隐有些回震。

“这是护身罡气?项昭,项昭,厉化不服,厉家不服啊……

厉化到死时眼睛都没闭上,刀法如此,还练有如此高深莫测的护体罡气,你项昭是老天爷的亲儿子吗?

项央喉间也是涌上一抹腥甜,又被他生生咽下,最后一击单凭天星护身罡气以及斗转星移,只怕还接不下来,在那之前,他还以左手连点三记点石成金至柔化力之法。

厉化难缠就难缠在横练大成,如果没有那门十三太保横练,老早死在他的不夜天之下,更伤不到他。

放到大周,此人与蒋伯龄龙象头陀一战,怕也是有六分赢面,这横练大成实在赖皮。

“你的武功配得上这份野心,可惜遇到了我。”

项央收刀回鞘,颔首一礼,厉化的身躯骤然四分五裂,宛如炸药一般血肉横飞,其内甚至有残余刀气将松柏台的大石切下深深的痕迹。

而见此情景,薛文风良弼等人开怀大笑,三大世家代表以及三大掌门意态莫名,看着项昭满是好奇与忌惮。

此战过后,岭南再多一顶尖高手,天下也必将传承项昭神刀之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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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七章 破横练

飞燕门的掌门全名陶纵,和薛文是同一辈人,青年时期也数次交手争锋,互有胜负,于剑术一途极富造诣。

他的成名剑招燕返乃是一式凌厉无比的杀式,一剑过后,寸草不生,犀利锋芒,足可秒杀普通的一流高手,为此他也是无比自负。

然而今日所见项央如意天魔刀配合弯刀不夜天斩出的刀招,悚然惊魂,自问以燕返与之对攻,输面大于七成。

项央之刀,看似晃晃悠悠,慢如老牛拉车,实则这不过是错觉,在瞬息之间,此子斩出至少不下十刀,奔雷疾电亦不及也,影像残留,才形成众人眼中所见之景象。

不止于此,这刀法不但兼具快稳狠,而且招,气,神,意融于一体,千变万化而又魔性深藏,不但刀法神鬼不测,用刀之人也是江湖十年一出的不世奇才。

“厉化危矣。”

场中,厉化眼见项昭出刀恍若龟速,但面庞生疼,皮肉颤动,乃是无匹刀气贯发而来牵引的反应,知道此人先前斩杀厉海同样留手,心内大恨,瞬间运使十成十三太保横练。

此等刀术造诣何来可放不可收之说?项昭分明是有意在战斗中将厉海斩杀,如此情况,此仇更是不得不报。

一时间,叮叮当当的声响传遍松柏台,一众人目不转睛的看向项昭与厉化两个,交手中的神锋盟与振远镖局的人也是如此。

能催杀厉海的刀气面对横练大成的厉化,并不能造成致命的伤势,然而刀气犀利,刀术精绝,一瞬之间劈斩同一个位置十刀,真的铁人也挡不住。

横练武者深谙精气之道,大成者按照武学的不同,表现也各不相同。

强者天雷击打,熔浆淹没,也难以奈何其分毫,弱者也可刀枪不入,防御真气攻击。

这并不是说横练就是无敌了,要破横练神功,也有很多方法,除了众做周知的攻击罩门,以强力不间断攻击同一点也是一个方法。

就如樵夫砍树一样,一斧子下去,人环抱粗细的大树不过损伤表皮,但砍上百八十下。每一斧子都落在一个点上,早晚给你砍倒。

平心而论,厉化的十三太保横练罩门肯定有,但项央如此短时间难以窥破,对方的数十年火候也非等闲,自然选取了适合自己的破敌方式。

然而即便如此,项央也觉得无比棘手,这厉化放到大周去,那也是响当当的后天绝顶,比龙象头陀恐怕还要难缠许多,这是他武功特性决定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世界变异,此方后天绝顶很多,真气贯通周身的强者也不在少数,唯独先天不可求,恍若惊鸿一瞥。

历史明确有载的,也不过楚狂人,独孤剑圣,还有之后横击天下,无敌一世的梁彬,而梁彬的表现与前两位猛人相比,又有些弱鸡了一些。

而也所以,此方世界开始追寻真气技击方面的突破,诞生了一个又一个后天极限一样的强者,没有最强,只有更强,战力衍生,发展有些畸形。

厉化窥伺项家葵花神功,也是为了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境界破不了,求战力提升总归不是白日做梦。

项央琢磨着,怕是那两个变态一样的人物消耗了世界的底蕴,导致后天大成并不难,难的是之后如何破入先天,因为灵机有缺。

厉化此时也郁闷的直欲吐血,他双臂舞动,好似庙中的千手观音像,然而面对项央神鬼莫测的如意天魔刀法,实在难以防范。

论招法变化,他一身武功加在一起也比不得一门如意天魔,连环八式,外加项央在获得弯刀不夜天后进境神速,将此刀领悟到接近大成的境界,顺手一刀,后招变化无穷,说砍你胸脯,就砍你胸脯,绝不砍第二个地方。

两人交手不过短短二十个呼吸,项央已经不知斩出多少刀,对方金山玉柱一样的气势渐渐崩塌,气机也由圆满不时散乱起来,他的心乱了。

“厉化败局已定,此战是项昭胜了。”

不止一个人窥见到这一点,纷纷摇头叹息,踩着神锋盟厉家上位,振远镖局必将声名大振,纵然回不到巅峰全盛,也足以超越项隆龟缩巴州时的局面。

“项昭!”

厉化自知对方武功高绝,迎面一刀竟然闭上双眼,不再防护,爆喝一声,同时奋起一身真气力道朝着冥冥中空无一人的方位轰去,空气挤压,破碎,飓风飙起,这是舍死忘生的一击。

项央诧然,也没想到对方灵觉如此,隐隐猜到他刀法路数,提前于此方位一击,攻时无人,力发之际,恰恰是他偏移而来。

就凭这一手,足以令项央刮目相看,能纵横一地的豪杰,差又能差到什么地方去?

“好,厉化也是一代豪杰,就用我手中不夜天,给你一场最完美的落幕。”

项央右手持刀挥击,三万多般变化了然在心,于毫厘之间侧滑刀锋,恰恰偏移厉化的决死一击,刀光一闪而逝。

黑黝黝的刀身带着摄人心魄的魔力,璀璨的光亮又蕴含无限的光明与希望,魔性的刀法,神性的不夜天,放眼江湖,已经好多年不曾出现如此惊绝凄艳的刀光了。

兹拉兹拉,斯拉斯拉,先是刀入铁皮的摩擦声,然后是布帛撕裂的刺耳声,匹练刀光划过,厉化原本大仇得报的脸色铁青一片。

他的大磨盘打在了项昭的身上,不,准确的说还距离三寸之遥,一道极为坚韧的罡气拦住了他,甚至隐隐有些回震。

“这是护身罡气?项昭,项昭,厉化不服,厉家不服啊……

厉化到死时眼睛都没闭上,刀法如此,还练有如此高深莫测的护体罡气,你项昭是老天爷的亲儿子吗?

项央喉间也是涌上一抹腥甜,又被他生生咽下,最后一击单凭天星护身罡气以及斗转星移,只怕还接不下来,在那之前,他还以左手连点三记点石成金至柔化力之法。

厉化难缠就难缠在横练大成,如果没有那门十三太保横练,老早死在他的不夜天之下,更伤不到他。

放到大周,此人与蒋伯龄龙象头陀一战,怕也是有六分赢面,这横练大成实在赖皮。

“你的武功配得上这份野心,可惜遇到了我。”

项央收刀回鞘,颔首一礼,厉化的身躯骤然四分五裂,宛如炸药一般血肉横飞,其内甚至有残余刀气将松柏台的大石切下深深的痕迹。

而见此情景,薛文风良弼等人开怀大笑,三大世家代表以及三大掌门意态莫名,看着项昭满是好奇与忌惮。

此战过后,岭南再多一顶尖高手,天下也必将传承项昭神刀之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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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八章 囚禁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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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潮湿的地牢内,有水珠滴落,二十多个个披头散发,血气骁勇的汉子各自被牢固的铁链缚住,挥舞起来哗哗作响,分隔在不同铁笼内张口咒骂,污言秽语不绝。

“项昭,我草你奶奶的祖宗十八代,快点放了老子,不然你生儿子没**……”

“项昭,你个婊(和谐)子生的狗东西,竟然敢抓江大当家的人,你知道我们身后是谁吗?是江家,我劝你不要自误……”

看守地牢的卫士们各个目不转睛,他们都是项家最忠实的家仆,虽然也诧异于自家总镖头抓这些人的目的,但并不会多嘴。

松山一战,项昭一战成名,先杀厉海,再斩厉化,协同风良弼,张世昭,薛文以及三大世家的力量,压服八大金刚,除了厉家死忠,一举收服神锋盟的大部分战力。

此后,项昭再不是少镖头,而是振远镖局总镖头,镖行岭南,除巴州以外,重设三十二家分号。

镖局以弯刀令旗开道,携吞并神锋盟之势,威震绿林,少有人不卖面子,项昭岭南神刀之名也传唱而出,一跃而为天下有数的年轻俊彦。

名声有了,利自然滚滚而来,镖局生意不绝,投效的好手也是一波接一波,重返巅峰也是指日可待,一切都在欣欣向荣。

当然,这些都是明面上的,至少是江湖中人印象中如今的振远镖局。

吱呀,一声铁门打开的声音响起,头顶光秃秃的大汉跨步而来,身材高大威猛,魁梧雄壮,见到地牢的负责人,开口道,

“将三号,五号,还有十二号带出来,总镖头那里要用,记住,万万不能再向上次那样出乱子。”

这威猛光头大汉是原神锋盟的八大金刚之首解猛,身怀大力金刚掌法,实力还在厉海之上,乃是久经江湖的老油条子。

当日厉化被项央斩杀,他是第一个投效的,后来振远吞下神锋盟,此人出力也是极大,少了许多麻烦。

为此项昭在清扫厉家后将降龙伏象功传他,并倚为心腹,许多不干净的事情都是由他经手。

解猛所言的事情则是十天前地牢中一个看护玩忽职守,差点让一个强手冲出地牢,最后还是被解猛拿下,方才将威胁消灭。

“不会了,不会了,解镖头放心,上次事情后我们已经加强了地牢的防卫,只要进来,武功再高一倍也出不去。”

“希望如此。”

解猛哼了一声,大手一摆,就有数个面色木然的青衣汉子将三个人带出,拖走,这跟菜市场上买卖提货一样的姿态实在让人心寒。

有几个高手吓得裤子都湿了,之前骂项昭骂的有多痛快,现在就有多心虚。

不怪他们胆小,而是每过几天,就有几个人被提走,再也没回来,然后又有一批新人好像牲口一样被带进来,周而复始,可以预见的死亡是如此的令人恐惧。

尤其是他们这些人暗暗思索,项昭过去废柴一个,陡然间武功大进,会不会是练了什么邪功魔功之类的?

越想越害怕,越怕越要骂,为的就是掩藏心内的恐惧,所以没过一会儿,熟悉的谩骂诅咒声又此起彼伏的响了起来。

距离地牢不远处的一个空旷房间内,项央穿着一身宽松的月白长袍,腰悬不夜天,左手负在身后,右手捏着一张密麻小字的白纸上,眉头紧锁。

哒哒哒的敲门声响起,项央纹丝不动,门外的解猛却很是了然的冲着身后手下点点头,自己将门打开,那三人被直接抛到屋内。

“我的乖乖,也不知道总镖头练的是什么功夫,用活人练功可是江湖大忌,难道是旁门左道?”

解猛心内嘟囔,不过也不敢深想,越是待在项昭身边,他越发觉得此人神秘无比,其一身武功深浅莫测,何止于一门刀法?

最关键的是,项昭虽被誉为神刀,但有几次他见到项昭练刀,刀中不见神,反而魔性深藏,勾动他心绪,仿若什么大恐怖蕴含其中,这可不是什么名门武功路数。

那三人琵琶骨被锁,气脉被封,陡然被人扔进屋子,摔了个狗吃屎,呸呸呸几声,踉跄起身,就看到背对他们的项昭。

噗通一声,一个汉子直接跪了,挺大的老爷们,鼻涕一把泪一把,哭天喊地,

“项爷爷,项爷爷,小的和您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也从不敢劫掠振远镖局的买卖,您可不能滥杀无辜啊。

况且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三岁儿子,没了我,他们可怎么活啊……”

另两人也是没想到这位弟兄在地牢中骂的最欢实,恨不得怼穿地牢,喷死项昭,现在真见到正主了,跪的比谁都利索,而且那套说辞,大兄弟,早就过时了好吧。

当然,讶然归讶然,该佩服还是得佩服,至少他们也有心求饶,却顾及颜面自尊,无法像此人一样做绝做彻底,同求生存,人家至少能抛下一切。

“你叫卫国光,今年四十二岁,是泉州道的响马头子,五年来死在你手上的无辜商旅不说多,但也不少.

无辜,你也真好意思说。况且入了江湖,谁又能说谁无辜呢?”

项央回身,眉宇舒缓,满面含笑,清澈的声音带着让人信服的力量。

这是三人第一次见到如今名满南方,甚至天下也排的上号的项昭,年轻,英俊,身姿挺拔,富有活力,一双眸子仿佛两个漆黑的漩涡,摄人心神。

纵然身处此时此地,生死操于对面人之手,三人也不得不赞叹一声盛名之下无虚士,能在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名噪天下,必定有过人之处。

项威有此佳孙,夫复何求?

“况且我让你们来也不是杀你们,是生是死,完全取决于你们自己,如果运气好一点,说不定还能得到些造化。”

项央眸光闪亮,语带莫测说着。

完了将捏在右指尖的白纸弹出,缓缓落到三个人的身前,偶然瞥到一句精要,三人脸色顿时变化。

原本对于“不杀他们?生死取决于自己?说不定还有造化?”还心存疑虑,但那高深内家心法却做不得假,真有这等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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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九章 实验者

这三人除了响马头子卫国光,另两个也是纵横绿林的大盗,武功不入一流,但也是二流中的上层,各怀绝技,对于武学自有一番领悟。

项昭如果单单以言语来诓骗他们,根本没必要,毕竟他们现在不过是阶下囚,要杀要剐也不过是项昭一句话的事情。

一个身材矮粗的汉子拾起地上的白纸,另两人一同将脑袋凑前,三个人六只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纸上的口诀心法,心脏狂跳,脸色发红,激动的身子都颤抖起来。

不管响马,还是大盗,前提都有一身不错的武学,而但凡武者,就没有一个不对高深武学心向往之的,何况还是项央草创神功的开篇之法。

“这,总镖头,这心法的确是神功妙法,然而我等修为浅薄,连第一关入神坐照,神我两忘也能难以做到,又如何压制自己的真气呢?”

卫国光收回目光,心内盘算一番,武功是没问题的,这点眼力见识他还是有的,然而此心法光明正大中又透着诡异,迥异于寻常心法,里里外外透着凶险,因此开口问道。

“无妨,你修炼时我会在一旁助你一臂之力,切忌,不要心存抵抗,不然精神难以收慑,一个不小心就是真气暴走,逆乱经脉的结局。”

项央的话平平淡淡,说话时语气也是悠闲自在,但听在三人耳中,却是天雷滚滚,很快想明白项央所说的造化是怎么回事。

武功是真的,但凶险万分,项昭自己不敢练,所以让他们当小白鼠,去试验,完了从中查找异常之处,根本目的,还是利用他们。

“你们都是聪明人,应该知道高风险,高收益的道理,我不是善人,抓你们自然也是有用,能证明自己价值的才有活下去的资格,明白吗?

如果明白,就开始吧,三个一起来,我会以银针刺激穴窍,使你们暂时达到神我两忘的境界,接下来的成败,就看你们自己的造化了。”

项央懒得再说其他,一副请你们自便的表情,接着陷入沉思。

三个半月的时间,他综合一身所学,以三分归元气与天蚕神功为根基,将原本草创的神功进一步完善,离圆满遥不可及,但也有了修行的根基与可能。

这些日子以来,他控制二十五位高手,强行催发这门神功的开篇心法,死亡十九人,残废四人,真正成功的两个,摸索出了一套行之有效的练功之法,继续精益求精。

那两位幸运儿修成此功后,被项央催断心脉,一人吐丝结茧,一人直接暴毙,破茧而出的那位武功大进,修成天蚕变,一跃而为江湖一流,可与项央大战十招,最后被弯刀不夜天斩下头颅,彻底死去。

这只是神功的开篇之法,用已有的真气修为练成天蚕真气,还不涉及神功的真正要义,可见这门武功的恐怖之处。

而今日,他换一种方法,不强来,让他们自己心甘情愿的练功,最后将成果化为资粮,作为项央日后修行此功法的底蕴。

“好,我们答应了,只是希望项总镖头能在之后放我们一马。”

这三人很清楚现在的处境,练了,有一线生机,不管项昭放不放他们,如果武功大进,自然有自保的实力。

不练那就是十死无生,项央一句话,他们就得人头落地,连活命的希望和机会都没有,他们根本没得选择。

“开始吧。”

三人再次将目光放到一页心法上,密麻小字仿佛充斥着魔力,映入心底就再难以忘却,同时对视一眼,各自露出鼓励的目光,相隔盘膝而坐。

“银针刺穴,激发气血与你们的精神变化,此乃阴阳转化之道,根本道理乃是我项家的葵花神功与点血截脉等等医道武学。

阳为肉身,阴为精神,血气燃烧,将精神修为推进,这个过程你们必须完全就接受我的引导,不然必死无疑,希望你们好运。”

说着,项央袖口处甩出一层干净整洁的白巾,内中银光闪闪,右手除拇指外的四指并拢,夹住三枚银针,倏而射出,晃晃荡荡之间扎在三人的头顶百会穴上。

百会穴乃是诸阳之会,百脉之宗,为此阳阴转化的根基,再往下,项央手中银针不间断散发而出,不多时,三人周身二十个穴窍纷纷插着银针。

“接下来就看你们自己的了,按照神功心法所载明的修行,万不可大意。”

说着,项央收回手中的白巾,走到空荡房间的一个角落,微微一拍,机关响起,从中取出蓝色风皮的书册,同时有准备好的笔墨。

卫国光三人此时陷入一种奇妙的境界,体内的气血急剧消耗,但精神却前所未有的强盛,隐隐之间,窥得一种物我两忘,神游太虚之境,渐渐忘却自身所学,脑海中只存留一篇熠熠生辉的心法。

“这三人的真气都是混溶无属性,和我三分归元气类似,这是修出天蚕真气的基础,没有这一点,修炼此功必死无疑,希望是我想的这样。”

项央此时就像一个狂热的神秘学研究者,从三人身体的各个方面反应进度,同时缓缓探出真气连接到三人体内,见证着三人脱胎换骨,翻天覆地的变化。

有时则皱着眉头在蓝色册子中记载着什么,这是真气不圆融之处,细微处还有改进的可能。

不要小瞧这些,基础越圆满,将来修行此功的危险越小,这和打地基一样,基础牢固与否,决定着楼层的高矮,不然只能盖七层的地基,你非得盖七十层,那就是自己找死。

此外,项央也有绝对的自信,神功创出,大体路子已经定了,三分归元气中的元气乃是根基,天蚕神功的意境将是此功的主旨。

蜕变,升华,破茧成蝶,一次次的超脱,,蝼蚁也有向天之能。

正如他领悟的时时勤拂拭,本是凡人,非是佛子,那就踏踏实实,脚踏实地,成就未必便差了谁。

时间渐渐过去,三人的身体宛如发了羊癫疯,不过一轻两重,项央微微点头,和他猜想的不错,这三人只卫国光一人有成功的机会。

不多时,两个龙套暴毙而亡,七孔流血,乃是血脉逆行,精神溃散之相。

唯有卫国光面泛宝光,通体如玉,原本的真气已经尽数化作初步天蚕真气,有了进行天蚕变的资格,这才将将入门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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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章 天蚕九变 (月票两百加更)

项央叹气一声,纯以功力而论,卫国光在三人中属于低层,也就是三人最弱的那一个,某种意义上来说,功力越弱,修成此功的可能越大。

换言之,项央如今功行十二正经,还差半年到一年左右的功力就能贯通十二正经,气通百脉,达到后天大成的境界。

这样的修为练天蚕气,基本上没有成功的可能性,除非他自废七成功力,而这又是他难以接受的。

“所以这又用到另一点,嫁衣神功,当初我顿悟的开端就是为了能将此功之精华纳于己身,此功将是我天蚕变的第一变。”

项央创出的神功,乃是气为根基,蜕变为主,每一变,都可以将一门神功化入自己的修行之中。

打个比方,项央现在修行的是三分归元气,当将天蚕气修成,他的根本功法还是元气,这是一种无属性的真气,由天地之间的霜云风三气化来,清气之属。

当他经历天蚕变,吐丝结茧时,这身体的根本元气可产生一种变化,也就是用自身无匹的元气演化一门神功,比如嫁衣神功。

他取其壮大精气神之效,破而后立之道,有如意之境,浑圆功体,不失三分归元气之雄浑霸烈,兼得嫁衣神功之精要奥妙,彼此转化,可说是造化玄奇。

这有些类似小无相功,但与模拟不同,当元气变化,就是真正的嫁衣真气,同燕南天所修一般无二,随心所欲,变化无穷,当不需要时,还可化作根本的元气,混溶一体,乃是至高无上之境界。

原理就和先天之上,吸纳天地灵气,化为各种属性神功一样,不过是项央此法更加神妙高明,超越寻常罢了。

这还只是第一变,当再出现某门惊天动地,让项央为之心动的神功时,他也可如法炮制,继续增加神功变化。

即使没有,也不影响天蚕再变,最起码大幅度提升功力境界是简简单单,蜕变无止境,只是人力有穷尽罢了。

可以说,最原始的天蚕神功练到大成,也未必逊色一些仙武神功,只是常人一两次游走在生死边缘已经难得,谁又能保证十次二十次都能如此幸运呢?

项央创功,也是结合他自身的情况,因为有无字天书,一些惊天动地的神功早晚会出世,如果现在不提早打算,将来总不能见一门神功,就将原本的武功废除,转修他功吧?

项央沉思之时,盘膝而坐的卫国光双眸睁开,屋子里仿佛划过一道疾电,摄人心魄,显然功力大有增益,收获匪浅。

“这,项总镖头,他们这是失败了?”

卫国光自觉武功大进,信心满满,只是瞥到项央泛着幽幽寒芒的双眼,体内真气立马龟缩不动,如临大敌,知道自己仍不是这魔头的对手,连忙按捺下心里的心思,转而将话题引到那两人身上。

“不错,他们失败了,死了,而你成功了,不但活下来,武功也大有长进,这就是人各有命,造化被你一人独得,开心吗?”

项央微微一笑,常人看来就是一个清俊的大男孩阳光灿烂的笑容,却让卫国光吓了一哆嗦,比见到鬼还要害怕,立马又跪了,

“项总镖头饶命,项总镖头饶命,卫国光愿意为您当牛做马,只求您饶小的一命,什么脏活累活我都愿意干,只求一个活命的机会啊。”

卫国光笨吗?并不笨,能拉扯出一票人,在一道之间成为响马头子,名号不小,这样的人心思绝对比常人要灵巧的多。

所谓的造化得是得到了,武功也大有长进,但此功他只是初成,许多内在变化奥妙均难以窥见,想要真正化为战力,还需要时间。

但项昭会给他这个时间吗?确切的说,项昭会让他走吗?扪心自问,换了是他卫国光,绝不可能这么做,毕竟他是被项昭抓回来的,此仇难以忘却。

“别担心,你很有价值,暂时我还不会杀你,甚至还会让你修行此功下一部分心法,你可知道这是什么武功?”

项央看着卫国光的作为,给他判了死刑,做事不择手段,不顾颜面,说难听了是真小人,但往好了说,就是能屈能伸,总归能做成一些成就的,是个危险人物。

“这,小人不知,不过此功高深莫测,远超现今武林所谓的神功秘典,怕是只有两大神话,一大传奇才有可能创出这般神功。”

两大神话,即是楚狂人,独孤剑圣,一大传奇就是梁彬,此三人是项央认定的先天强者。

“这是项某自创的天蚕九变开篇之法,尚且有许多不完善之处,你所修乃第一篇入门心法,天蚕气一成,真气性质大变,已经蕴含一丝蜕变升华奥义。

天蚕作茧自缚,置之死地而后生,放眼三百年武林上下,也少有武功可及,现在你连一变也未曾达到,所以下一步,就要让你修成天蚕变。”

前面项央还是口述,声音清亮,后面就是用传音入密之法将天蚕变心法道出,听得卫国光是口干舌燥,浑身打颤。

这心法难是难如登天,对于没练成天蚕气的人来说,练者必死无疑,不可能幸免,但对他而言又是水到渠成,并无关隘不可之处。

关键是此功法的最重要一步就是自断心脉,这简直就是厕所旁边打灯笼,找死,心脉一断,人必死无疑,哪有幸免的道理?

“废物就是废物,如果不是我顿悟草创神功,凭你也配修成天蚕气?”

项央见到此人眸光闪烁,心生畏惧,知道他胆怯畏惧,暗自摇头鄙夷。

真正的天蚕神功入门心法足以锁死天下九成九武者,能修成者十万人中也无一,因为本就是晦涩难明,外加有真气者难以修行,不是大勇气大智慧大福源之人,根本练不成,遑论卫国光这等货色。

是他项央糅合一身所学,将此功整改,修炼难度大大降低,常人也有了修成此功的可能,然而,也仅仅如此,天蚕变已经是极限,再往下修行,也是死路一条。

这门新生天蚕九变是他的心血结晶,普天之下,哪怕放眼大周,也没有一个能比他更了解这门武功,利弊皆是如此。

“放心,不是让你现在就自断心脉,我会花费十天时间帮你熟悉现在的天蚕气,到时如果你能吐丝结茧,破茧而出,说不定武功能超越我。

对了,在你之前,已经有一位幸运儿破关成功,修成天蚕变,项某从无虚言。”

项央的话让原本已经存了搏命一击的卫国光又犹豫下来,最关键的是体内的天蚕气的确蕴含一种奇特的力量,让他有无穷的信心应对任何危机。

项昭应该不会骗他吧?

卫国光恭敬的点头,退立在一旁,听着项央讲述天蚕气的更深层次应用变化,越发觉得此功之高深,说不定真能让他于非生非死之际练成天蚕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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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一章 自断心脉

.. ,武侠之神级捕快

十天时间一闪而过,在这十天里,项央每天为卫国光讲解天蚕气的应用与奥妙,可惜此人资质悟性着实一般,比不得第一位修成天蚕变的那位,不过也将将可用了。

宽阔房间中,项央看着穿了一身常服,清理的干干净净的卫国光,开口笑道,

“这十天里,我为你传授天蚕气之玄奥,又不间断供应美酒佳肴,美女也是一日一换,你整个人的精气神均处于巅峰,我能做的都做了,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放心,如果真的修成天蚕变,你就是振远镖局泉州道的第一镖头,身份地位,金银财帛,远超过去你做响马的收益。”

卫国光头发梳拢的整整齐齐,一丝不苟,还用玉冠固定,脸上红润,双眼有神,最关键的是气息变得强大不少,远不是当初刚练就天蚕气时可比。

“总镖头放心,这十日来我不曾放过一点一滴的时间摸索天蚕气,有足够的信心达成天蚕变,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期望。”

响马的生活是怎么样的?每天除了抢,就是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偶尔掳掠个漂亮小娘子,爽上一下,大抵也就是这样了。

然而这十天,卫国光过上了完全不一样的生活,光从穿着上,每天一套新衣服,绫罗绸缎,玉冠金带,收拾的干干净净,有专人服侍,颜值飙升几个档次,自己看起来都舒服。

在吃上,过去信奉好酒好肉,现在看来,简直太低端了,人家真正的豪富吃的是精细,营养,搭配,而又不失美味,层次不同。

在女人上,一个激烈反抗的女人怎么能与柔情似水的美女相提并论?男人不是光爽就完了,有时也希望情感的交汇,对方适时的反应。

最关键的是,将来如果干得好,还会有身份地位,接触的都是正道高手,有如今朝气蓬勃的振远镖局为后盾,江湖上谁不卖他三分面子?

可以说,卫国光再也不想回到过去的生活,既可以说是项央糖衣炮弹的腐蚀,也可以说是他自己的选择。

谁愿意被人说成是强盗,土匪,将来死了,如何在九泉之下面对列祖列宗?

“好,那就开始吧,我最后一次提醒你,自断心脉危险至极,天蚕变的要诀是处于非生非死之际。

如果达不到这一要诀,你要么直接身死,要么带着难以痊愈的重伤过下半辈子,所以,祝你好运了。”

项央说完,伸手示意卫国光可以开始了,他出手,远没有卫国光自己出手来的要合适,没有人比自己更了解自己的身体。

天蚕九变要求常人游离于生死之间,且一般都是被动触发,常人一生也难以遇见一次,自然难以将此功练到绝巅,哪怕云飞扬也不能。

但他看过天蚕神功,知道天蚕变其实就是一种自我保护机制,和嫁衣神功的破而后立之道极为相近,嫁衣神功既然可以自废武功,那么修炼天蚕变,为何不可以自寻死路呢?

只要天蚕变成为可控的因素,此功的品级立马提升几个档次也不止,项央如今也是在摸索,而且有了些想法。

卫国光深吸一口气,盘坐下来,脑海中回想起自己的一生,从幼年时幸福的家庭,到少年时大旱,父母不食一粒粟,将生的希望留给他,再到遇到濒死的武者,夺走秘籍,修炼武功,成为响马,……,最后的最后,停驻在这个房间。

“我要生,我要活,我的生命承载了父亲和母亲,我见过人死亡时的痛苦与羸弱,天蚕气,我相信,你一定能让我绝处逢生。”

卫国光的求生欲望极为强烈,这在当日两次朝着项央下跪就可以看出,而这一切,也与他过往的经历大有关联。

下一刻,卫国光体内的真气由丹田而始,催入心脉,狠狠一击,噗的一口浓血喷出,气息微弱至极,似乎马上就要毙命。

见到这一幕,项央眼睛瞪大,明亮中带着惊喜,一个闪身跳到卫国光的身后,琉璃心经映照现实,缓缓渡入一股真气进入卫国光的体内。

“好玄妙的生机,好奇怪的感觉,虽然天蚕九变是我所创,但根本的天蚕神功并不是,我截取的只是一部分精华。

能于如此重伤之际吐丝结茧,再修复伤势,等破茧而出,武功大进,这是一次新生,这就是我所创的神功,朝闻道,夕可死矣。”

项央心内的激动难以言述,怕是只有当初刚练出内力时才能比拟,这将是他的根基,他的大道,他将持之横行天下,与群雄争锋。

陡然,卫国光的体内迸发出一股极强的震荡之力,将项央的真气弹出,在脸上,手腕上,渐渐长出细小的绒毛。

“这就是天蚕变,可惜终究不圆满,刻意的寻生死之机,吐丝结茧,消耗的将是自己的生命与寿元。

卫国光今年已经四十二岁,按照我的估算,他能活八十岁的话,也就是还剩下三十八年,这天蚕一变,就要消耗他一半的寿命,或许还要更多一些,不知道他知道了,会不会怪我。”

一切尽在项央的掌握之中,卫国光是一个极好的素材,不过还需要更多的实验,只有不同的对比,不同的实验,才能更好的完善神功。

其实在开篇入门心法之后,项央手头有八篇大同小异的后续心法,卫国光练的不过是其中一篇罢了。

“时间,还有时间,我有足够的时间和耐性。

先是修行过内功真气的人练功,然后是练过真气又废掉武功的人练功,最后是从未练过武功的人练此天蚕气,倒要看看有何不同。”

项央负手而立,指尖点出一道真气触向卫国光脸上的细细绒毛,一股微弱的吸摄之力传来,这抹真气转瞬即逝,还要朝着他丹田内如海的真气下手,直接被他切断。

“有了些天蚕魔功的意思,不过还是被动,难以主动触发。

这时如果有足够的高手被卫国光吸光内力,不但能弥补消耗的生机,说不定功力也会提升到另一个层次。

如果不但能吸取内力,还能吸取人的生机,是不是能让人延年益寿,或者长生不老呢?”

项央一双清亮的眼睛闪着寒光,幽幽如黑洞深渊,摄人心神。

武功再强,也不过称雄一时,唯有永存世间,才是真正的仙武大道。

当然,那将是很久远以后的事情了,至少眼下他还难以做到这一步,积累仍显不足。

况且他青春年少,离老迈无力还早得很,说不定在此之前他就能无敌于世,破碎而去。

梦想总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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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二章 功力大进

.. ,武侠之神级捕快

天蚕变是一个渐变的过程,并非旦夕可成,而卫国光更是花了足足七日时间。

房间中,项央一身宽袖长袍坐在大椅上,旁边是临时搬进来的小圆桌,弯刀不夜天放在桌上,森寒冷彻,旁边还有一盘桂花糕。

一边品味香甜的糕点,一边目不转睛的盯着卫国光结成的蚕茧,空下来的左手不时屈伸勾动,默算这七日来卫国光的变化。

气息由一开始的微弱成丝,到现在强横如蛮荒巨兽,心脏跳动,好似军鼓大振,这样的转变,只在七日之间,只怕普天下的大夫都要膜拜项央为祖师爷,这样都能做到,还有什么做不到?

“时机到了,希望卫国光能听话一些,不然好不容易有这样一个素材,还真不忍心杀他。”

项央心内默想同时,前方一丈远处的暗黄色蚕茧倏而炸裂开来,露出里面气势狂猛,如虎啸龙吟的卫国光,两鬓淡黄,多了些缥缈仙气。

没有理会还处于意识模糊状态的卫国光,项央放下糕点,拍了拍手掌,信手一抓,蕴含诸般劲力变化,气流涌动,化作一股吸摄之力将一块碎裂的蚕茧抓到手里,微微一捻一闻,带着一股淡淡的腥气。

“精华尽失,不过仍存留几分灵气,功力提升果然不是无缘无故。”

项央微微点头,卫国光此时修为大增,但也逊色他不少,七日之内功力提升至此,已经不亚于一次高手灌顶。

天蚕作茧自缚,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了连通内外天地,使得天地灵气与人体内真气勾连,如此才有功力大进的说辞,当然,也与本身天蚕气酝养有关。

卫国光在这七日之间,历经了一次生死之变,意识还停留在自断心脉的那一刻,恍恍惚惚之间,自己变成了一只蚕,渐渐破茧成蝶,意识处于一种极为奇妙的混沌之间……

双眸骤然睁开,真气喷薄之下,直接使得卫国光从盘坐的姿态立起,玉冠被发丝间的真气炸成粉碎,长发飞纵狂舞,单论气势境界已经不下于一流。

“你终于醒了,感觉如何,是否有种脱胎换骨的感觉?”

项央语态和蔼亲切,嘴角泛着笑容,让正处于晃神间的卫国光心里一跳,渐渐回想起自己已经自断心脉,怎么此时感觉前所未有的强盛?

“这就是天蚕变?我修成了天蚕变,前所未有的强大,是不是可以趁此机会将项昭杀死,窃取振远镖局呢?”

卫国光感受着体内如潮如海一般汹涌澎湃的真气,立马想到天蚕变后的种种神异之变化,膨胀起来,心内一动,暗自琢磨道。

若说他对项昭有多忠心,那纯属扯淡,他这样的人根本没有忠诚可言,只有威逼利诱才能镇服,而且还要防止反噬,怎么可能对项央死心塌地?

只是很快他就驱除这个想法,单单有功力还不够,他还缺少克敌制胜的手段,何况项昭神刀之名绝非浪得虚名,他还是要忍耐。

最关键的一点,此天蚕九变乃是项昭亲手开创,许多变化与隐秘,自己不知,项昭知,如果现在就露出獠牙,怕是得不偿失,甚至被打回原形,这是卫国光所不能容忍的。

“回总镖头,正是,属下已经修成天蚕变,功力大增,这次生死弥存之际,实在是一次无比奇妙的体验,或许有许多对总镖头有帮助,属下这就一一道来。”

项央赞许的看了眼卫国光,不一定聪明绝顶,但一定是审时度势,比起那个刚刚练成天蚕变就急吼吼翻脸的蠢货,此人才是危险人物。

咬人的狗不叫,更何况这个卫国光也许不是一条狗,而是披着狗皮的狼。

静静听完卫国光关于天蚕变过程中的感受,体悟,项央收获不小,印证了几个猜测,否定了几个猜测,当然,前提是卫国光不曾说谎。

“好,国光,自今日起,你就是我振远镖局下的镖头,仅次于我,不过你不用走镖,纯吃红利即可。

下面我们来试试你究竟长进了多少,来人,将解猛叫过来。”

项央许下一个承诺,让卫国光心内兴奋。

项家经营振远数十年,他就算强行借武力征服,也难以收慑,不如从内部做起,等武功大成,再杀了项昭,凭借经营的关系,拉拢的帮手,夺取镖局必定更加轻松写意。

别说卫国光的智商怎么忽上忽下,明知道项昭不是好惹的还打镖局的主意。

他本来就是响马出身,干的就是抢劫的勾当,也只能说狗改不了吃屎。

不多时,光头大汉解猛来到房中,向着项央见了礼,见到原本如猪狗一样的卫国光此时容光焕发,武功大进的模样,心里一动,

“难不成总镖头还传了此人什么神功?不可能啊,我练降龙伏象功那是多年积累,所以很快修出成果,此人何德何能?”

“解猛,国光刚修成一门武功,你去试试手,出全力,不要大意。”

项央吩咐道,然后便饶有兴趣的看着两人,未曾涉及真气变化之秘,没能融合神功,他想知道这样状态下的天蚕变战力究竟如何。

总镖头说什么就是什么,解猛听项央的,朝着卫国光裂开嘴笑了笑。

卫国光看着这个光头大汉则是目中喷火,当初可就是这个混蛋把他抓进来,又带进地牢的,最后还是他把自己带到项昭的身边。

“混蛋,新仇旧恨一起报。”

卫国光心内一动,脚下如生风,托着他瞬息移到解猛的身前,使出过往擅长的六丁掌法,掌力一向以刚脆为主,狠狠按下。

见到卫国光如此鬼魅的身法,解猛也是吓了一跳,运足真气对着卫国光使出一记大力金刚掌,掌掌相对,轰然间鼓动起一阵风流散乱。

气流窜入项央体外三尺,被一股无形力量震散,项央则是极感兴趣的看着卫国光,他掌心内一股强大的吸力将解猛的大力金刚掌力尽数吸纳,一击之下,解猛就失了先手,吃了个暗亏。

原版本天蚕神功乃是一门由内而外的无上神功,人的内心,决定了他的施展方式,恰如云飞扬内柔软,他的武功也是以柔为主。

卫国光心内匪气未除,有掠夺的心思,外放开来,就是可以夺人功力,这本就是天蚕功的一重特性,只是他从未向其透露过罢了,想不到对方无师自通。

“所以这也是我能将嫁衣神功以及其他神功融于天蚕变的原因,受益匪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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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三章 认义父 (为盟主猫腻的夜晚加更)

解猛吃了一惊,只觉自己刚猛无比,雄浑骇人的掌力尽数被一张饕鬄巨口吞没,而对方的掌力则毫不受影响的冲进自己的身体之内,脏腑筋肉尽数受到震荡。

如果不是他久经厮杀,经验丰富,连忙撤掌退开,刚刚那一击足以将他打成重伤,好诡异的武功,当初这人可是在他手中走不过三招两式的。

当然,这并不是说他就没办法对付此人,武功诡异不代表无可匹敌,既然对方掌力可吸收真气内力,那就纯粹以肉身之力或者兵刃武学对敌,对于自身可扬长避短,对于敌人,也可以压制对方的长处,放大对方的短处。

降龙伏象功乃是少林绝技,不但练出雄浑难当的真气,还能锻炼体魄,不下于普通的横练之法,大力无匹,解猛也是小有成就,并不心慌。

“不错,解猛此人的确是个人才,武功到底是死的,人才是活的,相比之下,卫国光就显得庸碌许多。

纵然天蚕变让他功力进步良多,还有吞纳真气之奇效,但在解猛手上也走不过五十招。

纯以杀伐而论,解猛甚至能在十招之内取其性命,难怪当初能成为厉家手下第一大将,难得的人才。”

看着两人激烈交锋,无论是哪一方面,解猛都超过卫国光良多,这是本质和底蕴的差距,不是说你有奇遇,有造化就能瞬间弥补的。

原本卫国光心内振奋,察觉自身的天蚕气有吞纳内力真气壮大的效果,贪心大起,若是吞上二十个武林好手的内力,普天之下还有谁是他的对手?

甚至他已经幻想到自己横压天下,斩尽群雄,登顶武林,最后反攻大梁,成就天下至尊的美好愿景,谁能想到,他一个响马头子,曾经的农家小子,会有这么一天?

然而没过几招,他就陷入被动,解猛不再以内气催发大力金刚掌,而是用自身强大的体魄气血催发,大力金刚掌,本就是一门外门掌力,以劲力刚猛取胜。

这么一来,他在招法上的羸弱便尽显无疑,他掌力蕴含真气,但离体后对方也不再惧怕他真气吞噬,不过三十多招,已经疲于应对。

他就和当初初得无崖子七十多年内力的虚竹差不多少,空有一身内力难以发挥,因为他做响马时劫掠的都是普通人,交战的也是江湖底层,应对不了解猛这等身经百战的一流高手。

打到第四十七招时,项央叫了停,看着此时垂头丧气的卫国光微微一笑,如果不是他叫停,再有一招,解猛就能彻底打垮他。

“如何?功力提升虽大,但功力不是万能的,你有宝藏,却不会开发,与守着一座空山有何不同?

也许你以为自己可以吸纳更多高手的内力来增长境界,那我告诉你,结果就是爆体而亡,天蚕变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如果想要变强,就好好听我的话,我保证,不超过一年,你就能战败解猛,不超过五年,你有资格与我一战。”

项央端坐大椅不动,言语中极具蛊惑力,听得卫国光怦然心动,不要误会,是对项央所言的向往,他要的就是变强。

“属下必定遵从总镖头所言,刀山火海也无所畏惧。

此外,是您传我神功,让我又活了一次,不亚于再生父母,如果不嫌弃,国光愿意认您为义父,今后唯您的命令是从。”

有句话说得好,人不要脸则无敌,卫国光资质一般,但这心性着实可怕无比。

解猛这大光头听到这话,又见到此人一脸真诚跪拜,满目憧憬的样子,都不得不赞叹一声,行啊兄弟,有点东西,这都能说得出口。

要知道项昭此身年纪不过二十多岁,风华正茂,而卫国光已经四十好几,调换一下还差不多,他反过来认一个小毛孩子为义父,传出去只怕江湖都会笑话他。

项央也是没料到此人还有这一手,也是愣了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将再次跪在身前的卫国光扶起,细细打量他一眼,摇头道,

“国光不必如此,你好好练功就是对我最大的回报,我会细心栽培你,因为帮你也是帮我自己,放心吧,外面的大好花花世界等着你去玩乐,先下去吧。”

等卫国光满脸失落的离去,房间内只剩下项央和解猛,项央原本的笑容尽数消失无踪,听不出语气道,

“解猛,你对此人如何看法?”

解猛楞了一下,随即摸摸大光头,想了想,脸色严肃,言语凝重,

“可怕,着实可怕,这样的人若是资质武功再好一些,成就定然不止于此。

总镖头,这就是一个祸害,咱们何必留他性命,还要给他神功修行?养虎为患,不得不防啊。”

“说的好,不过他还算不上虎,充其量是一头恶狼罢了,翻掌间即可杀他。

你亲自盯着他,我传你一门克制天蚕变的法门,如果此人有不轨,或者他想要逃走,立马擒拿下来,不要犹豫。”

如果说卫国光是一个能屈能伸,能隐忍的狠人,那解猛就是能力非凡,心思缜密,武功卓越的人才,看住对方绰绰有余。

卫国光死不死没关系,天蚕变则事关重大,项央还有许多想法要在他身上实施,留他有大用。

项央又看着解猛一脸纠结,想问又不敢问的模样,继续道,

“我知道你在疑惑什么,这天蚕变是我自创的一门武功,有很大缺陷,地牢的那些人也好,卫国光也罢,都是我用来试功的工具罢了,并不是什么邪功。

当然,这件事只有你和试功的人知道,连福伯也不清楚,我希望你能管好自己的嘴。”

解猛心内骇然,原本以为项昭是在练就什么邪功魔功,万万没想到此人是要自创武功,他才二十多岁,这根本就是一个怪物。

“属下明白,还有,车队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风声也放出去了,只要泉州道上的那位听说了,必定不会轻易放过。”

“好,明天出发,带着卫国光,此人当初也是泉州道上的响马,路子熟。

还有,今天再提出五个人来,要两个功力高的,两个功力低的,最后一个,要武功废了的,时间紧迫,越快越好。”

解猛弯腰点头,抱拳而去,索性都是一些死有余辜之人,不如为总镖头的创功大业添砖加瓦。

项央则轻轻抚上不夜天,眉宇舒缓,放松心神,弯刀出鞘,凌厉的刀光攒射刀气,直接将卫国光留下的蚕茧尽数斩成湮粉。

“惊神宫的高手,希望能抗打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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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四章 劫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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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是黄土的古道上,振远镖局一行车队慢悠悠的走来,打前开头的是镖局的两个趟子手,骑着瘦马,背后各插着一个弯刀令旗,也可以说是镖旗,眉宇间傲气十足。

剩下车队蜿蜒而行,约莫有五辆马车,二十多个镖师,呈一字长蛇形,为首的是马背一侧悬挂大刀的镖头吕帆。

距离镖队远处一座小山包上,数个气息凶猛,满面狰狞嗜血的大汉立在乱石之中,远远看着车队,冷笑连连。

“这就是振远镖局,此次押送的是明伦商行委托的三十万两镖银,老大,咱们只要劫了这次镖银,足可以潇洒好长一段时间,就算振远势大,咱们远遁岭北,量他们也找不到咱们。”

汉子口中所说的老大是个四十来岁的短发中年,发型有些像现代的毛寸,面目普通,但极有气势,一个眼神就能让旁边的人噤若寒蝉,大气也不敢喘气一下。

“振远项昭,此人厉害,小小年纪斩杀厉化,灭了神锋盟,神刀之名我也曾听闻,其他的我倒是不担心,抢了就抢了。

但你们看,这三十万两镖银是何等大的数目,只区区一个吕帆领队护送,有些不对劲。”

旁边的人对老大很是了解,知道这位乃是北边来的强人,好像是出身惊神宫,偷窃了门派什么高深秘籍,潜逃出来,一路来到岭南,镇服几路人马,成了如今的拦路匪徒。

此人武功高强,心性狡诈,尤其是很谨慎,过往曾有武林少侠纠结义士要围剿他们,都被老大一一识破,将计就计,最后大获全胜。

“老大的话不是没有道理,不过吕帆在咱们这一片还是很能罩得住的,刀法堪称凶如猛虎,非等闲可欺。

而且老大要知道,自从项昭重开三十二家分号,振远镖局声势一日赛过一日,凡绿林英雄,水陆悍匪,无一不卖项家几分面子,少有人敢劫他们的镖物。

所以属下猜测,这就是他们生了骄纵之心,自认为巴州附近内外,无人敢于劫掠他们,这才只派了一个镖头,若真是陷阱,这样的破绽也太明显了吧。”

“不错,老大武功盖世,除项昭外,振远镖局应该没有人是您的对手,坊间盛传,项昭一心沉迷练武,将镖局交给自家忠仆打理,应该不会和咱们有瓜葛,也就谈不上设计咱们了。”

左右之人都是纯粹的匪徒性子,见钱眼开,三十万两镖银,就他们现在的业务水平,干上十年二十年也未必能捞到一半,高风险高收益,为什么不干?

老大心里也在纠结,钱的确是一个好东西,这世道没钱就是孙子,他当然想干上这一票,然后远遁某个小地方,等神功大成再出山。

只是振远镖局实在是名声不小,他对项昭了解不多,但过往曾经历过项威大杀四方,战败他惊神宫大佬的事件,葵花神功所向睥睨,神鬼莫测,项昭既然是项威后人,必定也不是等闲。

思来想去,老大也认同了左右小弟的说辞,干就干,等劫走镖银,他就洗手不干,逃回岭北,到某个小镇上生活。

“好,让兄弟们准备好,咱们务必一击即中,一个活口不留,等此事结束,大家分了银子各自散去,避避风头。”

不多时,一大片马蹄急踏的奔驰声传出,扬起灰尘,雾蒙蒙一片,一大队手臂挥舞刀剑的贼人呜呜呀呀的从镖队迎面路冲出,百十来个人,将吕帆一众人团团围住。

吕帆脸色一变,拍马上前,安抚了下略显紧张的趟子手和镖师们,对着虎视眈眈的贼人们行了一礼,朗声道,

“诸位朋友有礼了,在下振远镖局镖头吕帆,此次押镖路过宝地,还请放行,我愿意出些银子和众位交个朋友,低头不见抬头见,希望给个面子。”

“哈哈哈,吕帆,你能给三十万两银子吗?这次振远的镖我们是劫定了,而且摆明了跟你说,你们一个都活不了,兄弟们,动手。”

说话的这马贼乃是老大身旁的一个小头目,之前也是劝说老大劫镖的一位,倒也是个人物,深谙反派话多死的早的道理,废话一句不多说,上来就是干。

然而吕帆既然能被委以重任,自然不是个棒槌,马背一侧大刀亮出,一刀挥斩,刀气肆虐,斯拉一声匹练刀光,有三个冲阵的贼人连人带马被斩成两断,血肉撒了一地。

“刀法刚猛有余,变化不足,太容易被人针对了,解猛,有空教教吕帆,刚猛之道无有尽头,但人力有穷尽,继续这么练下去,迟早把自己练死。”

五辆马车中间一辆,解猛掀开车帘,让内中之人能看清外面的情况,项央见到吕帆这一招,摇头道。

有所谓过刚易折,但到底刚到了什么程度才会折断呢?

没有一个定论,只是因人而异,刚本身乃是一个没有尽头的武道,刚到了极致,天也能给你捅个窟窿,但很少有人能做到这一步,因为人有极限。

吕帆在项央眼中资质一般,刀法一般,只凭多年苦修真气与一股悍勇之气,早晚会出事,要么死在别人手上,要么死在自己手上,没有第三条路。

“属下明白,只是还不见这帮人的头领,会不会是他们发现咱们了,所以隐藏下来?”

“不用,他已经来了,只是隐藏在这帮响马中间,的确是个极为厉害的高手,国光,你去对付他,看看这一夜功夫长进了多少。

看到和吕帆面对面那个响马右侧第三个小眼睛短头发的那个人吗?就是他。”

卫国光在马车的另一侧正襟危坐,和解猛面对面,听到项央的话,露出苦笑,一夜功夫能长进多少?

他倒是摸索过了,这天蚕气的确是玄奥,但在斗战上似乎并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效果,吞噬真气也的确如项昭所言不能无限制,相反,局限很大。

“属下明白,这就去办。”

另一边,吕帆的出手似乎镇住了这群响马,那一刀威力狂猛,霸道十足,除了少数几个人,谁能接的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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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五章 齐天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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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等什么,给我一起上,他只有一个人,将振远镖局的人全部杀光。”

先前指挥众贼围住车队的大汉继续叫道,从怀中撇出三枚飞镖,射向吕帆,叮叮叮的被大刀格挡开来,真气荡漾。

下一刻,还不等这些贼人出手,一道身影从中间的马车上蹿下,一路如踏清风,托送到短头发老大的身前,五指张开,擒拿而下,真气聚于手中,凝实无比。

卫国光此时倒也琢磨出一些关于天蚕气的应用,既然有吸摄真气之效,自然要走出其不意之道,就如昨日与解猛一战,差一点让对方吃了大亏,这样的优势不发挥简直是浪费。

所以这一记六丁掌法看似掌势滔滔,能横断青石,实则内里真气丝丝缕缕蕴含吸力,只要对方敢与他拼真气掌力,那就一定会中他一记暗手。

然而这伙响马的老大过去曾是天下大宗惊神宫的弟子,除了一身精深的修为与战力,在战斗上也别有天赋。

双脚一夹,马腹一痛,马匹前冲,自己身体随之起伏跌宕,避开卫国光的六丁掌,同时反手点出一记指功,四指曲握,食指伸出,正是一指禅功。

空气中传出一声波的气爆声,卫国光胸口中指,然而只是微微一晃,便恍若无事,继续追逐而上,这护身之法同样是对于天蚕气的一种应用。

“看来卫国光还是有些小聪明的,此招不差,若是解猛你今次再和他比武,要胜他,少说也得七十招往上。”

项昭眼见两人瞬息之间的交手变化,双眸闪过一道精光道,交叉的十指微微蜷动,显示出心内不是很平静。

一指禅功位列少林绝技,在此方世界名声不大,不过是惊神宫搜罗的一门上乘武功,易学难精,指力比起大力金刚指,多罗叶指,一阳指等等功夫并无多少优势。

然而这并不是说这门武功不强,这是与天龙寺枯荣禅功一般,在金系中少数有炼心之能的武学,一个禅字可见莫测,高僧修习此功,指力乃是其次,修禅才是根本。

“金系武功重内气,古系武功重杀伐,黄系武功重精神,然而这并非分割开的,一指禅功也算不错,可以适时的参悟一番。”

“下去解决这帮响马,注意,多留活口,这都是用来实验的上好材料。”

项央再次吩咐道,解猛闻言下车,魁梧的身材宛如小山,大光头在阳光照射下反出光亮,好似大灯泡,大吼一声,声浪滚滚,气势无比雄浑,使得镖局的众人一下安定下来。

八大金刚之首解猛,如今也是项家镖局的新秀人物,备受总镖头信任,有他坐镇,区区响马不过待宰的牲畜罢了。

而见到解猛,纵马与卫国光纠缠的老大脸色一变,知道自己可能遇到麻烦了,变指为爪,凌空抓摄,真气四溢,撕裂金铁也是等闲。

他要在最快的时间内将这个武功怪异的人给拿下,然后全力解决解猛,也算是应对的最好方法了。

“这爪功阴森毒辣,却又不失堂皇大气,而且于内力真气的运用有独到之处,是陈近南的凝血神爪?”

不知何时,项央已经走下马处,腰悬不夜天立在一块青石上,看着两人交锋,暗暗思索道。

“此方世界和上一个群城争锋的世界差不太多,各种武学混杂乱入,可惜大多平凡,凝血神爪若是与我龙爪手强争高下,以我造诣,同等修为十招可折其筋骨,断其十指。”

项央修为越发深厚,武学造诣越发深沉,类似凝血神爪的武功一眼看去,于招法变化上已经窥探八九不离十,只是内气转换运发还有些晦涩。

“惊神功乃是北地大宗,天下绝巅,传闻内中有独孤剑圣的残留传承,除此之外,还有十二门绝学,每一门练到绝巅都有问鼎武林的实力,不知这人盗了哪一门武功出来。”

响马头子全力出手,卫国光顿时有些招架不住,连退三步,堪堪以天蚕气化解,他的底子还是太差,短时间尚可一搏,时间一长,被人窥破虚实,就是个弟弟,只要实力足够,谁都能欺负两下。

项央摇头,身形一掠,宛如鹰飞九天,一跃而下,落到响马老大身前,下坠时好似陨石天降,落地后却是轻若鸿毛,不起一丝尘埃。

这番出场不但使得响马老大眼神一缩,心脏狂跳,就是项央身后的卫国光也是口干舌燥,身法已经无可挑剔,举重若轻,那么他闻名天下的神刀呢?

刚刚那一动一静,恰如武道中的阴阳道理一般,不是修为造诣顶尖,绝对使不出来,哪怕你百年功力也不行。

“齐天觉,你本是惊神宫弟子,在一年前偷盗本门绝技,逃离师门,然后一路幻化身份,来到岭南更自甘堕落,成了响马,也是令人唏嘘。

交出你从惊神宫盗出的神功,或许我可以饶你一命,甚至赐你一门更强的绝学。”

振远原先是天下唯二的顶级镖局,势力遍布南方,触及北地,关系错综复杂,消息灵便,这也是镖局的本事。

卫国光脸色有些难看,前几句没什么,关键是最后一句,赐对方一门更强的神功,除了天蚕九变,还有什么?

“可恨,听说昨天又有两个人修成天蚕气,只是时间紧迫,还没来得及自断心脉,这样下去这门武功就泛滥了,到底该怎么办?”

好东西只想自己独享,如果天蚕变烂大街了,卫国光也就没什么了不起,一听到项央有将这门武功传给齐天觉的意思,心里立马不是滋味。

他却不知道,自始至终,他都只是项央的一个工具,用来创功的工具罢了,学会天蚕变,并不代表他就摆脱了这个身份。

齐天觉也没想到自己连和尚都假扮过了,最后还是被人给认出来,实在是有点心塞。

而听到项央的话后,更是哈哈大笑一声,音中透着不屑,勒着马缰摇头道,

“项昭啊项昭,你在岭南的确威名不小,然而也实在太自大了些,纵然斩了厉化,你也未必是我的对手,也罢,今天就让你见识一番我在惊神宫真正学到的神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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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六章 神来一剑

齐天觉右手一按,在马背上腾空而起,同时身下马匹受到一股大力推动,宛如巨石一般朝着项央抛掷而来,凶猛无匹。

项央不闪不避,轻轻朝着前方点出一指,柔韧密布,身前的空间仿佛被一股漩涡激流充斥,爆发性的力量将高头大马扔来,却停在半空中,再难以前进一步。

卫国光吞咽唾沫,擦了擦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现在看到的一切,指力如此,万般霸烈刚猛难敌温柔一点,比起项昭的指法,齐天觉的一指禅功和三岁小孩的玩意也没什么区别了。

这骇人的一幕自然也落到半空中齐天觉的眼中,不过此时他骑虎难下,想跑,看看刚刚项昭的轻功身法,拿什么跑?

手中刷拉拉亮出一柄长剑,前倾而下,一剑刺出,剑气呼啸而出,奔涌不息,剑招则是柔柔弱弱,仿佛山野拂柳,摇曳飘摆,气招结合,变化无穷。

“好剑法,你也接我一刀。”

项央眼前一亮,这剑法就足堪称为一流,放到大周,那也是响当当的剑术造诣,可称为名剑客。

弯刀不夜天骤然出鞘,对方变化,他亦是变化,以招破招,以气破气,两人自空中一路而决,刀剑未曾触碰一次,却仿佛交手了千百次,这番大战看的是卫国光浑身颤抖,太刺激了。

直到这时,他才悚然发现,纵然他的功力再提升一倍,也不可能是项昭的对手,那是从各个方面的被碾压,何况天蚕变都只是此人创出的一门残缺功法,他又有何能耐借此反客为主呢?

齐天觉所学的剑法繁杂,多达二十多门,此时被项央如意天魔连环八式的惊世刀法所牵引,先前还能以招拆招,随着变化重复,渐渐陷入劣势。

“好可怕的刀法,细能穿针引线,阔能纳江吞海,从之前出刀直到现在,一个变化也不曾重复,世间竟然有这等刀法?竟然有学成这等刀法的人?”

齐天觉晃神间,手中剑法圆融间隙断开,项央双眸一眯,手腕翻转,手中弯刀绽放光亮,如电光一逝,刀气骤发,切在齐天觉剑法变化瞬间的破绽处,一声清脆的叮当之声响起,齐天觉手中长剑直接被斩断一截。

然而就是这一截断剑,下一刻,齐天觉却凭此击出一招难以言喻,神之又神的一剑,普通中蕴含中无比的道理,项央都勃然色变,升起莫大的危机。

真气,血气,精神,心内斩杀此人的念头,仿佛一切的一切都被人凭空截去一段,剑尖袭来,连抵挡的心思也下降到极限,天下竟然还有这样的神剑?

项央琉璃心经于心内闪烁,手中的不夜天披上了一层漆黑的寒芒,与之前单纯追求刀招变化不同,此一刀,千变万化,魔性十足。

断剑的断痕处与不夜天的弯刀刀刃撞击在一起,项央和齐天觉同时一震,齐天觉浑身跟绑了炸药一样,噼里啪啦的炸开,有血雾喷出。

项央冷峻的神情微微一敛,临击毙齐天觉的前一刻留手,只是将其重伤,自己也是感觉状态与巅峰时下降了足足三成有余,脸色漆黑,不过又有些惊喜。

“这样的剑法,绝非齐天觉能够用的出来的,他是在模仿别人的剑法。”

项央俯身在已经重伤昏迷的齐天觉身上摸索,在摸到对方持剑的右手时,双眼爆**光,那已经不能称之为手了,血肉消散大半,甚至可以看到里面的白骨,这就是反噬,齐天觉已经无法再握剑了。

这样的剑法,高武仙武不论,项央认为也许只有夺命第十五剑可与其比拟。

古系剑法高手太多,各领风骚数十年,他们各有魅力,巅峰无敌,这是剑客。

若论剑法,也有太多惊天动地的剑法。

然而项央心中排名第一的,既不是豪气盖世,刚猛霸烈难有敌手的燕南天所创的神剑诀,也不是白云城主叶孤城于云间刺下的不似人间一剑的天外飞仙。

他属意的是燕十三的夺命十三剑,不吹不黑,此剑当真是一朵奇葩(褒义词),分属杀戮修罗道。

夺命十三剑,剑剑夺人性命,最重杀伐,然而剑法意犹未尽,之后还有第十四剑,这一剑才是绿叶后的红花,可惜也被神剑谢晓峰破去。

然而十四剑仍旧不是此剑的终点,红花开过,酝养果实,那代表着纯粹的杀戮与死亡的第十五剑,才是此剑巅峰,堪称魔剑。

第十五剑出,神剑三少爷只能束手待毙,这是单纯的不看剑客,只是剑法就能有如此威力的魔剑。

刚刚项央面对齐天觉断剑刺来的一剑,就恍若神剑三少爷当时面对夺命十五剑的那种感觉,无能为力,满是软弱。

与三少爷不同的是,他奋起全力,又可以抵挡,因为这样的剑法本不是齐天觉能用的出来的。

“惊神宫内传闻有独孤剑圣的残留传承,难道齐天觉刚刚那一剑其实是独孤剑圣的剑道?这样的剑法,的确有资格称圣。”

项央一想到这一层,只觉浑身热血沸腾,难以自制,这样的武道,这样的武者,值得他用心去尊崇,去敬佩,前辈如此,他也该不弱于人后。

“国光,去帮解猛将那群响马解决,能活捉就活捉,不能再拖。”

卫国光心神也久久难以从那一剑一刀中平复回来,骤然听到项央的声音,方才打了个激灵,连忙应和,朝着不远处的厮杀处掠去,心里暗道,

“那剑法蕴含大恐怖,连项昭都差点栽在那上面,如果我学了,凭借天蚕变,或许可以与项昭一较高下。”

项央则是没有注意卫国光的小心思,重新将手伸向齐天觉的裤裆,微微一扯,就拽出一片卷的细长的绢布。

“咦,竟然是这门武功,不是剑法?”

项央心内一动,将绢布收回怀里,弯刀归鞘,静静等待。

没过一会儿,卫国光和解猛便一脸轻松的走来,向着项央汇报情况,除了两个倒霉的趟子手受了伤,他们没有多少伤亡。

可以说,这就是一群乌合之众,要是没有齐天觉,只怕卫国光以前的小弟都比他们强。

“好,做的不错。

将这个人带回镖局,给他包扎好,不能让他出事,我有大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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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七章 长春功

振远镖局,距离地牢不远处修建的大屋中,两个渐渐结成蚕茧的人形物体相隔三米,项央坐在大椅上,旁边是眼睛一眨不眨,目不转睛的卫国光。

“总镖头,属下当初吐丝结茧花了整整七日时间,他们怎么好像三天时间就快要破茧而出了?难道我们练的不是一门功法?”

卫国光心内有些嘀咕,忍不住问出声,还有一点他大为不解,当初他破茧而出,蚕茧是暗黄色的,这两人一个蚕茧偏向白色,一个偏向青色,都完全不同,这太惹人怀疑了。

“很正常,我这一门天蚕九变由内而外,因人而异,资质悟性根基不同,修行的方向,练成的威力也截然不同。

像是潘伟原,他资质更高,悟性更强,练就的天蚕变就更加正宗一些,而肖宝生过去曾经吞服过一枚青胎玉果,也是小有造化,体质和你们也大不相同。”

项央颇有耐性的解释道,这一点完全不曾说谎,当然,现在看来,卫国光的确是三个人,不,加上死去的那个中资质悟性最不堪造就的那一个,练成天蚕变也不过小有进步罢了。

“然而资质悟性对于修行天蚕九变的人来说,并不重要,因为此功本就是让人脱胎换骨,一步一步褪去旧体,成就新生的神功,你也不要气馁。”

项央接下来的一番话让原本心内颇为丧气的卫国光振奋起来,甚至也多了些感激,再次将目光盯向两个蚕茧。

这三天,他也一直在观察这两人,试图找出天蚕变的奥秘,人身吐丝结茧,简直超出认知,与仙神妖魔无异。

而也就在这时,两个蚕茧蠢蠢欲动,偏白色的那个蚕茧渐渐化为粉末,露出里面闭目盘坐的潘伟原。

青色的那个蚕茧则是时而膨胀,时而萎缩,连续三次之后,蚕茧才好似石头一样龟裂开来,片片剥落,露出里面的肖宝生。

这潘伟原在被项央抓来前是巴州一地的采花贼,年纪轻轻心狠手辣,喜欢奸(和谐)杀良家妇女。

不过人品与资质悟性无关,此时看来,他练成的天蚕变的确最为正宗,那白色蚕茧内灵气尽失,修为提升也是最大,超过卫国光至少三成。

肖宝生过去则是破家败户的捕快,欺凌无辜弱小,不过因为幼时服用过一枚青胎玉果,扩张经脉丹田,真气修为不俗,练成的天蚕变似乎也别有神异。

等两人睁开眼,感受到体内汹涌的真气与远超过去的力量,下意识的想要逃离此地,不过看到项央一副任君自便的模样,又心存顾忌,一同上前行礼。

“你们两个还算聪明,将天蚕变前后的感受过程一一说出来,如果想要天蚕再变,就不要隐瞒,不然到时出了岔子,吃亏的是你们自己。”

潘伟原和肖宝生对视一眼,点点头,如同当日的卫国光一般,将自己的亲身感受说出,不过并不相同,让经历过天蚕变的卫国光也暗暗怀疑他们是不是说谎了。

然而事实上,两人并不敢如此,正如项央所言,尝到甜头,知道天蚕变的神异与变态,自然还想天蚕再变,这离不开项央。

“又解决我几个猜测,不错,不枉我花费这么大的精力帮他们体悟这个过程和变化。”

项央微微点头,心里很是开怀高兴,一步一个脚印,创功不是儿戏,尤其是这种潜力无限的神功。

大体,宏观上的立意与框架,他在顿悟时已经草创出来,在得到天蚕神功后也是弥补了缺陷,有了创功成功的基础和可能。

然而他不能依靠这些就说此功圆满,细微处有太多可以雕琢处,气走两个不同的穴道,衍生出不同的效果,正如人生,任意一个选择,将来都会影响人生。

好比上大学,不上大学,也许都会过的很好,但经历将是完全不同,今后的道路可能也是大相径庭。

他愿意用三年甚至更长的时间来渐渐完善这些,过程也许繁琐,麻烦,但不得不去做,做大事,有大成就,耐心绝对不可缺少。

爱迪生发明出电灯之前经历了多少实验,多少失败,最后才有成果,他完全有这个心理准备。

又让卫国光和分别和肖宝生潘伟原两个交手,试试成色战力,结果卫国光是一败再败,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项央也觉得他有点可怜。

自从练成天蚕变,卫国光是连连受挫,现在连两个新人都压不住,估计已经造成心理阴影了。

了解了三人的大致战力,项央让他们先下去,自己估算了一番,肖宝生是三人之中武功最高的那一个,具体表现为速度大增,身法,步法,出手速度,眼力,各个方位提升不小,天蚕气厚实凝然,真气威力不小。

而潘伟原的天蚕变则是有些怪异,天蚕气打入人体,能勾人欲(和谐)火,让人心猿意马,气血动荡不安,有些像是合欢一脉花不同的手段。

这些都是残缺版本的天蚕变,按照项央自己估计,他的圆满版本天蚕变如果修成,除了原始的三分归元气,还会多出一门嫁衣神功的属性变化,等同于融合一门神功,这个就是主动和被动的区别。

收回心思,从怀中掏出一块绢布,上面密密麻麻载着小字,这是从齐天觉身上得到的武功,应该也是对方逃离惊神宫的主要原因。

“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这也是门好武功啊,或许也可从中窥得一些关于生机的隐秘,融合到天蚕九变之中。”

金系中这门武学也是奇异,有返老还童之效,颇有魔幻色彩,威力也极大,对于项央来说,实用性还在所谓的北冥神功之上。

此功要以三十年为一个轮回,每到三十年便返老还童一次,每经历一次武功也都是大变,和天蚕变也有些类似,隐隐有交汇共通之处,值得项央深研。

尤其是返老还童这一关,延寿这一奇效,项央很有兴趣将之研究透彻,搞的好了,说不定比帝释天的圣心诀还要更胜一筹。

除了这些,项央最大的收获便是齐天觉那日的神来一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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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八章 截天九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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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对齐天觉的审问,那一剑确实是惊神宫中的最强传承,源自于剑中称圣的独孤无敌的截天九式。

这门剑道乃是独孤无敌赖以无敌天下的至强剑道,截天二字道尽此剑真谛。

此剑初时截招,便是你施展一门拳法,我以剑势拦截,让你招法溃散,难敌锋芒凌厉之剑法。

再上一层为截劲,气劲变化,真气之雄浑无比,于此截劲一击下,难以为继,十分力道打不出三分,剑法至此,以弱胜强实属寻常。

再往上境界为截意,招有招意,功有功意,如降龙掌之意,尽在一个刚猛,七伤拳之意,尽在一个七气变化,当意境也被截去,至高无上之神功与寻常三流武学也强不到哪里去。

至于之后的境界,齐天觉也不知晓,因为他连最初的截招都做不到,之所以能够刺出神之又神的截天一剑,那是刻意模仿惊神宫中剑圣石壁上的剑痕印记,结局就是自己再也无法用剑。

是的,仅仅是模仿招意,自己完全不曾掌控,也能发挥出如此之大的威力,那剑痕必定留有独孤无敌的精神印记,二百多年不曾消散,此人修为可见一斑。

对于这门截天九剑,项央也只能说是神剑至此,非常人能够想象,这是在以剑阐道,放到大周,也是盖世剑道,被无数剑客奉为经典。

独孤无敌的境界,绝对已经远超寻常先天,说不准朝着先天之上迈进,而能和他大战不败的楚狂人,必定也是如此。

“浅水养蛟龙,一养还是两条,所以这么多年来除了梁彬,再无什么先天之上的人出世,也算正常吧。”

项央经历了这么多,对于武道,世界,也自有一番独特的见解。

如果把世界比作一个母胎,母胎有强有弱,内中的强者比作孩子,孕育的越强,消耗自然越大,之后就是体虚,需要漫长的时间来恢复,这是很简单的道理。

相比较之下,大周所在的世界绝对是极为强盛的一个母体,足以容纳真龙并列于世,远不是此方世界可比。

话题扯远,截天九剑乃是至高无上之剑道,然而项央是练刀的,和剑法不搭边,修行无用,但却可以用这门剑法的神意来刺激如意天魔连环八式中的魔性。

这门刀法练到现在,项央的领悟一直在变,从先前的刀法变化,到如今的探究刀中魔性,由浅入里,渐渐窥探到实质玄奥。

古系魔教十大神功,以此功杀伐为最,号称第一,魔性自然也是最深。

此刀其实也可以分为数个层次阶段,首先第一段,自然是将三万多个变化从头到尾的全部练成,自第一刀开始,刀刀连环,紧密相扣,杀机越来越盛。

第二阶段,将此刀法三万多个变化了然于胸,不拘泥于第一刀还是第一万刀,变化随心,由练刀之人自行体会。

到了这一步,可以说如意天魔连环八式已经小成,单论刀法变化,少有人当,然而这依然处于浅显的层次。

直到第三阶段,酝养魔性,才真正切入此门刀法的真意。

刀法有魔性,魔意,需要练刀之人去酝养,从无到有,从小到大,当任意一刀斩出,都有骇人的魔威附存,摄人心魄,动人肝胆,让人难以抵挡,那就是如意天魔刀法大成。

而这一阶段,也可以说是无有穷尽的顶峰,历代修行到这一步的人,都是威力越练越强,魔刀越来越凌厉骇人,甚至渐渐污浊本人的心性。

圆月弯刀本身就有无比的邪性和魔性,当配合如意天魔刀,可以短短时间就酝养出骇人的魔性,大大缩短第三阶段的修行。

丁鹏能在三年之内将此刀法化为神刀斩,圆月弯刀功不可没,甚至没有此刀,丁鹏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天赋再强一倍也做不到这一步。

项央如今手中不夜天虽然乃是宝兵中的上乘,然而远不如圆月弯刀,自然难以通过这种方法取巧,在这一步的修行上也就得踏踏实实,一步一个脚印。

事实上,在与齐天觉一战之前,项央已经到了酝养魔性的这一步,解猛偶然窥见项央练刀,刀法中魔性深藏的原因就是如此。

项央计划用五年的时间来完成这一步,除去天幻秘境的三年,回到大周,也不过两年时间就能练到如意天魔刀法的大成,速度已经不慢,甚至超出常人的预料了。

然而世事难料,齐天觉那一剑除了带给项央少有的死亡威胁之感,也刺激的项央如意天魔刀法中的魔性大增,这让他想到了另一个方法,刺激,反应。

就像是最简单的杀机,他如今杀机外放,足以让一个普通人肝胆俱裂而亡,换了一个武者,也是头皮发麻,鸡皮疙瘩一身,心内惴惴不安,这就是刺激之后的反应。

截天九式乃是至高无上之剑道,剑法中有神性,一剑击出,神性附随,当日的项央差点阴沟里翻船,栽在这一剑之下,可见其恐怖。

而如意天魔刀法中有魔性,当神性来临,魔性难以抵挡,就会急剧衍生酝养,以图和神性争锋,免得被人灭了,这是本能,也所以,那日刀剑碰撞,项央的魔刀威力大增,一举摧垮齐天觉。

那一次,就是刀法中的魔性受到刺激,被动的快速成长,就和小孩子一样,原本是一两岁的年纪,跟磕了猛药一样,长到五岁了。

现在项央脑海中关于截天一剑的种种认知未变,他就是在考虑能不能培养一两个类似齐天觉一样的剑手,对他使出那截天一剑,然后刺激魔性快速成长。

当然,这一步很难,因为齐天觉是特殊的,他曾经亲眼见过独孤无敌留下的剑痕与精神印记,这一步无可替代。

至于之后的境界,魔性大成,代表魔刀大成,下一步就是化去魔性,舍掉魔刀,万刀归流,升华为由魔到神的神刀斩。

魔性不是个好东西,类似于精神上的负面刺激,强大是强大,但如果沦为魔头,成为魔性的奴隶,那也不过如此。

只有控制了魔,蜕变成了神,那才是真正的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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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九章 惊神宫来人

.. ,武侠之神级捕快

时过六月,振远镖局越发兴旺,在接连铲除十几个不给面子的绿林势力后,又和泸州道的地头蛇狠狠碰撞几次,江湖武林,再次承认其天下一流的底蕴和实力,项昭神刀之名如日中天。

后花园,池塘边,项央身边矗立五个气息莫测,雄浑难辨的高手,自己穿着一身常服,倚靠在朱红色的木栏上,手中捏了一把鱼粮,轻轻抛洒,于空中飘扬落到清澈的水面上。

沉在水中的鱼儿们仿佛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争相跃出水面露头抢食,满满的活力。

有风吹过,暖暖的,柔柔的,带着醉人花香,项央不自觉的闭目深吸一口空气,心胸极为开怀畅爽,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进行,很顺利,他怎么能不开心?

“总镖头,镖局外来了六个人,说是出身北方惊神宫,来找您商讨事情,您看如何回复?”

解猛这大汉已经成为项央身边头号红人,备受信任,此时脸色有些忐忑纠结,抱拳在亭外等着项央回复。

惊神宫成于二百多年前,有过光辉,也曾坠落谷底,起起伏伏,终于成就今日之威名,向来是天下顶尖大势力。

振远镖局与惊神宫比起来,差距还是有的,解猛也是看那几个人面色不善,这才有些忐忑,来者不善,万一起了冲突该怎么办?

振远镖局如今是人心向背,比起原神锋盟有过之而无不及,解猛对于现在的生活很是满意,可不希望生出什么波折。

“请他们到正堂一会,另外把齐天觉提出来,惊神宫与我们素无来往,应该就是为了此人而来。”

项央摆摆手吩咐道,从一侧侍立的仆人手中抽出一条白巾,擦了擦手,似乎并不怎么担心惊神宫的人。

在他身后的五个人,有三个熟面孔,卫国光,肖宝生,潘伟原,还有两个新人,都是练成天蚕变的高手。

而事实上,有了项央创出的天蚕九变,此功门槛大大降低,能做到天蚕变的人并不少。

只是很大一部分已经永远消失,他们没有任何观察的价值,没价值的人自然没有活下去的资格,还有一部分练成天蚕变后内心膨胀,也被项央给宰了,最后只留有五人。

镖局会客大堂,项央带着五大高手和惊神宫的人见了礼,才仔细打量来的这六人。

一个老者,应该是领头的,穿着粗布衣衫,看似老农,然而一身真气后天大成,登峰造极,还在超过项央一筹不止。

其人手掌粗大,老茧厚实,应该是手上武学的高手,可惜这么大年纪也难以窥探一丝一毫的先天妙境,今生都不太可能了。

之后是一个中年,手持长剑,目光凌厉,蕴含一股震慑人心的锋芒之气,而且带给项央一股极为熟悉之感,最起码也是超越齐天觉的剑手,说不定也能刺出截天剑式。

这是最让项央心动的高手,甚至跃跃欲试,想要现在就和他一试高下。

这六个月来,他苦心孤诣,于地牢中培养了五个剑手,又用自己摸索的精神灌顶之法模拟那一日齐天觉神剑之威传入他们精神之内。

可惜,冒牌的就是冒牌的,剑法虽然进步极大,但缺少最关键,也是项央最迫切的神性,自然也就难以刺激到如意天魔刀法中的魔性,让他好生失望。

其他四个人,两男两女,都是年纪轻轻,目中若有若无之间总是透着一股高傲,高门大派,除了少数修心不错的人,大多有这个缺陷。

经过介绍,项央也知道了这些人的身份,老的那个叫徐沛,是惊神宫的老一辈强者,与项威同辈,或许还要年长几岁。

中年的那人是惊神宫同一代的第一剑术高手堂寂,剑试北地,与另外三个剑道高手并列四大剑客,也是成名人物。

小年轻就不提了,后辈弟子,修行年岁尚浅,资质悟性虽然都是可塑之才,但也达不到天才一列,修为对比正常的同辈还算不错,但与项央比较,萤火与皓月之别。

“项总镖头,我等无事不登三宝殿,听闻您在半年前剿灭泉州道响马,那领头之人是我惊神宫的叛徒,盗走师门神功,一路隐姓埋名来到南方,不知此人如今是生是死?”

寒暄过后,徐沛抿了口茶水,直接开口道,他们的目的就是齐天觉,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不得不说,地域差别还是有的,北地大宗到了南方,一样是睁眼瞎。

他们一路追逐此人,最后没了踪迹,兜了好大圈子。

岭南道上也有高手传出齐天觉是惊神宫出身,但少有人敢去证实,外加消息闭塞,南北分割严重,这才导致直到现在才收到风,然后上门要人。

而面对如今如日中天的项昭与振远镖局,他们也不敢过于逼迫,言语中还是比较恭敬的,不存在倚老卖老,或者仗着宗门势力欺凌项昭的情况。

“不错,此人当初在泉州道上做了响马,劫我镖银,被我擒住,拷问出是贵宗的高手,也不敢私自处置,便一直关押至今。

我已经命人将他提来,马上就到,几位贵客先喝口茶,等上一会儿。”

对方以礼相待,看样子很好说话,项央自然也是投桃报李,镖局要的就是和气生财,何况对方是赫赫有名的惊神宫人。

只是有的时候事情的的发展往往不如人意,就像现在。

“项总镖头,在下惊神宫翟勇,那个叛徒手中握有我惊神宫的镇宗神功,不知您将他擒下后可曾得到?”

徐沛和堂寂原本正在品茶,等着项昭把人提来,没想到自家一个弟子开了口,心里就是一咯噔,暗道不妙。

许多事情并不是直来直去就能解决的,像是功法这件事,可以私自来和项昭谈,就这么直愣愣的捅出来,好像是存了问罪之心,与挑事无异。

项央也是没想到这小年轻越过师门长辈这么开口询问,要么是一个脑袋缺根筋的莽夫,要么是自小被人宠惯了,没心眼的傻小子,当然,也有可能是有意为之,试探他的。

“有是有,不过你问的是哪一门?截天九式还是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

项央放下手中的茶盏,嘴角轻笑,眸光莫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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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章 试剑

截天九式,惊神宫中不过残留两式,以黑曜石碑铭刻剑痕,独孤剑圣精神不散,传承不断,乃是至高无上之无敌绝招。

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惊神宫最为高深莫测的内家心法之一,号称与世同君,青春永驻,习练者不但可以三十年一轮回,返老还童,绵延生机,还能练出霸道无比的犀利真气,也是极为厉害的神功。

无论是哪一门落到外人手中,都是惊神宫所不能容忍的,当然,这也得看看是落到什么人手中。

小门小派,灭门灭宗即可,不要高估这些大宗门的底线,有的时候,他们往往比魔门,黑道,做的更狠更绝。

如项昭与振远镖局这等岭南横行一方的大势力,就得仔细思量,小心应对,不能以常理度之。

归根结底,还是惊神宫自己管教不严,出了叛徒,不然哪里来的这种窝心的事情?

想要问罪振远镖局,普天之下还没人有这个资格,尤其是北方大宗如果施压,整个南方怕都会群情汹涌,同仇敌忾。

还是一句话,地域差别存在,在此方世界,自二百七十年前武圣与剑圣在沂山大战,打出一条沂河与分划南北的渤岭,南北就此割裂。

除了那种威压天下的存在,不然南方称雄者到北方耀武扬威,基本上分分钟被强者教做人,北方同样道理。

项央如此坦诚,徐沛以及堂寂两个也是没有想到,端着茶的手停住不动,良久方才放到一边。

徐沛面容严肃,满脸沉凝,开口道,

“项总镖头,这两门神功都是我惊神宫不传之秘,等闲弟子一观都不可能,我等此来除了擒拿叛徒,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将神功带回宫内。

截天剑式乃是精神传承,想必是那个叛徒向总镖头出剑,结果修为不济被您所迫,此招我们留不住。

但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则不同,这是由水火不侵,刀剑难损的特殊丝绸为承载的内功,原本不容有失,还请项总镖头能卖我惊神宫一个面子,物归原主。”

徐沛的话让四个男女小年轻很是不忿,尤其是刚刚开口说话的那个翟勇,眼睛一瞪还要说些什么,却被堂寂死死的扫了一眼,吓得心脏一嘚瑟,不敢出言。

项央没有说话,只是空下来的右手轻轻敲击一侧的方桌,看样子是在分析利弊,考虑得失,随后点头道,

“这是应该的,不过项某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堂寂先生既然是北方四大剑客之一,想必剑术造诣炉火纯青,对于截天剑式也自有领悟。

项某希望先生能以自身领悟的最强剑式来攻我一剑,生死不论,之后神功一定物归原主,绝不食言。”

这话一说出来,惊神宫的众人齐齐诧异,他们想过项央会提要求,却没想到是这种要求,这人怕不是个疯子?

截天剑式乃是独孤剑圣至高绝学,纵然堂寂修为悟性不足以完全修成此剑,那也是无比凌厉的剑招,项央此举,何异于刀尖起舞?

尤其是此人既然在齐天觉的身上见识过此剑,更该明白这一剑的恐怖,他就不怕死吗?

人当然怕死,尤其是项央,不但不想死,还想长生不死,寿与天齐,然而光有寿元还不够,必须要有能护持自身的杀伐手段。

六个月的时间,项央酝养如意天魔刀法的魔性稳步提升,自身也微微摸索到一些刺激魔性的窍门,但还不够,因为齐天觉那一剑强则强矣,却完全是模仿,而且剑招意犹未尽,不算圆满。

堂寂既然也是剑术中的强者,对于截天剑想必体会更深,领悟更多,由他刺出一剑,不但能刺激他刀法中的魔性增长,也能为他提供一线灵光。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项央要的是能时时刻刻依靠自身增进魔性增长,而不是每一次都靠他人来刺激,而这一切他也有了想法构思,前提就是再体会一次更强的截天剑式。

“哈哈哈,常人对此避之不及,如遇蛇蝎,想不到项总镖头出人意料,行事非庸碌俗人,好,这个要求我答应了,随时可以出手。”

堂寂一直盯着项央看,从头到脚,连个头发丝都看的仔仔细细,然而依然猜不透对方心里在想什么,索性也就不再去想,这个要求对他而言并不难。

真正的截天剑术他刺出来将会和齐天觉一样,受到极大的反噬,但以自己的剑法阐述理解中的截天剑却是不受影响。

正在这时,解猛来报,齐天觉已经被押解到门外,随时可以交给惊神宫的人。

“人已经带来,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也在这里,堂寂先生,来吧。”

项央从怀中将一块绢布掏出,摊开在桌上,一时间数道火辣辣的视线盯向着绢布,有惊神宫的几个小年轻,也有项央左右的几个修炼天蚕功的人。

比起项央自己捣鼓的什么天蚕九变,惊神宫百年底蕴,神功自然更加吸引人,尤其是他们都清楚自己不过是项央的一个工具罢了。

“好,那就来吧。”

堂寂面色如常,仿佛饮茶醉酒,长剑不知何时已经出鞘,剑光不知何时已经闪耀,最关键的是,剑中的神意,也早已经蓄势待发,一击而出,飙升至巅峰。

截,简简单单一个字,截招,截劲,截意,堂寂便如同齐天觉一般,一层境界也不曾练出,这不是说他多垃圾,而是这截天九式的确是超出寻常后天境界太多,看都看不懂,又谈何修炼呢?

然而多年的揣摩,日夜在黑曜石碑边体悟剑圣精神,堂寂在自身的剑法中融入了一丝截天剑意,凭此,他跻身大剑客之流,名噪北方,惊神宫中号称同辈第一人。

直面这一剑,项央感触最深,体内的气,悄无声息的溃散,即将出手的刀招,仿佛挥也挥不动,甚至就连想要出手的意愿,也在消散。

确切的说,这些不是消散,而是被截去,一招在手,简直有鬼神莫测之威。

几乎是在同时,项央的双眸迸射出幽幽如深渊一般不可测度的黑芒,魔性惊人,且以一种急剧的速度在膨胀,增长,腰间的不夜天自动弹跳而出,划出一道如弯月一般的刀芒。

刀剑相决,剑气刀芒纠缠,剑中的神性与刀中的魔性彼此纠缠,一浪高过一浪,似乎无止境,直到一声长剑悲鸣,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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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二章 之后的道路

清江府神捕门,金章捕头柳若海的办公房间内,项央在一侧木椅上正襟危坐,目不斜视,气息沉凝如山如海,精神收敛如火烛,盈盈而燃,遍照周身。

今天的他穿了一身白色长袖衣服,宽松中透着洒然,身上空无一物,不见了过去从不离身的碧玺刀。

在他对面,是神色一变再变的柳若海,仔细打量着项央,此时这个过往威严,在底层捕快心中如巍峨高山难以攀越的传奇人物,心里正碎碎念叨不停。

短短几天不见,项央在武学一路上好似又大有精进,这是什么提升速度?

又或者说,在此之前,他已经能与后天大成的强手一争长短,现在又是什么境界战力?项央似乎从无瓶颈,一路跟窜了火箭一样的提升。

“门内将你列为红衣种子,果然不是没有道理,那我就再给你提一个醒,先天之上乃是跨越凡俗的一步,积淀越深,成就越大,根基越强,先天之后就越强。

打通十二正经,气通百脉,虽然也有进军先天的根基,但凡志在武道之人,少有选择这种急功近利的,你应该也能体会到自己还有变强的可能。”

项央心内一动,柳若海乃是金章捕头,平日接触的都是门内高层,或者一地高手,掌握的资料也非他可比,不如多询问一些关于先天之上的事情。

柳若海对于项央很是看重,正好他的修为也到了这一步,因此细细分说。

后天武道炼精化气,先天武道炼气还神,所以后天真气再强者,如果不能于精神一道上有所领悟突破,终归难入先天大门。

后天大成只是一个迈入先天的起点,当然,项央现在就处在这个起点上,够资格晋升,却还有继续增进的可能。

再往上,柳若海将之划分为圆满强者,极限强者,超脱强者三个档次,半步先天并不在内。

按照项央理解,这三个档次与其说是一种境界划分,不如说是战力潜力划分,后天大成,后天圆满,后天极限,与后天超脱,四个档次,代表了交汇或者迥异的表现。

大成者,贯通周身经脉,真气充盈,有资格寻求突破。

圆满者,真气达到自身所能容纳极限,除非另有奇遇,不然境界止于此,强者恒强,弱者恒弱,一碗水,一湖水,全看自身的底蕴。

极限者,并不一定修为大成,也不一定真气圆满,只不过将一门或者数门武学修炼到登峰造极,超凡入圣之境界。

强弱同样不定,一门金顶绵掌练到超凡入圣,与如意天魔刀练成神刀斩,完全是两个层次,差距不可以道里计。

然后是超脱者,这是强大到能逆伐先天的猛人,不是练成的,而是水到渠成的,同样是个人天赋,项央所知的南乡大刀客庄哀应该就是后天超脱强者。

这四个阶段,除了大成与圆满,其实都没有一个定数,如果项央在修为大成之前将神刀斩练成,同样可以说是极限强者。

至于项央了解中的半步先天,也就是石堂所处的境界,按照柳若海所言,就是底蕴不足,强自突破产生的,例子不少,运气好点能破关,运气不好,一辈子也就那样了。

按照他所见过的强者,赵青峰应该属于后天圆满的修为,极限的战力,因为对方的刀剑技击无可挑剔,招非不破,但人已经练到不破,这就是极限。

至于战力吗,也就是那么回事,资质还算不错,但远不能说是顶尖。

而龙象头陀,蒋伯龄等人,应该就是后天大成的修为,龙象头陀将龙象大手印练到登峰造极,也属于极限一类,战力同样高低各异。

这些是柳若海所言神捕门内关于后天大成之后的一些划分。

而先天,在一些典籍记载中,也叫褪凡境,或者脱胎境,和后天一样,不分什么一二三四层,甚至没有真气外放与否的区别。

先天就是先天,一个大境界,包容底线与上限,弱者或许仅仅比一些后天极限强者厉害一点,强者,却是如仙如魔,似神似妖,已经超越所谓武者。

换言之,先天的强弱波动很大,没什么具体的评判标准,因为还没人能对先天强者评头论足,除非是活腻味了。

先天之所以强,体现在数个方面,第一,个人天赋得到最大加强,这也是脱胎与褪凡之说的由来。

有的人天生神力,有的人天生目力或者耳力过人,或者善于射箭,击剑,速度等等,这都是天赋。

在先天之后,人与宇宙自然勾连,大小天地互通,天赋得到开发,大大加强,若是再修行与天赋相契合的神功,进步惊人,战力也是无匹。

第二,就是先天之后,人身由后天化为先天,真气击出,能牵引天地灵气,显化种种神异。

打个比方,冰魔一脉的气功,后天冰寒刺骨,酷烈难当,有破气、封禁、疗伤等等奇效。

到了先天,直观体现,一掌击出,真气可以牵引寒气化为寒冰,自然奇观,甚至强者凭空造出一片冰川也不是不可能,这就是造化显化,灵机灵气充沛的强大之处。

总之,先天还有种种神奇之处,蕴含了一切的美好,不到那等境界,完全不能体会。

像是神捕门的红衣名捕郭泰山,是以圆满的真气,自创功法成就的先天,不如后天超脱积蓄深,但也远比一般极限强者要强。

战力狂猛,搏杀先天犹如等闲,而且随着时间流逝,越发强大,这就是积蓄底蕴之后的成果。

项央看得出,柳若海话里话外都在提点他,不要太快的突破,一切顺其自然,水到渠成最好,刻意反而不圆满。

这些都是金玉良言,他自然听得进去,不过还有一些疑问。

比如先天之上的境界,是没有,还是天地发生变化,难以突破,比如大梁世界难以突破先天一样。

这不是不可能,当初红楼一梦醉春秋七大高手就是困于先天,最后联手坐死关,最后应该也是失败了。

他又想到南乡所言数百年前有证道大势至菩萨金身的强者,如今听都没听过有这等强者,是全部消失了吗?

此外,大周有十九州,光延熹一郡就有不等量的先天,各大宗门,势力,家族,应该也不乏先天,为何少有先天交手的传说透出?他们就没有矛盾?

对于这些,柳若海只能回一句,兄弟,你想的太多了,自己连先天都没到,操那些闲心干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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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三章 吸血狂魔

谈论过关于后天以及先天相应的信息,项央在心里面估算了一番自己现在所处的层次。

首先是修为上,后天大成,真气百脉俱通,然而真气修为并未圆满,甚至感觉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这是他脱胎换骨以及经常以易筋锻骨功锤炼的结果,底蕴雄浑,远超良才。

真气上也是他目下最不用担心的地方,只需按部就班修炼,或者通过做任务,获取天书的内力灌顶奖励即可。

其次,就是在武学修为上,能自创出一门天蚕九变,只等一个契机,就能将三分归元气化为天蚕变,到时论起潜力,超越寻常极限武者,仅次于超脱强者。

这已经是武学宗师的手段,放到金系,就是扫地僧张三丰独孤求败那一个层次,交起手来,谁胜谁负还不一定。

而且他的魔刀修为与日俱增,一旦练成巅峰,也可算作极限强者,何况他一身武学浩如烟海,随手施为已经是寻常武者梦寐以求的神功,战力自然也不可同日而语。

最后是战力上,经过天幻秘境的三年历练,武功究竟有多强,没有实际检验,实在难以分辨。

不过挫败全盛时的龙象头陀,蒋伯龄等人应该不是难事,对战赵青峰那等强者也有七八分胜算,当然,得看天时地利以及战时的状态,这些影响很大。

项央向来认为武功战力相似的高手总归也能分出高低上下的,一个疏忽,一个失误,或者状态不佳,天时地利人和不在其神,都会有不同的结果。

最直观的体现,血刀老祖以一人之力独战落花流水,按理来说一打二都显勉强,一打四却大获全胜,可见武功与战力决不可混为一谈。

“你休息的时间也足够长了,是不是该回神捕门报道了?最近事情越来越多,江湖上也越来越乱,人手着实不足。”

柳若海的话将沉思中的项央拉回现实,还是在大屋中,空气中弥漫着檀香,让人心神安然沉静,仿佛望却所有的烦恼。

“柳捕头见谅,最近一段时间,我还要出一趟远门,到平舆山一行,若是有顺带的任务我也可完成。”

项央露出一丝歉意,不过语态很是坚决,如今的他乃是修行的关键时期,比起先天大道,神捕门的事情在他心里连个浪花都翻不起。

平舆山地处延熹郡与成郡的交界,山以东为延熹,山以西为成郡,内中峰峦绵延,密林幽森,珍惜鸟兽多不胜数,还有草药特产,养活了山下一大批村民。

然而除了这些,平舆山还有另一个大秘密,元淮一临坐死关前铸造的白壁石洞就在其中,内中有这个强大武者的一生武学之大成。

对于项央而言,这元淮一的武功于他只有借鉴,吸纳精粹的作用,却绝不会去转修上面的武功,只是该拿到手的还是要拿到手。

柳若海也没想到项央会这么说,脸色一滞,随即眼珠子一转,想到了什么,在身前的书桌上翻翻找找,很快抽出一个案卷,看样式还很新。

“正好,平舆山脉下不远处就是大胜县,那里最近出了个吸血狂魔,有人说是僵尸所为,搞得当地人心惶惶,县衙将这个消息传上来,你就负责这个案子。

小心一些,虽然你的武功已经很强,但一山还有一山高。”

项央原本就是顺口一提,没想到柳若海还真的给他找了个差事,吸血狂魔也就罢了,僵尸之说怕是危言耸听了。

“吸血,武林中有些邪功以人之鲜血增进功力,说不定就是某个邪派或者魔门某脉所为,这件事我会查清楚”

项央轻语笑道,武力在身,非当初那等初出茅庐的弱者之态,就算是真僵尸,面对他的神功修为,也未必经得住他凶猛的狂轰滥炸。

此方世界有道门,有佛门,也有妖魔神话传说,僵尸是民间关于一种怪物的称呼,力大无穷,刀枪不入,喜食人血,厌恶阳光火焰。

项央也就是没将却邪拿到手,不然遇到真僵尸,还得看看是谁吸谁的血,论凶悍,却邪刀可比魔头都要恐怖的多了。

同一时间,项央脑海中的无字天书也发布了新的任务,

“唯一任务,斩杀吸血狂魔,任务奖励,追命腿法。”

任务简单明了,和柳若海交给他的一般无二,解决这个吸血狂魔,让大胜县恢复平静,奖励也是简简单单的四个字,追命腿法,四大神捕中的追命绝技。

此四大神捕与大周神捕门的称号神捕可不是一回事,乃是温系四大神捕系列的主角,四人各有所长,都是人中之龙。

比如追命,擅长腿功追踪之术,因为母胎时即受到内伤,服药后副作用使他难以着力,修炼拳掌难以有成,所以另辟蹊径,练得惊人的腿法。

追命的腿法速度快,力量大,角度刁钻,乃是他一身本领的大成,持之横行天下,也是一绝。

项央一身所学武功渊博,腿法所占比重则并不大,目下以三绝之风神腿为最,其次是少林的如影随形腿以及搜集收藏的三门一流腿法,剩下的就是些二三流。

风神腿乃是风中之神聂风的成名绝技,可惜此功极为独特,和天霜拳排云掌一样,非得是修行了原版三分归元气,或者三元归一后才能施展,属于极为稀罕特殊的武学。

追命腿法比起风神腿稍逊色些,但也远不是如影随形腿之流可比,十一式,追影、追日、追电、追风、追浪、追恨、追梦、追悔、追魂、追神、追逝,威力极大,以项央如今的修为造诣作为任务奖励,也算是极为不错的了。

“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以我估计应该也是如此,不过正因为这样,你才要小心。

邪魔外道武功诡异莫测,而且鬼蜮伎俩极多,不是好相与的。

对了,再跟你提一件事,蒋家老四周幼恒的身份已经出来了,是冰魔一脉的人,隐藏在蒋伯龄身边,不知所图为何。

你坏了魔门冰魔一脉的大事,他们一定会向你报复,你自己心里也要有数。”

柳若海想了又想,最后说道。

项央点头,自己转修大藏密传神舍利经书,精神修为与日俱增,两大精神秘法傍身,想要暗算他,几乎不可能成功。

冰魔一脉再来人,除非先天,不然就是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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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四章 平舆山下 (为盟主猫腻的夜晚加更)

在神捕门领了任务,项央也不拖沓,将小黑交给相熟的麦香香照看,自己整理好行装,骑着乌云踏雪朝着平舆山进发。

这一路上项央不急于赶路,反而像是游览观光,每到一地,必定尝遍当地小吃,遇到不忿之事,也会行侠仗义,顺应心意,如此足足过了半个月,才赶到平舆山下。

王村,是平舆山下十几个小村庄之一,不过百十户人,除了依靠在山间打猎采药,也开垦出一片不小的土地种植粮食,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是个世外桃源一样的地方。

王村村长家,一个白胡子老头穿着粗布褂,踩着布鞋,头顶缠了一块白巾,好似阿拉伯人,满脸欢喜的接过项央递来的一大锭银子。

在他手边还有一根木制手杖,形如扁平的蛇头,看起来和九四版本射雕中的欧阳锋的蛇杖有些相似。

“少侠放心,您在山下的一应需求,老朽为您安排的妥妥当当,那马您也安心留在我这里,保证养的又肥又壮。”

项央来到平舆山,自知山高峰险,一时半刻怕也找不到那白壁石洞所在位置,所以找上王村村长,给了他银钱,希望借宿几晚,他上山时乌云踏雪也由这村长照看。

在金钱推动下,村长极好说话,一副包在我身上的模样,完了还唤来一个身材矮壮的汉子,让项央跟他走,也就是借宿在此人家中。

这汉子约莫三十好几,长相丑陋,面向愁苦,仿佛有什么想不通的纠结事情萦绕在心,不过衣服倒是华丽不少。

经过交谈,项央称呼此人为陈大哥,倒是从他的口中得知了一个意外的新消息,在他之前,已经有一行五人来到这平舆山,同样借宿在王村中。

这五人都是手持刀剑利器的江湖人,一个个的凶神恶煞,自称广登五侠,早项央一日前上山,似乎也是为了寻找什么东西。

对这劳什子广登五侠,项央搜刮自己所知所闻也是点滴也想不起来,要么是他郡武林人士,要么是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跑出来的三流武者。

当然,这五个人来平舆山的目的也大为可疑,因为这山上有元淮一的武道传承,项央不得不多想一些,是不是有关传承的事泄露出去了。

“不对啊,这件事除了石堂那个老疯子知道的很清楚,就是我知道具体的地点,还有就是曾经向郭慧玉提及过,难道是她?”

项央一边跟着那陈姓男子,一边在心里思索,石堂被他小李飞刀射伤,原本清醒的神志重新紊乱,变得疯疯癫癫,况且他本来也没必要向外泄露。

只有郭慧玉,当初他信任此女,向她透露了月牙白玉以及平舆山之事,再联想到此女和顾南天之间不清不楚的关系,顾南天手下门客不少,这什么广登五侠有可能就是顾南天的手下。

当然,这纯属他个人臆测,未必准确,也许他人另有渠道也说不清。

走了一路,项央来到一个盖的很别致的小宅内,粗粗看来,在小小的王家村简直就是豪华别墅一样的存在,村长家和这一比,都成了猪圈马厩。

项央心内更加疑惑,事出反常即有妖,暗暗以天视地听锁神法铺盖整个小宅,无形无质的精神绵密罗列成一张大网,延伸而出,一切活人生气纤毫毕现。

“除了我与这个陈姓男人,能查得到的,还有两个生人迹象,两个女人?”

项央收回天视地听锁神法,跟着陈姓男人到了屋内,见到两个长相肖似,气质迥然不同的女子在屋内端坐闲聊。

一女年长些,看起来二十七八岁,凤眼含春,身躯饱满玲珑,散发着熟透了的气息,面容精致姣美,按照项央审美,一句天生一张情妇脸大概可以形容。

另一女年轻,比前一个小了十岁八岁左右,和项央年纪相仿,穿着露出半截手臂的齐胸襦裙,小脸红润,红唇轻启,很是娇俏可人,与旁边女人很是相像,不是母女就是姐妹。

小小王村,不过百十来户人家,竟然也能有如此美色,还是一大一小,项央也是啧啧称奇,不过没想太多。

美女只和基因有关,和地域以及所处环境无关,当初他颜值巅峰时,谁能想到祖上就是贫农?

而且这两女他也暗暗以大藏密传神舍利经书上的窥测之法看过,气血普通,丝毫真气也无,就是普通人,没什么特殊的,再漂亮的皮囊,三十年后也成过往。

两女初见项央也是惊了一惊,她们还从未见过如此魁梧雄壮的男儿,尤其是气质不俗,带着异样的霸道与朦胧之感,让人一眼之下心生好感。

和这两人见过礼,聊了几句,知道两人是姐妹,年长些的是徐家男人的娘子,妹妹自小就跟他们夫妻一起生活,可以说是相依为命。

再之后他就被带到小宅一侧的一间空房中,作为留宿之地,地方并不大。

然而屋子收拾的很是干净整齐,空气中有淡淡的花香,被褥仿若新做,让项央很是满意,给了矮壮汉子一大锭银子,就算住清江府内最好的客栈也是绰绰有余。

不过项央奇怪的是这男人竟然不是很开心,反而有种异常的屈辱感,复杂的看了他一眼,就转身离去,仿佛这屋内有什么可怕的东西。

项央虽觉得奇怪,但怪人怪事多了去了,个人有个人的活法,他好奇心没那么重。

从怀中掏出五枚月牙白玉,放到桌上,一枚一枚的排列,严丝合缝,最后拼成了一枚常人掌心大小的白玉圆盘,乳白透亮,暖暖的,好似热水袋。

“咦,竟然有这种怪事,难怪幽幽平舆山,要找一个白壁石洞如大海捞针,元淮一也不怕他人寻不到正处,原来早就留了后手。”

与过往拼成的圆盘不同,今日此地,圆盘似乎多了些神妙。

项央以精神窥测,隐隐从白玉圆盘内听到了一个地点,平舆山,乌云峰。

元淮一到底是先天大高手,于圆盘中留有一丝精神残念,当来到平舆山,靠近白壁石洞后,就会触发内中的残念,免去项央大费周章的寻找正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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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五章 勾引 (为盟主猫腻的夜晚加更)

屋中,项央正把玩手中的白玉圆盘,木门被人叩响,项央收起玉盘,起身开门,发现是打扮的极为火辣风骚的陈家夫人。

与之前正屋内端庄良家不同,此时这女子酥胸半露,雪白滑腻宛如两只晶莹的玉碗倒扣胸前,雄伟巍峨非等闲女子可比。

红唇娇艳欲滴,两腮桃红,一双含春的凤眸微微一个眼神,便是风情万种,以项央坚如铁,清如水的精神意志,也是心内一荡,好一个人间尤物。

项央向来不近女色,毕生以武道为追求,见过的美貌绝色女子也有不少,然而除了天幻秘境中的南小茹,再难有让他心神动荡的女子,可见这小村人妻的风情。

“项少侠,家中已经备好酒菜,只等您过来一起享用。”

美妇声音婉柔,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体香,随意摇曳一下细腰,便是能勾人心魄的肉浪抖动,项央心内一动,这莫不是在勾引自己?

想想陈家小宅在王家村如此醒目,陈家男人接了他的银子非但没有欣喜,反而大为憋屈,顿时想通了什么,有些头痛。

不过人家此时什么都没说,万一是自己想多了那就尴尬了,所以也没有拒绝,把门关上,跟上腰臀扭摆幅度惊人的美妇。

来到正屋,中央已经安放好一大张圆桌,上面摆好酒菜,荤素皆有,搭配适当,闻起来香气扑鼻,勾人馋虫。

除了这一桌子好菜,那陈家美妇的妹妹也坐在一旁,和姐姐火辣风骚的打扮不同,一脸清纯、不谙世事的模样,襦裙纯白,仿佛人间天使,时不时用香舌舔舔嘴角,望着桌上酒菜吞咽唾沫,娇憨的样子极为可爱。

岂不知这少女也有一番别样魅力,让项央心头一动,转头看向美妇人,疑惑道,“陈家大哥怎么不在?”

“老陈今夜有事,去往他朋友家里过夜了,家中只小妇人和妹妹,怎么,嫌我们不能陪少侠吃酒?

您放心,乡下女子不比城里,酒量很好,一定不会让您感觉无趣寂寞的。”

这美妇人一席话彻底让项央反应过来,感情这家人做的是这般勾当,哪有在来了住客把如此美貌的夫人留在家中,自己跑出去的道理?不怕头顶一片大草原吗?

难怪当时自己跟着陈家男人走时,那王姓村长露出一副你赚到了的模样,这个老家伙还挺花花的。

不过他不是这种人啊,微微一笑,恢复古井无波的状态,和这姐妹两个入席,杯酒轻饮,主要是吃菜,连连称赞手艺不俗,话里话外俱是庄重,本来暧昧的气氛也就此一扫而空。

两女脸色越来越难看,虽然不时以言语或者姿态挑逗,但见到项央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也是连连气急,暗暗咒骂项央不解风情。

她们两个乃是平舆山下有名的姐妹花,相貌相似,容颜姣美,且气质迥然,一个火辣熟妇人妻,一个天真烂漫小女孩,还从未有男人能无视她们的魅力。

前日来到村里借宿的什么广登五侠也是武林中人,各个威猛得不得了,结果还不是屁颠屁颠的上了她们的床,留下不菲银子?

“姐姐,你看这姓项的是不是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啊?不然以咱们姐妹的魅力,没道理不心动啊?”

妹妹吃菜的同时以眼神向着姐姐交流,姐姐回望一眼,妹妹也看懂了姐姐说的话,

“管那么多做什么,这小子出手阔绰,油水不少,就是天阉,那也是大爷,实在不行就来明的,老娘就不信咱们姐妹直接送进嘴里的肉他还能给吐出来。”

这姐妹两个原本是逃荒而来,当时饿的皮包骨,为了一口吃的,嫁给了陈家男人,生存,远比什么贞操,颜面要重要的多。

等生活好过一些,两女不甘粗茶淡饭,仗着自己姿色做起了皮肉买卖,因为生意好,进项颇多,陈家男人也就顾不得男人尊严,默认了。

短短几年,他们由茅草房盖起了这全村都独一份的精致小宅,靠种地打猎?怎么可能?

而在这个过程中,两女也积累了不少的经验,从没有男人能无视她们的魅力,不好色的男人,还没见到过,少侠之流,她们也不是没睡过,不稀奇。

当然,项央在她们两个眼里,也的确很有男人魅力,除了赚一笔的想法,也有想要一尝这魁伟大汉滋味的意思。

做生意做得久了,男女之间那事情也变得没趣,好不容易遇到这等汉子,说不定能让她们体会久违的快乐,岂能不心动?

两人一番交流项央是不知道,只是感觉两女越发大胆,倒酒时白嫩玉手宛如小猫挠手指一般,姐姐甚至刻意挤压身前的两团,心思昭然若揭。

“好了,酒就喝到这里,两位,这是一百两银票,我只想向两位打听一些消息,若是你们知道,这银子就是你们得了。”

见到钱,还是一百两,两女眼睛都直了,辛辛苦苦伺候男人,在这小地方干多久才能赚到这么多?

“项少侠只管问,只要是这片的事情,就没有我们姐妹不知道的。”

姐妹两个很有自信,她们睡过多少男人,又听到多少隐秘消息,常人想都想不到,自问没什么是自己不知道的。

“在我之前有广登五侠,是手持刀剑的江湖人,我想知道有关他们的事情,无论什么,你们知道的,都可以跟我说。”

项央自问心如止水,面对这两个尤物都有片刻的心动和燥热,普通男人根本难以抵挡,若是真有人在王村借宿,岂能不一品又又飞的乐趣?这当中说的话,两女可谓门清。

“我知道,我知道,他们不是延熹郡本地人,听说是来自雍城的什么家族,哦,我想起来了,宇文家族,他们说是听了宇文家族的什么夫人的令来平舆山的。”

妹妹说完,姐姐也苦思冥想,张嘴继续接道,

“他们说自己只是先头部队,来探路的,到时还会有人来,说不定就是那什么夫人,项少侠,我们就知道这么多了,这银子?”

项央低头沉思,弹出一道劲风,银票落到和漂亮姐妹的手中,将杯中剩余酒喝完,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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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六章 广登五侠 (为盟主猫腻的夜晚加更)

雍城乃是雍州的中心,也是一州武道精粹强手汇聚之地,大势力云集,宇文家族就是其中之一。

项央了解中的宇文家族在雍州武林地位极高,号称一门三先天,声势昌隆,犹胜过顾家,门下依附小势力遍及七郡,乃是真正的武林世家。

“这样的势力和家族若是寻得元淮一武道的蛛丝马迹,找到平舆山也不是不可能,不过主事的居然是一个女人,想来也没将这传承放在心上,希望一切顺利。”

项央睡前躺在床上暗暗想到,明日上山,尽早取回传承,也好了了一桩心事。

咯咯咯,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王村的公鸡便开始打鸣,项央从睡梦中醒来,收拾好行装,将提前准备好的干粮清水收好,悄无声息的离开王村,朝着平舆山进发。

而也就在项央离开不到一个时辰,王村外响起一阵疾掠的马蹄声,有大队人马到来……

“乌云峰在平舆山中颇为有名,传闻其上曾有仙女降凡尘,于山间清泉沐浴,因此又有仙女峰之称,倒是不难寻找。”

项央此时身法极快,脚力非凡,攀山越岭,于幽林灌木丛中如履平地,不到半天时间,已经接近平舆山乌云峰。

这一路上,他倒也发现些蛛丝马迹,在他之前,不止有一波人马曾经朝着这个方向搜掠过,不像是普通猎户,应该都是类似广登五侠之流的先行者。

“大哥,咱都上山一天了,就守在这里,闷也闷死个人了,不如下山将那美女姐妹花带到山上乐呵乐呵?

咱们有的是银子,那两个女人又是见钱眼开的货色,说不定她们还巴不得咱们以天为被地为席呢。”

苍柏丛林之后是一块空地,分散坐着五个人,年龄形貌各异,右侧是一大片光滑的石壁,与风吹雨打侵蚀不同,好似平面镜子一般,隐隐折射出对面的景象,一看就知道有猫腻在里面。

说话的是五人中一个穿着斑驳彩衫的黄脸汉子,三十好几,双臂粗壮,只是身形略显矮小,脚下衲鞋,言语之间极尽猥琐,挤眉弄眼显得迫不及待。

“住嘴,咱们原本犯了事,被神捕门通缉,多亏夫人大恩,这才得以逃脱,还有机会进入宇文家族做事。

日常兄弟们如何胡闹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然而今次不同,夫人即将亲到,不容有失。”

开口说话的这人长眉细目,眼角皱纹很深,看起来好像三四十岁的模样,然而真实年纪绝不止如此,他一说话,提议的黄脸汉子诺诺不敢发言,可见积威之重。

“武功不赖,四个一流好手,还有为首的这个,修为接近后天大成,一身内功精湛不俗。

本以为是龙套,没想到的确有些手段,雍城真这么厉害,随便出来几个人就有这等武功?”

项央蹲坐在一棵大树梢上,右手扶住树干,双目温和平淡,气息内敛,绵密的精神遍及周身,隔绝一切波动,潜藏隐匿的手段不弱于专业杀手刺客。

在乌云峰上见到这所谓的广登五侠并不意外,因为项央早就猜到对方所图与自己目标重叠。

不过他们的名号形如龙套,武功却如此高明,让项央不得不谨慎行事。

这五人的配置已经不弱于当日龙象头陀五个围杀自己,尤其是兄弟义气,默契十足,外加团结一心,威胁只多不少。

“四哥,大哥说的没错,眼下还是正事要紧,索性不过山野农妇,纵然有些滋味,又怎么比得上城内姑娘身段娇柔,轻声细语呢?

况且那夜咱们五个如狼似虎的猛男鏖战那两姐妹,居然败下阵来,可见她们的厉害,实在是妖精,能不招惹就别招惹了。”

说话这个脸色透着苍白虚浮,好好的汉子手软脚软,显然内中体虚,常年耽于男女之事,纵然武功高强,也难以固本调元。

而且听其话中意思,五个大汉被两个普通的妇人给吸的干干净净,如抽骨吸髓一般,项央实在有些忍不住,嘴角咧出一丝浅笑。

那美妇姐妹的确厉害,而且女人在这方面确有优势,但更大原因还是这五人常年亏损精元,根基有损,不但在武道路上再难跃进,就是那方面也大有影响。

“够了,说这些做什么?老老实实的待在这里,按照约定的,夫人今天就会带人赶到山上,咱们再等上三两个时辰就能大功告成,休要满腹怨气。”

那长眉细目的老大眼角一跳,嘴角抽抽道,也多亏都是自家兄弟,若是被人听到这等糗事,还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他这一说话,透露出不少信息,这次宇文家族出面的主事人今天就会上山。

时不我待,决不能再拖了。

心内如此想法,项央脚下一点,宛如一道惊鸿,瞬间掠到场中。

迷魂锁无形无质而出,惊怒交加的黄脸汉子就要有所动作,脑海中却是一白,空空荡荡,中门大开

一个一流好手,面对精神武道小成的项央,什么也做不出就被项央以点石成金指力点了大穴,动也不能动,直接被秒杀。

然而对方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五个朝夕相对,感情深厚的兄弟。

下一刻,其余四人面色狂变之间暴起而出,各使绝技朝着项央扑来,掌力飘忽,指力凛冽,剑气如霜如雪,寒意逼人。

最厉害的还是那五人中的老大,一双铁拳瞬间轰出百道拳劲,拳影漫天,拳力刚猛而不失柔和,后招变化无穷,当得起拳法大师的赞誉。

面对其余四道攻击,项央不闪不避,十三太保横练功聚于体外,存了硬抗的心思。

外有天星护体罡气,皮有十三太保横练,内中还有斗转星移以及飞絮劲等卸力之法,三分归元气通达百脉,真气大成,项央绝不是狂妄自大,而是艺高人胆大。

手掌则是泛着淡金色,催金手运发,再硬扛下其余三人的掌力指力以及剑气同时,连撤三步,后撤之间,手中推出三记降龙掌法中的亢龙有悔一式,三股蓬勃刚猛的掌力凝成一团比拟大炮的冲击力而出。

漫天的拳影与刚猛无穷的掌力碰撞,发出噼里啪啦的鞭炮响声,广登五侠的老大惊骇之间直接被余势不减的掌力打在胸口上,咯嘣一声脆响,胸口塌陷,重重向后抛去。

轻描淡写之间将他打伤,区区郡级有这等高手?来人还如此年轻?莫不是宇文家族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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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七章 出手 (为盟主猫腻的夜晚加更)

广登五侠,说是侠客,其实分属邪道,早年间在雍北一地小有威名,五人武功俱都不俗,联起手来,还曾经格杀过一位后天大成的强手。

所以纵然成了宇文家族门客,他们也自有傲气,以为延熹郡内,除了少数大宗大派或者枭行一地的猛人,少有对手。

然而今次项央以雷霆之势出手,先是以迷魂锁秒败黄脸汉子,然后硬抗三人的攻击,力败老大的铁拳拳力,着实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尤其是广登五侠的老大,自幼时拜得名师,五十年勤勉修行,虽然不入天才之流,但多年苦修,内功外功造诣都已达到炉火纯青之境界,一招被挫,除了伤势极重,就是心神也是久久难以平复。

项央则是深深吐出一口气,看着自己衣服上的一掌,一指,以及一剑痕碎口,暗暗点头,十三太保横练果然厉害,不枉他花费一番苦心。

刚刚那种情况要的就是速战速决,这五人中老大武功最强,拳力最猛,隐含催山之势。

所以他用自己一身最刚猛之降龙掌法以强打强,其余三人则是功力火候不足,纵然打在他身上,经过数门护体神功层层削弱过后,对他来说不过挠痒痒,连体内血气都未有波动。

“你是什么人?好厉害的身手,可知道我广登五侠是宇文家族的手下?”

剩下三人齐齐后撤,来到老大身边护持,看清项央的容貌,倒吸一口凉气,眼中宛如掀起万顷惊涛,这么年轻,怕是不超过二十岁,竟有这等奇才?

他们自知天下广博,能人辈出,在后天能胜过他们的大有人在,然而这绝不包括一个不足双十的年轻人,他们五个加到一起还不如一个小年轻,这是说笑吗?

“别跟他纠缠,此人武功深不可测,速速离去,到山下寻夫人,元家传承绝不容有失。”

五侠中的老大暗暗调息,内伤暂时压制下来,然而外伤却非时间温养不能调和,看着项央满是忌惮,以传音入密之法对着自己三个兄弟说道。

他的武功最高,眼力也是最佳,一眼瞄出项央将他挫败的用意,没了他,其余三人不过待宰的羔羊,哪里是这威猛青年的对手?

“宇文家族的确厉害,不过山高皇帝远,现在这里是平舆山,宇文家族再厉害也管不到我身上。

反倒是我,对你们找到这里很是好奇,按理说当年元淮一的传承极为隐秘,除了月牙白玉的传人,不该有外人知道才对,你们是如何知晓的?”

项央踏前两步,大手藏于袖中,虽然只是一人,却占尽上风,霸道非常。

三兄弟护着老大退后两步,不曾答话,持剑的汉子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使出一门短距离腾挪移动的急速身法,爆发而来,长剑递出,剑中灌入浑厚真气。

此时他看的很清楚,以拳脚相争,必不是项央的对手,所以希望能凭借手中长剑之锋利为自家兄弟抵挡一时三刻,也算是兄弟情深,义气当先了。

这一剑运气于上,剑招飘忽,剑尖寒芒微闪,项央周身几处隐隐有刺痛之感,暗暗点头,好剑法,不过内功差了些。

平滑细腻的右手闪电般探出,五指除食指外的四指屈伸,食指点击,蕴含一股悠然的禅意,辅以霸烈雄浑的三分归元气,肉指与长剑对点。

卡拉拉的脆响声过后,长剑寸寸截断,指力不减,轻轻柔柔的按在这用剑汉子的肩头,一股血箭便喷溅而出,凝实阳刚的指力瞬间催破此人周身气窍,丝毫力气也使不出来。

“好武功,这一指似乎是佛门武学,阁下跟清江府的白玉寺是何关系?”

老大眼睛一亮,其实这门指法虽显精妙,却也不过如此,真正厉害的是用指的人,修为造诣在他这个年纪实属罕见,再过几年怕不是积累足够就能破入先天了?

“本就是好武功,我和白玉寺还真没什么关系,不过认识几个白玉寺的怀字辈僧人罢了。

你也不用套近乎,宇文家族的人我不会杀,得到我想要的东西,自会离去,你们几个就好好的呆在这里吧。”

项央这一指非是点石成金指法,而是少林绝技一指禅,在他霸烈浑厚的内功下,威力无比,纵然纯粹修炼此功数十年的僧人来看,也是自叹弗如。

话毕,项央闪身上前,身材虽然魁伟如熊,身法却灵敏若猿,飘忽不定,出手如鬼魅,在另三人还未反应过来的情况下连拍数记散手,封了他们的气脉。

如此,五人尽数动弹不得,几次运功冲击穴窍经脉也难以撼动体内如山如渊的三分归元气,只能瞪大眼睛看着项央靠近那面光滑石壁,心急如焚却什么都做不到。

项央来到石壁前,放目扫去,细细打量,又伸手敲击,发出低沉的撞击声。

“此地处于平舆山深处,乌云峰内,非轻功过人走不到这里,按理说是这了,怎么看不到白玉圆盘的缺口?”

当初元淮一造白壁石洞,这五枚月牙白玉组成的白玉圆盘就相当于开启大门的钥匙,如今看到大门了,钥匙也有了,却找不到钥匙孔,不免有些尴尬。

项央仔细打量,几次退后纵观整个石壁,最后方才看到石壁靠近山背侧有一个圆形凹口,心内一喜,是这了。

倒在地上的广登五侠原本见到项央打量石壁,惊得心里七上八下,任务完不成,可是要受处罚的。

等看到项央一筹莫展,无门无径的模样,也是松了口气。他们也听自家夫人说过,这白壁石洞非有密匙不可开启,想来这人也没有。

然后就看到这个魁伟青年从怀中掏出一枚白玉色圆盘,轻身飞掠到石壁靠近山背侧扣下,一阵轰隆隆的巨响从石壁中传出,有哗啦啦的齿轮转动声。

原本光滑的石壁渐渐从中心处露出一道鲨齿状的裂纹,左右分开,最后形成一到开启的石门,山洞之内溢出乳白色的宝光,刺激人眼。

五人心内一跳,他竟然能开启石门,再想到夫人之前所言,莫非他就是元淮一选定的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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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八章 得手

项央看着冒着白光的洞口,神情也是微动,布置精巧,想必当初元淮一必定是请了能工来造这个白壁玉洞,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机关陷阱之类的。

容不得他不谨慎,元淮一是先天大高手,远非后天之流可比,他布置的东西,再次也次不到哪里去,万一粗心大意折在这里,那真是哭都没地方哭去。

不过传承在前,他也不会空置不理,瞥了眼瘫倒在地上的广登五侠,将白玉圆盘抠下放入怀中,独自迈入石洞,身后的洞门很快又在机关的转动下闭合。

进入洞中的项央也听到身后的石门闭合声音,心中虽惊不慌,紧了紧怀中的白玉圆盘,开始仔细打量起眼前的环境。

这山体被掏出一条仿佛隧道样式的空间,只一条路可走,洞内左右上下,都被一层晶莹乳白的玉状物贴合,使得狭小的空间中无光自明,堪比白昼。

这狭小玉璧隧道中空气新鲜充沛,闻起来还有淡淡的湿气清香,免去项央最后的顾虑,照直前行,每走一步,必先以绵密精神探路,消耗虽大,但安全无虞。

一路走来,项央以自身的认知与感知,发现隧道是一条倾泻坡道,渐渐向下,好似永无止境。

而且随着深入,四周的温度渐渐降低,呼吸之间居然已经有白气喷薄,好似严冬,换了普通人,早已经坚持不住,也就是项央后天大成,真气充沛,这才仿若无事。

直到走到路的尽头,现出一道镂刻海浪模样的石门,长宽数丈,两侧各有泛着金属光泽的拉环,顶部与石洞隧道严丝合缝,浑然天成,再次刷新了项央心中对于能工巧匠的认知。

项央缓步上前,并没有一般武人即将获得天大造化奇遇的惊喜与急不可待,反而细细摸索石门底部的海浪纹理,停驻在门前陷入沉思。

“这似乎是一篇练气法门,由浅显到深沉,于贯通经脉上别有妙处,有意思,传承从这就开始了吗?”

项央的武学揉捏各派各家,非同一般,早前便窥出门上纹理有异常之处,不过难以悟通,直到以手指触摸纹理,仿佛人体经脉,渐渐在脑海中模拟出各个不同的行气路线与法门。

领会一篇算得上上乘的心法武学,项央这一趟就不算白来,毕竟有所得。

下一刻,项央收敛嘴角的笑意,双手扣住两个金属拉环,大手握紧,筋肉奋起,同时在幽静的石洞内响起一道惊天动地的吸气声,仿佛鲸吞天下,龙纳四海,气脉之悠长,气魄之雄烈,骇人听闻。

大门被缓缓拉动,石洞内凭空卷起一阵盘旋不断的气流,项央吐气开声,一声闷哼过后,大门被彻底拉开。

“好家伙,这元淮一倒是颇为后来人考虑,自知他的武道非常人可以参悟,以这石门来考验来人,能入内者有资格接受传承,连大门都进不了,自然没那个资格。

不过他又留有一线希望,若是有心思灵动,悟性过人之辈从门上参透那门心法,苦修不辍,早晚有能力重开此门,接受剩余的传承,心思不坏。”

项央倒是不用费那个功夫,拍了拍两个长袖,震落刚刚拉门卷起的细灰,施施然走进门后的玉洞,一眼瞧见内中一个石桌上摆放的三个玉盒以及满屋玉璧上镂刻的人形纹理。

“好一个杀伐剑道。”

项央第一眼瞧见的是玉盒,内中放置的应该就是元淮一的传承,下一刻就被满洞玉璧上铭刻的人形所吸引,小人舞剑,剑招剑式纷繁,剑法是好,更妙的是上面透出的精神烙印。

普通武者见到这满墙的舞剑小人,必定被上面的精妙凌厉剑法所吸引。

然而项央老早在精神武道上有成,又修炼了精神奇功大藏密传神舍利经书,一眼透过剑法,看到内中更深层的剑道。

原本温莹如玉的双眸瞬间变化,瞳孔漆黑,宛如藏着魔头,普通人看了必将肝胆俱裂,精神受创成为白痴,正是如意天魔刀酝养的无比魔性。

室内只项央一人,却凭空响起铿锵的刀剑鸣音,剑道由细小水流到江海滔滔,势无止境,刀道如同如意天魔,千变万化。

陡然,项央鼻音鸣颤,蹬蹬蹬的连退数步,每一步都将乳白的玉漆石地踩出一个纹理清晰的鞋印,嘴角也淅淅沥沥的挂了一条血线。

“当真是先天神武,隔了数十年,精神烙印依然如此强大,能将我震伤,厉害,佩服。

可惜论起剑意远不如截天九式,看来元淮一若是与独孤无敌一战,十死无生,大梁怎么会出了这么两个变态?”

项央抬手拭去嘴角血丝,双目恢复先前的平淡,再次看了眼满墙的舞剑小人,其内灵性尽失,剑法再妙,也成了没有灵魂的死招,因为原本的精神烙印尽数被项央破去。

走到石桌前,弹指三道劲风将玉盒点开,露出一封信,两本书册。

一册名为七转阴水宝录,应该是元淮一仗之横行雍州的神功,主要是内功,也有护身手段,项央草草翻看,的确是博大精深,与他过往所见的先天神功相比也不弱分毫。

此内功阴柔森寒,又绵密若水,恰恰与朱雀焚天神功相反,然而单论最后成就与威力,又各有擅场,可见元淮一当年修为的确无比高深。

另一册名为细水剑诀,应该就是墙壁上剑招的完整版本,可惜传承剑道的精神烙印被项央所破,普通武者修行,事倍功半,难以大成。

项央最后才拆开正中央的那封信,因为玉盒以及独特的质地,纸张完好无损,字迹清晰,主要是元淮一留给传承自己武道的徒弟的。

上面先是记载了他生平,然后是得意战绩,不说极尽吹捧自夸,也差不了多少,可见这样一个大高手同样脱不去名利之心。

后半段主要是叮嘱传承者要好好练武,不要让他的一番心血白费,最后点明七转阴水宝录并非绝巅,只不过是他也只创出这一层,若是后人武道超越他,八转九转也不在话下,当然,这个可能性也很低。

这番话就透出深深的期许,也有浓浓的危机感,显然也知道坐死关恐怕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最后的最后,元淮一留下一段语焉不详的话。

“曾经断掉的路被人接上,灵机在缓缓恢复,然而我们等不到那一天了,不成必死,然而和好友同去,死又何妨?”

项央眸中一亮,仿佛明白了什么,又有些遗憾,有的时候心气太高也未必是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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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九章 苏婉儿

石洞外,瘫倒在地动也不能动的广登五侠连连运功行气冲击经脉,可惜都难以奏效。

正焦急之间,听到远处传来的嗖嗖破空声,乃是有数目不明的高手掠来,心内又惊又喜,夫人竟提前上山,这下把那人堵死在里面,也是天意。

没过多久,一连十几道极为轻便灵巧的身影从一侧幽林中窜出,落到地上,掀起一阵清风。

为首的是一个艳若桃花、丽若朝霞的明媚妇人,二十五六岁的年纪,不施粉黛却比天仙还美,淡绿色裙摆好似人间精灵,腰间挂着一柄秀气短剑,端庄中透着威严。

在她身后林立着形貌各异,气势不俗的高手,尤其以两个气势雄浑的老者为最,也是后天大成的高手。

“好厉害的手段,任发五个联手老夫也要忌惮一二,想不到有人能将他们如此轻巧的击败,夫人小心,事情恐怕有变。”

绝美妇人身后左侧的老者看了一眼场上情形皱眉道,语气中满是忌惮惊疑。

这老者苍颜皓首,不过肌肤细腻如婴儿,没有一丝皱纹,除了内家火候造诣惊人,也有内功善于滋养生机之效。

美妇人娇嫩玉手轻轻一抬,就有一个黑色劲服的高手上前为广登五侠解穴,废了极大力气才堪堪冲开项央封禁的三分归元气,脸色很不好看。

“说说吧,究竟是怎么回事?这石壁有人进去了?是一个人,还是一群人?”

妇人声音清灵,没有辜负这绝美容颜,当真是造物主最完美的杰作,身后有几个男人还露出爱慕之色,随即掩藏下来,不敢有丝毫亵渎。

当代宇文家族有三大先天坐镇,主脉也分为三支,这妇人乃是宇文述一脉的后辈媳妇,丈夫在宇文家族极有地位。

若说光是丈夫厉害也没什么,这妇人本身也是一个难得的武学奇才和高手,出身红楼一梦醉春秋的苏梦家族,乃是苏梦的嫡亲小孙女苏婉儿。

在未嫁入宇文家族前,苏婉儿曾经也闯出过不小的名头,并非愚蠢短见的无知妇人,好似她身后这些高手,有一大半都是苏婉儿亲自招揽,效忠的也是苏婉儿,其次才是宇文家族。

“回夫人,是一个不足双十的青年,此人武功极为厉害,而且手中似乎握有夫人提及到的白玉圆盘,已经进入石壁之内,传承恐怕,恐怕”

广登五侠的老大任发被两个兄弟搀住起身,面色苍白,气虚体弱,颇有些羞愧低头道,夫人待他们恩重如山,他们却把事情搞砸了,的确难以交代。

“嗯?年轻人,白玉圆盘在他手里,竟然真有人能搜集到五枚月牙白玉?”

苏婉儿秀眉一皱,仿佛西子捧心,让人心生怜惜,随即舒缓下来,抬脚走到石壁之前,看着地上抖落的一层与石地截然不同的细灰,知道的确有人进去。

“广登五侠所言应该不会有假,他们也没理由骗我,可惜被人捷足先登,只能硬等了。”

而也就在苏婉儿细细打量石壁的时候,面前的石壁忽而开启,迎面走出一个身材高大的长袖阔衫男子。

面容刚毅,眸光似电,一扫之下,苏婉儿竟然有种衣服被人扒光,赤条条站在此人身前的感觉,心内大为惊讶,又有种羞恼,好厉害的修为,好锐利的眼睛,也的确是好年轻的人。

通过白玉圆盘开启石壁,见到苏婉儿的第一眼,项央心中也是一颤,有一种莫名的情绪在心内滋生,不由得想到了曹植所作的洛神赋。

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

他也算见过不少美人,然而从未有一个带给他如此惊心动魄之感,甚至让他心生涟漪,镜面泛波。

“原来我也是一个俗人,我也有感情,只是过往被压制,见到此女,也不由得被她女色所扰。”

项央心中电光之间闪过无数念头,最后尽数化作对自己情感的剖析,人非草木,有七情六欲实属正常。

过往他心如止水,只是因为自制力强,以及还未遇到一个能扰乱他心境的人。

但现在他遇到了,而面对这个扰乱他心境的女人,项央只是刹那间的失神,

随即如雄狮暴起,窜到苏婉儿身前,大手成爪,龙爪手之拿云式使出,罩向脸色羞红杀意惊人的苏婉儿,毫不容情。

这个时候搞那些儿女情长的就是作死,在山洞中他已经用天视地听锁神法察觉到这伙人提前上山将他后路堵住,所以他也是早就想好了擒贼先擒王的策略。

既然这个夫人是宇文家族的主事人,把她拿捏在手里,自然多了一层护身符。

项央心泛涟漪,苏婉儿也是难以平静,高耸的胸脯呼吸急促,秀眉如剑,满是愤怒。

她是过来人,项央眼中的沉醉与迷恋自然瞒不过她的眼睛,这很正常,她遇到过太多垂涎自己美色的人,这也侧面印证了她的魅力,心内也有刹那间的自得与欢喜。

然而欢喜过后就是深深的愤怒。

从没一个敢像项央一样如此无礼,外加对方早她一步取得元淮一的传承,让她思虑良久,耗费极大精力才寻到的传承落空。

“你”

苏婉儿正要质问对方,却猛然发现刚才还对她极为迷恋的青年眼神恢复清明,神态如雄狮,目中清冷,招法霸道向自己攻来。

如果是普通养在深闺的妇人,自然难以招架项央如此凌厉的攻势,转眼就会被擒拿在手。

然而苏婉儿不同,她不但家学渊博,夫家也是雍州的武林世家,再有自身天赋才情非凡,面对项央的龙爪手,下意识的伸出纤纤玉手变化剑指朝着项央刺来。

剑指一出,这绝色美妇仿佛化作一个天才剑手,空气中涡流似水,项央龙爪手中凌厉气劲尽数被一股剑气催破,竟然好似被人窥见破绽。

“咦,细水剑诀的手段?怎么可能?”

项央眸中露出一丝不可思议,随即变爪为拳,拳法飘忽,既有七伤拳的七气变化,也有空明拳的空松要旨,更不乏少林大金刚拳法的威猛力道。

难怪对方能找到这里,竟然不知从何处已经学得细水剑诀,宇文家族果然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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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一章 魔性失控 (推荐票八万加更)

苏婉儿被项央以柔劲托送到一众手下身前,擦了擦眼角的晶莹,见到手下纷纷侧过头不敢看她,贝齿紧咬,回身盯着项央消失的方位满是杀机,

“追,别让他跑了。

温老,你擅丹青,有妙笔,将他的形貌给我画出来,我要知道他的身份,他是什么人,我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说到最后,一向端庄冷静的苏婉儿几乎破音,声音中透出的寒意连那温老都不禁打了个寒颤,暗地为项央默哀,得罪了夫人,只怕想死都难。

女人的心眼有多小,那真是想象不到,项央刚刚那番举动对于一个女子来说更是得罪到了极点,苏婉儿也是发了狠,上天入地,她也要知道这个人的身份。

其余高手老早已经跟着项央掠去,剩下的人也只以为苏婉儿是被项央给挟持,所以心内愤怒,杀机如海,却不知两人更深层次的秘密。

此时此刻,项央早苏婉儿一步取得元淮一的传承已经是次要的,她有了必杀对方的理由,天王老子来说情也不好使。

另一边,项央一路运使腿功身法于山间纵横起落,对于身后紧跟着他的人也多有不耐,连连以点石成金指法的至刚之刀气外放阻敌,不多时,已经甩开身后的人。

转了个弯,脚下踏击树梢,身形如离弦之箭朝着平舆山下的王村狂奔不止,一边奔跑一边思索。

“不对啊,以我的性格,怎么也不会是好色之徒,那美妇风情的确勾我心神不定,但怎么也做不出之前那般的下流行径。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我失态?难道还是我的修为不到家?长时间憋着,给憋出心魔了?”

项央对于自己还是比较了解的,算不上正人君子,但也不是无道德底线的小人,更不会是提枪跨马见人就上的淫(和谐)魔,怎么会做出那种不道德的事情?

另外,他一向矢志武道,不好女色,更修行不净观想法这等能将绝世美人看作红粉骷髅的功法,比真和尚还真和尚,之前怎么好像都不管用了?

最关键的一点,苏婉儿可不是云英未嫁的黄花闺女,而是有夫之妇,刚刚他那番行径,实在有些突破自己的道德底线,怎么想怎么透出怪异。

“莫非是修炼如意天魔,连环八式酝养的魔性在作怪?”

项央很快想到自己异常表现的来源,他一身武学大多出自正道,少数魔功也是被他的精神修为镇压,难以翻起波浪。

唯独这如意天魔刀法的魔性深沉骇人,他在天幻秘境三年,虽未曾将此魔性酝养到大成,但借助自己琢磨的刺激修行法以及截天剑意的助力,进境也很是惊人。

这魔性也的确有影响人心的能力,放大他内心的欲望,虽不至于让他成为杀人如麻的凶魔,但也会导致性情大变。

好在当时他从新月教中得到大藏密传神舍利经书,精神修为大增,能够将这股魔性死死压制,保持正常状态不被侵染。

但寻常状态下项央也不敢用刀,所以回来后碧玺刀也被他搁置一旁,就怕不知不觉魔性超出他精神修为,反客为主,让他性情大变。

直到方才在白壁石洞之中,项央见到元淮一留在墙壁上的精神烙印,以如意天魔刀的魔性与剑道中的精神比拼,精神受创,魔刀魔性大增并且失控,这才做出与寻常性情大为不同的事情。

“麻烦了,魔性失控,纵然精神修为恢复,只怕也难以摒除后患,除非修成神刀斩,在刀道修为上彻底化魔为神。”

项央很快将前因后果想明白,心里也有些郁闷,魔功虽然威力奇大,但后患也不小,这还是他单纯修行如意天魔刀,没有圆月弯刀的情况下,不然说不定真的沦为魔头,人人喊打了。

而他命定的神兵却邪刀魔性比起圆月弯刀只强不弱,在没将魔性解决之前,是别想用刀了。

“以我修为暂时还不要紧,不过最近要静心修养,摒除欲念杂思,将精神修为彻底恢复,不然入魔太深,只怕覆水难收。”

这就像顽疾,发现的早,及时预防治疗,还有痊愈的可能,如意天魔刀的魔性虽然强,但也不过是放大项央内心的欲望,对名利的追求,对女人的渴望等等。

换了是聂风修炼的第一邪皇创出的魔刀那才麻烦,成了只知被杀戮欲望支配的凶魔,自己的本性都被压制,想回返正常,比登天还难。

想到这些,项央心内不禁又划过刚刚苏婉儿的身影,两人亲密接触,对方身体的变化又怎么能瞒得过他呢?

一想到那个女人,心内又有些蠢蠢欲动,对她的渴望与占有也被无限放大,眼中的黑芒闪过,随即被早有预料的项央压制下去,苍拙山林,有飞鸟扑棱着翅膀高飞,只留下一声叹息。

平舆山下,王村,项央一路飞奔而下,回到陈家小宅,不顾朝他频繁抛媚眼的两姐妹,也不管一直感激的看着他的陈家男人,飞快将行囊收拾好,准备跑路。

那陈家男人今早回来听两姐妹说起了昨夜的事情,知道项央并没有和他的妻子以及小姨子发生什么不轨的事情,感激之情蹭蹭蹭的往外冒。

男人,总归是不希望自己的脑袋绿的堪比大草原,他也知道自家营生避免不了这种事,而寻常男人恨不得把他妻子小姨子给一口吃进肚子里,所以堪称清流的项央在他眼中比拟在世菩萨。

收拾好行囊,项央既然不曾理会陈家人复杂的心情,也没和陈家人废话,赶到老村长家里,将乌云踏雪牵出来,一个起身跳到马背上,狠狠一挥马鞭,朝着山下飞驰而去。

暂且不提他和苏婉儿之间的隐秘内情,单单现下他状态不对,宇文家族的高手又多,就不能莽撞蛮干。

何况刚刚干了那种不道德的事情,项央做贼心虚,也不敢露头,自然是能躲多远躲多远,反正传承到手,顺便到大胜县一行,先调养精神在,再解决那什么吸血狂魔的事情。

而就在项央下山不到一炷香的时间,苏婉儿带着手下人也急匆匆而来,可惜迟了一步,项央早已经不见踪影。

对此,苏婉儿除了拜托温老作画,也向着村里人打探项央的来历,隐隐有了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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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二章 大胜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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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村,距离当日项央狂奔而去仅仅过了三天时间,苏婉儿的手里就多了一份有关神捕门项央的确切情报,眼中恨意决然。

“夫人,这项央乃是神捕门的人,还是红衣种子,武功高强,不是普通的江湖人可比,若要对付他,还得先请示家族。”

温老也没想到先他们一步取得传承的会是神捕门中人,满面忧虑,哪怕大门大派的弟子也不能让他们忌惮,唯有神捕门,背靠大周,势力覆盖十九州,真的招惹不得。

越是处在高层,许多事情越发看的清明透彻,越是处在底层,往往越加无畏无惧,因为一个了解,一个不了解,恰如一些江湖下九流武者往往不把神捕门放在眼中,那些高门大户却是战战兢兢。

哪怕神捕门大势不如从前,哪怕屡屡传出朝堂诸公对神捕门不满,有意废掉这个体系部门,但只要神捕门一日不倒,那就是天下顶尖,镇压群雄的超然大势力。

“不行,这件事不能通知家族,况且就算家族知道了也不会答应的,那元淮一的传承本就是无主之物,项央先我们一步只能说是命数使然。”

苏婉儿神情一顿,脸色微微变化,有些担心,下意识的不想通知宇文家的人,倒不是心中有鬼,而是不知该如何解释。

元淮一的传承不能作为对付项央的借口,而要是说项央对自己无礼,又会坏了名节,这等事情最好由她自己亲手去办,不能假手家族。

“温老,你派人持我信到巴山剑派一行,我与巴山剑派的崔明有旧,交情匪浅,他乃是后天中的佼佼者,必能替我讨回公道,一报挟持之仇。”

苏婉儿想了想,走到房间一侧,摊开白纸,提笔写下一封信,让须发皆白的温愁很是好奇,夫人何时与崔明相识?

巴山剑派地处雍州七郡的上郡南部,纯武学宗门,与延熹四象门类似,兴起于两百年前,派中高手如云,有先天剑客坐镇。

这崔明他也略有耳闻,乃是巴山剑派的知名天才剑客,五岁上山,七岁学得第一门剑法,之后一发不可收拾,十七岁时斩杀一位名声不小的邪道强者,一战成名,可说是人中之龙。

今年崔明二十有七八,比苏婉儿大了有两三岁,常年在巴山剑派内闭关修行,积蓄底蕴,参悟剑道,修为愈发深不可测,对付项央倒不是不可能。

温愁与另一位老者虽然都是后天大成的修为,但纯粹是靠年岁堆积而成,远无法和项央这等潜力无限的天才相比,要战胜对方,要么像在山上那样多人围困,要么就是以同样天才过人的强者对付他。

然而项央身份毕竟不同,自身也是名满一郡的强者,就算苏婉儿信誓旦旦,人家也未必会管这等闲事。

当然,温愁也知道苏婉儿向来有主见,决定了的事情就不会改变,只能寄希望两人交情的确深厚。

另一方面,项央一路纵马前行,专挑山野小路或者幽森寂静之地行进,偶尔打坐练气,舒展拳脚,平复心内杂念,或者冥想大藏密传神舍利经恢复精神,忽忽三日间,便赶到了距离平舆山不远的大胜县。

大胜县地处延熹郡清江府与成郡的交界处,往返两郡的行商众多,人口繁盛,贸易昌荣,过往曾经是远近有名的富裕大县。

然而不久之前,县里连续出了十数起无辜百姓被人杀死的惨案,经过仵作验尸,证实是被人或者什么动物吸取全身血液而死,由此引发了当地人的数场骚乱。

官府几次出面解释都无济于事,甚至有关僵尸吸血的荒诞传说都冒出来。

项央骑着乌云踏雪来到大胜县外,就见到过往极为热闹的县城大门尽显萧条,几乎都是出城的人,没有人进城。

城门口还有衙门的捕快和县城的县兵组成守卫,严密把守,将城门内排成长队的人一个个的排查,有全家背着包袱准备彻底离开县城的,统一被扣押下来。

见到这种情况,项央也觉得事情有些超出预料,这么多人都要逃离大胜县,绝对不是一件小事,也难怪县令要派人堵在这里。

须知道在这个时代,人力就代表着一切,一个县城再大,如果没了人,就没了劳力,没了未来,没了经济,

先不提吸血狂魔之事能不能解决,就算解决了,如果此事过后县城中的人一部分部逃离到外县定居,对于本县县令来说,也是一个极大的政绩打击,被人给拿下问罪也不是不可能。

县城门口,一个四十好几,满面风霜,穿着捕快服的粗壮汉子见到气势不凡的项央牵马走近,连忙迎了上去,脸色透着凝重,抱拳一礼,规劝道,

“在下大胜县捕头吴权见过这位兄台,如今县里正在戒严,外人未经许可不得入内,内中之人如无正当理由,不得外出,你来大胜县是为了?”

这捕头在大胜县干了小半辈子,见过的来往过客多不胜数,然而从未有一个如同项央这般气势不凡者,言语之前多是恭敬客气,并不因项央年少而有所欺辱。

项央从马背一侧行囊中掏出自己的金章,给对方看了一眼,在吴权惊骇的目光中开口自我介绍,

“在下项央,清江府金章捕快,此次来大胜县是听从神捕门的柳捕头之令来此查僵尸吸血一案。”

“竟然是他,这下好了,任你妖魔鬼怪也难以在项捕快的手上作恶。”

项央战绩过人,名头几经传播,除了在江湖上,衙门捕快体系中也多把他当做偶像来看待,毕竟项央也是衙门捕快出身。

大胜县虽然地处两郡交接处,但消息并不闭塞,吴权对于项央的事迹多有所听闻,所以在听到是他才放下心来,好似遇到救星。

莫说可能是人为造成的恐慌动乱,就是真僵尸,在项央无匹神功之下,也未必能占得便宜。

“原来是神捕门的项捕快,吴某刚才不知,多有失礼之处,还望海涵。

牛县令已经等您多时,我这就带您去见他,路上再慢慢为您分说这次的案子。”

吴权连忙躬身一礼,比刚刚抱拳郑重的多,被项央挥出一抹劲力拖住,怎么也弯不下腰,知道对方不欲多礼,也免去繁文缛节,带着项央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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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三章 详情

跟着吴权进城,入眼处青石板路干净整洁,却缺了几分人气,宽敞大街几近萧条,两侧门面营业做生意者寥寥无几,侧耳倾听,也是恍若死城,让项央大为不解。

“吴捕头,怎么大白天的人们都不出来,莫非也是怕那个所谓的僵尸出现?”

据项央了解,如果僵尸之说成立,那么人们害怕的该是晚上,并不影响白天出来活动,怎么现在一副惊弓之鸟,怕到了极点的样子?

“唉,项捕快有所不知,就在日前,我大胜县下的一个帮派被人灭了门,百十余口青壮汉子尽数被杀,死相也是被吸食血液,场面惊悚,连我当时都下了一跳,百姓不再相信日间安全的说法……”

吴权苦笑一声,开口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道出,听的项央也是眉头直皱,倍感棘手。

事情的起因是一个半月前,县城中的一个刘姓打铁铁匠被人杀死在家中,死相凄惨,原本黝黑壮实的汉子满面苍白,身体萎缩。

仵作验尸发现全身仅脖子大动脉处有两个尖锐牙痕,创口结疤发硬,身体的死亡原因是失血过多,然而除了尸体脖子上的血,屋子里却是干干净净,毫无血迹。

现场也并无什么线索,只有数根好似牲畜的毛发留下,查过刘铁匠的生平与关系,也是未有发现,而这只是开始。

在刘铁匠案发后的第三天,衙门捕快还在苦苦查找吸血一案的凶手时,命案再次发生,这次是一个晚上和友人喝酒,直到亥时末方才回家的木匠。

案发现场是在木匠家胡同内,同样只留下几丝毛发,不过这次衙门倒是有了些收获,根据当时胡同口凌乱的痕迹,拓印出了一双大脚印,脚趾的纹理鲜明,受力均匀,好像没有穿鞋,应该就是凶手的。

然后县衙捕快就借此开始查找凶手,筛查大脚之人,引起了一场小风波,最后当然没有收获。

再之后陆陆续续的还有不同职业,互不相识的人死在被人吸光血液上,不过三三两两,加上前两起,共有十七人。

在这期间,大胜县的牛县令在吴权的劝说下将此事上报给了神捕门,也有了所谓僵尸吸血的种种传说。

直到昨日白天,大胜县的一个小帮会被人尽数灭掉,中间无声无息,没有丝毫的异常响声或者反抗厮杀声出现,等人进去,方才发现全部被人吸光血液而死。

这次的事情实在太大,连县城的帮会都被人尽数灭掉,县令长时间的毫无作为也让大胜县的百姓难以安心,就此掀起了一波离巢风波,也就是项央刚刚在城门口见到的状况。

“也就是说死者尽数是一些男人,体魄基本都很强健,吸血,你们有没有想过是邪魔外道用人血来练功?”

项央边走边问,县里的事情不归他管,他关心的是县内真就一点线索都没有?除了一双大脚印?

“唉,其实我们都猜测过,然而作案现场留下的好似牲畜的毛发,还有那一双大脚印,让牛县令坚信是僵尸杀人,我们也难以理解现场为何会出现这两种东西。

而且前些人的死亡可以理解,也许有些力气,却不过是普通人。

这帮会却不一定,死者不乏武功过人的武者,他们这么多人连反抗都没有就被人杀了,仵作检验也没有被人下药的痕迹,实在让人费解。”

项央摇头,这个牛县令实在有些倒霉,刚开始没有上报神捕门,想法应该和当初的安远李县令如出一辙,怕影响了政绩,可惜的是他没有对方的好运。

一拖再拖,还扯出什么僵尸杀人,刻意逃脱责任,此间事了,清江府的霍怀安只怕饶不了他。

然而这些都与项央无关,他现在确定的是杀人者并不是随机,而是有目的的选择那些气血强盛的青壮男子,死者并无一个女性以及老少证明了这一点。

此外,杀人的目的应该也很明显,就是为了练功,这一点并不难理解,就和当初雷家的雷晶以合欢真气杀人一般,鲜血能增进这个人的功力,或者让他练成某门厉害的邪门武学。

最后是杀人的手法,项央看来,这是一个渐渐演变的过程,由一开始的杀一个,到慢慢的可以杀两个或者三个,说明了对方在成长。

直到上一次,也不知经历了什么蜕变,一口气杀了一个帮派上百个人,功力也不知会增进到何等地步。

前些案子可以理解,唯独最后一个透着诡异,以他现在的武功修为,也难以瞬息之间将百多个人同时斩杀还不发出动静,只要做不到这一步,就势必会引起骚乱,他是如何做到的呢?

下药可以,只要失去反抗能力,自然任人摆布,然而县衙的仵作验尸时否定了这一个可能。

不是下药,那么是这群人自愿献身?一些邪教以言语信仰蛊惑他人,让他们自动献上生命,这样自然也不会发出声响。

还是这个凶手有着连项央也不曾修成的精神武道?

一瞬之间以精神修为辐射帮派,让人陷入痴呆或者幻境,死到临头也不知道,这也是一种可能

还是某个宝物,类似却邪一样的神兵?霍乱人的精神……

项央脑海中闪过一个又一个可能,他虽然经历的案子不多,查案的手法也不如一些老捕快经验丰富,但他的武功足够高,站在一个另类的角度,也能得到普通人难以察觉的线索。

当然,对于现场留下的好似兽类的毛发以及大脚印,项央也有着自己的考量。

毛发并不代表什么,也不是所谓的僵尸毛,它可以是凶手故布疑阵,不一定要作为主要的侦查方向,否则可能白忙一场。

大脚印倒是一个有用的线索,然而也可以说是无用。

以项央如今的修为,双手催金手功夫有成,皮膜经络拉伸,若是强运气血于双手,也可化作普通人想象不到的大手印,等散去功力,就可变作正常,也不能作为查案的重点,不然县衙展开地毯式搜索,老早就将凶手翻出来了。

现在项央唯一担心的就是这个凶手会不会在做完上一个大案子跑路,毕竟一下子死了上百人,肯定会引起神捕门的重视,聪明或者谨慎的人很少会留在这里。

“项捕快,到了。|

项央心神回转,看了眼大胜县的县衙,和安远县有几分相似,忽然升起些许的亲切,有些想要回乡的冲动。

随即这股情绪摒除,又是魔性作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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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四章 推断 (为牧星辰万赏加更)

.. ,武侠之神级捕快

在吴权的引领下走进县衙,穿过正堂,在一些衙役百无聊赖和好奇的目光中来到县衙后院,见到了这个倒霉催的牛县令。

牛县令是个三十五六岁的中年男人,身材瘦高,脸型圆润,长相质朴,原本华丽的衣衫有些凌乱褶皱,整个人看起来也有些暮气沉沉的样子,看来这件事给他打击不小。

听到吴权说起项央的身份,牛县令的脸色更加难看一些,眸中透着些许憎恶以及仇视,语气不咸不淡,让吴权有些尴尬,明明之前县令是很希望神捕门来人的。

项央察言观色的本事也是有的,很快想清楚牛县令态度转变的原因,还是因为帮派百多个青壮尽数被人杀死的事情。

如果他早来几天,即便还是死了这么多人,责任也要分摊一部分到项央以及神捕门身上,结果项央来晚了,这件大事就得牛县令一个人来抗,仕途是肯定完蛋了,也就无所谓得罪不得罪人了。

不过项央如今魔性失控,脾气比起过往也有些变化,听着这个牛县令不咸不淡的语气,大为不满,脸色木然,也不回话。

两只手背在身后,踏前一步,悄无声息的盯着这个牛县令,双眸之中蕴含的黑芒魔性透过目击之术化作无形的魔刀狠狠刺向面前这人。

一侧的吴权只见到牛县令脸色发白,满面畏惧之色,看着项央好似看到吸血狂魔的本尊一般,满是不解,随即明白了什么,脸色也有些难看。

项央虽然是金章捕快,但也没有权利对一县之主动手,只是牛县令态度不端在前,项央出手了无痕迹在后,他们又能如何?

“吴权,你来协助项捕快侦查吸血杀人一案,衙门的人手资源你尽可以调动,我先去休息了。”

牛县令到底读过圣贤书,虽然不曾练过武,但精神凝聚,意志也很强大,硬顶着项央的目击之术开口,随即冲着项央勉强拱手一礼,离开了后院。

“唉,项捕快,其实牛县令为人还是不错的,只是近段时间有些心烦意乱,并不是有意如此。”

院子里只剩下两个人,吴权一边招呼项央在南面的一个石桌边坐下,一边解释道,他也是干了多年的老捕头,对于自己的顶头上司也有几分情义在里面。

“所以我只是略施薄惩,否则刚刚他不但没有机会做官,连做人都没机会。”

项央语气阴厉,瞳孔中的黑芒明灭不定,说出的话让吴权哑然无言,这项捕快果然是少年得志,容不得欺辱,牛县令也是自找麻烦。

“好了,吴捕头不必多言,牛县令如何我不关心,我来大胜县就是为了吸血杀人一案,刚刚路上你只是大体上说了些案情,我要知道更具体的。”

项央平复了下心境,眉头皱起,魔性无孔不入,稍微有些情绪波动,便蹬鼻子上脸窜上来搞事情,所以才令人防不胜防,难缠得很。

吴权脸色一肃,也知道正事要紧,起身走进后方一处房间,捧出一摞卷宗,都是有关吸血一案的。

项央也不啰嗦,一卷卷翻开来看,一目十行,过目不忘,搜罗有用信息,整理归纳,短短半个时辰,就将吴权捧来的卷宗看完,闭目沉思,消化所得。

吴权看到项央的效率也有些吃惊,这些卷宗虽然不多,但也需半日时间才能看完,看来神捕门出身的高手果然有一手。

再想到项央小小年纪便能取得常人一生也未必能达成的成就,也就了然。

“吴捕头,两件事,第一件事,我要你们县城的全城图纸,越详细越好,第二件事,我要知道除了不久前被灭的帮派,还有哪个地方,哪个势力青状聚集,这事关能否抓住那凶手。”

吴权不知道项央了解到什么,但听到项央所说的第一件事,眼睛也是一亮,赞叹道,

“项捕快果然心思透彻,我等当初已经筛查过,有了些收获,这就拿给您看。”

说着,吴权又走进刚刚那个屋子,手中持着一张卷起的毡步,摊开来看,正是整个大胜县的县城全貌,包括各个主要街道,区域划分,一目了然。

这里面,有用红笔勾勒出的痕迹,全都是被害人案发所在位置,以线条勾勒红点,形成一个不规则的半圆形。

“以我们多年的办案经验,这个凶手杀人的区域应该也就是他常活动的区域,一开始只是在这附近,后来渐渐延伸,直到上个帮派,才扩张成一个半圆形。

暗地里我也派了捕快去这一代明察暗访,可惜毫无收获,另外也害怕有所损伤,不敢更进一步查证。”

吴权所言和刚刚在路上说的就有所偏差,还详细许多。

他们不是没有线索,而是有了线索也不敢往下查,天知道真找到这个凶手是好事还是坏事,找得到也得拿得下才算圆满。

吸血这种事情一听就不是正经路数,万一是个邪道高手,以县衙捕快这三脚猫功夫,全军覆没也不一定,再惹恼了对方,让他一走了之,那就真的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也直到项央来到,吴权心里才有了底,真查到了凶手,他们也有了捕杀对方的能力和后盾,神捕门的金章捕快,放到郡里都是大高手,何况是这么一个小县城?

项央细细观看了下地图上的方位,和脑海中暗自比照,微微点头,捕快不是无能,而是力有不逮,论查案,人家才是行家。

“就是这片了,如果不错的话,他应该还住在这里。

帮派被灭,应该是他修炼邪功有了极大提升,胃口越来越大,下一次出手,肯定也是选择多人聚集之地,我要知道这附近的详细势力划分。”

人都有一个适应的过程,对方吸血杀人,由小到多,渐渐成长,前一次是一个大蜕变,下一次也不会回转先前的状态。

这就好比一个例子,吃过鲍鱼,还想回头啃窝窝头吗?肯定不想啊。

所以在凶手未离开的大前提下,他下次出手,肯定也是选择青壮聚集的大势力,要一次性喝个饱,这才符合常人的心思。

当然,也不排除这人反其道而行之,只是可能性很低,尤其是他并不知道项央到来的消息。

“这附近?刨去已经被灭的小帮派,青壮聚集最多的应该就是县兵大营了,那里足足有五百县兵,他不会这么大胆吧?”

吴权下意识的否定,不过看着项央冷峻的面孔,又有些犹豫,那凶魔一夕之间吸干百多个大汉的鲜血,还有什么是他不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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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五章 凶魔现身

.. ,武侠之神级捕快

项央在大胜县一呆就是半月时间,每日走到县城南部区域闲逛,摸清地理,间或以天视地听锁神大法寸寸排查,可惜一无所获,再没有什么吸血杀人案发生。

好消息也有,吸血杀人的案子没了,人们也渐渐从风声鹤唳中恢复过来,大街小巷重新焕发生气,人流攒动,叫卖声此起彼伏。

这却是遂了项央的心意,整日留恋街头小吃,品味美食,于等待中也不觉得枯燥,甚至颇有些乐不思蜀的意思。

路边摊子一家小吃店,几桌客人轻声细语的谈论着有关吸血僵尸的传闻,这已经是大胜县的常态,案子一日不破,百姓的心终究一日不得安宁。

项央独身一人坐在摊子的小桌边,身前是一盘小吃,手里持着竹筷,呼哧呼哧的啃着嘴里的水煮萝卜,经过酱汁密料的佐味,口感极佳,有些类似前世关东煮。

还没等吃完,不知何时身边已经多了两个身穿捕快服的年轻男子,看着吃的眼冒精光的项央很是无语。

虽然已经接触很多天了,但还是难以将这个馋嘴好吃的年轻男人与名满延熹的大高手联系在一起,有种落差惊人,偶像幻灭的感觉。

一人微微摇头,扫了眼四周,见无人注意他们,小声开口道,

“项捕快,有动静了,今早兄弟们蹲在县兵大营外看到一个偷偷摸摸的小子四处乱瞄,不是凶手也一定和凶手有关。

只是吴捕头让我们不要打草惊蛇,另外通知您赶快到县兵大营一行,晚了怕是又要闹出一些风波。”

大胜县的县兵约莫有七百人,常驻大营的有五百上下,莫说等闲高手,就是项央面对武器装备精良齐全的职业军也得思量一番,他倒想知道那人有何与众不同之法敢在老虎屁股上动手动脚。

项央让两人先走一步,自己享用完美味,付了账方才施施然起身,几步间跨过十几丈,大白天身形似鬼魅,行人只觉一阵微风拂过,却不知身边刚刚掠过一个大活人。

县城兵营是大胜县专门划分出的幽静之地,周围种下绿植,环境清幽,苍翠如春,每过数米就有专修的岗哨把守,便是衙门捕快也得层层盘查才能入内。

此时大营正中,县衙十几个捕快在捕头吴权的带领下正和兵营的百户齐云商量防御之事,房间外有军容肃立的卫士把守,长刀出鞘,劲弩蓄势待发。

齐云对于吸血杀人案也有一定了解,听吴权所言对方下一个动手的目标可能是兵营内中的人,非但不惊,反而想借此将对方擒住,布置了许多暗手。

另一边,项央悄无声息的潜入大营之内,虽然把手森严,却依仗一身惊人的武功没有惊动任何人。

同时默运天视地听锁神法,方圆五里只要是个人就逃不过他的精神探查。

而这一查,倒也的确有些异常之处,让项央神情动容。

在精神大法感知中,有两个地方居然隐隐隔绝了他的精神力量,一处在大营正中,上面有一股血煞之气盘亘不散,精神力受此冲击溃散,锁神法难以奏效。

这是兵营众人日积月累渐渐凝聚的军道杀气,阳刚迫人,也属于一种精神力量,不过是众志成城,在大藏密传神舍利经书中有所记载,很正常。

这是军势,也可说是军魂,寻常精通精神武道的高手若是夜闯军营,也是有极大可能被压制,发挥不足十分之一。

还有一处是兵营东南一角,一小片空间内仿佛笼罩一层薄雾,阴冷中透着嗜血,与军道杀念的阳刚正大不同,这股薄雾满是负面阴损的味道,项央精神力触及丝缕,便好似走到粪坑边,臭不可耐,让人作呕。

“咦?这也是精神力量,不过好生奇妙,应该就是那凶手的手段了,倒要看看是何方神圣在装神弄鬼。”

项央查明方向,足尖一点便如浮光掠影,身法既轻且快,幻化朦胧,很快来到异常之处,以壁虎爬墙之身法无声无息攀爬上高墙,精神力量收慑体内,见到了骇人的一幕。

只见兵营外把守哨岗的三个汉子已经被人拖到外面,软趴趴的倒在地上。

手中武器散乱,神色木然,仿佛中了什么摄魂术一类的邪魔之法。

有两个人已经没了气息,在最后一个军卒的身体上,还趴着一个身材矮小的人形怪物,滋溜溜的声音不断,听的项央浑身不舒服。

倒不是害怕,而是有种恶心的感觉,心中的杀念无限放大,眸中的魔性也是越发深沉晦暗,然而在他惊人修为下,丝毫不曾外泄露。

“还真有这种怪物,吸人血,与食人肉有何区别?残食同类,的确不能称之为人,算是妖魔之属。”

人之所以为人,是因为除了智慧高过旁的生物,也在于明悟道理,知道规矩禁忌,如伦常道德,底线原则。

眼下那人的作为就是突破人的底线,将同族人类当做猎物杀戮,作为饮食以及提升功力的良药,比起项央的只是放大各种欲望的魔性,他才是真正的人魔。

项央运气于目,目力大增,方才看清楚那人究竟是何等模样。

一个约莫和他差不多大小的青年,不到二十,长发披散,侧脸轮廓鲜明,长相很憨厚可信的那一种,可惜此时嘴角挂着血液,两颗牙齿露出,又长又尖,和僵尸的确有几分相似。

看他的衣衫很是朴素,家境应该一般,甚至贫穷,项央好奇他这一身邪魔功法从何处而来,若是早就修行,钱财对他来说应该是予取予求才是。

项央还发现此人的神情癫狂,迷醉的表情仿佛和他享用美食一般,周身气息鼓荡,仿佛吐纳呼吸,涨缩之间越发强横。

“不对,我离得如此之近,他竟然还没发现,这太反常了,但刚才那股隔绝天视地听锁神法的精神力量又的确出自他的身上,究竟是什么原因?那两颗牙?”

项央心念如电,眨眼间想到了很多事情。

杀人的应该就是这个青年,然而这股霍乱人心,让人防不胜防的精神力量也许来自他,却绝不是他修行出来的,项央很确信这一点。

随后他就将注意力放到此人的尖牙上,常人就算龅牙,也长不出这个模样,或许秘密就藏在这对僵尸牙上。

观察了一段时间,项央看到仅剩的那位要是再不出手相救,也要被吸干血液而死,不再隐藏。

从一侧高墙上翻下,朝着那吸血青年扑去,兜手间按出一道绵柔阴寒的掌力,同时默运另一门精神武学迷魂锁无声无息袭向对方。

他这一身修为大成,混溶一体,招法挥洒自如,出手间不拘泥于强招还是弱手,只图合适与否。

寒冰绵掌出手阴寒,冻人血脉,配合项央通晓的化气为冰手段,威力激增,等闲高手都难接一掌,正好压制此人澎湃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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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六章 邪功骇人

.. ,武侠之神级捕快

项央出手以寒冰绵掌为主,又用上无声胜有声的高深武道,存了一击制敌的心思,

这吸血青年触觉却很敏锐,察觉到有人,瞬间从癫狂的状态中清醒过来,转头见到项央击掌而来,不惊反喜。

眸子瞬间亮起一丝嗜血的渴望,看着高大魁梧的项央仿若见到什么美味佳肴,若是吸了这人的血,必定大有增益。

握拳朝着项央的寒冰绵掌砸来,拳掌相交的瞬间,真气碰撞,空间宛如烟云笼罩,寒流挂霜,气劲如山。

还不待项央惊讶此人功力之深厚,吸血青年脸上露出冷笑,双足骈起,弹而不出,蜷握的五指骤而舒展,指甲宛如猛虎爪,根根惨白,透着锋利。

临交击变招,指甲狠狠刺向项央的掌心,却发出精铁撞击的叮叮声,有火花弹溅,青年感受到一股沛然的大力反震回来,手中酸麻,脸色骇然。

定睛一瞧,这才看清项央的手掌金光流溢,宛如金晶铸成,竟然是将一门手上的横练武学练到大成,刀剑之锋芒也难以撼动半分。

“好厉害的人,大胜县何时有了这般强悍的猛人?莫非是专门来捉我的?”

青年心内暗忖,自感不妙。

他近来得到奇遇,修行这邪功日子尚浅,虽然依仗秘宝以及百多人的血气将功力提升到一个骇人听闻的地步,但临阵对敌以及搏杀的经验实在匮乏,远不足以和武林中的一些强者争锋。

当然,青年也自觉邪功在手,底牌众多,未必便怕了项央,转而主动出招,骈足弹出,好似不受力朝着项央腾飞而起,双手撑前,平举之间指甲闪着寒芒,招数极为诡异。

青年惊讶,项央又如何不惊讶?

这青年的拳法倒还在其次,关键是此人遍身仿佛笼罩着一层薄雾,他的迷魂锁触之即溃,丝毫效果也未发出。

“对方的功力虽然比我还要深厚数分,但失之精粹,多半是此人修行时日尚短,未曾精炼,究竟是何等邪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造就如此浑厚的功力?”

项央自问虽然有无字天书在手,但也是勤修苦练多年才有今日之修为,如今遇到一个可能比他还要轻松练成神功之人,也不由得有些郁闷。

北冥神功吸星大法之类的武功大有市场,作为一般穿越者的必备功夫,并不是没有道理。

当然,他的一身武功全是自身苦修而成,远不是那等投机取巧之辈能比,别看对方吸了百多人的精血化作浑厚功力。

真要是与他比拼内力,对方绝非他一身精纯浩瀚的三分归元气的对手。

心念之间也不再打算再用精神武功对敌,脚下错步,飞仙步悠然而出,吸血青年连连紧贴项央,却始终难以靠近。

“有点意思,这身法,拳法,的确有有些僵尸的意思,难不成还有什么僵尸神功能把人练成僵尸,世界之大,果然无奇不有。”

项央与此人纠缠片刻,细细体味此人的身法拳法,精妙厉害,可惜修炼之人火候太差,纵然运足功力看起来虎虎生风,在他眼中却是粗鄙不堪,对于力量的运用太低级。

那青年连连攻了十二招,从哨岗边一直破开高墙闯入大营,宛如疯魔,然而始终摸不到项央一丝一毫。

“不行,这人武功强悍,身法厉害,再拖下去必定惊动县兵,务必将他拿下。”

吸血青年下一刻攻击,体内血气牵引,项央原本精妙无比的身法竟然有片刻的停滞,也就是这一瞬间的破绽,使得这青年抓住机会欺身上前,双拳挥舞,罡气凛冽,招数威猛。

项央在这青年出招之前已经通过对方的身体细微变化窥得对方的动作与出手时机,戏耍如童子,然而没料到对方邪功诡异,牵引他周身精血沸腾动荡,隐隐有破体而出的意态。

“好手段,大马金刀桩。”

项央双足分离,坐了个大马金刀桩,气血瞬间平复,瞧见对方的拳法攻来,凶猛骇人,也不惊慌。

十指连点,如波罗花绽放,一瞬之间攒射出十道凌厉骇人的指力,将这青年的凶悍拳法压下,并掌为拳,以空明拳法与之缠斗,始终蓄势不出。

直到五六招后,此人气势衰竭,项央方才如同猛虎出闸,化拳为掌,竖劈而下,化气成刃,一道大劈棺手凌厉而出,切金断玉,直如等闲,更兼出手时机角度无一不精,让对方避无可避。

青年又惊又怒,对方的手段层出不穷,功力骇人,绝不可能是无名之辈。

面对这凌厉无比的大劈棺手,悲愤一声长吼,体态忽而膨胀,衣衫撕裂,周身长出一层又长又硬好似钢针一样的长毛,大劈棺掌力落到上面,只斩断几根毛,余力尽消。

除了这个变化,青年原本矮小的身材也变得暴涨一倍,瞬间超过项央半个身位,粗略估计得有三米多高,一双大脚怎么也藏不住,大脚印就是这么来的。

这一番变化看的项央也是目瞪口呆,眼睛瞪得老大,他自忖见多识广,也是从未见过如此惊人的事情。。

随即心中按捺下来,世间奇功绝技数不胜数,葵花宝典练到圆满能化阳为阴,变作货真价实的女儿身。

况且他的天蚕变可以吐丝结茧,就不允许别人长毛变高大了?无非是拉伸骨架筋骨,气血运转不休罢了。

就拿他自己参照,吃了脱胎换骨丹,不一样变得和过去迥然不同吗?颜值都拉低几个档次,对此他也是念念不忘。

而也直到这时,百户齐云和吴权一行才带着武装到牙齿的县兵门赶到,完了也是擦了擦眼睛,呆呆的看着远处的怪物,吓得是心惊肉跳,腿软脚软。

两百全副武装的县兵同样如此,脸色煞白,口干舌燥,要不是军纪森严,老早有人撂挑子跑了。

“这,这,这真是僵尸作祟?这可如何是好?听说僵尸怕糯米,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齐云入伍多年,也是经历丰富,然而也从没如此突破认知,嘴里喃喃念叨。

“齐百户不必惊慌,就算是真僵尸,有项捕快在此怕也讨不了便宜。

你看他们一路席卷破坏而来,项少侠面色红润,衣衫整洁,反观对方狼狈不堪,应该不是项捕快的对手。”

吴权到底更了解项央一些,仔细一看,松了口气,至不济以项央的武功和县兵的武力,也能将这怪物打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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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七章 七伤破敌 (均订增长加更)

.. ,武侠之神级捕快

说实话,这吸血小矮子陡然变成长满白毛的僵尸的确有些唬人,不过项央只是略微思考就知道对方依旧是人的身体,不过是某种运转某种邪功发生的体态变化。

金刚不坏神功大成,运功之后全身都是如金漆涂抹的金人,力大无穷,万法不伤,比起这邪魔外道,不知高明多少。

不过项央也不曾大意,脚下一踩,将极为坚硬的石板地面猜成碎裂状态,运气于足尖,化为残影,咻咻咻的碎石破空声传出,朝着那怪物射去。

每一枚碎石中都蕴含项央丰沛的真气,临触碰身体的刹那,内中的真气爆发出粉碎性的力量,数十块拳头大小的石头瞬间化作千百块好似子弹一样充满爆发力的石子,叮叮当当的撞击到怪物的全身。

项央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见到足以射杀寻常一流高手的劲力撞击到这丈高僵尸身上,尽数被外表的白毛所阻挡,体表有罡气荡漾,皮膜坚硬,比他的十三太保横练大成还要更加厉害。

受到攻击,这怪物似乎被激怒,蹬蹬蹬朝着项央冲来,每跨前一步,都好似一辆装甲车从半空坠落,轰隆声中带着无可匹敌的气势,官兵以及县衙捕快心神被慑,齐齐退后一步,倒吸一口凉气,刀枪不入的怪物,如何应付?

项央也是眉头蹙起,脚下踏风,辗转腾挪,依仗高明的身法与这怪物纠缠,每每以极为惊险的角度避过对方的攻击,中间也曾反攻几招,纵然点石成金指法的至刚刀气也难以造成损伤。

要想击杀对方,或许接近大成的如意天魔刀以及爆发惊人的小李飞刀可以一试,然而项央要的不只是击杀,而是生擒,这就比较难了。

“看对方刚才出招以及我了解分析的情况,他修炼邪功应该没多久,纵然外表难以损伤,但五脏六腑又岂能练的同样金刚不坏?”

项央前世曾经看过一部电影,名叫僵尸叔叔,虽然片子老,但很经典。

内中的僵尸乃是边疆皇族,经天雷劈打成精,除了以强过对方的蛮力体魄揉搓,主角一行最后就是以毒药,喝了糯米水的药蛇灌进对方的体内,这才将之消灭。

而项央恰恰就通晓一门针对敌方脏腑的武学,七伤拳。

七伤拳乃是金系崆峒派至高武学,一门纯粹的内家拳法,七气纵横,催人脏腑,过去也曾为项央斩杀不少敌人。

虽然近来项央获取多门神功,七伤拳显得有些后力不济,但无可否认,在某些方面它的确有着自己的优势以及长处。

而项央也从未停止对它的修行,因为这不止是杀敌拳法,也是温养五脏六腑,提升防护的奇功。

下一刻,项央不再闪避,以空明拳之空柔手段延缓怪物刚猛无比的攻击,招数仿若漫天烟花盛开,藏在这纷繁复杂拳路下的却是古朴无华的七伤拳劲。

一拳轰在怪物的后腰阳关穴上,体内三分归元气潮涌而出,化作七股截然不同的拳劲透过白毛铁皮,钻入内中脏腑,肆虐捭阖。

这一招正中其弱点,使得原本不痛不痒的怪物痛吼一声,虽然不曾修过什么音波功,但在百多人血气堆积的功力下,也极为震撼,一直观战的官兵有几个胆气稍弱,持着的弓箭掉落在地,一副惴惴不安的表情。

“果然,他的功力虽然强横,但杂而不纯,能撑起这番变化已经是极为惊人了,哪有余力防护脏腑?”

这怪物力大无穷,血气滔天,又刀枪不入,硬功过人,一般的后天大成者遇到也会头痛无比,难以入手。

再加上对方虽然搏杀经验几近于无,但天赋异禀,邪功骇人,每每出手之间都有一股吸摄之力沸腾精血,动荡经脉,让人分心防护。

便是如龙象头陀,蒋伯龄一类强手与他以强对强,不闪不避,恐怕也要败下阵来,当然,他们要走,这怪物也拦不住他们。

知道对方弱点,项央更是放开了手脚,姿态越发从容,脚下踏步错落玄妙,横移侧身,架住对方的劈砍拳力,反手就是一记七伤拳,打的这怪物哇哇乱叫又无可奈何。

看着看着,这群官兵也发现怪物虽然块头大,好似大魔神一般令人畏惧,但完全就是那魁伟青年的掌中玩物,丝毫风浪也掀不起来,纷纷松了口气,全身心看着这场难得的大战。

他们大胜县只是小县城,地处两郡交界,虽然也有武者来往或者定居,但大部分都是江湖三流往下,真气外放的高手都很少,何况是这等后天大成级别战力的对决?

当真是让他们长了见识,不少人心里都起了心思,要是能和这大高手拉上关系,甚至让自家小子拜师,那可真是前途无量。

“好厉害,人的名树的影,神捕门的项央名满延熹,直追老一辈强者,的确不是没有道理,也幸好来的是他,不然换了一个人,只怕就是送羊入虎口。”

吴权虽然武功一般,但眼力非凡,自然明白这吸血凶魔的难缠与恐怖,不由得庆幸此次来的是项央,若是别的金章捕快,十有八九就是送菜。

县兵百户齐云也是心内活泛,他也修行武艺,不过乃是军阵搏杀之道,于江湖争斗稍显不足,项央如此厉害,若能求得一招半式,也好多几分防身手段。

他原本对于江湖中人颇为不屑一顾,大军列阵,兵甲齐全,万箭齐发还不是任我杀戮?

直到看到这僵尸一样的怪物,方才发现过去自己的认知偏差极大,这个世界的水很深。

当然,他也知道江湖人将武功视若生命,绝不可能外传,所以暗自琢磨这些年他得到的好东西,准备用那些去交换,万一成功了呢?

场中,项央在三丈空间之内与这僵尸状怪物纠缠小半刻钟功夫。

中间主要是以柔掌、空明拳、飞絮劲等等武学防守,中间寻到机会暗打七伤拳劲,累积起来,足足十三拳,招招打在对方的大穴上,气劲催入五脏六腑,不知不觉间,怪物的动作已经越来越迟缓,气力气势越发低迷,甚至嘴角不知何时已经淌出暗红的血液。

轰隆一声,项央打出第十四招七伤拳,丈高身影猝然倒地,虽然没死,却已经身负严重内伤,身体也像是戳破了的气球,急速变小,退掉白毛,恢复原本的身躯。

而青年口中露出的两颗尖长细牙也松动脱落,滚落到项央的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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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八章 点拨

项央俯身拾起两颗尖牙,轻若无物,上面还沾染血液,仔细一看,却发现内中空空,没有实质,是一副假牙。

“咦,原来那股迷雾一般的精神力量就是来自这两颗假牙之上,这么说来对方能霍乱人心神,甚至防御我的迷魂锁,就是因为这两颗假牙?”

项央一接触就发现内中别有天地,两颗牙齿时不时的蔓延出一股嗜血之意,想要侵入他的精神,随即被他的大藏密传神舍利修为摒除,知道这东西恐怕不是看起来这么简单。

“项捕快,这人就是吸血杀人案的凶手?想不到长了一副憨厚朴实的面容,竟然能做出这等恶事,当真应了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一言。”

吴权和齐云走近,见到身形矮小的青年正昏迷不醒,身体不时抽搐,满面惊讶,这就是刚刚那仿佛丈高僵尸怪物的真容?这落差也太大了些。

“不错,此人修行了一门极高明的邪功,很是厉害,一般的后天大成都未必是他的对手。

吴捕头,你派人将他押送到县衙大牢,等他醒转,我要好好审讯一番。”

项央收好两颗牙齿,看了眼地上躺着的矮小青年,见他气息越来越弱,仿佛马上就要咽气的模样,也有些担忧,靠前为他渡入一抹真气吊住性命,随即朝着吴权说道。

“不必这么麻烦,兵营就有专门看押犯人的囚牢,项捕快不如暂且在这小住,齐某人自会为您安排的妥妥帖帖。”

齐云穿着一身暗黑甲胄,由不同的铁片镶嵌砌合,并不显得臃肿,反而很是灵活贴切,看起来有些像圣斗士的圣衣,又炫又酷,让项央暗暗吐槽神捕门的制服太随便,看看人家。

这人是大周军方的最底层军官,甲胄在身,很是英武,看年纪也有三十来岁,血气也很充沛,应该练得是外门硬功,适合战场厮杀。

“我来为项捕快介绍,这位是大胜县县兵统领,齐云齐百户,年轻时曾经在雍北的雄狮营受训,也曾参加过大草原部落间的厮杀战争,立下功劳回乡。”

吴权连忙为项央介绍,言语之间多有赞誉,尤其是说起雄狮营,更是肃然起敬,多有憧憬。

项央脸上也略有诧异,雍州地处大周边陲,临近大草原,时常爆发战乱冲突,雄狮营则是雍州有名的强军训练营,类似特种部队的那一种,此人真是如此出身,的确厉害。

“唉,吴兄弟可别往老齐我脸上贴金了,我就在雄狮营呆了五个月,最后被人淘汰回家,说起来都丢人。

这样吧,我让大厨准备一桌酒菜,咱们边吃边聊,不过兵营重地,到底不能无所顾忌,否则也好让项捕快看看我大胜县的女儿柔情。”

齐云满脸堆笑,虽然心里很对项央有所求,但言语之间并不谄媚,反而尽显豪爽与干练,让项央心生好感,是个人物。

对比牛县令的为难与敌视,齐云的做派就让项央舒服多了,来往之间也是礼数周全,并不显得盛气凌人,让吴权暗暗点头,看来之前是牛县令做的太过了。

世事就是这般奇妙,本该八面玲珑的县令却是得罪了项央,印象中不近人情的军人百户却和项央相谈甚欢,颇有些相逢恨晚的意思。

时间临近正午,兵营中心的一间宽敞房间内,项央与吴权齐云同坐在一张红木圆桌旁,上面摆满酒菜,并不如何精细,却量大管饱,符合军中厨子的习惯。

席间齐云频频向项央敬酒,言语中多表露出对于项央高强武功的惊叹赞赏与渴望,似乎有求教之意。

吴权同样如此,好不容易见到一个如此厉害的高手,不求教几招简直是暴殄天物,当然,他们也不是白白求教,自然会奉上让项央满意的回礼。

对此,项央也没什么敝帚自珍的想法,在吃完酒宴便让两人尽情施展所学,让他看看底蕴成色如何。

齐云修行的是外门凝练气血的横练武功以及军中枪术,招法大开大合,与神捕门的铜章捕快汪通有些相似,招式简单却杀意无穷,唯独在变化上缺陷很大。

项央便传他一套内家修行法门,乃是他自己在创造天蚕九变过程中体味的一些练气精要,在炼精化气上极为不俗,虽称不上神功,但借助齐云多年的横练积累,短时间内迅猛提升功力却并非不可能。

炼精化气,炼精化气,齐云凝练精血有成,修行内功自然事半功倍,不能说成就后天绝顶,却也不至于沦为下三流武者。

他又凭自己眼界将对方的枪法加以变化,招法就有了翻天覆地的进步,刚猛可于军阵之间斩将夺旗,横扫千军,轻柔变化时如天上浮云,护持己身游刃有余。

这一露手着实不凡,让吴权齐云两个人奉若天神,原本平平无奇的军阵枪法在项央手中生发出无穷变化,刚柔并济,实在是武学大师乃至宗师的手段。

难怪那怪物僵尸如此厉害仍旧败在项央的手上,实在是两人差距太大,一样的力量,不同的境界使出,表现也是截然不同。

与齐云相比,吴权的内家火候就强得多,唯独刀法变化虽多,却失之精炼,颇有些华而不实的味道。

项央如今修行如意天魔刀刀法,酝养魔性几近大成,刀道修为也是一身武功之冠,随手点拨三招两式便让吴权受益匪浅,有种武功大进的感觉。

这被风霜催打的汉子满面红光,心内喜悦,也在琢磨着事后该拿什么来作为谢礼,人家可以不提,他却不能厚着脸皮占便宜。

齐云吴权两人虽然性格不同,却都是知恩图报的汉子,项央点拨他们,等同授业恩师,如何能不投桃报李?

也正是看出这一点,项央才肯细心点拨,这两人他看的顺眼,不是那些什么白眼狼之类的货色。

一番演练武功,讲解点拨,时间过得飞快,来到晚间,房间外燃起了星星点点的灯笼火把。

兵营囚牢的看守来向齐云三个汇报,那被抓住的矮小青年醒了过来,不吵不闹,该如何处置?

齐云和吴权将目光放在项央身上,显然是听他的安排。

“既然清醒了,就把人带过来直接审讯吧。”

项央现下倒是对这个人的奇遇好奇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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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九章 交代

没过多久,两个膀大腰圆的县兵就将软绵无力的矮小青年押送到房间里,一人踢一条腿膝,将这人强行按在地上朝着不远前的项央三人跪拜。

“好了,你们先退下,就在门口候着,没我的命令,不许旁人打搅。”

齐云将两个县兵唤退,看着跪在地上的矮小青年几个时辰前还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现在却恢复精神,脸色红润,不由得感叹武功的造化玄奇。

“说说吧,你叫什么名字,出身来历,还有你一身邪功的来源,你也是奇才,短短时间内便能修成如此武功,虽然取了巧,但也非同凡响,我不想对你用刑。”

齐云和吴权震惊于此人的恢复力惊人,项央又如何不惊讶,要知道对方承受他十四记七伤拳,五脏六腑受创严重,几个时辰过去就能有现在的气色,只怕以神照经绵延生机的强大也比不上。

“呵呵,问人来历前,我倒想知道你的身份,大胜县的很多高手在我眼里不过随手可杀的货色,你却是从未见过。”

这青年原本相貌憨实,让人心生亲近,此时满面血污,神色阴厉,话中语气透着不屑,似乎对于项央抓住他不服。

“放肆,你现在是阶下囚,没有和我们讨价还价的资格,若是想少受些皮肉之苦,就快点坦白,否则我让你生不如死。”

齐云对于此人大为憎恨,他在兵营多年,数百县兵都是他一力操练而成,每一个人都能叫上名字,如今被此人杀死两个,重伤一个,恨不得扒了对方的皮。

“无妨,我叫项央,是神捕门的捕快,此次是专门为了吸血杀人一案而来,我说完了,你也该回答我的问题了吧。”

项央冲着齐云摇摇头,将死之人,无需和他计较太多,脸上泛着笑容温和说道,气度宽宏使得那跪在地上的矮小青年脸色也缓和不少。

“原来是神捕门的人,那就难怪了,好,反正我落在你们的手里也活不了了,也没什么可隐瞒的,只希望死时能由你动手,他们一群待宰的猪猡还没资格杀我。”

这青年不吸血时倒没有那种癫狂,反而很是清醒,也明白他罪大恶极,杀了百多个人是别想活了,显得很是洒然,倒是让项央有些刮目相看,同时升起一丝庆幸。

得亏是他来得早,不然等此人练个三两年,再到江湖闯荡,磨砺厮杀经验与对敌临机之变,再有这般视常人弱者为猪猡的心境,未来肯定是大魔头,造成的危害将是今日十倍百倍。

青年见到项央点头应下,双眼朦胧,开始讲述自己短短两个月的变化,充满着兴奋与自豪,又有些遗憾……

这青年名叫龚亮,大胜县本地人,因为长得矮小,幼年时就被人欺负,常年累月下来,心理已经有了消极厌世的想法。

等稍大些,此人在家附近的屠宰场找了个活计谋生,赚不到大钱,但也饿不死,每日浑浑噩噩,也不知未来的方向在哪里。

直到两个月前,龚亮受够了千篇一律的生活,请假到县外的山上散心,因为一个不小心,滑落到山峡底,又幸运的落到一副棺椁上,侥幸不死。

标准的奇模板,唯一不同的是这个主角龚亮遇到的不是什么好奇遇,那棺椁内装的是一个浑身长满黑毛的僵尸,里面还有书信,秘籍,等等一系列配套的传承之物。

“说实话,我向来不相信什么鬼神之说,然而见到那棺椁里的黑毛僵尸,实在是吓了我一跳,没有想到真的有这种东西存在。”

龚亮说到这里有些投入,眼中也露出一丝恐惧之色,渺无人烟的山峡底部,一个巨大的棺材里躺着一个僵尸,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没当场吓得精神失常已经是此人意志过人了。

而这其实也和此人幼年到少年受人欺负有关,消极厌世,自我毁灭倾向,死都不怕,再差能差到哪?

所以他最后从那个僵尸和棺椁里得到了传承和秘宝,也不是侥幸,常人跑都来不及,哪有胆子还往前凑呢?

龚亮继续讲下去,看过书信秘籍,他方才明白那僵尸的身份,不是怪物,不是别的生物,和他一样是人,只不过是练了一部邪门武学的人。

这人练邪功,把自己弄得半人半僵的模样,遭到名门正派高手的追杀,身受重伤,临死之前在那谷底备好棺椁躺了进去,并留下传承,希望有缘人能有朝一日练成这邪功的最高境界,替他返死还生,也不知哪里来的自信。

这邪功名称已经不详,仅有半部,讲究以血练功,常人吐纳练气是以自身实用的五谷杂粮等饮食为精气,而这门邪功讲究以人体阳刚精血化为精气催生内力。

换言之,常人大鱼大肉,药膳滋补,他就得喝血,不止人血,牲畜之血也可用作练功之用。

龚亮按照书信留下的指使所言,拔了对方的两颗外露尖牙,从对方早前留下的暗道出了山,回到县城先是找医馆的人了解了经脉穴窍方面的知识,准备的差不多了,才开始练功。

确切来说,这人一开始用的是屠宰场中畜生们的血液,功夫进步很快,那双尖牙戴在他的牙齿上后,可以为他汲取血液,淬炼精气,基本可以说是开了挂。

再之后就是因为一点口角之争,此人和第一个被害者,也就是那个铁匠有过三言两语的不和,外加他早就精神不正常,骤然得到力量心态失衡,就找了个机会将对方吸干血液而死。

那现场留下的毛发其实是屠宰场牲畜的,经过他精气的淬炼变得无比坚硬,换言之,他是有意误导县衙捕快的查案方向。

而吸过人血练功,他才发现对比畜生,还是人血练功进步快,因此开始自己罪恶的狩猎。

第二次露出大脚印,实则是他当时内力激增,一时忘乎所以催发邪功手段,现了横练僵尸真身,露了底。

此人还有一个精明之处,那就是专挑普通人下手,哪怕他深知那些武者的精血更加有用也不敢向那帮人下手。

对自己的不自信是其一,怕招惹到厉害人物是其二,第三,就是存有侥幸心理,希望死的都是普通人而让县衙放松警惕,不要上报神捕门。

而也的确如他所想,牛县令没有重视起来,给了他一步步发展变强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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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章 交代二 (月票三百加更)

.. ,武侠之神级捕快

再之后就是龚亮功力猛增,摸索到黑僵褪下两颗尖牙的妙用,当他运起自己所修的内功时,这牙齿会散发出一股奇特的力量,迷惑人的心神。

而他工作的屠宰场时常和那个被灭的小帮派有往来,他也就寻摸到机会将那帮人给尽数惑神吸血,由此才有了比项央苦修多年还要深厚不少的功力。

同样如项央所想,龚亮最后将目标放在了县兵大营,说实话,就算没有项央,此人也绝难得逞。

因为军中汇聚众人阳刚血念,隔绝惑神之法,他的天视地听锁神法都受到限制,对方也不可能成功。

而听到这里,齐云和吴权两人也是心有余悸,他们不知道内情,只以为差一点就被此人算计,还好项央将他抓住,不然自己等人也难逃一死。

从头听到尾,项央了解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看着这人,思量一番,言道,

“将你所修的邪功道出,再把那山峡底的黑僵所在点明,我给你一个痛快,不让你受苦。”

无论从哪方面看,龚亮所学的邪功都很厉害,内外兼修,更能如同金刚不坏神功一般化作僵尸横练真身,他也不由得心动眼馋。

倒不是说要修炼,而是前人所创的神功蕴含先辈的智慧结晶,关于武道的阐述,对于他大有裨益,常人练得是武功,他练得是武道,正需要博采百家之长。

“你觉得我会说吗?虽然我以前只是个普通人,未曾接触过什么高手,但短短两个月就就能练出这份功力,只怕你练的武功也比不上吧。”

龚亮露出一丝不屑之色,也有自傲,他亲眼见过白发苍苍的老武师勤勉练功,然而限于资质功法,连真气外放都做不到,几十年的苦修不如他两月之功,差距如云泥之别。

项央年纪轻轻就有这份武功实属厉害,但应该也是从小修炼,多年的火候不过将将胜他一筹,武功的品级也高不到哪里去,所以龚亮才认为对方是觊觎他的神功。

吴权以及齐云也是眼神微妙的看向项央,心里暗暗琢磨开来,项捕快年轻有为,一代宗师风范,武功深不可测,莫非也难以抵御邪功的诱惑?

这邪功修炼要吸血为精气,实在是有伤天和,更容易堕入邪魔之道,待会儿可要好好劝劝他,别为了一门武功丢了大好前程。

一想到之前见到的那丈高的白毛僵尸,两人心里又是寒意上涌,这人武功新练就,项央尚可压制,但要是项央化作那般凶悍怪物,又有何人可制?神捕门的红衣名捕?

“这就是你眼界狭隘之处,邪功虽然早期进境骇人,远超我等苦修多年,但后患重重,等到你陷入瓶颈,为时已晚,再难回头。

我见你眉宇之间有癫狂之意,双眼密布血丝,应该就是功力迅猛增长,心境跟不上,精神上隐患重重,所以才干出一日之间吸干百多人鲜血练功的蠢事。

不然以你过去小心谨慎的作风,岂会冒此大险?难道你就没发现自己最近的变化与异常吗?”

功力是功力,心境是心境,项央的功力提升同样是常人难以想象的速度,但他也经历了该有的经历。

前前后后加起来,包括天幻秘境,武功进度的奖励,项央也有数十年的练功经验,岂是那等投机取巧之徒可比?

当然,如果此人肯踏踏实实的沉淀,积攒,学习,未尝没有将一身功力彻底化为己用的可能,但他已经没有这个机会了。

龚亮听到项央的话,眉头一皱,也在细细思索,前头都是挑选普通人,且数目极少下手,直到上次,贪心大盛,莫非真是邪功迷惑,让我蒙昧本心,这才招致如今的下场?

见到龚亮阴晴不定的脸色,想必也将他刚刚的话听了进去,项央趁热打铁,一双精光湛然的眸子满是真诚,继续道,

“我所以希望你将邪功道出,的确存了私心,因为我修为已经后天大成,准备积攒底蕴跨入先天,你所学武功对我有借鉴之意,这一点我承认。

但也有为公之心,邪功祸害甚大,你所得不过半部,将来若是有人学得另半部,我们或许可从你留下的半部武功中窥得对方的破绽,甚至有法子克制对方。

真到了那时,就算你死了,神捕门也不会忘了你,会为你登名造册,立传作书,你龚亮的名字不再是寂寂无闻可有可无,而是也能作为一个名人流传后世。”

名利二字,纵然先天乃至更往上的大高手仍然参不透,龚亮不过是骤然得到力量的普通人,又如何抗拒?

对于造福百姓,龚亮没兴趣,他本就是厌恶世人的性子,吸血练功也能看出他的凶悍与邪性,项央要是单纯以大道理来劝他,那就是白费口舌。

但以此为切入口,加上登名造册,写明事迹,以及流传后世的种种诱惑,以及神捕门官方背景与可信度,龚亮就淡定不起来了,死是死定了,一身武功要之无用,如果真能如此,倒也圆满。

便是齐云和吴权两个也是眼神灼热,人活一世,草木一秋,如能名传后世,当真是死而无憾了。

他们两个仔细一想,倒也不是不可能。

将来真有那么一个大魔头为祸天下,神捕门用龚亮的武功克制对方,将来就算不作为主要人物,也会顺带提上一嘴,也许依然作为吸血杀人魔,但甭管好名恶名,总比籍籍无名要强吧。

他们却不知项央说话时,已经暗暗运起天魔妙音的音波功手段,迷惑人心毫无痕迹,外加对方精神不稳定,很容易着了道。

一切的一切前提都是有那么一个大魔头,但将来的事情,谁知道呢?如果真的有,项央也不算欺骗他。

“你的确厉害,也够坦白。

本来我想带着那门武功入土,现在想想,真要是如此,也太可惜了一些。

你仔细听好,我只说一遍,至于外功,拳法身法之类的,想必你也看不上。”

龚亮叹息一声,不疾不徐将自己苦苦背下的邪功心法道出,连带齐云吴权两个也听了只鳞片爪。

项央却是过耳不忘,武学造诣深沉,对方讲了十成,他便记下十成,甚至还能领会个三四成,着实惊人。

在对方将他需要知道的一切通通说出后,眼中闪过一丝黑芒,无声无息间点出一记点石成金之至刚刀气,在龚亮的眉心处开了个口子,瞬间摧毁脑部,血色白色混合流淌而出,一击毙命,完成了自己让他少受罪的承诺。

同时天书显示任务完成,追命腿法也等待领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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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一章 收益

.. ,武侠之神级捕快

半部无名功法只两层,一层后天,一层先天,后天炼血为精,转精化气,对于精气神三宝中的精与气有独到的阐述与理解。

所谓的僵尸横练真身,实则就是将一身真气逆反精血,催生人体骨络经脉异变,浑身毛发受到精血滋养,将会变得无比坚硬,作为第一重防御。

而皮膜筋骨也会在精血的作用下得到大幅度提升,丈高身材,实打实的力量与爆发,唯独在真气与内腑防御有缺,毕竟是将真气转为精血,气劲不足。

项央在与龚亮的交手中数次被对方的吸摄之力牵引体内精血,实则也是邪功的一门对于精血的运用,练到高深出,隔空将人的体内精血摄出也不是妄想。

这还只是后天,先天之后,将会彻底化为僵尸真身,浑身黑毛,獠牙爆出,形同恶魔,出手间煞气滚滚,污浊灵气,极为难缠,这在龚亮所讲的经文中只是小有提及。

而这仍然意犹未尽,按照项央的推论,先天之上,应该还有一层境界,乃至两层,可惜经文不全,难以窥得全貌。

纵然如此,这门邪功仍然强横难当,威力不可估量,尤其是在精血与真气之间的微妙转化,涉及到的种种知识理论实在是一绝,以项央的底蕴见识都得细细思量揣摩,大有收益。

“既是邪功,也是神功,这么看来,之前我的预估还有偏差,此功练到大成,未必就不如金刚不坏。

甚至我这一身浩瀚所学,比起此功全本也多有不及,真不知是何等样惊艳绝伦的宗师才能创出如此奇功。”

项央创出天蚕九变,虽然因为若干原因没有立即转修,但眼力见识足以超越大部分武林中人,甚至普通先天也大有不及。

武功的威力在其次,其中蕴含的智慧与道理才是重点,以他的眼界,这门武功练到最后,只怕不但威力强横,也有绵延寿命的奇效,有高武乃至仙武的影子。

那山峡底部棺椁中的黑僵留信要后来传承者武功大成为他逆转生死,可能不是妄言,而是那人本就没有死透,现在是以一种特殊的状态存在。

想想看,对方的两颗牙齿竟然好似秘宝,有精神力量驻留不散,能惑人心神,还可以为龚亮吸血淬炼精气,他本人的修为该有多高也就不言自明了,这样的人不会无的放矢。

而一同听到半部经文的齐云与吴权,限于资质悟性以及武学,根本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提升,也不可能如龚亮一般吸血练功。

至于另一门天书奖励的追命腿法,威力虽然不错,对项央的轻功身法以及腿法大有裨益,然而远无法和这半部无名邪功相比,层次立意不同。

这就好比五岳剑派的剑法与少林易筋经的区别。

在兵营休息了一夜,期间齐云和吴权各自从自己的收藏中挑了两件极为珍贵的物件作为项央点拨武学的回礼。

齐云送来的是一块金锁,手心大小,质地不俗,样式精巧。

当年他在雄狮营受训,期间参与草原部落的征战,缴获的一个部落的族长信物,对他来说极有纪念与收藏价值,上面还铭刻着雄狮营的标志,放到外界有价无市,诚意满满。

吴权没有那等际遇,不过多年生涯也收藏了些好东西,从中选出了一件冰蟾衣,穿在身上隔寒防热,甚至有清心平气的奇效。

这件宝衣正是项央所需,他现在魔性外流,时不时的被魔性影响心性与判断,这件宝衣虽然不能助他祛除魔性恢复正常,但也有助于压制异常。

又在兵营留了两天参悟武学,沉淀积累,项央最终还是在一个清晨飘然而去,没有惊动任何人。

大胜县外山地颇多,有的陡峭险峻,有的平缓无势,甚至有些山脉与平舆山连接,内中危险丛生。

龚亮所言的山脉是距离大胜县不到三十里的一个小山,那里风景秀丽,四季如春,每年逢三五两月,各有山花烂漫,花海如潮的盛景。

项央骑着乌云踏雪一路疾行,中间遇到不少踏青游玩的男女老少,大部分都是大胜县人,得到官府通知吸血案已经了结,狂魔伏诛,这才有机会出来散心,好一解前段日子的不安。

秀丽山间一处游人不曾涉足之地,层层悬崖堆叠,陡峭的崖间密林丛生,苍柏翠绿,对比外界的如潮花海,芬芳满山,这里也别有一番景致。

“经历塑造性格,性格又决定经历,如果不是龚亮自幼遭人取笑,心性变化,不爱热闹,喜欢幽静,只怕也到不了这里,更遑论下山遇到奇遇了。”

项央将乌云踏雪散放在林中,放言四周看了一眼,暗暗感叹。

脚下一踏,身体如大鹏冲宵,窜天而起,于半空转折,越过苍翠树林,一路追风逐电,胜过鸟雀之轻巧急速,身法轻功对比前两日又有不小进境,全仗追命十一式腿法之功。

这种功夫论起后续底蕴不如无名邪功,但效果立竿见影,尤其是项央如今修为后天大成,真气循环不息,更是如鱼得水,进步喜人。

不多时,项央依照龚亮指示所言来到一处断坡,虽然因为降雨的关系痕迹有些模糊不清,但仍能看出有人一脚踩滑,滚落到山底的印记。

“果然是气运之人,一个不懂武功之人从山上掉下去居然没死,甚至连重伤都没有,换了另一个倒霉鬼,只怕骨头都得震成粉碎。”

心里念叨一声,项央嘴角泛起笑容,一挥冰蟾衣的雪白大袖,悠悠然从面前深不见底的断坡跳下。

耳边疾风呼啸,长发飞舞,口鼻之间有猛烈劲风要灌入,却被一股真气阻隔,衣袖鼓动,连连拍击身前坑洼不平的山石,暂缓冲击坠落之势。

项央运使的也不是新得的追命腿法,而是武当梯云纵。

此功后力十足,内力越厚,发挥越加惊人,能在空中转折自如,道意盎然,飘忽如仙,用在从高落低的处境,远胜过旁的轻功。

而若是有人见到这一幕,立马跪地参拜也不是不可能,因为从卖相上来说,项央如今的表现和从天而降的谪仙人也并无分别。

“神话传说也许未必是杜撰,佛门高僧,道门真修,降服妖魔,也许就是在灭杀类似龚亮的邪门歪道,被普通人瞧见,以为是仙神降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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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二章 黑毛大僵

雄壮的身躯仿佛轻柔的羽毛,飘飘荡荡之间落到一片泥泞的土地上,湿润的空气夹杂着淡淡的腐臭味传来,项央眉头一皱,随即转头看向四方。

这是一片四处山壁石岩的绝谷,四周古木森幽,奇草难分,临崖壁间斜着生长着不少怪藤,有被撕扯过的痕迹,龚亮落下而不死,就是这藤蔓之功。

嗖的一声破空响,有一条身躯绷紧如长箭的三角头小蛇朝着项央脖颈扑来,体表碧绿,和环境融为一体,令人防不胜防。

然而项央精神力量何等敏锐,大袖一挥,藏于其中的右手以无比精准的角度和力量狠狠捏住三角蛇头。

蛇芯吐出,有腥气透出,项央用力向后一甩,竟好似精铁长剑一般狠狠插入一棵古树树干,蛇躯扭动,刮破树皮,蜿蜒游动之间消失无踪。

“咦,好坚硬的身躯,受我真气一击居然不死,当初龚亮如果被它盯上,必死无疑,怎么可能幸免?还是说此人运气真的好到极点,遇难成祥?”

项央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转而将目光放到十几米远处的一块纯黑色棺椁,这山谷底空气原本清新自然,灵气十足,但就是因为这棺椁,显得腐臭腥煞,令人厌恶。

黑色棺盖被掀开在一旁,应该就是龚亮所为,这人胆子也是大到没边了,换了项央初出茅庐那阵也不敢如此。

打起十二分的小心,他猜测这黑僵应该是先天一流的人物,甚至处于假死状态,自然不会大意。

越往内靠,越发觉得体内的真气受到压制,血气在沸腾,隐隐有如同那日和龚亮交手动荡不安之感,仅仅是一具没有意识的身体就有这般厉害,项央越发兴奋起来。

走到近前,发现黑棺十分庞大,长宽数丈,不知是用什么木材打造,历经多年风吹雨打,湿气腐蚀,仍旧不损分毫,上面铭刻一种看不懂的符号。

轻轻一跃,跳上棺椁的边缘侧,见到内中躺着一个和龚亮化为僵尸横练真身差不多少的黑毛僵尸,浑身不着片缕,尽数被黑毛所覆盖,跟个类人猿一样。

脸上倒是光洁无毛,只是泛着青紫,原本两颗被摘下的尖牙末端露出空心,有暗红色沉淀,看起来甚是恐怖。

项央以天视地听锁神大法探听这黑毛大僵全身,血气充沛不可思议,宛如龙象,心脏倒是不跳不动,然而一股迷蒙的雾气笼罩全身,隔绝了他更深一层的探测。

对于一个生命来说,肉身与精神并驾齐驱,少一样都不行,这黑毛大僵肉身不腐,血气横溢比拟龙象,精神也是朦胧模糊,让人望而生畏。

“果然,按照我的了解,这人至少在这躺了二十年往上,身躯不腐不说,精神看来也别有隐秘,不像个死人。

我就说嘛,如此厉害的邪功对于精神一道怎么如此匮乏,肯定是这厮不安好心,将半部功夫再打一个折扣,略去了不少精要。”

项央并不惊慌,而是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布包,摊开来,上面安放着两枚空空的獠牙,正是摘自这黑毛大僵身上。

而这两颗尖牙一暴露在空气中,顿时产生一股奇异的波动,与棺中的黑毛大僵产生联系,血气一起一伏,波动如潮,好似江浪翻涌。

原本不动不跳的心脏也是以六十息为一次的频率跳动起来,声如雷鼓震动,让人胸中烦躁,郁闷不安。

“邪功的精神大法残缺,两颗尖牙内中迷雾笼罩,精神朦胧,时常透着嗜血之意,还有此人于心中透露要让传承者回来救他,世上果然没有白吃的午餐,龚亮也多亏死在我手上,落到此人手中,只怕下场凄惨无比。”

项央心内冷笑,眸中黑芒一闪而逝,默运心法镇压气血动荡,精神延伸而出,迷魂锁覆盖两颗牙齿,切断与棺中黑毛大僵若有若无的联系。

这怪物的种种变化立马消失无踪,只是血气比起方才少有减弱,透着不圆如。

项央老早就奇怪一点,那龚亮纵然有邪功在身,又如何能有那般强大的体魄和承受力,短短两个月吸纳百多个人的血气外加若干牲畜的血气而不爆体,现在看来,全是这黑毛大僵的算计。

龚亮是有奇遇,然而这奇遇要打个折扣,黑毛大僵不是真的要选一个传人来传承武学,而是想找一个能救醒他的人,所以,不辞辛劳安排了好似奇遇一样的经历,甚至无比大方的自己震落两颗牙齿,送给后来人。

别看只是两颗牙,一般人谁都不会放在心上,也不会认为有人会在内中动手脚,但别忘了,这是一位炼气还神的先天高手,对于精神力量的应用还要超过项央许多。

那牙齿内留有黑毛大僵的精神烙印,的确能帮龚亮快速提升修为,进境一日千里,只怕这黑毛本尊当初修行都没这么快。

还有一个佐证,就如刚刚那碧绿小蛇偷袭他,却放过龚亮,应该就是当时牙齿与黑毛大僵本尊连为一体,有着恐怖的威慑力,使得鸟兽长虫绝技,直到牙齿被拔出,才有生物从别处而来。

然而,不断吸血的过程中,这两颗牙齿也在无声无息的向着龚亮发起精神冲击,诱导他不断吸血,甚至违背自己谨慎的本心,铤而走险。

这是因为黑毛僵尸已经等了太久太久,他再也不想待在这个鬼地方,他迫切的想要苏醒。

而当牙齿以及龚亮本身吸纳足够的血气,成长到一定的境界,内中的精神烙印又会向他灌输回山谷的思想。

就像是经常有人在你耳边念叨一个名字,不知不觉,就有了印象,潜意识的也以为自己认识他,两者一个道理。

而龚亮真的来到这里,以那时牙齿中淬炼截留的精气与精神,只怕就会牵引此僚苏醒。

龚亮甚至会成为他的口粮,一身辛苦吸血化作的修为便宜了对方,让他度过虚弱期。

这一切的一切虽然都是项央的推测,然而绝对不是无端臆想,而是站在一个精神有成的高手角度上去考虑的。

当然,这种种事件也存在着巧合,比如黑毛大僵的作为有赌博的成分,比如真就有人能活着来到这里,还极为听话,没把这尸体给烧成灰。

这黑毛大僵的运气不错,但也很衰,因为他遇到了项央。

“可惜啊可惜,遇到了我,你的所有算盘也就全部落空了,一个毫无防备的先天任我研究,有点兴奋啊。”

面对这样一个鬼东西,项央的第一反应绝不是上报神捕门或者除掉,而是想着仔细摸索对方的种种变化,先天高手任他摆布,想怎么研究就怎么研究,天下可还有这么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吗?

尤其是他在无名邪功上的领悟,正需要慢慢的摸索,这一点在天幻秘境的三年已经极有经验。

至于这黑毛大僵会不会突然苏醒,项央仔细研究过邪功,表示不可能,真要是能醒,还用等到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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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三章 玄关一窍

.. ,武侠之神级捕快

项央从山谷内出去,将乌云踏雪托付给附近的一户农家照顾,又采购好饮食被褥之类的,就此潜心在山峡底研究黑毛大僵,空闲了便习练拳脚内功,打坐凝练精神,不觉时间流逝。

这中间,项央除了对于无名邪功有了长足了解与领会,最大的收获便是有关这黑毛大僵玄关一窍的种种变化。

玄关一窍,冥冥不可言,项央所学的诸多神功不乏进军先天,对于玄关一窍有着种种阐述理解。

如此世的朱雀焚天诀,元淮一的七转阴水宝录,还有天星护身罡气隐隐提及的玄关一窍,全都指代眉心处的上丹田。

上丹田乃是进军先天的至关重要一步,打得通,内外勾连,人身与天地相合,从此超脱凡俗,褪凡,脱胎之说,大多来于此,战力凶猛,乃是武林中的上层武力。

而上丹田也是藏神之所,先天乃是炼气还神,气足则神强,气衰则神弱,这也是要求打通上丹田必须达到后天大成乃至圆满的原因。

像是石堂,过去项央难以理解此人为何疯癫失智,现在经过对黑毛大僵的摸索,算是明白了原因,强破上丹田,气修不足,伤了神。

而完整版本的三分归元气,嫁衣神功,天蚕神功,乃至更弱一些的神照经,鲸息功等等,则是将玄关一窍归于杳杳冥冥,神气相合,升腾而起,就是玄关一窍。

这一说法很玄乎,不可诉说,不可名状,悟者即悟,不明者费劲千言万语也难以理解,大有水到渠成,当修为足够,天地灵机敏锐,即可贯通的意思。

项央在大梁中也曾仔细查探过修行天蚕变的武者,包括天蚕再变的那一位,上丹田未开,甚至难以感应,这不是个例,与世界不同大有关联。

两者没有谁对谁错,因为都能打开玄关一窍,只不过一个是先开上丹田,然后晋升先天,一个是先领悟先天之道,气神相合,随后打开上丹田,最终都是殊途同归。

项央觉得还是大周的方式更加保险一些,而且指向明显,就好似黑毛大僵的眉心处,在他精神修为感知下,内中黑雾滚滚,凶煞无比,就是精神力量显化。。

而且这黑毛大僵的上丹田打开后,还能以一种极为缓慢的速度沟通天地灵气,修复身体涣散的血气,维持生命特征,说是功参造化也不为过。

如此一边钻研,一边领悟,不知不觉,时间就过去两个月,期间只出过几次山谷,到外面采买用需,与世隔绝。

这当中,项央因为明悟这邪功有关精血与真气转化之妙,以自身修为见识底蕴采其精粹,化为一门正大光明的快速积蓄真气的法门。

每日斩杀林间凶猛野兽,熏烤为食,炼为精气促进精血自生,又运转精血炼为真气,一身修为越发醇厚浩瀚,功力不过两月之间,便大有增进,比拟正常状态修炼半年的功效.

可惜始终未有圆满的感觉,对此,项央不忧反喜,这恰恰说明他的底蕴深厚,根基骇人。

当然,这功夫不但有取巧之嫌,而且限制极大。

首关就非得气血浑厚,根骨卓绝之辈不可修炼,身体虚弱,哪怕内力再强猛,以这种法门练功,也是撑不过三五日就得气血衰败而亡。

其次,为了不伤及根本精气,这武功必须时时刻刻了解自己身体的状况,这就非得精神修为有成不可,换了龙象头陀那等高手,得了此功也许短时间内会进步骇人,但稍有不慎,也是伤及根本,为人所不取也。

等觉得此行收获圆满,项央方才出谷,到了附近农家好好洗了个热水澡,休息两天,每日平心静气,看看山水,侍弄花草,偶尔帮着借宿的农家下地劳作,于平淡中越发显得深沉。

一张一弛,方是真武之道,项央如今的修为早已经过了强修猛练,一往无前的阶段,真正迈入上乘武道之境界。

嘀嗒嘀嗒的马蹄声在乡间小道响起,一匹雄武神骏的高头大马迈着小碎步优雅而行。

项央双手抱头,嘴里叼着一根绿草,双目半开半阖之间躺在越发显得膘肥体壮的乌云踏雪背上,颇有些江湖浪子的做派。

突然,双耳颤动,隐隐从远处传来声声真气互轰的响亮之音,跟炸药爆破一样,显然武力修为不俗,野外乡间竟然有这等强者交手,着实引起项央的兴趣。

他也不动作,以迷魂锁牵引乌云踏雪朝着响声传来的方位小跑而去,不多时,就来到一处依小山潺潺而流的溪水旁。

伸了个懒腰,直起身子,放眼前观,就见到有两个打扮相近的汉子正围攻一个光头和尚。

两个汉子一高一矮,穿着黑色劲装,头上戴着铁盔,一人使掌,一人用拳,配合无间,招数行险,招招攻人要害死穴,兼且功力极深,真气荡漾杀机旺盛。

那和尚却是个有些肥硕的小年轻,肌肤白嫩,脸庞肉嘟嘟,身量中等,拳法古朴,防守严密,任凭两人攻来,却如大山一般巍峨耸立。

“咦,是他?想不到几年不见,竟然有如此进步,实在是匪夷所思。

看来我有机遇,旁人也也不差多少,这小和尚这功力不说后天大成,至少也是打通了十条往上的经脉,他怎么没和自己师傅在一起?”

这年轻小和尚正是项央的旧识元宝,两人曾于黑山相逢,之后因为这层关系,得到冷怀生的相助,从拜火教的圣使手中逃得一劫。

之后又和清凉寺的住持一空相谈甚欢,结为好友,也不乏与元宝怀苦相识的原因。

而项央被乌云踏雪驮着来到战圈外,自然也引得场中三人注意。

矮小汉子看到项央懒洋洋的坐起身子,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撇下元宝,朝着项央扑来,势如飞鹰,小拇指与无名指捏拢,剩余三指扣成鹰爪样,爪风激荡,呼啸如龙卷,当真是好武功。

“施主小心。”

项央一眼认出元宝,是因为这小和尚虽然长了几岁,不过模样未曾改变,依然是如小时候那般肉嘟嘟的可爱样子。

元宝认不出项央也是有原因的,当初项央还未服用脱胎换骨丹,俊秀如仙,身体虽强健,但远没有今日雄武魁伟,变化如此之大,过了几年,元宝自然认不出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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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四章 元宝与大还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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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矮个汉子的想法,项央一清二楚,对方与自己的同伴联手施为,杀招频出,依然奈何不得元宝,因此动了歪脑筋,想要借攻击自己的作态扰乱元宝的心神与防守,战斗智慧不错。

可惜战斗智慧与智商是两码事,自己大摇大摆的前来,摆明不怕对方,竟然还敢如此,只能说当局者迷。

鹰爪呼啸而下,携带凌厉骇人的气劲,项央不闪不避,右手大袖挥摆,手如花簇,绽放芬芳。

残影之间,以一掌错开鹰爪,一指点在此人膻中穴处,指力凝聚,堂皇刚猛,直接将此人的气海点破,一身修为尽数付之东流,人也自半空中栽落,浑身抽搐,鲜血从铁盔内溢出。

类似龚亮那种功力胜过项央,还练成僵尸横练真身这种高难度武功的怪胎还是稀少的,而且那是得了一尊先天黑毛大僵的传承遗泽,普通人根本没那种际遇。

类似这矮小汉子的高手虽然武功也很不错,但对比项央着实不够看。

高个汉子原本以为自己同伙必能手到擒来,想不到遇到项央如此高手,两招就废了他的武功,心内骇然,惊惧之下手足力道减弱。

元宝窥得对方心神动荡的破绽,抓住机会打了对方一拳,拳势刚猛,霸道如杵,让这高个汉子受伤倒地,血液浸染潺潺小溪,原本清澈透明的溪水扩散出一片淡红。

“阿弥陀佛,多谢施主出手相救,不然小僧今日凶多吉少。”

几年不见,元宝小和尚倒是有了些佛家弟子的风范,僧袍白如月光,双手合十,显得质朴而温煦,给人的感觉很舒服。

“哈哈,想不到几年不见,元宝小和尚你倒是越发出众了,当年还只是一个躲在苦和尚身后的馋嘴小猫,当真时光如梭。”

项央从乌云踏雪背上跳下,见到小和尚礼貌恭敬的模样,笑容满面,很是感慨道。

“你是?你是项大哥?”

小和尚先是疑惑此人为何知道自己的法号,随后看着项央的脸孔,想到了项央,面带惊喜道。

当初两人虽相处不过一天时间,但对彼此的印象都很深,尤其是元宝,从小在白玉寺长大,和师傅刚刚出了寺庙,就遇到项央,共同对敌,师傅的赞誉,都让他对项央颇有好感。

之后项央与黄朗一战时,他和怀苦也去观战,亲眼见证了项央神一样的进步速度。

项央现在虽然体魄变化,颜值降低,但基本的五官还是没有变化,仔细辨认还是能认出来的,小和尚记性也不错,很快认出是项央。

“是我,这两人是怎么回事?怎么一副非要置你于死地的样子?得罪人了?”

瞥了眼还在哼哼唧唧痛苦哀嚎的两人,项央点头问道,同时随手点出两道点石成金刀气斩碎两人的头戴的铁盔。

然后就见到两个火红烧痕,脓包密布的脸孔,丑人项央不是没见过,那四象门的王伦也是内火自焚被毁了容,但也没有这两人如此恐怖恶心。

“他们是为了我怀中的一枚大还丹,我前些日子刚刚从白玉寺出来,是要到康州的大定寺用大还丹救助一位佛门大德,不知从哪泄露了风声,被这两人盯上,一路追着我。”

元宝原本有些犹豫,师傅和寺中长辈让他保守秘密,谁也不能说,不过想到是项央,对方的品性还是有保证的,外加功力高深,因此坦白回应,颇有些傻白甜。

项央听到大还丹三字,心里一惊,眼神有些变化,泛过一丝黑芒,贪婪之心大盛,还是魔性作祟。

不过看着元宝信任的目光,也不由得有些感动,黑芒消散,重新被压制。

有些人,哪怕相交不长时间,也会以信任乃至性命相托,元宝竟然如此信任他,他要是再算计对方的大还丹,那就真不是人了,也不符合他的底线原则。

白玉寺虽然只是地处清江府,但在延熹郡乃至雍州也是大有名声,除了名声最响的阿罗汉金身之道,另有绝技若干,大还丹也是享誉一州。

大还丹乃是白玉寺数代精通药理医学以及武道的高德大僧所研发炼出,除了原材料珍惜难得,也对炼丹之人要求极高,珍贵难得。

此丹有两大功效广为人知,第一,自然就是增进功力。

一颗大还丹入腹,旦夕之间增进半甲子功力,贯通人体经脉,直入后天大成,是让人一步登天的奇丹,以项央如今修为,若是服下此丹,说不定就能借机一举冲关真气圆满之境,省却苦功。

而且相传以大还丹增进的功力如自己苦修一般无二,如臂指使,没有躁进之忧,十分难得。

也所以,武林中往往有脑袋抽风,自以为武功过人的傻缺闯寺盗丹,基本都被白玉寺高僧给擒下。

查明身份,来历以及平生事迹,没有犯错作恶的,囚禁三天以佛法度化,之后放走。

有恶行的,依照情节严重与否,进行不同程度处罚,最严重的自然是被走杀生佛路子的僧人给做掉,真以为僧人没脾气?

第二个作用,那就是内中蕴含无比生机,有生死人肉白骨之效果。

重伤垂死,或者寿元将近之人服下一颗,不说立马活蹦乱跳,但也能将性命吊住,依靠徐徐而发的药力渐渐恢复,这一点比前一个增进功力还要来的珍贵。

白玉寺竟然放心让元宝独自带着如此珍贵的丹药往康州而去,这心也是真大,就不怕出什么意外,或者元宝半路给贪污了?

莫非是一种考验?或者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元宝手里的是一颗假丹?

项央觉得自己心思有些阴暗,各种阴谋论在脑海中打转,随即被强压下来。

既然没有夺丹的心思,自然也不会理会人家寺里的安排,转而走到两个被毁了容的丑鬼身边审讯。

大还丹一事肯定是重中之重,秘中之秘,他们是从何处得知这个消息的?

结果这两人也是猛汉,还有武功的那个自断心脉而死,武功被废的那个咬破事先藏在口中的毒囊,毒性猛烈,不过三息长短也毒发身亡,看的项央眉头直皱。

这是死士手段,一般是从小训练,看他们的武功年纪,能将如此高手作为死士的,这势力该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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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五章 不化骨魔功 (月票四百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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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宝见此情况,也是低诵佛号,眼中隐现悲悯之意,无非也是两个棋子,为人操控,连生死都难以抉择,不也是可怜人吗?

“对了,项大哥,我听说巴山剑派的崔明已经出关,扬言要与你生死一战,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延熹郡与上郡不少人都闻风而至,不知你可曾得罪过此人?”

项央在山谷内醉心于研究黑毛大僵,与世隔绝,消息闭塞,听到元宝所言,面色疑惑,巴山剑派他知道,但崔明此人和他无冤无仇,为何如此?

“近期我得罪的人不多,以崔明的巴山剑派弟子的身份,能让他出手的,要么是顾家,要么是宇文家,是那个女人?”

崔明与他无仇怨,两郡相距甚远,此人指名道姓,一定是受人所托。

顾家被郭泰山警告,项央最倾向的还是宇文家族,尤其是自己之前魔性失控与那绝色美妇之间的事情,虽然并非真实发生什么,但也算是轻薄人家,她岂能善罢甘休?

见到项央若有所思的模样,眼中不时闪过羞惭愧疚,元宝叹息一声,他不知道两人之间有何瓜葛,但还是开口劝道,

“巴山剑派地处上郡,我听师傅和长辈们说过,此派中人只学剑,心性强猛,杀伐之盛,犹胜过一些黑道邪道中人。

崔明是这巴山剑派的天才强者,三年前就已经练成大圆满,这是我一位同寺师兄所言,不会有假。

如果可能,项大哥还是与他说和,我寺长老与巴山剑派也有交往,如果需要,项大哥可以找我师父,毕竟冤家宜解不宜结。”

元宝这是担心项央不是崔明对手,项央是天才,奇才,崔明同样如此,还年长项央许多,多出来的那几年是白过的吗?

数年之前,项央功力还不及他深厚,与宋祖武一战只能在一旁协助,打打秋风,虽然短短几年便脱胎换骨突飞猛进,但终究失了底蕴。

“避不得,躲不得,此人要与我生死一战,肯定已经广为传播,如果我避而不战,此前的所有努力全都白费了,而且我的心也不允许自己退缩。

元宝,我的事情我自会处理,你不必担心,倒是你,要注意自己的安全。

你往康州而行,一路山高路远,还有人心险恶,务必要小心行事,决不可将大还丹一事向他人透露。”

项央淡淡一笑,走到今天,他也经历过不少风雨,心灵意志不断磨砺,已经很少有人有事能让他动摇退缩。

初来此世,他战战兢兢,行事小心猥琐,那是因为独自一人在陌生世界生存,有恐惧,迷茫,为了生存,他无所不用其极。

而当渐渐融入这个世界,经历了许许多多的事情,已经不满足于单纯的生存,他还要更好的生活,因为他有能力,也有武力做到这一步。

如今武功后天大成,在先天不出的情况下,就是战力绝巅的那一小撮人,自然有更大的野望。

长生那将是很久以后的事情,因为他还太年轻,不如将目标放到无敌天下这一步,再不济来个短期目标,同阶无敌手。

现在的他不怕对手太强,就怕对手太弱,比起蹂躏弱者,他更喜欢与强者争锋,生死决杀,胜负一线,这更让他热血沸腾。

如果崔明真如元宝所言那般了得,项央将不胜欢喜。

两人又交谈一阵,元宝就继续上路,施展一门白玉寺的轻功提纵术,白色背影很快消失在小路拐角。

他们能耽误,那康州命悬一线的高僧却耽误不得,小和尚也知道事关重大,不敢怠慢。

项央重新跃上乌云踏雪,不过得悉崔明与自己约生死战一事,也没了游山玩水的兴致,一改先前优哉游哉的漫步而行,挥鞭纵马,疾驰回清江府城。

神捕门中,柳若海原本很是轻松惬意,不过听着项央言明此行大胜县的种种,脸色一变再变,嘴里喃喃念叨,猛地起身盯着面前面无表情的项央,

“你是不是得到了那门无名邪功?如果有,我奉劝你,千万不要贪图邪功威力而妄自修炼,对你有害无益。”

听到柳若海的表情,项央微微动容,心中想到什么,露出笑容,点头道,

“这是自然,我的根基已定,而且所修神功正大光明,当然不会自毁前途,只是听柳捕头的意思,对这门邪功大有了解?”

项央如今也算是阅历丰富,见识渊博,但从未听闻有这么一门邪功,不由得好奇,单单半部已经如此了得,如果是全本,真是不敢想象,或许足以比拟港漫的一些神魔武学。

“算是吧,如果我所料不错,你口中所言的无名邪功,应该是不化骨魔功,乃是传承数百年,乃至更久远的魔功,曾经也是一大魔宗的镇宗绝学。

民间有志怪传说,僵尸分白毛,黑毛,紫毛,以及不化骨,这其实就是这门魔功的演变增进过程。

练到最高境界不化骨,非证道的绝世高手不可匹敌,纵然今日名满雍州,隐隐有第一人之称的龙王水无痕,也绝不可能是修成不化骨强者的对手。

只是此功邪意非常,习练者被正道乃至邪道一同绞杀,若是你练了,只怕不但神捕门容不下你,就是天下也没你容身之处。”

项央吃了一惊,这魔功居然这么猛?他了解的一位百多年前证得大势至菩萨金身的强者不知道能不能匹敌。

柳若海没有理会项央,眉头紧皱,思索良久,甚至越过书桌,在房间内来回踱步,最后让项央将那黑毛大僵所在之地详细说出。

“这件事你不要再跟旁人透露,那黑僵我会派人去处理,你也不要再插手。

最近崔明约你一战之事想必你也有了解,如何,是战还是不战,战,我神捕门为你后盾,你尽管放手一搏,生死不论。

如果不战,我神捕门也可为你分说,巴山剑派不敢逼迫你。”

项央也没想到柳若海会如此说,心里倒是有些暖意,巴山剑派势大,门内高手如云,常人就算与之约斗,也不敢下狠手,大多点到为止。

就像项央,说是生死约战,如果他真的弄死崔明,不定跳出哪个师傅师伯之类的给他报仇。

现在有神捕门保证,他也就少了一层顾忌。

“自然是要战的,他不远千里而来,若是我避而不战,江湖中不定传出什么风言风语。

不过此战我要寻一隐秘之地,只神捕门与巴山剑派两派来人观战。”

柳若海微笑应承下来,想了想,回到书桌后,拿出一个玉盒和一个案卷递给项央,目中满是期许,

“这是延熹郡奚贤捕头给你准备的,本来想过段时间再给你,但既然你应下此战,也就不用再等了,希望能为你增添几分胜算。

这一卷是崔明的资料,上面介绍了他的生平与得意所学,对你应该有不小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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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六章 了解与通慧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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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家小屋内,项央坐在桌边,一手摩挲着小黑越发狰狞恐怖狗头,一手摊开桌上的案卷,仔细读。

按照上面记载,崔明出身乡农小村,祖辈和他项某人一样,几辈贫农,直到他在小时候遇到巴山剑派的一位长老,被一眼看中,收入门墙,自此改变人生。

此人是个十足的闷葫芦,在山上多年,除了练剑还是练剑,与同门之间关系淡薄,不过因为天资过人,剑术提升迅猛,很得师门长辈的喜爱。

十七岁那年,崔明初出茅庐,以巴山剑派的朝阳剑经击杀上郡一位成名多年的邪道强者,一战成名,在上郡风头一时无两,和今日之项央颇为相似。

此人之后遇到苏家苏婉儿,两人结伴同游,惩恶除奸,别有一番交情,再之后苏婉儿嫁入宇文家族,崔明回山,就此闭关不出,渐渐黯淡下来,另有旁的年轻高手取代他的位置。

项央看到神捕门在宇文家族,苏婉儿,崔明,已经巴山剑派各个关系中还画了红圆圈,脸色古怪,莫非这又是一个狗血的多角恋故事?

那苏婉儿应该就是宇文家族的媳妇,说不定还是崔明的老情人,上次被项央占了便宜,所以崔明才火急火燎的下山来找自己麻烦?

但这也不对啊,有能耐你直接把苏婉儿的老公给做掉,毕竟自己只是小有轻薄,但那男人可是日夜与苏婉儿颠鸾倒凤,你这无能之辈来我这找什么存在感?

项央心里有些不爽,体内魔性又有些升腾,小黑呜嗷一声的远离项央,狗头晃悠,眼睛瞪大,下意识觉得主人和刚才不一样,但具体哪里不同还是看不出。

项央倒是被小黑的动作弄的一愣,微微一叹,脸色不虞,这魔性实在无孔不入,让他烦不胜烦,琢磨着该找个机会赶紧把失控的魔性给拔除。

神刀斩要练成,基本关就要魔性酝养到大成,原本项央有完整的计划,且大藏密传神舍利经可以压制魔性,正是魔高一尺,佛高一丈,无有后患。

可惜在白壁石洞内与元淮一三十多年前留下的精神烙印一战,心神受创,被魔性钻了空子,这才打破平衡,魔性是与日俱增,却难以压制,更不要说出魔入神。

还有一个法子,就是彻底废掉项央练就的如意天魔,连环八式,然而他又不舍得,只能另觅他法。

好在这两月他也不是白过的,也琢磨了一个方法,与天蚕九变有关,暂且按下不提。

闭目冥想片刻,将魔性压制,重新将注意力放回到手中的卷宗,着重观看崔明所学的武功。

此人是正宗的巴山剑派弟子,所学也是巴山剑派的武功,内功与剑诀为一套,全城朝阳剑经。

这是巴山剑派五大传宗剑经之一,取自朝阳一气之意,剑意恢宏如朝阳初升,光芒万丈,剑招大气磅礴,虽不以变化见长,却也绝不缺少变化,剑气也是炽烈阳刚,蕴含生机无限的伟力。

龙王水无痕曾与巴山剑派一位练成朝阳剑经的先天剑客一战,对于这门武功也是极尽赞誉。

不过除了本门武学,传闻此人还得了百年前一个知名剑客的遗泽,也不知是真是假,毕竟自从回山潜修闭关,很少和人交手,神捕门的暗部也不是万能,有的自然也难辨真假。

这上面还有一些有关对付朝阳剑经的批注,刀法如何,内功如何,身法如何,种种不一而足,有参考价值,而且显然是新加上去,专门让项央对付崔明所注。

修为上,神捕门推测此人已经到了后天大圆满,很可能也是极限强者,所以点明项央此战只怕极为危险。

对此,项央心里也是一沉,他一身武功在后天足以称雄,却绝不是无敌。

级太低的不算,至今为止,项央还从未有有一门武学练到登峰造极的地步,如意天魔刀倒是接近,甚至纯以威力而论还要远胜过一些上乘武功练到极限。

想到这里,项央起身走到房屋角落,手掌轻拍一个暗格,从中取出一个好似琴匣的木盒,放到桌上打开,是碧玺刀。

刀柄入手,熟悉的感觉仿佛血脉延伸,体内酝养的魔刀魔性瞬间狂飙,倾泻而出,手中碧绿澄澈的刀身瞬间侵染出一层淡淡的黑雾,双眸也被一团黑芒笼罩,各种私心杂念无限放大。

对权势,对金钱,对美色,对武道的追求,对美食的兴趣,一切的一切,随着魔性的增长外露,都在放大

“呼,果然,先前还能以大藏密传神舍利经压制,现在根本压不住这团魔性,不过我的思维依旧敏锐,依然知道自己现在在入魔状态,却舍不得压制,放手,好奇妙的感觉。”

这就像每个人都知道迷恋游戏不好,玩物丧志不好,但总有人意志不坚定,沉迷于此,甚至会找各种各样的理由与借口,知道不代表能做到,知易行难就是这个道理。

以绝强的意志力放下碧玺刀,项央深吸一口气,双眸澄澈,恢复正常,摒除杂念,郑重的将刀匣放到桌子一旁,转而将目光放在柳若海代替奚贤转赠的玉盒上。

抬手打开盒子,一缕青烟缓缓升腾,有好似薄荷一样的清新香气弥散开来,项央嗅了一口,顿觉五内精元流窜,神清意明,丹田之内的真气如潮起伏,汹涌之间传出奔流之声。

“嗯?这什么药?居然如此厉害,难道是白玉寺的大还丹?”

项央心里一跳,没多久之前才见过元宝,虽然没见过大还丹真容,但这丹药如此神异,就算不是,也差不了多少。

盒盖上还夹着一封信,项央取出一看,是奚贤专门写给他的。

首先是感谢了一下他在河东一行的表现,然后表示这枚丹药是作为他一系列功劳的奖励,虽不是白玉寺大还丹,但也是神捕门内的高人殚精竭虑研制而成。

丹药名叫通慧丹,功力增长不多,只五年火候,而且因为个人资质体质不同,吸取的药力也各有不同。

不过因为丹丸中有悟道茶的叶子,能增人悟性,提高对于武学的理解与领悟,所以纯以价值而论,未必便在大还丹之下。

项央眼神顿时一片火热,这真是打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有这枚通慧丹,决战再添两分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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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七章 崔明

.. ,武侠之神级捕快

清江府,城东,一家七进大宅中,居高一座小阁楼。

崔明一身白衣胜雪,长发披散,立在三层小楼的窗边远望天穹,心内丝丝欣然喜悦油然而生,笑脸真诚质朴。

他的长相并不算英俊,却很方正,眼睛不大不小,鼻梁挺直,一双剑眉斜飞入鬓,嘴唇薄薄,显得有些无情与冷漠。

“阿明,神捕门已经来人传信,项央接下了你的约战,七日后城外三十里的九竹山,只神捕门与你巴山剑派的人观战。”

说话的是苏婉儿,两个月来,对项央是“日思夜想”,恨不得生啖其肉。

自那日开始,她就仿佛被梦魇缠身,怎么也忘不掉那一天、那一时发生的一切,对于一个女人,还是一个有着家庭,有着丈夫的女人来说,这仇结的太大了。

“好,果然不出我所料,他和我是一样的人,不会退缩。

项央也一定会是一个好对手,只是不知道他究竟能不能与我倾力一战,如果不能,那就太令人失望了。”

崔明头也不回的回道,声音沙哑,谈起项央,颇有些兴致勃勃,眼中满是欣赏,神捕门搜集他的信息给项央,苏婉儿自然也搜集了项央的信息给他。

短短几年时间,进步如此,一路搏杀而起,经历已经被说书先生变成小传广传大街小巷,这样的奇才甚至让他想起了自己。

一样的农家子身份,一样的有了改变命运的机会,不同的是项央比起他,势头更猛。

“他就得你那么看重?若真是一个纯粹的武者,又岂会对我无礼?你究竟知不知道他对我做了什么?”

苏婉儿听到崔明的话满是对项央的赞赏,顿时怒道,倾城绝色也仿佛化为人间泼妇,她既恨项央,也对崔明很是不满。

原本接到崔明动身,一路马不停蹄来延熹的消息,苏婉儿很是高兴,然而等重逢,却发现这人话里话外都在谈论项央,仿佛来此真是为了与项央约战,而不是为她。

“我懂,那平舆山我也去见过,被你暴力拆开的石洞我也进去了,也所以,感受到室内残余的剑意刀意,我才清楚知道项央是个什么样的人。

说他不近女色,我信,说他心如坚铁,我信,说他贪图你的美色,对你轻薄无礼,我不信。

那样纯粹的刀法,充满魔性的刀意,没有绝强的意志力与精神修为,绝对练不成。”

崔明回身摇头道,眼中满是坚定,认定了的事情九头牛也拉不回来,剑客,刀客,或者任何一个武道有成之人,意志都是坚决无比,少为他人所左右。

崔明从未见过项央,甚至在苏婉儿来信之前不知道有这样一个少年的存在,直到在那石洞中感受到久久弥散充斥的刀剑气息,方才对项央有一个了解。

有的人看人看表面,比如最显而易见的长相,殊不知很多时候长相具有迷惑性,从没有一个定论好人或是坏人该是长成怎么怎么样的。

而他崔明看人,向来是看心,通过对方练的武功去看,以武观人,远比浅显的外貌要准确的多。

因为语言动作,神态,甚至性情都可以作戏,表演,唯独武功是做不得假的。

他曾见过名满一县的所谓大侠,正直无私,然而切磋交流之后,武功极为阴险毒辣,且风格明显,被他认为沽名钓誉,甚至满腹阴谋算计,没有一点一滴的大侠正义风范。

果不其然,没过两年,那所谓的大侠就被人拆穿原貌,竟是个阴险小人,害死结拜义兄,强占义兄财帛家产,背地操纵县内帮派势力,欺凌弱小。

他也曾遇到过官府通缉的险恶凶煞之辈,然而通过武艺,见其人光明坦荡,无丝毫凶恶之气,细细查找线索,原来是被人陷害,帮对方平凡,后来那人与他成为好友。

所以,崔明从来不因外界的言论或者品评先入为主,就如同项央,在苏婉儿口中是一个罪大恶极的色中饿鬼,对她毛手毛脚。

然而在他看来,那必然事出有因,甚至隐隐猜测与那石洞内元淮一留下的精神烙印有关。

再或者,就是苏婉儿在说谎,栽赃陷害项央,因为项央夺了她志在必得的传承,这样的事情她不是做不出。

多年之前,他与苏婉儿相识于微末,当时他武功虽有成,但年纪尚轻,功力浅薄,两人相约闯荡江湖,一路游历,一路见识,几年间结下深厚的交情。

他也隐隐知道苏婉儿对他有情意,然而他矢志剑道,未有成亲之念,更对苏婉儿只有兄妹之情,而无男女之心,最终选择回山躲避。

再之后,才是苏婉儿与宇文家族的宇文慕成亲,这些年倒也过的很是美满,原本淡淡的情愫也化为朋友之间的纯粹感情。

所以崔明对于苏婉儿是很了解的,当年她也是一个行事无忌的小妖女,什么事情都做得出。

“你,你真是不可理喻,难道我还会故意骗你吗?我会拿你的生命去开玩笑嘛?

哦,我就说你怎么直接向他邀约生死战,而不是找上门教训他,原来根本不是为我出气,是你自己想和他交手,对不对?

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你还是这个性子,眼睛里只有剑道,只有武功,去死吧你。”

苏婉儿和崔明的交情深厚,崔明了解她,她自然也了解崔明,很快想清楚这人的来意,越想越气,越想越委屈,最后骂了一句愤愤而去。

除了丈夫,家人,她和崔明感情最深,没想到最后他竟然不信自己,不由得深受打击。

崔明则是摇摇头,看着苏婉儿离去的背影,嘴角的笑容收敛,转而来到房间墙壁一侧悬挂的雪亮长剑。

“五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我已经感觉到瓶颈的存在,项央,希望你是那个能让我打破瓶颈的人。”

信与不信都是次要的,因为他和项央之前一战必然是倾力以赴,胜负可分,或许生死也在一线之间,一切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如果他胜了,不会杀项央,却会为苏婉儿教训对方一顿,不管是不是本心,对方占便宜是肯定的了。

如果他败了,无论死不死,都没资格和能力为苏婉儿讨回公道。

如此,信与不信又有什么必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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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八章 腿劲 (月票五百加更)

.. ,武侠之神级捕快

九竹山,因为山上分布的九片竹林而得名,山势平缓,五座山头层层拔高,好似登天之梯,曾有文人志士提词于此,流传甚广。

将地点选在这里,是为了躲避城内狂热的江湖人要观战的心思,项央也好,崔明也罢,都没有让人当小丑观看的想法。

天上照下一缕晨辉,红光素裹,染遍群山翠竹,林间鸟兽飞散,乃是被入山之人惊动。

神捕门一方,柳若海引头,项央落后半个身位,金章捕快,银章捕快,以及得到允可的铜章捕快随行,约莫有二十多个人。

项央身穿雪白冰蟾衣,两手空空,身后背着一个刀匣,步履之间沉稳从容,丝毫没有因为即将到来的生死决战而有担忧,气度让身后一众人暗暗钦佩。

来到九竹山第一座山头南面的竹林外,项央等人见到了早已经等候多时的巴山剑派众人。

领头的是个四十来岁的朴素汉子,两眼清亮,身后负剑,两侧五个小年轻与他一般无二的打扮,各个神情冷厉,眉宇间带着锋锐,傲气十足。

项央也见到了一侧的苏婉儿与她旁边一个闭目凝神的青年,略过苏婉儿和她身后的宇文家族高手,那青年必然就是此次和他生死一战的崔明了。

在见到崔明前,项央曾经想过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比如和苏婉儿情意牵扯,优柔寡断的落魄剑客,或者心性霸道,容不得他人违逆的枭桀之人。

然而此时真正和他面对面,项央才发现一切的猜想都是错,崔明就是一个纯粹的人,纯粹的剑客,一如他在信息中看到的那样,不善交际,闷葫芦,只喜练剑。

就如同崔明在看到白壁石洞内的刀意后了解他项央不是一个贪花好色的无耻之徒,他在见到崔明后也清楚知道对方的心性,不是了解,而是一种仿佛照镜子的感觉。

“这样的人和我是同道中人,他不可能和苏婉儿有什么私情,那么他要生死一战,是为了自己?他要突破?他已经到了瓶颈?”

项央心念之间想到很多,对方是后天圆满,战力极限,但他不满足,还要突破,在这一切之上,还有一个后天超脱的境界,对方追求的就是这个境界。

想明白这一切,项央原本存着必杀的心思淡了下来,然而杀机与杀意却更加内敛,对方不会罢手,唯有生死之战才能激发潜力,他自然不会大意。

“毛长老,这是生死契,签了之后生死有命,两人之间不论谁生谁死,事情都到此为止,绝不可事后报复。”

柳若海见到那负剑中年,弹指之间将一份生死契点到那人身前,一抹凝而不散的气劲举托不动,生死契悬于半空。

生死契,要签下两方四人名字,生死交战的项央,崔明,代表神捕门的柳若海以及巴山剑派的毛侗,这两人既是担保人也是公证人,毕竟不是江湖仇杀,而是正大光明的约战。

那毛长老点点头,右手拇指划过食指指尖,一滴血珠渗出,隔空刷刷刷的签下自己的名字,气劲逼出,红痕印在生死契中,逼格满满,看的神捕门的一些铜章乃至银章捕快眼睛瞪大,满是羡慕。

轮到崔明,此人睁开眼睛先是扫了眼项央,随即才提起苏婉儿手中的细笔签下自己的名字。

“可以开始了。”

说话的是毛侗,以他为主,巴山剑派的几个弟子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项央,想要看看他到底有何过人之处,能让崔明选为对手。

崔明是巴山剑派的天才剑客,二十岁时功力已经达到后天大成,为三十年来门中的第一人,更难得的是他剑术造诣极高,门中各大先天剑客也对他多有赞誉。

这样的人,选了项央作为对手,还签下生死契,当然会让他们感到好奇。

不过项央没有让他他们再看下去,在听到毛侗说可以开始了,当先出招。

足下发力,以凌厉无比的腿劲将脚下的松软泥土层层推进,宛如土浪朝着崔明涌去。

堆积在土中的落叶也被弥散而出的真气贴附,不需摘叶飞花,千千万万片叶子已经化作数不清的可以比拟金铁的暗器铺天盖地而出。

这一出手就是大招,堪称石破天惊,两方观战之人俱都惊骇莫名,这是多么浑厚的真气,多么难以窥测的修为?

甚至光有真气还不够,还有对力量的入微运用,单凭这一手,场中能接下的也只有三两人,这还得包括苏婉儿身后的宇文家族的高手。

温愁须发皆白,然而此时此刻脸色更白,后天大成修为,功力火候俱都达到他能修成的巅峰,然而面对这一击,他自觉难以抵挡。

这就是差距,他今天七十多岁,竟然当不了还不到二十岁的项央一招,这简直是一种莫大的讽刺,如此战力,当日平舆山间项央有必要要逃吗?

柳若海则是微笑点头,看来那枚通慧丹对于项央帮助很大,也是,他本就是难得一遇的武学奇才,有通慧丹相助,更是如虎添翼,不亚于脱胎换骨的那一次。

霍怀安赠予项央的脱胎换骨丹是肉身上的蜕变,根骨资质上的增进,那奚贤的通慧丹就是让项央在悟性上,精神上有了极大的增进,当然,附带着功力也大有提升,虽没有达到后天圆满的真气修为,但也差之不远了。

甚至纯以真气修为而论,别看崔明已经后天圆满,但还未必及得上项央真气的三分之二浑厚,这是个人资质禀赋的不同。

然而这一招真的就这么简单吗?

项央所学武功不说浩如烟海也广博难测,这一脚,除了追命腿劲,更多的还是内中有关真气与精神的运用。

紫霞神功有关紫霞漫天,势不可挡的第三层,定珠降魔无上神功有关真气操控爆发的窍门,三分归元气在真气运用上的浑厚与霸烈,大藏密传神舍利经书领悟出的迷魂锁等等,俱都融汇一炉。

一招击出,普通的后天大成挡不住,不是他们太弱,而是项央太强,而且动用了真功夫。

“他的武功又变强了,提升简直好似永无止境,没有瓶颈一般,说不定真能成就超脱境界,以此进军先天,必能大放异彩,有挑战水无痕的资格。”

柳若海暗暗忖道,眼中光芒闪烁,满是激赞与欣赏,还有丝丝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的惆怅。

想他第一次见项央时,对方尚且与黄朗厮杀的难分难解,甚至重伤,现在已经远胜过他,除了奇才,天才,妖孽,想不出别的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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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九章 天愁剑

.. ,武侠之神级捕快

面对这铺天盖地的一击,旁人已经惊神摄魄,惶惶不安,处于中心与直接目标的崔明自然感触更深,然而这一腿虽然厉害,技止于此。

一声清亮的剑吟声悠悠而起,被土层与万千好似精铁一样的落叶覆盖的空间忽而绽放出一丝金色的光芒,那是剑光,朝阳剑法,光耀天下。

世上如果有什么是无孔不入,覆盖最广的,那一定是光,没有任何死角,没有任何空隙,剑气如光而出,轰隆的巨响不绝。

项央嘴角翘起,他这一招极为阴险,落叶中蕴含的真气一旦被破,将会瞬间爆发开来,就好像爆炸,连锁反应,单论威力之宏大,足以推平一里方圆的竹林。

果不其然,剑气击碎落叶的刹那,引发了持续不断的爆鸣声,空气震裂,气流窜乱,有种现代战争硝烟弥漫的感觉。

甚至神捕门有几个功力浅薄的铜章捕快已经掩住耳朵,被声波震伤,他们连在一旁观战都属勉强。

“卑鄙无耻。”

见到这一幕,苏婉儿暗暗气道,她也没想到项央有如此造诣武学,藏力于叶中,直到崔明出手方才爆发。

苏婉儿不知从何处传承了部分细水剑诀,武功也极为厉害,很清楚这一招的威力,不说斩杀崔明,但大意之下足以让他受伤,之后又如何应对项央?

项央老早已经来过九竹山勘察,天时地利俱都要把握在手中,甚至在脑海中计划模拟了数个不同的出招之法,最后才敲定了这一个。

当然,他知道这只是小手段,不能决定最终的胜负,却足以为他积累一个个小优势,在争斗生死中,这些将成为奠定最后胜局的关键性因素。

毛侗也是瞳孔一缩,诧异的看了眼项央,这小子心思敏捷,于战中智慧着实厉害,不过还是小瞧了崔明,也小瞧了他们巴山剑派的武学。

下一刻,一道人影从漫天烟尘碎叶中冲出,踩踏之间若长剑刺出,脚下划出一道道凌厉的剑气,步法竟与自己的剑法合而为一,一脚踏出,剑气弥散,也在蓄势。

崔明一连踏出九步,瞬息之间冲到项央的身前,体内积蓄的剑气于手中的雪亮长剑中宣泄而出,刺击,隐隐之中好似晨曦中的第一缕阳光照射,光明博大,充满无限的希望。

项央也算与不少知名剑客交手,刨去修为的不同,崔明依然是剑术造诣最高的那一个,而也直到冲到身前,项央才看清他现在的模样。

雪白长衫有几处破洞划痕,气息微微不定,远不如之前闭目凝神那般混元如一,他苦心孤诣的一招并非没有作用。

连带着这气贯长虹的一剑,也有了略微的不圆融,项央背负刀匣,凌空一跃,于半空中转折腾挪,剑气虽如影随形,却也从一开始的锋芒无尽,光芒无限,渐渐衰落。

刚不可久,项央此举就是养其全锋而待其毙,人力有穷尽,崔明的朝阳剑经的确是浩大阳刚,威猛无匹,然而人不是太阳。

甚至如果是气机圆融无暇的崔明,项央走此一招也是臭招,平白将大好形势送给对方,战斗搏杀,招法,真气,劲力,乃至精神,气势,都有种种影响。

如果项央一味避让,那就是气衰势竭,纵然避的过一时,终会为崔明所破。

然而崔明先前受到项央狂暴一击,除了气机被破,难以圆融,就是脏腑之内也略有震荡,剑法也就有了种种瑕疵。

当然,这一点须得轻功身法步法种种交汇,便是得到追命腿法之前的项央也做不到,旁人若是有样学样,必将死于崔明的朝阳剑气之下。

也直到看到这一步,毛侗才悚然色变,看着项央的目光满是忌惮与纠结,此时此刻,他才真正将项央放到与自己平齐甚至更高一层的境界。

项央于半空中转折六次,好似一张随风飘摆的纸片,将梯云纵与腿法内息运转到极致。

直到崔明剑中的剑气彻底消散,方才双臂振飞,双足一伸一曲收拢,好似苍鹰扑击,五指弯曲,扣爪而下。

漫天爪影在无比浑厚的真气下凝成一只人形大小的金色龙爪下扑,气势恢宏,刚猛无比,击在崔明剑势最弱,气息转圜的那一刻。

少林龙爪手,位列七十二绝技之一,乃是外家爪法,凌厉刚猛,易学难精。

不过项央对此门爪法研习精深,有天书关于武学进度的推进,自己数年也是勤修不辍,在得到通慧丹后,终于一举悟通此功的最后一关,由外而内,生出不可思议之伟力。

便如同此时之项央,龙爪外放,金光闪闪,当真形神兼备,威力无匹,他也可算是极限强者,一门龙爪手练到登峰造极,出神入化。

面对项央如此凶猛的一击,且攻其不备,崔明一直冷峻无波的脸色终于起了变化,不过不是惊慌,而是欣喜。

剑身震颤,剑尖闪电般连连刺击,剑尖与真气化作的龙爪碰撞,强力压下,竟然将宝兵一级的长剑压弯。

从第一招开始,项央已经占尽先机与上风,尤其是龙爪外放,强压崔明长剑,更是惊艳无比。

然而下一刻项央脸色就是一变,面庞侧过,原本凝若金铁的龙爪骤而消散,一抹凌厉剑气倏而擦过他的脸颊射过,斩断他鬓前一缕黑发,刮蹭面庞火辣辣的疼。

这道剑气阴寒毒辣,曲折如意,竟然仿佛游蛇一般裹缠消弭他的龙爪手气劲,与朝阳剑气的浩大阳刚截然不同,崔明果然还会另一门剑道。

“咦,这就是传闻中崔明传承的那门天愁剑?”

观战中神捕门原本见到项央大好局面,甚至不需出刀就压制崔明大为鼓舞,自觉崔明徒有其表。

想不到下一刻就轮到项央险死还生,要不是躲得及时,那一道剑气足以刺穿项央的脸部。

几个金章捕快更是对望一眼,隐现忧愁,

项央足尖在半空虚点几下,魁伟身躯后撤三丈,飘然落地,眉头紧皱,崔明这一剑出手,气机瞬时圆融起来,竟好似已经有些阴阳共生的韵味,先前积累的优势荡然无存。

朝阳剑,天愁剑,一阳刚,一阴寒,一浩大,一毒辣,甚至剑招剑意截然相反,却被崔明纳于一身,当真是奇才。

怪不得他在山上闭关如此之久,寸步不离,想必就是潜修苦练,将这两门剑道彻底参融,甚至别出机杼,自创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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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章 斩神刀

而看着使出天愁剑的崔明,毛侗脸上露出一丝微笑,为什么门派中的一众高手强者全都看好崔明?

资质悟性是一方面,敢于勇猛精进,开创独属于自己的剑道又是一方面,朝阳剑经练得好的不止崔明一个,然而谁又能如他一般另择剑意相反的剑道苦心钻研呢?

三流的剑客学剑招,二流的剑客通晓剑招,一流的剑客通剑意,而超一流的剑客则能融会贯通,自创剑道,崔明就是他巴山剑派也少出的超一流剑客。

“项央,我知道你向来以刀道为傲,出刀,不然我不会再留手。”

崔明横剑于身前,看到项央还是没有动作,眸子中的寒光大盛,不再留手,脚下一错,化作残影消失在原地,身前的土地瞬间被一层犀利无比的剑气切割开来,足足延伸数丈。

项央面色不变,脚下飞退,手掌放于腰侧,反手指力不断,乃是点石成金指法。

迎面而对崔明的犀利剑气,将千刀万剑化作绕指柔的力量运发到极致,然而指尖依然有阵阵刺痛感,显然对方的剑气威力太盛,纵然此门强大指法也难以尽数接下,当然,也和他在这门指法的造诣浅薄有关。

“朝阳剑气与天愁剑气合而为一,刚柔并济,阴阳互生,剑气生生不息,纵然点石成金指法也难以做到完全化解剑气,厉害。”

两人一追一退,雪白影子深入竹林,踩踏枯叶,泥土飞溅,一路剑气如华,层层翠竹被削平截断,指力激荡,时而以至刚刀气对撞剑气,时而以至柔指力化解剑气,手段频出,一旁观战之人也是纷纷施展所学追入竹林。

这一战堪称龙争虎斗,无论是项央还是崔明,都是后天中的佼佼者,胜负也许就在一瞬之间,他们可不能错过这等精彩决战。

项央尽展所学,一身拳脚掌指爪挥洒开来,不拘泥于招法之变,让崔明也是暗暗佩服,当真是奇才,小小年纪精通诸多高深武学。

而且颇有些随心所欲的武学境界,招式精粹,甚至一招之间隐含数门武功的影子,有了武道宗师的雏形。

单论真气之强横,招法之变化多端,临战之机变应对,项央都胜过崔明一筹,然而崔明一剑生阴阳,颇有剑破万法的雏形,任凭项央如何出招,也是难以撼动对方。

而且随着时间流逝,崔明的剑气越发浩荡,威力逐渐攀升,项央应对越发勉强,也就是三分归元气无匹浑厚,这才能支撑维系。

“原本是想以小李飞刀杀他,可是见过此人,当真风骨卓然,剑心纯粹,罢了,就用此招试一试,实在不行,再用魔刀与他一决胜负。”

崔明长剑冲来,剑招堂皇中又险峻无比,曲折之间扫向项央。

项央扭摆身躯,使了个千斤坠的功夫稳固下盘,入石三尺,堪堪避过崔明的无匹剑气,又以一记一指禅点中对方的剑刃,借力腾空,回身作手刀劈斩。

一时间,空中的项央迷影重重,眸子幽光寒芒,魔性大增,凶猛的精神力量附着于掌刀之上,刀气沿掌锋而出,十米的刀气延伸,呈刀状竖直劈下。

这一刀用的是武林中下九流的力劈华山一式,甚至樵夫随意挥舞也能做出个**不离十的样子出来。

然而由项央使出,当真是后天中强猛决然的杀招,刀气霸烈强猛,更厉害的是刀中蕴含的一股无匹犀利的精神刀意,随刀气而出,扑向崔明。

柳若海等人脚踏翠竹飞身而来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毛侗见到这一刀,甚至下意识的作指剑前刺抵挡,因为一股凌厉杀伐的力量朝他而来,精神隐隐动荡,头脑生疼,肿胀欲裂。

不只是他,整个场中的高手但凡见到项央这一刀,包括柳若海等人,几乎全都是如此感觉,下意识的出手对撞,发现面前空无一物,心中纷纷惊骇。

这是什么刀法,以掌作刀竟然有如此威力,若是配一宝刀,岂不是所向披靡,战无不胜?

旁人的感觉尚且如此,直面刀气的崔明更是直接被这股无匹的刀气与意在刀先的刀意震出内伤,眉心渗出一股血线,凄厉如鬼,原本的卓然风骨与英俊相貌狰狞无比。

痛叫一声,手中亮剑瞬间刺出百剑,剑气咻咻密集,化为一道巨大的剑状气劲与刀气碰撞,声势之大,对撞之惨烈,犹胜过项央以腿功发劲那一击。

一圈圈的气浪向外排开,地上的翠竹纷纷被连根拔起,在半空中被催成湮粉,又被劲风裹在半空中朝着四面八方涌去,好似大雨倾洒。

项央缓缓落地,冰蟾衣洁白,身后的刀匣隐隐颤动,乃是碧玺刀受到刀意牵引,自动铮发,要破开束缚。

眉心也是一皱,眼中的黑芒魔性稍微减弱,眼睛微眯,盯着烟尘笼罩的前方,这一刀威力着实超乎他的想象,不知崔明是否接的下。

项央一身刀道最为看重的当是如意天魔,连环八式,这是他决心走化繁为简,万刀归流刀道的根基。

剩下所学刀法也有二十多门,其中最高深的当属十二重楼斩神刀这一残篇,虽然是残篇,但威力也无可估量。

以前的项央限于精神力量难以修成,外加此刀要求斩人先斩己,修行起来凶险万分,这才搁置一旁,却从未断过念想,甚至时时参研。

直到服用通慧丹,悟性与精神力量大增,想到自己如今魔性失控,外露于精神之中,方才想到一个一举两得的妙法,这比他之前想通过天蚕九变来摆脱魔性的侵蚀更加靠谱。

严格说来,魔性也是一种精神力量,既然是斩己,那么将这魔性斩出,是不是就能练成此刀,还能挣脱魔性的影响呢?

十二重楼斩神刀虽是先天之刀,但项央精神修为有成,外加悟通此功内外关隘,还真被他练成了。

虽然只修成三重楼,且也只有三重楼的修炼方法,但的确舒缓魔性,且刀法威力大增,一刀之下,不但刀气霸道,而且精神作刀,直接从精神层面斩杀敌人。

这比他自己琢磨出的**锁要犀利强大的多,而且意气相合,有神鬼不测之威力。

如果这一刀再不能解决崔明,只能手握碧玺,结合十二重楼斩神刀与如意天魔刀与之相斗,到时他就再难以收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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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一章 结束 (月票六百加更)

烟尘散去,项央与观战之人尽皆将目光放到刀气剑气碰撞的中央,一个衣衫褴褛的人形正缓步踏前,一身气势外放,有枯叶在其周身盘旋不落,隐隐之间仿佛神锋外放,剑气冲宵。

“嘶,这崔明竟然还不认输,虽说是生死决战,但再打下去,他必死无疑啊。”

有人放眼望去,见到崔明满面鲜血,气息微弱,显然受创不轻,如此情况还要逞强好胜,实在是不知变通。

“好刀道,我平生见过刀法大家二十三人,不论修为,单论刀术造诣,以你为第一人。

这一刀斩的实在是好,让我如梦初醒,终于堪破自身剑道最后一个难关,项央,接我最后一剑,生也好,死也罢,此战就到此为止。”

崔明声音嘶哑,虽然因为精神与肉身受创不浅,而略显得气息微弱,然而语气中满是欣喜与开怀,仿佛得到了自己一直想要的东西。

话毕,崔明低头,抛掉手中已经断掉的宝兵长剑,右手捏了个剑指,相隔三丈之遥朝着项央前刺,干净利落,简洁明了,看起来颇有些儿戏之感。

然而项央脸色却是瞬间变化,这一指还是朝阳剑与天愁剑融合的剑道剑指,然而威力却与先前截然不同,真正的圆融如一,是一门全新的剑道。

项央老早察觉,崔明在朝阳剑与天愁剑的融合虽然大成,却不完美,因为对方将剑法与步法练为一体,出剑中足尖剑气浩荡,甚至撕扯大地,看起来威力宏大,实则失了精细,不圆满之处正是来于此。

也所以,哪怕不用碧玺刀,他也能与对方一路相决至此,甚至凭新近练成领会的十二重楼斩神刀将对方打伤。

但这剑指点出的一剑却不同,从剑招,剑气等等来看,依然不算完美,然而在剑意上,却是趋于完美的。

因为这是崔明苦心孤诣,钻研数年,终于领会的全新剑道,且在项央庞大的压力与刺激下,终于圆满。

这一剑,剑气剑招乃至变化依然不是杀招,真正的杀招乃是这股圆融一体的无匹剑意,项央用斩神刀胜了崔明一筹,崔明破关后,便要用此一招还以颜色。

一剑刺来,颇有种阴阳割昏晓的超然意味,项央精神深处甚至浮现出一片朝阳初生,愁云遮盖,明暗不分,混混沌沌的迟钝之感。

毛侗喜笑颜开,终于还是让崔明给悟出来了,以此进军先天,必定前途无量,十拿九稳,门内又多一个先天大剑客。

苏婉儿见到此剑,酸涩之余也满是欣喜,绝色的容貌也因笑颜绽放而使百花失色。

她从认识崔明那一年就知道对方是什么样的人,然而还是情不自禁的陷了进去,直到现在,她成了亲,将那股懵懂欢喜的爱意化作朋友的牵念,见到对方终于也达成所愿,也不由得替他高兴。

“剑好人更好。”

剑道高明,然而没有创出并将之发挥到淋漓尽致的人,再好的剑道也落入凡俗,崔明的确是人中之龙。

项央眸中魔性大增,黑芒几乎凝成实质,不闪不避,任由剑气侵入眉心,发出叮当一声脆鸣,十三太保横练大成,肉身血气骇人,防御力惊人,以崔明此时糟糕的状态,根本难以破防。

双眸则以目击之术施展如意天魔刀的刀意与这剑意相斗,虚空中有刀吟剑鸣,脚下被推平的土地不时被一股股无形的刀意剑意给划出深深的痕迹。

旁人见到这一幕,纷纷又后撤数步,大部分人看不懂,唯有几个修为精深之人眼神闪烁,似有所思。

良久,项央闭上双眸,再次睁开,恢复清明,只觉浑身无一处不舒畅,困扰自己许久,让人防不胜防的魔性重新龟缩起来。

瞧向一边崔明笑意吟吟的模样,也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这人真是个有趣的人。

本以为此人冲关成功,是要借此与他一决胜负,然而剑意侵入,方才发觉崔明不知何时窥破他精神被魔性侵染的事情。

对方不是要与他分生死,而是在以剑意为他压制魔性,他在内,崔明在外,内外联合,终于一举将他失控的魔性重归正路,也所以,他才觉得这人实在有趣。

剑意相助,足以省却项央不少苦功。

崔明整理了下凌乱的头发,冲着项央点点头,嘴唇微动,以传音入密之法说了些什么,便走向一旁的毛侗,和巴山剑派一行人离去。

所谓生死约战看起来是儿戏,其实如果不是崔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还真不一定会留手,两人之间必有死伤。

然而现在他破开困缚自己的关隘,也为项央压制了魔性,此行已经算是圆满了,再拼生死就是脑子抽风,自然不会如此不智。

项央听完崔明传音入密之语,看了眼正冷冷盯着他的苏婉儿,顿感头痛,思来想去,还是来到苏婉儿身前,以传音之法说道,

“宇文夫人,当日项某与元淮一的精神烙印对拼,导致修炼的一门武学失控,这才做出种种不堪之举,绝非有意轻薄。

我听崔兄言,你是苏梦的后人,也算是元淮一的亲眷晚辈,那册七转阴水宝录我会誊写一份交给你,算是赔罪。

这是我的心意,如果在这之后你还要与我作对,项某不会再留手。”

项央不是伪善,也不是圣母,只是心底自有原则,当日所作所为,实在有违他的本心,这才做出如此大的让步。

元淮一的宝录再怎么说也是直通先天的神功,项央也不是说送就送的,索性石小宝和蒋伯龄那里也都有一份,就拿这门武功做个人情。

宇文家族不是个小势力,如果真被他们知道自己轻薄苏婉儿一事,神捕门也未必好使,这是私人恩怨,你家媳妇被人调戏能善罢甘休?尤其是这等好脸面的家族。

苏婉儿也没想到项央会如此说,左思右想,知道定然是崔明向项央说和,而自己又的确需要那门宝典,良久,叹了口气,也不愿意和项央言语,只点点头,算是应承下来。

索性当日之事只有她和项央两人知道,加上崔明一知半解,大家都不说,那件事也就过去了。

见到苏婉儿点头,项央的表情也舒缓起来,解决了这件事,一直蒙蔽在心头的阴影算是彻底散去。

接下来,就是积蓄真气,习练武功,然后借天蚕变一举破入后天至强的超脱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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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二章 猛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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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央与崔明闹得沸沸扬扬的生死约战颇有些雷声大雨点小的意思,不少远从上郡而来的武者倍感失望,不过之后游览延熹郡,领略本地特有的风土人情,也不算一无所获。

听柳若海所言,崔明在约战后的第二天就和毛侗等人离开清江府,回返上郡。

至于苏婉儿,在得到项央有关七转阴水宝录的手抄本,也彻底放下和项央之间的恩怨,带着宇文家族的人回返雍城。

一切都恢复平静,没了魔性的隐忧,项央放松下来,每日过的悠闲自在。

练功上,时而打坐冥想,参悟大藏密传神舍利经书,时而抚刀静默,体悟魔刀,时而施展拳脚,舒络筋骨,精粹所学各门武功之精要,气息越发深沉凝然。

生活上,则是走马郡县,在完成神捕门的任务之余,品尝各地香醇美酒与佳肴,路遇不平之事,也是该出手时就出手,顺心而为。

如此悠悠又是半年过去,项央经历了几次天书任务,又得到几门后天武学以及内力灌顶的奖励,外加自己勤修苦练,终于修成后天大圆满,真气修为进无可进,真正到了一个瓶颈。

这日,项央向柳若海告假,带着已经长成成年水牛大小的小黑往城外连绵群山一行,而也就在项央离开府城,几个日夜盯着他小宅的乔装汉子飞速撤离,也不知去禀报什么人。

项央此行是往清江府内最险要的谢罗山,内中乃是毒虫猛兽的天堂,凡人,哪怕是最出色的猎人也只敢在山外围打打秋风,深入其中的,大多已经成了猛兽餐后的米田共。

放眼远望,大山黑苍苍一片,无有尽头,山高而险,偶有天地生成的石崖凸起,顶天立地,气势巍峨,沿山起伏的还有苍柏绿荫,片片如海,随风而荡。

项央面带微笑,负手而行,挺拔魁伟的身体轻巧如燕,脚尖一点,便是冯虚御风,纵掠十丈,外加身披冰蟾衣,不染尘埃,白如冰雪,飘飘然如神仙中人。

在他身后的是狂奔猛蹿的小黑,势如暴龙,四肢如残影,骨骼如钢,血气横溢,搏杀狮虎也是不在话下,更难得的是灵性惊人,黑黝黝的眼中好似十几岁的小孩,满是对项央的孺慕。

嗷,一声悠长的狼嚎声响起,小黑原本激进的动作倏而平缓,低着头颅伏在地上,双耳耷拉,过了十息功夫,猛然扑向右前方一个树藤纠缠的方位,爪子从肉垫中突出,狠狠拍下,颇有项央龙爪手覆地式的雄浑刚猛。

项央平日演练武艺也不避着小黑,它灵性惊人,日夜之间竟学了个三招两式,配合自己兽类独特的禀赋,威力也不可小视。

啪啦一声,好似西瓜被人拿木锤砸开,一只孤狼的脑袋直接被小黑给拍碎,完完全全是实力的碾压,可见小黑的块头绝不是摆设。

狼,狗,都是犬科动物,除了少数怪胎品种,狼始终比狗要凶猛强大,这是共识,眼下,小黑就是逆反生物规律,打死一只壮年狠狼如砍瓜切菜,不费吹灰之力。

下一刻,小黑龇牙咧嘴,张开大嘴吭哧吭哧的开始享用美味,啃骨噬血,在项央天视地听锁神大法的观察下,血气微微上涨了一点,微不足道,却是在成长。

这还不算什么,美餐之后的小黑更是以四肢缩起,喉咙处咕噜咕噜的发出一种气泡被戳破的奇特声音,消化在体内的血气,而且是有意识的搬运转化。

在武侠世界,除却龙凤之流的神兽不谈,通灵的异兽也为数不少,金系中独孤求败身边的大雕就是其中一种,通晓剑法,能助杨过修炼重剑无锋之道,已经不比人差多少,杨过都得称之为雕兄。

小黑自幼被服用脱胎换骨丹粉,灵智大开,论起底蕴远比所谓的神雕要强上许多。

再有项央有武学宗匠之风,兼且得到部分不化骨魔功,对于气血之道领悟渐深,为小黑独创一门浅显的气血搬运法门,能有意识的增强己身,而不是平白浪费。

想当初项央也是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每天渡入真气为其引导,足足半个月方才让它领会一二,渐渐成为本能。

“我倒是不指望小黑能如剑神钟大先生的仙鹤一般力斩先天,能在后天混个霸主也算是不枉我一片苦心了。”

项央的要求还真是不高,小黑天赋异禀,不但根骨强健,更兼灵性惊人,学会他传授的气血搬运之法,只要肯努力,在练精之道走出一条路并非虚言。

魔门圣体一脉种种横练俱都是从各个传说中的兽类中模拟创出,小黑可是兽类本体,未来要是气血大成,横贯天地,说不定某个惊才绝艳的后辈也能从中窥得一二分炼体之奥妙,再开创出个猛犬门的流派,小黑那就是祖师爷。

想到美妙之处,项央也不由得哂笑一番,自己近来还真是爱想入非非,真要是走到那一步,不定是多少年后了。

“终于来了,一,二,三……十一,足足十一个后天中的高手,四个后天大成,究竟是哪方势力要对付我?

宇文家族有这个底蕴,然而我和苏婉儿和解,她也不是那种出尔反尔的人。

顾家?还是魔门?又或者是拜火教?这次要是将这些人一网打尽,会不会让背后那人消停一些?”

项央陡然回头,在他的感应中,正有一队人朝着他进山的方向飞速而来,各个气息澎湃修为不俗,能驱动这股势力的实在少见。

早在他与崔明一战后,便发现了有人一直在暗暗监视他,尽管这些人手段高明,经过专业训练,然而在他天视地听锁神大法下根本无所遁形。

索性只是些小角色,他也没有在意,想不到他出城后,这帮人居然追着赶到这里,这是要动手了?

没过半刻钟,就有一行穿着各异,打扮非主流的高手从林中窜出。

有打扮的跟卖菜的,衣服上还有菜叶和泥土,有穿着道袍的,一副道家高人风范,然而贼眼暴露了品性,甚至还有乞丐,干瘦如柴,但绝对是横练高手,未必逊色大梁厉化的十三太保横练修为。

“在下谷一龙,奉万天成万帮主之令,见过项公子。

原来项公子老早就发现我们了,果然神功卓绝,不愧是帮主口中的奇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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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三章 惊霄盟与邀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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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大哥?你们是他的人?可有什么证明?”

项央听到万天成三个字,心内一阵恍惚,几年不见,他不是昔日的小项,对方也不是那个仿若江湖浪子的万大哥了。

项央使用至今的宝刀碧玺刀,就是来自于当年万天成向乌家索要而来,两人也是一见如故,可以说是至交好友。

交情这种东西,从来不以交往时间的长短来衡量,一见如故,肯为对方牺牲的人有,交情数十年,反手插刀的也有,项央和万天成自然是前者。

这两年,项央也暗暗查过万天成的来历,结果还真查出了些了不得的东西,他口中的这个万大哥乃是大江盟中神蛟帮万东流的独子,一代传奇龙王水无痕的弟子。

当初他来延熹郡,是带着天宝阁萧宝玉的手书向乌家索取遗影剑,此外,要去杀一个人,取一件东西,办一件大事。

那时项央不知他要杀谁,办什么大事,之后才从神捕门的渠道了解到,对方杀的是黔郡知名的大剑客罗灵甫,办的大事就是收拢黔郡高手,自立惊霄盟,以气吞万里如虎之势席卷黔郡。

前面已经说过,黔郡乃是雍州七郡的弱小孤贫之郡,多山,未曾开府,县内人口稀少,百姓生活贫苦。

然而正因如此,大周在此郡的影响微弱,此地也成了一些黑道邪道高手的聚集之地,包括拜火教不少人都藏身在其中。

万天成自立惊霄盟之后,大开方便之门,肆无忌惮的收揽黑白两道高手。

因为自身的武功高强,背景显赫,龙王水无痕与神蛟帮万东流的招牌响当当,从者云集,短短时间就成了黔郡之内数一数二的大势力,麾下高手如云,有枭雄之风范。

时至今日,万天成所创的惊霄盟已经成了黔郡之内当之无愧的霸主,哪怕黔郡内的宗门,隐世高手,世家先天足可以捏死万天成一百遍,却只能任由对方坐大,根本不敢出手,因为他们懂得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道理。

万天成不可怕,他也许有潜质,却还是幼蛟,需要时间成长,但他身后的势力却已经是雍州水路的霸主,无人敢摄其锋芒。

水无痕三个字,代表的就是无敌,强大,一人之力横压一州,十多年来,未有一败,大周在江湖中的代表神捕门也得避让三分。

神捕门的人也研究过,水无痕现在应该已经不问帮中事物,全力冲击更上一层的武道,真正主持大江盟的是万东流,也就是万天成的父亲,这也是一尊强大的先天高手。

大江盟在雍州水路已经是龙头霸主,在陆路帮派影响却很微弱,万天成此举,很可能就是借由黔郡为大江盟在陆路打开局面,以免直接触碰到雍州其他大势力敏感的神经。

换言之,大江盟已经不满足于水路称雄,他们还要在陆路称霸,雄踞雍州水路两道,野心大的惊人。

当然,也没人会以为人家是在白日做梦,大江盟已经是雍州之内数一数二的势力,以此为基础后盾,打开陆路局面,绝非不可能。

神捕门也曾商议过,是放任还是扼制,最终还是雍州方面发话,静观其变,水无痕不露面,一切都是小打小闹,此人才是决定大江盟兴衰走向之人。

项央这几年对于万天成的惊霄盟也算是多有了解,虽然成立时间短,但根基并不浅薄,因为有大量黑白两道高手填充,已经成了气候。

而万天成本人也是深居简出,似乎所有的霸气和野心都在一开始显露释放,现在基本都在闭关练功,少有消息外传。

所以项央也很吃惊万天成派人来寻自己,同时也在怀疑这些人的真正身份,是不是想要借此麻痹他,好突下狠手偷袭。

“这里有我家帮主的书信,还有这柄遗影剑,刘道人,将遗影剑请出,好让项公子看个仔细。”

说话的还是那个普通人打扮的谷一龙,从怀中掏出一张书信双手奉给项央,又对着那身穿道袍的道人说了句。

遗影剑是万天成的配兵,当初也是乌家的第一宝兵,非常珍贵,项央闻言,下意识的看向那个满眼污浊的道人,其身后果然背着一柄宝剑,纵然相隔数年,项央也是一眼认出,正是遗影剑。

接过那谷一龙递来的书信,拆开来看,入眼处就是小项二字,这是他出道时相熟的人对他的称呼,现今多称呼他为项少侠,项捕快,小项这个称呼倒是别有亲切。

再往下看去,是万天成的自叙,只是在说这些年在黔郡打拼的过程与心路,中间几多风雨几多愁,好在终于挺过来了,一切走向正轨。

后半部分才是向项央诉说惦念之情,这些年万天成一直在默默关注他,在他名动延熹郡时,更是无比开怀,比自己取得的成就还要高兴,字字情真意切,令人动容。

话里话外间,拉近了两人已经略显陌生的关系,仿佛又回到了当初酒馆之内万大哥与小项之间纯粹的欣赏与义气。

直到最后,万天成才透露这次派属下来清江府找他的目的,第一,希望项央跟着他干,兄弟两个一同开创大业,有福同享,话里话外也不是招揽的语气,而是作为伙伴,兄弟。

这完全就是白送福利,毕竟现在惊霄盟根基稳固,大势初成,还有大江盟为后盾,项央现在过去就是白享福利,要是个脸皮厚的估计也就答应了,然而项央不是。

万天成辛辛苦苦打下好大一片家业,完了自己腆着个大脸过去坐享其成,那时初到此世界的项央也许能做出来,现在的项央却做不出。

第二个目的,就是邀请项央一同前往黔郡的高黎山探索一处新发现的遗迹,相传与消失很久的神刀门有关。

因为项央练刀,还是闻名遐迩的大刀客,又与万天成交情匪浅,所以万天成才邀他前往。

“神刀门?倒是不陌生,我所练的大马金刀桩就是此门的入门奠基武学,神刀神刀,说不定是我练成神刀斩的机缘所在。”

项央低头深思,偶然心念颤动,无字天书也是绽放光明,

“连环任务开启,

任务一,神刀横空,睥睨八方,修成神刀门的七式神刀变,任务奖励,大成神刀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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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五章 金蚕丝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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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央自此世修行武道开始,已经是十五岁的“高龄”,经脉固化,成就有限,不过在得到九阴真经的易筋锻骨篇后大有改善,是他第一次蜕变,也让他进步斐然。

之后就是项央从霍怀安处得到脱胎换骨丹这种神药,真正脱胎换骨,资质根骨大增,是他第二次从内而外的发生蜕变。

此时的他单纯论资质根骨,已经是十万中无一的练武奇才,外加易筋锻骨篇依然有用,单纯论底蕴,普通天才也难以与他相比。

就好似崔明,此人真气后天大圆满,但真气仍不如项央当时还未圆满的三分之二浑厚,就可看出底蕴与根基的差距。

第三次,就是奚贤让柳若海带给他的通慧丹,此丹对于肉身资质蜕变不算多,然而在悟性精神上很有效果。

也正是这一枚通慧丹,使得项央从悟性,根骨,资质上,真正达到比拟天骄一类的程度,而不单单依靠无字天书这个金手指。

此时此刻,项央无比顺利的修成天蚕气,体内再次发生奇妙的变化,这种感觉就好似双足沉重的人,忽然能在空中飞翔,轻柔,飘忽。

“这是我的根基底蕴太过浑厚,哪怕不曾历经天蚕变,天蚕气也在自发升华我的种种极限,好,索性一路冲关,直接修成天蚕变,奠定最强根基。”

项央双眸生辉,有纯粹不掺杂质的金色在体表浮荡,三分归元气骤而发力,穿破多年修炼七伤拳而积蓄的七气防护,自行了断心脉,那一刻,整个人气息前所未有的虚弱,时断时续,游走于生死边缘。

他曾摸索过数十人自断心脉的过程,将不可控的天蚕变转为可控的无上神功,才情惊世,更在心底无数次模拟自己练功时的种种,颇有种驾轻就熟之感。

脸上,双手,渐渐长出淡淡的金色绒毛,延伸纠缠,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编织成一个金色大茧,闪闪发亮。

空气中有气流涌动,悄无声息的呈沙漏状涌入金色大茧之中,那是此方天地无处不在的灵气。

天蚕变玄奥霸道之一就在于能以蚕茧为桥梁,在后天之境沟通天地之精,这也是项央几经改良后的效果,远比天蚕魔功吸取他人功力来的堂正而又深奥。

小黑趴在距离项央两丈远的地方,脑袋搁在两只前爪上,黑溜溜的大眼睛满是警惕,耳朵不时呼扇,吐着舌头一动不动,好似雕塑,在山中,没有比它更好的守卫了。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金茧越来越大,初时人形大小,如今已经比小黑还要大上两圈,周围蚊蝇不落,寸草不生,灵气近乎枯竭,甚至砂石土壤也带着荒芜干涸。

这日傍晚,小黑打了个哈欠,舌头吐出,嘴角有鲜血淌出,显然刚刚饱餐一顿。

陡然,在这片寂静的夜晚中传来一阵浪潮翻涌的哗啦声,金色的大茧层层剥落,亮金色的蚕丝好像人的头发,随着一股强猛的劲风而飘摆,露出里面呈跏趺坐的项央。

此时的项央身体似乎清瘦不少,体型身材略有缩减,连带着颜值也恢复到八十分左右的程度,然而仿佛人猿一般,全身金色毛发,比那修炼了不化骨魔功的黑毛大僵还要诡异数分。

咻咻咻,数不清的蚕丝没有如同项央试验的那些人一般破碎,而是宛如长蛇一般缩回项央的周身毛孔,而后消失不见,唯一的变化与残留,大概就是金灿灿的长发了。

小黑小心翼翼的端详着项央,仔细用鼻子嗅了嗅,狗眼中透着一丝疑惑,主人的气息怎么又有变化?

项央则突然睁开双眼,眸前三尺虚空气浪滚滚,排如铜炉热劲,火光隐隐。

张口长啸,炸如雷音,低沉时如狮子怒吼,回音不绝,高亢时似夜枭悲鸣,摄魂锁魄,直至顶峰,好似千刀齐发,铿锵难当。

以其音波扩散的范围,一圈圈的气浪炸开,甚至数十米外的棵棵巨树都被音波炸的粉碎,烟尘四起,武功已经达到后天难以想象的高绝境地。

下一刻,项央身体如炮弹爆发而出,双腿凌空而踢,残影重重,气劲爆裂,好似雷火般威不可当,历经千百年的高崖绝壁被直接凿出十丈深浅的巨大缺口,比起那日以腿劲算计崔明,威力十倍百倍般提升。

此时此刻,项央不需出刀,单以腿功,足以催杀自创剑道的天才剑客崔明,而且是碾压的那一种。

这是功力的巨大差距,半月之前,项央功力如江河一般汹涌澎湃,此时,那就是大海一般无穷无量,完成了自己希冀的境界。

“这就是嫁衣神功?果然至刚至阳,如雷火之威,披靡无敌,不过我求的不是如此,而是此功破而后立的三宝增进之道。”

单论威力,嫁衣神功无论如何也不是先天之后三分归元气的对手,然而它每次破而后立,都能增进人体精气神三宝,还能练出浑圆功体,这才是项央真正追求的。

项央金发飘飘,冰蟾衣洁白无瑕,立在一块青苔石上闭目体味身体的种种变化,双手拢在大袖之内,面上浮现出满意的笑容。

别看他的体型小有缩减,但这是精华浓缩,骨骼生芒,白如霜雪,经脉丹田比起之前又开拓增进了将近三成,原本满溢甚至充沛无比的真气重新变得稀薄,潜力大增。

真气则是阳刚无比,这是嫁衣神功。

当初项央本就是可惜无法修炼嫁衣神功,之后才机缘巧合,顿悟出一门能融合转化其他武学的超绝武功,再之后得到天蚕神功,方才真正成型。

“天蚕九变,重在一个变字。”

项央心念一动,体内阳刚如雷火的嫁衣真气瞬间化为他此前依为根基的三分归元气,雄浑霸烈,纯粹无比,比起修成天蚕变之前还要汹涌得多,可见他的功力也是提升巨大。

心念再变,三分归元气又变作如今的根本功法,如金色河流的天蚕真气。

而也就在这同时,项央感觉体内有股蠢蠢欲动之感,心念一动,弹指点出一道金色的蚕丝,圈圈裹缠在脚下的青苔石上,顿时被分割切开。

再朝着小黑点出一记,金色蚕丝柔柔若水,任凭血气横溢,奋勇挣扎也是难以摆脱,托举而来,不费吹灰之力。

蚕丝刚柔一体,他的蚕丝比起云飞扬竟然还要厉害的多。

心念再发,通体射出数不清的金蚕丝线,如雨如瀑,宛如圆球一般将他围在中间,蚕丝尾端竟然能模糊的感知到天地中的灵气。

后天境界,还是在人身状态下慢慢吸取灵气,夺天地之精粹,已经逆反了大周的武道规律,被人知道,只怕十九州都要震动。

“这一招,就叫金蚕丝雨吧,后天境界尚且如此,到了先天只怕更加惊人。”

项央长舒一口气,握紧拳头,抬头望天,这样的功力,这样的武学,这样的境界,我能逆伐先天吗?

现在的他武功已经不是高,而是强,一种在后天无可匹敌的强。

纵然他印象中堪称后天超脱境的南乡大刀客庄哀当前,只怕也会死在他的手中。

后天中还有他的对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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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六章 大事件

.. ,武侠之神级捕快

谢罗山外十里处,一家坐落于官道上的小客栈中,跑堂的小伙计佝着身子游走在客人之间,端茶倒酒,添上热菜。

正忙碌间,又有客人进门,然而还不待小伙计露出格式化的微笑,就被面前出现的巨型猛犬给吓了一跳,我的乖乖,这狗怕不是成精了吧,怎么这么大?

在巨犬身边,还有一个身材高大的青年,白衣胜雪,眉眼如锋,刚毅中透着慵散,最令人诧异的是此人有一头仿佛金辉一样的头发。

“客官您里边请,打尖还是住店啊?”

小伙计很快收敛心内的诧异与恐慌,强压着哆嗦的两腿,冲着项央勉强笑道。

开门是客,如果可能,他还真不想做面前这人的生意,自己奇怪也就罢了,关键是这狗,谁知道会不会突然伤人?

客栈中原本火热的气氛也在项央与小黑进屋后冷了下来,有几个手持刀剑的江湖中人甚至下意识的将武器攥在手里,给自己带来点点安全感。

他们几个虽然不是什么一流高手,但内功有成,灵觉也还算敏锐,清楚的感知到这狗的威胁,当然,更忌惮的是项央,狗已经如此威猛雄壮,凶煞骇人,何况其主人?

“弄点吃的,要你们这的招牌菜,再打两斤上好的烈酒,哦,对了,再给我的狗弄些生肉和清水,放心,它不咬人的。”

此时已经是项央修成天蚕变的半个月后,当时他功力暴增,为了增进自身的精气神三宝,特意自废嫁衣神功,折去自身的六成修为,不过纵然如此,一身修为也是浩浩荡荡如万顷碧波,在后天少有对手。

而因为有金蚕丝雨之妙法,每日吸纳天地灵气增进功力,外有嫁衣神功本身破而后立,修炼速度大增的原因,短短半个月时间,又修回一成功力。

在这个过程中,项央也的确体味到嫁衣神功的玄妙,真气,肉身,精神,都有不同程度的强化,注意,不是增长,而是强化。

可以说,此时只有五成功力的他战力还要超过未曾修成天蚕变时的他良多,练到后期,再次修成后天圆满,只怕真有后天无敌的力量。

“好嘞,小的这就给您准备,还请这边坐。”

听到项央的话,跑堂小厮轻松不少,走到一个空桌边用手上的白巾擦了擦桌面,然后才往后厨走去。

在客栈的在西北角落,还有一个木柜,站着一个膀大腰圆的汉子,正舔着手指翻着摊在柜上的账本,另一只手边还有一个算盘,噼里啪啦的拨弄着,应该是这家小客栈的老板。

项央闭目养神,感知到客栈吃饭的人有意无意往他一头金发上瞅,也是颇有些无奈,只能故作不知。

不止是头发,他这一身包括眉毛,腋毛,还有腿毛等等,也都是金色,这是神功有成的表现,总不能染黑吧,再说这年头也没这个技术啊。

随着项央不理不顾,旁人也收回好奇心,开始吃喝攀谈,气氛重新热烈起来。

项央耳力过人,暗暗倾听这帮人谈论之事,大多鸡毛蒜皮,然而也有几件大事。

其一,就是清江府神捕门从大胜县外拉出来一具黑毛僵尸,听说已经被人送往郡里,当时观看的人从街头排到巷尾,人前脚踩后跟,多么轰动也就不必多说了。

为了这个大僵尸,有三位红衣名捕齐聚延熹郡,其中有项央很熟悉的郭泰山,还有两位名声稍逊些的许泾,殷冲容。

其二,和清江府外的白玉寺有关,白玉寺了字辈高僧了凡被人格杀在僧房之中,凶手却是毫无线索,案情匪夷所思。

了凡乃是当今白玉寺方丈的师弟,一院首座,精通白玉寺至高绝技之一大梵明王经,仅次于阿罗汉金身,数十年修为也是无比精纯,在神捕门评定中是真气圆满,外招极限的强者。

如此无声无息的将此等高手格杀在他自己休息的僧房之中,还没有惊动寺内的其他高手,着实引动了不小风波,清江府的金章捕头柳若海亲自出马,到白玉寺查探凶手。

传闻红衣名捕殷冲容也是极为愤怒,亲自动身往白玉寺而来。

三大红衣聚于一郡,居然有人敢顶风作案,还闹得这般大,这是赤裸裸的蔑视,不把这个凶手揪出来,旁人如何看待他们?

听到这里,项央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人胆子也忒大了些,熊心豹子胆都不足以形容,白玉寺内传闻中也是有先天高手坐镇的,以他目下的武功,也不敢如此猖獗。

第二反应就是先天强者动的手,如果不是,那么此人很可能就是了凡的相熟之人,且武功必定不逊色了凡,这才有机会突袭下手。

以他巅峰时期的功力武学,杀这个了凡也可以一招而决,但无声无息,甚至丝毫没有惊动高手如云的白玉寺,这就有些难了。

旁人也就罢了,他可以用精神武道干涉对方,做个无声无息,不露行迹的杀手刺客绰绰有余。

但这了凡可是佛门高僧,禅武同修,哪怕不曾主动增进,被动修持这么多年,精神力量也是无比雄浑。

以他精修大藏密传神舍利经书的精神修为也不敢保证一定能胜过对方,人家多出那几十年不是白活的,何况佛门高僧向来年岁越大修为越深。

前两件事情动静闹得都不小,不过和项央没多大关系,黑毛大僵身上种种他已经研究个八九不离十。

至于了凡之死,红衣名捕殷冲容外加金章捕头柳若海亲自出马,那肯定也没他什么事,他也不去操这个闲心。

第三件倒是有些出乎他的预料,延熹郡近来冒出一个年轻高手孟飞扬,一身武功卓绝,彗星般崛起,连挑郡内十二位成名高手,成为近来名声仅次于他的年轻高手。

这也不算什么,真正让项央吃惊的是对方竟然还成了延熹郡的金章捕快,炙手可热,风头正劲。

孟飞扬可是拜火教的圣子,一个被追捕的老鼠,摇身一变成了猫了,还有比这更滑稽的事情吗?

“算了,我时间紧迫,先去黔郡,回来再看看孟飞扬到底耍的什么把戏。”

项央心内琢磨着,客栈大门又被人推开,进来的是大队人,约莫有十几个人,瞬间把客栈的一层大厅挤的满满当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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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七章 碧空神刀 (月票八百加更)

.. ,武侠之神级捕快

这十几个人有两个老人,鸡皮鹤发,眼神浑浊,岁数少说也得七八十上下,穿着淡褐色的袍子,一人一手,合力捧着个四尺长短的雕花木盒,颤颤悠悠的模样实在担心下一秒就倒下来。

年轻人都是二十多的小年轻,男男女女都有,手持兵刃,统一样式的短刀,刀刃两尺长短,看样子练得都是同一门功夫。

这群人一进门,先是看到大如水牛,正静静趴在项央身边的小黑,虽然惊诧此兽的强悍与神异,但也没有过多关注,反而将目光放到客栈中吃吃喝喝的众人。

一个穿着碎花广袖裙的小姑娘怯生生的站在两个老人身后,手抚在木盒上,左右探视,最后将目光放在项央身上,小心翼翼的说道,

“二爷爷,三爷爷,碧空示警的就是那个人,他的身上有一股魔气,很凶恶。”

项央原本正闭目凝神,等这一行人进了客栈,也是睁眼望去,随后就听到那个小姑娘对着两个老头子说道,一帮人齐刷刷的带着恶意与杀念看向他。

“魔头受死。”

项央还在猜测这一帮人的来历,一个小年轻已经持着短刀朝他冲来,身法不错,功力也还算可以,一看就是名门从小培养出来的,不是野狐禅。

最厉害的当属这短刀之法,招数是刺划,行凶行险之道,角度刁钻,后招变化也非三言两语能道尽,配合一身独特的内力,威力也很不错。

然而他面对的是项央,短刀刺来的刹那,随手捻断自己肩上的一根金发,两指长短,真气催发,登时与短刀相触,好似钢针戳豆腐一般刺穿短刀,余势不减的钻入年轻人的鸠尾穴中,缩成一团。

旁人只看到金光一闪,冲向项央的年轻人便弃刀惨叫,扑倒在地上痛苦不堪,手段神乎其技,比起硬桥硬马的对招,更可看出两者之间巨大的差距。

见到这一幕,膀大腰圆,正在算账的老板也是瞳孔一缩,用力之下将手里的铁算盘给捏出一个清晰的痕迹。

那短刀材质不俗,纵然不如宝兵之流,也是凡兵中的顶尖,被项央一根发丝刺穿,还钻入鸠尾穴而不透体而出,功力超绝,且收放自如,武功之高,实在难以想象。

“果然是魔头,这般年纪就有如此功力,必然和那不化骨魔宗有关,请碧空出刀斩魔。”

两个老头子原本是一副没睡醒的模样,然而看到项央举手投足间便如此轻松写意的解决他们苦心栽培的家族后辈,惊了一跳,不敢拿大,相视一眼开口道。

然而就在两人要揭开木盒时,项央早已经探出右手的中指,点出一缕金色的蚕丝,无声无息之间,以超绝的速度缠在木盒之上。

微微用力,便有一股沛然如雷火的气劲震开两个老头子的手,一把将木盒拉到近前,弹指一点,盒子滴溜溜在半空中转了两圈,最后缓缓落在项央身边的方桌上。

这一番出手更是让老头和身边的年轻人们傻了眼,这可是他们晏家世代传承的宝物,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人夺走了,老祖宗怕不是得被气活过来?

两个老头子呆呆的看着好似被雷击火烤过的手掌,完全没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们可都是后天圆满的高手,两人功力与木盒中的碧空融合,在后天应该没有对手了,但那个年轻人,居然如此轻描淡写的将他们击伤,还夺走了碧空,这世上还有这样的事?难不成对方已经进阶先天了?

“好宝贝,吞吐之间有灵机外放,倒要看看是个什么东西。”

项央大为好奇,他也听出这帮人误会了什么,应该还与那黑毛大僵与不化骨魔功有关,不过对方既然不分青红皂白对他出手,他也不需要客气。

拇指按在木盒的缝隙处,微微以内力一催,木盒的盖子就被顶开,然后就从中射出一道苍碧色的刀光,直冲项央胸口,速度如电光一闪。

这一刀击出,是在相距不过两尺的距离,出刀之速又是如芒如电,不亚于一个后天的顶级高手潜伏在项央身边雷霆一击。

项央也没料想到有这种变故,不过他历经天蚕变,武功已经大成,天星护身罡气在项央身前显化成一股有形的金色气罩,刀芒划过,虽然只是稍微阻碍就被砍穿,但也为项央争取了时间。

右手指尖金蚕丝纠缠,指力为千刀万剑化作绕指柔,配合他神异无比的金蚕丝,圈圈缠绕削弱这刀锋之势。

项央的金蚕丝刚柔同体,配合点石成金指法,威力倍增,纵然如此,以项央如今的修为造诣,仍难抵挡这刀芒刺击。

最后还是以一身最坚硬难挡,无坚不摧的右手食中双指一夹,默运卸力腾劲之法,方才架住这神异的刀芒,使得大厅中人都得见其真颜。

这是一柄长柄短刀,通体苍碧,刀刃笔直,上面有断水纹理,刀尖弧度凸起,正吞吐着半尺刀芒杀机凛然的对着项央,震颤不止,杀机甚至刺激的整个客栈的人都有一股悚然惊悸之感,仿佛那刀对准的不是项央,而是自己。

“神,神,神兵?”

说话的是眼睛瞪得滚圆的客栈老板,嘴皮子都不利索,手也在哆嗦,比见到项央的武功还要震惊。

他的武功,见识,都显示出绝不是一个普通人,然而现在没人管他的来历,只因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柄碧空刀上。

神兵,的确是神兵,因为哪怕是天下第一的宝兵,能在坚硬,锋利大大超过此刀的宝兵,也不可能这股惊人的灵性,更不可能在没有旁人运使的情况下自发出刀,斩杀他人。

神兵远超凡宝之兵之处,就在于其上已经有了灵性,灵魂,有了这些,将之看作一个活着的生命也并无不可。

项央此时双指夹着碧空神刀,额头有滴滴冷汗,一对坚比宝兵的双指被无匹的神刀锋芒刮破,不过没有血液渗出。

因为距离最近,他才能真正感应到这碧空神刀的可怕之处。

恢宏庞大的凌厉刀气不算什么,内中蕴含的一股能劈开乌云,使得碧空如洗的刀意才是真正的厉害。

项央恍然明白了什么,这碧空刀材质在神兵一流中当属寻常,甚至下等,然而灵性惊人。

其第一任主人必是刀道大成者,日夜以自身刀意洗练,方才酝养了灵性,将之生生提为神兵。

他的配兵碧玺刀与碧空神刀虽只有一字之差,但与之相比,和废铜烂铁无异。

这种差距,比后天与先天的差距还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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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八章 扣押神刀

“灵性惊人,虽然不如却邪,然而浩荡正气,堂皇刚烈,却非却邪可比,当真是好刀,神刀。”

项央是一个刀客,也喜刀,爱刀,对于如此神刀,自然大起占有欲,哪怕不用,将之收藏,日夜观摩也是好的。

如此想法,指上的力道再增三分,更默运十二重楼斩神刀,以精神作刀,附于刀身之上,想要将之收服。

然而精神透入,只感到一股极为浩大的意念在抗拒自己,更有一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气节。

项央了然,自碧空神刀第一代主人起,后代也许没有再出一个能得到神刀传承的刀道高手,然而代代子孙后辈以精神意念汇于碧空神刀上,为其增强灵性,同时加深神刀与这个家族的牵绊,旁人就算拿到手,想要得到神刀灵性认可,也是千难万难。

神刀有灵,不是却邪那等至凶至邪之刀可比,但也不是强力可以镇服的,不然以项央此时的刀道造诣,满可以沟通其中灵性,洗练精神,将之化为己有。

“可惜了。”

项央叹息,夹着碧空神刀刀身的双指反手一划,松手的瞬间,右手紧紧握住碧空刀柄,狠狠的压在木盒之中。

顺手一抹劲风将木盒的盖子合上,神刀锋芒敛去,原本悬在客栈大厅众人头顶的恐怖气息也消失无踪。

见到项央的一系列动作,那两老长大嘴巴,露出满是空隙的牙口,布满斑点的脸皮抽搐,足见心内的动荡。

一众小年轻也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可是碧空神刀啊,是神兵啊、

碧空神兵之锋芒,向来无往而不利,竟然奈何不得此人,甚至还被镇住,这是何方神圣?

“辽河晏家,兴于二百年前的碧空刀君,家传神刀碧空阳刚正气,百闻不如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说话的是客栈的老板,此时也恢复正常,看向项央的眼神满是凝重,虽然对方刚来时他就注意到对方的不凡,但还是小看了他。

“至于这位,我所料不错,清江府之地,如此年纪,还有此武功、刀道修为者,唯有名动延熹的金章捕快项央,不知邢某可认错?”

客栈老板见识广博,能认出碧空神刀的来历,还能通过自身判断认出项央,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什么,你是神捕门的金章捕快项央?那身上怎么会有不化骨魔功的魔气?碧空绝不会认错的。”

听到客栈老板的话,一个老者心内一片冰凉,完了完了,神捕门的金章捕快居然练了不化骨魔功,世道如此,莫非真是乱世的开始?

他们此行正是为了神捕门手中的黑毛大僵而来,现在看神捕门的金章捕快修了魔功,那必然是沆瀣一气,朝廷鹰犬果然不是什么好人。

“你所言的不化骨我并未修炼,不过手里倒是有两枚修行不化骨魔功强者的牙齿,这应该就是碧空神刀错认的原因。”

项央略微思索就明白了什么,从怀中掏出那两枚尖牙,在尖牙露出的刹那,桌上的碧空神刀又蠢蠢欲动,木盒微颤。

微微摇头,项央用力一搓,指尖一抹爆裂阳刚的嫁衣真气直接将两枚空心尖牙碾成粉末,上面聚集的凶煞魔性与精神一同被扫灭,碧空神刀方才消停下来,也佐证了他所说的话。

神刀有灵,但到底不是人,因为项央怀中有黑僵的两颗牙齿,将之错认为修炼不化骨魔功的魔头,也因此,在项央开木盒的刹那,神刀自发,要将他斩杀。

而最先朝项央出手的那个小年轻还在地上打滚,凄厉惨叫,声音已经沙哑,有气无力,生不如死的模样着实让人看的头皮发麻。

项央有感于神刀刚直正气,凛冽风骨,这帮人也是颇有正气,点出一道指力,为那个年轻人逼出鸠尾穴中的金发,解了对方痛苦的根源。

“原来如此,是我等唐突了,在下辽河晏从卑,这位是舍弟晏从越,见过项捕快,此事都是误会,我等远从辽河而来,正是为了近段时间穿的沸沸扬扬的黑毛大僵。

中途来到这个客栈,本想休息片刻,没想到神刀示警,有魔头在此,所以我等才会犯下这等错事,还请项捕快大人有大量。”

领头的晏家老者强压下心内日了狗的感觉,舔着老脸朝着项央抱拳,满面笑容,姿态放的也很低。

闹了半天,全都是两颗牙的原因,这上哪说理去?完全是无妄之灾啊,他们哪里知道碧空也有出错的时候。

辽河位于雍七郡中最靠近中原地带的代郡,毗邻相州,那里距离延熹还隔了一个成郡,项央不了解其中的势力并不足为奇。

“老家伙倒是有些眼力,看出项央的厉害,低头低的也干脆,就是不知这个项央吃不吃这一套了,神兵动人心啊,项央还是一个刀道高手。”

客栈老板砸吧了下嘴,牛眼瞪大,看着项央身边桌上的木盒也有些灼热,虽然他退出江湖已经很多年,然而面对如此神兵,也是有些心动。

“误会?如果换了一个人,刚刚那种情况你觉得会是什么结果?

不是项某心胸狭窄,而是你们所作所为实在过分。

这碧空神刀是你晏家之物,不过你晏家仗着神刀不辨黑白,实在让人难以放心,此刀就由我保管几个月,给你们些教训,等过段时间你们再来神捕门向我索要神刀,走吧。”

项央语气不咸不淡,他可不是脸皮薄的江湖小白,不可能让对方三言两语就把他打发了,不付出点什么,怎么可能让此事了结?

碧空神刀虽然不能和他心意相通,更不会成为他的兵刃,但对他也有很好的参考研究价值,一如黑毛大僵之于他。

甚至刚刚以精神作刀附于刀中,隐隐从中窥见刀中蕴含有一式极厉害的杀招。

晏家这么多年全是酒囊饭袋,把神刀当祖宗供起来,无一人能传承刀意,不如便宜他。

等黔郡回来之后,他自会将神刀送回,也不算亏心。

“项央,你大胆,这是我家族神刀,岂容你觊觎占有?”

有一个年轻人不忿道,随后就被自己的三爷爷狠狠瞪了一眼,张牙舞爪的作态也收了起来。

老江湖就是老江湖,兄弟两个对视一眼,目光交流,暗暗琢磨了一下。

现在的情况很明显,对方势大,他们不但势弱,还理亏,真打起来先不说打不打得赢,传出去名声也不好听啊。

再仔细衡量一番。

首先,项央的武功当真是可怖可畏,难以想象到底是如何在这般年纪练出这等神功的。

他们这些人放到旁处,有碧空神刀在手,自然是无往而不利,但在项央面前,实在没有底气,惹恼了人家,万一全给灭了口呢?利益引起的杀戮太正常了。

其次,项央是神捕门的人,名声这么大,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对方这么说了,应该是言而有信之人。

最后,除了晏家人,旁人无论何等刀道高手,都用不了碧空刀,更不可能得到神刀承认,这在过去的多少年里已经证实了,项央武功再高也不可能是例外。

所以,这也不是不能接受,不过嘛,

“好,此事错在我等,神刀就交由项捕快保管一段时间,不过我们有一个要求,这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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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九章 重回赫章

清江府,赫章县,一个独门小宅中,项央手里捧着雕花木盒盘膝闭目,默默以精神附着内中的碧空神刀,企图洗练化为己有。

随即被一股浩大意念排斥切斩,虽然再次失败,但一缕精神传递回神刀中透出的锋芒与神韵,让他颇有感悟。

在他旁边,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正托着香腮,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项央,眼里有些迷茫和不知所措,这是她第一次离家,也是她第一次和一个陌生的男人待在一起。

当日项央扣押碧空神刀,那晏家二老算是答应下来,唯一的要求就是项央无论去哪,都要带着那个能和碧空神刀沟通的小姑娘,直到将神刀归还晏家为止。

说老实话,项央是不知道这晏家人是真天真还是假聪明,将这么一个柔柔弱弱,我见犹怜的小姑娘托付给一个只见了一面,甚至还满是敌意的男人手中,让人想不明白。

当然了,他本身不是好色之人,更别说这个叫晏慕梅的小姑娘姿容虽然秀美,气质也很好,但身材干巴巴的,让项央丝毫的旖念也生不出。

他们此时来到赫章县已经有两天时间,因为带着小黑,城里的客栈都不让进,无法,只能临时找了个小宅租下来,同时等着客船到来。

赫章县有客船,能沿清江而直入延熹郡城,转道黔郡,当初拜火教的长老之一祖万春就是想由此路线进入黔郡,最后也是在赫章县死在项央的手上。

“慕梅,收拾收拾行礼,咱们准备出发了,对了,别忘了到最近的酒楼将我订好的熟食带上。”

项央吐气归元,自觉不但内功又恢复几分,就是精神也小有精进,心情不错,转而对着一侧走神的少女轻声道。

“慕梅,慕梅,慕梅是你叫的吗?臭项央,坏项央,成天就会支使我,迟早吃成个大胖子。”

晏慕梅正想着什么,被项央叫回现实,看着对方笑吟吟的表情,脸颊绯红,暗暗吐槽道。

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她也对项央了解不少,武功奇高这不用说,不高当初她的两位爷爷也不会低头认怂。

再就是馋嘴,每天就想吃点好的,荤素搭配要适合,味道要好,做的要精细。

还喜欢指使人,这装着碧空神刀的盒子要她捧着也就罢了,其余时候也把她当成个使唤丫头,跟她爹指派她娘一个模样。

想到这里,少女的脸色更红,和火烧云似的,冲着项央点头,急匆匆的起身,一路小跑推开门出了院子。

少女怀春,平日接触的都是亲人,冷不丁和项央孤男寡女加条狗的这般接触,对方又是如此优秀,产生点遐想是很正常的。

项央倒是没发现少女的心思,这干巴巴的小女孩在他眼里也就是个熟悉点的陌生人,连朋友都算不上,当然不会自作多情,以为人家看上自己了。

在晏慕梅出去的当口,项央让小黑看家,自己也抽空出了趟门,去冷怀生的泰和居看了看,可惜大门紧锁,听旁边的店家说冷怀生走了也有一段时间。

他是白玉寺的俗家弟子,更是以俗家弟子的身份得传白玉寺的绝技,了凡被人杀死,他肯定要回白玉寺帮忙。

带着遗憾的心情回来,太阳落山,天色已晚,晏慕梅早就气鼓鼓的等在一旁,项央数了数自己定好的熟食,还夹了一块酥炸牛丸放到嘴里,嘬了嘬手指,大手一挥,出发。

夜晚,赫章县,大层水泥铺就的码头灯火通明,比起白日还要热闹几分,有为数不少的江湖中人站在码头等着客船。

其中,项央与晏慕梅绝对是其中的焦点人物,不说项央一头金发在这个世界有多风骚,也不提晏慕梅姿容秀丽,让人一眼相中,单单那巨犬小黑就吸足了眼球,放在现代就是爆款。

“这位兄台,我看你的这狗十分威猛,不知能否出售?在下愿意出白银万两,这个价格已经不低了。”

有一个胆大的胖子还敢上来撩骚项央,估计是真的爱犬人士,再不就是不差钱,看小黑如此威猛,想买回去显摆显摆,一些人就好个面。

这种情况不是个例,甚至已经成为常例,小黑神骏不凡,不但是狗中的高手,还是霸主,有犬王风范,如此拉风的猛犬谁不想要?

“一万两?你再出十倍也不可能,这狗我所料不错,应该已经通灵,其一身血气之强,甚至不差于一些厉害的横练高手,不要自取其辱了。”

一个身穿黑衣,头戴斗笠,明显是遮掩身份的汉子压低声音说道,其他看热闹的也不乏识货之人,频频点头,这都是通晓武艺的江湖人。

他们武功未必多高,但刀尖舔血,对于危险自有一番灵敏的感触,这猛犬并非单有一个大体型,而是真有那个实力,一般武者怕还不是对手。

“哦?要真是这样,我倒想见识见识,来呀,将本公子从大食王朝购来的那罗多名犬牵上来,倒要看看一头杂毛串种的狗东西能有多厉害。”

一声嚣张的话语传来,压下场中众人沸腾的议论声,放眼瞧去,是一个穿着绫罗绸缎,带着华贵玉饰的公子哥,身旁两个汉子如磐石般拱立,身后还有七八个仆人,不是大富就是大贵。

项央微微一扫,轻咦一声,那两个汉子单论功力竟然还是后天中的佼佼者,这般武者向来是随心所欲,快意恩仇,在一些小门小派当个掌门都绰绰有余,现在给人当保镖,还是这么一个好似二世祖一样的货色,来头有点大啊。

那些仆人也都是后天中得好手,有两个还是比拟一流,如封无涯那等的高手。

区区仆人能与四象门的狂风快剑传人武功相当,更显厉害。

赫章小县,乃至清江府城,据项央了解,还从没有一个势力有这等底蕴,就是延熹郡也不见得有这种势力,他们是外来的?

正暗自猜测对方的来历,就看到又有几个大汉吭哧吭哧的抬着个大铁笼上了码头,这些汉子倒没有多么精深的内力,但力大无比,显然修行了某种增力的炼体法门。

笼子也被一大块黑布蒙上。等铁笼落地,黑布扯开,码头上的众人方才看清楚内中躺着的是个什么东西。

一条好像狮子一样的大狗,浑身金毛,脖颈处长者鬃毛,眼睛被毛发藏住,鼻子前凸,黑蒙蒙的鼻孔沾染着湿液,吐着舌头更是比拟常人一个手掌大小。

看到这和小黑差不多大小,但明显更加凶残威猛的大狗,码头上等船的人纷纷惊叹。

项央也是神情变化,藏獒?还是变了种的藏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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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章 小黑 (月票九百加更)

那公子哥看着码头上一干人等惊叹的目光,很是得意,朝着项央扬了扬脑袋,鼻孔朝天,一副嘲讽的模样,好似在说“小土鳖,傻眼了吧”?

“的确是好狗,筋骨强健,力能搏杀狮虎,可惜愚昧不堪,未曾通灵,与一般狗相较自然无比珍贵,但要是与这位兄台的猛犬相比,依然无法比拟。”

还是那个戴斗笠的人开口说话,隔着一层黑纱也能将这大食王朝特产的名犬看的透彻,这份眼力已经不是等闲。

“嗯?好,我就让你看看那罗多名犬的厉害,柴八,柴九,把笼子打开,我要和那个人斗狗。”

此时距离客船到来还有一段时间,索性无事,码头上的众人也都来了兴趣,斗狗与斗鸡,斗蛐蛐一样,很有趣味性,在娱乐活动匮乏的世界,很有观赏价值。

不少人也是嫌事闹得不够大,连连起哄,甚至有人以秘籍,兵刃,金银打赌,小黑与那条那罗多名犬各有支持者,场上的气氛很是热烈。

“项大哥,那只狗比小黑还要大上一点,长相又是如此凶恶,还是别冒险了。”

晏慕梅捧着刀盒,如水双眸藏着担忧,相处这段时间,项央大部分时间在参悟神刀,大部分都是小黑和她玩耍,自然不想让小黑冒险。

“无妨,一条蒙昧无知的畜生怎么能和小黑相比?何况小黑少有磨砺,正好借此看看它究竟成长到什么地步,放心。”

小黑论起血统虽只是普通,远不如这类似藏獒的那罗多犬,不过它有造化,先是在出生没多久舔了脱胎换骨丹粉,变化惊人,又得到项央传授炼精之道,还观摩技击武学,项央对它很有信心。

那柴八柴九两个人就是公子哥的两个保镖,一人以掌刀劈断无比坚硬的寒铁锁链,一人打开笼门,安抚内中的猛犬,将之驱赶出来,朝着小黑颠步而去。

见到这猛犬被放出,有武功在身的人也纷纷倒退一步,小黑灵性惊人,紧紧贴在项央身边,这狗却是凶性难除,自然让人警惕,万一被咬伤一口可不是开玩笑的。

场上几十双眼睛齐刷刷的盯在两条狗身上,一黑一黄,小黑自然也看到了威风凛凛宛如雄狮的那罗多名犬,狗脸上露出一抹不屑。

两人,不,两狗的差距,就和同样体型的彪形大汉,一个练过武,会内功,一个只有蛮力,至少小黑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大嘴张开,蜷者舌头,两爪前伸,背部下弯,在伸懒腰,最后抖了抖毛发,方才迎上好似狮子一样的那罗多名犬。

“嗷,嗷嗷—唔”

威武如雄狮的变种藏獒一开口就吓了不少人一跳,狗不都是汪汪汪的叫唤吗?怎么像狼嚎一样?

下一刻,就见到一道黑色的影子窜来,后腿撑地,前肢悬空,两爪舞动,竟然好似还通晓步法,扭着雄壮的腰身来回摇摆,既能迷惑对方,还能迅速拉近两狗之间的距离。

这是小黑先出爪,手上招数是项央练过的一门从天幻秘境得来的鹰爪功,带着些擒拿的招数,配合一身雄浑刚猛的气血,恶风刮起,当真是凶悍无匹。

见到这一幕,好些人瞪直了眼睛,就是那原本自信满满的公子哥也是嘴巴张的能塞下一枚鸡蛋,嘴皮子都不利索了,

“这是武功?这他妈的是武功?本公子长这么大,虽然听说过有奇异灵兽通晓武学,但还是第一次见到,厉害,真是太厉害了。”

在公子身后的柴改之前的死人脸,表情也是震惊中带着动容,通灵的异兽也就罢了,狗本就通人性,但能用处套路般的爪法,步法,这就非同一般了。

面对小黑凌厉的爪功,形似变异藏獒的那罗多犬鬃毛抖动,凭着野兽本能向前扑去,嘴巴张开,想要一口咬断小黑的喉咙。

不过差距明显,小黑后腿一抬,轻轻松松的躲了过去,同时手上的狗爪在那罗多名犬的面上划出四道血痕,自己颇为优雅的舔了舔爪上的血迹,一副沉稳的模样,小有占优也不忘乎所以。

它这是学着项央,正所谓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狗,有样学样罢了。

“好一派高手风范,这要是有个什么高狗榜,此狗怕是能入绝世之列。”

一个扛着大刀的汉子哈哈大笑道,眸子则在闪烁不停。

他是外郡流窜的一个逃犯,杀人不多,但喜欢抢劫,这狗如此聪颖有范,实在勾动他的心思,琢磨着要是能将之劫走,转手卖给什么达官贵人之类的,不但能得一笔不菲的银两,说不定还能谋个出身。

干无本买卖到底不是长久之计,眼下年富力强,但别说七老八十了还在山上劫掠道。

真要是白发苍苍了,还颤颤悠悠,拄着大刀喊上一句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的口号,怕是会让人笑掉大牙。

如此心思的有不少,项央不知道有多少心怀叵测之人看上了小黑,只是摇摇头,刚刚那一击,小黑满可以将那形似藏獒的猛犬脑颅给拍碎,却选择留手,也不知打了什么心思。

下一刻,在场所有人就震惊了,只见小黑三两步上前,一巴掌将那什么那罗多猛犬给拍趴下,自己呜嗷着冲上去,干起了少儿不宜的事情。

“靠。”

项央心脏受到一万点暴击,小黑,这是你干的事情,这是犯罪知不知道?不过倒是没想到这那罗多猛犬竟然是个母的。

在场女性也有三两位,包括晏慕梅纷纷红着脸啐了一口,转过头。

那年轻公子也是目瞪口呆,脸上臊得通红,羞耻感爆棚,呆呆的立在原地,看着自己远从大食王国购来的名犬惨遭本土土狗蹂躏,脑袋有点懵圈。

“哈哈哈,小兄弟,你这是上有所好,下有所效啊,怕不是你这猛犬见到了什么不该见到的画面吧,不然哪能如此猴急呢?

“此言有理,两位估计是私奔逃出来的吧,不如就在船上把婚礼给办了吧……”

一时间,码头上调笑之声不绝,各种段子信手拈来,听得项央都有些招架不住。

足足过了半刻钟功夫,小黑才一脸神清气爽的小跑到项央身边,无视了主人的怒目,自己打着哈欠。

也直到这时,年轻公子才冷着目光看着小黑与项央,凶狠喝道,

“给我宰了这只杂种狗。”

( = )

第六百章 小黑 (月票九百加更)

那公子哥看着码头上一干人等惊叹的目光,很是得意,朝着项央扬了扬脑袋,鼻孔朝天,一副嘲讽的模样,好似在说“小土鳖,傻眼了吧”?

“的确是好狗,筋骨强健,力能搏杀狮虎,可惜愚昧不堪,未曾通灵,与一般狗相较自然无比珍贵,但要是与这位兄台的猛犬相比,依然无法比拟。”

还是那个戴斗笠的人开口说话,隔着一层黑纱也能将这大食王朝特产的名犬看的透彻,这份眼力已经不是等闲。

“嗯?好,我就让你看看那罗多名犬的厉害,柴八,柴九,把笼子打开,我要和那个人斗狗。”

此时距离客船到来还有一段时间,索性无事,码头上的众人也都来了兴趣,斗狗与斗鸡,斗蛐蛐一样,很有趣味性,在娱乐活动匮乏的世界,很有观赏价值。

不少人也是嫌事闹得不够大,连连起哄,甚至有人以秘籍,兵刃,金银打赌,小黑与那条那罗多名犬各有支持者,场上的气氛很是热烈。

“项大哥,那只狗比小黑还要大上一点,长相又是如此凶恶,还是别冒险了。”

晏慕梅捧着刀盒,如水双眸藏着担忧,相处这段时间,项央大部分时间在参悟神刀,大部分都是小黑和她玩耍,自然不想让小黑冒险。

“无妨,一条蒙昧无知的畜生怎么能和小黑相比?何况小黑少有磨砺,正好借此看看它究竟成长到什么地步,放心。”

小黑论起血统虽只是普通,远不如这类似藏獒的那罗多犬,不过它有造化,先是在出生没多久舔了脱胎换骨丹粉,变化惊人,又得到项央传授炼精之道,还观摩技击武学,项央对它很有信心。

那柴八柴九两个人就是公子哥的两个保镖,一人以掌刀劈断无比坚硬的寒铁锁链,一人打开笼门,安抚内中的猛犬,将之驱赶出来,朝着小黑颠步而去。

见到这猛犬被放出,有武功在身的人也纷纷倒退一步,小黑灵性惊人,紧紧贴在项央身边,这狗却是凶性难除,自然让人警惕,万一被咬伤一口可不是开玩笑的。

场上几十双眼睛齐刷刷的盯在两条狗身上,一黑一黄,小黑自然也看到了威风凛凛宛如雄狮的那罗多名犬,狗脸上露出一抹不屑。

两人,不,两狗的差距,就和同样体型的彪形大汉,一个练过武,会内功,一个只有蛮力,至少小黑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大嘴张开,蜷者舌头,两爪前伸,背部下弯,在伸懒腰,最后抖了抖毛发,方才迎上好似狮子一样的那罗多名犬。

“嗷,嗷嗷—唔”

威武如雄狮的变种藏獒一开口就吓了不少人一跳,狗不都是汪汪汪的叫唤吗?怎么像狼嚎一样?

下一刻,就见到一道黑色的影子窜来,后腿撑地,前肢悬空,两爪舞动,竟然好似还通晓步法,扭着雄壮的腰身来回摇摆,既能迷惑对方,还能迅速拉近两狗之间的距离。

这是小黑先出爪,手上招数是项央练过的一门从天幻秘境得来的鹰爪功,带着些擒拿的招数,配合一身雄浑刚猛的气血,恶风刮起,当真是凶悍无匹。

见到这一幕,好些人瞪直了眼睛,就是那原本自信满满的公子哥也是嘴巴张的能塞下一枚鸡蛋,嘴皮子都不利索了,

“这是武功?这他妈的是武功?本公子长这么大,虽然听说过有奇异灵兽通晓武学,但还是第一次见到,厉害,真是太厉害了。”

在公子身后的柴改之前的死人脸,表情也是震惊中带着动容,通灵的异兽也就罢了,狗本就通人性,但能用处套路般的爪法,步法,这就非同一般了。

面对小黑凌厉的爪功,形似变异藏獒的那罗多犬鬃毛抖动,凭着野兽本能向前扑去,嘴巴张开,想要一口咬断小黑的喉咙。

不过差距明显,小黑后腿一抬,轻轻松松的躲了过去,同时手上的狗爪在那罗多名犬的面上划出四道血痕,自己颇为优雅的舔了舔爪上的血迹,一副沉稳的模样,小有占优也不忘乎所以。

它这是学着项央,正所谓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狗,有样学样罢了。

“好一派高手风范,这要是有个什么高狗榜,此狗怕是能入绝世之列。”

一个扛着大刀的汉子哈哈大笑道,眸子则在闪烁不停。

他是外郡流窜的一个逃犯,杀人不多,但喜欢抢劫,这狗如此聪颖有范,实在勾动他的心思,琢磨着要是能将之劫走,转手卖给什么达官贵人之类的,不但能得一笔不菲的银两,说不定还能谋个出身。

干无本买卖到底不是长久之计,眼下年富力强,但别说七老八十了还在山上劫掠道。

真要是白发苍苍了,还颤颤悠悠,拄着大刀喊上一句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的口号,怕是会让人笑掉大牙。

如此心思的有不少,项央不知道有多少心怀叵测之人看上了小黑,只是摇摇头,刚刚那一击,小黑满可以将那形似藏獒的猛犬脑颅给拍碎,却选择留手,也不知打了什么心思。

下一刻,在场所有人就震惊了,只见小黑三两步上前,一巴掌将那什么那罗多猛犬给拍趴下,自己呜嗷着冲上去,干起了少儿不宜的事情。

“靠。”

项央心脏受到一万点暴击,小黑,这是你干的事情,这是犯罪知不知道?不过倒是没想到这那罗多猛犬竟然是个母的。

在场女性也有三两位,包括晏慕梅纷纷红着脸啐了一口,转过头。

那年轻公子也是目瞪口呆,脸上臊得通红,羞耻感爆棚,呆呆的立在原地,看着自己远从大食王国购来的名犬惨遭本土土狗蹂躏,脑袋有点懵圈。

“哈哈哈,小兄弟,你这是上有所好,下有所效啊,怕不是你这猛犬见到了什么不该见到的画面吧,不然哪能如此猴急呢?

“此言有理,两位估计是私奔逃出来的吧,不如就在船上把婚礼给办了吧……”

一时间,码头上调笑之声不绝,各种段子信手拈来,听得项央都有些招架不住。

足足过了半刻钟功夫,小黑才一脸神清气爽的小跑到项央身边,无视了主人的怒目,自己打着哈欠。

也直到这时,年轻公子才冷着目光看着小黑与项央,凶狠喝道,

“给我宰了这只杂种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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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一章 金甲开碑手

. 为什么不是在小黑办事的时候宰,而是在完事之后宰,场中不少人都露出了然的神色,两只如此难得的猛犬,一只还灵性惊人,通宵武艺,要是生出一窝小狗崽,说不定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柴八比柴九更健壮一些,短襟打扮,双臂露出,筋肉成块,听的自家公子的话,目无表情的从腰带中夹出数枚棱形飞镖,突然射出,力道,速度,准度都无可挑剔。

小黑受到杀气激发,一改懒洋洋的姿态,龇牙咧嘴就要前扑。

就在飞镖刺入小黑身体前的一刻,数枚铜钱恰到好处的截在飞镖前,几乎同时发出一声叮的脆响,铜钱完好无损,飞镖被枚枚射断。

出手的自然是项央,打狗还要看主人,这伙人当着他的面要杀他的狗,简直没把他放在眼里,就算来头再大也得教训一番。

“咦,没想到还是个高手,上,连他一起扁,好叫他知道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公子哥眼睛一亮,现在他不但要杀狗,还要痛殴一顿狗的主人,如此才能一泄他心头之气,刚刚丢掉的面子正好找回来。

项央从自废嫁衣神功,功力恢复开始,气势便内敛如丹,也就是嫁衣神功所谓的浑圆功体,一身武功虽然越发强大,外在却朝着返璞归真的方向发展,也所以,外人只能看出他练过武,具体有多强就不得而知了。

这也是码头上不少人见到小黑神骏,灵性惊人想要抢夺的底气,一个不过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武功再高能有多高缺乏岁月的积淀,估计也就那么回事。

便是显露出刚刚那一手打器功夫,旁人也看不出项央的武功究竟到了何等程度,除了甩出飞镖的柴八。

他是后天极限的强者,真气圆满,比柴九还要高出一筹,刚刚使出飞镖,蕴藏的真气足以毙杀一流好手,项央如此轻松写意拦截下来,甚至击破飞镖,这内功修为绝对不浅。

不过公子有命,不得不从,柴八身子一晃,瞬息之间已经来到项央面前,五指张开,大手盖下,手心处一团团涡流搅动空气,使得是一门极为厉害的内家掌法,运气为先,招法简陋,实则是大巧若拙。

“这是金甲开碑手,项大哥小心。”

晏慕梅见到柴八的这一掌,心内一惊,开碑手流派繁多,乃是由一门刚猛掌力为基础衍生而出的掌法流派,强弱不一。

弱的也就和劈山掌,铁砂掌之流相当,属于外门粗笨武学,初期修炼进展极快,很容易练出效果,但对身体有损伤,而且终究只是外门武学,前景有限。

厉害的,足以与降龙掌法这等强悍掌法争锋,项央曾遇到过修行过混元开碑手的江峰,当时对于那门掌法也是颇有赞誉。

这金甲开碑手则是此流派掌法的一个大成者,乃是由外而内练成的内家高深武学,因为内力是由外而内练出,操纵自如,与掌法配合,天衣无缝,不但精纯无比,而且浑圆如一。

外加此功金甲二字,实则就是将一双手掌练得无坚不摧,比拟大成的催金手。

不过这等掌法虽然威力强大,但要练成,在没有外力的借助下,由外而内,十年苦修方能练出真气。

想要做到气通六经,真气外放,非得三十年往上的火候不可。

真正要大成,做到气通百脉,进无可进的圆满之境,少于五十年更是不可能。

可以说,这是一门笨功夫,也是一门只要有恒心有毅力,只要身体强健,就能练成的坦荡武学。

有些类似于金系的龙象般若功,不过比起练成般若功所需的千年时间,此功非但威力更胜一筹,便是所需时间也数十倍的缩减,高下立判。

当然,看柴八不过三十岁许的年纪,自然不可能是纯以笨功夫修炼,肯定用了不少资源堆砌,这才能在如此年纪将这门掌法练到圆满之境。

晏慕梅之所以提醒项央,就是对此门掌法了解,单以掌力而论,她的两位爷爷虽然也是后天极限,但绝不可能是这出掌之人的对手,对方乃是后天的绝顶高手,龙象头陀与之对掌,十死无生。

然而她说话的时候已经太迟了,柴八与想项央都是后天中的顶尖,交手快逾闪电,在她说第一个字的时候,两人已经掌掌相对。

项央催发的是天蚕真气,金蚕丝于掌心处外放,以至柔和之力托举,同时吸纳此人的功力,却发现对方掌力滔滔,凝然若磐石,难以撼动,做到与嫁衣神功浑圆功体极为相似的境界。

类似北冥神功,吸星大法,天蚕魔功一类能吸取功力的武学,面对此等浑圆如一的功力,最大的优势便荡然无存。

这还不止,吸力之外,对方竟然还隐隐有反震之力外放,连项央也因为不了解此人的武功而退了半步。

下一刻,化天蚕真气为至刚至阳,烈如雷火的嫁衣真气,同时催发降龙掌法,是他用的最得心应手的亢龙有悔,一式推出,有嘹亮的龙吟声响起。

一道赤红色的龙形掌劲呼啸而出,炫酷霸气,一瞬间摧枯拉朽将柴八的金甲开碑手震开,要不是此掌有外门横练的护体之效,直接就被这道掌劲打断双手,催裂经脉骨络。

纵然如此,刚猛霸道的掌劲也是将柴八的双手震出鲜血,表面肌肤好像龟裂的石头,整个人更是连连后退,每退一步,就呕出一口焦黑的鲜血,看起来恐怖骇人。

嫁衣神功至刚至阳,爆裂难当,在废功重修后,论起威力,还在金系九阳神功等内家绝学之上,配合金系第一刚猛的降龙掌法,威力何止倍增

更何况项央功力卓绝,虽现下身上只留存不到六成的真气修为,但也高过柴八不少,可见他的雄浑底蕴。

真的将功力完全恢复,配合一身所学,说不定真有资格问鼎大周十九州的后天第一人。

不说空前绝后,但傲视当代还是有几分把握的。

而这一幕,也让看热闹的码头众人吃了一惊,两人这番交手,气劲纵横,残余之力也能断石分金,武功之高,许多人已经看不懂。

一个只是公子哥的护卫,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有如此功力,都是什么来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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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一章 金甲开碑手

. 为什么不是在小黑办事的时候宰,而是在完事之后宰,场中不少人都露出了然的神色,两只如此难得的猛犬,一只还灵性惊人,通宵武艺,要是生出一窝小狗崽,说不定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柴八比柴九更健壮一些,短襟打扮,双臂露出,筋肉成块,听的自家公子的话,目无表情的从腰带中夹出数枚棱形飞镖,突然射出,力道,速度,准度都无可挑剔。

小黑受到杀气激发,一改懒洋洋的姿态,龇牙咧嘴就要前扑。

就在飞镖刺入小黑身体前的一刻,数枚铜钱恰到好处的截在飞镖前,几乎同时发出一声叮的脆响,铜钱完好无损,飞镖被枚枚射断。

出手的自然是项央,打狗还要看主人,这伙人当着他的面要杀他的狗,简直没把他放在眼里,就算来头再大也得教训一番。

“咦,没想到还是个高手,上,连他一起扁,好叫他知道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公子哥眼睛一亮,现在他不但要杀狗,还要痛殴一顿狗的主人,如此才能一泄他心头之气,刚刚丢掉的面子正好找回来。

项央从自废嫁衣神功,功力恢复开始,气势便内敛如丹,也就是嫁衣神功所谓的浑圆功体,一身武功虽然越发强大,外在却朝着返璞归真的方向发展,也所以,外人只能看出他练过武,具体有多强就不得而知了。

这也是码头上不少人见到小黑神骏,灵性惊人想要抢夺的底气,一个不过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武功再高能有多高缺乏岁月的积淀,估计也就那么回事。

便是显露出刚刚那一手打器功夫,旁人也看不出项央的武功究竟到了何等程度,除了甩出飞镖的柴八。

他是后天极限的强者,真气圆满,比柴九还要高出一筹,刚刚使出飞镖,蕴藏的真气足以毙杀一流好手,项央如此轻松写意拦截下来,甚至击破飞镖,这内功修为绝对不浅。

不过公子有命,不得不从,柴八身子一晃,瞬息之间已经来到项央面前,五指张开,大手盖下,手心处一团团涡流搅动空气,使得是一门极为厉害的内家掌法,运气为先,招法简陋,实则是大巧若拙。

“这是金甲开碑手,项大哥小心。”

晏慕梅见到柴八的这一掌,心内一惊,开碑手流派繁多,乃是由一门刚猛掌力为基础衍生而出的掌法流派,强弱不一。

弱的也就和劈山掌,铁砂掌之流相当,属于外门粗笨武学,初期修炼进展极快,很容易练出效果,但对身体有损伤,而且终究只是外门武学,前景有限。

厉害的,足以与降龙掌法这等强悍掌法争锋,项央曾遇到过修行过混元开碑手的江峰,当时对于那门掌法也是颇有赞誉。

这金甲开碑手则是此流派掌法的一个大成者,乃是由外而内练成的内家高深武学,因为内力是由外而内练出,操纵自如,与掌法配合,天衣无缝,不但精纯无比,而且浑圆如一。

外加此功金甲二字,实则就是将一双手掌练得无坚不摧,比拟大成的催金手。

不过这等掌法虽然威力强大,但要练成,在没有外力的借助下,由外而内,十年苦修方能练出真气。

想要做到气通六经,真气外放,非得三十年往上的火候不可。

真正要大成,做到气通百脉,进无可进的圆满之境,少于五十年更是不可能。

可以说,这是一门笨功夫,也是一门只要有恒心有毅力,只要身体强健,就能练成的坦荡武学。

有些类似于金系的龙象般若功,不过比起练成般若功所需的千年时间,此功非但威力更胜一筹,便是所需时间也数十倍的缩减,高下立判。

当然,看柴八不过三十岁许的年纪,自然不可能是纯以笨功夫修炼,肯定用了不少资源堆砌,这才能在如此年纪将这门掌法练到圆满之境。

晏慕梅之所以提醒项央,就是对此门掌法了解,单以掌力而论,她的两位爷爷虽然也是后天极限,但绝不可能是这出掌之人的对手,对方乃是后天的绝顶高手,龙象头陀与之对掌,十死无生。

然而她说话的时候已经太迟了,柴八与想项央都是后天中的顶尖,交手快逾闪电,在她说第一个字的时候,两人已经掌掌相对。

项央催发的是天蚕真气,金蚕丝于掌心处外放,以至柔和之力托举,同时吸纳此人的功力,却发现对方掌力滔滔,凝然若磐石,难以撼动,做到与嫁衣神功浑圆功体极为相似的境界。

类似北冥神功,吸星大法,天蚕魔功一类能吸取功力的武学,面对此等浑圆如一的功力,最大的优势便荡然无存。

这还不止,吸力之外,对方竟然还隐隐有反震之力外放,连项央也因为不了解此人的武功而退了半步。

下一刻,化天蚕真气为至刚至阳,烈如雷火的嫁衣真气,同时催发降龙掌法,是他用的最得心应手的亢龙有悔,一式推出,有嘹亮的龙吟声响起。

一道赤红色的龙形掌劲呼啸而出,炫酷霸气,一瞬间摧枯拉朽将柴八的金甲开碑手震开,要不是此掌有外门横练的护体之效,直接就被这道掌劲打断双手,催裂经脉骨络。

纵然如此,刚猛霸道的掌劲也是将柴八的双手震出鲜血,表面肌肤好像龟裂的石头,整个人更是连连后退,每退一步,就呕出一口焦黑的鲜血,看起来恐怖骇人。

嫁衣神功至刚至阳,爆裂难当,在废功重修后,论起威力,还在金系九阳神功等内家绝学之上,配合金系第一刚猛的降龙掌法,威力何止倍增

更何况项央功力卓绝,虽现下身上只留存不到六成的真气修为,但也高过柴八不少,可见他的雄浑底蕴。

真的将功力完全恢复,配合一身所学,说不定真有资格问鼎大周十九州的后天第一人。

不说空前绝后,但傲视当代还是有几分把握的。

而这一幕,也让看热闹的码头众人吃了一惊,两人这番交手,气劲纵横,残余之力也能断石分金,武功之高,许多人已经看不懂。

一个只是公子哥的护卫,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有如此功力,都是什么来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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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二章 第五家族

“八哥。”

看到柴八连连呕血,原本坚逾金铁的手掌寸寸龟裂,肌肤开口,露出内中焦黑的筋肉,柴九心里一急,张口叫道。

他从未想过这个年轻人能在一招之间挫败柴八,甚至将他伤成这个样子,心里更担心的是他们招惹了此人,公子又只带了他们两个护卫,如果有个闪失可怎么担待的起?

年轻公子也是眉头一皱,他出身相州第五家族,乃是当代第五家族族长的小儿子,虽然限于心性轻浮急躁,武功马马虎虎,但眼力卓绝。

柴八乃是第五家族从小栽培的护卫种子,掌力圆满,战力极强,就是他的几个兄长也极为看重,这个人能如此轻易的击败柴八,莫非也是出身某个大势力?

第五不是排序,而是姓氏,一个荣耀而又辉煌的姓氏,源远流长,久盛不衰,在当今天下,单以势力而论,在相州也是第一世家。

第五世家的某代祖先是个狂人,在他那个时代证道修罗血海刀,自以为天下无敌,改了姓氏为第一,并与十九州证道强者聚于神州天柱峰顶,论武天下。

结果此役他先后遭遇另外四个举世无敌的至强者,一败再败,最后只夺得天下第五的称号,心内羞惭,改姓第五,希冀子孙后代再出一个盖世强者,能夺取第一称号。

可惜的是从他之后,别说第一,就是天下第五的高手都没出一个,甚至子孙后代连个有资格证道的强者都很少出现。

当然,纵然如此,有第五狂人打下来的赫赫威名与遗留,第五世家也是越发稳固,盖世强者没有,但顶尖的高手却是代代不绝,传承至今,比大周皇朝还要古老的多。

他们家族底蕴深厚,多少武林失传的神功绝技都有抄本,金甲开碑手正是其中一门,柴八将之修炼到圆满之境,如果有之后进阶的万象开碑手修行,五年之内进阶先天也不是不可能。

这样一个厉害的高手与此时剑道有成的崔明较技也只逊色三分,却被项央一击而败,重伤如此,可见项央的强大。

“不知道大哥能不能与此人相较,应该可以,柴八虽然厉害,但也只是我家的下人,哪里能与被父亲寄予厚望的大哥相比?”

年轻公子心内思忖,朝着柴九点点头,示意他将柴八带回来。

柴八备受他父亲与几位兄长的看重,如果有什么闪失,虽不至于怎么样,但今后行事必然不会像以往那般自由,他是聪明人,肯定知道怎么选择。

柴九将柴八扶回,中途以自身内力为其疗伤,发现柴八体内的经络被一股无比阳刚爆裂的真气盘踞,以他修为也只能点滴消磨,不由得骇然。

对比柴八由外而内练出的浑圆如一的功力,他是由内功开始修行,精修道家罡气,内功火候还在柴八之上,居然也被此道霸道真气所慑,可见嫁衣神功的威猛。

“这样的真气不但伤人,而且伤己,习练之人必定日夜苦受折磨,此人倒是一个狠角色。”

他却不知道项央创出天蚕九变这等夺天地之造化的神功,嫁衣神功虽然厉害,却也位于天蚕气与先天境界的三分归元气之下。

年轻公子深深看了眼项央,让手下其他仆人将那罗多名犬给重新塞回铁笼里,最后开口道,

“你很好,我叫第五先君,你能一招打败我的护卫,绝非无名之辈,未请教?”

这第五先君刚才一副纨绔公子的模样,极为蛮横,甚至带着点目中无人,此时却是抱拳拱手,询问项央来历,武功不怎么样,这份变脸的本事倒是不俗。

码头上不少人对第五先君这个名字感到奇怪,毕竟不少人一生都没出过雍州,自然对于相州的顶级世家陌生。

有几个人倒是身体一震,看着第五先君满目凝重,晏慕梅就是其中一个,她家位于辽河,毗邻相州,第五家族的大名自然是听过的。

这一家人丁不旺,但代代都有顶尖高手出世,比如这一代的第五家族族长,第五种奇,先天绝巅,参悟更上层武道的强者,放到雍州,也是有资格和水无痕一战的狠角色。

还有一个人听到第五先君的话反应很大,就是黑衣戴斗笠的那位,想来也是知道这个家族的底蕴。

项央的确是一个土鳖,对于什么第五家族无感,只是看着这个人的变脸颇有些意外,对此人的郑重与恭敬也有些猜不透,不咸不淡回道,

“鄙人项央。”

这个名字一报出来,登时引得其他看热闹的人哑然无声,第五家族逼格太高,反而没有项央在他们脑海中的印象大,这位可是延熹郡近来最出色的年轻高手,风头之劲,无人出其右,今日一见果然当之无愧。

自这年轻公子来到雍州地界,步入延熹,也曾在街头巷尾听过项央的威名,心里倒是松了口气,原来是成名的天才强者,这还差不多,要是随便出来一个无名之辈就能有这般武功,他就该灰溜溜的滚回相州了。

“原来是项捕快当面,今天这件事是我挑衅在先,先君在这里给你赔个不是。

柴九,派人将东西抬过来,就算做是赔礼,希望项捕快能接受我最诚挚的歉意。”

前倨后恭,就是形容此时的第五先君,倒是让项央生出些许感慨,这人虽然武功不怎么样,但很聪明,没有一般反派角色那种死硬到底的愚蠢。

项央也不想追究,虽然此人之前和他有些龌龊,但自家小黑对人家的那罗多名犬干出那种事情,说不定种子都洒下了,怎么也得给人家留几分面子。

“罢了,也不用什么赔礼,此事就到此为止,我不想再追究。”

项央摆摆手,示意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让第五先君松了口气,人在外地,身不由己,身边最强好手被人给干趴下了,不认怂还挺着脖子叫板,那是找死。

江湖上虽然不乏狗腿谄媚的小人,但也有一怒之下血溅五步的狠人,在这种人面前亮背景,拼爹,往往死的更快。

正在他松气当口,远方传来一阵哗啦啦的破水声,有一艘大船开来,宛如江中巨兽,是前往黔郡的客船到了。

( = )

第六百零三章 黔郡情况

.. ,武侠之神级捕快

在延熹郡北方向,沿江而上,从清江转入罗江支流,就是黔郡地界。

黔郡境内多山,平原稀少,县城也多是依山而建,下设镇村聚居之地,内中势力混杂,强者很多,一些人还是在外被通缉或者被仇人追杀而躲入这里的。

同船的几乎有七成人都是要到黔郡,包括第五家族的那帮人,以及那个戴着斗笠的黑衣男子。

据项央观察,那黑衣斗笠男应该是避难,所以要到黔郡,而第五家族,此次前去可能和万天成来信所言的神刀门遗迹有关。

黔郡最外的边县罗西县城,码头,一群扛着麻包的苦力看着一众人鱼跃而出,没有任何的惊讶,每过一段时间,他们都会遇到相同的情景,早已经习惯了。

“黔郡多山少水,除了各路不成气候的水匪,水道上势力最大的就是大江盟下的飞鱼帮,万天成的惊霄盟能有现在这般声势,与飞鱼帮的支持不无关系。”

项央带着小黑与捧着刀盒的晏慕梅下了船,见到码头一侧浅水湾除了客船,还停摆着十余艘大型上船,船头竖杆挂着飞鱼旗迎风招展,想到了从神捕门案卷上看到的资料。

客船上一帮人上了码头,哗啦啦的散去,项央正琢磨着先到县里找个客栈休息一晚,明天再打听惊霄盟所在,就看到一个中年从不远处一个搭建的小棚内缓步而出,走到都到他身前抱拳说道,

“项公子,小的是飞鱼帮在罗西县的管事人朱彪,已经为您安排好休息的住所,另外也已经找了自家船只,明日就可送您到惊霄盟万帮主那里,这边请。”

这人大约四十岁许,身体强健,脸色红润,长发梳拢以头巾固定,身上穿着绣着飞鱼的蓝色锦服。

项央目测其武功,功力在后天不算一流,但也有二流的水准,放到神捕门做个金章捕快也是绰绰有余。

他倒是不奇怪面前这人的消息,飞鱼帮在黔郡水路一家独大,从其他各郡水道进入黔郡的,飞鱼帮肯定是了如指掌,何况他没有刻意隐瞒身份。

“原来如此,那就有劳朱管事了,另外,项某初来黔郡,对这里的一切还很陌生,有许多求教之处。”

项央也很有礼貌的回礼,踢了小黑一脚,又冲着晏慕梅使了个眼色,一狗一人就跟在项央的身后,随着朱彪往码头的东方碎石路而行。

同样有人接待的还有第五先君一行,他家和黔郡的云家也有些交情,云家特意派人来接待他们。

飞鱼帮给项央安排的住所是县城内的一个独居小户,地处偏僻,不过很是幽静,倒也符合项央的性子。

中途项央从朱彪的口中也了解到黔郡的一些具体势力与局势,包括神刀门遗迹相关事情,还有所谓的一谷二宗四世家五大帮。

一谷,乃是黔东靠近上郡地方的邪笙谷,内中多是从雍州乃至外州各地流窜而来的通缉要犯,黑道邪道高手那是一遇一个准,先天肯定有,只是具体数目不明,属于最深不可测的势力。

二宗,一个是佛门下属珈蓝寺,一个是西华山上立宗数百年的西华宗,一南一北,与邪笙谷鼎立于黔郡之内。

四大世家,则是云,铁,宣,景四家,这都是明确有先天强者坐镇的大家族,比起延熹郡的杜家之流也毫不逊色,其中云家正是将第五先君一行接走的家族。

再往下就是五大帮,除去惊霄盟与飞鱼帮,还有大雷帮,垂云帮,川家会,这三家,虽然没有先天坐镇,但帮众极多,以数量取胜,不是世家那单薄的人丁能比的。

尤其是惊霄盟与飞鱼帮,这两帮实则就是同出一门,而不管是不是狐假虎威,他们背后也的确站着当今雍州武林的第一人,因此势头极盛。

除了这明面上的一谷二宗四世家五大帮,还有若干隐藏在暗中的势力和散人,比如魔门三十六脉的某些传人,比如拜火教的高手等等。

可以说,黔郡的地域远不如延熹郡大,然而内中的高手众多,强者繁盛,而且竞争激烈,血腥与残酷远胜延熹郡。

此外,这里的江湖势力体系分明,也不是延熹郡那散乱的情况可比的,在那里可找不出什么一二三四五六的排列。

最后,说到最后,就不得不提及一句大周官方在黔郡的处境,不上不下,极为尴尬。

衙门与军方就不必说了,属于被极大忽视了的存在,神捕门倒是有些实力,两个红衣名捕坐镇,底下百多个武功不错的捕快,然而根本没有卵用。

首先是底层百姓,这黔郡穷山恶水,民风彪悍,白天可能是扛着锄头一脸憨厚的农家汉子,晚上说不准就化身手持大刀拦路劫道的悍匪,犯案率极高,各县各地还是被群山分割开来,靠神捕门那几个人根本管不了什么事。

其次从具体的环境因素考量,黔郡多山,虽然经济不发达,但正好是一些通缉犯与黑道高手的乐园。

遇到来追捕的,随便往一座山上藏一段时间就能化险为夷,神捕门再厉害,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总不能一座山一座山的搜吧?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黔郡神捕门内的捕快很大一部分都属于混日子的,有不少还是身兼多职,今天是捕快,明天身上的皮一脱,又成了某某大帮的供奉或者管事,管理远没有外界州郡严密。

总之,就是特殊的地域,特殊的环境,造成了一个极特殊的黔郡,官方势力薄弱,江湖势力昌盛。

唯一的好消息大概也是先天很少出现,几乎不问世事,江湖中主要活动的还是后天中人。

这些是属于大背景下的黔郡,落实到近期的高黎山神刀门遗迹一事,也有不少说道。

最先发现遗迹的是个小帮派,现在已经被人灭了,经历了几场厮杀,几场谈判,遗迹最后统一由神捕门以及黔郡内的顶级势力把控,不容外来势力染指。

说道这里,朱彪也有些唏嘘,为了探索遗迹,各大势力均有死伤,他的一个好友就是死在山谷外围的一只血皮貂的毒液下。

不过有失必有得,经过不懈努力,终于开拓出了一条大道,打开了山谷外的阵法与防护,不少人从内中得到兵刃或者武学。

然而再想往前,就非得经过一道沙河与试刀堂的考验。

( = )

第六百零四章 碧血晴空

说到沙河与试刀堂,这个朱彪就是一脸的郁闷,似乎在这上面吃了不小的亏,项央想要具体询问一番,结果回应他的只是神秘的微笑。

不过了解到的这些外加他事先查到的,也算有不小的收获,就没有继续死抓着这方面不放。

等到对方离去,项央带着晏慕梅和小黑到附近的饭庄饱餐一顿,回来后又洗了个热水澡,方才上床捧着刀盒进行日常的精神洗练与试探。

碧空神刀,刀长三尺,刃长两尺一寸,打造者是宗师级别的匠师,选取的主材为水底酝养至少三百年往上的鸽翠软铜,在神兵当中属于中下,甚至下等。

初时,碧空也是宝兵一级材料,不过随着碧空刀君刀道渐成,日夜以自身浩荡刀意浸润刀身,人刀相合,渐渐为其生发灵性,由此,宝兵进阶神兵。

这也是绝大部分神兵的由来,人与器完美的结合,如此才有奇迹诞生。

比起那些一出世就是神兵,且灵性自发的武器,碧空着实不算优秀,甚至显得底蕴孱弱,再有其因为碧空刀君的关系,唯有晏家后人才可人刀合一,更消减其价值。

然而,此刀内中却另有乾坤,蕴藏一式杀招刀意,名为碧血晴空,是当年碧空刀君集一身刀道所成创出,除了威力恢宏,更有纯粹心念与刀道锋芒之效。

碧血晴空,仅有一式,招意相合,蕴含浩大刚正之念,宛如高空熊熊金焰,灼散人心之灰暗,驱邪斩魔,无往而不利。

也正因为有此刀意蕴藏在碧空神刀之中,才有它感应魔气邪意出刀斩敌的神异表现。

此时此刻,项央正是要借助碧空神刀,一举悟通其内中蕴藏的碧血晴空。

碧空刀君至少也是先天绝巅的层次,不说盖世无敌,其刀道也有独到之处。

项央要领会其中精粹为己所用,也是在提升自己的刀道造诣,等到修成神刀斩,就可以继续朝着自己认定的刀道路子大幅度迈进。

如意天魔连环八式衍生而出的神刀斩只是他刀道的根基,而这个根基需要不停的浇水施肥,不间断浇灌才能生根发芽,最后结出果实。

而碧血晴空刀意如此恢宏,浩大刚正,在他眼中正是极好的肥料。

如今修为渐深,项央也在体悟一身所学,对于刀道更有一番自己的真知灼见。

神刀斩乃是刀招变化的巅峰,一刀斩出,可与世间任何刀法变化相合,哪怕什么吞天灭地七大限,紫雷七击等神魔之刀,在招数变化上也难脱此刀藩篱。

这就有了基础,万物归于一的根基。

所谓化繁为简,万刀归流,融合不同的刀法,当项央练成神刀斩,变化上已经穷究此道之巅峰,唯有从刀意,刀势,刀气等等方面寻找突破。

经过这些时日的潜移默化,碧空神刀虽然依旧抗拒项央的精神洗练,但也渐渐放开内中的碧血晴空任其参研。

项央盘膝闭目,面目方正,身体与心神完全沉浸在碧血晴空之中,碧空刀君一生的心血与结晶,自然非同小可。

夜晚,小宅的附近有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正悄悄靠近东墙一角,身穿夜行衣,手里拿着吹管,里面装着的是强力的迷烟。

“嘿,在码头上就看到这个小妞,长得实在是俊俏,今晚咱们兄弟有福了。”

低声低语的人双眼淫光闪烁,一看就是色中饿鬼,这般采花之事只怕还没少做,也不知祸害过多少青春少女,良家妇人。

“小声点,这是飞鱼帮的地盘,被他们发现了就惨了,你先上墙,先把这个肉饼给那条狗吃下去,把它给放倒,省的暴露了咱们。”

另一个人刚刚说完,眼前忽然闪过一丝亮光,白如雪,纯如水,一闪而逝。

下一刻,心内升起一股自责,内疚,惭愧等等纠缠在一起的情绪,仿佛对自己现在的所作所为极为痛恨。

他行凶作恶多年,罪行罄竹难书,此时此刻,居然有了悔意,还是一种从心底生出的悔恨,着实诡异无比。

心内惊讶,转头看向原本淫光毕露的同伴,却见他也是一副纠结犹豫,满心忏悔的模样,颇为欣慰,我俩果然是多年挚友,善恶相随,永世不离。

随即两人就发现不对,心头的正义之念越发薄弱,原本的阴损恶毒念头占据上风,转而看到墙上正立着一个身材高大,发如金阳的年轻男人,心里一跳。

他们两个是这一代有名的采花贼,轻功不凡,手段诡异,武功也有些根基,居然不知道墙上这人是什么时候来到他们身边的,心下就开始思索退路。

“碧血晴空,当真是正气凛然,如此凶恶的两人居然也有刹那间的善意萌发,也可说是入了精神刀道一途。

修行此刀,哪怕没有精神武学,日积月累,也必然可以从中练成无匹的精神力量,前辈武学,果然非同凡俗。”

项央将骈起的掌刀收回大袖中,对于碧血晴空又多了几分了解,祛恶扬善,正气浩荡,不但要杀人,还要诛心。

这样的刀法,威力十足,特点鲜明,也是极为难得。

不过可惜此刀他难以修到大成,这世上怕也极少有人能练成,最重要的是心性不符。

此刀要求习刀之人念头纯粹,光明正大,他虽然不是阴损小人,但私心之念难以摒弃,总不能将自己一生都奉献给旁人吧?

不说他,就是碧空刀君当年也是直到死前,灵光顿悟,放下一切心中阴暗思想,方才真正练成此刀。

换言之,这是一套圣母主角的标配刀法,他这么一个自私自利之人,可以练,也可以催发几分威力,却绝难修到大成。

不过他也不觉遗憾,单单此刀纯粹心念,磨砺精神之道,就让他大为受益,其余的杀伐之道也就无关紧要了。

“两个满腹阴险的小人,不配死于此刀之下。”

项央冷哼一声,一道音波屡屡不断的冲击两个小毛贼的耳中,眼耳口鼻七窍流血,生生被震成白痴,比起死亡,迎接他们的将是生不如死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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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四章 碧血晴空

说到沙河与试刀堂,这个朱彪就是一脸的郁闷,似乎在这上面吃了不小的亏,项央想要具体询问一番,结果回应他的只是神秘的微笑。

不过了解到的这些外加他事先查到的,也算有不小的收获,就没有继续死抓着这方面不放。

等到对方离去,项央带着晏慕梅和小黑到附近的饭庄饱餐一顿,回来后又洗了个热水澡,方才上床捧着刀盒进行日常的精神洗练与试探。

碧空神刀,刀长三尺,刃长两尺一寸,打造者是宗师级别的匠师,选取的主材为水底酝养至少三百年往上的鸽翠软铜,在神兵当中属于中下,甚至下等。

初时,碧空也是宝兵一级材料,不过随着碧空刀君刀道渐成,日夜以自身浩荡刀意浸润刀身,人刀相合,渐渐为其生发灵性,由此,宝兵进阶神兵。

这也是绝大部分神兵的由来,人与器完美的结合,如此才有奇迹诞生。

比起那些一出世就是神兵,且灵性自发的武器,碧空着实不算优秀,甚至显得底蕴孱弱,再有其因为碧空刀君的关系,唯有晏家后人才可人刀合一,更消减其价值。

然而,此刀内中却另有乾坤,蕴藏一式杀招刀意,名为碧血晴空,是当年碧空刀君集一身刀道所成创出,除了威力恢宏,更有纯粹心念与刀道锋芒之效。

碧血晴空,仅有一式,招意相合,蕴含浩大刚正之念,宛如高空熊熊金焰,灼散人心之灰暗,驱邪斩魔,无往而不利。

也正因为有此刀意蕴藏在碧空神刀之中,才有它感应魔气邪意出刀斩敌的神异表现。

此时此刻,项央正是要借助碧空神刀,一举悟通其内中蕴藏的碧血晴空。

碧空刀君至少也是先天绝巅的层次,不说盖世无敌,其刀道也有独到之处。

项央要领会其中精粹为己所用,也是在提升自己的刀道造诣,等到修成神刀斩,就可以继续朝着自己认定的刀道路子大幅度迈进。

如意天魔连环八式衍生而出的神刀斩只是他刀道的根基,而这个根基需要不停的浇水施肥,不间断浇灌才能生根发芽,最后结出果实。

而碧血晴空刀意如此恢宏,浩大刚正,在他眼中正是极好的肥料。

如今修为渐深,项央也在体悟一身所学,对于刀道更有一番自己的真知灼见。

神刀斩乃是刀招变化的巅峰,一刀斩出,可与世间任何刀法变化相合,哪怕什么吞天灭地七大限,紫雷七击等神魔之刀,在招数变化上也难脱此刀藩篱。

这就有了基础,万物归于一的根基。

所谓化繁为简,万刀归流,融合不同的刀法,当项央练成神刀斩,变化上已经穷究此道之巅峰,唯有从刀意,刀势,刀气等等方面寻找突破。

经过这些时日的潜移默化,碧空神刀虽然依旧抗拒项央的精神洗练,但也渐渐放开内中的碧血晴空任其参研。

项央盘膝闭目,面目方正,身体与心神完全沉浸在碧血晴空之中,碧空刀君一生的心血与结晶,自然非同小可。

夜晚,小宅的附近有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正悄悄靠近东墙一角,身穿夜行衣,手里拿着吹管,里面装着的是强力的迷烟。

“嘿,在码头上就看到这个小妞,长得实在是俊俏,今晚咱们兄弟有福了。”

低声低语的人双眼淫光闪烁,一看就是色中饿鬼,这般采花之事只怕还没少做,也不知祸害过多少青春少女,良家妇人。

“小声点,这是飞鱼帮的地盘,被他们发现了就惨了,你先上墙,先把这个肉饼给那条狗吃下去,把它给放倒,省的暴露了咱们。”

另一个人刚刚说完,眼前忽然闪过一丝亮光,白如雪,纯如水,一闪而逝。

下一刻,心内升起一股自责,内疚,惭愧等等纠缠在一起的情绪,仿佛对自己现在的所作所为极为痛恨。

他行凶作恶多年,罪行罄竹难书,此时此刻,居然有了悔意,还是一种从心底生出的悔恨,着实诡异无比。

心内惊讶,转头看向原本淫光毕露的同伴,却见他也是一副纠结犹豫,满心忏悔的模样,颇为欣慰,我俩果然是多年挚友,善恶相随,永世不离。

随即两人就发现不对,心头的正义之念越发薄弱,原本的阴损恶毒念头占据上风,转而看到墙上正立着一个身材高大,发如金阳的年轻男人,心里一跳。

他们两个是这一代有名的采花贼,轻功不凡,手段诡异,武功也有些根基,居然不知道墙上这人是什么时候来到他们身边的,心下就开始思索退路。

“碧血晴空,当真是正气凛然,如此凶恶的两人居然也有刹那间的善意萌发,也可说是入了精神刀道一途。

修行此刀,哪怕没有精神武学,日积月累,也必然可以从中练成无匹的精神力量,前辈武学,果然非同凡俗。”

项央将骈起的掌刀收回大袖中,对于碧血晴空又多了几分了解,祛恶扬善,正气浩荡,不但要杀人,还要诛心。

这样的刀法,威力十足,特点鲜明,也是极为难得。

不过可惜此刀他难以修到大成,这世上怕也极少有人能练成,最重要的是心性不符。

此刀要求习刀之人念头纯粹,光明正大,他虽然不是阴损小人,但私心之念难以摒弃,总不能将自己一生都奉献给旁人吧?

不说他,就是碧空刀君当年也是直到死前,灵光顿悟,放下一切心中阴暗思想,方才真正练成此刀。

换言之,这是一套圣母主角的标配刀法,他这么一个自私自利之人,可以练,也可以催发几分威力,却绝难修到大成。

不过他也不觉遗憾,单单此刀纯粹心念,磨砺精神之道,就让他大为受益,其余的杀伐之道也就无关紧要了。

“两个满腹阴险的小人,不配死于此刀之下。”

项央冷哼一声,一道音波屡屡不断的冲击两个小毛贼的耳中,眼耳口鼻七窍流血,生生被震成白痴,比起死亡,迎接他们的将是生不如死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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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五章 再见万天成

黔郡的郡城名为泊城,在黔郡的中央靠南位置,四面环山,唯有两条通向南北的官道,内中倒是黔郡最繁华之地。

除了一谷,两宗外,四世家的云、铁两大家族,还有五大帮派的惊霄盟、川家会总舵,全都建在泊城之内,相互之间牵制,而又共同称霸一城,辐射黔郡。

项央等人在罗江主流的岔口下了船,因为泊城四面环山,又走了一段山路,方才在朱彪的引领下来到泊城内的惊霄盟总舵。

惊霄盟地处泊城的西南面,占地五百亩,前门是众多帮众打熬武功的场地,每日呼和声不绝,场地四周尽是十八般兵器,项央见那教授武艺的武师都是不是内功有成,就是外功霸道的狠手,可见这群帮众手底下也必然是有真本事的。

中门地界则是一众无家帮众的住所,联排石房,整整齐齐,等同于员工宿舍,按照朱彪所言,一帮如狼似虎的青年壮汉整日住在这里,不接触外界,只能把全身的精力用在练武上,进步极快。

靠后位置则是惊霄盟的重地,十几座阁楼,其中以一座云霄阁为最,雕栏玉砌,九重楼高,几乎览遍城中光景,铸造所需耗费极大,远看好似一只展翅的巨鸟单足立地,神骏雄伟,让人惊叹。

项央和晏慕梅小黑在朱彪的引领下进了惊霄盟,一路所见光景都让两人惊讶非常,这可不是小打小闹,而是真的有大帮派气象,什么黑龙会金沙帮之流与此相比,提鞋都不配。

离那云霄阁还有一段距离,项央就看到一行人匆匆而来,为首的正是已经几年不见的万天成。

身后还呼啦啦跟着十几号人,全都是后天中的强者,功力不俗,不过一个个的凶神恶煞,造型怪异,应该都是被万天成收拢的黑道高手。

几年不见,项央变化极大,万天成倒还是那副样子,俊秀如仙,气质皎皎,穿着一身红衣紫纱薄衫,多了些霸气,一看就是人中之龙。

“昨日接到飞鱼帮的消息,心里左思右盼,终于将你给等来了,几年不见,小项你好大的变化,我都快认不出了。”

万天成见到项央一行,哈哈大笑着张开双臂拥了项央一下,言语之间极为亲切,让人隔阂尽消,如沐春风,尤其是这一拥,完全不设防,足见对项央的信任。

这是过去的万天成极难做到的,换言之,以前的万天成和项央虽然好似知己,然而放不开,里里外外都受束缚,如今的万天成则没有这方面的青涩。

他说这话也不算假,他过去对项央的确抱有极大的期许,只是没想到项央如此快的就出头,成长之快,还在他的想象之外。

尤其是上次谷一龙带着项央以指刀所刻木刀回来,其中蕴藏的刀意与刀气连他手下第一刀客任修也自愧不如,这可是一个极为桀骜之辈,可见项央此时武功。

“万大哥才是好大变化,雄踞一郡,立下惊霄盟,威震黑白两道,这样的大手笔小弟就算再过上十年怕也学不会一成。”

项央言笑之间,心内也是一动,当年万天成武功高他不少,此时此刻,他武功单论境界,已经是顶尖中的顶尖,看他居然还是雾里看花,龙王的弟子果然门道不少。

当然,他窥伺对方的武学,也只是武者本能反应,就好像男人看一个美女是身材爆好,总会目测对方胸怀的大小。

“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身后的这些都是我的好帮手,好兄弟,这一位谷一龙,你在清江府见过,应该不陌生,这位任修,是我手下第一刀手,也是一位嗜刀如命的痴人,有时间你们可以切磋一番,这位是于毒,师从鬼手龙婆,与我有旧,这位是甘红玉,风情万种,美艳十足,父亲是上郡的铁面大师……”

万天成听到项央的话,很是高兴,转而侧过身子,一位位的替项央介绍身后十来个强者的身份来历,项央脸色微变,晏慕梅更是小脸煞白,紧紧抱着手里的刀盒不敢抬头。

谷一龙、任修等人不算什么,武功再高,也不会强的过项央,于毒和甘红玉两个才是猛人中的猛人,主要还是他们身后之人。

鬼手龙婆,成名之年岁已经不可闻,先天高手,一方邪道强者,三次遭遇神捕门红衣名捕,三场大战奠定了她鬼手龙婆的威名。

在那之后神捕门虽然没有撤销对她的通缉,但也没有继续步步紧逼,鬼手龙婆也安稳下来,没有再弄出什么大动静。

还有一件事,相传鬼手龙婆痴恋龙王水无痕,这是小道八卦,因为从岁数上来看,龙婆至少大了水无痕二十岁,还是保守估计,纵然保养有术,差距也不是轻易能弥补的。

当然,还有传闻,龙王和龙婆两个乃是至交好友,情同姐弟,关系匪浅,龙婆摆脱神捕门纠缠,也有龙王从中运作的原因。

至于甘红玉的老爹,铁面大师,并非雍州本土诞生的高手,而是来自西北之地的佛门密宗,叛门而出,逃到这里,最后安顿下来。

当然,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原连云寨的四寨主,也是纵横雍州,黑道中鼎鼎有名的先天强者,杀人无算。

还是小道消息,铁面大师曾经不忿水无痕不败之威名,上门挑战,最后胜负不得而知,但他之后消失一年,苦练之后武功大进,一跃而为二寨主,扬眉吐气,称雄一方。

现在看来,这两个小道消息未必是假,于毒也好,甘红玉也罢,靠着长辈之强悍名声,随便干点什么不比在万天成手下当小弟小妹强?

介绍完手下的人,一一和项央见礼,万天成也向着自己手下一众人隆重介绍项央,大家就算是认识了。

这里面有两个人对项央最感兴趣,眼神炽热,恨不得一下子扑上来将项央给吞到肚子里。

一人是任修,也就是万天成手下的第一刀客,背着厚背大刀,粗狂豪迈,周身一股刀气隐隐牵动项央,的确在刀道上别有一番造诣。

另一人却是甘红玉,身穿黄杉,眉目如画,精致秀美之余也不掩英气,和项央的好友聂小凤倒是有几分相似。

任修看重项央是因为他的刀道修为,那么甘红玉是因为什么?

( = )

第六百零六章 障碍重重

双方见过面,相互介绍,万天成便引着项央往云霄阁方向走,小黑和晏慕梅则被下人们带到旁处休息。

入了云霄阁,项央才知内中布置光景,四周的墙漆玉白色,沿边凸起密密麻麻数不清的细链吊灯,内中燃着红彤彤的火焰,进入里面的刹那间,项央有种闪瞎眼睛的惊艳之感。

地上布置有层次分明的座椅,东方上首宝座雕着蛟龙,既是平时的会客之地,也是惊霄盟议事之所,让项央想起了小云山上小连云寨的些许光景。

项央被安排在右手边第一个位置,之后是任修,谷一龙等人,对面则是于毒甘红玉等有背景的二代,最上首宝座的才是万天成。

“小项,我邀你来惊霄盟打拼,你婉言拒绝,内中的想法我也猜出一二,这些不谈,咱们以后再说。

先跟你具体说一说高黎山中神刀门遗迹的事情,想必你也是为此而来。”

万天成四平八稳的坐在蛟龙椅上,双手按在扶手前,仿佛掌御乾坤的霸主,气势气质与先前的平和亲切大不相同,看到项央等人入座,方才开口说道。

万天成说完,项央身边的谷一龙就开了口,将朱彪只是浅尝辄止的神刀门相关之事细细道出。

神刀门,具体来历已经不可考究,宗门的具体规模也未曾知晓,不过在高黎山中,确实是有此门的只鳞片爪。

原本那处遗迹是一片绝壁,某一日乾坤颠覆,山体开裂,绝壁逢生,露出一道仿佛巨型刀气劈开的缺口通道,绵延不知尽头。

也正是这次动荡,引起了一个小帮派的注意,这小帮派原本想要独吞秘密,却被人告发,如此才有之后黔郡各大势力蜂拥而至,瓜分这处遗迹之事。

这绝壁地处高黎山深处,人烟罕至,常年迷雾笼罩,这也就罢了,有武学和晓得路程之人入山并没什么危险。

通道处原本也是光秃秃一片的砂石土路,走进去也不废什么功夫。

结果神异之事发生,在不到三天时间,原本空荡的土地长满人高的铁蒺藜草,叶如刀刃,锋利无比,而且长势排列仿佛按照什么阵法,让人一入其中,就有万刀催身,沛裂筋骨肉身的刀气爆发,将人剁成肉泥。

后来经各大势力一同合作查证,研究出这是古本典籍中记载的叶刀小阵,以铁蒺藜草为阵眼,运用五行术数,乾坤八卦等等排列,牵引天地灵气符合草叶之上,形成无形刀气。

为了打通这叶刀小阵,珈蓝寺请出多年不问事实的大德高僧,以一百二十位精通刀法的一流强者破阵。

在此方世界,阵法是稀罕而又高端的事物,分为死阵与活阵,死阵就是叶刀小阵之流,以天地之物为阵眼,威力往往宏大,却失之变化,一旦破绽被人瞧出,破掉也就不难,大概和桃花岛上的阵法相似。

这活阵就是以人为阵,少林铜人阵,罗汉大阵,武当真武七截阵等,还有就是这珈蓝寺高僧所布之阵法,都是活阵,不过强弱差距极大,是一种可以不断精进,不断完美的阵道,因为人本身就是有着无限的潜力与可塑性。

过了叶刀小阵,黔郡的顶尖势力虽然损失不小,不过这铁蒺藜草也是一种特殊的草植,内中封存的微弱刀气与刀意用来打造兵器,品质大大提升。

当做特产来卖,销往外界,价值更是难以估量,金山银山也比不上。

各家为了这利益打了几场,各有损伤,后在珈蓝寺与西华宗的调停下,和平瓜分了打通山谷的第一波收益,继续往前推进,又遇到了血毒虫阵,这一阵损失还在前一阵之上。

所谓血毒虫阵,是以一种独特品种的血皮貂为主,血蛇,血蜈,血蟾,血蝎,血蛛为辅的毒物大阵。

地处通向山谷内部的盆地,上方常年飘散毒素毒雾凝聚的血色毒瘴,后天真气圆满,生生不息,打通内天地小循环的强者面对这等恶毒阵法,也是有死无生。

为此,各大势力也是各显神通,付出极为惨痛的代价,终于也打通了一小条道路。

这次的收益比前一次还打,别看这六种毒物剧毒无比,但也是罕见的药材原料,在外都是稀罕的很的物件,这里确实随眼可见。

而且盆地之后还多了一片石壁武学,有三门桩法,三门气脉运行之法,还有三门行刀运劲之图录,每一门桩法配合一门气脉运行之法以及一门行刀运劲之图录,会形成一门全新的武学。

换言之,这些石壁武学组合到一起,足足有二十七门,每一门练成之后,都会血气凝聚,真气纯粹,通脉之进度大大增加,刀法威力也是各有所长,或走轻盈,或行厚重,或如烈焰,或似怒江。

这些武学使得各大势力欣喜若狂,总算没有白费心机,这是刀修的极上乘奠基之功,也是各大势力孜孜以求的东西。

这时项央才回想起来刚刚在入惊霄盟前门大广场时所见的几个习刀汉子高出旁的练武一层的原因,想必就是这奠基刀功的作用。

想到桩功,他从无字天书中得到一门大马金刀桩,不知是不是那三门桩功之一。

谷一龙继续讲下去,一而再,再而三的尝到甜头,各大势力,更加看重这个所谓的神刀门,加大推进力度,结果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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