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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来的文娱》 第001章 文艺的开始！ 夏日的清晨，城市苏醒得很宁静。 彻夜未眠的沈瑜裹着被子盯着面前的书本，哪怕眼球已经漫上了丝丝红线也舍不得眨眨眼，生怕略过了分毫线索。 看得这么认真，甚至到了忽视对身体的伤害的程度，并不仅仅是因为沈瑜他本身爱看书，或者是说这本书写的有多么的引人入胜。 而是因为这本书里面的线索太过于简略而重要，细节又模糊且关键，稍微一错神看漏了某个地方，那么接下来的剧情就会搞得人一头雾水。 “卧槽，原来是这样！” 终于看完结局的沈瑜疯狂翻看前文的几个设定，发现好些细节都隐隐暗示着结局，偏偏这些细节太容易让人忽略。 于是一路草蛇灰线伏笔千里，直到最后作者点明，才让读者恍然大悟，只觉醍醐灌顶。 “啧啧这作者脑子都是怎么长的？” 沈瑜感慨着掀开被子，摸索着下床觅食。 再不去吃饭的话，估计他又得挂一次。 之前他已经挂过一次了，也正是那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才把他送到这先进得看起来是未来很多年的世界。 这里的历法已经不是按照以前的公历来算，而是叫做新星纪年，沈瑜如今的这幅壳子就是个新星纪年的高中生。 显然，无论过去多少年，只要隐形社会等级和具体社会分工还存在，人类都逃脱不了科举取士这条路。 沈瑜瞅了一眼腕上的光脑，上面的日期显示距离开学还有62天。 但比开学日期更靠前的是距离结清账单时间还有35天。 五万星币的账单啊…… 沈瑜喝了一口营养剂，把刚刚关上的冰箱门又打开，数了一遍里面营养剂的存量。 沈瑜之所以能来到这个世界，并安然无恙地接收这具壳子里的残余记忆，盖因为这具壳子的主人早早选择了自杀。 无依无靠由政府救济养大的孤儿，本来就在这个世界没什么太多牵挂。 再加上一时糊涂欠下的对于他这个年纪的人而言的“巨额”账单。 一下子想不开走上绝路，也是有足够的动机。 其实五万星币不多，在这个星币和人民币价值差不多的年代，沈瑜是真的觉得人命比五万星币要贵重得多。 但是一文钱难死英雄好汉，没钱说什么都是虚的。 别说未成年的原主因为五万星币还不上就自杀了，就是成年的沈瑜他现在存粮也不多，眼看着再没有收入，说不定又要饿死街头。 赚钱，是当前求生的最紧迫之事。 理清楚这些的沈瑜自然也没有闲着。 早在几天前，他刚刚穿过来就已经简单梳理了一遍原主关于求职的记忆，并总结了好几条赚钱之道。 在否定了好几条违反如今的劳动法中有涉嫌童工嫌疑的法子后，沈瑜把目光投向了写书投稿。 作为一个曾经的中文系老师兼畅销书作家，沈瑜觉着自个儿现在写点稿子不说一夜暴富，勉强果腹应该是可以的。 于是他就开始了写畅销书的第一步，熟悉当前文圈大火的题材与文风。 题材是很好的。 文风也是很好的。 组合在一起就让沈瑜觉得全身上下哪哪儿都不好了。 沈瑜感觉到了一种智商上的碾压，而他……是被碾压的那个渣渣。 说什么文学上百花齐放，但实际上这百花也有一个季节之分。 比如这春天就开桃李梨，难以夹杂个秋菊。 大家都在追求技巧上的进步，各种叙述性诡计轮番上阵，就显得小白文特别的幼稚。 也不是说沈瑜以前写的文都是小白文，而是在他读过现在的一些书籍以后，回首他以前写的文，感觉放在当下的话，的确会被人当做是不成熟之作。 太通透了，太顺风顺水了。 男主不经历个真假假真假真假真真假假真神器怎么可以拿金手指！ 女主不分辨个好坏好好坏坏坏好坏坏好坏好男生怎么可以找到mrright！ 沈瑜看的时候只觉得，文里的主角从某种程度上说……有点儿造孽。 如果说沈瑜笔下的主角幸运值得是上辈子拯救了世界，那么这个世界的主角走的人生路的坎坷程度，像是上辈子一手促成了宇宙毁灭。 比如他刚刚看的那本书，主角一行人旅游到了灵异古堡，经历了身边人一个个提供那么一丢丢信息然后果断死去以后，终于发现了灵体可以通过画像、照片、镜子和眼睛符号来看到他们的设定。 然而直到最后只剩主角一人，毁灭掉了古堡所有上述物品，一路躲躲藏藏却还是被灵体找到，这才揭开了最终谜底——灵体还可以通过他的眼睛，看到这个世界。 很精彩，很绝望。 主角又不可能挖掉自个儿的眼睛，不然一瞎主角一瞎灵体在古堡里晃悠，总会有撞个满怀的时候，那特么可真是surprise，mother-fu/cker 这个世界的文已经走向了追求技巧的极限，绝大部分题材都是追求炫技的悬疑推理。 别的题材从爱情到武侠，从历史到穿越，所有的剧情都是在包裹着不同的糖衣外表下为炫技而服务。 初步接触了此时文坛的沈瑜在佩服作家们脑洞大开、技巧纯熟的同时，隐隐觉得这种重技巧轻内核的趋势有些走向了极端。 情感和技巧是文章需要重视的两个关键。 充沛的情感下迸溅出的文字，有着振聋发聩的力量。 极致的技巧落成的文章，能带给人通透的审美愉悦。 两者结合起来，往往能成就千古佳作。 此二者没有高下之分，相辅相成是最好的存在方式。 若非要彻底分开的话，要么就是情感的返璞归真、技巧的浑然圆融，要么就是捡尽穷摇、三本安熊作品糟粕。 沈瑜把剩下的八瓶营养药剂一一摸过去，估摸着一天只吃一顿最多能够撑个八天。 八天时间，沈瑜自问很难写出符合当下智商高度的技巧性作品。 但要他立刻写个情感技巧的浑然圆融的大师之作…… 沈瑜决定再看看刚刚那本书，研究一下有哪些技巧可以学习。 至于凭借他一己之力改变现在文坛趋势、读者审美的这种不啻于螳臂当车的想法…… 沈瑜觉得自己足够大方，可以把穿越的机会让给当年搞古文运动的韩愈先生。 啧，脑阔疼。 第002章 这个未来有点不同 怎么就发展成了现在这鬼样子，以前那么多情真意切的文章，难道还不能拉扯一下这脱缰的追求技巧性的滚滚车轮？ 像那千古之孝《陈情表》、感人至深《与妻书》……沈瑜摸营养剂的手突然一顿，之前被忽视的某个盲点踹得他心脏怦怦直跳，促使他立刻打开了光脑开始进行查询。 刚来的时候，他的确是在光脑上搜索了一下自个儿以前写过的作品，想看看经过这么多年以后自己有没有在历史上留下一两个名字。 结果当然是没有。 他还自嘲的想，自个儿或许的确是文笔没到火候，以至于多年笔耕不辍生涯，却在这历史长河里头连个浪花都没有溅起。 然而就在刚刚，沈瑜他没事儿回想了一下以前学过的经典篇章。 却发现原主的记忆里同样没有出现过以后，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事情有点儿不对劲。 他的书再怎么畅销，到底也不过是在爱书的阅读者们当中传阅，不像他刚刚回忆的那几篇名篇，那可是纳入了许多省份的义务教育教材。 就算随着时代的发展，这些篇章有可能会在更迭当中被替换下来，但他们的优秀程度也不可能消失的一点痕迹都没有。 毕竟在二十一世纪，多种存储方式的出现，经典名著失传的概率可能性的确不大了。 《陈情表》、《与妻书》—— “对不起，您查询的词条不存在。根据您的搜索，推荐词条‘《陈述情谜：表象与真相》’、‘《与妻疑书》’……” 沈瑜迅速关闭网页继续进行搜索。 地球——“对不起，您查询的词条不存在。” 唐宋元明清——“对不起，您查询的词条不存在。” 鲁郭茅巴老曹——“对不起，您查询的词条不存在” 秋声雨霖-“对不起，您查询的词条不存在。” …… 沈瑜寻摸了块儿地坐下，从来不抽烟的他很想咂吧根烟。 自个儿这特么是忽略多少东西啊…… 虽然说沈瑜一来接收了原主的记忆，但到底由于不是自己的经历。 所以原主的记忆更像是他脑海中的一个文件夹，需要什么东西的时候，特地去搜索才能够找到。 而不是像自己的记忆一样，心念一动，自然而然的就浮现出来。 这种在他看来已经是默认的常识性的文学问题，他之前自然是没有去翻阅的，等现在再梳理一遍关于文学方面的记忆，沈瑜觉得他的世界观又遭到了一番重塑。 难怪现在的文学发展成了现在这样。 就好比别的文明写诗基本都是从史诗开始慢慢进化到抒情。 但华夏文明从一开始就往抒情方向跑，以至于早期史诗方面除了《格萨尔》，再没有特别突出的经典篇章一样。 这个世界文学作品出现的时候，也是拼命地往追求技巧的方向跑。 旁边连一丁点试图拐带走上融情的力量都没有，出现现在的极其重视技巧，甚至到了炫技的局面也是正常。 主干方面过分的偏颇，往往意味着危机。 沈瑜以前看过一个已经断代的文明记载。 说是那个文明十分会冶炼金属，从初期的从矿物中冶炼出需要的金属，到后期可以讲金属完美地制造成各种形状，他们的文明已经将金属冶炼这条路走到了极致。 不可否认的是，他们的子民是非常努力而富有创新能力的，他们的成果也是相当惊人的。 然而实际上，将所有的精力全点在金属冶炼这棵科技树上一条道走到黑，带给他们的并不是跨越文明阶梯，而是来自其他科技树文明的迎头痛击。 长刀干不过短枪，利刃快不过钝炮，这是事关存亡的的问题，一旦暴露出来，就分外惨烈。 但是很显然，哪怕现在这个社会由于各种精神压力，导致很多情绪病需要文学作品来缓解，从而将文学抬到了一个比较高的社会地位。 可只要没有遇到类似于金属文明那样，遇到不同的科技文明进行侵略的问题。 这个世界文学的危机光凭文学内部的缓慢演变，是很难快速达到情感和技巧浑然圆融境界的。 简而言之，纵然这个世界文学发展有一定的缺憾。 但想让它自己发现并补充好，基本上不经历好几代人是等不到了。 “真是令人头疼啊……”沈瑜喟然长叹。 写适应现在这个世界的文，难。 写的文让现在这个世界适应，难上加难。 说实话，身为一个堂堂男子汉，沈瑜的确也是有一番建功立业的决心。 可纵观历史，大多数超前的变革者都没有落的个什么好下场。 哪怕他们的观点是正确的，但是在众人皆醉我独醒的状况下行事，不亚于逆水行舟，而且容易翻船。 沈瑜没有翻船的资格，一无所有的他，连船都没有。 “或许等我以后写作品出了一点名气了以后，可以慢慢的进行尝试。” 沈瑜忖度道。 有些专门坑蒙拐骗的老头儿专门蓄挂白胡须，穿身唐装，完了以后使个拖把沾点墨在纸上胡乱刷两笔，自己都不知道自个儿在写些什么东西，就称它是艺术品。 就见鬼的是居然也有一帮子围观群众的连连道好。 忽略这其中的闹剧成分，也可以看出名气其实也是有点儿用的。 至少它可以在人们评价作品的时候不自觉地认真多想会儿，甚至帮忙“过度”解读一下，让那些作品看起来像是那么一回事儿。 沈瑜觉得自己也算是教了那么多年的书，写了这么多年的稿，就算不是什么举世闻名的大家。 在有雄厚的文化底蕴的支撑下，给这个世界的人们瞅瞅情感在文章中的妙用，应该也是不成问题的。 到时候帮忙解读他作品的人，在文章的确有东西的情况下进行解读，估计也不至于那么犯难。 但是一切都是日后的事了，迫在眉睫的是温饱问题。 当然，或许过上三十五天，还有社会生存问题。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还不上钱…… 还没有开书就已经卡文还断粮的沈瑜觉得，自个儿多半是废了。 第003章 有些人，卑微如尘！ 想的事儿多了，沈瑜头实在是疼得慌。 吃药是不可能吃药的，一来家里没药，二来他也没那个劲儿去社区智能医药厅领。 重来一世，都已经年轻这么多了，怎么熬个夜头疼得比他以前通宵写稿还要厉害？ “年轻人身体不行啊……” 刚从床上爬起来没几分钟的沈瑜敲敲脑袋，喝了瓶营养剂又往床上躺。 这日子没法过了，眼看着饭都没得吃了，还生病不能写稿子。 内心十分劳模的沈瑜默默谴责自己，然后倒头就睡。 没办法，身体可是革命的本钱。 重来一世的沈瑜，分外惜命。 睡着了就感觉不到头疼了，沈瑜伸展了一下四肢，整个人都舒坦得不得了。 正想翻个身继续睡，突然觉得耳边闹哄哄的，像掉进了鸭笼。 沈瑜不适地皱眉，勉强睁开眼，就看见“自己”正汗涔涔地站在一台机器面前，周围围着一圈人，个个面上都没个好脸色。 “只要，只要投了就一定会赢的是吗？” “自己”脸上满是犹豫之色，伸出去的手悬在类似atm机的上方半天不敢按下去，一双清澈的杏眼里满是不安与慌张。 沈瑜瞅着那双惶恐的眼睛，心里油然而生一种不详的感觉，并迅速意识到了那是身体里存在过的另一个“他”，沈瑜重生过来前的原主。 现在这种状况，想必就是原主欠下那要命的债务的记忆重现。 明明知道是在梦中，已经发生过的事情无法改变，沈瑜还是伸出手试图去阻止住原主的作死，却拉了个空。 所有人都没有察觉沈瑜的存在，一切按部就班的发展着，沈瑜的动作都没有引起丝毫的空气波动。 眼看着原主一步步走向深渊，沈瑜不免着急起来。 “你也是沈瑜对吧，你别蠢啊，你看你旁边那鹰钩鼻看傻子的眼神儿，那特么说的狗话是你能听的话吗？这是在套你呢！” “扭头瞅瞅你后面那俩马脸心照不宣的奸笑啊！握草，你特么蠢得我肺疼！” 沈瑜急成了个脱毛狗，可真正站“沈瑜”边上的人可没什么安慰的意思，望着“沈瑜”瑟缩的样子，不经意地添了把火。 “赢不赢你还不知道？看了人家的文你也知道是个什么水平，不说冠军，亚季总没得跑了。这是人家新人作者刚发文，大家都还不知道有这么篇文章，不然就都投这篇文章，把这赔率给降下来了。所以说呢，我们已经都觉得基本已经稳了，而且……” 鹰钩鼻看向了“沈瑜”：“你不是也想去苏蓓蓓的生日宴吗？” 也不知道是哪个关键词戳中了原主“沈瑜”，“沈瑜”脸上神色变换，半晌，那悬在半空老半天的手，终于静而坚定地落了下去。 几乎整个人趴在机器上面，还是没能阻止原主作死的沈瑜：“……” 我乃人民教师，我且为人师表，我坚决不能骂人。 钱还没花出去，一群渣滓们还不至于翻脸不认人，仍旧脸上不耐烦，嘴里怪言怪语地哄着“沈瑜”去投他们看好的文章。 沈瑜一路跟过去，期间阻止通通无效，想眼不见为净躲远点儿也逃脱不了，挣扎着想起床脱离这个噩梦，发现也是无用功。 行了，成吧，算球。 沈瑜心如死灰地看着原主“沈瑜”作死，好整以暇地研究自个儿现在是个什么状态。 说灵体也不像，更像是某种意识，可以用上帝视角来看事件的发展。 有时和某一个人靠的过近的时候，还能够感受到那个人心里的情绪。 沈瑜靠近过原主，发现他内心在慌张底下居然还埋藏着一抹欣喜，也不知道到底有什么好开心的。 明明知道这就是一傻子自寻死路没得救的场景，沈瑜还是遏制不住的有些愤慨。 哀其不幸，更怒其不争。 “沈瑜”如愿以偿地拿到了通过自己的信用借到的社会救助金，并将其一股脑地投入了为某文章打榜的浪潮中。 虽然说假设这篇文章打榜成功，返还回来的利润也相当可观。 但是知道后情的沈瑜，看着原主投入打榜的星币，就仿佛是看着钱丢进了水里。 就算是钱丢进了水里还能够听个响儿呢！ 他这么将钱投入打榜，就是泥牛入海，一去不回，消失得了无痕迹。 可这时候的“沈瑜”压根不知道自个儿做了个多么错误的决定，身上的甜蜜泡泡压都压不住。 “还是个小财迷吗？” 沈瑜无可奈何地跟着原主转视角，转头却发现原主憧憬的幻象里不是美酒雕裘，而是一个笑起来眉眼弯弯的小女生。 沈瑜能感觉到，原主的心突然就跳乱了一拍。 于是沈瑜心里也哇凉哇凉的跟着咯噔了一声。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个苏蓓蓓，估计别名苏妲己吧。 …… 醒来之后，头已经不疼了。 心肝脾肺肾却哪儿都不痛快的沈瑜，起身在屋里倒腾了半天，到处找烟，然而什么都没有找到。 原主一向都是个乖孩子，屋里自然是不会藏烟。 他短短的一生只不过是走错了一步，而这一步就让他再也回不了头。 沈瑜很想说点什么，对原主的所作所为有所评价。 但是刚刚跟着梦境经历了一遍原主所思所想，导致所做的事情以后，发现自己突然之间就下不了这个口了。 情之一字，最是愁人。 没有烟，沈瑜找出根棒棒糖吧唧了两口，觉得虽然气氛不太搭。 但至少吃点甜食缓解一下心里的郁闷是够了的，笔下……也有东西可写了。 沈瑜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这么奇怪的一个梦，又为什么会在醒来以后对梦里发生的一切记得那么清清楚楚。 但是这一切都不重要了，毕竟他重生过来的这件事也说不清楚。 人活一世，难得糊涂。 沈瑜现在心里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想，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做。 打开光脑投射到桌上，沈瑜在桌上坐下，写下了他来这个世界的第一篇小说名。 《微尘》。 卑微如尘。 第004章 好风凭借力，送我入青云 “卑微如尘吗？” 青云社责编刘余庆感叹一句后，沉默地看了光脑上新接收的投稿许久。 半晌。 抬头看向办公室对面：“老张，我这有篇杂志稿投稿还不错，你瞅瞅？” “这边青云榜的打榜投稿都已经让我忙昏头了，你还叫我去看杂志稿？直接用这次青云榜上的优秀稿件不就行了？说起来这次段家搞的这出事……唉。” 张责编伸了个懒腰，嘎吱嘎吱像是生锈机器运转的声音让他动作一缓。 反手颇为心酸地揉了揉后腰，张责编默默把椅子打开了舒缓模式。 有道是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这话第一重意思是赏文往往极具主观性。 有的人觉得这篇文章好，另外一些人觉得那篇文章妙，双方谁也无法说服谁，自然评不出一个第一。 第二重意思是文章本身往往有不同的类别。 散文、诗歌、小说、新闻稿、公文……这些评判的标准都不一样，是没法放在一起评价的，自然也说不出谁差一着。 第三重意思那就是文人相轻。 大家谁也不服谁，个顶个的爱挑战权威，没有谁能得到大家公认。 就比如说这次段家小孙女投了份稿件，想要在青云榜上一举夺魁，从而扬名立万。 然而不想自家小孙女走这文路的段家人，直接就请了两位大师打榜截胡。 那可是两位曾经青云榜登顶，之后接连又有好几篇治疗等级b＋优作的大师！ 平时这些国宝们哪个不是被宝贝着啥事儿不干尽构思新文来着。 这回可好，一次性出动俩，还带来了新作。 于是这份来自家人的“关爱”，顺理成章的让本来因为稿件比较优秀，哪怕人没什么名气，投票数却一直稳定上涨的段家小孙女的榜单排位，一下子就压死了。 不仅是被两位大师压得死死的，更是被各路闻风而来，想与大师们同台竞技的文人们怼到了榜单底。 张责编懒得想段家小孙女的心理阴影面积有多大。 段家干的这事儿可不地道，纵使青云社收到了这么多优秀稿件，可责编们回味着这种隐隐被资本操纵了的感觉，还是觉得糟心。 在如今的社会，物质生活得到了充分满足的条件下，人们普遍开始追求精神生活的充实。 再加上身体上的疾病，在如今医疗条件下不足为道以后，心理上愈演愈烈的情绪病喧嚣尘上，更是引人关注。 这时候，能够舒缓人情绪的文娱作品自然是大放光采。 青云社在最开始成立的时候，还只是个小小的杂志社。 但经过好几代传承，挖掘出了几位国宝级文学大师后，终于在顺应大势且有几位大师的护航下，俨然以其“好风凭借力，送我入青云”的宗旨，成为了挖掘新生代文坛新人的中坚力量与公认标杆。 如果说新人们凭借自己擅长的文体，能在青云社出版的青云杂志的相应版块有一块儿豆腐块，可以算得上崭露头角。 那么登顶一年一度青云榜的新人，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引来整个文坛的聚焦。 庞大的人口基数，复杂的情绪病成因，众多因素的累积下，整个社会对拥有治疗效果的文章需求量实在太大了。 可以说每多一个潜力作家，抛开娱乐成分，还多了一份储备力量，能更多挽救一些苦苦挣扎在情绪病边缘濒临崩溃的人。 “我觉得最近这些杂志投稿还是没有必要看了，榜单上的文章就已经够挑的了，有点志气的早就冲榜去了，余下这些时候投稿的，我看抱着捡漏心理的可不少。” 墙角的一个责编头也不抬运笔如飞，看他面前光脑分屏的数量，就知道这会儿他的工作量有多大。 刘余庆责编反驳道：“可是今年可不一样，段家闹这么一出，榜单上排名靠前的新人你看有几个？基本上成了一群老将的战场，这时候一个新兵冲上去不是当炮灰是做什么？我看这个时候知道投杂志稿的，反而是知道取舍的新人。” 青云榜历来都是为了新人们发光发热做准备。 今年两位大师的空降，从某种程度上说，已经是破坏了某种约定俗成的默契。 随之蜂拥而来的各路文人，更是又让青云社不好处理这种破坏默契的事情，毕竟法不责众，自己这边也有问题。 堂堂一个行业标杆，居然没有一份完备的规章，一直按照约定俗成的默契办事，简直失格。 几位责编没有明说，可光脑里共享的规章细则已经完善得差不多了，只等这届青云榜结束就发出来。 到时候里头明摆着写出来的限制，到底会打疼了谁的脸，他们心里也门儿清。 张责编摇摇头，到底还是抬头看向了办公室中间，那里责编刘余庆已经用光脑将他刚刚推荐文章投影了过去。 一时之间，环形分布在办公室墙边的所有责编视线，都凝聚在了居中半空中同一篇文章上。 办公室重新又安静了下来。 之前开口说不值得看的责编看看周边同事沉浸的模样，不由得也端正了心态。 一看之下，就入了神。 早已读完文章的刘余庆责编笑笑，似乎对此场景早有预料。 半晌，眼看着张责编收回视线沉思，刘余庆责编笑问：“老张，现在怎么个说法？” 张责编沉吟了会儿：“写得不算太好，也就……一般水平。” 众人没接话。 张责编顿了顿：“但也不能说不好，读起来还有点儿意思。” 青云社的办公室可从来不是个阿谀奉承的场所，里头待着的人能做到责编这个职位，不是写文的好手，至少也是响当当的文章鉴赏家。 底气倍儿足，说话一点都不虚。 书生意气一上来，个个都有自己的观点，从来都不做应声虫。 有时候遇到某篇文章意见不统一，这群责编们互相呛话到脸红脖子粗也是常事。 这次个个都安静得跟个什么似的，由着张责编在这儿左也可右也成，模棱两可的，实在是有些反常。 张责编自个儿也皱眉。 其实不能怪他没个准话，实在是这文章有点稀奇。 …… 第005章 有点意思的新文 “这篇文章运用了目的叙诡，引导读者在屡次猜想错误后，一层层去探究主角的所作所为到底是为了什么。” “技巧很简单，一个诡计、一根主线通到底，有一些新鲜感但总体不怎么新奇，说实话……这技巧运用也就高中生水平。” “可这篇文章怎么说呢，明明技巧简单到近乎直白，没有什么难点值得人回味，怎么就是，就是……” 刘余庆责编给人补充：“就是一时半会儿，脑子除了这篇文章，都腾不出其他地儿。” “对对对，就这么个意思。” 富于技巧而乏于感情内核的文章，吸引注意力主要是在技巧本身。 披上悬疑的壳子以后，也只会将人所有的精力完全聚焦在如何解谜，并且在文章完结谜底解开的那一瞬间豁然开朗。 然后，戛然而止。 一篇文章读完，那就完了，可以开始读下一篇文章，去追逐下一次的解谜之旅。 这群责编们有生之年接触到的教育和文学，基本上都是这么个形式。 所以他们的思维也几乎都养成了惯性，拿到文章的第一时间就开始逐字逐句的开始排查，寻找文中作者透露出来的蛛丝马迹。 如果文章本身的逻辑性不强，推理的过程当中出现了缺陷，在结局无法圆回来后直接强行结局，那基本上就会被判定为不合格。 如果文章透露出来的痕迹实在是太过于明显，直白得让他们一下子就能够猜出大致发展过程和结局，那基本上也无法评为上乘。 《微尘》不属于前者，但也在后者的危险边缘试探。 沈瑜以前也不是个写悬疑题材的作者，一朝重生就让他写出一篇悬疑来，他也没办法瞬间上手。 如果要求他熟练在各种叙述性诡计之间腾转挪移，编出一个奇诡莫测的故事，沈瑜可能会选择直接去工地挑水泥。 虽然这个世界，可能连水泥都没有。 所以他第一次上手写出来的这篇《微尘》，运用的技巧都相当的简单，基本上属于现学现卖。 可能以前没怎么接触过叙述性诡计的读者，第一次读到这种类型的文章的时候会拍手叫绝。 但是在这个世界大多数人都已经熟悉了运用各种技巧的文风，几位责编更是阅稿无数的老手的情况下。 沈瑜的这份处女作，在运用技巧方面，还是很符合他“高中生”身份的。 至于别的…… 沈瑜初来乍到，对这个世界的文风有些水土不服。 写出来的文章，哪怕他再怎么有意去靠近这个世界的文风，难免还是会带上一些个人色彩。 这种个人色彩更多所体现的是，沈瑜生前所接受的那无敌的九年义务教育中百般强调的文章主旨，这种文章主旨往往伴随着作者浓厚的个人感情。 当一篇文章具有情感内核以后，文章正文的完结，并不意味着整篇文章的完结。 它往往还带给人许多情感的激荡，让人展开联想，引发人的思考。 如果说这个世界的技巧更注重文章本身，那么情感内核则聚焦于文章完结之后的余韵。 所以这群责编们，才一下子感觉到有些不适应。 形容一下的话，就像是在酒吧喝了一杯味道平淡无奇的鸡尾酒。 本来以为什么事都不会有，甚至还想吐槽一下这鸡尾酒不好喝，哪里知道话还没落音，这鸡尾酒的后劲直接就给人给整懵了。 “有点意思。”张责编摸了摸下巴。 刘余庆责编关闭投影：“看这一篇文章，‘浪费’了诸位时间，真是不好意思啊。” 众人都是多年的同事，虽然说遇到正事儿了会急得脸红脖子粗，但平常时候相处起来那还是比较轻松愉快的。 刘余庆的话头刚收，众人皆忍俊不禁，也算是转移了注意力，将心思从文章当中收了回来。 张责编爽朗地笑出声：“你这小心眼儿的，成，是我武断了！” 墙角的那位责编是个会抓重点的：“你刚说这是你在杂志稿里头找到的？” 刘余庆点头：“是前两天的稿件，递了三层审核上来的，还特地标红了，给我部下的编辑估计也给迷糊坏了。” 青云社广收天下新生俊才的文稿，自然不可能让办公室几位责编一一看过来，往往责编手下还有不少编辑一层一层的分下去。 越到下级权利越分散，审核得越公平。 生怕有眼不识金镶玉，审个稿严谨得跟沈瑜那时候的高考评卷一样。 被标红的这篇《微尘》，意味着众审核给出的意见差异非常大。 这是比较罕见的情况，于是才被加急递到了刘余庆责编的案头，让他放下了手中关于青云榜的事，特地来瞅瞅这份杂志投稿。 刘余庆：“诸位觉得这篇稿子，能上咱们的杂志吗？” 办公室静了一会儿，然后瞬间就像冷水溅进了热油锅般炸开了。 “不否定这篇文章的确读起来有些特殊，但是它的青涩也是显而易见的，我们杂志收的是面向文坛新人的投稿，不是写文新手的投稿。” “写文新手？你老手你写出一个这样的文给我看看？我们杂志社是给文坛求新，这个新不一定是新人，还有各种新奇的开创性思维。这份稿件虽然稚嫩，但我觉得就足够新奇，值得与诸君一览。” “一览什么？一览无遗！毫无技巧！直白浅显！流水账！” “你记流水账会念念不忘这么久呢？咋了家里很缺钱还是嫂子管得严？” “我告诉你老王，这正谈工作呢，别仗着你姓王天天跟我嫂子嫂子的……” “吵什么呢！”一声呼和，盖住了办公室所有杂音，认出这是谁声音的众人一时安静下来。 主编不紧不慢关上门：“我隔老远就听到你们这儿咋咋呼呼，出什么事了？” 刘余庆再次把投影放了出来：“我们没吵架，刚刚在讨论一篇稿子的取舍问题。” “就那一篇被标红了的稿子？” 主编显然也是知道这个稿子的事情，抬头看向半空的投影的神情，跟沈瑜当年高考的阅卷组组长翻看问题卷的样子没差。 “发吧。” 主编倒是不纠结：“一起看看把我们这青云社闹得天翻地覆的稿子，在文坛能翻出什么花来。” 第006章 抑郁型少女 有主编这么一句话兜底，吵也吵不出个结果的众人纷纷鸣金收兵。 一篇文章的好坏是很难说清的，未来的发展也是很难断定的。 主编的态度很随意，也正是这种轻松的态度传递给了反对的责编们一种安慰。 成败难说，何妨一试？ 其实大家都是为了同一个目标好，内讧什么的实在没必要。 主编来得悄然，走得也无声无息。 墙角坐着的责编刚刚是站在赞同发稿的立场上，这会儿己方占了上风，虽然他也没有什么别的私心，可终归是挺高兴的。 然而这份高兴在收回目光，落到了自己办公桌前层层叠叠的光幕上的时候，又被消磨得一干二净。 “这群老不修的，有人带头就一窝蜂的跟新人抢榜单，蕴华榜打不过就来欺负青云榜的……” 责编叹了口气。 哪怕知道这届青云榜完结后，青云社发出来的规章制度就会打这群人的脸。 但是这会儿看着这群人洋洋得意地把一些新人踩在脚底下，责编心里还是有一些意难平。 可终归还是怪自家青云社规章制度不够完善…… 责编瞅了瞅刘余庆发上来的共享文件，顺手就给《微尘》这篇投杂志的稿件放上了青云榜。 投来稿件默认青云社有诸多平台使用权，责编放上去也不算侵权。 他不指望这篇稚嫩的文章能把那群老不修怎么样，但只要能给现在这群老乱舞的局面里透出一点点新风，那都挺让人满足的了。 这一边风起云涌，另一边的沈瑜可以算得上是优哉游哉。 如今社会虽然说很多事情都可以由智能机器来完成，但是政府还是划分了很多工作机会给普通人。 甚至很多公益性质的工作，在如今披着个未成年壳子的沈瑜看来，完全就是小福利。 比如说他现在这个看报亭的工作，所有报刊免费看，还可以给档案里加上社会实践证明。 沈瑜在报刊亭里孜孜不倦地看书报，有心得感悟了就抄在随身笔记本上。 他原来也不是一出生就会写文，而是慢慢学起来的。 如今来到这个世界重新开始，就算不适应这里的文风，大不了再学一遍就是，而且他的确还觉得挺有意思的。 不是每个人都有幸能够接触到另一个恢宏的文明，学习到足以突破想象的知识。 沈瑜饿着肚子记下刚才受到新书触发后，自己灵光一闪想到的某个点子，还算颇得其乐。 是颇得其乐，不是苦中作乐。 因为除了有点儿饿以外，其实工作条件还是不错的。 如今的报刊亭已经不是过去那小方块房，更像是窗明几净的小店面，里面除了书刊还有饮品，沈瑜在柜台下还发现了急救包。 沈瑜倒没有觉得奇怪，早在接这份社会实践之前他就翻阅过原主记忆，知道报刊亭存在的必要性。 情绪病这种存在很是奇怪，它感染得毫无征兆，发作得也是突如其来。 有的人衣食无忧，亲友和睦，但就是病得很厉害。 有的患者表面看起来正常得很，可能哪天在路上走着走着突然就情绪崩溃了。 范围广，波及无差别，情绪病俨然已是一种社会病。 有些人在发现自己犯病的时候会试图自救，比如打开光脑看看文章听听书，自己缓和一会儿。 有些人长期受折磨，已经到了自我放逐的边缘，崩溃的时候就这么静悄悄的失控，不求助他人也不救助自己。 这些病人在家或者是有朋友陪伴的场合还好，至少在最脆弱的时候有人陪伴有人帮助。 可怕就怕发病的时候周围空无一人，没人能伸出援手，甚至连自己也不愿意自救。 这种时候报刊亭的存在，更像是一个街头救助站，配备着多种书籍报刊和急救包的小店面，分布在大街小巷。 里头每时每刻都有专人留守，关注着街道智能摄像机器传来的消息，随时能给附近不舒服的人群提供帮助。 有时候这种帮助是雪中送炭，有时候这种帮助像是一种强制。 “书香路口五十米，一未成年疑似抑郁型情绪病发作，请前往救助，请前往救助！” 突然响起的机械音惊得沈瑜一震，手里拿着的《雪夜怪谈》差点儿没直接掉地上。 沈瑜捏着书脊尽量不去碰到那些恐怖插画地把书稳稳放入书袋，随后动作迅速拿上急救包拎起书袋，再将智能摄像机器的接入人员切换至备用线路，就闷头冲出了报刊亭。 未到书香路口，远远的就已经有嚎啕大哭传来。 “呜哇哇啊啊啊——” “这位同学你先起来，这大马路上的万一哪家的出行车自动驾驶出了啥故障冲你来了，那可多危险！” “呜呜呜赶紧来！冲这儿撞！” 躺地上哭得眼泪鼻涕混一块儿的娃娃脸短发少女拍着自个儿脑袋，整个人的状态伤心欲绝，完全没有一点儿淑女形象。 一路呼哧带喘百米冲刺过来的沈瑜擦了擦汗，停在正在安慰的大叔面前点点头，并很是关切地望了望地上的娃娃脸，然后就开始在书香路口眺望。 大叔被沈瑜这一系列动作弄懵了：“你这是……” 情绪病有很多亚种，由于实在太过于繁琐。 而特点相对比较相似的种类集中，于是有专业人士总结出了几种常见型情绪病。 如抑郁型、躁郁型、反智型…… 大叔很是头疼：“你是不是反智型患者啊？现在能暂时自我缓解一下吗？我呼叫了附近报刊亭值班人员，估计人已经快到了。” 沈瑜：“不是不是，我就是附近报刊亭值班的，我接到书香路附近有抑郁型患者需要帮助就赶过来了，可这会儿我怎么在附近没有看到患者呢，真是让人着急。” 听到沈瑜说自己没病，大叔肉眼可见地松了一口气：“不是就好……看这儿，这个就是呢。” 沈瑜低头看着地上哭到蹬腿儿的娃娃脸：“……” “大叔我找的是抑郁型患者，不是躁郁型的。” 大叔：“这个就是。” 沈瑜：“……哦。” 第007章 你是我的小粉丝啊！ 尽管不知道为什么想象中的林黛玉焚书变成了李逵倒拔垂杨柳。 沈瑜还是很尽责地给地上娃娃脸短发少女擦了擦眼泪，初步检查了一下身体没事后。 从书袋里拿出了之前没读完的《雪夜怪谈》，配合娃娃脸的嚎啕，开始有感情的朗诵。 被一张恐怖图直冲着脑门的娃娃脸：…… “呜呜呜嗝儿……你把这书拿开一点！” 娃娃脸被迫停下哭嚎，屁股蹭马路鼓涌鼓涌往旁边挪。 沈瑜皱眉。 有些患者在发病以后，有一瞬间是完全没有求生意识的，甚至于一心求死，对他人的帮助采取抗拒态度，其中尤以抑郁型患者为最。 刚刚沈瑜看这娃娃脸短发少女在地上哭到驴打滚，还差点以为属于躁郁型。 现在看这不配合的表现，对照之前自个儿书上看到的知识，八成是抑郁型没跑了。 果然智能摄像机器的判定比人直觉要准。 沈瑜一手拿书，一手稳稳制住了地上蹭的娃娃脸。 “没事的，听会儿书心情就会好点的。” 沈瑜温和地冲娃娃脸笑笑，再次开始声情并茂的朗诵。 娃娃脸：“……” 心情会好个屁！ 破罐子破摔的中二少女根本就不带合作的，娃娃脸爬起来就要跑！ 然后就被沈瑜一只手摁回了地上，甚至另一只手上的书还能灵活地用手指翻个页继续念。 娃娃脸：“嘤。” 一边站着的大叔心情复杂：“会不会太粗暴了点？” 虽然说面前这位值班人员所做的一切，都十分符合值班手册上所描述的执行方法。 但是大叔瞅着沈瑜这么一番干净利落的手法，总觉得跟自家婆娘揍孩子的模式那是一样一样的。 沈瑜没有工夫理会大叔，救助患者的时间段他没有心力闲聊。 直到心无旁骛地读完一个故事后，沈瑜这才理会身边的人事。 “你有没有感觉好一点？” 短发少女怒目而视。 “那看来是没好。” 沈瑜也不气馁，把书放下来后，从目录页看名字找了个似乎挺温馨的故事，准备继续念。 在这一过程中，被沈瑜当做书垫的娃娃脸，几乎和封面上的女鬼嘴对嘴。 沈瑜动作突然一顿。 “怎么了？”一直关注着救助状况没有离开的大叔奇怪。 沈瑜：“她……好像晕过去了。” 大叔大惊失色：“是病情加重昏阙了吗？赶紧送养心院！” 一番折腾。 沈瑜作为临时监护人留了下来，大叔有自己的工作，看了这边似乎是没什么大问题了就离开了。 之前沈瑜一番“打孩子”操作让大叔对沈瑜的年龄产生了误判。 而沈瑜一个这个世界基本常识都没摸透的人，时常秉持着言多必失的原则，随遇而安让人家决定一些事情。 既然大叔认为他自个儿该走，而沈瑜可以留下来的话，沈瑜自然是也没有提出什么异议。 于是娃娃脸短发少女再醒过来的时候，看到的还是沈瑜这张淡定脸。 娃娃脸少女几乎是下意识的往沈瑜手上看，看到他手上拿着的本子了以后瞬间一惊，往被窝里缩了缩以后，小心翼翼地用眼睛去瞅沈瑜手上的本子上有没有什么图案。 早就察觉短发少女醒过来但没有采取行动，而是选择暗中观察的沈瑜终于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刚刚准备从被子里头抽出来的书，又不动声色地塞了回去。 “你醒了？” 娃娃脸很是警惕：“你想干什么？” 沈瑜自我介绍：“我是附近报刊亭的临时管理员，接到智能摄像机通知的消息，赶过来照顾你的。” 娃娃脸：“哦。” 显然并没有过多的交流欲望。 沈瑜没什么挫败感，虽然说在外人看来现在两人的年纪差不多，算起来是很聊得来的同龄年轻人。 但是沈瑜知道自己可比这娃娃脸少女大了好几岁。 而且他以前又是做老师的，对于这种受教育阶段的孩子，天然的有一种好感。 于是依旧是笑问：“我叫沈瑜，你叫什么名字？” 娃娃脸闷不吭声。 沈瑜也不说话，只是温和地看着娃娃脸，等他的回答。 娃娃脸在这种几乎称得上是“慈爱”的目光逼迫下，终于败下阵来。 “段务如。” 互通名字是打开心扉的第一步。 沈瑜以前做的是大学老师，基本上没有把同学叫到办公室谈话的经历。 但这并不妨碍他在念书的时候，师范专业专门培训这方面的内容。 接下来就是以真诚的态度，友好的语气，慢慢的和这位娃娃脸少女，建立起相对而言不那么对立警惕的联系。 “段务如啊，好名……” 沈瑜正想通过名字入手，提高对方的好感度，却突然发现这名字自己无比的熟悉。 这特么不就是自个儿在梦里拼命阻止原主投的那篇文章的作者吗？！ “你是《记忆罪》的作者！” 段务如瞪大了眼睛，宛如一只受惊的仓鼠：“你你……你知道？” 局势瞬间反向而行。 沈瑜脑子里这会儿可乱的很。 他知道原主的死并不能怪罪到段务如的头上。 就好像买彩票没中，也不能怪阿拉伯人传过来的这数字不吉利。 但是……这毕竟牵扯到一条活生生的人命。 而且不知道是沈瑜多思了还是怎么，他总觉得原主的死并没有这么简单。 或许段务如没有什么责任，但段务如不应该完全能摆脱联系，所以现在沈瑜的态度才变得有些复杂。 说到底还是他长年在学校这座象牙塔里工作，没有太多社会老油条的经验。 所以这一时半会儿的，他才不知道该如何与段务如相处。 亲近吧，沈瑜心里有个小疙瘩。 疏远吧，可是人家又犯了什么错？ 段务如可没有沈瑜想的那么多，他现在完全是第一次遇到了小粉丝的新人作者心态。 耍大牌是不可能耍大牌的。 可以说他这位新人作者对小粉丝的期待与喜欢，完全不亚于小粉丝对偶像的崇拜。 段务如：“你在哪读的我的作品呀？哪一部？什么时候？你是要签名吗？写在餐巾纸上可不可以？可以特签的哦！” 第008章 马克思辩证唯物主义 沈瑜：“不了，不用，谢谢。” 段务如：“不用害羞的，这对于我而言也不是什么大事，也不麻烦，我就只是签个名而已，签哪儿都行的，要不我签你这笔记本上头？” 沈瑜：“不行。” 段务如的兴奋劲儿肉眼可见的萎靡了下来。 “我就知道……” 段务如眼泪说来就来。 “我根本就走不了写作这条道，就算我爷爷不请大师来截我一下，我也肯定赢不了青云榜。” “想来也是，人家的作品那么多人喜欢，而我写的文章没有人喜欢，甚至没有几个人会看，就算看了，相信大家也只是无奈之下的选择，一旦有了更好的作品就会毫不犹豫将我抛弃……” 宝贝自家笔记本而不自觉语气生硬了一下的沈瑜，眼看着段务如因为自己这么一句话，一下子被弄成了伤春悲秋多愁善感的林黛玉。 还想着说些什么话来缓和一下气氛安慰一下，却突然之间从段务如刚刚的抱怨里抓取到了关键词。 “你刚刚说你爷爷请了大师来截胡？” 这可就戳中伤心事了。 段务如抽噎得更厉害：“我好不容易花了几年时间来构思这篇文章。又偷偷摸摸瞒着所有人，悄悄地投了青云榜。本来是想着拿个魁首让家里人脸上有光，这样说不定高兴之下就不会阻拦我了，哪里知道呜呜呜……” 哪里知道这消息走漏了出去。 段爷爷也是个果断的，几乎是冒天下之大不韪，请了人去青云榜去截自家孙女的文章。 段爷爷不是发了疯，相反他十分的理智清醒，不然也不会想出如此见效的办法。 更不是跟自家孙女有仇，只是正是因为疼爱自家孙女，所以有权有势的段家并不很希望段务如走文路。 医者不自医，当情绪病只能靠写文章的文人来治疗的时候，扮演了医者角色的文人，患情绪病的可能性提高了许多，相应治疗的难度也大大增加。 有的家庭可能希望自家孩子扬名立万，最好带着家族流芳百世。 有的家庭则希望自家孩子平平安安，做个普通人喜乐平安的过完这一生就好。 “你爷爷截胡你的消息有哪些人会提前知道？或者说你这边的消息到底是怎么泄露出去的？” 没人顾得上安慰他，段务如只能自己擦擦眼泪：“截胡的这事儿可不怎么光彩，我爷爷肯定不会让太多人知道，顶多就他几个心腹。至于我这边……” 段务如哭红的眼睛里面带上了一分厉色：“要是让我知道是谁告密的，我非得让他生不如死不可。” 沈瑜心电急转。 最开始他就觉得原主的事情有些违和。 青云榜是文坛的新人榜，基本上这种重量级榜单是不会出现控榜手的。 毕竟整这可关系着整个文坛的新生力量，没谁敢在活水的源头上做文章，除非他想被所有的水生物围攻。 可是陷害原主的那几个人，就好像料定了这次青云榜会出问题一样。 给原主设下了圈套，把原主给套的死死的。 说这一切只是巧合，怎么也说不通。 如果说陷害原主的那几个人早就得知了青云榜会出问题，或者说是他们间接推动了青云榜出问题，那么这一切就有可行的线索能串联起来了。 病房里安静了一会儿，段务如后知后觉觉得沈瑜问的这些问题有点不对劲：“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沈瑜：“或许。” 段务如：“或许什么？” 沈瑜：“可能。” 段务如：“可能啥？” 沈瑜把笔记本塞回包里，又从包里翻出来一张白纸和两支笔。 “我有一些线索，但不能确定，我们可以把自己知道的信息都列出来，两个人一起捋一捋，说不定这样就能够把事情给弄清楚一些。” 段务如既怀着疑惑，又有些急切地想知道沈瑜到底知道些什么，这个时候沈瑜提出的这个提议可以说正中下怀。 于是段务如掀开被子就往沈瑜那边挪，没来得及处理一些东西的沈瑜，眼睁睁地看着段务如掀开被子看到那本《雪夜怪谈》后，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一样弹起老高。 …… 好像明白了当时为什么段务如上一秒还好端端地躺在地上哭，下一秒就突然晕过去的真相。 沈瑜干咳了两声，迅速出手把书也给塞进了包里。 这会儿可不是炸毛的时候，段务如深呼吸了两下，勉强压下了心里的那股子火，坐下来和沈瑜一起盘逻辑。 “这几个人你认识吗？” 沈瑜打开自己的光脑，从里面调出原主和那几个人的合影给段务如看。 段务如眯起眼睛瞅了半晌：“看着个个都眼熟，但是实际上一个都不认识。” 沈瑜沉吟：“那这些人会不会是你爷爷的心腹的亲戚？比如可能会间接知道消息的儿子女儿、侄子侄女之类的。” 段务如：“这些我不知道，还要回去调查一下。只是这跟我的消息泄露事件有什么联系吗？” 当然没什么太大联系，如果说之前问段务如认不认识这几个人，还算是在帮段务如找泄露事件的罪魁祸首。 那么后面这个问题，沈瑜就只是想确认一下这些人是不是提前知道了消息，然后故意来陷害原主。 但是话可不能这么直白说。 “联系自然是有的。” 段务如眼巴巴地等着沈瑜解释。 沈瑜眼睛望望天又瞅瞅地。 段务如神色逐渐危险。 沈瑜求生欲立即复苏：“马克思辩证唯物主义认为，世间万事万物都处在永恒的联系中，没有孤立片面存在的事物。所以说，我刚刚问的那个问题，肯定和你想要知道的事情是有所联系的，只不过这联系比较隐秘，我们还没有发现而已。” 警报暂时解除，段务如成功的被沈瑜忽悠傻了。 “马……马磕丝辩证唯物主义是什么东西？” 沈瑜：“是我们用来认识世界的正确世界观的一种，可以指导我们采取正确的方法论进行实践。” 虽然听不太懂，但是感觉很高级。 于是一时之间被着庞大的信息量逼得安静如鸡，不敢再发问的段务如：“……哦。” 第009章 爱情是卑微的 沈瑜偷偷擦汗。 段务如不想再和沈瑜谈论这么深沉的话题了。 因为这会显得她非常的没有文化，这让从小接受非常优良的教育，打小自个儿成绩也十分拔尖的段务如心里有些接受不能。 段务如没话找话转移话题：“你说话挺有一套的，你是不是也是文人啊？” 沈瑜：“文人可算不上，就投过一篇稿，现在还生死未卜呢。” 这就很有共同语言了，段务如很显然十分感兴趣：“你投的哪儿？文章现在光脑里有存吗？可以给我看看吗？” 沈瑜不是个小气的人，一一说了，也掏出光脑投屏到了段务如面前。 “又是青云社啊……你也是去打榜的吗？” 沈瑜摇摇头，眼看着段务如之前落在了文章上，便很识相的没有说话干扰。 其实他做完梦写出文章，决定投稿青云社，并没有很特殊的想法。 只不过是综合考虑了这篇文章对应的风格属性比较适合的杂志社。 以及还有稿费、审核时间一系列普普通通的投稿须知问题以后，做出来的选择。 这个世界的杂志社有很多，光脑一搜就能够搜出n个。 但沈瑜选中青云社，还真只是个巧合。 段务如看得认真，门口却出现了一位护士招手示意沈瑜出去。 “病人身上并没有佩戴光脑，她的基因信息在基因库当中显示锁定，暂时不能确定病人的身份，于是也就无从通知其家属……。” “对了，不该称她为病人，经过刚刚的检测，这位同学似乎只是因为惊吓和伤心导致的情绪不稳，尚且还未造成严重后果，不过日后仍旧要小心照料，尽量避免像今天这种情况的出现。” 沈瑜连连点头，迟疑了一下，还是没有告诉护士段务如的真实身份。 如果说基因库的锁定可能是豪门大户的特殊爱好。 那么没有随身携带光脑，纯粹就是个人行为了。 像沈瑜那个年代，几乎人人出门都会带个手机。 没有带手机在身上，基本不是忘了就是不想让人联系。 这世界光脑的智能如此之高，基本上防遗忘功能已经是属于基础设置。 沈瑜不会天真的认为，段务如是出门的时候不小心把光脑忘在了家里。 九成九这家伙是故意不带的。 原因很可能是她爷爷给她下的这个绊子让她不痛快，于是这位幼稚的同学选择了离家出走。 离家出走了以后越想越伤心，或许还碰到了什么杂事！ 于是一下子就让这个娇气包在大马路上爆发了，直接就使得街头智能摄像机，捕捉到了她表现出来的情绪波动，给了她一个疑似抑郁型患者的判定。 沈瑜弯了弯嘴角，有点儿想笑。 辞别护士，沈瑜含些这点慈父般的微笑进门！ 正准备通知幼稚选手段务如出院，抬头就看到了床上的段务如又哭得驴打滚。 “你怎么了？” 段务如：“呜呜你为什么不让申郁和粟贝贝在一起啊？申郁也太可怜了！” 沈瑜去扯她起来，段务如如同一条泥鳅一样滑不溜秋不让沈瑜捉住。 段务如不是青云社的大佬责编们，即便她是个文人，但她跟大部分群众一样看文就看个感觉，讲不出来文章具体哪好哪坏，只要感觉对头，那就觉得这篇文章行。 《微尘》带给段务如的第一印象很是奇特，她隐隐感觉哪个环节有窍门。 但是因为感觉似乎还不坏，于是她接受的还算顺利。 沈瑜无奈：“感情这回事说不清的，没有谁会因为可怜一个人就和另一个人在一起，如果这样的事情发生了，这种结合也不是因为爱情，很难长久的。” 段务如：“那粟贝贝为什么不能够喜欢申郁呢？这样他们就不是因为一方可怜另外一方而在一起了呀。” “我就不说你了。假如，我是说假如你有一个妹妹，你觉得你妹妹会喜欢上一个一无所有，在她面前自惭形秽得连头都抬不起来的男生吗？” “那还不都怪你把申郁设定的这么惨。” 沈瑜摇头：“可能你所在的圈子不能够让你接触到一些事情，实际上像申郁这样的人非常多，卑微的，永远不会出现在你所在的世界的人，多到你无法想象。” 段务如不动弹了，沈瑜抓住时机逮住她往床下扶。 段务如顺从跟着，半晌，道：“其实我觉得，你不该用卑微这个词，有的时候吧，我觉得申郁还是挺闪闪发光的。” 沈瑜很是讶异地看了段务如一眼。 《微尘》的故事很简单，脱胎于原主不惜用自己的信用借“巨款”打榜，想赢得足够的星币，来光鲜地参加苏蓓蓓生日宴的事件。 叙述则用了这个世界一贯的层层推进方法，先是误导读者让人觉得男主“申郁”是为了星币，再误导读者“申郁”是为了花名。 最后才揭开真相，是为了他的心上人粟贝贝。 段务如往门外走：“如果申郁还卑微的话，那很多人该无地自容了。” 从头到尾，男主申郁所做的一切都不是为了名利，甚至于都不是为了自己。 他从没有想过自己能够获得什么，一直以来所做的事情都是不断的奉献，试图通过自己一点点的努力，能够让他心上的姑娘过的更好一些。 哪怕实际上，人家姑娘过的比他要好上千百倍。 他的确很卑微，无论是身份地位，还是容貌资产。 但是他又熠熠发光，因为他内心的那份纯粹，是多少人都无法留住的珍宝。 年少时明明一无所有，却可以胆大包天的喜欢一个不可能的人，为了那个人可以奋不顾身。 可到了长大成人，功成名就后，却连喜欢这种情绪，都需要再三斟酌。 面对一个刚刚升起好感的人，第一反应不是去搭讪。 而是把自己所有的缺陷都掂量一遍，然后告诉自己算了吧。 就算好不容易和一个人在一起了，有时候也要背着厚厚的壳，互相伸着触角试探。 当然，这未必是防备着对方，更多的只不过是想保护自己。 很多人年少时心里存在的那个一腔孤勇的少年，终究是被湮没在了时光的尘埃里。 第010章 拱白菜的野猪 段务如看完了沈瑜的文章以后，刚开始还认真的点评，发表着自己的感想。 过了一会儿自个儿回过味以后，突然就觉得心里有点儿不痛快。 自家粉丝写的文章，怎么感觉和她写的文章有得一拼呢？ 说嫉妒还论不上，只是有点难过。 人往往短期内受到打击以后，抗打击能力会走向两个极端。 有的人会觉得反正已经这样了，哪怕更差也承受得住，于是抗打击能力那是杠杠的。 而有的人就不行了，一点点风吹草动，都能够给他本来就已经千疮百孔的内心造成致命一击。 段务如想到自己寒窗十多载，学了这么多年的写文章，自己又构思了那么久，好不容易写出一篇文章来直接被自己亲人请人截胡。 再想到自己随便遇到一个小粉丝，写出来的文章都让她眼睛一亮。 一种自个儿还没有跑上沙滩，后浪就已经拍过来的紧迫感，让她瞬间觉得脑袋里一根弦都绷紧了。 段家对自家小孙女如此的疼爱，自然不可能放着她一个人在外面瞎跑。 可能刚开始，对于小姑娘说离家出走就离家出走的决绝一时之间没有防备，这会儿都过去这么久了，肯定早就反应了过来。 段务如跟着沈瑜出养心院，果不其然在门口不远处就看到了车里等候她的爷爷。 段务如停下了脚步，不再继续往前走。 沈瑜没有发觉什么异常：“怎么了？” 段务如勉强笑了笑：“我觉得你一定会成功的，因为你文章写的挺好，这年头有文采的人总是会被人看见的。” 沈瑜不觉有他，听小姑娘这么温柔的鼓励他，他自然也有回话：“我看了你投到青云榜上的那篇文章，说实话挺好的，我从里面学到了好几个技巧，构思的很巧妙，你以后也要加油。” 段务如苦笑着看了一眼门口，道：“我自然也还是要继续加油的，哪怕天分啥的原因拖后腿，但想让我放弃可没有这么容易。” 沈瑜闻言终于后知后觉地联想到了他刚听说的，关于段务如青云榜被截胡的传闻。 意识到小姑娘刚才还高高兴兴地和他谈论着文章往外走，突然之间情绪就变得不对劲，沈瑜立刻抬头往周边看去，果不其然感受到了一道非常不友好的视线。 看过去的沈瑜不自觉皱了皱眉。 在慢慢整理了原主的一些记忆以后，沈瑜对于段家为何不想让段务如从事写文这一条路也有所了解。 刨除各种各样杂乱的原因，最根本的其实是段家想要让段务如这辈子过的开心。 他们觉得不让段务如接触写文，就能够降低她患情绪病的概率。 就算以后有不高兴也能够通过各种各样的文章来进行缓解。 然而实际上在沈瑜看来，他们这么做根本就是在适得其反。 短暂的相处时间，沈瑜完全可以看出来段务如对写文这一条路的热爱，毕竟每次她谈起自己的文章时眼睛里面都有闪闪的光。 段家对她的阻挠，带给她的不仅是实际行动上的阻力，更有严重的心理压力。 把一个好好的姑娘气到在大街上哭，段家敢说他们这么做是对，是个智商正常的人都不会信。 这哪里是预防情绪病？ 这明明就是故意想把人给气病。 沈老师内心想要约谈家长的师长魂蠢蠢欲动，冷静思考一下以后，又暂时选择了放弃。 这要是在他原来世界的话，遇到这种处理问题完全不顾孩子的意愿。 甚至与他们本来的美好愿景背道而驰的傻家长，沈瑜哪怕背着多管闲事的嫌疑，都会要约谈一下的。 而且也不是他吹牛，凭借他的口才和他正气凛然的长相，就算不能立竿见影的让家长们改变他们的想法和处事，也能让他们收敛一些，对自己的行为处事有一定的反思。 但是现在似乎就不行。 沈瑜伸手摸了摸自个儿光滑的下巴，门口那辆车里的人射过来的眼神那叫一个扎。 估计是把他当作拱白菜的野猪了。 沈瑜很无奈。 他以前作为老师去谈话，天然的就有一种使人信服的力量。 现在他披着这没什么身份的奶油小生壳子，去找人家家长谈白菜养殖事宜，恐怕直接会被人家用话头给锤死。 怎么地，早就看好了要拱哪颗白菜了是吧？ 这还让特地让人家菜农把菜养的鲜嫩一点？ 也不怕被下毒？ 只是让他这么干看着不作为，他心里还是有一点点被谴责感。 “要不我们留个联系方式吧，做个笔友，以后也可以一起探讨一些关于写文方面的问题。” 段务如点头答应，去摸本应该在自个手腕上待着的光脑，却摸了个空。 这才想起来自个儿出门的时候，好像为了躲避家里人的寻找特地把光脑留在了家里。 沈瑜一看段务如的动作，就知道她想干什么。 光脑不在身边，留联系方式的方法也多的很，活人怎么可能会让尿憋死。 沈瑜直接从自个儿包里头撕了一张小纸条，刷刷刷写了一会儿以后，递给了段务如。 “不一定是非得探讨写文技巧才可以联系我的。” 段务如疑惑地看向了沈瑜，待目光触及沈瑜含笑的眉眼的时候，段务如像是明白了什么潜台词一样。 接过小纸条的手像是被烫了一下，迅速抽了回来把纸条放进了兜里。 “我，我……知道了。” 得到了保证的沈瑜很是安心：“之前跟你说过的，让你回去调查一下你爷爷的心腹，有没有子侄是照片里的那几个人，你可千万别忘了，有消息的话记得通知我。” 脸上的红晕还没来得及升起就迅速消退的段务如，立刻意识到自个儿是误会了一些东西。 “知道了！” 这会儿的语气可没有上次那么含羞带怯了。 段务如没好气地瞥了沈瑜一眼，气呼呼地转身走向了门口的车。 突然被凶了一下的沈瑜，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不知道这小姑娘怎么突然之间又生气了。 第011章 犟驴 女孩子的脸那可是六月份的天，说变就变的。 沈瑜没有去深思其中的原因。 作为一个现在连自个儿都养不活，离求偶季还远远的钢铁直男，他现在是没有那份闲心，去关心周边的女生心里到底是有什么小心思。 甚至于在段务如干净利落的走掉以后，沈瑜还偷偷的松了一口气。 真好，她没有借着离家出走的由头，住进来，不然家里的口粮就要不够了。 沈瑜美滋滋拎包回报刊亭。 他要赶紧回去，现在报刊亭的值班消息转到了附近报刊亭。 如果没事还好，要是出了一点事儿，晚过来一两分钟可能造成的严重后果，沈瑜可没有这个好奇心想去瞅瞅。 只是步行到底没有坐车快，他才走出养心院不远，载着段务如的车就刷的一下从他身边穿了过去，那速度简直就像是害怕沈瑜图谋要把它拦下来似的。 幸亏这年头的汽车没有尾气，不然的话沈瑜就要被喷一脸汽车尾气了。 沈瑜皱眉望着车辆远去，心里不由的还是升起了一股被冒犯的感觉。 他不是个挟恩图报的人，救人完全是因为段务如是处在他的救助范围之内。 可是哪怕救助附近监管区域的患者是他的义务，他听患者的家属对他说一声谢谢也是不出格的。 当然，没有感谢也没关系。 可是，至少不要对着他甩车尾啊！ 他为人师表，正人君子的很，怎么可能勾搭人家小姑娘啊！ 而此时的车上，段爷爷目光如炬，段务如觉得自个儿兜兜的布料都快烧起来了。 “啧。” 段务如被爷爷的那种“完了！完了！白菜被拱了！”的眼神瞅得有点头皮发麻。 不得不主动从兜里掏出了纸条展开看。 她得赶紧把光脑号给记下来，不然的话过一会儿还不知道自家爷爷会用什么方法，从她这儿把这张纸条给哄骗过去毁尸灭迹。 只是展开纸条后，段务如不动声色地握住了衣角。 爷孙两个互相了解得很。 段爷爷一看自家乖孙女儿看纸条这举动，就知道哪怕等会儿他把这纸条拿到手也没什么用了，顿时心里惋惜不已。 于是转给心腹办的事情里，嘱咐的星币数量又给减少了一成。 可哪怕是这样，回到报刊亭里收到收款消息的沈瑜也给吓了一跳！ “五万？” 这是哪位好心人发现自个儿欠星币了，特地送过来的救命稻草吗？ 沈瑜可不相信这世上有哪个好心人，可以穿过重重星网安全锁的阻碍，准确的了解到自个儿欠了多少星币，然后给他准备好相应的数量打过来。 至于知道自个儿欠了多少星币的那群人渣，更加不会良心发现。 可能星币数只是个巧合，但这好心人必然跟他有什么关系。 沈瑜操作了一番，把能够收集到的打款人的信息都给查阅了一遍，然后找到了段家旗下的一家子公司。 “原来是感谢金，怎么这些有钱人都是态度这么不好，只会用钱砸人的吗？” 沈瑜感慨地放下光脑：“没想到未来的社会风气居然是这种模样……真是希望他们继续保持。” 暮色四合，沈瑜趴在柜台上，手里拿着半管营养剂，静静地看着远方的天空。 这个星球和以前的地球还真是特别像，连晚霞都美得一模一样。 也难怪刚刚穿过来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往已经穿到了异世界的方向想。 肚子其实有点饿了，现在把营养剂喝下去的话，能够暂时止住饿意，但是等到晚上熬夜看书的时候，又会饿的更加难受。 冰箱里的营养剂存量已经不多，而且他已经按照计划都给划分好了。 绝不能够凭借这一时的不爽快就把营养剂肆意挥霍，不然之后更没办法生活。 “我真是活的越来越狼狈了啊，这个时候居然真的开始犹豫了，教师守则都被学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沈瑜苦笑一声，握着营养剂再次看了一下光脑上那串诱人的数字。 这可真是天降横财，而且完全是可以救火的近水。 但是玩笑归玩笑，沈瑜长这么大就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 不义之财，君子有所不受。 可是君子肚子饿。 君子想吃饭。 天终于完全的黑了下来，满满的星子点缀在黑蓝的夜幕上，好看得像是一幅名家油画。 习习凉风吹在身上，不冷不热舒服的很。 沈瑜舔了舔有些起皮的嘴唇，豪气地将手中的营养剂一饮而尽，扯过光脑就将星币给如数退了回去。 动作快得就像害怕自己下一秒就会反悔一样。 其实沈瑜大可以收下这些星币，毕竟他现在的确是缺星币的很，对方给星币的人自个儿愿意，而且本身也不是个缺星币的主。 就算他想坚守自己的原则，也大可以在以后赚到了星币，再把这些星币给退回去。 没有必要在这最要紧的时候去犟一下，犟得看起来不像是有骨气，而是蠢。 但是沈瑜还是选择了如数退还。 明明现在的沈瑜其实是处于绝对的劣势，但不知怎么的，他就是有一股子莫名其妙的自信。 这股自信支撑着他坚定不移地走上这个奇妙世界的文学道路，哪怕现在饭都没得吃了，他还要淡然地看书做笔记，孜孜不倦的吸收着新世界的营养。 以前的沈瑜也是孤身一人跌跌撞撞地长大。 但那时再难，他最后也可以靠笔养活自己。 现在的沈瑜哪怕一无所有，但是他已经有经历过一次的经验，还有强大的内心。 前路虽然是未知的，但是行走在这条路上的人步伐是坚定的。 沈瑜相信自己的潜力，相信现在欠下的这些债务，以后绝对不会再让他为难。 所以他不想在最开始的时候就留下遗憾，哪怕这些遗憾只是一星半点，还可以找到许多理由来掩盖。 段老爷子：“说到底就是个犟驴。” 发现沈瑜退款以后发通讯汇报的心腹笑道：“是挺犟的，犟得挺有品，跟如小姐一样。” 段老爷子：“……” 段老爷子：“我宝贝小孙女儿一点都不犟！” 心腹是跟了段老爷子打拼多年的熟人，说话间没那么多顾忌，于是眼睛一寸寸通过视频通讯在房间里逡巡。 段老爷子：“你在看什么？” 心腹：“这样，段老你要是被如小姐威胁了就眨眨眼。” 段老爷子中气十足：“滚！” 气到险些把牙给喷掉。 …… 第012章 人其实是矛盾的 又整理了三页笔记。 回到家洗漱完，沈瑜表面清高淡定地爬上了床，躺好，盖上被子，然后才开始痛心疾首。 人是一种矛盾的生物，理智和感情分得超级清楚就算了，感情和感情间有时都不能兼容。 一边觉得自个儿帅爆了。 一边觉得自个儿蠢得没边。 也是扯得心快碎成两半。 “没事没事的啊，不就是五万块吗，区区五万我还不放在眼里……可那是五万块啊五万！可以买好多好多营养剂，可以喝一瓶倒一瓶……” 饿到就这点出息的沈瑜，缩在被子里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转耳就听到了光脑来了讯息。 段务如：谢谢你的鼓励。 看来小姑娘发现了自个儿留在纸条上的话了。 沈瑜：不用客气，不管以后会走哪条路，人这辈子总归要过得轻松自在一点，所以也别太逼自己了。 发完消息的沈瑜叹了一口气。 其实他不想随人类的惯性那样比较比自己更惨的家伙，来让自己心里舒服。 但是只要联想到自个儿虽然物质窘迫，但是精神上高度自由。 段务如虽然物质富足，却总不能从事自己心爱的工作，就意外觉得有点安慰了。 可以说是狗得很。 另一边，轻柔的绒被上，关掉对话的段务如轻快地打了个滚儿。 转而打开实时更新的青云榜后，看着自个儿不断下降的排名，也没有像之前那样悲愤欲绝了。 那个沈瑜可真是个好人呀…… 段务如眨眨眼，凭借之前的记忆开始在青云榜上搜索“微尘”二字。 “《微尘》，文序1854268653，阅读量0，收藏数0，支持数0，打榜金0。” “这么惨的吗？” 作为一个第一次投稿，在刚开始形势非常好的时候，就已经有好几万人气了的新人作者。 段务如对于文坛的认识可以说跟她本人的生活一样，有点不识人间疾苦。 其实《微尘》的成绩实属正常，青云榜再过四天就要结束。 基本上这时候文章的排名都已经初步确定，大部分人看榜也都是看大家公认的排名考前的文章，也不会从末流里挑。 除非是作者本身有名气，不然青云榜上这些快到截榜日期了才发上去的文章，基本上就像是落到海里的一颗沙子，溅起来的微小水花连最虾米都不会注意到。 之前的责编把《微尘》发上去的时候，是有考虑到青云杂志比青云榜截榜要提前三天发刊，到时候纸媒发出去了可以帮助带动青云榜上的关注量。 可是这时候距离青云杂志发刊还有一天。 于是这时候的《微尘》就像它的名字一样，微若尘芥，爷爷不疼姥姥不爱的，根本就没有人关注到。 段务如咬咬嘴唇，动手把《微尘》的文章链接发到了个人文博客户端。 这么好的文章，不应该没人看到。 “诶？雾如发博啦，是自己写的新文吗？我超喜欢《记忆罪》！” “表白雾如女神，表白《记忆罪》！青云榜结束《记忆罪》就可以送到养心院定等级了吧？我觉得至少可以定c-！” “新文？高产作者打赏了。” “不是雾如女神的新文吧，看作者名很陌生，而且沈瑜这名字像是男的。” 青云榜上《微尘》的数据，终于开始了第一波涨动。 而这时沈瑜已经陷入了黑甜的梦乡，对此一无所知。 沈瑜意识到自己又做梦了。 这是他来到了这个世界的第二个梦，第一个梦是有关原主的，第二个梦，是有关段务如的。 如果说第一个梦还可以用原主他阴魂不散托梦给沈瑜，让他帮他报仇来解释，那么突如其来的梦到人家小姑娘就有点奇怪了。 说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沈瑜觉着自个儿白天的时候也没怎么想段务如。 如果按照这个逻辑的话，他更应该梦到自个儿躺在金山银山上面睡觉才是。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沈瑜多想了，他总觉得他跟着梦境走过的这一切，像是段务如她真实走过的经历。 从小慈祥的父亲就深受情绪病所害，情绪上头的时候，为了控制住自己甚至会背着所有的亲人自残。 小小年纪的小女孩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母亲，为了缓解自己父亲的情绪病，不仅自己写，更是请了无数的大师专门写作各种各样的文章。 把自己也搞得形销骨立不说，最终二人双双罹患情绪病，抛下了年幼的她，做了一对亡命鸳鸯。 最终，老年失独的老爷子带着年幼的小孙女相依为命。 出于对自个儿小孙女的心疼，那是要星星给星星，要月亮给月亮。 他什么都能给自家小孙女，除了一切和情绪病有关的诱因，比如成为作家。 而幼年失怙的小女孩，从小就感受到了自己父亲的行将就木，还有母亲的无能为力。 小小年纪的她似乎很早就明白了情绪病的可怕，并坚定了与之对抗的决心。 两个人的出发点都是好的，但是偏偏目的地是背道而驰的。 慈爱的愿望与勇敢的理想不断拉扯，带来的折磨成为两个人共同的压力。 小女孩有时候也会自问。 明明都已经知道情绪病的可怕了，为什么还偏要与之对抗呢？ 明明都已经知道这样亲人会担心，为什么还要一意孤行呢？ 是不是自己真的做错了？ 可是这些问题，对于年幼的她而言，真的是无解的。 就算她一天天的长大，这些问题还是盘悬在心里，时常左右着她的行为，让她处事总是会存在一些矛盾。 她仍旧会学习写文的知识，但是同时她也学会了如何隐藏，不让自家爷爷发现。 她还没有开始自己写文救助过他人，但是她一直关注着这方面的发展，吸纳着众多治疗等级高的优秀文章的精粹。 而这一切精明的爷爷真的不知道吗？ 如果不知道，小女孩发出去的文章为什么会被截下？ 可如果知道的话，为什么小女孩还能够一直学习相关知识？ 或许爷爷也是矛盾的，因为有时候，精明的爷爷也无法解答一些问题。 第013章 这个世界有点不同 沈瑜：冒昧问一下，你家里是谁做饭啊？ 段务如：是家政机器啊。 沈瑜：使用家政机器的呢？ 段务如：是管家系统呀。 沈瑜：管家系统……管家系统是谁给设定的呢？ 段务如：是星网设定的，你问的问题都好奇怪。 好不容易等到上午，估摸着段务如应该起来了，沈瑜这才小心翼翼发信息过去。 在这奇妙的世界，拐弯抹角果然还是不太适合自己。 沈瑜无法，只能一记直球完了连连道歉，才得到了想知道的答案。 事情变得挺不对劲，沈瑜皱眉沉思了会儿，再次操作光脑，准备换个方向进行第二次验证。 光脑：“已提交换岗申请——申请审核中——请稍后关注。” 沈瑜关闭了光脑。 昨天从梦中惊醒以后，他心里就有一个想法亟待验证。 在段务如这儿进行了第一步以后，就只剩下最后一步就可以验证完毕。 沈瑜：“如果验证正确，那这算是超能力吗……怎么这超能力一点都不像别的超级英雄那么威武霸气啊，连瓶营养液都没法变出来。” 沈瑜低笑，在自己笔记本上又写了两笔，转而便开始在报刊亭忙活了起来。 很多事情急是急不来的，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 在换岗申请同意，他可以去进行验证之前，他还是需要将今天的工作给做好。 仲夏的清早，微微的风在城市里面自由自在地穿梭，报刊亭内值班人员沈瑜哼着小曲儿，心情很好的将新到的杂志一本本摆好。 浓重的黑眼圈挂着两个眼袋坠在眼下，眼睛都睁不怎么开的沈瑜，宝贝地摸摸口袋里的笔记本，脑子里想着别的事儿，手里的活儿也没停。 只是下一秒，下意识去拿运过来的最后一沓杂志摆放的手，突然顿住了。 纸箱底，赫然放着印着标志性清淡水竹的青云杂志。 “发刊了？这世界的杂志社运作效率真是高。” 这个世界大部分的杂志社和以前世界的杂志社运作有一些不一样。 沈瑜在光脑上查阅了相关知识后发现，这个世界的杂志社发的每一本刊物似乎都是现收现发。 稿子多的时候刊物就厚一点，少的时候刊物就薄一点。 而不会像以前的杂志社一样，将每一期的篇数都固定。 还会提前定好下一本刊物的稿件，有时候收的稿子富裕起来会往后面排到很多刊数序列。 沈瑜心跳隐隐加快，拿起杂志的手有些迟疑。 他之前可是对这本杂志投过稿的，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通过学习和融合原主记忆以后创作的第一篇稿件。 虽然他有强大的内心，而且足够自信，但是实际上到了揭晓答案这一秒的时候，心里还是会有些踯躅惶恐。 毕竟，冰箱里的营养剂只剩下三瓶了。 这个世界杂志社除了现收现发的规矩不一样，杂志社发稿费的制度也不同。 所以除了翻开杂志，沈瑜还真就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过稿。 以前的杂志社确定了这篇稿子过了以后，就会通知财务之后挑个时间统一打款。 然而这边会在发稿以后，根据一段时间内读者的反馈，才重新定下文章的价格给作者发稿费。 除此之外，发刊之后养心院那边也会带文章过去核定治疗等级，再根据治疗等级发放一定星币。 并不是文章写的好，就一定能够有高治疗等级。 有的文章写的所有人看了都拍案叫绝，但是偏偏就一点治疗能力都没有。 针对这部分文章，养心院那边瞅瞅也就算了。 毕竟他们需要的文章是着重于它的治疗作用，发的也不算是稿费，而算是诊疗费。 但是这并不就意味着养心院的等级评定，对于文章本身而言就不重要了。 相反，由于整个社会对文章治疗作用的期待。 再加上治疗等级高的文章，往往都写得十分绝妙。 所以养心院的等级评定基本上就已经等于了文章的等级评定，能得到文坛以及社会的公认。 成千上万的文人都争先恐后的将自个儿的作品送进养心院。 但即便如此，养心院治疗等级还是没有那么容易评上。 毕竟他们是直接靠疗效来判定的。 每个城市都有大大小小的养心院，无数的情绪病人，都渴盼着有优秀的文章能够对自己的病情有所舒缓。 每一次权威刊物的发刊，养心院的医务人员都会迅速拿到稿件并通过分类整理后下发。 庞大的星网串联着所有养心苑病人的反馈，治疗的范围如何，治疗的强度怎样，一目了然，不可能掺水。 优秀的自然优秀，然后被推广获得名誉。 一般的自然被淘汰，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大众的眼光里。 全球这么多文人通过多年的积累，粗浅统计下，明面上的s级的文章才堪堪过百、a级文章近三千、b级文章破万、c级文章几十万。 当然金字塔排列下的def相对更多，但基本上c级才有明显的舒缓效果，所以到了c级才能被称为治疗文。 至于传说中的s级以上，都已经属于机密，被严格地控制在了养心院的抢救室内，每一次使用都有星网全程监控。 情绪病是有耐受性的，以前使用时非常有舒缓效果的文章，可能在看多了之后就完全失去了效用。 所以数量太过于稀少的s级以上文章，需要保持一定的陌生感。 这样才能采用最佳的治疗方案，拥有最好的治疗效果。 可能s级以上文章的普及，能够给文坛带来更多灵感，甚至引发变革。 但在现阶段，将s级以上文章普及带来的弊端会远远超过带来的好处。 除非有一天s级以上文章变得随处可见，濒死的情绪病人有看不完的s级以上文章，能时时刻刻保持陌生感。或者说有一天情绪病消失。 不然的话s级以上文章的普及，基本上属于不可能的梦想。 然而这一切，目前沈瑜都不用费心。 毕竟他现在需要操心的是自个儿的文章有没有被选上。 崽可能以后会有，但至少他得先谈个恋爱不是。 第014章 主编和责编的cp 沈瑜没有先翻目录，而是淡定地从中间翻开随便挑了一篇看。 看第一行，写得真好。 第二行，写得真棒。 第三行，写得…… 等等，它写了些什么？ 沈瑜干咳了一声，老老实实翻到了目录页，寻找自己的文章标题。 淡定是不可能淡定的，假装看别人的也是转移不了注意力的，只能默默找自己的文章，给自己一个痛快才能行。 心如擂鼓，持续提速，然后骤然停跳一拍—— “《微尘》！” 屏息敛气往旁边的作者名看过去—— “没错了，沈瑜！” 沈瑜几乎按捺不住地脸上，露出开心的笑意。 这会儿他倒是不着急了，好整以暇地一手撑着柜台，一手慢悠悠地翻向了自己作品的所在页数。 记得从前科技高速发展，电子阅读大行其道，传统阅读又陷入破坏森林资源的谴责后。 总有一种论调说传统读物会被电子阅读彻底取代。 甚至同时，不断倒闭关门的书店都像是在佐证这一点。 但是实际上，油墨味儿和纸张带来的“书味”，是电子阅读永远无法复现的。 或许电子阅读会占领绝大部分市场，但是传统读本永远不会消失。 沈瑜的手指轻轻地在纸张上滑过，类似隶书的标题《微尘》二字，把沈瑜的心脏塞得满满的。 像是圣诞夜的圣诞袜、生日宴的礼物盒、同桌笑起来的小酒窝，装着快要满溢出来的欢喜。 沈瑜深深吸了一口气：“不能干看，得庆祝一下。” 于是低头从柜台下掏出自个儿的包，动作豪迈地拿出了一瓶营养剂，把今日份的所有存粮一口就喝掉了一大半。 真是痛快！ 扣扣索索省着喝了好几天的沈瑜，幸福地喟叹了一句，低头享受着双份开心地看自己的文。 只字未改。 沈瑜看到结尾后有些不确定，再次读了一遍后心里有些得意：“这么看得起我的吗？” 杂志社收到稿件后一般都是会提些意见，让作者回去修改一下。 有些更是直接不通知作者把文改了。 改文这种事其实很正常，跟作者有商有量，基本上都能有个妥当的处理方式。 沈瑜对于改文也没什么意见，三人行必有我师，编辑们读过的文章何其之多。 对自己刊物的读者阅读偏好也要更加了解，提出的意见不说中肯，但绝对不会是故意难为人。 如果青云社那边提出了合理的改稿要求，沈瑜自觉自个儿也不会拒绝。 但那边没有提—— 这是不是说明那边觉得《微尘》写得特别好，特别完美没有缺陷，以至于没有可改的余地？ 傻乐的沈瑜开开心心地把青云杂志摆在最显眼的位置。 摸着自个儿口袋里的笔记本犹豫了下，还是掏出来笔记本把里面的文字录入了光脑。 浑然不知另外一头青云社的官网下已经因为他炸开了锅。 “明明这次青云榜稿件质量这么高，但青云杂志的稿件怎么感觉有点迷啊……” “哪篇？话说那篇微尘写得也太棒了吧，看得我眼泪都要下来了！” “确定看的是同一篇文？小学生文笔有什么好哭的，我看了几段就猜出来结果了，根本不够有趣，无聊。” “看都没看完好意思哔哔？” “我尝了一口不好吃，我特么还得吃完了才能吐槽是吧？” 其实……不是完美到不需要改，而是要改的地方太多，以至于无处下手，还怕把文章本身具有的那股子特别劲儿给改没了。 刘余庆责编不承认是怕自个儿改了这篇文章后，要跟着挨骂。 刊物发出去后，编辑们就已经坐在办公桌前严阵以待。 比起以前关注总体评价，这一次编辑们都有意将注意力停在了一篇特别的文章上。 网刊比纸刊要快一些，沈瑜看到文章的时候，很多读者的读后感都快收尾，官网的火势已经不可收拾了。 刚开始只是两三个读者在说，结果里头暴脾气的一两个吵起来以后，被卷进来的读者越来越多。 看热闹的读者也纷纷安利身边人读完文章赶赴官网，所幸现在的官网都是由星网主脑承载，不然恐怕是得瘫痪。 编辑室里安静一片，主要因为主编皱眉不语，大伙儿也不知道怎么开腔。 “咳……” 张责编清清嗓子。 “难得看到一次官网留言这么多样化，而不是像以前一样清一色的夸，搞得跟表白墙似的哈哈哈哈哈……” 旁边原本就主张《微尘》不能上刊物的责编死鱼眼看了过来：“那真是恭喜了。” 张责编笑意顿收，眼睛也怯怯收了回来，像是被揪了耳朵的二哈。 刘余庆责编看得开：“至少说明我们读者跟我们还是一条心的，当初我们的争议，不让他们也纠结了么。” “纠结可没纠结，是集结起来在互相声讨呢。” 有责编整理了互喷的读者双方的观点，念了几条：“正方认为，新人写稿有所不足是正常，同比其他人，文章有自己的特色，已经非常优秀。” “反方反驳，新人写稿可以，但不足就不该上杂志，而且文章的缺陷就是缺陷，不能称之为特色。” “正方还认为，新人稿件剑走偏锋，文笔不行但读来也有些味道，兴许是想开创新文风，但可能过于超前或者尚未成熟才让人一时抵触。” “反方反驳，是不是新文风尚未可知，但新人稿件缺陷明显，却得到了青云榜作者的力挺，杂志社还直接过稿，显然是有黑幕，主编一定是收了呃……” 被喷得狗血淋头，还被污蔑收了黑心钱的主编一抹脸：“我，郑广义，一辈子堂堂正正，怎么可以凭空污我清白。” 责编们都没有帮腔。 主编后知后觉抬头，却正好看向的是之前反对上刊的责编。 主编：“你怎么不说话，我俩同事这么多年，你还不清楚我为人吗？” 责编：“……” 主编有点崩溃：“你犹豫个什么啊？” 责编：“我自然是相信你没有收钱的。” 主编松了一口气，伸手去端茶杯：“那肯定啊。” 责编：“但我不知道你有没有中邪。” 主编：“……” 主编端着茶杯的手，一时之间气到微微颤抖。 第015章 要做文坛卒，不做马后炮 键盘侠这种生物生命力堪比小强，是不可能如此轻易地绝迹的。 于是在这个年代，喷完杂志社的不少喷子，还想循着杂志上不多的作者信息，找到作者的相关交流地继续喷。 然而沈瑜这么个初来乍到的“落伍汉”，对于星网的了解根本就不多。 很多东西他都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哪怕原主注册了一些社交账号，但沈瑜压根不会用，自然也接触不到这波燃烧的火焰。 只是以前和原主互关的关系相对好一点的同学，还是被突然增多的@给惊到了。 “瑜子这是怎么了？居然投稿上了青云社？” 瘦猴儿一样的小男生腾的一下从床上跳了下来。 “这么大个喜事儿怎么都没有听到消息呢？话说这家伙自从放假以后都没有消息了，哎呀，这都登上这么大个杂志社了，快让兄弟我蹭蹭这文气呀！” 瘦猴儿给原主沈瑜的社交账号发了好几个消息，均没有收到回应。 然后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发现这件事还是因为沈瑜的社交账户下面有人找不到沈瑜，就一个个给沈瑜关注的人发消息。 别人都没有得到回应，那基本上自个儿得到回应的可能性不大。 只是瘦猴儿比别人要强的是，他可知道沈瑜住哪儿。 放假以后宅在家里打游戏打得昏天黑地，终于决定出门看看美好世界的瘦猴儿，终于包袱款款投奔沈瑜去了。 他是一个自来熟的人。 虽然沈瑜的确非常难接近，但是通过他的不断努力，他和沈瑜也可以说得上是朋友。 而且他觉得，以沈瑜那种全天下我都不希得搭理的性子，恐怕整个学校就他和沈瑜最熟。 走在去沈瑜家的路上的时候，瘦猴儿自然也会把沈瑜的文章以及相关的读者的评论都给看一遍。 瘦猴儿在班上就是个开心果的存在，大家都拿他寻开心，他也乐得疯癫。 但要说他活的有多风光，老师同学有多喜欢，那也未必。 所以他读到沈瑜的这篇文章的时候，不说能够百分百感同身受，但至少能够理解这种感受。 而且品读文章有一重要的方法叫知人论世，根据作者的人生经历来判断他写这份文章的意图。 瘦猴儿比星网上的那些读者要了解沈瑜多多了。 一看那主角名叫“申郁”，就凭读音想到了沈瑜。 一看女主名叫“粟贝贝”，顿时就…… “握草，瑜子这家伙该不会喜欢苏蓓蓓吧？！” 瘦猴儿回想了下苏蓓蓓在班上那公主样儿，不明白沈瑜为什么会喜欢上这种女生。 但是瞬间能体会到“申郁”的难过。 如果“粟贝贝”真是以苏蓓蓓为原型的话，那“申郁”真是不可能有机会获得她好脸色。 可惜哪怕是这样，申郁还是这么的喜欢粟贝贝…… 瘦猴儿突然之间有点儿心疼自个儿这个朋友，并暗自决定下次班上同学聚会，哪怕沈瑜不想去，他都要把他给拖过去。 不说让他看透苏蓓蓓到底是个怎样的公主病，至少让他看看班上其他可爱的女生洗洗眼睛。 然而沈瑜出门做义工了，自然是不会留在家里的，瘦猴儿扑了个空。 打光脑通讯号倒是能通，只是在学校的时候星网局域网太好使了。 瘦猴儿翻了自个儿的通讯录一看，发现自个儿没有找沈瑜要过通讯号。 而沈瑜这家伙如此自闭，自然是也没有主动给他。 瘦猴儿叹了一口气，只得暂且作罢，但仍旧没走，而是坐在了沈瑜家门口的公共长凳上舌战群儒。 “敢骂猴哥朋友？瑜子这文写得有多真实感人，你们知道吗？就骂骂骂的！” 段务如也是这么想的，之前她转发文章的时候是发在了自己的私人地盘，她的粉丝都带着喜欢她的粉丝滤镜。 自个儿喜欢的作者转发的文章，喜欢的自然是可着劲儿夸，不喜欢的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讨人嫌。 就算有那么一两个嘴巴不干净的，刚说出口就被众多粉丝给喷了回去，战斗力弱得不行。 完全不像现在青云社的官网下面那样气焰嚣张，双方打得势均力敌。 所以这会儿段务如眼看沈瑜被喷得这么惨，整个人都是懵的。 得亏段爷爷见势不妙拦着了，不然她非得开大号下去喷回去不可，到时候说黑幕的那些喷子们就更加有“实锤”了。 编辑部那边的编辑们也是头疼不已，这种事情放着不处理吧，似乎又有点不尊重读者意见。 真的去处理吧，又肯定会惹得一方不满。 “那要不……就承认我们审稿不严格？” “什么叫做审稿不严格？这篇文章就算单论技巧也没有很差，只不过是风格不同而已。真这么帮着打压作者的话，以后文坛还想不想要新风气了？” “这篇文章是我们同意的，有什么责任也该一起担着，绝对没有这种表面我们自己承认错误，实际上把责任全都推给作者的操作。” “人云亦云，随波逐流，是大忌啊！更何况还有很多人都支持这篇文章呢，权威们一个都没说话，我们急什么？” 之前说审稿不严格的责编也不是真要承认的意思，这时候说点反话，纯粹就是个抛砖引玉的作用。 办公室里经过这么一吵，之前凝滞的局面打破了。 大家的心思也都亮得差不多，互相有个底儿了。 郑广义主编铁青着脸没说话，自顾自喝了会儿茶，忽觉周遭瞬间安静得很，抬眼偷觑了周围一眼。 “你们看着我干嘛！” 张责编嘿嘿笑：“这不等着您拿主意呢吗？” 郑广义：“我中邪了，拿不出主意。” 众责编默默捅之前说了中邪关键字责编的腰子，那责编不得不站出来打圆场。 “其实我们大家的意见，都是一回事儿，真要担责任也不怕，只是您作为这个代表人吧，需要确认一下。” “感情我先前就不是确认？有争议才有进步。美无标准，有人喜欢有人讨厌那是正常。” “我们杂志社作为文坛血液提供地，要做文坛前卒，而不是跟在后头放马后炮！” 第016章 反正有点合我脾气 “哪怕被骂？” “那就挨骂！” “哪怕被说黑幕？” “随他说！” “说你收钱还中邪？” 郑广义主编这次就没这么洒脱了。 刚开始还挺着个胸脯跟个企鹅似的，没过多会儿就跟斗败的大公鸡一样，蔫头耷脑低头闷不吭声地品了品茶，起身就走。 于是一时之间郑广义身后的办公室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听到了笑声的郑广义压根儿就没有回头，反而脚下的步伐越来越快。 他不能和这群下属坐一块儿了，他怀疑这群老家伙是要气死他好篡位！ 青云社这边是决定先按兵不动了，但按下葫芦起了瓢，这边不动那边可准备闹个天翻地覆。 之前在讨论区激情讨论的都是一群质朴读者，真正的嘴炮王者们还没有下场。 其实也不怪嘴炮王者他们信息太落后，实在是青云社作为文坛新人挖掘地，他们这些专业评论家在这儿看的稿子总会觉得有些青涩，于是下笔就不免的会尖锐一些。 所以往往发稿就会被大家炮轰，觉得他们的评论稿是在扼杀文坛的幼苗。 他们这些个评论家就是个恶毒的后羿，想要射杀文坛八九点钟的太阳。 可是他们不这么写又不行，如果有意眼瞎忽略、或者委婉写出一些槽点。 不仅文章有失严谨，文风有失特色，还会被其他评论家看不起，呸他没骨气。 就连安慰自己，这是文人相轻，其他评论家都是在嫉妒都做不到。 因为貌似众口难调，这边普通读者也会有很多异议，甚至还总结出他们心中的“墙头草”经典结尾语录。 ——虽然说有众多瑕疵，但仍不失为一篇好文。 ——瑕不掩瑜，让我们来期待××带来的下一次惊喜。 …… 再加上刚好遇上个青云榜爆榜事件，就算他们这些个评论家关注青云社这边的稿件，也是着重关注青云榜上的。 谁会去关注青云杂志这次发了什么啊，按理不就应该在青云榜上挑几篇发了吗？ 种种原因结合之下，评论家们还真就没注意这次青云杂志冒出了个刺头。 不过他们追逐热点的敏锐度何其之高，这件事情发酵起来之后，他们还是寻着酒香过来了。 于是一轮专业人士的评论篇章再度把《微尘》事件推向了一个小高潮。 有人说好，有人说坏，吃瓜群众们左瞅瞅右尝尝，忙得不亦说乎。 直到@将一军发文。 吃瓜群众正在吃瓜的嘴纷纷停下，并表示自个儿瓜都快吓掉了。 “不是我没看错吧，这小新人到底是多招骂啊，把将一军都给招过来了，略微心疼一波。” “将一军也有点过份了吧，是之前怼那些有头有脸的被搞回来了，现在觉得不舒坦了，要在更弱小的身上找心理安慰？” “心理安慰？将一军哪一次骂人骂错了？他骂的最狠的那篇文章我记得养心院还直接给评了c等吧，《微尘》这篇文章我刚开始还觉得无功无过，现在既然将老师带队骂的话，我就跟着走了，绝对不会走错。” “诸位……你们都不去看看评论文章内容，然后再讨论的吗？”一条弱弱的讨论默默传上来。 “有什么好看的，将一军的评论文章不就那回事儿，正着说那是在暗讽，反着说那是在明骂，逮谁尾巴了就怼谁，谁都不带怕的，可怜人家小新人第一次发文……可别留下什么心理阴影。” 可即便这么说，正在讨论的人还是越来越少，皆前赴后继投入了看评论的浪潮中。 ……然后一个个目瞪口呆的在浪潮中随波逐流，宛如一条条被晒干制好了的秋刀鱼。 小花园里，传来了爽朗的长笑：“老蒋，你快点去看你文博下哈哈哈哈……你的小粉丝都在说你被绑架了，刚那篇文章是绑架犯握着你的手写的。快点去看，晚了的话你的粉丝就要给你募捐赎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沉静地盯着棋盘的蒋军老爷子慢条斯理退了一步马：“至于？” “不至于吗？” 满头黑的都不见一丝儿白发的另一位老爷子跟了一步棋，收起了光脑投屏：“怎么不至于？你说说你打从学院退下来后，一口一个你被鼓励教育憋坏了，结果骂了多少人？” 蒋军老爷子眼睛都没有从棋盘上挪开过一秒，似乎被另外一位老爷子这么评论一点都不生气。 甚至在深思熟虑以后还慢悠悠地移了下棋盘上的炮：“我可从来没有说错，骂的都是该骂之人。” “那这么多年你就没有遇到一个值得夸的人，直到今天遇到这篇《微尘》的作者？” 蒋军老爷子微不可见的一皱眉：“我夸他了吗？” 白发老爷子直接清清嗓子开念：“当今文坛久未出现新风的原因不在于文坛没有新血液补充，也不在于一群老将个个都已才思枯竭江郎才尽，而是总有那么一批人，扯着不知从哪儿弄过来的虎皮，喷着满嘴的狗血，像是箩筐里的螃蟹，虽然说每一只都争先恐后的往上爬，但是只要看到其中一只真的爬上去了，就都迫不及待的伸出钳子，要把爬上去的那只给扯下来……” 蒋军老爷子敲棋盘催人看棋。 白发老爷子正念得兴起，被催促了也只是低头随便琢磨了一步移完棋，就接着开始讲：“其实写到这儿还是有一点你的风格，骂的范围那叫一个广，用的词那叫一个毒。谁知道你老家伙转头就开始夸，当然也不完全是在夸文章，而是在夸一句文章里头的内容以后，就联系一下当下的实际，把当下的一群人给骂一通。可即使是这样，也是很难得了。” 蒋军老爷子低头看棋盘的眼睛里隐隐透出一抹愉快：“所以说我还是没有夸他，我只是在就事论事而已，而况都说他写的不好又何妨，反正有点合我脾气。” “仅仅只是合你脾气？” “该说的我都评论文章里头都已经说了，剩下的就等养心院那边出结果吧，我觉得这篇文章……没有那么简单。” 白发老爷子若有所思，却未发现在这三言两语的交谈里，本来已经稳操胜券的他，在棋盘上的局势一时又风谲云诡了起来。 第017章 孕量 白发老爷子偷眼瞅瞅他神色：“那真是挺让人高看一眼的，你看你这老脸高兴得……” 怎么可能不高兴。 蒋军老爷子敲敲棋盘，示意白发老爷子回过神，把注意力集中到棋局上来。 “看好了——将军！” 白发老爷子一怔，无奈地笑着摇摇头。 有了@将一军的支持，本来就支持《微尘》的读者们像是有了主心骨一样，跟黑粉们撕起来的时候战斗力那是翻了番。 当然有利也有弊，不少在之前被@将一军喷过的人的粉丝可就炸了毛，黑粉的数量也是水涨船高。 更是有一些正主也真身下场，撕得不可开交。 读者讨论，大佬背书。 几乎不久，《微尘》相关的好几个话题就冲上了文博热搜排行榜。 这会儿可不就只有等得不耐烦了往回走的瘦猴儿，才知道自己有个同学出息了。 原主沈瑜原来的高中几乎人人都知道，自个儿有了个在青云杂志发稿引发了讨论的校友。 有人欢喜有人愁。 正在全息游戏舱里躺着的鹰钩鼻，被一个接一个过的线下联络铃给扯了出来。 “昆哥，你看没看文博啊，那娘娘腔小子居然在青云杂志上发了文章！将一军都在给他说话，你说这是不是见鬼了！” 长着鹰钩鼻的李昆脾气本来就火爆，接起通讯的时候更是惹得满肚子火，骂人的话都秃噜到嘴边了，却硬是被自家小弟那惊讶的语气给噎了回来。 娘娘腔、青云杂志、将一军…… 李昆好生琢磨了一下，才明白自家小弟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也不是他贵人多忘事，实在是在惩治一个懦弱的同龄高中屁孩儿，根本就没什么好记的。 沈瑜当初被他们耍的团团转的样子还历历在目，一副一辈子都不可能有出息的样子，他们难道还惦记着怕什么以后的打击报复吗？ 这娘娘腔估计当下的事儿都处理不了，够他焦头烂额了。 李昆不以为意：“他欠那么多钱，不该愁自己的信用档案现在怎么搞吗？怎么还跟青云杂志和将一军扯上关系了？” “我看文博上的消息是他在青云杂志发了一篇文章，那小子的水平咱们有目共睹，就那样儿，也不知道青云社的那些编辑们是怎么瞎了眼给选上去了，于是大家伙吵翻了……将一军那个爱唱反调的兴许是看有热点可蹭，赶忙发了一篇夸他的文章，这可不就吵出花儿了。” 李昆一边听一边打开了青云社的官网购买了一份当期的网刊，翻找沈瑜发的文章。 “《微尘》？” “对对对就是这篇！” 作为最清楚内情的几个人，李昆几乎是看到主角名的时候就念出了真正的谐音，一下子没忍住，嗤笑出声，对这篇文章的第一印象就降到了谷底。 “这家伙还真是个恋爱脑。” 李昆看这名字就没有看下去的欲望，他可没兴趣看一只癞蛤蟆是怎么花痴白天鹅的，于是退出去又在关键战场处翻了翻实时评论。 那些说沈瑜走了后台请了水军的，李昆看着他们骂的挺爽，但是心里也知道这不可能。 至于夸赞的话，李昆简直忍不住鄙视这些人的智商。 小弟在通讯那头添油加醋：“这小子心眼儿多着呢，我们刚开始还当他是个纯的，喊我们也是一口一个哥，结果看他写的文章里头，把我们描述得简直就是逼良为娼的恶霸！” “自己蠢怪得了谁。” 李昆狠狠关掉将一军的评论文章，听到自己一向看不起的弱鸡，居然背地里敢挑衅自己的权威，心里一些阴暗的念头又开始翻腾。 为虎作伥早已经深入骨血的小弟，听着自家大哥话里头带点狠意，立刻就顺杆子往上爬，开始打歪主意。可他还没想出个一二来，李昆就有了计划。 “他是不是到现在还没说过话？” “啊？谁？”小弟茫然得很。 “还有谁？沈瑜！” 小弟被这一吼吓得一哆嗦：“他自然是没说话的，网上骂他骂的这么狠呢，他要不就越说越错，要不就被骂的说不出话来……哪敢在这时候冒头啊。” 李昆眼前闪过了之前沈瑜那唯唯喏喏的懦弱模样。 “这种事情别人吵有什么用，正主不冒头，什么都白搭。” “可，可是沈瑜肯定不会在这时候说话的，我们要去他家里找他吗？” 李昆开始翻找自己的通讯录，目光停在一串数字上久久不动：“不用……自然有人去帮我们找。” 于是不久，几个愤怒的键盘侠的私信里突然之间多了几条消息。 凭借一个不知真假的笔名，键盘侠们再怎么无所不能，也没法找到正主。 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去文博上面找找看有没有同名同姓的碰运气，于是也仅仅是惊动了瘦猴儿。 可是凭借着详细的名字、学校、通讯号甚至家庭住址，兴奋的键盘侠们摩拳擦掌，瞬间就把沈瑜给扒了个底儿掉。 这家伙文章写的不好，还能在青云杂志上发稿，家里一定权势滔天！ 然后就查到了一只孤苦伶仃，由政府抚养长大的小可怜，简直闻者落泪。 键盘侠们不甘心，上了青云杂志又怎样，居然还能让将一军来夸，家里一定可有钱！ 然后就找到了破落的沈瑜家，那叫一个破败潦草、家徒四壁，简直见者伤心。 键盘侠们：…… 键盘侠们的良心倒是没有遭受到多大的谴责，只不过他们心里也知道这些消息最好还是不要发出去。 不然让圣母婊们知道了和他们撕起来，那他们可就引火烧身，没完没了了。 只不过他们也不是好心人，就算不能够把人肉到的东西一股脑的全部放出来，放出一些沈瑜的基本信息让大家都去骚扰一下，也是挺痛快的，毕竟损人不利己可是他们的原则。 可还没等他们实施，光脑里面与沈瑜有关的个人信息突然就被主脑锁定，网警迅速找上了门，效率高到不行。 段务如叼着棒棒糖耐心地变换着关键词，用自家集团的信用等级提交举报，肉肉的包子脸严肃得让人想啾一口。 第018章 老故事的幕后黑手 自家集团的信用等级被私人用着不断提交举报，段爷爷很快就得知了前因后果。 生闷气那是肯定的，任谁看着自家大白菜撒丫子拽着泥往猪栏里送，拦都拦不住，自然是不怎么痛快。 只是这猪好端端的，要菜园子里头的泥干嘛？ 段务如也不太清楚：“我也不知道，好像就是突然之间沈瑜的个人信息就被放出来了，而且都还有鼻子有眼，我只可以确定的是他的通讯号是真的，因为我也有。” 自从进入信息化社会，所有人的成长信息都在主脑那儿掌控着，说要获得一个人的信息也容易，只要有正当的理由以及身份去调，就能调出来。 但像这种肆意将他人的身份信息传播的行为，很明显他们的信息不是用正当的手段得到的。 毕竟主脑要是把信息这么容易的提供给别有用心的人，那估计这社会早就乱了套了。 段务如生气于这件事情的出现，但到底心思单纯，只是想着该怎么把这件事情处理好。 而不是像段爷爷一样还想找出背后的罪魁祸首，研究一些其他有的没的东西。 在网络上传播东西的确是方便快捷，但也很容易被人寻根溯底。 段爷爷才吩咐下去想找第一个发出这份消息的人，底下的人手很快就将那个键盘侠给揪了出来，又顺便将给键盘侠信息的鹰钩鼻李昆扯了个明白。 “李昆？” 段爷爷简单地翻看了一下手下人总结的关系表，看到为同学关系时，心里给这件事情也差不多定了性。 小孩子都是有嫉妒心理的，说不定沈瑜和李昆这两人在学校里还有什么积怨。 所以这次李昆看沈瑜冒头了就按捺不住了，要给他添点不开心。 段务如很是愤愤：“这种人就是心思阴暗，见不得人家好。爷爷你是没看网上有些喷子骂的有多难听。这人把沈瑜的信息放出去让人来网络暴力，还想自个儿一点都不沾身，也太阴险狡诈了吧！” 段爷爷活了这么大岁数了，对风言风语什么的其实已经不怎么在意。 所以他觉得男子汉大丈夫被人骂了，也不至于出什么大事儿。 但眼看自家孙女这么生气，那肯定还是要附和的。 段爷爷：“小小年纪心里就这么恶毒，还懂得什么叫借刀杀人，长大了还不知道什么样呢。” 段务如：“就是啊，这种人就应该给他一点教训。” 祖孙两个聊的热火朝天，浑然不觉送资料进来的秘书脸色有些难看。 等到段务如认真地想该怎么给人教训时，送资料进来的秘书终于忍不住求情。 “兴许，兴许他，他也没想那么多，孩子们做事总是不计后果的，或许他并没有那么恶毒的心思……” 段务如很不高兴地看了过来：“就算杀人罪分过失杀人和故意杀人，但是只要是杀了人，那都是要接受惩罚的。我不管他知不知道这件事情可能会造成的后果，因为不管他知不知道都要接受惩罚。” 段爷爷视线也转了过来，看到冷汗涔涔的秘书时，目光一凝：“小李？怎么是你送资料过来，敦亮他人呢？” 秘书小李踯躅不已：“是我主动要送过来的……那个段总，其实这个李昆是我弟，就之前还安排给小姐做过一段时间保镖玩伴的，他真不是什么坏人，可能就是当时想岔了……” 小李倒是没觉得自个儿说了什么，段爷爷倒是听得背后发凉。 以前他总嫌自家孙女窝在房间里看那么多书，不够活泼，没什么同龄人缘，害怕自家孙女以后走出去了，孤孤单单一个人没什么朋友。 于是特地安排了公司老伙计们的孩子们经常在一起玩，培养培养情谊。 他的本意是好的，但没想到里头混进来个这么心思深沉的！ 如果说之前段爷爷还觉得只是泄露了沈瑜的信息，男生挨点骂没什么。 这会儿想到当初给自家孙女做玩伴的过程中，这坏小子李昆要是起了点什么坏心思，害到了自家孙女儿，段爷爷就只觉得一股气直冲脑门儿。 段务如完全没想到这一层，还觉得秘书小李这时候说出这段往事来，纯粹是为了套近乎，给他弟弟减免惩罚，于是嗤笑道。 “那可算了吧，我可不愿意跟他们一起玩儿，平常时候说是一起在外活动，实际上他们可不敢跟着我，在这其中的你弟弟长什么样我可一点印象都没有，更别指望说我知道他是个什么样子的好人。” 段爷爷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庆幸自家孙女这么独来独往有脾气好，还是该头疼于自家孙女儿的顽劣又上一层楼。 “可是小姐……” 李秘书还想再说。 段爷爷却挥了挥手：“小李啊，资料你放下，先出去吧，这件事情我有数了。” 李秘书担心地眨眼瞅着段爷爷，却没有从这老狐狸脸上看到一丝一毫的暗示。 心里的确着急，但是又无法，只能将资料放下，一步三回头地打开门出去。 “你有什么数？要是想求情的话我可不同意，哪怕这小李是你的得力干将都不行。” 坐在办公桌边上的段务如跳下来，跑到段爷爷坐着的沙发上挨着坐好，伸手去拿刚刚放在茶几上的另外一份资料看。 段爷爷仔细地翻阅手上关于李昆的资料：“这种人的确不能姑息，至于那小李也算不上我什么得力干将，只是因为还算可以信任，于是做了半个鸡肋的心腹罢了。” 段务如轻哼了一声，对自家爷爷话语暗藏着的会对李昆有所惩罚，并且会冷落他哥哥李秘书的潜台词很满意。 一张照片却突然递到了她面前。 段务如：“怎么了？” 段爷爷还是很不放心：“你看看，就是这个人，李昆，你认不认识他？他以前有没有欺负过你？记住这张脸，以后看到了远些走。” 段务如噗嗤一笑：“嗨呀，我都说了我都没跟那些人一起玩的，所以我怎么可能认识这人啊……咦？” 突然察觉这人有些眼熟的段务如从自家爷爷手里接过照片，记起了沈瑜之前的嘱咐。 ——回去记得帮忙查查。 第019章 第二篇稿子 然而这时候，谁也联系不上沈瑜了。 因为沈瑜已经被骂到心态崩溃，默默设置了通讯权限。 又因为他这种新手又不知道怎么分级，于是干脆整个儿关掉，谁也别想通过光脑联系上他。 青云榜放榜，《微尘》后来者居上，热度居然也冲上了前二十。 沈瑜：不看。 越来越多人在看过《微尘》以及众多大佬的评论文章以后，吵的不可开交。 沈瑜：不听。 沈瑜给楼下大爷帮忙收拾院子，一天二十星币还可以住院子里的园丁房，日子还算过得去。 那些登门拜访的，不管是怀着好意还是恶意，沈瑜都是一个态度。 沈瑜：不见。 其实并不是被骂了，沈瑜就心态崩了。 还有一个难以启齿的原因是，沈瑜当初真的很单纯的以为青云社对他的文章只字未改，是对他文采的褒赞。 于是在他做完段务如的那个梦记录下故事后，把认真构思写出来的一篇新文又给投到了青云社。 尴尬。 沈瑜猜测，如今被骂的狗血淋头的青云社看到他的文章的时候，肯定也会尴尬。 沈瑜的调职已经通过了，但是入职还没有那么快，得明天再去报道。 之前原主留下来的存粮已经告罄，所幸在大爷这儿打扫院子足够混个饭钱。 再加上报刊亭社会实践结束时，政府补发了社会奖励金一百。 积极救助成功一名情绪病患者是会有奖励的，段务如虽然并不算是情绪病患者。 但是街头的智能摄像机，以及报刊亭服务系统，都承认了沈瑜的救助行为，于是给发放了奖励金。 金额并不算太大，设立人主要是想着算个心意，但是对于如今的穷鬼沈瑜而言，这已经算是一笔巨款。 省着吃能吃二十顿饭呢！ 更何况沈瑜新接到的入职通知里，居然还明确地标示了会包吃包住，这也就意味着这一百星币完全可以省下来。 沈瑜：“果然不愧是养心院啊，财大气粗的，连过去社会实习一下都愿意补贴这么多。” 何况沈瑜这家伙算得上是过去“偷奸耍滑”的。 他本意并不是过去帮忙伺候养心院里的病人，而是想验证一下心里的想法，去做两个实验。 看看对自己莫名具有的关于入梦能力的猜测究竟对不对。 外界太吵吵，前方又有足够的诱惑。 于是沈瑜便两耳不闻窗外事，关掉光脑一心扑向了做实验。 第三十五次打不通沈瑜通讯，本来发现了些不对想与沈瑜讨论讨论，却已经在漫长的重拨当中，从一开始的急不可耐变成了如今淡定如佛的段务如：…… 呵，男人。 沈瑜默默打喷嚏。 正如沈瑜所想，青云社这边再次接到沈瑜的投稿的时候，第一感觉绝对不是什么正面的情绪，更偏向于惊慌失措。 审稿的责编们，几乎是看到名字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提交问题稿的准备。 等他们将文章看完，提交问题稿的手更加坚定。 太过分了。 这篇文章的技巧比上一篇《微尘》还要简单，在众多技巧娴熟于行的责编们心中，完全就是一篇大白话。 但是不得不承认的是这篇文章带来的余韵更加绵长，让人沉思。 提交问题稿的过程当中，层层递交的责编们免不了有所讨论。 “只一篇文章的话还说他瞎猫逮着了死耗子，可是这两篇文章的明显风格一致，说不准人家真是开创了新文风呢？” 另一位责编点头：“可是这种文风的争议性实在是太大了，文坛已经争得脸红脸白的，看过段日子养心院那边，测过病人身体恢复状况以后再做结论吧。” “也是，如果养心院那边显示没什么效果的话，估计以后的发展就跟现在一样，还是得争过来争过去。但如果显示跟其他文章一样有所效果，估计还是有足够发展可能性的。” 众人没有说话，只是大家心里都清楚。 先别提养心院那边能够取得效果的难度是多么大，就说这位新人作者统共都只是刚起步而已。 就算他的文风以后会有所成就，现在估计也只是青涩开端，不成气候。 这种议论纷纷的日子，估计还有的受。 “你说这次我们还会把这种稿子给发出来吗？” “应该能吧，上次那篇不就发出来了吗？” “你怕不是没看官网我们被骂的多惨，更何况这次的稿子技巧更加简陋，如果发了就是要把我们架在火上烤。” “可是这次的这篇作者的个人风格更加明显，也是有很多读者很喜欢作者的这种个人风格的。” 话绕一圈又回归原点，伴随这位新人作者作品的永远都是争议。 不过底下提交问题稿的这些责编们心里还算舒坦。 反正天塌下来了有高个儿顶着，他们只管往上提交问题稿。 真正的决定权还在于顶层办公室里的那群责编和主编。 当然，挨骂的也是他们。 刘余庆责编不常用的那个邮箱再次冒出红点时，他这颗老心脏一咯噔。 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诸位同僚，却发现几乎同一时间，同僚们也一脸菜色。 “这是……” “我那问题稿提交邮箱……” “我也……” 张责编一抹脸：“我从业五十多年来就没遇着几次问题稿，怎么着，临到我要退休了，都给我一股脑投过来了？” “不要把问题看得那么严重，不就是问题稿吗？还能再出个上次的《微尘》不成？” 集体瘦了三斤的责编们想想也是。 青云榜好赖是结束了，《微尘》引发的那场大战，也随着青云榜的结束转移战场去了文博上。 没几个读者会留在青云社的官网下面屠版。 对于这群责编而言，腥风血雨都已经告一段落。 而直面过《微尘》带来的网络暴力的责编们，自认已经修炼出一颗相对强大的心脏。 如今一般般的争议根本就不能动摇他们淡定的内心。 正这么想着，气氛恢复了恬淡的办公室里，脸色铁青的刘余庆责编却突然杀气腾腾站了起来。 “刚刚哪只老乌鸦嘴说不会再出个《微尘》来着？！” 第020章 未来的社会 光脑投屏上文章作者名那儿，赫然写着沈瑜。 青云社的顶层办公室里，平时里严肃正经一派儒风的编辑们，瞬间长吁短叹不可断绝。 像他们这种老社，那是越发的注重名声。 很多时候那宁可是不去接一些有争议的东西，也要防止自家名声被污。 以往他们也的确做到了，过去他们发出来的文章，那都是赞誉一片。 哪怕有时候发出一些新风格的文章，引发的大讨论也大多都是善意的。 唯独上次，本来搞个青云榜就已经搞糊了，这还横空杀出个程咬金。 虽然名字叫《微尘》，但干的事儿可一点都不低调。 招来的那铺天盖地的骂哟，诸位编辑可印象深刻着呢。 这次程咬金又跑出来拦路了。 编辑们还没有点开文章看，光是看到这作者名字就已经是心口一颤。 “大家也别这么悲观。说不定也不算是定时炸弹，而是一个机遇。如果这真的是一个新流派的话，由我们这儿发出来，等于是从我们这儿起源。我们社的知名度也能够进一步提高。” 刘余庆责编眼睛微眯地看向了满口机遇论的编辑。 “你之前不是还很不赞同《微尘》上稿的吗？怎么现在还给他说些好话来了？” 那责编顿了顿：“人的观念其实是会变的，之前我不想让他上榜是他的文笔技巧性实在太弱。后来看了大众的辩驳，我觉得我慢慢的开始偏向于将一军先生的说法。” “——我们文坛是需要一些新血液了。” 刘余庆责编慢悠悠坐下：“恐怕不止这样，刚刚我说的老乌鸦嘴就是你吧？” 责编一噎，脸上露出了些尴尬的神色。 办公室里传来几声低笑，小小的喧闹过后，稿件再度被传阅开来。 而另一边不可随意跑动的国家养心院内，医生护士们的行走速度都有所加快，一种无形的力量把众多白衣天使们牵引向了中心监察室。 “上次送过来的文稿分别来自蕴华社、芷兰社和青云社，其中青云社正逢青云榜，送过来的稿件数量最多，而且因为一些意外原因，似乎也是它们这次拥有的优秀稿件最多。” “都查查看，既然这样那就先从青云社开始排查，找找看到底是什么原因。” 给病人换药而来晚了一步的小护士只听到了处理方式，没有听到前情。 于是拽拽同事的衣袖，问道：“出什么事情了吗？” 同事点点头，脸上也是既期待又疑惑：“这一次几大社送过来的稿子在经过临床实验之后，出现了跟以往不一样的治疗效果。我们差点把这种治疗效果给忽略了，多亏中心监察室，采取了多个地方养心院的数据同时进行比对，这才发现其中的不对。” “什么治疗效果和不对劲？” 同事语气藏不住惊讶：“似乎是有文章专门能对某种情绪病类型的病人起效果，虽然说总体上这一次病人恢复程度和以往没什么差别，但好些个病人病情大幅好转。” “有针对性的治疗文？这怎么可能？” 治疗文虽然出现的很少，但是每次出现都会很快被发觉。 因为一旦投到全国各地的养心院，病人们病情经过治疗文的舒缓便会有大面积好转，于是就能给这篇文章评出等级。 但是还从来没有出现过，单独针对某一病人群体的治疗文。 而且听这意思，它针对的某一病人群体还挺无逻辑可循，不然也不至于让众多地方养心院忽略。 “我刚开始听到的时候也觉得不可能，毕竟这也太瞎扯了。同一篇文章大家都在看，怎么可能还会有不同的舒缓效果。就算出现了，如果是比较轻微的不同效果，勉强还可以理解。像这种让中心监察室这么紧张的效果，那肯定非同小可。” 小护士点点头表示赞同，但是紧握在一起的手却忍不住期待。 万一呢？ 治疗文本来就不多，每一次出现都值得让人欣喜。 就算这次的治疗文它的治疗效果，只能对少部分的病人起效果。 但只要它有效，那就足以让人期待。 中心监察室内满满当当地站着人，有一些都已经被挤出去站在了门口，明明什么都看不到，却仍旧没有离开。 人很多，除了偶尔有几声交谈，大部分时间都保持着一种肃穆的安静。 不断有医护人员起身离开，回到自己的岗位上继续开始工作。 但同时也有不少医护人员从自己的岗位上离开，赶到这儿静静等待。 小护士今天的班是晚班，这下午时光小护士本来可以舒舒服服的回家休息一会儿。 但是她好几次起身之后，心里那份沉甸甸的挂念，又让她默默坐了下来。 中心监察室的光脑上不断进行着数据比对分析，无数由地方养心院传上来的数据在这里汇集。 前方医护人员传来阵阵喧哗。 “还是没有确定被治疗的病人类型，目前可以知道的是与年龄、性别、情绪病种类、发病时长等比较显著的特征没有关系。” “暂时也无法确定被治疗的程度，根据数据汇总，有的病人病情状况恢复显示受到了b＋级治疗文治疗，也有些病人病情状况恢复显示，受到的是c－级治疗文治疗，差异巨大，原因不明。” 小护士深吸了一口气，一颗心被接连不断的坏消息攥得紧紧的。 太难了。 和情绪病作斗争实在是太难了。 身体上的病痛至少人还知道是哪儿在痛，可是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情绪，病起来真的让人无处下手。 可以说这世界上除了病人和病人的家属，最期待这世界上没有情绪病的其实是医护。 他们见过太多生离死别，也尝过太多束手无策。 但愿世间人无病，宁可架上药生尘。 从来不只是一副对子而已。 “但是有一个是可以确定的，我们迅速整理了病情有所恢复的病人的阅读笔记，发现在他们的笔记当中，他们反复提到了几个关键词。” 前方医护人员兴奋地转过身：“——青云杂志，沈瑜，《微尘》。” 第021章 人心啊人心 养心院的风波从来都不是件小事，在出现了如此极端的治疗峰值以后，众多消息灵通的医界人士纷纷通过自己的渠道开始了验证。 而本应该在临床结果出来以后，很快就将文章的等级评定结果也公示出来的国家养心院。 面对这一前所未见的情况，也只能发布声明暂缓提供评定结果。 一篇《微尘》搅得医界又起波澜。 与此同时，网上一篇题为“扒一扒那篇文不配位的开山流背后到底有多黑”的帖子，静悄悄地流传了开来。 “首先声明：以下仅为猜测推理，如有巧合，纯属意外。 楼主本来也只不过是个普通的读者，平常对于各界的文章还是挺关注的，青云社的青云杂志更是每期必买，这次青云社的青云榜打榜更是不带虚的。 说起这次的青云榜和青云杂志，大家或许不记得这次的文魁是谁，但必然记得一篇奇葩文章。 这篇文章不少人都专门分析过，用到的技巧都十分简陋。 可以说要是与作者的脑洞稍微一致一些，就能够顺着整条线一路猜测下来不带错的。 讲道理，如此直白，平时交作业老师都不一定会给优。 但偏偏就是这样一篇文章，不仅青云榜上有名，青云杂志还给发了，更是引得@将一军@落木萧萧@雾如等人纷纷为其站台，诸多水军更是夸上天。 质量如此之高，数量如此庞大的洗脑包，洗得楼主都快怀疑人生了，这不禁就引人发问了。 沈瑜到底家里有多富？ 能在青云榜上买个位置，还能在青云杂志上腾个空。@将一军更是不仅能买得他闭嘴就算了，还能够让他说好话。 果然是有星币能使鬼推磨，社会社会。 可能这时候就有人要问了，不是说@雾如也在帮着说话吗？有传言说@雾如其实是段家人，她家里这么有星币，不至于被星币买通。 其实换个思路想，家里有星币也不代表家里星币多得不想再要星币啊。 说不定沈瑜家里其实是段家的合作伙伴，商家大佬们合作起来在文坛互相提供庇护，那也是极有可能的。 其实分析到这里还是有一定的漏洞，毕竟对于刚刚点名的一些人和集团而言。 星币对于他们而言更像是一串数字，相较而言他们肯定会更看重自己的名声。 所以说要让这一系列事情都成立，应该要有比星币更加让他们愿意去追逐的东西，或者说不得不去附和的东西。 楼主本来也只是一个猜测，结果在看到刚刚国家养心院发出来的通知以后，这个猜测几乎已经被证实。 国家养心院的文章评等推后了！ 沈瑜你咋不干脆把新闻联播也给停了呢，看把你给能的！ 说到底别的都是虚的。 管什么这儿发稿那儿上榜，还有别人为他说话，只要养心院那边等级一出，一切都是浮云。 都说他看着瘦，那就上秤啊！ 都说他学习棒，那就考试啊！ 都说他文章好，那就评等啊！ 大家伙儿吵得这么凶，双方不都是眼巴巴地等着养心院的结果出来，好打对方的脸。 结果沈瑜心里还是有点儿abc数的，知道自个儿的文章上不得台面，直接就让让养心院推迟评等。 这一推二推的，这件事情的热度下来了，就算评等不出来，后续不随他怎么说？ 反正黑火也是火，被人骂红也是红。 管他的文章写的好不好，反正他有知名度了。 可是沈瑜，你把文坛当什么呢？ 财权交易场所？ 无聊富二代游戏场？ ……” 财权交易、富二代、黑幕…… 这些关键词不管在哪个年代都足够吸人眼球，一大群不明真相的群众，在极具煽动性的文字的煽动下，也开始对这件事件，有了自己的负面主观色彩。 就连之前支持沈瑜的一些读者们在心里也不免的犯嘀咕，难道自个儿真的是被洗脑了？ 唯一还坚定不移支持沈瑜的人，大多都是比较了解他的相关者。 但是这些人身微言轻又是势单力薄，哪怕在网上去现身说法，人家也只会说他是在胡诌。 要不就笑问他水军一天工资多少，发一条是不是五毛。 所幸的是，沈瑜这家伙已经把所有的通讯设备关掉，不去理会外界的纷纷扰扰。 不然的话他这会儿看着这篇帖子，笑得打跌的同时怎么可能不犯堵。 他其实也没做什么错事，就写了篇文章而已。 怎么就感觉冒天下之大不韪了呢？ 青云社的顶层办公室里的众人倒是还没有看到这帖子，毕竟这会儿他们犯愁的已经不是《微尘》这篇文章，而是沈瑜这家伙投过来的另外一份炸弹《逐梦》。 张责编按例想进行点评，却发现自个儿接下来要说的话跟上次评价《微尘》的话差不多，一样的技巧直白简单，一样的余韵悠长。 刘余庆责编深吸一口气：“不提别的，这篇文章倒让我想起了我以前刚刚出大学的时候。” “当时我面试了好几份工作，每一份都是文字编辑。辗转好多次，才终于面试成功。那时候年纪轻，有梦想有抱负，没有去想过风险啊什么的，过了面试后还高兴的不行。” “可我回家告诉我爹妈，他们脸上那欣慰又担忧的神情，我这辈子都记得。” 办公室里的众人一时怅惘。 不同时代不同的社会背景，人们对于职业的认同感是不一样的。 文字编辑可能在沈瑜的年代，意味着光鲜的办公室白领。 但是在如今更像是奋斗在非典前线的医护人员、缉毒战场的一线警察、逆着人群往前冲的防爆战士。 过多的接触文字工作意味着他们对情绪病的抵御能力更低，一旦患上了情绪病，治疗的难度也会加大。 可外界听到这份工作仍旧是无不夸赞，甚至无数小年轻也前赴后继地想跳入这围城。 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有时候看一些文章，真的会受影响以至于突然情绪低落。 还有一些文章，明明知道十分优秀，却不自觉地用文字解剖刀将它拆的支离破碎，毫无美感与阅读体验。 第022章 所谓的得失衡量 如今好端端在这办公室里坐着的人。 哪个没有受过家里人的阻拦？ 哪个没有看过同行病倒？ 又有哪个不是教育自己的子女，希望他们走其他道路，不要接自己的班。 但是一切就像他们当初选择的那样，仿佛是天意。 他们的儿女也都大多走上了从文的道路。 而直到这一刻，他们也才终于明白当时他们父母的心情。 如果父母真要狠下心阻止的话，拿捏着儿女的那份心软，又怎么可能阻止不了。 只是父母和子女对峙之时，往往最先心软的是父母。 尤其是为人父母的，自然知道自己儿女追求自己理想的那一点心愿，也知道有些事情必须要有人去做。 虽然他们有一份私心希望这个人不是自己的儿女，但等真的被命运选中，他们除了接受，又能做什么呢？ 当然，刘余庆责编想，段家那固执的老爷子除外。 张责编沉吟：“当初沈瑜只有一篇文章的时候我们不好断言，如今有两篇文章了，我们也可以稍微推断一下沈瑜写文章的时候的相关特点。” “首先就是在他的文章中的人物都特别的鲜明，他会花费大量的笔墨去描述人物的外貌心理等各种方面，这一点上显得有点赘余，因为文章篇幅的原因，他在这儿用的笔墨太多，无疑会对技巧方面有所缩减，这也是他文章技巧实在是太过于直白简陋的原因之一。” 办公室内有责编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张责编的话。 也有一些默默不语，似乎有自己的想法，但此时都没有出声打扰张责编。 张责编认真回想着《微尘》与《逐梦》的特点，继续总结：“其次就是有些情节安排显得有些不合理，与主线并没有什么交集，也不是之后真相的伏笔，更没有起到干扰判断的作用。” 刘余庆责编轻轻敲了下桌子：“能举个例子吗？” 张责编点头：“在《微尘》中有这么个情节，是主角申郁放学的时候看到自己同学的父母来接他，流露出羡慕的情绪。很明显这情节无法对目的叙诡技巧有任何辅助，或者干扰作用。” “《逐梦》中也是，读者的注意力全在文中的爷爷，是否会同意自己的孙女走文学这条道路，此时以爷爷的视角描述他观赏蓝尾凤蝶的破蛹而出，根本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有责编光脑闪烁，运指如飞：“按照老张的说法，我们把这两处缺陷给修改一下。删除大篇幅的对人物的描写，再删除一些赘余的情节，稍稍使其连贯以后再读一下……成了，已经发到诸位邮箱了。” 众人低头查看自己的邮箱。 本来就已经是看过的文章，阅读起来速度自然快。 还有一个原因是经过这么一改，文章的灵气似乎全部被改没了，读起来味同嚼蜡，没有什么引人阅读的兴趣。 “诸位……感觉如何？” “这么改完以后和我们平时读的文章风格似乎更加贴近了，但质量远远比不上我们平时读的文章，别说上我们的杂志了，估计在第一关的时候就会被底下的编辑们给刷掉。” “像是……少了点什么，可是我之前听老张说的话，的确也没错。” 刘余庆责编摇摇头：“看来这就是他个人风格了，我们或许无法理解其中的精粹，所以才狗尾续貂，改成了个四不像。” 张责编似乎很无奈：“明明这些都是显而易见的错误，但在他笔下却似乎有不一样的光彩，他可真是邪门儿的很。” 吐槽归吐槽，总结文章特点归总结文章特点，一切程序做完了以后，还是要回归到最初的问题。 人家这是投的稿子，是希望能上他们的杂志。 众多弯弯绕绕不管，归根结底是他们给不给过。 “看主编的意思吧。”张责编日常甩锅。 “要是主编在这儿的话，他肯定是给过的，他一向激进，再发问题稿方面他从没有什么疑义。” “你这意思是？” “我认为不能给过，我们是要给文坛输送新鲜血液不假，但同时我们也是一个有标准、有规章，被很多人当做了标杆的正规杂志社。现在对于《微尘》的讨论尚未下定论，我们如此匆匆忙忙地发出《逐梦》，无疑是给其他人一个暗示：我们支持沈瑜的文法。这会影响很多人的判断。” 众人皱眉。 有责编继续道：“不仅如此，很多想进入文坛的新人，都会选择以我们的杂志社的文稿为范本进行蓦写练笔。沈瑜的文章我们刚刚也讨论过了，里面存在太多的错误。或许沈瑜他个人有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但其他人呢？我们如果发稿，那到底是在帮助文坛新人，还是在将他们引向一条错误的道路？” 这一次是否发稿，比当初决定发不发《微尘》还要困难。 因为《微尘》可以看作是一次冒险，是对是错都尚未有定论，青云社发出《微尘》引发的讨论并不会带有太多青云社的色彩。 可即便是这样，实际上之前发出了《微尘》的青云社，也被许多认为青云社站队沈瑜了的读者，骂了个狗血淋头。 这一次尤甚，要是真的把《逐梦》给发出去了，那么青云社可就铁打钢筑地站在了沈瑜这边，以后撕都撕不开。 毕竟《逐梦》带有的沈瑜个人色彩更加浓——技巧更简单，余韵更绵长。 摆明了要受到更多的争议，挨更多的骂。 毕竟之前的《微尘》已经将这份讨论推上了顶峰，文博上骂战都不知道掀起了多少次。 青云社明知故发的话，摆明了就是在支持沈瑜。 办公室里一时之间陷入了安静，并不是因为无话可说，而是基本上每个人会说些什么，大家心里都有数。 发稿的能谈出一百条发稿的理由。 拒稿的能写出一千条拒稿的必要。 真要吵起来，估计文章还是没能够吵出到底发稿还是不发稿。 但是这办公室里可有一半都得进养心院治一下心脏。 第023章 督察部 讨论陷入了僵局，责编们自发在群组里组建了一个投票系统，设立了过稿、拒稿和弃权三个选项。 郑大光明的广义主编：…… 郑大光明的广义主编：……等等，为什么你们讨论的热火朝天，都不叫我一声？ 郑大光明的广义主编：这是什么玩意儿的投票，我瞅瞅……咦，为什么我默认投票过稿？ 郑广义眉头一皱，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虽然前些日子他那些老伙计们个个话怼话，把他气得要死，让他险些怀疑这些老家伙是想把他气死好夺位。 但是实际上共事这么多年，他们之间的关系是同事也是朋友。 这一次国家养心院那边评等级的事情推迟了，他作为供稿方主编之一自然要过去了解一下情况。 没想到接待他的那个人口风紧得很，他只好转身出门，准备联系其他熟人。 结果站门口只见一辆又一辆的代步车不断地赶过来，行色匆匆的白大褂们直冲冲的往养心院里去，气氛紧张又肃穆，没几个顾得瞅上他一眼。 郑广义自个儿琢磨了一下，默默打道回府了。 其实养心院通知发完了以后，这件事情也就可以暂时放一边。 只不过他秉承着负责的原则，还是想过来确切了解一下情况。 眼下看大家都这么忙，想必也没有人能给他解答，他自然也就先回算了。 郑广义猜想，或许是养心院这边出了什么紧急事件？ 或者说送过来了某个生病的重要人物？ 然后，这才导致没有人员有时间去管评等级的事。 只是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或者说什么人。 居然让这么大个国家养心院都人手不够，还调过来了这么多其他地儿的医务人员。 这一来二去的，忙这忙那的郑广义就暂时没看自己光脑里都来了些什么消息。 等回来的路上打开光脑，也没有来得及看邮箱，而是先点开了不断闪烁的聊天群组。 余庆：你的邮箱里面没有问题稿通知吗？ 郑广义一愣，退出界面去看邮箱。 以前两三年都不一定出一份问题稿，这段日子倒好，问题稿接二连三的来，也实在是太反常了。 郑广义心中有种不妙的预感。 这种预感在看到问题稿作者署名的时候，直接变成了现实。 怪不得呢，怪不得这群老家伙突然之间开启投票模式。 估计是在办公室里吵过一轮没结果，又没有他这个做主的过来帮忙做决定。 这才无可奈何的在群里开启投票，采用少数服从多数的做法。 遇到问题稿的确纠结得脑壳疼，但自己的老伙计们这么离不开自己英明的决断，又让人觉得很欣慰啊。 郑广义心里有一点美滋滋，瞬间燃起的对工作的热爱，让他忽略了自己已经被默认投票，立马在群里回复道。 郑大光明的广义主编：放心，我马上回来。 老张：呃……其实也不用太快，我们还没做好决定呢。 郑广义以为自己的下属们是想先辩出个大概来，完了以后再让他做决定，这样可以减少一些他的工作量，让他不至于那么劳累，一时之间更是老怀大慰。 郑大光明的广义主编：同甘共苦，我在车上看完稿子，回来就给你们说结果。 老张：？ 余庆：…… 其余责编们：…… 虽然是一通牛头不对马嘴的瞎扯，但是见效还是很明显的。 群里那半天都没有投上一票的投票系统，很快就显示已经有一大半责编决定了自己的票。 再等郑广义主编兴冲冲地赶回来时，刘余庆责编已经宣布了结果。 “虽然票情差异不大，但是经过研讨复核之后，我们还是决定依据原票情给予《逐梦》过稿。” 冲进来的郑广义欲言又止。 刘余庆责编：“广义兄有什么异议吗？” 郑广义：“我的确是赞同过稿的，但是……” 众人脸上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并有志一同地转头表示，他接下来的话大家不是太想听。 郑广义：…… 郑广义油然而生一种孤家寡人之感。 有责编起身绕过了他，直接提交了成稿审核，准备存档下期杂志。 这一道步骤完全就是过一下程序而已，由光脑审核一下语法、错别字、违禁词等，确定可以交付出版。 然而让众人没有想到的是，这次的文章提交上去之后，审核半天都没有通过。 末了居然还跳出了警告框，显示问题稿件。 张责编倒是没有多想，还觉得有点儿好笑：“果然这稿子就是不安分，闹得我们这儿出纠纷就算了，连光脑都被它闹出问题，怎么着，是有奇怪的违禁词吗？” 违禁词这玩意儿有时候很神奇，有时候其实某些句子并不是表达被违禁的那个意思，只不过刚好凑齐了这两个字，照样会被屏蔽掉。 电子智能到底不是拥有稀奇古怪想法的人脑，不明白为什么有些人就爱在危险的边缘试探，把违禁词用各种梗轮番暗示，只好干脆一刀切。 刘余庆责编倒是感觉有点怪：“我们这么多人都分析过这篇文章了，居然还会遗漏违禁词吗？” 张责编眨巴眼睛：“那不然为什么会通不过？难不成还有人给设权限了？” 办公室里瞬间鸦雀无声。 之前因为沈瑜的一篇《微尘》，整个青云社上下被骂的狗血淋头的经历还历历在目。 他们这顶层办公室里的几个人倒是不怎么介意，可是这并不代表着青云社其他人不在意。 诚然，作为编辑，对于青云社的运营他们有极大的话语权。 但是同时，有一些大事的决定权并不在他们手上。 想到一些人可能会出现的一些反应，办公室里的责编们一时之间都提起了心。 郑广义终于找到了点存在感，他走到提交稿件的责编面前坐下，在出现错误提示的界面输入自己的工号查询原因。 张责编终于想到了某个可能，眉头皱紧：“文学需要相当大的自由权，过分干涉不好吧？” 刘余庆责编没有搭理这时候还不肯承认现状的张责编，直接问道：“是哪边卡下来的？” 坐下来看着光脑的郑广义揉了揉太阳穴，似乎对眼前出现的事物十分的头疼。 “督察部。” 第024章 果然这群老家伙就是想篡他位吧 这里的督察部不属于政府，只是青云社的监察机构。 它独立于各部门以外，直属于背后集资人。 平时也就管管杂志社有没有贪污受贿、裙带关系之类败坏风气的行为。 几乎从没有对稿子指手画脚过，以至于平时大家都几乎忘记了督察部还有这份权利。 责编：“我宁可再收沈瑜十份稿子，也不愿意去跟督察部说一句话。” 刘余庆责编：“……” 刘余庆责编：“兄弟，刚刚我们谈到问题稿，那个说不可能再出现像《微尘》那么麻烦的稿子的人是你吧？你能不能暂时别说话了，我现在看你就像戏台上的老将军，背后插满了flag。” 哪怕知道了拦下稿子的罪魁祸首是谁，办公室里一时之间还真没一个人动。 也不是文人清高，不愿意与这些官僚主义人士去打交道。 而是因为督察部的那一套实在是太过于恶心人。 先是一套官腔说明你的不对，再一套官腔叙述他们的无可奈何，接着恐吓一下如果不按照他们的来会是个什么糟心结果，最后给个蜜枣，许诺一下乖乖听话以后会有什么好处。 套路满满还隐藏得很好，仿佛真是在替你着想似的。 一不小心就会把人给绕进去。 直到等人稀里糊涂一事无成回来了，这才反应过来自个儿是扑了怎样一个大空。 张责编眉头皱出深深的沟壑，清瘦的脸上多出了几分愁苦。 “他们没事儿管这事儿干嘛？不盯着财政部那边查账，跑过来看我们干活儿，这不是吃饱了撑的吗？怎么，这时候又不怕看了太多废稿会污染他们的精神了？” 刘余庆责编模仿得惟妙惟肖：“这我们也是没办法，上头来的指令，我们不得不去执行啊。还有老哥你这话就说的不对了，我们怎么可能会担心污染精神啊？只不过你也知道术业有专攻，我们这些没文化的平时怎么好插手你们那边看稿子的事儿呢是吧？” 张责编被刘余庆责编的唱做念打演得无话可说。 刘余庆这一番表演也是很逼真写实。 至少本人得是看过别人跟督察部那边打交道的人士。 可正是因为演得像，反而更让人看着头疼。 本来因为之前不断引导话题，而隐隐成为了办公室视觉中心点的刘余庆，瞬间被大众的目光抛弃，成为一朵被嫌弃的壁花。 而此时，真正在墙边坐着的徐巍责编起了身，踱步到了郑广义主编身后，确认着查询结果。 “其实有一点还是没说错的，因为文学不能多管，督察部平时也的确不管我们这边的事儿，所以他们今天没事儿犯抽，绝不可能是他们自个儿的想法，很有可能他们并没有打官腔，而是真的上头来了指令。” 徐巍责编的猜测不无道理。 事出反常必有妖，或许有那么一两个人喜欢给自己额外找事情做。 但一整个部门都跑来揽事就很奇怪了。 毕竟干不干都是拿一样的工资，一个部门里百样人，总会有人想过的轻松一点。 “是集资人的意思吧。” 郑广义主编再次揉揉太阳穴。 “督察部直属集资人，基本上就是他们共同意志的传话筒。之前的《微尘》事儿闹那么大，他们不可能不知道。就算青云社给他们赚的钱不算最多，但由于青云社很可能最能当他们的名片担当，所以当我们所作所为不符合他们心中所想，横插一杆子也是必然。” 办公室里再次恢复了安静，窗外却轰隆隆的打起了雷。 虽然以现在的科技，长久调节城市这个小范围的天气已经完全可以实现。 但秉承着一份复古的情怀，很多时候走在街头，除了偶尔出现的一些高科技产品，人们往往会感觉如今的城市和多年前的城市，并没有什么很大的区别。 于是如今夏天的天气还是说变就变。 大雨哗啦啦地倾泻了下来，骤风卷携着雨水扑洗在摩天大楼的玻璃上。 屋里的人看着窗外，像坐在一辆没有雨刷器，却行进在大雨里的车中。 前方模糊不清，但是他们又不可以停下，只能徒劳的焦躁又不安。 之前反对过稿的责编们也对督察部插手这件事怀有不满，当然他们的不满更多的针对的是督察部插手的这个信号。 《微尘》这篇文章发出来的时候，他们的确知道会闹出一些争议。 但是在外界闹出这么大的风波是他们始料未及的，更没有想过现在内部也隐隐透出危机。 被外面不明情况的人痛骂一通也就算了，如果仅仅是因为这么一篇文章出现纠纷，就直接在内部影响到他们之后审稿的独立权，编辑们心中还是非常不能接受。 文学不能够过分被监管，历史上每一次文学作品被过分监管，都沾染着无数文人的鲜血，造成相当长一段时间的文脉微弱。 他们小小一个杂志社接受督察，自然不会对大势有太大影响。 但是在他们这个微型环境当中还是不啻于一次破坏性极大的地震。 “我想去问问督察部那边的意思，是只针对《逐梦》这一篇文章、沈瑜这个作者，还是针对往后所有过了的稿件。” 徐巍直起腰，起身欲走。 刘余庆责编匆匆赶上：“带上我一起，你还需要一个坚定站《逐梦》过稿的队友。不然到时候人家假意说以后一定要接管所有过稿的稿子，完了在你的怒火下才委委屈屈地表示只针对于沈瑜，你看人家表示让步了，一高兴说不定就接受了。然而说不定人家实际上就是只针对沈瑜而已，之前都是在以退为进。” 徐巍被刘余庆这番话逗笑了，想想以自己本来就不怎么赞成《逐梦》过稿的态度，再想想督察部那群老狐狸的老奸巨猾，还是没有拒绝他的一番好意。 只是坐在老板椅上默默想了会对策，以及接下来要跟督察部扯皮话语的主编，后知后觉办公室里突然之间没了俩人。 郑广义：…… 等等，该去出头的不是他个主编吗？ 果然这群老家伙就是想篡他位吧！ 第025章 职场真的很危险啊！ 无奈的郑广义急匆匆冲出了门想追上二人。 办公室里的责编们面面相觑，也不知道是谁带了头，一时之间书生意气上头，竟然也纷纷跟了上去。 瞬间整个部门全体出动，杀向了督察部。 开开心心趁着所有人都没有注意，乘电梯下去买了杯奶茶偷偷喝掉的小职员，乐颠颠地沿着走廊往回走。 结果没走几步就感觉前方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杀气扑面而来。 这种感觉怎么说呢？ 就好像…… 办公室打游戏被老板敲桌。 周末睡懒觉被同事疾call。 临下班被问时间多不多。 小职员瞬间立正站好贴稳墙脚：“前辈们好！” 呼啦啦一群过去的责编们心里都装着事儿，有的没注意到她直接就这么过去了，偶尔有几个注意到她了的，也没有像平常一样慈祥地打招呼，只是略微点了下头就行色迈步匆匆离开。 雀跃地发现自个儿没有抓包的小职员肉眼可见地松了一口气。 可等求生欲消失之后，她好奇心又冒了尖。 眨巴眼睛探头探脑地瞅了眼责编们过去的方向，心里的那双小猫爪子挠得她忍不住悄悄跟了上去。 然后就见证了一场惊天巨扯皮，坐地大还价。 平时在她眼里那叫一个儒雅端方、风度偏偏的老学究们责编们，个个嘴炮贼六，哪怕是在敌方的大本营，那也是以一敌俩不在话下。 郑广义主编满嘴伟光正。 刘余庆责编讽喻交加。 徐巍责编有理有据。 众多编辑们没有一个是好说话的，偏偏督察部还不能跟他们来硬的，冲他们发火，毕竟人家那可是好好说话的。 你看一没问候家人，二没带脏字，顶多话里话外多了点别样意味。 什么？讽刺人？ 大家都是文化人，怎么可能会干这种事呢？肯定是你想多了！ 小职员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滴老天鹅呀，职场真可怕。 这种重量级的扯皮，可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够吵出个结果。 吵到后来其他部门的人纷纷过来劝架，就连有些集资人也过来说和。 但是有些事情说不能让步，就不能让步。 于是，眼看吵吵好几天了还没个定论。 而这个时候，“罪魁祸首”沈瑜已经在当地养心院好吃好喝好些天了。 养心院里书多人多故事多，白天负责一些杂活儿并且念书给病人听的沈瑜，来这儿以后刚开始还担心晚上天天做梦自个儿身体会吃不消。 但是慢慢试探摸索之后发现，入梦这个技能似乎是他可以控制一部分的。 至少他不会走在大马路上随便遇到一个情绪病患者，或者情绪不稳定的人，就会让他晚上做梦。 而是似乎是那些和他有过接触的人，并且他心中有主观的想要了解这个人的意愿的时候，才会出现这种入梦情况。 这种技能在一开始看上去是不可控的，是因为沈瑜刚开始并没有察觉自己有这种意愿，所以突然入梦的时候才会让他瞬间懵。 如今他知道自个儿有这么个技能，并且有意进行掌控以后，至少这些日子他还是睡了几个安生觉的。 只是他晚上睡安生了，白天却随着他来这儿的日子越长，越发变得不那么轻松了。 主要原因是养心院里有个“祥林嫂”。 沈瑜内心几乎是战战兢兢地送水果进了王姨的病房。 没得办法，由于是主动申请的特定岗位，并不是大部队一同入职，所以这次跑到养心院里来进行社会实习的就沈瑜一人。 王姨的祥林嫂性格全院都有名，刚开始或许有性格好的小护士愿意陪她唠会儿嗑。 但时间久了，那几段话几个故事，大家都能背下来了，就再没有哪个和她熟稔的小护士愿意跟她闲坐一下午，光听她翻来覆去地讲她家里的那本经。 实在是烦，也不是针对人烦，而是纯粹对那几个关键词产生了生理性厌恶，压都压不下去，跟职业素养无关。 但是又不可能人家好端端地住在院里，不跟她接触。 于是每次轮班去守王姨的差事，都是响当当的一份苦差，个个避之唯恐不及。 这时候作为小菜鸟的沈瑜上来，这些个人美心善但是擅长于“欺负”新人的护士小姐姐，立刻就把这个烫手山芋丢到了沈瑜手里。 刚开始还好，王姨毕竟跟沈瑜不是太熟，于是每次过来念书送水果都只是很礼貌地点点头就闭了嘴。 但架不住完全不知情的沈瑜他作死，某次念书的时候主动搭话，问王姨听了有什么感想。 小伙子，你王姨能有什么感想？ 只不过随便说说都能写一四库全书而已。 于是就像打开了潘多拉魔盒一样，沈瑜按下了王姨复读机模式的按钮。 这会儿王姨本来双眼放空地躺在床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察觉到门开以后，余光瞟到进来的人是沈瑜，瞬间整个人活力满满。 王姨双眼放光：“来，小瑜，上次我们讲到哪儿了？哦，对了，上次讲到我在家里炒菜的时候，多放了一勺辣椒，把我小儿子给辣哭了。我跟你说，那辣椒可是真的辣，我就是平常去菜市场买菜的那个摊位上买的菜，谁知道这次他进了个超辣的辣椒……” 沈瑜端着水果盘子站在门口，求知欲让他转身走，求生欲让他别慢悠悠地走了瘪犊子的赶紧跑。 但是沈瑜深吸了一口气，还是十分有职业道德素养的进了门。 天知道作为孤儿，沈瑜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被一个人这么碎碎念过。 他以前听有妈的孩子说，不管家里的妈妈在外人面前是多么的高贵冷艳，在家里面对他的时候都会变得很啰嗦，他还觉得挺羡慕，很想有生之年自己也能体验一回。 没成想老天爷没有听到他想一夜暴富的愿望，反而听到了他这么个瞎扯心愿，如今真放他亲身经历了这么一遭。 沈瑜叹了一口气，虽然不知道过去的自己，和现在的自己，在理解与认知能力到底哪个环节出了错。 但是摸着现在的自己的良心讲。 沈瑜只觉得，这等福气，他果然还是消受不起。 第026章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沈瑜进门后把水果拼盘放在了病床的床头柜上，示意王姨可以自己拿着吃。 王姨本来还想继续说，但是沈瑜超级热情地示意王姨先尝尝，还递上了塑料叉子，王姨只好笑眯眯拿叉子叉了块苹果往嘴里送。 沈瑜趁这会儿王姨不好开口，转身就想走。 然而果不其然，又没能走掉。 王姨当场表演了个秒速吞苹果块，声音都没乱上一点儿：“别，小瑜走的这么急干嘛，来来来，聊会儿啊！” 三步并作两步已经跨到了门口的沈瑜伸手握住了门把手，仿佛握住了生命的曙光。 “那个……我那边还有事儿要忙。” “什么事儿还要你去忙啊？要不要王姨去帮忙？算了，还是王姨跟着你一起去吧。” 热情的王姨说着就要起身跟过来。 沈瑜吓得赶紧松开门把手：“别！” 沈瑜心电急转，差点被王姨这个提议吓出一脑门子汗：“不是太麻烦的事儿，随便弄下就行，那就不麻烦王姨了。” 王姨十分爽朗地笑笑道：“你也别跟王姨客气，有什么事儿尽管说，王姨情绪是有一点不稳定吧，但身体还是很好的，以前在家里也没少干活。” 沈瑜压根儿就不敢应承。 他知道王姨是那种说到就做到的人，之前有一次沈瑜也是拿一会儿自个儿还有事作为借口，结果王姨就真的不屈不挠硬是跟了去。 结果那么一整天，被一医生要过去帮忙打杂的沈瑜附赠过来的王姨，聊得整个医护人员办公室里的医生们眼睛发昏。 沈瑜还记得等晚饭时间到，有人把王姨给拉走以后。 医护人员办公室里头奄奄一息的医生们，轮番拍着他肩膀问他，是不是对他们有什么不满，不然何至于使出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 那时候沈瑜就明白，王姨是真的难得的言行如一，脸皮相对也比较厚。 为了能让别人和她聊天，根本就不怕跟着上这儿上那儿的。 但是上次那件事情其实也带来了好处，从那往后，养心院里的医护人员都不怎么敢指使沈瑜了，生怕买一送一。 所以沈瑜平日里闲的很，基本上就是给病人们送送水果念念书而已。 这正合了沈瑜的意，他的确不想窝在器材室里头帮着抄药名或者整理记录。 他更想和活生生的病人们接触，好验证他心中的猜想。 还想有时间多念念书，了解一下当下的文学现状，充实一下自己的文学素养。 给王姨送水果的这一站，是沈瑜今天送水果任务的终结点。 以前沈瑜还妄想着可以在半途给王姨送，这样可以借给其他病人送水果之名摆脱王姨。 但是没有想到王姨居然会拿着水果跟着一起去，以至于之后的病人看到送水果的王姨之后，差点直接申请从今往后禁送水果。 沈瑜默默找了把椅子坐下，貌似很认真的在听王姨说话，然而神思早已天马行空。 说到文学素养……也不知道他之前投给青云社的那两篇稿子到底怎么样了。 《微尘》上了杂志也上了青云榜，估计不久之后就会评好等级，把稿费发过来。 《逐梦》发过去也有好几日了，估计现在那边责编们也该看到文章了吧？ 神游天外的沈瑜不知道的是，《逐梦》这篇文章责编们何止是看到，简直快要为它和督察部打起来了。 但是结果似乎并不太好，人家有集资人撑腰，说的理由也是一套一套没有逻辑漏洞。 纵然顶层办公室这群老书生很努力的争取，也不过谈妥了从今往后，督察部不得无故干涉审稿的条件，沈瑜和沈瑜的稿子基本还是个被拒的结局。 顶层办公室里气氛压抑得很，整个办公室出动跟人家去理论，结果还没能够完全成功。 不得不说，这是对这群自认为能舌战群儒的文人们一记大耳光。 徐巍责编最后一个进门，抬眼就看到办公室一片愁云惨淡。 刘余庆主编瓮声瓮气：“怎么着，是不是还是不行？” 徐巍责编点点头，没有出声。 张责编很是感慨：“以前我真的觉得我们社就是个象牙塔，追求着那点文学理想，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哪怕有那么多坎儿，但只要还有一天可以好好审稿，就觉得很是满足，结果突然之间就直面了铜臭的威力。” “想来也是，经济基础到底决定上层建筑，我们社能发展到今天，没有星币光靠梦想那也是万万不能的。以前我们有足够的自主权，是因为他们愿意给我们自主权。今天我们想要过的稿子过不了，是因为他们如今不愿意了。” 有责编叹气：“要是这个沈瑜不出现就好了，再不他稿子就往别出投，看他闹的事儿。” “眼下这种情况又不是凭空出现的，早有苗头埋下了。就算今天没个沈瑜，明天也会有个鲤鱼鲍鱼草鱼，他只不过是个导火索而已。” 办公室里的编辑们年纪都不小了，摸爬滚打这么多年。 哪怕心大的也知道没有什么事情是突然发生没有积累的，自然也不会真的对沈瑜有所怨恨。 郑广义主编闭了闭眼，正想说一下接下来的处置方式。 一直坐在办公桌前用光脑查阅着相关信息的刘余庆责编却突然嗤笑出了声。 在这种算的上肃穆悲伤的气氛里，陡然之间发出笑声，那也是很不合时宜了。 一时之间，办公室里所有的编辑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刘余庆身上。 刘余庆责编几乎是好笑的把自己正在看的一篇文档用光脑投影在了中央空地上：“他不算导火索，顶多算个火药桶，真正的导火索在这儿呢。” 投影中的文档看上去像是复制过来的一篇帖子。 帖子的名字赫然是“扒一扒那篇文不配位的开山流背后到底有多黑”。 刘余庆责编道：“还扒一扒背后到底有多黑，我倒想说说我们到底有多冤！” 郑广义主编叹了一口气：“冤何尝不冤，这次他是说的整个青云社，大家可以分担一下背上的黑锅，可上一次那群网友们可是直接点名了我。那么大一口黑锅啊，又黑又沉。” 第027章 沈瑜是什么杂鱼品种啊？ 被人冤枉之后，眼下默不作声的受害人往往会有两种类型。 一种是随着冤枉罪名的加剧，心里的委屈感和愤怒慢慢积累下来，等到了临界点后直接爆发。 还有一种则是愤怒过后，看着人家上蹿下跳使劲儿想给自己抹黑，反而觉得可笑，之后就看淡了。 徐巍责编推推自个儿的平光眼镜：“简直太可笑了，也不知道这背后撰稿人到底是谁，怎么可以做到平均每句话都能找出三个槽点。” “其实也不完全都是缺点，你看这煽动性还是挺好的。下面清一色的附和，简直笑死人。要不是我就是其中的当事一员，我还差点儿以为他说的是真的。”刘余庆责编气到失笑。 办公室里有零零星星几个编辑也笑出了声。 张责编则是越看越上头，简直气急攻心。 于是乎，一下子都没听出来自个儿老同事是在反讽，还以为他说的是真心的，反驳得差点儿背过气。 “这哪里看起来真了？相信这个的人是没有学过法吗？手上有权的人会把权力在这种鸡毛蒜皮上糊？星币该是何等的烧得慌，才会干出这种人傻钱多速来的事儿？写这种东西的人没文化没常识还没个好品德，只会一天到晚yy皇帝种地的时候用的是金锄头还是银锄头！” 众人见他真的激动了，赶紧倒水，七嘴八舌劝他消气儿。 看着办公室里兵荒马乱的郑广义主编扶额：“我就说督察部和集资人他们怎么突然之间反对声这么大，还这么团结，原来是这帖子闹的鬼。我们是不是还要感谢一下他们的信任，毕竟他们也没相信里头我们受贿了的鬼话。” “那是不得不信任。” 徐巍责编笑笑补充：“他们可是督察部。” 督察部本来就是管财政这方面的事情的，如果顶层办公室这边的他们，真的有受贿情况出现的话，总是会有苗头被督察部那边发现。 督察部既然一直盯着都没发现什么，干干净净的，那么不管心里多么相信这篇帖子，他们总得相信自己的眼睛，信任他们自己。 “事已至此，我们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做吧，纠结之前的那些也没什么意思了。” 缓过气来的张责编恢复了些理智：“要不我们就写一封公开信吧，直接把接收到稿子后，我们的所思所想所为全部都写出来，算是给之前的谣言一个澄清。当然还包括现在面临的困境，以及我们想要发稿的愿望都写，这样也可以间接给督察部那边一些压力。” “给督察部那边一些压力？他们能有什么压力，他们的工资又不是靠看公开信的那些人给。而且我们这么做就太撕破脸了，这对于我们和过稿都没有任何好处。”有责编反对得干脆利落。 这种类似于贴大字报的做法，一旦干了，不管结局如何，那必然会得罪人。 毕竟做事都讲究个含蓄，说是家丑不外扬。 青云社内部的矛盾要是捅到外头去了，不仅某些内部的人会恨上他们，青云社在外的形象也会受损。 此计不通。 郑广义主编认真想了想，道：“此处不留，自有留处。我们可以用青云社的名义将这份稿子退了，再找找我们个人的关系，推荐给别的杂志。也就是不在我们杂志社发稿，去其他杂志社发稿。成全督察部那边的想法，又不至于埋没了沈瑜。” 众编辑皱眉沉思了会儿，半晌没有反对的声音，想来这倒不失为一个妥当的办法。 刘余庆责编继续推进商议进程：“那如果是这样的话，诸位有什么杂志社可以推荐一下吗？” 郑广义主编作为提议者，自然第一个开口推荐：“我有蕴华社那边的老友，可以同他商量一下，请他瞅瞅稿子，看在他们家过稿率的大概是多少，之后再按正规的投稿流程走。” “蕴华社是不是……是不是门槛太高了？” 倒不是杂志社与杂志社之间还分个高低贵贱，只是来稿的作者群体不一样、面向的读者群不同，自然过稿的门槛也会有所区别。 青云社作为文坛新人的挖掘地，优秀的文稿不少。 但青涩的文风更显而易见，过稿的门槛就相对没有那么高。 而蕴华社作为顶尖杂志社之一，每次审稿都是在诸多作家们的优稿中取优稿，其中不少甚至是国宝级的大师的作品，过稿的难度可见一斑。 也不是看不起沈瑜还是怎么的。 只是平心而论，沈瑜作为一个文坛新人，写的稿件对于技巧运用的质量本来就不算太高，不然也不会引来这么多非议。 青云社让他过稿，一方面是他文章确实有些亮点。 另一方面也和青云社的过稿门槛，以及文章正好符合所需要新风气有关。 等换成蕴华社，在众多优秀作者的成熟稿件的对比下，沈瑜文章技巧不够的缺陷会放大。 而具有鲜活感染力的新鲜优势会被有意无意地忽略，这对于沈瑜而言，无疑是个坏消息。 纵然郑广义主编在蕴华社有老友，他们也不可能破坏规则。 顶多就是同行之间优稿互鉴，多给一个面熟的机会罢了。 要是文章稿件的质量不达标，那还是说刷就刷，没得商量的。 这也是很现实的问题，各大杂志社的状况，编辑们也都清楚。 郑广义主编摇摇头：“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推荐，一会儿大家都把这篇稿子给发一发，这么多杂志社，也不就是盯死了蕴华。再者……这家伙已经搅起太多风雨了，说不定他又能创造奇迹呢。” 有责编道：“不可能。” 之前不断立flag的责编以前也是有过文学梦的，笔耕不辍了好多年，也在很多杂志上也发表过稿子，但是蕴华社那儿硬是一次都没过。 蕴华社在他的生命里已经变成了他的白月光朱砂痣，地位那叫一个高。 “沈瑜是什么杂鱼品种啊，太嫩了点，怎么可能过蕴华社。” 闻言，郑广义主编不禁失笑。 徐巍责编：“……” 刘余庆责编：“……” 张责编：“我……我为什么突然之间对沈瑜充满了信心？” 第028章 这个不是重点 众人哄笑，办公室里的压抑气氛一扫而空。 徐巍责编遇到事情都想的比较仔细。 眼看着众人都在琢磨自个儿有一些什么杂志社的门道，他却想到了另外一个关键点。 “我们这么做的话，沈瑜他自己愿意吗？” “这还能有什么不愿意的，我们给他推荐的杂志可都是些好杂志，绝对不会亏待了他，只是……” 只是文人有傲骨，个个都有脾气。 虽然他们这么做纯粹是为了沈瑜好，但是毕竟这事儿还是和最开始沈瑜他本人预想的不一样。 他们现在着急帮忙的确是出于一番好意，但谁知道沈瑜他又会怎么想。 理解偏差这种东西，可是造成误会的最大原因。 徐巍：“还是提前知会他一声吧，我们本来也该告诉他的。” 这个提议无可厚非。 众人纷纷看向了一开始就接了沈瑜稿子，在发稿时也是署名责编的刘余庆。 一向处事精明无比的刘余庆，这时候面对大家的目光却显得有点儿尴尬。 “说实话，其实我还没联系上他。刚开始不知道《微尘》会不会过，我们还在商讨，所以我就没准备联系。后来上稿了以后，全程关注青云榜和青云杂志的反馈，实在是太忙了，当时也没能顾上。结果等之后我再去联系时，发现他已经关闭了联络通道。” “所有的联络通道都关闭了吗？” “那倒也不是，但是我感觉主要的联络通道关闭以后，其他的联络方式他都不怎么用，我有给他留言，但是没有得到回应，一直显示的未读状态。” 众责编便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回想起之前青云社官网下面被屠版的惨烈状况，他们也猜到了沈瑜为什么会关闭联络通道。 喷子喷人是不需要理由的，假如还给他们提供了理由，那成功进化了的喷子更是不怎么好惹。 郑广义主编关注得更揽责任：“他的联络方式是怎么泄露出去的？跟我们这边无关吧？” 刘余庆责编很是确定地摇头：“应该和我们没有太大联系，稿子一路递送上来都没有经过外人的手，我们杂志社的编辑这点职业素养还是有的。” 这下就尴尬了。 他们在这边皇帝不急太监急的商量了老半天，结果这时候连正主都联系不上。 万一到时候他们把面子卖了，给所有的杂志社好友们都给递了信，结果沈瑜他自个儿觉得他们这边多事而不愿意，那他们可是两头都捞不着好。 张责编一拍大腿：“对了，这帖子里说……呃，之前我们不是看到了段家那小孙女还特地转发了沈瑜的文章为他打榜吗？想必他们应该是私下里的朋友吧。我们联系不上，说不定人家朋友联系的上呢？” 刘余庆责编更觉尴尬：“你可别提段家那小孙女了，你想想她爷爷，是会愿意我们去联系他们吗？” 段爷爷不希望自家孙女走上文学的道路的事情，那可是众所周知。 他们青云社可是铁板钉钉的文学杂志，沈瑜对于段家那小孙女儿而言，也算得上是文友。 为了这个文友，他们青云社跑过去联系段家孙女儿，段家那老爷子欢迎才怪呢。 刘余庆责编开了个玩笑：“当然也可以打电话试试，试试段家那老爷子有没有，偷偷把自家孙女的光脑里头我们的联系方式全部拉黑。” 愁云惨淡万里凝。 徐巍责编起身往外走：“办法总归是有的，我去找找负责网络这边的人员询问一下，说不定之前他们在监控网上言论的时候，有看到与沈瑜有关的人员出现。” 有责编很是赞同：“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也别过早言弃，我一会儿也去私聊一下段务如的文博，这样可以避开段老爷子。” 还没来得及叹气，只是稍微犯了愁。 就发现整个办公室都跃跃欲试着想要解决麻烦，郑广义主编很是欣慰。 工作的时候同事们有干劲，那么处在干劲满满的人堆当中的自己，也会不自觉地充满活力。 郑广义主编盯着自己的光脑，也在想有什么方法可以和沈瑜建立联络。 就在这时，光脑中的邮箱图标突然闪烁了一下。 郑广义主编眉头轻轻皱了一下，略微觉得有点儿被打扰。 但既然已经从刚才那种状态当中脱离了出来，那不如干脆趁热打铁直接点开邮件，把发过来的杂事儿给处理了。 然而在点开看清邮件内容的那一瞬间，郑广义主编的眼睛，不自觉的瞪大了。 “等等老徐！” 已经打开门，一只脚都已经迈出去的徐巍责编疑惑地停下脚步，回头望向了突然叫出他的郑光义。 “怎么了吗？”张责编看见自家上司脸上震惊的表情，急急忙忙起身走了过来。 郑广义主编将手腕伸到张责编面前，示意他自个儿看，另一只手则端起了桌上的茶杯狠狠给自己灌了好几口。 这画面太有戏剧感了，成功的勾起了办公室里所有责编们的好奇心。 不少责编当即就坐不住了，纷纷围了过来。 而率先看清了光脑上邮件中的内容的张责编，也是狠狠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没有靠过去的刘余庆看着自家老同事的夸张举动，感觉到事情不寻常的同时，还觉得有点儿好笑。 “至于吗？” 刘余庆责编笑着看向同样站在门口没有过去的徐巍责编，想从他眼中找到点认同感，却突然发现这位老伙计一脸凝重。 “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别光顾着震惊，快告诉我们呀！” 郑广义主编桌前围了一圈的责编中传出了个不可思议的声音：“《微尘》……《微尘》它评了c－。” c－等级的治疗文的确也不算太多，但是也不能说很少很稀奇。 就像每年的省市高考状元一样，说厉害那是真厉害，说优秀那也是非常优秀。 但要说有多么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那也不至于，毕竟每年都会有。 “那你们是真的不至于啊……我记得去年三月份……” “可是，c－等级不是重点！” 第029章 人生千万别过度解读 刘余庆责编正想回顾一下去年三月份他们杂志社连出了几篇c＋的优秀战绩，来对比一下这个c－等级的确不算什么，却突然被人群给打断了。 哟呵，这群老书生不是最讲究君子端方吗？ 怎么还学会打断别人说话了？ 这下，可更让刘余庆责编好奇了。 门口的徐巍责编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再抬头也是快步走进了人群，试图看看到底是什么消息，才会造成这种局面。 其实《微尘》能拿c－等级确实能让人震惊，毕竟这篇文章技巧也不好，文笔又一般。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可能普通的读者觉得这篇文章读着有点意思，就会觉得这篇文章写的非常好。 然而在他们这些内行人眼里，这篇文章的缺陷十分的明显，能够评上治疗文的确有点出人意料。 一篇文章具有治疗能力，足以体现出它的优秀。 再联想起来沈瑜他写的这种文风并不是昙花一现，而是通过再投过来一篇《逐梦》证明他属于稳定发挥…… 刘余庆责编暗忖，难不成……文坛真的要出现一种新文风了？ “我说，你们就不能把邮件内容投影出来吗？非得挤在那个小光屏上一起看？我们这些挤不进去的，可还眼巴巴的等着呢。” 刘余庆责编这边说完话，挤在一起的责编们才如梦初醒般散开。 郑广义主编十分严肃地板着一张脸，动手将邮件投影到中间空地。 徐巍责编的步伐还好，虽然走路速度比平时慢了一些，但还是稳稳当当地坐回了自己座位。 另外一些责编就不行了，那跌跌撞撞步履蹒跚的样子，生动形象的诠释了什么叫行尸走肉。 郑广义主编到底年纪偏大，又常常做行政，不是经常干这种活，动作自然没有刘余庆责编他们灵活，能够做到随指挥随投影。 在他摆弄的途中，刘余庆责编忍不住推了推自个儿手边失魂落魄的老同事：“你先给我说说到底咋啦？” 张责编瞅了他一眼：“国家养心院那边推迟的评等，今天结果出来了。” 刘余庆责编：“这个我知道，刚刚你们说c－我就猜到了。” 张责编：“《千里落魄风》b－、《幕布歌厅》b－……《心理罪》c＋……《微尘》评了c－。” 刘余庆责编摸摸下巴：“这次的青云榜虽然闹出的事儿不太光彩，但是质量是真的高哇，这种盛况赶得上我们不开榜的两年成果了吧？但是我觉得你们也不至于震惊成这样，所以你们到底是为了啥成这样子了呢？” 张责编欲言又止。 刘余庆责编：“？” 张责编止言又欲。 刘余庆责编：“……” 刘余庆责编要打人。 张责编及时自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用语言概括，你回头，那边投影已经出来了，你自个儿看吧。” 办公室中间半空中静静悬着一块光影屏，从不同的人的角度看过去，那块光影屏都是直直的面对着自己，所带来的冲击也是直面而来。 《微尘》最终的评等是c－，但是这个等级并不是和其他文章采用一样的方式得出来的。 因为《微尘》它本身就和其他文章不一样，经过它治疗的病人，在被治疗的过程中出现了不同的治疗反应。 这是这么多年以来，千千万万文章都没有出现过的情况。 国家养心院中心监察室收集了大量地方养心院病人们，接受《微尘》治疗后得出来的反应。 有的病人看完《微尘》以后没什么感觉，甚至觉得这篇文章文笔很垃圾，毫无阅读体验。 而有的病人在看完《微尘》以后情绪出现了极大波动，这波动给病人带来了短时间内的应激反应，过后会造成一段时间的情绪低迷，之后情绪病病情则会得到不同程度的缓解。 所以实际上在临床中，《微尘》既表现出了无治疗等级的模样，又表现出了状态有些奇特的高治疗等级的状况。 国家养心院十分重视这一情况，无数学士专家纷纷赶赴于此进行了研讨，但都没得出个确切结果。 为了避免耽误正事，国家养心院专家学者们讨论过后，决定暂且给予《微尘》以c－的评等。 即承认《微尘》为治疗文，但由于治疗效用原因，暂时不做高等级论，以免在副作用未知的情况下被有心人滥用，造成不良影响。 刘余庆责编张嘴欲言，末了又闭上嘴，重新酝酿语言。 这的确不知道该怎么说，简直冲击他们的三观。 大家来到这世上，都默认了一定要吃饭才可以活下去。 结果突然有一天出现一个人，他不吃饭也可以活的好好的。 其实大家也可以强行尝试理解一下，比如人家有其他的能量吸收系统，餐风饮露、天地精华、宇宙灵气…… 但是讲真，随便用个正常人的思维想，这也太扯淡了啊！ 同样的一篇文章怎么可以体现出不同的治疗等级？ 责编们脑洞大开，纷纷用自己的思维去强行理解。 或许这篇文章有自己的情绪感知系统啥的？ 假如它感觉到这个病人很喜欢它，它就乐于释放自己的治疗能量。 如果感觉到这个病人长得丑，它就决定封锁自己。 再要不就是沈瑜这个作者给他们玩了些什么文字游戏，《微尘》这篇文章其实另有玄机，只有看得懂的聪明人才能治好自己。 这一说法也是很有道理的，毕竟技巧这么一般的文章，基本不会有人有这么大的胆子往青云社投。 沈瑜，一定是个了不得的文字高手！ 想想看，当时全网都在讨论，满城风雨，却硬是没有一个人看破《微尘》的伪装，解析出其中的玄机，仍旧把它看成一篇技巧一般的普通文章。 直到最后经过临床了，才表现出来它鬼神莫测的治疗效果。 能做到这种程度，沈瑜估计是个潜心苦读的老前辈，他琢磨这篇文章，得有几十年了吧…… 果然有些事情不能细想，一细想，就了不得了。 第030章 真的不要过度解读人生 察觉其中“玄机”的并不只有办公室的责编们。 国家养心院的公告一出，就仿佛一瓢冷水倒进了热油锅，整个世界都炸开了锅。 “excuse me逗我呢？官方迷信？” “小说都不敢这么写吧，这是个什么鬼脑洞？我宁可相信是中心监察室的机器出了毛病。” “有点病吧？这时候还出现天命文章了是吧？得了情绪病的患者不要着急，要相信这世界上总有一个角落里存在一篇文章，是专门为了治疗你的病存在的，别人得到了都没有卵用，只有在你身上才能发挥出最高效用，你是电、你是光、你是天选之子！” “谁特么要这种天选？是真专家还是假砖家啊？还记得之前发在论坛的那篇帖子吗？我本来还不相信来着，结果这种滑稽言论都出来了，沈瑜背后有点6啤啊。” 之前发出来的《微尘》又重新被翻了出来。 无数人一字一句地对它进行解析，只是解析方式千奇百怪，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说法。 只是这一次，因为国家养心院那边出的结果的撑腰，这些说法们都披上了一层略微可信的光芒。 青云社顶层办公室的责编们脑洞非常大，想出来的各种情况都有。 但是他们也足够理智，可以及时一脚刹车。 但是普通读者就不一定了，有些人明明就是开个玩笑，故意把解析文章写得特别的夸张。 但是偏偏就有些人看不出来，还信以为真。 于是《微尘》传到后面几乎成了个梗，甚至还有人专门p了图。 有《微尘》的锦鲤图。 点赞这张《微尘》锦鲤，让你没有实力也可以评上等级，躺着咸鱼也可以c位出道！ 一群年轻人嘻嘻哈哈的赞了。 还有《微尘》的菩萨照。 信《微尘》得永生，转发这个《微尘》菩萨，保佑全家人平平安安，不受情绪病的困扰。 于是，家族群大面积沦陷。 不可置信怒火中烧者有之，欢天喜地高高兴兴者有之，《微尘》被评上治疗文等级，并且还给出异常的判定以后，无数人都开始打起了小九九。 除了国家养心院，还有许多不可说的人物悄咪咪地联系上了青云社，试图通过青云社联系上沈瑜本人。 然而在这种极其注重隐私的时代，沈瑜自己不主动接受他人的信息，青云社这边也没法儿联系上。 当然，要强行联系也是可以的，不说其他人会用什么办法，就国家养心院随便联系一下地方养心院，让她们留意一下，那么就会迅速有某个养心院把自个儿一个社会实践生给报上去。 但是大家都没有。 不是不能，只是不这么去做。 平常人都会对别人对自己进行调查而感到有些反感，更别提他们这些文人脾气。 平时看上去温和，但是一旦踩上了他们的底线，迅速就会暴躁得像条喷火龙，尤其是还没人知道他们的底线在哪。 有的文人在他面前，就不能够提另外一个文人的名字。 有的文人是不能在他没有举杯的时候，在他面前喝酒。 更有甚者，有些文人甚至会因为敲门声没有规律，而不给人家开门，称其没有艺术审美，敲门声听不出音乐感。 个个都有自个儿不能踩的奇葩点，谁知道这个到现在都还没有露过面的沈瑜，是不是奇葩点就在没有得到他的允许就调查他的行踪。 于是想联系沈瑜的人都得另寻他法，很多人自然而然的联想到了最开始在《微尘》被骂得热火朝天的时候，为其站台的人。 一批人试着去联系段务如，另外一批人则去接触之前站台的大v。 段务如那边并不比沈瑜好联系多少，段老爷子这么个霸道性格，自然是一口全给拒在了外头。 大部分大v，对于自个儿是否认识沈瑜这件事也是矢口否认。 有人不相信大v们真的不认识沈瑜，联想起之前沈瑜被骂得那么惨烈的状况，还以为大v们是怕说认识沈瑜了以后，别人说他为沈瑜说话是黑幕，还特地跟他讲什么现在风向不一样啦什么的…… 然后就被喷了个狗血淋头。 讲真，这群在最开始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为沈瑜说话的人，有几个是脾气软的？ 这种话里话外试探，摆明了就是不相信自个儿话的人，那是来一个怼一个，来两个怼一双。 被喷得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联络人员默默把通讯挂断。 低头再次确认了一下联络方式对应的名字：“我们这都没联系将一军啊，怎么这些大v们个个都跟将一军一样会骂人啊！” 联络人员通讯表上的名字一个接一个地灰下去，显然是对方开启了屏蔽模式。 但是他们的努力也不是完全没有成效，至少段老爷子这么严防死守，段务如还是接到了消息。 “爷爷，你怎么可以这样啊，他们打我的通讯你为什么可以中途截断？” 段老爷子抬头看看天花板：“是吗？我有干过这种事情吗？” 段务如鼓着一张包子脸：“刚刚有人跟我说他打我通讯打不进，这才去我的文博那儿留言的，可是我的通讯怎么会打不进，我又没有设什么权限，想来想去也就只有你才会有这种闲心和这种能量了！” 段老爷子笑眯眯地看向了自家乖孙女，心里把去文博那告状的那个人翻来覆去骂了个十多遍。 “爷爷是真没干过这种事儿，不过想起来之前，好像给沈瑜那小子抹除网上他被泄露的个人信息的痕迹的时候，是顺手把我们大家的光脑都给加固了一遍，屏蔽了很多不安全信息来着。” 谈到自家爷爷对自个儿朋友的帮忙，段务如很明显对自家狐狸爷爷放下了一些警惕心。 “真的是这样的吗？” 段老爷子很是肯定：“那个去你文博那儿留言的人，是不是专门负责打通讯这方面的人啊？这种人的光脑编号最容易遭到人举报，肯定是因为他受举报后，通讯信任值不高，被你防御加固后的光脑自动屏蔽了。” 段务如抿着小嘴，一脸严肃地想了想，觉得自家爷爷的说法的确很有道理。 第031章 隔代亲才是真理 自家爷爷的怀疑等级被解除以后，段务如很快又恢复了小甜甜模样，雀跃地蹦跶到了沙发上。 “爷爷，我的文章也被评上等级了呢，是c＋哦！你看到网上的评论文章没有？好几篇评论文章都说我有潜力呢！” 段老爷子脸上慈爱的笑容明显一滞。 段务如哪里不知道自家爷爷对自己写文章这件事的态度，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紧盯着自家爷爷的表情，随时准备随着自家爷爷表情的变化，来转换自己的话题。 她没有想一下子就改变爷爷的想法，但是不妨碍她循序渐进，一点一点的试图改变。 说不定有一天，她就可以家人和理想两全。 段老爷子没有说话。 段务如脸上甜甜的笑容一点一点淡去。 她悄悄地叹了一口气，努力收拾好自个儿心里的低落，重新扬起一抹甜美的微笑。 正准备转移话题，谈谈别的高兴事，把这一茬给盖过去。 段老爷子却突然开口了：“不错。” 段务如秒变懵逼喵。 段老爷子伸手揉揉自家孙女儿的脑袋：“不想笑可以不笑的，不用笑的那么勉强。活的自在开心一点儿，谁都不用怕。更何况是你爷爷，在爷爷面前还装什么？” 段务如眨巴眨巴眼睛，眼圈迅速泛红。 段老爷子笑道：“都多大人了，还哭鼻子？” 段务如哼唧：“你刚才说我可以活得自在开心的，我现在就不能哭了吗？” “当然可以哭，谁敢笑你，爷爷去骂他！” 之前那个被段老爷子知道曾经做过自家孙女儿的玩伴，但是心性极其不正的鹰钩鼻，已经被段老爷子默默记入了全集团所有名下公司的拒录名单。 不关注还不知道，关注以后才发现这个鹰钩鼻家里，早就给他安排好了进集团的路子。 现在虽然名义上还是在读高中，实际上私底下补习的功课，可全都是从商方面的内容。 显然是打定了主意一旦必要的学业完成，就立马进公司拉帮结伙。 段老爷子戴着有色眼睛本来就讨厌他，现在更是不喜欢这种功利的为人处世作风。 连带着那个帮他说情，甚至也有帮他铺路的秘书哥，段老爷子也慢慢的冷淡了下来，最近更是寻了个由头调了出去。 名义上是外放磨练，实际上已经把他逐渐地淡出了中心圈。 估计再等一次集团清洗，也该默默地解甲归田。 段老爷子的目光比谁都看得长远，别以为他不知道。 那秘书哥铺路的方向，可劲儿劲儿地往着他身边来，还那么关注着自个儿孙女的动向告诉那鹰钩鼻，心里打的那小算盘可不能太明显。 哼，惦记自家小孙女儿，就要做好被段老爷子惦记的准备。 段老爷子最近的态度有所软化。 一来是之前自家宝贝孙女气到离家出走，着实是吓着了他。 二来是后来青云社发出来的规章制度，差点点名打了他脸之后，段老爷子反而对着文坛有了些许好感。 再一个就是之前帮着自家孙女为了她文友沈瑜并肩作战，忙着去舌战群儒安利文章的优点，帮着去抹除网上泄露出来的个人信息，让段老爷子不自觉的将以前放在对立面的文学，划归到了己方阵营。 确切的认识到了文坛背后的读者群当中，有那么一群人的不友好之后，让段老爷子护犊子之心熊熊燃起来了。 我家孙女不入文坛，是我不想她入，怎么可以还有你们这群人嫌弃的余地！ 我家孙女我那么宝贝她，平时连重话都舍不得跟她说一句，你们怎么可以骂的那么顺口！ 虽然段老爷子一如既往地秉承着拒绝的态度，但是很显然，这份拒绝里已经有了那么一丢丢欲拒还迎的色彩。 爷爷很生气，后果对于一心向往文学的段务如而言，还……挺开心？ 段务如顾涌顾涌往段老爷子那边蹭，又是捏肩又是按头。 “爷爷，距离我开学就十天了，之前青云社联系我的时候说，他们那儿有个社会实践位，想让我去帮忙。我还挺想去的，要不然我呆在家里也没意思。” 段老爷子眉头一皱：“青云社？他们邀请你去参加他们那儿的社会实践？” “嗯呐。” “专门邀请你去，没提别的事儿？” “放心，不是为了找我们这儿拉赞助。好像也没提别的事，就问了一句我可不可以联系上沈瑜。爷爷，你放我去嘛～” 段老爷子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 青云社本来就知道他这边坚决反对的态度，还差点都跟他撕破脸了，怎么可能还会邀请自家孙女跑过去社会实践，肯定是有事相求但又不好明说，只好找个借口。 完了以后再把自个儿的真实想法往里头藏一藏，虚晃一招，探探虚实。 自家孙女是个单纯的，肯定想不通里头的门道，人家随口一说，她还给当真了。 但是为了不打击到自家孙女儿的信心，段老爷子也只能在心里骂骂青云社那帮人的狡猾，根本不敢告诉自家孙女儿实情。 段老爷子：“这个吧……都快要开学了，你在家里好好跟着家教老师补习一下学习不好吗？你说说，你哪门能拿满分？” 段务如可怜巴巴：“可是我就想去嘛……你就让我去嘛……每年的社会实践，其他同学都是真真正正地跑去实践，就我是在自家公司开一份假社会实践报告，一点意思都没有。” “你哪里没有社会实践，给爷爷倒水不算吗？这叫文秘社会实践，你哪个同学能够拿到这个档次的社会实践报告？” 段务如嘴巴一瘪，眼圈一红，小脸一扭：“好了，我知道了，反正我想要什么，你就不会让我去干什么。” 得，这下自个儿还是恶人了。 段老爷子哭笑不得。 不过段老爷子也不是个好欺负的，既然青云社把这口锅甩到了他身上，就别怪他就把这口锅给摔回去。 于是，在明明知道青云社那边根本就没这个想法的情况下，段老爷子很是淡定地品了口茶：“那好，你自个儿去问他那边现在有没有满员，没有满员的话，你就可以去。” 可能连社会实践这个事儿都没有，怎么可能还没有满员。 段老爷子看着乐的跟个傻子似的自家小孙女，还享受着她满嘴的吹捧，笑得可谓是一脸纯良。 第032章 写文章的人都是小傲娇 段老爷子心里的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 锅甩回去了，青云社那儿势必讨不了好。 自个儿还在自家孙女那儿有了个好印象，真可谓是一箭双雕。 眼看着傻乐的自家孙女儿跑远去拨通讯，段老爷子脸上一直保持着微笑。 完了以后再看着自家孙女儿一脸高兴地跑过来说，青云社那边同意了，很欢迎她马上去入职，由于快要开学了，为了能够多实践两天，最好明天就去之后—— 段老爷子：“……” 段老爷子脸黑得仿佛被人噼里啪啦抽了十几个耳光。 段老爷子伸出手：“诶，不是，那个啥……” 段务如兴奋到一双杏眼blinblin放着光：“我好期待呀！我马上就去收拾东西，哇啊！我可以去青云社实习啦！想想都觉得太不可思议了，爷爷你真的太让我开心了。对了，爷爷你想说啥？” 你爷爷还能说啥？ 恐怕要是说了啥的话，你就不止是离家出走了。 登报断绝爷孙关系了解一下。 想明白内情的段老爷子深吸了一口气，挤出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爷爷……爷，爷爷送你去？” 顺便亲自过去取一下青云老贼们的项上狗头。 然而这一回段爷爷是真的误会了青云社那边，段务如打通讯过去的时候，不是打的联系她的那位人员，而是直接拨通的青云社留下的官方联系方式。 本来这些正规单位的确是可以接收社会实践实习生，于是在听说过事先有自己的同事联系过这位同学，青云社那边的工作人员自然没有太过于为难。 稍微了解一下情况以后，还特地为这位同学着想，让她赶紧来。 这样社会实践日期长一点，得分也会好看一些。 哪里知道自个儿招揽的是这么一个小魔王，背后还捎带着那么一个大魔王。 之前联系她的责编们，这会儿在忙着别的事情。 比如说如何端好架子，等着督察部那群人上门来求发稿。 国家养心院的评等一出，就好像铁扇公主摇了她的芭蕉扇，风向可是骤变。 之前有些人发些黑帖，搞得有模有样，仿佛条理清晰的样子。 但国家养心院那边的评等出来了以后，这些黑帖就自然被不攻而破。 虽然还有一部分人咬死了说有黑幕。 但是只要脑子清醒一点的人都知道，再怎么黑幕也不可能黑幕到这种程度，毕竟这要是黑幕的话，那可以算得上是弥天大谎了。 最开始的义愤填膺过去以后，不少人冷静下来开始慢慢思索一个问题。 谁有这么大面子让全世界陪着他演戏？ 答案不言而喻，清白也是不辩自明。 本来青云社背后集资人他们，也不是对沈瑜他本人有意见。 一个无权无势的中学生和他们本来就无冤无仇。 更何况他们连他是个中学生都不知道，从头到尾就没联系过。 他们不想给发稿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外界的风言风语给他们造成了一些心理影响。 现在看来，这风言风语已经是转了向。 给沈瑜发稿，反而会给青云社和他们带来好处，也不是说无利不起早，但他们的确也转了心思。 虽然一开始和顶层办公室们吵的那么凶，最后他们还吵赢了。 但是想着都是“一家人”，现在遂了顶层办公室责编们的意，那也是遂了他们的意。 两全其美，岂不快哉。 于是集资人们就支使督察部发来了通知，说沈瑜的《逐梦》这篇文章被卡的地方，现在经过讨论以及办公室责编们的一致要求以后准予通过。 郑广义主编知错就改：“通过？怎么就通过了呢？我们经过你们的劝导以后，发现这篇文章的确不适合在我们杂志社发稿。” “你看之前《微尘》就在我们杂志社闹出了那么大的破事儿，这会儿要是发一篇技巧含量更低的文章，指不定我们杂志社又会被骂成什么样，而况对作者也不好，人家肯定也不想总是背一个贿赂别人的名声啊，驳稿也是一种磨炼嘛。” 这话说得有道理，而且听着还很熟悉。 完全就是当初吵架的时候，他们这边说来反对责编们的理由。 督察部来人只觉得这群编辑们以彼之矛攻彼之盾这招用的很是熟练。 “联系作者本人？” 刘余庆责编一脸为难：“是有人联系你们，让你们来找我们要联系方式吗？不好意思啊，我们这边实在是联系不上作者本人。” “可能是之前网上的风波太大了，作者本人他设置了联系权限。给你们联系方式，让你们来联系那也不成，作者的联系方式可是他们的隐私，我们这边怎么能够随便泄露别人隐私呢？” 理由也是很光正大了！ 但同一个杂志社内互换消息，怎么就能够扯上泄露隐私？ 摆明了现在就是把他们督察部当外人防着呢。 “不要生气，大人不记小人过？” 徐巍责编一派正气：“秉公处理，按章办事。我们顶层办公室这边经过讨论投票以后，反对《逐梦》过稿的投票将近半数，特地跑去督察部调研以后发现督察部人员对此也是持剧烈的反对态度，经过参考，两相综合，我们编辑部这边给予《逐梦》不过稿的决定。完全没有一点儿私人情绪，您不用多虑。” 经常满嘴规章制度的督察部无话可说。 这次他们这边就过来了两个人。 无他，大家都知道这时候跑过来通知这个消息就是过来挨骂的。 之前吵吵的那么凶，给人家蹬鼻子上脸后，突然之间又不得不跑过来服软，人家不趁机欺负回去才怪了。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但督察部来的这两人，来之前还是没把事情想的有多么的严重。 虽然最开始闹的很不愉快，但是他们想着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一切都朝利益看。 本来就是双方都得利的事情，不至于幼稚得赌气到不发稿，顶多也就傲娇一下，他们服个软，哄哄也就好了。 结果他们面对的可不是一般人，而是一群气性上天的文人。 第033章 我懂，低调！ 哄？ 一时半会儿是哄不好的了。 威胁那就更别提。 强行要求发稿什么的，那就更是破坏了他们刚开始满口强调的程序，打了自个儿的脸。 督察部派过来的这两人现场表演了一个哑巴吃黄连。 而且他们这群文人们可算是鬼机灵，话带话的，就把这个派过来的两人耍了个通透还不算。 更是在这两个人根本就摸不着头脑的情况下，引导他们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 于是突然之间，督察部派过来的两个小部员就发现自个儿走在了走廊上，背后跟着一群文人，而他们是带队的。 虽然这队带的像是他们是被押解的俩犯人。 督察部派过来的两部员当中，其中一个战战兢兢：“那个……我们现在到底是去干啥呀？” 刘余庆责编笑眯眯：“你们刚刚不是说自己是被逼迫过来的吗？我倒想看看督察部某些人，到底有多么的一手遮天，居然敢折磨你们这些小部员，让你们过来提出这种必须发稿的无理要求，简直太无视青云社的规章制度了！别怕孩子，我们是去给你讨公道的。” 督察部的小部员吓到要哭：“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 这哪里是去给他们讨公道的，这就是带着他俩去催命的！ 这他们要是真的带着这群人跑到自己部门砸场子去了，这群文人们倒是可以全身而退，他们这些留下来的肯定会被自己部门里头的人给骂死。 当然自己部门的那些人绝对不会觉得他们是叛徒，只不过会骂他们蠢而已。 徐巍责编皱了皱眉，像是有些同情这两人。 毕竟神仙打架，不殃及凡人。 他们这些人斗法，没必要为难人家刚刚进来的新人。 徐巍责编非常好心地提意见：“要不你们别去了？” 督察部的俩小部员一噎，互相对视一眼之后，开始认真的考虑这个提议的可行性。 完了以后又发现根本不行，他们带过去好歹可以到那儿了以后提前知会一声，不至于把自己部门的人打个措手不及。 这要是他们半途偷偷的溜走了，编辑部的人直接杀上了门。 那他们可就做逃兵论处，事后直接会被格杀勿论的。 这个徐巍责编可真是坏透了。 好不容易对敌人好心一回的徐巍：……行叭 之前编辑部上督察部，是多么的气势汹汹过去，又多么垂头丧气的回来。 这回他们就是多么优哉游哉的过去，又多么趾高气昂的回来。 太痛快了，国家养心院的等级出来的正是时候，简直就是一场及时雨。 来得太早了他们还在继续吵，这会儿就不能跑过去打脸。 来得太晚了，一切尘埃落定。 气都气饱了，稿子也投到别的社团去了，啥都凉了。 张责编恨不得仰天大笑三分钟，配个bgm可以直接cos魔教教主的那种。 同时，沈瑜这边也得到了自个儿被国家养心院评定了等级的消息。 配合之前自个儿被全网黑的惨状，沈瑜现在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简而言之，就是非常的受宠若惊。 像是被千人踹的流浪狗，突然之间被人摸了摸头揉了揉耳朵。 “这榜单不会是出错了吧，是不是p了过来骗我的？” 王姨不高兴了：“咋还骗你了呢？上官网去看呀，这红底金字还在那上头挂着呢，你这孩子就是谦虚，怎么就不相信自个儿出息了呢？” 虽然大家都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但是沈瑜这么个在他人眼中的未成年，一般人都不会怎么关注他的黑点，反而倍加关注他的闪光点。 养心院的这些病人，本来就比较关注文坛方面的事情。 这些和沈瑜走的亲近的几个病人，发现国家养心院那边发出来的榜单上面有沈瑜的名字以后，有几个还特地跑过来问了一声。 虽然他们觉得这么个中学生闹出这么大的风波也不怎么可能。 但是并不妨碍他们将这个好消息分享给沈瑜。 毕竟哪怕是同名同姓的人得了这么大的荣耀，那也很值得骄傲了。 沈瑜一开始当然是连连否认。 说实话，突然有人问他是不是写了《微尘》的沈瑜，他还被吓到了。 先前他可是被骂得通讯都设了权限的。 以前在网上也是有看到过，有人网络暴力到人肉出某些受害人的住址，跑过去泼油漆摆花圈。 他重来一世惜命的很，可不想遇到线下一些变态。 好在那些人也不确定，见他否认以后连怀疑的眼神都没有给一个。 只不过在想拉着他分享八卦时，被吓到了的沈瑜，可没有注意到他们态度的友善，早就脚底抹油，找了个借口开溜。 得亏有个不屈不挠的王姨，哪怕他开溜也要跟在后面继续八卦。 不然的话沈瑜还真不知道大家问他是不是写了《微尘》，是因为他的《微尘》得了荣耀，而不是想当场diss他。 王姨瞅着沈瑜资料欣慰：“我家勇宝也和你一样聪明，他长大了以后肯定也有你这般成就，来，给王姨签个名，下次我在勇宝来的时候给他，也让他沾沾这文曲星的喜气。” 混混噩噩的沈瑜没有多想，下意识就接过王姨手中的笔，给她手上的本子签了个名。 王姨把本子拿回来一瞅，笑了。 “嗐，我说你们这些小孩儿就是脸皮嫩，你看你这签名多有范儿，一看就是练过的样子。看来也是个胸有大志的，怎么真到了这一天以后反而这么不相信自己呢？” 沈瑜无从争辩，他以前可是个畅销书作家，线下签收会也办过挺多场，签名也有签到过手软。 下意识签的名字自然也是以前设计的字体，真不是他现在有多么的志存广大。 沈瑜犹豫了一下：“王姨，我跟你商量个事儿，我就是这个沈瑜的事儿，你能不能不和别人说？” 作为愿意跟小辈忘年交的长辈，当然很喜欢跟小辈有些小秘密，毕竟这听起来就瞬间拉近了关系，王姨自然是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王姨点点头：“我懂，你还是小孩儿，需要低调。” 沈瑜松了一口气。 第034章 稿费就是作者的命啊！ 沈瑜不是个喜欢热闹的人，太多人关注他反而会让他手足无措。 这也是大部分宅在家里，宅久了的写手的通病。 这会儿这种事情他自个儿心里知道。 但是没有人跑过来让他应付那可是最好了。 毕竟哪怕是恭贺的话，他也要想想该怎么回，多费心力。 王姨拿了签名以后可算是心满意足，眼瞅着沈瑜这会心不在焉的，估摸他这会儿心里只顾得上高兴，顾不上她。 于是也大发慈悲自个儿走开，给沈瑜留了个人空间。 沈瑜没有注意到王姨的离去，低头沉思了会儿，自个儿在房间里寻摸了个椅子坐下来。 掏出了常用的笔记本，默默地开始想事情。 这可就值得好好合计一下了…… 沈瑜这些天在医院里头实验的时候也接触了不少人，写出了不少稿子。 但是自从知道《微尘》被骂惨了以后，沈瑜除了在不知情状况下将《逐梦》给投了出去，其他的可都攒在这儿，一直备注待修改状态。 沈瑜打开自个儿的余额账户查询余额，在笔记本上写下几个数字，心里默默算了一笔帐。 他准备赚钱的时候，距离开学还有62天，距离还款还有35天。 现如今已经过去了一个月，距离最要紧的还款不多不少还有五天。 也不能怪沈瑜没出息，沈瑜在得知原主欠了5万星币以后。 第一时间查的并不是自个儿可以去做些什么兼职，而是查如果到时间了没有还上债务会怎么样。 答案是原主是用自个儿的信用值借的钱，还不上的话就会影响信用值。 信用值这东西看不见摸不着，看上去没什么用。 但实际上现在这社会无比的看重信用，如果一个人的信用值受到了影响，那么很多事情都会受到限制。 那些未来的大方面不讲，就讲当下。 沈瑜现在住的政府提供给孤儿的福利房，都有可能会被收回去。 到时候有信用问题的沈瑜就会无家可归，直接流落街头。 沈瑜的规划里，是赚的星币留下一部分生活以后，就全部给还出去。 尽量表现出还款的积极态度，使得最后期限截止的时候，系统判罚不至于将他赶出去。 全部还上是很艰难的一件事情，像沈瑜原来的世界，一个一般收入的成年人要还上五万，一个月都基本上做不到。 沈瑜在这个世界作为一个未成年，本来可供选择的工作就不多。 要全部还清对于他目前而言，无疑是天价的五万账单。 还要兼顾养活自己，一个月期限也太难为人了。 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沈瑜打定了主意，尽自己最大努力去赚星币还上。 但是如果实在是还不上的话，也只能暂且任由被扣信用值。 不过现在……似乎结果圆满得出人意料。 联系是联系不上本人，但是星币还是可以照常往账户里面打。 沈瑜屏蔽掉了通知消息，自然也不知道自个儿账户里头什么时候多出了这么多星币。 沈瑜首先点开了最小的那一笔数额附言。 “沈瑜先生，恭喜您在本期青云杂志上发表的《微尘》一文获得了读者投票第一，现奉上优稿奖励金800元，以资鼓励。” 青云杂志社设立读者投票里头，只有最喜欢的文章投票选项，没有最讨厌的文章投票选项。 所以纵使讨厌《微尘》的人再多，这些人也不可能投出反对票把《微尘》的票数给拉下来。 只能眼睁睁地瞅着《微尘》被骂的热度越高，给它投票的人就越多，简直憋气得不行。 青云社被骂也有这一方面的原因，看这设立的是个什么狗投票！ 优稿奖励金都有了，过稿的稿费也是必不可少的。 同一账户还发来了一千元的稿费。 青云榜倒是没有发来榜单奖励。 虽然沈瑜后来居上赶上去了一些，但是发稿的时间实在是太晚了。 说句不好听的就是《微尘》还没被骂上几句就被截榜了。 以至于后面骂得热火朝天的时候，基本上都没有被挂在榜上惨烈示众。 而是人手一本青云杂志的纸质书或者网刊私下处刑。 绝逼是黑幕！ 黑粉们忿忿不平。 青云社就是要赶在快要截榜的时候，才把这篇文章放上来。 既在青云榜上面占了个名字，又不许我们多骂。 亲儿子没跑了，沈瑜背后的人牛啤！ 从某种程度上说，站在黑粉的角度上看一看，造成了种种巧合的青云社被骂得不冤。 话题转回来，这几笔星币，放在之前连饭都吃不起的沈瑜面前。 估计沈瑜又得美滋滋地灌上一口营养液乐一会儿。 但是在看到了最近一笔最大收入数额的沈瑜面前，顶多算个锦上添花了。 “您星网账户8月1日15时8分收到国家养心院c－级治疗文奖励收入星币15000000元，活期余额15186206元。” 十五万。 沈瑜换了个坐姿，眼睛没有从光脑上挪开，手上平时宝贝得不行的笔记本却差点儿掉地上。 虽然国家养心院爸爸高冷的在这汇款过程中一句话都没备注。 但是这一刻沈瑜对它的亲近感已经爆棚。 “哪怕现在还清所有的账，剩下的星币都够我买好久好久的营养液了。” 饿肚子饿怕了的沈瑜调笑一句，立即动手把欠的账单给还清。 然后打开了购物网站……下单了几本毛毡封面的笔记本。 估计他现在手里的这本笔记本写完就快秋天了。 别的东西都先不着急，吃饭的东西先给准备好。 秋天配本毛毡本写稿，想想都幸福。 星币都汇过来了，这事儿肯定是真的没得跑了。 还完星币的沈瑜试探着把自个儿的联络权限给打开—— 号称绝不卡顿的光脑载体机，很是机智地发出了低能源警报。 卡顿是不可能卡顿的。 但是大数据运行会导致能量大幅度消耗。 平时的光脑凭，借空气能以及人体动能，就足够支持运行。 但是这会儿显然不行，所以选择额外充能的话，就必须给光脑一点时间。 说白了，不卡顿，但要多给它点时间反应。 第035章 生活其实有很多巧合 沈瑜起身去找有阳光的地方给它晒，含笑点了点光脑屏幕：“不卡顿？” 光脑：…… 光脑运行之余，展开了部分信件，瞬间沈瑜周身遍布骂他的光脑投屏。 沈瑜：“……” 虽然被群嘲的事情已经过去了，稿费都已经拿到手了。 但看着这些以前的邮件，沈瑜还是觉得很糟心。 不过换个角度想一想，这些人气他气的要死，但偏偏又打不着，估计……也挺憋气？ 谜之爽点。 沈瑜看在余额的面子上，保持着开心的心情，关掉了投屏。 直接一键清空了所有阻碍光脑运行的通讯记录。 简单，粗暴，很有效。 就跟作者批量删除骂人评论一样，贼爽！ 想了想，沈瑜试着将通讯权限往下调了一点，没反应。 这一档是允许国家机关通讯的。 比如法院、警院、审查院、养心院联系的…… 这些机关没事找他还挺好的。 虽然被找了也不是说没啥好事儿，但普通人总归是不怎么想被这些机关联系。 沈瑜又往下面调了一档。 这一档是允许信用值极高的组织或者企业等联系的。 沈瑜估摸着这些组织也不会过来联系他，毕竟又不是什么招工季，他本人也没有递交过参加什么组织的意愿。 沈瑜继续往下调。 因为接连往下调两档都没有出现什么事情，沈瑜的胆子就大了点，直接调到了正常人用的那一档。 然后光脑又开始哔哔能源不足。 简直吓死个人。 是魔稻祖师发明的杂交水稻太牛啤了，以至于这些人，都天天吃饱了饭没事儿干，就蹲着打人家通讯吗？ 沈瑜手忙脚乱地把权限给调回去。 一瞬间都觉得，自个儿手腕上戴着的不是个光脑，而是个定时炸弹，响得就像下一秒就要炸掉一样。 阴影重新回到了心头，沈瑜乖乖的一档一档往下调。 调的过程中，一个通讯请求接了进来。 沈瑜手顿了顿。 他都多久没有听到光脑发出如此正常的通讯请求铃声了？ 自从被人在网上爆出联系方式以后，沈瑜的光脑要不就处于响到爆炸状态。 要不是彻底静音，这种正常的铃声反而稀罕的不行。 这一档似乎是留给媒体大v，等等有足够多的个人粉丝，有较高信用值的。 沈瑜想了想，还是接了这个通讯。 不管怎么说，他总是要试着接别人通讯的。 早接晚接都是接，这会儿接一个练练手也好。 估计这种媒体大v要面子，也不会随便开腔骂人。 毕竟现在的网民三观正的占了绝大多数，假如有博主干出不分青红皂白就骂人的事情，相当于他自己亲手给自己洗了一遍粉。 不过和一般的洗粉不一样的是，他这是洗去了大部分真粉，留下一些僵尸粉。 于是为了应付一下老友，随便打了个通讯的@将一军：…… 老友搓手在旁边等，眼见蒋军老爷子神色有异，偷偷做口型：“通了吗？” 蒋军老爷子瞅了自家老友一眼，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开口。 之前想要联系沈瑜的各方人马，早就试探着联系各位大v。 但都默契地唯独漏掉了@将一军。 毕竟蒋军老爷子他骂人的功底实在是太深厚，骂人的范围也特别的广，以至于在他的赫赫威名之下，很多人都不敢去联系他。 于是，他也成了仅剩的几位没有去联系过沈瑜的大v之一。 这些没有去联系蒋军老爷子的也算有眼色。 蒋军老爷子他本人不是个爱管私人闲事的，要是真有谁跑过来为了一己私利要请他联系沈瑜。 蒋军老爷子要么会把人从头骂到脚，要么就会干脆闭嘴不言，不与此等蠢货论辩。 简而言之，一句“不认识，滚”都是轻的，直接挂通讯都有可能。 但这次过来请蒋军老爷子的老友不一样。 不提他们多年的友谊，只谈他作为逍遥院院长的身份，以及他提出来的想要特招沈瑜的意向，就不至于在提出这种要求以后，直接被蒋军老爷子怼回去。 那可是逍遥院，多少高中学子的意向院校，又出了多少风云人物各领风骚。 沈瑜要是能被这样的大学特招，对他未来的发展自然是大有裨益。 “人家都是榜下捉婿，就你们还榜下招生。多少人都在说青云社是你们的编外考场，你们也从来都不避讳一下。” “有才干为什么不让特招？偏科的天才那么多，如果就因为莫札特不会中文就不让他学钢琴，也太浪费人才了。” 蒋军老爷子懒得瞅，三两下就故意曲解了他意思，并且做出有力反驳的陈寻院长。 想想这对于沈瑜本人也是件好事儿，临了不知道怎么突然心一软，还真的遂了自家老友的愿给人家打了个通讯。 蒋军老爷子丑话说在了前头：“你们肯定是通过各种途径都联系不上他了，这才不得不找上我。我可早就跟你兜个底，我是真的不认识这个人，之前为他的文章说话，纯粹是当时合了我胃口，私交那是一点都没有，所以这通讯啊，多半是打不通的。” 陈寻院长也不着急，眼看着通讯已经拨出去了，就没有开口搭腔。 只是笑眯眯挥手表示不管结果如何，自个儿都不介意。 天才都是可遇不可求的。 他这次也不过是多试探一下，没有一定要达成自己的目的。 毕竟逍遥院广揽天下英才，并不局限于某个年龄层。 今年联系不着人，明年联系也可以。 如果实在不行，那放弃就是，逍遥院也不是个会倒贴的主。 说来也巧，再早一点点，沈瑜都不会接到这个通讯。 要是晚了，让沈瑜多摸索两下，知道可以设定只让通讯列表里的人拨打以后，这个通讯就更是会打不进来。 更别提以后沈瑜还会要更换通讯号。 种种缘分巧合之下，接通了通讯的双方一时之间都没说话。 沈瑜进入了备战状态。 蒋军老爷子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 难不成就真的跟老友之前说的那样，沈瑜先前看到了自个儿为他说话，早早的就将自己的通讯号列入了白名单？ 可是这也说不通啊，他的通讯号可没几个人知道。 第036章 生活其实有更多误会 而这边沈瑜也在思忖。 难不成这打通讯过来的，还真是个黑粉？ 沈瑜垂眸，脑洞大开。 可能这人刚开始没有想能打通，所以完全没有考虑之后的事情。 这会儿通讯接通了以后张嘴要骂了，才想起来自个儿是个大v。 要真骂了，那后续可有一堆麻烦事要处理，于是现在才接着通讯不讲话。 果不其然，沈瑜听到通讯那头轻轻咳了一声，然后道：“我真没想到你居然会接我通讯。” 沈·福尔摩斯·瑜：呵，破案了。 但是沈瑜是个有礼貌的人，绝对不会这么轻易的凭借自己的揣测，就挂掉人家通讯。 只是面对一个疑似黑粉的人，他也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而陷入了惊讶和犹豫的蒋军老爷子，脑袋里正在处理为什么这小伙子会接自己的通讯的问题。 这会儿也不知道该提起什么话题。 一老一小顿时陷入了同样的沉默。 气氛也瞬间变得尴尬了起来。 蒋军老爷子：我到底是脑袋犯了什么浑，居然答应打这通通讯？ 沈瑜：我究竟是出于什么心态？居然去接通讯啊！ 在陷入同样的尴尬境地以后，两人又各自陷入了懊悔。 蒋军老爷子瞪了一旁喜滋滋的老友一眼，感觉通讯接通了的陈寻院长，莫名其妙被瞪了也没有不高兴。 这么多年的好朋友，他早就知道自家这朋友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脾气。 不至于因为他一个眼神儿就把自个儿给弄憋气。 不然的话，他绝对活不到这么大岁数。 到底是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蒋军老爷子纵然这会儿感觉尴尬，但还是条理很清晰的将这通通讯转到了陈寻院长手上。 在这转手的过程当中，凭借蒋军老爷子留下来的只言半语，沈瑜脑子也转的飞快。 迅速调出了原主脑海当中关于逍遥院的资料游览了一遍。 …… 所以这是辱骂不成，要改成诈骗了吗？ 心斋、齐物、坐忘、逍遥四大学院在这个世界的地位也不高，基本也就相当于沈瑜当年的青华贝大。 地位不高……也就相当于……青华贝大吧。 沈瑜一时之间不知道自个儿是该喜该忧。 来诈骗吧？ 至少得把诈骗理由说的可信一点。 不然也就达不到诈骗的目的。 既然那边说被逍遥院特招，那么至少可以说明，那边是觉得沈瑜有这个被特招实力的。 沈瑜不知道自个儿究竟是何德何能，居然能让骗子对自己的实力，有如此高的评价。 难不成这些人还真以为沈瑜他自个儿会觉得自己能考上，有能够进逍遥院的自信？ 原主的实力沈瑜也不是在贬低。 基本上就是个小透明。 成绩不好不坏随便一抓一大把，普通到老师都记不住班上有这么个人。 凭借原主的成绩被特招，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沈瑜初来乍到，哪怕他穿越前还是个大学老师，知识储量够够的。 但来到这么个知识体系很是有差异的世界，他越是念书越觉得自个儿知识储量不够。 摘抄优秀字句和技巧的笔记，都不知道已经囤了几本。 感叹这世界瑰丽多彩、能人辈出的同时，何尝不是也掂量出了自个儿几斤几两。 《微尘》发出去被骂的时候，沈瑜心里一点愤愤不平都没有。 更多的是一种失落或者说果然如此的挫败。 人的认识和实践能力发展有时候是不对等的，欣赏水平往往会高于创造水平。 或许沈瑜一时半会儿，写不出这个世界能够评上s等的优稿。 但是他能够看出那些稿件的优秀之处。 同样的，他粗浅的第一次试图和这个世界的文学融合的作品《微尘》，他自己也能看出不足之处。 还是太青涩了，青涩到被骂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沈瑜无奈：“真是多谢你们看得起，还用逍遥院来哄我，但是我自个儿是个什么水平我还是知道的。说我用成绩被特招吧，我没有哪门是拔尖的。说我凭借青云杂志上发表的文章被特招吧，青云杂志每一期发表的文章那么多，优秀的也轮不到我。” “如果说是因为养心院那边的评定等级才特招我，那更是滑天下之大稽，谁不知道养心院那边的措辞？逍遥院作为清名悠远的高等学府，不会冒这种险把我特招进去，他们也不缺我这么个噱头。” 接手了通讯的陈寻院长听得连连点头。 “我就喜欢谦虚的孩子。” 沈瑜被这群不屈不挠的诈骗犯给逗笑了。 他自认为已经把所有可能他们会提到的理由，都给举例反驳了以后，这些诈骗犯们心里会有点数，知道自个儿已经识破了他们的诡计，从而会自行退去。 谁能想到这群诈骗犯们根本就不按套路出牌。 眼看着理由被堵死了以后，直接就转而夸奖试图混淆话题。 沈瑜：“我也不是谦虚，我说的哪个不是实情？” 陈寻院长和言细语地反驳：“所谓特招，可以说是根据某一方面的特长来招生，特长并不一定是成绩、成果或者荣耀，还有一个很重要的是潜力。” 当下无数荣耀加身的人，或许他早已江郎才尽。 当下默默无闻的人，未必他不是在韬光养晦。 沈瑜挺不想反驳陈寻院长的话。 这种熨帖的话，在一些崇尚棍棒底下出孝子，和打击教育的风气里，自家亲爹妈都不一定会跟儿女们讲。 他何其有幸，居然能被一群诈骗犯们安慰到。 “可是潜力这东西看不到也摸不着，你怎么知道我身上有没有潜力？如果逍遥院真的可以凭借潜力来进行特招的话，至少他们也有一个分辨这个人有没有潜力的标准吧？” 陈寻院长笑了：“你呀，可真是一针见血。” 如今养心院里面治的情绪病，主要是靠治疗文来缓解，于是很多时候医和文呈现出了一种合流趋势。 国家养心院召集一群医学专家，对沈瑜的《微尘》一文进行研究分析的同时，四大学院里何尝没有学者对其也进行了探讨。 不同于国家养心院只认治疗等级，四大学院里的学者们对《微尘》的看法不一。 陈寻院长哪边都不站，但不妨碍他欣赏这个，能搅得自己学院那群白头翁争得面红耳赤的新秀。 …… ps;推荐票呢？你们是不是把推荐票给吃了，怎么不给我投推荐票？ 第037章 说话的艺术其实就是咬文嚼字 “或许我不该用私人账户来联系你，这样显然会造成一些误会。但是我在使用官方账户来联系你的时候，似乎因为一些限制我无法联络到你。” “想着在事件刚刚发酵的时候，我这位老朋友曾经帮你说过话，兴许你会看到，从而对他有所宽容，愿意让他来联系你，我这才拜托我的老朋友来帮我联系一下的。” 听到了这儿沈瑜眨眨眼。 后知后觉回忆起了刚刚那位老爷子的自我介绍，以及通讯打过来后显示的关联大v账号名。 @将一军。 沈瑜被大面积黑的时候，已经选择了关闭通讯自个儿闭关修炼。 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初期知道自己被黑时，有哪些陌生却有分量的人物为他说过话，黑粉们又采用了一些什么样子的理由黑他。 将一军似乎是为他发声的第一批人，他的重量级让眼红沈瑜的一些黑粉们，又多了一个理由黑沈瑜，同样的也让支持沈瑜的人更有底气发声。 对待帮助过自己的人，人们天然的会有一种好感度加持。 沈瑜在反应过来这通讯来自于谁后。 几乎是瞬间把隐藏在表面下，那抹对待骗子的不满和揶揄，都团吧团吧丢掉了。 人站直了，说话态度也端正了。 这时候也由不得他想，将一军他的朋友真的会是诈骗犯吗？ 难不成……所谓的逍遥院特招是真的？ 沈瑜静静悄悄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事情还不能这么快下结论。 因为现在通讯号还是可以更换的，而不是终身绑定，仍旧是比较灵活。 但是由于通讯号和个人光脑绑定，个人光脑又如同身份证一样仅此一枚，基本上通讯号是不存在造假可能的。 所以将一军…… 沈瑜低头确认了一下光脑上是不是正确格式的@将一军，而不是蒋一军、梁一军、蒋_军、将——军…… “如果你愿意的话，可否开放一下你的通讯权限？我会用正式的官方账户和你谈谈，表达出我们这边的诚意。” 沈瑜心跳有些快。 好的，不用猜测了，如果是骗子的话，根本就没办法做出这种保证。 沈瑜：“我可不可以问一下，为什么会选择我？如果说是因为潜力的话，你们从何而见我潜力？” 陈寻院长沉吟了会儿：“说实在话，我一个人是无法决定特招与否的，唯有你递交申请之后，拥有特招权的多数人共同决定，才能把你招入学。现在你没有递交申请，我也没有和其他人讨论过，特招这件事情还不过是天上月水中花。” “我刚跟你这么说，也只是让你不那么早挂通讯。因为我看出来了，你和那糟老头子通讯的时候，两个人那僵持的样子，简直恨不得立马黑客破星网，全世界联络中断。” 蒋军老爷子挪棋子，表面不动声色，实际上一手就甩马走了个田。 沈瑜有点点失落，这点失落感却让他更加踏实安心，他无奈地承认：“只是……那也不至于夸下这海口吧……” 陈寻院长笑出声：“那你现在会不会有一点意动？比如说写一封自荐信，阐述一下自个儿想要被逍遥院特招的意向什么的。” 不意动的话，那才怪了吧。 人的欲望是无穷无尽的，但产生欲望也要遵守基本法。 一个人吃不饱的时候绝，对不会去想今天要买哪一栋楼。 但是给他足够的金钱，让他的消费不断升级，总有一天他会想想，要不要买栋楼玩一玩。 现下状况也是这样，本来沈瑜想都不敢想逍遥院这么高等的学府。 但是耐不住有个逍遥院的院长在这撩闲。 眼看着有了一线机会，沈瑜也是个凡人，人之常情自然让他心动了。 逍遥院那种地方的书阁里头，该有多少书看啊！ 一些市面上看不到的书估计书阁里头都有存档。 而且基本上，他现在笔记本里记的那些幼稚问题，随便逮个老师都能够给他说上一篇小论文吧？ 更别提还有那么多优秀同学的潜移默化。 这更是让对这个世界知之甚少的他，能够更好地规划自个儿的人生。 沈瑜：“似乎你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因为实际上你这个问题问的很复杂，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真要谈起来的话，会要牵扯到一群老头子的论辩，其实有时候我都会被他们的理论说懵，现在跟你讲肯定也讲不清。” 沈瑜没有说话，这一举动在心理学上是一种小暗示，促使对方继续往下说。 陈寻院长斟酌了下字句：“你知道你的这篇文章被养心院评等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我需要更加进步？” “更加进步那是必然的，只不过你进步的方向不要受到别人的误导就好。医文不分家，国家养心院对你文章的评等，促进我们这一边的讨论落下了帷幕。” “我们联合起来总结了对你文章的分析，以及过往，与你的文章有相似类型文章的分析，讨论过后拟定了一个新名词‘余韵风’。” 正在下棋的蒋军老爷子不动声色：“哪个yu？” 陈寻院长：“和沈瑜的瑜同音的余。” “你说的我们又是指？” 陈寻院长：“是编过教材的那几位。” 这一问一答就很有意思了。 问个读音而已，直接用问的字组个词岂不是更好解释。 偏偏要牵扯上沈瑜的名字，既麻烦，还不一定能够说清是哪个字。 问哪几位也是这样，一一答出名字。 或者说个团体任职也成。 偏偏要特殊地指出他们曾经做过什么事。 很显然这件事对于这个问题就有某些含义。 所以，这是在暗示，有可能创立以沈瑜为代表的、官方认定的文学新流派？ 蒋军老爷子拿棋子的手顿住了，半晌，他道：“你的确不该用我的账号来跟他谈这个问题。” 陈寻院长笑笑：“或许这个八字没一撇的话题，刚好只能用你的账号来谈，用官方去谈的话又太正式了。” 通讯另一头的沈瑜在房间里头绕了一圈。 没有椅子，就自个儿选了个墙角坐了下来。 这事儿似乎闹得有点大。 肚子里半桶水晃悠的沈瑜有点慌。 第038章 大学不努力就是在浪费国家资源 “我可不可以，稍微了解一下老师们对我的看法？” 陈寻院长酝酿了一下，道：“骂你的人还挺多的，白伦越说你要是他学生的话，这辈子都别想毕业了。还有几个说白伦越说得太早了，也别想着毕业问题，说不定你半途就会被开除。” “……这么，这么可怕的吗？” 反对他的老师，措辞有一点激烈啊，开除和不准毕业都出来了。 沈瑜原来所在的世界里，大学一般都是严进松出。 考上大学那是要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特别的不容易。 但是从大学毕业的时候就相对比较宽松。 有些连自个任课老师都没见过几面，大红灯笼高高挂了好几科的人，也能顺利地拿到毕业证。 后来当局者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慢慢的开始推行起了大学增负计划。 但显然，要出成效还是需要一段时间。 可是这个世界的大学就不一样了。 所有人从一开始就都知道，越是到大学越是学得艰难。 知识面在扩大，知识量在增多，知识的内涵也在加深。 老师才不会多费心力监督你学习，他们只会提供引导你，指出正确的学习道路。 如果你自己要是不努力自学，仍旧是毕不了业。 挂了科是没有快要毕业的时候清考的操作的，补考都不存在，直接重修。 逃课是不可能逃课的，来没来教室也不用老师去点名。 直接全校覆盖的教务系统实时定位，一次不来警告，二次不来通报，三次不来还提供不出来合理的解释，直接开除。 学习态度都没有，还学个鬼，别占用国家教育资源。 沈瑜从原主的记忆里头，翻出关于大学的资料仔细瞅了瞅，一时半会儿的都不知道该如何评价。 管的这也实在太严了！ 不是说严格一点管教不好，纪律严格自然是能够督促学生学到更多的知识。 但是都是大学生了，很多人在这个年龄段都有自己的追求，对自己的时间有一些个人的规划。 如果时间掐的这么紧，有时候或许会限制到个性的发展。 “可怕？不能把这称作可怕。最希望你病好的是医生，最希望你学到知识的是老师，这些看起来非常严厉的话，其实都是希望你能够变更好。” 沈瑜小声抗议：“但是不觉得这样，会有点限制未来发展方向吗？” 陈寻院长笑叹一声：“真该让你去听听他们吵架，这样你就知道，他们通过一篇文章把你这个人剖析的有多透彻……” “现在的你太过于仰望星空，却不够脚踏实地。你文章的技巧性太过于薄弱，文章的法度不够诡奇、不够圆满甚至不够完整，这让我们对你的知识基础很担忧，从而还怀疑你的学习态度。在这种背景之下，你先别想着自个儿未来的发展方向，先多学点基础知识吧。” 沈瑜惭愧不已。 哪怕他现在已经来到这个世界学了一个月知识了，还是越学越感觉到自己的浅薄。 想当初写《微尘》的时候他可是初来乍到，就看了两本书，熟悉了下文风就动笔写了。 纵使有梦境和原主的记忆加持，文章肯定还是会透露出浓浓的强行凹技巧之态。 想必是个明眼人就能够看出他没读多少书。 陈寻院长接着道：“但是你的说法也没有错，在你的教育问题上，我也觉得需要更加用心。其实……这也是大家对你文章当中，体现出来的一些东西的担忧。” “大家都希望教会你更多的知识，让你对于技巧的运用更加得心应手。但是又害怕教会你的知识，反而会掩盖掉你的灵气。” “你的文风前所未有，让人耳目一新。你的文章，尤其是那些赘余的片段，能够带给人一种别样的感觉。我们在想这是不是一种新的技巧，可每次试着去总结，又发现无迹可寻……” 沈瑜闭嘴不言。 情感和主旨可不是一种文章技巧，它贯穿整篇文章，融入文章的每一个字句，最终没有一处是它，但又没有一处没有它，纯粹在无形中动人。 要在一篇文章当中捕捉到它，顶多指出它在文章的哪一处表现得特别的浓烈，哪儿是点睛之笔。不能像某个技巧一样精准地抓出来关在笼子里。 或许意识到在这个问题上继续谈下去，也谈不出个所以然，陈寻院长伺机绕回了主题。 “沈瑜你多大了？现在的经济基础，方便再回来读个大学吗？” 其实现在上大学并不需要花费太多的星币。 国家福利基本上将上大学的钱都给包圆了。 所以这才说上，大学不努力就是在浪费国家资源。 陈寻院长问这句话，纯粹是在打探沈瑜现在的状况。 毕竟成年人不比小孩子，小孩子自由自在，想干嘛干嘛，念书顶多就耽误一下看动画片。 成年人很多都是要养家糊口的，作为家里的依靠，他们可不能够像年轻时那样说走就走。 沈瑜没有听懂陈寻院长这话背后的意思。 说经济基础，他就真的在想自个儿卡里头那十万刚出头的星币。 十万读个大学应该也差不离了吧？ 虽然感觉上大学会很忙，没什么兼职的时间。 “够的。我今年高三。” 陈寻院长没有具体去猜测过沈瑜的年纪，不过如果是念高三的岁数，那还是让陈寻院长对他文章当中青涩的技巧运用有所谅解。 “那就巧了，我这通讯的确没打错，你这可是特招最佳年纪。” 沈瑜薅了一把头发，说心里没有一点蠢蠢欲动那肯定是假的。 但是随之而来的担忧也不能忽视。 一来陈寻院长的意思很清楚，他现在就是以一个私人的身份来询问一下，顶多加以劝导鼓励。 实际上能不能特招还是一个未知数，他只能尽他的力。 二来是现在这世界的大学管得实在是太严了，这无疑是会耽误沈瑜原本规划的计划时间。 普通的升个大学还好，混在人堆当中，老师也不会注意。 可是要是特招去逍遥院，那绝对是会被摁着头学。 第039章 真的能做好吗？（打赏加更！） 他真的能做到吗？ 他真的能做好吗？ 沈瑜扪心自问，自己哪怕经历了一番这么神奇的重生，本质仍旧不过是个普通人。 以前有的坏毛病，如今也有。 以前没有的技能，现在还是得从头学。 好高骛远是不对的，当然也不能妄自菲薄。 沈瑜考虑了一会儿，没有当场给陈寻院长答复，而是借口自个儿高三还得读下学期。 时间还挺够，给自己留了个考虑的时间。 陈寻院长没有异议，二人交换了联络方式。 沈瑜这个高科技盲，这次特地确认了一下自个儿这次的通讯设置权限，不会将陈寻院长挡在外面。 陈寻院长没有当场得到答复也不恼，反而觉得沈瑜是个细致认真的人。 每一届他都得见几个都已经进了逍遥院，完了以后发现和自己的预期不符，从而退学的学生。 他对这些学生没有偏见，甚至乐于他们找到自己真正想走的道路。 而不是留在一个不愿意待的地方得过且过。 但是想来，如果他们一开始就想好，不这么中途退出，那么结果肯定会更好，至少不会在退出时给双方带来麻烦。 本来陈寻院长脾气就挺好，是个和气的人。 于是当即表示沈瑜在学习和写作过程当中要有什么问题的话，完全可以问他。 沈瑜：“那多不好意思啊，我的问题有点多。” 陈寻院长：“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老师都喜欢学生问他问题。” 沈瑜：“可是我的问题有时候可能会显得很幼稚。” 陈寻院长：“你敢问我们怎么不敢答？” 抱着笔记本的沈瑜眼睛一亮。 陈寻院长笑眯眯，不管以沈瑜现在的文化水平能不能够问倒他，问题量又会不会多到他烦。 反正他又不是一个人忙活儿，他背后可有好多白头翁作为军师团。 他一点都不担心提出来的问题会只让他一个人头疼，毕竟不管那些白头翁愿不愿意，只要他跑到他们面前去讲上一通，自然而然的他们就会陷入思考。 甚至于他不直接说问题，只是说自个儿有个问题是来自沈瑜的。 估计哪怕是那些表面看沈瑜不顺眼的白头翁，也会转头就争先恐后地问他到底是个什么问题。 当然会加一些不太好听的修饰语。 比如这问题一听就知道是没文化的人问的啦，或者这个问题特别的没营养啦…… 只是谁不知道他们在傲娇。 这边的事情刚刚告一段落，终于设定好了通讯权限的沈瑜，渐渐地也开始接收到了其他地方的来电。 纯粹黑粉打过来骂他的一个都没有。 一来是权限设置的挺好。 二来是随着理智发声探讨的人越来越多，黑粉们逐渐也清醒过来一部分，数量急剧减少。 刚刚经历这么一番大事儿，沈瑜都表示要多考虑一下。 于是别的地方递过来的商谈，沈瑜也自然也是说要多想想。 当然这些都是杂事。 最重要的，还是自己的主业。 沈瑜沉下心，送完今日份的水果以后，坐在王姨的病房里翻开了自己的笔记本，打开光脑开始看《微尘》的书评。 夸他的看，骂他的也看。 有道理的听，没道理的他也瞅瞅究竟是怎么遣词造句，才可以达到这种颠倒黑白的效果。 沈瑜进门的时候，王姨就已经准备好了满肚子的话。 今天可不只有她自己的话题可以聊，沈瑜上了青云榜的这回事也很值得说一说。 然而王姨麻利地接过水果拼盘，调整好自己枕头的高度，做好了跟这个好脾气小伙子唠嗑的准备后，跃跃欲试想要聊天的眼神，却慢慢地安定下来，变得沉静而温柔。 沈瑜他在学习。 十七八岁的大小伙子，衣服穿的很朴素，两条大长腿无处安放一样，委委屈屈地窝在医院的小桌子下。 明明是很不舒服的姿势，可那伏案的背影却那么的惬意，好像学习是很让他享受的事情。 这种画面简直是每个妈妈的心中梦想场景。 哪个为人母的扛得住啊…… 王姨一颗慈母心化成了水——这种画面真的很值得跟多个人唠唠！ 于是沈瑜把青云社官网下面的留言全部整理好之后，正准备伸个懒腰捶一捶僵直的脖子，完了以后再去整理下一个战场，却突然之间感觉周围气氛有些不对劲。 对了！ 王姨今天怎么没说话？！ 沈瑜刷地扭脖往后看，太长时间低头看书没运动的脖子。 因为他这番突然的动静，咔嚓响了一声。 沈瑜秒回身扑街在桌上，自然还是没看清自个儿身后的画面。 不过也不用着急，大家都会山不就我，我就就山。 于是沈瑜还在唉叹自个儿脖子疼的时候，一杯温牛奶，一盘水果拼盘突然摆在了面前。 身后还有两个人，似乎在为了他脖子的归属权而大打出手。 “我在家经常给我家俩老按摩，我特别有经验！这种小活儿对于我言不在话下，就不劳烦你了，让我来吧。” “你个大男人笨手笨脚的知道些什么？人家小孩儿骨头嫩，别让你给摁坏了，这种细活还是得女的来。” 一双温热的手突然之间摸上了沈瑜后颈，手的主人显然很知道该如何处理这种情况。 手法温柔而细致，按上一会儿以后。 沈瑜就觉得，之前那群疯狂在他颈椎上跳舞的大象一只只都被强行捉走。 之前那对正在争辩的男声和女声停战了一会儿，这会儿又开始你来我往。 “手法温柔有个什么用？说到底还是得有经验，知道该怎么处理才能够做好，你看严医生多熟练。” “有经验也不成啊，手法稍微粗暴一点，像你们这些糙汉子一样拿个木锤子往自个儿身上锤，你们倒是遭得住，人家可是个小孩儿！” “谢谢。” 沈瑜感觉自个儿好多了以后，就不好意思让人家继续帮他按了，礼貌的道谢以后，转头往回看。 然后见到了熟悉的王姨和李哥在互怼。 不是那么熟，但也不面生的严医生很是自然地收回手，表情一如既往的冷淡。 “不用谢，举手之劳而已。” 第040章 见过请吃饭的，没请人治病的（打赏加更） 沈瑜眨眨眼，万万没有想到居然是他。 也是。 王姨唠嗑的功夫那叫一个深厚，死人都能给他说活了跳出棺材，更何况只是把一个活人说出门而已。 令人佩服的是，被这么唠叨过一通的严医生脸上，居然都没什么别的表情，跟以往每次沈瑜过去送水果的冷清脸一样，也没有见到这次被唠出来了有什么不耐烦，脾气和修养那是真的好。 “严医生……” “不用叫我医生，会误会，叫我严茂就可以。” 沈瑜眨眨眼，没有直接叫严茂，而是找了个中间称呼：“严茂哥。” 严茂点点头，算是认同了这个称呼。 严茂现在的确不能被称为是医生了，这一点从他身上的病号服就可以看出来。 但是叫了这么久都叫顺口了，他知道大家一时半会儿也改不过来。 所以王姨和李大哥叫他严医生，严茂并没有什么别的举动。 毕竟从这两位刚刚来这医院，就一直叫的他严医生，他照顾他们俩的时间，比他突然生病的时间要久得很。 唯有沈瑜这么个新来的，好好跟他说，还能够换个称呼。 其实也不算执着于一个符号，只是…他毕竟已经不算个医生了。 房内另一边拌嘴的二人组，其实真要开个辩论赛的话，王姨这么个能跟m416突击步枪一样哒哒哒，输出稳定伤害还高的突击手，铁定能赢。 但是这会儿王姨明显不想跟李哥多计较，转头就把注意力转到了沈瑜身上。 王姨：“我就说了吧，人家小孩儿学习可认真了，你看人家脖子都僵了，还在那儿认真学习，我叫你们来看的不亏吧？好好学习那都是有回报的，人家还这么小，年纪轻轻就得了那个什么青……” 一头雾水的沈瑜敏锐察觉到了不妙：“咳咳咳！咳！” 谈性正浓的王姨猛然噤声，显然是记起了之前沈瑜的叮嘱。 李哥：“这么小的年纪就得了啥？” 王姨：“呃，就，就得了……” 严茂瞅了一眼欲言又止的王姨，联系刚才沈瑜莫名其妙的咳嗽，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顺口就替王姨在李哥面前打了个圆场：“咳嗽，大概得了感冒。” 李哥没有怀疑，满不在乎的一挥手：“嗐，我还以为是啥呢。还说小小年纪咋滴，年纪轻轻怎么就不能得感冒了？越年纪小体质越弱就越容易得感冒啊。不过这也好治，随便往医疗仓里一送就行。话说你们这些志愿者去用医疗舱的话，应该是给报销的吧？不够跟李哥说，李哥请客！” 难以言喻。 王姨：“就见过请吃饭的，请人治病的我这辈子还真头一回见。” 李哥：“嘿嘿。” 清冷脸的严茂没有理又杠上了的两人，目光在房间里逡巡了一周，显然是想找个地儿坐下歇息。 话题虽然被转移了，但沈瑜哪里不知道严茂这是在给他打圆场，心虚之下差点还真的又假装咳嗽了两声。 只是他刚生出这个念头，又听到李哥突然神来一笔要请治病。 吓得沈瑜别说咳嗽了，简直大气不敢喘，生怕李哥真请客，然后把他往医疗仓里头怼，于是赶紧止住了自个儿的表演欲。 沈瑜：“不是什么大事儿，没关系的。” 说完下意识的又看向了严茂。 还准备找个地儿坐坐的严茂：…… 一日打圆场终身都要打圆场了是吧？ 严茂不想坐了，目光看向了房门，显然是想走：“他这感冒不吃药的话得七天才好，吃药就只要一周就好。” 李哥高兴：“你看，我说了吧，生病不管啥病都不是什么小事儿，身体重要不能熬，人家专业人士都说还是得吃药。” 严茂：“……” 沈瑜：“……” 王姨：“合着你一周不是七天啊？！” 李哥有点懵，终于后知后觉有哪儿不对劲，一个人搁那儿眨眼瞎琢磨。 沈瑜实在看不下去这种智商车祸现场，把注意力拉了回来：“……所以我们还是换个话题说，为什么你们都来这儿了啊？” 王姨用一种“这医院你进的不冤，今个儿出门你绝对没吃药的眼神”瞅了李哥一眼。 这才扭脸回答沈瑜的问题：“我让他们都来看看你搞学习，你看你搞学习搞得多棒！” 围观学习这是什么班主任操作。 沈瑜哭笑不得：“这有什么好看的？我只是整理一下评……呃，一些东西而已，大家没有别的事儿要做吗？” 这话问出口以后，沈瑜这才反应过来自个儿的疏忽。 毕竟他可是照顾这群病人的人之一，病人有些什么活动，他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其实人生病之后过的日子还挺悠哉，可以什么工作都不用管，什么麻烦事儿都不会有人拿到你面前说。 只是往往病人自己过不了自己那关，会焦虑如果不工作就没了星币，会担心家里面会有些什么事。 情绪病人尤其如此，他们只是心理问题，并不是身体上的病理原因。 这导致他们在自我认知当中，往往认为自己没有生病，有时候会想要继续工作，继续和家人一同生活。 这当然是非常合理的诉求。 有时候一些情绪病人继续工作，继续和家人一同生活，反而会让情绪病得到一定程度的缓解，这是所有人都喜欢乐见的情况。 但是很多时候，病人的情绪病都是来源于工作和家人等平常生活的压力。 哪怕他们因为自己的责任心、或者什么愧疚感想要重新回到日常工作和家人身边，医生们都会选择开解阻拦。 毕竟只有远离致病菌才能疗伤。 基本上是个人都懂这个道理，当然，要除去一些世界观是“我即世界”的表示不能理解，觉得他们好端端的，还恶意揣度他们是在装病。 所以养心院往往会为这些留在医院里的病人们举办一些活动，利用这些活动让这些病人们不至于太无聊，不会去闲得没事儿瞎想。 沈瑜来这儿短短的时间里，就已经先后参加过了剪纸比赛、种菜联谊大赛、交谊舞晚会…… 简直让人误以为自个儿进了敬老院。 第041章 黑暗之后的温馨是人性 沈瑜大概也能猜到，眼下这种情况到底是怎么造成的。 无非是王姨她心里憋着个大事儿，又不能跟人说。 于是憋屈的慌，就想闹腾一下。 可偏偏他这个正主这时候在干正事儿，王姨她出于某种心理又不能打扰，于是乎就去骚扰周边的邻居们了。 这么一闹腾，他也不可能继续整理评论。 好在窥一斑而知全豹，充分了解了一个战场以后，对于其他地方的腥风血雨，他也会心里有个底。 吵来吵去无非就是那些个中心观点而已。 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为他说话的人越来越多，说话质量也越来越高。 沈瑜之前被百般虐待的一颗文心，终于也得到了一点安慰。 很不容易。 不是说他自己不容易，而是这些读者们能够为他说话，让他觉得这些读者们很不容易。 自人长大成年以后，很多时候对于一些事物都已经存在了一些固有印象，兴趣爱好也会有一些固定的脾性。 古代名著是经典，但是让一个常读现代文的人去读古代经典名著，也会读得磕磕巴巴。 外国文学也有精粹，可真正去读的时候，rb文学那大段大段的心理描写，拉美文学那分分钟不知道谁是谁谁又是谁的人物关系，说没有阅读障碍那绝对是假的。 所以说让现在这些擅长于逻辑推理的读者，一个个绷紧了神经，去看一篇沈瑜原来那时候流行的谈恋爱的小白文，估计分分钟就会出戏。 咦？ 男主角对女主角邪魅一笑了，soga，他肯定在背后布置了一个超级大的阴谋。 嘿，女主角晕过去了？ 不好，空气里只怕是有毒，一定是刚刚路过的那个蛋糕店擦玻璃的店员投的。 沈瑜写的文章没有那么小白，毕竟他也是在看了这个世界几篇文以后，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结合写的。 相对而言的阅读难度，不能说它是文言文，顶多算个五四时期的现代白话。 这些读者们能够接受良好，并且透过他磕磕巴巴的技巧看出其中的优点，的确是挺不容易的。 果然，文学是共通的啊。 语言、种族、国度、环境、肤色、性别…… 有时它们是同桌桌上的一条三八线，有时它们是花园里的一道矮栅栏，有时它们会是冷冰冰的柏林墙，但它们永远不可能是一条不可跨越的鸿沟。 情感在交融，思想在流动，没有什么可以阻止灵魂间的共振，自然也无法阻止文字交流。 沈瑜被骂的时候都没有红过眼眶，差点被人肉也表示不慌。 但确确实实在看到一些人鼓励的留言、和为他辩解的话语的时候，感觉喉头发哽。 说知己和知音这两个词似乎太慎重了。 但他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的确得到了一份理解。 士为知己者死。 大概是这日光太温柔，让他一下子冲昏了头。 有那么一瞬间，沈瑜还真生出了一腔豪气想学退之先生一样来特么个文学运动，自个儿也去探索个情法交融的新路！ 好在他心里还是有点儿b数。 赶紧登陆这个世界的经典文库里头扒拉的两篇大师之作看了看。 很好，成功冷静了下来。 一颗小垃圾心拔凉拔凉的。 还好王姨是个暖心的，无论放哪个年代，那都是绝对合格的家长一枚。 那夸赞人的话跟不要钱的一样往外倒，谁要是他家的小孩儿的话，绝对走出去倍儿有自信。 沈瑜嘴上说着不敢当不敢当，心里其实还是有点美滋滋的，谁不乐意听对自己的肯定呢？ 可是有时候就是这样，当某个观点在耳边被反复重复的时候，可能会让人认同，也可能会让人产生逆反心理。 李哥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学习？学个什么习哦，你还在学习的时候，有些人就已经直接保送考都考不上的大学了，所以有时候光学习也是没用的。” 这话说得特别的不中听。 王姨一下子就炸了！ 沈瑜捂着耳朵往门口挪，途中遇到了理直气壮往门口走的严茂先生一枚。 李哥说这话的时候纯粹也是不走心，根本就没想着点燃火药桶，这会儿捅了马蜂窝了以后，人也是慌了，只想着跑。 但是这种时候跑是跑不掉的，追踪导弹的定位系统都已经定到身上了，马蜂也已经做好标识了。 没救了，等死吧。 严医生非常贴心地关好了门，免得门内噪音传出来导致外面的病人们躁动不安。 于是门内开始了单方面的虐杀，门外两人对视了一会儿。 严医生很是有师长气质：“别听你李哥瞎说，读书不仅仅是为了上更好的学校，还可以充实你的人生，让你这辈子拥有更多的可能性。别因为他那三言两语就愤世嫉俗，那样你是在拿整个社会的错误来惩罚自己，不值得。” 沈瑜都已经是这么大的人了，哪里不明白这种道理？ 更何况之前联系他的可是逍遥院的院长，沈瑜更是仗着“保送生”的身份，顶着普通中学生的脸面半点儿都不慌。 严医生很是认真地瞅着他看了一会儿，也不知道到底看出了个什么。 反正是很是放心地收回了视线，再也不提这一茬。 两人就这么干杵着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慢慢的也觉得这不是个事儿，走开吧他们又不放心里头，不走开吧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 沈瑜试探性把门推开了一个缝往里头瞅了一眼。 里头李哥正试图绝地求生，绞尽了脑汁想转移注意力。 “那个……王姨啊，你家勇宝上几年级了啊，这么长时间了，我也没见他来看你一下。” 沈瑜感觉这个问题一问出来，身边的严医生身边的气息突然冷了下来。 房内，嘴跟机关枪的王姨也不吱声了。 沈瑜心里，也咯噔了一下。 沈瑜来了养心院以后，刚开始控制不住自个儿的这个入梦技能，晚上睡觉的时候常常会捕捉到一些稀奇古怪的梦境。 王姨作为沈瑜身边还算比较亲近的一个病患，于是沈瑜不止一次看过王姨的梦境轨迹。 第042章 你在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你 沈瑜在梦里对于梦境当中发生的一切，都是很无能为力的。 但是出了梦境以后，梦境里头发生的一切很多时候往往会影响他的梦境外的行动。 以至于王姨跟在他身边絮絮叨叨，沈瑜虽然也不是太爱听，但是从来没有表现过厌烦。 王姨有时候还爱打听，还喜欢好心办坏事儿，注重隐私和个人独处空间的沈瑜，也从来没想过把她给甩开。 两性之间思维和行为处事，天生是会有差异的。 如果没有入梦这个技能去旁观王姨她的所思所想，去经历她所经历的女性的意难平和无能为力。 沈瑜觉得他这辈子都不会发现，有些事情居然还有另外的一面。 那些明里暗里的言语交锋，那种不动声色的给气受……简直刷新沈瑜心里对女性的印象。 为什么会有那么多恶婆婆。 因为多年媳妇儿熬成婆，媳妇儿们年轻的时候被这么磋磨过。 等成了婆婆以后，有些人不自觉的心里也已经扭曲了。 夹在中间的老公也不是个个都有那么精明可以处理好这种关系，有的左右为难，但好歹两边都想着要帮。 可有的就很可怕了，偏帮到不行，让其中一方只觉点特别的无依无靠。 王姨被硬生生从身边把孩子也给夺走的时候，那种绝望感铺天盖地涌过来，简直叫人觉得不能呼吸。 她只能想象着她孩子过的怎么样，去打听一切她所能打听到的消息。 然而越打听越无力。 因为哪怕听说她的勇宝，因为一些愚蠢的乡俗被害进了医院，也没办法去探望。 因为过分的宠溺变得骄纵霸道也不可能教育。 甚至好不容易她终于能和她的孩子见上一面—— “滚开！你还来干嘛啊，要死死远点！” 年幼的孩童顶着一张天真的脸说着最狠毒的话，最爱的那个人才能把刀捅得最致命。 沈瑜以前觉得他作为一个大男人，他有一条底线就是永远不对女人和孩子动手。 但是在梦里旁观的那一刻，他恨不得把那个熊孩子拎起来抽他十几个嘴巴教他做个人。 可是实际上不只是他知道，王姨心里肯定也明白，这绝对不是一个孩子他自己能够说出来的话。 孩子可以管教好，背后管教育的那些家长呢？ 无能为力。 门外的两人直接推门进屋，一个扶着王姨往椅子上坐，一个拉着李哥就往外丢。 李哥一脸懵地被严医生拉出门，眼睛还在看着迅速抽出一本书，开始诵读引导安抚情绪的沈瑜。 “咋……这是咋了？” 严医生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望了李哥一眼，不知从何解释。 李哥不知道内情，于是也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是现在王姨情绪不稳当，他也是看出来了。 情绪病人发病就是很没规律特没逻辑，心大的李哥完全不把这种锅自己身上揽。 听到严医生叹了一口气，还以为他是在感叹。 于是也跟着感叹。 “我觉得老天爷有时候啊，就是爱捉弄人。情绪病玩意儿，简直就像是抽签运气不好被挑中的一样，哪怕医生这种职业……诶，你看，这说起来就像以前书里说过的那句话一样，你在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你。所以这些治病的，有时候反而是最容易得病的。” 严医生没说话。 病房里一字不落全部听到了的沈瑜，听得脑袋里有根青筋在跳。 叭了个叭叭叭的！ 还能不能闭个嘴了！ 好在严医生没有发病，他只是停顿了一会儿，慢慢露出了个微笑。 “是啊，在这个世界上活着谁都不容易。尤其是人到中年了以后，重压之下，什么事情都身不由己。” 沈瑜手上抓着的书突然多了一丝褶皱。 王姨十分善解人意地抚了下心口：“我没事儿，现在好多了，我自个儿看会儿书就行，要不你先出去看看他吧。” 沈瑜扶额转头看向门口。 微笑脸的严医生站在地上哭到打嗝的李哥身边，淡定得哪怕现在天降正义他也不带怂。 t，m，d，这哪里是没有发病，这是病一块儿去了！ 于是继上了青云榜之后，沈瑜同志又光荣的上了一回榜。 养心院黄榜上严厉批评了某位实习生同学引导病人聚集，以致病人负面情绪碰撞导致集体发病的事件，并处以扫厕所直到实践结束的处罚。 沈瑜欲哭无泪。 严医生帮他把扫帚丢进了李哥病房。 但是并没有什么卵用，养心院表示哭哭啼啼的躁郁型情绪病患者在厕所哼唧，可能会导致治疗膀胱炎的患者急剧增多，所以必须沈瑜亲力亲为。 沈瑜：…… 沈瑜把笔记本上王姨的梦境，进行了完整的再创作。 这一次他把大家的批评和表扬全部都列在了旁边，对照了这些批评和表扬把文章改了一遍又一遍。 一篇六千字的文章，他光是个开头就写废了三四万，起承转合各个部分都有改。 刚开始他还十分坚强的用笔记本手写，后来实在是撑不住手腕都要写废了。 于是又打开了光脑，调到和以前电脑差不多的模式改稿。 然后从修改版一稿，改到了修改版二十四稿。 期间第三稿、第十二稿和第二十四稿都让他还算满意，而且这三版稿件行文差异都比较大。 蹲在厕所角落把头皮都挠破了的沈瑜，略有点羞惭的把文章，发给了之前说过可以和他交流指导的陈寻院长，请他斧正。 陈寻院长：不错，我现在在外面吃饭，回头我回学校了就认真给你看看。 儒雅之风令沈瑜很是感激。 殊不知好端端坐在办公室里的陈寻院长，关掉沈瑜这边的聊天框，抬手就打开了逍遥院师长交流群。 陈院：一文三版二十四稿，《微尘》作者沈瑜最新力作《宠》，这一次，是自寻死路，还是屠神之书？ 陈院：我在我办公室等你们过来，私发是不可能私发的。 陈院：垃圾营销就垃圾营销了，有本事你群里说，别私下管我要，怕丢老脸就直说！ 白教授：……老子过来了，开门！ 第043章 人生何须久睡，死后自有长眠 白伦越不是一个人过来的。 别看群里悄无声息的没几个人应声，但实际上大家伙都是在白伦越表态丢了人以后，悄摸摸地跟了过来。 白伦越站在办公室门口了却没推门进去。 而是转身冲着身后一帮一派君子之风的跟屁虫哼了声。 身后跟过来浑水摸鱼的纷纷笑容满面，开始客套。 “那个啥，白教授先请。” “是是是，白教授走在前面就别谦让了。” “白教授就是大度，还特别有担当。该谦让的时候从来不会高调一下，该一马当先的时候就一马当先。” 夸都已经夸完了，这会儿再去反驳一下，显得自个儿好像担不起这声夸一样。 白伦越哪里不知道这群搞语言学的小九九，只是这会儿跟他们斤斤计较没意思，他还想去瞅一眼那篇垃圾到底糟糕到了什么程度。 一进门，就看到办公室中央投屏了一个实时编码，扫码之后才可以获取内容。 陈寻这老狗都能在群里吆喝垃圾营销了，这会儿能干出这事儿也正常。 一群教授讲师们见怪不怪地，抬起手腕对着编码扫一下然后获取了文章内容。 白伦越最先进来，也是最先获取了内容的。 他倒没有立马坐下就看，而是转身就准备出门。 笑话，之前把他套路来了就算了，这会儿东西到手了，腿还长他身上他还不能走吗？ 再然后，他就发现门被反锁了。 “陈！寻！” 陈寻院长笑眯眯坐在办公桌主桌后：“别这么急着走嘛，留下来大家探讨一下。” 白伦越：“我不认为这种文章有什么探讨的必要，这文本不值得人去解构。” 办公室里有支持派的教授反驳：“你这话就有失偏颇，解构主义认为……” “骆教您等等，我们别把话题扯开了。” 陈寻院长及时安抚住两年一大刊、一年仨论文的老教授，阻止了办公室变成他的个人讲座，重新把话题拉了回来：“就算足够差，你也要找出充分的理由来反驳我，个人情绪是作不得数的。” 白伦越转身回来，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拉开凳子坐下，表情凝重得能把他手下的学生们都给吓死。 不过他手下也没几个学生就是了。 一般优秀的老师都会有无数学生抢破了头想要挤到他门下。 白伦越教授年纪轻轻，成果可人。 本来应该也是广收门徒的一位，但偏偏他的弟子却寥寥无几。 也不是他不怎么收学生或者是限制了名额，而是学生们都不怎么敢往他这儿报。 除了要求高，早在一开始就刷了太多。 还有原因是在更早的时候，学生们都不敢往他这儿报。 他可是出了名的严格高效，仰慕他的学生跑星网上查一查他的论文，以及他手下学生的论文，没有哪个不被那质量和数量震惊到。 看上去的确诱惑力特别大，但是有成果也得有命享才对。 跟了他的话，估计梦里都要分析文章吧。 壮年早秃、英年早逝那都不是梦了。 陈寻院长环顾了一圈办公室，眼看着周围老师都好端端地坐下开始看文章，十分满意地挑了下左眉，冲着白伦越教授：“当然故意找茬子的话，我可是不听的。” 要不是眼睛一边看光屏手上还要做笔记，白伦越教授早就捂住耳朵阻隔掉噪音干扰了。 文章可细读，可粗读。 主观情感往往会促使人对不同的文本，作出不同的阅读选择。 很多支持派的老师们，一路行云流水地看下来，速度可比那些皱着眉头的反对派要看的快多了。 喜欢反而粗读，不喜欢却精读，也是很喜感了。 陈寻院长自个儿搬了把凳子，坐到了白伦越教授旁边。 抬眼瞅着发现他还在看第一版稿子，于是低头就去看他的笔记。 陈寻院长：“……咋的，你要写一篇小论文啊？” 白伦越头也不抬，眼神儿都没有挪开一下：“学术就是要严谨，这上面不仅是写了他的缺点，他拥有的优点我也有列出来，于是自然就显得多。” “哦~” 陈寻院长开始看内容，十分敏锐的抓住了重点。 “优点？那么你觉得这次的这篇文章比起上次而言，有没有那么一点进步？” 办公室里许多看完了一篇，正处于翻文间隙的老师们瞬间竖起了耳朵。 白伦越：“……” 陈寻院长：“学术不仅要严谨，还要足够诚实。有什么想法就大胆的说出来，要不怕世俗的迫害，不怕他人的非议……” “好。” 一个细如蚊蝇的声音默默地响起。 “啥啥你说啥？！” 白伦越教授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我说你赶紧走。” “哦哦，你说他特别好？” 骆老教授很是公正：“陈院长，颠倒黑白是要不得的。” 陈寻纯粹就是跟黑脸同事开个玩笑。 他们这种搞文学的，不跟某些理科门类一样，很多时候会有十分确凿的答案。 观点不对盘那可是常事儿，吵到撸袖子……那倒不至于那么莽夫，但是互相写论文攻讦那可是常事儿。 今天你发一篇夸，明天我发一篇批。 你说间隔时间太短写不出来？ 怎么可能，熬夜不就完了吗？ 人生何须久睡，死后自有长眠。 陈寻一直觉得四处树敌的白伦越，这会儿能够好端端的活着，没自个儿把自个儿弄死，只是弄跑了一些徒弟，真是个怪事。 陈寻不逗人了，开始讲正事儿：“对了，趁诸位执票员都在，刚好我也想说个事儿。我之前不是联系上沈瑜了吗？刚好就这么巧，他是念高三的。我有意向把他特招来我们学校，诸位意下如何？” 不知道是陈寻的语气过于云淡风轻，还是这消息太过劲爆，办公室里竟然没有一个导师说话。 陈寻也不以为意，又开始拿黑脸同事寻开心：“白教授意见呢？要不到时候招进来了就给你带，你不是正好缺学生吗？” 白伦越皱着眉头，不紧不慢翻开下一篇文稿。 “带学生是不可能带的，缺学生也不可能带，这辈子都不可能带他做学生的。” 第044章 要文没有，要命一条 白伦越教授斩钉截铁的话语，并没有震慑住办公室里任何一个人。 人行走在这世上，哪个不跟戏台上的老将军一样，背后插满了flag。 陈寻也就这么提一嘴，大家心里有个数就好。 回头各自看看材料，有意识的多渠道了解一下这位同学，完了之后再好好的做决定就成。 人家沈瑜不着急，他们这边就更加不着急。 言归正传。 陈寻把白伦越笔记本上的材料都看完了，道：“你这意见我倒是服气，当然我不是说你这些意见能够带入全部的版本。我只是说对于这一版本你所提出来的技巧运用代入太过于生涩，转折过于生硬的缺点，我也是表示赞同的。当然，你说的不能否认的是行文更加流畅，有技巧性，我也赞同。” 满办公室都是学中文的，抓重点的能力就跟钢钳抓娃娃一样。 陈寻话里头的这重点瞬间就被大家捕捉到了。 白伦越皱了眉头：“你的意思是他每一个版本改动都非常大，而且会针对自己的缺点进行改动吗？” 陈寻点点头。 办公室里的人陷入了思索，有老师十分沉静地开口。 “我刚开始是不怎么赞成他直接入学的，我们作为最高学府需要有一套自己的标准，他的文章争议太大了，可以说争议的主要点在于才不配位。” “许多人都认为他的文章质量，配不上他文章所得到的奖赏，我们再贸然招他入学的话，哗然的舆论会不会让他如今这种治疗等级不稳定的文章变成一种大势，从而造成恶劣的影响，我们谁都不能去赌。” “但是以他这种清醒的能够看到自己文章缺陷的眼光，让我有种感觉他只是目前学到的知识量不够而已，如果能够多让他学点东西，就可以让他更好地运用他所学到文章当中，填补他文章的不足，充实他文章的质量……所以从这一点看，我又不忍心浪费人才。” 骆老教授一向是属于中立派，而且平时话还挺多。 但这会儿他沉溺于文章当中，似乎是嫌弃周围人发出声音吵到他了，竟然破天荒的比了个静音的手势。 陈寻院长点点头：“骆老，您有什么意见？” “才过就这么一点时间，我不信你们把文章全都看完了。说看完了的也就看了那三个版本吧？那二十四篇修改稿你们有没有注意到？” 正在看第二篇的白伦越手顿了一下，倒吸了一口凉气以后，也不再执着于抠字眼了，而是顺畅地快速看了下去。 他不能再这么斤斤计较地看了，不然的话等到时候大家都看完加入讨论的时候，他因为主要材料没有看全，而不能够加入讨论，那得多尴尬。 他可是反对派的主力队员。 陈寻院长神色变得正经起来：“骆老，这些修改稿我也是看完了才叫大家过来的。” 骆老教授点点头，两人眼神交流得周围人一头雾水。 有教授直接提议：“要不这么着，反正你发过来的文件是按顺序发的，估计我们看的进度也不至于差太远。既然你已经全部看了，你就调整一下我们等会儿该看的顺序，完了以后我们按照顺序一篇一篇地来分析，一点一点地了解。这样的好处是不比到时候全部看完了，观点攒在一堆很乱。” 这种事情以前也不是没有过，团体对一篇文章进行头脑风暴，整理出很多观点，完了以后总结汇总出一篇团体论文，署上他们逍遥院集体的名字。 这种论文往往都是刚刚放出去就立马被大批人订阅，质量那是真的高。 “第一篇……刚刚白教授那些观点，我觉得已经把单篇文章分析得很全面了，我们更应该分析的是这些文章递进的关系。” 陈寻院长站了起来，自觉地开始主持。 办公室里的讨论逐渐开始热火朝天。 其实沈瑜在构思他自个儿的稿子的时候，每一篇都有新的想法，没有一篇是他随便乱写的。 可能有时候他是无意识的在进行创作，但是他的思想与追求仍旧会逐渐体现在他的笔下。 第一版，是用他常用的思路将文章构思好了以后，再结合这个世界的技巧性代入出来的一篇结合体。 这和上一篇《微尘》一模一样，但是比《微尘》要强的是，他毕竟又读了这么多书，对于技巧性的理解更上一个台阶。 这么做文章是能够成文了，但是连贯性总归是不强，没有那种一气呵成的感觉。 断断续续的，不仅沈瑜自个儿看着难受。 他估计这个世界擅长于跟着流畅的剧情扒线索的读者们也会难受。 于是第二遍的时候沈瑜又按照这个世界的行文习惯，调整了一下故事发生的前后顺序。 将一些技巧进行了删除或者增减，自个儿在男厕所里头诵读了几遍，感觉读起来没什么磕巴了以后，这才定稿。 第三个版本，沈瑜更有一肚子的想法，然而最终他什么都没做。 最终的定稿，是他完全按照以前的方法写了一篇自己最满意的文稿。 那叫一个酣畅淋漓，那才叫写稿子的享受。 之前写的那些可没憋屈死他，他快写到只觉得——要文没有，要命一条！ 头痛，实在是太费脑细胞了。 更让沈瑜心痛的是，他清楚地明白自个儿绞尽脑汁写出来的那两个版本交上去了以后，还是会被各种大师嫌弃。 人家土生土长，又钻研了那么多年，发过的论文字数指不定比沈瑜写半小白文的字数还要多，粗眼一看就能够看出沈瑜是个什么底细。 说不好意思，那肯定是有的。 但是沈瑜还是很勇敢的把自个儿的文章呈了上去。 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 舍得不要脸，这才能够写好自个儿的稿哇。 谁说嘲笑的话里头没有真正的经验？ 最了解你的往往是你的敌人，讥讽的话语往往一针见血。 更何况他也知道这群逍遥院的教授们一个个都儒风仙骨、温文尔雅，说话肯定是会让人如沐春风的。 第045章 开始怀疑自己了 然而沈瑜不知道的是，越是文化人骂起架来，那可就越狠。 要是沈瑜当时在办公室的话，那群谈到后来越来越谈不拢，本来只是一篇普通文章却越来越上升高度。 以至于开始考虑往圣与后世的老教授们，义愤填膺得很可能会骂他到自闭。 白伦越教授却在这场观点风暴当中，从坚定的反对派变得有点儿墙头草。 具体来说，是他依旧不赞同沈瑜的文风。 但是却挺欣赏沈瑜这种追求进步的态度，毕竟第二个版本是肉眼可见的有改进。 或许在他们这些人眼中，这个版本仍旧有许多欠缺。 但是冷静想想，按照陈寻院长之前说的，沈瑜不过是个高三学生的身份，白伦越又觉得他能够做到这一步已经是非常优秀了。 至少他小小年纪就已经写出了治疗文，无数人皓首穷经一辈子，都摸不到那个门槛。 他自个儿手下带的这些学生们有时候交篇论文，还能够气得他半夜三点钟都睡不着改稿呢。 能够写出治疗文的更是屈指可数。 这跟这个人的学术涵养有多深无关，更像是一种灵气，老天爷赏饭吃的那种。 但是话说回来，现在沈瑜写出来的文章，反对那还是必须反对的。 他看好的是不断进步的沈瑜以后写出来的文章，而不是现在写的这一桶浆糊。 面对自己喜爱的事物的时候，人们往往会有充沛的精力。 喜欢看书的可以熬夜，喜欢打游戏的可以通宵，像他们这种投身于学术的也愿意坐等天亮。 沈瑜筹备了那么久还写了这么多天的文章，数量不可谓不多，诸位学究们谈论这些文章，务实务深不说，大量的争论也拖慢了进度。 虽说如今有精力补充剂来提高人的身体亢奋能力，不至于让人困到昏昏欲睡，脑子不太清醒。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一模一样的一个故事讲这么多遍，看久了精神上总会觉得有些乏了。 陈寻院长自然也看出了大家的困乏，但是他却不能这么简单的就放大家走。 就像文章的每一章最后要设置一个小悬念，勾起读者读下一章的兴趣一样。 这会儿他要是不能够让大家留下一分心思在这篇稿件上，之后这种困乏的情绪带回去发酵，往往会给人的潜意识里头，把这篇文章也当做枯燥无聊的原因之一。 主观情绪最是影响人的判断，这对之后的观点讨论可没好处。 陈寻院长沉吟了会儿，跳过了第二版与第三版文稿之间的修改稿件，直接将第三版文稿发给了在座的老师们。 “都这个点了，我知道大家也都乏了，看完这最后一篇稿子就去休息吧。稿子反正在这儿又不会跑，我们的讨论也不会明天就张不了嘴。回去好好消化一下，休息休息更好。” 白伦越精神充沛得很，他这种熬夜霸王，这个点对于他而言根本不在话下。 但是他瞅了一眼旁边坐着直打瞌睡，眼睛都快睁不开了的教授。 也知道再这么进行下去，哪怕进度有所推进，估计讨论质量也会大幅下降。 事倍功半，大家都不愿意见到。 于是没有一个人提出反对意见，均点开了负责主持，并调派稿件顺序的陈寻院长发过来的稿件。 打眼一看，光是个开头就让在座几乎三成的老师皱起了眉。 又来了，经典的废段类型。 大篇幅的描写房子外表的破败和内部的整洁，到底能起什么作用？ 这是在对事件发生的案发地进行隐晦的暗示吗？ 可是他们记得这篇文章明明没有死人，也没有发生什么惊天动地的故事来着。 那么这一段放在开头起到的作用是什么？ 凑字数吗？ 这是多想不开才开头凑字数。 难道他不清楚这么做直接会毁掉读者对整篇文章的阅读兴趣吗？ 继续往下面看，为什么要反复对主角王婶儿的手部动作进行描写？ 局促地搓衣角、在围裙上擦手、抬手把耳边的头发挽起来……这里有什么暗示，是这个时候她已经做了什么手脚，不然为什么让人感觉这么不安？ 废话，全是废话。 如果总体故事没有变成个新的，那么这些描写压根儿就没有什么值得留下的必要。 有教授皱眉：“到底是因为我之前看过其他文章版本知道故事走向了，所以才觉得看下去根本就没有一点悬念吗？通篇都是大白话，没有一点儿拐弯，看了上句就猜得到下句……” 办公室里也有教授附和。 陈寻院长眼神从这几位教授脸上飘过去，慢悠悠地道：“你们刚刚说的这个可能性肯定是有的，只是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特点是，你们明明知道下面的故事是什么，为什么不放下手中的文稿还要继续看下去呢？” 刚刚说话的教授眼神突然顿住，似乎是后知后觉，才发现自个儿已经将这篇文章看到了将近尾声。 骆老教授点点桌面：“又出现了，那种不知从何而来的灵气，专属于沈瑜文章的灵气。甚至于比起之前的一篇《微尘》而言，这篇文章对于那种吸引力的抒发更加淋漓尽致，以至于读到这儿的时候，我都替文章当中的主角觉得有些意难平。” “很纯熟”白伦越在光脑当中翻找之前沈瑜写的《微尘》，“这么对比来看的话，这种灵气的运用他非常的得心应手，反倒是对于文章一般的基本行文他有些不太熟。” “这不就相当于还没学会走就学会跑了吗？” 就像书法家们想要写出自己的能够流传后世的字体之前，他必须要学会其他的字体，并且要胸有成竹提取其中的精粹，撇去那些糟粕，才能够有所创新，有所成就一样。 写文章也是这么一回事儿。 连个句子都写不通顺怎么写出一个故事？ 行文的基本条理都捋不清楚，又怎么把整篇文章写通顺？ 可是偏偏就有这么一个人，他的文章通顺清楚能够带给人阅读体验，偏偏他的文风粗糙的不行，技巧幼稚的要死…… 有教授突然叹了一口气。 “我开始怀疑我的阅读审美了。” 第046章 沈瑜的《宠》要不要改 “不用怀疑，睡一觉就好了。” “这还睡什么睡？” 坐在白伦越旁边原本精神萎靡的教授陡然一下坐直。 “你们想睡就去睡吧，我今天就要看透这文章，到底是哪儿运用了些什么技巧才能够达到如此诡奇的效果，太反常了。” 陈寻院长摇摇头：“还是去睡吧。” “可是这怎么能够让人睡得着？” “睡觉还是要睡觉的，这种事情是不可能今天一天就看透的，它不单纯是一种文学技巧的问题了。” 办公桌前的教授们均是神色一凝，显然是想起了之前国家养心院的鉴定。 文章本身的反常，不仅仅是表现在它的吸引力与对文章技巧的运用的矛盾上，还表现在它治疗文等级的不稳定。 医文不分家，他们之前得知这个消息以后，也是有过着重的分析，却一无所获，现在想一晚上重新分析出来…… 白伦越沉吟：“这一版文章或许是一种突破，如果说之前的那一种我们不知晓的原因藏在重重的迷雾之中，那么这一版文章就将它赤裸裸地表现了出来，端的是看我们现在能不能将它识别出。” “那我们要不要把这版文章发给国家养心院那边，看看那边的医生对这篇文章的研究？” 这个考虑很是周到。 毕竟现在已经能够看出这一版文章研究价值非常之高，甚至很有可能远远高于之前的文章《微尘》。 他们要是资源共享的话，很有可能相互促进，能够更早地将隐藏起来的成果给揪出来。 陈寻院长依旧是摇头：“这是人家尚未发表的稿子，没经过他同意之前，我们想做任何处理都是不可以的。” 有教授还想再说，陈寻院长却示意他听完。 “而且事缓则圆，至少沈瑜他写出来的这篇文章，比起最开始的那一篇又将这其中的奥妙更加显现出来了一些，说明他这个当事人或许在心中，比我们任何人都对这种奥妙有着更清晰的认知，并且在努力的将它体现。我们一大群人围在一起的辩论，说不定抵不过人家正主一个小时的沉思。” 这话说得很有道理，诸位教授心里也十分认同。 术业有专攻。 看起来他们比沈瑜读的书多，拥有的学历也要高上很多。 但是面对这一陌生的领域，他们不敢说会比沈瑜更会探索。 只是让他们这么旁观也很不人性，任何心里有点热血的人，面对自己专业里头冒出来的难题都无法做到袖手旁观。 骆老教授起身开始收拾：“所以你把我们叫过来是为了什么呢？不应该只是为了开这么个虎头蛇尾的会议。” “我叫你们过来，自然是原作者给我们提了个非常大的难题。” 陈寻院长十分聪明的把“我”换成了“我们”。 有什么难题能比他们眼下遇到的这个更难？ 陈寻院长：“他希望我们能够帮他改一下文。” 办公室瞬间陷入了沉默。 这种想请他们帮忙改文的要求实在是太常见了。 不说他们本身就要替自己的学生改文章，就是外面也有不少人高价请他们指点。 也不是说他们会来者不拒，只是每当遇到这种要求的时候，他们都不至于感觉陌生，以至于不知从何下手。 白伦越首先起身：“告辞。” 改文，不是写文，是要在原作者的思路上对文章进行完善，要最大程度地保留原作者的风格，在修改不足的同时，最大化的体现出文章的优点。 改的太过分的话，那就不叫改文了。 改得面目全非的文章，还不如说是改文的人自个儿写的。 沈瑜的《宠》要不要改？ 那是必须要改的。 反对派中立派和赞成派都是这么个认知。 但是怎么改呢？ 三方也拿不出个章程。 骆老教授无奈：“改文第一步，就是要去贴近原作者他本身的想法。” 陈寻院长轻笑：“都说最了解你的就是你敌人，那么我们这儿最了解他的可能就是白教授了，白教授你知道他怎么想的吗？” 白伦越：“他想我被气死。” 说话间，白伦越已经走到了门口，然而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突然惊觉，办公室门之前就锁了。 白伦越转身看向了陈寻：“还有你，你也是这么想的。” 陈寻院长笑着摇摇头：“如果他只是想让我们帮他改个文，我们都改不好的话，估计他会对我们学院的学术水平产生怀疑。” “产生怀疑就产生怀疑，社会上那些反动分子，对我们院学术水平产生怀疑的时候还少了？哪次不是被我们拿出去的研究成果打脸打的啪啪响。” “那，我们这次能改出一篇神稿打沈瑜的脸吗？” 白伦越坐回了自个儿座位，装作因为刚才的动作没有听见陈寻院长的话。 骆老教授突然不堪重负地起身：“哎呦，我的这幅老腰啊……我突然之间想起我还有事，好几个研究生的论文才刚刚交给我让我看呢，我得回去给他们改下，不然的话发出去多丢我们学院的脸啊。” “我也突然记起来，我学生有个课题遇到了难题，我还要联系其他学院的老师来共同探讨一下来着，那我得快点去想想办法去联系，省的我学生等的着急。” “嘿，你别说。我学生得到了国际上一个重量级比赛的邀请，虽然我觉得那就小打小闹，但我学生还挺重视的，说不定就这两天我还得陪他出去一趟……” 陈寻院长本来也就没指望，反锁着门就能把大家关在这一夜，眼见着这么多人都起身了，自然也就把门的权限给打开了。 白伦越非常理直气壮地起身跟在大家后头走。 陈寻院长似笑非笑：“我说白教授，你手下可没学生，怎么，你也要替你学生干点什么？要不就替你未来学生把这稿子给改了？” “我不。” “那就完了，人家沈瑜肯定会嫌弃我们院的学术水平了，到时候自主招生他肯定不会来。” “他不来？” 白伦越停住了脚步，眉头皱起老高，“他凭什么不来？” 第047章 《微尘》《逐梦》《宠》 历来只有逍遥院挑学生，除非个别十分有实力的，几乎没有人敢在逍遥院面前心惊胆战的挑一挑。 沈瑜他这么个要文化没文化，要水平没水平的，录取他已经是法外开恩，逼得学院这边要承担很多流言蜚语了，他怎么可以还不来？ 白伦越完全忘记了沈瑜这货，还没有通过所有执票人的投票环节。 似乎下意识的笃定了，投票情况绝对是通过的。 所以这会儿被陈寻院长提起沈瑜可能不会来，瞬间就有一种我都已经勉为其难了，你居然还在那儿摆架子的憋气感。 “他的文章的确很难去改，首先不提他已经自己写了这么多版本的修改稿，基本上很多问题他都能够自己很清醒的认识到，我们能再去指出来的问题都太虚无，不能确指，只能让时间给他感悟。” “再者就是我们很难去跟上他的思维，所以我们去指出他的不足的时候，说不定会限制他的发展把他带上我们的路。” “这要是对个庸才也就罢了，能让他守成也很不错。但是，偏偏是他……” 陈寻院长：“他怎么了？” 白伦越垂眼看着地面，似乎很不愿意承认，承认了就像否定了某种东西一样。 “但是，他拥有更多的可能性。我不觉得他以后走的路会和我，或者我们在座任何人一样。” “他身上具有一种开辟性，像意识流推理的马赛迩、代言流的吴前浩，用我们的风格去诠释他们想讲述的故事，肯定也能够写出一篇文章，但是那样就不是他们自己了。” 办公室里说好要走的人，没有一个走，全部都折返了回来。 陈寻院长也慢慢踱步了过去。 “我以为你会是比较坚守的人，毕竟如果你坚守的话，可以说的道理有很多，支持你的人更多。” “可是我看到了这种可能性，我就不能忽略它。” 较真不是固执。 较真是一种信念，固执是一种性格。 有时候它们在对于某些事上的表现一样，但是它们最终追求的目的却大不相同。 有转为支持派的，自然也有转为反对派的，有教授开口：“一篇文章如此，两篇文章也如此。他年纪还这么小，我也不怀疑他能不能开辟一个新的流派。只是他开辟的流派，对我们社会目前的现状真的会有好处吗？” 虽然现在的治疗文产量不多，但是具有普适性。 基本上出一篇治疗文，就等于所有情绪病人都拥有了一味新药。 可沈瑜的治疗文居然匪夷所思的不具有普适性，这就意味着他的治疗文只能针对未知的某种情绪病人群体。 如果他的流派推广开来，势必会引导一部分文人去学他的文章。 毕竟目前看来他写的文章技巧低、行文不够流畅，处处皆是缺陷，完全就是新手上路，至少看起来模仿成本很低。 那么这是否会对普适性治疗文产生冲击？ 急需就医的情绪病人无法获得普适性治疗文，而是要一篇一篇治疗文的去试，他们耽误得起吗？ 为沈瑜流派提升知名度的人们，又担待得起吗？ 这是所有人都在思考的问题。 白伦越思忖：“或许我们可以采用鸡尾酒疗法，多种药物混合治疗。也就是说紧急情况我们使用普适性治疗文，但是如果沈瑜的这种流派的文章，产量足够大到能提供日常阅读，也是可以支持一下，来缓解目前压力。” 之前开口的那位教授叹了口气，做出了和白伦越语意相反的总结。 “所以还是必须保证普适性治疗文是主流，沈瑜那边可以适当的打压一点，毕竟他的模仿者肯定是前赴后继的。” 气氛陷入了沉凝。 骆老教授脸上一片苦恼之色：“哎哟，老了就是不好。你看，沈瑜新成立的这个流派代表作是什么呀？” 沈瑜如今正式只发表了一篇文章《微尘》。 青云社那边倒是有一篇他的《逐梦》，只不过仍旧尚未发出来。 逍遥院这边的《宠》更是还在修稿期，八字还没一撇。 代表作可不能瞎举例，代表作往往是一个人或者一个流派最得意的作品，如果明明人家最好的作品不是这一部，却偏偏要写上人家初中时写的黑历史…… 那么感觉自己被公开处刑了的作家们，从此笔下所有的反派名字都会随你姓。 没人应声。 骆老教授继续问：“那么沈瑜这个流派，有哪些代表作家啊？” 大家后知后觉的感觉到了骆老教授的意思。 骆老教授摇摇头：“这也不说，那也不说，沈瑜成立的这个流派正式叫什么名儿，总可以说了吧？” 之前为了好称呼，倒是暂拟过一个余韵派。 但是既没有叫开，又没有得到原作者的承认。 这时候说出来，也不够正式。 “所以我说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想的太多，做的太少。你们的担心有道理，古人也担心天狗会把太阳吃了不吐出来呢，但是事实上呢？” “沈瑜他进步有目共睹，你们怎么知道他的文章永远都不会具有普适性？你们为人师者，难道该做的不是让目前有缺陷的他的文章变得更好吗？” “居然还想打压……要我看，沈瑜他错就错在出名太早，那篇《微尘》他就不该发出来。等他成长起来了，再发出他的得意之作，我们绝对会惊叹于他奥妙的灵气，并且争先恐后的想着怎么去完善怎么去升华。而不是抓住他文章的生涩不放，然后轻易地判定没救了。” 骆老教授再度摇摇头：“年轻人啊，沉不住气。” 沈瑜他何尝不想多练练再发稿，他以前也是成果名的人，知道留下文笔的黑历史，对于以后发展是多么大的麻烦。 但是耐不住他真的十分缺钱了。 死线是第一生产力，饥饿迫使他忍着羞惭感投稿。 而且骆老教授实在是太过于高看他了，现在的他还在想着怎么向这个世界的文笔转变，把情法交融变成事实的这种梦想。 除非那一瞬间的情绪让他很忍不住，不然心里有点b数的他想都不敢想。 第048章 创个bot来发稿 沈瑜捧着光脑像等待心上人的回信一样，眼巴巴的等到了凌晨，才终于确定自个儿被鸽了。 果然不管哪个世界文人的本质都是鸽子吗…… 记得秋声雨霖好像不是啊！ 沈瑜在床上翻了个身，脑子里不可控制地回想自己稿子的内容，并逐一检查到底哪儿还有疏漏，哪儿还有不足。 这是个很恼人的习惯，基本上等同于下考以后，还在想上一堂考试有哪道题该怎么做。 想不出来，打击信心。 想出来了，也只能空自懊悔。 怎么着都是对自己的折磨。 沈瑜决定不再去想这么糟糕的事情，然后转头就想到了，如果因为稿子太差劲浪费了陈寻院长时间，从而被陈寻院长骂了以后，自个儿该怎么调节心情。 沈瑜蜷起来一手捂住了胸口：“我脑子今天是跟心脏有仇吗……这还不如想想稿子内容呢。” 可以直接继续去回想自己的稿子内容还是自找麻烦。 沈瑜决定另辟蹊径，想想与自己稿子主题相同的名家作品的内容。 讲述扭曲的婆媳关系、愚昧的婆婆思想的文章有很多。 沈瑜记得张爱玲《金锁记》里，主角金锁后期也在长期的扭曲环境下，变成了个穷凶极恶的毒婆子。 接连兵不血刃的弄死了两个儿媳妇儿，让他儿子早早的绝了续弦的念头，后辈子只在青楼里走走。 总有人觉得婆媳关系是件小事儿，觉得媳妇儿爱老公，婆婆爱儿子，怎么着也不可能将关系搞恶化了，让这个中间人左右为难。 但是事实上，两个素昧平生的陌生人，都还会因为气场不合而看不惯彼此呢。 更何况两个朝夕相处的人，生活上有摩擦是难免的事情。 文学都是取自于生活，生活当中血淋淋的例子可不少。 只是张爱玲的文笔真是好。 沈瑜咂摸了一下，回忆起了当初看完《金锁记》后那种毛骨悚然的惊艳感。 那时候沈瑜也就初三的样子，托德育教育的福，他三观可“正”得很。 《安娜卡列尼娜》他是看不上的，出轨女人还洗什么白？ 《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简直令他害怕，这是什么女hentai。 然后他就遇到了张爱玲的《金锁记》。 瞠目结舌的他完全无法反驳，他心里也有那种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的感觉。 他反感金锁但又可怜她，他害怕金锁但又同情她。 这种复杂的情感，让他完全无法将坏事做尽的金锁，划分到单一的鄙视的阵营。 于是从此往后，他在文学领域再也没有所谓绝对正面的三观可言。 我的文章能给陈寻院长带来这种毛骨悚然的惊艳感吗？ 正好捂着心脏的手还没放下，沈瑜扪心自问了下。 不能。 他写的这篇《宠》不是站在婆婆的角度来写，而是站在儿媳妇的角度来写的。 也就是说他的主角是被迫害方，所以对于婆婆这一迫害方的感受，绝对是厌恶之意占了大多数。 这么想起来，他的《宠》反倒是和老舍的《抱孙》要相似一些。 一样是强势又愚蠢的婆婆，好些个明白人拽都拽不回来的，硬生生把自个儿的好几个亲孙子，用自己的爱意推向不好的路，完了以后还反过来怪明白人。 沈瑜当时看完这篇文章，差点没气个倒仰。 老舍先生的文笔非常幽默，但偏偏就是这种轻松幽默又辛辣的文笔，写出那愚蠢的婆婆干出来的愚昧到近乎于恶毒的事情，更让事情变得很讽刺，使人非常生气。 情绪上头是最容易转移注意力的。 沈瑜不禁开始想象自个儿，要是老舍的那篇文章里头的某个人物角色，又该怎么处理这种事情。 想到激愤之处会气到从床上突然坐起，想到严惩坏人将所有的坏事情一一摆平之后，又会躲在被子里偷偷地笑出声。 得亏这家地方养心院还有一点余钱，安排了旁边的宿舍楼，而不是让他直接凑合凑合住在病房里头。 不然病房里头安装的智能摄像机，分分钟要把他判定成情绪病发作。 想着想着，沈瑜也不知道自个儿是什么时候睡着了。 原本他以为自个儿的这个入梦技能只能探测别人的人生轨迹，没想到原来他也可以入自己的梦境。 第二天早上醒来，沈瑜坐在床边静静地待了一会儿，然后掏出笔记本来就开始运笔如飞。 他笔下流淌出的，赫然是老舍先生《抱孙》的原文。 整整一夜在梦中的重复记忆，早让他将这篇文章完完整整的记了下来。 他没有感觉到有多累，因为并不是强行记忆，更像是跟随着老舍先生的心情，文字就这么顺理成章地从笔下流淌出来。 “我什么时候才能写出这么好的文章呢？” 沈瑜将这篇佳作反复通读了几遍，自个儿起身在房间里头转悠了几圈，心情很是激荡。 这种心情沈瑜很熟悉，以往他在原来的世界，每次遇到了很好看的文章的时候，自个儿读了不够，往往还会呼朋唤友喊一堆朋友来读。 沈瑜作为一个文人，本来接触面就不广，在自个儿小圈子里头交的朋友都还挺志同道合的。 于是想卖的安利还都能够卖出去，小日子也过得挺顺心。 但是这会儿…… 沈瑜觉得有点儿憋的慌。 他想跟人分享，但是又没有人能够陪他看。 在这种对文章看得很重要的年代，他怕自个儿胡乱找人看了会闹出什么麻烦。 找点亲近的人看吧，他也没几个，而且他更怕他们问他文章的来源。 诚然他可以编几个理由糊弄过去，又没有伤害到别人，只能算是一个善意的谎言。 但是除非万不得已，沈瑜不想说假话糊弄人，毕竟说谎这种行为，不管出于什么理由都很没意思。 沈瑜就把自个儿笔记本上的老舍先生的《抱孙》看了一遍，越看越觉得好，越不忍心私藏。 手腕上，光脑突然响起了一声提示音，是每日早间新闻推送。 沈瑜把落在笔记本上的视线转到了光脑上。 对了，这种个人信息高度保密的年代，他是不是可以……创个bot来发稿？ 第049章 沈瑜有点慌了 沈瑜原来关注过挺多bot，这种bot活跃于各种社交平台上，类似于网络树洞可以随便投稿，bot会匿名发出来和大家一起讨论。 根据bot它的名字，还可以分为不同的主题。 篮球bot就是发关于篮球方面的。 恋爱bot就是分享恋爱相关的。 沈瑜调设置的时候没注意，一不小心将很多账号的密码都给清空了，需要重新登陆。 沈瑜其实不是很太好意思去看原主的隐私，再者去记忆文件夹里找密码也挺麻烦。 于是干脆手忙脚乱的创建了个自个儿的文博账号，上文博看了看如今有没有类似的形式的博主。 果然还是有的，而且恰巧也是叫bot。 这就挺好运作的。 沈瑜刚刚自个儿也创了一个文博账号，知道了基本流程，这会儿再创一个就挺简单的了。 至于名字…… 沈瑜输入老舍bot，想了想又给删掉。 他以后想分享的作品肯定不止老舍先生一个人的，只写老舍先生的名字的话似乎不太好。 再输入地球bot…… 可是这个bot以后说不定会接受这个世界的投稿，那么也不能这么单一的定性。 沈瑜想来想去，突然记起之前所谓名家给自己的文章定的流派名，要不，那就余韵派bot？ 他分享的地球的文章基本上都是余韵绵长的那种，这个名字取的也算是恰当。 而这个世界的文章，说不定以后他也能看到有几篇会有余韵苗头，到时候也可以分享一下。 沈瑜使用光脑扫描了一下自个儿笔记本上的手写文档，准备将文章扫描成电子版，然后上传。 可是他才刚刚抬起手腕，却发现光脑上来了消息。 “您有一封邮件来自于陈寻院长，请查收，” 沈瑜马上就把心思放在了这边，一时之间也顾不上扫描文档。 他可是等了整整一个白天，晚上还在想着这事儿。 说好的晚上回去，陈寻院长他就给发消息，结果完了以后却鸽了沈瑜一晚上。 然而即便是这样，沈瑜心里也没什么不满。 他自个儿发出去的稿子自个儿心里也有点b数，可能电子版不觉得。 但是他在笔记本上手写改动的那也是厚厚一沓。 光是看完就需要不短的时间，更何况看完之后还要点评，并且进行删改。 邮件正文开头照样是鼓励的话语。 沈瑜匆匆略过以后往下面看，本来以为能够看到些什么具体的删改建议，却发现鼓励的话语没了以后，直接就附了一个小附件。 怎么着，这是邮件正文写不下了，必须要带一个文章附件才能够把批评的话写完吗！ 沈瑜脑门子都要沁出汗了，再怎么说，他也不至于这么垃圾吧？！ 伸头是一刀，缩头是一刀。 沈瑜手比心快，直接就把附件点了开来，结果发现好像是……一份书单。 沈瑜：“呃……诶？” 沈瑜再怎么怀疑自己，也不可能觉得自个儿的缺点，能够写上几本书。 再看书单的开头有一段话，沈瑜凝神阅读。 “沈瑜同学你好，经过细致认真地阅读你的作品之后，我们一致认为你在进步的路上走得非常的稳健，对自己文章的缺陷把握得非常准。 再加上你的文章拥有一股特殊的魅力，他人的指点由于主观因素的影响，有时候无心的带着感情色彩的话语，都可能影响到属于你的道路，这很令我们担忧。 故，我们一致决定，不对你的文章做出确切的指点。 而是精心挑选出一份书单供你阅读，期待你在阅读完这些书籍以后，对于各种知识技巧更有把握，可以更好地修缮自己的文章。 另，不知道沈瑜同学这篇文章有没有投稿的意向？逍遥院院报非常欢迎来稿。” 所以……这是不准备帮忙改文章的意思？ 沈瑜有点儿摸不透这封信，是不是逍遥院看着他的文章觉得没救了，完了以后给的一份托词。 正好自个儿的文博也登着，沈瑜顺便就搜索了一下逍遥院回信的关键词。 然后就看到了自个儿心目当中那一群如玉的谦谦君子在线怼人。 “您好，建议您把稿件投向国家教育局寒暑假作业部，为其错别字改正部分提供素材谢谢。” “您的文章如同高山滚鼓——通篇都是卟通卟通不通。” “您猜一猜，我正在念小学的儿子能不能够猜出您这故事的走向？” 沈瑜冷静地倒吸了一口凉气，不知道自个儿昨天到底是怎么来的勇气。 切换页面再看陈寻院长给自己回的邮件，只觉得这略显官方措辞，简直是把自个儿当逍遥院亲崽在疼。 虽然没有用“您”，而是用的你，但是这亲近啊。 虽然没有给出具体的意见，但列出了一份书单，显然也是花了挺多心思的。 沈瑜滑动了一下屏幕，拉动书单往下面看，想瞅瞅有没有哪本书名比较吸引自己，这样可以排在前头看。 然后发现一下居然没有拉到尾。 沈瑜心中略微升起了一种不妙的预感。 但这样其实也挺正常的，想要学点知识怎么可以怕苦怕累呢？ 多看几本书的话，增加一下知识涵养也很好。 这可是逍遥院那边开出来的书单，别的人想要还要不到呢！ 沈瑜强行安慰了自个儿一通，然后接着往下拉。 然而又没有拉到尾。 沈瑜的手指不短，这么划拉一下至少有十几二十本书就这么划拉过去了。 要知道买书如山倒，看书如抽丝。 买的时候爽快，就那么几分钟的事情，但要看完的话，就有的时间熬了！ 一本就得看好久，多了的话简直能要命。 沈瑜有点慌了。 其实这份书单也不是随便乱列的，每个教授看完沈瑜的文章以后，都列举出了自己认为沈瑜当下最需要读的几本书。 除去在外面带队的、交流的，闭关写作的，之前来了后来又走掉了的…… 办公室里列书单的时候统共也就二三十来个教授，每个人也就列了十来本书。 完了以后总结一下，删掉重复的，讨论讨论再加上两本。 估摸着最终确定的书单也就一百多本吧。 一百多本而已啦。 …… 第050章 自知其实是一个人最美的品性之一 沈瑜：……我选择死亡。 逍遥院林荫道上，白伦越与陈寻并肩而行。 白伦越：“那些书里头，就算有几本我没有读过也略有耳闻，基本上都是精品，没有一本废的。光是看这个书单的含金量，沈瑜那文化不怎么样的小子，就不可能还对我们学院产生怀疑的情绪吧？” 陈寻院长没说话。 白伦越继续思忖：“也就百来本书，按照我的阅读速度的话，两个月就能读完并做好读书批注。沈瑜他年纪这么小，也没什么杂事儿缠身，估计阅读速度会更加快吧？就算没不快，也不可能落后太多。” 陈寻院长终于停住了脚步：“白教授，你有没有反思过为什么没有学生来你门下求学？” “因为学生们挺有自知之明的，知道他们的能力不够，所以就不来报名了。” 陈寻院长循循善诱：“可是你要知道，能进我们逍遥院的学子，基本上都是全国顶尖的那一批，他们的能力或许暂时有所含蓄，但是绝对不可能属于不够的范畴。” 白伦越没说话了。 陈寻院长看着白伦越垂头不语的样子，还以为他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管教和要求，太过于严格的事实。 一时之间老怀大慰，试图引导白伦越自己亲自说出口，完了以后他再提一提建议，把这件事情给解决。 “所以你意识到，到底是因为什么了吗？” 白伦越叹了口气：“其实这个问题我早就知道了……” 陈寻院长用鼓励的眼神望着他，希冀他继续说下去。 白伦越：“我们学院在每一届学生选导师的时候，对我的宣传还不够啊。” 陈寻院长：…… 要点脸啊！ 每年的宣传季就白伦越的篇幅占的最多，其他老师也都非常的理解。 甚至愿意把自己的版面让出来一部分，来写白伦越的历史成就。 就指望着今年白伦越不要又抱个鸭蛋回去。 本来按道理说，学生选导师和导师选学生是个双向选择的过程。 等到互选结束之后，剩下的这批学生，便会按照人头数划分给没有招满的导师，白伦越怎么着也不可能剃个光头。 但是一来白伦越他本人要求高，宁缺毋滥不肯收。 二来就是剩下的这批学生也瑟瑟发抖得很，听到可能会被划分给白伦越教授，简直恨不得退学明志。 每年选导师的时候都会有一批谣言说剩下的人会被划给白伦越。 于是几乎是瞬间，逍遥院这群等待选导师的学子们，管他成就如何性格如何，纷纷化身优秀的舔狗，把自己心仪导师的论文专著，反复读上十来遍。 就指望着导师们和他们进行交流的时候，觉得这学生能跟自己一起搞研究，从而把他们给带走。 陈寻院长：“今年入学的学生选导师的时候，我会吩咐下去，所有的宣传全部集中在你一个人身上，其他老师都不宣传了。毕竟学院亏待你这么多年了是吧？” 白伦越自然听出了陈寻这话里头没什么好意思，但是明摆着的好处他不收才怪。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陈寻院长微笑，等着再度被光杆司令的白伦越心里有点b数。 殊不知他这一决定，直接坑惨了不善于搜集星网信息的某位倒霉同学。 自从书单发过来，又发现了自己可以回顾以前读过的篇章之后，沈瑜本来就不轻松的学习压力，现在就变得更加繁重。 手不释卷，夜不释梦。 打扫完厕所就寻个地儿看书，要不就改他的文章，晚上睡觉的时候就寻摸一个主题，开始回忆自个儿以前看过什么经典。 这个年代的厕所早就有自动清洁功能，干净的很。 把沈瑜派过来扫厕所，无非是给他一个警告而已。 并不是像以前一样真的要给于身体上的体罚，想来沈瑜也累不到哪儿去，只不过半大小伙子的脸面有点过不去罢了。 所以做出这一决定的主任根本就没什么心理负担。 直到他感觉来来往往的医生护士们看他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询问之下才知道，原来他渐渐的被传出来苛待前来实习的童工。 天地良心，他什么时候干过…… 主任跑厕所里看到肉眼可见消瘦憔悴了一大圈的沈瑜，突然之间觉得自个儿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然而沈瑜真的只不过是沉迷学习日渐消瘦而已。 不过他这么折腾也并不是没有效果的。 比起之前一头雾水的瞎看，这些逍遥院老师们给他开出的书单，更有针对性，更具权威性，也更有知识深度。 之前他直接去看小说，需要自个儿从小说里头总结出某一种方法。 虽然说自己总结出来的方法，之后在运用的时候会更加得心应手。 但是如果直接去看相关方面的论文专著，等同于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去眺望更远的远方。 节省了时间，避免了走歪路，受益匪浅得很。 但是相对而言，这些书可没有那么好啃。 也不是说这些书里的用词都有多么的佶屈聱牙，只不过这些看起来简单的字组合在一起了，就觉得特别的陌生。 比如啥：轮回式叙述小说带来的轮回感体验比假性轮回叙述更具轮回性，同样的这也是分辨轮回式与技术性插、倒叙等叙述方法的重要区别之一。 简直看得沈瑜想立地去六道轮回。 这是人看的书吗？ 写这种书的家伙还是人吗？ 每次陷入这种莫名的哲学时间的时候，沈瑜都会采用他高三时采用的方法，这一门学不下去了，那就转学下一门，实在干不下去了，那就去放松一下。 沈瑜狗胆包天，试图去找王姨聊天。 然而王姨是个体谅人的，尤其是体恤读书人。 王姨：“来找王姨聊什么天哦，赶紧去学习吧。王姨可不好意思耽误了你读书的时间，怎么是书看完了吗？要不要王姨再去帮你买点儿来，别客气，读书的那都是栋梁，是天上文曲星下凡……” 然后动作十分麻利地把沈瑜又给摁在了书桌前。 沈瑜欲哭无泪。 他真的，真的求耽误一下。 第051章 巧合之所以巧，在于它的惟一性 沈瑜：求求你了。 天天看这种书，怎么可能不会瘦。 瘦都还算好的了，毕竟瘦了可以养胖，万一要是看得秃顶了可怎么办哟，他年纪轻轻的。 沈瑜走神的时候，思维一片混乱。 根本就不想去想任何文学问题，反而开始思考起了人生的意义，以及以前他完全不会去想的一些事儿。 这个世界难道所有人都会使用多种技巧来写文章吗？ 难道这些文人没有遇到情绪十分激动，以至于成文的时候不想用技巧，只想直叙胸臆的时候吗？ 不可能吧。 沈瑜难以想象，某个文人在看到自己家被火烧了的时候，还能冷静下来写出一篇不带个人主观情绪，纯粹使用各种技巧来描述自家房子没了的文章。 除非是机器人，人都有三情六欲，怎么可能笔下不会体现出来一点啊？ 沈瑜又问了陈寻院长一下。 这次陈寻院长倒是没有又把沈瑜给鸽了，而是直接回答道：“你刚刚说的这种情形，我们可能会写白文。” “白文？” 沈瑜之前在看书的时候也有看见过这个词汇，但是他直接理解成了小白文，归纳成了具有负面含意，于是一路顺畅地看了下去也就没停下来察觉有什么不妥。 “白文就是指单纯叙述某件事实的文体，一般我们都不把它纳入文学范畴。它在生活中应用十分广泛，比如每天的新闻、街边的广告、日常的日记，不具备有文学美，也不会有治疗等级。” 沈瑜有点理解了，这不就是公文吗？ 连新闻稿都算不上的公文，一点点感情色彩都不允许有。 陈寻院长：“说起来你之前的文章，我们本来也是想过归纳成特殊的白文的，但是你的文章里头毕竟还是有不少的技巧，于是怎么看还是算不成体统的文学篇章。” 停顿了一下，陈寻院长突然记起之前沈瑜交过来的第三版稿件。 那一版稿件灵气四溢，里头偏偏没有用任何技巧…… 既然没有任何技巧，那当时他们为什么笃定这是文学篇章而不是白文呢？ 白文不具备治疗等级，文学篇章才有。 沈瑜的文章像是将两者强行结合的文体……是不是就是这样？ 所以沈瑜的文章治疗等级才不稳定？ 陈寻院长的瞳仁颤动起来，似乎看破了某种迷障，对于某种事物的认知有了全新的看法。 强忍着心中的急迫感，跟沈瑜道了再见，陈寻院长匆匆忙忙的去找相关人士开始新一轮讨论。 徒留沈瑜一头雾水。 从古至今，不少文体都是萌生于下层人民，然后再逐渐推广到上层贵族文学当中。 最为有名的就是词，刚开始它还被称为是诗余，市井烟花之地传唱的不入流的小玩意儿而已。 转头过去多年，很快就在宋时达到了巅峰，哪个文人不会写词，简直要被人笑掉大牙。 如今这个世界文坛重技巧已经到了一种过分的地步，物极必反，情感的重要性必定会在未来慢慢体现出来。 现在想来，会不会这种萌芽将从文坛根本不接纳的白文当中萌生？ 毕竟主流文学铁板一块，白文倒是比较方便抒情。 沈瑜摸了摸下巴，觉得甚是有可能。 他原来那时候小朋友们学写文章的时候，刚开始记的流水账在这个世界可不就称为“白文”？ 国家养心院内。 聂顿皱紧了眉头：“白文？” “是，逍遥院方提供的消息，他们那边已经就这个方向开始了研究。而且他们有提到沈瑜近期或许会有新作发表，届时会对我们目前的研究更有帮助。” 白大褂们围坐一圈，居上位的聂顿沉声：“还是毫无进展吗？” 治疗文出现等级不稳定的事件，轻视了看，随便就糊弄过去了。 所以直到如今社会上除了一小撮人在担心，也并没有爆出太大反响。 但是他们这些专业人士知道，如果着重了想这件事情背后的含义，那么牵扯就十分巨大了。 所以直到如今哪怕没有一点点进展，他们的研究也没有停下。 “会不会就是一个巧合，像神明开的一个玩笑？” “巧合之所以巧，在于它的惟一性。” 有白大褂起身：“青云杂志发刊了，有沈瑜的新作，名叫《逐梦》，逍遥院那边大概就是在说这个吧。” 聂顿叹了一口气，挥挥手，示意继续研究。 一团迷雾，一片阴影，看也看不透，辨也辨不清。 所有人都在很迷茫的向前走，研究的时候也是东西榔头西一锤子，不知道前路到底是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而罪魁祸首沈瑜这会儿吧唧吧唧啃肉骨头，浑然不觉自个儿给这个世界的人出了个多么大的难题。 主任蹲他面前看着他吃：“你能不能长胖一点？” 沈瑜很委屈：“我已经在吃肉了。” 从前的沈瑜作为一个写手，也是个标准的家里蹲。 不喜欢做饭的时候，那外卖也是买的飞起。 零食不会断，夜宵不会缺，但偏偏就是不长胖。 以至于每年的几次写手聚会，回去后一群愤愤的同行纷纷在文里加了个姓沈的大胖子。 “刚刚检查了你身体也没什么毛病，怎么你一被罚就瘦的这么快，是不是心里有什么事儿？” 沈瑜擦了擦嘴角的肉汁：“没有啊。” 是真的没有，他刚刚来这个养心院的时候，说不定心里还会惦记着要还的债务，担心上学的生活费问题，以及日后的去留。 可现在债也还清了，生活费也够了，日后也有好几条路供他选择。 小日子惬意的不行，怎么可能心里还惦记着事。 主任明显是不相信，但他也知道这种青春期的中二玩意儿不能逼问，越问越不说。 于是干脆曲线救国，既然沈瑜不说自个儿哪儿不高兴，就不问了直接哄他高兴，以期能把他给养胖，洗刷一下自个儿身上的污名。 主任起身，放了个书袋在沈瑜面前：“我刚刚出去晃悠一圈在报刊亭上拿了几本刚刚出的新刊，你可以看一看。” 沈瑜：…… 第052章 《逐梦》发表青云刊 认真的吗？ 如果这就是代价，我可以现在把肉吐出来的。 沈瑜啃不下去了：“为……为什么突然之间让我看书？” 还不是因为王姨到处说你学习有多么多么的好……一般学霸不都是非常喜欢看书吗？ 而且事实上，主任也有不少时候撞见过沈瑜在那儿埋头看书，的确是一副刻苦的样子。 于是主任拍了拍沈瑜的肩膀，走之前还语气亲切：“我了解你。” 沈瑜：……你了解个锤锤。 不过这毕竟也是人家的一番好意，沈瑜心里再怎么阴影铺路，也不可能摆出一副不好看的脸色，那样也太对不起人家心意了。 只是到底沈瑜心里也不太舒服，于是也就没有像往常一样招呼，甚至是有点冷淡的进行例行的社交。 院长不以为意，甚至很体谅地让沈瑜看书，他自个儿走就好。 文人嘛，都是这个脾气，想看书的时候就特别想安静会儿，不想让任何人来打扰。 这会儿得了他刚刚买的新书，沈瑜心里不一定有多高兴呢。 肯定是十分盼望着看看书，而不是陪着他这个糟老头子聊天。 往回走的院长，觉得自个儿可以说是很体贴了。 沈瑜味同嚼蜡般的把自个儿碗里的肉排骨给啃完，收拾好残局，洗干净手以后，望着袋子里的书，到底还是没忍住把里头的书都拿出来瞅了瞅。 不管怎么样，书都是无辜的。 院长人还是挺好的，至少他买礼物的时候，有认真考虑过沈瑜会喜欢什么。 而且如果不是特殊时期的话，他这份礼物的确也十分得沈瑜的心。 不像很多不走心的人一样，说到买礼物就随便买点东西充数就算了。 明明是个体现心意的机会，非得让他搞砸成一个大型虚假情分揭露会。 要说关系没多亲近，本来就没什么必要一定非常花心思的去买礼物就算了。 可是沈瑜有时候看到网上有些女生晒出来的情人节礼物，简直要被那些淘宝上随便一搜情人节礼物就马上跳出来的各种土味套装给逗笑了。 一米八的粉红色熊娃娃不占地方吗？ 打开盒子，突然之间跳出一个拳套来照着人脸就是一拳头的玩意儿，真的会有人送给自己的女朋友吗？ 最骚操作的还是锦旗，沈瑜觉得收到锦旗的女生估计心里一万句m，m，p。 沈瑜被自己的联想给逗笑了，将袋子里的书都拿出来的时候也没了一开始的排斥心理，然后福有双至，他看到了熟悉的水墨竹封面。 青云杂志发刊了？ 沈瑜心口咯噔一声。 自从最开始，他误解了青云社是非常的欣赏他的文章，才给他一字不改，于是十分兴奋地投了第二篇文，才隐约感觉到人家是不敢改他的稿子以后，沈瑜就陷入了一种莫名的羞愧感当中。 这种感觉就跟自个儿自以为特别正人君子不耽误人家姑娘的，跑去跟自以为暗恋自己的女生说，请不要再喜欢我了，完了以后人家女生一头雾水的问他为什么这么讲的感受那是一模一样。 我，也忒自作多情了吧？ 平常时候沈瑜都不会想这些，但有时候晚上躺在床上了一但回想起来，沈瑜就恨不得穿越到那个时间点把那个迷之自信的沈瑜给暴打一顿。 自己写的稿子自个儿心里没点逼数吗？ 一字不改确定是对你的褒奖吗？ 长点儿心吧…… 沈瑜扶额，心里再次把自己给凌迟了一顿，然而手却非常诚实地翻开了目录页。 人都是有侥幸心理的，不管有多少预兆出现在眼前，只要没有尘埃落定，那么都会心存幻想。 沈瑜何尝不知道自个儿那篇《微尘》已经把青云社给剐了一层皮。 但是他总会有一种小期许，或许青云社根本就不在乎这些呢？ 或许真的是青云社特别赏识他呢？ 沈瑜目光循着第一行，慢慢的往下面看，然后骤然，瞳孔突然放大。 《逐梦》，沈瑜。 沈瑜高兴炸了。 当然，星网也要炸了。 ——青云社亲崽了解一下！ ——转发这只沈瑜，让你文笔不好，也可以上杂志。 ——点赞这只沈瑜，让你上了一次不够，还上第二次！ 然而现在的情况跟以前又有一点不同，这一波浪潮来得的确非常的迅猛。 但是似乎这一次的转发里头嘻嘻哈哈居多，像以前那样非常义愤填膺，简直认为沈瑜是玷污了文坛的罪人的小卫士倒是不多见了。 有博主直接发文：我不管你到底是谁，以前又喜欢过谁，反正现在只要你讨厌沈瑜，那我们就是好朋友。 @将一军转发怼得迅速：你是电，你是光，还是你是唯一的神话啊，谁要跟你这种人当朋友？ 底下一片应和，人家沈瑜官方盖章治疗文大师，极其有可能成为某种文风开山鼻祖，发文怎么了，容得着你们这群妖魔鬼怪来反对？ 柠檬精，就知道酸。 然而反对派简直呵呵。 沈瑜那写的都是什么垃圾东西，值得他们来酸？ 完了以后反对派也有中坚力量迅速写出檄文，条理清楚的列出了所有沈瑜文章当中的不恰当之处，以及发了沈瑜稿件的青云社的罪大恶极。 反对派：沈瑜他的稿件质量根本就不行，技巧运用生搬硬套，完全就是小学生做派！ 支持派：官方盖章治疗文大师，处女作惊天逆转c-级，走过路过不容错过，新作《逐梦》还请多多支持～ 反对派：给他发稿的青云社是疯了吗，这种文章也能够随便上刊，简直败坏社会风气！ 支持派：官方盖章治疗文大师，处女作惊天逆转c-级，走过路过不容错过，新作《逐梦》还请多多支持～ 反对派：而且他的治疗文等级不高就算了，还不稳定，这种文章你们也敢放心！ 支持派：很好！敌方盖章治疗文大师，处女作惊天逆转c-级，走过路过不容错过，新作《逐梦》还请多多支持～ 反对派：……我恨。 路人们吃瓜吃得嘎吱嘎吱嘎嘣脆，不知不觉当中就被支持派洗脑吃下了安利，跑去买了份青云杂志看。 反对派：……诶，那不是，诶——等等…… 第053章 《逐梦》，写的是梦想的追逐 人们对治疗文的包容心实在是太大了。 只要它是治疗文，无形当中它就被赋予了许许多多美好的光环。 这是许许多多篇优秀的治疗文，本身的文采打下的江山，也是治疗文对社会的贡献所获得的褒奖。 可以说，自从沈瑜的《微尘》拿下治疗文这个称号起，他所有的支持派腰杆都不自觉地挺直了。 还能怎么酸？ 这可是官方盖章！ 许许多多本来就是中立派，或者是纯路人不怎么关心这种事情的人，听到这可是写出治疗文的作者以后，心眼儿都不自觉会长偏，于是坚守阵地的反对派们更是步履维艰。 反对派：他这个治疗文根本就不能算是一篇优秀的治疗文，要知道所有的治疗文都有普适性，他这个治疗文等级居然还不稳定，根本就是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半吊子，水到开创新境界！ 路人：听不懂，所以他还算治疗文吗？ 反对派：……算。 路人：哇，他真棒！ 反对派的博主开始考虑自个儿下次开个转发抽奖的时候，要不要在转发里送一送古早的速效救心丸。 而且更令反对派博主心酸的是。 这次的掀起讨论范围氛围广泛——广泛就广泛在怼他们反对派的更多了。 沈瑜之前写的那篇《微尘》，写的是青春的悸动。 或许很多人都会在这种青春懵懂年少的心动时刻有自己的故事，但是基本上大家看了有感触，也不会在星网上面说。 国人的含蓄，让大部分人对自个儿的感情故事还是瞒得很紧的。 这种情情爱爱的小故事看过之后，有的人都羞于向别人说自己读的是这方面的小说，绝口不提那是基本操作。 但是这一篇《逐梦》不同，它写的是青春年少追逐梦想的旅程。 这可就完全可以大书特书，大写特写了！ 从学生时代，是如何从一个吊车尾突然之间下定决心，努力从倒数冲到班级前几。 再到工作时候是如何的不喜欢现在的工作，最后决定辞职走天下，去追逐自个儿的梦想。 或者是如何喜欢现在的工作，但是目前前景很困难，又是如何的坚持下去，凌晨四点起床晚上深夜吃泡面，一步一步的把自己走得更稳更高。 学生、老师、交警、会计、工程师…… 一千个读者有一千个哈姆雷特。 只要里头十个人有一个人会讲自己的故事，那都得会结成厚厚一本册子。 更何况《逐梦》影响范围那么广，读者那么多。 文博上带了《逐梦》关键词的小作文，那都是不花个一两天看不完。 更别提还有那么多比较羞涩的人写了自个儿的故事以后，根本就不会打个标签。 而且这事情远远不止目前的深度，还涉及到了为了人民牺牲自己的公仆精神。 大灾大难发生的时候，所有人都在往外逃，但总有那么一部分人在逆行。 虽然人都是趋利避害的，但是有时候某些选择某些理想主义，往往会让一些人做出违背自己本能的选择。 他们知道前方有危险，他们也正是为了消灭那份危险而奔赴其中。 最开始是有一些从事比较危险职业的公仆们，诚心实意的谈谈自己的工作，讲述这么多年来他们不顾危险，坚持追寻梦想之后，所经历的一些让人胆战心惊或者是温馨动人的故事。 然后是德高望重的大师们下场，由自己的经历谈到朋友的经历，最终发散到对整个社会的思考。 奉献与牺牲精神进一步升华，更多的人开始注意到平常那些看起来，和平常和光鲜的职业背后有多少心酸和泪水。 ——我老公是个编辑，认识他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为人比较感性。下班回家后如果感觉他情绪不好，也不用往别的方向猜，绝对是今天看的某一篇投稿是个坏结局。以前我嫌弃他总是把情绪带回家，觉得这样会让相处不愉快。现在看过这么多人的讨论后，我突然之间觉得，这些小情绪也好可爱，他我也好爱。 ——今天爸爸又得晚班执勤，妈妈在客厅看书等他回来，宝宝我在被窝等～虽然我总是把自个儿给等睡着了。 ——儿子前些年去参军了，回来没过几次节，过过几次年。都说我把儿子养这么大，长大了就白送给国家了。可是，怎么会是白送呢？ …… 如今社会科技高速发展，其实很多工作都可以由机器取代，而不是安排人。 但是如果全部都用机器代替的话，一来无业的人们会造成社会动荡，二来就是冷冰冰的社会环境，会加剧情绪病的产生。 于是沈瑜来到这儿以后，觉得生活还挺习惯。 其实就是因为很多时候，现在的社会分工，以及该有的工作岗位都是按照以前的模子来的，差别有，却也没有那么大。 外卖小哥还是外卖小哥，只不过这会儿的外卖小哥可不会为了一个外卖疲于奔命，而是有闲心在送外卖上门的等候途中，十分写意的在外卖单上画点儿花花草草。 环卫工大爷大妈还是环卫工大爷大妈，只不过他们也不会冰天雪地里冒着长冻疮冻感冒的危险扫大街，而是在清风徐徐的早晨，用竹制的扫帚一点一点的将道上的落叶扫到路旁，仿佛修行的老僧。 官媒也还是那个官媒，这种全民弘扬正能量的时刻，它们怎么可能这么失职的错过？ 于是最后官媒也下场了，它收集了许多网友的评论，精心整理出一份文稿。 在核心价值观的基础上做出了积极向上的引导，顺便也提了一下引发这波学公仆精神浪潮的文章《逐梦》。 支持派：哦豁！ 反对派：…… 支持派：官方盖章、官媒表彰治疗文大师沈瑜继处女作《微尘》惊天逆转c-级之后发新文啦，走过路过不容错过，新作《逐梦》还请多多支持～ 支持派也不想这么嚣张，他们也没办法，实在是正主太过于努力，他们也不好太低调，毕竟说的都是大实话。 反对派：去拟玛。 第054章 人要是没有梦想，那跟咸鱼有什么区别 沈瑜火了，黑火黑火的。 一个人红了以后，本来就会招来一些不好的攻击。 更何况他还是黑火，攻击他的人完全不用担心自个儿被大众追着骂。 于是就更加肆无忌惮，于是就显得数量多。 不是所有的黑粉都是理智发言，于是有些攻击性言论脏的让人没眼看，于是这骂人质量简直恶臭。 沈瑜心态好，知道有人往他身上丢垃圾，他自然也不会站在那挨打。 自从他知道自个儿这回又上了杂志以后，估摸着网上的情况，登自己的小号上去瞅了一眼，了解了大概的形势，立刻又退了回来。 只要我溜得够快，脏话就骂不到我。 沈瑜哼着小曲儿继续回去看书。 跟人逞口舌之利有什么意思？ 不如尽早的提升自己的实力，到时候凭借自己的硬本事啪啪打人家脸，这才叫厉害。 这会儿某些黑粉们叫嚣得这么狂妄，还不就是因为他又上了一回杂志，把他们的脸给打疼了，恼羞成怒呢！ 跟人吵架的时候，哪怕那人跟你对吵，都比人家干脆不理你要来的痛快。 一拳打在棉花上，完全得不到回应，只会越来越憋气。 这种时候，就很难拦住一些人想搞事情的心了。 一些黑粉歪脑筋动得快，自己上阵弄不着人家，他就找能够欺负到沈瑜的人。 首当其冲的被找的，就是之前段老爷子请过来截榜的两位大佬。 李国纯和周坤牧两个人心眼儿本来就不是那么的正，不然也不会在老爷子的金钱攻势下，轻易地答应跑过来破坏青云榜规则，还去欺负人家一个小女孩儿，断了人家的梦想。 所以他们在青云榜事件里头，沈瑜后来的风头完全盖过他们两个，产生了很大的不满。 他们本来文名就不怎么够，不然也不至于充当人家的打手。 这次青云榜打榜他们登顶，说实在话，刚开始他们自个儿心里是高兴的。 他们可不是自个儿要跑过来欺负人的，他们是被人请过来的。 一不小心登顶了也肯定不是青云榜上的人是新手，实力都弱，而是因为他们很厉害呀。 至于后来心情不妙，原因也很显而易见。 他们的所作所为，虽然大家从规章制度里头挑不出什么毛病。 但是有心人看在眼里，自然会对他们的评价降低。 于是他们哪怕后来回归老文人圈，也能切实的感受到这些文骨铮铮的文人们，对他们明里暗里的鄙视。 青云社那边也不是好惹的，青云榜一完结就发的那份规章制度，看起来是在抵制段家那边的资本攻势，然而实际上直接打的可是他们两个的脸。 不允许资历高的人过来打榜是什么意思？ 就是说他们两个仗着老资格来欺负人呗。 沈瑜这家伙更是个大混球，文笔不好还爱秀。 秀就算了，居然还秀到了青云榜上。 现在的人审美也不行，养心院那边更是出了毛病，这都一群什么牛鬼蛇神聚在一起了，居然把沈瑜的文章还给评了等。 匪夷所思，难以置信。 两人皆是愤愤不平。 等到有黑粉顺藤摸瓜摸到了他们的文博下面，问他们的感受的时候，他们虽然没有正面回应，却还是模棱两可的阴阳怪气了那么一下。 @李国纯：豺狼当道，安问狐狸？//@瑜蠢鱼纯：国纯老师，最近那个什么沈瑜的文章特别的火啊，我在首页哪怕不想看他，都能够看到他十来八次。我觉得他文章也不怎么好啊，怎么大家都在这么推他，到底是怎么了？ 这个转发回复就非常灵性了，一般人看不懂。 看懂了的人花了这么多心思在这句话上，说不定又得赞同他这句话。 他的话可没什么好意思，只是在哔哔说干嘛要这么关注沈瑜他这么一个人，更应该去关注他背后更值得关注的东西啊。 能够让沈瑜的文章评上等级，还传播范围这么广让这么多人都阅读到，难道该反思的仅仅只是沈瑜这一单独事件吗？ 更应该注意到的是，为什么能让沈瑜这样的人崛起，注意到的是他背后映射出来的更深层次的东西。 好家伙，说沈瑜文章垃圾，青云社黑幕，说文坛堕落，说大众审美扭曲，一句话全都给骂全。 人家可不会小家子气的开炮单独对准沈瑜，那样他的意图就太明显了，也配不上他现在的身份。 他要搞就搞个大的，要忧国忧民，要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谴责这种黑暗的社会现象。 手段其实也算不上特别高，但是够见效。 基本上之后很多黑沈瑜的文章里头最后都有引用到这句话，很是杀人不见血。 周坤牧就更是阴了，他啥都不说，就默默地点了个赞。 于是反对派又雄起了。 你沈瑜不是仗着自个儿就是个治疗文作者吗？ 你看有两个治疗文作者在实名反对你，数量超过你一个人就算了，文章等级也比你高！ 路人们吃瓜吃的更脆了，不少之前中立派想转支持派的路人，又开始蠢蠢欲动的往反对派靠。 然而这一切沈瑜他都不知道，他也不关注。 老虎从不关心兔子在想什么，有时间他还不如去嗅嗅蔷薇。 说起蔷薇…… 沈瑜打开光脑翻到段务如的通讯号，给这位追梦的小女孩发了一段鼓励的话。 他猜测段务如应该也看到《逐梦》了，他在创作过程当中，当然使用了非常多的手法，掩盖了其中的一些细节，并更改了一些故事情节，让文章不那么暴露信息，也更加具有可读性。 但是基本主旨以及线索脉络，还是和这位小姑娘的文学梦路途是相同的，和普罗大众逐梦旅程是相同的，想必那份共鸣，也能给予相同的思考与激励。 也不知道自个儿的文章能不能给这位小姑娘一点鸡汤，让她跌跌撞撞往前头冲的时候有那么一点能量供应。 沈瑜关掉光脑后，难得的出了一会儿神。 人这一辈子不应该只是舒服的活着，还应该有血有肉有心有泪的真实的活着。 套用星爷的话来说，人要是没有梦想，那跟咸鱼有什么区别。 第055章 总觉得有些不地道 那么我的梦想又是什么呢？ 沈瑜下意识地打开了光脑，登上了文博上余韵派bot的号。 因为之前突然有人找，这个号从创立以来，沈瑜还没有发出去一个字。 关注数是零，被关注数也是零。 哪怕外面因为他的文章吵的热火朝天，也没有人翻到这儿来。 说到底沈瑜这时候的名气都还太虚浮，大部分人读了他的文章，也只不过是看个热闹，并没有太多探究的意思。 而那些真正在探究的人，他们也不会跑到文博上来搜索这个号，他们干的都是实事儿。 “情法交融……” 沈瑜叹了一口气。 都说站得更高，看得更远。 但是同时，看得更远以后，才会知道自个儿走的路有多远，心理压力会更大。 沈瑜现在看的书越多，囤的梗越多，写的文字越多，就越感觉到自己的不足。 他有时候也在安慰自己，其实不是他能力不够，而是他的眼界比较开阔，所以才反衬的他在自己的梦想面前弱势。 往好处想的话，因为他眼界比较开阔，所以他走的路注定比别人远，能走的路也注定比别人长，以后的成就肯定比所有人都要厉害。 只是道阻且长。 道阻且长啊。 沈瑜把最近看完了许多书后，又重新修改了的最终版《宠》看了看，确定了其中没有错字，也没有什么语法错误后发给了陈寻院长，备注投稿给逍遥院院报。 之前陈寻院长说了逍遥院院报欢迎他来稿，这份看得起让他心里知道，自己自然得有所回报，哪怕这一份回报，其实是“投我以琼琚，报之以木瓜”。 人家的一番好意，自个儿投过去的稿子发了，说不定会给他们的院报带来非议。 但是稿子还是要投的，他没做错什么，他的稿子也没有做错什么。 他投稿投出去，人家杂志社发出来，也是你情我愿的事，他也没什么好愧疚。 只是青云社那边，短期沈瑜还是不太好意思投了。 当然不是因为青云社发稿挨了这么多骂，毕竟青云社顶着风口浪尖发稿，也未必没有他们涨流量的私心。 主要是因为之前的那一番自作多情的误会，让沈瑜现在还陷入莫名的自我羞耻当中。 向院报投稿倒是有个好处，至少很多消息都是透明的。 沈瑜不会像之前那样，等看到了报刊才知道自个儿有没有过稿，拿到了星币才知道自个儿的稿费究竟在基础稿费上加了多少。 确定了院报发稿时间之后，沈瑜将老舍先生的《抱孙》设定好了在自己的《宠》发稿三天后，发送在余韵派bot上。 也不是沈瑜的野心大了，想联合从前世界的大佬们，在这个世界将文章中情韵的重要性发扬光大。 只是他看到了文学的另一种可能性，就忍不住让这个世界也见识一次。 就像他真的是很想将优秀的篇章分享给这个世界的人一样。 发送晚三天，则是出于三天之后，大概喜欢看文章的人都已经看过他的文章了的考虑。 不得不承认的是，沈瑜现在的文章自然是没有老舍先生的好。 如果先发了老舍先生的文章，到时候人们再回过头看沈瑜的文章，估计会把沈瑜槽到地心里去。 再一个就是不管文章写的有多么的好，原来世界的文章拿到这个世界来，总是会因为风格不同被嘲。 老舍先生的文章发到这个世界是沈瑜擅自分享的，一上来就要老舍先生打头阵去挨骂，沈瑜总觉得很是不地道。 干脆就让自己的文章先去探探路，等大家骂完了他的拙作以后，再看老舍先生的文章，就会知道拥有清韵还文笔好的文章有多么的美妙。 也算是个先抑后扬的作用。 沈瑜十分有牺牲精神地想。 另一边，收到了来稿的逍遥院内，也是暗流涌动。 “怎么样，这次发过来的最终稿怎么样？” 白伦越教授上完了课就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光脑上的特别关注跳出来消息以后，白伦越教授可是好险才控制住自己没有从课堂上直接逃课。 这可是一节大课，要上整整一下午的那种。 这种时候撞上了有急事儿，那可真是急死个人。 但讲真，着急归着急，逃课也是不能逃的。 大学罚的逃课的对象里头虽然只包括学生，但是那可是因为没有哪个老师会公开逃课。 院长办公室里零零星星已经坐着好几个教授，一群最讨厌形式主义，天天向往着闲云野鹤的文人能够这么聚在一起好几个，的确是蛮不容易的事。 然而白伦越心里还是咯噔了一声，知道这肯定已经散会了。 要知道之前讨论的时候，来的老师可比现在多的多，眼下看起来很多，实际上比起当初可不值一提，所以那时候那份书单才长得很。 白伦越：“怎么个结果？” 陈寻院长把沈瑜发过来的定稿转发给了白伦越，在他低头看稿子的空隙里道：“他的进步很让人惊讶，学习速度和质量很是惊人，现在这份稿子比起之前来要好上太多，简直像是另外一个人写的一样。” 骆老教授摇摇头：“不能说是另外一个人写的，他文章当中那种专属于他的灵气还是很好的保存了下来，甚至比起之前的光彩外溢，恨不得将其赤裸裸的显露，现在反而光蕴内存，读起来更口齿留香。” “书单还是很有作用的，我记得我们书单里头有一本轮回性叙述专著，这次的定稿里就用得非常好。所以我们有必要给沈瑜多备几份书单，另外也可以试试将这次的书单全院推广。” 白伦越听着大家的点评，看着焕然一新的文章，心里的复杂感越来越浓，但这种感觉似乎还不坏。 他抬头看向了陈寻院长，多年同事多年共事，很多时候在回答问题处理事情上都已经有了默契。 四目相对。 “发稿吗？” “发。” “要人吗？” “要。” 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这么个苗子要是真的错过了，恐怕真的是会后悔的。 第056章 高效率的出稿 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是所有杂志社集中发刊的日子。 作为半月刊的逍遥院院报，发刊的频率十分勤快。 再加上沈瑜的这篇稿子早就已经过了审核，基本上是投过来就已经安排上了。 所以很快，沈瑜的履历上又添了一笔曾在逍遥院院报上发稿。 而此时，社会上关于沈瑜上一篇《逐梦》的讨论还没有结束，国家养心院那边也还没有公布《逐梦》治疗等级是否有，或者说有又有多少。 可以说，逍遥院突然之间再发一篇沈瑜的文章，是给众人带来了个大惊喜。 有的人惊，有的人喜的那种。 但是不管是惊是喜，大家心里都有一个共同的疑惑。 沈瑜……他文章也写的太快了吧？ 这怎么做到的，打字机成了精？ 不同于抒情文有时候一气呵成会更加真实更加动人，注重法度的文往往需要很长时间的酝酿和修改，才能够出佳作，很多作家终其一生就只为写出一本巨著。 巨著的意思并不在于它的篇幅有多长，而是在于它的文学价值有多深厚，地位有多高。 像以前沈瑜的世界就有孤篇压全唐的《春江花月夜》。 非常巧合的是，《春江花月夜》的作者张若虚，可确考的流传下来的作品也只有这一篇。 大家几乎默认了一篇宏伟的巨著，必须要长时间的灌溉与等待才能够开花结果。 沈瑜的文章当然算不上鸿篇巨著，所以大家也没拿以年计的时间要求来衡量。 但是不用年来做单位，总得用月来做单位吧？ 用天数来做单位，这是在吓唬谁呢！ 麻烦尊重一下社会平均效率谢谢。 不仅作品如此，沈瑜这家伙也特别的神秘。 任何官方的公开账号都没有，好不容易有人去人肉了一下吧，人肉出来的一些资料显示他是个高中生，各种乖巧低调，还是个政府救济儿。 简直假得出奇。 搞个普通高中生就已经够清清白白的了，偏偏还多此一举搞个无父无母政府救济儿。 想要把他背后所有关系都撇清的意图不要太明显，甚至有点儿欲盖弥彰了。 有脑洞大的开始猜测，会不会是这个“沈瑜”根本不是一个真正存在的人？ 他只是某股势力推到台面上的一个身份，实际上他并不真实存在，这个名字背后也可能有好几个写手在为之服务。 这样就可以同时解释为什么他这么的神秘，而且发稿速度这么快。 至于目的…… 文博上某灵异博主发了一篇投稿，询问“十方”组织背后的故事。 博主发文的时候其实没有任何的针对性，只不过是日常的把私信当中的投稿放出来了而已。 最开始底下的人回答的时候也没有什么导向，毕竟当年打击十方组织的事儿可谓是人尽皆知，不过是一群反智型情绪病患者聚众闹事罢了。 他们的主要中心思想就是情绪病是不可逆的，与其不断的追求几乎求不到的治疗文的缓解，或者孤独的沉入深渊，不如干脆将眼前的一切毁灭。 不能远离痛苦，也不能消灭痛苦的源头，那就干脆毁掉感受到痛苦的自己。 至于其他人，既然他们早晚都要感受到痛苦，不如现在就一起带走好了，省的以后也难受。 是谓十方俱灭。 在外人眼里，这活脱脱是一群反社会患者，干的事情都是在仇恨社会报复社会。 但是在他们眼里，真是因为对这世界爱的深沉，不忍心大家受苦，所以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合不来的理念最是可怕。 幸亏他们组织的名字够“吉利”，所以最后他们没有把大家都给消灭，倒是最后他们自己十方这个组织还真的团灭了。 对于这种邪教组织，大家一边觉得他们可怕的同时，一边觉得他们非常的搞笑。 那些不能理解的恐怖行为，在没有设身处地的感受到那种恐惧的时候，只是这么看看文字肯定只剩一片哈哈哈。 于是博主的文博下，一群大佬忙着科普，一群吃瓜群众忙着哈哈哈，气氛温馨和谐得不行。 直到一个刚注册的小号突然之间发问。 ——难道就我一个人觉得沈瑜和十方组织有关系吗？ “对，就你一个人，你是电你是光，你是唯一的神话。话说沈瑜这家伙也太惨了吧，怎么哪儿都有黑粉追着骂，什么黑锅都往他头上扣。” “小老弟你知道十方组织是什么玩意儿吗？空口白话的给人家入一个恐怖组织，人家较起真来可是会跟你打官司的，知道啥叫污蔑吧？” “虽然我也觉得沈瑜这家伙有一点浮夸，文章也写的特别的水，但是你说他和十方组织有关系也太没根据了，尬黑过头了就是粉丝了知道吗？这样多败坏黑粉在路人眼里的名气。” 一群人嘻嘻哈哈吃着瓜，但到底脑子还是有长的。 在这种沈瑜正好被全网黑的时候，突然有一个人说沈瑜这家伙其实是个邪教组织成员，基本上大家都能够反应过来是黑粉驾到了。 博主本人也没有在意，想想最近黑沈瑜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这群人要是跑到他的文博下撕起来，打扰到他就算了，估计他的粉丝也会被吓跑不少。 于是动了动手指，准备将这一条引战的消息删除。 结果还没来得及动手，引战的这个小号突然之间发了一长段话，有条有理，有根有据，显然是有备而来。 靠文博为生的人，哪里还不懂得这种套路？ 管有没有人理他这个小号，估计这盆污水都已经端的稳稳的准备泼沈瑜头上了。 只是没想到自个儿今个儿竟然成了别人的棋子。 博主气闷地回过头翻这条询问十方组织的投稿的来源，果不其然，也是这个小号。 搞文博公关这套搞到他头上来了？ 博主冷笑一声，直接将十方组织这一整条投稿文博都给删掉，转头就联系了段老爷子。 段家作为涉及面广泛的大财阀，手底下营销号也是有养几个的，好巧不巧的，这个博主就是段家之前帮沈瑜删掉网上人肉信息的负责人之一。 第057章 总有跳梁小丑啊！ 段老爷子接到消息之后，先是肯定了博主的做法。 直接删掉整条文博，比单独删掉人家的评论要好得多。 单独删掉的话就打扫惊蛇了。 整条删掉的话，至少从根本上断绝了不明人士利用自家博主搞事情的可能。 其实无亲无故的，段老爷子根本就没有必要去管这些事情。 能够做到这一步，就已经算是萍水相逢的人里头，做出的比较讲情分的行为了。 毕竟段老爷子本质也是个商人，无利不起早，这种跟他没什么关系的事情去插一脚，似乎是个亏本买卖。 尤其是想到之前那小子居然还给自家孙女留联系方式…… 哼，段老爷子更加不想管了。 然而口嗨一时爽，等抬起头看到青云社门口蹦蹦跳跳走出来的自家孙女，段老爷子又忍不住心软。 中学都快要开学了，社会实践什么的自然也会停止，放学生回去上学。 当初段老爷子送自家孙女儿过来的时候，好险才忍住没有冲进去跟那群老不修理论。 这次社会实践时间说长不长，但自家孙女儿可还在他们手上呢，不能得罪。 这会儿快到尾声了，段老爷子本来打定了主意要去理论理论，可过来接自家孙女的时候，段老爷子又觉得自个儿没必要跟他们一般计较。 反正这辈子可能就这么一次。 以后自个儿一定会好好的看住孙女儿，不让她再去这群老狐狸手下工作。 这都叫什么事儿，自家悠闲自在的工作不去做，偏偏要去干那些打杂的活儿。 “算了算了……” 段老爷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自个儿又摇了摇头。 “现在的年轻人啊，都有自己的想法了，我以后顶多把把关，可能再也不能够替他们做决定了……” 段务如远远地转头四处瞅，目光看向这边时一顿，明显是已经看到了自家的车，小碎步迈得越发的轻快高兴，充满着少女的灵动。 段老爷子一颗心看得越来越软，要不怎么说隔代亲呢，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看自家小辈儿，那真是越看越喜欢。 要不就帮那小子一下？ 看在自家孙女的份上。 之前孙女儿离家出走，段老爷子记得是沈瑜那小子还帮忙照顾了一下，之后更是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坚持分文不取。 也不知道是不是同龄人比较好说话，回来以后自家孙女的情绪明显稳定了很多。 至于最近沈瑜写的那篇《逐梦》，段老爷子也看到了。 说起来也不怕人笑话，这么多年过去了，人也垂垂老矣，等到泪流满面了，他才知道自个儿原来从来没有释怀。 幸亏在家，小孙女儿也不在身边，不然被人看到他失态了，他可多没爷爷的威严啊。 不过说来也奇了怪了，明明看那篇文章的时候心里难过的要死。 看完了之后，心里却莫名的像是卸下了一块大石头，整个人都像想通了什么一样轻松了许多。 段老爷子沉吟了会儿，按下语音键向着通讯那头发了条语音消息：“你还是帮忙盯着点吧，能够阻止就尽量阻止，阻止不了的话就顺着去查一查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做好最坏的打算，做好最好的应急准备。” 话音刚落，一路上跟个小百灵鸟一样轻快的段务如已经扑到了车窗口。 “爷爷，你来接我了呀～” 段老爷子中断通讯，心头一点莫名的郁气一扫而空：“那必须！” “对了小如——” “怎么了呀？” “嗯……没事。” 其实段老爷子本来是想向自家孙女要一下沈瑜的联系方式。 刚刚他给沈瑜处理了这么个麻烦，虽然也不图沈瑜这么个小朋友的感恩，但知会人家一声有这么件事让他警惕一点也比较好。 但是转念一想，这段时间沈瑜在网上被黑成了个什么样子，沈瑜自个儿心里估计也有点儿数，也没必要这时候特地去重复一遍再去添点堵。 而且再怎么想，沈瑜对于他而言终归是个小孩儿，这种事情大人给他处理了就处理了，少跟他提点，让他少点心里负担也好。 段老爷子到底不怎么通文墨。 也没有注意到博主给他发过来的截图里头，恶意小号列出来的文字有多么的犀利，背后透露出来的信息又有多么的歹毒。 国家养心院和各大书院默契没有提及的可能会导致的严重后果，全被这家伙掀开了被子。 不仅如此，这家伙将这些信息透露出来以后，还直接将其与邪教挂钩，这就大大提升了本来还只是存疑的严重后果出现的可能性。 毕竟如果真的背后有邪教组织在活动的话，那么他们肯定就是为了严重后果才去布局的。 可能吃瓜群众们看不出来，但是只要是略微知道内情的人读过这段文字，就知道这背后绝对是有资深人士在搞鬼，或者说是与沈瑜有仇的资深人士在报复。 普通人不知道其中的内幕，没仇的人不会这么恶意揣测。 段老爷子这是没有跟沈瑜说，要是跟沈瑜提到了这件事，虽然沈瑜可能懵懵懂懂的看不懂，但是也看得出其中的针对他的恶意，估计转头就会向陈寻院长请教。 陈寻他是什么人，老狐狸精一个。 这种把戏在他面前过不了两三下，他就能够揣摩出来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沈瑜这么个小朋友日常生活当中也不至于得罪这种文坛老手，那么估计着仇敌就是网上不能对面的陌生人。 完了以后陈寻他再去找一找在文博上面风生水起的老友蒋军，三下五除二的，目标就能锁定在之前青云榜上搞截榜的李国纯和周坤牧身上。 然而事件发展有那么多的轨迹，遵循了其中的一条，沿途种下的因必然收获这一条轨迹当中的果。 别的轨迹当中的果子虽然甘甜，但是说摘不着就是摘不着。 遗世独立，断网生存的沈瑜，完全不知道自个儿将要面临多么大的困境。 他还在星网上和段务如聊天。 并成功惹毛了段老爷子。 第058章 姜还是老的辣 爷孙俩这么长时间没见面，再次见着那可有说不完的话。 说一说家里的近况，谈一谈工作的烦恼，车开的飞快，时间也过的飞快。 段务如光脑叮咚了一声，提示来了新消息。 做为一个打杂的小帮工，帮人联系各方，协调各方事宜肯定是要四处收发信息的。 段务如听到消息的那一刻，下意识的就抬手看了眼光脑。 虽然她已经和杂志社做好了交接工作，但难保有些人不知道，就把通讯发到了她这边。 段务如随意的操作了一下，正准备回复自个儿已经离职，并留下接任小帮工的通讯号，却发现信息的来源并不是她想象当中的闲杂人。 于是憋着一肚子话，只想跟自家孙女儿分享的段老爷子，瞪着眼睛等了一两分钟后，终于后知后觉这信息有点儿不对劲。 “你在跟谁聊天呢？” 回消息回得正欢的段务如眨巴眨巴眼睛：“是之前认识的朋友。” 哦豁，朋友。 段老爷子换了个坐姿，不动声色地调整了一下袖扣。 “年轻人多交一点朋友挺好的，出门在外也有个帮持，就算不提帮助，以后逛街的时候，口红色号总可以找个人帮忙选一选。” 段务如笑得可开心。 “他可不会口红色号这种东西，毕竟他又不涂口红。当然我也不敢让他选，他们那种直男审美用在口红上也太可怕了，万一他给我选个死亡芭比粉可怎么办。” 都已经是高中的小姑娘，虽然日常还是素面朝天，但是爱美的心已经开始萌发，偶尔也是会关注一下口红信息的。 段老爷子不动声色的把袖扣取下。 套话成功，原来还真是个男的。 段老爷子：“那就很可惜了，连这些东西都不知道，很难和异性有共同话题啊。” “也不会，他人挺博学多才的，讲的东西深奥得很，有时候我都搞不清楚那是个什么概念。但是又不死板，挺幽默，很枯燥无味的知识，他都能够讲出一朵花儿来。放心吧爷爷，不用担心没话题的。” 段老爷子不再折腾袖扣了，转身去摸自个儿放在车里的茶。 “还挺能唠的呀，这么会讲知识，要不要我请家里来做家庭教师？” “做什么家庭教师嘛！” 段务如似乎是被那边回过来的消息给逗笑了，小圆脸上眉飞色舞的。 “他就一高中生，自个儿也要听课。而且我们又不单纯的讲知识，肯定还会聊一些杂七杂八的事，要是真做了老师，那我俩聊起闲事儿来多耽误学习时间。” 段老爷子十分冷静地喝了一口茶。 虽然他对这个人选心中已经有一点眉目，但是为了避免误伤，还是决定将定位更精准一点。 “他还有空聊闲事啊，我记得他最近可发了好几篇稿子呢，这速度好多人都在说他非人类，猜测他是不是不吃不喝不睡。” 这要是唠这个，段务如可不会再分心了：“那些人是没有见过天才，凡人怎么能够理解天才的能力呢？” 段老爷子深吸了一口气：“爷爷还是很开明的，但是早恋是绝对不允许的。” 段务如愕然：“爷爷，你想什么呢？是沈瑜啊，我跟他纯洁的革命友谊，早什么恋啊。” “和你聊星星聊月亮，从轮回性叙述手法聊到人生理想的纯洁。” 本来事情挺正常，聊的话题也很一般，但不知道怎么的从自家爷爷嘴里说出来就变得暧昧起来。 “不动声色给你讲解重难点，完了以后还要精心考虑怎样才能够讲出一朵花，显得不那么枯燥的友谊。” 段务如瞠目结舌。 段老爷子：“呵，小伙子还嫩了点。” 然而段老爷子不知道的是，其实沈瑜蛮冤枉的。 之所以聊天能聊起来，纯粹是因为之前他发信息给段务如的时候，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就给接上了梗。 年轻人之间接梗抛捧的能聊起来那是非常顺利的事。 再加上两个人本来之前就认识，印象还不错，于是话匣子打开了就没那么容易关上。 至于后来讲解重难点知识，则是因为沈瑜这些天看了许多的书，学到了许多新知识，忍不住那股好为人师的冲动。 既然好不容易逮了一个还在上学的小朋友，那果断要认真的教一教。 教也要教得有趣一点，这可是他作为老师的本能。 沈瑜：我现在要抓一个小朋友来搞学习，是哪个小朋友这么幸运呢？ 段务如：喂，在吗？ 沈瑜：好的，那就你了。 段务如：啥玩意儿？诶嘿，还有点意思。 于是剧情就这么进展了下去。 于是段老爷子就这么误会了起来。 但是即便如此，段老爷子也没有做出别的不恰当的举动。 之前他点破这一局面就已经够愚了，这会儿再搞出什么恶婆婆阻拦的剧情，那简直就是摁着头把他们两个往一块儿推。 这些中二病的少男少女，就喜欢这种全世界阻拦我们两个也要在一起的剧情。 段老爷子才不会横生枝节让他们产生逆反心理，从而促进他们在一起。 段务如再怎么不谙世事，也察觉得到自家爷爷这会儿是不高兴了。 想来也是，自己一去社会实践一次就这么久，好不容易见面了，自个儿还在边儿上玩光脑，的确是不怎么好。 于是段务如简单的和沈瑜说了一下情况，转头就开始陪自家爷爷聊天。 到底年纪不大，不是那种会溜须拍马的。 跟自家爷爷聊天的时候，段务如说的大部分都是自己感兴趣的话题，聊来聊去，哪怕有时候不是有意，但还是聊到了文学相关。 几次察觉自己失言后，段务如悄悄地看自家爷爷的脸色，随时准备插科打诨糊弄过去。 却发现自家爷爷神色淡定，根本就没有以前听到文学两个字就一脸忧愁的模样。 段务如咽了咽口水，突然之间有点胆大包天：“爷爷，这学期上去，我就要分方向了。” 段老爷子点点头，示意自家孙女继续说下去。 段务如低头绞着手指：“我，有点……有点想选文。” 第059章 没人能够掌控别人的人生 沈瑜原来念高中的时候，也是有过一段时间分文理科的。 教育一般都分为两个阶段。 第一个阶段是要全面的熟知各方面知识，等到对这个世界有了基本的了解之后，便会要进入下一个阶段，深入的研究某一个专项。 可以说，前一个阶段都是在为后一个阶段做铺垫。 毕竟只有全面地了解了所有的学科以后，才能够更好的做出心仪的选择。 人的精力毕竟都是有限的，不是每个人都是上帝不小心放跑的达芬奇。 有生之年能在某一个领域达到顶峰，甚至突破人类的极限，就已经是非常了不得的事情了。 基本上这个分水岭都会设置在将要成年的这个阶段，以便在人生重要的时间里做出重要的决定。 所以哪怕是在这个世界，仍旧是在高二要选择分科。 不过不同于以前只分文理两科，这个世界的科目划分得比较细致，文、医、械、政、哲……恨不得把这个社会上所有的职业全都包括进来。 段老爷子也是有点常识的。 虽然他和这家孙女隔了这么多岁数，或许一些细节不清楚。 但是教育的大体方向他还是能把握：“就不能换个方向吗？那么多方向非得选这个。” 段务如眼睛里的光芒明显黯淡了下来，不过这也是意料之中的回答，她也并没有多气馁。 自家爷爷是有多排斥自个儿从事文学这条路，段务如她心里也是知道的。 抗争了这么多年，两个人已经达到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她只要不说，而且动静不大，基本上爷爷就不会去阻止。 这次是她太过于唐突了，居然因为一些莫须有的原因迷糊了眼睛，还真的还去跟爷爷商量。 跟以前一样自个儿偷偷干不就得了，说出来还打草惊蛇。 段务如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脸上重新挂上了灿烂的笑容，准备将这件事情糊弄过去。 谁成想段老爷子的话居然还没有说完，还有后半句。 “不过你想选什么就选什么，爷爷也不是多古板的人，一定要干涉你的人生。” “爷爷？”段务如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句话的隐藏意思是自家爷爷同意了？ “爷爷，我从来没有觉得你古板，我一直知道你为我做的一些决定都是为了我好，冷静想想我也是能想通的，我从来没有怪过你……” “得了！” 段老爷子挥挥手，因为之前折腾着把袖扣给取下来了，这会儿袖口还是开的，挥动间莫名有股潇洒之意。 “你是我亲小孙女儿，我给你从小买奶糊糊给养大的，你心里有个什么想法我能不知道？” 这段日子段老爷子何尝没有思索过这些问题。 严格来说，自从他们两个起了冲突，段老爷子这些年来就一直在想这些。 能够创造这么一个商业帝国，段老爷子也不是一个多糊涂的人。 只是之前的事给他的阴影太大，以至于后来他都不忍心拐过这个弯。 他已经失去过一次亲人，年纪大了，他已经担不起再失去一次的危险了。 但是他只考虑过自己，哪怕是为了自个儿小孙女儿好，归根到底也是在考虑自己的想法。 毕竟为自家小孙女儿选择方向，看起来是为了小孙女儿人生顺利，其实心底里还是在违抗小孙女儿的意愿。 他这么做，他自个儿是高兴了。 看似过得顺遂平安的小孙女儿，她会高兴吗？ 就像沈瑜那篇文章《逐梦》里头说的一样。 人生百年，活得不高兴，只是平平安安又有什么意思呢？ 这就戳中段老爷子的死穴了。 沈瑜这家伙带着他的文章出现得太巧，就像一根导火索一样，一下子将那些段老爷子不愿意去想的事情全部给炸开，让他不得不去正视这些事。 他真的能够做到无视小孙女儿的意愿，强行给她安排好未来的道路吗？ 他可以保证这漫长的几十年里，小孙女儿从事自己给她选好的工作能够一直开开心心的吗？ 他能够确定自个儿小孙女儿选好的路，会让她一辈子喜乐平安，不会让她等到老年的时候回想起来后悔吗？ 他不能，他做不到，没人能够掌控别人的人生。 段务如愣住了，好半晌她才小心翼翼地再次确认了一下：“那爷爷……下次分班的时候我把那个分班的意见表带回来，你帮我填一下？” “分班表？那是个什么东西？” 段老爷子回过神来，看向自家不断得寸进尺，像个小松鼠一样不断地往树底下前进的自家小孙女儿。 段务如尴尬地笑了一下：“就……就分班表啊。” 这表情有点儿不太自然啊。 段老爷子瞬间就反应了过来：“好哇，敢情我这次不答应你的话，你都不让我知道有分班表这个东西，私下自个儿就填了去学文了，是不是？” 他就知道，自家小孙女儿的反抗那是越来越严重了，这次又怎么可能会轻易的为他妥协。 哪怕他不答应，估计也是阳奉阴违。 段务如不敢再笑了，整个人瑟瑟地缩在车座旁边，一副我只是只可怜的无辜小猫咪，完全不知道昨天晚上的花盆是怎么打碎的表情。 段老爷子本来也没有怎么发火，这会儿看到自家小孙女儿可怜又讨好的小表情，更加是气不起来。 “唉……”段老爷子伸手揉了揉自家小孙女儿的头发，没有说话。 所以啊，还不如直接放手让她去做呢。 不让她去做，她也要偷偷摸摸的去，到时候还不知道要摔多少跟头，吃多少苦。 干脆支持让她去，至少自个儿还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他身后当她的后盾，为她保驾护航，省得一些不长眼睛的宵小来欺负。 而且有家人的支持的话，想必自家小孙女儿的路也走得更加顺当一点。 不仅仅是外界，还有来自于心里的那份安定的力量。 都说有家人支持的爱情才能够走到最后，其实梦想也是这样，有家人支持的梦想才能够走出很远。 第060章 呵、女人！ 闲下来的沈瑜到底也还是没有被院长喂胖。 不知道是他过去的体质被带到了如今，还是原主他本身也是这么个招人恨的体质。 院长刚开始的时候只是给沈瑜带好吃的，让他一个人吃。 后来到底是忍不住嘴馋，于是就开始带双份，两个人一边吃一边聊天。 论起来沈瑜灵魂年纪也比院长小不了几个年轮，聊起来的时候也不算有代沟。 毕竟沈瑜他十分擅长于倾听。 这个世界的常识他不懂的地方就闭嘴不言，只是听，极大的满足了院长的倾诉欲。 人聊到高兴的时候就喜欢吃点东西，所以饭桌上最适合高谈阔论，聊天吹牛。 等沈瑜独自看了一早上书，没有任何一个人过来找他的时候，他才惊觉自个儿身边的那几位常见的老朋友，似乎挺长时间没见了。 “你说院长啊，现在他还躺在治疗舱里头呢，也不知道这几天他是碰到了什么好事儿，天天大鱼大肉的吃着。这下可好，三高不说，直接把自个儿吃出胰腺炎了。” “你可是没看到啊，今天院长夫人在办公室里头逮着他可骂了一上午了，刚刚陈医生通知他去医疗舱里头躺一躺的时候，院长那跑步速度简直要飞起来。” “平时他要有这跑步的动力的话，何至于吃出这么多毛病……诶，沈瑜，怎么感觉没多久不见啊，你又长高这么多了？吃啥啦？对了，吃钙片长高也不能多吃啊……” 沈瑜咽了咽口水：“我……我，我啥都没吃，不关我事。” 护士小姐姐眨巴着眼睛，不知道为什么沈瑜突然之间这么心虚。 沈瑜被一双漂亮的杏眼看得浑身发毛。 生怕这个护士小姐姐发现院长得病，是因为投喂他投喂到最后自个儿也吃多了。 “院长夫人……她现在还在吗？” “在的呀，你想见见她吗？我带你偷偷过去见一眼。” “不了不了不了不了——我突然之间想起我还有点急事，我先走了。” 沈瑜这种时候怎么可能会去见暴怒的霸王龙？他只想赶紧远离这块是非之地，自个儿缩个角落最好大家都找不到他。 讲真，沈瑜之前在那个世界也算得上是年轻气壮小伙子一枚，如今也正是青春年少青葱小少年。 秃顶这种事情他都不担心。 更别提什么三高、什么胰腺炎了。 所以吃饭吃出这种毛病什么的，他完全没有想过。 院长跟着他吃饭的时候，他也完全没有劝过。 吃的正欢的时候，两个人鸡腿对鸡腿还作出敬酒的手势。 倍儿欢快！ 倍儿爽！ 沈瑜拍了拍脑门：“我当时是中邪了吗？” 沈瑜想走，一头雾水的护士小姐姐，可不会让他这么轻易离开。 “诶，你刚刚不是问：常常在你身边的那几个最近不是没影儿了嘛，除了院长还有王姨呢。” 沈瑜转身离开的脚步一顿又走了回来。 之前王姨是因为他在搞学习不想打扰他而自动走开的。 于是沈瑜后来还真的没有想过王姨她的去向。 再怎么着也不过是在医院里，哪怕没了他这个陪着消遣的小同学，她也有许多的病友和医生可以唠嗑，日子也不至于过得有多无聊。 怎么现在听小护士姐姐这句话……总觉得出了事呢？ “王姨她怎么了？” 护士小姐姐歪了歪头，似乎对记忆里某件事情很难理解。 “前几天她突然之间犯病了一次，然后陡然恢复了过来，还不等我们给她做检查就非要闹着出院。其实按程序办事儿吧，她也一点都没错，而且也不知道她怎么跟家里说的，家里人也同意了，于是她就出院了。” “走得这么着急？”沈瑜愕然。 护士小姐姐也是觉得奇怪：“是啊，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了，好像有什么事情催着赶着让她赶紧出去一样，她也没有给你们留消息吗？” 沈瑜摇摇头。 沉默了一会儿，沈瑜突然问道：“前几天，前一段时间……你知道大概是什么时候吗？” 护士小姐姐回想了一下：“我想想啊……就前一些时间吧，那时候我们院好像刚刚来了一批新的书院的报刊安排治疗，你现在还在念书，估计你应该记得书院发刊是什么时候吧，就那时候。” 书院发刊，那就是逍遥院院报发刊了。 上面有一篇《宠》，原型正好是王姨。 不得不说，这个推测一出，沈瑜就有点着急了。 “王姨出院的时候你们真的没有给她做检查吗？那她要是没有恢复的话，这么出去岂不是很危险？而且你们也知道他们家里人对她不好，这样也实在太让人不放心了。” 护士小姐姐被突然凝重的沈瑜小小的惊吓了一下。 “人都是自由的，她想去哪我们也不可能限制她。只是我们也是有点医德的，她想出院我们肯定也不会随随便便的放出去，肯定哪怕没有直接检查也是有过观察的，观察合格了我们才没有走那么多程序卡她。” “至于他们家里人对她不好，你又没有见过你怎么能确定啊？而且她家里人愿意过来接她出院，说明他家里人已经接纳她了，凡事都有个开头，说不定这就是以后家庭会和睦的一个征兆呢……所以你凶什么凶啊？” 沈瑜听到观察合格，而且家庭可能会和睦以后才稍稍放下的心。 瞬间又被护士小姐姐一句你凶什么凶又给提起来了。 来不及继续思索王姨这边的事儿，被劈头盖脸定论为凶了女生的渣男的沈瑜一脸懵逼：“我没有凶啊。” 护士小姐姐冷笑了一声：“哼，凶没凶你自个儿心里没点数吗？小奶狗个屁，就一大猪蹄子！” 说完，护士小姐姐也不搭理沈瑜了。 轻便的小白护士鞋一转就走得飞快，像只被惹毛了的毛茸茸小白团子崽儿。 徒留她身后的沈瑜被训得头皮发麻，但实际上……沈瑜他心里是真的没点数啊。 他刚刚有凶吗？ 哪句话有凶啊？ 啧，女人果真难懂啊。 第061章 我祝你开学快乐！ 心里惦记着这么些个事儿，沈瑜收拾行李的动作都慢了两拍。 只是快开学了，无论再有多少事儿，沈瑜都必须暂且放下，先去专攻他作为一个学生的主业。 临行前，他想去跟另外两位老朋友告别。 然而等他跑到李哥的病房，这才发现李哥竟然也不在。 询问了一下旁边病床的人，这才搞清楚李哥竟然是那种候鸟性病友。 每年有一段时间就出去努力工作赚钱养家，赚够了以后，剩下的时间就回医院来疗养。 这样的病人其实不少。 可以说刚好因为是暑假，正好是个疗养期。 沈瑜正巧遇到的很多这样的病人。 只是这些病人和普通病人并没有什么两样，沈瑜很多专业术语都搞不懂，一知半解地看病例单也看不太明白，所以也就错过了很多关键的信息。 也不是沈渝都来工作了，还不好好了解工作岗位。 实在是那一些关键信息都会搞些字母缩写，沈瑜看它们就跟看天书一样。 这就跟医生的字一样，你压根看不懂他到底写的是什么玩意儿！ 刚开始沈瑜还硬着头皮去请教医生，请教了几回以后，医生们都劝他不要再管了。 毕竟这些信息对于沈瑜而言并不算太重要，学这些不过是浪费时间。 而且也算得上是病人隐私的一种，不学比学了好。 沈瑜背着小书包，在病房里木木地站了一会儿，后知后觉的有点不太高兴。 他知道自个儿要离开了，特地过来一个个的打招呼。 怎么他们要离开的时候根本都不跟他讲一声？ 当然他们也没有义务一定要通知，只不过他以为他们都算是朋友了。 说一声不算是义务，也算是一种交情。 沈瑜伸手调整了一下书包带，没有说什么，转身就准备出病房门。 旁边病床的病友却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突然叫住了他。 “诶，慢着，你是不是叫那个什么……什么……” “沈瑜。” “诶对！沈瑜。沈瑜啊，你李哥说你要高考就没去打扰你，留了个袋子在我这儿，说是你来的时候让我转交给你。” 病床上躺着玩光脑的病友一骨碌爬起，从床头柜里拿出一个纸袋递到了沈瑜手上，然后对着还在怔楞的他笑道。 “不错不错，看着的确是个会读书的，你李哥当时看着你在看书，都不好意思过去打扰你。” “可是……” 牛皮纸袋微微粗糙的手感摩擦着沈瑜的手指。 “可是他过去看我也不会打扰到我的，相反我很希望他来看我。” “要考高考的人怎么可以去打扰呢？你们这些小孩子都太幼稚了，大人可是分得清轻重的。” 这么说就说的过去了，他一个人在看书的时候，的确大家都没有过来打扰，哪怕是最喜欢说话的王姨也都避的远远的。 至于院长过来带东西给他吃的时候，平时的朋友们也没有看到过。 因为院长和他也知道，自个儿在医院里头大吃大喝不好，还特地去了旁边的小杂物间。 “他什么时候会回来呢？那个……” 沈瑜本来想问问什么时候还能和李哥再见面。 可察觉到这个见面的地点，又有点慌乱地止住话头。 毕竟希望别人重新回到医院什么的可不是什么好祝福。 但是人家病友似乎并不介意，非常快的就反应过来了沈瑜到底想说什么。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你关心这些干什么？还不如回学校好好念书，考个好一点的书院。如果实在是太挂心的话，你下个假期再过来社会实践一下不就行了。” 话说得足够洒脱，给了意见也够中肯。 沈瑜没什么别的好说，只能表示感谢，然后出门。 这一个二个的都不声不响地出了院，沈瑜一边打开牛皮纸袋看看里头到底是什么。 一边走向严医生的病房，心里头也在犯嘀咕，会不会严医生也走了？ 严医生完全看不出有生病的迹象，虽然情绪病本来就让人看不出。 但是严医生是哪怕在犯病也跟正常人没区别，难以想象当初是谁发现严医生生病了的。 白天不说人，晚上不说鬼。 “现在就走吗？” 突然之间冒出来的声音，让沈瑜瞬间就住了脚。 “你怎么在这儿啊？” 沈瑜惊讶看着一身病服，从走廊另一头走过来的严医生。 严医生一如往常般淡定：“我算了下日子，估摸着就是这几天你开学，想必今天你就得走，想来应该也不会去搞什么学习了，于是我就来送送你。” 严茂目光下移，看到沈瑜手里抱着的牛皮纸袋以后，道：“你已经知道李哥和王姨的事了吧？他们不是不想等你快要开学的时候送送你，只是都有事儿不太方便。” “王姨那边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么走得这么急？” “这个我也不是太清楚，但反正不是什么坏消息。” 沈瑜之前稍微放下了一点的心又被安抚了一些。 不管严医生面上有多冷淡，实际上跟他相处的人都知道他心底还是个热乎人。 再加上他以前也是位医生，在养心院里也有不少曾经同事。 严医生要是真的关心王姨的话，能打听到的消息绝对比沈瑜要多，能理解的信息绝对比沈瑜要深。 他要是说没什么事的话，那可信度绝对高。 严医生见沈瑜仍旧在沉思，小小年纪脸上一片凝重之色，眉宇间不禁划过了一丝担忧。 “你李哥经常看你在本子上写写画画的，干脆给你买了本新的，不贵，就是个心意而已。” 沈瑜本来想停下手边的事跟严医生说说话，这会儿听他都这么说了，见他不介意，干脆就将牛皮纸袋打开瞅了瞅。 很简约的笔记本，棕色的牛皮封面，里头米色的纸张有点像从前的道林纸，看得出来这份礼物是用了心的。 太贵重了沈瑜不会收，这份礼物朴实得刚刚好，特别让人心里熨帖。 牛皮纸袋里似乎还有东西，晃动间有东西在撞击纸袋砰砰作响。 沈瑜再次打开纸袋伸手去拿，这次拿出来的是一支钢笔。 严医生：“我也祝你开学快乐。” 第062章 医者不自医 国人性格都比较含蓄。 虽然现代人都已经挺开放，送礼物什么的有时候包装都不裹一下。 但是也很少有人收到礼物后现场拆开。 沈瑜拿着钢笔面对着送礼物的严医生，开心之余也有一点手足无措，不知道如何处理眼下这种状况。 好在严医生是个善解人意的，感觉到沈瑜眼下的慌乱后，立刻就收下了沈瑜的谢意，顺势还转移了话题。 “最近你有没有上星网？有个名字叫余韵派bot的博主发了一篇文章叫《抱孙》，作者名字叫老舍，很多人猜测跟沈瑜有关系。” 刚刚以为自己逃离了一波尴尬的沈瑜，心脏都漏跳了一拍。 “没有……他俩没有关系吧？” 严医生很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沈瑜。 “正常人突然之间听到这种话，都会把关注点放在和自己同名同姓的这件事上，你这关注点……你就是之前王姨提到的那个沈瑜对不对？” 其实如果想强行狡辩的话，也不是不能赖掉。 只是一来他都要离开这个地方了，临走之前还撒个谎，哪怕是无伤大雅的谎言似乎也不太好。 再加上他和严医生也算是朋友。 严医生的性格和人品他也是信得过去的，并不是那种会给他带来麻烦的人。 沈瑜没有犹豫多久，很是诚实地点了点头。 严医生并不惊讶，实际上以他的表情能够表达的情绪范围而言，惊讶这种表情很可能并不包括在内。 这种胜券在握的模样，也是沈瑜没有否认的原因之一。 毕竟早在最开始王姨说漏嘴的时候，严医生就已经知道不对劲，还帮着打了掩护，那个时候估计他心里就会有个底。 只是沈瑜对严医生会戳破这张窗户纸还是有一点惊讶的。 毕竟严医生在他的印象里一向是一个非常知进退的人。 这种很明显沈瑜不是太想让人知道的事情，如果按照正常严医生的逻辑的话，这时候他应该心照不宣的不提才对。 严医生抬起手腕，看了一眼光脑上的信息道：“这么多天没见你，好不容易遇见你一次，我们找个地方坐坐聊聊天吧。今天你可能是走不了了，你的实习证明、实践报告什么的都需要院长签字盖章，但是院长这躺在医疗舱里，少不得要躺着一下午。” “还得盖章？” 沈瑜没有注意这一茬儿，放下自己的书包，拿出之前递交申请以后医院给他的聘用书，翻了几页果然看到了刚刚严医生提到的内容。 这可就没有什么推辞的余地了，沈瑜乖乖地跟着严医生往他的病房里头走。 总觉得事情的发展有点不太对劲，自个儿像是走进了某个套里一样。 沈瑜的脚步不由自主的迟疑在了门口。 严医生：“就简单聊聊而已，不用怕，没事的。” 沈瑜：“……” 这么讲，就更加让人害怕了啊。 严医生现在这副样子，活脱脱就是恐怖片里头被不干净的东西附体了的医生，正在诱拐着他看中的猎物进入他的陷阱。 沈瑜扒着门框：“您这样子整得像是心理医生约谈一样。” 严医生沉吟：“其实说来也没错，我的确是想跟你谈一谈来着。” 沈瑜不知道自个儿哪里刺激到了严医生，让他不顾自己本来就是个病患的身份，居然要回去坚持一下自己的老本行给他开解开解。 严医生低头看了自己身上的病号服一眼，眼底不知道是什么情绪。 “医者不自医，这个道理想必在我俩在从事各自的职业的时候早就知道。你之前的那篇《逐梦》我也有看，里头讨论的对于梦想的追求，也正是我们这些高风险职业的最佳写照。” “但书中故事和现实生活不同的是，不是所有人都会这么幸运，也不是每个英雄都会有好结局。《逐梦》其实还挺理想化的。” “它没有赤裸裸的指出、如果从事高风险职业真的被风险了怎么办，对于这些它都只是在表层浅尝辄止，将这些风险模糊成了，为了理想必须要经历的形式化过程一样。” “医生走在照顾情绪病人的第一线，最容易莫名其妙的自己也染上情绪病。文人走在接触治疗文的最前头，一旦染上了情绪病，那么他的耐受性则会让治疗变得无比困难。” “就像我前一天还在安排医疗仓的调度，第二天就只能自己乖乖地脱下白大褂患上病号服回病房。就像如今……我希望我这次见到你，是因为你在这儿社会实践，下一次也是这个理由，而不是跟我穿同款。” 沈瑜眨巴着眼睛，明白了严医生为什么这么反常，原来归根结底还是对他的关心。 “我不会得情绪病的。” 沈瑜安慰严医生。 “在我没有脱下白大褂，换上病号服之前，我一直也是这么以为的。” 沈瑜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虽然这个时代的情绪病真的被诊断成患了不治之症。 但是沈瑜却怎么也没办法将这种病和自己联系起来。 不是他有莫名的高高在上的自信，只是生活生长的环境不一样，有时候就决定了很多东西都会不一样。 让他得情绪病，相当于就是让建国时期勤勤恳恳土里刨食的伟大劳动人民，明白什么是后世电视剧里的狗血风花雪月。 画风都不一样，强行拉扯也扯不到一起。 只是这件事情沈瑜自个儿心里明白，别人可不一定清楚。 来养心院的这段时间，看起来小日子过的风平浪静的，实际上背后却一片腥风血雨。 沈瑜断网断得直接，但到底断不了他生而为人的社会属性。 于是在这里，他仍旧是各种学习、念书、自省……刚开始衣带渐宽人消瘦的样子可不是装出来的。 严医生看在眼里却没有提，直到后来感觉这发展越来越不对劲。 沈瑜从身体到心理都不可遏制地滑向了不好的方向，严医生才终于严肃的下定了决心。 “不要对自己太有信心，情绪病这玩意儿这么多年来传播的范围越来越广，负面影响越来越深，我实在……也没办法乐观。” 第063章 人生苦短，不如及时行乐 话题变得有些沉重。 不过成人的世界也没有什么是轻松的。 啥狗屁倒灶的事情深挖下去，都能够烦得人要死。 人生苦短，不如及时行乐。 沈瑜眨巴了两下眼睛，仗着自个儿现在是个高中生模样，奋力的试图让话题变得轻松些。 “也不要把所有的事情都往最坏的方向想，现在治疗文这么多，而且文人们的重视，只会让治疗文越来越好，这对情绪病治疗无疑是非常有帮助的。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情绪病再怎么发展也不可能逃离掌控的。” “你用词用错了。” 严医生抬起头。 “应该说是对情绪病的缓解，而不能说是情绪病的治疗。情绪病是无法被治愈的，只能够对它的轻重程度进行调整。” “而且也不能说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如果不光凭感觉去看事，而是根据实际数据去推断，你可以很轻易地发现情绪病的传播范围和传播速度，远远比治疗文能覆盖的缓解力度的增长速度要快得多。” 沈瑜他不用去查，就知道严医生说的肯定是真的。 要不是治疗文稀缺，他这种治疗等级不稳定的文章，估计也就几个感兴趣的研究一下。 而不是像现在一样，虽然没有人过来打扰他，但他也知道连国家养心院那边都在查。 他们会不知道自个儿这种等级不稳定的治疗文量产之后，可能会带来的风险吗？ 都跟人精似的，知道肯定是知道。 只是目前的形势实在是太严峻了，沙漠里快要渴死的人，是没有多少时间能去纠结绿洲的水里有没有寄生虫的。 严医生情绪有些低迷：“人生很苦，见得多了，你会发现很多事情都是无能为力的。” 医院远比教堂聆听过更多虔诚的祈祷，医生远比牧师见证过更多真实的感情。 严医生曾经诊治过一个十七八岁就有很严重情绪病的女孩子。 她养了两只小狗，可乐喜欢放了气才喝，所有的好东西都不吝与人分享，还很喜欢笑，笑起来的时候酒窝像是盛满了整个春天的阳光。 可以说大家都喜欢她。 但凡事无绝对，还有一个人例外，那就是她自己。 她非常讨厌自己，和其他人在一起的时候还好，因为大家融入在一起玩的时候她感觉不到自我的存在，完全就是个可爱的乐天派。 但她不能独处，一旦独处，让她自己感觉到自己这个人的存在，她就会产生一些不可控的自残情况。 她的眼睛里看不到自己的优点，全部都是自己的缺点。 甚至会将这些缺点，朝着最违背社会公俗道德的方向夸大十倍。 治疗文有时候都不能够缓解她的症状。 因为如果放她一个人看治疗文，她看文章的时候就会不自觉地代入其中的反派角色，然后询问自己会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其实大家心里都知道，一个对两只小狗狗都如此爱护的小女生，是不可能像文章里的反派一样做出各种违背人性的残忍举动的。 但她偏偏觉得自己会，然后憎恶自己。 听起来有点不可理喻，别人都是推卸责任，为什么她偏偏要往自己身上揽这么多罪过。 可是就是有这种人存在，他们可以原谅世界上所有恶人，就是不可以放过自己。 大家有留意到她这种情况，平时的时候非常注意不让她独处。 但是生活不可能总有另外一个人陪伴，而自己永远都会在自己身边。 所以意外出现得既在情理之中，又在意料之内。 “对不起啊，我没有想过要跳下去的，只是走到边上的时候我不是我了，不听我话。” “对不起，我没想添麻烦的，我真是个大麻烦精，刀子我丢了，下次不会了。” “对不起……” 那时候严医生才刚刚成为一名正式的医生，满腔的热血全部投在了病人身上。 人家小姑娘讨人喜欢，而且有人陪着的时候非常主动的配合治疗，严医生自然也在她身上投了大量的心血。 情绪病怎么就不可治愈了？ 没有治愈过不代表不能治愈。 这就像外星人一样，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也不能够断言不存在。 小姑娘她配合得这么积极，性格也好，而且还年纪轻轻的。 说不定他们强强联手，有朝一日他们两人合作成功，一个就成了世界首例痊愈情绪病患者，一个就成了世界首位治愈情绪病患者的医生呢？ 可是想象虽美好，现实却是一次次的每当他看到希望的时候，就被残酷的发展无情的掐灭心里的希冀。 甚至有一次他前脚才和人家小姑娘查房时笑眯眯道完晚安，十分钟后就得到紧急消息，小姑娘又自残了。 “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严医生最开始回答，没有什么好对不起的，这都怪情绪病，不是你的错，你不用自责。 后来回答，别说对不起了，我希望有一天你能够再也不说对不起。 于是终于有一天，严医生再也听不到那一句熟悉的对不起了。 小姑娘没了。 没得很决绝，她是自己偷偷藏了针筒在割腕的基础上抽掉自己的血而成功的。 决绝到严医生完全无法安慰自己，这仅仅是因为他们没有看护好、没有提前发现针筒、她自己独处了…… 最重要的原因，是她的情绪病症，在许多人甚至她本人不断努力缓解的情况下，还是不可避免的加重了。 哪怕与人相处，她都没办法忽视对自己的厌恶。 其实现如今的医学科技已经非常的发达，小病小痛不用提，很多以前能让沈瑜的世界闻之色变的病症，到这里都只不过是去医疗舱里面躺一躺就可以解决。 但是人总归是人，人可以突破人类的极限，但人不可能成神。 所以医学可以治好无数的病症，但医学不能让人起死回生。 那是严医生第一次失去病人以后，躲在厕所里偷偷冷水洗脸掩盖滚烫的眼泪，但这还不是最后一次。 除了小姑娘，还有家里顶梁柱的中年劳动力、操劳一辈子好不容易享福的斑白老人…… 见得多了，有时候眼泪都流不出来，只是心里涌上无尽的悲哀。 第064章 生亦何欢，死亦何苦 沈瑜其实并不知道严医生想到了什么，只是他能够明显的感觉到严医生现在的心情越来越低落。 明明是严医生跑过来安慰他开导他，结果完了以后却是沈瑜绞尽脑汁地想法子，让严医生轻松一些。 不同的文化背景、不同的种群个性往往呈现出不同的总体性格特征。 沈瑜以前是个华夏人，天生的遇水架桥的性格，遇到难事了，第一反应就是把它给处理了，而不是逃避更不是怨天尤人。 毕竟有什么事情，能比得上他们祖先遇到的事情更难呢？ 天塌了！ 天漏了！ 太阳多出来几个！ 哪个听着都是场灭世浩劫。 然而那么多文明都有大洪水的记载，其他文明基本上就是携家带口能跑就跑。 就他们华夏文明不一样。 天漏了他们就补天。 太阳多出来了他们就射日。 改天换地的事情都敢做，没有什么困难能让他们认怂。 于是五千年过去了，无数伟大的文明湮没在历史的尘埃里，这个古老的文明还在活蹦乱跳的蹦跶来蹦哒去，活力满满得很。 所以沈瑜累的时候也丧的要死。 但是缓过来了以后，又可以精神倍儿足地奔向下一天，调节能力好的不行。 沈瑜：“你也不用太难过了，这种需要全人类都去担心的事情，你一个人担心也没用，还不如做好自己这一份责任。尽人事之后，才有可能听到好的天命。” “为全人类而担忧？我可没有这么高尚。” 严医生笑了笑：“我只是觉得前途无望，所有人都像热锅里的螃蟹都在挣扎着往上爬，那锅沿好像就在眼前，但实际上热锅加热的速度，又让它远在天边。” “严医生……” “不要再叫我医生了。” 严医生的神色有些悲哀。 “从我违誓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不配被叫医生了。” ——我决心竭尽全力除人类之病痛，助健康之完美，维护医术的圣洁和荣誉，救死扶伤，不辞艰辛，执着追求，为祖国医药卫生事业的发展和人类身心健康奋斗终生。 他以为他可以一辈子都遵守诺言，用尽生命投身于拯救其他生命，孤勇向前，绝不回头…… 但后来他慢慢的产生了怀疑。 他做的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其实全部都是无用功啊。 无可避免的被染上情绪病，不可遏制的被拖入情绪病深渊。 在养心院疗养的这些人，无非是在将生命痛苦的时间拖长一些。 为什么那么多情绪病人都选择终结自己的生命？ 因为对于他们而言，活着实在是太难受了。 他们对活着这件事情的恐惧，远远超过了对死亡的恐惧，甚至可以违背自己乐生恶死的天性。 严医生自问，如果他所做的事情并不是为了人类能够开心，而只是片面的维持人类的生命，那这样做跟那些科幻片里机器人圈养人类有什么区别呢？ 只要保证他们种族不灭绝就行了，管他们别的死活。 严医生：“很简单的例子，如果是你，你会选择短暂而愉悦的余生，还是漫长而苦痛的余生呢？” 沈瑜：“我……我？” 沈瑜被问得头皮发麻，如果可以，他更想杠一句，为什么他不能够选择愉悦而漫长的余生。 可是他不能，这种病人犯病时候，合理要求都要顺着他来，而不是跟病人对着干，杠上开花，比谁更刚。 然而虽然沈瑜他一直自诩自己是中文系才子，但实际上他也就文字功底深厚一点，让他打嘴炮那也是不行的。 所以哪怕文史哲不分家，可让沈瑜涉及这种哲学思辨，他也只想有多远溜多远。 生亦何欢，死亦何苦——这种问题简直比今天中午吃什么还要难。 沈瑜还在心电急转，严医生又笑了。 明明这会儿的气氛应该很悲哀沉重，但偏偏他的笑容比往常要多很多。 “我是不是现在看起来很像个十方组织的邪教成员？有没有吓到你？其实我不是，只是我突然之间能够理解他们的脑回路了而已。” “如果这个世界注定不会好了，那就干脆毁灭掉算了。长痛不如短痛。” 半晌，从原主记忆里头找出来十方组织关键词的沈瑜点评：“有点中二。” “什么是中二？” 沈瑜没有正面回答，这种他原来世界专属的网络用词，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 毕竟好像一解释，就失去了那种感觉。 而且直到这时候沈瑜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一件事，他好像从来没有进过严医生的梦境。 虽然后来经过多次试探之后，沈瑜的确能够控制着进入最近最多接触的一个人的梦境。 但是无聊之下，他的思绪乱飘，也很有可能会在睡的好好的时候掉进别人的梦里。 可不管是哪一种情况，他都没有摸到过严医生梦境的边。 沈瑜感觉有点儿不对。 自从他知道文字在这个世界的妙用了以后，他就有意识地创作一些作品，试图让自己身边的情绪病相关人员能够有更好的缓解效果。 别的萍水相逢，或者是见过几面的人不提也罢，只是他身边的那几个基本上都被他摸了个底。 他有为王姨好好写一篇文章并发表，文博上也特地从记忆里头翻出来了老舍先生的文章为之助力。 他也有游览过李哥的梦境，笔记本上早已经把草稿都打好了，想要助力的文章也有开始拟定。 唯独有严医生，明明他在沈瑜这段社会实践活动当中出现的次数多，存在感也不弱。 但偏偏沈瑜在做梦的时候，有意无意地绕过了他。 他实在太不像一个有情绪病的人了，更像是一个心思深沉的哲人。 不过他这位哲人到底不是真正的圣贤。 所以、一般而言跟哲人对话能够让普通人增长智慧，但在他这里估计也只是徒增烦恼。 这样下去真的不行，沈瑜心头沉甸甸的。 乐生恶死这种话哪怕嘴上说说都要多多注意，毕竟情绪病人行为有时候可不受他们自己控制，冲动之下，很有可能会造成一些不可挽回的悲剧。 第065章 两个都是倔驴 严医生期待的场景是心理医生的会谈室第一季。 沈瑜经历的剧情是中二病娇少年坦白局第一集。 其实严医生心里很清楚的意识得到，自己不该跟沈瑜说这些。 明明他就是看沈瑜最近不开心，联想到他从事的职业，担心他得情绪病，这才试图找他谈话让他心情轻松一点。 哪里知道话题这么脱轨，简直就是朝着完全相反的方向。 一路火花带闪电无可避免的冲过去，糟糕得不行。 本来人家情绪病可能只是冒了个小苗头，自个儿却说了这么一大堆施肥的话，简直就是在医疗工作者职业道德的红线上反复横跳。 幸亏他们两个都是一头倔驴，光是打嘴炮根本就不能改变彼此的想法。 不然的话沈瑜这家伙也不用走了，直接留下来当病人就得了。 严医生最终还是被送入了紧急治疗室，护士小姐姐远远急匆匆走过来，给了沈瑜一个你就知道惹事的表情。 沈瑜：…… 谁能相信一下，两次搞事情都不是他主动挑起的啊。 沈瑜也没有别的事情要做，把行李重新放回去以后就蹲在紧急治疗室门口翻光脑。 刚刚和严医生的谈话让他捕捉到一个信息，那就是自己先前创立的余韵派bot设置了自动发布的老舍先生的《抱孙》已经发出来了。 而且就连相对比较封闭的养心院里头都能够得到消息，外面肯定已经是沸反盈天。 有时候网上的言论不是有权有势有钱就可以控制得了的，发酵起来的时候匹夫之怒也会形成燎原之势。 段老爷子本来也就没把之前那个小号当回事儿。 几次他试图蹦哒，都被灵异博主镇压下来了以后，大家也都放松了警惕，猜测这可能是一个心思比较恶毒一点的小黑粉而已。 足够恶心但不足为怪。 直到余韵派bot发了老舍先生的《抱孙》 余韵派bot作为一个没有粉丝的号，发出这篇文章以后，很长一会儿都无人问津。 还好文博是个大广场，虽然大家都挺关心自个儿那一亩三分地，但是也挺愿意去外面走走。 走着走着，然后就遇着了这篇旷世奇文。 文博上年轻人居多，可能大家对于生育方面的知识并不是很了解，但是基本的常识那还是有的。 开头一看就很让人疑惑，不让孕妇有任何运动是什么鬼？ 生命在于运动，不让活动的人能健康吗？ 往下看更是心头奇怪，婆婆和娘家比赛给孕妇喂高脂高糖的食物是干嘛？ 正常人这么吃都会受不了啊！ 更何况是比正常人身体更加脆弱一点的孕妇。 继续看就不奇怪了，看得人鬼火直冒！ 不让运动还不停的喂，搞得孩子个头过大生不下来难产了。 居然还搞个巫婆在这儿跳大神烧符水指望这样就能够母子平安。 不，甚至都不是母子平安。 “王老太太眼中含着老泪，心中打定了主意：保小的不保大人。媳妇死了，再娶一个；孩子更要紧。她翻白眼呀，正好一狠心把孩子拉出来。找奶妈养着一样的好，假如媳妇死了的话。告诉了收生婆，拉！” 餐厅里，身娇声甜的一姑娘刷的一下站了起来，一巴掌就拍桌上了：“卧槽尼玛啊！” 把对面还在奋力思索，等会儿要接着谈什么话题的相亲男吓得一啰嗦。 “怎……怎么了？” 姑娘这会儿正三观受到了冲击，连带着对一切有可能导致怀孕，还可能会拥有婆婆的男性生物的观感也不怎么好。 姑娘咬牙切齿：“没事…对了，假如有一天你爱人在生孩子只能保一个，你保大保小？” 相亲男：？？？ 等等，这不是第一次见面吗，事情怎么已经进展到这种地步了？ “首先不提现在医疗已经这么发达了，基本上不存在这种问题。就是如果出现了这种状况，也根本不存在选择的可能啊，医生们直接保大了，不会问的你别怕……” “这位先生和女士对不起，我们餐厅这边是禁止喧哗的。” 相亲男的话还没说完，很快就有服务员赶了过来。 本来他们出来相亲，选的氛围也是比较好的情侣店。 这种讲究格调的地方，大家都恨不得自个儿天生贵族，突然冒出一句脏话什么的，也是很突兀了。 餐厅里虽然除了服务员没人站出来，但是整个餐厅的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了这边。 相亲男站起了身准备道歉，并有意无意的向姑娘走了过去，插在她和服务员中间，阻隔了餐厅里大部分人看过来的眼光。 服务员也不想把事情闹大，提醒一声以后也就要功成身退了，只是临行前客气的话还是要说两句的：“那行，不知道女士之前是因为什么事情，如果还需要帮助的话，可以举手示意，情之雅餐厅竭诚为您服务。” “不好意思……” 姑娘也不是个不讲理的，知道自个儿刚才行为不妥。 “我刚刚是看文博上一篇文章没控制住情绪。” “原来如此，祝您阅读愉快。” 服务员走了，相亲男忍了忍，没有忍住好奇心：“是什么文章？” “文博上，一篇叫《抱孙》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发生过没，看起来像白文。” 餐厅里，不少光脑悄无声息地亮了屏。 文章还没有接着看完，姑娘处理好这边的事情以后，立刻又进入了阅读的世界。 相亲男也没有介意，毕竟他自个儿这会儿也很想看。 ——还是生不下来到底该怎么办？ 磨叽呗！ 磨叽到收生婆都怕担责任跑掉了，终于肯大发慈悲的把孕妇送到医院里去。 开刀是不可以开刀的，但是为了孙子，没得办法，开吧。 签字是不可能签字的，但是为了孙子，没得办法，签吧。 孙子生下来了，那是必须要办“三天”的。 至于产妇的身体——“老太太确是以为办三天比人命要紧，可是不便于说出来。” 至于婴儿的性命——“到了晌午，孙子接了至少有二百多个嚏喷，身上慢慢的热起来。王老太太更不肯撒手了。到了下午三点来钟，孙子烧得象块火炭了。到了夜里，奶妈子已雇妥了两个，可是孙子死了，一口奶也没有吃。” 没人反省，接着，便是忙医闹了。 至于那些个之前流了的、活生生捂死的婴儿，如今肚子崩开线死了的孕妇和被喷嚏感染没的婴儿，都是他们命不好，都怪命不好。 第066章 网上开始炸锅了 姑娘悄悄哭成了个泪人。 相亲男低声咒骂：“我踏妈这踏妈什么傻哔玩意儿……咳咳咳对不起。” 泪流满面的姑娘和满面怒容的相亲男对视了一会儿。 姑娘：“我最讨厌男孩子骂脏话了。” 相亲男：“我也不喜欢说脏话的女生。” 两人清咳了一声，低低笑了。 “下次……” 相亲男小心翼翼试探。 姑娘豪爽地擦干净脸上的泪痕：“下次我请你，我们找个能大声说话的地方。” 刚开始的时候，姑娘的确对相亲这件事情不感冒。 对于相亲男更是不感冒，不然也不会出现两个人相对坐着各自玩光脑的情况。 之后看到了这篇文章更加是火上浇油，简直不能更加让人日常恐婚。 然而败也萧何，成也萧何。 这篇文章让相亲男口不择言骂出的脏话，反而戳中了姑娘愤愤不平的心。 也没什么好日常恐婚的，大家恐惧都不是婚姻本身，而是婚姻里头相伴的另外一个人。 如果有那么一个人，他可以带来足够的安全感。 因为他的存在，便可以有勇气去面对未知的一切，那么也不存在恐婚这种事情了。 于是这对看起来能成的男女，也没什么吃饭的心思了，直接结了账就出去，一边逛街一边聊天。 比起之前在高档餐厅里头，两个人端着跟联合国首脑会谈一样。 这会儿漫步在大街小巷一边吃着仿古路边摊，一边嘻嘻哈哈毫无形象或者是怒斥文章中可恶的人物，反而更让人心动。 情之雅餐厅的服务员们很奇怪，明明最开始喧哗的两个罪魁祸首都已经走了，怎么感觉自家餐厅里今天气氛还是格外的蠢蠢欲动呢？ 文似看山不喜平，一篇文章不怕它让大家爆粗口，就怕它太过于平淡如水。 而且《抱孙》这篇文章可以讨论的点实在是太多了，从内容出发的话，可以讨论一下平权、封建迷信、亲子教育。 从文章透露出来的信息来看，可以讨论一下老舍这位新人作者，论辩一下这种奇怪的白文到底是怎么形成的。 终于还有人提到最后让大家讨论得最热烈的一个点——《抱孙》这篇文章，似乎和沈瑜之前发的《宠》，有异曲同工之妙啊。 不过《宠》这篇文章到底还是运用了技巧，算得上是一篇正统的文学。 《抱孙》这篇文章看起来就次了一等，也没什么融会贯通的技巧，就是一篇大白文。 只是不少读者咂摸了下嘴，总觉得从感觉上来看，《抱孙》这篇文章带给他们的印象更深，也更让他们义愤填膺。 《宠》这篇文章里头强行套进去的那些技巧。 反而觉得有些赘余了。 但是没人敢一开头就这么说话，正统文学比不上白文，这是要笑死谁。 但是这种感觉也不是假的，有好事者暗搓搓的领了申请表，给《抱孙》申请了一个国家养心院的等级鉴定机会。 各路人马玩得风生水起，平权的、破除封建迷信的不遗余力的宣传。 普通读者们也纷纷讨论文中人物的做法。 这次倒没有多少文坛大手出来diss。 不同于沈瑜他的文章动了他们的蛋糕。 这一篇《抱孙》在他们眼里根本就不属于文学，顶多说两句什么文坛没落，居然让这种白文火起来了的酸话，真要去攻讦一篇白文恐怕也会被人笑掉大牙。 然而就是有人敢这么冒天下之大不韪，一个不知名的小号发了长长的一篇文章带了沈瑜和十方组织的tag，迅速在星网上开始发酵。 “沈瑜的治疗文无疑是对传统的治疗文带来极大的冲击，如果不好好专研技巧，靠投机取巧就能够写出一篇治疗文，那么那些勤勤恳恳写出治疗文的人心里会如何想呢？就算他们不担心饿死自己，仍旧保持自己的本性。但是光凭他们的努力，能够阻止市场劣币驱逐良币的现象吗？” “不可能的，这是市场规律，也是十方组织的绝地大反扑。试想如果有一天，沈瑜他的治疗文大行其道，传统治疗文无立足之地，那么那些不能接受他的治疗文的患者，等待他们的是什么？” “这不是危言耸听，这种现象已经蔓延开来了。最近余韵派bot这个账户发出来的文章《抱孙》就是对这种现象萌芽的最好注解。他们暂时还不敢动文坛，于是就先从白文下手，潜移默化的让人接受他们的治疗文风格，以便徐徐图之。” “再联想到沈瑜这一笔名诡异的发文速度，《抱孙》作者老舍与沈瑜如出一辙的文风，我们可以很合理的猜测这两个名字背后，很可能不是真正的一个文人，而是一个庞大的目的不纯的组织，在这里还有什么比十方组织更令人怀疑呢？” 猎奇的想法，危言耸听的噱头，再巧立名目、网罗罪名一下，这篇文章在星网上发酵的速度简直令人害怕。 灵异博主也是个消息敏锐的，察觉到这个小号又搞出事情来了以后，很快就做出了反应。 然而他们没有想到的是，经过他们多次狙击以后，小号早就趁着这股东风有备而来。 无数个平台同时发稿，许多小号义愤填膺的评论，马上就带领着风向冲向了高峰。 灵异博主立刻通知自己旗下所有的营销号，发通稿来解释这次事情，并痛斥小号发的那篇文章的不合理。 然而这一招完全就是个大蠢招，小号这么铺天盖地的宣传，肯定会带来一定的反弹，到时候这件事情就不辩则明了。 可灵异博主这么一闹，这件事的知名度反而更响了。 无数人看到了小号发的那篇文章，热搜前十至少有五个是关于这件事的。 甚至有一些从头到尾都不相信这件事情的人，都因为营销号下场而变得半信半疑。 本来站在沈瑜这边的人更是痛斥营销号，这种大规模的大v们互怼，背地里没有人操纵才怪呢。 也不知道沈瑜这是得罪了谁，居然被这么恶整。 灵异博主：…… 灵异博主：其实我们是友军来着。 第067章 深信不疑者有之，嗤之以鼻者甚之 友军不友军的不知道，反正没有人真的把他们当做友好的那一方。 有人透过了现象，看到了本质，也没有替他们说好话的。 反而觉得他们就是个某国友军，有这么个友军还不如没有。 过分轻敌，就很容易走入敌人的陷阱。 灵异博主也是没有想到，本来在他心里非常容易解决的一件小事儿，最后居然发酵成这种不可收拾的局面。 负荆请罪那是必须的，不然到时候沈瑜那小子要是认为段氏在搞他…… 灵异博主想了想自家小小姐，之前为了处理掉网上那些人肉沈瑜的信息而亲身上阵的样子，生怕自个儿搞出个什么乌龙，断了啥不知道到底存不存在的红线。 这种邪教卷土重来的消息，历来就非常的吸引人眼球。 从前也不是没有过这种谣传，但是每次都只是翻出一点点小风浪就被辟谣了。 用星网上的人的话来说，那就是这都什么玩意儿蹭我邪教哥哥的热度。 这次却不一样，小号实在是太多，带节奏带的太狠。 很多人刚刚上网看到这些消息，还没来得及有个自己的判断，就被先入为主的灌输入了不好的观念。 再加上这篇小号写的文章也写得很有煽动性，话里话外半真半假的，很容易让人误以为真。 官方的人说实话也很懵逼，这种事情肯定不能够瞎处理。 说是谣言辟谣吧，万一是真的呢？ 那可就不是一件小事了。 很多时候为了避免引起社会上的恐慌，很多邪教组织的处理都是私下进行的。 很多无名英雄的牺牲也都是悄悄地办了个葬礼，没有宣传没有报导没有鲜花没有掌声。 不能让大众知道原来邪教组织这么强大，不然的话，社会不安定更是给安保增加压力。 也不能让大众知道，原来他们的搏斗很可能会牺牲掉许多己方人员，的确这是会让大家心疼，但是这也会增加大家的不安全感。 能够放到明面上来哀悼的英雄，往往只是冰山一角，更多的都只是默默在某处青山埋了忠骨。 因为邪教的破坏性实在是太大，又有如此深的血海深仇。 于是政府对邪教组织的打击，向来也是不遗余力。 这次网上只是刚刚冒了个苗头，很多相关人员就已经出动，收集了足够的信息开始进行调查。 调查也是需要一定的时间的，于是在这过程当中，之前的那个小号又利用了这个时间差，开始鼓吹着什么官方默认。 但是在谣言里头最清醒的往往是造谣的那个人，毕竟只有他才是唯一能够确定这件事不是真的。 于是在鼓吹官方默认的同时，他又提出了一种论调。 如果官方出来反对的话，那就是为了维稳。 正话是他说了，反话也是他说了，真真假假他都说。 那就意味着他不是那么容易翻车的，手段可以说是挺高了。 热搜爆了。 所有和沈瑜相关的人，都已经得知了消息，基本上每个人心里都在翻腾着自己的想法。 段务如：“邪教？沙雕吧！” 段老爷子：“继续查，查查看到底是谁在搞这么个鬼。” 同学们：“沈瑜？他是邪教？那我之前欺负过他，岂不是我家要被灭门！突然之间有点瑟瑟发抖啊……” 文人们：“如果邪教都舍得拿治疗文来当诱饵了，那他们也太奢侈了。” 青云社顶层办公室这回倒是风平浪静的。 以往每次沈瑜搞出了什么大事情的时候，青云社的顶层办公室里都要炸了锅。 尤其是出了负面新闻，青年社上下简直担心的像是自家儿子在学校里面打了架，种种复杂情绪跟家长没得差。 但是这次不一样，青云社顶层办公室的众人这回反而有点儿悠然自得。 “见文如见人，从头到尾文风虽然有所进步，但明明就是同一个人。邪教组织背后操纵着一个团体来写文什么的根本就不存在呀！” 这群天天审稿看多了文的人，有一双足够毒辣的眼睛。 基本上文从他眼下一过，他就能够说出个一二来。 “而且那边煽动性的文章也写的太出格了吧，如果只是一篇指控文的话，列出足够的证据就行了呀，干嘛列一个似是而非的证据，就带那么多煽动人心的话，简直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搞文字工作的人，基本上文章想带有个什么目的，在他们眼睛下都太过于明显。 “我倒觉得是真的有人想搞沈瑜一下……而且我觉得这篇文的文风让我觉得有点熟悉，虽然这个作者已经在尽力隐藏自己的特色了，但是我还是觉得有哪儿不对劲……” 能够让青云社的编辑们觉得眼熟的文风，那基本上要不就是在他们这儿投过稿的人，要么就是文坛上的大拿。 这一点很关键，也很废。 毕竟这么一来能够指控的人实在是太多，范围简直可以说是完全没有缩小。 刘余庆责编笑了：“其实我们也不用太犯愁，这种事情官方肯定会给出个处理结果的。既然我们都知道沈瑜是清白的，那就没事了，毕竟官方肯定也不会冤枉他，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儿。” 张责编最直接：“我这会儿够开心，反正我们这儿上上下下，估计现在最担心的就是督察部的那帮人，他们怕是肠子都要悔青了吧。本来以为沈瑜被洗白了，有热度可以蹭，结果完了以后腆着个脸发了新稿了，沈瑜又被黑了。” 办公室里传来一阵嗤笑。 世间有百态。 深信不疑者有之，嗤之以鼻者甚之。 但是这些嗤之以鼻的人都不怎么上网，以至于网上都是些深信不疑的人在跳，于是就显得整个星网都在震荡。 刷着星网的段务如，一双秀气的眉越皱越紧。 再一次怼回一个黑粉以后，段务如抿着嘴静了一会儿。 突然被这些上蹿下跳黑沈瑜的人，勾起了记忆当中某个模糊的记忆点。 “我的天，都快开学了，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 段务如懊恼地暗叹一声，赶紧补救拨了沈瑜的通讯。 第068章 定制治疗文 “沈瑜，你还记得之前你让我调查的那件事吗？” 接到通讯的沈瑜一头雾水。 通讯那边的段务如，似乎也感觉到了沈瑜这一边的茫然，酝酿了一下措辞道。 “就是我们刚刚认识那会儿，你拿出一张照片，让我看看照片上的那几个人我认不认识，如果不认识的话就回去看看，有没有什么人跟他们几个有关系的那次。” 时间过去还不久，沈瑜也不是个年老忘事的，几乎是瞬间就回想起来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是在找诱导原主，用自己的信用值借贷的那几个人渣的那次啊！ 那还是沈瑜第一次遇到段务如，试图安抚她，结果发现她就是原主之前想投的文章的作者的时候。 这也是个非常重要的事情，沈瑜本来还想着如果段务如这边查不出来什么，那就等他开学了，回到学校以后再去谋划。 所以这个暑假他就把这些事情先放了放，毕竟这会儿他自己为了还债和养活自己也挺忙。 而且几乎每一次他发文都会掀起一片腥风血雨。 虽然每次他都不在意这些，但是为了要掀起这片腥风血雨，首先他得要写出文章来。 文章啊，可没有那么好写。 通讯那头段务如发现沈瑜回想起来了以后，便接着往下讲。 “后来我巧合之下找到了这个人，这个人果然跟我这边的泄露事情有联系，他是我爷爷公司秘书的弟弟，以前还试图跟我一起玩儿来着……这种蛇蝎心肠的人谁想跟他玩啊！” 沈瑜眨眨眼，证实了心中的猜测以后越发觉得难过。 就因为一些人一个小小的恶念，就差点毁掉一个女孩子的梦想。 甚至于直接夺走一个少年的性命，有些人真的是干坏事完全不想后果。 不过坏人干坏事还要想想后果的话，那也是很可怕了。 没有智商的反派都是炮灰，稍微有点脑子的反派那都是大boss。 事情说到这里就已经非常的明朗了。 明显就是之前的那个鹰钩鼻看沈瑜不顺眼，或者说顺便还对段务如有点偏见。 一朝得到了这么个一箭双雕的损招数，自然就对这二人使了出来。 沈瑜：“这件事情也有你的一份，那你想怎么处理？你处理完了以后，我再来我的那份。” 段务如现今已经被自家爷爷承认了文学梦。 对于之前自个儿，对罪魁祸首咬牙切齿的恨意已经淡多了。 再加上自家爷爷到底是维护她的。 虽然没有直接下手，但慢慢的将鹰钩鼻的哥哥李秘书调离了权力中心，也算得上是给她报复到位了。 鹰钩鼻那种人，作威作福还不也是靠家里。 他家里立不起来了，自个儿在外面也横不了几时。 “我倒是无所谓啊。反正我爷爷已经把成绩给整了一顿，我现在不怎么想跟这种人计较了，你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吧，到时候把结果告诉我一声，我的好奇心可是论吨称的。” 沈瑜心里有了个底。 “诶——沈瑜。” 段务如犹豫了一下。 “你有没有看网上发的那些帖子？就是说你跟十方组织有关系的那个。” 沈瑜知道自个儿发的文章，在网上历来就是个搅风搅雨的存在。 听到这会儿段务如担心他，沈瑜心里还是完全不慌。 “没事的，网上黑我的人还少了？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而已，时机到了，他们就散了。” 沈瑜没有注意到十方组织这个关键词，不然他绝对会联想到之前严医生跟他说话的时候，也有提到过这个组织。 还搞得沈瑜他特地去原主的记忆库里头，翻找了一下这个组织所做的恶劣事迹。 普通的黑，总归是在黑他的文章。 而这种将他的文章上升一个高度变成邪教组织的利益相关的，就不是单纯的黑了，简直就是要把他往封杀的方向摁。 段务如心思单纯，也没有感觉到不妥。 只是她可不像沈瑜一样是一个新兴媒体绝缘体，她对于各种社交app用的可熟了，于是常常在星网上混迹的她自然能够纵然沈瑜的被黑史。 这会儿对于沈瑜说的网上黑他的人不少，段务如那也是绝对赞同。 不说别的，就说段务如亲身上阵帮沈瑜撕他的黑粉，就撕了个没完没了。 段务如主动转移了话题：“那你最近有没有写什么新的文章？发过来给我瞅瞅嘛。” 文章倒是写了不少，但是没有一篇是标准的现在世界观的文章，都是他之前为了囤梗，而用自己原来的语音叙述的故事。 不过…… 沈瑜转头看向了紧急救护室的门。 他记得自个儿从来没有进过严医生的梦，自然也无从谈起为严医生专门定制一篇治疗文。 之前其他人发病的时候，他嘴上没说什么，心里也很着急。 不然也不会将自己身边的人首先给安排上治疗文。 如今自己身边的几个情绪病病人，该出院的不该出院的都出院了，就只剩那一个平时不显山露水，轻易不犯病的严医生。 要不怎么说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呢？ 其他情绪病人犯病的样子太过于夸张和反常，沈瑜很快就能够察觉到，这是心理上有一些不太好的疾病，于是迅速给安排上治疗文。 但是严医生就不一样了，他太过于正经正常。 于是沈瑜潜意识都没有把他当病人看待，自然就谈不上为他写治疗文什么的。 虽然哪怕他现在不走，但是估计也就这两天的事，等院长从治疗仓里面爬起来沈瑜也要筹划着上路了。 毕竟开学了他还不去学校的话，那就太没有为人师者………呃，现在是为人生者的责任感了。 所以沈瑜计划着今天晚上，就去严医生的梦里头逛一遭，记下来该为严医生定制一篇怎样的治疗文，完了以后再离开这儿。 等在学校里面把治疗文写好了发表了，再打听打听严医生的消息。 他是不会把治疗文直接给严医生的，也不会直接去问严医生目前的感觉。 严医生脑子转得实在是太快了，沈瑜写定制治疗文本来就有小秘密，还是有点怕一不小心就被带了笼子。 第069章 爸爸说的都对 虽然沈瑜他自己并不把这件事情当回事儿。 但是有关于邪教之类的恐怖组织，国家部门可把它当做一件大事在查。 沈瑜这边他们虽然也有在查，但查的大头主要是这个消息的来源。 也不完全是提供了治疗文的作者，在所有人心中天然的就有一种好感的原因。 还有国家部门里头脑清楚的人也多得很，精英执政的体制下，把握正确的大方向基本上还是常规操作。 两边同时都在查，沈瑜这边没有查出什么问题。 一路是循着消息的来源往上头走，却发现这消息断的不明不白，像是有人恶意放出来却怕自己被牵连到一样。 虽然想来也有可能是当事人怕邪教组织也查消息的来源，从而对他进行迫害。 但是在另一方没有查出不对劲的情况下，这一边出现问题，那就很是值得人怀疑了。 恶意诬陷他人的事，也不是没有过。 再将沈瑜身边的环境彻查一番以后，确定了沈瑜他本人并没有什么危险性。 也没有做文章当中，提到的各种邪恶勾当的必要之后，官方辟谣声明终于姗姗来迟。 然而，对声明不买账的人多得很。 一来是之前那个小号发出来的文章，把这种官方辟谣地的情况也给考虑到了，并也提出了这件事情本来是存在，但是官方为了维稳不把消息放出来的说法。 这种内涵政府的消息，有时候还挺得人欢心的，至少足够博人眼球。 二来是之后官方查的时间耗费的太多，公众们翘首以盼太久，在等待的过程当中内心的不信任感越来越浓，再加上节奏一带，被洗脑的人数可不少。 沈瑜他本来是个富家公子哥，而且家里有权有势的说法又开始喧嚣尘上。 然而对这一说法，沈瑜地同学们从在家里简直没被笑死。 毕竟沈瑜这家伙要是个富家公子哥的话，何至于在学校的时候吃的饭都不能够去餐厅三楼，只能常年在一二层混迹。 要知道一二层可难吃了，甚至大部分时候都只有营养剂提供。 基本上家里稍微富裕一点，甚至于家长稍微疼孩子一点，都不会让孩子总去一二层吃。 也不是说一二层营养就不够，只是一个心理感觉罢了。 谣言越演越烈的时候，洗脑了许多不明真相的人。 但反而沈瑜身边几个熟悉他的人，都不相信网上的留言。 甚至于平时对他没什么好感的人，都对网上的留言嗤之以鼻。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朝夕相处了这么久，身为同学怎么还可能不清楚沈瑜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人，这编瞎话也编的太漫无边际了一点。 有人在班群里找沈瑜，试图问问他这件事情的真假。 但是他才刚说出口，其他同学就在帮着沈瑜解释。 并且安抚沈瑜不要把这件事情挂在心上，说网上的流言都太假，大家心里都知道他的为人，让他不要担心。 高中的少男少女们都有了基本的三观。 可能他们在相处的过程当中有自己的喜好，可能会冷落忽略一些人的存在。 但是他们本质绝对是好的，在能够帮助别人的时候会帮助别人，同学有难的时候，绝不落井下石。 像鹰钩鼻这种心思深沉的毕竟是少数，而且他也不算是纯粹的学校的学生。 估摸着在外面的社会，跟着他那个秘书哥哥摸爬滚打也不知道多久了。 谋划着要做段务如的朋友的时候，他那个秘书哥哥，肯定没少在他这个弟弟耳边传授些龌龊的法子。 仅这一点，就足够把一个好端端的端正青年给带坏。 星网上如果是是一味的谴责十方组织的话，可能真的是有点恐怖主义的苗头。 可是等舆论渐渐发酵起来以后，矛头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对准了沈瑜。 先是要求他出来道歉，完了让他笔名自杀。 甚至有些热心网友甚至整理出了沈瑜的十宗罪。 可能会冲击传统治疗文，导致社会不安定因素增多什么的就不赘述了。 冲击星网故意制造舆论什么的居然也有脸提，好像是沈瑜故意挑起舆论的一样，谁挑起舆论会故意让大众把自己骂成狗啊？ 然而众多喷子们还是觉得这十宗罪十分的有道理，并撺掇着这让沈瑜出来道歉。 然而左等右等，没等来道歉。 只等来了国家养心院加急测验，而得出的《宠》和《抱孙》的等级。 《宠》治疗等级最高b＋，综合平均c＋。 《抱孙》治疗等级最高a－，综合平均b＋。 星网众人：…… 星网众人：尼玛啊？假的吧！ 这一刻不管是支持沈瑜的、反对沈瑜的、中间派抑或者是墙头草，都被这等级给着实吓着了。 虽然说治疗文一直在不断的面世。 但是这就跟高考各省份的状元一样，知道每年都会有。 但是能够出一个这种状元，也是非常了不得的事。 那可是b＋级的文章，写出这样的文章的谁不是被民间封为了国宝级大师，历史留名那是必须的，这样的人还真的会去加入邪教吗？ 再加上十方组织的宗旨是要毁灭世界，而不是拯救世界。 如果它真的是想搞大事情的话，怎么可能还会放出这种高价值的文章来反向搞自己一波？ 强行圆的话，那也只能够说付出这么大，所图也甚大了。 “以前跟我说消灭十方组织的时候搞得有多么的惨烈，我一直还觉得不至于。结果今天看到了十方组织这大手笔……讲真，这种等级的文章都能拿来做诱饵的话，我们这还有干仗赢的余地吗？” “怎么就不能赢，十方组织它底蕴虽然深厚，但耐不住脑子不怎么好啊，这种等级的文章都能够拿出来做诱饵，败家玩意儿啊。” “沈瑜加油，沈瑜牛笔，沈瑜冲呀冲呀冲呀——看在我这么卖力打过call的份上，十方组织能不能为你们的代言人多提供一点文章？” 网友的本质基本上就是一群吃瓜群众，画风瞬间转变，转向了轻松以后更是化成了一群哈哈精。 国家养心院给出两篇文章高到吓人的治疗等级以后，那些阴谋论至少在正常人心里是站不住脚了。 官方辟谣——“不听不听我们不听！” 官方打脸——“爸爸说的都对。” 第070章 任外界风起云涌，我自岿然不动 然而这一切的主角沈瑜，他就跟个没事儿人一样置身事外，连口瓜都没有去吃。 任外界风起云涌，我自岿然不动。 也着实在刚开始让那些期待的黑粉们伤透了心。 不过后来这些黑粉们就不伤心了。 毕竟官方打脸来的太迅猛，这个时候如果沈瑜他真的出现了的话，估计他那一副没事人的样子，肯定让他们更加狼狈更加像条落水狗。 官方鉴定的等级一出，不和谐的声音，瞬间如同被高压水枪直接喷射火源根部的小火灾一样，一下子就熄得差不多了，可把背后的人给气了个倒仰。 这一时之间，背后的人也不可能在再搞些什么鬼了！ 这一波搞事因为官方的打脸无疑是失败了的。 下一步要再搞的话，也肯定要等到官方的人放松警惕再说。 现在所有的人都在明里暗里地盯着这一边，他要是在这个时候顶风做案，简直就是不把自己的文名当命。 于是沈瑜就得以安心地在养心院里试图入梦严医生，为其专门定制治疗文。 有一段时间没有入梦过了。 沈瑜把自己房间里头的床给铺好，窗帘也给拉上，室内设置了温柔的白噪音，然后躺在床上准备开始做梦。 这氛围十分适合睡觉，哪怕不是抱着睡觉的目的，沈瑜躺在床上不久就已经有了睡意。 然后沈瑜就香甜地睡了一觉。 别说梦了，早上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连身都没有翻一个。 沈瑜一脸茫然地坐在床上，很是不解地挠了挠睡到翘起来的头发，又把堆到胸口的被子往下面推了一点，总觉得事情有哪里不对劲。 难不成他入梦的技能只是他重生的后遗症。 现在应该已经适应了这个世界的生活，于是就被收回了？ 沈瑜心里空了一块，也不知道具体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说追悔莫及算不上，说懊恼也没有，只是觉得有些失落。 文人写文章本来就是体察世情，然后再写在自己的文章当中去。 沈瑜的入梦技能可以算得上是一个作弊器，可以帮助沈瑜去了解事情的真相，以及事情发生的过程当中当事人的情感。 但是这也并不意味着没了这个作弊器，沈瑜就不能够写出好文章来了。 毕竟沈瑜以前在他的世界的时候，他的文章也都是自个儿一字一句琢磨出来的。 当然，仅凭一次入梦失败，也不能够断言这是因为入梦技能不存在了。 沈瑜试图睡回笼觉。 这次，他决定换个对象，毕竟除了他这边的原因，还有可能是严医生那边的原因。 本来以为心里揣着这么沉甸甸的一块石头，肯定是没办法很快入睡的。 但是实际上由于刚刚睡醒的原因，沈瑜身上本来就还带着一点困倦的意味。 回笼觉嘛！早上赖过床的人都知道。 这会儿躺下用被子一蒙头，很快又睡了过去。 刚才的清醒就像是梦游了一下一样。 同样的他在别的病人那儿入梦，是非常的顺利，就好像刚才的入梦失败只是做了个噩梦。 这就很奇怪了，为什么别人都行就严医生不行呢？ 沈瑜掀开被子起床，匆匆忙忙洗漱了一下。 也没有再去捣鼓着今天就要走，而是把行李往墙边一堆，打开门，转身就去找严医生。 他肯定不会把这件事情直接了当的告诉严医生，不过这不妨碍他去接触一下，猜测这究竟是因为什么。 技能不稳定着实是个大麻烦。 沈瑜抿唇沉思，或许他应该更加独立的去思考成文。 技能在的时候他可以去梦里吸收灵感，如果有一天技能不带在了，或者说他需要更加锻炼自己的话，可以从生活当中的小事中吸收灵感。 严医生经过治疗以后，明显情绪又稳定了很多。 沈瑜去的时候，他正在一边吃水果一边看手里的书，气氛安逸的很。 沈瑜到底是在医院里头做了一段时间的帮工，心里也有了一点医护意识，看到病人这么配合治疗，心里肯定是舒服的。 其实想要治好一个病，两分靠医生，三分靠家人，五分靠病人自己。 一般时候大家都认为是医生的医术重要，其实不是。 那是因为之后的八分基本上都已经达到了顶配，所以才凸显的前头的两分特别的突出。 平时是真的不显得，可等到后面的八分出现问题的时候，前头的两分再怎么补救都救不回来。 如今这个时代还好，医疗舱囊括了大部分疾病。 所以也就没有像以前一样出现一些，医生已经叮嘱了手术前不可以吃饭喝水。 完了以后上了手术台，剖开肚子一看。 好家伙，一肚子牛奶。 问人家的时候，病人还振振有词：你们只是说不可以吃饭喝水，我没有吃饭喝水啊，我只是喝牛奶而已！ 简直气死人。 甚至还有那种：在医院已经做好手术，养得差不多了出院的。医生叮嘱了不可以吃高脂高蛋白，结果领回家了以后病人家属那叫一个心疼，天天大鱼大肉的给喂着，生怕营养跟不上。结果没喂多久，就给又喂到了医院。 质问的时候，人家也有理有据：吃不好还怎么长刀口！ 可也不想想，要是吃挂了，那就彻底不用长刀口了。 沈瑜调笑了一句：“可以，这配合值得奖励小红花。” “小红花是什么？”严医生放下手里的书看了过来。 沈瑜瞬间就反应过来。 这个世界的幼儿园奖励机制，跟他以前世界幼儿园奖励机制不一样。 这个世界的幼儿园基本上最高奖赏就是老师们的夸赞。 而这个最高奖赏泛滥到从早到晚都没有停过。 “没什么，你继续看，我有没有打扰到你？” 严医生不在意地合上书：“没有打扰到我，我刚刚是在看从前的新闻呢。” 新闻是属于白文的一种，也就是说没有治疗等级。 严医生他这刚刚从紧急救护室里走出来的人，应该是得多多看些治疗文好好调养，而不是尽搁这整些没用的东西。 沈瑜心里刚刚升起的一股子欣慰，在真相吐露出来的那一刻，瞬间就烟消云散了。 第071章 最害怕的就是自我放弃 “你怎么能这样，亏你自己还是个医生呢，你难道不知道你刚刚出来，就应该多看一些治疗文巩固一下吗？” 严医生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看那些玩意儿有什么用？” 沈瑜：…… 沈瑜：“你的医师证是买的吗？” 严医生这回终于get到了梗，十分清浅地笑了一下。 “就是因为我的医师证不是买的，所以我知道的远比你要多，我现在这种情况该怎么样我心里也有点数，你不用担心，没事儿的。” 沈瑜很不愿意将自己身边亲近的人，代入不好的联想当中。 仿佛他只要这么一想了，就会给自己身边亲近的人带来厄运一样。 所以这回沈瑜明明听懂了严医生的话，知道他言语当中消极的意思，但偏偏还是努力往积极的方向想。 “你的意思是你已经好多了，快要治好了，已经不需要治疗文来巩固一下了是吗？” 严医生不动如山放出了渣男语录：“你想这么理解的话就这么理解吧，如果这样能够让你心里好受一点的话。” 夏末秋初，早上的太阳还是一如既往的明艳，透过打开的玻璃窗射入屋中，无端就给屋内平添了一股温馨而清新的气氛。 但是即便这样，还是抵消不了沈瑜心中的无语感：“我看你是人在这里，心还在救护室里头还没有清醒。” 严医生终于又弯了弯唇角，被沈瑜的反应再次给逗笑：“所以你过来干什么，过来嘲讽我一下的吗？还是故意跑过来看看我瞅什么书，好跟我讲段相声？” 沈瑜本来想和严医生谈谈别的话，但遇到这种病人不配合医生治疗的事情就很让人恼火。 尤其是这病人以前自个儿还是个医生，就更加让人不能原谅了。 “你是不是就没想过让自己好啊？” 窗外照进来的阳光都像是抖了两抖。 沈瑜话一出口就觉得自个儿话说的有点重，没有谁会希望自己患病的，尤其是严医生他以前自己还是个医生。 他可以关心严医生不好好配合治疗，但不应该无端指责他患病这件事。 沈瑜懊丧地眨了下眼，正准备再说些什么话来补救。 严医生就开口了：“难道不是吗，从古至今，你看到有几个得了情绪病的人能够治好？甚至于我们一直觉得的情绪病治好的人，都是从以前的古籍里头翻出来的案例，是否真实存在还不得而知。而且，你能保证这些古籍不是一些利益相关的人故意伪造出来的？” 沈瑜哑口无言。 然而他暂时说不出话来，并不是因为他真的被严医生的这套理论给唬住了。 只不过他被严医生这种言论背后透露出来的思想给吓到了。 一个医生觉得某种病永远不可能治好，相当于上了战场的战士，觉得对面的敌人绝对不可能战胜。 自己这边心态都崩了，那还打个什么鬼战啊，一战必输。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沈瑜问道。 严医生把自己手里的书放到了床头柜上，手边的水果盘也递到了另外一边，整个人空闲下来了以后，才好整以暇回答。 “不知道你有没有察觉到，从古至今人类都在跟疾病作斗争，克服掉某个绝症以后，又会有新的绝症冒出来，恶疾永远是不会停下的。” 沈瑜能够理解严医生说的这句话。 像他以前的世界，古代的时候一个感冒都能要人命，后来感冒能治好了，又有天花、肺痨。 好不容易找到了抗生素把这些给解决了，到了现代社会又有层出不穷的癌症。 但是沈瑜能听懂，却不太赞同这种观点：“不是以前就没有情绪病的存在。以前也有情绪病的存在，只不过是当时那些小病太过于嚣张惹人注意，所以下意识的让人忽略了情绪病的严重性。” “等到把那些小病给解决了，慢慢的情绪病才被大家注意到。这是一个循序渐进的，先解决较容易发现的，再解决掉不那么容易发现的疾病的过程。” “而往往在这个能否轻易被发现的程度划分当中，越是难治愈的疾病，越是难被发现，所以才有这种人类不断的攀登医学高峰，却不断开启病魔之门的错觉。” 严医生没有接话往下说，沈瑜一时之间也分不清，严医生到底是被他说服了？还是因为不想跟他争论，所以才选择闭嘴不言。 沈瑜不好多劝，有些事情点到为止就够了，说多了反而会让别人心里厌烦，从而产生逆反心理。 毕竟那些大道理，谁不是听了一箩筐。 严医生转移话题：“国养心那边公布了你那篇文章的等级，最高等级有b＋，小小年纪你前途不可限量啊。” “哪篇？” 沈瑜昨天晚上忙着入梦，根本就没有关注星网上的消息。 再加上刚刚他在组织语言，准备跟严医生讨论下一个话题，所以一下子都没反应过来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就那篇《宠》，好好努力，争取把等级稳定下来，这样就没有人能够说你的闲话了。不过现在也算得上好，至少你这等级一出，就没人相信你和十方组织有关系。” 沈瑜下意识点头，应声之后跟严医生对视两秒，两个人突然对刚刚话语当中某个关键词集中了火力。 “……十方组织？” “我不是，我没有，你可别瞎说啊！” 严医生否认三连。 “虽然我有时候翻沉帖看了他们的教义，觉得的确还挺合我心意的，但是我可不会去加入他们去搞破坏。” 沈瑜沉默地看着严医生。 严医生被沈瑜清亮的眼睛看得不自觉别过了头：“我是真的不赞同他们像恐怖分子一样试图毁灭世界，来达到消灭情绪病的目的。我只是赞同，如果一切都崩塌已经无可挽回，不如放弃挣扎，安然平和的等待结果。” 没有经历入梦，沈瑜还是突然之间明白了严医生为什么会患上情绪病。 也明白了为什么入梦技能对王姨、李哥很多病人都有效，偏偏在严医生这儿无解。 因为其他人都还想着战胜情绪病，而看起来最配合的严医生却早已经放弃了一搏。 他不能入梦，纯粹是因为得不到被治疗者的允许。 第072章 食物链顶端的还是人类 病因已经找到了，现在要做的就是对症下药。 对于这种坚持不懈挑战人生自我的主题，沈瑜脑子里随便一想就能够想出一大把。 因为这个主题实在是太泛滥了。 人类从古至今都在不断地克服困难，不断的去战胜外界的危险，甚至去战胜自己的基因中的不良存在。 万万年来地球上危险的生物、比人类强大的生物比比皆是。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至少在沈瑜那个时候，最终站在食物链顶端的还是人类。 那些长尖牙的、长利爪的、长翅膀的、长尾巴的都淹没在了时间的尘埃里。 但是人类凭借着他们不屈不挠的精神，硬是在这危机四伏的星球存活了下来，并且将种族发扬光大。 生命，生存，生活，一步步的靠着拼搏打下江山。 可以说这么多年的进化，人类从骨子里就已经刻下了不服输的基因。 海明威的《老人与海》里有一句话说的好：人是不可能被打败的，你尽可以消灭他，但绝不能战胜他。 沈瑜站在严医生面前，整个人都沉浸在一种激昂的情绪当中。 然而有的人会在情绪上头的时候能说会道，有的人就在情绪上头的时候木讷难言。 沈瑜心里转过的念头，已经够写出一本万字长篇。 然而现实生活当中，他和严医生两个人这么眼对眼，愣是两个人都一言不发，沉默如鸡。 严医生：？ 沈瑜：…… 严医生：？？ 沈瑜：“……我先走了，下次再来拜访你。” 在这种天性倔强的人面前，言语谈话是没什么用的，更何况沈瑜现在也说不出什么大道理来。 不过既然已经知道了病因，沈瑜就开始谋划着写出一篇治疗文，专门针对严医生的情绪病来进行治疗。 虽然不能像以前一样，知道具体是因为什么事情作为直接原因导致严医生的情绪病，但是沈瑜也不慌。 一来是在他原来的世界，这种凭借自己的想象写文章的事情就已经是个基本操作。 二来是沈瑜知道自己也算是有个退路，就算他不能够短时间写出文章来，以前那么多关于这个主题的文章，他回忆起了一个，完了用余韵派bot的号发出来，照样可以对严医生进行治疗。 只是到底沈瑜还是想自己写出文章来，为自己的朋友治病。 开学近在眼前，沈瑜还想盯着严医生看完他自己的文章，然后再去学校。 毕竟他现在可算是知道了，严医生这么个看起来乖的。 实际上是里头最倔强最不配合治疗的一个。 每次看着他在看治疗文，实际上手里不一定捧着什么东西呢。 沈瑜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回去之后连光脑都没有看，就开始伏案写作，自然也没有注意到星网上铺天盖地都是找他的消息。 或者说这次大家都不知道找的人是他，大家都以为自己找的人是余韵派bot的背后的运行人。 他可以是对当今文坛有点了解的文学爱好者，可以是沈瑜的小迷弟，但基本上不可能是沈瑜。 非常好理解的一件事。 你看哪个明星会亲自去经营自己的粉丝站啊？ 余韵派这个名词可能刚开始还有人不太了解，等到后来大家叫开了以后，自然也有人科普这是文学大拿们，对沈瑜的文章定的流派的名称。 想想这bot名字都叫这个了，对沈瑜肯定有千丝万缕的情意的，说不定沈瑜就能够找到bot背后的人呢？ 也不怪官方特别想找到这个bot背后的人。 毕竟这种突然之间发出文章的操作，虽然其他的bot也有。 但是都不像这个bot一样这么慷慨，一放就是放治疗文。 放治疗文当然也不违反社会公俗良序，只是说到底还是那么个道理。 如果说放出了s级以上的文章，就算官方能很快的反应过来，将其控制住。 但是终归会有小范围的泄漏，先不提这小范围的泄漏，对于看到的情绪病人有多么大的影响。 只提这样对s级以上治疗文的“浪费”，就足够让人心疼。 杀鸡焉用牛刀，s级治疗文最好的归宿地暂时还是在紧急抢救室里，在星网的全程监控下备着。 基于这些个原因，官方就想找余韵派bot的背后人谈谈。 但是由于这么多年以来社会高速发展，对于隐私十分的重视。 星网上面每一个账户背后的人，如果自己在发布信息的时候十分注意的话，都不是那么容易被查到的。 沈瑜创立余韵派bot以后，都还没来得及用这个号发言。 只是用这个号直接发了文而已，高冷得很，完全一点信息都没有给想找他的他们留。 官方的人纵使有一百个推理大师、侧写方法，但只要一点儿东西都不给，他们也得抓瞎。 官方的人也不是没有找文博公司商量过，但是这基本上也属于行不通。 很久之前，他们就和文博撕过了。 那个时候他们是想要一个逃犯的逃窜信息，偏偏文博觉得那是用户信息就是不给，于是扯皮多天辗转多次，最终官方还是没有拿到信息，而是自个儿历经了千辛万苦才终于使得逃犯落网。 这件事情在官方这儿留下的对文博的印象可不好，于是也就放任这件事情公布了出来。 当时网上可是对文博一片攻讦，说他们为了坏人的隐私居然去伤害好人，说他们简直就是帮凶…… 但是文博硬是咬牙坚持了下来。 而最令人没有想到的是，那场风波过去以后，大家心中对文博那一波操作留下的印象，反而是文博特别的注重个人隐私，于是下载文博的人更多了。 文博尝到了甜头，对于用户隐私方面就更加注意。 其他的社交软件见状，那也是纷纷跟风。 于是基本上星网上现存的社交软件，对于用户隐私都是特别保护的。 尤其有点过分的是，这些社交软件们隐隐还希望官方能够再跟他们扯皮一次，这样又可以打响他们的知名度了。 官方：……滚。 第073章 穿堂一缕风，来去了无踪 官方哪里不知道这些社交软件们的操作和期待。 但是官方爸爸毕竟是官方爸爸，这点肚量还是有的。 文博它也就那一次比较坏事儿，其他时候都比较配合。 官方也不可能因为一次的得罪就搞得撕破脸，把人家封杀什么的，这也太霸权主义了。 而且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他们是文博的负责人，在这种时候也会有所顾虑。 给了信息吧，的确是得到官方支持了。 只是他们也在自己的目标客户群当中的信誉值下降了。 虽然说官方的支持的确是十分的重要，但它们毕竟是靠自己的客户群吃饭。 不给，顶多是有可能被官方穿小鞋，生活得艰难一点。 给了的话，极有可能被目标客户群们直接卸载，这可是生死攸关的问题。 官方要联系沈瑜，其实也有正规途径，直接致电青云社让他们代为转告，基本上这事儿就合情合理了。 但是这事儿还不至于惊动沈瑜。 只是找一个小粉丝而已，没必要去把人家毫不相关的正主给扒拉过来。 官方刚开始也没想这是多大一件事儿，基本上网络上的事网络解决，官方直接就开着大号去私聊了余韵派bot这位博主。 然而沈瑜是个八百万年都不上线的，之前发出来的那篇老舍先生的文章，还是他自己设定好了时间自动发的，他自个儿都没有上线一下。 所以说指望他能够看到信息，并给予回复，简直就是在做白日梦。 官方左等右等还是等不到回复，拉开消息面板一看，居然一直都显示未读。 这就有好几个可能了。 要么就是这位博主没有上线！ 要么就是这位博主的私信太多他没有看。 官方不愿意往第一个方向想，毕竟要是这位博主不上线的话，凭借文博犟死了的口风，他们也很难查到这位博主皮下的身份。 而且能够走友好的、正规的、明面上的程序，为什么不走呢？ 私下去强行查的话，以现在人隐私观念特别强的思想，保不齐就会觉得恼火。 到时候别说友好商谈了，第一件事就是得先给人家消消气。 实在没有太多好方法，如今的社会给官方的限制实在是太多了。 官方只能选择人工和文博那边沟通一下，看能不能通过文博给博主推荐一下开屏广告，让博主进入文博打开窗口的那一瞬间看到消息。 这个要求可以说是官方的最低要求了。 毕竟这样又不至于让文博为难，因为不用泄露用户的隐私，只是看上一个开屏广告而已。 虽然也有一种文博操纵信息的感觉，但至少没有第三方的插入，用户接受度会高一点。 张茂梁作为官方派过去和文博沟通的人员，接到这个任务的时候，他就大感不妙。 他们与文博的那些恩怨，大家心里都门儿清。 基本上他们过去文博那边会遭遇到什么样的待遇，也都提前想的明白。 当然不至于跟他们搞什么直接拒绝这种打脸的套路。 但至少不会让他们这么轻易的了了心愿。 不然的话还怎么炒作一波让文博的名气更响亮，让文博的市场份额占得更高呢？ 文博背后那么大一个公司，很多事情他们也是会有预料的。 所以张茂梁到达文博的时候，文博的接待人员似乎早就已经准备好了。 并没有显露出太过于吃惊的表情，欢迎的口气都有点用力过猛。 “哦豁！张部长！张部长大驾光临，真是让我们这蓬荜生辉啊——” 张茂梁确信自个儿在接待人员声音里听出了一丝丝兴奋。 “欢迎欢迎，这边请这边请——“ 讲道理，应该是所有的公司都怕官方人员跑上门来查东西。 毕竟公司这么大，就算他们尽力想把事情做好，也总归会难免一些疏漏。 这些疏漏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如果被揪了小辫子，那终归是一件麻烦事，。 如此热烈的欢迎，那还真是头一回，而面对这种反常，张茂梁有种深切地转身就走的冲动。 事出反常必有妖，而且这还是他们自己知道是个什么品种的妖。 不就是要借着他们炒作吗？ 官方真是有苦往肚子里咽。 然而这件事情他们又不能不去做，万一要是因为没有联系上就不管了，到时候余韵派bot博主放出了治疗等级更加高的文章，那他们后悔都来不及。 所幸的是交手还是非常顺利的，因为双方都心知肚明对方要些什么，于是交流的时候话里话外也特别的奔着目的而来。 张茂梁可以说是非常完美的完成了这项任务，只不过回去的时候心里还是挺憋屈的。 毕竟他还没到总部，只是在回去车上就看到了文博发出来的通告。 那言辞套路就像是文博他们抵抗了多大的压力，才抵制住了官方上门找他要信息一样。 实际上大家都心知肚明，他们就是进了一下文博的大楼而已，根本就没有去要什么信息，只是让人家提供一个广告。 然而官方不能够说，不能够承认，必须默认。 “我们前脚刚出来，让他们后脚就发稿，说他们没有提前写好模板只等最后改一改，我是不相信的。” “知道又怎么样，到底是我们有求于人，所以就矮了人家一头，没得办法。不过如果文博这样了还没有推送开屏广告直接让那个博主知道的话，那我们就一点也不会忍下这口气的。” “开屏广告应该还是会投的，他们也不想和我们真正撕破脸。” 状态恢复了一点的张茂梁顿了顿。 “他们没有和我们撕破脸的必要，而且对于他们而言，这就是举手之劳而已。” 实际上文博的确不会去多此一举，而是在约定好了的时间内直接推送开屏广告，没有搞任何花样。 然而这事儿文博做到了还不行，沈瑜这段时间忙于给严医生写治疗文。 别说上文博了，就是光脑他都没有开过几次。 开屏广告完全不管用，高智能用具盲的老年人沈瑜，就是这么的让人难以捉摸。 简直就是穿堂一缕风，来去了无踪。 第074章 争的是人才吗？不是，是面子！ 官方等了一周还是没有等到消息。 本来以为是文博那边出乎意料的耍坏，没有给开屏广告，才会导致现在的局面。 结果完了以后认真地查探了一番，才确信文博确实是做到了当时他们做好的承诺，开屏广告那是真的给单独推了。 甚至一直严密监控着开屏广告读取信息。 然而这开屏广告也确实推是推过去了，但是余韵派bot博主的文博就是没有被点开过。 换而言之，开屏广告根本就没有被当事人看到的机会。 难以置信。 “他是个原始人吗，怎么可能连文博都不看一眼的？我实在想不出现在还有谁会不看文博了，未成年人除了有两小时的时间限制以外，都可以游览文博啊。” 张茂梁全权负责这件事，本来以为已经完美收官，没想到来了个出其不意。 在这种信息时代，离开了星网人几乎可以说是什么都做不成。 而文博作为最大的社交工具，基本上大家都是根本离不开。 余韵派bot背后的博主接连一周、甚至更久都没有登上文博。 这种概念就跟突然之间去询问21世纪北上广一个上班族，得知他没有手机号一样。 实在是太让人震惊了。 “我觉得应该不是，这个博主应该只是有其他的文博号，这个文博号只不过是他业余时间需要使用的时候才上一下，现在没有使用的想法，于是他自然就不登这个号。” 这个猜测还算靠谱，甚至发展下去不走偏的话，还比较贴近真相。 沈瑜的确是有好几个文博号，有原主的号、他自己的大号、小号还有余韵派bot的号。 暂时还没有出现过弄迷糊眼了，登错号发错博的情况。 一来是沈瑜本来就不怎么上文博。 二来是他上了文博也难得发博。 信息实在是太少了。 “他不登这个号的话，我们还怎么联系他？” 目前所有人唯一知道的消息就是余韵派bot背后有个博主，这个号不是天上掉的地上捡的，突然之间自己冒出来的。 张茂梁反驳：“他要是不登这个号的话，就没办法发出治疗文来，那我们还要联系他干嘛？” 话说得也有点儿道理。 “其实或许他不登号还有另外一种原因，那就是他现实生活当中非常忙。” 张茂梁略皱眉地看向了组内情报员：“……我们不能够随便去调查别人，尤其是他们这些关系错综复杂，拥有各种师门学子的文人。毕竟万一被知道了的话，承受的反噬特别激烈。” 组内情报员耸肩：“天地良心，我是真的没有特地去调查他。甚至我早就没管这个博主的事情了，我关注的是比这个博主早几天发出他文章的沈瑜。” “沈瑜？” 情报员点点头：“虽然说沈瑜那边我也没准备管，只不过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一直在跟试图了解沈瑜的相关人士打交道，总是会不经意间了解到一些侧面的信息。” “你都知道一些什么？” 情报员整理了一下自己被拨乱的头发：“就前几天……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之间就知道沈瑜这么升学上去，其实也只是个高中生，顶多也就高三。” 沈瑜的头顶顿时汇聚了更多目光。 “我一下子就理解了这个博主为什么这么长时间都没有看文博，这要是跟沈瑜一样，升上去就是高中的话，可能人家是需要好好学习，没有空细看……” 有工作人员咋舌：“沈瑜是个高中生？那个写稿速度再加上日常的作业，哪怕是暑假，但还能细看的话也很非人类了吧？” 张茂梁更加担忧了，本来还觉得暂时不要着急，如果没登号那就找不着也没关系。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心里都会有点b数。 如果这个博主感觉到了文章等级不对劲以后，估计也不会发出来。 现在他可就不确定了。 万一余韵派bot的博主也跟他追求的正主沈瑜一样是个未成年，还是个脑回路异于常人的未成年，那干出什么事儿都是有可能的。 熊啊！ 而与此同时，着急联系沈瑜的，还有另外一批人。 时间久了，消息总是会走漏的。 尤其是利益相关的共同体之间，那消息传递的速度简直不能更快。 于是很快，沈瑜就接到了一批特招电话。 邀请他高中毕业以后直接过去读大学，听起来似乎是诚意满满的样子，实际上能恨不得赶紧把关系确定下来的着急模样，让沈瑜真心实意地受了一点小惊吓。 他可是在最开始逍遥院的邀请都还斟酌了一下到底要不要去的人。 这些杂七杂八的大学的邀请，说实话，他并不怕自个儿看的速度慢了，会怠慢到他们。 反正没什么意外的话，答案都相同，那就是不去。 “年年都是这样，每到了开学季的时候，这些学院们就开始榜下捉生。明明每年的生源又不少，质量也挺高，不知道他们为什么非要去争这么一下。” “都已经是校风文化了，就当是开学的校园节日好了。而且他们争的是人才吗，他们争的是面子啊。” 每年考试出分了以后，各大学都会努力的争取相应地区的状元报考己校，最后统计出数额名单来不动声色的炫耀一波。 “今年的状元们已经炫耀过了吧，怎么感觉沈瑜的归属还是没炫耀过呢？” 正在准备发招生信息的工作人员顿了顿：“沈瑜……沈瑜能一样吗？沈瑜这就真的不是面子了，这真的是人才啊。别说放消息出去炫耀，赶紧藏着掖着，把他的学籍在自个儿学校给定下来再说吧。” 另外一个工作人员笑出了声，道：“也是。” “或许只有四大书院有那样的底气在招收了沈瑜后，光明正大的秀出来吧。无论那一刻他们感受到的是羡慕的眼神，还是各种争议的涌来。” “你说四大书院真的会去联系沈瑜吗？” 招生信息显示已投递成功。 另一个工作人员沉吟了会儿，道：“其实吧，我感觉四大书院应该早就下手了。” 第075章 稳住，别浪！ 心斋、齐物、逍遥、坐忘四大书院。 虽然在外界的口中向来都是并提，然而实际上他们可不是什么兄弟学校。 而是典型的竞争对手，有时候连面子工程都不做一下的那种。 这一点不仅是学校的领导们贯彻的非常好，哪怕是底下普通的学生们就在进学校的那一刻，就像跳进了染缸一样把默认的信息染到了骨髓里头。 平时的时候可能不觉得，顶多口花花两句。 由于大家的素质都还挺高，口花花都顶多只是开点挪揄的玩笑。 那些抹黑打击什么的龌龊手段，绝对不会有。 所以基本上他们的对立就只是基础层面上的对立，不会上升到一定的高度。 但哪怕没有高度，底下竞争的强度也挺大的。 最好的体现就是在聚在一起的时候。 这些学校的学子们同样的优秀，所以难免也会参加同一个比赛。 在这种比赛里头除非是有典型的外来客，不然别指望他们同气连枝。 基本上每一个人心里的想法都是把对方院校……团灭！ 友情是不可能有友情的，虚假的院校友情都不配有。 在竞争沈瑜的这件事情上，四大书院都是抱着同样的想法。 如果得到沈瑜了，那自然是千好万好。 如果得不到的话，毁掉他那倒是不至于，他们又不是什么邪恶势力，只是打击对方院校眼光不行，那肯定是要提上日程的。 心斋、齐物、坐忘：做事为人不要太过于激进，立教为国需要稳打稳扎。 在这种风口浪尖的时候我们越要稳住自己，不要因为一时之间的噱头去高评一个人。 逍遥书院：看到这张入学通知书了吗？沈瑜的。 …… 心斋、齐物、坐忘：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我们身上的责任可重得很，为了外界的评价而动摇立学根基去迎合乌合之众的狂欢之潮，实在是院校失格。 逍遥书院：看到这串学籍号了吗？沈瑜的。 …… 心斋、齐物、坐忘：现在的年轻人都被养在温室里，很多时候看问题的眼光都太过于狭隘。被一些图谋不轨的人一哄就被带走了，于是也就错过了之后更好的锦绣前程，实在是可惜。 逍遥书院：看到这张一卡通了吗？沈瑜的。有一卡通可以吃食堂，来我们书院食堂吃柠檬吗一群柠檬精？ 心斋、齐物、坐忘：……垃圾院校拉黑了。 某个院校的工作人员猜测，四大学院早就开始行动了。 然而在这个预招的招生季，他们还就真没行动，一个比一个稳得住。 不过不同的是，逍遥书院是因为哪怕沈瑜没有答应，但是他们心里知道沈瑜一定会答应。 所以早就把沈瑜划到自己旗下，甚至连院报都给他安排了一席之地。 像是在外界打了个不准觊觎的标签后，根本就不慌了。 而另外三所院校，主要是知道，根本干不过逍遥书院这么个不要脸的，为了保持形象，干脆就按兵不动了。 四大书院斗了这么多年，基本上是对方发篇论文，他们这边就能够猜到接下来一年对方大致研究方向的恐怖关系。 在这种几乎是明示的情况下保持点默契，也是很常规的操作。 大家心里都清清楚楚，唯一被蒙在鼓里的可能只有当事人沈瑜。 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的沈瑜：？ 临近开学，此时的沈瑜还是安然地待在养心院，疯狂地赶专门给严医生定制的治疗文稿件。 只盼在开学之前能够把稿子写出来交给严医生，盯着他看完了以后，再赶回学校去上课。 虽然沈瑜也挺喜欢写稿，而且把文学梦作为自己一直以来的梦想。 但是这并不代表着他在写稿子的时候能够一直保持专注。 时不时的，他也会被其他事物吸去心神。 为了能够提高效率，沈瑜知道自己必须保持心神的灌注，为此沈瑜特地把自己的光脑给设置了免打扰。 就像手机是21世纪浪费时间的大户一样，在这个年代，光脑也是浪费时间的大boss。 尤其是如今的网络社会更加发达，更加多姿多彩，诱惑力何止是成倍上升。 免打扰模式下，无论是院校发过来的消息，还是文博推荐过来的开屏广告，全部都被屏蔽留待日后再看。 沈瑜在间歇时间，自然也有打开光脑瞅过一眼。 但是铺天盖地的消息涌过来的时候，人很难在刚刚消耗许多心力的情况下，还能够非常细心的去查看这些消息。 而且这些院校发过来的招生简章又基本上大同小异。 这导致沈瑜在刚开始看到这些招生简章的时候，还半信半疑过。 但后来只要看到亲爱的沈瑜同学这个开头，就觉得脑瓜子疼。 甚至怀疑自个儿是不是得罪了某个广告黑客团体。 ——亲爱的沈瑜同学…… 沈瑜：退订。 ——亲爱的沈瑜同学，求学之路漫漫…… 沈瑜：td ——亲爱的沈瑜同学，求学之路漫漫，选择正确的院校是迈上成功大道的第一步…… 沈瑜：退订td！ 赶稿间隙好不容易喘了口气的沈瑜，毫不留情地删掉了所有以亲爱的沈瑜同学开头的邮件。 瞅瞅时间似乎还有一点，沈瑜决定打开文博，来瞅两眼可爱的网友们最近又发表了什么搞笑言论，可以逗逗闷子。 然后点开文博就看到了开屏广告上硕大的亲爱的余韵派bot博主。 沈瑜：…… 最近全天下的骗子是商量好了还是怎么地，都盯着我一个人欺负是不是？ 然后好不容易监控到开屏广告投放成功的文博的工作人员，还没来得及高兴地通知官方这个消息，就发现他们专门投放过去的开屏广告被沈瑜举报了。 是拒绝和官方合作？ 是唾弃他们泄露用户信息？ 还是觉得他们文博和官方同流合污，准备打响和他们干起来的第一枪？ 文博的工作人员忐忑不安地受理了投诉，点开了投诉内容。 投诉理由：广告营销。 ——来自用户余韵派bot 原本慌里慌张的工作人员突然陷入疑惑。 第076章 卡文是没有灵感或者是完全写不下去 实际上文博的工作人员真的是想多了。 沈瑜虽然在很多时候表现得还算聪明，但是他被搞烦了的时候，智商那可是直线下降。 他看了个开头，就基本上判断为这是跟以前各大app一样，为了赚点生活费接的一些什么垃圾广告。 虽然他觉得这些app为了自己的生存，接点广告也无可厚非。 但是在影响到了用户使用感的时候，沈瑜还是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再忍下去，于是一个举报就走起。 被这么一搞，沈瑜是半点都没有玩光脑的意思了。 但是他又不想继续回去写文，于是转头就去看逍遥院那边新发过来的书单。 现在的纸质书和网上的电子书是联系在一起的，沈瑜刚开始的时候看的是电子书，后来慢慢的就购入了一批纸质书来看。 但之前的电子档的还是在光脑里面存着。 想了想，沈瑜查找了一下关于不屈不挠的关键词。 然后一无所获。 按照这个世界无论写什么东西都要拐几个弯的性格来看，就算它的主题可能会有不屈不挠的因素在，那也绝对不会把关键词就给明明白白的写出来。 沈瑜拿出一本纸质书来翻了几页以后，终于意识到自个儿这么漫无目的的找目标实，在是很难理清。 其实他现在的状态也不叫卡文。 卡文是没有灵感或者是完全写不下去。 他现在的状态更像是脑洞爆棚，一时之间不知道写什么更好，从而陷入了一种纠结状态。 沈瑜遇到问题的时候，下意识想的是自己该如何去解决。 如果发现自己实在不能解决的话，才会去寻求他人的帮助。 而在这个举目无亲的世界，沈瑜想了想，发现自己能够寻求到这方面帮助的，似乎最近的就是陈寻院长。 也难为人家一个院长日理万机，居然还有那么多时间来帮他解决一些幼稚的问题。 沈瑜何尝不知道陈寻院长这么做，可能有一部分原因是出于惜才。 但直接的原因是为了让他去他们学校念书。 沈瑜并不排斥逍遥院，甚至在他和这个世界的接触越来越深以后，他也和本地土著一样对逍遥院产生了一种崇敬之情。 许多文学的大拿一看学历都是逍遥院出来的，书架上随手一本书三成都是逍遥院出人参与的。 说沈瑜没有对这个院校产生向往才怪呢。 沈瑜联系了陈寻院长，向他询问有没有一些可以鼓舞人心的书籍来阅读。 陈寻院长历来是一副十分爽利的性子，有求必应。 沈瑜说完之后，陈寻院长立刻表示过一会儿就会给他答案，自个儿正在上课。 沈瑜不疑有他，虽然他也想过为什么堂堂院长一天到晚都有课。 但是他也觉得，可能是院长为了要管理好这个学校，才要更好地深入学生中，这样才能察觉到足够的信息，采集到丰富的民意。 殊不知每一次沈瑜问完这些问题，陈寻院长掉头就把这些问题发给了诸位老师们，让各位老师解答然后综合起来答案教给了沈瑜。 本来书院里任何一位老师的答案就已经够精辟，足够让沈瑜个土包子拍案叫绝。 更何况还是各位老师综合起来的精粹版答案，沈瑜有时候拿到答案了以后，简直震惊到废寝忘食地阅读，用如饥似渴来形容都不为过。 法度在文章当中居然还能够这样用！ 技巧还可以和内容如此融合在一起！ 陈寻院长：“写文章这种事情，与其不断的从前人的文章中找经验，不如自己动笔去写一写。” “你觉得你现在想法很多，不知道该挑哪一个写，那么你就每一样都写出一个梗概来，在你脑中过一遍。这样等你真正下笔去写的时候，落下的第一个字就会确定到底你想写哪一个故事。” 沈瑜很是诚恳的表示受教了。 然后毫不心虚地接受了陈寻院长发过来的新书单。 虽然他也觉得陈寻院长他说的很对，他等会儿也的确是要自己去写，但是这并不妨碍这一份珍贵的书单，他得收下。 他也很想看看这个世界的作者们想要鼓舞人心，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毕竟在他的印象里头，这些作者们都是可劲儿折腾自己的主角，完全看不出有哪里鼓舞到他们了。 不过换个角度想想，这样鼓舞不到主角，倒是或许能够鼓舞到读者。 毕竟无论是谁看到某个人比自己惨这么多，同情怜悯之余，都会下意识的有一点点小庆幸吧。 这跟善良不善良无关，是人性的自私问题。 陈寻院长继续谆谆教诲，循循善诱。 联想起最近“兄弟院校”们对他的羡慕嫉妒恨，陈寻院长到底还是按捺不住问了沈瑜一句来不来入学。 他问这一句的时候，本来没有抱多大的希望。 他可算看出来了，这孩子年龄小，心事儿可不少。 可能他没什么坏心思，但他对这个世界有种天然的防备，这让他做一些决定的时候，会显得有些过分谨慎。 他也能够察觉到这一缺陷，于是有时候尽力弥补的时候，又容易用力过猛，导致有时候做出的决定又有些幼稚。 陈寻院长：“这事儿不着急，我也就顺嘴一提而已，你才高三，哪怕高考考完了再提都行……” 沈瑜：“行。” 陈寻院长：“什么？” 沈瑜：“我非常想进逍遥院求学。” 最无所事事的就是网友们，逍遥院公布了预招生名单的事，本来只是一直关注这份名单的人群之间的小范围事儿。 但因为沈瑜，瞬间发酵成了社会讨论问题。 各种声讨或者支持不必多说。 渐渐的，网友们开始讨论起了另一个问题。 沈瑜这家伙最近出现的频率也实在是太高了吧？ 谁能想到沈瑜这个名字的出现只是在两个月前呢？ ——我这个暑假两个月，前一个月叫沈月，后一个月叫瑜月，整个假期就叫沈瑜假。 ——带回家的书全都没有看，该学的知识全都没有学，整个暑假唯一知道的知识体系就是沈瑜这家伙是怎么出现怎么被嘲又怎么逆风翻盘的。 ——这家伙就是个锦鲤成精的吧，你看看这一次，又是好运！ 第078章 作者是有眼光的 “不要介意这些事情，也不必要为了这些事情而太上心。成功的人向来都不在乎这些流言蜚语，因为你只要是人，你就没办法做到让每个人都满意。” 陈寻院长和沈瑜聊了这么久的天，对于他的情绪也有个大概的了解。 感觉到今天的沈瑜心不在焉以后，陈寻院长很快就猜到了事情的起因。 但是到底只是隔着光脑说话，而不是面对面的交谈。 陈寻院长虽然察觉到了沈瑜情绪不对劲，但是对不对劲的原因判断还是出现了一些偏差。 沈瑜本来现在面对陈寻院长内心就心虚得很。 总觉得是因为自己，才让逍遥院百年难得一遇的被批评。 虽然也不是他的错，但只要和他相关，他心里就还是有点儿介意。 陈寻院长只是单纯的以为年轻人经不住批评，一时之间也没有多想，劝诫了两句以后正想再安慰安慰，沈瑜却出声了。 “这件事会不会对学院造成影响？如果会造成影响的话……” 沈瑜顿了顿，陈寻院长没有像平常人一样遇到别人这种退缩情况就立刻安慰，而是静静地看着沈瑜等着他的下半句。 沈瑜深吸了一口气：“如果我造成影响了的话，还请多包容一下，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证明自己，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陈寻院长笑着合上了面前的书。 “我还以为你要讲什么放弃的话呢，如果你讲了这样的话的话，虽然我现在会安慰你，但是估计心里也会知道，其实你对我们学院的执念并没有那么深，那我可是会伤心的，我们学院可是我的骄傲。” 沈瑜也是个会说话的，当即就顺着说了下去：“能够得到逍遥院的招生，那是多么幸运的一件事，我怎么可能会拒绝啊。” “有眼光。” 沈瑜揶揄了一下：“不仅仅是我有眼光。” 陈寻院长莞尔：“要证明自己的话，肯定是需要你自己的努力。说到这个，你最近有没有准备一些什么文章？我知道你写文章的速度已经够快了，我也不想督促你什么的，不然这样的话，你要是反问我的论文准备的怎么样了，我可就没脸了。” 刚刚还因为被隐形肯定而开心的沈瑜，情绪突然就低沉了下去。 虽然还是想在师长面前保持非常良好的风度，但是仍旧是能够被敏锐的老狐狸察觉出不对劲。 “怎么了？写文章又出现不顺利了？” 沈瑜眨眨眼，突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组织语言。 说他不知道该如何写文了呢？ 也不准确，他知道该怎么写，只是他一时间定不下内容。 说他知道该怎么写呢？ 也不对，他现在根本就没法动笔。 陈寻院长思忖了一下写文当中会出现的种种问题，联想沈瑜现在的状态给出了合理的猜测：“你是还没有动笔，还是只是中途卡文了而已？” 沈瑜：…… 陈寻院长：？ 沈瑜：“……或许说，是两者的结合吧。” 两者的结合，意思就是说卡在了动笔之前。 这敢情之前给书单给建议都完全没有作用啊，陈寻院长突然噎住。 “如果你不知道怎么写的话就直接去写吧，不要去想那么多了。” 沈瑜低头：“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实际到了动笔的时候，却发现无论怎么写，都无法超越我心中最开始想的那一本书，于是就有点钻牛角尖了。” 这就让人有些好奇了，陈寻院长也不拐弯抹角：“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写你最开始的那一本书呢？” “因为那不是我的书，而是另外一位大师的书，我看过他的书以后，就觉得他已经将坚韧不拔这个主题诠释到了一种境界，而我离这个境界还差老远。” 文人都是特别爱书的，如果在一位文人面前大夸特夸某一本书，而那个文人还能够忍得住不问书名的话。 要么就是他知道这本书。 要么就是这位文人，实在是对说话的这个人太有意见了，不想跟他说话。 很显然陈寻院长两者都不是：“什么书，我能有幸拜读一下吗？” 沈瑜想了想自己在这几天入梦技能得到了《老人与海》所有全文记忆，还刚好因为自己卡文而默写下来的《老人与海》，默默地发给了陈寻院长。 发过去了以后，又顺手传到了余韵派bot上，设定了两个月后发布。 就让这不到两个月时间作为他的写稿时间，把两个月后的《老人与海》发布日作为他的截止发稿日。 有压力就有动力。 他还想有点责任心，把大师的作品搬过来后，还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保护他们。 从而在余韵派bot发稿之前，自己必须先发稿去趟一波雷，如此就必须要在这之前把稿子给挤出来。 《老人与海》不是短短的一篇文章，算得上是一部中篇小说。 这种厚度阅读量不小，至少在一两个小时之内是没办法看完的。 陈寻院长这会儿还在和沈瑜说话呢。 虽然不可能拿到书的那一刻，就撇下沈瑜去看书。 所以他在看了一眼文件的大小以后，就暂时放在了一边，继续跟沈瑜说话。 “马上就要开学了，你的意思是继续留在高中，学完高中接下来的知识？还是直接升入大学，跟着老师们提前熟悉一下大学生活？” 两种模式任君选择。 选择继续留在高中的话也能理解。 毕竟在高中毕业之前学的知识都是基本的、为了多了解一下全面的世界观而需要去学习的必备知识，学了的话绝对是有益无害的。 选择提前升入大学，跟老师们提前熟悉大学生活，也非常能够理解。 毕竟大学又比高中高一个等级，他所选择的精研的那一领域，提前熟悉一下的话，能够让以后的研究之路少走很多弯路。 陈寻院长也只是礼貌性的这么一问，毕竟基本上大部分学子知道可以来逍遥院提前上课以后，那都是收拾包袱赶紧就过来了，没几个还愿意留下来经历一番噩梦高三。 第077章 请尊重作者的努力 “我的天，沈瑜难道不是一个出道了很久的文人吗？居然只有两个月，我的记忆是出现偏差了吧！” “这没什么好偏差的，只不过他在这两个月出现的频率和热度实在是太高了，所以给人带来了错觉而已。讲道理，他真是个热搜体质。好多文人一辈子都得不到的热度，他一次性全给拿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有的人天生就像是带着热度。 沈瑜他从第一篇稿件发出来以来，就没有从众人的目光中消失过。 哪怕后来他创了个小号发老舍先生的文章，大家都能在看完老舍先生文章后开始cue他。 虽然他故意将老舍先生的文章放在他之后发，就是为了替老舍先生挡掉一些炮火。 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老舍先生根本就不需要他挡炮火，因为大家自然而然的就冲着他集火。 好话和坏话都冲着他来，被喷得明明白白。 这次逍遥院把名单放出来以后，大家的注意力自然而然又集中在了他身上。 #沈瑜逍遥院#的tag又冲上了热搜。 这一次沈瑜对此事的关注，比起他以前自己被喷要多了很多。 一来是他现在处于一种迷之奇妙状态，就好比虽然知道写稿子这件事很急切，但是他就是写不出来稿子的奇妙状态，所以不自觉地找一些别的事情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二来则是他虽然不算是讨好型人格，但对于自己相关的他人的事情的关注度，要比对自己本身的关注度要高很多。 他不在乎自己被喷被骂，但是他害怕因为自己别人受到伤害，比如说预招了他的逍遥院。 他记得之前青云社发了他的稿子以后，被喷的有多惨。 那个时候青云社官网下面的留言难听的一些，简直不忍入耳。 理智的一些，又特别戳得人伤心。 青云社顶层办公室的那群老狐狸都差点被喷到自闭。 沈瑜念及陈寻院长对他的好，对逍遥院很是有好感。 因为这样，他更是不愿意自己的一些原因，让部分黑粉连带抹黑逍遥院。 总而言之就是一句话：骂我可以，骂我朋友不行。 毕竟沈瑜觉得以他现在四平八稳的心态，怎么骂都没关系，反正他只要光脑一关就什么都看不见，眼不见心不烦。 而且他坚信自己的路走下去，终归会是一条康庄大道。 所以沿途的这些流言蜚语什么的，沈瑜或许一开始会觉得难受，但其实打心底里还是不怎么在乎的。 但是朋友不行，逍遥院也不行。 学校每年都要招生，需要新鲜的血液。 万一因为他这些不友好的粉丝，吓跑了报考逍遥院的学子，那他就太对不住陈寻院长了。 沈瑜开始谋划着要创一个明面上的大号了，不搞事情，就怼下黑粉而已。 然而沈瑜不知道的是，这些喷子虽然不会绝迹，但是更多的人却会因为逍遥院，对他有所改观。 沈瑜这两个月在星网上过得着实不容易。 在青云杂志发出第一篇稿件《微尘》的时候，可以说知晓他的人里头有九成黑粉一成真爱粉。 那也是他在星网上被骂的最狠的时候，狠到有些路人都于心不忍的帮他说两句好话，导致网上的局势看上去还不那么完全的一边倒。 发出第二篇稿件《逐梦》的时候，真爱粉多了一点黑粉减了一些，基本上也能够打个五五开。 这就得益于国家养心院及时公布出来的治疗文等级，给沈瑜拉了不少社会天然好感。 等到《宠》和老舍先生的《抱孙》发出来，虽然还是有不少争议，但是基本上争议也不会过多的集中在沈瑜身上，而是集中在文章本身。 这个时候也不能提真爱粉和黑粉这种说法了，大部分人都成为了客观的读者，静静的等待作品就好。 不必觉得被作品伤到眼睛，从而讨厌这个作者。 也不必觉得有些人说的太过于难听，从而维护这个作者为其征战。 为文字而来，便享受文字的乐趣，不必为了一些闲杂事儿徒生烦恼。 就好比前世的那秋声雨霖一样，写出来的书成绩虽然差，但终归还是有喜欢的读者。 这也正是沈瑜所希望文人的读者团体里头应该有的风气。 而这一切转变自然有原因——沈瑜的进步实在是太明显了。 或许可能他现在的文风，还抵不上一些成熟的老作者。 但实际上以他现在的文风，在新人作者当中是佼佼者，至少也不能够再算作以前的末流。 而且他的文章还有他自己的优势。 可能因为他初出茅庐，写的作品还不算多，各位文学评论家们还未能讨论出，对于他文章当中这种灵气该如何进行完整的定义。 但是基本上有眼光的都能够感觉出，他这种灵气在文章当中的重要性。 他文章当中的灵气直接拉高了他文章的档次。 甚至有人合理的怀疑，就是因为他的文章当中的这种灵动之感的存在，才会导致他明明用词简陋技巧也不成熟的文章，能够评上治疗等级。 虽说治疗文等级不稳定，但是这毕竟是有治疗文等级的文章啊，那就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而且人之所以为人而不是神，就是因为每个人身上都会存在一定的小缺陷。 所以写的文章出现缺陷并不是一件很严重的问题，没有谁一开始写文章就上手得非常的顺利、完美无缺。 大部分人都会在自己写过一段时间的文以后，回头看最早的自己写的文，感慨这是一堆什么垃圾，甚至于羞于将其公布，称其为黑历史。 最重要的还是看一个人的态度。 天分不好，为了追求更好的作品大家虽然不会那么的宽容，但是总归不会太过于责怪。 天分不好还不努力，才会让众人不满。 像沈瑜这种上手文章写出来就让大家觉得文风不行，可以归类为“天分”不好。 沈瑜他不断的以一种匪人所思的速度推出新的文章，并且每一次文章不是为了凑数，而是真材实料的在进步，足以向所有人证明他的确是在努力。 天分不高没关系，只要你够努力，一样可以获得大家的尊敬。 这既是尊重努力，又是尊重努力后的成果。 第079章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啊 陈寻院长想了想沈瑜这种写稿发稿的速度。 估摸着他应该也不是个，有高中早恋小女朋友需要陪的人，应该对自己的高中生涯没有那么大的留恋程度。 自己虽然给了他两个提议，但是基本上脑回路正常的人，都会选择提前进入逍遥院来进行学习。 毕竟有更加优越的教学资源和学习环境摆在眼前了，谁还会愿意留在相对落后的地方继续磋磨呢？ 高三可不是段舒服日子。 君不见几多平时成绩很好，只是高考一时发挥失常的学生，明明知道即使复读一年再参加高考的话，基本上心仪的学校是十拿九稳。 但是都还是选择了去直接读大学，而不是复读高三。 当然也有原因是因为复读压力太大，家里经济也会有要求，万一再出现意外承受不来。 但、更主要的原因是高三实在是太恐怖了，简直就是人间炼狱。 好好坐在那里学习一天，简直就跟去工地上搬砖一天没什么区别。 然而陈寻院长忘了沈瑜从来都不是什么普通人，不按常理出牌是他的特色，分分钟颠覆别人的想法那是他的常规操作。 沈瑜：“……我觉得要不我还是先念一下高三，然后再跟着大家一起入学吧？” 已经谋划着安排跟随导师和课程的陈寻院长再次噎住。 沈瑜不是因为担心大学生活会给他带来压力从而拒绝的，而是因为他高中的确是有一些事情没有处理。 首先，他还没有给原主的事情做一个完整的扫尾。 虽然他在写出了《微尘》这篇文章以后，感觉到原主的执念已经淡却了很多。 但是实际上沈瑜知道，无论是原主的感情问题，还是他被坑后必须以牙还牙的问题，都还是原封不动的状态，一点都没有得到解决。 既然他能来到这个世界继续拥有生命，无论怎么说，原主都算是给了他一个机会。 虽然的确没有强制的义务需要他去做一些什么，但他心里有这个意愿去帮助原主，权当帮助另一个平行世界的自己。 另一个原因就是沈瑜掂量掂量自己，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或许经过一段时间的恶补，他在文学方面已经学到了相当含量的知识，能够抵得上目前的爱阅读的高中生。 但是他在日常生活常识等方面的知识水平还非常的低。 虽然他平时很注意，可往往还是会干出一些蠢事儿。 比如上次他想套话段务如，问问她家里头父母是否还在。 可是左说右说，只是问清楚了她家里头家务系统非常完备，回想起来简直像个自我推销的钟点工小哥。 留在高三念书的话，至少高三的班级就比大学的班级要亲密很多。 很多时候和这些青春洋溢的小姑娘小伙子们相处，不知不觉的就会学到许多。 而且他也能得到一个缓冲的时间，足够让他更好地熟悉这个世界，在面临大学新生活的时候，能够更好的适应。 陈寻院长试探：“你……儿女情长永远不是主流，作为一个男人必须要自己有成就了以后，才会得到女生的青睐。别为了一时贪欢，错过了自己的前程，这样既没办法得到爱情，又没办法提升自己。” 正在想着更好实现自己梦想的上进沈瑜，被这突如其来的试探糊弄得不明就里。 陈寻院长踯躅：“要不就这么跟你说吧，如果你实在很想跟她在一起的话，还不如鼓励她好好学习考到这一边来。两个人在一起是要一起变优秀，而不是一个人等待一个人，或者一个人迁就另一个人一起往底层走。” 沈瑜终于后知后觉明白了陈寻院长在暗示些什么，一时之间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他原来的时候也正是个适婚年龄的大好男儿。 但偏偏因为种种原因，尤其是因为他写手属性的宅，让他错过了无数秋波，导致他魔法师了很多年。 如今来到了这边，作为一个谈恋爱就会被称为早恋的年纪。 本来以为自个儿目前可以专注于事业，不用去烦恼这个问题，哪里想到突然就被人提一嘴。 沈瑜：“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啊。” 陈寻院长回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嗯”。 然后接着说道：“你不用害怕，我是大学老师，这种事情我不会管太多的。” 沈瑜：“我是真的不认识什么女同学，我在这边唯一比较熟悉一点的女生，就只有段务如一个。” “你说这个名字我也有点耳熟，她就是之前那个在青云榜上，刚开始的时候也有过新人王之相的新人吧？” “对，如果不是她爷爷一时之间没有想通，请了几个外人过来截榜，更是引得大票文人都一窝蜂的过来打榜的话，想必以她的文采，不说第一名，那占据前几名是没有什么大问题的。” “嗯……就对她这么有自信啊？” “我当时有认真的看过她的文，感觉她的文章的确是花了大心思的。” “比你花的心思还多吗？” 沈瑜想到段务如《心理罪》那绝妙的构思，以及他们私下交流的时候，段务如提及她准备了好几年的创作背景，再想想自己写稿子，就笔记本上列个大纲就开始写的随便操作…… 沈瑜语气很是感慨，颇有点自愧不如的感觉：“当然还是她准备得多。” 陈寻院长轻轻笑了。 沈瑜眉头一皱，倒不是讨厌。 而只是疑惑通讯那头为什么突然之间笑起来。 “得了，就冲你这段话，高考前两个月第二次也是最后一次自主招生的机会，我们这边肯定会再帮你去争取一下她的。” 四大书院之所以现在在外人口中还是兄弟院校，而不是按照暴躁脾气直接外人面前打起来，里面肯定是有一些门门道道的。 比如说他们虽然会抢占优秀生源，但是绝对不会做的太过分。 一方要是抢到了甲区的状元，乙区状元虽然肯定会去争取。 但是另一方要是表现得非常想要的话，基本上拿到了甲区状元的那一方也不会非得赖着要。 第080章 那你可真是好棒棒哦 像这次逍遥院把沈瑜给招到手了，基本上就已经默认了之后许多场生源抢占赛里头，他们就弱了一点口风。 而段务如也是个足够优秀的。 青云榜有一个别称，叫做四大书院招生榜。 虽然官方从来没有承认过这个头衔。 甚至青云社有意无意的，都不是很主动给四大书院提供榜上的青年才俊们的个人信息。 但是基本上每年榜上的优秀人才，被四大书院榜下捉生捉去的可不少。 这一届的青云榜虽然闹出了不少幺蛾子，榜上排名前几的都是几个老作者，新人作者们都被挤到了榜尾。 但是招生的老师们的眼睛可是雪亮的。 把这些榜尾的新人作者的文章看过去，结合以前青云榜的新人作者们的实力。 那如果没有闹出幺蛾子，这些新人作者青云榜上的大概排名，他们也能够估算出来。 段务如无疑是被大力肯定的一个，她的优秀有目共睹。 就是以往青云榜头几名，能出治疗文的都不多，而她直接一鸣惊人出了个c＋。 这一次的招生是因为她本人去参加社会实践。 她爷爷也不是个配合招生老师，只是想着让自家小孙女儿多享受享受生活的人，导致这一次预招生段务如无疑是错过了。 这也就意味着第二次，也是高考前最后的那一次预招生，段务如必然是抢手的优秀生源代表。 对此，所有的院校招生老师心里都有个底。 心斋、齐物、坐忘三大书院早就磨刀霍霍了。 之前抢沈瑜被人家先下手为强了，这次再抢个青云榜上的段务如，总不至于再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段务如不管怎么说，都应该花落他们三家了吧？ 逍遥书院：那什么……老伙计们…… 心斋、齐物、坐忘书院：滚。 陈寻院长这边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承诺帮沈瑜去争取的。 然而沈瑜却没有反应过来陈寻院长为什么会这么坚决，好像是替他办了什么事儿一样。 沈瑜：“去争取谁？争取段务如吗？她的确很优秀。” 陈寻院长：“是是是。” 沈瑜：“就是不知道她本人是怎么想的，愿不愿意来这里。反正她的文章是写的很好，对于一些事情也有很独到的建议。” 陈寻院长：“对对对。” 沈瑜：“性格也很不错，以后带她的老师应该也会觉得轻松开心。” 陈寻院长：“那把她和你安排在同一个老师手下？” 沈瑜：“我觉得可以。” 陈寻院长：“……呵。” 陈寻院长：“你想得可真美啊。” 沈瑜一头雾水地瞅着被突然挂断的通讯，不知道陈寻院长这是抽了什么风。 我想啥美事儿了？ 我自个儿怎么不知道？ 写稿令人头秃。 沈瑜卡文都已经卡出隐藏在心里的各种小人格了。 自个儿在房间的床上打了几个滚以后，沈瑜溜溜达达地出门准备去祸害其他人。 途经打印室，还将《老人与海》给打印了出来。 让他现在，赶在离开养心院去上学前，专门定制一篇治疗文给严医生，肯定是来不及了。 既然手头有一篇这个主题的文章，还不如直接给严医生先看了再说。 虽然他十分想用自己的文章去治疗好自己的朋友。 但是病人是拖不得的，病情只会越拖越严重。 《老人与海》作为经典名著，沈瑜自己看完以后对它也是一百个放心一万个服气。 在他自己来不及写治疗文的情况下先给严医生看，沈瑜完全不担心《老人与海》的治疗作用。 只会担心严医生看过《老人与海》以后，再看他的作品，会觉得他写的作品没那么有意思。 沈瑜带着《老人与海》的稿件跑去找严医生。 然而出门以后溜溜达达一圈，没遇上严医生却遇上了院长。 大概是因为在治疗舱里泡了一圈，回家以后又躺床上休养了一下。 等院长再次回到养心院以后，沈瑜看向他，只觉得他好像肿了不少。 而还记得这位小朋友、最近就要结束实习期返校而特地来学校给他盖章的院长。 瞅着体型跟以前没什么两样，只觉得对方身高高了一点，院长顿时就心口一堵。 两个人都是一起吃，怎么他都吃出病来了，这个人连肉都不长一点啊！ 简直太过分了吧。 院长：“给你吃东西真是太亏了，吃了跟没吃没什么两样，长一点肉尊敬一下这些你吃下去的食物都不肯。” 沈瑜偷偷冲院长身后看了一眼，没有看到跟着疑似院长夫人的女性后，眨巴眼睛松了一口气，听到院长的抱怨，顺口就接道：“我有长高尊敬一下它们呀。” 院长：…… 院长：“那你可真是好棒棒哦。” 沈瑜话说出口以后，才感觉这话说的有点儿不合时宜。 讪笑两声以后企图转移话题，然而院长换话题比他更快，而且目的企图明显的不得了。 “你带了你的实习表没有？我现在就给你盖章，你赶紧走，看着就闹心。” 院长拍了拍自己圆滚滚的肚子，从兜里掏出来印章：“现盖现走，下次别来了，你这倒霉孩子……” 沈瑜失笑。 他当然知道院长说这话并不是嫌弃他的意思。 如果嫌弃他早就该嫌弃了。 毕竟无论是谁听到有人说自己虐待手下人，都很难做到宰相肚里能撑船的。 院长虽然做法像是很介意一样，平日里大事不做，偏偏跑过来跟他个实习生聊天。 然而实际上给他买吃的，还跟他一起聊人生聊理想，怎么看也不是一个小气的人能做出来的事情。 沈瑜知道院长也不是个能闲的下来的职位，生病回家没待两天又得要上班，处处都离不开他。 所以他能关注他这么个小实习生，着实是用了心的， 沈瑜也开玩笑：“我这两天就得走了，不过您也不用这么着急吧，这么着急，我还就赖这儿了。” 院长摇摇头：“你可不是能在这儿待得住的性子。” 这话可就说的奇怪了，难道说他耐不住性子？ 事实上他在这儿待这么久，看书写稿在家照顾病人，没有一个是需要在外面浪的事儿。 第081章 两个世界还是有差异的 院长解释：“我跟你聊天的时候，发现你志不在此。当然，我也知道你来这儿，肯定也不是为了社会实践。” “这临近高三的关头跑过来社会实践，那得下多大的决心啊。人道是事出反常，所图甚大。所以我说你在这儿觉得是待不住的。” 沈瑜来养心院，本来就不是为了照顾病人的。 最开始他只是想试一下，自己的技能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情况。 后来巧合之下认识这么多朋友，也是他的意外之喜。 院长如今一口拆穿他，虽然他最初这么想的时候并没有什么不好意思，可是这会儿被当面说，还是有点小尴尬。 “你这是干嘛去？” 院长也不是有些要让沈瑜为难，于是在说完这个话题以后，迅速就转移了话头。 他可不相信沈瑜这宅得要死的宅男，居然会为了要离开这儿了，特地去各地儿留影留念一下。 这种脑子一根筋的直男面对事情的时候，处理方法是直接奔结果。 这会儿他出来瞎溜达，肯定也不完全是为了散步这么简单，肯定是有什么目的。 沈瑜也没什么好瞒的，扬了扬手中的纸张：“我给严医生送本书去。” “给严医生送本书那倒是可以，不过我看你手上的这纸张不像是正式出版的书啊。” 沈瑜心里一咯噔，抬眼看向院长的眼神都有点惊慌。 也不怪沈瑜这会儿有点不对劲，听到这话反应这么大，实在是以前他也听说过这种事儿。 比如什么主治医生为了治好病人，开了某种国内没有批准，而国外批准了的特效药。 虽然药在国外是真的药，药效用在病人身上也是真的。 但是由于这药没有通过本国的批准，那就是属于假药范畴。 开这种药的医生当初的确是处于一番好心，不忍心看病人忍受病痛的折磨，而推荐国外的特效药。 但是他这种行为却是违反法律的。 如果说官不究民不举，那倒还好。 可是万一有人将这件事情举报了出去，或者说有人要追究这件事，那么到时候捅出来的篓子可大了。 开药的医生本人不说扒掉半层皮，就是医院也难逃干系。 沈瑜以前就听说过这样的事情。 当时他也是义愤填膺的一员，只不过他这不是针对医生，而是针对于举报的人。 沈瑜从小到大所接受到的教育都是法不容情。 但是他这一刻多希望能有法外之地，可以稍微保护一下处于弱势的医生。 毕竟首先来看，这药本来就是为了治病研究出来的特效药。 针对于病肯定是有疗效的，医生们开这药肯定也没错。 再者言医者父母心。 他们开药的初衷肯定不是像其他卖假货一样，为了盈利赚钱有私心，全都是想的如何去治好患者。 恰恰相反，他们这么做不仅得不到利润，甚至还要承受巨大的风险。 那些举报者就死咬着那一些条文规定，完全不想一想变通。 虽然按照法律来说，没人能够说他们错，甚至也要帮着惩戒医生们。 可是从道德的角度上讲，他们这么做简直就是在败坏古老的国人品质。 而且他这么一闹，以后的医生哪怕知道国外有特效药可以救助这种病，但都不敢再开了啊。 举报人现在闹，可能会得到一部分的利益，毕竟不管怎么说，还是算作“假药”，处罚下来了的时候肯定对他们会有补偿。 但是对于社会而言，从此就少了许多医德高尚，为救助病人而绞尽脑汁该愿意承担风险的医生。 恩将仇报，这种简直不能更加白眼狼的行为是不义。 败坏公德，这种试图让未来更多病人，处于病痛当中不得解脱的行为是不仁。 不仁不义说归这么说。 事实上处于医生这个身份的时候，哪怕所有人都在帮你骂举报人。 但这一刻该受到的惩罚还是不会少，不该挨的委屈还得挨着。 沈瑜手里拿着打印出来的《老人与海》，一时之间怔愣在原地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这要是护士小姐姐发现了还好，她顶多提醒一两句，他说两句软话也就混过去了，等知道有这么一茬以后，不再犯是了。 然而偏偏是院长发现了，就算院长他是个好人，但是在其位谋其职，处于某个身份以后就必须要做符合身份的事情，这样才能够让整个社会机器顺畅而高效的运转。 假如院长今天放了他一马，如果被外人知道了，那么就算是包庇罪。 以后有人追究起来，那院长连带着医院的损失可就比现在要翻好几成。 沈瑜眨巴两下眼睛：“是朋友写的稿子想着给我看看，我想着我和严医生是朋友，就也带给他看看。” 带着稿子去给严医生看，不是为了给他治病，而只是朋友之间交流感情。 这样的话就算追究起来，也不会有太大的上升空间吧？ 这个世界的人，对于文章有一种天然的好感和关注度，院长注意力全部都转向了文稿。 “朋友写的？那你朋友挺不错啊。带给严医生看自然也行，难为你有好东西还想着你朋友。” 还在绞尽脑汁想着解释开脱方法的沈瑜：？ 等等，这口风有点不对劲啊。 不说追究责任，那就算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想把这件事情糊弄过去，也不应该是这么一种鼓励的态度，直接装傻不就行了？ 沈瑜：“那个……您其实也不用……我下次不这样就行了。” “下次不哪样？” 院长好整以暇地伸出手，示意沈瑜把文章递给他让他也瞅一眼。 “我又没有怪你的意思，你以为养心院里的病人们都在等发下来的刊物吗？实际上好多家里有钱有势的人家，都会专门的去寻一些高等级治疗文来治疗他们的亲人，定制的都有。” 沈瑜有点犹豫，但还是把手中的文稿给递了过去。 “难道这样，也可以作为正常刊物流通进养心院吗？” 院长是个很懒的人，能坐着就不站着。 这会儿站了没一会儿就开始琢磨着去哪儿休息一下。 “怎么就不行了？你小小年纪怎么这么古板呢，双方自愿，文章有效，我们巴不得呢，还说个什么。” 第082章 真香定律 沈瑜没说话，事实上他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如何向院长解释他以前听说过的事情。ぁ 他记得从前遇到“假药事件”的医生后来心灰意冷，再也没有去救死扶伤。 世界上从此少了一个，甚至是更多的医德非常好的医生。 物伤同类。 他如果向院长讲述了这个故事，说不定也会勾起同为医生的院长的伤心事。 每个世界，都不会把所有职业的工作环境塑造得非常完美。 说不定这个世界的医生们，也会有自己的烦恼。 要是自个儿作孽的把院长的伤心事给勾起了的话，沈瑜觉得他也会于心不安。 沈瑜眨眨眼：“没什么，我只是脑子突然之间犯抽了一下，以为自个儿犯了什么事。” “事到是没有，不过你要是不把稿子给我看的话，那可就犯了大事儿了。” 院长的脸色突然变严肃，沈瑜本来已经放下的心瞬间又提了起来。 院长：“我可是比较小气的人，你不给我看的话，那我也不给你盖章。” 沈瑜：…… 沈瑜：“那挺好，我就赖在医院不走了，而且我一顿饭只吃半碗。” 按照沈瑜的体质，他每天吃那么多，还蹭蹭的往高处长，人却越来越消瘦。 这要是他每天吃半碗的话，长个儿这个年纪是不会停下来的，但掉肉可是肉眼可见。 院长可以想象那些小护士们背后该怎么编排他了。 天知道沈瑜体重跟他有什么关系，他又不是他爹， 院长：“诶——那不是，还带你这么耍无赖的？” 沈瑜：“我要减肥。” 院长：“你瞅瞅你那麻杆腿儿跟个鹤似的，可闭嘴吧。” 沈瑜失笑。 既然稿件本来就是想给严医生看的，趁院长翻阅稿件的时候，沈瑜顺便打听了一下严医生的犯病原因。 虽然说哪怕是主治医生也不一定一一知道所有病人为什么犯病。 但是严医生毕竟是这所医院以前的医生，作为曾经的上下级，院长对他的关注应该会多一些。 经典名著很少搞什么黄金三章来吸引人眼球。 甚至很多经典名著都反其道而行之，开头的时候根本就没办法看下去。 眼看院长还没有被故事内容所吸引，还能够说上两句话，沈瑜赶紧把他好奇的内容全部都说出了口。 专心做一件事情的时候，往往会对其他世界放松警惕。 院长本来也不是个八卦的人，但是在被好书分了心的时候，警惕性就下降了不少。 而且他想着与其让好奇心强烈的沈瑜，跑到护士小姐姐那儿了解情况，还不如让他正规的给他解说。 毕竟护士小姐姐们人数太多，话传来传去就不是那么个味儿了。 这正合了沈瑜的心意，院长给他边讲故事边看书的时候，沈瑜就待在一边静静地听。 刚把之前的事儿讲完，院长就迅速住了口，全心贯注的沉浸入了故事当中。 沈瑜没有催他讲啥番外。 从院长的讲述开始变得前言不搭后语，慢慢的甚至语无伦次，得靠自己强大的理解能力，才能领悟院长到底想讲个什么事儿。 沈瑜就知道，院长这是看书进状态了。 沈瑜也很理解这种状态，毕竟他也是这样。 干别的事情的时候，其实都还挺清醒的，外界有什么风吹草动他都能够感觉到。 唯独有看书的时候，一旦他看入迷了，旁边走来走去的人当做不存在，跟他讲话也听不到。 除非是特地过来戳他两下，不然他是真的把所有人当做了空气。 可能会有人觉得有点不礼貌，但是这真的是没有办法控制的一件事。 而且处于这种状态下，沈瑜的脾气会出现两极分化。 要么就特别好，被打扰了也是一脸懵，让干什么干什么。 要么就是特别暴躁，被打扰了就简直像是揪了他不存在的那根尾巴一样，分分钟炸毛。 这两种状态出现特别随机，跟书的内容无关。 等当时沈瑜的心情也无关，完全就是个薛定谔的存在。 所以熟悉沈瑜的人，都不会去试探一下这1/2的概率，毕竟分分钟引爆了可不好玩儿。 沈瑜后来也发现身边也挺多这样的人。 因为志同道合，所以更加能理解彼此，每次遇到别人进入这种状态了后，也会尽量不去招惹他。 #打扰看书的人是会被杀掉的哦 所以现在院长能够给他个一言半语，而不是干脆闭嘴不理他，或者直接让他滚，沈瑜已经觉得很满足了。 沈瑜坐在院长旁边，稿子在院长手上，他又不想再去打印一份。 反正这事儿也不着急，趁这会儿他正好可以整理一下关于未来的规划。 生活方面……星币目前差不多够用。 而且大男人有手有脚，虽然不太稳定，但一直写稿有收入还一人吃饱全家不愁，沈瑜还真的不怎么慌，饿不死就得了。 学业方面，既然有了这么好的机会，而且已经决定了进逍遥院。 那么未来肯定是要趁正好还有个高三下学期的缓冲时间，先把该学的知识都给学了，然后多去了解一下未来的研究方向，省的到时候两眼一摸黑。 工作的话，就很发愁，不过可以分开来看。 一是情法交融的问题。 虽然沈瑜自己很不想承认，但他的的确确走在了这条路上。 当然他也不是主动扛起这面大旗，想要在这个世界干出一番事业。 而是他过来这个世界以后，因为不适应这个世界的文风，被迫搞出来了情法瞎揉面的作品，骂是真的被骂得惨。 但是也不知道是受虐体质还是怎么的。 虽然骂是被骂的惨，但沈瑜看着居然有不少人欣赏这样的文风，甚至慢慢的还得到了一些肯定，他心里那股蠢蠢欲动的事业心又开始萌芽。 于是一边嘴上说着不要当变革者，一边各种看书充电研究该怎么把文章写好，一边收集素材写文，还开了个bot，把从前世界情法处理得十分完善的作品搬到这儿来。 谢天谢地，虽然也不是所有人都接受，但是经过她的不懈努力，以前十个人里头有九个人说他，现在终于只有六七个了。 …… ps;弱弱的求下推荐票，我想看看有多少张推荐票！ 第083章 精英霸道总裁lo裙 “我想……算了，一口也吃不成个胖子，不如潜移默化，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要好好写文，踏踏实实一步步来。” 沈瑜琢磨了一下自己的稿件，发现了一个很残忍的事情。 同样是这个世界，倍感陌生的情法交融的作品。 他的作品被很多人写长长的檄文，列出所有的毛病来骂他。 而老舍先生的作品。 怎么说呢？ 居然有人说：看在带来了阅读体验的份儿上，就不说里头的毛病了，反正这些毛病都是沈瑜带的头，不如去骂正主。 沈瑜被骂得很委屈，简直就是条酸菜鱼。 又酸老舍先生怎么写得这么棒，都让人搞出我见犹怜这种事情舍不得骂他。 又觉得自个儿怎么这么菜，都是写文的，怎么就不能争点气也弄出个交口称赞来。 还觉得自个儿蛮多余的…… 他这是招谁惹谁了，咋就他一个人挨骂呢？ 沈瑜叹了一口气，知道还是自个儿实力不够的缘故。 其实说起来，他了解两个世界的知识体系，比所有人都站得高，就更应该拿出更好的作品来。 掏出从来不离身的笔记本，沈瑜开始记录刚刚他听到的故事。 记录的过程当中，沈瑜不免又想到了自己入梦技能。 这技能其实帮助他很多，而他现在从院长这里打听严医生的过去，未尝不是入梦技能另外一种合理化的但这个世界的表现。 这种技能没有错，但是沈瑜自己知道，他还必须要锻炼一下自己的想象空间。 长期以往依靠这种技能，他害怕自己会失去一个创作者基本的想象力。 有脑洞的人不进行脑洞风暴的话，脑洞会越来越小的。 “这本书是谁写的？” 院长看到一半突然起身，把一旁写脑洞还想事情的沈瑜，吓到差点没把手里的笔给扔出去。 “就……就我一朋友。” “谁？可以引见一下吗？” 沈瑜把原来世界的文章搬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就知道肯定会有这么一天。 不过他也知道，这个世界对于**的保护是非常严密的。 只要他不说来源，大家也会自动脑补出答案，不会查下去。 而且他作为在这个世界带头挨骂……咳，带头搞情法交融事业的人，如果有人中意这一方向，肯定也会把作品给他瞅瞅，那么他掌握这么多情法交融作品就很正常了。 沈瑜很是淡定：“那个朋友把文章交给我的时候，没有让我把他名字说出来。他的身份……不太好说。” 院长瞬间露出了了然的神色。 “原来星网上面说的都是真的啊……” 沈瑜一怔：“啊？” 其实星网上面在老舍先生的那一篇《抱孙》发出来的时候就有过相关的讨论。 沈瑜他的文风大家也都看过，新人一枚，稚嫩得很。 突然出现个相似度高，但却这么成熟的作品，想来也不是沈瑜他突然进化，而是另有他人。 那这个人的身份就很值得推测了。 首先看他文笔，就绝对是个老作者，技巧部分驾轻就熟，和文章贴合得一级棒。 再看他情感方面的契合，估计就是个欣赏沈瑜的，毕竟沈瑜前头才出了个《宠》，同题材出文向来是作者之间交流感情的方式之一。 这些个老作者啊，平日里正经得不得了，谁知道背地里偷偷冒天下之大不韪，写被大家说不好的文风呢。 这种感觉就像是公司里那个天天西装革履，每一根发丝都透露出精英味道的总裁，下班回家背地里却喜欢穿lo裙一样，想想都觉得……刺激。 就很了不得。 八卦的网友们迅速成立了战斗组，励志要扒出老舍这个笔名背后到底是哪位大佬。 但是无奈的是信息实在是太少，没得办法，只能采取排除法，也就是虾几儿猜一通。 文章写得这么好，平时写文等级至少得有个b吧？ 能够理解沈瑜文风还能进行模仿，这必须对沈瑜多有关注啊，不是仇敌就是欣赏他的前辈。 仇敌估计写文也都是檄文，欣赏他的前辈貌似最有可能。 说到和沈瑜接触多的有名的文坛前辈，对背后内情一无所知的吃瓜群众，记起了之前跟沈瑜一同在青云榜上的两位大师李国纯和周坤牧。 李国纯大师亲身下场怼过沈瑜，还真有吃瓜群众敢想，觉得写《抱孙》的这位大师选择匿名，本来就透露出了他是位别扭的。 说不定就是李国纯大师呢？ 初中小男生都是喜欢你就要欺负你。 李国纯大师说不定就有一颗童心。 嘴上傲娇地说着这都什么垃圾，实际上背地里研究沈瑜文章无数遍，对其中的奥妙了如指掌，并且还偷偷模仿写稿子，表里不一得很！ 脑洞简直大到突破天际。 但当时李国纯说话用心实在是太狠毒了。 虽然大家伙儿也吃相爱相杀这种路线。 但相爱相杀也不能真把人往死里锤，那也实在是太硬核了，瓜硬啃不动。 于是理所当然的，大家就把视线集中在了另外一位低调的身上。 周坤牧：…… 周坤牧：老子点赞了你们都是瞎的吗？ 虽然周坤牧大师，他当时的确是给李国纯写给沈瑜的檄文点了个赞。 但是比起来直接抄刀子，这种给刀子擦血的大家接受度要高很多，而且也正符合了傲娇属性。 沙雕网友们：很好，实锤了。 周坤牧表面淡定如狗，实际上内心气到bào zhà。 还有什么比大家都觉得：你对你讨厌的人有好感更烦躁的事情？ 周坤牧本来就是个阴的，这会儿他吃了个暗亏，心里积攒的阴暗情绪简直要淌出血来。 人在不理智的情况下，智商再高都没什么用。 本来在搞出小号事件后，察觉到打草惊蛇了的他准备收手一段时间，等风头过去。 可偏偏遇到了这种气人的事情，还遇到了……沈瑜被逍遥院预招生的好时机。 这种机会要是运用得当的话，沈瑜可能就一辈子翻不了身了。 富贵险中求，如果真能一次性把这根眼中钉除掉，那也不枉他冒点风险。 第084章 昨天最好、明天次之、今天最差 院长作为一个经常使用治疗文组织的负责人，对于文坛的一些消息，那是相当的了解。℡ 这个八卦他当然也听说了。 现在正主就在面前，而且还说出了似是而非的话，于是他就直接问了。 “周坤牧先生跟你什么关系啊？我的意思是说，你们有没有私交？” 沈瑜被问得一头雾水，事实上他连这个人名都没怎么听说过。 虽然之前青云榜上看肯定是看到过。 但人的记忆又不是照相机，陡然之间跟他说，他一时半会儿也反应不过来，于是直接表现就是一脸懵。 “他是谁？我不认识啊，为什么突然之间提到他。” 院长言简意赅地把这件事情跟沈瑜说了一下。 沈瑜哭笑不得。 不得不佩服的是，无论哪个世界，网上的吃瓜群众们的脑洞都特别大。 老舍先生和这位哪里扯得上关系，他又哪里跟这位不知道是谁的大师打过交道。 之前有人说：理论上平均每两个人之间，通过六个人就可以扯得上联系。 但是这两个世界的人再怎么扯，估计也难搭上。 沈瑜自然是想澄清这件事情，于是全盘否认。 否认并不是因为他在乎，其实他觉得这件事情没什么大影响。 殊不知背后已经有阴谋开始发酵，只是一时半会儿苗头都还没有露出来，他自然就不知道而已。 院长读了这么多年的书，自然看得出来《老人与海》的重要性。 既然问沈瑜问不出什么，院长就干脆把注意力收回到了书本身。 他现在只是看了一半，眼看着沈瑜就要拿着这本书去找严医生。 即将自己就得看不到，院长瞬间就开始耍赖皮。 “你看你以前也吃了我那么多东西，俗话说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这个时候借我一本书，不为过吧？” 沈瑜：…… 沈瑜看着院长胸口白大褂鼓鼓囊囊的一本书的形状：“你拿走就得了，干嘛啊这是……” 都揣兜里了，他难不成拒绝后伸手进去掏？ 简直不成体统。 沈瑜本来在回忆记录下《老人与海》的时候，是用光脑输入的电子档，随时可以打印备份，自然也不会跟他计较这一些。 于是得到了应允的院长，忙不迭地带着书就走了。 胖乎乎的背影跑得飞快，绝口不提给沈瑜盖章让他离院的事情。 沈瑜知道院长的性格，也不追上去跟他多说。 直接回去翻出鉴定表，拜托护士小姐姐给院长带了过去，嘱咐盖章后通过养心院官网申请寄给他。 然后又打印了一份《老人与海》以同样的方式送给了严医生。 也没有拖沓，告别过后就包袱款款回了自己家。 已是夏天的尾声，漫步在路上，却没感受到多少秋天的凉意。 微风习习，从发丝间穿过。 香樟树的气息，莫名的就让人回忆起高中时代在操场上散步的感觉。 沈瑜没想到自己真的能够回到高中时代。 十七八岁过着自己小日子的时候不觉得，每一天都是很平常的一天。 甚至因为题海和学习量，总觉得每一堂课都是一种折磨。 好不容易熬过了高考，期待中大学生活，以为就跟所有高中老师描绘的那样：你会坠入了享受的海洋。 可真的等到了那一天才明白。 于人而言不管实际怎么样！ 关于青春年华，大致感觉上永远是昨天最好，明天次之，今天最差。 于是沈瑜刚刚进大学的时候开心了没多久，就开始心心念念从前的高中生活，有时候上着大学的课，还在回想着高中的课堂。 天马行空的想象里，他没少想过自己如果重新回到了高中，会怎样安排自己的高中生活。 学习，考个好大学 攒稿子，写出人生中第一本书。 好好跟兄弟说话，别因为高考压力肆无忌惮伤害身边的人。 摘朵白色的栀子花，送给前桌那个，一甩长长的马尾辫就能抽你一鞭子的女孩。 只不过那个时候，他一边幻想、一边又都明白这一切都只是泡沫，过去的时光永远不可能重来，他所有好的与不好的念头，全都是不切实际的。 然而现在不同了，他是真的回到了高中年代。 虽然已经不是同一个世界，甚至于现在的沈瑜，也不是过去的那个沈瑜了。 “我真的，好想回家啊……” 不是回这个世界的家，也不是回那个世界的房子。 沈瑜也不知道自己说这句话的时候，家的定义是什么。 但是他还是很想说这句话。 就好像自己说了这句话以后，就能够给自己找到一个心灵的皈依一样。 也许，是矫情吧！ “你这不是回家了吗？你都这么多天没有联系我了，你说说你都快开学了，到底去哪儿了呀？” 一只手臂直接从背后，揽上了沈瑜的脖子。 配合着这种被蹲点的话语，沈瑜心悸得差点以为自个儿碰到了绑匪，第一反应就是个过肩摔。 “握草！你谋杀啊！” 地上瘦猴儿一样的男生，发出了杀猪一般的惨叫。 惊魂未定的沈瑜警惕地盯着他，身体自然而然做出了防御的姿势。 “你变了，你不再是爱我的那个小鱼鱼了，嘤嘤嘤……” 沈瑜：…… 做过报刊亭工作人员的沈瑜，收起了防御性姿势，开始在光脑上联系附近的报刊亭。 瘦猴儿天生笑果，但是也知道分寸。 一看沈瑜这动作就知道又要玩儿大了，赶紧一溜烟从地上爬了起来：“大哥大哥你别冲动，我跟你开玩笑呢，你看智能摄像头都没有哔哔啥，我肯定没病啊！” 有时候人工智能就跟人工智障没区别。 瘦猴儿刚躺在地上闹腾的时候，旁边的智能摄像头跟没看到一样。 这会儿他改过自新了，站起来笑嘻嘻讨好沈瑜，智能摄像机突然开始运转。 “已发现反智型情绪病患者，请求附近支援，请求附近支援——” 瘦猴儿：“……等等我他吗你是不是有病病？” 瘦猴儿顶着沈瑜你看智能摄像头都已经识别出来的眼神，非常没有说服力地解释：“你听我解释……” 沈瑜：“我在听。” 瘦猴儿咽下唾沫，脑瓜子被整得嗡嗡的。 这他吗，这还不如来个妹子说：我不听我不听呢！他这要从何解释起啊？ 第085章 侯寿 “都搁这儿了，你就别跟我装不认识了，再装不认识的话，等会儿报刊亭就会派人过来把我抓回去了。” 沈瑜一瞬间十分有福尔摩斯精神：“你刚刚说报刊亭把你抓‘回’去，而不是把你抓‘过’去，说明你就是从那逃出来的吧？” 瘦猴儿：…… 你们这些文人玩文字游戏，那可是一套又一套啊。 瘦猴儿憋得脸都红了。 这要是真被抓进养心院了，可没这么容易出来。 毕竟情绪病特别不好辨认。 很多时候一些看着完全好端端的人，其实情绪病已经累积到了一定的程度，随时可能会发生意外。 于是养心院想要批准一个人出院的话，会经过一段相当可观的观察期。 除非是特殊情况，一般轻易不会放人走。 所以王姨走的那么的突兀，沈瑜当时才会觉得惊奇。 话赶话说到这里，沈瑜其实已经察觉出来了一点儿不对劲。 瘦猴儿这表现明显不是坏人的样子，而是似乎和他有点熟悉，沈瑜立刻就开始翻找原主的记忆。 原主和外界的人本来就没什么交往，身边的朋友更加是寥寥无几。 瘦猴儿这么个在学校里头说的上两句话的人，仔细算来，也算得上原主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 “侯寿？” 刚刚还抓耳挠腮，着急怎么解释的瘦猴儿秒速翻脸：“好哇你，现在记起来了？刚刚你可没把我折腾死，亏我还仗着我高中学历，在网上替你舌战群儒呢！” 沈瑜对自己被黑的那段历史也是记忆犹新。 被网络暴力的人，总是越发珍惜那些为他说话的人。 侯寿这话一出，沈瑜心里不由自主地对他升级了些许好感。 但同时也轻轻皱起了眉头。 在原主的记忆里，他和瘦猴儿可没有这么熟。 或许原主他看不透。 但沈瑜作为过来人，他可是知道之所以瘦猴儿和原主他们两个有些交情，并不是因为他们之间有什么特别的来往。 只是瘦猴儿性格是个开心果，人设就是热情开朗大方善于交朋友，沈煜刚好在他的交友圈子内而已。 这样的人朋友交的多，然而核心朋友圈和一般朋友圈画得特别的分明，原主无疑就是属于一般朋友圈内的人。 一般朋友圈日常生活当中打个招呼，开两个玩笑就已经差不多了。 不至于为了他还去网上舌战群儒。 这可是得为了真朋友两肋插刀，才能够顶得住那些黑粉的人身攻击。 虽然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但是沈瑜却不觉得瘦猴儿这是在他身上图谋些什么。 一则是虽然他现在身上也有些许光环，但是这些光环并不会使得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让身边的人也得到好处。 二来就是高中年代的学生们还是挺单纯的，阿谀奉承看碟下菜这种事，基本上对于他们而言还是很遥远，很不耻的行为。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不懂就问，向来是一种美德。 男生之间也不需要那么多弯弯绕绕，沈渝直接就问出了口。 瘦猴儿给了他一个你就装吧的眼神：“我来找你干什么？你还不知道？你说你昨天不回，明天不回，偏偏挑今天回，早就已经暴露了还装什么啥呀？” 沈瑜觉得瘦猴儿简直就是个电话营销骗子的高手。 三句话里两句都是暗示自个儿身上似乎知道他一些信息，但是偏偏不主动说，而是要套他的话。 沈瑜也是个四两拨千斤的，不动声色就把话给递了回去：“反正你不直说的话，我就不知道。你直说的话，我也不知道。” “你看看你就是装吧，苏蓓蓓的生日宴请了我们班上那么多人，你就没准备去吗？” 瘦猴儿嘴上问着沈瑜有没有准备去。 但是心里早就笃定了沈瑜肯定已经准备好了礼物，只不过这会要装模作样一会儿。 然后满脸写着嘚瑟的瘦猴儿，就看着沈瑜脸上出现了一两秒的空白。 过了一会儿以后，沈瑜才像是记起来了什么一样，眼神逐渐灵动：“啊，对，是有这么一回事来着。” 瘦猴儿：？ 这都能忘？ 本来说好就是打着让沈瑜看破苏蓓蓓的虚假的女神光环，从而不要像他那篇《微尘》里一样，得到主角申郁一样令人难受的结局。 谁知道他僚机还没有起飞呢，人家正主就已经把所有情绪都整理好，甚至已经忘了主角姓甚名谁。 这种放下的速度，简直像是去某种不正规的机构做了记忆清洗。 瘦猴儿迅速竖起了两根指头放在了沈瑜面前：“你知道这是几吗？” “这是你呀。” 果然呀，脑子就是出问题了。 瘦猴儿痛心疾首：“这是二啊，这是二啊，我是二吗？我二吗？” 沈瑜正经又淡定：“你不二吗？” 正常人想测别人智商的时候，都不会出现两个手指头问吧，又不是电视剧。 瘦猴儿后知后觉发现过来沈瑜在跟他开玩笑，但是他天生是个开心果，生气的点就比人低很多。 而且他也听得出来沈瑜并没有什么恶意，反而从这种玩笑里头透露出一种亲近的意味。 瘦猴儿自然也不恼，开开心心地就跟在沈瑜身后进了他家门。 无聊的暑假他有事儿没事儿蹲守了这么久，这次是真真正正进门了。 地上只有一双拖鞋，是沈瑜的。 沈瑜正想干脆说不用换鞋子就直接进来好了，然而瘦猴儿却很是郑重地脱鞋进屋。 开玩笑，这可是他好不容易等来的进屋机会。 沈瑜低头瞅了在屋里逛了一圈后瘦猴儿的白袜子一眼，整个人都尴尬了。 离开了好几周，家里不可避免的生了些灰尘。 瘦猴儿这么逛一圈，白袜子已经变成灰袜子，估计脚底板都已经黑了。 这次不如直接穿鞋进来呢，这地板没啥脱鞋的必要了。 “你在沙发上坐会儿，我打扫下卫生。” “还打扫卫生啊？不赶紧拾掇拾掇自己？马上七点就集合了，你还这么副清汤寡水的样子，那怎么能行？” 瘦猴儿神色十分严肃，“你一定要隆重登场，拿出点气势来。” 第086章 人有的时候就是想太多 沈瑜只觉得好笑：“我这要拿出什么气势啊，人家生日宴，我又不去抢亲。” 瘦猴儿诡异地沉默了一下：“你还想过抢亲？” “……” 沈瑜虚晃给了瘦猴儿一脚，“你能不能抓一抓正确的重点？” 瘦猴儿人长得跟个猴子似的，然而身手却不那么利落。 幸亏沈瑜只是吓唬他，没有真来这么一下。 不然瘦猴儿这会儿又要嚎得跟个二哈似的。 “所以说你今天真的不准备去了吗？” 沈瑜犹豫了一下。 其实他真的不是那么想去一帮高中生的聚会，那能有什么意思？ 他这么大个人了，难不成还跟人家去玩真心话大冒险？ 谁想知道隔壁的二狗子喜欢谁呀，幼稚不幼稚。 而况家里堆了这么多灰尘还没来得及打扫呢。 有时间去外面浪，还不如让自己的狗窝干净点。 然而…… 沈瑜叹了一口气：“当然得去。” 因为那是原主的心愿，是他之前赔掉命都想去的晚宴。 愿意跟着他一起去闹腾，瘦猴儿立马就高兴了。 他也不多说，直接冲过去兴奋地拉开了沈瑜的衣柜，准备给他挑两件衣服搭配一下，让沈瑜好光鲜亮丽的去参加生日宴。 然后看到空荡荡的衣柜里头挂着两套校服，另几件必备基础款的衣服，都已经洗得有点透纤维了。 瘦猴儿眨眨眼：“我是听说你被逍遥院录取了来着，不过你这么快就把校服也放到你平时不穿的衣服堆里了啊？” 沈瑜头也不抬，自顾自干活：“没有啊，那就是我平时穿的衣服。” 瘦猴儿觉得喉头有点发哽：“你平常家里除了校服，就没有别的衣服穿了吗？” 末了似乎意识到自己这句话说的有点不对，敏感的人会有点伤到他的自尊心，瘦猴儿立刻改口。 “哈哈哈哈哈哈看来你简法做得很好啊，我记得之前是开展过这个活动来着，不过我没有坚持下来，极简生活还是很需要自制力的，你自制力不错。” 沈瑜到底不是原主。 因为不是本人，所以他对于贫穷这件事情，没有那么明锐的概念。 自然也没有那么敏感的自尊心。 沈瑜在忙着打扫卫生，完全没有注意到瘦猴儿这一系列心理活动，想到什么就直接说了：“不是什么极简生活啊，之前不是没什么钱嘛，就没买什么衣服。” 瘦猴儿心情沉重地关上衣柜门，觉得自己心头涌上了一股父爱。 “走，爸爸带你去买新衣服！” 正在拖地的沈瑜停下了拖把：“你刚刚说什么？” 瘦猴儿：“我带你去买新衣服。” “嗯？” 瘦猴儿听出了这简简单单一个字里头满满的杀意，瞬间十分有求生欲：“我的意思是说，我们去买新衣服。” “穿校服去不就得了，还要穿多隆重啊。” 瘦猴儿这下是真的确定沈瑜对苏蓓蓓是没什么感觉了。 不然的话谁会不在意：自己在心上人心目中的形象呀？ 俗话说女为悦己者容，男生也是这样啊。 都想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保持完美的形象，至少一开始是这样的。 “听你这话的意思，你岂不是连礼物都没有准备。” 衣服都准备穿校服过去，那肯定就没当做是独立人口赴宴，而是当做班上同学小聚。 班上同学小聚的话，那不准备礼物是很正常的事。 毕竟都是学生党，亲近的几个朋友准备小礼物就够了，其他人就打打酱油。 其实瘦猴儿要是不说到这一茬儿的话，沈瑜还真的没想到要准备礼物。 不是因为他不讲礼数，而是因为他就没把自己当作原主。 在他心目中苏蓓蓓连一普通同学都不是，完全就是一陌生人。 他去一趟生日宴，也不准备在那干些什么，顶多帮原主实现小心愿去那瞅一眼就走。 礼物什么的，如果是这么做的话，的确没什么必要。 瘦猴儿神色十分复杂：“如果不是看你样子的确是以前的沈瑜，而且智商也正常的话，我都快怀疑你要么是换了个人，要么就是去做了记忆清洗术。” 沈瑜没说话，安安分分的把家里收拾干净，完了洗干净手：“走吧。” 瘦猴儿懵里懵懂地站起来：“走哪儿，这个时候还没开宴呢。” “不是说要去买衣服？” 瘦猴儿刚开始是很想带沈瑜去买衣服的，但是这会儿他却迟疑了一下。 看沈瑜的生活环境，以及他衣柜里的衣服。 看得出来沈瑜他本人肯定是没什么积蓄的。 他倒是有点零花钱，给朋友买身衣服也没什么。 只是一般家境不怎么好的人，自尊心都还挺强的。 他这种行为可能在某些人眼里就是朋友间的帮忙消费，可是在有些人眼里，那就是施舍，很伤自尊心的。 他以前帮老师摸底，收集过班上同学的资料，找出其中的贫困生，然后发贫困补助。 每次老师干这些事情的时候都有点小头疼。 他以前不懂为什么，这会儿在沈瑜面前，他突然就明白了什么叫做维护孩子们的自尊心。 而且恐怕之前他帮忙的老师还要更难一点，因为老师还要会一碗水端平。 这还不如不提这一茬，就让沈瑜穿校服去呢。 校服怎么了，咱们国家的校服方便舒服，去个生日宴怎么就穿不得了。 瘦猴儿踯躅：“要不咱们就别去了吧……” “为什么不去？” 已经准备换鞋出门了的沈瑜回头看了一眼瘦猴儿。 沈瑜本来个子就高，再加上在养心院待几天，被院长又硬生生喂高了几公分，这让他在同龄男生里头足够鹤立鸡群。 沈瑜看了瘦瘦小小的瘦猴儿两眼，目光落在了他麻杆腿套着的满是破洞的裤子上。 那裤子看上去很破旧了，水洗的痕迹很明显，裤脚都已经起了毛边，两个膝盖出更是破了个大洞，破口都已经磨得毛茸茸的了。 沈瑜站直了身，眉头皱着把视线挪到了瘦猴儿衣服上。 嗯，胸口不知道被谁泼了一块彩色油漆都没洗干净。 沈瑜：“没事，我带你去买，我请客。” 被迫贫困的瘦猴儿：？？？ 第087章 喜欢这种事情很玄学的 直到已经到了商场，瘦猴儿整个人还是处于懵逼状态。 其实现在购物已经非常方便，什么东西都可以直接网上看好以后，迅速的送到对应地址。 网上看东西也不担心看到货不对版，毕竟全息已经这么发达，东西好不好，亲眼看看都知道。 只是沈瑜还没有习惯用这里的购物途径。 而且出门逛一圈，直接了当地买好走人对于他而言，也是比较省心的一个方式。 瘦猴儿站在名牌店门口瞅了两眼。 店里的店员都是识货的，一看瘦猴身上的穿着打扮，马上明白这是来了大主顾，立刻热情的迎接到了门口。 瘦猴儿把视线从低调黑金配色的招牌上，挪到了另外一边家喻户晓的平价品牌店：“我觉得还是那家比较好。” 店里的店员走过来的脚步都顿了一下：说这话之前，能不能先把自个儿身上穿的咱品牌的衣服给脱下？ 沈瑜站在门口看了一眼两家店的衣服，对比一下以后还是决定……进自己最近的这一家。 直男思路永远是这么干净利落。 瘦猴儿艰难地酝酿话语：“那个啥，这一家……” “这一家的看着比较顺眼。” 瘦猴儿把到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 能不顺眼吗？ 花那么多钱难道就为了买个牌子？ 从面料到裁剪到设计师，哪个不是花钱雇来的成本。 瘦猴儿抓耳挠腮，伸出一只手拉住了沈瑜的衣服：“可是这一家的衣服就价格上面有一点……” 本来在摸面料材质的沈瑜拉起吊牌看了一下：“还行？” 这么淡定的语气，一点都不像是打肿脸充胖子的样子。 瘦猴儿盯着沈瑜，后知后觉的感觉到自己的这位老同学，似乎仅仅是一个暑假，整个人都有了个脱胎换骨的变化。 从前那些阴郁一扫而空，现在的他笃定而从容。 非要具体说来的话也说不上什么，就像是整个人突然长大了十岁一样。 人还是那个人，但又不是那个人了。 沈瑜在瘦猴儿说出关于价格的话以后，就想起原主的确是个家庭贫困生。 衣柜里头的衣服，沈瑜自己穿的时候没什么感觉。 因为他对于物质也不是多在意的一个人，但可能在其他人看来就有些寒酸了。 见衣给脸虽然是社会上一些脑子不太好的人的操作。 但是从衣着判断一个人生活程度，基本上也能够有个大概的了解。 看来瘦猴儿是担心他付不起钱买衣服，所以才这么奇奇怪怪的吧。 “我之前有发一些稿费，衣服方面贵精不贵多，我也不会买太多，一共给我俩买几件基础款就够了，不会花费太大的。” “我……我俩？” 瘦猴儿还是有点受宠若惊。 沈瑜轻描淡写地点了点头。 他其实也并不是个多豪气的人，只是在该给的方面，他从来不小气而已。 瘦猴儿和他说话的时候，对之前在网上的论辩讲得头头是道，时间线什么的都对得上，看来的确是曾经为沈瑜跟喷子征战过的战友。 而且这份估摸着他要回来了，特地赶过来蹲一下的关心心意。 虽然不是直接对他，而是对以前的原主，也足够珍贵，值得回报。 “我不要，我不要，我够了，我有，自己有。” 瘦猴儿简直有一点语无伦次，突然感受到的好意，甚至让他有一点惶恐。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会笑的孩子往往被一些人不以为意的玩笑伤害到。 可以说后者得到的好意远远比前者要少，只是他们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因为有时候表现出来了，运气好的可能会得到一点惊讶之下的关心。 运气不好的，直接就会被说这个人怎么两面三刀，从此之前所有的自己的付出都付诸东流。 瘦猴儿作为全班的开心果，班上的人拿他打趣的时候多的很。 虽然有时候他笑嘻嘻，根本就没有表现出一点点难过的样子，实际上他何尝不想被大家尊重，感受到一点来自其他同学的关心。 “我还是不要了，我自己有衣服。” 沈瑜很是怀疑地瞅了他两眼，沉吟了一会儿，点点头没说什么。 他以前也是见过破洞牛仔裤的，只是他自己不穿而已。 都说什么时尚是个圈，说不定这个圈已经圈到这个世界来了。 或许人家腿上的不叫破烂，是时尚。 直男买衣服向来都贼快，两个人飞快地搞定了衣着，然后又直奔目的地的找了美发师，把自己修整一下。 等随便买了点礼物，到点赶向宴会的时候，瘦猴儿已经不想跟沈瑜走在一起了。 瘦猴儿悲愤地看着在风里挺拔跟个小白杨似的沈瑜：“咳呸！说好一起丑，你却给我偷偷露额头！” 沈瑜失笑。 原主性格比较内敛，眼睛前面常常会留着头发，配合着低头几乎遮住了大半张脸，安全无害不至于招人嫌弃，但是也没办法吸引大家的喜爱的目光。 沈瑜虽然也不是个热情似火的，但他年岁渐长，很多事情都已经有了主见，无形当中就有一种成熟笃定的气质。 配合着头发剪得清爽一点，露出额头和走在路上不怯场的感觉…… 瘦猴儿发现一路上都有女生偷偷往沈瑜这边看。 上至挎着菜篮子的大妈，下到背着书包的小女孩，简直不能更招男生恨。 瘦猴儿：“离老子远一点，谢谢。” 沈瑜：“至于吗？我今天不就帅出了一个新高度而已吗？你要趁早习惯，毕竟这以后是日常操作。” 瘦猴儿：“你可他妈做个人吧。” 沈瑜伸手从瘦猴儿头上掠过，然后平移比划到了自个儿胸口的位置。 这个动作十分大众化，就是个比身高的动作。 在这种情况下，却十分招仇恨，瘦猴儿气到简直要爆炸。 “在我面前秀什么？你秀错人了！早干嘛去了？你要是早拾掇一下，趁早拿出自己的实力，苏蓓蓓怎么可能不喜欢你啊？” 气急败坏就会口不择言，话说完瘦猴儿就后悔了。 沈瑜却像是不怎么在意。 “喜欢这种事情很玄学的，并不因为一个人优秀，就会得到心上人的喜欢。当然，优秀会有很大的加成就是了。” 第088章 往事 “你说今天沈瑜会不会过来？” “应该不会吧，他这会儿应该在忙逍遥院那边自主招生的事，突然学霸真的让人好不习惯啊。” “以前看他平平无奇的样子，谁能想到他是这么个大佬。” “所以说啊，越是不说话的人就越憋着大招呢。” “你说他还会不会跟我们一起上学，我看以前好多人自主招生过了都是直接去了大学。” 无论是什么宴席，都会有各自的小团体。 苏蓓蓓的生日宴，所有班上的同学来了以后，自动的就按照各种各样的关系凑成了一团一团。 如果那些这会儿正在聊游戏吹牛皮的男生们，稍微注意一点身边的女生团体们的谈话，就会发现似乎一个暑假而已，女生们谈话的重点就已经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苏蓓蓓，你之前发出去的请柬都有回应吗，沈瑜有没有回你呀？” 苏蓓蓓垂了下眼睫：“你看人家写稿速度就知道，他肯定不会有心思来管其他邮件嘛，来不来都不一定呢。” “怎么可能会不来呀？”闺蜜笑道：“我们班花的生日谁会不捧场。” 苏蓓蓓没说话，心里却暗自有点欣喜。 其实女生都是很聪明的，如果她愿意留心，那么喜欢她的人在她面前向来都是无所遁形。 以前沈瑜虽然是很不显眼的一个人，但是有一天值日的时候，她被分配到了用抹布去擦讲桌的任务，等走到存放劳动工具的地方，才发现原本脏兮兮的抹布全都被清洗得干干净净。 本来这也没什么，或许是上一位值日生比较爱干净，可她拿着干净的抹布来到将台，却发现讲台也干干净净。 这就很不同寻常了。 而且她发现自从这一次以后，这样的事情就不止发生一次。 她谁也没有告诉，也曾试图偷偷地观察到底是谁这么干。 但是那人似乎很警觉，每次她有留心的时候，那个人就不会出现，于是最后她就得自己打扫卫生，反复几次以后她也就不再这么干了。 她可不想自己干活儿，有人愿意帮她干还不想留名的话，那就更好了，她也不用惦记着一个人情。 事情的转机十分具有巧合性，那一天她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去寻找，但是大姨妈突然造访，让她不得不匆匆忙忙起饭都没吃两口，就直接跑到教室去拿卫生巾。 教室里空空如也，只有沈瑜刚好从教室里走出来。 一般男生都是去室外做环境卫生区的卫生，能够留在教室的基本上都是女生。 大家一般都是吃完晚饭了再搞卫生，而这个点大家都在吃饭，留在空教室里除了偷偷帮她做值日不做他想。 而且苏蓓蓓已经看到了沈瑜，因为在水中搓洗抹布而变得通红的手，还有看到她后瞬间慌乱的眼神。 苏蓓蓓不动声色，然而实际上那一刻，两个人都心知肚明。 “沈瑜来了啊！” 身边闺蜜的招呼声，瞬间拉回了苏蓓蓓的思绪。 “寿星在这里呢，沈瑜你快过来。” 沈瑜强行拉着非要离他十米远的瘦猴儿进了门。 还没找个地方坐定，瞬间齐刷刷就感觉一片目光像是利剑一样扫了过来，直接扫得他头皮发麻。 这目光的集中程度，让一向开心果人设吸引大家目光的瘦猴儿都有点接受不能。 瘦猴儿：“你在班群里面提醒老班收作业了？” 沈瑜：“我没有。” 瘦猴儿：“你在班群里面向老班表白了？” 沈瑜：“我疯了还是你疯了？” 目光扫完了以后，紧接着便是人群涌了过来。 沈瑜一向自认为成熟笃定，瘦猴儿也一向自认为胆大包天。 但是在这一刻，他俩齐刷刷地后退了一步。 “沈瑜。”班长冲得最快：“逍遥院那边的事情已经确认了么？我们都以为你不会来了呢，好多人都说你直接去大学了，没想到你不声不响，还这么重情义来跟我们吃一顿散伙饭！” 苏蓓蓓虽然是班花，但是实际上沈瑜在班上太过于低调，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没有人会真的觉得他是为了苏蓓蓓的生日宴而来。 “嗯，刚刚出名单，应该差不多吧。” 沈瑜轻轻点头，话没有说满。 只能说学生看问题的时候总会带上学生思维，毕竟沈瑜这段时间做的事情里头，目前看来最值得问的是治疗文等级，然而单纯的学生们第一反应总会是升学。 不过这种感觉还不赖。 沈瑜微微一笑，很快试图融入谈话，但还没开口就被一只手拽住手腕从人群里往外拖。 沈瑜动了动手腕，其实按照抓他手的人那个人的力道，他的确可以很轻易地将其挣脱开。 在关系不是挺亲密的时候，没有经过他人的允许，无缘无故拉着人家的手腕就跑，其实是一种蛮失礼的行为。 拉着他这么个大老爷们儿还好，毕竟他行动还算方便。 这要是拉着个穿着小高跟和小裙子的女生，人家女孩子心里根本就不会有，电视剧里头那种带走落跑新娘的心动感，反倒直骂娘。 沈瑜皱眉，正准备挣脱，手腕刚刚翻转的一刹那，突然感觉到那只手尖利的指甲，正好抵在了他手腕动脉上。 沈瑜：…… 沈瑜麻溜儿乖了。 闺蜜拉着沈瑜一路穿过人山人海来到了苏蓓蓓面前，仰着小脸一脸开心的样子，简直像是小山贼绑了个压寨夫人给山大王。 闺蜜：“蓓蓓你快看我给你把沈瑜带过来了。” 本来这两个人都是全场视线的焦点，这会儿聚在一起，她闺蜜说的话又这么引人遐想，苏蓓蓓只感觉整个大厅都安静下来了。 “你在干嘛呀？”苏蓓蓓整张脸都憋得通红。 闺蜜：“是沈瑜啊，你不想见见他吗？” “我有什么想见他的啊？” 闺蜜愣住了。 苏蓓蓓虚掩了一下嘴，自觉失言，抬眼就想补救，匆匆跑过来的瘦猴儿却没给她这个机会。 “奇了怪了，这生日宴请了人还说什么不想见，苏蓓蓓你跟大家开玩笑呢？” 瘦猴儿说得嬉皮笑脸的，苏蓓蓓也没往心里去，沈瑜却看得出来瘦猴儿一身的刺都竖起来了。 第089章 白皙修长，骨节细小的小手儿 都没有什么坏心。 闺蜜只不过是看苏蓓蓓对于沈瑜也有一点期待，于是帮她把人给带过来了而已。 瘦猴儿也只不过是看苏蓓蓓羞赧之下说话不好听，跑过来帮“脆弱”的兄弟挡下刀怼下人而已。 气氛有一点点不得劲，不仔细感受都感觉不出来。 沈瑜低头看了一眼抓住自己手腕的那只手。 白皙修长，骨节细小，本来应该很漂亮，偏偏指甲留得特别长，上面还涂上了腥红色。 沈瑜这种直男一点都没有感觉到美感，反而联想到了白骨精。 沈瑜把手偷偷的往外抽。 然而事实上，人在紧张的时候，会不自觉地抓紧手中的东西。 而不是像其他电视剧当中，听到了震惊的事情后会摔掉手中的杯子之类的。 于是沈瑜头疼地发现那只手掐他的血管掐得更紧了。 “这是在干嘛，两女争一男呢？” 微哑的烟酒嗓响起，说出来的话带着社会上混久了特有的油腻气。 苏蓓蓓本来之前只是有一点少女的羞赧，听到这话以后瞬间情绪转化成了羞耻甚至愤怒。 好端端的女孩子家，被这种难听的话刺激，谁能心里舒服。 苏蓓蓓闺蜜第一个不开心：“李询德你有点病吧？” 鹰钩鼻顶着两个眼袋从门口慢悠悠挪过来故意从这边路过，然而对于人家小姑娘的质问什么都不说，只是冲着沈瑜嗤笑了一声。 瘦猴儿咽了口唾沫。 他做为班上的开心果，同时也是班上的百事达，很多事情他都能够得到第一手消息。 虽然最近他蹲沈瑜去了，没怎么关注班上的事儿。 不过之前他倒是听说鹰钩鼻家里，好像是干了什么缺德事得罪了人。 搞得家底像是掏空了不少，人脉也断了许多。 可能不至于树倒猢狲散，但的的确确是高楼塌。 只是瘦死的骆驼也比他这只猴大，更何况这鹰钩鼻在班上横行霸道了这么久，哪怕现在知道他没有靠山了，也有曾经的余威在。 瘦猴儿本来想发火的，但是掂量了一下自己几斤几两，愣是没能够开这个口。 沈瑜也不是个爱出风头的性子，但是别人怼脸上了，他还不出头的话那就是王八了。 “你刚刚什么意思？” 鹰钩鼻很是意外地转头看向了沈瑜：“看来这两个月你真的成长不少啊，现在居然都能够跟我顶了？” 沈瑜：“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至少给个理由。” “你跟我提理由？”鹰钩鼻冷笑一声：“你写这篇文章的时候用谁做的原型，你自己心里应该清楚，把我描写的那么坏，现在还想让我给你好脸色？” “有没有原型，我心里有数，你有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你自己心里也应该有数。” 这话题一来一往的几乎就是明说，沈瑜统共就写了三篇发表出来了的文章。《逐梦》没有恶人，《宠》里头坏的都是些老婆子之类的，怎么看也和鹰钩鼻搭不上边，唯一有可能的就只有最初的那篇《微尘》。 那里头的反派角色做了些什么…… 有贪杯把橙汁倒得满满的同学心里一惊，手中的饮料差点洒了出来。 那可都是间接要人命的事！ 鹰钩鼻一点都不慌：“你刚刚要是承认了你是用我做的原型，那我都可以去法院去告你了。凭借着你不值钱的幻想，觉得我和某些人自己一样，跟背后的人有些什么勾当，从而吃饱了撑的没事儿去陷害人，那也真是妄想症晚期。” 周围默默吃瓜的同学，又觉得鹰钩鼻其实说的也没错。 文学作品虚构成分居多，毕竟也没有谁能够以上帝视角客观看事情的发展，带着自己主观情绪写成的文章，把不喜欢的人脑补成多坏都有可能。 沈瑜：“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真以为你的事情做的有多天衣无缝？” 鹰钩鼻不是个蠢的，几乎在沈瑜说出这话以后，他的脑子里就迅速把所有发生的事情都串成了一条线。 他家里哥哥突然之间被总公司那边放逐，甚至他本人也不管干什么，总有种隐隐被针对的感觉…… 寻常小事肯定不至于被这么打压，毕竟是发生了什么很得罪人，但他们自己又不知情的事。 说到得罪人，还有什么比告密背叛和让别人的梦想破灭更加得罪人呢？ 鹰钩鼻深吸了一口气：“段务如她知道了？” 沈瑜只是静静地看着鹰钩鼻，他没有说话，鹰钩鼻的额头却渐渐渗出了汗水。 半晌，鹰钩鼻笑了一声：“难怪啊……” 沈瑜：“不是难怪，而是应该。” 万事万物有因皆有果，自己当初种了什么因，就要做好之后承担什么后果的准备。 “应该？那你呢？”鹰钩鼻转头看向了沈瑜：“我现在看着他们对你的追捧就想笑，他们现在大概还不知道，你马上就要被扒皮了吧。” 苏蓓蓓的小闺蜜简直就是台复读机：“你刚刚什么意思？” 鹰钩鼻等了几秒，没有听到意料之中的声音：“消息来的这么慢吗？” 话音刚落，在场不少人的光脑突然叮咚响了一声。 这声音很熟悉，一般都是文博上来了大热消息的自动推送。 沈瑜眉头皱了起来，鹰钩鼻的表现，不得不让他对这声音警惕。 瘦猴儿动作最麻利，很快就点开了光脑，一目十行地看了下去。 “沈瑜进逍遥院黑幕？” “那些年逍遥院的瞒天过海？” “沈瑜背后关系？” “学术圈黑暗生态？” 瘦猴儿每读一条，沈瑜心里都是一凉，大厅里也开始骚动起来。 这要是和以前一样光骂他文章写的不好也就算了。 偏偏这次牵扯的有点大，居然还联系到了所有人都在关心的升学问题，招惹到了学术圈那群最有恒心毅力还特别较真的学者。 别的不讲，这种似是而非的话，太容易挑起阶级矛盾了。 到时候舆论一上来管他沈瑜有没有错，群情激愤之下，沈瑜说不定都会被拿来祭天平天下怒。 鹰钩鼻好整以暇找地儿坐下：“你看看你，你又种了什么因呢，落得个如此的果？” 第090章 不知道取啥标题了 苏蓓蓓有生之年，第一次过这样一个生日。 在场的来宾都是为她而来，然而所有的人都没有关注她。 包括她本人也结束了所有不必要的寒暄，坐在点心台边偷偷的开启隐蔽模式打开了光脑。 热搜窜得太快了，从刚开始的热，不到半小时就窜到了爆。 打开文博铺天盖地都在讨论这件事，所有相关的官博都被@到打开app都似乎有一瞬间的卡顿。 从古代的科举到如今的高考。 向来都是跨越阶层，公认最具有代表性和价值的途径。 一个朝代是前进还是后退，是兴盛还是衰落，往往可以从它跨越阶层的途径是否畅通看出来。 此间重要性不言而喻，此事关注度不必多说。 本来沈瑜身上的话题度从来都居高不下。 再加上每一次他刷爆文博的话题，诸如他本人的背景、技巧和莫名的灵气之辩、治疗等级出现差异性、对普适性治疗文带来的冲击等等问题，其实都没有彻底的得到解决。 平息下来只不过是因为这一波讨论以后，大家发现并没有什么解决的方法，于是在其他热点的冲击之下渐渐不提了而已。 像一个倒计时要爆炸的核弹，不断地被按下暂停，每一次的暂停都给了稍微一点点喘息的时间。 然而不断走动的时钟，终究预示着最后引爆的那一刻造成的爆炸有多么的恐怖。 沈瑜的光脑上不断闪过邮件以及通讯，质疑真假的没几个，全都让他放宽心态，或者安排他注意人身安全。 鹰钩鼻坐得和沈瑜不远，虽然看不清沈瑜的光脑上到底有些什么东西，但是不断闪烁的呼吸灯还是能够猜到，是很多人在联系这台光脑的主人。 鹰钩鼻：“你看看你，我俩不一样都自食恶果，半斤笑什么八两呢。” 顿了顿，鹰钩鼻身体后倾靠在了椅背上，感受着身边空无一人的空气。 半晌，孤零零的他看向了沈瑜手腕上光脑那闪烁的呼吸灯：“不过看人方面，我还是输了你一筹。” 沈瑜给陈寻院长和各路编辑、好友们回复着报平安的消息，根本就没来得及理鹰钩鼻到底说了些什么。 当然，如果他听清了他现在也没工夫说话。 他有更重要的人需要回复，这种无关紧要的人没必要搭理。 鹰钩鼻自讨了个没趣也不恼，这段日子接连不断的打击，早就把他平时的锐气给磨灭了很多。 他把视线转向了苏蓓蓓，苏蓓蓓正在看自己的光脑。 但鹰钩鼻的视线看过来的时候，她还是第一时间发现了，并且自以为还是不动声色地转过了身。 “呵……” 鹰钩鼻冷笑了一声，收回目光回头又看向了沈瑜：“我收回刚才那句话，我和你看人的眼光都不行。” 沈瑜回复、或者说安慰完段务如那边简直要气到跳脚爆炸的语音消息，终于赏脸瞅了一眼就坐在一边的鹰钩鼻：“嗯。” 鹰钩鼻：……慢着。 并不是故意，但还是听到了语音消息的鹰钩鼻：“刚刚那个声儿是个女的吧。” 沈瑜：“嗯。” 鹰钩鼻：…… 鹰钩鼻深吸了一口气，起身大步出了门，背影有点沧桑。 瘦猴儿看鹰钩鼻走了这会儿才凑过来：“这个人是受打击太大已经疯了吗，说话怎么颠三倒四的……对了，接下来怎么办，你家不知道还能不能回，不能回的话你就先住我这边来，我妈喜欢指挥智能管家，所以电子锅烧的菜特别好吃，还有刚才那个女生的声音可真好听啊，那个啥……” “不至于到这种程度吧？” 沈瑜直接打断了瘦猴儿的话，让瘦猴儿想问段务如联系方式的话憋回去了。 瘦猴儿瞅了沈瑜两眼，咂摸了一下向来温柔端方的沈瑜，如此失礼的打断他说话背后的含义，明智的没有再提起要段务如联系方式的事儿。 其实沈瑜已经在网上被黑过太多次，从一开始被黑到心在滴血，现在不能说古井无波，也能称得上淡然处之。 网上这么多人发这么多黑帖搞这么多爆点，实际上关注的问题无非两个。 沈瑜他本人究竟有没有资格进入逍遥院？ 沈瑜他写的文章到底会不会对社会发展造成危害？ 这两个问题沈瑜自己说了都不算，所以其实他也没什么办法。 很多人都在网上叫嚣着让沈瑜出来给个说法，然而实际上这种事情，沈瑜他说什么都没有用。 有没有资格进入逍遥院，那是逍遥院审核那边的问题。 他写的文章到底会不会对社会发展造成危害，那得看之后的发展。 事后诸葛亮谁都会做，事前的预言家大多都是空口白牙。 网上的一些目的不纯的人叫嚣的厉害，然后实际上正主们似乎并不怎么着急。 沈瑜不紧不慢地陪着生日宴众人切了蛋糕才回家。 苏蓓蓓显然是认为：沈瑜是惦记着她生日，这才在网上怼他怼得他这么厉害的时候，仍旧脸上不露出一点儿不开心的神色也不提前离场，就为陪着她过完生日，于是在门口送客的时候，面对沈瑜都带上了一丝骄矜。 直到沈瑜光脑里传来段务如暴躁发言。 “这些人是脑子有毛病吧？这种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呀？有本事他们去找逍遥院啊，有本事他们去找养心院啊，戳不动他们就来搞你是吧？真恨不得顺着网线过去踹他们一脚！” 沈瑜不自觉带上了一点微笑。 眼看着苏蓓蓓凑到了他面前，沈瑜很是绅士地抬了下手示意这边有话要说，请她慢一点过来。 “不用着急，之前那些事怎么平息的，这会儿这件事也会怎么平息，闹不起来的。” 段务如越发暴躁：“可我爷爷说这件事情不对劲，跟你之前被黑的事情也有关联，怀疑背后有些鬼，让我提醒你注意一下。我爷爷是个大强人，什么事情他都愿意自己担着，这回让我提醒你注意一下，看来绝对是有什么大事。啧，想想都烦。” 沈瑜停下了脚步。 没人会怀疑段老爷子的消息来源。 第091章 鸡是鸡，蛋是蛋 沈瑜拧眉，现在发生了的这件事已经把逍遥院、养心院很多官方机构都已经卷了进去。 如果说单单只是针对他的话，没有必要把事情闹得这么大。 因为很容易引起官方的反扑，背后推手得不偿失。 可是偏偏这件事就是这么发生了，那么就存在两种可能。 一种是背后那个人恨他恨到死，务必要把事情搞到最大，确保他能够死得透透的。 要么就是背后的那个人或者某个组织，本来就是个反动的，专门要跟着官方机构对着干。 第二种可能性要大得多，沈瑜不觉得他这么个中学生能够招来这么深的仇恨。 但是不知道怎么的，沈瑜就是觉得这件事情不是太对劲。 如果要针对官方的话，没有必要一次两次都拿他做筏子吧？ 按照段务如的说法，之前他被黑的时候，这个幕后推手就已经存在了，可那个时候根本就没有引申到官方。 有些事情不能细想，认真就容易毛骨悚然。 沈瑜想问题想的足够严谨，却不知道旁边的苏蓓蓓，在听到段务如声音的那一刻脸色就垮了下来。 沈瑜制止她，并转而回复段务如的动作更是火上浇油。 瘦猴儿心惊胆战地看了一眼脸色奇差的苏蓓蓓，苏蓓蓓余光瞥见了沈瑜旁边的瘦猴儿。 好赖把脸色缓缓，但也实在忍不下这口气，脚尖一转立即就走，没有继续留在这儿送客。 沈瑜：“这件事情有点奇怪，我觉得我需要和他们商量一下。” 瘦猴儿收回眼神看着一无所知的沈瑜。 沈瑜：“如果真是我猜想的那样的话，那这件事就没这么好平息了，必须做好应对措施。” 瘦猴儿眨眨眼：“除了这些你必须要做的事情……你刚刚有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对劲？” 沈钢铁直男神色凝重：“你也发现了什么线索吗？” 瘦猴儿：…… 瘦猴儿：“……要不你还是把刚刚那个女孩子的联系方式给我吧，好好的女孩儿跟着你这么个没眼色的家伙也是够了。” 沈瑜冷笑了一声：“不给，你还走不走？” 瘦猴儿痛心疾首地瞅着不解风情的沈瑜，一路上都在科普刚刚那一会儿到底发生了什么少女心事。 沈瑜脸色严肃，似乎听得很认真。 然而实际上，他已经开了光脑隐蔽模式，偷偷记录自己该如何处理眼下的状况。 其实归根结底，一切都是要他自己有实力就行。 打个比方，关于逍遥院自主招生的问题。 这要是在他原来的世界，哪怕他年年倒数第一，但要是他年纪轻轻就解决了哥德巴赫猜，或者发现了化学元素周期表中的新元素，那他贝大青华两头跑，一边上一天课都没有人会bb他什么。 他的文章是否会造成社会危害也是这样，如果他能够写出一篇s级以上，甚至都不用这么高，就一篇s级治疗文，估计都没有这么多人在这儿说闲话。 沈瑜暗自忖度了一下，要不自己就自个儿凭实力考上去？ 但是在极其认真地回忆了一下这个世界高中学习的内容以后，沈瑜决定认个怂。 这知识体系都完全不一样，科目划分也不是按照他以前的世界来。 沈瑜要真能在短短几个月之内，把这些东西全部啃下来还考上逍遥院，那简直就是在鄙视这个世界千万高三学子的智商。 所以还是得走特招，而沈瑜的特招特长就是写文章，恰巧要堵住这么多人的闲话，也是要文章等级高。 归根结底，绕不开新文。 卡文卡到哭的沈瑜：……要不还是杀了我吧。 沈瑜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好累啊。” 瘦猴儿不知道自个儿表面兄弟背地里在想自己的事，根本就没有听他说话。 还以为自个儿刚刚教的各种暖男技巧，让钢铁直男沈瑜觉得麻烦了。 “这才哪到哪儿呢？想要追到女孩子不花点心思怎么行？累是肯定的，你要是觉得不累的话……” 瘦猴儿看了一眼沈瑜的脸：“那一定是老天爷赏了饭……啧，对不起，打扰了，您这脸……我不该教的，我多余了。” 沈瑜有气无力地瞅了他一眼：“真羡慕你。” 瘦猴儿：？？？ 瘦猴儿：“你有毛病，羡慕我？” 沈瑜：“天真，单纯，一天到晚满脑子都可以是情情爱爱的。” 瘦猴儿：“这是夸人吗？哥、你认真的吗？哥、说话老气横秋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七八十了呢，明明也不过十七八岁。” 十七八岁的确是天真又单纯，对未来充满了美好的期待，不知道任何险恶的年纪。 所以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以后，基本上与之相关的人员都没有想着要沈瑜出头做些什么。 逍遥院那边直接就是内部开了个会，处理方法里头没有一条是得让沈瑜出力的。 养心院则开始整理沈瑜写的治疗文相关治疗情况。 他们倒不是直接为了想给沈瑜洗白，只是既然社会舆论集中提到了这个问题，他们作为官方机构就必须给出个交代。 同样的，他们也没有想着让沈瑜过来配合一下调查什么的。 鸡是鸡，蛋是蛋。 蛋好吃有时候没有必要跑去找鸡来夸奖一波。 同样的蛋不新鲜了也没必要怪鸡不咋地。 之前沈瑜待的地方，养心院的院长是跟沈瑜长谈过的人。 自然是为数不多知道此沈瑜是彼沈瑜的知情者，所以他看到网上沸沸扬扬的消息的时候，自然是焦灼不已。 然而他又不能跟人说，这就很憋气。 院长团团转了几圈，目光转至手边的《老人与海》打印稿，决定去找严医生谈谈心。 就算不能直接说出沈瑜的身份，他也能找个地儿吐槽一波。 文品和人品往往是相配的，院长的观点和沈瑜原世界的惠特曼观点莫名契合。 惠特曼曾在书里写道：你要明白，你写的东西里没有一个特点是你身上没有的。如果你很恶毒或者俗气，你是掩饰不了的。如果你喜欢吃饭的时候有个仆役在你椅子后面侍候，这也会反映在你的作品里……你的心灵只要有一点毛病，都瞒不过你写的东西，不管你用什么花招、什么手段、什么办法。 沈瑜写的文章或许技巧不够成熟，但其中的思想绝对没有任何毛病，甚至还有超出他年纪的悲悯。 院长才不觉得沈瑜不配进逍遥院，也不觉得他文章有什么危害。 第092章 《老人与海》你看完了？ 院长来找严医生的时候，他正在伏案写东西。 院长也不是个不懂礼貌的，看到严医生正在写东西，担心他是在写日记什么的，于是还在门口敲了下门，得到应允了才进去。 现在的人愿意用纸笔写东西的不多了。 严医生写东西的行为，很容易的就让人联想到之前无论去哪都带着个笔记本跑的沈瑜。 院长坐下来后顺理成章的就用这个打开了话题。 严医生也不说多话，静静地听着话唠院长，喋喋不休的讲着，现在网上对沈瑜同名的那个沈瑜黑得有多么的狠。 他对黑粉的观点有多么的不赞同，并且放肆表扬他们医院的沈瑜有多么的优秀。 一连串下来的院长好不容易喘口气，感觉一时半会儿，三棒子打不出个屁的严医生不会回复他什么的时候，刚起身倒了杯水喝，严医生才不紧不慢：“其实您早就知道了沈瑜就是沈瑜吧。” 院长：“噗——咳咳咳咳咳！” 院长：“你怎么还是这个性格啊！” 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就语不惊人死不休。 而且对待病人那是如春风般温柔，对待他们这些同事就爱开一些小玩笑。 像这种喝水被呛到什么的，哪怕他是院长，是他的领导，都不能够避免。 “既然你知道，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严医生合上了笔盖：“就算我有想说的，说了又有什么用呢？还不如不说。” “可是我很想听听你的意见。” 院长扯了点纸巾，将自己喷在地板上的水给擦干净，以防有人走过去的时候踩到滑倒。 “不用过多的担心，沈瑜他看着年纪小，思想倒是挺成熟的。而且他骨子里有一股韧性，不会被这么轻易打败。” 院长惊诧地抬头：“难得你能说出这种话，《老人与海》你看完了？” 严医生伸出一只手，屈指用骨节敲敲自己桌上放好的笔记本：“正在写读后感呢。” 这院长就可感兴趣了，要知道他看完这篇文章以后，整个人那精神振奋得不得了，恨不得在自个儿办公室里原地打一套太极，用气功让全医院上下所有的病人全部都治愈出院。 院长：“那你有没有感觉好一点？就是那种特别振奋的感觉！” 严医生看向了窗外的树影：“嗯，或许吧。” “能举两个例子吗？比如说你看到哪儿感触特别大。” 严医生：“老人伤痕累累，最后拖回来的只有一具鱼骨，什么都没有得到。” 院长：？？？ 严医生：“出去那么久浪费了那么多时间，耗费了那么多精力，实际上回来两手空空还不如不出去。” 院长：…… 院长：“不是，虽然它故事是讲的这么一个故事，但是你就没有从里头读出点别的吗？有时候我们注重的不是结果，而是过程。” 窗外此时没有一丝风，太阳也不烈，天地用着朴实的色调诚实地描绘着一切事物，像是无数个不会在记忆里留下痕迹的场景模板。 “但是如果你明明知道结果是不好的，为什么你还要去重复这个过程呢？如果不这个过程足够甜蜜也就罢了，偏偏这个过程那么具有挑战性，那么的艰难，除了给人添堵，没有一点值得回味的地方。” 严医生安静地看着窗外，目光没有什么落点，实际上外面的景色也太过于普通，找不到什么新鲜感，也没有什么好看的。 他倒是足够淡定，院长眨巴着眼睛整个人都不对劲了。 陡然之间接受到与自己获得的信息完全相反的观念，院长一时之间甚至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而且他隐隐觉得严医生他看起来是在评价这本书，实际上是在暗指一些别的什么东西。 作为对严医生的过往还比较知情的的一个人，他很快就想通了严医生这时候到底在想些什么。 只是张张嘴，他却不知道该如何劝。 如果他不是医生，只是个普通人的话，因为不了解相关的病理知识，他反而可以信口开河的乐观预测。 可偏偏他们两个都是医生，不存在善意的谎言安慰人的说法。 毕竟一开口想说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 院长站起身，把手中打湿了的纸巾丢进垃圾桶。 手上有一些湿乎乎的触感不算强烈，却让他们这些基本上个个都有点儿洁癖的医护人员如鲠在喉。 “其实也不必盲目悲观，毕竟现在医学和文学都在不断的发展。我们也不谈那么多空的，就谈谈我们身边的沈瑜，他现在开创的这个新的文学流派，说不定就是一次转机。” “是转机还是劫难，其实还说不定呢。虽然目前的表现都是在引导着往更好的方向发展，或许没有全面缓解，但也部分缓解，甚至部分特高效的诊疗了部分病人，但是你看那闹得沸沸扬扬的黑帖内容，也知道其实存在的危机也不是空穴来风。” 如果是别的人说出这种说实话还算比较公正的话，院长甚至会觉得这个人比较有脑子，懂得思考。 但是严医生就不行，院长心里是把严医生划归成了支持沈瑜的派别的，这时候他还说出两边都不想帮的话，那跟直接批判沈瑜没有区别。 “你觉得沈瑜有坏心思？” 严医生无奈地收回目光，看了一眼院长：“你别光顾着冒火，我肯定不会这么觉得。” 院长把冒到喉咙口的这口气给咽了下去。 严医生：“只是有时候时事不遂人愿，哪怕有的人心里不是这么想的，但是滚滚潮流裹着人往前走，难免会事与愿违。” 院长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个儿就是个打气筒，一口气刚出去，另外一口气又顶了上来。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亏人家小朋友还给你留书看。” 严医生垂眸：“我是有一点担心他。” “你刚刚不是说你对他特别放心吗？觉得他很坚韧。” 严医生不说话了。 有的人天天哭唧唧的，但实际上遇到事了比谁都坚强。 有的人看起来跟个钢铁汉子一样，心里软得跟个豆腐脑似的。 他不担心沈瑜会被外界伤到，他只是担心有一天沈瑜自己会撑不下去。 唠叨两句 这本书到现在，已经18万多字了。 成绩呢？ 不好！ 收藏是3300不到。 推荐票打赏啥的呢，你们也看的到。 也不是作者君卖惨啥的。 这个收藏，很明显，上不三江，更上不了强推，基本上，上架之前是没有什么推荐了。 字数一到，就直接安慰上架。 预计吧，上架的时候，收藏不会超过4000收藏。 一般来说，这样的成绩对于大部分的老作者来说，基本上都会太监。 作者君呢其实也有过这样的想法。 当然，也就想想。 最终还是得写下去。 这3300不到的收藏，还是求了n多好友熟人的章推所来的，如老鹰啊！二宝啊！皮皮甲啊！雪落啊！新丰啊！最白啊！嗯，太多大神了。 前几天，老鹰还开玩笑的说：你这个渣渣，销售榜前十里面有三个给你章推，才这么点收藏，你怎么就这么作死要写这种文呢？ 其实，我也不知道。 本尊号的书，基本上都是几万收藏上架，上架后都是精品，三五个月后渠道也不错。 作者君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要和钱过不去。 梦想？ 心愿？ 管他呢！ 或许是自己喜欢就好！ 嗯，多余的话也不说了。 喜欢的，请多一点包容，多一点耐心，就像追鸟爷一样，耐心的追下去。 当初鸟爷《鸟爷的悠闲生活》的状况也是如此，很多弃书，嫌弃的读者走了。 可最终留下来的，没亏啊！ 作者君最后还是写了一个让大家伙都感动的故事，毕竟还是有那么多小姐姐看哭了。 对吧！ 嗯哈，就这样。 作者君好好码字，用心码字。 读者大佬呢就静静的看书，看故事。 多点包容，多点耐心。 喜欢就追下去。 不喜欢就安静离开。 仅上！ 第093章 认亲的可能性 人类有时候是很神奇的一种生物。 想必大多数人都看过这么个故事：说是在沙漠里行走的一群人，全都指望着一壶水过活，因为怀抱着自己还有一壶水不会渴死在沙漠的希望，所以每个人都很努力的往外走，哪怕实在是撑不住了，也会勉强地撑着自己疲惫的身体往前拖。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所谓的那一壶水里面根本就已经没有水，全都是沙子。 也正因为不知道，所以他们可以走出沙漠，而他们万一知道了，那么必定是全军覆没。 信念是一种玄之又玄的力量，外界的暴风雨未必能够摧毁一个人。 但是内心世界的崩塌，绝对可以让一个好端端的人瞬间完全失去精气神。 严医生叹了一口气：“当然我也去不全是丧气的话，从《老人与海》这本书里我看到了沈瑜的影子，看到了我以前很多同事包括您在内的人的影子。无数人哪怕明明知道前路渺茫，仍旧在不断的奋斗。” “我知道这种精神是可贵的，也正是因为这种精神的存在，所以我们没有在情绪病刚刚冒尖的时候，就来个灭族危机，而是一直坚持到了现在，坚持到了我出生并且在这儿胡思乱想。”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可以说是愚蠢。 但是如果没有这种愚蠢的坚持，没有这种愚蠢的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倔强，那么历史早该改写无数遍，甚至于目前这个星球上撰写新篇章，到底是不是人类这个物种都不一定。 严医生：“我不是不能理解，也不是不赞同，我只是因为我自己无法做到，所以持有相反的观念而已。” 院长在床头柜里找了找，找到了一包消毒湿巾拆开擦擦手后，终于感觉心里舒坦了一点，没有那么被膈应：“不谈那么远，就谈谈沈瑜这一次的论辩，你觉得结果会怎么样？我们需不需要帮帮忙？” 院长一边说一边直皱眉：“其实是挺过分的，网上一些人也不知道脑子是怎么想的，恨不得把沈瑜往千年老妖精的方向猜，实际上人家也就十七八岁，十七八岁的时候在干嘛，念念书，打打球，上课的时候偶尔看一眼前面长头发的女孩子，谁有那么多歪心思。” 或许是没有院长那么强烈的喜恶偏好，所以严医生在看待这件事情的时候，相对于客观中立，于是也就更能理解很多路人的想法。 对于沈瑜这个人，大家并没有什么预设的喜恶。 甚至于在最开始因为大家有志一同地黑他，完了以后的一波洗白，更让他在不少人面前刷了一波同情值。 再加上他毕竟是个写了治疗文的文人，而且还接到了逍遥院的自主招生的录取通知，自然而然的大家就会油然而生，一种学霸与社会贡献值大拿的好感。 开局是挺好的，但奈不住如今的节奏又被带了起来。 人都是趋利避害的生物，哪怕一个人被大家描述得有多好，他做的事情又有多么的伟大，只要他危害到了自己的利益，那么基本上人很难克制住自己的私心对他不产生厌恶之情。 背后的推手基本上拿准了这种心理，很快的将沈瑜能上逍遥院，引导到是因为他背后的见不得人的背景，以及盘根错节的关系网，长此以往会危害到社会稳定，刷了一波民众恐慌。 然后又提出沈瑜写出来的新型治疗文，很可能会导致无法预知的危害，影响目前普适性治疗文格局，损害全体人类的利益。 帽子一顶扣得比一顶大，而且都不是短时间之内就可以拿出有力证据反驳的论点，于是发酵起来，很是让人头疼。 严医生面色凝重，他问题也想得比较深，所以也看得出来，目前解决沈瑜问题的确是拿不出什么可行且见效快的方法。 “强行把这件事情给压下去，让沈瑜去逍遥院好好念书拿出应有的成绩，至少不在班上排到倒数……这是先解决掉不够资格去逍遥院上学的这个问题。” “在这中间，他也不能闲着，或许需要牺牲掉所有的休息时间来构思更好的文章。一条道走到黑就一条道走到黑吧，黑暗里头或许有意想不到的惊喜，等他写出足够优秀的文章，目前的关于他文章的舆论冲击至少会少一点，这是解决说他文章破坏平衡的方法之一。” 院长看着严医生，严医生也看着院长，两个人聊天聊得一脸菜色。 其实说到这儿，提出来的解决办法也没有把这些事情给完美解决。 仍旧是像之前那样，企图用报纸把所有事情都蒙着，装作不存在。 然而这么做的后果现在已经看到了，网上舆论反扑得这么厉害，这个时候要是再强行压下去，下一次爆出来还不知道又是个什么可怕的场景。 “而且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其实你都没有注意到……” 院长话说得吞吞吐吐的，严医生认真地看着他，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也不是他严茂自夸，只是他想事情已经够缜密了。 或许会有一些非常小的细节部分疏忽，但也不应该出现院长说的这种遗漏了很重要的问题。 严医生：“你想说什么？” 现在这世道根本就没有看起来这么太平，底下藏着的庞然大物多得很。 沈瑜现在在这些事情，因为牵扯到了官方，还牵扯到了社会大众，所以实在是太好被拿来做文章了。 院长：“我之前让沈瑜别在外面瞎晃悠早点回家，也不知道他听不听。” 严医生第一反应是院长担心黑粉直接现实人身攻击，还安慰道：“没事，他男孩子家家的，又是法治社会，不至于发生什么的。” “我没说人家找过来是会立即发生什么，有时候越是咬人的狗就越不叫唤，越是销声匿迹，就越要警惕。” 话说到这里，严医生几乎是瞬间明白了院长的意思：“……十方组织？” 现在网上的那些描述里，也把沈瑜描述得太像是十方组织的队友了。 万一十方组织真因为这个跑过来认亲，那也真是恐怖又尴尬。 第094章 交个朋友 院长他们能够想到的问题，其他人肯定也想得到。 舆论发酵起来的时候，难免会把沈瑜和十方组织之间挂上钩。 所以负责监控各方恐怖组织的国安局，早就已经开始在沈瑜身边布置上了相关保护。 保护当然只是次要，最重要的是看看能不能找到残存的十方组织人员。 或者说其他新兴的恐怖组织的苗头。 但是实际上大家也都知道，恐怖组织也不是没有脑子的，这种时候沈瑜虽然很有必要接触一下，但是他身边也肯定不会空，所以来不来那就是个未知数了。 十有**，官方所有布置都会扑个空。 只是这样，官方也没有放松警惕，毕竟到时候那群脑回路异于常人的要搞个出其不意，谁也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要知道沈瑜现在虽然充满了争议，但他毕竟是个写出了治疗文的文学天才。 如果放任他被十方组织、或者其他恐怖组织给拐走了的话，他们这边可就损失大了。 有时候国安局那边派过来保护沈瑜的人，心里也有一丢丢愧疚。 他们这么过来保护沈瑜，何尝不是一种变相的不信任与监视。 虽然很有必要，但是到底有一点心里说不过去。 “队长，我觉得其实没有必要，沈瑜他这么宅，基本上每天能够和他接触的就是星网上的一些人，根据主脑对一些词汇的严查程度，基本上也没谁能够绕过它联系上沈瑜说这种事情的吧？” 清晨的茶咖里人数还算一般，一壶茶水开启一天的精神或者用来消磨一天的时光，那都是很好的选择。 徐荆意自己动手慢悠悠地泡茶，动作不是很有规章，但也足够行云流水。 在这种政府为孤儿们提供的福利房区，茶咖档次自然不高，茶水也很一般。 唯二的优点一是足够清净，二是可以在这里蹲到带着笔记本出来喝茶写稿的沈瑜。 徐荆意微微侧头看向自家队员，把倒好的茶推了一杯过去。 队员：“队长啊！我们就这么跟着他这么坐一天吗？他怎么受得了的啊，我要发霉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想出去跟那些恐怖分子干架，不想跟着他坐着儿长蘑菇！” 徐荆意轻轻一笑。 他脾气是真的很好，难得的是底下一群一言不合就是莽的队友们还都很服气他。 虽然平时没大没小，但只要到了真下决定的时刻，完全就是令行禁止。 “什么蘑菇这么厉害，吃了能缓解情绪病吗？” 队友自然是说不过队伍头脑的，而且社会大观念里头，他们对写出了治疗文的文人都十分尊敬的。 这会儿徐荆意说出这话，队友连小声嘟囔一句都不敢。 不过他心里倒是认同队长说的这句话，之前他看网上提起沈瑜的写作速度十分不科学的时候，他也是赞同的。 人家那些写出扛鼎之作的大师写一篇文章都得不少时间，就沈瑜这货写治疗文跟批量生产一样，一批一批的放出来，搞得好像治疗文不值钱一样。 这种无视社会平均效率，直接个人大幅度提升产量的行为。 要么就会带动社会的进步，要么就会引起社会的质疑——这都开了挂吧，会不会是亩产三千斤的假新闻？ 但是等队员他确确实实看到沈瑜他的工作时长，以及工作量以后，又隐约觉得这是有可能的。 老天爷从不辜负勤奋的人，更何况沈瑜这个人不仅仅有勤奋，他还有足够的天赋。 徐荆意轻轻地尝了一口杯中的茶：“如果你实在觉得看着他无聊的话，也可以选择去和他交个朋友。这样你保护他的时候，还能够和他有些交流。” 队员眨眨眼，不太明白自家队长这时候的意思。 如果这是真话的话，那就违反了他们偷偷保护的本意。 毕竟文人们倔强脾气的多，哪怕本意是保护他们，但是也有可能会引起部分人的不高兴，觉得侵犯了他们的**，从而十分抗拒他们的保护，搞出一系列骚操作。 当事人抗拒保护的时候，他们这些护卫的工作量会加大很多。 因为他们不仅要和可能存在的敌人斗智斗勇，还要和被保护者玩些什么爱的魔力转圈圈，简直心力交瘁。 可是如果这是在说反话的话，自家队长的神色又那么的认真，完全看不出一丝开玩笑的意思。 队员小心翼翼地试探：“可是我们要是去接触的话，不就违反了规定吗？” “所以我准备翘班，那样处罚我的话也只是处罚我翘班，而不能阻挡我去交朋友。” 徐荆意话说得是如此的理直气壮，以至于一时之间队员都不知道从哪点开始反驳。 而且徐荆意他就是个说干就干的性子，既然已经做好了决定，那端着新泡好的茶，就向着在那边奋笔疾书的沈瑜走了过去。 之前嘴上哔哔浪得不行的队友，这会儿直接突然怂了。 他伸出手试图拉住自家队长的衣袖，但是临在抬起手的时候又赶紧给缩了回去。 无他，只因他队长轻飘飘的给了他一眼。 明明是那么温和的一个人，不知道怎么的那一眼却让队友浑身发寒。 “应该是错觉吧……” 队员惊魂甫定地站在原地看着自家队长远去的身影，总觉得有哪儿不对劲。 他甩了甩头把刚刚发生的事情捋了一遍，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唯一不对劲的就是自家队长非要去见沈瑜的态度。 但是，但是这事儿也是可以理解的。 毕竟…… 队员想了半天，也没能够给自家队长找到一个值得信服的理由。 但是队友实在没法怀疑自家队长，毕竟这么多年战友情谊，而且…… 这可是自家队长。 于是刚刚灵感迸溅想到了一个剧情忙着记下来的沈瑜，突然之间就看到一杯清茶递到了自己手边。 “谢谢，不用，我现在不喝茶……您是？” 本来以为是坐了足够长的时间，消费了足够多的金额，服务员特地送过来的福利。 可抬眼看到端茶的那只手，沈瑜就知道这绝对不是什么服务员。 再一抬头，沈瑜更加确定了自己的判断。 毕竟没有哪家茶咖留得住个男模。 第095章 好巧，我喜欢女生 “请问我可以坐你旁边和你拼个桌吗？” 徐荆意声音不紧不慢，带着一种蛊惑人同意的魔力。 沈瑜性格是个温和的，一般别人对他提出相对合理的要求他都不会拒绝。 这次也不过是要求拼个桌而已，沈瑜第一反应就是答应。 得到同意的徐荆意很是温和地笑了笑，笑容里带着一丝笃定。 沈瑜本来也想回敬徐荆意一个微笑，然而在他抬头扫视了一边空荡荡的座位以后，后知后觉的感觉到了有些什么事情不太对劲。 要是周围座位是满的，只要他这里有空座，那么过来找他拼桌无可厚非。 要是他是个长得漂亮的大美女，这会儿坐在这儿温婉又淑女，人家过来搭讪，想要交个朋友那也是有得理由。 偏偏他这么个大老爷们儿坐这儿写稿。 因为想要把灵感记下来，整个人伏在桌上拱得跟个虾米一样毫无美感不说，甚至可能没有颜值撑着都会有一丝猥琐。 这种时候人家还是过来拼桌，那就挺没理由的。 沈瑜作为一个新兴人类也不是老古板，几乎瞬间就想到了某种可能性。 沈瑜：“那个……我喜欢女生。” 正准备坐下的徐荆意一愣，轻轻笑道：“好巧，我也是。” 话说到这个地步，沈瑜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了。 毕竟人家都否认了，他再表现出什么的话就显得很无礼。 而且…… 目前的气氛不可避免的尴尬了起来。 沈瑜顿了顿，看着笔下写了一半的情节，还是决定赶紧收场，过一会儿悄无声息又自然而然地溜走。 然而事情才不会顺着他的想法发展，沈瑜才运笔如飞写下一句话，对面一副斯文败类模样的徐荆意就开了口：“沈大作家这是在构思新文章？” 沈瑜笔尖一颤，一点墨痕积在了笔记本光滑的道林纸上。 “嘶——” 不待那点墨水渗下去破坏美感，倒吸了一口凉气的沈瑜，下意识抬起了手腕，扯住了自己的黑卫衣袖子口，砰的一声就按在了墨水点上。 动作行云流水毫无停顿，足以显出做出这个的主人公，一天到晚对于自己的稿件有多重视，对待别的事情到底又有多随意。 徐荆意看在眼里，面上依旧不动声色。 “请问你是？” 沈瑜抬手看了一眼笔记本，笔记本上的墨迹没有来得及渗下去，经过他刚刚那么一压，被黑色卫衣吸收的没多少。 反而均匀压开了一朵墨花，不丑，但因为出现的不是地方所以显得很刺眼。 “我是徐荆意，国家机构负责人之一，今天并不是来执行任务的，只是借着这个机会想和你交个朋友。” 沈瑜侧了下头，瞅了眼附近环境。 平静正常且光天化日，这要是遇到个黑粉，不说有群人围上来见义勇为，至少自个儿还有逃跑的余地。 不是沈瑜太过于警惕，实在是他看到网上一些人的言论，是太过于偏激了。 简直分分钟就想要找上门跟他讨说法一样，于是他对于身边的陌生人不得不警惕几分。 毕竟之前的确有莫名其妙的人，在星网上暴露过他家庭住址等相关信息。 虽然删除得比较及时，估计留存下来的人也不多，不然恐怕真有人找上门。 不理闲人不管闲事，沈瑜最近日子过得还挺清净的。 断网以后星网上的风风雨雨都不关他的事。 他就跟在原来的世界一样，宅在家里看看书听听歌写写自己的稿子就好。 偶尔天气好了，就出门去到外面的咖啡馆或者是茶咖里头坐坐，惬意得很。 有人找上门，不在他期待之中，但也不在他意料之外。 徐荆意：“账号684635946，你可以登录国家安全局官网，我给你开权限，直接进去就可以看到我相关的信息，足够证明我的身份。” 这话说得其实没什么毛病，一般人听着这么正式就已经信了大半。 甚至为了表现出自己的诚意，连连说不用。 然而沈瑜从来不是个按照常理出牌的人，还真的登陆上了网页去查了查。 徐荆意直接笑出了声。 “这份警惕心就非常不错。” 沈瑜慢条斯理确定过徐荆意身份后终于开口：“那请问您有何贵干呢？” “没什么，你也看到了我没有带别的东西过来，是真的只是想和你交个朋友而已。” 沈瑜不紧不慢地点点头，眼睛还是看着徐荆意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一些客套话还是听得出来的。 说着这话可能不太好说，下一秒这话就已经机关枪一样喷射了出来。 那些基本上嘴上说着只是交个朋友的，目的绝对不在于交朋友。 沈瑜等着徐荆意的下文，然而徐荆意还真没想好一开始就来新闻采访。 结果形势比人强，客套话还没说完，社交重度逃避患者沈瑜就已经做好了赶紧溜的准备。 徐荆意喝了一口茶，不得不妥协，直接打开了采访模式。 “你觉得目前星网上的评价是否客观？如果不够客观，您是否能提供足够有力的证据来进行反驳？” “客观不客观不在于我的说法，我只知道现在形势已经不怎么乐观，只是那又怎么样，努力读书总是对的。” 沈瑜回答问题的时候很是认真，没有长篇大论，也没有故意引导话题走向。 徐荆意也不是个找茬儿的，随意问了几个问题，两个人有来有往聊了起来，彼此都还觉得挺开心。 和别人聊得开心，要么三观性格合，要么别人智商比自己高。 沈瑜能感觉到一种不露声色的迎合，不是说的每句话都赞同，也不是每个他喜欢的事物都会被夸奖。 但就是在很多关键时刻，徐荆意一句话就能让整个氛围变得亲切。 这种技能太适合和人打交道了，沈瑜和徐荆意好好聊了一会儿，沈瑜渐渐放松警惕的时候，徐荆意像是不经意加了个问题：“对了，你对十方组织怎么看？” 那个口口相传，沈瑜却从来没有见过真正成员的恐怖组织。 第096章 按照人权，你们都应该尊重作者的想法！ 这种问题根本就难不倒一个考过政治的文科生，沈瑜几乎是张嘴就来。 “从国家层面来讲，我们应该加强法律法规建设，完善严厉打击邪教恐怖组织相关政策条例。从社区来讲，我们应该互帮互助，敏锐察觉身边不良苗头及时举报，对于误入歧途的人员热心劝解。从个人层面来讲，我们应该加强个人思想道德建设，提升科学素质涵养……” 徐荆意：…… 徐荆意差点脸上都没有挂住惯常的笑。 而他对面坐着的沈瑜皮了一下贼开心，带着笔记本起身就溜了。 徐荆意目送着沈瑜一路小跑出了门，好半晌才收回目光，端起手边的茶抿了一口：“有点意思。” 这个世界的高中和沈瑜原来的高中不一样，自由度要高很多。 沈瑜原来的高中恨不得放一次月假都要压缩再压缩，这年头高中就比较宽松，每天进出随意，放假的时间也长。 沈瑜上完早上的课，中午就会把午睡的时间节省下来，去外面的茶咖里写会儿稿子，等到下午快上课了再赶回去。 这样的生活说轻松也不轻松，虽然说不用干什么体力活，但每天又要学知识，又要写自己的稿子，脑力活可不少。 而且沈瑜虽然自己不是非常在意，但总归星网上那些风风雨雨会波及到他一点。 其实这件事沈瑜他心里知道，已经不属于他能管的范畴了。 毕竟他看了一些科普帖，说是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事件，反反复复在热搜榜上纵跳这么久还没个结果，还能够保持这么高的热度。 背后说没有什么势力在操纵，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沈瑜自己也能感觉到有好几方势力在其中周旋，刚开始跳最高的那个是想把他往死里怼的，然而后来代表官方息事宁人的势力出来之后，之前的那个势力慢慢的就示弱了。 本来眼看着这件事就被这么压下去，偏偏突然之间又加入了第三股来路不明的势力。 第三方势力有点奇怪，他们既不帮着之前第一方怼沈瑜，但是也不帮着官方。 甚至还会在官方想让这件事情沉下去的时候，可劲儿的闹腾把这件事情又翻出来。 让人闹不清这到底是想要帮沈瑜还是想怼沈瑜，或者说这件事跟沈瑜没什么关系，全都是一堆神仙在打架。 陈寻院长早早就给沈瑜打了通讯要他沉住气，表示这件事里头有不同势力的博弈，让他别出来发言当了炮灰。 虽然沈瑜觉得自己早就已经被炮轰成了渣，但是陈寻院长这会儿觉得他还安好的话，那就安好吧。 沈瑜也不是那种愿意在网上浪的人，他乐得在家里躲清闲。 之前沈瑜所在的地方养心院的院长也给他来了消息，安慰和劝导的话都差不多，唯一多提到的一点就是让他有机会回去看一看严医生。 沈瑜听院长的口风就觉得不怎么对劲。 《老人与海》那种体现人类奋斗精神的名著，怎么着也比很多这个世界的那些只有技巧没有内核的文章要好多了。 想来哪怕不让严医生立刻缓解个十年八年的情绪，也能让他短时间内开朗一些。 然而等沈瑜听完院长转述的严医生的话以后，他才知道原来当一个人病入膏肓的时候，给他头孢让他治病，他都能够用酒送服。 “难得有个节假日，你怎么坐在这儿半天了一个字都没动，这不像平时的你啊。” 徐荆意好整以暇地看着愁眉苦脸的沈瑜。 沈瑜瞅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他现在思考的是关于严医生的事，自从院长跟他说了严医生相关的话题以后，他就一直在想如何才能够写出真正缓解严医生情绪病的治疗文。 对症下药这个思路是肯定没有错的，之前他以为《老人与海》已经是无敌对应严医生病症的书，结果没想到就是这万分肯定的一本书翻了车。 这让沈瑜有一点怀疑自己的判断。 徐荆意放下了手中的茶杯：“你看我们在这儿都喝了这么多天茶了，也就算半个茶友，有什么事情可以跟我讲，我们商讨商讨。别因为我的身份就对我产生偏见，这会儿我可不是工作时间。” 远远坐在另外一边的座位上，但耳朵尖的不行的队员，很是清晰地听到了自家队长说的这话，顿时只觉得脑瓜子嗡嗡的。 可不是不在工作时间吗？ 直接用辞职来请长假也是够熊，也亏得他之前没有请过假，而且态度良好，不然老领导非抽死他不可。 沈瑜自然不可能把很多事情都明说，斟酌了一下，把关键词都模糊了，只提取了主要梗概。 “假如有一个情绪病人他自己不想治好自己的情绪病怎么办？” 徐荆意眨眨眼：“按照人权，我们应该尊重他的想法。” 这又涉及到辩论不清的医学伦理问题了，沈瑜不想在这种问题上纠缠下去。 沈瑜：“这种情况，我该怎么治好他的情绪病呢？” 徐荆意笑笑：“你为什么非要想着要治好他的情绪病呢？有些时候有些事情是强求不得的，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尊重他自己的选择，比什么都重要。” 沈瑜：…… 沈瑜本来就不想谈及这种，关于类似于安乐死是否合法的伦理人权问题，他已经很努力的把话题扯开了，没想到徐荆意又给带了回去。 其实沈瑜哪里不知道，严医生是属于心甘情愿放弃拯救的类型。 毕竟严医生可是唯一一个沈瑜入梦失败了的病人，但是沈瑜也是真的很想拉他一把。 沈瑜：“我只是想要他好好的。” “那你只能失望了，得了情绪病的人，没人能好好的。” 徐荆意顶着沈瑜诧异的目光，淡然道：“情绪病在现代几乎等同于不治之症，虽然有很多文献都说过有治愈的可能，但是那些文献年代久远到根本没有什么参考价值了。” “你想要一个得了不治之症的人好好的，你又不是神，你怎么可能做得到呢？” “你提到的这个人足够清醒，他知道不可能，所以，他放弃了。” 第097章 你可真是个大好人 从来没有人跟沈瑜说过这些。 这也不完全是因为沈瑜他太过于孤陋寡闻。 而是因为这个世界官方宣传里头，从来不会提到这一点，相关的研究资料出来以后也是模糊再模糊。 打个不恰当的比方，就像是所有人都会觉得，只要毅力足够就能够戒除毒品。 却不知道有些特殊的毒品，是根本没办法戒掉的，官方知道，也绝对不会特地去科普所有人。 况且这还不能够下绝对的定论，毕竟曾经也有过文献资料提供过治愈的案例。 沈瑜：“……怎么可能啊。” 徐荆意笑得凉薄：“对啊，怎么可能，如果真这样的话，岂不是这世界必定会灭亡？” 徐荆意嘴上话是这么说，但沈瑜毕竟是搞文字工作的，很容易就听出来了是徐荆意的话外之音。 话外之音可一点都不正面。 但是沈瑜却没有被他话里头的意思给影响到。 虽然沈瑜是个很容易共情的人。 可因为华夏文明那种自然而然、存在骨子里头的韧性和乐观，他总是没办法面对情绪病时感觉到绝望。 毕竟是天塌地陷洪水滔天都敢正面刚的民族，这么不痛不痒一个病症而已，沈瑜还真的不怎么慌。 而且早在之前他就隐约有个猜测，既然这个世界文学和医学联系得如此紧密，文学上发展出现了缺陷，相对应的医学上总不能完美无缺吧？ 果然，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 徐荆意眼睛紧紧地盯着认真想事情的沈瑜，企图从他脸上找出一丝无助失措。 发现自己无能为力的滋味不好受吧？ 绝症逼近的阴影够害怕吧？ 选择当文人和做医生的脑子里头都是缺了根弦的，把自身置于险地去做一些无用功，还自诩为浪漫的理想，简直不可理喻透了。 徐荆意想起自己曾经接触过的一些医生和文人。 怎么说呢，实在是太不堪一击了。 只要有足够的时间给他们讲清楚，或者说打破他们自欺欺人的面具强行揭露真相，个个表情都是瞬间沦丧。 那些闪着讨厌的光的眼睛瞬间暗下来的感觉，能够让徐荆意浑身的血液瞬间沸腾起来。 因为又多了一个同伴，而他需要更多的同伴，来抵抗这虚伪的世界。 徐荆意志满意得的等着沈瑜哭丧脸，结果沈瑜这家伙笑出了声。 徐荆意：？？？ 沈瑜不好意思伸出一个拳头抵在唇边咳了咳：“没事没事。” 说起来有点不君子，刚刚他这么一笑是因为突然有点儿幸灾乐祸。 如果说情绪病是绝症的话，那么岂不是说这个世界上至少有三成人时刻笼罩在阴影之下？ 这样社会还能够安然的运转，不出乱子，维护社会运行体制的人也是非常的不容易了。 一想到那些严肃正经的人四处救火，忙到脚打后脑勺，完了以后还要把各种动乱里头，燎着了的头发沾点水给摁下去，维持淡然形象安抚所有人，就觉得属实替他们脑瓜子疼。 还有一点心酸。 徐荆意本来以为自个儿脸上的笑已经长在脸上了。 结果遇到沈瑜这货以后，才发现原来自个儿脸上也有挂不住笑的时候。 徐荆意：“你刚刚在笑什么？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些你有听进去吗？” 沈瑜：“我没在笑什么，有听进去啊。” 徐荆意：“……” 沈瑜：“？” 每个人的理解能力都是有差别的，有时候抓的重点也不一样。 徐荆意以前跟别人交谈的时候，也不是没有自个儿讲了半天对方却不在状态的情况。 况且这次跟他交流的人可是沈瑜，那个本来就不怎么按常理出牌，写得文章还搅得天下大乱的怪胎。 徐荆意咽下梗在心头的一口气，脸上自然而然地浮上一抹淡淡的笑意。 “你那位朋友，我倒是很想认识一下，他和我关于情绪病的见解这方面可能会很契合。” 沈瑜避开了介绍人的这个话题，抬头问道：“那如果你患了情绪病……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打个比方，我是说假如……那么你会不会想治呢，如果不想治，可能是因为什么呢？” “我肯定不会想治啊，本来就是没什么用的事情，还治什么治呢，反正治不好不如及时行乐，及时行乐不行的话就去寻欢作乐。” 大概是谈到了自个儿内心最深处的想法，徐荆意脸上的笑终于畅快了一些。 “或许我高兴了还会想着拉自己身边的人一把，让大家也高兴高兴，不去干一些没有意义的事情。” 沈瑜感觉徐荆意后面提到没有意义的事情，这句话有点奇怪，但是这时候他更关注的是前面的重点。 “因为治不好，所以干脆不治？” “对。” 沈瑜手上的钢笔突然之间握紧。 他突然之间意识到自个儿之前，对于严医生的治疗方案制定一直走入了岔道。 他刚开始猜测严医生不愿意接受治疗，是因为治疗的这条路太难走，能够有作用的治疗文本来就稀少。 好不容易治疗一次心情畅快两天，又得找新的治疗文。 而且还不能够无缝衔接，也不能够陡然提高治疗等级，以免产生耐受性。 长久这么下来的确太折磨人。 但是刚刚徐荆意的话，突然让他意识到可能重点不在于过程艰难，而在于结果渺茫。 严医生在看过《老人与海》以后说的话也透露出了很多信息，他说老人出海一趟受了很多苦，但是他更加着重强调的是老人带回来的是一具白骨，什么都没有得到。 沈瑜想到了曾经的世界里，有个名叫顾城的诗人，所写的一首诗。 你说 你不爱种花 因为害怕看见花一片片的凋落 所以 为了避免一切的结束 你拒绝了所有的开始。 严医生他或许也是这种逃避的心理。 因为过往的经历让他害怕最终的结果不尽如人意，所以他干脆拒绝了治疗的开始。 那么如果想要治疗他的情绪病，需要强调的不是《老人与海》里头的坚韧与毅力，而应该强调未来结局的光明与美好。 沈瑜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内心，按捺住了满脑子乱窜的灵感。 沈瑜握住了徐荆意的手：“谢谢你！你可真是个大好人！” 徐荆意：……啥玩意儿？ 第098章 《夺命》 不是…… 我明明叫你绝望来着，你给我越来越精神是怎么回事？ 被热情地握住手，还给发了好人卡的徐荆意瞪着眼睛，脸上再也挂不住笑，整个人身上都散发出一种茫然的气息。 旁边正在吃甜食的队员倒是很开心，甚至还自我愧疚了一下。 亏得他之前以为自家队长是出了什么毛病，所以反常到连他都忍不住怀疑了一点点呢。 现在看起来，他队长还是以前那个热情又善良的队长嘛！ 你看被监视人完全不在意自己**被侵犯的事情，反而大力感谢自家队长。 果然自家队长就最棒棒！ 沈瑜是真心感谢徐荆意的：“你帮我解决了一个大难题，甚至通过这个难题你还帮到了我朋友，太谢谢你了，有空我请你吃饭，现在我先回去写会儿稿子，当下我需要绝对安静的环境。” 沈瑜现在灵感大爆发，也不需要休憩一样跑到外头来写稿子了。 他现在就想自个儿窝在一个安安静静的角落，写下此时此刻他的新想法。 每个人都很开心，除了徐荆意，他简直心态都要崩了。 沈瑜：“再见，我先回家，我们回聊。” 被拍肩的徐荆意，目送沈瑜整个人精神奕奕地出了茶咖的门。 甚至心情很好的一路上用笔记本，拂过路边的绿化带，懵得一瞬间都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反应。 等到沈瑜已经走出好远，在茶咖里都看不到了，三口两口把剩下的甜点塞完，队员才噌的一下窜到门口。 看了一眼远去的沈瑜，又望了一眼呆若木鸡的自家队长，犹豫着该不该追上去继续播暗中观察。 讲真，刚刚明明都言笑晏晏的，为什么突然之间，自家队长这会儿看起来简直就跟丢了魂似的，一副怀疑人生的模样啊？ 队员摸摸头，觉得自个儿这颗大好的头颅跟个摆设没区别，啥都想不明白。 沈瑜完全不知道刚刚他的表现，已经把徐荆意的心态搞爆炸了。 他这边既然已经找到了真正的病因，那么想要对症下药写出对应的治疗文，就已经定下了最重要的部分——核心内涵。 乐观美好的结局非常好写，传统的大团圆式结局创作不要太多。 沈瑜他本人也是跟个亲妈一样，写小说的时候尽量的都给自己笔下的主人公好的结局，所以这会儿脑内构思顺风顺水。 不过先不忙着下笔写。 沈瑜把大纲匆匆忙忙赶出来了以后，犹豫了一下，将大纲的顺序给打乱了一点，然后重新开始构思新的情节加进去。 太过于顺风顺水的话，可能会让严医生没有代入感。 毕竟情绪病治愈史就是一部苦难史，这么难的事情，向来都是不断的失败。 瞬间解决一击即中什么的，主角光环不到一百级都基本上不存在。 所以还要加一点波折、加一点坎坷、加一点阻拦、加一点意外、加一点风险、加一点跌撞、加一点波澜起伏…… 沈妤觉得自个儿不是在给文章加情节，而是在针灸，往好好的东西上头不停的扎针。 先抑后扬的手法，可以更好的用前期的困难，对比出后期的结局美好的欣喜。 中间各种波折以及似乎要失败了的假象，可以牵动读者情绪，让读者的担忧情绪不断累积。 最终在大圆满结局来临时一鼓作气爆发开来，带来极好的阅读体验。 这也是写文章的时候技巧的一种，在沈瑜原来的世界里，这种手法的运用也十分的常见。 只不过不像现在这个世界一样用的那么繁琐罢了。 之前愁眉苦脸了那么多天，都没能够定下一篇文章的大纲。 现在别说大纲了，就连文章的细节，以及人物情绪转换时需要用到的场景，都被沈瑜写好了注释标在了旁边，一切顺利得有点不可思议。 沈妤准备动笔之前，脑海里回顾了一下整个故事的框架。 突然之间发现这篇文章的技巧，似乎自然而然地融入了文章的故事当中。 他不必像之前那样写好了故事以后，将技巧硬生生的套上去。 套得幼稚生硬不说，还影响了阅读的体验，让他自个儿读着都有点磕巴。 “我这是突然之间打通了任督二脉吗？” 沈瑜惊诧地看着自个儿的笔记本，心里翻腾起一层接一层的欣喜。 其实任何事物的改变都不是突然发生的，都有一个从量变到质变的过程。 有时候事物状态的改变，看起来像是突然发生。 其实只不过是量变累积到了一定程度，达到了质变的那个点而已。 沈瑜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十分清楚地感受到了自己的知识量是何等匮乏，写作手法相对于这个世界的文人而言又是多么的幼稚。 这种在自己最擅长又最喜爱的领域，被别人俯视的感受并不好受。 作为一个大男人，沈瑜蠢蠢欲动的天性里，甚至感觉自个儿的领域被人侵犯，自个儿的权威被人挑衅了。 虚张声势的无力发火，责怪其他事物、责怪自己，那是最没脑子的行为。 作为一个成年人，行事要理智，感到自己无知的沈瑜拿出的解决方法就是——学！ 只要学不死，就往死里学。 无数个深夜，困到眼睛都睁不开，还在坚持翻页的沈瑜，都会想起以前贴在高三教室后面的那条鲜红色标语。 那个时候年轻，看着那条标语也只是模模糊糊有个高考很重要的概念，并不知晓为什么老师家长们急得跳脚。 现在重来一遭，发现其实有点儿好笑。 因为最该急得跳脚的是那时候高三的他们啊，毕竟那可是人生那么关键的节点。 困到躺着看书被书砸脸砸醒的沈瑜揉揉脸，继续往下看。 他现在已经不是高三十七八岁的时候了。 他已经成熟，知道现在最重要的事儿就在眼前。 所以他必须努力，用尽全身所有的力气。 一天又一天，一夜又一夜。 笔记本都用了厚厚几本，再不发生点质变的话也就说不过去了。 沈瑜落笔写下标题，笔力稳健，笔锋锐利。 《夺命》。 第099章 唏嘘的故事！ 《夺命》的故事有点让人唏嘘！ 天底下有两种职业每天都在夺人性命。 只不过一种非法、一种合法。 非法的是夺走受害人的性命。 合法的是从鬼门关抢人。 杀手杀人、喝完断命酒带刀就走。 医生要抢一个人回来要准备很久，付出无数的心血。 如果成功了，对于二者而言，自然是皆大欢喜。 要是失败了，杀手赔上一条命，医生赔上一段情。 整理下行囊，一个赶着去投胎，一个继续在鬼门关继续夺命。 《夺命》的主人公就是一名医生，准确而言是一名远古早时期的医生。 那个时候没有医疗舱，也没有如今足够先进的药物。 很多时候明明在现在看来是很小的一个病证，在那个时候却是要命的绝症。 病魔是非常无情的，它不会管是否是一个家庭的顶梁柱，还是拥有无限美好青春的幼儿，它伸出手的时候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毁掉眼前人。 而往往它带走的只是一个人，但是它留下的伤痛却足以毁掉一个家庭，甚至更多的投入了感情的人群。 ‘未亡人’这个词，很形象生动地概括了被留下来的人的心态。 其实只不过是没死而已，灵魂早已被带走。 留在这人世间的只是一具皮囊，行尸走肉一般为了某些理由坚持在这人间行走，心早已跟着那个逝去的人去了另一个世界。 医生接手这个病人的时候，进病房的第一眼就知道，他接手的不仅仅是一个病人，他还接手了不止一个家庭的希望。 独苗、新婚、准爸爸、年纪轻轻、家庭顶梁柱…… 所有词都残酷的昭示着病人的重要性。 如果没有救回来的话该怎么办？ 医生几乎可以预见几个家庭的垮塌。 “医生……看我这病的话，需要的钱多吗？如果太贵了的话，我就不治了。” 病人偷偷地支开他家属，强忍着疼痛向医生小心翼翼地询问。 “家里钱不多，爹妈要养老，而且燕儿又怀了身子，如果要的钱多的话，您就行行好，瞒着他们一点，别给我治了。” 病人说这话的时候，神色很是坦然，并没有奉献自我的大无畏形象，也没有牺牲自己的委屈，好像放弃自己的生命，只是很平常的一件事而已。 医生深吸了一口气，觉得自己的声音都有些干涩：“你都不问问自己的病有没有得治，就准备放弃治疗了吗？” 病人苦笑：“就算有得治，太贵了的话，也算了吧。” 医生没说话，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大概品行相同的人，总会互相吸引从而在一起。 病人不知道的是，早在之前，他的妻子就有来找过医生，并且表示不惜任何代价，只要有一线希望，那就尽最大的努力，钱完全不是问题。 然而摆在面前十分现实的是，医生完全不确定自己可不可以治好他，可不可以把半个身子已经被拉入鬼门关的人给抢回来。 第一关，就是钱关。 这也是最容易过的一个关卡。 当然不是说拿钱有多容易，而是相比于之后的那些关卡而言。 钱，反倒是最容易解决的事。 整个医院上下都在为了这件事奔波，医务人员捐款、社会募集，所有募捐活动都在如火如荼的展开。 人对同类的苦难有天生的悲悯，所有的关键词亮出来。 大家都能够感受到这一条即将逝去的生命上，到底担了多重的担子。 几千不嫌多，买菜回来顺手丢的几个硬币也不少。 上班间隙，轮流出来守着募捐箱道谢的护士们甚至发现，常常在医院附近出没的几个流浪汉，都有往里面塞几张脏兮兮的钞票。 数额是真的不大，十块算是里头最大的面额，最多的是皱巴巴的五毛。 刚开始看到流浪汉们过来的时候，护士们是非常吃惊的。 毕竟有一顿没一顿的他们接济别人，实在是太超过他们能力范围了。 然而流浪汉们却不以为然。 “我没关系，我一顿不吃饿的是我一个，这个人要是没了，到时候饿的是一群老老小小的。” 护士小姐姐见惯了生死，应该也不算个泪点低的。 但在那一刻她咬住了下唇，好险才控制住眼眶的湿润。 第二关，则是技术关。 他们这公立医院的医生说起来，也是一群久经沙场高材生。 但是很多时候，久经沙场并不意味着能够拥有更高新的技术。 为了治疗这个病人，他们必须用到更为先进的技术。 而这项技术虽然早已面世，但尚且处于国外封锁阶段。 于是又是一顿申请报告，从医院开始向上头发申请，到所有医生纷纷向自己的同僚求助试图扯关系，奔波的途中又是兵荒马乱。 国外的研究所当时也很奇怪。 虽然他们这项技术研发以来一直被人请求使用，但是突然之间铺天盖地从自己的导师，到曾经八百年前不联系的朋友都开始联系自己，就很令人纠结了。 尤其过分的是，他们为了躲避掉这些请求，都不得不关机并闭门不出了。 可好不容易想吃饭点个披萨上门，外卖小哥第一句话就是—— “您好，这是华国一位很需要您技术援助的病人送给您的披萨，祝您用餐愉快。” 研究所所长：…… okey，fine，老子借还不行吗。 等到技术关好不容易被解决，第三关移植器官来源，又让人头痛不已。 华国有传统，非常注重人身后的完整。 当年举整个国家的力量推行火葬，阻止土葬，尚且进行得磕磕巴巴。 如今基本上只是公共机构宣传捐赠器官和遗体，力度自然比起需求来不够大。 更何况也不是所有的器官都能够随便用，还要讲究配型，以及获取的难度。 可以说，这简直就是看命的一关。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钱已经到位，病人的身体已经调整到了手术最佳状态，技术援助已经随时准备出发，一切都只等合适的器官这股东风。 怎么可以在这最后关头放弃，怎么可能在这最后一步回头。 所有的人都在行动，庞大的关系网交织网络住了整个方圆千里…… 然而得到的消息是，千里之外，才有合适器官源。 第100章 唏嘘的故事Ⅱ 确定器官来源正常，能够保证器官的完整以及健康程度。 确定器官配型合适，光看检测单上的符合程度，简直可以称一句天赐。 然而距离就是个大问题。 器官最佳移植时间摆在那儿，病人身体也不适合长途奔波。 而且预约的技术也是需要机械支持的，那边根本就无法提供这里那么好的设备条件。 所以无论是器官运送过来还是送病人过去，都有考虑不周的点。 只是这些都还属于理性思考的范围，运用足够的技术条件就能基本解决，更不好处理的其实还是感性思考的方面。 签署了器官捐赠同意书的病人在自己身故后，并没有处理自己遗体的能力。 而有这份能力与权力的家属，正是痛失所爱情绪最崩溃的时候。 医护人员赶着移植时间过来摘取器官，就特别容易起冲突。 双方都没错，双方都能体谅。 但是情绪上头的那一刻，很难理智行事。 死者家属很难原谅赶过来的医生，对刚刚去世的亲人所做的一切。 “我知道他们是对的，但我还是恨他们。” “如果他们不那么做，至少我还有个念想，指望他能像往常一样醒过来，但是他们动手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是真的永远的失去他了。” 而医护人员也很无奈，不是他们不讲人情。 而是器官摘取保鲜是有时间限度的，为了保证移植存活率，他们不得不越早来越好，这时候器官可能还是温的，死者家属的脑子也是最容易发热的。 两地联动，医生们一边直接给病人准备手术。 一边则直接申请了相关地区的直升机，停留在千里之外器官摘取地，就等着……就等着那一刻。 千方百计解决了难缠家属的阻拦，外派的医生提着装着器官的箱子跨步极快，白大褂在直升机猎猎的风里飘飞出决绝的弧度。 家属一路追了出来，头发花白的老妪在强大的风力下几乎站不住。 只是护送直升机来医院，本身不用跟过去的小战士赶忙过去扶住了人。 小战士很是不忍心。 虽然刚刚为了应付这位难缠的大娘，所有人都累得够呛。 但这会儿看着年迈又瘦弱的她，在风里孤苦无依的样子，又特别让人心疼。 谁家的老人家吃这种苦头，看到的人心里都会难受的。 小战士替老妪挡着直升机的风，在巨大的噪音里吼道：“大娘，要不、要不您跟过去，多陪一程也是好的！” 老妪顿了顿，目光呆滞的从直升机上挪到小战士的脸上，未语泪先流。 小战士弯腰把耳朵贴到老妪嘴边，仔细分辨在直升机的轰鸣里老妪破碎的话语，只是刚一听清，两行热泪便控制不住地奔涌而出。 “我不去看了，不去看了……娘伤心啊……我的儿啊，我的儿啊……我十月怀胎身上掉下来的肉啊……” 小战士直起身，向老妪端正行了个军礼，举起袖子，悄悄别开了头。 一路行来，难度不断升级。 好在关关难过关关过，事事难成事事成。 每次以为山穷水尽的时候，下一秒又合情合理的柳暗花明。 终于等到手术，所有人都严阵以待。 手术台上是作者最容易作妖的时刻，读者这一刻也紧张得不行。 之前搞事情搞得飞起，这种关键时刻作者要让随便烂尾搞个手术失败，估计八成读者都会破口大骂，剩余两成性格稳重的，直接星网订购刀片开寄。 好在手术顺利，之前所有的努力都是有成效的。 钱够，于是药品到位。 技术支持够及时，于是医生们操作起来成功率高了许多。 器官来得也够及时，无缝衔接入了手术室，手术成功得理所当然。 这种时刻，读者自然而然松了一口气，从开篇到现在一直提起来的一颗心终于有点落地的感觉。 然而…… 沈瑜微微一笑：我是个魔鬼哦。 斗地主王炸不会开头就打出来，渡劫也不会第一道就是九转天雷。 所有的关过了，最后还有一尊最大的boss——第四关，术后病人求生欲。 沈瑜写最后这一关的时候，那是怎么情况怎么严重怎么写。 病人的求生欲是怎么重要怎么写。 分分钟都是只要手术后的病人稍微微微微微松了一口气，那么之前的一切都白搭！ 务必要让严医生怒其不争，要让他觉得抓心挠肺，恨不得冲进去抓住躺病床上的病人，吼着你他吗给老子坚持下去！ 沈瑜写得痛快极了。 想当初他也是看着严医生那一张丧丧的脸，听着院长转述的严医生厌世发言，憋着一股子无名火无处发泄。 这回怎么着也得让严医生这货也体验一下这种感觉。 不是放弃吗？ 来来来，你先别丧气，看看我给你写一个历尽千辛万苦，劳动千军万马以后的放弃倒计时。 这样就很棒了。 这样就很nice了。 这样皮这一下就很开心了。 沈瑜写着写着甚至不自觉露出了甜甜的笑，简直刀子精本尊。 写嗨了的沈瑜，一心想着自个儿写的这篇文章是为了给严医生治病。 完全没有顾及到其实他这篇文章发出来，看得更多的是普通读者。 如果说严医生这么个成熟稳重淡定似狗的家伙，都会被沈瑜最后神来之笔逼到失态。 那么普通读者是多么想捅死搞事情的沈瑜可想而知。 沈瑜要是及时收手还好，如果再这么继续下去，那别的文人开个线下签售会保镖都不需要带个，就沈瑜这货带整整一个防爆军团估计都够呛。 沈瑜其实也不是故意的，想当初他在原来的世界，也是个能写傻白甜爱情故事的亲妈作者。 来到这里以后，每天看的书都是各种百转千回虐点密集得跟海胆刺似的，所以文风不自觉也受到了一点影响。 以前想到哪儿写到哪儿，没有一点技巧，纯粹抒发自己感情的沈瑜，逐渐也意识到了如何运用一些基本文法更好的谋篇布局，将故事讲清楚，将感情传达明了。 一点一点的，将技巧和感情融合起来。 但现在，哪去管他洪水滔天，所以，先自嗨再说！ 第101章 所谓铁骨铮铮的文人 沈瑜写作是渐入佳境，网上的论辩也是陷入白热化。 三方混战本来就已经提出了无数个论辩观点，值得人信服。 更何况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交谈当中不断散发出新的思想。 沈瑜这个名字伴随着无数流言蜚语，已经算得上是妇孺皆知。 不过好在一件事情发酵以后，往往炮火不会集中在表面的某个人身上，而是继续往深处发掘。 所以现在很多人，都已经开始关注沈瑜这个名字背后，挖掘出来的关于治疗文发展以及社会现状的问题。 盯着沈瑜锤的除了周牧坤那一股势力，基本上都没人会再集火于他。 这样的现状，周牧坤自然是非常不满的。 他和沈瑜其实也没什么深仇大恨。 但是自从青云榜的那件事一出，周牧坤心里对沈瑜的嫌隙，滚雪球似的随着网友的言论越滚越大。 等到他正式的出手想弄死沈瑜，这时候他对沈瑜的仇恨已经达到了一个小高峰。 本来这件事情如果沈瑜吃点苦头，然后没落一段时间，周牧坤看到他的惨状消消气以后，说不定也就不会跟沈瑜计较，等以后沈瑜走上文路了他也能视而不见。 但偏偏沈瑜就是个运气好的，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出手都没能够把沈瑜怎么样。 这次他都闹出这么大动静了，虽然说网上跟着黑沈瑜的人很多，但是他可看得明白，官方和那股莫名其妙的势力都在帮着沈瑜说话。 就他一个孤家寡人四面受敌，这怎么不让日常受追捧的他越来越气。 周牧坤心思稳重，也耐不住不断的受挫。 如今弄死沈瑜的心可以说是已经越来越躁动。 但是到了他这种身份干什么事情已经不需要他直接出手了，只不过布置下去让别人去做，似乎也不太安全。 周牧坤想了想，叫了他手下带的一批学生进自己的办公室，说要商量课题。 从古至今，愚读书的人都是最好忽悠的。 见识少，偏偏还有一腔书生意气。 周牧坤他人不怎么样，但他带的学生个个都对他孺慕得很。 进了办公室后，学生们就敏锐地察觉到了周牧坤情绪的低沉。 本来还在说说笑笑的学生们瞬间担忧地围了过来，紧张地问道：“老师，您这是怎么了？是课题出了什么问题吗？” 周牧坤带着学生做的课题正是研究他所写的文章。 没有什么课题，能比原作者带着研究他自己的文章能够挖掘得更深的了。 所以他们的课题研究得那叫顺风顺水，所在的学院也一路大开方便之门，资金人手都管够，研究出来的稿件也会大力推荐向期刊杂志。 周牧坤手下的这些学生们搞研究也从来没有受过什么苦。 而且在周牧坤的循循善诱之下，学生们把他们学路的顺利全部都归于老师的好，于是对课题和老师的珍重自然是不用多说。 如今周牧坤突然之间把他们叫到办公室，然后提到课题之后就愁眉苦脸的，怎么可能会让这些学生不担心着急。 “老师有什么事情您就直说，我们会能帮着想办法的！您不用着急，别为了不值得的事情气坏了自己，还有我们在呢，我们都能帮忙！” 周牧坤不言语，只是脸上的愁容更加浓重。 憋着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儿叹气，周牧坤演技精湛到所有的学生都开始惴惴不安起来。 周牧坤偷偷抬眼瞅了一眼学生们的神色，确认他们现在都已经调动起来情绪以后，才淡淡的把如今课题受阻的事情讲出来。 课题可是关系着他们毕业证的大事，就算不关系毕业，把课题做好了对以后的学术之路也会有极大的帮助。 可以说对于他们的学生身份而言，课题是极为重要的。 如今课题出了事，相当于饭店老板的食材来源短缺、理发店老板突然之间没了洗发水，怎么可能不让他们上火。 学生们自然是再三询问，周牧坤“迫不得已”，终于讲出了缘由。 原来是因为现在沈瑜写的治疗文类型特别的火爆，所以学院想花更大的精力来研究这种新型的治疗文。 但学院的资源总是固定那么多，在某一方面投入占比较大以后，其他方面肯定就要砍下来一点。 他们这个课题进行了这么久，荣誉也拿够了，现在就想卸磨杀驴把他们的课题给砍掉呢。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的事情总是令人愤怒的。 尤其当自己是弓和狗的时候。 学生们自然义愤填膺的要求找学院的领导们找公道。 然而周牧坤本意不在此，自然三言两语地阻拦了学生们，并且引导出了他的真实意图。 “我们做学术的，不要仅仅看着自己的利益看着眼前的事情，要往更广更深的方向去看，如今被砍的只是我们一个小小的课题，但里头折射出来的门道可大得很。” “我们的课题难道不优秀吗？我们的课题难道不正统吗？为什么我们这么有研究价值的课题，要为突然火爆起来的某种恶劣社会特例而让路？这难道仅仅是因为领导们的错误决策吗？” 怒气冲冲要去找领导们的学生都顿在了门口，目光陷入思索。 如果往更深的方向看的话，那么他们区区一个课题的确不算什么。 更需要关注的，是为什么恶劣的社会特例会开始驱逐有研究价值的课题，这会不会是一种学术的败坏，又或者……这是社会动乱的初步显现。 有学生开口了：“沈瑜写的文章危害这么大，偏偏还有这么多人追捧，长此以往对于现在治疗文的格局冲击是肯定十分巨大，到时候还不一定造成什么样的惨状。我们必须要阻止，不仅仅是为了我们的课题，更是为了以后。” 周牧坤眼含赞许地看向了那个学生。 学生在阐述自己观点的时候，肯定是会关注自己老师的态度的。 感觉到了来自师长的肯定，之前本来就怀着一腔怒火的学生更是雄赳赳气昂昂。 “我们去游行示威吧，让沈瑜为首的劣质治疗文党羽们看看，这个社会还是有铁骨铮铮的文人存在的！” 第102章 学霸你这是在说什么学渣话？ 学潮很是恐怖，搞不好这就是要动摇社会根基的事。 毕竟不说他们这群学生，以后是社会的栋梁之才，社会的精英管理者储备役。 就说他们当下自个儿身后的那爹妈，就是社会当中各行各业的参与人员。 学潮一旦翻涌起来，可以说就已经卷起了整个社会的浪潮。 学生们决定了这件事以后，就开始准备行动。 他们这个年纪年轻气盛容易受人挑拨，有创造力还有行动能力，一旦认真想干点什么事，可以说是无人能挡。 而且他们发现想要对付沈瑜，对付这一恶劣的社会特例，实在是太简单，太过于顺风顺水了。 写给沈瑜的檄文都不用斟酌词句，星网上面随便一搜，就是大片大片素材，随便粘贴复制就能够写出一篇条理清晰，证据完备的文章。 找游行示威的人也不着急，身边的同学发动起来，同学的朋友发动起来，家里的家人说说清楚，很快示威的名单就已经攒出了老长。 而且就连资金都有匿名人士赞助。 学生兴冲冲地找到了周牧坤：“老师，事情已经会筹备好了，沈瑜他们那些人干的事儿自以为多天衣无缝呢，其实大家心里都跟明镜似的，您是没看，我们刚刚还在说如果传单发够的话还差一些钱，结果转头账户里又多了一笔资金，嘿，恰好够！” 周牧坤删掉自己光脑上的汇款消息，微微一笑，安抚住了兴奋的学生：“那很好，常言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天要亡沈瑜，沈瑜他这次是躲不掉的。” 学潮流动起来的时候自然不可能悄无声息，相关部门早就接到了消息，其他院校也都知道此事。 然而大家都在按兵不动。 四大书院中除了逍遥院外的三家淡定得很，他们当初都是抢过沈瑜的，早在开始就已经把沈瑜纳入了招生名单。 那时候审核沈瑜就没毛病，这时候如果反水再捅一刀的话，岂不是显得他们出尔反尔有点病。 逍遥院就更加……也不能说他们淡定，只能说他们是坚定地站在沈瑜这边，淡定这个词是算不上的。 毕竟白伦越教授已经群发了邮件给了他所有的学生以及同僚，十分缜密地分析了沈瑜的文章的优缺点。 并且一一反驳了对方给出的檄文当中提出来的沈瑜的罪过。 观点明确，内容详实，论据充分，基本上认真看了邮件的人，都没法儿对这次的学潮怀有赞许之心。 甚至隐隐会对这次学潮产生怀疑。 为了一些莫须有的罪名就开始游行，比起之前的学术大拿们年轻时，为了抨击社会黑暗以及政府**的高风亮节的游行，这次……也太无厘头了吧？ 以前的学术大拿们，都是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去做常人不敢做的反抗强权。 怎么感觉现在这帮小屁孩儿就是脑子一热去欺负弱小啊。 有关部门的人则默默喝茶，然后不动声色下发文件。 消防——检查！ 卫生——检查！ 教学——检查！ 学风——检查！ 赶紧的都给配合检查。 哦豁！ 这家店家里有个学生，那正好要给学生一个安全的家庭环境，消防设施什么的都不合格需要重新改，卫生条件什么的也要整顿。 忙？ 最近有什么可忙的？ 难道家里孩子的安全不重要吗？ 不重视消防和卫生的结果就是人财两亡！ 教学和学风也要跟上，要阳光教育，要给学生们减负，但是又不能够让学生们学的知识出现缺漏。 那要怎么检验？ 不如就来场考试吧！ 把所有的科目全都算上，从学期刚开始的那一课开始考起，定个考试时间，复习复习考个三天的。 考不好的话，学生当然是不用处罚的，那就处罚学校啊。 学生都教不好，要这学校有什么用？ 摘荣誉摘牌子，什么重点大学、国家规培全都撤了。 本来还觉得所有事情都进行得顺风顺水的学生，突然之间感觉一切都变了。 当然也不是说他们现在进行的学潮不顺利，只是突然之间生活的重担压得他们喘不过气，让他们没有更多的时间去进行这场学潮。 学校突然之间要组织考试，而且明明是上头压迫学校，学校却给他们安排了目标，达不到的话，就等着跟班主任大眼对小眼。 回到家，那也是得不到一句安慰，还要去照顾父母，毕竟父母最近可累得惨。 整顿消防要得把店里头的能源线路全部都改一遍，缺少的消防用具也都得重新购买。 这些都算了，毕竟也有硬标准。 卫生可就贼难。 一个地方待久了，哪里会没有卫生死角。 偏偏最近查的特别严，就连靠墙的桌子都要挪开，看看下面有没有落灰。 周牧坤接二连三都接到了好几个最近要请假复习，不能来组帮忙申请恢复课题了的学生的通讯。 “釜底抽薪吗……” 周牧坤冷冷一笑，他倒要看这一招能够撑多久。 而此时，沈瑜完全不知道外面又开始了新一场的搏斗，他现在正啃着松露面包背书。 其实按照他的性格，一瓶营养液就可以解决的问题，完全没有必要耽误宝贵的复习时间吃点东西。 但是耐不住瘦猴儿是个娇生惯养的，他才不肯喝什么营养液，必须要吃好喝好。 然而他吃好喝好了，自个儿兄弟在那吃糠咽菜也太过分了，简直不配有朋友。 所以瘦猴儿几乎是半强迫的压迫着沈瑜跟着啃粮食。 瘦猴儿举着可乐喝得像是在灌二锅头：“最近教育局是疯了吗？说好的减负呢，他这是要整死我们吗？突然就要考考试，还要考这么多科目……啊——明明从来都没有过这种情况呀，我们这苦逼的一届啊！我连打游戏都没时间了！” 沈瑜咽下嘴里的松露面包：“我也觉得，的确有点占用时间。” 瘦猴儿诧异地看向沈瑜：“学霸你这是在说什么学渣话？” 沈瑜：“我说，的确很占用时间，我连改稿子都没时间了。” 瘦猴儿：…… 第103章 有的时候就是想多了 “……学霸果然还是学霸，我等凡人果然一如既往地想在您开口的时候弄死您。” 瘦猴儿吨吨吨灌完可乐，满足地打个气嗝：“改稿子，大哥您最近又写了什么新稿子吗？不能吧，我看你平常也跟我一起上课做笔记，下课写作业的，就中午午睡那会儿回家睡了会儿，哪里还有什么时间写稿子。” 沈瑜停笔，认真道：“时间就像海绵里的水，挤挤总会有的。” 瘦猴儿：…… 瘦猴儿：“沈班主任您好，沈班主任再见。” 沈瑜伸手拉住笑闹着要走的瘦猴儿，自己也被刚刚一本正经说鲁迅名言的自己给弄笑了。 “我跟你说认真的，你也该挤点时间出来学习了。这都已经高三了，教育局这一次的动作明显就是在敲警钟，让我们这些学子们都学习上点心。” 瘦猴儿愁眉苦脸：“我也想学习啊，但学习她不想我啊。单相思有什么意思？强扭的瓜不甜。不过说起来，你是什么时候把稿子给写好的呀？能给兄弟看看第一手稿件不？” 沈瑜听着瘦猴儿又在转移话题，到底还是没有继续逼他。 言语上的督促有时候不奏效，沈瑜决定从今往后，每次自己学习的时候，都把在外面浪的瘦猴儿给逮回来放旁边。 “就每次出去午睡，其实我都没有睡觉，而是去旁边的茶咖里面写稿子去了。稿子已经写好了，但是我还想修一修……虽然我感觉已经没有太大修改的必要了。” 瘦猴儿目光复杂地看着沈瑜低头在桌洞里面，翻找自己的稿子。 “你难道不觉得累吗？” 班上像沈瑜一样努力学习的人也不是没有。 至少排前十的都是信奉天道酬勤的好学生。 但就算已经习惯了这种学习节奏的他们，早上五点半、晚上十一点半的作息，也让他们苦不堪言。 中午的午睡那都是能睡就睡，哪里还能像沈瑜一样挤出时间来去干别的事。 “累啊。” 沈瑜承认得毫无心理负担。 “不累的话，那还是个人吗？” “您老终于知道您不是个人了吗？” 沈瑜扬手就要把手里的稿子拍瘦猴儿脸上，但手都已经抬起来了，还是轻轻地放在了瘦猴儿桌上。 当然这并不是因为心疼这狐朋狗友，而是因为他舍不得自个儿的稿子。 “怎么跟你说呢，有时候你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就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一切都是等价交换的，也是心甘情愿的。” 大道理谁都听的多，瘦猴儿听着沈瑜的话，心中其实也没什么触动。 唯一给了他震撼的，还是沈瑜说他挤出了午休时间出去写稿。 做永远比说要更加有信服力。 另一边，苏蓓蓓不动声色地绕了过来。 沈瑜回到了学校以后，苏蓓蓓就不自觉的对他增加了很多关注。 但是这点关注度并没有让沈瑜察觉到，毕竟他来学校以后关注度居高不下，所有人都在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这种大环境背景下，苏蓓蓓这个本来就没有在他心里留下太大影响的女生，甚至还没有她那长指甲的闺蜜更让沈瑜留心。 至于原主的那点心绪，对沈瑜那是毫无影响。 尤其是在沈瑜写出了稿子，还债成功，也眼睁睁看着鹰钩鼻没落下去以后。 在沈瑜心里，基本上原主的那份说不明道不白的因果就已经圆上了。 苏蓓蓓这种情债，而且还是原主单方面攀扯的情债。 不仅沈瑜没有资格，就连原主也没有资格去讨。 毕竟都是原主自愿的，苏蓓蓓可什么都没做。 帮着原主最后看一眼女神就已经顶天了，指望沈瑜做别的那完全就是不可能。 而且沈瑜心里对苏蓓蓓还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不喜。 苏蓓蓓踯躅一会儿，还是走到了沈瑜和瘦猴儿的桌前，长长的睫毛眨眼间慢慢低垂，眸光温柔：“这是沈瑜你新写的稿子吗？等会儿侯寿看完了，能不能也借我看看。” 沈瑜诧异地抬起了头，还没看进去故事的瘦猴儿更是夸张，就差没啧啧出声。 这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苏蓓蓓居然找沈瑜说话了。 苏蓓蓓脸上仍然保持着得体的微笑，一点都没有因为瘦猴儿插科打诨，而显得不自然。 她自然是看不上原来的那个沈瑜的。 但是经过一个暑假，现在的这个沈瑜已经脱胎换骨。 不说他的成就，就说他现在的身姿长相，就足以让苏蓓蓓心动。 但是让心动的她行动的，还是之前就已经确定下来的，逍遥院第一批自主招生名额。 作为长得漂亮的女生，苏蓓蓓哪怕自己不去打听，也没少听过一些捷径。 她以前听说过一些传闻。 比如说有些学神级别的人物，学校为了招走他，连带着会答应他一些无理的条件。 比如说把他的成绩不怎么好的女友也连带着招过去。 苏蓓蓓一直确定沈瑜是喜欢她的，后来她回家以后仔细想想。 之前那通她送客沈瑜时，打过来给沈瑜的女生的通讯，可能是故意谋划的。 怎么可能故意那么巧的让她听到，又怎么可能让她在旁边等着。 一切都太凑巧太反常了，反而显得有些刻意。 指不定就是沈瑜为了吸引她的注意，使出来的以退为进，想让她吃醋，从而关系更进一步。 苏蓓蓓脸上露出一抹少女的娇羞。 所有的巧合都是精心谋划，所有的缘分都是小心布局又如何，她呀，甘心入局。 在这第二批自主招生计划即将展开的时候。 苏蓓蓓：“那……可不可以借我看一下嘛，我保证不会把它弄坏弄丢。” 瘦猴儿不说话了，转头看向沈瑜，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家兄弟怎么处理眼下这种情况。 沈瑜笑得爽朗：“当然可以，而且怎么可以侯寿看，你就在旁边等着？” 瘦猴儿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就垮了，死鱼眼看向了沈瑜：咋滴？这么快就要见色忘义，让人家小姑娘看，自个儿兄弟等着？ 苏蓓蓓显然也是这么想的，脸上的红晕更甚。 沈瑜却不按常理出牌：“不如我直接把电子档发在班群吧，大家一起看。” 瘦猴儿：“噗。” 苏蓓蓓脸刷的一下红转青。 第104章 没事不要逃课，小心被开除哦 人家小姑娘想不动声色的拉近关系，首先要有的就是特殊的某个小契机。 结果沈瑜这钢铁直男倒好，直接将这特殊的小契机变成了大众待遇，完全没有了营造接下来更多暧昧的小细节的可能，这怎么不让苏蓓蓓憋气。 本来这稿子就没有太多要改的必要了。 之所以先前想继续改下去，一是想追求稿件的完美。 二是最近沈瑜实在是，在繁忙的考试复习当中，抽不出时间来，给严医生送纸质版过去。 现在沈瑜既然都愿意把电子档发在班群了，自然也就放弃了之前的坚持。 直接在电子档发到班群里的时候，也邮箱弄了一份发给了严医生。 等班群里面都已经传来了消息，不少同学都已经欢欣鼓舞的跟沈瑜打完了招呼，然后又沉浸入文章的世界。 沈瑜抬头，还看到苏蓓蓓站在自个儿桌前没走。 沈瑜笑得端方：“同学你还有什么事儿吗？” 苏蓓蓓：不叫蓓蓓就算了，居然叫同学？ 苏蓓蓓暗自咬牙，但是还是决定忍着火努力一把：“我比较习惯看纸质档，所以我还是等侯寿……” 瘦猴儿：“啊切——啊湫——咳咳咳咳咳咳——” 瘦猴儿对着自个儿面前的纸张连打了两个喷嚏，完了以后还一通狂咳。 好不容易喘匀气以后，这才抬头看向目瞪口呆的苏蓓蓓：“苏蓓蓓你说啥？你想看这个吗，那行啊，等会儿我看完了以后塞你桌里去。” 苏蓓蓓：“不……不用了。” 苏蓓蓓简直要被气哭了，稿件都被人家这么糟践了。 她作为一个女孩子爱干净那是肯定的，怎么可能还会愿意这样的纸张塞到她桌里。 到底还是年纪小，做不到喜怒不动于声色。 苏蓓蓓很是嗔怪地瞪了沈瑜和瘦猴儿一眼，这才忙不迭转身离开，生怕瘦猴儿追上来把稿件给她。 “嘿嘿嘿你看她那吓得要死的样儿——” 瘦猴儿笑嘻嘻转头看向自个儿的同桌，却发现沈瑜一脸生无可恋地看着他手里的纸张。 瘦猴儿：“兄弟……” 沈瑜露出假笑：“杀了你哦。” 瘦猴儿：“别别别这不是你的稿子，这是我趁你俩说话时候换掉的成语背诵稿啊！” 沈瑜：“那我的稿子呢？” 瘦猴儿被沈瑜刚刚那一抹假笑吓着了，忙不迭地就准备掏出之前自个儿藏起来的稿子。 然而沈瑜却直接伸手阻止了他，自个儿弯腰从他桌洞里头把稿子给拿了出来。 想也知道，之前瘦猴儿可是搞了一波骚操作。 又是打喷嚏又是咳的，沈瑜现在可嫌弃着他呢。 苏蓓蓓坐回来自个儿桌前的时候，也没有打开光脑来看班群里沈瑜的稿子。 毕竟她醉翁之意不在酒，之前过去的时候，稿子也只不过是她的一个理由。 直男一时爽，追妻火葬场。 她苏蓓蓓倒要看看，现在沈瑜搞这么多骚操作，到时候真的想要追求她的时候，她怎么给他给下马威看。 不过苏蓓蓓注定要失望了。 沈瑜跟着上完课以后，马上就已经到了午睡时间。 他心里惦记着严医生那边的事儿，饭都没有吃就带着稿子去了养心院。 沈瑜这个决定无疑是十分正确的。 虽然说上课铃响的很早，很多人都没有看完沈瑜发的文章。 但还是有个别同学趁老师不注意的时候，上课偷偷开了光脑，把沈瑜的文章给读完了。 读完了以后又没办法当场宣泄自己的敬佩之情，于是在一整节课的酝酿里头，早就已经化成了无数吹捧的话，就等着下课着找沈瑜说。 沈遇这么个淡漠的性子。 以前在网上写稿子的时候，看到人家的留言夸他都会觉得不好意思。 这种当面吹他的行为，简直就是要让他当场面红耳赤，不啻于公开处刑。 现在的交通很是便利，但是由于沈瑜他学业本来就重，之前稿子没写好去见了严医生也没有什么作用。 之后稿子写好了，又恰恰碰上了教育局突然之间加大学业负担，所以这事儿一拖再拖。 今天苏蓓蓓闹出这个事来以后也算是一个小契机。 让沈瑜终于有足够的理由和动力去见严医生。 现在的人基本上都是光脑不离眼，上课时间差不多一个小时，沈瑜赶过去路上也有近二十分钟的车程。 这段时间里无论怎么想，严医生那边都应该把文章给看完了。 沈瑜坐在快速行进的交通工具的凳子上，突然之间很是期待严医生的反应。 他的确知道治疗文能够起到舒缓情绪病人情绪的作用。 但是他一直是听说，从来没有见过高等级的治疗文，治疗情绪病患者的时候到底是个什么场景。 沈瑜也不是自大，只不过他写的文章里头融入了感情，而且是针对严医生的病症创作的。 至少对于严医生而言，沈瑜专门写给他的文章，治疗文等级不会低。 能够像吃了唐僧肉一样瞬间就好起来吗？ 按照常理来说应该不可能，毕竟严医生那颓丧的样子有目共睹。 他能够开心起来，那治疗文的等级肯定不能太低。 效果不能太小，但…… 至少应该也能够有一些比较明显能够看出来的变化吧。 再次回到养心院，沈瑜的心情和刚开始完全不一样。 最开始他来的时候，是抱着想在这儿研究一下自个儿技能的想法，是来学习的态度。 现在他来到这里，则是怀着来治疗别人的心态。 怎么说呢，非要形容一下的话，就是师范专业毕业以后来到自己原来的母校当教师，坐在同一个办公室里的都是自个儿原来的科任老师。 虽然说沈瑜来的时候是午休时间，但是医生们从来不会有真正的休息时间，哪怕是这种时候有人值班。 所以沈瑜来了以后，很快就有护士小姐姐们首先发现了他。 护士小姐姐：“诶，沈瑜？你逃课啦！” 见到熟人开开心心过去打招呼的沈瑜，脸上的笑容顿时凝滞。 护士小姐姐：“没事不要逃课，小心被开除哦。” 沈瑜：…… 第105章 惊喜 这就非常的冤枉了，明明他是这么遵纪守法的一个好学生，突然被污蔑成了逃课。 不过沈瑜随便解释了两句也就作罢。 他也不是以前那样，有好学生包袱的乖乖高中生。 遇到这种被冤枉的事了，非要解释清楚才能心里舒坦。 如今的他自个儿知道自个儿是个什么情形就够了。 更何况，别以为他不知道这些护士小姐姐们，看着一个个跟白衣天使一样。 实际上内心可住着小恶魔，越是看他着急，估计就越开心，说不定还会联合起来演他。 钢铁直男沈瑜表示，并没有时间跟护士小姐姐们玩这种明明你知我知，但偏偏要半推半就你来我往的无聊小游戏。 也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人就那么热衷，实在是难以理解。 不过更让他费解的是，护士小姐姐们似乎并不是很想，和那些热衷于和她们玩这些游戏的人玩。 反而这他这个经常不接她们茬儿的，常常被她们主动找事儿。 可能这是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吧！ 沈瑜：“严医生在吗？” 护士小姐姐没有被接话也不生气，反而笑眯眯的：“在的呀，你去他房间里找他就可以了，而且还会有惊喜哦。” 有惊喜？ 沈瑜着实愣了愣，讲道理，他的文章发过来，就算见效快让严医生立马就好了，那也要经过检查确认以后，才能够宣布喜讯。 而且严医生恢复了的这个喜讯这么大，养心院上上下下不个个满脸喜色就已经够平静了。 不可能只是在护士小姐姐口中变成个小惊喜。 可是除了这个，还有什么能够给他惊喜呢？ 沈瑜本来想再问两句，护士小姐姐却猜中了他的心思，老早就带着自己的查房本素白平底鞋一转，便淡定离开了。 也没事，反正到那儿以后就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沈瑜也不纠缠，直接转身就去找严医生。 他在这儿也有待一段时间，哪怕算不上闭着眼睛都能找到路，也能算熟门熟路。 养心院这会儿静悄悄的。 一来是因为午睡时间。 二来是因为这里的病房隔音都非常的好，保证了足够的修养环境。 沈瑜来到严医生门口敲了敲门，好整以暇地等着门开。 严医生是非常讲究礼数的人，每次开门之前，都会要检查一边屋内的设施是否摆放得妥当，自己身上的穿着是否得体，然后才走过来开门。 基本上这么一套程序下来，虽然简单，但也磨蹭了快一分钟。 所以沈瑜在敲门以后，还优哉游哉地想调整一下书包带子，让一路勒紧的肩膀放松一下。 然而他才把书包带子给提起来，房门却突然之间打开，速度快得不符合常理。 毫无防备的沈瑜吓得瞬间后退一步，简直要以为这就是护士小姐姐之前说的“小惊喜”。 当然，惊大于喜。 “哎呀！是沈瑜啊，哎哟，果然半大小子吃穷老子都是为了长个儿，你看看我俩这才多久没见，你就长这么高了，你都吃了些啥呀？回家我也给我家勇宝改下菜谱！”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大段发言，熟悉的三句话不离她家的小孩儿。 王姨开心得很：“唉……沈瑜啊，王姨得抽空好好感谢你一下。” 被握住手的沈瑜眨眨眼，视线在屋内飘了一圈。 看到窗边坐着的一脸生无可恋得，仿佛下一秒就要跳下去的严医生，终于确定自个儿没有走错房间。 而是王姨她又杀了个回马枪，回到了养心院。 虽然见到故人很是开心，但是毕竟见面的地点有点特殊。 沈瑜在经历最初的惊吓过后，还是不由自主地涌上了一些担忧。 “我挺好的，感谢我什么，你怎么又回来咳咳，最近，最近……你过得还好吗？” 话刚出口，沈瑜就看到窗台那儿坐着的严医生，一脸痛不欲生地伸出了手，似乎要阻止他说话。 然而好像为时已晚，严医生的眼神瞬间从着急转化成了绝望。 沈瑜头皮一麻，心里不由自主涌上了一种不妙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沈瑜刚刚的话语，就像是打开了潘多拉魔盒一样打开了王姨的话匣子。 “真好，我这次出去啊，别提有多开心。我算是想明白了，一味的退缩根本就不能得到自个儿想要的，想要干点大事儿啊，那还是得狠点心，手段也要黑一点。毕竟他们可没对我好，我又凭什么惯着他们！” 沈瑜被这黑化女主的剧本台词吓了一跳。 沈瑜：“你这次出去到底是为了什么啊？违法乱纪的事儿可别干，实在有什么过不下去的跟我们讲。” 沈瑜虽然平时的行事作风什么都特别的成熟，但到底还是长着个十七八岁稚嫩的少年脸。 所以他一本正经地表示自个儿可以依靠的时候，王姨那种母爱中的欣慰感简直可以灌满西湖。 严医生趁此时机贴着墙往外走，姿态潇洒，神情淡定，但到底还是逃兵行径。 在门口站着这会儿还没能进屋的沈瑜，一把就把企图趁着**oss的注意力被转移以后，偷偷溜走的某人给薅了回来。 是兄弟就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啊！ 严医生：“我觉得我的病要加重了。” 严医生：“你再不松手我就给你来个原地犯病。” 沈瑜完全不带慌的。 沈瑜：“这要是你之前病情严重的时候，王姨在你面前念叨出花儿来，你都还是一副厌世的啥也不关心的淡定脸。这会儿你居然能感觉不耐，甚至还想着逃走，并且还编出理由来企图说服我……除了说明你病情转好，让我更想把你留下来风雨同舟，还能说明别的？” 严医生没能继续往外头走，而站门口的话，王姨的声音又360度立体环绕在身边。 没得选择，严医生只能踏着沉重的步伐，回到了窗边继续伪装思考者。 严医生：……唉，大意了。 窗边严医生忧虑重重，门口王姨喋喋不休。 沈瑜靠在门口看着眼前的场景，虽然知道护士小姐姐的小惊喜，促狭的指代啰嗦精王姨的回归。 但是此刻沈瑜知道，对于他而言，惊喜在于严医生转好的状态。 沈瑜摸摸鼻子，轻轻笑了一声。 第106章 王姨的故事 王姨以前喋喋不休地说她家里的家事，还有一些鸡零狗碎日常的时候。 大家都不怎么愿意听，并且还以此为苦，纷纷把王姨推过来推过去。 虽然大家也并没有坏心思，但这也暴露了大家的心态。 那就是这些愁苦的事情，每个人听第一遍可能会有同感，甚至会有悲悯之心。 但是听多了以后，难免会落入祥林嫂的境地。 这次却不一样了，王姨回来以后仍旧改不了她以前唠叨的毛病。 但是这次大家都挺愿意听她唠叨，那些是如何制服极品婆婆，调教懦弱的丈夫。 然后把自家那个纨绔子弟性格的儿子给拉回来重新教育的事儿。 就很彪悍，非常的新生代女性！ 也不是说大家有多女权，主要是极品婆婆干的那些事都太不叫个事儿了。 明明都已经如今世道了，孕妇产子已经是能够把可能出现的危急情况降到最低。 偏偏这个极品婆婆作妖，搞很多莫名其妙的偏方。 还美名其曰用古方来喂给自家儿媳妇儿，差点造成一尸两命。 这要是说她婆婆有国药情怀那也就算了，偏偏她婆婆又不是个国药信奉者。 找的那些方子也都不是正经的国药，而是找些赤脚大夫开些土偏方。 这些土偏方不仅败坏了国药的名气，还把王婶折腾得够呛。 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王姨当初也想过不吃这些东西。 然而偏偏那个时候婆婆一哭二闹三上吊，自家那个懦弱的丈夫又是个妈宝。 王姨到底是想着这个家好好的，于是把那些土偏方躲着能倒的就倒。 实在倒不掉的，也万分小心的确认那些药材没什么毒性了以后才往下喝。 可即便这样，王姨喝这些东西的时候心里也膈应得很。 本来以为这样以后日子就能够过的舒坦一点，没想到孩子生下来以后，糟心事更加多。 平日里王姨跟人讲话罗里吧嗦，但是实际上家里头发生的很多龌龊事，她都没有往此外说，说出来都脏了她的嘴。 世界上最无情又最没有硝烟的战争，就是婆媳之间的战争。 夹在中间左右为难的老公要是没点脑子的时候，很容易就把这个家给作散了。 而王姨的丈夫恰恰就是个没脑子妈宝男。 王姨自个儿心里也知道，丈夫其实也不是个坏心眼的人。 他只不过是在老婆和亲娘面前选择了亲娘而已。 可话虽如此，寒心却是肯定的。 不过也犯不着报复什么，他没脑子，她有脑子就成了。 王姨稳定好情绪，雄赳赳气昂昂地出院以后，第一件事就是先把丈夫从敌方阵营拉过来。 当然，她也知道人家已经在敌方阵营待了那么久。 不可能一时之间就凭她三言两语跑到己方阵营。 所以王姨首要的目的，只是让丈夫不那么偏帮偏信。 而是站在中立的局面去思考整个家庭的和谐。 哪怕王姨一直住在养心院里，送过去的钱财也没有断过。 一说要回家也是积极地办理出院手续，说明丈夫对王姨肯定是还有些情分的。 于是在王姨出来的要求不过分的情况下，丈夫自然是希望家庭稳定答应了。 有了中间人说和，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得多。 王姨很快就说好了接下来的一切送礼事宜。 如果是送给丈夫那边，那就用她的名义。 如果是送给她家这边，就用丈夫的名义。 于是两边都能够落下对方的好名声。 婆婆刚开始还冷嘲热讽，但禁不住长期的礼物攻势。 于是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在面对王姨的时候，也没有像以前那样横眉冷对。 但仅仅是这样还不够，让婆婆转变了对她一个人的态度并不是王姨的目的。 她的最终目的是要让婆婆完全不插手她们这个小家庭的事宜。 于是又是一番唱念作打，婆婆迷信，那就用迷信的方式来对付她。 买通几个虔婆说什么如果她继续干涉小家庭的声音，那么家里人就会出大事儿。 就算她为了自己的私欲立刻戒除了迷信也不怕。 王姨马上就去找一些轻科普类文章。 十分耿直而详细的表明，长辈插手晚辈的家庭生活，会造成怎样严重的后果。 然后再找到婆婆的朋友，那些家里头以前也经历过这样事情的婆婆辈朋友。 在她们身边多聊聊天，把这个话题带起来一点。 以期让她们在遇到婆婆的时候，也不自觉地谈到这方面的问题起到耳边风的作用。 这种时候眼看着成年人已经转好了，那么未成年人也不能落下。 小孩子的三观其实都是待定的，哪怕小时候教育管理十分的落后。 但只要把他们放到健康的环境当中，他们就能够像被石头压弯了的小草一样重新茁壮的直起来。 当然，这个时候王姨自个儿还在家里头整治家里头的成年人，环境肯定算不上有多健康。 于是趁着孩子开学，王姨二话不说，就联系了一家军事化管理学校，把自家孩子给扔了进去。 扔进去之前说的肯定是百般好，军事化管理不能叫军事化管理，要说贵族化生活。 严格的起居制度不能叫严格的起居制度，要叫精英式生物钟。 反正怎么高大上的词儿怎么来，哄得王姨的勇宝，那个不学无术还好吃懒做的孩子就特别高兴。 他这种性格的人很少能在一个地方呆得长久，毕竟太讨厌，周围的人久了也就懒得忍受他。 大家都是爹生娘养的，凭什么你就要表现得高人一等。 你家里人能容忍你，那是你家里。 出来了以后还想这样绝对不可能，真以为天下皆你奶奶呢。 在这种已经开始排斥他的环境下，他早就想转学去别的地方作威作福了。 如今自家那个他一向看不起的亲妈回来了以后，给他联系了这么一所高级学校，他哪里有不答应的道理。 至于这种高级学校学费有多贵不是他关心的事。 王姨：“我可跟你事先说好，你答应了就没有反悔的余地了。” 勇宝：“你可真啰嗦，我巴不得的事儿还反复确认个啥子哟！” 第107章 人见人怕的王姨秒怂 自个儿亲生儿子对待自己这种不耐烦的态度，王姨早就已经习惯了。 但是之前习惯了，可不代表她现在可会忍耐。 不过大招还在后头，王姨这会儿倒没多说什么。 只是怀着一抹温柔的笑意，亲手把自家儿子送进了那家军事化管理学校。 勇宝满心想着接下来学校只允许一个学期回家一次，还不让家长去探望。 所以里头的生活应该会非常的自由，不会受到家长的约束。 还想着在这种精英化学校里头身边的肯定都是精英。 到时候他周围的人都彬彬有礼，肯定会忍着他的坏脾气。 到时候他作威作福起来，也没得人管得住他。 毕竟……他们要脸他可不要。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他进学校的第一天就会想着回家。 然而那个时候已经太晚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他，忍不住在同学面前露出坏脾气的那一刻，同学们就暴露出了比他更糟糕的脾气，分分钟就教他做人。 于是等开学了几个月，好不容易得到一次跟家里人打电话的机会。 勇宝跟家里打电话的语气，那都变得礼貌温柔了很多。 没得办法。 他可算是看明白了，还是家里人对他好，外面都是一群魔鬼！ 苦情戏或许一开始会赚足人的眼泪，可是时间久了，那些哭哭啼啼分分钟白血病加车祸的剧情只会让观众心烦。 生活本来就已经够苦了，大家都只想着苦中作乐，完全不想在苦咖啡里头再撒一把黄连。 所以王姨之前在说自己的那些糟心事儿的时候，哪怕大家都耐着性子听完过整个故事版本，但终归不是那么喜欢。 如今可就不一样了，王姨讲了一遍又一遍，但大家仍旧兴致勃勃地表示想听。 爽快，这种剧情就特别的抓人耳朵还解气。 不过难免众人也觉得奇怪，如果说王姨她现在突然能够把这些事情做到这么好，那说明她以前也有，或者说至少有一部分这样的能力。 可为什么她以前偏偏憋着，宁可把自个儿憋进养心院了还不去做，可现在就突然来劲儿，出门搞大事儿？ 对于这些问题，王姨回答得更加振奋了。 首先她把网上被黑的那个沈瑜的《宠》夸到了天上去。 哪怕明明大家，公认几乎同时出现的老舍先生的《抱孙》的灵气要更加充足，治疗等级要更加高，但是王姨还是坚持认为《宠》最有效。 “说起来人就是这个性子，你越是一味的顺从，越容易受欺负。以前翻历史资料，那些古时候的女性是没办法，社会大条件是那个样子，压迫下来她们的确没得什么反抗的余地。” “我们现在虽然也说不上是特别的好，但至少比以前要好多了。以前都有人反抗，我们这种历史条件下就更不要这么忍气吞声了，该搞事情就搞事情。就算不为了自己，为了孩子都要努力一把。” “我算是看明白了，哭哭啼啼自怨自艾是没有用的，指望那些丧良心的，一夜之间突然之间有了良心的存在，也不实际。与其随波逐流，以后落得个悲惨的下场。不如现在狠起来去争。” 拿她自己举例子，当初婆婆为她那些不该吃的东西的时候，她就应该坚定的拒绝。 如果当时她硬气一点，凭着肚子里怀的那个孩子，她想不吃也没人能够硬灌下去。 后来发生的那些糟心事，她也不应该忍着不说。 就应该讲给她老公听，在大庭广众下学的有模有样。 管什么家丑不可外扬，她要的就是这老太婆要点脸，以后不再折腾她。 至于孩子，该严厉教训就要严厉教训，什么隔代亲啥的就不要去嫉妒了。 长大以后这孩子该明事理的自然会明事理，就算长大以后这孩子还是跟她生疏那也没关系。 至少她已经把他教出了个人样，以后至少不会闯祸连累到父母。 王姨讲得那叫一个淋漓尽致，听众们听的那叫一个酣畅痛快。 沈瑜虽然搞不清楚为什么女人之间的战争这么的恐怖，但是知道王姨没有输，心里那也是熨帖的。 只不过这份高兴并不足以让他在王姨各种复杂的眼神下，还能够保持淡定。 王姨可是知道此沈瑜就是彼沈瑜的，她读了沈瑜的文章受了如此大的启发，从而获得了现在这种顺风顺水的小家庭模式，可不就得感谢一番原作者。 她这种咋咋呼呼的性子感谢一个人，肯定会大张旗鼓，然而又知道沈瑜他想保密自己的身份，王姨只得憋着不能够表现出来。 把一颗知道自家孩子出息了，但是又不能够在外面炫耀的老母亲的心逼得躁动得不行。 王姨：“沈瑜啊……” 沈瑜：“您该复查了。” 王姨：“你王姨我……” 沈瑜：“遵医嘱。” 王姨：“都不知道该怎么……” 沈瑜：“过号不候。” 明摆着就是拒绝她的感谢。 王姨其实早就能够料到现在这种场景，毕竟沈瑜他的文章写出来后虽然现在争议很大。 但至少也是治疗文，治疗过的人也肯定不少，论起来感谢他的人估计也得排队，要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死忠站他的人。 然而面对这种夸奖和殊荣，沈瑜直到现在都没有在网上发过言。 甚至在现实生活当中，如果不是通过其他途径了解到他即沈瑜，那么他一般都能瞒就瞒，一点都不像个十七八岁，希望得到世界瞩目的热血少年，低调得很。 提到去做复查这件事，坐在窗台边生无可恋的严医生也开始动作起来了。 “你的确该做个复查，根据观察，你的情况已经好转了不少，一些药物也该停掉了。” 严医生很是认真的开始考虑，严肃正经的脸上，一点都没有透露出想把王姨给支开的小心思。 王姨听到严医生的话以后一愣，脸上讪讪。 这种表情医生见得可多了，严医生皱眉：“你回去以后是不是就擅自停药了？” 王姨：“这不是家里忙着斗法忙吗？而且我感觉我已经好多了……” 王姨一边说一边小心觑严医生表情。 然后发现从她进严医生病房以来，哪怕之前她念叨得很厉害，严医生的表情都没有像现在这么黑过。 人见人怕的王姨秒怂。 第108章 骚操作 把王姨哄去检查以后，严医生这边也紧跟被催着去检查了。 虽然说严医生现在刚刚月中检查过，没有什么太多检查的必要。 但现在沈瑜觉着严医生如今状态好了很多，很有必要也去复查一下。 这也是严医生他刚才的话提醒了沈瑜，如果严医生他病情好转了的话，药品肯定也需要换一下。 他可知道别看严医生对王姨的身体这么上心，轮到他自个儿身体的时候可不见得会这么关注。 不过出乎沈瑜意料的是，他以为这次自个儿又要跟严医生掰扯很久，才能把严医生也一同给弄过去。 但没想到他起了个话头，外加“威逼利诱”了两句，严医生居然很爽快的就同意了。 沈瑜眨巴着眼睛盯着严医生的发旋看了好一会儿，有一种真切的面前人病情已经好转了很多的感觉。 他本来以为自己最大的感觉是欣慰，但他没想到的是真到了这一刻，他最大的感觉是单纯的欣喜。 不是站在布施者的角度，眼看着自己的受众好转。 而是站在朋友的角度，眼看着自个儿的兄弟恢复些许健康。 严医生起身开门后送王姨去检查，之前巴不得离她八百丈远，现在却寸步不离生怕她半路跑掉。 押送着王姨走出一段路了，回头才发现沈瑜仍旧傻愣愣地站在门口看着他不知道在想什么。 “走啊，你怎么站在那儿不动。” 沈瑜回神，小跑着跟上：“走吧，走啊！” 可能是因为心情好多了，严医生的话也多了些。 平常他只会淡淡地提醒一句沈瑜，不要在医院里头跑。 虽然也没有严格的规定，但毕竟会有些打扰病人。 这时候他居然除了提醒一句，还喋喋不休地解释自己为什么这么说，仿若一个王姨翻版。 而真正的王姨在一边话都没说一句，安静如鸡，生怕又被严医生抓到什么把柄，到时候又训她。 明明是在挨说，沈瑜却不自觉的又露出了笑意。 严医生：…… 严医生：“我看你怕不是也要做个检查。” 检查结果没有那么快出来，为了严谨，哪怕数据当场就会有结果，还是会人工审核一遍。 这一来一去还有那么多单子排在那儿，基本上也得花个一两天的时间。 这还是一般情况，如果遇到了特殊情况。 比如数据波动较大，那都会要进行再三审核。 甚至要提交国家养心院在数据中心室进行分析。 沈瑜在他短短的两个小时午休时间，肯定是等不到结果的。 不过肉眼可察的感觉到，自己两位老朋友情绪病舒缓很多以后。 沈瑜心中悬着的一块大石头也落了地。 并开始认真思考自个儿新写出来的这篇文章，该投向哪儿。 虽然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但是他现在站在风口浪尖上也是知道的。 哪怕他现在写这篇文章初衷只是为了给严医生治病。 但是只要这篇文章发出来，无疑就会被当做是对沸沸扬扬舆论做出的回应。 由此考虑的话，最初就被谣传对他多有包庇的青云社就不适合投了。 而且他已经投了这么多篇文章出去，治疗文等级也被评了上来。 不知不觉当中，他也不算是文坛纯新手，是时候往更高的台阶去争一争了。 更高的平台的话，逍遥院的院报也不合适。 现在逍遥院虽然校大声大不在乎那些流言蜚语，但是他却不能继续给那些传谣言的人把柄。 如果他继续在自家院报上发文的话，到时候说不定又要揪出什么小辫子来，扯上逍遥院和他不得不说的py交易。 这种行为对于打击他们没什么作用，但足够恶心人。 回到学校以后趁下课，沈瑜打开了光脑开始翻阅各大平台的投稿说明。 在此期间，还把准备冲到篮球场上打篮球的瘦猴儿给带了回来。 找出上节课发下来的他不及格的试卷，让他更正。 瘦猴儿目瞪口呆：“你塔吗是魔鬼吗？” 沈瑜：“你最好加油，我听说逍遥院第二批自主招生名额就快下来了，你看看能不能往这个方向努力一下。” 瘦猴儿目光呆滞地看着资格试卷上鲜红的不及格：“你仿佛在问我四大书院我想去哪个……这是我想和我努力就能够决定的事情嘛，每年全省就那么一点点人能去，就算我想去也轮不到我啊，除非你搞一波骚操作，让逍遥院也把我带走，但是这可是逍遥院，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沈瑜眼神闪动了一下，突然之间回忆起之前提到第二批自主招生名额的时候。 陈寻院长曾许诺会尽力争取段务如进逍遥院。 “什么骚操作啊？” 瘦猴儿找出消除笔来修改试卷上的字迹，但是他修改的地方却不是错误答案，而是老师给他批的分数。 听到沈瑜的问话，他不以为然地回答道：“就是那种学霸成绩非常好，连带着能够提携自个儿的女朋友一起去念同一个好学校的骚操作啊。” “咳咳咳——” 瘦猴儿莫名其妙地看着沈瑜呛到满脸通红几乎要钻到桌子底下。 瘦猴儿：“我又没说你，你反应这么大干嘛？” 沈瑜从桌子里扯出纸巾来盖住脸：“没事。” 中文情韵就是这么的博大精深，回话的时候要是详细说一波乱扯的理由，说不定都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但偏偏一句没事，就很值得问话的人继续探究。 脑洞大开的瘦猴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瞬间一脸惊恐。 “你不会想把苏蓓蓓带到逍遥院去吧？我可告诉你，这可是不可能的事，无论她说什么你可千万都别同意。毕竟你要是跟你院长说了这种话，说不定带着你一起除名，逍遥院那是什么地方！” 沈瑜随便擦了擦脸，把纸巾揉成一团揣兜里，闻言很是无奈。 “非亲非故的她会跟我说什么啊？我又为什么要带她一起去啊？你这话说得就非常奇怪。” 瘦猴儿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而且……优秀的人总是那么优秀，她自己就能凭本事去上，还需要别人带什么啊。” 第109章 没标题 瘦猴儿：…… 瘦猴儿：我仿佛不知不觉中被喂了一把狗粮？ 瘦猴儿偏头皱眉瞅着沈瑜，总觉得自个儿刚刚被这禽兽赢家无形之中秀了一下。 不过这时候瘦猴儿也没有计较什么。 因为这会儿他也烦起来了，毕竟学生党人人都害怕的考试马上就要开始。 教育局不知道出于何种目的，突然之间给他们安排了一次考试。 虽然给他们足够的复习时间，但由于考得范围太大，考得难度太深。 以致于所有的学生们不得不抓紧在考试之前，拿出了所有的精力来复习，并且还在考试前几个小时里惴惴不安。 学校给他们施加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一言不合就把那些形式主义的东西，花发挥到了极致。 搞得底下的班主任，也把他们所有的动力都开发了出来，拿出了全部精力来整治这些学生党。 有道是蚌壳三年都成精，这些班主任可都是老教师。 教学生都了多少年了，拿捏学生的方法那可多得很。 瘦猴儿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约谈家长。 班主任在这点上，对他的心理拿捏得就非常好。 他们这种吊车尾的，班主任也没说一定要考到多少名次才行。 而是说总分比上次考试提升了多少就算过关。 所以瘦猴儿觉得还有一拼之力的情况下，自然会想着如何努力把自己的成绩考好，而不是如何逃避被请家长的下场。 瘦猴儿叹了一口气，转头看向沈瑜，却发现这货很快又陷入了自己的学习世界当中。 不得不说，哪怕有时候对自家兄弟有些羡慕嫉妒恨，瘦猴儿也知道其实他也没什么站得住脚的理由。 如果说他有沈瑜一半努力，却没能够达到沈瑜的成绩，他都好意思酸一下。 偏偏他觉得他可能连沈瑜一半努力的程度都撑不下去。 瘦猴儿见过很多把计划表列得满满当当的人，但是偏偏能够坚持下去的没几个。 沈瑜他个人没有列过什么计划，但是他的日子却过得非常的有规律。 瘦猴儿有时候跟着他一起行动，都发现自己的日子变得有条理起来， 什么时候起床，什么时候跑步，什么时候吃饭，什么时候学习、写稿…… 瘦猴儿有时候简直怀疑沈瑜灵魂里头住了个老爷爷。 沈瑜没有管瘦猴儿之前在想什么，心里清楚了养心院和稿子这边的事情以后，他就开始面临现在最要紧的学习成绩的事儿。 这次考试对于他而言无疑是非常重要的。 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以后，以高中生的身份第一次参加考试。 按理来说只是对于他个人而言意义重大。 但是在这种流言蜚语满天飞，说逍遥院自主招生招他是黑幕的情况下。 他的成绩无疑和逍遥院的名声挂上了钩，和很多支持他的人说出的话有了关联。 虽然逍遥院和支持他的人并没有给过他任何压力，但是沈瑜也不想让他们失望。 沈瑜一心一意把自己的笔记整理好，路过复印社的时候还给瘦猴儿复制了一份。 虽然第二天就是考试，但有点作用也是好的。 然而不知道是因为他午睡时间没有去茶咖的原因，还是怎么地。 反正在楼下，沈瑜居然意外地碰到了之前在茶咖里头认识的徐荆意。 沈瑜住的地方是国家派发的孤儿公寓楼。 虽然说他现在已经有进项，重新住到别的地方去也不是不行。 但是沈瑜他是一个对于物质生活没什么太大要求的人，感觉自在的话就都还行，所以也就一直在这栋公寓楼住了下去。 本来觉得自己住的条件其实还算可以，但等他走到楼下，看到衣着装饰无一不考究的徐荆意抬头看着公寓楼的样子。 那种格格不入的感觉，让沈瑜突然之间觉得自己住的地方的确有点儿寒酸了。 徐荆意大概已经等他很久了，虽然他口头没有说，行为上也没有表现出来。 但是在某个地方待很久以后，那种和周围气氛的融洽，很容易暴露出他待的时长。 说人话就是长这么帅一男的，旁边小卖部的老板娘，这么长时间了却瞅都没瞅他一眼，肯定是之前就已经过足了眼瘾看够了。 沈瑜没有忘记之前徐荆意告诉过他，他是国家人员。 虽然说他们交好的时候只是以朋友的身份，但这种故意找到楼下的行为，怎么看也不是普通朋友能做到的程度。 沈瑜不可遏制的有些皱眉，毕竟他一点都不想惹麻烦。 他现在着急忙慌的要复习，别的什么事情都不想管。 好在徐荆意也没有说什么别的，而是扯起了其他话题。 “考完以后你会去哪儿？我总听说你们这些高中生考完考试以后，都会相约着出去浪一把，那个时候我都觉得挺奇怪的，明明考前嘴上说着自个儿要死了，考完也该精疲力竭了，怎么还有力气去浪的。” 沈瑜轻笑：“小孩子脾性嘛。菜稍微辣一点，就说辣的受不了，但是辣条那么辣，还是一包接一包。大家说这考完了就要好好休息，但谁不想出去玩呢。” 徐荆意很是认真地看着沈瑜：“那你呢？这次考完考试以后会不会出去玩？” 如果说以前徐荆意问他这话，沈瑜肯定毫不犹豫的告诉他不去。 毕竟他这么宅，稿子也没写完，学习任务也没完成，好多事都等着他去做。 但是他现在有瘦猴儿这么个朋友，还有段务如那么个，时常哔叽哔叽说哪天要约他一起出去玩儿的小姑娘。 有这俩不安分的货在，他想安安分分的待在家里，多半是存疑的。 沈瑜没有答话，这一点点犹豫的时间就给了徐荆意答案。 徐荆意很是认真：“其实我来找你，或许你也会觉得有点奇怪，但我就是很认真的想告诉你，考完考试以后待在家里哪儿都不要去。” 这话说的就非常的有内涵。 沈瑜心里百转千回。 徐荆意：“说这话的我既是国家人员，也是你的朋友，我所有的身份都在让我告诉你，别出门。” 第110章 一不小心又‘真香’了！ 沈瑜不是个喜欢被人糊弄的。 这种话说得非常有内涵，说不定背后还隐藏着什么大不了不得的事情，沈瑜自然会想一探究竟。 然而徐荆意却突然之间撬不开嘴了。 说完这种似是而非的话以后就飞速离开，像后面有狗在撵他一样，搞得沈瑜都不好意思继续去追。 写作的人本来脑洞就大，沈瑜以前也是个没事儿就脑洞风暴的人。 以前上课的时候，老师随便一句话，他都能够天马行空到宇宙对岸去。 搞得一整节课下来，无论什么课都没能被他上成作文课，以至于学习成绩也就那样。 这种时候给他这么一句话，沈瑜脑袋里头已经想出了千百种剧本。 爱情的、悬疑的、穿越的、武侠的、恐怖的，各种各样都有，反正任君选择。 于是第二天早上，明明说好了要好好休息，养精蓄锐，为第二天考试做准备的沈瑜起床的时候，顶着两个黑眼圈丧成狗一样的往学校里头走。 这种状态还比比不上他平时晚上多写一会儿稿子，熬夜来得精力充沛呢！ 沈瑜突然之间有了一个悲愤且大胆的猜测。 果然徐荆意这货就是黑粉派来干扰他睡眠，导致他第二天学习考不好的幕后黑手吧！ 明明知道他第二天有那么重要的考试，考试前一晚上还跑过来跟他讲这种话，这明摆着就是要让他考试滑铁卢啊！ 沈瑜心中一时之间被激起了熊熊斗志。 既然都想着让他考不好的话，他偏偏就要考好了给他们看，这不仅是要对得起支持着自己的人，也要狠狠的打黑粉的脸。 其实这也是自我调侃的一种，沈瑜自个儿何尝不知道，徐荆意肯定是没有那方面的意思。 但是都到了这种时候了，他也只能够用这种理由，把自己的神智强行给召唤回来。 毕竟再想下去，想让自己的考好的话，那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沈瑜自己心里清楚，他绝对是那种在考场上也可以放飞自我的人。 第一堂课考的算数，可跟以前的数学没什么差别。 别到时候解方程的时候，他在那解题的地儿写了一篇脑内小作文。 丢分就算了，看卷的老师可都是自己学校的，调个卷子啥的还是有权限，到时候可就丢人了。 徐荆意说这话肯定不是无的放矢，其实他发现的事情很多人早就已经发现。 白伦越一大早就来敲了陈寻院长的门。 陈寻院长：“你没事不去愁你找不到学生，你来敲我的门干嘛？” 白伦越：“学潮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吧？” 话不用多说，本来就是关注这方面事情的人，两人哪里不知道接下来对方想要说哪个方向的话题。 学潮这件事，虽然官方已经不动声色的下手往下压了。 但是这种事情越压越反弹，尤其是在没有下狠手的情况下。 所以他们也得到了消息，这次学潮会在考试完毕以后立刻展开。 官方已经搞了一次考试又搞了一次检查，已经不好继续有其他动作，以免打草惊蛇。 所以官方这时候也有些无计可施。 想来想去，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先看看学潮爆发的规模是怎样的。 然后再根据学潮爆发的点，逐个击破。 官方的想法无疑是正当且有道理的，毕竟事物的发展瞬息万变，学潮这件事情开展起来也不是那么容易。 他们有针对的进行打击，很容易就会击溃零散的点。 更何况学潮说不定半途就会自行散去！ 毕竟虎头蛇尾的事情多了去。 然而对于他们这些师长而言，这件事情只要一展开，对于他们的打击不提，对于沈瑜的打击肯定是存在的。 有些时候不经意的一句话，把一件事和一个人关联在一起了，那么之后再过这个关键词就会跟那个人一辈子。 无论那个人是不是无辜的，这件事情又跟他有没有真正的关系。 所谓三人成虎，就是如此。 尤其是在这种星网时代，搜索的关键词要是挂在一起了，那被星网记忆下来了就是一辈子。 白伦越教授性格不是急躁的，但是他一早上就来敲陈寻院长的门，也可以看出这会儿他心里肯定十分的恼火。 “凡事都要讲点道理，他们这么搞就实在是太不讲道理了，怎么可以把所有的事情都归因到一个人身上呢？” 陈寻院长倒是看得开：“因为有些事情的重量不是大家背负得起的，所以只能够找个出头羊来顶一顶。” 治疗文透露出来的问题已经越来越凸显，情绪病的严重程度发展也无法控制。 这种社会问题甚至都没人敢提出来，毕竟分分钟就会造成社会恐慌。 但是要将这件事情压制下来的话，又很不现实。 所以也只能够找个出头羊来顶一顶，隐晦的将这件事情给敲一敲闹一闹，给这件事情画个暂时的结局。 所有人其实都知道，苏妲己是不可能亡了国的，周幽王那蠢货又把自己给作死也不全部怪褒姒。 但是基本上后世提起这两个朝代，都会提到这两位女性，并且把大部分责任归因于她们。 何等的不公平，又何等的可笑。 白伦越：“反正我是忍不了，到时候我是绝对会站出来说话的。我不知道学院这边的意思，如果我站出来说话会影响到学院的话，那么我可以选择直接辞职，或者说请学院把我的星网认证给取消。” 陈寻院长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你跟我说这话也就太见外了，我们学院虽然也算不上是多么护短的。但是这种事情跟我们学院的名声有关，我们自然不会袖手旁观。你也别说辞职的话了，你要是辞职了，那些平日里一个个讨厌你跟个什么似的学生，绝对又得来找我们闹。” 白伦越没有说话，但神色无疑是放松了很多。 陈寻院长说完正经的，那一点坏心思又上来了。 “不过你这么上心干嘛？你以前不是说绝对不可能收某人做学生的吗？” 白伦越教授清咳了一声，眼神飘忽。 第111章 即将开始的震撼！ 早上八点，以清源中学为中心，方圆十里之内都安静得有些过分。 各种各样仿古的小吃摊仍旧在摆。 但是摊主们都随缘的很，并没有像以前一样，图个乐子也学着从前的人一样吆喝。 来来往往的交通工具也都开启了静音模式。 遇到紧急情况的时候都会开启光能提醒。 要不就直接一个联感通道附近的交通工具上，直接和别的司机进行交流。 虽然双方都路霸的很，在通讯里头问候对方祖宗十八代问候得十分的到位，每一位都没有被落下，个个都照顾得非常周到。 但是至少外面的人一点声音都听不到。 这一切都是因为教育局之前，突然制定下来的紧急突击考试开始了，清源中学对周围十里进行了声音封锁提醒。 沈瑜本来疲惫的很，但是上了考场以后却意外的精神。 十七八岁的年纪，熬夜都是可以撑住的。 足够肆意的身体资本，让他们有权挥霍自己的青春。 考试一考就是整整三天，这三天里所有的在校学生，基本上都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贤者状态。 忙忙碌碌和操心的只有那群日常操心的老毕业生们。 周牧坤表面不动声色，背地里已经开始规划着学潮的行进路线。 逍遥院什么都没说，然而那一份还没发出的官方声明，已经写好修改了好几遍。 徐荆意不知道在忙什么，但这段日子他的确从来没有休息过。 养心院在这件事里，本来是最该闲着没事儿干的一个。 然而让养心院的领导们没有想到的是，他们这里反而成了整个学潮最中心的点。 严医生的病情，果不其然的出现了大幅度的好转。 而且由于他本身是医生，所以在交流沟通的时候，很多细节的描述都非常清楚。 对于记录在案以及研究病情很有帮助，所以进程非常的可人。 然而严医生这么大幅度舒缓了病情的案例，并没有得到想象当中那样的重视，因为最吸引人眼球的是…… 王姨情绪病疑似康复。 毫不夸张的说，当检查结果出来，并且广为传到每一位医生手上的时候，所有接过那份报告的医生手都在抖。 虽然现在的医生，已经不用像以前一样手动做很多精细的手术，微型机器人已经完全可以代替。 但是一代又一代的医学传承，让他们从来没有放松过相关方面的教育。 毕竟在紧急情况下，机器并不能够代替人工，这是所有人的共识。 虽然如今的医生们不是每个人都会练习，拿缝衣针在葡萄上面绣花儿，但是基本上外科医生们的手，那也是稳得不行。 然而哪怕是这样，情绪上头的时候，他们的手也克制不住的有些颤抖。 “这，这……” 第一个拿到报告的医生，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一瞬间只觉得，以心脏为动力全身上下所有的血液都涌上了头，眼睛更是模糊发热像是要滴下泪来。 机器出来的报告，是需要经过人工审核的。 然而这人工审核，其实也不过是看一看，机器报告上面的数据是不是符合常理。 毕竟如今科技发达程度，医疗机器出错的可能性非常之低，基本上属于不可能出现的状况。 可是这位医生作为审核报告的人选，每一次都非常的细致认真，从来没有疏忽过。 人命关天，他们只不过是工作时集中注意力，做了些本分的事情，救下的可能就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 这一刻，他无比感谢每一次都非常认真的自己。 不然的话，如此历史性的时刻就要被他活生生的给错过了。 这可是多少年都没有出现过的情绪病治愈案例啊！ 审核医生的心脏狂跳。 这一案例出来了以后，凭借他们这些医生往死里研究的劲儿，还愁不能够出现第二例以及更多吗？ 于公而言，情绪病要是真能治愈，那么整个社会将会向前迈进一大步。 无数家庭将从情绪病的阴影下走出来，这不仅是医学上的里程碑，更是人类文明的新起点。 于私而言，谁家没一两个亲朋好友得了情绪病？ 找人！ 赶紧找人核实！ 并对这起案例进行研究，争取早日找出背后的原因！ 审核医生拿着这份报告，跌跌撞撞就出了门冲进了院长办公室，然而办公室里空无一人。 他突然记起，好像王氏集团的老董事长身体有些不妥当，现在转到了他们医院进行保守治疗。 如今好些个医生都在大型会议室里头进行会诊。 保守治疗的会诊也没有那么要紧，打断一下也不至于造成很严重的后果。 而且这么要紧的消息，正好可以一次性通知到所有人。 所以审核医生也没顾及着什么风度，直接就冲到了会议室敲门。 都是同事，彼此之间也没什么官僚之风。 哪怕这举动有点冒犯，打开门的医生也没有对他摆脸色。 只不过开门医生的好风度还是没保持住多久。 审核医生：“出了份报告，有个病人的情绪病完全治愈了。” 开门医生：“你怎么了呀？着急忙慌的，不知道院长和主任们在里面开会吗？你想挨骂呀……等等，你在开什么国际玩笑！” 审核医生拿出了报告，郑重地递到了开门医生的手中。 于是正想着到底是谁这么不讲规矩的院长和主任们，眼睁睁看着自个儿派过去开门的自己人，也很不讲规矩的愣在那儿，双双把门堵了个死，成了两尊门神。 院长沉下脸色，不得不开口：“你们两个在干嘛呢？” 两个下属如同机器人附身一样僵硬地看向他。 开门医生拿着文件向房间内走了两步，只是两步的距离而已。 院长眼睁睁看着自个儿下属脸上跟个调色盘一样，由震惊转换成了悲戚，然后又瞬间振奋起来。 那是多少年的期盼。 那是多少人的奢望。 “院长……” 下属把报告放到他手里，强行将涌上喉头的情绪给咽了下去。 “我们赶紧向国家养心院那边发消息吧。” 第112章 行动起来 早一点向国家养心院那边发消息，就能够早点确认，这份报告是否只是一场戳人心窝子的误会。 如果是的话，虽然给了他们很大的打击，但至少也给了他们足够的动力，让他们将这一份奢望变成现实。 如果不是一场误会的话，那么他们就必须赶紧行动起来。 举全国上下所有养心院医生的之力，趁此突破口，攻克这一难关！ 他们必将开启新纪元。 院长本来就是高糖高脂爱好者，所以身体状况不是那么稳定。 等他看完这一消息，基本上他也犯了病。 不过好在此刻在会议室里会诊的，都是些老资历，抢救措施那个个都非常的熟练，设备也足够完善。 药品那更是不用说，于是院长很快就被他们给扯了回神。 张主任几乎哭笑不得：“你看看你，平时就不注意身体，这看到了什么消息啊，居然让你激动成这样子。” 抹了把额头的汗，眼看着老伙计缓过来了。 张主任想也没想，就把哪怕自个儿犯了病，还好好的把文件护在自个儿怀里的院长，丢到了椅子上，顺手还把他的文件给掏走了。 “我看看这文件上是不是说给全体医生加薪？嗯……说的是确认该病患情绪病已完全康复，准许出院……” 张主任说着说着眼神眼看着就不对了，声音也弱了下去。 等他看完文件上的字，意识到这究竟是个什么情况以后。 额头上沁出来的汗珠，简直就是断了线的项链，噼里啪啦的往下掉，拦都拦不住。 “诶！张主任！” “快点过来，张主任这里出事啦！” “联系治疗室那边把治疗舱给打开，我们这边马上把人给送过去！” 前一秒刚嘲笑完院长他不淡定的张主任，倒下的速度一点都不比院长慢。 审核医生眼疾手快的把文件给扯了回来。 眼看着几个人护送张医生去了治疗室以后，他抬头看着虎视眈眈盯着他的几位老资历。 审核医生：…… 审核医生不动声色的把文件背到了身后，很是犹豫要不要把文件给他们看。 虽然说，就是他们这些老前辈能够看出门道，最有希望破解治疗情绪病的秘密。 但是也顶不住他们年纪上来了，身体不那么好的事实。 到时候他们跟多诺米骨牌一样，看过文件后一个接一个的往下倒，那谁顶的住啊？！ 如果是不想管的事，那么官方的扯皮程度绝对可以超乎人的想象，一个部门踢到另一个部门，跟踢皮球一样没完没了。 但是如果是想管的事，那官方的效率也绝对出乎意料。 国家养心院这边刚得到消息，紧急把文件要了过来。 可还没等所有的专家教授们汇集一堂进行研究，官方那边，立马就马不停蹄派了一堆人手过来帮忙。 说是帮忙，实际上就是戒严。 一瞬间国家养心院只许进不许出，就连地方养心院所有知情的人，都被要求签了保密协议。 安保部门已经顺藤摸瓜，开始查所有人的社会关系，确保该消息足够安全。 正好要闹一场小型学潮，虽然官方查来查去，总没能查到十方组织的人影。 但是那隐隐约约的背后某一方推手给人的感觉，绝对是十方组织没有错。 他们这帮子人虽然算不上是无恶不作，但是他们的根本目的，就是和所有人的价值观是相反的。 三观出现差异都没办法做朋友，三观彻底相反的话，不成仇人除非是没有活在同一个世界。 鼓吹什么情绪病是不可治愈的，世界终归会走向灭亡。 所以还不如由他们亲手来毁灭，至少可以占据主动权，昭示他们曾经是这个星球的主人。 或者说什么反正都要得了情绪病死掉，不如他们提前来解决，长痛不如短痛，都死了就没事了的论调。 怎么听着怎么奇怪，怎么想都会对这一次情绪病治愈的案例造成威胁。 谁知道他们是因为情绪病不可治愈，才会有这样的想法，还是本来就有这样的想法，才打着情绪病不可治愈的旗号啊。 必须保护起来！ 既然如此的话，那关注的中心就可以稍微偏移一下了。 学潮那边肯定是要继续关注的，但是就没有必要那么关注了，主要中心在保护养心院，确保养心院可以找出情绪病治愈的原因。 “撤人？什么意思？这边眼看着考完就要闹起来了，这个时候我们撤了的话，沈瑜这边的安全怎么办？” “自然会有其他人过来，接手他的安保问题，我们这边有更重要的任务需要你去保护。” 徐荆意简直要发笑，他自认为他们目前的小队，虽然说规模不是很大。 但正因为精简又五脏俱全，所以隐蔽性高还任务能力强，同等组织对比他们绝对排第一。 之前为了保护沈瑜派他们过来，他虽然心里是十分乐意的，但到底也还觉得有点大材小用。 如今好不容易遇到个危机时刻，正好可以发挥他们的作用，没想到下一秒就要把他们给调走。 这实在是太不符合常理了，沈瑜如今作为学潮主要针对的新人治疗文大师，难道还不够珍贵吗？ 这时候换一队比他们弱的人来保护他，要么就是沈瑜做了弃子，要么就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掺和。 沈瑜做了弃子更好，徐荆意漫不经心地回想起那乖乖仔写稿子的模样，觉得白纸染上黑色，那一定很是能刺人眼球。 想到这里，徐荆意也不争辩什么了，甚至好整以暇地等着旁观事态向他期望的方向发展，以便让他捡个未来的大型杀伤性武器回去。 “嗯，什么重要的事这么着急让我们过去？” “这是机密。” “那我不去了。” “……” “3。” “你这是在违反规定。” “2。” “你想要挨处分吗徐队长！” “1。” “国家养心院那边出现了情绪病治愈案例，现在紧急调配了不引人注意，但是又有足够能力的一切力量保护那边，你赶紧麻溜的过去，老子一联系你这狗就烦！” 徐荆意愣在了原地，笑意一点点消失在嘴角，不知道是因为挨了骂，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第113章 学潮 沈瑜没有提前交卷的爱好。 哪怕所有的试卷他都能够提前做完，但是他仍旧会在考场里坐到最后一刻，然后随着大流一起走出去。 一来他不愿意这么的惹人瞩目。 二来就是他性格一向比较谨慎，愿意花更多的时间来检查试卷，以便发现试卷当中的错误。 不过这些都是上个世界的事了。 如今他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别说把所有的试卷提前做完然后检查很久，就说把这些试卷的题目给编满都不容易。 虽然他学的非常的认真，也用了很多时间花在学习上。 但毕竟不管怎么说，都只是突击学习。 他要是一瞬间就把所有的知识全都啃下来，那也太对不住学了这么多年的学生们了。 所以考完以后，沈瑜破天荒的没有检查试卷。 毕竟他知道这有一大半都是他瞎编的，能够把试卷空白的地方都给填满，就已经让他耗尽了心力。 再让他分辨出对错并且改正，实在是太过于难为他了。 所以他犹豫了一下，把分数给算了一遍。 已经到了高三阶段，学校也着急，于是可不会管会不会给他们造成压力，每一次考完考试以后，都会所有的单科分数和总分公布在路边告示栏。 沈瑜路过的时候，很认真的把各个分数段的人和分数都给统计了一下。 虽然说不同的考试，考试题目难易不一样，量分标准也不同，分数标准肯定也会有所差异，但是也还是有一定的参考价值的。 沈瑜估摸着算了一下，他大概能够冲到年级前30%左右。 不算特别好，但是也不能说差，至少比瘦猴儿甚至原主都要好多了。 沈瑜笔尖点了点草稿纸上算出来的数据，泛黄的草纸上留下了两个黑点。 对于这个结果，他如果不考虑其它因素，他自己自然觉得还算满意。 一口吃不成个胖子，高考说到底还有好几个月呢。 慢慢来，总能够往上头冲一把。 但是对于现在的状况而言，沈瑜这个成绩的确是不怎么让人满意的。 毕竟他身上背负的期望足够多，而黑粉对他的厌恶值又很高。 就连他考了年级第一，都会有不阴不阳的人出来说酸话，更何况他只不过是考个年级前30%。 只是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沈瑜考都已经考完了，再去追究这些也没什么用，毕竟他又不可能去串篡改分数。 沈瑜还为这点简单的烦恼犯愁，殊不知更大的麻烦接踵而来。 临近下考的倒数十五分钟，监考老师才宣布，让同学们注意检查试卷信息，别到时候耽误了交卷。 也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了阵阵喧哗。 考试自然是事先封锁了周边地区噪音源的。 这时候突然之间出了噪音，除了提前交卷的学生们在外面作妖不做他想。 主副考官对视了一眼，副考官主动出了门，准备提醒外面的同学安静一下。 然而开门以后，就被外面浩浩荡荡的声势给吓着了。 关上门在教室里面考考试是不觉得，等打开门以后，才知道外面有多声浪滔天。 学校里面所有的保安都已经出动，召唤了不少安保机器人，组成了机械墙拦住了躁动的学生，才让他们考试的这一片天地相对安静。 “叫沈瑜出来，是男人就别当缩头乌龟！自己干的那点事，还不敢出来承担责任吗？” “肯定是心虚了，不心虚的话，你躲什么！” “其心可诛啊，兵不血刃的就要让社会崩塌，简直就是人间败类！” 听了一耳朵的副考官立刻退回了教室，并将教室门给关上，然后拿起手机报了警。 占线。 这该是多少个电话才让那一边直接占线啊！ 副考官冷静下来一点以后心里也清楚，这边事闹得这么大，警察局那边不可能不知道。 一时半会儿看不到警察，那么肯定是已经在来的路上。 如果按此推断的话，那学潮来得也太猛了，如何不让人心悸。 而且学潮来势汹涌就算了，副考官退回来之前，已经看到有人开始动手拆安保机器人。 谁也不敢细想，要是哪个安保机器人的质量不过关，被强拆了的话。 那么打开的那个破洞口，涌进来的学生会干出什么样的事来。 副考官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到了考场里头，还在皱眉算分数的沈瑜身上。 外面那些人喊的污言秽语里，副考官可是精准的捕捉到了沈瑜这个名字。 没办法，沈瑜如今是个风云人物，全校上下就没有一个人不知道他的。 也许是树大招风，所以这场学潮里头冒出沈瑜这个名字以后，所有的人都知道这是来找这位沈瑜的。 不存在同名，也不存在撞音的可能。 副考官扯着主考官走到了教室角落嘀嘀咕咕了一会儿。 于是塞着耳塞考试的沈瑜看着时间到点了，站起身准备走的时候，却发现满教室的同学坐着动都没有动一下。 已经把书包都给背上了的沈瑜，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地慢慢把书包带子从肩上推了下去。 了解到事态紧急的两位考官，自然是密切注意着沈瑜的动向的。 看着他一脸茫然背上书包准备走的样子，就猜到这货肯定耳朵里头塞了什么东西，以保持安静集中注意力考试，所以没能够听到他们刚刚宣布了什么。 主考官：“请同学们请勿轻举妄动，经检查，先前有同学擅自带了试卷离场，所以现在所有的同学，都暂时不能够离开这个教室，以便有人过来进行调查时人不在，所以请大家配合。” 为了防止考试过程当中题目泄露，所以试卷任何情况下都是不允许带离考场的。 这理由极其的充分可信，所以哪怕有人心中犯嘀咕，但是也没有人轻举妄动。 毕竟谁都不想把抄袭的事情和自己联系起来。 沈瑜眨巴了两下眼睛，从刚刚发现不对劲的时候，他就把耳塞给取了下来。 所以主考官的话，他自然也是听到了的。 于是主考官就眼睁睁看着沈瑜把书包打开，将揣里头摆明了是要带走的试卷给拿了出来。 主考官：？？？ 第114章 重要得何等讽刺 其实这也不怪沈瑜。 毕竟他在原来的世界的时候，除了特大型考试，基本上考完考试以后的试卷，都是可以自己留着的，只需要把答题卡留下。 沈瑜也没有别的意思，只不过这些题目他考场上不知道做，于是想带回去自个儿翻书做出来罢了。 纯粹为了学知识，没有半点儿想损害他人利益的意思。 主考官皱了皱眉，没有跟他计较。 主副考官两个人在等，等学潮散去是不可能的。 只有等有足够的保护力量过来，能够护住这里无辜的学生们。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教室里面的学生因为试卷已经做完了。 注意力不自觉地开始分散，自然也就注意到了教室外面不断传来的喧哗声。 青少年的好奇心那可重得很，不一会儿，教室里就已经开始窸窸窣窣有了别的声音。 学生们坐不住了。 期间其实也有不少领导在窗口敲了敲窗户，示意主副考官过来说话。 然而每次带来的消息都不是那么的乐观，所以他们还是不敢开门放人出去。 其他考场倒还好，其他考官们就直说外面起了学潮，为了安全请同学们在教室里面搞会儿自习。 他们这儿因为“罪魁祸首”在，所以可不好说。 毕竟学潮这种事情，指不定现在同一个考场里就坐着那么一两个知情人。 考官他们不提的话还好，一旦提起了，要是有人把沈瑜的名字趁机给说出了口，那么涉及到自己的安全的事儿，自私的本性，让谁也不敢确定会不会有人想把沈瑜给丢出去。 官方那边对于这件事肯定也不是放任不管，自然也是派了一定的维稳部队过来安排此间事宜。 徐荆意小组的替代小队也匆匆忙忙的赶了过来。 维稳部队开始工作，然而他们面对的敌人，不是像以前一样可以机关枪突突突的杂碎。 而是一群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学生。 一个个正是血气方刚，但是偏偏又稚气未脱的模样，怼人的时候怼得很，偏偏还不能怼回去，怼回去了人家还委屈的红眼眶。 维稳部队的军官们宁可去干十来八场仗。 至于代替徐荆意小组过来的安保小组不知道是不上心，还是因为新来不了解目标人物的资料。 反正他们转了一圈，都没能够找到沈瑜这个保护目标。 学潮闹腾起来，已经逐渐开始形成了小团体，并选出了代表来代替大家发言。 “我们也不会做什么，只不过是想和沈瑜当面对质一下而已，然而你们连让我们和沈瑜对质的机会都不给，就这么维护他，是你们不想和我们好好商量，不是我们在这闹事。” 有年纪大的班主任铁青着脸站在保安身后，对于这番话嗤之以鼻。 或许说这话的人自个儿是这么想的。 但是说白了，他又算老几呢？ 学潮运动里的人选他出来发言，并不代表给了他领导权，底下的人可不会服他管。 到时候己方真信了这点幼稚的话，放这群暴徒进来了。 那么到时候这群人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完全不必理会之前发言这货说了些什么。 毕竟他们又没许诺，许诺的都是发言的这货。 而发觉受骗了，到那时候找发言的这个人麻烦也很没道理。 毕竟发言的人他的确是这么想的，他只是没有料到之后的发展而已。 老班主任们教了这么多年的书，形形色色的学生见得多了，怎么可能还看不出其中的门道。 别的不说，那些拿着铁棍子在敲安保机器人，企图将安保机器人组成的防线撬开缝隙的，绝对不是什么好相与的。 “不管怎么样，沈瑜绝对不能让他们发现。” 老师们的立场都十分的统一。 “实在不行的话，就偷偷的把沈瑜带出来，带到没人的地方藏起来，等过了这阵风头再说。这群人也是有点病，用学潮来形容这次暴动，简直是侮辱了学潮这个词，一群没脑子的，不知道被谁给利用了出来当这出头鸟！” 不仅仅是沈瑜他的母校这一边遭受了攻击，其他地方或多或少的也都举办了游行。 游行的人数或许不是很多，但是阵仗那可是摆得足足的，横幅、标语、喇叭、口号还有行进路线，背后没有好好谋划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地方养心院这边作为人口密集区，自然也是有一队游行队伍，在他们旁边进行了骚扰。 然而地方养心院这里看着人手不多，实际上背后可藏了一波又一波的人密切的保护着。 所以这件事情闹起来了以后，大家都不慌。 只有院长着急得不行，毕竟…… 他可知道此沈瑜就是彼沈瑜。 严医生和王姨这个时候，已经护送去了国家养心院配合接下来的研究治疗。 唯一知情的院长，匆匆忙忙地找到了负责医院安保工作的人员，向他们说清楚情况。 “沈瑜？你是说这次的情绪病人能够被治好，跟现在学潮针对的沈瑜有关系？” 院长接二连三地病倒了几次，现在一着急起来，脸色眼看着又不正常了。 “我们说话都是要讲究可靠的证据的，所以当研究报告没有最终确诊之前，我们都不敢这么直接说。可是现在事态紧急，我只能够把我现在的猜测告诉你，你们赶紧过去把沈瑜给接过来保护起来，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事，万一他出事了，那么接下来如果真的确诊是因为他……” 院长没有接着说下去，但是大家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就好比某一个人掌握着一门独门绝技，然而他还没来得及收个亲传弟子，就突然之间过世了一样。 他的离开，世界不仅仅是失去了一条生命，还失去了一门伟大的技艺。 万一院长的猜测是真，万一沈瑜又出了事，那么…… 负责安保的军官声音干涩：“那么你觉得你这份猜测有几成准？” 院长本来想说六七成，但是出于和沈瑜交好的私心考量，他咬咬牙：“九成九了。” 明明军官他身体健康得很。 但是这一刻，他的脸色突然比院长要难看得多。 他突然之间记起，昨天是他亲自通知的徐荆意小组，让他们立刻离开沈瑜身边，赶赴其他“重要”任务。 重要得何等讽刺。 …… 第115章 嫌疑犯逮捕现场？（感谢【桐棠】小姐姐的盟主） 现在再通知徐荆意小组过去，也不现实了。 军官几乎是在听完院长的话的那一瞬间，就掏出了光脑，开始联系代替徐荆意小组过去保护沈瑜的人。 “报告，代号ak小组已到达现场，任务目标暂未出现。” 有时候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虽然说，现在这个小组还没有找到沈瑜，并把他给保护起来。 但是他们没有找到沈瑜，就意味着学潮肯定也没有波及到沈瑜。 从这个程度上来说，一切都还来得及。 军官大跨步地向外走，一边联系ak小组，一边准备去找自己的部下，带一部分人赶过去。 “你们赶紧过去把任务目标找到，不惜一切代价保护住他！” “是！保证完成任务！” 说完以后，ak小组的人也是一愣。 说实在话，ak小组刚刚接到任务的时候，并没有把这个任务，当做多了不起的存在。 一来是他们毕竟是新人小组，里头的人全部都是新兵，磨合都还没有磨合好，有重要的任务也不敢派给他们。 二来就是他们也算是跟着老兵们，执行过大任务的人，那些大任务分分钟就是上战场做卧底，个个都炫酷的不行，哪里会像现在这样保护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 说是什么治疗文大师，但是说起来治疗文大师也不算是古早的大熊猫了。 数量摆在那儿，也有那么多个，不至于搞得这么珍稀。 只是军人的天性摆在那儿，他们到没有消极怠工。 仍旧是勤勤恳恳的第一时间赶赴了现场，并按照常规来进行了调度。 刚开始没有找到沈瑜的时候，他们并没有多着急，毕竟这地方可安全得很。 所有的学生都在安安分分的考考试，面临的最大难题，也不过是解不开试卷上的题目而已。 这对于他们这种枪林弹雨里面穿梭的人而言，根本就不算什么。 直到学潮冲击学校，所有的横幅和喊话里头，都有沈瑜的名字。 他们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事情的发展有些不对劲。 如果只是个全网黑的治疗文大师，何至于闹出这么大动静冲击到线下。 等到军衔大他们很多的军官联系他们，让他们不惜一切代价保护沈瑜的时候。 他们才终于确定了，他们接到的这个任务，或许真的很不一般。 虽然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错，把这么重要的任务派给了他们这群新兵。 但是既然任务已经到手，那么他们要做的就是全力以赴。 ak小组的队长，率先走向了高三年级的年级主任办公室。 之前为了不打草惊蛇，所以他们一直选择的是暗地里保护。 可是现在敌人都已经浮出水面开始正面刚了，他们还在暗地里保护的话，就有很可能会出现救援不及时的差错。 所以从此刻起，他们也该执行贴身保护了。 他们就还不信了，虽然他们在军校里头就是群新兵蛋子，经常被那些老兵方方面面比试的时候压着欺负。 但是面对这些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只会嘴花花的学生，还不能够占据优势。 于是就当沈瑜跟着班上的同学一起坐在教室里头，安安分分地等着那个不存在、无缘无故带走试卷的人交出试卷来，还他们在座各位一个清白，以便让他们得以顺利离开教室的时候。 一队身姿挺拔，面貌也十分精神的青年小伙子，突然之间出现在了教室。 主副考官两个人瞬间警惕了起来，一人走向了教室门口拦截他们。 另外一人已经把后门打开，并随时随地准备冲过去拉着沈瑜就跑。 主考官：“你们这是干什么？这里还在考试，请出去。” 面对老师，做过学生的人总是会有一种下意识的崇敬。 ak小组的人说话也十分的客气。 “老师您好，我们有事找一下沈瑜。” 考官们之所以这么警惕，就是因为学潮冲击的对象就是沈瑜。 而他们现在重点保护的对象也是沈瑜。 这种时候出现一队陌生人想要把沈瑜给带走，无疑是触发了他们警惕心最高的那一点。 主考官按照从前古人岁数比例来算，已经年过六十。 本来早就已经退休了，只不过因为在家总觉得闲得慌。 而且舍不得学校里的学生，于是又返聘回来继续做老师。 他们这种做了一辈子老师的人，老师对于他们而言已经不仅仅是一种职业，更成了他们一种天性。 就像母亲的天性是爱孩子一样，他们的天性是教育、是护犊子。 于是主考官从讲台的台阶上，一步步走了下来。 虽然头发斑白，但眼睛依旧明亮。 此刻面容严肃起来，跟年轻力壮时一样能震慑住人。 “现在正在考试，所有学生不得离开考场，任何闲杂人等不得进入考场，带走沈瑜是不可能的，请你们走吧。” ak小组的人风里来雨里去，枪林弹雨也冲一冲，什么掉脑袋的场面没见过。 然而此时此刻，他们在老教师的严厉的目光沐浴下。 不知道是不是青春年少时被老师凶的记忆，又再度苏醒了还是怎么的，突然之间，他们觉得有点怂。 ak小组的队长后知后觉感觉到有哪儿不对劲。 抬头对上主考官警惕的目光，再低头看看自个儿身上的便服…… 他忙不迭地从口袋里掏出自个儿的身份证明，交给了主考官。 “我们是过来保护沈瑜的，请您相信我们对他并没有恶意。” 主考官接过证件来回检查了好几遍，抬头又瞅了瞅进来的这群小伙子。 老教师眼睛毒，不带滤镜的时候，好人坏人还是分得清的。 尤其是当过兵的人，基本上身上都会有一股浓浓的军味儿，莫名的便让人信服。 主副考官两人再度对了一下眼神，这次ak小组的人往教室里头走，考官便没有再拦着他们了。 全程在状态之外的沈瑜，一脸懵的看着一队人走到他面前。 ak小组队长：“请问是沈瑜同学吗？麻烦跟我们走一趟。” 沈瑜：？ 这……这什么嫌疑犯逮捕现场？ 第116章 A级任务 这个世界也是有电视剧的。 而且按照他们这种注重技术的文风，所以写出来的剧本也大多都是刑侦剧。 这种经典的台词经典的场景，在场所有的学生，都能够举出十来部电视剧，证明他们曾经见过。 之前教室外头的喧哗，考官们解释说，这是在排队检查有没有学生出校门的时候夹带了资料。 学生们也挺单纯，老师编出来的这个理由也没什么差错，于是大家也都相信了，所以待在教室里头也挺安分。 如今这奇怪的场景，都跑到教室里头来刺激他们的眼球了，学生们怎么可能还安静得住。 只一瞬间，教室里头就议论纷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怎么突然之间有一队人要把沈瑜给带走哇，是他犯了什么事儿吗？” 有人幸灾乐祸得很：“犯了事才正常呢，你看看之前网上说的沈瑜干的那些坏事儿。要我说现在抓都晚了，早就应该把他给抓走。” 然而也有人不赞同：“你不是我们班的，没有跟沈瑜相处过，看一些网上的言论有什么用？假的出奇呀！我倒觉得沈瑜人挺好的，他写出来的那些治疗文也挺棒，这些人可能是派过来保护他的呢？我可听说，那些治疗文大师写出了一定等级的治疗文以后，都会有保镖的。” “什么保镖会直接冲到考场里头来保护人啊，这不是捣乱吗？” “那要是抓人的话，警察叔叔会这么温和的跟你说话吗？你当哄崽呢。” 教室里头的人争论不停，沈瑜此刻也是一头雾水。 “请问我可以知道你们找我到底是有什么事吗？” ak小组的队长话说得很直白：“你现在有危险，我们需要对你进行转移，以确保你的人身安全。” 不是抓他就好…… 沈瑜松了一口气。 刚刚这人说的那句话，太像是警察抓坏人时经典台词了。 虽然沈瑜知道自个儿，并没有搞什么了不得的错事儿。 但是这种台词一出，很容易让人误会成误抓。 然而沈瑜很快就觉得自个儿这口气出早了。 沈瑜：“我有危险？有什么危险？” 说话间沈瑜也没有坐着不动，而是飞快地把书包背好准备跟着走。 废话！ 都说了有危险了还在这磨磨唧唧说话。 到时候陷入险峻境地了，就知道自个儿这会儿磨叽到底有多罪过。 沈瑜选择跟着走，也不是盲目听信，而是因为面前人透露出来的气质的确很可信。 而且他刚刚也看到了考官老师检查他们证件的场景。 既然老师们都觉得没事儿，他这个做学生的自然也可以选择相信一下。 教室里头安静得很，只偶尔听到外面一点点杂音。 所以打开门以后扑面涌来的声浪，让沈瑜迈出去的步伐停顿了一下。 尤其是，他很清楚地听到了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沈瑜有本事你出来跟我们对质啊，躲在里头算什么汉子！” “叛国！沈瑜你是在叛国！” “新式治疗文就跟从前的鸦片差不多，是会上瘾的！我们暂时只看到它，能够使人精神焕发的好的一面，还没能够看到，没来得及暴露出来的缺陷是何等的可怕。趁此机会，有远见卓识的我们就得把它给彻底消灭，以绝后患！” 迷茫，惶恐甚至居然有点儿尴尬。 沈瑜纵然足够沉稳，乍一看到这种场景，还是没能够反应过来到底出了什么事。 前方稀稀拉拉站着几个老师，正在努力地冲着外面喊话。 然而他们的声音是如此的势单力薄。 喊话还没来得及飘远，就被声势浩大的对面的声浪给冲了回来，消失得了无痕迹。 在他们前面是安保机器人组成的机械墙，泛着金属光泽的冰冷墙体，此刻是如此的有安全感。 它们牢牢地围成了一个圈，将学校纳入了保护范围，阻拦着外面疯狂想涌进来的人。 机械墙外的人想要进来。 他们挥舞着横幅，举着喇叭，疯狂地摇晃着机械墙，敲打着安保机器人。 甚至还有人已经拿出了工具开始了他们的破坏。 与动乱疯狂的人群不同的是在不远处，还有列着整整齐齐队伍肃穆站着的军队。 他们没有过来阻止疯狂的学潮。 毕竟这也是“民主”的一种。 他们强行插手的话，便是破坏了这种“民主”。 只要没有发生流血冲突，他们便不会动手去阻止学生们抒发他们的观点，提出他们的诉求。 而且情绪上头的人不能够硬拦，他们这会儿过去难保不会火上浇油。 如果此刻有摄像机进行俯拍的话，就能看到此刻是多么戏剧化的一个场景。 沈瑜：“你们跟我说的危险就是指这吗？” ak小组的人没有说话，毕竟他们也不确定到底是不是因为这个。 之前ak小组的队长在过来接沈瑜的途中，打开自己的信息面板看了一眼。 不看不知道，现在他们接的关于保护沈瑜的这个任务，从最开始的d级已经跃升到了a级。 a级的任务都有些什么呢？ 队长想了想。 他以前听说过的一些a级任务。 基本上都是一些护送总理去某国访谈、去某某战乱地带接某某教授回国。 完全就不是他们这种新手可以接到，甚至说可以接触到的级别。 主考官跟着走到了门口，自个儿出了门后再把教室门给带上。 防止外面的声浪冲到教室里头，吓到了教室里头的学生。 然后这才伸手拍了拍沈瑜的肩膀。 不知道是人老了以后身体会缩水，还是年轻的孩子们都已经长这么大了。 主考官看着比自己都高了一个脑袋的沈瑜，欣慰地劝慰道：“人生一世，俯仰无愧于天地就行，旁人的看法并不重要。至于旁人的嬉笑怒骂，你大可以一笑置之。如果不能，那也可以选择将作为自己的动力。” 沈瑜回头看向了这位有点陌生的老师，点了点头：“您说得对。” 虽然搞不清楚当下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很多人在反对自己，反对自己写的文章，沈瑜还是听得出来。 被反对了怎么办？ 从前的沈瑜不上星网也不发言，选择一笑置之。 如今逼人太甚。 他就只能选择证明自己了。 第117章 古语说得好 害怕倒是不害怕，恼火也没有多恼火，沈瑜现在心里说不清楚是个什么滋味。 反正就是堵得慌。 谁不想得到大家的承认呢？ 尤其是他们这种艺术创造类。 当然他也知道，有很多艺术家都是不屑于自己的作品，被世人理解的。 世人理解了以后，他们反而觉得自己的作品俗气了。 然而沈瑜却不是这么高尚的人。 他写出来的作品从来都不是为了留给自己看的。 他想分享给别人看，希望得到别人的认可。 所以来到这个世界以后，他也没有一味地用自己从前世界里头学来的风格。 而是根据这个世界的口味，慢慢的调整自己的文风，一点一点打磨自己的作品。 在这一点上，他无疑是做的非常成功的。 从一开始写出来的文章发出去以后议论纷纷，所有人都在质疑他的文风为什么这么幼稚，以至于甚至有人怀疑他后台强大，青云社也在给他作弊。 到现在自己写出来的文章，虽然不能说所有人都会赞同。 但至少也有部分人觉得他写得非常绝妙，甚至很明显的治疗到了自己的几个朋友。 沈瑜以为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哪里知道这么横插一杠子，直接将他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一点点自信，又重新打落谷底…… 然后触底反弹。 像他们说的那样笔名自杀，是不可能笔名自杀的。 既然所有人都怀疑他的文章写的不好，或者别有居心。 他就偏偏要证明给所有人看，他也可以把文章写得极妙，并且还能够提升治疗等级，治疗更多的情绪病人。 沈瑜在ak小组的护送下往外走，走到路上他突然之间停顿了一下。 打开光脑把这之前推给严医生的那篇文章，直接发给了蕴华社。 很早之前他投青云社的时候，就听说过蕴华社的名声。 后来他自己搜集各种杂志社的投稿须知的时候，也有比对过当下主流的几家杂志社。 如果说青云社是主打新人作者，那么蕴华社就是个大佬打架的地方。 尤其是每年的蕴华榜——沈瑜基本把它理解为诺贝尔文学奖提名，榜首就是诺贝尔文学奖得主。 而这个诺贝尔文学奖，是完全不掺杂任何利益，以及政治因素的纯粹的文学奖项。 竞争激烈程度简直可以用可怕来形容。 不得不提到的是，虽然也没有个官方来认定排名个一二。 但是无论从稿酬还是从投稿热度，或者说它的蕴华榜在文学界的重要程度，蕴华社都是当之无愧的龙头老大。 他以前投青云社的时候，许多人都在说什么青云社给他黑幕。 那如今他就直接投给蕴华社，投给杂志社的龙头老大。 他就不信了，这些人要得罪所有的杂志社，只为了诋毁他。 ak小组的队长自然是看到了沈瑜的一系列动作。 只不过沈瑜的光脑自从来学校以后，因为所有人都坐得比较近，这种亲密程度有时候无法保证人的隐私。 所以沈瑜的光脑就打开了隐私模式，于是ak小组的队长也看不到沈瑜到底在做什么操作。 不过想来大概也是在寻求安慰吧。 十七八岁的孩子遭此大难，怎么可能还能够保持平静。 看到他们这些保护者的时候不当场哭出来，已经算得上是坚强了。 ak小组的队长想到这儿又有些心疼。 他是家里的老大，家里也有两个弟弟。 这个岁数的时候，他弟弟估计还在打游戏，每天犯愁的事无非是段位升不上去，或者是队友实在太坑。 哪里想到他的同龄人，现在就要面对这种夸张一点说，几乎是在与世界为敌的场面。 “你也不用太难过了。” ak小组的队长几乎是绞尽脑汁想着安慰的话。 天知道他平常都是不哄自家弟弟的，那几个嬉皮笑脸的货每天都皮得很。 他看到他们的时候只想揍，哪里还会想到安慰。 “现在也不过是看起来场面浩大而已，实际上真正想针对你的人没几个，大部分人只不过是在焦虑当今社会，治疗文形势险峻的问题，想用这种方式来逼迫官方给一个答复而已。” 沈瑜点点头：“我知道，我只不过是被推成了靶子而已。” 可是仍旧是有些意难平。 ak小组的人有些为难：“你也不用就此丧气，从此再也不写文章了，这些跟你没关系的。等过了这阵风头，你继续写文章就完全没问题了。” 沈瑜依旧是点点头。 ak小组的队长并不想让沈瑜这么沉默下去。 在他心里，小孩子沉默起来那绝对是要搞大事，或者说是心情不爽利。 于是他努力的找话题：“那么接下来你想做什么呢？如果你担心学业的话，那大可不必愁。你们这高中算是个小学校，学潮涌起来的时候，自然也就没有太大的顾虑，等你进了逍遥院，学潮再想过去就没那么简单了。” 小组里有人插话：“对，逍遥院那边的安保程度，那可比现在你们这小学校要强得多。” 小组的队长点了点头，笑道：“不仅如此，逍遥院里的那些老师可不是这么好相与的，个个巧舌如簧，这些学潮的人过去了，根本就轮不到他们开口，老师们就会把他们喷得明明白白。” “本来学潮的这些人就不怎么占理，哪有因为一个社会现象，就专注于喷某个人的？有本事就跟着这个事情本身干起来呀，欺负弱小算是怎么回事儿？” 沈瑜听着小组的人议论纷纷，也知道他们这是在安慰他。 沈瑜：“你们不用担心，这点冲击对于我而言没有事的，不过是毛毛雨。” 天降大任于斯人，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痛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古语说得好。 沈瑜心里默背着从前老师们让他背过的句子，也不是说突然之间要从这些话语里寻求安慰。 而是真正的到了这一步以后，突然之间他就更加理解了老师以前教过的话。 第118章 真正的勇士是勇于面对一切的！ ak小组的人安慰他没事，沈瑜自个儿嘴上也说着没事。 然而他们一路走出去，却没有这么风平浪静。 走到一半的时候，就有眼尖的人，发现他们这一堆特别显眼的人，在护送着某个人在往外走。 这种特殊的时刻被护送的人选几乎不做他想。 学潮里眼尖的那个人，仔细辨认了一下被围在中间那个人的模样。 心里几乎确定那就是沈瑜无疑，毕竟文质彬彬的学生模样，可与周边这一群一看就是当兵的人不同。 “沈瑜在那边！” 所有人都在讨伐沈瑜，让人把沈瑜交出来。 然而没有一个人指出沈瑜所在的具体地点。 这会儿有一个人突然指出沈瑜所在，自然一石激起千层浪，于是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ak小组队长：“我糙了！” 不用他多安排，组里的队员们迅速变换了姿势，将沈瑜牢牢地围在了人群后面，阻挡了大部分人看过来的目光。 讲道理，他们这群人战场也是上去过的。 可是这会儿被一群毛头小子目光炯炯第盯着看，居然也会有一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声浪滔天，ak小组队长眉头皱起老高。 这么声势浩大的模样，如果真放他们冲进来了的话，岂不是要把沈瑜给生吞活剥了。 明明无冤无仇，就算有一些什么谈不拢的地方，也可以通过法律程序来解决。 然而偏偏他们采用这么激进的方式——所以这群人到底是有什么脸说他们想要好好谈的？ 学潮喧闹了起来，巨大的声响震得机械墙后每个人心脏都在发疼。 然而机械墙前的那些热血的学生们，对于这巨大的声响像是毫无察觉一样，一点都没有受到影响，叫嚣得更加欢。 “疯了……” 不知道谁喃喃自语了这么一句。 听到这话的人转头看着外面的人，默默无语。 可不是疯了吗？ 学潮的声浪在，达到一个顶峰以后，终于慢慢的弱了下来。 因为他们终于意识到这么一味的叫嚣，除了恐吓到里面的人根本毫无用处。 之前被推举出来发言的人，这会儿又站了出来。 陈俊成站在有几张桌子垒起来的高台上，拿着喇叭，看着机械墙里头的人，心中都让涌起了一股豪气。 大多数人都是这样。 站得高看得远的时候，总会把自己的目光广大的原因归功于自己，从而心中涌起一股莫名奇妙的激动。 所以也就成就了无数登高诗，殊不知只不过是底下的高台的作用而已。 等到地下的高台垮了，那就什么都没有了，甚至自己也会摔得个清醒。 然而站在这高台上的人，一时半会儿是意识不到这个事实的。 陈俊成义愤填膺：“沈瑜有本事你别走，我们过来对质一下。你能否解释一下，你写的治疗文跟现在的治疗文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差别？你知不知道你写的治疗文会导致何等严重的后果？如果知道的话，为什么你还要写！如果不知道的话，那么你现在知道了，会给我们怎样一个交代？” ak小组队长推搡着沈瑜：“赶紧走，别跟这群疯子在这胡搅蛮缠。他们说的那些话里全部都是陷阱呢，你左说他们能够左编，右说他们能够右搅和。想跟他们把话说清楚是不可能的。” 其他人也纷纷劝说。 “他们现在拖延时间把你留下来，指不定想干什么呢，你可别中了他们的陷阱，走吧。” “走吧，避一避风头，之后再发文章跟他们讲就行，现在留下来说没必要。” 沈瑜深吸了一口气，回头看了过去。 透过担忧地望着他的人群，他看到了泛着冰冷金属光泽的机械墙。 墙外那些热血沸腾的人们紧紧地盯着他，像是笼子里的饿鹰盯着肉，一旦他们能够出笼，那绝对会把他撕成碎片。 然而沈瑜一点都不犯怵。 明明之前他还是个小透明的时候，回家都会担心会有一两个黑粉踩点他。 然而这时候被这么多人盯着瞅，他却一点都不害怕了。 “我退让的够多，避让得够久了。” 沈瑜从一开始的时候，就没有跟这些黑粉正面刚过。 无论何时何地，他都想着做好自己就行，于是选择的都是退让，以及避其锋芒。 一次又一次。 “这次我不想了。” 沈瑜目光落在了一个坐在地上的保安身上。 他似乎是校门口的保安，也是最早受到学潮冲击，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人。 所以他现在样子看上去有一些狼狈，袖子被扯没了一只。 坐在地上休息的时候，隐隐约约还能够看到脸上两道抓痕。 新鲜的，泛着血迹的，伤痕。 沈瑜心里一股火涌了起来：“你们不是想跟我说吗？继续说，我一个一个来答。” ak小组的队长悚然一惊：“走！你想干什么？” 现在的事况尚且还在可控制范围内，毕竟外围的军队，也不会看着这样的眼睁睁地看着沈瑜落难。 所以里应外合之下，他们小组想强行带着沈瑜突破学潮的防线，估计学潮也拦不住他们。 可是战况总是瞬息万变的，此刻他有把握平平安安的带着沈瑜走。 但他并不能够保证，接下来如果沈瑜说话激怒了他们，那还能保得住沈瑜平安。 “没事，我也不准备走了，我就想看看他们想给我一些什么样子的罪名。” “你这样做太蠢了，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沈瑜回头看了ak小组队长一眼：“我记得你们刚刚夸了逍遥院的老师，说他们巧舌如簧，能够以一当十，把这些人的话全部给怼回去，你们怎么就不能够选择也相信我一下呢？” 那群老狐狸从新人作者爬上逍遥院老师的位置，那得跟多少人开过辩论赛？ 可能当年书生意气的时候线下约架都搞过，哪里是沈瑜这么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年轻能比的！ 然而他刚想表达自己的否定意见，抬头却看见沈瑜笑着看着他。 十七八岁的男孩子，朝气蓬勃得像是这个世界的瑰宝。 热烈的生命力裹挟着自信有种征服一切的力量，莫名的就让人信服。 “信我。” …… 第119章 为了你们堪忧的智商 像是某种传染病极速蔓延了起来，寂静从学潮前排的人群当中蔓延过来，逐渐让整个群体都渐渐失声。 “发生什么了？” “怎么回事？” 学潮当中的人小声议论到底发生了什么，然而谁都没能够给出一个答案。 直到突然之间传来了一道清朗的声音，打破了此间的骚动。 “你们不是说想要跟我对质吗？现在我站出来了，有什么事情想问的你们就问吧。” 是谁站出来了？ 是沈瑜！ 一瞬间所有人心中都冒出了这个念头。 “他怎么还敢站出来，这个时候不应该有多远跑多远呢？” 学潮当中有人低声说道。 “如果真的做了亏心事的话，应该没胆子这么站出来跟我们对质对吧？因为他没底气啊。” “谁知道他们这种人是怎么想的？之前看的那些他布置的阴谋你也知道，那是正常人会有的想法吗？” 出言质疑的人沉默了。 然而被推举出来发言的陈俊成，可高兴得很，他很少有这么万众瞩目的机会。 毕竟平常的时候，学校里比他优秀的同学多得很。 他上窜下跳有时候都比不过，那些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同学，反而显得他整个人很轻浮。 其实这种学潮，他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 但是他出色的口才和他敢于站出来发言的勇气，让他轻而易举地就得到了学潮众人的吹捧，于是他不明不白地就被推上了发言位。 被众人瞩目，还站在所有人都站不到的高度，足以让他忘却自己，并不知道为什么会参加这次活动。 他只知道他要对得起学潮众人对他的信任，对得起大家对他的期待。 陈俊成看向了正前方孤零零站出来的少年。 他看起来年龄不大，因为长身体，所以身形抽条显得有些单薄。 安安静静站在那里，像棵挺拔的小树，也看起来很好欺负。 陈俊成眯了眯眼，知道成败在此一举。 如果他能够成功地将沈瑜怼得说不出来话，那么他无疑是给学潮打了一剂强心针。 这样也就对得起大家对他的信任，也对得起如今自己站上的这个高度。 他一定会赢的，对面那么个毛头小伙子又懂得什么？ “沈瑜，你能站出来，很是出乎我的意料，不过这也恰恰说明了你的良心还没有黑透，还有拯救的机会。” 一开口陈俊成就给沈瑜站出来的行为，定性成了他是过来忏悔，无端地就把沈瑜的勇敢贬低成了认错。 沈瑜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不，我站出来并不是为了我自己，而是为了你们。” 陈俊成喷笑出声：“为了我们？你可真会给自己戴高帽子，你倒是说说，你是为了我们什么。” 沈瑜：“为了你们堪忧的智商。。” 你可他妈给我闭嘴吧！ ak小组的人简直着急得想上去把沈瑜的嘴给捂住。 他们给了他信任，让他上去跟人家好好说话，并不是让人家上去怼的。 这怼下来，到时候把学潮惹毛了，他们可不能保证能够在这一群饿狼口下，把这坨小鲜肉给解救出来。 学潮也果然没有辜负ak小组的人的期望，几乎是瞬间就跟一滴水滴到了热油锅里一样炸了起来。 “死性不改，这真的是死到临头了还要嘴硬！” “居然还嘲讽我们，他哪来的底气来嘲讽我们，还是他本来就是个反社会人格？” “本来年纪不大，作错了事情认个错也就罢了，偏偏看他这个样子，完全就是没有一点悔改的心思。这种时候还不采取强制措施的话，任由他发展下去，还不知道演变成什么样子呢！” 这已经算是比较理性的发言了，更多人谩骂起来一点都不像个学生。 有道是法不责众，有时候人群聚起来了以后做出来的事情，因为不被法律约束所以比往常要可怕的多。 沈瑜嗤笑：“我难道说错了吗？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随便煽动一下就聚众违法，仗着人多，可能认不出来到底是谁干了坏事儿，就做出伤人的事情来。你们一边做着这么可怕的事情，一边来说我做的事情不对，你们哪里来的底气？” 学潮里的人，哪里不知道他们聚众闹事其实也是一种违法。 但是以前有那么多先贤都干过这样的事情，所以他们此时自己做出这样的事情的时候，也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至于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他们可不会觉得自己什么好煽动。 毕竟他们可都是看过网上的帖子以后，有了自己的思考。 完了以后自己认为沈瑜干了坏事儿，这才聚在一起游行的。 他们有自己的自主性，可跟如今社会上一些麻木不仁随波逐流的人不一样。 被沈瑜这么说了的陈俊成很是忿忿不平：“我们现在走到这地步，还不是因为你刚开始我们好好跟你说的时候，你根本就不出来回应！” “我为什么要出来回应？大晚上猫叫春的时候，被打扰的人家也不止我一家，但大家都是把门窗给关紧，让那声音不再传到家里来，从没看见有哪家会打开门往外喵喵回去吧？” “噗。” 学潮里有年纪比较小的女生，一不小心居然笑出了声。 意识到自个儿居然被对面的反派给逗笑了以后，她很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原地站了一会儿后，就默默尴尬地开始往外挤，反正这儿她是呆不下去了。 陈俊成火冒三丈：“你！你……粗鄙！” 沈瑜淡定如狗，看着陈俊成气得跳脚的样子，居然嘴角还浮现了一抹淡淡的微笑。 在己方看来可能显得淡定又从容，但是在对面看来，这就很嘲讽了。 …… 完了呀！ ak小组的队长一巴掌就拍向了自个儿脑袋。 “想办法联系一下外面的军队，让他们做好强行开道把沈瑜给带出去的准备。” “可是队长，如果外面的军队出动的话，这事儿就闹大了。” “我能不知道后果吗？” ak小组队长很是崩溃。 “可你听听沈瑜在前面说的那都什么话，我都想把他给大卸八块啊！” 第120章 接着往下讲啊！断章狗！ 如果说，之前还因为考虑到后果有一丝迟疑。 这时候听完自家队长的理由以后，组里的人，几乎没有一个人，会有一点点反对的意见。 而是迅速各自开始了联系准备。 沈瑜说的话实在是太得罪人了。 这种大实话有时候委婉一点说出来的话，或许还没那么可恨。 可偏偏沈瑜就是要巧妙地运用各种修辞比喻，怎么恶心人怎么来。 就刚刚ak小组队长转头吩咐自家队员这么一小会儿，沈瑜在前头又金句频发。 听得ak小组队长简直头皮发麻。 不过让他比较意外的是。 学潮本来在之前听到沈瑜刚刚开始说话的时候，还愤怒得不行。 可在陈俊成和沈瑜俩人，你来我往说了一会儿以后，反而不像最开始那样情绪亢奋了。 而是一个一个待在那儿，安安分分听着他们讲话。 简直像是一群在看辩论赛的观众。 还是素质贼好的那种。 沈瑜：“你说我写的文章，在以后会造成十分恶劣的影响，请问你是怎么看出来的，你用什么东西看出来的？你是坐时光机回来的吗？如果你是坐时光机回来的话，你那个时代的人还有闲心去研制时光机，说明情况也没有坏到那种地步吧。” “你不要强词夺理！你知道什么叫合理推测嘛？你学过逻辑学吗？” 沈瑜摇摇头：“我没有学过逻辑学，但是我的逻辑盘得挺顺利，比你那有问题的逻辑要好得多，因为你那都不叫做逻辑推理，而叫做凭空臆测。” 陈俊成冷笑：“如果只有我一个人这么想的话，还能够说我只是凭空臆测，可偏偏那么多人都这么想，难道是我们大家都出问题了吗？” “大家都出问题这很正常啊，毕竟真理掌握在少数人手中。” “噗——” 学潮当中又隐隐约约传来了几声憋不住的笑意。 陈俊成原本涨得通红的脸，这会儿又紫了几分。 这几声隐隐约约的笑意，就像一个个巴掌一样打在他脸上。 让他清醒地意识到这会儿他是何等的失败。 他没能占据压倒式的优势。 明明天时地利人和全部都在他这边。 陈俊成放弃了跟沈瑜讨论未来的问题，而是转向了当下。 “那你如何解释，你的治疗文跟往常的治疗文都不一样的问题？” 沈瑜不再插科打诨。 “没有什么东西是一成不变的，所有的事物都会变成旧事物，然后被新事物所取代。这个新事物可能是完全不同的新生事物，也可能是更新的它自己。” “我写的治疗文，本质上它仍旧能够起到治疗人的作用，所以它都不能够算是完全不同的新生事物，而只能够说是更新换代的新型治疗文。” “新型治疗文？” 陈俊成嗤笑。 “你这究竟写的是新型治疗文，还是退后的旧型治疗文啊？为什么你的更新换代，反而把治疗文引向了越来越差的道路？” 沈瑜的文章自发表之初，一向是争议不断。 后来由国家养心院评定出来的治疗等级不稳定，更是给这锅本来就沸腾的争议，又添了一把柴火。 治疗文的等级居然不稳定，意味着不同的人，读同一篇治疗文会有不一样的效果。 有的人可能效果极佳，这自然是所有人的期望。 有的人可能就效果一般，这就令人担忧。 毕竟这种试药一般的行为，又有几个病人能够耽误的起呢？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我以前听过一个故事，从前有一个力量为尊的世界，每个人都拥有一种超能力。有一个人的超能力，是可以将他见到的任何一个人都改名叫李三。” “这实在是一个太过于鸡肋的能力，毕竟把别人的名字给改掉，又能够给别人带来什么杀伤力呢？难道是因为李三这个名字太难听，想让别人被嘲笑致死？” 沈瑜顿了顿，看向了学潮众人。 很显然，在聚精会神的听他说话的时候，每个人都被故事吸引了进去，开始了他们自己的思考。 这个时候大家看向他的眼神，完全没有了刚开始的愤恨，已然平静了很多。 甚至还有一种不自觉的亲近催促…… 接着往下讲啊！断章狗！ 沈瑜笑了笑：“拥有这项超能力的人，他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老天爷何等不公，给他的这项能力实在是太过于垃圾了。相比起别人的御风使火，他这项能力简直像是来搞笑的。” 学潮中又有笑点低的，忍不住笑出了声。 只是这一次没有人在偷偷的给她白眼，她自己也没有像之前那个女生一样尴尬的退场。 因为接二连三的，也有人在自己的想象当中笑出了声。 陈俊成脸色更加难看了。 ak小组的人挺会察言观色的。 有人轻轻地推了一下他们队长：“这种情况我们还要接着联系吗？虽然沈瑜怼得挺厉害，但感觉对面的人反而乐在其中啊。” ak小组的队长也拿不准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只能默默叹了一口气：“接着联系，双层保险。” 沈瑜没有接着卖关子。 这要是他以前自个儿写书的时候，他还可以隔着网线，跟自家读者小天使这么皮一下。 但是他现在面对的一群人，可是可以直接了当揍到他的，所以他还是不要皮了。 “但是有一天他遇到了一个人，那个人的超能力是……可以杀掉他见到的所有叫做李三的人。” 学潮众人哗然。 沈瑜：“在他们两个遇到彼此之前，他们各自都认为，自己的能力垃圾到不行，甚至身边所有的人也看不起他们，觉得他们简直一无是处。但是有一天他们相遇了，从此往后，所有御风的、使火的，在他们面前全都是垃圾。” “他们不再需要羡慕任何人，因为找到了真正适合他们自己的方法，他们就是最强大的。” “同样的，你们现在看我的治疗文，觉得我的治疗文一无是处存在各种缺陷，但是……仔细想想，存在即合理，有没有可能，只是我们现在没有找到正确的使用方法呢？” 沈瑜说的话不无道理，尤其还有如此生动的故事，来循循善诱。 于是不少学潮众人都开始认真思索了起来。 第121章 真理只掌握在少数人手中！ 沈瑜和能够彻底治好情绪病的有关事情，军官在确认第一时间处理好保护沈瑜问题之后，就立马将这消息上报给了应该知道的人。 于是紧接着，正在进行相关研究项目的医生们，也很快得知了消息。 这个时候国家养心院忙成了一锅粥。 所有人心里都压着一股淡淡的兴奋，在工作地点穿梭。 彼此之间交换的眼神里头，满满的都是一种莫名的振奋。 不用鼓掌相庆，也不用挂在口头一刻都不肯松懈，忙忙碌碌的时候，彼此心知肚明就好。 毕竟这消息来的太过于珍贵，他们生怕自个儿说出口以后，就会随着风飘散，像从前很多个幻觉一样。 国家养心院数据监控室里，正在紧锣密鼓地安排着，对王姨和严医生的各种访谈与实验。 几位最开始发现沈瑜治疗文数据不对劲的医生们，在听到这一消息的时候，发觉自己似乎并没有想象当中那么惊讶。 其实他们是应该惊讶的。 沈瑜，新人作者，十七八岁，大学都还没来得及上。 这些标签，怎么也不应该能组成一个可以治好情绪病的理由。 反而应该贴上的标签，似乎都是懵懂天真。 甚至用比较过分一点的词来形容，就是嘴上说的漂亮，其实没点本事。 沈瑜颠覆他们的固有印象，已经不止一次了。 “既然这样的话，我们也不用无头苍蝇一样，一个一个的来试了，之前做好的计划书全部拿回来，重新改一遍，我们从沈瑜这边入手，有针对性的询问两位病人这方面的问题。” 一位医生摇了摇头，笑道：“你说错了，不应该是两位病人，应该是一位病人，因为另外一名病人已经好了。” 之前说话的那位医生一愣，被反驳了以后居然也没有不高兴，甚至很欣慰地也笑出了声。 “对，你说的对，是我疏忽了。” “不仅仅是有针对性的从沈瑜这边入手，询问两位……两位客人有关方面的问题，我们更应该亲自去和沈瑜谈谈。有时候和作者本人交流，反而能够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以前没去，那是因为没有出过这么石破天惊的事情，所以我们不去打扰他这么个小孩儿，现在这件事情实在太过于重要，国家有难，匹夫有责，他虽然是个小孩，但也是个公民，应该尽公民应该履行的义务。” 医生们嘴上说得十分的义正言辞。 毕竟他们这也不算是找理由，而是事实如此。 但其实心里也有一点淡淡的好奇，希望能和这位传奇人物，面对面的交谈一下。 不过说到这…… “所以有谁知道沈瑜现在在哪儿，又在做什么吗？” 医生们观点十分一致。 这种时候，这种几乎可以算得上，能够拯救世界的关键人物，必须得比大熊猫还要宝贵！ 关在笼子里头，养在动物园，那也太没人权了。 不过把他接到国家养心院里头保护几天，出门上下都配那么百来个保镖，那应该也是没问题的。 安全，最重要。 然而一心搞研究，几乎不怎么出实验室，跟外界基本上是隔断状态的医生们并不知道，如今外面已经又搞起了大事。 他们心心念念，举在头顶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坏了的沈瑜。 现在正在一群围攻他的人中间，疯狂的作死，宛如一头脱缰的二哈。 如果这是一场四人组队，百人对抗的游戏，那么沈瑜根本就不害怕什么一打四。 毕竟他可是一打百的人。 疯起来别说他队友了，连他自己都打。 沈瑜：“我知道我的文章写的不咋地，我也没有求你们看啊，你们不想看，不看就是了，爱传统治疗文就去看传统治疗文呗，我又没拦着你们。反而是你们，明明互不相关的事情，你们非来指责我。” 沈瑜：“萝卜白菜各有所爱，你们不能因为你们喜欢萝卜，就要把白菜给灭种了吧？” 陈俊成总算适应了沈瑜的说话节奏。 他很好奇沈瑜脑袋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例子。 如果他是乱说的那还好，偏偏他还不是乱说。 每一个例子都和他接下来要论证的道理十分契合。 盘逻辑和听故事，大家肯定都比较喜欢听故事。 于是大家在听完沈瑜的故事以后，因为之前残留的一些好感，自然而然的就对他接下来的逻辑理论很是信服。 于是这让光讲理论的陈俊成，逐渐有些不得民心。 到底也是读过大学的高材生，陈俊成发现自己的弱势以后，很快的就开始自觉地模仿沈瑜，用他的方法来吸引一波民众。 陈俊成：“萝卜白菜各有所爱是没有错，但是同一块地里又要种萝卜又要种白菜，白菜种多了，自然会挤占萝卜的种植地。你的另类治疗文占的市场份额大了，自然会挤占传统治疗文的生存余地，这也是我们反对你的主要理由。” “那你们就要把白菜给灭种？” 沈瑜冷笑。 “凭什么啊？这块地全是你们的吗？那么多喜欢吃白菜的人，为什么要被你们代表，你们问过他们意见了吗？” 陈俊成不咸不淡继续往下说。 很显然，他并不认为沈瑜说的“他们”有什么好发表意见的。 “他们只是吃到白菜一时新鲜而已，等到以后白菜没有了，他们吃萝卜照样会习惯，而且还对他们有好处。” 听听，这满嘴自由人权的人，这说的还是人话吗？ 沈瑜突然想起从前历史书上看到的那些老古董们，也是满嘴仁义道德，实际上干的全都是禽兽不如的事。 干完了还自诩伟光正，把自己当做是正统道德传人。 何其双标！ 何其恶心！ 我是为你好，你必须感谢我！ 出现新事物的时候，他们也是这种态度。 翻着各种经史子集、祖宗家训，寻找着怎么阻止新事物的发展的方法。 生怕新事物发展起来了以后，会掀了他们的家底，露出底下那不干不净的金山银山。 沈瑜想起了屈辱的百年史，想起了夭折的变法、想起了六君子，想到了很多很多曾经只是历史书上的故事。 历史车轮滚滚向前，每个人都会是历史书上的一份子，只是有的留有名字，有的没有名字而已。 第122章 这嫉妒之心啊！可怕！ 而他现在，无疑是站在历史潮流的风口浪尖上。 沈瑜深吸了一口气，尽量使自己保持平静。 将自己从，记忆中历史里头那种屈辱又愤恨的情绪当中抽离出来。 “我记得你们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寻求社会以后的发展。所以你们的游行虽然是违法的，但只要你们一说这是自由，于是政府也给了你们足够的宽容。” “但你们真的认为，只要把我的治疗文完全灭绝了以后，这个社会就会好起来吗？一切都是未知数，而你们的贸然行动，很可能会导致这个社会，未来发展的另外一种新方向掐死在摇篮。到时候你们就不是在帮忙，而是在帮倒忙。” 故事也听够了，学潮众人到底也不是跑过来听故事的。 这会儿提到正题了以后，一个个也都严肃了起来。 只不过由于刚才的那一场辩论，大部分人心中的天平开始不那么倾斜。 甚至隐隐地倒向了沈瑜这一边。 沈瑜环顾四周，能够感觉到，自个儿站在这儿，已经没有那么万箭穿心了。 那些之前十分刺人的目光，不知不觉当中已经收敛了很多。 甚至看向他的时候，都有了一种相似的迷茫。 接下来到底该怎么走呢？ 在场所有人都不知道。 包括沈瑜他也不是什么人生导师、社会中的贤明者。 真让他带领着整个社会向前走，他也会一头雾水。 没有人能够担得起这个责任的，个体的力量，永远不能够主宰某个社会体系的发展。 沈瑜：“我们要做的是求同存异，在多种多样的治疗文出现的时候，想的不是第一时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然后诛杀之。而是应该观察它的发展，甚至于引导它向好的方向发展。” 这话说的一点毛病都没有。 国人大多都是中庸之道的坚定拥护者。 这种不偏不倚的话说出来，大部分人心中还是赞同的。 陈俊成偷眼看向旁边，居然有人在默默点头，心里那是一点都不想听沈瑜继续说下去了。 因为他发现沈瑜说的越多，似乎大家向他的心就越来越重。 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陈俊成：“你不要再在这儿妖言惑众了，从你能够写出治疗文这样等级的文章，就可以知道，你其实是一个高智商犯罪精英。你说话的话，或许我们并不能够找出其中的逻辑漏洞，但是我们可以知道的是，你的话煽动性绝对不小。” 陈俊成一边说一边转头看向了学潮众人。 “不忘初心，方得始终。刚刚我们说了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要坚定最开始的所想。毕竟我们对抗的，可是一群高智商的犯罪精英分子，很容易就被他们的思想给带偏。” 一些摇摆不定的人，看看远处的沈瑜，又看看站在他们近边的陈俊成。 顿了顿，回想了一下自己过来的目的，还是决定跟着最开始的步调走。 “沈瑜我们也不难为你，你就笔名自杀，然后再也不进文坛了就是。” 陈俊辰说得轻描淡写，脸上的表情似乎也是为了沈瑜好。 然而只有他自己心里知道。 当他说出这话时，心里充斥着是怎样一种摧毁一个天才的快感。 这可是小小年纪就写出了有治疗等级的文章，甚至创建了一个文学流派的天才作家。 让他笔名自杀，甚至让他再也不进入文坛，基本上就是夺走了画家的眼睛，砍掉了钢琴师的手。 沈瑜同意了的话，那么基本上他的文路也就完全的断绝了。 他要是不同意的话…… 陈俊成越过茫茫的人海，看向了机械墙前几个拿着撬棍的同学。 这几个人来自体育学院，性格单纯，他随便用兄弟的名义就忽悠了出来。 他们身强体壮，而且对于文学作品不怎么感兴趣。 讲故事的时候他们也没认真听，而是一直想着兄弟的事就是自己的事，默默地帮陈俊成破坏着前头的机械墙。 从这些人红彤彤的脸、满身的汗水以及机械墙被撬开的一角来看，他们的进度无疑是十分可人的。 沈瑜要是同意了的话，也就放他一马，要是不同意的话，那就有更好的戏看。 “我要是同意的话，你们怎么办呢？” 陈俊成顿了顿，忽视掉心里那股莫名其妙的失落，道：“你要同意的话那更好，我们也不想暴力冲突。只要你同意了的话，我们这些人马上就走。” 沈瑜点点头：“所以说只要我同意了，所有的社会危机就不存在了是吗？” 陈俊成：“那是两码事。” 沈瑜：“如果是两码事的话，你们为什么要混合在一起过来责怪我？” 这完全不是要同意的态度，陈俊成感觉到了沈瑜的抵触心理。 心里反而没有一点点不高兴的影子，甚至很乐于见到他反对的模样。 “那你的意思是不同意吗？！” 沈瑜没有搭理陈俊成，而是把目光投向了学潮众人。 他的目光清冽而坚定，明明没有一丝侵略性，然而当他的目光扫过来的时候，不少学潮中人都默默低下了头，不敢抬头看他。 沈瑜：“乌合之众。” 沈瑜：“哪怕我笔名自杀，你们想要达到的事情，也绝对达不到。就不说大的，往小了说，哪怕我一个人不写新型治疗文了，就不会有文人模仿来写吗？” 官方禁止的书，尚且在民间都有偷偷流传，更何况这种民间小集团集体抵制的事物？ 人都是有逆反心理的，越是反对，他们就越要干。 尤其是这些闲的没事干的文人，你越不让他写，他就越要偷偷写。 写了他们也不会自己揣着，那必须要披着各种马甲满世界发。 人也都有猎奇心理，你越是说这个东西不好，他们也会越想看。 这一次针对新型治疗文的学潮，能不能够彻底压制住新型治疗文还是个未知数。 但是给新型治疗文买了一波超级大的推广是无疑义的。 以前看过新型治疗文的不用多说，那些以前听都没有听说过这个名词的，估计也会暗搓搓地想去瞅一瞅，这东西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第123章 文人的矫情 真是一步彻头彻尾的大烂棋。 这次的学潮，要么是因为社会危机冲昏了大部分人的头脑，导致他们做出了如此不理智的行为。 要么就是有人故意针对他，纯粹搞这么一波事情来毁他。 沈瑜不觉得自己这么一个安分守己、乖乖巧巧的人，能够惹到某个人对他的恨意这么深。 所以他更偏向于如今的社会危机，已经让社会上产生了一种普遍性的焦虑情绪。 于是有一点点风吹草动，就足以让所有年轻气盛，不用脑子想事情的人躁动起来。 陈俊成强压着心中的激动：“你不要在这里强词夺理了，所以你的意思是不同意吗？” 陈俊成旁边从始至终都站着一个小姑娘，这个小姑娘来到这儿以后，就被沈瑜的话给逗笑了。 所以她对沈瑜的观感其实还不错，这会儿听到陈俊成的话，总觉得事态的发展有点不太对劲。 “陈哥你先别说话这么冲，说不定他不是那个意思呢，我们好好说的话，他也会同意的。” “你别说话！” 陈俊成不耐烦地挥手打断了小姑娘的话语。 但由于他站在高台上，目光又一直盯着沈瑜 所以挥手的时候都没有控制方向和力度，差点都打到了小姑娘的脸上，可吓了人家小姑娘一跳。 一些看到了他所为的人，瞬间都不满了起来。 这人怎么回事，只是让他发个言而已，还真把自己当作大领导了吗？摆什么领导架子呢。 陈俊成可谓是出师未捷身先死了，他还没来得及煽动学潮对沈瑜做些什么呢 学潮内部就有些人开始对他不满了起来。 沈瑜深吸了一口气，很是能理解ak小组之前为什么劝他不要站出来。 没有用的，不管他怎么说，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ak小组的人这会儿也十分的紧张，明明之前他们看事情的发展，似乎在可控制的范围之内 甚至于沈瑜最初说的话，甚至让学潮有了隐隐退却感觉。 哪里知道风向就这么瞬息万变，就这么一会儿，形势又变得紧张了起来。 ak小组的队长快步向前靠近了沈瑜，暗地里嘱咐道：“没关系的，你现在答应了也没事儿，等到这件事情平息了以后，你再怎么写都没关系，权宜之计你懂吧。” 沈瑜：“我懂，绥靖政策嘛，今天割掉这儿，明天割掉那儿，整个国家都被割得七零八落，完了以后还说是为了和平。” 沈瑜转头看向ak小组队长：“我还有多少步可以退呢？我退了这一步以后，别人会觉得我好欺负，以后还如何立足？” “可是你现在不退的话，反而是匹夫之勇，别说以后了，你还有没有以后都不一定！别这么好面子！” “我不是好面子，只是我本来没有错，我凭什么要认错。这不是面子问题，这是原则问题。” 沈瑜心里不打颤，也是不可能的。 他只是在赌，赌自己说完不同意这句话以后，外面的军队不会坐视不管。 而且不是他吹牛搞笑，这些天他为了好好学习，躲避掉瘦猴儿一天24小时不间断的骚扰，他早已经把学校所有的僻静角落，都给摸了个透。 这会儿哪怕学潮暴动起来，好歹还会有机械墙阻拦一下 他到时候拔腿就往学校里跑，自个儿找个僻静的地方躲起来，总归能够撑一阵子。 都到那个时候了，军队肯定是会出动的。 于是沈瑜抬头就看向了学潮最前头的陈俊成：“对啊，我不同意。你的要求实在是太过分，你的理由实在是太滑稽，我根本无法苟同。” 陈俊成立刻就把手举了起来，挥手的力度之大，挥手的速度之快，像是他早就已经准备好了 只等沈瑜说出这话，就立马下指令。 “不同意？那让你看看我们是怎么让你同意的。棍棒底下出孝子，我们不教训你一下，你根本就不知道人间是非。冲进去——” ak小组的人反应最快，队员们迅速组成了一道人墙，挡在了沈瑜面前 已经有脚程快的，拉着沈瑜准备带着他立马撤退。 撤退的路线，在刚刚沈瑜拖延时间的那一会儿，他们早就已经踩点摸清楚了。 一路上七拐八弯，不说甩掉所有人，基本上也能够甩个七七八八。 到时候其他小部分人他们也能够勉强应付一下。 可能他们这些人还是会挨点揍，但是只要确保沈瑜这家伙不被揍死就可以了。 虽然一想到这家伙的搞事情行为，有时候还蛮想把他丢下来让人家揍死得了。 机械墙后的保安和老师们也悚然一惊，所有正在休息的人瞬间都站了起来，做好了防御姿态。 没有一个人后退，所有人都虎视眈眈地盯着前面的人。 哪怕是最温和的老师，此时都摆出了严厉的面孔。 随时准备以自己的血肉之躯，阻挡着冲进来的不理智的人群。 这里是学校，他们是老师，是教职工。 或许他们平时有种种不好，上课的时候会接通讯、同学没考好会挨他们的骂、讲课的时候语言干巴巴，说他们的时候讽刺的话一套一套。 但是他们终归是老师，作为老师就应该有点老师的样子。 沈瑜的古代文学老师，是个身材娇小的大姐姐。 可以说她一辈子，都是在彬彬有礼的环境当中长大的，从来没有面临过这么凶恶的场景。 看到有人使着撬棍，把机械墙撬开了一道缝的时候，她脸都白了。 她甚至不敢跟拿着撬棍的那个人对视，她怕自己刚抬起眼就会吓到哭出声。 “沈瑜你快走！” 古代文学老师默默地脱下了自己脚上的高跟鞋，以防人群涌过来的时候，第一个照面她就站不稳倒下。 “老师们先替你挡一下，没事的，你走吧！” ak小组队长也很着急：“你赶紧走！你再不走就晚了，他们冲进来了的话，你跑都跑不掉！” 所有人都在叫他走，甚至于沈瑜一开始也是想走来着。 但是真的到了这一刻，他抬头看向前方无数个柔弱的为他遮风挡雨的身影。 忽然之间就明白了，电视剧里头为什么那么多傻逼主角，该走的时候，却不走了。 这他吗叫他怎么走！ 叫他一个男人怎么走！ 第124章 断章狗：嘿嘿嘿！ “走啊！” 沈瑜握住了拖着他，想往后面撤退队员的手腕道：“你先等等！” “这种时候，还等什么？你刚刚不是挺刚的嘛，都刚出这种局面来了，你又优柔寡断，你想让所有人的心血都白费是吗？” 不管刚刚沈瑜讲的故事有多么动听，多么地拉了一波学潮众人的好感。 然而实际上真正站在沈瑜这一边的人，根本就不会对沈瑜刚刚的行为，有任何一点点赞同之心。 舌战群儒，把对面喷吐血。 凭借一条三寸不烂之舌，让对面百万雄狮退却的故事，基本上都只是传说。 语言的确有十分强大的力量。 但是往往事情发展到了两军对峙的时候，其中错综复杂的关系可多了去了，语言并不能够起决定性的作用。 沈瑜刚刚站出来的行为，在他们这些自己人眼里，纯粹就是年轻气盛忍不了这口气，只会愤怒上头跟人家对吵一波而已。 沈瑜看着前头寥寥却坚定的护着他的人墙：“这种时候我不能走，我要是走了的话，那一群真正愤怒上头的人，还不知道会干出什么事儿来。” “可你他吗要是不走的话，他们倒是不会对学校干出什么事儿来，可会对你干出什么事儿来就不一定了！” 沈瑜心里一颤。 他也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年轻了。 文史不分家，作为一个跟文学打交道的老师，他的历史无疑也是学得十分到位的。 历史上那些失去理智的人聚在一起，疯狂起来会干出怎样丧心病狂的事，他也不是没有看过详细的史料。 畜生不如的大屠杀、毒气弹。 畜生一样的阴阳头、游街。 ak小组队长的紧急通讯突然响了起来，执行任务的时候，他们的通讯都打开了最高权限，唯有那么几个紧急命令可以接进来。 他们当然有权利可以不接，但是在能接的时候，他们也不会故意逃避。 “这里是ak小组队长沙迅，有何指示？” “沙迅你们那边现在情况如何？沈瑜你们接到了吗？赶紧带他走，一定要保证他的安全！” ak小组队长很是头疼：“沈瑜已经接到，但学潮眼见着开始了暴动，我们会竭尽所能带任务目标走，但任务目标目前有些不配合，所以请往最坏的情况考虑。” 军官带着他的部下，已经以最快的速度向这边靠近，闻言眉头皱得更紧。 “外面的军队我们这边已经联系过了，他们会尽最大的努力配合你们的行动，如有必要，你们也不要吝啬于寻求帮助，他们会帮忙的。” ak小组队长沙迅眨眨眼，电光火石之间，对这次任务的评价等级又升了一分。 外面过来的军队自打来到这儿以后，就列队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只要看起来事态可以控制，甚至于没有太过于失控。 他们都只是站好军姿排排队列在那儿，光鲜亮丽得很。 他们不能轻易出动，有关人权、有关民主、有关自由的事情。 很多时候军队只要有一点点风吹草动，都会造成很大的影响，这是所有人的共识。 于是在进行这一次转移任务目标的行动时候，ak小组都没有把军队的力量作为主要可依靠力量。 直到这时候听到这话，ak小组队长才感觉身上压力一轻的同时，也知道有时候一些政治官司，也是要考虑总体利益的。 队长身上的压力一轻，然而队员们可不知道。 仍旧一个个紧张得要死。 这种时候任务目标的不配合，简直就是让他们这些脾气本来就火爆的人，更加暴躁。 “你今个儿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我就给你两个选择，一是竖着，你自己走出去，二是横着，我打晕了你再把你丢出去！你他吗都不害怕的吗？你狗胆包天吗！” 害怕怎么可能不害怕？ 无知的人，或许因为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所以可能心里不会发颤。 然而沈瑜可是明明白白的知道，自己如果留下来，很可能会给自己带来怎样的麻烦。 他何尝不想走，但他不能走，至少不能这么轻易的走。 沈瑜用力的往回扯自己的胳膊，然而这个时候训练过和没有训练过的人，其体力差距，就这么显露出来了。 沈瑜一介文弱书生，根本就没办法，从这么个人高马大的兵哥手里挣脱出来。 “你别着急，我不是不走，我只是想跟他们说几句话，把他们给缓和下来！” “你还要怎么缓和，你再拖一分钟，他们就要冲进来了！” “我跟他们做个约定，至少可以缓和掉当前这个暴乱局面。” 沈瑜看的清楚，至少到现在为止，学潮众人对他的态度已经好转了很多，看他的目光也都冷静了下来。 大家也都是学生，不是监狱里头逃出来的亡命之徒。 都文质彬彬的，能好好说话，谁又会愿意去流血冲突？ 所以沈瑜至少有六七成的把握，跟这些人好好说话，约定个时间地点正规的来一次会谈，他们不会拒绝。 到时候谈不谈的拢是另外一说。 至少到时候选择的时间地点，可以离学校远一点，和人群远一点，不波及到无辜。 “你们这些臭皮匠就是事儿多！” 队员还是不能理解，这些文人们各种乱七八糟的事。 但是如果听起来似乎有点道理，他们也不会强行霸道。 尤其是在对自家队长还出言赞同了的情况下。 ak小组队长自然出言赞同，他的确是想任务目标安安全全，但是他们也的确不想留下来的这些人群受伤。 在有外面军队充分的支持的条件下，沈瑜刚刚的提议如果谈拢了，那自然是最好。 如果谈不拢，那大不了也就当没有发生过这件事一样，直接护送沈瑜离开就是。 队员松开了手，沈瑜立刻整理了一下自己扯开的校服。 只感觉自己的手腕此时正在隐隐作痛，肯定已经青紫了。 他还没被敌方攻击，就先被己方伤害了一波。 但现在这都不是重点。 沈瑜脑中疯狂进行着思维风暴，寻找着一切合适的措辞，试图用某种盟约来镇压下此次的暴动。 然而出离尴尬的事情发生了。 第125章 恼羞成怒的人啊！（为盟主加更！） 陈俊成挥手的神态太过于自信，挥手的力度太过于果断。 包括沈瑜在内的所有人，都被他这么个毛头小伙子的莽撞给吓到了。 机械墙里所有人的警惕性都升到了最高，慌乱也占据了每个人心间。 之前袖子都被扯没了一只的保安，本来在地上坐得好端端的，看到陈俊辰的动作了以后，噌的一下就从地上跳了起来冲到了机械墙前。 试图把围攻机械墙的人群往后推，尽量延缓机械墙被摧毁的时间。 然而他冲到机械墙前神经绷得快要断掉了一样，警惕了两三分钟以后，陡然意识到有什么东西不太对劲。 抬头一看，正好看到了机械墙外站着一个漂漂亮亮的小姑娘，正跟他两脸懵逼地对视。 小姑娘：“您这是在干什么呀？” 保安大叔：“……不是……你们不准备干些什么吗？” 凝滞的气氛，陷入了莫名的尴尬中。 后知后觉的发现，学潮居然没有一点儿动静的机械墙内众人，有志一同地把视线转向了，站在高台上满脸兴奋的陈俊成身上。 陈俊成想象当中振臂一呼，一呼百应的场景并没有出现。 甚至众人连礼貌性的骚乱一下都没有给他。 机械墙内的人慌乱的样子倒是很符合他的胃口。 然而敌人都这么慌乱了，己方却根本就不给他一点面子。 陈俊成脸上的兴奋一点一点褪去，逐渐染上虚张声势的愤怒：“你们在想什么呢？怎么都愣着不动啊！赶紧上啊，不然到时候沈瑜跑了的话，我们今天来这儿又有什么意义呢？” 学潮众人彼此望望，没有人带头出动。 陈俊成心里慌乱与愤怒更甚：“果真是一群乌合之众！” 沈瑜之前这么说学潮众人，本来就让他们心里有些不满了。 但是沈瑜说的有理有据，而且他毕竟是敌方，敌方说什么，都是有可能的。 所以学潮众人心里虽然不满，也没有对沈瑜有什么偏见。 可陈俊成就不一样了。 他作为和自己一样的学潮群众，凭什么拿出这么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来指责他们？ “你以为你是谁呀，凭什么你说什么我们就要做什么。” “对呀，他以为他是谁呀？让我们冲就冲，没点学生的样子，野蛮死了。” “而且你刚刚听了没？他完全说不过沈瑜，明明我们是占理的一方，结果选他出来说话，反而把我们说的好像不占理了一样，废物一个。” 底下窃窃私语了起来，学潮如同陈俊成所想一样，开始微微的骚动。 然而他万万没有想到，这骚动不是针对沈瑜，而是针对他。 眼见他高楼起，眼见他高楼塌。 机械墙内的众人眼睁睁看着学潮，开始对陈俊成炮轰了起来，每个人都很是无动于衷。 看过去的眼神没有一丝嘲讽，没有一丝鼓动，就好像是看完全不相关的人和事一样。 这让陈俊成那一份虚假的自大心更加难受。 他本来以为自己能站上这个高台，底下这么多人都迎合他的话。 那么他就终于和身边那群平凡的同学不一样了。 他终于达到了自己的梦想，成为了人中龙凤。 然而没有想到这梦醒得如此之快，如同肥皂泡沫破灭也就算了，没想到这肥皂泡居然还是有毒的。 裹着的那股子毒气出来，居然还会反噬他。 “好，好，好！” 陈俊成一连说了三个好字，然后从高台上跳了下来。 “你们就等着看吧，我们现在还那样一点都不团结对外，那么沈瑜他的治疗文势力发展起来以后，绝对会把我们整个社会，摧毁的渣都不剩！到时候你们就后悔去吧！” 被他以兄弟的名义，骗过来的几个体育生，勤勤恳恳地破坏着机械墙。 一时半会儿都没能够反应过来陈俊成的指挥。 这会儿看到陈俊成从高台上跳了下来了以后，感觉到事情有变，赶紧就靠拢了过去，试图把自个儿的弟兄保护起来。 “俊成，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有事的是你们！有事的是这个社会！只要他沈瑜还在一天，我陈俊成就敢保证这个社会不会再好了！” 在所有人面前丢这么大脸，任何人都没办法维持往常的风度。 陈俊成整张脸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 说话的时候都不仅仅是用铿锵有力来形容，简直可以说是声嘶力竭。 这副形象倒还挺有煽动力的，至少比他之前伪君子是发言要有煽动性的多。 不少人心中那股子焦虑又被他点燃了。 陈俊成嚎完一通狠话后，又开始循循善诱：“不管怎么说，现在总不能袖手旁观吧？我们一个个都这么麻木不仁的话，还怎么救亡！我们又不对沈瑜做些什么，只是让他出来近距离的商讨一下这方面的问题。他们立墙干嘛，还不是心虚！” 那几个体育生朋友总归是向着自己兄弟的，眼看着陈俊成激动成这个样子，不由自主的，他们就开始帮腔。 “俊成说的对！” 陈俊成十分赞许地看了一眼，自己诓骗过来的“朋友”：“所以我们先把机械墙给打开，突破‘隔膜’！” 体育生朋友被陈俊成眼神示意之后，一马当先的冲到了机械墙前，重复起了他们之前的动作：“冲，来啊！” 就像有时候看舞台剧表演，底下会有专门“领掌”的人一样。 人群的从众效应，总是会让人不自觉的跟随着大部队，去做一些哪怕很无稽的事情。 至少在这么几个热血的体育生朋友的带动下，一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学潮众人，也开始跟着往机械墙前挤。 墙内，沈瑜刚想好了措辞，抬头想开口说话。 然而陈俊成遭此屈辱，已经没有了一开始的马虎大意。 从头到尾都紧紧盯着沈瑜，生怕这货又哔哔一些什么话，扰乱己方军心。 这会儿看沈瑜又要开口之后，陈俊成立马就领着众人喊起了口号。 人多力量大，人多声浪高。 哪怕沈瑜已经动用了喇叭，还是干不过对面的音量。 ak小组队长握紧了拳头：“完了。” 眼前已然是一片兵荒马乱，然而众人不曾注意到的天边，一点闪烁着军队专用警示灯的舰队，正在全速赶来。 第126章 凭什么？ ak小组的队长已经准备好了撤退。 事态很显然已经无法控制。 原本有一丝希望可以力挽狂澜的沈瑜，现在连说话的条件都不具备。 那么很显然，如今已经崩了盘。 沈瑜：“有没有更大一点的喇叭，我想把自己的声音给传出去，我不能这么轻易的走！” “没有了，哪怕是学校的广播，也不可能压住这么多人的声浪，更何况这些人根本就不想听。” 形势越发紧张起来，ak小组队长却越发冷静。 毕竟已经有了后路的他，面对如此紧急的情况，反而有更多的余地可以思考，怎样才是最佳选择。 “你也不用太担心，里面的人不会有什么受伤流血事件，外面的军队也不是吃干饭的，而且我们得到消息，上头似乎有意要镇压这次学潮，军队们会帮忙的。” 上头没有意思要镇压这次学潮，只不过是有意向要保住沈瑜而已。 不过这时候ak小组队长，自然不会把实话说出来，让沈瑜担心得不肯走。 沈瑜犹豫了一下。 ak小组队长眸光微动。 其实他也是很讲究兄弟情义的，毕竟军队里头出来的人都是如此。 沈瑜如此行为，并没有让他感觉到婆婆妈妈。 毕竟婆婆妈妈和讲究兄弟情义，那是两个表现相似，但是出发点完全不同的概念。 但他还是眉头一皱，脸色一凶：“你现在再不走的话，先不说来不来得及，你有没有想过，站在前面的那些老师，心里作何感想？他们这么在前面阻挡，就是为了留给你逃生时间，而你这么在这磨蹭，等于白白地浪费了他们付出的心血！” “走。” 沈瑜抬头深深地看了一眼前方的人群。 在ak队长说清楚了其中关键点以后，果断地转身，准备跟着ak小组的人撤退。 既然听说军队们能够保护住这里，而且他撤退以后，也会吸引走大部分人的目光。 那么就意味着留下来的人群，至少不会受到太大的伤害。 沈瑜心里虽然还是担忧，但是也没有之前那么焦灼了。 陈俊成时时刻刻得注意着沈瑜的动向，这会儿看到沈瑜居然有想走的意愿。 赶紧一边指挥着自己的几个朋友，加快破坏机械墙的进度，一边冲着沈瑜各种激将法都使了出来。 不得不说有时候激将法让人听出来了的话，反而让人觉得很浅薄。 陈俊辰身边几个被他声音炸倒了耳朵的人，总觉得…… 他们选出来的这个发言人似乎有点没素质。 陈俊成：“沈瑜你今天走了的话，就坐实了你可是个千古罪人！只有懦夫才会落荒而逃，也只有你的治疗文打着是为了社会好的名义，做的全部都是危害人类的大坏事！” 陈俊成：“沈瑜你现在走了，让无辜的人群为你承担伤害，那你就是不仁。更何况你抛弃的还是你的老师，那你就除了不仁还有不义。听说你无父无母是吧？那你难怪这么没有家教，毕竟孤儿一个天生的就是不孝！” 沈瑜回头冷冰冰地望了陈俊成一眼。 隔着重重的人群！ 隔着喧闹的声浪！ 双方对视的这一眼，空气当中似乎都要擦出仇恨的火焰。 说话做事不问候对方父母，这是成年人出社会行事的基本教养。 陈俊成无疑是触犯了沈瑜心里最痛恨的那点。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无父无母的长大，但是他从来没有对自己的父母，有过任何一丝怨恨。 毕竟他能够来到这个世界，就已经算得上是给了他一份生恩。 从这个角度，他就不许任何人侮辱他们。 沈瑜脸色的变化，陈俊成自然也是发现了的。 他很快就明白过来，沈瑜这会儿究竟是为什么而生气？ 戳中孤儿的痛点了吧？ 陈俊成心里很是痛快：“沈瑜你说，你爹妈现在要是还活着的话，知不知道他们儿子做着这么无法无天的事？！” “什么无法无天的事？” 陈俊成：“这还用说吗？自然指他那害人的治疗文！” “你是指他写的那篇，有可能彻底治愈了情绪病的治疗文吗？” 一石惊起千层浪。 学潮众人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就是因为治疗文现在的形势已经十分的险峻！ 而治疗文形势险峻，最直接的影响就是情绪病发展越来越嚣张。 最终很可能导致所有人都不愿意见到的亡国，乃至于灭世。 然而听听现在有人说什么，情绪病可以治愈？ 情绪病如果可以治愈了的话，那么随着情绪病人的彻底治愈，对于治疗文的需求，肯定不会像以前那么大。 所以现在治疗文形势严峻的问题，就可以得到暂时的缓解，甚至根除！ 他们现在来到这里的最大隐形问题就已经解决。 再听听他再说，这能够彻底治好人的治疗文，是由沈瑜写出来的？ 陈俊成：“怎么可能……” 是啊，怎么可能呢？ 怎么可能有治疗文，可以彻底的治愈情绪病。 明明这么多年来，都只是在古早的历史文献里头，出现过这样的治愈案例。 现在怎么可能会突然之间冒出来？ 这种惊异其实也很好理解。 就像如今对于龙这种生物是否存在，其实也众说纷纭。 有人说不可能存在的，毕竟他和身边的人从来没有亲眼见过。 也有人说，古人不可能凭空捏造一个这么形象生动的生物，来作为自己的图腾。 更何况近代也有坠龙事件和各种模糊不清的报道，指示着这种生物的确是存在的。 可是不管怎么说，大部分人心中，都是不怎么相信龙这种生物，真实存在于这个世界。 就算有，许多人也宁可相信它已经灭绝了。 能够治愈情绪病的治疗文，也就像龙这种生物一样。 存在还是不存在，没人说得清，但是态度却很分明。 “不可能的……” 陈俊成喃喃自语：“就算有，也不可能是沈瑜啊，他凭什么？” “凭什么？凭他十七八岁的时候就登上了青云榜，凭他不过高中学历就写出了治疗文，凭他面对你们这群暴徒时还能够面不改色的周旋。” 军官从半空中无声无息盘旋着的军舰上下来：“你们真的，差点做出了和你们原本意愿完全相反的事情。” 第127章 大爷慢走，有空来玩！ 寂静。 然而这寂静却不是死寂。 就好像是班级考了全校倒数第一以后，开第一次班会上的班主任。 他黑着脸、瞪着眼、抿着嘴，没有出声。 只是这么往讲台上一杵，像老鹰一样盯着班上的同学。 明明一个字都没有说，一句嘲讽的话都没有飙出来。 但偏偏让底下的同学，觉得比直接被骂一顿还让人难受。 学潮众人在军官的逼视下，一瞬间竟然也有种相似地抬不起头，不敢与之对视的感觉。 军官来得太突然了，军队里用的技术，向来是市面上都不一定会有出现的高新技术。 所以军舰到来的时候，其优良的隐蔽性导致几乎没有人察觉。 军官也没有非要打招呼到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来了，而是不紧不慢地接着陈俊成的话。 他就这么一句话、一句话地回，把所有劲爆的消息，都夹杂在回话里头轻描淡写地说出来，轻而易举地炸懵了所有人。 机械墙外一片沉静，机械墙内的又能够好到哪儿去？ ak小组的队长几乎瞬间反应过来了，自个儿到底是接了个什么样子的大任务。 饶是身经百战的他，心都差点吓到漏跳了一拍。 讲道理，这种护送国宝大熊猫的任务，为什么要让他个新人来接啊？ 这要是不小心翻车了的话，他还不得被全国人民痛骂个三生三世！ ak小组队长回想起刚才自己甚至还有冒险一搏。 让沈瑜留下来制定盟约，试图安抚一下躁动人群，那幼稚而唐突的想法，背后默默地沁出了冷汗。 沈瑜他年纪轻，不知世间疾苦、人心险恶，所以怪他也怪不了多少。 然而他这么个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的老油条，居然也跟着沈瑜这小孩儿，搞什么幼稚的热血理想主义，中邪了吧！ 有人来到这儿的确是一份赤子之心，他不在乎丢不丢脸。 他只在乎他所想那一份拯救社会的美好愿望，能不能实现。 机械墙外学潮中有个人挤到了前面：“所以您说的，情绪病可以彻底治愈的案例，是真实存在的吗？什么时候的事情？是谁？怎么我们都不知道消息？还请您在这种事情上务必不要诓骗我们。” 军官直接了当的当着这么多人，把这个消息说出来。 其实也是得到了上头的指示，表示这件事情可以在此时透露。 闷头干大事的确也可以！ 但是在社会浮躁到都出现游行示威事件了，有了好消息还不赶紧来一针强心剂，而是藏着掖着，无疑会让情况变得更糟。 情绪病可治愈，无疑就是一针强心剂。 先给这病态的社会用着，之后查出原因确定是何种治疗文起效，并且努力实现这种治疗文量产以后，那就是彻底根治这种社会病的解药。 或许有人会觉得这不算是解药，毕竟情绪病还是会存在，只不过是找到了治疗的方法而已。 但是比起不治之症，这种可以治愈的。 类似于感冒一样的病症，谁还会害怕呢？ 这或许不是**的彻底解药，但绝对是精神上的唐僧肉。 ak小组队长推了一把沈瑜道：“我们先走。” 这边肯定不会有任何不好的事情会发生了，毕竟这么大个消息爆出来，足够学潮众人消化个一时半会儿。 沈瑜其实现在留下来也没什么，但是很显然这个时候，不仅是ak小组队长希望他走，老师们也不怎么喜欢他留下来。 “沈瑜你还是先走吧，你留在这块儿会扰乱学校秩序，过段时间等事端稍微平息一点了，你再来上学。” 之前还贼护犊子地脱掉高跟鞋，来保护沈瑜的古代文学大姐姐，这会儿可没有之前那么温情脉脉。 毕竟涉及到学校里头这么多学生，他们这些做老师的必须谨慎行事。 而沈瑜这会儿也不会像之前那么犹豫不定，在走和和不走之间摇摆。 如果说之前他留下来会承受非议与伤害，那么现在他留下来的话，享受的将是众人的瞩目与敬仰。 因为不管这个消息是否属实，这个消息带来的震撼与众人心中的希冀，都会让他享受到这个消息属实的待遇。 然而沈瑜就是那种别人跟他对杠的时候，他可以留下来杠。 但是大家都夸他的时候，他反而会羞涩地想躲起来的性子。 于是这会儿安排他走的时候，他没有过多的留恋。 很是认真的，跟之前护着他的老师们告别之后，转身就跟着ak小组队长一起走。 走的时候深一脚浅一脚的，像是踩在棉花上有一种很不踏实的感觉。 比起学潮众人的懵，沈瑜的懵，更像是一种类似于‘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的观感。 文学作品这种艺术类的东西，基本上作者本人都很难分清楚，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等级。 旁人的阅读体验跟作者的阅读体验，有时候真的会有差别。 好多高考作文满分的，写完考卷出来的时候，就开始嚎啕自己作文写跑题了。 众多同学纷纷安慰他，心里也都相信了他的说法。 觉得这是这一向作文写得非常牛的同学，一时之间高考想写好的心太浪，没能够稳得住。 直到最后高考分数出来，高考满分作文公布，这些安慰人的同学才惊觉自个儿被涮了。 ——学霸的考砸了和学渣的考好了，基本上都是同一个意思啊！ 沈瑜仍旧恍恍惚惚，感觉自己在梦里一般：“所以他刚刚说的都是真的吗？那个被治好的病人是谁呀？” 会是王姨吗？ 或者是严医生？ 虽然他专门定制过治疗文的有四位。 但是原主他已经不在这世间。 段务如只是有一点抑郁，根本就还没到犯病的程度，能称得上病人的只有这两位。 ak小组队长得到的消息并不比沈瑜多多少：“我们接下来，就要把你送到国家养心院那边去，到时候你就知道是谁了。” 沈瑜点点头，心里不由自主地涌上了一股期待。 然而此时却有队员说话了：“队长后面好像有个人在追。” 众人回头，只见在事态变得不可控制时，被老师们连同其他同学，一起关在了教室里的瘦猴儿一边跑一边手挥得极快。 瘦猴儿：“一路走好，有空再来啊——” ak小组：“噗。” 沈瑜：…… 一种‘大爷慢走，有空来玩儿的既视感！’ 这他吗哪里来的活宝。 第128章 看你气不气！ 骚乱开始的时候，其实也有一部分同学，得知了学潮针对的人是谁。 因为当时他们不在沈瑜的考场，监考老师就没有把他们关起来。 所以哪怕考试的时候，同班同学都是打乱了，和其他班人夹杂着坐的。 但只要有班上任何一个同学得到了消息，那么消息立马就传到了班群里头，于是全班都知道了被针对的对象是沈瑜。 被针对的这可是自己班上的同学，年轻气盛又勇于仗义执言的同学们。 当时就有在班群里商量着，组团一起出去跟学潮众人解释。 然后瞬间学生们全部被关了起来。 一来是事态已经开始动荡起来，老师们不敢让他们瞎跑，以防他们遇到危险。 二来是班群里可不只有他们这些学生们，好几个老师都在里头默默潜水呢。 于是班上人着急也没办法。 这会儿瘦猴儿能气喘吁吁赶过来，还是集全班之力跟监考老师忽悠，这才把瘦猴儿给偷渡了出来。 瘦猴儿身无二两肉，讲话也没那么多逻辑性，让他去吵呢吵不赢，打也打不赢，他出来其实也就是送菜…… 咳，送点安慰的。 好在他们跟监考老师磨蹭的时候，耽误了一点时间。 瘦猴儿出来的时候，事态已经向好的方向发展。 不必让他去前头冲锋陷阵，只需要他在后头当个传话兵。 瘦猴儿抓紧时间，在沈瑜即将走远之前，把想说的话一气儿说完：“那个……我们很担心你，苏蓓蓓也是，但是我们所有人都被关了起来，所以刚刚才没能够出来帮你，你去那边了以后，如果能够发消息的话。尽量给我们报个平安！” 虽然不明白表达担心的时候，苏蓓蓓的名字为什么要单独列出来。 但是报平安这件事本来就是应该做的，沈瑜冲他点了点头。 他倒是走的潇洒。 学潮众人一部分人听着军官的宣讲，一部分人远远地看着沈瑜离开的方向，目光复杂。 尤其是周坤牧课题组的那几个研究生。 “如果他的文章真有这么大作用的话，那似乎砍掉我们的课题，给他的治疗文研究挪位置，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你疯了吗？那可是我们的毕业课题！” “所以我们的重点是，不应该耽误我们的毕业课题，而不是说沈瑜的治疗文研究不该加进来。” 之前出言反驳的同学不做声了。 这话说得还让人怎么反驳呢？ 让沈瑜的治疗文给他们的毕业课题让位这个主意，之前或许还有的商量。 可现在，那是怎么都不可能的事情了。 他们心里有的承认，有的不想承认但是又不得不认同的是——他们之前那个，研究自己导师周坤牧作品的课题。 无论是研究价值还是研究深度，都比不上如今的沈瑜治疗文研究。 周坤牧哪里意识不到这一点，消息传回来不到十分钟，他办公室里能砸的东西都给砸了个干净。 或灰头土脸。 或神采飞扬散去的学潮众人。 各自开始了自己的搜索信息之路。 一时之间无论是哪个网站，沈瑜的名字都挂在了热搜榜上。 甚至专门购物的网站上头，都有沈瑜的名字。 有觉得奇怪的人点进这个搜索瞅了一眼，发现全部都是各种学习资料、补脑食品。 都是借着天才沈瑜的名头，想卖他们自己的商品。 明明是如此拙劣的蹭热点的方法，然而一看最近成交量居然还不少。 沈瑜，可以说是彻彻底底的出了名。 新公民日报后来评价这一天时，用了“划时代”这个词。 沈瑜写出来可以彻底治愈情绪病的治疗文，如同一把寒光凛冽的利剑，直接将绝望的过去、和充满希望的未来给划分了开来。 有人之后专题论述了沈瑜他的发家史，由于短短这么个半年不到，沈瑜搞的事情实在是太大太多了。 所以哪怕是白文，专题作者都把它给写得跌宕起伏得不得了，看得人那叫一个心潮澎湃。 有人在底下留言：我们这算不算是见证了历史？ 专题作者回复：是，但更希望我们能够创造历史。 不少熟悉这位专题作者的老读者敏锐的发现，似乎这一次专题作者的文风和以往有一点不同，似乎隐隐在向沈瑜靠近。 一切改变，尽在不言中。 而在这满世界风风雨雨纷纷扬扬之时，沈瑜被护送到了国家养心院。 国家养心院里的医生们，除了在自己的岗位上不能够轻易走动的，基本上就分为了两派。 一派就是继续研究严医生和王姨的采访记录。 另一派就默默地跑过来看沈瑜。 当然，他们也算是比较矜持的，没有直接了当地跑到路边上就这么盯着沈瑜瞅。 而是不自觉地装作拿个记录本，送个注射液啥的，不动声色的在沈瑜经过的路上不停地路过。 院长脸上有点挂不住：“你们这是干嘛呢？” 医生小哥哥笑嘻嘻：“那个啥，我送个医用手套。” 院长：“送个医用手套而已，你还要在这条路上跑多少遍？” 医生小哥哥理弯而气壮：“这不左手送完了，还有右手没送吗？” 院长：“……” 院长：“……之后沈瑜这边的所有工作，你全部都不用参加了，都给转交给李医生吧。” 医生小哥哥秒怂：“别，别啊！我错了我错了，让我研究吧，求求了。” 这种千载难逢的研究案例要是错过了，那可是一辈子的遗憾啊。 就算他平日里皮得恨不得上个天，这会儿也不敢皮了。 沈瑜不知道自个儿这会儿，被人当猴儿给看了。 他现在就坐在数据中心监控室里头，看之前严医生他们接受信息采集时留下的影像资料。 话说他之前写那一篇专门给严医生的文章《夺命》的时候，特地使出了各种花招，务必以气死读者为乐。 本来以为，哪怕严医生这么稳重的人，看完这篇文章以后，肯定也要失态一下。 结果后来他去养心院，不知道是因为王姨插科打诨还是怎么着，反正看严医生那是淡定的很。 并没有一点点看过文章后想弄死作者的感觉。 沈瑜还以为自个儿皮这一下，并没有让严医生中招，哪里知道严医生他这是憋着坏呢。 我就知道你想让我生气，那我就憋着气，偏偏表现得不生气，看你气不气！ 第129章 后事 王姨虽然是被彻底治愈的那一个。 但是很显然，养心院里面，把严医生的恢复资料看的更重要一些。 并不是因为严医生他是医生，所以同事们对他的研究资料更加上心。 而是因为严医生他本职工作，就是做这一方面工作的。 所以在很多重要部分的表述，以及自身切实的感受，能够论述得更加充分到位。 严医生当时为了憋着那口气，跟沈瑜还会演下戏。 可真正到了留下影像资料，供自己的同事们研究的时候，他就打开了心扉，完全的把自己的本心话给说了出来。 “我有好几次都被剧情给牵着心神走，和以往只是想通过推理知道谜底的感觉不一样的是，有时候我甚至不想知道之后的剧情发展，到底是什么样的，心里疯狂呐喊着要么就停在这一刻，不要往下走了……因为我好怕之后的结局不完美，好怕沈瑜这狗子故意演我。” “他能够调动我所有的情绪，喜怒哀乐全都给我来一遍，我会随着剧情每一次转折或悲或喜。可以说看完这篇文章，我就跟跑了一次马拉松一样，耗费了足够多的精力。” “我愤怒，我焦灼，我悲伤，我无能为力。但我也欣慰，我惬意，我狂喜，我只恨不能钻进文中，和他们一起庆祝！” “《夺命》这篇文章，是真的有魔力的。” 第一段影响资料结束，屏幕黑了下来，整个控制室只剩下淡淡的柔光。 沈瑜眼眶涨涨的，他清咳了一声，散去喉头发梗的感觉：“没想到……他这么看得起我。” 知音难求，而文艺工作者最渴望的，就是这世间存在他的知音。 所以从这一点上看，求而不得的文艺工作者还蛮可怜的。 但是有失也有得，文艺工作者们创造出这么多文艺作品，能够更好的帮助他们寻找到自己的知音。 这又比很多肚子里有货，嘴里却倒不出来的茶壶饺子们，要幸运得多。 “是啊，他读你的文章，触动是很大。不过我读你的文章，触动也不小。” 沈瑜转头，发现自己在看影像资料的过程当中，身边不知道何时，无声无息地坐了一位西装革履头发花白的老者。 “是吗？” 沈瑜眨眨眼，努力让眼眶当中，因为这段时间发生的、或好或不好事情引发的种种情绪，弄得涌上来的湿润退去。 老者点点头，微笑地看着这个在他眼里，可以做他曾孙子辈的小孩儿。 “年少有为啊，如今的青年一代，果然已经开始登上舞台发挥他们的作用，我们这些老一辈的也该退位了。不过你们放心，只要我们还在一天，你们就能在我们的庇佑下好好的发展。” 沈瑜不是很明白老者说这话的意思。 但是其中透露的友好度，还是让他感激地点了点头。 很显然，刚刚从学潮的漩涡当中解救出来坐自己旁边，突然之间这小孩儿就开始红眼眶，是人肯定都会想到这是不是在学潮当中受了欺负。 “你不要生气，这次的学潮里头，济世者有之、盲从者有之、愚昧者有之……不怀好意的魑魅魍魉也多的很，前三者很快就会转变对你的态度，最后那些你放心，也会得到他们应有的惩罚的。” 老者说话很是缓慢，语调也很轻柔，很是符合年长者慢条斯理拉家常的感觉。 但不知道怎么的，最后他那惩罚这个词儿，咬字咬得特别的硬。 明明是温柔的样子，却偏偏让人起一身鸡皮疙瘩。 沈瑜莫名其妙的就有了一种小动物的直觉，于是只管点头，大气都不敢喘。 而随后他在写文的过程当中知晓的一些事情，也让他确定了之前他的直觉并不是错的。 比如那次冲击学校的学潮中很多人都被筛查了一遍，一些人直接是被抓进了监狱。 有些媒体这时候兴风作浪，说什么官方搞事后报复。 结果直接被官方甩出来，厚厚一沓一沓的证据给打得脸都肿了。 估摸这些媒体以后再不收敛一点说瞎话的口风，恐怕以后嘴都会给缝上。 当时带头发言的陈俊成是没有查出有什么毛病。 可是由于他带头发言的事情，他本身被官方调查的次数可不少。 民不惹官纷，这么频繁的官方传召，大部分眼里都不会觉得这是什么好事情。 于是慢慢的，陈俊成身边不熟悉他的人，看他的眼光也越来越奇怪。 至于熟悉他的人，都了解到了那天学潮的时候，他的所作所为。 本来当时他做的事情，就挺让人看不过眼的。 更何况后来证实了这次学潮，本身就是个错误。 那他做作为表面领头羊的人，更是得承担大部分错误的责任，招人白眼。 那几个体育生本来是拿他当兄弟的，结果后来每次一提到学潮，陈俊成就拿这几个体育生来挡刀。 久而久之，在这几个体育生也不算太蠢。 也有真心的兄弟，给这几个体育生科普的情况下。 某一天晚上，陈俊成回宿舍被不知名人士，套麻袋揍了一顿后，这几个体育生也和他彻底绝交了。 陈俊成总是想着飞上枝头做凤凰，却不知道落地凤凰不如鸡。 事情可没有这么快结束，顺藤往上摸，摸到的小瓜多得大，可大瓜还在后头呢。 明德学院解聘了一位教授，给出来的解聘理由是，煽动学生从事不良行为，故意破坏学校公物等等。 本来这也不过是个小范围的事，基本上学术圈知道也就差不多了。 然而偏偏这个人叫周坤牧，曾经的曾经，还在网上被网友们猜测，这是头号模仿沈瑜的傲娇大拿。 本着一切和沈瑜沾边的事情，都会成为热点的原则。 于是周坤牧被解聘的事情也上了热搜，无聊又热心的网友礼貌地扒了扒他的黑料…… 然后就锤得这位曾经德高望重的治疗文教授，十八辈儿都不可能翻身了。 一手背后主导起这次学潮，你怎么这么能耐呢！ 曾经被操纵过的学潮众人的怒火，不必多说，网友们也是火冒三丈。 原来你不是傲娇想怼人，你他吗是真的想把人往死里怼啊！ 这怼的对象还是沈瑜，这是要顺便灭个世？ 气得简直想让人恢复死刑！ 周坤牧怎么也没想到，曾经他还是操纵民愤针对人的人，如今他就变成了民愤针对的人。 第130章 你看他敢不敢往我们这儿投？ 善于用心术谋算别人的人，总有一天也会被别人用心术谋算。 就算被他谋算的人不用心术，可多行不义必自毙。 他也会因为一些不可思议的事件，反噬到他自身。 周坤牧这回是彻底的凉了，不过法律会听从民意，但也不会完全服从民意。 周坤牧干的这事儿，虽然是触犯了法律，但是由于他打了很多法律的擦边球，所以也算不上过分重的罪。 不过在星狱里面待一段时间，那也是有必要的。 可是比起他往后前程尽毁，在星狱里面待一段时间又算得上什么呢？ 在星狱里面待着，他好歹有个去处。 可他等出了星狱以后，名声已经臭了的他，这天下之大，他又该何去何从？ 周坤牧这时候才终于感觉到了后悔。 不仅仅是后悔一手策划了学潮事件，更是后悔他刚开始为什么要针对沈瑜。 虽然他以前也针对过很多前途无限的年轻人，但是从来没有一个年轻人这么的有毒。 这小年轻干的事情，那是年轻人能够干得出来的事儿吗？ 桩桩件件的，周坤牧这他吗根本就不是捏到了软柿子，他是怼到了一块钢板。 不过那时候这件事情已经和沈瑜完全没关系了。 沈瑜那时候的地位，已经让他完全不必在意这种细节。 而现在，沈瑜也根本不知道这些事。 他开始认认真真地，协同国家养心院的教授、学者、医士们，开始研究自己写的治疗文，为何能够彻底的治愈情绪病。 他自然猜得到，这和他在文章当中运用到情理交融的手法，让文章拥有了情感内核的原因有关。 当然，或许和他专门根据病人的特点，定制出专门的治疗文，也脱不开关系。 但是这些缘由他知道，却不能够直接说。 只能够在之后的研究方向当中给予一些指点。 甚至他这些指点都不能够说多了，只能够旁敲侧击引导别人自己想出来，好让自己完全隐藏在幕后。 低调行事，最是保险。 他的所作所为无疑是成功的，养心院的人只觉得和沈瑜合作以后，他们的研究进程快了很多。 于是觉得，把沈瑜找过来是一件非常正确的决策。 但是完全没有一个人会往沈瑜这个高中生，在主导他们这次研究的方向的方面去想。 这也正是沈瑜所要的结果。 内部的研究如火如荼，外面的议论也是沸沸扬扬。 就在这个关节点，蕴华社那边的审稿，也开始审到了沈瑜的稿子。 于是蕴华社的编辑们惊奇的发现，好多年都没有动用过的问题稿邮箱，居然在这一天亮起了小红点。 “这也真是奇了怪了，我们这儿居然也有审不清楚的稿子。老周你还记得上一次出现这种稿子，是什么时候吗？” 被称作老周的编辑，年纪看起来不是很大。 但是可能因为过分的焦虑，以及工作强度大，已经出现了秃头的征兆。 脸上也可能因为长时间的皱眉，出现了深深的川字。 莫名的就非常的显老，以至于被人称作一声老周也不过分。 “那还是我刚入职那会儿吧，我记得好像是梅冰的《踏雪无痕》。” 梅冰是当代以文笔细腻著称的大师之一，他之前文笔十分的细腻，以至于也有一点偏向于白话特征。 所以刚开始在接触到他稿件的时候，底下的人对他的稿子也有不同的意见。 有的人觉得他对主角的心理描写过多，以至于都出现了透露谜底的行为，直接就导致了阅读体验大打折扣。 能够上蕴华社的蕴华刊，绝对有一点名不副实。 但是有的人觉得对主角的心理描写的过渡，那是非常有必要写的。 毕竟这样能够更加合理地推动剧情的发展，从主角心理转变，可以看出证据搜集的多少与准确度，让读者更加身临其境的去一步一步地解开谜底。 当时也是众说纷纭。 不过都过去这么久了，如今梅冰也没有辜负他们蕴华社的期待。 文笔依旧细腻不说，写出来的文章，也没有像以前那样过分的细腻到透露出谜底。 而是在文笔细腻的同时，逐渐强化了草蛇灰线的伏笔作用，用伏笔引导谜底逐渐浮出水面。 而不是用主角的心理来借主角之口说出。 “梅冰啊……好像那一次他的文章发出去以后，是有一些争议，那时候他还在办公室哭来着。不过以他现在的优秀程度来讲，他应该已经忘记之前那些争议了吧。人变优秀了以后，以前的一些傻事儿都会放下的。” “那不叫放下，那是算了吧，毕竟他又能怎么样呢，跟那些说他写的不好的读者去吵一架？不过说到问题稿，说到梅冰事件，这又让我想到了一个人。” 办公室里的编辑们互相望望，眼神当中都透露出了然。 他们和青云社到底也是友社关系，不存在太多的竞争。 因为他们针对的文人供稿面是不一样的，所以拥有的读者群也不存在冲突。 青云社之前官网被黑的样子，让他们想起了之前梅冰事件出来以后，社会上对于他们蕴华社的讨论。 他们不相信之前沈瑜稿子发出来的时候，是一帆风顺的。 肯定也是在青云社有过大范围的争议。 显然，青云社采取的方式和他们一样，直接发稿，管什么别人说。 “你说那时候沈瑜，有没有跑到他们办公室哭一场？” 之前说话的那个编辑笑笑。 “十七八岁的小孩子哎，我记得那时候梅冰都三四十了，胡子拉碴的，哭得那叫一个楚楚可怜。” 老周显然更关心工作，而且一个胡子拉碴的老男人哭的模样，他的确不怎么想回想。 于是他直接登上了，很久没有登陆的问题稿邮箱，点开了邮件准备查看。 “不一定吧，实际上的年龄和心理年龄是不一样的，之前学潮针对沈瑜的时候，不有小道消息传出来，说沈瑜跟那些学潮的人正面刚了吗？” “有这种胆色的小伙子，怎么着也不算是十七八了，十七八能有这种能耐？十七八顶多在青云社发个不入流的稿子，你看他敢不敢往我们这儿投？” 第131章 现世报！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老周这个编辑，完全没有蔑视青云社的意思。 毕竟关系越是亲近，越是爱开玩笑。 有时候他们这些杂志社的编辑，在聚餐的时候，互相说对方是菜狗的次数也不少。 蕴华社内部就很爱拿那些文笔幼稚的稿件，开玩笑说这个该往青云社投。 这次老周无疑又是在玩儿梗。 玩什么十七八岁这个年纪就该在青云社好好呆着，别来他们蕴华社玩儿的梗开玩笑。 办公室里的编辑们也默契地笑了笑，有点亲近，又有点促狭。 结果还没等他们多对一下眼色，下一秒就看到刚刚玩了梗的老周，脸色一下就变得很奇怪。 “你干嘛，怎么一副这种脸色？这问题稿有很大的毛病吗？” 坐在老周旁边的编辑，看着老周打开邮件以后就变了脸色，整个人都有点懵。 虽然说他们这些编辑因为长时间的锻炼，审稿速度已经非常快了。 这可是这老周才刚刚打开文件啊，怎么就一副出了大问题的样子。 他这就看完文章了？ 难不成他现在已经不是一目十行，已经是一目百行了吗？ 这就让人又惊讶又好奇了。 旁边坐着的编辑，都来不及自个儿登邮箱去看问题稿件，而是探头就往老周的屏幕上瞅，瞅了两眼—— “我糙？这真是晚上不能说鬼，白天不能说人啊！” 他们刚刚还有提到谁？ 能提到的就只有梅冰和沈瑜，随便盘一下逻辑就知道，这问题稿件肯定是出自这二者。 讲道理，明明梅冰有过往他们杂志社投问题稿件的前科。 而且沈瑜这个年纪这个学历，往青云社投稿能中已经顶了天了。 就算他写出来的治疗文，传说能够彻底的治愈好情绪病。 但只要研究成果没能够出来，一切就还不一定跟他有确实的关系。 所以实在也不应该写出，能够让他们蕴华社犯难的稿件啊？ 但是莫名其妙的，办公室里的编辑们就有一种直觉，这篇问题稿是来自沈瑜的。 老周想起了之前周日约自己的好朋友，青云社的责编刘余庆出去喝酒的时候。 那家伙平时里看起来一副冷冰冰的精英模样，结果在他面前喝了点酒后就跟祥林嫂附体一样大倒苦水。 当时他是怎么做来着？ 哦，他这么个十佳的兄弟情好友，肯定是毫不留情地嘲笑了自己的好朋友一番。 并预祝他以后多多地收到类似的稿件。 毕竟虽然是挨了一点骂，受到了一些质疑，但也能够让他们青云社长更大的名气，获得更广的读者群。 刘余庆责编：“你可他吗做个人行不行？” 老周：“我哪里有说的不对吗？难道他往你们杂志社投稿了，你们还不发？” 刘余庆责编：“写得好的话，我们自然是要发的，哪怕会引起争议，我们也得发，这就很麻烦啊。明明知道这篇稿件发出去会被黑出翔，但是还不得不发。这种感觉就跟以前掰了老妈的口红，老妈拿着戒尺让我伸出爪子的感觉是一模一样的。” 老周：“你这比喻很贴切，希望你以后多多重温这种母爱。” 刘余庆责编直接了当地冲他翻了一个白眼：“你就隔这儿跟我落井下石幸灾乐祸吧，你以为你不会有这么一天？” 老周：“咋的，你觉得沈瑜那小子还能往我这儿投稿子？就算能投，那也得多少年之后，那时候我都退休了，后来人的烦恼我干嘛去管。” 刘余庆责编眼神很是复杂，总体而言就像是老父亲看着他智障的儿子。 毕竟刘余庆责编还是很有底气的，他可是有见证过沈瑜可怕的进步速度。 沈瑜这货，压根就不能够用常理来衡量啊。 “是沈瑜的稿子。” 有编辑出声确认。 办公室里彻底的安静了一瞬间。 所有人都茫然地，看向了自己心中所认为的主心骨，似乎在等别人拿个主意。 “我们要恪守自己的原则，不能因为有关沈瑜一切，最近都是大热门的话题，我们就无条件地采用他的稿子。” 王隶编辑说得十分铿锵有力，甚至于他心里也有隐隐的揣测—— 或许沈瑜的稿件并没有达到他们杂志社的要求，但是由于他最近实在是太过于热门，所以底下审稿的人觉得不能够放过这个机会，所以才把他的稿子标为问题稿件，拿过来请他们定夺。 不然的话，怎么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出现问题稿事件。 沈瑜这个名字一旦出现就被标问题稿，还一连闹了两个杂志社。 王隶编辑的猜测十分的有道理，甚至于办公室里的大多数编辑，在听到沈瑜名字的那一刻，都有往这个方向想。 “是不能发稿，而且正是因为他是当下大热的人物，我们对他的稿件审核要更加严格才行，毕竟从我们杂志社给他发出去稿子，无疑给他的影响力又加了一层，这时候考虑到他的社会影响力，他的稿件质量就更加重要。” 有编辑有点舍不得沈瑜的人气，这也是人之常情。 “那我们也可以试着不发纸质刊，在我们网站上发一份电子刊？” 这样就算他的稿件质量不达标，也没有太大关系。 毕竟他们杂志社权威的纸媒并没有采用。 但是……由于发了电子刊，所以热度还是能蹭到的。 这话的私心就太重了。 办公室里躁动起来，眼看着又是一场辩论赛。 之前脸色变得奇怪的老周，终于在此时看完了文章。 老周：“那个啥……你们先别忙活着吵架，我先问你们一个问题，你们之前看文博上的那一篇老舍的《宠》觉得怎么样？” 明明它遣词造句很不符合常规，整体也不符合文章章法。 但是怎么说呢，大家就是没法去抨击它。 开不了这个口，因为莫名的喜欢。 老周也不等众人回答，直接就皱起了眉，这一下他眉间的川字纹更深了。 “这次沈瑜的这篇稿件，我觉得跟老舍的《宠》，已经差不多量级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稿件质量达不达标什么的，就不在他们讨论范畴之内了。 他们需要讨论的是，如何短时间内提高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 以应对他们之前嘲笑青云社好兄dei的现世报。 …… 第132章 小姑娘到底说了什么？ 蕴华社的责编们，认真的把沈瑜发来的这篇稿件读了又读。 有责编感慨：“长江后浪推前浪，这文笔怎么说也不能够算是稚嫩了，不看作者的名字，我还以为这就是我们以前，经常接收的那几个老作者的稿件呢。” 这才过去多久的时间？ 好像昨天他们还在嘲笑青云社的好兄弟，结果今天这待遇就轮到了他们身上。 “你说这会不会是，网上传言的能够治好情绪病人的那篇稿件？” 他们是看过沈瑜早期的出道之作的。 比起现在他们接收到的这篇稿件，以前的那些稿件虽然也有亮点。 但是瑜不掩瑕，还是没办法引起他们的丝毫发稿的兴趣。 所以他们不认为以前的那些稿件，能具有治好情绪病的神奇功效。 如果沈瑜没有写好了，但是没有发出来的稿件的话，他们手头上的这篇稿件，的确是最有可能治愈情绪病的。 办公室里性子最单纯的新人编辑首先跳出来反对。 他们办公室的风气还是挺好的，可能越是站得高，脾气反而会更好。 毕竟优渥的生活条件能够提供更高的容忍度。 于是哪怕是刚来的新人，也敢很大胆的发表自己的想法，哪怕这想法是与办公室里的老人观点是相悖的。 “我不觉得这篇文章有那么大效果，虽然这篇文章写的一波三折，最后还是个圆满结局，但是这种类型的文章可多了去了，也没见以前同类型的文章有这种奇效。” 天真的人看事物的时候，总会带着很纯洁的想法。 但是这并不是愚蠢，反而是很多人都羡慕不来的青春。 新人编剧说这话也没人出声反驳。 不同的人读同一篇文章，都会有不同的感受。 甚至于同一个人在不同的阶段读同一篇文章，都会有不一样的体会。 每个个体都是不一样的，同一个人在自己生命的不同阶段，他的思想也是不一样的。 办公室里的编辑们也有吃过苦头的，他们看这篇文章能够感觉到那一份生命的可贵，拯救这一份生命众人的付出，以及最后成功的得来不易。 但他们也没办法将自己的感受，真实的传达给新人编剧。 毕竟很多沉重的感情是无法靠言语传递的。 蕴华社的编辑们集体召开了一个会议，这个会议的主题当然不是为了沈瑜的这篇文章。 而是商讨下一次发刊的时候相关的资料。 只不过这一次他们把这个会议提前了很多。如果说和沈瑜的文章完全没关系，那也是不可能的。 本来刚开始，他们还想着他们蕴华社是有自己的原则的。 绝对不会因为热度去收一些泛泛之谈的文章，结果没想到人家沈瑜拿出来的文章质量这么高。 文章质量好，作者本人还自带热搜体质。 他们这要是还不发稿的话，那纯粹就是偏见了。 可是刚在这种风头浪尖上发稿，肯定也免不了有人说他们审稿的问题。 当时他们看着友社被黑的时候笑得有多开心，这会儿他们心里就有多发愁。 只不过犯难归犯难，发稿已经是势在必行的事情。 有编辑家里头正有这次要参加高考的小孩儿。 所以无论干什么事儿的时候，都会下意识的往高考的方向靠。 这会儿她看着高三生沈瑜，在他们蕴华社铁板钉钉的要发稿了，突然之间就有些感慨。 “想当初人家青云榜还有个别称叫做招生榜，每次只要他们一把榜上的名单公布出来，众多好院校看到里头有高中生以后，那抢的叫一个激烈。” “我们蕴华榜可比他们青云榜的质量要高多了，但是由于年龄层的问题，从来没有那个院校在我们这儿招生，跑过来我们这儿瞅瞅，找两个教授回去的倒不少。” “结果这次我们这儿居然破天荒的有了个高中生，虽然也不是在榜上，而是在刊上，那也是多少年的独一份儿了。这要不是沈瑜他早就被逍遥院抓走了的话，其他院校还不得给抢疯了。” 王隶编辑也笑笑：“可不是嘛，估计我们发刊以后，哪怕沈瑜已经被逍遥院抢走了，还会有不少院校拿着好条件去挖墙脚的。那些自诩清高的，估计也会在那儿痛心疾首。谁不想要自个儿院校以后多一名知名校友呢？” 这可是大实话。 别说以后蕴华社发刊了以后，其他院校有多想把逍遥院给捶一顿。 就是这会儿第二次自主招生开启后，逍遥院故技重施又来地抢人操作，已经让另外三所与之齐名的高等学府准备冰释前嫌，联手来弄死这不要脸的货。 抢走青云榜上一个沈瑜就已经得了够了，居然还打起了段务如的主意。 尤其可恨的是，段务如居然还真的被逍遥院给抢走了！ 坐忘学院当即就怒了，但是他们好歹克制着把这仇记到逍遥院头上，而不是直接撒给学生。 所以他们当时面对段务如这个小姑娘时候的态度，还是很好的。 不过还是问了一下为什么她不选择他们学校。 这实在是想不通啊。 他们自问自己给出来的条件是最好的，来的速度也是最快的。 条件好，又有诚意，没有道理不选他呀。 毕竟四所学院齐名，他们也不比逍遥院差在哪里。 段务如拒绝了坐忘学院以后，也有些不好意思。 他虽然不是太谙世事，但也是懂一些人情世故的。 所以她在回话的时候，也没有说的太过于直接。 但是这些委婉的话，坐忘学院的老师们，怎么可能听不出来这是托词。 坐忘学院老师：“段务如同学，其实有什么话你跟我直说就好了，不必绕太多的弯子给我们留面子的。你的直说，会给我们以后的进步带了很大的帮助。” “毕竟我们错过了你，已经觉得很可惜了。但是如果我们能从你这儿得到有用的信息，提升自己，以后不错过下一个，未尝不是一种及时止损的方法。” 坐忘学院的老师说得十分的在理且诚恳，段务如眨巴着眼睛想了想，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 第133章 端茶送客，茶满欺人 坐忘学院的老师们一个个都直起了腰，打开了自己的笔记本，手上也握好了笔。 时刻准备认真记录下，这位学霸同学为什么不选择他们学校的原因。 咳，真实原因。 结果就看到人家小姑娘眨巴着眼睛想了想以后，脸上莫名其妙飞上了两团红晕。 坐忘学院的老师：？ 段务如有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衣角：“其实我一直觉得我挺笨的，在很多方面都是这样。所以我一直想着向优秀的人靠齐。” “在我眼里沈瑜就是非常优秀的一个人，毕竟他的所作所为都是那么的惊艳绝伦。当然这也并不是我选择逍遥院的主要原因，毕竟沈瑜同学虽然优秀，但是坐忘学院里头优秀的人也不遑多让。” “更让我愿意和他在同一个学校学习的根本原因，是我也非常相信他的人品，毕竟我们是……好朋友。” 段务如的这番话说得非常的流畅，显然她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坐忘学院的老师：…… 坐忘学院的老师里头也有追星的。 他回想了一下之前网上流露出来的沈瑜照片，突然之间就意识到了，这小姑娘这时候的心理状态。 这不就是传说中的始于颜值，陷于才华，忠于人品？ 可是这是求学，不是追星啊！ 坐忘学院的老师听到这种根本不算理由的理由，自然是想多劝劝这位同学，让她转变下想法，为自己的未来多考虑，而不是限于某个人做抉择。 他们这时候年纪小，做事情根本就不会考虑后果。 就像每年高考的时候，有些学生为了和自己喜欢的人去同一个学校，故意把成绩考差。 甚至高考分数出来了以后，也有因为相同的缘由。 浪费自己许多分数，去填报一个和他的实力完全不匹配的学校。 当时老师和家长们肯定又着急又气愤又心疼，可是有时候他们这些孩子犟起来了，大人也熬不过。 可殊不知对方能够眼睁睁的看着你这么付出，又能够对你抱有几分真心？ 或者说，对方能够不成熟到这种，看着你自毁前程的举动而不去阻止。 又能够在之后，需要成熟的性格维持的恋爱关系里头坚持多久？ 就算对方有真心又足够成熟，可是感情这种事情是瞬息万变的。 四年的时间，足够让很多事情都发生天翻地覆的改变。 老师们已经见过太多，当初信誓旦旦要一直在一起的学生，转眼间就形同陌路。 然而好学校就不一样了，如果当初他们没有浪费自己的分数。 而是去了他们实力匹配的学校，至少四年过后，学历不会辜负他们。 感情是会让两个人变得更好的，不会让其中一方迁就另外一方，以至于两个人都变差。 如果能够去更好的学校深造，以后有更好的能力带给另一半更好的生活条件，难道不会让感情更加稳固吗？ 坐忘学院的老师：“你们怎么这么幼稚啊……” 段务如很认真地反驳：“老师我这不是幼稚，我是很认真的考虑过这个问题的。” 坐忘学院的老师：“年轻人不要总想着情情爱爱的，要多为自己的前程考虑。” “老师你说什么呢！” 段务如本来只是有一点点脸红，结果在听完情情爱爱这个词的瞬间，简直跟酒气上头没区别，耳朵根都红了个透。 坐忘学院的老师们看着段务如这种状态，本来只是半信半疑的态度，现在就完全确定了，这小姑娘根本就是为了个人感情，才决定追随某个人去某个学校。 而且似乎这小姑娘目前还只是单相思的状态。 甚至可以说，小姑娘她自己都不想承认这种单相思，害羞的少女习性让她们把这种暗恋，藏在好朋友的名义后头。 坐忘学院的老师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烦逍遥院好，还是该烦沈瑜好。 或者两者都该烦，毕竟一丘之貉！ 这种招生学院的老师过来谈话的时刻，家长肯定是要坐在旁边的。 段爷爷这么个人精，听到自个儿孙女说这话，肯定也猜到了其中的内情。 他倒是没有多大的反应，毕竟这种老狐狸，哪怕心里气爆炸了，脸上也能够笑眯眯。 甚至还能很清醒的知道什么叫远交近攻。 他现在不能拿，不知道在哪儿的沈瑜开刀，难道还不能够拿面前几个，差点捅破窗户纸的老师们做文章了吗！ 段老爷子笑笑，一手拿起了茶壶，往前面老师面前的茶杯里头又添了一些茶水。 “您先别说我孙女儿幼稚，我有个疑惑，不知道什么时候进逍遥院是自毁前程，不为前程考虑了。” 毕竟也算得上是这世界的青华贝大，怎么还有口气这么大，觉得这学校都只是还可以的人？ 又不是撒北宁！ 坐忘学院的老师们，心里自然是觉得自个儿学校最好，其他学校都是渣渣。 尤其以与自己起名的另外三所院校为甚。 当然，最近这排名变动了一下，逍遥院直接垫底。 但是这话他们自己在心里想想也就够了，说出来那是万万不行的。 毕竟这话个人色彩太浓，就算他能够列出个一二，也有酸味儿。 所以他们不得不承认的是，他们说出这话的确是有点欠考虑了。 现在引得人家家长不高兴，也是有原因的。 坐忘学院的老师们，看着自己面前被添了些茶水的茶杯。 本来他们刚刚来的时候，段老爷子还亲自给他们端了茶，很是平易近人，茶水分量也刚刚好。 可是他们说完这话以后，段老爷子就往他们那茶杯里头又倒了些茶水，于是直接让水都快溢出来了。 有道是端茶送客，茶满欺人。 如果主人家不高兴了，直接端茶在手里不喝，他们也该自个儿识趣自己走。 结果人家段老爷子是个刚的，直接就把茶给倒满了。 你们刚刚说我孙女儿幼稚欺负了她，那我就得欺负回去！ 坐忘学院的老师们互相望望。 有人很是大逆不道，且脑回路完全跑偏地想：怎么着，这是已经承认这个孙女婿了吗，怎么不让你孙女儿过去，反而跟棒打鸳鸯了一样被锤呢？ …… 第134章 等级 各家掰扯各家的事。 国家养心院、同心协力破解着情绪病彻底治愈之谜。 文坛众人、明里暗里开始研究沈瑜文章的写法。 学院在开展研讨的同时，招生工作一点都没落下。 民间则各种见证历史外加热血吃瓜。 而最初采取了行动的官方，在给予最大限度的支持，以及调和友军各方的同时，奋力抵抗着来自敌对多方势力的打探。 本来以为这样就已经够让他们忙上天。 然而没有想到的是，他们之前被转移了注意力，而暂时放下的对余韵派bot博主的联系工作。 直接就给他们现在的忙碌，又给添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余韵派bot毫无预兆地发了一篇推文，名为《老人与海》，篇幅不短，热度发酵的时间却不长。 也不知道以前那些读书时代，随便解析一篇文章都那么困难的人，是怎么把篇幅相对而言，还比较长的这么一篇文章，以这么快的速度看完，并写出详细的书评。 简直让人怀疑这是不是提前写好的稿子，提前请好了水军。 但是仔细通读他们的文章以后，发现这也的确是急匆匆赶出来的稿子。 毕竟虽然其中安利的感情充沛到，能够充分地看出这位书评人，的确是很喜欢这篇文章。 并且想让所有看过他书评的人，都去观摩之前他所推荐。 但是也能够看到其中，有不少忙中出错的错别字以及语法问题。 这没有让观众们感到不满，反而平添了一股真实感。 就好像是自家朋友，在向自己安利自己喜欢的书。 由于想安利给他的情绪太过于激烈，一不小心就语无伦次闹了两个笑话。 这种生活当中的生动，反而更加吸引人。 毕竟大家要是想看专业的书评的话，大可以等之后纸媒刊发的专业书评人的书评。 说回《老人与海》，在余韵派bot他刚刚发出来这篇文章时候，就有好事者立马看都没看，就拿着这篇文章去投给了国家养心院，让他们去鉴定等级。 国家养心院现在专门开的特别通道已经有不少，毕竟不是所有文人的作品都会需要等待排队。 那些供稿稳定还质量高的作者，给他们优待也是应该的。 余韵派bot明显不属于这一类，但是由于它提供的文章的特殊性，以及它发的稿件与沈瑜文笔莫名的联系。 所以国家养心院特别通道的名单，也有它一席之地。 国家养心院接到《老人与海》的审核之时，之前极大地缓解了严医生病情的《夺命》等级也出来了。 不出严医生所料地，达到了稳定a级，并高达s级的程度。 s级以上的治疗文，才需要在作者的同意下履行保密规定。 所以沈瑜主动说他的文章曾经有投到蕴华社时，国家养心院的医士们并没有做出其他举动。 不过感慨也是必不可少的：“你这才出道多久啊，居然就敢往蕴华社那边投文章了。不过这篇文章也值得你大胆一试，不然的话，投到青云社那边就浪费了。” 沈瑜听到《夺命》等级的时候，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莫名的振奋当中。 脑海里的灵感，如同终于把压在泉眼上的巨石给挪开了一样，不断往外涌。 的确是可以的，如果把技巧和情感充分的融合了起来，那么治疗文的等级也会逐步向高级趋向于稳定，那么就可以基本解决“试药”的问题。 毕竟从人道主义看，他们对他的治疗文最大的顾虑就是。 一旦病人对这篇治疗文不感冒，那么就会完全无治疗效果，从而耽误病人宝贵的治疗时间。 可是如果现在他，能够充分将技巧和情感融合起来，让治疗文的等级达到一个稳定的新高度。 那么就算病人对这篇文章不感冒，没办法达到最高治疗效果，也能够起到一定的缓解作用，不用担心做了无用功。 沈瑜有猜测文学作品的缓解作用是怎么起效的。 这个世界的文章基本以纯技巧型为主，但是技巧与情感完全分开似乎也不太可能。 所以他们的文章是以纯技巧型为主，技巧里头略微夹杂着淡淡的情感为辅。 由于他们的文章里头技巧占据主导，所以他们的治疗等级就趋于稳定。 沈瑜的文章里头也有技巧，也有完整的故事内容。 所以他的治疗文在经过情感与技巧的充分融合，以及他自己的笔力提高以后，治疗文等级也不会完全的不存在，也会有稳定等级。 但想要治愈达到最高的治疗文等级，可能得病人他自己的情感与文章当中的情感产生了共鸣。 当一个人与某一样事物建立此联系的时候，他对这样事物的感情就不一样了。 就像人刚刚从肚子里生出来的时候，其实对外界的口味是没有概念的。 但是由于他的生活环境的原因，慢慢的就会形成湖南人爱吃辣，广东人好吃甜的特色，并逐渐的在他们心中被定义成家乡的味道。 等到他们离家多年在外漂泊，都已经习惯了他乡的口味。 但是一旦他们吃到熟悉的菜色，那么瞬间心里就会用上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文学作品把这种情感理解为乡愁，其实何尝不是人与这种口味因为联系而产生了一种共鸣。 沈瑜去为某个人特别定制一篇文章，无疑就是为了让这种联系建立得更为精准而牢固，从而确保最高治疗等级发挥效果。 他的猜测无疑是正确的，每一篇他特别为某一个人定制的那篇文章，对于那个人的治疗效果都能够达到最高等级。 王姨如此，严医生也是如此。 沈瑜心脏砰砰的跳了起来，他觉得，他好像触摸到了他之前一直不敢去举起来的那一面旗。 甚至以他现在的力量，他已经有稍微举起这面旗的能力。 谁年少的时候不会觉得自己能够做世界的主宰？ 觉得自己能成为人上人，觉得自己非常的了不起。 虽然这种想法中二了一点，但是年少的时候，就是这么的自信啊。 只是后来被生活锤多了，终于也现实了很多。 第135章 夺命 “沈瑜！沈瑜？你在想什么呢？高兴傻了吗？怎么直愣愣的就站在这过道的发起了呆？”医生们调侃起了他。 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场面，毕竟沈瑜自从来到这儿来，无论是配合他们研究，还是日常的为人处事，处处都透露出一股成熟老练的感觉。 有些时候，他有些行为甚至让他们都自愧不如。 毕竟或许在当时那个情况下，他们也做不到像他这样处处周到，既绅士又礼貌。 如果不是沈瑜实在年龄太小的话，估计这些男医生们对他的态度就要有些改变了。 毕竟这种长相还配着这种性格的男生，哪个女生抵挡得住啊？ 那还不得把医院里头上上下下这么多医生护士小姐姐们的芳心给俘获一大片。 造孽。 幸亏这家伙年纪小，医生护士小姐姐们每天工作这么老忙了，只想有一个可以依靠的白马王爷，而不是养一条小奶狗。 “可是小奶狗是形容那种天真幼稚，用自己最纯真热烈的感情去爱一个人的男生。你觉得沈瑜天真么，幼稚吗？他这种性格怎么可以用小奶狗来形容？” 私底下医生护士小姐姐们也有讨论过相关的话题，不过她们放弃追求沈瑜的原因，可不是因为沈瑜的年龄和她们相差太大，或者说她们不喜欢小奶狗类型的男生。 毕竟都已经9102年了，年龄差已经完全不是问题，更何况他们也没有差距到太过于绝望。 且先不论她们喜不喜欢小奶狗，沈瑜的脾气就不是小奶狗那一挂的，而是成熟稳定到一看就可以让人依靠，所以也不存在嫌他幼稚。 让她们放弃追求沈瑜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其实女孩子是很聪明的，她们能够清晰的感觉到一个男生他释放的信号。 单身可追，或者名草有主不可撩。 沈瑜对她们的态度礼貌有余，亲近不足。她们完全能够领会到他只是把她们当做是合作伙伴，或者说是大姐姐、阿姨的态度。 就算沈瑜那天没有在走道上偷偷地打电话，笑得甜到眉眼里全都是初春温暖的花蜜。 她们也绝对不会自讨没趣地凑上去。 沈瑜从自己的思绪当中回过神来，这才反应过来，自个儿还没有走远，身边的医生朋友们还在等着他说话。然而他刚刚想事情太过于认真，竟然自动屏蔽了外界的声音，根本就没有听到他们在说什么。 沈瑜连连道歉，然后主动询问刚才的话题。 医生们倒是不介意，毕竟这么好的消息，换做是他们的话，估计这么傻傻的都是轻的，手舞足蹈到像是要去精神病科看一看都有可能。 “我们说你挺有远见的，知道把这篇文章投给蕴华社，而不是投给青云社，毕竟要是投给青云社的话，你可就亏了，这可是最高等级评到了s的文章。” 青云社和蕴华社两个文学社团针对的收稿对象不同，一个是新人作者，一个是老牌大师。 虽然说他们从根本定位上就有了差异，没有什么可比性，但是大家下意识地将两者相提并论时，都会觉得是青云社输了一筹。 沈瑜眨眨眼，不明白为什么提到自己文章的时候，医生们会不由自主的踩青云社一脚，虽然听他们说话的语气里头也对青云社没有什么恶意。 但是沈瑜向来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对于自个儿认可了的对象，他向来是十分护短的。 青云社当年顶着压力，发了他一篇又一篇稿子，虽然也有他们种种的利益纠葛，但是到底帮了沈瑜非常多。 可以说，沈瑜之所以能够在文坛立足，少不了青云社的那帮责编硬生生的给他扛着压力发稿。 哪怕在之后，他们完全可以不动声色地踩沈瑜一下，从而把他们杂志社因为沈瑜而被“败坏”的名声给洗白。 但是他们还是坚定不移地站在了沈瑜这一边，从来没有一句诋毁，甚至一直都有挺他。 光从这一点，哪怕是一手交稿一手交稿费的关系，青云社对于沈瑜都是有恩情的，如果说恩情这个词太重了的话，用人情这个词那就是丝毫不过分了。 这种时候当着他的面诋毁自己欠了人情的对象，沈瑜自然得反驳：“我不觉得青云社它哪儿有不好，我之所以不往青云社投，是怕他们觉得我是老牌作者了，而不收我的稿子。” 青云社很好。 他甚至怕他们不收他稿。 医生们刚刚为了捧沈瑜的高瞻远瞩，踩了青云社一脚。于是沈瑜此时就用自己为基底，把青云社给捧了起来。 医生都没有恶意，于是沈瑜也没有严肃地怼回去，只是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大家也都是成年人，彼此之间也都是朋友，一听这话，哪里还不知道沈瑜的意思。 有人很快地想明白了前因后果，立马就对沈瑜内心评分又加了一些。 谁不想跟知恩图报的人做朋友呢？ 跟好人做朋友，永远不用担心他会算计你。哪怕你自己不去想一些利益的分割，他们也不会让你吃了亏。跟这样的人相处，最是轻松自在，良心和钱包也最过得去。 果然不愧是能够理解他们医生的不容易，从而写出《夺命》这篇文章的人。 这没有高尚的品德，是无法理解为了一条生命众人付出代价的可贵。没有高度的同理心，是绝对不能够做到将文章细节情感写得如此的细腻。 医生们本来就因为《夺命》这篇文章对沈瑜建立起来的天然的好感，顿时因为沈瑜的这番举动，还有他们自己的脑补，变成了确实的想要与之交好的行动。 沈瑜很快就发现他在国家养心院里受到的待遇那叫一个好，不仅衣食住行哪哪儿都是精细得不行。 就连出个门随便遇到一个医生护士看他的眼神，那都是和善得分分钟就要跟他拜把子。 学潮留下来的阴影早就不复存在，沈瑜在国家养心院日子过得太舒坦了，舒坦到他甚至又忍不住冒出了新点子，想搞点大事情。 第136章 为爱发电 沈瑜闲了下来，然而国家养心院里的工作人员们可忙得很。 他们提出了无数个假设猜想，并沿着这些假设猜想一个一个的实验过去。 沈瑜在其中也提供了一些帮助，极大地缩减了他们的实验时间，纠正了他们的实验方向。 所以他们的实验进行到现在，对于彻底治愈情绪病已经有初步的想法。 他们认为，只有当病人对这篇文章产生某种特定的感受的时候，这篇文章才能够在他身上发挥出最大效应，从而一举治愈情绪病。 这和沈瑜的想法不谋而合，可见他的确在其中起到了巨大的引导作用。 社会各界人士，都对国家养心院的研究进度十分的关注。 所以国家养心院的这一猜想，写好了论文发表出去以后，很快就有人简单明了地向大众科普了起来。 网民们的想法，总是角度清奇。 他们很快就从之前的小道消息里头，八卦出王姨和严医生都是沈瑜的朋友。 他们倒没有直接猜出沈瑜写这篇文章，是因为沈瑜比较了解这两个人。 所以专门为其定制了文章，所以才能够让这两个人对他的治疗文产生共鸣。 他们想的是跟沈瑜做了朋友以后，这二者对沈瑜他的文风接受度无疑会提高。 是不是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才能够看文章的时候建立起那种莫名的联系？ 于是大批网民开始纷纷洗脑自己十分喜欢沈瑜的文风。 那啥，有备无患嘛。 于是网上就对沈瑜的文风吹起了一阵彩虹屁。 以前对沈瑜的文风有多嫌弃，黑他黑得有多卖力，现在吹起来的时候，那也吹得有多狠。 甚至有人逛街逛到文具店的时候，发现有些专门卖给高考学子的笔上头，印的不再是金榜题名，而是沈瑜附体。 众人一顿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完以后，隐藏在其中的高考学子们默默买了两支。 毕竟到时候考文论的时候要写文章，或许到时候就用得着呢？ 本来很多人就因为沈瑜文章的这种前瞻探索性，已经开始研究，试图模仿沈瑜的文风行文。 这会儿网上的热度卷起这么高，很多人不管是真心还是图好玩儿，都加入了这一学习的浪潮。 很快，各种稀奇古怪的文章，就这么如雨后春笋一样冒了出来。 很多人也试着往余韵派bot投，他们惊奇地发现，这似乎并不是一个单纯的树洞，背后的博主居然还会审稿，很多人的稿件都被刷了下来。 任谁稿子被刷，心里都会有些不爽的，毕竟是自己的心血。 只不过不爽归不爽，理智的人知道这也是因为自己实力不济，从而更加努力的提高自己。 一些自我主义者可不会这么认为，他们认为是这是博主不公平，审稿出现了审美误差。 或者认为树洞博主就要有树洞博主的样子，给他投什么就得发什么，根本就不必要审稿，他们又不是投给杂志。 更有些人直接就留言了：“你有什么资格审稿啊？余韵派现在唯一的权威就是沈瑜，顶多再加上老舍和海明威，你这半桶水在这儿审稿得罪了这么多人，你这是在摧毁你们前辈们的心血！” 沈瑜：…… 沈瑜不知道他只是审个稿子而已，怎么就把自个儿的心血给摧毁掉了。 早在他设定好时间的《老人与海》发稿引发了浪潮传到他耳里以后，他就登上了这个小号。 官方这回也不藏着掖着了，直接就跟文博那边的工作人员，说明了这一次这位博主发出来的文章等级，并说出了这件事情的重要性。 文博到底也不是反动组织，心里还是向着好的。 所以也偷偷摸摸地开了后门，直接把官方给的消息，排在了余韵派bot消息栏的首位，还特地标红。 于是沈瑜一上线，就看到了官方发来的各种特别通知，还有联系方式。 他无意与官方在这种事情上打交道。 毕竟很多文章的来源，他都是说不清楚的。 如果真的让官方彻底接手这个账户，那么以后很多他原来世界的好文章，他都不能够偷偷摸摸地发到这个账户上，让这个世界的人民欣赏。 毕竟官方一看投稿消息，发现没有投稿人以后，很快就会怀疑稿件的来源。 然而如果他不与官方彻底的合作，只是让官方在事前看看发出去的稿子，过一遍审核，把账户权牢牢的掌握在自己手里的话，至少在投稿人信息方面，是可以保证安全的。 那么他可以操作的余地就大了。 所以沈瑜有同意官方提出来的，以后帮忙审核确定了要发的稿件等级的条件。 至于他们提出的派人过来帮忙，甚至给予他本人一些金钱上的鼓励，沈瑜通通都拒绝了。 官方：我们不想你太累了，所以我们派些人过来帮你。 沈瑜：身强体壮，无需帮忙。 官方：我们也不想你做白工，不如我们给你发些钱。 沈瑜：为爱发电，心甘情愿。 全程交流滴水不漏，到底人家也不是个反动组织，官方也不好采取什么强制措施。 尤其是人家现在可是大热门，近期还为社会提供了一篇高达s级的治疗文，他们这个时候要是给他做出点什么，可不算是恩将仇报吗？ 沈瑜于是得以客客气气的送走官方，然后戴上防辐射眼镜，很是严肃认真地审核稿件。 那些喷他审稿审美所以才这么狠刷文稿的人，实在是喷错了。 沈瑜知晓，目前是这个世界的情法交融初期阶段。 所以对于稿件的质量要求不能那么严，于是他已经用非常宽松的眼光来看待每一篇文章了。 但凡这篇文章当中有情法交融得比较好的点，沈瑜都会通读几遍后详细的给出修改建议。 然后询问作者是否愿意改稿后发稿，或者直接表示下次欢迎来稿。 大部分作者都是很好说话的，改稿要求他们也都听。 就算不愿意遵守，也会客客气气地表明，然后好聚好散。 一来二去的，哪怕沈瑜没有故意为之，但他的确在自己的小号上，拥有了一批志同道合的文人朋友。 第137章 轰炸！ 余韵派的文风是彻底的流行了起来。 各式各样探索着情法交融的文章层出不穷。 彻底治愈的好消息，虽然仍旧是王姨那一例。 但是已经有不少病人，病情大幅度好转的消息，慢慢地也扩散了开来。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转变，但是也有拼命洗脑着，自己是喜欢沈瑜文风的病人，并没有得到预期的效果。 于是也有人慢慢想到定制这个词，尤其以金字塔顶端的人为最。 达官贵人们衣食住行经常会出现定制。 所以在生病之后，他们也会想到定制治疗文。 有什么比沈瑜本人亲自定制更加有排面的呢？ 但是沈瑜他现在可以算得上是金子做的熊猫，整个人被官方层层地保护了起来。 就算内部有人想对沈瑜做点什么，也伸不出那个手，分分钟就会被其他人给剁掉。 而且算起来的话，沈瑜的治疗文虽然有过治愈的先例，所以含金量最高。 但是论起性价比的话，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老舍的《抱孙》和海明威的《老人与海》，在情法交融方面比沈瑜写的那些篇文章，到底还是胜出一筹。 而且他们可没有在官方的层层保护之下，请动他们的话相对比较容易，所以算来算去还是请他们比较好。 毕竟如果能够找到他们的话，请他们定制治疗文。 哪怕不能保证效果一定会超越沈瑜，至少能保证不会比沈瑜写的差。 再退而求其次的话，就是找那些在余韵派bot上发过文的其他文人了。 再再求其次，就是专门请个还算有名气，写过治疗文的文人，请他摸索一下沈瑜的文风，模仿写出一篇文章来。 蕴华社发稿，沈瑜的《夺命》一经公布，国家养心院直接就给出了评分。 一同公布的还有余韵派bot发的稿件海明威《老人与海》的评分。 火上浇油。 雪上加霜。 一个又一个的好消息，直接将余韵派的这股风吹得越来越狠。 简直像是十级龙卷风一样，所过之处，传统治疗文毫无抵抗之力。 全都丢盔弃甲地表示，最近还是多研究研究情法交融比较好。 从某种程度上讲，当初学潮众人担心的事情的确已经发生了。 但是产生的结果却和学潮众人担心的完全相反，毕竟这股风吹过来可不是为了摧毁一切，而是为了吹散迷雾，通向更光明的治疗道路。 众人鼓噪了起来，纷纷闹腾着让沈瑜开通自己的文博号。 他们给的理由都十分为沈瑜考虑。 什么现在网上的风气已经转好了，完全不必担心有人攻击，就算有人攻击，他们也会帮忙怼回去，所以大可不必有后顾之忧。 再什么现在网上他的粉丝们，都十分渴望与其近距离的交流。 如果他能够有一个文博号的话，无疑对他的粉丝是一种福利。 至于那些冠冕堂皇的，希望他出来引导潮流的方向，解答探索的困惑，更是不必多说。 于是某一天半夜，大半已经收拾收拾准备睡觉的人，突然之间发现文博跳出来条通知。 大家一般都把文博的普通通知设置了静音，如果还能够往外跳声音的话。 要么就是官方发的紧急通知，比如地震、火山、洪水、海啸、火灾…… 要么就是已经达到了“爆”的热点消息。 为了自个儿的人身安全以及好奇心着想，大部分人还是会选择抬起手腕往光脑上瞅一眼。 然后就看到文博上顶到最开头的是一个的新号。 沈瑜：大家好，我是沈瑜。 擦擦擦？ 啊啊啊啊啊啊啊这他喵的是本人吗！ 手速贼快的人，已经疯狂的试图在下面留言并截图，试图达到合影成就。 然而大半夜熬夜的夜猫子太多了，更何况还有不少听到了通知消息赶过来的人。 于是留言消息刷得那叫个快，好多人试了好几次都没能够成功截下图。 “男神！你现在手头上有没有存稿啊？能不能多发一些文章啊？我知道你手速快，写的文章多还质量好，请你务必以后多多的发稿哇！” “你很不错，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成就，我要让我家孩子都向你学习。” “英雄出少年啊，眼见你从最开始被所有人黑，到现在万人敬仰。一路走来，你是真的不容易，也是真的非常优秀。希望你戒骄戒躁，沉下心来努力创造更多优秀作品，为人民为社会做贡献，更好地实现个人价值。” “话不多说，稿子啊稿子！发稿啊沈爸！” “呜呜呜呜瑜宝你好帅为你打call，请问你缺帮你捡笔保姆嘛，上过大学拿过奖学金家里有矿的那种！” 各系粉丝轮番登场。 有人啧啧感慨，这简直比之前两大巨星结婚的消息还要火爆。 然而他没有想到的是，在沈瑜身上不存在确定的巅峰一说。 第一条消息火爆，沈瑜给出的第二条消息裹着吨级的炸药，差点直接把文博给炸掉，一山更比一山高，巅峰过后还有巅峰。 沈瑜：接下来的计划是写长篇，请大家多多支持。 吃瓜群众：？！？！？！ 众所周知。 曹老写《红楼奇梦》写了十年。 班先生写《汉书谋》写了二十年。 汝珍书生写《镜花诡缘》写了三十年。 歌德大佬写《浮士德奇闻》写了六十年，几乎是一辈子。 于是长篇在大家心目当中，基本上就等于十几二十年才能够磨出来的铁杵针。 那些说了写长篇的作者，基本上就等同于跟所有人留了一句绝笔，然后就是十几二十年的销声匿迹。 沈瑜是什么人？ 大家虽然很不愿意承认这么个十七八岁小孩儿的重要性，但是大家不得不认定的是，在如今轰轰烈烈的余韵派文风探索当中。 沈瑜，就是领军人。 然而就是这么个人，搅动了一池春水，然后又不负责。 吃瓜群众们，恍若一个凄凄惨惨戚戚被渣了的大家闺秀。 不可置信，欲哭无泪，想劝他回心转意，还有…… 想弄死他丫的。 …… 第138章 长篇的决定 沈瑜一向是个特别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这一点不只是他身边的人知道，连跟他不熟的，只是看他的书和他平时行为的人，都已经是注意到了这一点。 这按照正常逻辑，会有人做出，在这种事业如日中天的时候，隐退写长篇的决定吗？ 吃瓜群众们不禁想起以前。 也有女星在自己的事业蒸蒸日上的时候，突然之间做嫁给了富豪，然后做自个儿的豪门富太太。 从此以后再也不碰她热爱的影视事业。 徒留已经被她圈粉了的粉丝，从此在娱乐圈等一个再也回不来的人。 那时候她粉丝有多绝望，有多伤心。 这时候沈瑜的粉丝就有多懵逼，多愤怒。 人家粉丝也是没办法，毕竟自家正主她是为了追求自己的爱情。 而且她不工作了的话，过的还会舒舒服服一些。 想来想去都是她自个儿好，所以他们也没有权利和立场说些什么。 但是沈瑜这里完全就不一样了，沈瑜他这么做，根本就不是为了让自己的事业更上一个台阶。 恰恰相反，他这么做甚至可能是在自毁长城。 尤其是他把大家都带上了一条新路，而这条新路除了他知道前进的方向外，大家都是茫然的很。 如果他不继续带头往前头走的话，那么很可能大家都会走进死胡同。 虽然也不能够强行把责任强加于他，但是这也算是一种极其不负责任的行为了。 而且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私人原因，那就是沈瑜已经用他写文章的个人魅力，俘获了一大片粉丝。 而这些粉丝都是嗷嗷待哺等着看他新作品。 结果他new好不容易喜欢上了一个作者，突然之间他就宣布要断更，而且基本上是十年八年打底的…… 哪个读者心灵承受能力这么强，能够受得了？ 于是乎，几乎是在沈瑜宣布自个儿要写长篇以后。 他的文博下面，甚至于整个文博所有的用户都在讨论这件事，中心思想就是要全力阻止沈瑜这家伙脑子抽了，防止他去干一些不靠谱的事。 无数和沈瑜相关的人都被焦急的网友们轰炸了一遍。 “你赶紧去劝劝他，让他冷静一点，把手里的刀……啊不，把脑子里的长篇给放下。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事情，一不小心那可是要搞大事的。” “是逍遥院官方吗？沈瑜马上就要去你们那边入学了，你们有没有想法给他多安排一些课程，压榨他的时间，让他写不成长篇啊？他可不能就这么随随便便的去写长篇，如果他去写长篇了，那现在余韵派的发展可怎么办啊！” 逍遥院官博倒是高冷得很，这种事情他们压根儿不会回复。 毕竟学生想干什么都是他们的自由，只要不违背社会道德，都已经是大学生了，他们再去阻止些什么的话，就太过于碍事儿了。 别看现在吃瓜群众们鼓噪着要它去阻止，可要是它真的采取了些什么行动的话，到时候说它不自由的，也是这群吃瓜群众。 不过有一个出乎意料的人，倒是对网友的评论进行了回复。 @白伦越教授：我倒觉得他写长篇没有什么不好，短篇的确可以在短暂时间内，积攒起足够的经验和脑洞，但长篇无疑会更加锻炼人，因为长篇会要求一个作者对世界观、文章节奏、情节进展、明线暗线等等方面有一个宏观上的把控。这是短篇的快节奏做不到的。如果沈瑜真能够写好长篇的话，那么无疑对他日后的短篇事业是有添砖加瓦的功效，这是一件大好事，我想不通你们为什么要阻止？ 白伦越说的话特别的有道理，长篇创作的确是非常锻炼作者的写作能力的方式。 然而他没有搞明白的是，大家阻止沈瑜写长篇，并不是因为担心沈瑜写长篇，会阻碍他写作能力的进展，而是担心其他，其中尤以写作时长为最。 然而恰巧这一点白伦越教授是无法理解的，或者说他能理解，但是无法赞同。 毕竟他们这些研究人员研究某一个项目的时候，十年八年那可是常事儿。 有的人一辈子都在研究某一样事物，却没能够研究出来。 只能将这研究的结果传给下一代，一代又一代地攻破同一个难题。 这样的人十分可敬，也十分的难能可贵。 于是吃瓜群众们虽然焦灼的不行，但是这会儿看到反对意见以后，也没有一股脑的把自个儿的火全部撒他身上。 而是很理智的跟他掰事实，讲道理。 可是他们讲道理的对象，可是一向最擅长于盘逻辑的白伦越。 很快网上就形成了两大阵营，开展了一次沈瑜究竟应不应该写长篇的辩论赛。 一方是完全反对的网友。 一方是表示赞同的白伦越教授。 双方人数悬殊，但实力却相差无几。 白伦越教授实力演绎了，什么叫做逍遥院里头出来的教授一个能打十个，一张嘴能抵千军万马的实力。 沈瑜在网上观战的时候，看着白伦越教授列出来的无数支持他去写长篇的证据，恍惚之间差点觉得自个儿不去写长篇就是个罪人。 这张嘴……也着实太可怕了吧。 不过很多想法也都写到他心里去了。 沈瑜的确是想更好的锻炼自己写作能力，才想写长篇的。 当然也有一个原因是沈瑜从前就是写长篇的，他怕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写短篇写多了，他就失去了以往写长篇的灵气。 毕竟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 无论什么事情都需要勤加练习。 而且沈瑜觉得，很多厚重的感情，都需要相应的篇幅来承载，用短篇很难概括完全。 他现在想要做到情法交融这一概念深入每个人心中，那么就必须让十分匮乏对文章中情感的感知的大家，充分体会到什么是文章当中的情。 这时候他如果写一本长篇，在做好充分的铺垫以后，架构出一个合理的世界，用文中世界的真情，引动真实世界的真情。 让所有的读者在体会到文中的感情以后，与自身的感情产生共鸣。 那么绝对对于余韵派的发展，又是一个好势头。 第139章 谁不跟谁傻！ 白伦越教授：我挺沈瑜写长篇。 沈瑜：这位老师真是我知己。 沈瑜没有去参加高考，其实他是有意向去参加一下高考的，毕竟不管怎样也是人生中的一种体验。 但是临到了那一天以后，他才惊觉，比起所有高三生在高三阶段全力复习，他这段日子忙活别的事情，忙活的太多了，复习时间被大大压缩。 甚至可以说，自从学潮冲击学校，把他从学校给赶出来了以后，他就没有机会再碰书本。 而是跟着一群研究人员，各种研究更为重要的事情。 这种条件下，他再跑过去参加高考的话，无疑就是去丢人的。 本来他初来乍到，面对这个世界完全是另外一个系统的知识，就已经理解得很艰难了，更何况还要把它们全部学下来。 沈瑜学得很认真，但是人家已经学了十几年，他这儿才学了区区几个月，之前能够考到年级前20%，他就已经满足的不行了。 甚至自己躺床上的时候，想到这里还会偷偷的发笑，觉得自个儿简直天才。 然而毕竟在别人冲刺的时候，他又耽误了这么长时间，而且竞争对手不再是全校而是全国学子。 沈瑜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他这么贸然跑过去交些空白卷，丢的不只是他一个人的面子，还绝对打了逍遥院的脸。 咳，所以术业有专攻，他就不去参加那啥考验全面素质的高考了，专心精工自己的专业就好。 于是沈瑜给自己的同班同学们送上了祝福，并且还邮寄了两份完备的考试工具，分别送给了瘦猴儿和段务如以后，就一心又扎入了他长篇构思的脑洞风暴中。 他甚至都没敢跑到高考考场外，接一下自个儿正在高考的这两位朋友。 因为ak小组的组长有偷偷给他发过信息，告诉他在他的高考场外蹲守着无数媒体记者，以及一些不远万里赶过来的吃瓜群众。 要是他出现了的话，那势必会对他进行一次疯狂的询问，以及强行洗脑，让他改变主意不写长篇。 而且这群人也狡猾得很，他们不仅是蹲守了沈瑜的考场。 基本上附近的每一个考场都安排了一两个眼线，只要沈瑜出现，那么一逮一个准。 两位朋友倒是知道沈瑜的难处，纷纷表示不要紧。 段务如更是直言：“你就尽管去写你的长篇吧，虽然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做，但是你想做的事情我都会支持，有什么难处的话，跟我这个朋友说一声，能帮的都会帮的。” 小小萝莉挺直腰板，话说的特别斩钉截铁有底气。 实际上她也是这么做的，当时吃瓜群众们在文博上四处求人的时候，不仅是求到了逍遥院那边，她的文博下面也没少有人说话，让她劝劝沈瑜。 毕竟大家也知道，在最初青云榜刚刚发出沈瑜的《微尘》以后，段务如是第一个免费做宣传的。 那个时候的沈瑜无名无姓，文章传上去好一段时间内，点击量一个都没有。 还是段务如把链接传到了自己的文博上面，才慢慢的涨上了一些阅读量。 甚至沈瑜那篇文章第一个阅读量，就是段务如自己贡献的。 从这一点上就看得出来，他们关系绝对匪浅。 但是段务如就是特别的硬气，和沈瑜站一边的态度明确到不行。 差点为了表明自个儿的立场放出豪言，自个儿也要写长篇。 幸亏是她自个儿的粉丝看出苗头不对，眼看着自家正主也要被他们给带跑了，赶紧出来挽尊，把那些带节奏的人赶跑，这才让段务如没有把豪言给彻底的放出口。 不然文博上面为了正主写长篇而伤心的粉丝，又得多上一批。 经此一役，段务如的粉丝团们似乎也默认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在他们这儿沈榆这边绝对是友军，哪怕不是友军也绝对不能对着干。 谁知道哪天他们跟沈瑜那边的粉丝关系会不会进化一下。 比如组个cp，互相叫声亲家。 和沈瑜同龄的人都在忙着参加高考，而沈瑜这么个天妒人怨的，就已经开始挑选导师了。 他是读的直研。 大学入学以后，念完本科就直接升研究生。 所以他要在大学入学后不久，就首先挑选好意向的导师，先是在他手下学习一段时间，等以后确定好研究方向以后，再行更换。 当然基本上没什么人会选择更换，毕竟人相处以后和产生感情，研究某样东西研究久了以后自然也会放不下。 于是无论是对于谁而言，挑选导师都是十分慎重的事情。 沈瑜从刚开始的光脑小白，到磕磕绊绊都会用星网，已经算得上是逐渐与这个高新社会接上了轨。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在查询官网信息之后，还会熟练地翻入各种隐蔽的八卦小论坛，搜集各种代号下面对应的老师性格的消息。 所以当逍遥院为了让每年都被剃光头，一次次都招不到学生的白伦越老师，这一次有学生选他，特地用了十分隆重的版面，在官网上面特别介绍了这位优秀教师之后。 那篇幅之长，言辞之华丽，把沈瑜骗得一愣一愣的，似乎一副错过以后绝对会后悔的。 逍遥院的老师们文字功底多深呐！ 他们这么卖力的卖安利，作为学生的沈瑜看着怎么可能会不心动。 尤其是白伦越教授，他本来也是个优秀的。 沈瑜一看干货，那也满满当当的都是发表的各种学术期刊，手头上也捏着很多个国家项目。 别人有的他有，别人没有的，他也有。 沈瑜看得那叫一个眼花缭乱。 不过这让他也着实的犹豫过一下————这么优秀的一个老师，他要是报了他的名，有这么幸运能够录上吗？又真的能够跟上他的步伐吗？ 不过这一点犹豫，在沈瑜看到白伦越教授的文博号以后，彻底的泯灭了。 这不就是之前在文博上为了他写长篇，而以一己之力对抗整个星网网友的教授吗？ 沈瑜如今把文博id和白伦越教授的名字对应上后，整个人都振奋了。 原来是这位知己啊。 跟他！ 谁不跟谁傻！ …… 第140章 悠哉悠哉 沈瑜终于结束了在国家养心院的研究工作，拒绝了众多医生挽留他在这度假等开学的好意，而是回到了自己家，准备在家里头闭门写作。 他在国家养心院里面，虽然日子过得那叫一个舒坦，但是自从他公布自己要写长篇的计划以后，就有不少热心的医生们暗搓搓在他身边，旁敲侧击地想让他改变主意。 他不是不懂医生们的好意，但是他实在不想改变自己的想法。所以为了不让一次一次的带着目的性的周旋打扰到他的创作，他决定自个儿找个清静一点的地方。 有哪里比自己家里头还要清净呢？ 沈瑜回到了自己家里，又开始了在学校里面一样的作息，平常就在家里写写稿子，偶尔在家里头闷了就去外面的茶咖里头坐一坐，喝一杯饮料，整理下灵感。 虽然他的名气很是响亮，但到底照片没有泄露出去，就算有人听到他的名字，也只会想是不是同名，也不会往他就是本人的方向想。 于是哪怕他平时就这么上街出门，也不会有任何麻烦。 在这段优哉游哉的期间，逍遥院那边关于选导师的回执也很快发放了下来。 效率快得不像是这么正式的一次选择。 草率且快速得简直像是他们那边稍微发晚了一点回执，沈瑜就会跑掉一样。 不过这时候沈瑜完全没有往别的方向想，毕竟这事儿放谁身上，都不会多想。 毕竟那可是那么好的一所大学，花了那么大版面正式介绍的一位导师，而且他的学术成果也是那么的喜人，怎么着也不会觉得他是个坑。 所以沈瑜拿到回执的时候，一点点不对劲都没有察觉到，反而开心得不行。 不仅特地将相关人员都感谢了一番，还斟酌了一晚上写出了一篇问好的邮件发给了自己未来的导师白伦越。 在沈瑜眼里白伦越教授此时此刻做什么都是好的，所以当这位老师很是认真地回复了他的邮件，并列了长长一串书单，表示如果想投入他的门下，最好将这些书籍都通读一遍以后，还觉得这位老师十分的有学术性。 做什么事情，都要有做事情的态度。 像他的这位导师就多好，自己只是发过去一份问好的邮件，人家立马就把以后的学术道路上将要接触到的书籍，提前就给他整理了一下。 多有带学生的导师样子，多有让学生以后一定会走上学术道路的样子。 就很棒。 沈瑜强颜欢笑地把书单里头的书全部都给找齐，然后盯着差不多都堆到他腰部的书堆，整个人都有点懵。 并不禁回想起了之前也是逍遥院那边给他开了书单，让他在很长一段时间之内，都被那些不像是人话的话支配的恐惧。 这次的这些书是说人话的吧？ 沈瑜很是担心且忧愁，他蹲下身，在书里头找了找找出一本名字叫做当代悬疑世界观构架一览》的册子，试图瞅一瞅头到底是说了些啥。 他选书的时候也不是随便选的，像那些某某东西研究》他就不看，因为那些研究，基本上就是在某一个方面往深处钻，有时候出现深奥的内容那也是难免的。 像这种“一览”，基本上就是从宏观角度来大面积的概括一下某一些事物的表象特征，所以不管怎么看，这都像是以前山海经》一样的图册子，应该比较好理解。 所以沈瑜毫无防备的就又接受了一番智商的碾压。 哦豁，密室杀人。 哦豁，恐怖童谣。 哦豁，咚咚吊桥坠落。 哦豁……沈瑜站起身，自个儿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冷静了一下。 他突然之间觉得自个儿未来的日子不会再好了。 短时间之内他都不想和这些书共处一室，心理阴影面积几乎等同于阿房宫的沈瑜收拾收拾笔记本，随便带上了钥匙和零钱，就出门找个地方准备缓缓。 那都是些什么故事啊？ 那真的是人类能够想出来的故事吗？ 写出这些故事的作者真的不是外星人改造了一下脑袋吗？ 沈瑜按照一览看了其中一些经典代表作品以后，整个人脑袋都在嗡嗡响。 不是不好看，这种经典作品怎么可能会有不好看的，主要是太费脑子了。 沈瑜看到后期因为有些疲累导致精神有一点点不集中后，整个故事看了就跟没看一样，直到看到了谜底，他还不知道原因是什么。 这时候返回去重新看一遍吧，不仅耗费了时间，而且由于他提前看到了谜底，所以全程就有一种被剧透的感觉，于是解谜也就失去了意义。 想到这或许是这些书堆里头相对而言还算是比较简单的一本书，还有更多研究某一方面研究得比较深的书籍，或许比这更加不讲人话。 沈瑜一瞬间只觉得头皮发麻。 他错了，他真的错了。 当初选导师的时候，他着重应该考虑的不是选不选得上的问题，而是自己跟不跟得上的问题。 这下好了，选上倒是被选上了，但是看目前的这些书透露出来的含义，自个儿未来这几年念书要是不努力的话，分分钟就会被甩得远远的。 与此同时，逍遥院内，头皮发麻的也有一人，那就是看了白伦越给沈瑜回复的邮件的陈寻院长。 陈寻院长：“真是造孽了，我早该想到沈瑜这么个乖学生，肯定不懂得到处打听小道消息，所以他被官网蒙蔽，然后被你这个家伙给拐走也是正常。” “但我真的没想到，你好不容易收了个学生，你还一点都不珍惜。你看看，你看看！你给人家回复的邮件里头写的都是些啥。在人家还没来学校跟你正式研究之前，你就不能稍微掩饰一下你那疯狂的学术研究性子吗？这哪个学生不会被你列的这些东西给吓跑啊？” 白伦越教授不以为意：“人与人的交往，最重要的就是真诚。我现在给他假模假样表示这个假期玩得开心就好，等他上学了因为一无所知，被我骂的狗血淋头的时候，难道他就会开心了，就不会被吓跑？” 第141章 不敢不敢 陈寻院长：“那个时候他开不开心都已经没办法了，想不想跑都已经没招了。” 白伦越教授：“为什么？你难道还能够掌控别人的心情不成。” 陈寻院长微微一笑：“因为那个时候他开不开心想不想跑都必须继续跟着学啊，毕竟他的学籍已经在我们学校了。” 白伦越教授唾弃：“衣冠禽兽。” 陈寻院长挥手：“不敢不敢。” 白伦越教授嫌弃：“真招人烦。” 陈寻院长拱手：“彼此彼此。” 两只老狐狸一来一往间，沈瑜突然就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但此时此刻，沈瑜完全不知道自个儿以后注定了被学术知识压榨的命运，他还天真地想着以后自己只要保持像高三时努力读书的劲头，那么就能够学好大学的知识，不被自个儿的导师嫌弃。 高中的老师们一个个都是洗脑大师，每一个人都不约而同地在讲台上大肆宣讲着什么，现在不许早恋，是为了大学可以好好的谈恋爱。现在好好努力学习，是为了大学以后可以玩的更尽兴。 搞得这帮挣扎在高三地狱里的学生们，个个都幻想着大学就是传说当中的温柔乡，觉得以后上了大学，日子就能够过得松快了。 殊不知等他们自个儿到了大学以后，发现高中不让早恋，不是老师不让，而是恋爱这种东西本来就随缘。 高中为了学业辛苦，大学以后自然也有其他的烦恼冒出来，没有哪一个阶段是完全松快的。 而沈瑜更加凄惨，他未来的大学生活，不仅为学业所苦，还为工作所苦，更为生活所累。 唯一值得期待的，就是大学或许能够谈个恋爱。 这也正是段务如所期待的。 沈瑜带着他的笔记本来到经常去的茶咖的时候，在自个儿常去的座位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不过这个熟悉，只是相对而言，因为现在徐荆意的状态看上去实在是太不对劲了。 沈瑜还记得自个儿有一天回家，在楼道下面看到徐荆意等在他家楼下的画面。 身材颀长，气质沉静。 只是穿着一身基础款的衣服，简简单单地站在那儿，整个人就像是个发光体，无端的就成了周围人眼中一道靓丽的风景。 可以说是男模本模了。 然而现在他人还是那个人，模样却完全不是之前那光鲜亮丽的模样。 之前打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乱糟糟的，脸色灰暗了好几层，眼下有浓重的黑眼圈，下巴的胡茬也没有刮干净。 衣着更不像之前那么简单大方，反而像是随便抓了几件衣服付乱套了就出了门，毫无搭配可言。 而且哪怕有他本身的身材和颜值撑着，也看得出来衣服皱巴巴的。纵然是一身名牌，也穿出了地摊货的效果。 沈瑜第一眼看到的时候几乎没有认出他来，还是后续走近了以后仔细瞅了两眼，才终于确定眼前坐着的这个跟流浪汉一样的大叔，是之前真的青葱水嫩跟出大学校园的学长一样的徐荆意。 也幸亏这个世界毒品这种东西是完全不存在的，不然的话，沈瑜要是在原来的世界第一眼看到有熟悉的人，短短时间之内就颓靡成了这个样子，分分钟就要怀疑他是不是吸毒了。 而且还不是那种衣冠楚楚的，好歹还掩饰一下的吸毒人员，纯粹就是那种破罐子破摔的自杀预备役。 沈瑜在后来学潮发生以后，总算明白了当时徐荆意跑过来特地让他别出门，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没有怀疑徐荆意的消息来源，毕竟在最开始认识的时候，徐荆意就有让沈瑜看过他的相关证件，沈瑜对徐荆意是国家机关有关人员这件事情心知肚明。 不管是徐荆意出于工作在背地里保护他，还是之后他偷偷地跑过来通知一些消息。 沈瑜心里都还是认了这个朋友的。 这会儿也看着徐荆意状态这么不对，沈瑜自然不会袖手旁观，拿着笔记本就直接走了过去询问原因。 徐荆意睡意朦胧地看了沈瑜一眼：“……啊，沈瑜啊。” 沈瑜叫了徐荆意名字好几声，他才终于有了些反应，不过反应迟钝得很，像是从一场久远的梦里刚刚醒过来一样，整个人迷迷糊糊，根本分不清今夕何夕。 沈瑜：“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这才多久没见，你就搞成了这个样子。” 徐荆意没有立马回答，而是低头喝了一口桌上已经倒好了的茶。 茶端上来已经挺久了，茶水已经凉透了，但是这冷意反而像是刺激徐荆意清醒了一些。 徐荆意：“那倒没什么大事，我搞成这样是因为开心啊，没什么坏消息，反而是好消息呢。” 文人墨客总是想象力非常丰富的。这种一边说这是好消息，一边把自己折磨得不行的模样太像是某种情伤。 比如说深爱的那个人，她终于要嫁人了，然而新郎却不是他。 他只能一边微笑着祝福，一边暗自心伤。 的确开心啊，自己的心上人要过得幸福啦。 也的确是好消息，毕竟婚庆自古以来都是好消息。 只是折磨自己也是肯定的，毕竟给她幸福的不是他，好消息里头的人物也跟他没关系。 脑洞大开的沈瑜脸色一下子变得沉重：“情深不寿，兄弟节哀。” 徐荆意迷惑地抬头看了一眼说话奇奇怪怪的沈瑜。 沈瑜：“如果心里实在难受的话，想哭就哭出来吧。” “哭？” 徐荆意苦笑一声。 “你知道什么叫做信念的崩塌吗？这是流多少眼泪都没办法重建的。其实我也知道现在得来的好消息肯定是有益的，但是……但是就因为现在的好消息，让我觉得我以前做的一切都太可笑了。” 沈瑜表示理解，当初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总是会不自觉地做出很多傻事儿。现在回头看觉得可笑，也是正常。 沈瑜：“没什么可笑不可笑的，总有那么一个人，教会你成长。” 徐荆意深深地看着沈瑜：“那还真是谢谢你了。” 沈瑜眨巴了下眼睛：“不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牛头不对马嘴聊了一通的两人，直到这时候才发现有哪儿不对劲。 第142章 改变造型 徐荆意：“不是你在跟我说什么情深不寿呢，谁动情了？” 沈瑜比他还要摸不着头脑：“不是你现在摆出一副受了情伤的模样吗？还问我谁动情了，不是你吗？” 徐荆意：“我母胎solo了这么多年，你不要随随便便的就给我安排个女朋友行不行？” 沈瑜表示理解：“暗恋其实也算得上是一场漫长的恋爱了吧，如果你喜欢的那个人结束了单身状况，对象却不是你，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也是能够理解的。” 徐荆意：…… 徐荆意：“你们这些文人脑子是不是都有病病？” 男生之间的友谊是十分容易建立起来的，客套之后互骂垃圾，最后口头互相做对方的爸爸，这就已经是铁打的哥们儿了。 以前沈瑜和徐荆意的相处状态，就好像是虚心受教的假学生和端着架子的伪长辈。 现在他俩的相处状态，就是可以互相很真实地吐槽一些，有或没有形式主义之类玩意儿的狐朋狗友。 沈瑜压着徐荆意去了美容美发的场所，让那里的造型师好好的把他的形象给捯饬了一下。 不求能够短时间能回到以前容光焕发的模样，至少不要颓靡不振得跟个吸毒者没两样。 徐荆意：“你懂个什么，哪怕我现在这副模样，我也是潇洒不羁的浪子。” 沈瑜：“浪子不浪子的我不知道，不过流浪汉的风韵你倒是学了个十足。” 有些事情不方便在外面人多的时候说，两个人现在互相拌嘴。 实际上真正该问的问题，都没准备在外面这种嘈杂的环境下讲，而是准备之后找个地方深谈。 沉重的真正的问题没有讲到，外面谈的这些小问题也都十分的欢脱，于是他们身边的人看着他们之间这种良好的氛围，胆子也大了起来。 一向喜欢推销东西的造型师在沈瑜和徐荆意进来以后，难得的没有开口闭口就是某种套餐，而是用一种看艺术品的眼光，看着这俩人，并认认真真的设计造型。 直到最后确定只有徐荆意一个人做造型以后，他还非常失落。 “这位先生真的也不做一下嘛，你看来都来了，我们这儿全套服务也不贵，但是您做了以后，效果那是肉眼可见的好啊，不说能让您立马走上人生巅峰，至少分分钟您的颜值上一个台阶可以保证。” 沈瑜都没有注意到，造型师是在和他说话。他的注意力还在徐荆意刚刚说完那句不要脸的话后，那洋洋得意的表情。 听到了造型师的话后，沈瑜再次瞅了一眼一身落拓的徐荆意。 虽然很是不想承认，但他不得不确定的是，徐荆意这家伙要是收拾利索了，那的确颜值要上一个台阶。 那可真是不得了，简直是造孽。 徐荆意被沈瑜这嫌弃的小眼神看得头皮发麻：“你干嘛用这种眼神盯着我，人家老师在跟你说话呢，你盯着我干嘛？” 沈瑜：“在跟我说话？” 沈瑜讶异地扭头，对上了造型师十分诚恳的表情。 造型师：“你放心，我们会根据你特有的气质来设定您的形象，绝对让您对自己的新形象非常满意。” 徐荆意笑了：“那你说说他身上是什么气质？他这么成熟的人，是不是该给他找件老头衫让他穿一穿。” 造型师微笑摇摇头：“那样的话就跟他本身的样貌不搭配了，哪怕我们要考虑到他本身的气质，但也要建立在他自身硬件条件下。” 这话说的特别的委婉，但是又特别的让人心里熨帖。 成熟和老不能够挂等号，成熟是一种气质，老是一种年龄带来的岁月感的表现。 沈瑜再怎么气质成熟，他的外在表现还是十七八岁青葱水嫩的少年一枚。 说实话，他都气质和他的样貌是不怎么搭的。 然而这种不搭不会让人觉得违和，反而在经过沈瑜自身的调和以后，演变成了一种浓浓的，吸引人的，矛盾的特质。 说得俗气一点，就是一个有故事感的人。 为什么现在很多明星演电影都遭到群众的口诛笔伐，说他一看就不是一张电影脸。 就是因为现在其实社会上一些人挺浮躁的，所以这种气质显露在身上的时候，就满满的都是他自己的个人特质，淋漓尽致的撒漏出来，不带一点掩饰，没有一点留白。 这就无论演什么都是他自己。 因为他自己本身没有故事，他也无法将电影剧本当中的故事代入他自身，所以就没有一点神秘性，也没有故事感。 而没有故事感，就无法吸引观众看下去，最终的结果是主演崩盘，整个电影沦为泡沫剧。 造型师真心实意的赞叹：“我从业这么多年，您是我看到的长得非常好的那一类。现在比较火的剧里的那几个小鲜肉，都未必有您长的这么好。” 被人当面夸赞长得好看，沈瑜难得的还是有一些脸红，于是连连感谢。 这样一来就更加不好拒绝了，本来他最开始就因为没有听清造型师的话，心里有点愧疚。 这会儿又被人家这么夸赞，这下回报人家的心意就更加浓了。 徐荆意也在旁边撺掇：“要不你就跟我一起做了呗，反正很方便。而且我在这儿做造型，你在旁边等着，怎么感觉有点怪怪的？我徐某人坚决不要一个男生这么等我，埋汰！” 沈瑜不是个优柔寡断的，既然眼看形势都走到这一步了，他也没怎么继续推辞，直接就坐了下来也任凭造型师摆弄。 不过在做造型的过程当中，他敏锐的注意到了造型师刚刚提到的一个关键词“剧”。 未来的科技这么发达，街头巷尾的智能摄像头，个个都能够精准的识别拍摄到的人情绪。 那么如果电视剧，或者说类似于电视剧、电影的第九艺术不存在，那似乎有些不科学。 现在看来的确是存在的，沈瑜之前在文坛里头焦头烂额，再加上他身边没有追剧的人，所以他虽然应该知道，但却一直以来都忽略了这一方面。 第143章 剧博 “你说现在大热的剧都有一些什么剧啊？或者说你们一般都是在什么地方看剧的？讨论又是在哪里，我怎么感觉没有在文博上面见到过。” 沈瑜以前虽然也不怎么看电视剧和电影，但是他还是刷微博的。 只要一刷微博，他就能够看到最近大热的剧的消息。 甚至哪怕他不看那部电视剧，他都能够根据微博上众人热火朝天的讨论，拼凑出那部剧的大概模样，甚至会跟着众人的讨论的点，慢慢地搞清楚这部剧的剧情。 可是他在文博上面的时候，很少，甚至可以说几乎没有看到有人提电视剧和电影。 这叫也让他在为文坛的事情焦头烂额的时候，分不出心神去关注，别的不怎么出现在他视线范围内的消息。 造型师很是奇怪沈瑜为什么连这种常识性的东西都不知道。 徐荆意当时一眼就看透了这正在交流的两人的想法，代替沈瑜向造型师解释了一句：“稍微体谅一下，这个鬼东西刚刚高三毕业，这种东西他都不关心的，以前一心只想着学习去了。” 虽然徐荆意的话不怎么好听，但是里头的意思倒是挺好的，造型师心里也是很佩服读书的人。 于是一瞬间心里的怀疑消散的了无痕，看向沈瑜的目光更加和蔼。 “我们一般讨论这些剧和电影的有关消息的时候，都是在剧博上面。因为以前在文博上面讨论相关消息的也非常多，导致很多人都哪怕屏蔽了关键词还是会被剧透，于是文博就专门开了一个小版块叫剧博。如果你想要知道相关消息的话，可以在微博搜索关键词的那一栏里头直接搜，然后点进去就行。” 沈瑜点点头，自个儿操纵光脑进去瞅了一眼，然后表示十分理解。 他们这个世界的剧，跟他们创作的文章一样，都是走的悬疑和炫技类。 想来也是，电影和电视剧的改编都是基于剧本。 而剧本又是文人创作的故事，既然他们这个世界文人创作的作品，基本上都是悬疑和炫技，那么电视剧和电影想来也逃不了这个定律。 这样的故事怎么想也不可能像原来世界那样和大家伙儿一起讨论，除非已经看过。 不然的话，这分分钟透露了谜底，还怎么看的下去。 毕竟他们这个世界的文章和电视剧，重要的感官体验都是一个解谜过程。 所以他们特别开辟一个小区域，专门用来讨论这一方面的问题还是很有必要的。 不想被剧透的人在外面怎么着，也不会遇到这种无缘无故，突如其来就被告知了谜底的情况。 看完了之后，想要讨论的人，也不会怕自个儿的讨论会打扰到别人，只要进到这专属的板块，他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和看过去的人一起讨论剧情。 怎么想怎么两全其美，所以剧博的创立，那还是非常有必要的。 徐荆意看着沈瑜逛剧博，道：“你怎么突然有兴趣关注起电视剧和电影来了，怎么，你现在手头上的那几篇文章有改编成电视剧和电影的想法吗？有专门的公司联系过你吗？” 沈瑜正在光脑翻页的手顿了顿。 说起来，他以前世界卖的畅销书，大多都会有改编成电视剧和电影的机会。 他现在虽然没有写多少作品，但好歹也是有几篇的，要说他的这些作品太短，不能够改编成电影那也是没有理由的。 像赫赫有名的张爱玲《金锁记》和《色戒》，也都是篇幅不怎么长的小说，但是改编成了电视剧和电影以后也十分的好看，内涵深得甚至是那些百万字的巨著都无法改编出来的。 沈瑜当然没有觉得自个儿的文章改编出来以后，也能够像张爱玲的作品那样有那么苍凉的色调，那么深厚的内涵。 但是它至少也能够改编成一个青春美好的校园剧，或者是比较有意思的热血上进剧等等啊。 而且他本人也不是没有名气，可以说现在社会上最火的文人非他莫属。 讲道理，现在购物网站上随便一个什么东西都想蹭他的热点，来卖自个儿的商品。 怎么现在那些电影公司，却谨慎到一个个都不来找他呢？ 沈瑜抿唇没说话。 徐荆意却直说了：“不过我觉得你的作品，好像不太适合改编成电视剧和电影。哪怕你用了很多莫名其妙的灵气，来弥补你作品技巧性不足的问题。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你早期很多作品都太过于直白了，放个开头大家就能够猜到结尾，完全没有任何解密的乐趣。” 沈瑜：“那最近的这个呢？” 在他们讨论起作品改编成电视剧和电影的时候，造型师手上的动作就顿了一下。 很显然，他已经意识到了自个儿正在服务的这个高三党是一位文人。 只不过他很识相的没有插话，不过从他瞬间又亮了一下的眼神来看，一会儿他肯定要打听沈瑜到底是哪一位，甚至可能会要个签名。 在这种情况下，因为不想惹麻烦。 沈瑜和徐荆意虽然仍旧在聊天，但很默契的将太过于明显的作品名啥的都给省略了。 沈瑜说的最近的这个，当然就是指《夺命》。 《夺命》可以算得上是情法交融得挺好的作品一类了，技巧性无疑是有的。 徐荆意想了想，道：“那或许是这会儿这些公司都不敢来找你吧，你想想你刚刚闹出了多大的事儿，哪怕你新出的作品适合改编成电视剧和电影，但由于你闹的事情太大了，他们这些公司养着这么多人，可都是不敢冒太大的风险的。” 沈瑜迟疑地点了点头，却没有完全赞同。 其实说到底也是他的作品，没有优秀到让这些资本家奋不顾身的地步。或者说他的作品的优秀程度，没能够让这些资本家意识到。 毕竟马克思曾经说过：如果有百分之十的利润，他们就保证到处被使用；有百分之二十的利润，他们就活跃起来；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润，他们就敢铤而走险；为了百分之一百的利润，他们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有百分之两百的利润，他们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绞死的危险。 第144章 太监文就这么诞生的 徐荆意说话可以做到滴水不漏，让人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但是这会儿他在沈瑜面前，就完全没有以前那种精明感，什么话耿直说什么，完全不怕把沈瑜给得罪了。 “其实我觉得你的作品，都不太适合改编，如果你想让你的作品改编成电视剧和电影的话，或许你需要改变一下你的文风。” 说完这句话后，徐荆意又想到面前这人是引领了一种文风，在社会上如今风靡一时的领军人物。 这时候让他改变文风的话，无疑就是让哲学家放弃他的某种哲学理论，让建筑工人放弃他已经打好了地基的房子。 徐荆意又补救道：“不过你没有必要，一定要把自己的作品改编成电视剧和电影，毕竟很多人为了改编成电视剧电影，一来是因为可以获得更多的收入，二来是可以推广得更加广泛。可你这二者都不缺。” 徐荆意想得非常的理所当然，文人在这个社会上的地位还挺高，所以文学作品都挺赚钱的。 沈瑜写了好几篇这么轰动的作品，稿费想来也不薄。 至于名气什么的，沈瑜现在的状态可以用，天下谁人不识君来形容了。 谁不知道沈瑜的存在？ 谁又没有接触过沈瑜的作品？ 不存在的。 哪怕他本人没有主动去找过沈瑜的作品看，周围无孔不入的信息洗脑，也会让他对沈瑜以及沈瑜的作品印象深刻。 钱财名利都不缺，实在是没有必要去涉足一个自己完全不会的领域。 毕竟阴沟里翻船的事儿可多的很，多少跨界演戏的偶像都被骂成了狗。 做好自己的本分，最是重要。不贪心，有时候才能够获得更多。 徐荆意这话说得，让沈瑜心里完全没有得到半点被建议了的感激。 虽然他知道以这个世界的人眼光来看待，基本上为了他好的人，都会给出像徐荆意一样的建议。 但是这也实在是太过于不信任他了。 首先是稿费问题，说出来徐荆意肯定不相信，沈瑜现在的状态真的是地主家也没有余粮。 他发出去了的那几篇稿子都是正经的投稿，哪怕引起了轰动，但是也不会有什么额外收入，只是本本分分的拿了那些稿费而已。 一夜暴富不存在的，他只是个勤劳的码字机。 但这不是问题，沈瑜对于金钱的态度，一般都是只要够用就得了，太多了也是累赘。 他主要不开心的点在于，他的作品被贬低了。 尤其是他知道他的作品是可以改编成电视剧电影，而且还可以改编得非常优秀的前提条件下，这种否认对于他而言更是一种打击。 就只有纯粹为了炫技而存在的作品才能够被改编，情法交融的作品就不能被改编吗？ 沈瑜从前世界那么多好作品，明明白白的告诉了沈瑜不是这样的。 沈瑜：“我觉得我的作品的确是可以改编的，只不过跟之前我在学潮众人面前说的话一样，现在的否认，只不过是因为没有找到正确的方法而已。” 徐荆意没有着急忙慌的重申自己的观点，因为沈瑜曾经带给他太多的惊喜，或者说是惊吓，他很期待沈瑜下一次能够带给他的小礼物。 或者说带给别人和他一样的感受。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他一个人被惊吓了，也不能让所有人都看戏呀。 徐荆意坏笑：“所以说，你是有什么想法了吗？” 沈瑜转头看向徐荆意，不得不说，徐荆意之前端着那么个正人君子的架子，总是让人感觉有点别扭。 具体来说就是，哪怕他穿着西装戴个金丝眼镜，也不会让人觉得他是什么精英，反而第一感受就是这是哪儿跑出来的衣冠禽兽。 这会儿他衣着放荡不羁，虽然脸上和发型已经打理清爽，但和这一抹坏笑混合起来，莫名的就很符合他的气质。 好像他本身就不是个正经人物，以前都是装的，现在像是卸下了某种负担，整个人松快了，就不禁把自己的本性暴露出来了一样。 不过看上去倒是不怎么招人烦，像是从前班上那个招猫撵狗，皮得不行，但是心地却永远善良的那个淘气包。 沈瑜沉吟了一下：“我现在的确有一点想法。” 他最近一直在构思自己的长篇该怎么写。 写长篇和写短篇可不一样，除去很多必要的准备以外，最重要的就是题材必须是自己感兴趣，能够一直坚持写下去的。 因为长篇可不比短篇，短篇出来灵感了以后提笔就写，洋洋洒洒就能赶在自己的兴趣挥霍完之前，把这个灵感给写完。 可是长篇往往需要恒心，需要耐力，需要一点一点的草蛇灰线，把那些伏笔都给埋好。 在这个过程当中，往往好几万字才能够迎来一个爽点，才能够把之前的一些小细节给破解开来。 在这几万字当中，焦急的不仅仅是读者，写字的作者更是烦心。 他不能太急切，急切了的话，那就会毛毛躁躁，一笔带过，没办法在最后谜底解开时有阅读的激情。 他也不能够太缓慢，缓慢了的话，后头读者都会忘记前头到底写了个啥，解开谜底时也不会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而把控这些是最耗费心力的。 在这些过程当中，还会出现各种卡文、灵感枯竭、想写的点都已经写够，失去了接下去写的兴趣等等意外。 甚至作者本身也是个人，具有他自己的社会属性，生活中一些杂七杂八的事情，掰扯起来也会让他无心顾忌自己的创作事业。 于是，很多太监文就这么诞生了。 沈瑜在最开始确定自己的长篇题材时，把可能出现的意外都给想了一遍，发现他坚持肯定能坚持下去，最怕的事就是失去写的兴趣。 所以他必须写一个他喜欢的话题。 现在经过刚刚一番讨论，或许又加了一条，他还想写一个能够改编成电视剧和电影的题材。 那么什么题材既能够体现情法交融的特点，又能够让这个世界的人相对而言比较能够接受呢？ 第145章 我以前没的选，现在我想做个好人。 沈瑜陷入了沉思。 徐荆意和造型师很有眼色的，没有在这个时候继续说话打扰他。 打扰这些文人的灵感，那简直就是解开了这些温润如玉君子们的封印，分分钟就会放出一头喷火的暴龙。 沈瑜想事情的时候，对于外界的反应比较迟钝。 所以一路上，等徐荆意付完账带着他走出来，他都只是乖乖地跟着，啥事儿都没干。 造型师本来还想留个签名的，但瞅着沈瑜一直是这么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生怕自己一开口，就把某本绝世名著的灵感给吓飞了，于是憋得那叫一个惆怅。 等他们二位走的时候，还在门口眼巴巴地看着，就差没有从兜里摸出个小手绢放嘴里咬一咬。 沈瑜忙着想自己的事情倒没什么反应，徐荆意可是被看得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不过念在他做的造型挺让他们满意，徐荆意想了想还是给了五星好评。 怎么可能不让他们满意，徐荆意本来就是个模特样儿，沈瑜长得也足够天怒人怨。 这会儿两个遭天谴的双剑合璧走在路上，效果可不只是一加一等于二，那在人群当中耀眼的模样，吸引得来来往往的，甭管男生女生，视线都会在他俩身上转两圈。 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而且…… 帅哥眼前过，不看是罪过。 沈瑜终于被各种有意无意，在他身上扫过来扫过去的目光，给吸引回了心神。 沈瑜很是警惕地瞅了一眼周围，总感觉有什么事情不太对劲。 他压低了声音，跟特务接头一样在徐荆意身边偷偷打听了一下。 “什么情况？怎么感觉所有人都在看我们？刚刚你是不是说漏嘴，把我俩的身份给泄露出去了。” 徐荆意：“你不要随随便便就给我扣黑锅，你自己去照下镜子就知道为什么所有人都在看你了。” 沈瑜心中一惊。 不知道自个儿是脸上蹭到了什么东西，还是身上被人贴了纸条，或者脚底下踩倒了纸巾拖了一长串。 赶忙就走到了街边，用玻璃的反光观察了一下自己。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习惯了还是怎么，沈瑜反正是没有看到自己身上那种闪闪发光的耀眼光芒。 沈瑜：“我看着一切正常啊。” 徐荆意嫌弃：“你可他妈要点脸吧，你平时有这么帅吗？你知道这身造型花了我多少星币吗？” 沈瑜摸了摸鼻子：“帅吗？下次请你吃饭。” 徐荆意点了点头，本来想说这还差不多，然后下一秒就看到沈瑜立刻就转头不理他。 而是趁着玻璃反光仔细打量了一下自个儿的模样，并整理了一下衣领以后，抬起手腕用光脑给自己拍了一张，然后发给了某个人。 徐荆意：…… 徐荆意和沈瑜的距离本来就比较近，这会儿都不用他特意看，就无意当中瞄到了沈瑜的文案。 【头发长了有点遮住眼睛，剪了个头发。】 你这何止是剪了个头发。 而且做造型的时候，难道不是因为被大家劝着来的吗，怎么又变成头发长遮住眼睛了？ 这要不是在套路小姑娘的话，我就信了你的鬼。 徐荆意：“你是要群发给你身边所有人吗？” 沈瑜清咳了一声：“没有，就一个朋友而已。” 徐荆意：“女的吧？” 沈瑜：“嗯。” 徐荆意：“跟你差不多大吧？” 沈瑜：“嗯。” 徐荆意：“长得还不赖吧？” 沈瑜：“嗯。” 徐荆意：“性格肯定还不错？” 沈瑜：“嗯……” 徐荆意总结：“这位兄弟，你能稍微做个人，放过一下目前为数不多的妹子们，尊重一下大龄单身狗吗？” 沈瑜被徐荆意逗笑出声。 不过提到情情爱爱这一茬，沈瑜又想到了之前徐荆意颓废的模样，导致他差点以为徐荆意是受了情伤。 沈瑜：“说到这里，之前你到底是怎么了呢？如果不是受了情伤，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徐荆意刚刚还是开怀大笑的模样，沈瑜的问话一出，瞬间他脸上的笑意就一点一点消失了。 沈瑜眼睁睁看着徐荆意的变化，一时之间心里都有些迷惑到惶恐：“我是不是戳中你的伤心事了？不好意思，我只是关心一下，你要是不想说也没关系的。” 徐荆意摇了摇头。 然后从身上掏出了个指甲大小的仪器，对着沈瑜扫了一下，确定一切没有异样，周围也没有其他人了以后，这才开口。 “嗯……我以前，是十方组织的万夫长。” 沈瑜身形稳健，但是他的瞳孔，还是急剧地收缩了一下。 徐荆意看在眼里，没有动作，仍旧是静静地站在原地，等沈瑜把这个消息给消化。 沈瑜有点懵。 十方组织他肯定是知道的。 不仅是严医生以前在他面前提到过，之前网上给他泼脏水的时候，没少把他往这个组织里头塞，也不管人家组织到底愿不愿意。 邪教、恐怖组织、暴乱分子…… 这些全部都是和十方组织有关的关键词。 可是徐荆意之前拿出来的证件，不是国家有关部门的官方人员吗？ 怎么突然之间就跟这些扯上关系了？ 这反差也实在太大了，这秘密简直听者要被灭口。 完全……就《无间道》的剧情啊。 沈瑜直接就问了：“你为什么突然之间要告诉我这个？” 徐荆意：“我以前没的选，现在我想做个好人。” 得了，台词都对上了。 沈瑜突然之间，一点都不害怕了。 本来这事儿是挺恐怖的，之前一直以为派过来保护自己的是个天使，结果揭开面具才发现人家是个阎罗。 而且现在这个阎罗还淡定的站在你面前，告诉了你一个了不得的秘密。 让你分分钟就回想起好像也就那么一两个小时之前，自个儿还把这个阎罗怼到哑口无言，得罪得透透的。 这不是要灭口的节奏，还是要干嘛？ 但是沈瑜就是不害怕了，不知道到底是徐荆意他现在清澈而真诚的眼睛，的确很让人难以怀疑。 还是从前看过的那一部电影，让他对面前这个人的话，拥有了足够多的信任。 第146章 万夫长的故事 有些时候，很多事情说来话长，但是如果真的到了想要表达的那一天，那么也是可以长话短说的。 徐荆意他没什么表达上的障碍，尤其是在自己足够信任的人面前。 所以他也不必有什么隐瞒，直接竹筒倒豆子一样，把自己的这些年经历的事情给说了一遍。 当然他也有经过艺术加工，很多过于……咳，现在看来过于傻逼的事情，他都有选择一笔带过。 然而沈瑜是干什么的，他以前可是当老师的，后来又是从事文学相关的工作，对于这种含糊其辞，没有比他更会破解背后隐藏的真正内涵。 简而言之，就是徐荆意当年他中二期的时候，没有人及时的引导他，让他在一次意外当中见识到了情绪病泛滥成灾，导致无数个家庭破裂的后果之后，自个儿心情也十分抑郁。 虽然没有到情绪病的程度，但也算是突然之间，在青春期各种荷尔蒙的混合下变成了一种厌世倾向。 这种厌世倾向的直接表现就是让他加入了十方组织。 优秀的人无论干什么都是最优秀的。 由于人长得帅，能力也够行，所以一路上他在做着众人眼中乖宝宝的同时，也在十方组织里头地位节节拔升。 不过他向来属于不怎么管事儿的类型，所以那些恐怖活动的策划，他都没有去参与。主要负责的就是思想教育，直白的说就是打嘴炮。 这是他的强项，而且说的这些话全部都是他的真心话，他没有说一句违背自己心意的劝导话语。 可偏偏就是这样的话，最是动人心。 于是很多新加入组织的成员，甚至很多在外面游荡的野生的潜在的人员，都被这家伙给忽悠入了坑。 沈瑜不动声色地皱起了眉：“那听你这意思，回想起来你以前跟我说的很多话，都有点不太对劲啊，你那时候是不是也想把我拉入组织啊。” 徐荆意本来还说的挺顺畅，突然之间沈瑜提到这一茬以后，他就磕巴了起来。 “怎，怎……么会呢？” 其实哪里不会，在最开始他接触到沈瑜的时候，就对这家伙特别感兴趣，毕竟沈瑜这种努力又上进的脾气，但是又不怎么在乎名利的性格，很是对他的胃口。 这种性格的要是能够加入组织的话，那肯定能够又忽悠一批新人进入。 尤其是当他看过沈瑜的文章以后，他能够明白那些莫名其妙的灵气背后透露出来的，情绪方面的煽动性。 这种煽动性足以让他心动。 甚至让他有时候不自觉的去学习其中的一些语言技巧。 明明是所有人都说文笔写得不好的文章，但徐荆意就是看出了其中的亮点。 沈瑜万万没有想到，徐荆意还真的对自己动过这份心思，不过现在都不重要了，反正这家伙现在都在他面前坦白了，他现在斤斤计较，似乎就有些不厚道。 做老师的都要明白，当学生在你面前认错的时候，需要做的就是鼓励、指导和安慰，而不是一味的斥责。 本来人家就面子薄，跑过来道歉本来就已经是那点可怜的自尊心强撑着，这时候再表现出不太友好的意外，分分钟就是能够让人家产生逆反心理，从而又把刚刚打开的心扉给关得紧紧的。 这次关上可没有像以前那样那么好打开。 沈瑜主动避开了这一茬：“那么你现在的状态呢？” 作为朋友，他肯定是不想徐荆意继续在十方组织里面待着。 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徐荆意既然能在里头混到如今的地位，对它的感情肯定很深。 如果徐荆意执意不肯退出的话，沈瑜又得陷入新一轮的惆怅。 毕竟于理而言，这种身边人加入了邪教组织的事情，只要自个儿知道了，那么不说上报，至少自己这边规劝那是必须要做的。 可是于情而言，徐荆意要是咬死了不同意，沈瑜劝又劝不动的话，到时候他可就要难受了。 徐荆意：“我现在的状态？我已经决定退出了。” 沈瑜不自觉地握紧了手中的笔记本：“那么有没有人难为你？” 这也不怪他担心，毕竟万夫长可不是个小头目。十方组织在官方的预估下，统共也就那么十几万个人。 就算官方对数据有所隐瞒，那么也绝对不会低于这个数字。 徐荆意在其中的这个职务，肯定是属于金字塔顶端的系列。 这时候这种高层想要退出，可不是件简单的事。 知道了那么多组织人员，知道了那么多组织的构成，组织哪怕想要放他走，也找不到足够的借口。 沈瑜脑海中瞬间想起了当年各种港片里头黑帮老大想要金盆洗手，结果被所有小弟强摁着坐在那个位置上的片段。 尤其是因为徐荆意现在的官方身份，甚至都不需要小弟他们动手，直接一个举报信送到官方那边，徐荆意就没有好果子吃。 沈瑜忧心忡忡：“那么你现在是怎么解决的？有人在暗中威胁你吗？如果你实在不行的话，就直接自己去自首吧，相信官方也会保护污点证人的。” 徐荆意神色复杂地看了沈瑜一眼。 很多事情都不是像沈瑜这种象牙塔里的人可以想象的，如果情况真的坏到了组织里的人决定不放过他，那么哪怕他去做污点证人，恐怕也无济于事。 但他现在的确是安全的。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面前这个不过十七八岁的小少年。 徐荆意：“你知道十方组织为什么会发展到这么庞大吗？” 沈瑜有些迟疑地摇摇头。 “因为情绪病是不可治愈的，所以它的逐渐扩散，给社会上的人们带来了极大的心理阴影，许多人都会转而寻求虚无缥缈的宗教安慰。而十方组织反其道而行之，直接打碎了这种安慰，赤裸裸的将所有的事情撕开，并决定摧毁一切。” “这是它和社会冲突的点，这个点的前提就是情绪病不可治愈。” 沈瑜逐渐明白徐荆意的意思。 徐荆意：“可是现在，这个前提不存在了。” 第147章 你……有没有听说过长篇连载？ 想当初那一次学潮事件，十方组织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态的。 不是他们自己发起，所以他们也不需要承担什么太过于严重的后果，更不需要耗费太多心力，就可以让官方死对头那一边耗费心神，怎么想都怎么赚。 所以他们在里头搅浑水的时候，可没少下死力气。 结果直到最后眼看着就要闹腾起来了，军官突然之间出现，并宣布情绪病可治愈，瞬间就把里头搅浑水的十方组织成员一棒子给敲懵了。 他们只是过来打打酱油，想着给生活加点佐料，看看死对头不爽，让生活变得更加有滋有味，结果…… 瞬间打回去一瓶敌敌畏。 这可不是看死对头不爽了，这是直接要把自家给毒死，还是一个不落，满门抄斩的那种。 沈瑜回想了一下，他在从前世界的时候，也有听说过有些人得了艾滋病会有报社心理。 会疯狂的用一切他们可以用到的方式，将自己身体里的病毒给传播出去，拉所有人下水。 他们觉得自己的生活已经没有盼头了，于是主动摧毁掉其他人的幸福。 也有的是无辜被动被人传染了，因为自己被人狠狠伤害过，于是也想把这份伤害报复给别人。 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这种人这种事情向来是让人闻之色变，当做恐怖事件看待的。 换个方向想，这也跟十方组织在众人心中的地位一样。 可是就像从前世界这些人疯狂的报复行为，基于艾滋病暂时是无药可救的绝症一样。 这个世界十方组织成立的基石，也是因为情绪病不可治愈。 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人因为感冒了，就会陷入绝望，从而疯狂的把自己的感冒细菌传染给别人。 毕竟感冒而已，吃点感冒药就能够缓解症状，就算不吃药，一般一周过后也就好得差不多了。 为了一个感冒而心情低落到恨不得要死要活，那也实在是太过于傻。 同样的，当官方宣布情绪病是可以治愈，并搬出了实际的案例以后。 十方组织的人彻底的傻了。 他们还要继续为了一个可以治愈的“感冒”，而闹腾着这些有的没的吗？ 没有理由，也没有信仰。 偌大一个组织，曾经在官方各种清洗之下都能苟延残喘至今，并且发展起了庞大的地下暗网。 甚至于像徐荆意这种比较佛系不搞事情的，都能够打入官方内部。 就因为突如其来的一个消息，彻底摧毁了他们的信仰支柱。 一夕之间，树倒猢狲散。 这时候没有几个人想着把人再聚拢起来，重新创立组织，毕竟这时候人心涣散，聚是聚不起来的。 徐荆意他作为组织里头号的洗脑头子，一向都是说自己心里话，以真诚来打动新加入的成员。 但是这时候他的心里话，要是说了出来，那绝对会劝退一大批，因为这时候他自个儿也想走。 人的本能都是趋利避害的，有甜头可以吃，谁愿意吃苦呢？ 有一丝希望，谁还愿意陷入无尽的绝望当中呢？ 徐荆意：“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沈瑜差点没呛到：“我不是，我没有，你可别瞎说。” 徐荆意：“你相信我，现在你决定写长篇，感觉最复杂的不是你的粉丝们，而是现在退出了十方组织的成员。” 本来以为沈瑜这个领军人物的出现，能够创造出更多的治愈情绪病的文章。 然后他们就可以跟着沈瑜的脚步，一点点的去期待这个社会越变越好，他们曾经那些傻事儿都可以烟消云散。 但偏偏突然之间，这个灵魂人物就宣布要写长篇，隐晦的暗示着一段时间之内退出文坛，这简直就跟要放弃他的领军人物地位差不多。 本来刚刚退出组织，就跟无头苍蝇一样的前十方组织成员，立刻陷入了一轮新的茫然当中。 沈瑜：“我向来没有起到过如此重要的作用，也从来不想当别人的人生导师，人生都是自己的，爱怎么过怎么过，不要去复制，不要去模仿。” 总是看着别人，没有自己目标的人，陷入茫然是常态。哪怕沈瑜救了这一次还会有下一次，他又不可能一直守着他们，关键还是得培养起他们自己的脑子。 徐荆意摇摇头：“我没说想让你去引领他们的人生，只不过我希望你能够拉他们一把，不要让他们又重新回到以前的老路。” 沈瑜有些奇怪：“十方组织不是都已经解散了吗？他们怎么回到以前的老路。” 徐荆意：“还是有那么几个人想重聚十方组织，但他们的目的根本就不纯。或者说这个时候他们的目的已经不跟原来一样，但他们想要达到的结果却跟以前没两样了。” 以前他们的目的是为了让世人解脱痛苦，想要达到的结果是一起上西天，一起登极乐。 可是现在因为情绪病可以治愈，让世人解脱痛苦的目的已经由一个外人达到了。 所以本来十方组织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但是偏偏还有那么一些不法分子，他们想要达到的结果，那是真的十分暴恐，所以官方想要摧毁他们的心一点儿都没错。 沈瑜停下了脚步：“你的意思是说现在的十方组织已经不是以前的十方组织了，但他们仍旧想吸纳从前的成员。而你希望我不写长篇，继续写短篇，为了不让这些成员被那些坏人给诓骗过去？” 徐荆意点点头，但是看着沈瑜的笔记本，他又摇了摇头。 沈瑜看出了徐荆意的纠结。 徐荆意的确不想自己从前组织里头的成员重回老路，不说里头有多少跟他相处过的朋友，就说那些普普通通曾经被他洗过脑的人，他都不希望他们过得不好。 但是他又不忍心因为自己的想法，而委屈了沈瑜的梦想。 这可是一个出门在外都时刻带着笔记本，记录接下来长篇要写的灵感的人。 微风习习，阳光如蜜。 沈瑜沉吟了一会儿，终于像是宰了断章狗，并掐死了鸽子精一样，痛心疾首下定了某种决心。 “你……有没有听说过长篇连载？” 第148章 不断更的作者是好作者 “长篇连载……长篇连载？那是个什么概念？” 徐荆意真实地陷入了疑惑当中。 沈瑜想了想，道：“就像电视连续剧一样，他不会一次性把所有的剧集都放出来，而是一天放那么一点，让观众们先看一部分。长篇连载也是这样，他不会一次性把一整本书都放出来，而是一天放那么一两章。” 这个解释还是比较清晰明了的，徐荆意很快就明白过来了，长篇连载究竟是个什么形式，不过新的担忧又涌上了他的心头。 “可是你要知道电视连续剧他们一天放一点，是因为之前他们就已经把整部剧集都已经做好了。这就意味着他们能够保证质量，而且能够保证更新量。可是我听你这意思，你根本就没有把整本书写完了，然后一点一点放出来的意思，而是准备一边写一边放啊。” 徐荆意没有直说，但眼里透露出来的，都是对沈瑜的不怎么信任。 不怪他这么想，但凡写书都是十分耗费心力的事情。 尤其是要写出一本长篇好作品，那闭门不出，呕心沥血是常态。 沈瑜他这么草率的决定，意味着他在说：他每天都能够有灵感，写出足够的更新量并且保证质量。 怎么想都觉得有一点夸了海口。 徐荆意有些皱眉。 其实沈瑜一路走过，在他们这些外人看来，他的创作之路实在是太过于特立独行了。 而他的这些特立独行，没有足够的挫折来挫挫他的锐气。 每一次好不容易遇到个打击吧，又被他给反杀。 这有就导致，或许沈瑜在他自己的创作之路方面会非常的自信，乃至于到了一种自傲的地步。 这种错觉，会让他对其他文人面对的难题看低，又对自己的实力产生错误的判断。 不然的话，他怎么可以顶着，那么多花了十几二十年才写出一本经典名作的老前辈的前车之鉴，说出这种浮夸的话来。 两个世界的根本观念不同，所以交谈的两个人此时陷入了僵局。 沈瑜的确觉得长篇连载没有什么，在他以前的世界，长篇连载可是非常普遍出现在读者面前的方式。 一般情况下，大部分作者都能够保证每天保质保量的更新。 当然也有一部分作者他们无法保证，于是就会出现一些拖稿、断更、太监的行为。 前面这些勤奋的作者向来都是有好运的，而后面这一些不咋勤奋，或者说是有各种理由无法保证更新的作者。 要么就是被读者遗忘到太平洋，要么就是因为他们本身的文笔实在让人看得过瘾，于是无数读者在他文下嗷嗷哭着求粮。 沈瑜对于后者，那也是又爱又恨。 因为文笔如此好，能够写出如此棒的作品的作者，实在是可遇不可求，遇到一个简直可以说是遇到了人世间的瑰宝。 但是干出如此行径，又有点太过于欺负人了。 沈瑜曾经在初中时看过一本书，当时惊为天人，每天都追着他的连载看，可是那作者偏偏不给写完，一直拖一直拖，等到沈瑜大学毕业的时候，那本书还是未完结状态。 这怎么忍得了，好多人都在催他写，沈瑜本人也有出动。 可沈瑜后来跑到那作者的微博催他写文的时候，无意当中发现曾经有一个做读者曾经立下flag，表示不追完他的文章不毕业。 而现在，这位读者已经收拾收拾准备读博士了。 沈瑜当时看得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但是他对这个作者本人还是没什么恶感，毕竟他也知道每个作者他写文的进度都不一样。 他遇到了这么个人，又有什么办法呢？ 还不是得宠着。 不过由于被这个作者在人生道路上狠狠教育了一下，沈瑜他自己成为了作者以后写的文章，他都尽量保证了更新量。 为了防止有时候精力不继，或者突发意外，导致那一天没办法写文而断更，他都会在存稿箱里头提前存上一两天的稿子。 所以他的读者追他的文的时候，都觉得省心得很。 反正每天睡一觉起来就会有稿子看，365天没有一天会断，不，应该说一个月没有一天会断，这就很值得给推荐票奖励一下。 沈瑜：“你放心，我从来没有断过更。” 徐荆意：“说的好像你写过一样。” 沈瑜眨眨眼：“你可以不相信我的话，但是你不能不相信我的文采。我是那种会卡文卡到一个字都写不出来，突然之间断更的人吗？” 徐荆意很认真地回想了一下从前在茶咖，某个人构思一篇短篇小说，怎么也确定不下主题的时候，那愁眉苦脸的小模样。 徐荆意：“是的，你是。” 沈瑜：…… 我不要面子的吗？ 沈瑜被徐荆意的耿直噎得无话可说，只是默默拱了拱手，表示打扰了，告辞。 徐荆意一把就把他扯了回来：“等等，别随随便便就逃避问题，所以你接下来又怎么办呢？” 接下来沈瑜要做的事情可多了去了。 首先最为重要的是国家养心院那边，对王姨和严医生的研究调查还在继续进行。 虽然现在已经没有太大可能，但是如果有必要，沈瑜还是得过去配合一下提供相关信息。 再来就是再有三个月时间，他马上就要大学开学了。 白伦越教授布置下来的那一大长串书单可不是闹着玩的，他要再不抓紧时间的话，恐怕连里头1/3都看不完。 可别到时候他好不容易顶着所有人的质疑上学了，结果当着教授的面进行考核的时候一问三不知，那可就丢大人了。 最后就是紧接着而来的长篇连载，三个月以后的大学生活还不知道是什么模样，他不敢保证每天都有足够的时间来进行思考与撰写。 所以他希望在这个三个月时间内，他能够把文章的大纲定下来，最好还能够存够一些稿子，以备不时之需。 沈瑜低头在自己心里，把接下来三个月的生活规划了一遍，突然之间发现自个儿想要变得更优秀的路途，真是任重而道远。 第149章 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徐荆意长久地凝视了沈瑜一会儿，也不知道这家伙到底脑补了些什么，神色突然之间变得很忧伤。 “你以后也要多为自己考虑一点，很多时候不要为了帮助他人而委屈自己。人这辈子不怎么长，委委屈屈的过，实在是太对不起自己了。” 沈瑜不明所以地看向徐荆意：“你该不会是觉得我写长篇连载，是为了让那些刚刚从十方组织里头退出来的人，不再重新回到组织里头，而做出来降低文章的质量的妥协吧？” 徐荆意顶着一张我就是这么觉得的脸，摇了摇头。 沈瑜简直无奈：“我可以为了很多事情妥协，但是我绝对不会降低我的文章质量来进行协调，这是一个文人的底线。我只追求文章写的更好，绝对不会因为别的动摇。” 沈瑜的确也有帮一把徐荆意，别让他总为了那些无头苍蝇一样的人而担忧的意思在。 但是他刚刚那么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绝对不是为了自己的文章质量会下降而担心，而是在忧伤自个儿往后再也不能这么悠哉悠哉了，毕竟要保证每天的更新量。 不过说到要拉一把十方组织退出来的成员…… 沈瑜突然转身看向了徐荆意：“我来了个灵感。” 徐荆意某根敏锐的危机雷达探出了头：“你来了灵感就来了灵感，你瞅着我干嘛，我要给你去买纸和笔吗，要不要还给你把笔帽脱了，把笔送到手上？” 沈瑜被这么怼了还不生气，反而满脸堆笑，一看就有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要难为徐荆意。 徐荆意：…… 这种明明知道眼前人要挖坑让自己跳，但是自己还逃不了，偏偏得站在坑边往底下望的感觉真是不好。 沈瑜：“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徐荆意：“不，你没有。” 沈瑜：“我来跟你说一说。” 徐荆意：“不，你别说。” 徐荆意从脸上的表情到身体的肢体语言，无一不标志着抗拒。 然而在这种灵感上头的文人面前，根本就没有任何效果。 他们疯狂想把自己脑洞想讲出来的劲儿，根本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明明徐荆意也是学过专业格斗术的人，偏偏在沈瑜这么个愣头青面前跑都跑不了，甚至连捂住耳朵都做不到。 沈瑜：“我特别想把这个故事讲给你听的原因是，其中很多细节需要专业人士来指导一下，你懂我意思吧？” 徐荆意：“不，我不懂。” 话说到这份上了，徐荆意怎么可能还猜不到？ 一个大胆的想法，还需要他来指导，要说沈瑜这家伙不是在打十方组织这个题材的小九九，徐荆意可以直播剁脑瓜子。 徐荆意：“你这不仅是一个大胆的想法，你这简直就是一个狗胆包天的想法。我都已经说了，现在的十方组织可不是以前那个十方组织。当初我们好歹还讲些道理，现在你跟他们讲道理，他们直接送你见上帝。” “本来你带头写出能够彻底治愈情绪病的治疗文，已经成了他们的眼中钉、心头刺。现在你还拿着他们作为题材写文章，你是觉得他们好欺负，还是怕自己死的不够快？” “刚刚你不害怕我被组织里头的人难为吗？怎么现在你就一点都不担心自己了？写文章想到好题材就这么重要吗？” 沈瑜知道徐荆意这是在担心自己，于是也是笑了笑，这才跟他讲道理：“首先，写文章想的好题材的确很不容易，这个题材我写定了。而且我写这个题材的话，你不觉得更能够开导从十方组阵里头退出来的成员，让他们不再有回到十方组织的心思吗？” “再次，你说你担心我遇到危险……反正我都已经把他们彻底给得罪了，我还在乎再多得罪他们一点儿吗？更何况我要是写了这个题材的文章，官方对我的保护肯定又会多一层，此消彼长，我难道不是更安全？” 徐荆意皱眉：“你这都是歪理邪说，胡搅蛮缠。” 沈瑜：“你先别打岔，你听完我说完灵感了以后，你再说自己同不同意。” 徐荆意一直是个蛮固执的人，他能够在中二期走到现在，一直违背社会主流观念。 就能够看得出来他是坚定了一条路，那么不管有多少人劝阻，中间又有多少艰难险阻，他都不撞南墙不回头。 徐荆意：“你说。” 他还就不信了，怎么着，还想用个未成形的故事就引诱他改变自己的观念？ 不存在的。 徐荆意好整以暇地看着沈瑜。 沈瑜笑着摇了摇头，对于徐荆意现在看他跟看阶级敌人一样的眼神很是无奈。 “之所以想让你来帮忙补充下细节，是因为我写的这篇文章，想以你为原型。” 徐荆意眼都没眨一下，他的危机雷达早就帮他预料到了这一点。 沈瑜继续道：“当然我也不是写纪实文，我肯定是要经过艺术加工的。请你帮忙指导，更多的作用是在我写完以后看一看有没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 徐荆意：“我要是觉得全文都不合理呢？” 沈瑜假笑：“砸场子的话，那就当场打死丢出去就好了。” 徐荆意十指交叉在自己嘴前的，表示自个儿不再瞎哔哔。 沈瑜：“准确而言，我接下来要写的这个长篇准备分为两卷。” “上卷是写彻底治愈情绪病的治疗文，还没有出现之前的十方组织里，你的领导作用，和你对情绪病、人生、社会、生命等等的思考。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和魏晋南北朝时期，文人士子们常用的人生虚幻的主题结合起来……” 好奇宝宝徐荆意解除了封印：“魏晋南北朝是什么东西？” 一时忘记了自个儿已经不在原来世界的沈瑜，一个不小心就说漏了嘴：“咳，我瞎说的，不存在的，不重要。” 徐荆意接着哔哔：“我没有起什么领导作用，我也没思考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人生虚幻是什么玩意儿我也从来没想过……” 被接连打断了话的沈瑜，忍无可忍把手上的笔记本和笔塞了过去：“笔给你，你来写。” 第150章 皮啊皮 要不怎么有一句话叫做：怀念我们刚认识时的拘谨与真诚。 毕竟有的人跟他熟悉起来了以后，完全就没办法维持住对他的尊重。 毕竟这家伙皮起来，分分钟就让人没法跟他好好说话。 徐荆意在刚刚跟沈瑜认识的时候，那叫一个精英范儿和懂礼貌。 结果现在他说话不仅特别傻，还不断干出打断别人说话的不礼貌行径。 可见他在熟悉的人面前实在是随意了太多。 人前是君子，人后是蛇精病。 沈瑜脸色已经有点儿黑了，徐荆意这才终于再次表示了自己会闭嘴。 沈瑜：“你继续说啊，我又不拦着你。” 徐荆意自个儿伸出一只手自觉地捂住了嘴。 沈瑜：“别这样，搞得好像是我让你闭嘴一样。” 徐荆意用眼神示意自个儿真的不会继续再说了，麻烦眼前的这位同学把抵在他脖子动脉边的笔挪一挪。 沈瑜收回手，没跟他计较，毕竟现在继续说自己的灵感才是大事儿。 沈瑜：“下卷则是写你脱离组织以后，在新的社会条件背景下，如何构建自己新的世界观。并用浪子回头的态度，转而用自己的十方组织的了解，去对付目前已经变成邪恶集中营的十方组织。” 徐荆意实在是忍不住，毕竟这槽点也忒大：“然后没干过，我就没了？” 沈瑜：…… 沈瑜：“我要是这么写了，不仅你没了，我也没了。” 好好一个热血沸腾改邪归正的文章，被他写成了个悲剧，最后还让邪恶势力占据了胜利的制高点。 不说到时候愤怒的读者们会给他寄多少刀片，就说某些高压时期的官方，怕是都会要以三观不正来封禁他的文章。 “你确定写这样的文章，到时候会有公司敢来收购并改编吗？” 徐荆意眼见从文章本身提意见说不通，立刻就转而可能会面对的其他种种的压力，试图来改变沈瑜的想法。 毕竟他说的也是实话，就算沈瑜他本人对于十方组织没有什么害怕的心思，但是普通老百姓可不一样啊。 尤其是那种大公司，他们所在的地可是固定的，到时候要是搞个什么恐怖袭击，那谁受得了啊？ 这种事情又不是没有发生过，如今好多一线的警察什么的，从来都不敢把自己的真名姓透露出来，甚至哪怕牺牲了，都只是正正方方一块墓碑，上面有些名字都不能刻。 坏人能够坏到没下线的程度是无法想象的。 当年只是因为小女孩上街遇到了正在跟踪毒贩，执行任务的警察爸爸，然后懵懂无知不小心喊了自家爸爸一声，结果就导致毒贩给警察一家来了个满门血案的悲剧。 谁知道如今他们发了一个由这本书改编的电视剧，会不会直接收到一包人肉炸弹？ “冤有头债有主，他们更愿意直接针对我。而且你觉得以我的名气，我写的书的传播范围，会比电视剧窄吗？他们犯得着去针对拍电视剧的公司吗？” 沈瑜没有说的是，如果他这个题材真能够写出来，到时候或许来接洽他的，就不是民间的公司了。 背靠大树好乘凉，他要是搭上了官方，那十方组织是更加对拍电视剧的公司无可奈何。 而且…… 沈瑜很是凝重地看着徐荆意：“明明当初进了十方组织的是你，最后退出十方组织，差点让组织不满的也是你，怎么如今看起来，你比我还要小心？” 徐荆意：“你和我能比吗？” “都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怎么就不能比了？” 这话说的。 按照这种理论来说的话，那全世界的人都一模一样，不存在个体差异了。 徐荆意也不是看轻了沈瑜，实在是每个年龄层都会有每个年龄层的阅历，沈瑜不管什么说都是个刚刚成年，甚至都还没有进社会体验过人生的小年轻。 而徐荆意他本身已经进入社会这么久，尤其是两个他从事的地方，都不是什么简单的好相处的地儿。 他能够走到如今这个地步，哪怕不说跟十七八岁的沈瑜相比，就算是和他的同龄人对比，那也绝对是心智成熟了太多。 沈瑜摇摇头：“你光用年龄来断定的话，我可不信，除非你拿出什么具体的事情来举例说明，不然的话我绝对不会服气。” 也是，红口白牙谁都会说，真真正正经历过的事情可不能够随便复制。 徐荆意回忆了一下往昔的峥嵘岁月，挑了几个事情开始给沈瑜讲解。 当然，他也有注意到是某种平衡性，往往在官方说了一个危险任务的执行以后，他又会说一次在十方组织曾经遇到过什么特别了不得的事情。 其中沈瑜有注意到一个细节。 沈瑜：“你刚刚说你有执行过保护总理的任务，那任务的安全级别特别的高，所以跟总理的距离也特别的近……讲道理，这对于十方组织而言可是个好机会，为什么十方组织没有要求你对总理下手？” 虽然说徐荆意的地位在组织里头已经算是比较高，但是那可是总理，全国上下就那么一个，他的重要性可想而知。 说句不好听的，如果沈瑜他本人是个邪恶组织的头头，遇到这种情况，他也会选择牺牲掉一个小头目来换取敌方一次大出血。 徐荆意顿了顿：“我不愿意做的事情没人能逼我做，我做的，都是我想做的事情。” “组织没有难为过你吗？” “早在我加入组织的时候，他们就十分清晰地认识到了一点。曾经也有人试图让我去做我自己不想做的事情，但是经历过几次碰壁后，他们也就不这么想了。” 明明这话说得非常的云淡风轻，但是沈瑜就是在其中闻到了一股腥风血雨的味道。 “你这话说得太简单了，能不能够具体一点？” 徐荆意一噎，危机雷达再度上线，狐疑的眼神儿瞬间就飘了过来。 沈瑜讪笑了一声，知道是自己刚刚遇到个好素材见猎心喜，不小心操之过急了。 一不留神这循循善诱得话就太过于赤裸裸，又让这狡猾的家伙给发现了。 第151章 我，理弯，但气壮。 徐荆意：“简单点，说话的方式简单点。” 好歹他也是以前十方组织里头的传销头子，这种话术在他面前显摆一小下就够了，这么一而再再而三就不太好吧？ 沈瑜：“那什么，我这不是为我接下来的长篇攒一攒素材嘛。文艺作品要贴近生活，又要高于生活。在我胡思乱想写出来的脑洞高出生活的基础上，我至少要多了解你一点，贴近你的生活，才能够有点子可写啊。” “你这还挺理直气壮？” “我，理弯，但气壮。” 烈女怕缠郎…… 咳，虽然这个比喻不是那么恰当，但是用在这里，很意外的还算有点儿合适。 徐荆意本身是个挺有原则的人，但是遇到沈瑜这么个，为了自己的灵感坚持不懈用各种方式收集信息的文人，他也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甘拜下风。 其实他为难的点主要是担心沈瑜他的安危，既然沈瑜他本人现在已经找到了十万个理由，来解释写完这篇文章以后自个儿会没有事。 徐荆意自个儿也申请了重新回到保护沈瑜的岗位，出于对自己保护能力的自信，徐荆意干脆也就不藏着掖着，直接一股脑的都说给了沈瑜听。 有些时候，有些事情自己本人做的时候，或许不会觉得有什么，但是在旁观者看来，就能够看出其中的门道。 至少在沈瑜看来，徐荆意很多行为虽然打着是要听从自己意愿的名头，但是很多时候他都所作所为还是很符合社会主流三观的。 想要他给新成员上上课可以，让他参加什么活动，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想要他收集一些官方近期对付己方的动向透露给己方可以，让他直接去伤害一些官方的高层人员，那也是不可能的事。 在这么个阴暗的组织，他居然有一种出人意料的，甚至近乎于可笑的光明磊落。 这就是沈瑜为什么这么快，就接受了徐荆意曾经是个邪教组织里头的人物，并且对于他以前的所做所为，都表示了理解的缘故。 毕竟要是徐荆意真的在组织里头做过一些十恶不赦的事情，哪怕他们曾经认识了这么久，沈瑜心里多少还是会有些膈应。 毕竟很多事情做就是做了，说原谅什么的，其实都已经来不及了。因为很多事情都没有弥补的机会，而且他不是当事人，也没有原谅的这个资格。 或许这么说还是非常的界限模糊，但是打个比方，如果当年十方组织一手策划的自焚事件，徐荆意他有参加在其中的话，沈瑜说什么这时候都不会继续再搭理徐荆意的。 毕竟这事儿的恶劣程度已经超出了想象。 沈瑜运笔如飞，在理解的层次上，详细地把徐荆意说给他听的曾经的故事都给记录了下来。 甚至很多时候他在记录下来了某个点以后，还会因为自己突然想到了一些事情，而在旁边随手做一些注解。 比如说这个事情，可以和以前发生的某个事情联系起来。 再比如说，这个情况可以和某种思想理论不谋而合。 很快，沈瑜的笔记本上就密密麻麻写了七八页，而此时他的手也酸痛无比。 徐荆意刚开始说着说着还十分的不乐意，可是逐渐随着他讲起来渐入佳境，很快的，他也对沈瑜接下来要写的文章抱有了足够多的期待。 徐荆意难得有点忸怩的开始向沈瑜提要求：“你看我们相处了这么久，也算是好兄弟了，是吧？好兄弟彼此之间是不是就要当彼此的僚机，有时候该自毁形象就得自毁形象，该维护对方的形象，就得维护对方的形象？” 沈瑜：“你这话说的一点毛病都没有。” 徐荆意听完大喜，刚准备跟沈瑜说让他把自个儿写得英勇帅气一点，以后他好向妹子介绍自己的时候，拿出沈瑜的文章来给妹子看，从而宣扬一下自个儿的伟岸形象。 结果沈瑜就开口了：“既然你有这个觉悟，那么以后我也不用去搞什么春秋笔法了，直接了当的就把你那些糗事儿写出来就行。毕竟这可是你说的，为了维护对方的形象，可以牺牲掉自己的形象。” “我为了让自己的作品显得足够的真实，肯定是要写出主角的一些缺点的，这样才能够让主角更加人物丰满，有血有肉。本来还想着写出主角的一些缺点，会让你不开心，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可就放开写了。” “什么中二病少年啊，什么洗脑包大全啊，什么怀疑人生以后一朝堕落成了流浪汉大叔啊，什么人前精英人后话痨鬼啊……” 徐荆意：…… 徐荆意伸出手试图阻止：“那什么，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可悠着点，别乱写！” 他可是见识过沈瑜文章的威力的，这要是被沈瑜写出了书广泛传播开来，不说眼下有多少个人会看到。 就说万一以后沈瑜这部作品成功了，列入了教材什么的，那他以后可就成了有名的历史人物，而且还会被抓住那些缺点研究不放的那种。 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过。 比如说大家都知道葛朗台十分的吝啬，也知道黛玉妹妹十分多愁善感，基本上有时候的语境需要用到这两个形容词的时候，完全可以用这两个人的名字代替。 过于典型的形象，在大家心中形成了某种固有印象以后，完全就可以起到形容词的作用。 其实某种程度上，这也是作者和作品的成功。 但是，徐荆意本人完全不想以后遇到某个人想要说对方中二的时候，直接就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徐荆意啊！ 简直公开处刑，简直灾难现场，简直没法做人。 徐荆意：“你是不是故意的？” 沈瑜：“我故意什么了我故意，这不是你说的吗？我只是遵循你的意见啊。” 徐荆意默默撸袖子。 他还就不信了，这种搞文学的，还不了解这种文字游戏？ 分明就是故意玩他呢！ 口头上说不赢了，直接上手就是。 不打得你叫爸爸，你还在这儿给爹皮！ 第152章 野猪同学 嬉戏打闹之后，两人也没有彻底的分道扬镳。 盖因为段务如那边，收到沈瑜的消息以后很快就给了回复，并邀请沈瑜一起出来玩。 本来还在随口跟徐荆意抱怨，自个儿的事儿有多么的多，自个儿的时间有多么安排不过来的沈瑜。 “我觉得可以，去哪儿玩，什么时候，现在吗？” 徐荆意在一边瞅着，脸上那是个大写的嫌弃：“你能不能要点脸？” 沈瑜这时候忙着跟段务如说话，别说转过来瞅徐荆意一眼，甚至连动作都是微微转身背对着徐荆意，那抗拒和不想理睬的意味浓得简直要滴出水来。 沈瑜还在继续说：“其实你高考完以后这三个月，也可以抓紧时间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的，要不你跟我以后就一起去图书馆里面看书？” 这点子就非常好了，本来人家小姑娘只是约你出去玩一次，你这是要把她以后三个月假期都给定下来呀。 徐荆意一眼就看透了沈瑜心里的小九九。 徐荆意：“你能不能做个人？” 这人家小姑娘要是答应才奇了怪了，别的男生约女孩子出去玩，那都是去游乐场、电玩城，约的项目也都是去吃吃喝喝，看看电影。 哪里有约人出去学习的，这不闹呢吗？ 除非人家小姑娘是居里夫人，否则的话你约得动才有鬼。 然而他很快就发现不仅沈瑜这家伙特立独行，他喜欢的人也特别的脑回路清奇。 徐荆意十分痛恨自己以前，微表情学为什么要学得这么好，沈瑜脸上这掩藏不住开心的小表情，分明就是人家那头已经答应了。 其实徐荆意还是想差了，两个人约会这种事情，重要的不是约会内容，而是约会的对象。 一个不对的人约人家小姑娘出门，哪怕要做的那件事情特别的有意思，人家小姑娘也未必能够真的跟着去。 但是那个对的人约人家小姑娘出门，哪怕是蹲在马路边看蚂蚁搬家，人家小姑娘也会开开心心地打扮上半个小时。 尤其是沈瑜这个心机鬼，还特地发了自个儿的帅照过去。 人都是视觉动物，美色当前，怎么可能会不被诱惑到。 至少段务如是很吃这一套的。 段老爷子已经看自家小孙女看了有一段时间了，本来爷孙俩在花园里头下棋下得好好的，这小姑娘突然之间特别关心提示音响了一声以后，瞬间就沉浸入了光脑的世界，半天连头都没抬一下。 脸上那春心荡漾的小模样哦，不要太过于明显。 段老爷子：“谁呀？” 段务如：“没谁。” 段老爷子：“沈瑜吧？” 段务如：“哈哈。” 哈个der，这有什么好哈哈的！ 段老爷子什么话都没有说，只不过也默默地抬起了手腕，把光脑操作了一番。 还没等他编辑好的消息发送出去呢，自家小孙女又在旁边期期艾艾开口了。 “爷爷，你等会儿我会出去玩一下，还有这段日子，我决定好好学习，不像其他同学一样去放松啥的。” 段老爷子听到前半句话的时候，整个人都是警惕的。 毕竟刚刚跟人家小男生说话，立马就要出去玩，怎么想都会猜到这是人家小男生在约自家小闺女啊。 当然，他也没有什么阻止的必要。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他们这是做家长的，顶多起到一个把关的作用，阻拦那是万万不能的。 不过这也没办法抑制他心里止不住的糟心。 段老爷子想好了一些叮嘱的话，准备之后在说，如今他欣慰于后半句话。 自家小孙女果然一如既往的上进，像之前坐忘学院过来招生的时候，段老爷子虽然表现得不怎么欢迎。 但是实际上，他还是非常得意于自家小孙女，优秀到能让如此精英的学府前来招生。 要知道他们这些上层社会的老人，其实也没什么好攀比的，唯一值得骄傲的就是后辈们的成就。 比起其他老伙计们各种坑家里的傻儿子们，自家孙女那是哪哪儿都好，随便说出去个成就，都值得让他骄傲地吹嘘上三天三夜。 谁家小辈能年纪轻轻就在青云榜上发出文章？ 谁家小辈能够让好几个学院争抢着求入学？ 段老爷子摸摸胡须，脸上志满意得的笑容还没有彻底的洋溢开，脑海里突然之间不合时宜地蹦出来一个人。 段老爷子：……忽然觉得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了。 段老爷子：“你对自己要求如此高，自然是好的，不过你也要注意劳逸结合，不要让自己太累了。你说想要在这三个月好好学习的话当然可以，家里的书房一直有阿姨在打扫呢，你想提前补什么课的话，家教也可以马上找。” 段务如笑眯眯：“我不在家里头学习，我准备出去换个新的环境，在外面好好看看书。” 段老爷子没有多想，他们这些学生嘛，一般都不在寝室里面搞学习，都爱往图书馆自修室里面跑，看重的都是一个学习环境。 段老爷子：“那行，那要不要派个家教跟着你……” “我还有一个成绩非常好的同学会跟着我一起学习，他肯定能够教我很多东西，家教什么的也不必了。” 敢情非得要出门学习，并不主要是为了学习，而是因为这位同学吧？ 段老爷子那可是什么人物，这种言外之意，他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听出来以后，那一丝丝欣慰，瞬间就变成了双倍的糟心。 这可是接下来三个月的假期，三个月自家小孙女，都跟不知道哪儿来的野猪去外头看书，这还能看什么书，看情书吧！ 段老爷子：“直说了吧，那野猪同学是不是沈瑜？” 段务如还没来得及开口，她光脑的特别关注提示音又响了一声，显然是正在聊天的那头又回消息了。 段务如立刻低头去看消息，看完了以后才有空理自家爷爷：“你说什么呢？同学就是同学，说什么野猪哇。” 段老爷子：“你说得对，我们不说野猪。” 段老爷子：“我们谈谈烤乳猪、酱猪蹄、红烧大肘子。” 第153章 脱单不是没有理由的 沈瑜完全不知道自个儿已经被别人烹炸酱炒了一百遍，此刻他还在作死的路上蠢蠢欲动。 顶着自个儿眼前的死亡视线，顶着看不见的浓浓的怨念，可劲儿撩人家小姑娘。 其实他也说不清楚自个儿什么时候对这小姑娘动了心。 明明在最开始的时候，他还是用老师的心态看在她这么个小朋友，但是在相处的过程当中，慢慢的，沈瑜就发现…… 去他喵的老师，我想当她男朋友。 小姑娘是真的特别的可爱啊，不仅仅说是外表的可爱，而是指性格。 无论什么话题，她都能够接上梗。 无论什么危机，她都不离不弃。 尤其是那种超级可爱的仰望大佬的眼神…… 那谁顶得住啊！ 沈瑜也是有一点点大男子主义的，他也会有虚荣心。被人家小姑娘这么盯着看的时候，他心里那一点隐秘的想法全部都得到了满足。 于是也对目光的主人抱有了浓浓的好感。 哪怕其实很多时候他们都没有在一起相处，而只是隔着屏幕交流，但是从那字里行间，人家小姑娘流露出来的那一种夸奖…… 沈瑜：这怕不是小天使下凡。 而段务如也不是对这份感情没有回音的，甚至于他喜欢沈瑜，可远比沈瑜喜欢她要早。 从最开始沈瑜对她的救助，让她对他不自觉的留有一些感激之心，到后来看到沈瑜的作品以后，惊为天人。 然后通过接触，一点一点地了解到沈瑜性格中的那份上进，以及聪慧正直等等美好的品性。 段务如刚开始慢慢的还用好朋友的名义，替沈瑜各种遮风挡雨，等到后期的时候完全就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她就是正宫，所有的人都给她让开。 毕竟后期黑沈瑜的人没有那么多了，多的全都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妹妹粉、女友粉、姐姐粉。 在段务如眼里，这可都是潜在的情敌。 你看看她们说的那都是些什么话。 “不想再撞南墙了，只想撞哥哥的胸膛。”这是妹妹粉。 段务如看到这句话的时候，整个人都懵了一下。 她钢铁直女了这么多年，行走江湖从来不靠男生帮助，拧瓶盖什么的一气呵成。 这不要她家境好，以后她成了上班族，估计办公室里的水她都能够自己换。 这么个自立自强的新时代女性，完全无法想象自己该用什么样子的语气说出这种软萌的话。 倒也不是嫌弃，如果真有个软妹子说出这种可爱的话，段务如自己也会很喜欢，更别说其他男孩子。 所以沈瑜会喜欢这种话吗？ 如果她没办法说这种话，而又其他女孩子对沈瑜这么说的话，他会喜欢上别的女生吗？ 只要喜欢上一个人，那么就会开始患得患失。一些有的没的想法不断的在脑海里出现，本来很自信的人都会变得不自信。 段务如懵的那一下，确实地陷入了一种危机感当中。 不过她又有想到以前，她那一次在外面撒泼结果被不靠谱的沈瑜吓到昏倒的时候，沈瑜带她去医院过程当中，也有公主抱她。 她那个时候是完全没有意识的，也不知道沈瑜的胸膛到底暖不暖。 有点可惜。 “只要哥哥长的好，想要啥性格都可以挑。”这是女友粉。 这是百变魔女吗？还想要啥性格都可以挑。 段务如盯着光脑上的这条留言盯了很久，然后不自觉地开始思考沈瑜到底喜欢什么样子性格的女孩。 像他这么优秀的男生，肯定也会喜欢性格比较上进的女生吧。 他还比较喜欢文学，会不会他也比较倾向于以后找到女朋友会也是走文路的呢？ 段务如一点一点思考着沈瑜喜欢的女孩子应该有的模样，完全没有发现自个儿在思考他未来女朋友形象的时候，根本就是把自己的特点在往里头套。 甚至连短头发比较省洗发水，沈瑜家境不怎么好，一定比较倾向于不找那种长发飘飘的女孩儿，而是找短发的女孩方向思考。 段务如摸了摸自己的短发，突然之间觉得自个儿特别的勤俭持家。 最后的就是姐姐粉，其实对于姐姐粉，段务如是没有什么敌意的，毕竟刚开始这群女孩子表现出来的都是一副知心大姐姐的模样，提的建议也全部都特别的体贴入微，说话也是慢条斯理，特别的有哲理性。 直到某一天段务如无意当中点进了一个姐姐粉的私人文博，发现原来每一个姐姐粉在各路人马下面的留言的那句“姐姐来了，妹妹们还是让开吧”并没有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友好单纯。 甚至还隐晦的开了一波车后…… 段务如脸蛋爆红，瞬间拉黑所有姐姐粉，并吓到直接卸载了文博。 两个人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喜欢一个人的心情是藏不住的。 在互相试探当中，也会隐隐感觉到对方对自己有意思。 于是郎情妾意的，很多时候，哪怕他们并没有真实的确定关系，但是那种暧昧期的甜甜的小话语还是不断的往外冒。 徐荆意在一边听得酸溜溜：“你是真的有点秀，约人家姑娘出来做题，人家姑娘居然都能够出来。你遇到的这姑娘脾气是真的好，这要是遇到哪个脾气暴躁的，你刚刚说的这些话就要被投稿到直男发言bot了。” 沈瑜刚刚确定了段务如未来三个月都可以和他一起相处，心情好得不行，于是也愿意关爱一下单身狗。 沈瑜：“其实不存在什么直男发言的，在恰当的环境下，哪怕你说出那句经典的多喝热水，她都会只觉得你在关心她，而不会想到这真是太直男了。” 徐荆意若有所思：“看来以前那个女孩子是真的不怎么喜欢我啊……” 沈瑜：“不，是你做的不够。单纯的一句多喝热水，的确很敷衍。但如果你营造了一个恰当的环境，直接倒了一杯温水递给她，并配上多喝热水，她会觉得你直男吗？不会，只会觉得你很贴心。” 徐荆意：“你怎么这也懂？” 沈瑜：“这难道不是常识？” 脱单不是没有理由的，万年单身也是。 第154章 所谓希望啊 一切似乎都在朝着美好的方向发展，至少目前看来，都还挺风平浪静。 然而这种风平浪静不是绝对静止的，它处于一种相对静止当中，一些很微妙的变化，正在慢慢的发展起来。 轰轰烈烈的第284次人口普查开始了。 这个世界的人口普查和沈瑜以前的模式基本上没差，基本上也就查查现有人口数量、人口年龄层以及一些大概的情况，并把该做的人口落户什么的都给整理整理。 虽然说现在很多人一出生就配备了光脑，完了以后，个人信息全部都进了主脑的基因库。 但是总有那么一些人，他们的出生是完全跟社会脱节的。 有极少那么一部分是因为种种意外情况导致失去了个人身份。 但是很大一部分都是因为他们的父母，或者说他们的抚养人本身就身份很微妙。于是在选择是否给他们这些孩子们录入个人信息的时候，选择了不录入。 可在这个社会上生存也不能完全脱离智能，于是他们就会选择去黑市上购买一些黑光脑。 这些黑光脑使用的是别人的身份信息，有的属于伪造，有的是某些人实在生活不下去了，选择贩卖掉个人信用档案。 人口普查一部分是为了给因为特殊情况失去个人身份的人落户。 还有一部分就是清查这一部分人，收回黑光脑的权限，并调查这些人以往的个人经历，有罪行的审判，没有罪行的强行落户。 然而基本上，这些人都是戴罪之身。只要抓到使用黑光脑的，基本上往星狱里一塞就不会出错。 本来这事儿跟沈瑜是毫无关系的，作为一个魂穿选手，原主的一切信息都明明白白地摆在那儿，干干净净的很，完全不需要他操任何心。 比起以往那些身穿到星际，各种在严密的管控奸细的高压氛围下，辛辛苦苦地谋取身份的同僚，沈瑜真的是有够幸福。 然而抵不过很多使用黑光脑的，他们都是十方组织的人。 十方组织这么个庞然大物，发展也有好多年了，其中也经历了几代人的轮换。 很多父母是十方组织里头的人，为了他们自己的孩子以后能为组织的事业献身得更加彻底，他们便选择了不让自己的孩子拥有明面上的身份。 当年一些恐怖袭击事件，大多是这些没有身份的孩子冲在了第一线。 组织的考虑十分的周全。 做出这种恶**件绝对会迎来官方全力关注，社会热度肯定会高涨不下。 这种时候，选择组织里头一个和社会有关系的人，难保就不会因为一些人际交往上的蛛丝马迹，被官方盘逻辑盘到十方组织内部这边来。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损失，这种时候选择没有身份的人那是最恰当不过的。 毕竟就算这些人被逮到了，那么由于他们本身没有身份，且能够通过星网查到的人际交往什么都是假的，所以怎么调查都不会连累到组织。 极其残酷，又极其真实。 有人敢说这些孩子的父母不会考虑到这一点吗？ 不可能的，既然都做出了这种决定，怎么可能不会了解到背后意味着什么。 只是人真的很疯狂，有时候某种莫名其妙的情绪占据上风的时候，连舐犊情深的本能都能够被掩盖。 那些个孩子从某种程度上说是可怜的，毕竟从一开始就没有给过他们选择的机会。 从他们拿到黑光脑的那一刻起，这个社会的大众观念，就不怎么待见他们了。 就像沈瑜以前社会里头，大家也都说个体是独立的。但是只要提到某个人，说他的父亲是杀人犯、抢劫犯、坐过牢的。 不自觉地，他身上就被贴满了标签，大家看他的眼光也会有所不同。 甚至都不用去举这么极端的例子。 最浅显而又最普遍的便是相亲市场里头，饱受排挤的拥有单亲家庭这个标签的人。 明明这些都不是他们可以选择的，甚至他们自己也是受害者，但是在大众观念里头，他们曾经遭受的伤害和他们如今背负的罪孽是混为一谈的。 于是很多孩子在长大以后，明明有自己挣扎一把，主动暴露给官方工作人员，让他们给自己安排明面上的身份的机会，都会因为长久以来的各种观念的洗脑而选择了放弃。 有什么用呢？哪怕自己拿到了光脑，这个社会还不一样会被情绪病所吞噬，早晚都要凉凉，何必再去挣扎一把。 有什么必要呢？自己拥有黑光脑的事情一旦暴露出来，说不定自己都要被抓进去坐会儿牢，多此一举，不如得过且过。 而且，又怎么能够忍心呢？哪怕自己的父母对自己做出了这样残酷的抉择，但这毕竟是自己的父母。 他要是将自己拥有黑光脑的事情透露给了官方，官方必定来调查他为什么会是如今这个模样。就算他本人没有做过坏事，不会遭受到惩罚。 但是……他的父母呢？ 综合种种情况，很多孩子成年以后，也会保留自己的黑光脑，继续做一个没有身份的人，随时随地等待着被组织一朝传唤，然后义无反顾踏上一条不归路。 这有点类似于古代世家豢养的死士。 没人给过死士选择，也没人会关心死士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死士也不负重托，不仅**随时准备捐躯，甚至连精神上也不会拥有一丝希望，死气沉沉得如同一潭死水。 然而偏偏有那么一天，风谲云诡，一滴不那么合群的雨水滴落了这片池塘，强行打破了整片水面的平静，泛起的涟漪共振出了一种名叫希望的波纹。 情绪病是可以治愈的。 这个社会是真正的有救的。 他们这些从一出生就被迫在自己最亲近的人的安排下，让社会不得不将他们抛弃的人，突然之间也有了自己的启明星。 他们的生活居然也有了盼头，也有了开始新生活的期望。 当他们从心底里渴望与这个社会接触的时候，这才发现，原来丢掉黑光脑，只是最简单的那一步。 第155章 事出反常必有妖 “您好，这是我的黑光脑。” 官方进行人口普查工作的工作人员愣了一下，他抬头看向面前这个高高瘦瘦的年轻人，有点结巴地开口：“对不起，能够麻烦您再说一下吗？我好像没有听清楚您在说什么。” 是最近的工作太累，让他出现幻听了吗？ 他居然能够把有群众过来求助自己光脑黑屏了，听成过来上交黑光脑，真是荒唐可笑的很。 高高瘦瘦的年轻人态度很好，被要求重复一遍自己的话，脸上的表情也没有任何变动，甚至更加温和有礼了一些：“麻烦您帮我看看，这是我的黑光脑。” 工作人员的脸色慢慢的严肃了起来，听错一次有可能，人家说错一次也有可能，可偏偏他给了确认一次的机会。 再怎么闹腾，也不可能在这种事情上头开玩笑。 “你的意思是你是拥有黑光脑的人？这次过来你是自首的？！” 高高瘦瘦的年轻人点了点头。 这种轻描淡写又理直气壮的态度，根本就不像是他是过来交黑光脑的，而像是路边捡到了一毛钱，要过来交给警察叔叔。 震惊的工作人员感受到了这个世界的荒诞。 这他妈可真是猫给老鼠当伴娘。 同样的事情，不止是这一位工作人员正在面临。 如今星际人口众多，第284次人口普查的范围又十分广。 普查全面展开之下，无数工作人员都紧锣密鼓的开始了清点行动，自然也有无数个工作人员都接待到了这种莫名其妙又恐怖万分的情况。 反恐调查局一时之间差点没被无数个基层人员发过来的求助消息给塞爆。 讲真，他们以前为了挖掘黑光脑，那劳心劳力的模样，也不是没让大众见过。 怎么那个时候大家都不心疼他们，这会儿反而心疼的不行，一个接一个的往他们这儿跳呢？ 事出反常必有妖。 反恐调查局本来就是个人人都绷着一根神经的工作单位，陡然之间遇到这么反常的现象，差点没把这群精神敏感的搞出应激反应。 好赖是基层都还挺靠谱，接收到这些过来自首的黑光脑，立刻就展开了调查。 得到的消息也很多。 有的人是觉得，反正情绪病是可以治愈的，这个社会还有救，那么他以前追逐的那些和社会一起灭亡的梦想就完全破裂了。 既然不能够和这个世界一同去死，那么就和生活好好和解吧。 而和生活好好和解的第一步，就是拥有一个光明正大的，在这个社会上好好生活的身份。 毕竟拥有一个黑光脑，他永远无法明目张胆地行走在这个社会上。 有时候出门开一辆悬浮车，遇到了造型比较别致的交通机器人，他都要怀疑这是什么新型的检测光脑是否正规的检查机器。 永远提心吊胆，永远疑神疑鬼，永远无法安心的，理直气壮没有顾虑的，和正常人相处。 而有的人，则是因为十方组织崩塌以后，自己的父母也终于清醒了过来，愿意回到正常社会。 他们终于可以无所顾忌的说出自己想融入社会的愿望，不必再顾忌因为自己的坦白，而让自己的亲人陷入尴尬的境地。 因为他们的亲人，也终于想和他们一起走在阳光下。 高高瘦瘦的年轻人，一五一十的把自己所有的想法全部都说了出来，坦诚得完全不像是一个过来自首的犯人，而像是过来和自己的老朋友聊聊天的旧人。 直到最后，官方的工作人员表示，如今的笔录告一段落，他可以先回房间休息休息的时候，这位高高瘦瘦的年轻人才在站起来的一瞬间，流露出了让惯常于见到犯人的工作人员们熟悉的表情。 他有些忐忑不安，问话的时候透露着对未来满满的茫然，但是又有着那么一丝可怜的希冀。 “我是过来自首的，将来要是判刑的话，会轻一点吧？” 不管有没有做过坏事，拥有黑光脑本来就是一件犯法的事情。 可以说他选择过来交出黑光脑，其实便是用他的自由，或者说一段时间的自由，来换取他从前本应该拥有，以及未来即将拥有的行走在阳光下的权力。 对于主动配合，以前也没有劣迹的自首人员，工作人员的态度还是很好的。 “量刑将来会有司法机关来判定，但是我们这边的笔录无疑对你而言是比较有利的，你不必过分担心。” 高高瘦瘦的年轻人终于露出了一个松了一口气的表情，这种近乎于孩子气的动作，让他莫名地拥有了一股少年的稚气。 旁观了这一切的工作人员，心底里也不禁柔软了一瞬间，甚至愿意在正式的笔录之外，和他说说心里话。 “所以为什么你们突然之间集中过来上交黑光脑呢？” “这个……我们没有约好，只不过人口普查本来就是查这个方面的事情的，于是顺便过来交了而已。想必大家也都是这么想的，所以撞一块儿了吧，就让你觉得我们是集体活动的了。” “只是你们怎么会突然之间都想要交黑光脑呢？我不是说你们交的行为不对，只是对比起以前你们藏得那么深的状况，这次你们主动上交，实在是反差太大。” 这个问题高高瘦瘦的年轻人并没有直接回答，他正在几个工作人员的带领下，往临时给他准备的房间里头走。 与其说这是给他临时准备的房间，不如说这是给他准备的临时看守所。 “是因为……沈瑜和他的文章啊。”高高瘦瘦的年轻人思考了好一会儿以后才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说完以后还抿嘴笑了笑。 他似乎不常做笑这个表情，所以笑起来的时候挺不自然。 但是这会儿他已经走到了窗口，太阳的光芒温柔地洒在他脸上，足够让一切表情都变得生动而灿烂。 “我们组织反对一切神明的存在，认为无论是什么神奇的力量都不可能拯救这个世界。” “但是有一天，我们发现组织错了。” “世界上是真的有神明存在的，比如说盗取火种的普罗米修斯。” 第157章 我在学习 这一顿胖揍和科普也终于让他明白了黑光脑究竟是一个多么不可触碰的存在，也断绝了他拥有一个黑光脑的心思。 但是从此往后，黑光脑在他心中的地位就和别的游戏机不一样了，他会不自觉的去关注相关方面的问题，而这一次不再是为了拥有。 瘦猴儿把手里游戏机往枕头上一抛，眉头紧紧皱着盯着投影。 这会儿知道节目组不准备搞什么事情，来让他心情不好以后，瘦猴儿虽然表情仍旧凝重，但显然心情已经放松了许多，甚至还自言自语调侃了一句。 “我以前多想要个黑光脑却得不到哇，你们这些人有了还不珍惜，一个个争先恐后的往上面交。” 说完以后，或许是自己也觉得好笑。 瘦猴儿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然后突然就听到节目主持人提到了沈瑜。 本来只是想听一听交黑光脑到底是怎么回事的瘦猴儿，立刻就坐直了身子，集中了万分的注意力，开始仔细聆听节目主持人，这会儿到底要怎么bb他兄弟。 如果瘦猴儿脑袋上有兔子耳朵的话，那么绝对在这一刻笔直地竖了起来。 也不怪他如此警惕，毕竟以前他为沈瑜到处征战的时候，可没被那些黑粉手撕得无比惨烈。 尤其是之后在学校他也是亲眼见证过沈瑜直面学潮冲击的，那大场面，堪比民众逼迫玛丽皇后上断头台。 所以哪怕知道如今沈瑜的地位已经今非昔比，大家对他的情感也是喜爱多于质疑，但是瘦猴儿还是下意识的在有人提到自家兄弟的时候，瞬间警惕起来。 然后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一次他迎接的不是铺天盖地的非议，而是扑面而来的彩虹屁。 节目组居然还特地去采访了许多犯人，去探究他们到底为什么会上交黑光脑。 很明显，节目也有经过剪辑，毕竟当时的犯人肯定不会说出引导性这么强的话。 而节目组这么做之后，虽然没有改变犯人实际上想要表达的东西，但是却把重点充分的凸显了出来。 直接表现的就是如今呈现出来的节目效果，完全是真心实意的沈瑜吹。 “如果说是普罗米修斯为黑暗中的人类送来了火种，那么沈瑜就是给我们这个绝望的被情绪病统治的世界，送来了希望的又一位守护神。” “假如我现在有信仰的话，那么他的名字一定是沈瑜。” “我们期待沈瑜给我们创造更多的奇迹，甚至期待着他能够带领我们走出眼前重重的迷雾。他现在十七八，正是最炽热的太阳，他有这个能力，有这个实力，能够带领我们向前走。而我也会永远支持他，当然，我也希望大家能够一同支持他。” “我之所以在这里这么强调支持，并不是因为我想洗脑大家，让大家对沈瑜有拥护之心，而只是因为这个少年在之前遭受过太多不公平对待了。” 之前的那些彩虹屁，没能够让见识过沈瑜各种把他带回去写作业的瘦猴儿，有多少赞同之心。 换谁突然之间听到有人说自个儿天天一起上课偶尔开开小差，下课还约着跑厕所的兄弟其实是个堪比救世主的存在，都会觉得这实在也太瞎扯淡了。 但是后面提到沈瑜遭受了太多不公正待遇，瘦猴儿又十分的感同身受。 沈瑜经历的那些网络暴力，甚至于现实生活当中的突如其来的冲击，换做一个哪怕已经成年心智成熟的大男子汉，都不一定能够保持像他如今一样乐观向上的心态。 但偏偏沈瑜像是毫无影响一样，甚至可以说他的影响都是往好的方向转变。 别人质疑他，他就努力做好让别人不再质疑。 别人不信任他，他就拿出自己的实力让别人信任。 一点一点的靠自己的力量，将他身上所有怀疑的目光都直球打回去。 他做得非常的热血，也非常的痛快，但并不意味着之前给他的怀疑目光，都是可以原谅的。 瘦猴儿听得那叫一个热血沸腾，终于有人要说出和他一样的想法了啊！ 跟谁俩呢，你们这群无脑黑的欠沈瑜一个道歉啊！ 现在这么吹捧有什么用，之前的伤害就可以一笔勾销了吗？ 花式夸是花式夸，道歉是道歉，不可以混为一谈的。 如同瘦猴儿所想的一般，很多看节目看到这儿的观众也想到了这一点。 有些以前跟风黑过沈瑜的人，终于也开始反思当时自个儿到底是中了什么邪，居然跟着一股不知道从何刮起的浪潮，去欺负一个青涩的刚出道的文手小朋友。 明明他们自个儿十七八岁的时候，别说达到沈瑜目前的成就，就说把目前沈瑜得到这些殊荣降好几个档次，他们都不敢去领。 于是很快，文博上头又在沈瑜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飘起了好几个与他有关的热搜。 #欠沈瑜一句道歉 #沈瑜领路人 #沈瑜黑光脑普罗米修斯 这些话单独听起来的确显得有些浮夸，但是在这些犯人讲述了他们过往的故事之后，再配上这些话，就显得十分的真心实意了。 长期待在白炽灯下的人，并不会觉得阳光有多刺眼。但是长久处于黑暗当中的飞蛾见到那一点火光，甚至愿意以身殉之。 瘦猴儿心潮澎湃得不行，完全不想管之前沈瑜特地叮嘱过他下午不要给他打通讯，会干扰了他学习，直接就一个通讯视频拨了过去。 然后就被那头果断的挂断了。 或许是有什么事情吧…… 瘦猴儿也不是个不懂人情世故的，忍了忍，也没有硬要连着拨。 但是有时候想某件事想得太动心了，人的肢体会直接遵循本心，做出和理智想法不一样的行为。 于是哪怕瘦猴儿想着不能再拨了，这通通讯还是又拨了一次。 出乎意料的，通讯很快就接通了。 瘦猴儿开心不已，正准备好好儿把事情给自家兄弟说说，结果打眼一瞧—— “卧槽？沈老狗你跟女孩子出门约会骗我说在学习！” 第158章 读书人的事，能叫骗吗？ 沈瑜理直气壮得很：“读书人的事，能叫骗吗？” 瘦猴儿才不会一直紧盯着自家兄弟怼，肯定会首先看漂亮的小姐姐。 于是在吐槽了沈瑜一句以后，瘦猴儿立马就把目光转向了旁边的段务如，企图看清楚段务如到底长啥样，又是何种类型的漂亮。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把目光转过去呢，就突然之间发现光脑投影全被沈瑜一个人的大脸占据了，旁边的小姐姐别说看到正脸，连根头发丝都没露出来。 瘦猴儿伸长了脖子，简直恨不得用手把沈瑜给拔开来，给小姐姐挪个位置。 沈瑜表情很是从容：“你打我通讯干吗？有事儿快说。” 瘦猴儿：“你让开一点，让开我就说。” 沈瑜：“不想说是吧，那我挂断了。” 瘦猴儿本来还想拿捏着一下沈瑜的好奇心，让他多看一眼小姐姐。 但是没想到沈瑜这家伙根本就不关心他到底想说啥。甚至他隐隐感觉沈瑜这会儿巴不得他不说话，然后好挂了他的通讯，赶紧继续跟小姐姐两个人的单独相处。 美色当前，也是非常的不做人了。 瘦猴儿痛心疾首：“你动作慢一点，我说，我说，你别挂！” 沈瑜收回了即将挂断通讯的手，不知道怎么的，眉头皱着，表情居然有些惋惜。 瘦猴儿：…… 瘦猴儿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不要跟这等畜生计较。 瘦猴儿：“一声兄弟一起走，谁先脱单谁是狗。当初大明湖畔，我俩发下这等宏愿，你都忘记了吗？” 沈瑜嗤笑一声：“那我问问你，要是刘亦灵愿意做你女朋友的话，你还愿意跟我一起狗着吗？” 刘亦灵是沈瑜最近了解这个世界相关的电视剧电影的时候，发现的一个又有颜又有演技的演员。 他在第一眼看到这位女演员的时候就觉得眼熟，继续关注之后，这才回忆起来他好像以前在瘦猴儿的书桌里头发现过这位女演员的写真。 明星的写真大多都是硬照，会有专门的修图师特地修图。有时候修图师的审美要是不过关，修出来的图就会美则美矣，而失去灵气和个人特色。 瘦猴儿买的那本写真集，显然修图师的水平还比较高，在刘亦灵本人的表现力也十分的强大的基础上，充分地抓住了刘亦灵的个人特点。 以至于沈瑜哪怕只是匆匆看过一眼以后，在看到电视剧里头刘亦灵本人时，还是能够精准的对应起来。 瘦猴儿这种沉迷于游戏的电竞少年居然不把钱用来在游戏里头可劲儿氪金，而是专门买一本明星写真集，还随时随地带着，都带到学校书桌里来了，可见他是真的对刘亦灵很是喜欢了。 沈瑜说出的这话，可谓是直击瘦猴儿的红心。 瘦猴儿当即表情就严肃了起来：“你都在想些什么呢？以我们两个的感情……怎么可能比得过刘亦灵啊，那可是刘亦灵！要能脱单狗就狗，谁跟你是好朋友。” 沈瑜：“这转折太真实了。” 瘦猴儿：“彼此彼此。” 瘦猴儿其实也不是觊觎自家兄弟喜欢的女孩子，只不过青春年少的时候总是非常的八卦，自个儿好朋友要是有了对象，那绝对是要好好观察一下的。 无关其他，纯粹只是因为这是自家兄弟喜欢的人。 瘦猴儿放弃了让沈瑜让开的想法，不过他也不是因为泄气了，只是他觉得在这种问题上纠缠没什么意思，而且哪怕沈瑜现在有喜欢的人了，他作为一条单身狗，也没有输太多。 毕竟从现在的表现来看，沈瑜还没有完全把面前他喜欢的女孩子追到手。 喜欢的人要是真的和自己在一起了，那绝对是会想向全世界炫耀，宣告自己的所有权。别说引见自家兄弟了，就是社交平台上其他普通朋友都会看到秀恩爱记录。 只有喜欢的人还没有真正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才会表现的跟沈瑜一样，看都不给别人看。 别人看一眼，都觉得别人要抢。 瘦猴儿：“你要是真在学习的话，我反而不好意思让你去看一些杂七杂八的节目，既然你现在在跟小姐姐在外面玩的话，那我就直说了。你赶紧的，去网站上面看一下最近一期的法治在线，里头有疯狂提到你。” 沈瑜笑了一声，一边打开网站一边跟瘦猴儿聊天：“你看看你这话说的，你好好反省一下，你为什么现在还是单身。” 瘦猴儿：“我反省个der，我刚刚有说错啥吗？” 沈瑜：“如果我正在学习的话，我可以放下学习，去看一些杂七杂八的节目。但是如果她在身边的话，我怎么可以放下她去做别的事情？” 瘦猴儿：…… 瘦猴儿：“你是狗吗！” 沈瑜笑得贼开心。 开心之时，目光不自觉地凝视向旁边坐着的段务如。 被喜欢的人笑着盯着看是什么感受？ 段务如：心跳瞬间一百迈。 沈瑜跟瘦猴儿通讯的时候完全没有避开段务如。 跟别人一起在外面有事的时候，接进来了通讯，选择告罪一声，离席去接通讯，其实是一种很礼貌的做法。 但是如果完全不避讳，就在别人面前接通了通讯，其实在某种时候，反而会让对方觉得开心。 尤其是如果对方很想了解你的生活，甚至融入你的生活的时候。 至少沈瑜这种大大方方的让自己的朋友知道她存在的做法，让段务如很是心动。 虽然沈瑜只是让她露了个脸以后，就完全不让自己的朋友看到她。 但是某种程度上说，这种幼稚又青春的占有欲，就更加可爱了啊！ 沈瑜笑着打开了视频网站，在瘦猴儿的指导下找到了最新一期的节目。 由于沈瑜的动作自然又公开，段务如下意识地探头向沈瑜的光脑上看了过来。 最新一期节目的标题还是很正常的探究众人纷纷上交黑光脑之谜。 沈瑜对于这种浓浓的《走近科学》的画风还算感兴趣，毫无防备的就把视频给点开了。 第159章 来，作者给你们撒狗粮 这个世界的视频网站也有弹幕这种东西的存在，不过这个世界的弹幕会有专人审核，所以并不能够实现即时的互动。 毕竟这个世界的大多数节目电视剧啥的都特别的悬疑，常常会玩各种解密游戏。 这种时候要是遇到有无聊的人在看完结局以后，故意跑到前头来透露一下最后的凶手和谜底啥的，那绝对会让前头还没有看过之后剧情的观众们气吐血。 所以沈瑜打开视频的时候也没想着关一下弹幕什么的，毕竟有时候看看观众们的吐槽，他也更好的能够把握观众们的想法，有助于他之后的创作生涯。 一系列种种的巧合，直接就让沈瑜猝不及防地面临了一波铺天盖地的彩虹屁。 “哇——”段务如忍不住感叹出声，“这是你的粉丝们做的视频吗？就是那种专门用来应援的。” 瘦猴儿本来就竖起耳朵听着沈瑜的反应，正好听到一个甜甜的小女生的声音以后，不禁就更兴奋。 “不是，这不是粉丝们做的。法治在线知道吧，这是他们最新一期的节目，本来只是想讲讲为什么很多人会在同一时间选择上交黑光脑，但是没想到后来就画风突变，成了沈瑜的个人专场。” 段务如仔细的看着屏幕上的划过去的粉丝们的留言，心里涌上一丝丝与有荣焉。 “他们都好会说话呀，这种夸赞人的话，说的这么多不说，还简直变着花样不重样的。” 瘦猴儿哈哈大笑：“网上的沙雕网友你又不是不知道，一个个都是德云社毕业的，嘴皮子厉害的哟。不过你别看他们这会儿夸沈瑜夸得这么厉害，当初他们骂沈瑜的时候，那花样也多的很。” 说到这个，段务如也开始生气了。 “对呀，当初那些人嘴巴真是臭，也不知道他们生活是有多苦，家里有没有妈妈。” 瘦猴儿跟段务如通过沈瑜的光脑相谈甚欢。 而沈瑜看着弹幕花式夸他，欣喜当然也有，但是由于是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突然之间被众人夸得这么过分，沈瑜也有些脸红。 “不看了，我们学习吧。”沈瑜想要关掉视频，把这一茬挪到之后再说，于是跟段务如商量了一句，转头又看向了瘦猴儿。 “侯寿我们回头再说。” 瘦猴儿却不依不饶：“你可别回头再说了，这事儿你赶紧处理了吧。” “一个视频而已，我现在看和之后看完全没有任何区别，你别打扰我学习。” 你学个der。 瘦猴儿看向了沈瑜旁边眼睛圆圆的萌妹子，完全不相信这么可爱的妹子待在他旁边，这家伙能够安心学习。 这绝对是分分钟就有问题，想要和人家探讨的节奏啊。说不定只是讲题，讲着讲着就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理想，完了以后又开始扯上了星星月亮。 还打扰他学习呢，这绝对是不想让自己打扰他和人家小姐姐的相处。 瘦猴儿嘁了一声：“你如果觉得这个视频太长了，不想看的话，你就登上文博看看现在文博上到底是个什么状况吧。” 沈瑜眨巴了两下眼睛，意识到事态有一些不太对劲。 而这时候段务如在旁边也没闲着，听到了瘦猴儿的话以后，就立马把自己的文博打开了。 刚打开微博就看到了热搜上头漂着的两三个和沈瑜有关的话题。 点进去一看，早有热情的网友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整理出了图文。 段务如耐心的把图文看完，看到那句他就是普罗米修斯的时候，眼睫颤抖了一下。 沈瑜小声吐槽：“这确定是在说我，而不是在说和我同名同姓的某个人吗？” 瘦猴儿：“这还有谁能够和这些信息对应得上啊，明明就是在说你呀，救世主大人。” 沈瑜：“什么救世主，就是猪还差不多，这上面写的都是些啥啊。” “不想撞南墙了，只想撞沈瑜哥哥的胸膛。” “想在沈瑜哥哥的眼睫毛上荡秋千。” “沈瑜哥哥的眼睛里有星星。” 瘦猴儿朗诵得深情并茂。 沈瑜听得尴尬癌都快犯了。 不是沈瑜自我贬低，实际上沈瑜算得上是乐观还积极向上的人，这样的人一般都挺有自信的。 沈瑜也很少陷入自怨自艾的情绪，哪怕在众人都否定他，甚至出现学潮冲击他的时候，他都不会觉得自己有什么大问题，而是很理智地指出其中关节所在。 但是这一刻，他是真的觉得自个儿配不上这些弹幕还有网友评论的话语。 甚至他都觉得有些虚假，这些话真的是人类可以达到的程度吗？ 瘦猴儿点点头：“抛开里头那些完全是吹嘘你颜值的狗屁话，那一些夸赞你事业的理智粉还是可以认同一下的。” 沈瑜：…… 以前沈瑜看各种表彰大会，站在台上发言的优秀人物，都十分低调地说觉得自个儿就是普通人，并没有做出什么特别大的贡献的时候，都默认这些人只是谦虚。 等到他自己真的站到了这个位置的时候，突然发现面对台下的掌声和鲜花，他也并不觉得自个儿作出了什么伟大的贡献。 明明他也只不过是做好了自己的本职工作，十分安稳地写出了稿子而已。 沈瑜皱了下眉，他并不觉得这种全社会把某一个人捧得太高，甚至让他作为精神领袖是一种好现象。 哪怕捧的人是他，他也不觉得这是一种荣幸。 对于整个社会而言，某一个人的金字塔式带领，极其容易因为这一个人出现的小瑕疵，给整个社会带来无比可怕的巨大破坏性影响。 而对于这个人而言，当初捧得有多高，摔下来的时候就会有多惨。 而且人心是容易被这些吹捧宠坏的，沈瑜自己也不敢信誓旦旦的保证，他不会被这种吹捧迷了心眼。 比如说…… 一边的段务如很是认真的把网友们的留言一条条看过去以后，突然之间就笑了起来，脸颊上两个小小的梨轩甜到不行。 她抬头看向了沈瑜：“想做哥哥的宝贝，天天想要哥哥陪～” 沈瑜……沈瑜心跳骤停。 第160章 有人给余韵派bot投稿了 沈瑜来到这个世界以后，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 曾经网上黑他的人成群结队，现实生活当中学潮冲击也是凶险万分。 但是他要么就是平静不在意，要么就是孤身面对千军万马面不改色，没有半点怂的。 然而就是这么个有胆色的人，在段务如甜甜地笑着喊出哥哥的那一刻，满脸通红呆若木鸡，好不容易回过神来，那也是手足无措了好一会儿。 本来按照原定计划，他们会一直在这茶咖里学习到下午五点，然后才各回各家。 但是沈瑜却突然之间，根本不敢面对段务如，借着瘦猴儿这家伙打过来的通讯，匆匆忙忙的就宣告撤退。 段务如不明就里，还真的以为沈瑜是有什么事儿，什么多话都没有说，就表示了同意。 然而做了人家借口的瘦猴儿知道，什么突然之间有事啊，分明就是这小子害羞了。 不过瘦猴儿没有借机调侃沈瑜，他可不像沈瑜这老狗，他还是挺做个人的。 知道这会儿要是调侃了脸皮薄的自家兄弟，迎接他的要么就是自家兄弟恼羞成怒地绝交三分钟，要么就是这家伙突然之间，反杀一波他是只单身狗，连害羞都没有机会。 沈瑜回家以后，的确破天荒的没有先处理要紧的热搜。 而是反复回味着，段务如叫他那一声哥哥的声音，脸上的表情，还有当时阳光的温度。 越是回味，心里越是甜滋滋。 导致等他坐在桌前回过神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星幕高悬，回来这么大半个下午的时间很快就这么过去了。 谈恋爱真是让人身心愉悦的一件事啊，哪怕是虚度时光也虚度得心里很是充实。 沈瑜轻轻地笑了笑，翻开了笔记本。 但是为了让以后的恋爱之路更加顺利，他也应该把自己当前要紧的事业也给顾好。 毕竟只有自己有足够的能力，他才能照顾好自己想要照顾的人。 沈瑜点进了文博，把现在的热搜再度看了一遍。 下午其实不是星网上登录人数最多的时间，基本上网络上人流量最大的时间，是下午七点到九点。 于是下午的热度，到晚上人流量再最大的时间里头，又开始了新一轮发酵。 网上的讨论已经热火喧天，晚上这会儿沈瑜再次关注的时候，发现他的个人应援站都已经建了起来，完全不输一般明星的规模。 沈瑜自然也去个人应援站里瞅了瞅，那些标语和之前瘦猴儿像模像样念的那些话如出一辙。 这完全不是一个好兆头啊。 就像古代那些一手遮天的权臣们，等到民间真的给他们立起了长生碑以后，基本上预示着这人也就活不长了。 沈瑜眼看着别的大文豪都没有什么个人应援站，就他一个新刚出茅庐的小写手就起了什么个人应援站，只觉得整个人都有点不好。 这种特别待遇完全就昭示着，他接下来肯定也会因为这些太过于招摇的行动吃点苦头啊。 哪怕这种招摇的行动完全不是出于他的本意，可是别人看到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他怎么了。 毕竟粉丝行为，偶像买单。 只是这件事情可不能够随随便便就处理，他固然可以直接联系个人应援站，要求那些站姐们，把这个站子给解散。 或者自个儿发条文博，表示自己完全不支持这样的行为，请粉丝们克制一下自己。 然而这么做，完全就是治标不治本。 只要社会上还有很多人这么想，那么他们的言行举止就会给周围带来影响。 他撤销一个站子，只不过是撤销了一种存在形式，它的本质完全没有得到任何改变。 最重要的还是让大家不再觉得，沈瑜他本人能够以一己之力改变整个世界，而是让大家参与其中，同心协力的一起来改变这个世界。 这样无论是成功的概率还是成功的进度，都要比之前的想法优越很多。 可是怎么样才能够让大家建立起这种观念呢？ 沈瑜无意识的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写下自己想到的几个关键词。 众人，参与，自主，自觉…… 文博app响了一声，打断了正在思考的沈瑜的思绪。 早在最开始沈瑜申请个人文博号的时候，他就把提示音给关闭了。 毕竟他刚刚发一条文博，就迎来了大众的狂欢，无数人在他文博下面留言点赞。 甚至许多人在自己的文博上头发了条文博以后，还要@他一下，如果沈瑜把提示声音打开了的话，估计他的光脑就不会有停下来声音的一刻。 那么是有什么特别紧急的事件，比如火山地震什么的预告启动了强提醒吗？ 沈瑜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光脑，然后发现似乎来了消息的，不是目前他登录的个人文博号，而是他另外一个小号。 有人给余韵派bot投稿了。 沈瑜在选择接收信息里头把接收到文件这一个选项设置了提醒，毕竟他还是很期待有人给他投过来稿子，让他瞅一瞅。 沈瑜切换了账户，发现似乎不止一个人给他投过来了稿件，在余韵派bot的消息栏里头可有三四个红点显示未读。 沈瑜：“今天投的稿子还挺多……” 实际上三四封稿件并不算多，这个世界无论是什么杂志社，哪怕是最底层的学校里头开的什么校报院报，那一天接收到的稿子数量都是双位数。 毕竟全员爱文学，哪怕他们以后不走文学的道路，但又有几个人一生不会自己提笔写上那么几个字呢？ 闲暇时刻，大多数人也会自己动笔写一写自己的脑洞。 写出来了，也不会害羞，更不会放任自己的稿件闲着，于是挑了个杂志社就会投过去。 沈瑜也有接收到这种稿件。 说实话，稿件的质量并不高，不过他也有十分认真的给予指导。 其实他也有过怀疑，是不是因为他初来乍到写的那篇《微尘》由于是试水之作，技巧和情感融合的非常不和谐，导致看起来文笔有点差，于是这些人就默认余韵派的稿件，就等同于文笔差的稿件。 可是哪怕是这样，等过了热度最高的那段时间以后，还是没多少人给余韵派bot投稿。 第161章 比赛？ 这要是大家都袖手旁观，眼看着让他一个人，写足够多情法交融很完善的文章来拯救这个世界，也完全不现实啊。 就算他笔耕不辍，就算他宵衣旰食，他毕竟只有一个脑子一支笔。 就算不考虑灵感等等问题，只是像台码字机一样不断写下去，也没办法兼容到这么多情绪病人。 而且说句不好听的，情绪病这东西目前看来是无法彻底绝种的，只要人还在这高压社会上生存，总是会源源不断的有新的情绪病人出现。 现在有沈瑜这么个人坐镇着，能够写出彻底治疗情绪病人的文章。 但是百年以后呢，千年以后呢？ 沈瑜想要留下的从来不只是文章，他想要留下的，是文脉啊。 只要文脉在，那么就会不拘一格的出现各路文人墨客，有源源不断的新的优秀文章涌现。 哪怕有一天沈瑜决定停笔，那么也不会对整个世界的格局产生太大影响。 可以说，那时候这才是未来对抗情绪病真正的希望。 没有谁是这个世界的救世主，如果非要定一个救世主存在的话，那就是每个人自己。 沈瑜看着收件箱里三四份稿件，觉得他首先要做到的就是让大家都参与起来，提高大家的参与度。 之前虽然也有一段时间，无数文人开始研究着模仿他的文风来成文，但是很多人学着学着就不见了，写着写着就放弃了。 再要不就是研究的太过于高深，导致他们写出来的文章，沈瑜完全不觉得这是情法交融的典型佳作，反而算得上是一种说技巧又没技巧，说情感又没情感的四不像。 平铺直叙得，就像是以前报纸上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官方公文。 但是这样的文章也有一部分人叫好，觉得模仿到了余韵派那一种奇奇怪怪的神韵。 反正余韵派也是存在一种看不懂的灵气，人家模仿的这篇文章也是糊里糊涂叫人读不懂，既然都是不懂，管他是哪个地方不懂，凑合在一起，说他们是一类就完事儿。 可让沈瑜无奈的很。 看来是需要设定一个标准，短时间内让大家哪怕不能够写出情法交融的作品，也让他们对这类作品有一个认知，分辨得清楚，什么样子的作品才能够算得上是真正的情感与技法并重的佳作。 怎样才能够推广这个标准？ 怎样才能够让大家参与进来？ 沈瑜想到了比赛。 当初他阴差阳错地参与了青云榜，虽然他本人没有去了解过相关规则，但是之后在众人的讨论里头，他也是知道一些这个世界征文大赛大概的流程。 说起来和他以前的世界也没什么差别，无非就是设定了投稿标准以后下发下去，在截止时间内收上来足够的文章，请人做评委给这些作品分出个名次，完了以后再下发相关的奖项就得了。 在这个过程当中，由于设定好了投稿标准，所以投稿的作者们，下意识的就会参照投稿标准来琢磨自个儿写的文章。 如果沈瑜这种时候把情法交融的概念提出来，并给出相应的参考文章，想必还是能有一部分作者领悟到沈瑜他究竟想要表达什么样子的概念。 哪怕有一部分领悟不到也没关系，反正这一部分会在之后的评选当中给刷下去，到时候获胜的都是领悟到了这种概念的作者。 无形当中，前期的投稿标准设立和后期的奖项颁发，就将真正的情法交融的概念在大家心中确立了起来。 而且比赛这种形式，本来就比较容易提高大家的参与度。 如果奖项设立的足够让人动心的话，那么奖项的吸引力就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就是大家都是有好胜心的，尤其是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文人们之间可是互相都不服谁。 有这么个比赛，只要宣传得当，那么肯定自行过来参与的文人不会少。 这些过来参与的都不是简单的文人啊，在沈瑜眼里，这就是以后文脉的奠基先行者。 “我简直就是个天才！” 沈瑜三下五除二，就将笔记本上自个儿先前写下的那几个关键词给串联了起来，写好了接下来要做的计划。 参与者这边不担心，人数的话到时候宣传宣传就够了，质量的话…… 之前余韵派bot也发过好些篇，沈瑜觉得这个世界作者创作的几篇比较有情法交融感觉的文章。 这些作者沈瑜都有亲自跟他们联系过，不少跟他相谈甚欢，隔着网络已经成了不见面的好友。 有这些先前已经成功创作出技巧和情感兼具的文章的文人在，至少一部分文章的质量已经可以得到保证。 活动的组织者就有点让人犯难了。 沈瑜如果自己亲力亲为的话，的确可以把这个活动办得更好。 但是关键是他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这三个月假期时间，他要做的事情已经排得满满当当。 如果往后推，推到他大学生活的话，显然就更加不现实。 委托别人来创办这次活动势在必行，只是委托谁又成了个大问题。 他这么个活动显然不可能只办一期，开门红肯定要做好。 不是他信得过的，他是真的不放心把这个任务交过去。 可是同样的，他这么个活动，也很容易办成个烫手山芋。 毕竟他要确定的这个概念，可是个前所未有的新概念，到时候那些文人可不会服气自己的想法被推翻，沈瑜要是拿不出点真本事来，还真镇不住这么个概念。 连带着活动的组织人也要被骂，说不定又要怪他们收了黑钱，或者说他们制定的标准有问题。 “我们这种天才为什么要管这些人间疾苦啊……”沈瑜只觉得好点子很容易想出，可真的要落实下来的时候，才发现事并不那么简单。 可是不管事情有多么难，都是要迈出第一步的。 沈瑜硬着头皮开始思考自己接触过的文学组织里头，有哪些有这个能力承办这次活动，而自己又信得过去。 青云社、逍遥院院报、蕴华社…… 第162章 不许再看了！ 这些和自己有过合作的杂志社，或者说是文学组织，沈瑜都是十分信得过的。 如果可以的话，他的确是想要在其中挑一个来承办自己的这一次比赛。 这些文学组织以前都是组织过相关比赛的，想必也有丰富的经验，如果交给他们来做的话，势必会在某种程度上弥补沈瑜没有经验的这一缺陷。 这事儿急也急不得，得自己这边事先把事情都设想个大概以后，拿出份策划案再说。 跟这种组织谈某项活动，不像是上学的时候，班上要开展某个活动了，几个班委聚在一起商量商量就可以。 人家内部还有得一顿讨论，自己这边不给出一份企划案，他们那边肯定无从下手。 瘦猴儿想的确没有错，下午沈瑜和段务如相处的时光里头，当然不是两个人各自拿着笔拿本书各干各的，肯定也有频繁的交流。 不过当然也不像瘦猴儿所想的那样，两个人无所事事的从人生理想谈到星星月亮。 他们虽然也会谈天说地，但大部分时间还是有好好学习。 可能每对情侣的相处状态都不一样，对于他俩而言，只是坐在一起看书，都觉得很舒服。 偶尔说一些正事，互相出主意，找出对方忽略的缺陷，聊起来的时候都不会有半点气氛尴尬，自然而然的就这么说了下去。 沈瑜下午写策划案的时候，段务如在旁边仔细看了看，突然开口：“那你这份策划案里有没有安排相应的赞助，还是你觉得应该由杂志社那边来找？” 沈瑜顿了顿：“这种事情一般都由承办方来干吧？” “的确是这样没错，但是承包方可不会像你这种出主意的这样对自己的点子这么在意，到时候他们找的赞助可能就不会像你设想的那样进行资助，时不时的就会在中间横插一脚。” 不愧是老牌集团的千金，哪怕段务如她本身对这种金融事业不怎么感兴趣，但耳濡目染的，很多小细节她都能够注意到。 “以前不是没有过这样的事，有赞助方在事前非要在做征集的主题里头加上自个儿公司的企业精神，也有在事后非要在评委评选的时候依照他们的标准来。 “更有特别过分的，明明刚开始不是这么说的，可是在发奖品的时候，获奖的人员手上拿着的奖品印上了他们公司的标志。” “这其中的差别就大了去了，要知道那些特别大型的比赛发下来的奖品奖状什么的，至少正面那是完全官方的文字和奖章。可赞助方那么神来之笔，瞬间就把整个档次都拉了下来，选手以后要用到奖状的时候，不明就里的人看了还会以为是什么野鸡比赛。” “选手心里觉得糟心了，那么这次比赛无疑是失败了。毕竟口碑这东西一传十，十传百。好多才高气傲的人听到这种丑闻，立刻掉头就走。于是比赛的质量一届不如一届，这种比赛自然也就失去了意义。” 沈瑜听得瞠目结舌。 “不至于这么严重吧？” 段务如喷笑出声：“当然不至于这么严重，我是往最严重的方向考虑告诉你，如果这种事情发酵下去，会造成怎样恶劣的影响，实际生活当中肯定不会闹得这么严重啊，组织者又不是吃干饭的。” 要不怎么有那么多甲方和乙方扯皮那么久呢，甲方傻的时候，乙方肯定不干。乙方傻的时候，甲方肯定也不会愿意。 赞助方要搞这种骚操作，一般组织者都不会由着他们。 不过扯皮也足够糟心。 沈瑜很是严肃地考虑了一下段务如的话，在笔记本后等候写了个批注，提醒自己要留意一下赞助商的事儿。 段务如鼓着小脸偷偷地看了一眼，没有说话，心里却偷偷记了件事儿。 “一会儿我的策划书写完了，你能不能帮我检查检查？” 段务如愣了愣，反手指向了自己，有点不敢相信：“我吗？” “你呀。”沈瑜理直气壮点点头。 “不不不，我什么都不会，自己也没有写过策划书，你这么厉害写出来的策划书，我能看懂个什么呀？”段务如连声拒绝，甚至有点慌张。 沈瑜显然不像段务如这么想：“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长处，你看我刚刚就没有考虑到赞助商的事情，你就能够一下子想到，难道还不证明你看看策划书对我而言很有帮助吗？” 段务如：“我那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 “我这策划案里头还有好几只死耗子呢，麻烦您帮忙给抓一抓。” 沈瑜含笑看着段务如：“如果你能够帮忙抓住耗子的话，我请你喝奶茶。” 段务如有点儿不好意思地看了沈瑜一眼，强作镇定的把笔记本接了过来。 沈瑜刚刚也不完全是为了给段务如买奶茶找借口，虽然他的确想给段务如买单很久了。 他们下午聚在一起学习也有好几天了，每次在这里都会点一些饮料来订下学习的座位。 虽然沈瑜一直都想买单，但是段务如并不这么认为，时常跟沈瑜抢着付款，发展到最后他们几乎是按天轮流付。 沈瑜当然也不会觉得这么伤了他面子，但是男孩子有跟喜欢的人出去的机会的时候，不是说爱表现，只是总是会忍不住为她付款啊。 看着喜欢的人吃自己的用自己的，那感觉就像喜欢的人成为了自己的一样，莫名的就有一种满足感。 沈瑜看着段务如低头认真地看着策划案的侧脸，一不小心就忘了掩饰自己的眼神，等他回过神来，还是他发现怎么自个儿盯着的那小耳垂越来越红？ 段务如气势汹汹一搁笔，两只手紧紧地捂住了自个儿的耳朵：“不许再看了！” 这是哪只建国前成精的小仓鼠宝贝啊。 沈瑜被段务如的动作萌得几乎失语，好半晌，他才干巴巴地说了一个：“哦。” 段务如警惕地瞅着他，松开一只手把面前的笔记本推过去：“呐，画了红线的是你要的耗子。” 原来不是仓鼠精，是只小奶猫。 第163章 真顾家呢 段务如画出来的那几处的确是很细节的，需要改动的地方。 从大赛主办方、承办方、赞助方、参赛人员、工作人员、开展时间、当时天气与外部大环境因素大大小小各个方面都有考虑。 沈瑜看了之后第一反应，是暗自庆幸自个儿刚才没有傻到觉得自个儿的策划案非常完美，为了让自己能够名正言顺的请段务如喝到奶茶，故意在里头搞出一两个毛病。 不然的话，他现在就该嫌弃自个儿之前脑子是不是有点毛病了。 他这还没有故意作假，而是认认真真写完的，人家小姑娘就在里头林林总总搜罗这么多瑕疵。 这要是他还故意作假，搞出两个大毛病，恐怕到时候红笔画出来的线，就让他的笔记本上的策划案看都不能看了。 丢人，还在喜欢的人面前丢人。 简直了。 不过他果然没有想错，自己喜欢的人的确是有非常优秀的地方，随随便便就能够指出他的不足，而且还放心大胆地全部都列了出来，根本不会害怕他不高兴而故意瞒着不说，坦诚的很。 沈瑜眼睛里逐渐染上笑意。 殊不知也只有他会这么想，好些人遭受到他这种待遇以后，第一反应就是自个儿喜欢的人果然是个大直男或者钢铁直女。 完全不懂得给自己喜欢的人留面子，根本不晓得什么叫做情趣。 然而另一边，段务如虽然现在因为害羞而有些凶巴巴，实际上从沈瑜接过笔记本的那一刻起，她心里就在忐忑不安。 自己是不是太苛刻了呀，连里头标点符号没有标对，她都给指了出来。 这要是在公司里头的话，别人员工可能表面不会说什么，转头肯定就会跟自己的同事八卦老板怎么这么事儿妈。 段务如偷眼看了一眼沈瑜。 这可完了，从自个儿刚刚把笔记本递过去到现在，他还保持着同一个动作一动不动，会不会是受到的打击太大了？ 或者是他震惊于被挑出了这么多毛病，嫌弃她太过于麻烦精？ 段务如皱眉思索，她以前可是在网上看到过铺天盖地的黑处女座的帖子，当时由于她自个儿不是处女座，所以她完全没有在意，并且跟着网友们一起哈哈哈。 可是刚刚她自个儿干出了这种严谨的行径以后，突然之间就开始担心对方也会不会觉得她是个处女座，并且嘲笑她。 想到这里，段务如的情绪一下子就低落了下来。 严谨一点有什么不好，多有事业心呀。 但是很多人都会觉得恋爱和事业是相冲突的，就好像他们谈了恋爱以后就不能够兼顾事业，或者是有了事业以后就不能好好谈恋爱了一样。 比如说段务如这小傻子现在就陷入了这么个误区，觉得自个儿把里头的缺点全部都指出来以后，会让沈瑜心里不痛快。 然而沈瑜显然不这么想。 一道带着浓浓笑意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居然一次性给我找出了这么多问题，可给我省了不少事，这可是大恩大德……” 说到大恩大德，沈瑜差点快把之后的那一句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只好以身相许说出来。 好赖他临时决定做个人。 毕竟人家小姑娘的耳垂现在还红彤彤的，显然之前他盯着看的时候，人家小姑娘害羞得不轻，自个儿现在再言语撩拨两句的话，到时候让人家小姑娘表演个原地爆炸可就不好了。 害羞的小女生是很可爱，可是恼羞成怒的小女生……好像莫名就更加期待了是怎么回事？ 沈瑜：“咳咳咳……” 沈瑜内心默默谴责了自个儿三秒，发现自个儿真的跟瘦猴儿说的那样，只要在段务如面前，那就越来越不做个人了。 段务如看着沈瑜说话说到一半突然咳嗽起来，还以为他呛到了，赶忙就把之前点的茶水递到了他面前，并关切的问道：“你没事吧？” 沈瑜一瞬间眼神都不敢跟她对视：“我没事儿，没有什么事……我的意思是说，大恩大德无以回报，那我可得请好几顿奶茶才能把这份恩情给还清。” 就算不能口花花说什么以身相许，那至少把现在能够定的下来的之后好几顿投喂，给先定下来了再说。 段务如终于意识到沈瑜并没有觉得她麻烦精，别说之后请喝奶茶了，只是现在这个认知就足以让她高兴起来。 一高兴她就忍不住更加坦诚：“还是别了吧，我记得你家境不怎么好来着，这里的茶水还挺贵的，每次看到你点单的时候，我都挺担心你喝不起来着。反正我们都是朋友，我零花钱还挺够的，不如我请你，往后你请回来就是了。” 沈瑜被噎住了。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看了一会儿彼此。 段务如突然之间惊觉自己失言，吓到用手捂住了自个儿嘴，整个人都往后面倾了一下。 就算是普普通通认识的人，都不能够这么直说对方没钱，自个儿有钱啊。 别人要是不往心里去就算了，这要是往心里去了，她这也太没教养了。 毕竟家境贫困的人一般自尊心都挺强的，她说这种话的时候虽然她没有什么恶意，但是别人听在耳朵里就不是那么动听。 更何况她面前这个可是在追求她的男生，在心上人面前，男生都是特别好面子的。 她说的这么直接，这要是放在电视剧里头，简直就是把你不配三个字摔对方脸上。 然而她完全不这么想，她只想亲亲对方的脸，完全不想打对方的脸啊！ 钢铁直女性格害死人呐！ 段务如泪花都快急出来了，绞尽脑汁想着怎么补救眼下的状况。 沈瑜突然若有所思地开口了：“所以你是担心我钱不够花，想着要关照我，于是每次点单才这么抢着买单的吗？” 段务如有些惊慌：“不是，不是的，我没有那个意思，你别误会……” 沈瑜低头偷偷笑了好一会儿，放任沈老狗上了线：“这么早就已经想着给我省钱了啊，虽然没必要，但是……真顾家呢。” 第164章 无题 沈瑜很快为他的沈老狗性格付出了代价，段务如本来还十分害怕沈瑜听到她话以后心里会不舒服。 结果哪里想到，反而被调戏了一把。 这就让她瞬间一点儿担忧的心思都没了。 害羞是不可能害羞的，钢铁直女被这么调戏了一把，第一反应是暴躁。 你丫的，我在这儿担心呢，你还有心思撩？ 沈瑜别说得到之后几次投喂机会，差点连下午能够约段务如一起出门学习的机会都会失去。 好赖是他反应快，很快就开始道歉，并且说自个儿失言，这才把鼓着包子脸气哼哼的段务如给哄下来。 不过这也有好处，这么闹过一番以后，两个人之间的暧昧气息更加浓郁。 现在随便一个人路过他们身边，都能够感觉到他们散发出来的浓浓一股恋爱气息。再也不会有人觉得，他们只是相约出来学习的同学而已。 气场相合，真的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爱情线走得如此顺利，沈瑜每天都有个好心情，哪怕是啃着枯燥无味的理论书籍，他都能够嘴角含着一抹笑意。 偶尔给沈瑜发个视频通讯监督一下自个儿未来弟子读书情况的白伦越教授，都觉得有点……不可描述。 他虽然专心学术，把学术当做了他的兴趣爱好，但是日线秃顶的他也是知道学术这条路，某种程度上，对人心理的折磨有多大。 像这种理论书籍，他自己能够沉下心把整本书通读完，并做好笔记与读后感。但是在读的过程当中，除非是读到了十分精妙的地方，与他本人思想产生了共鸣，以至于让他颇觉得愉悦。 大部分时间里，他为了理解其中一些很是深奥的理论，很是独到的见解，都是绞尽脑汁耗费大量脑细胞，皱着眉头一点点往下啃。 这种状态下不哭丧着脸已经是个极限了，怎么可能还会抱着这本书看到笑出声。 白伦越教授甚至怀疑，沈瑜这家伙是用的理论书籍的书皮，里头包裹了其他的书本内容在瞅。 不然的话，这也实在太解释不通了。 难不成他上辈子拯救了世界，这辈子终于在被无数学生拒绝以后，捡回来一个学术狂魔？ 事实证明，这种可能性虽然存在，但是几率实在是太小了。 白伦越教授选择了亲自去验证一下，于是他在某次突击检查的时候，猝不及防的就让沈瑜把视频转向他正在读的书，让他来看一看书本上的内容。 沈瑜：“您是觉得我刚才复述的这段理论不太对吗？” 早在教授要亲自看书之前，他就有要求沈瑜复述一段书本上的内容进行检查。 但是沈瑜居然很是流畅的复述出了书上的内容，并且还加上了自己的见解，完全就是一副正在读这本书的样子。 这就让教授的猜想一度落空。 可是这也实在太不科学了，白伦越教授被学生嫌弃了这么多年，虽然他每次都坚持说是自个儿不要那些学生，而不是学生们不要他，但到底还是给他留下了一点心理阴影。 一朝被蛇咬，不说十年怕井绳，短期之内有些杯弓蛇影那还是可以原谅的。 白伦越教授怎么也不敢相信，自个儿居然这么幸运地捡到了学术狂魔，于是在一次证实失败以后，他干脆就直接了当的要求看书本内容。 沈瑜对教授的这一要求，虽然有些不明就里，但是也没有迟疑，直接就把书放倒，将光脑的光屏对准了上头。 这与干脆的动作，让白伦越教授心里好歹好受了一点。 白伦越教授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心里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儿。他虽然很期待接下来看到的内容是理论书上应该有的文字，但是怎么想这种可能性都不大。 毕竟哪怕他本人，都从来没有过看理论书籍从头能够笑到尾的操作。简直都不像是在看枯燥无味的理论书，而像是在看德云社的相声合辑。 但是如果真的这么一验证下来，看到的是其他杂书的内容。白伦越教授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处理，要怎么安慰自己的失望。 算了吧，毕竟都是群刚成年的小孩子，喜欢玩闹那是他们的本性，好端端的假期被他布置这么多书看，没有直接去教务网上投诉，就已经是给他面子了。 至少如今他还愿意做本假书来糊弄他…… 啊，突然之间觉得更加无法原谅了呢。 嫉恶如仇，最讨厌有人糊弄他的白伦越教授脸上的表情越发凝重。 一边偷偷瞄着这段师生互动的段务如眨巴了两下眼睛，心里偷偷发颤。 之前她看到沈瑜长长的书单的时候，就对自己究竟要不要跟沈瑜拜入同一个老师门下这一想法，产生了动摇。 这会儿看到教授这么一副严肃到不行的样子，她虽然胆儿也不小，但是终归还是有点被这冷酷的气氛给吓倒。 要不还是不要跟沈瑜做同门师兄妹了吧。 虽然说如果成为了同门，那么相处的时间肯定要更加多，但是，但是，但是…… 距离产生美！ 段务如暗下了决心。 白伦越教授完全不知道这样自己检查的一番操作，让他失去了被所有学院老师都羡慕嫉妒恨的机会。 这要是沈瑜和段务如这两大学院不惜撕破脸抢回来的自主招生优秀生源，都拜入了他一个人的门下，他绝对可以一雪之前所有学生都拒绝他的耻辱，并且成功让同期所有导师都变成酸溜溜的柠檬精。 当然，之后再去参加学术研讨会的时候，肯定会遭受到一些小刁难。 但是谁关心这些呢？学生到手了，他还会在乎这些？ 书上的内容果然是理论。 白伦越教授仔细盯着瞅了十来分钟。 沈瑜刚开始还颇有耐心的等着，后来就已经开始忍不住偷偷跟旁边的段务如交换眼色。 沈瑜：你知道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吗？ 段务如：感觉不太妙啊…… 沈瑜：我现在有点慌张。 段务如：稳住，大不了就是劈头盖脸一顿骂，他又不可能顺着网络爬过来揍你。 沈瑜：…… 沈瑜：谢谢安慰哦。 第165章 有什么不妥吗？ 沈瑜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了：“那个……教授您觉得这本书的编写有哪些不妥当吗？” 白伦越教授皱眉：“我没有觉得这本书的编者有哪儿不妥当。” 沈瑜：“那您是觉得……” 白伦越教授疑惑：“我觉得这本书的读者或许有些不妥当。” 段务如代替不能够在师长面前表现出不敬表情的沈瑜尴尬地皱了皱鼻子。 这哪有什么不妥当？ 普天之下看书的人都是平等的，高官达人平民百姓都可以看书，图书馆里不能入内的只有狗，可不分什么人种的高低贵贱。 不过想来教授肯定也不是这么个意思，只是这话说的就太让人误会了。 白伦越教授接着问：“你究竟是怎么看着这本书能够笑的这么开心的，这本书有哪儿比较搞笑吗？” 沈瑜愕然。 沈瑜：“我有在笑吗？” 白伦越教授很是肯定地点点头。 不止一次了，每次他下午抽查自个儿弟子看书情况的时候，都能发现这家伙看书，看着看着嘴边就流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偶尔两次，他还能够觉得自个儿弟子是跟他一样遇到了某个理论特别观点契合的情况。可是次次都这样，总不可能这家伙看哪本书都是他的知音吧？ 沈瑜下意识就把目光转向了一边的段务如。 白伦越教授：“你现在又在看哪儿？” 毕竟是在外面，而且是比较严肃的师生之间交流的环境，沈瑜开了屏蔽模式，不让除他以外其他人入镜，所以白伦越教授是看不到一边坐着的段务如的。 白伦越教授：“你现在又在笑，好吧，我发现了，你不是因为书的内容在笑，而是你本来就心情好。” 而且这心情好的程度似乎还挺高，不然的话也不足以抵抗理论书籍的枯燥无味。 而段务如被沈瑜看得猝不及防，有些懊恼地偷偷比口型：你看我干嘛？ 沈瑜突然用书盖住了光脑，口型对了回去：因为我看到你心情就好啊。 段务如再次绯霞满天。 两人在白伦越教授的眼皮子底下，偷偷撒了一波狗粮。 白伦越教授觉得自个儿这个弟子真是奇奇怪怪：“你为什么突然之间用书盖住光脑？” 沈瑜被白伦越教授问得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实话实说似乎不太好。 糊弄过去吧，自个儿指导教授的性格，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他也有了个大概的了解，这要是被他发现了真相，估计自个儿就得脱层皮。 沈瑜决定转移话题：“对了老师，不知道我之前有没有跟你说过，我最近做了一个策划案，想要举办一个比赛，但是我没有这个经验、资本还有时间，所以我决定找承办方。” 沈瑜用这个来转移话题。说实在话，他其实是决定牺牲掉自个儿的选择权，来隐瞒刚刚这一不能提起的事儿。 毕竟白伦越教授可是逍遥院的老师，自个儿的策划案要是讲给了他听的话，他绝对会推荐逍遥院院报。 虽然哪怕最后的承办方是逍遥院院报，沈瑜这边也不会亏了什么，只是到底是失去了自主选择的权利。 白伦越回忆了一会儿：“你没有跟我说过这个，怎么？你现在有了详细的草案了吗？发给我看看，我来帮你拿拿主意。” 师生二人在线传了策划案，白伦越教授一边看一边思索。 这份草案已经做的比较详细和完善了，白伦越教授也没有挑出什么茬儿，于是直接就询问沈瑜到底是哪儿请求他帮忙。 “所以，你最开始选择的承办方有哪些呢？” 沈瑜组织了下语言：“其实我的接触面还是太狭隘了，我都是从自己合作过的一些文学组织里头来挑选的，所以我当时意向的文学组织有青云社、蕴华社，还有我们自己的逍遥院院报。” 这三家其实都还不错，在文学组织里头按性质分类，这三家也颇具代表性。 白伦越教授点点头，出人意料的是，他没有干脆利落地推荐逍遥院院报，而是替沈瑜分析起了三家的利弊。 甚至可以说这位苛刻的文人，完全就是在说这三家的缺点。 “青云社主要面向的是文坛当中的新人作者，你要是专门挑他们来承办这一次活动的话，无疑就会让你的新概念又套上一份稚嫩、新生的光环，这对于让你的概念深入人心到让人信服，是极大的不利因素。” 沈瑜低头思考着白伦越教授的话，无意识点点头。 白伦越教授接着说：“蕴华社的确是比较老牌的文学组织，但是如果是由他们来承办的话，很难吸收到有新想法的作者过来参赛，毕竟很多新人作者都不敢高攀了这等存在。而老文人的话他们都有自己的文学理论体系，贸然之间，你提出一个新概念让他们写，他们很难转换得过来。虽然转换过来了以后很可能会更加得心应手，但是转换不过来的结局就是你这一次文学大赛参赛作品的质量会得不到保证。” 沈瑜虽然也有储备的余韵派bot那边投过稿的文人，但是如果有新鲜的优秀血液进来谁会不愿意呢？ 于是他这次听得连连点头，并在听完了这两家的贬低之词之后，准备听自家教授对自家学院的大夸特夸，王婆卖瓜。 然而白伦越教授跟沈瑜一个性子，常理在他们身上是不存在的。 “我们自个儿学院的院报，你就更加不要去考虑了。你这是想要面向全社会的一次大型比赛活动，如果你用我们学院的院报来承办的话，给人的第一感觉就像是我们内部搞的学生活动，一点威信也没有。” 左一个不行，右一个不行，好不容易提出来三家，三家都被否定。 沈瑜一时之间拿不定自家教授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沈瑜：“所以您有其他意向的承办方吗？” 白伦越教授摇摇头。 段务如再次代替沈瑜露出了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白伦越：“我只是觉得你可以试着说服三方，让大家联合承办。” 扬长，又避短。 小孩子才做选择题，大人们都要。 第166章 心态变了？ 白伦越教授提出的这个建议是沈瑜之前完全没有想过的，甚至段务如她也没有想到。 沈瑜他没有想过这一点，纯粹是因为思维惯性。而段务如没有考虑过这一点，纯粹是因为她家大业大，基本上在什么事情上能一家独大的，就一手包揽。 一个活动要好几家一起撮合在一起，共同举办的这种事儿，段务如下意识的没有去想。 沈瑜认真考虑白伦越教授建议的可能性。 姜还是老的辣，白伦越教授提出的这一建议，一下子就把沈瑜的思路给打开了。 别的不说，沈瑜以前也看过这种模式，毕竟以前看很多综艺节目的时候，那密密麻麻的赞助商可不止一个两个。 如果三家同意了的话，那自然是结果非常好，取长补短什么的，完全可以有啊。 但是关键在于，他该怎么说才能够让三家同意，或者说他如果这么冒昧的去提起这个话题，会不会让三家觉得被冒犯了？ 对于沈瑜的疑惑，白伦越教授不以为意：“你不用想这么多，文人虽然在某些事情上头斤斤计较，但是在一些关于文学的事方面，他们反而大方的很。你直接跟他们说你想举办一场文学比赛想同时邀请三家一起合作。就算不成功，他们也不会觉得被冒犯了。” 小肚鸡肠的比较着各家文学社地位高低的总是外人，其实各家文学社本身关系还挺好，虽然彼此也不怎么服气，但是这种不服气反而像是两个多年老友之间的较量，从来不动真格的。 毕竟大家的心是一心想着文学发展的，只要心齐了，其他的都是旁枝末节的小事儿。 白伦越教授显然是觉得沈瑜这么个小伙儿可能会胆小，探口风得到沈瑜自个儿也有这方面意向以后，直接就用自己的邮箱将修改后的策划案发给了这三家的负责人。 另一边，青云社办公室里，郑广义主编正在皱着眉头看稿件。 张责编：“究竟是我们要求太高了，还是文坛确定出来的新人一届不如一届了？我怎么感觉最近上来的这些稿子，都不是那么的让人满意啊。” 刘余庆责编轻笑：“你真以为所有人都是沈瑜啊，随随便便写一份稿子就能够牵动你心神。您仔细看看如今的稿子，再类比一下从前的稿子，质量不都差不多吗？主要是你心态变了。” 可不是心态变了吗？ 之前短短几个月经历了那么一批大风大浪，张责编看稿子的审美差点儿都出现了混乱。这会儿好不容易缓过来，看来后遗症还是有的。 他眼光变高了不少，对待如今文坛新人的要求严苛到不行。 “你可别再这么严格下去了，不然的话，到时候论坛又会出现一批人说我们青云社明明是个文学新人的杂志社，审稿的严格程度比蕴华社还要高。” 办公室里难得的没有因为出现了蕴华社的梗而传出笑声。 郑广义主编眉头越皱越紧。 郑广义主编：“其实我觉得也不完全是老张这一边心态出了问题，你们有没有发现最近送上来的这批稿子，跟以往的文风都有些不同？” 责编们若有所思。 “的确是有这方面的感觉，非要形容一下的话，我感觉和沈瑜那边的文风有点像。但是怎么说呢，又不是太像，至少我没有感觉到那种灵气。反而……反而……” 刘余庆责编接过话茬：“反而把我们以前描述的那点缺点全部都给捡上了。莫名其妙多出来的描写、奇奇怪怪的形容词、没什么技巧想到哪儿写到哪儿的流水账……也挺奇怪的，怎么这些东西在沈瑜的文章里头组合起来就成了莫名其妙的灵气，在他们的文章里头就变成了这么大的缺陷。” “模仿的不到位，只看到了表象，没有抓住精髓。”郑广义主编脸色沉重。 “这样下去根本就不行，会把很多人都带入死胡同。” 青云社众人很久以前担心的那一点，终于在如今爆发了出来。 他们文学社发出来的文坛新人的稿子，往往引领着某一个小阶段内文坛的新风向。所以在当初要不要发沈瑜稿件的时候，他们内部可起了不小的争执。 沈瑜的文风实在是太特殊了，他们完全无法预料如果沈瑜的文风成了文坛的新风向，那么接下来文坛的发展到底会是怎样，或者说他们根本不敢想。 现在看来后遗症已经出现了，不管他们当初敢不敢想，如今他们要面对的都是文坛新风向一片混乱。 各有各的想法，各有各的探索领域。东一榔头西一锤子，叮叮当当的把文坛的地基敲得七零八落。 “我们当初是不是不该发沈瑜的稿子……” “你这话可省省吧，沈瑜他做错了什么，他的稿子难道不优秀吗？不说那现在看来还相对比较虚幻的彻底治愈情绪病的治疗文，只说他文章不稳定的治疗等级和透露出来的莫名的灵性，就已经让现在多少专家学者都在专门研究他的文章。” 沈瑜他本人和他的文章都是没有错的，错就错在这些前赴后继的后来者们没能够正确的跟上他的步伐。 这就跟口口相传的那个游戏一样，一句话经过那么多人传下来，很容易就会失去最开始的模样。 那么多人都提出了对沈瑜文章的见解，综合起来就容易出现一定的偏差，从而对文坛正在摸索的新人们产生误导。 “所以……我们该怎么办？” 既然问题都已经找出来了，而且这问题的产生早在最开始的时候也有他们一部分原因，那么也是时候提出解决方案，并予以执行了。 可是就是这么简单而且十分有理由的一句话，让办公室里的气氛陷入了冷凝。 良久，郑广义主编才叹了一口气。 好像自从沈瑜出现以来，他们办公室气氛不对劲的时候，就多了很多了呢。与此成反比的是，他脑袋上的头发也少了不少啊。 第167章 麻烦 “你们刚刚讨论的这个问题，沈瑜本人也有在思考。” 刘余庆责编说话打破了办公室里冷凝的气氛，一时之间，所有人都朝他看了过去。 “沈瑜他能有多大，他思考能够思考出来个什么东西？别把太多的指望放在他身上，也别给他太多的压力。这种事情我们能处理好就我们处理，不要牵扯到他。” 说这话的责编也未必有什么恶意。 一来是他的确觉得以沈瑜的年纪，去解决这种他们都无法解决的问题的确有些不靠谱。 二来是他看着沈瑜这么一路走来不容易，更何况之前欠沈瑜一个道歉的热搜，让他心里在看过那些热帖以后，不自觉的就对沈瑜多了一层长辈对于晚辈的保护欲。 所以如今看到一出问题又要找沈瑜说事儿，他下意识的就是先把沈瑜这家伙给拎出去，有什么事儿先找他们这些大人说。 “先别忙着说别的，你刚刚说沈瑜他也在想是什么意思，你怎么知道？”郑广义主编感觉到刘余庆责编说这话背后隐藏了什么内情。 刘余庆责编也不多说，直接就打开了光脑投屏，将一份策划案给向办公室正中间的空地投放了上去。 “他这么个意思就是……他要给他的灵气来一种定义是吗？” “灵气是具体在文章当中的表现，他说要让大家明白他的文章特殊之处究竟是个什么概念，想必就是指这份灵气的定义了。” 无比棘手的一个问题，突然被别人轻描淡写的化解了，究竟是个什么感受？ 质疑。 肯定是质疑。 青云社办公室里的责编们也不多说，把策划案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力图从中间挑出刺儿来。 令沈瑜他意想不到的是，青云社的责编们完全就没有把三家合作一起做这个活动的这个点放在心上，他们的关注点完全就在于这个活动本身，以及这个活动能够带来的影响。 一次次提出质疑，一次次又被说服。 青云社的责编们在质疑过后逐渐开始怀疑人生。 这究竟是他们脑容量不够，想不出这么好的点子。还是因为沈瑜这家伙实在是太过于变态？ 张责编认为是后者。 “这个点子我们想不出，别人也想不出，只要沈瑜他本人才能够做到。因为我们无法定义沈瑜他的文章里头究竟灵气是个什么概念，只有他自己才清醒地知道自己在写些什么，从而为其他人竖起标杆。” 刚刚心头还沉甸甸的压了一块石头，这会儿心就已经因为解决方案的来临而荡漾到了天上。 办公室里一时之间一扫之前的沉重，众人开始扯扯了闲话。 不少责编翻着自己手头投过来的和沈瑜文风有些类似的稿件，都在思忖着是否要联系作者，邀请他参加这次比赛，或者说就用自己手头的这份文章，建议他修改修改。 郑广义主编也终于松开了紧皱着的眉头：“那这个活动我们接不接？” 难道这个问题还需要问？ 其他责编要你这不是废话吗的眼神看向了他。 本来只是出于礼貌问一句，征求一下团队意见的郑广义主编：“……你们能不能把你们的眼神放尊重一点？我这还没退位呢。” 相似的剧情也在另外两家文学组织里头展开。 毕竟文学上的孤岛现象，除非是出现很多不可抗力的因素共同进行作用，那么是很少存在的。 青云社面临的文学风向问题，其他文学组织肯定也有遇到。大范围的思考，小范围的讨论，从来没有平息过。 沈瑜的余韵派bot收稿比不上其他文学组织，所以他意识到的速度还算比较晚。 不过他处理问题的速度，那绝对是最快的。 “就这么同意了吗？我就知道如果是你一定行的！”段务如很是开心。 “那么你接下来要怎么做呢？” 沈瑜看着邮箱里头静静躺着的三份文学组织发来的回执，心里知道这只不过是通过了初期考验，更为严峻的事情还在后头。 沈瑜：“你知道这次大赛最难在哪儿吗？” 段务如抿嘴思考了一会儿：“最难在取得第一？” “那只是别的文学大赛的难点。” 段务如：“那你的意思是这一次举办的文学大赛难点不同？” 不仅是难点不同，连重点都不同，然而重难点从来都是放在一起说的，所以综合起来，沈瑜接下来面临的最为关键也最为严峻的考验就是，他该怎么制定这个标杆，讲明白这个概念。 别看文学上很多事情都特别的模棱两可，对于文章的解析也是千变万化，但是某个文学名词概念的制定，却要严肃的多。 沈瑜当年读书的时候，教材他都要千挑百选，一定要找到最权威的那个版本作为最基础的阅读之后，他才敢去接触其他的教材版本。 无他，他实在是担心因为他个人知识的浅薄，不懂得分辨其中的正误，因为教材出的不好，导致他这个学的人基础概念出错。 现如今他来到这个世界，自己来制定这个文学概念，那可真是独此一家，别无分号。 他对了，那么整个世界的学习的人学到的都是对的。他错了……那画面太过于惨烈，沈瑜都有点不太敢想。 其实他也不是担心自己肚子里没货，毕竟不说他本人对这方面的理解，古代那么多大师都有留下可供研究的资料让他参考。 像格调说、肌理说……历代对于如何成文的讨论都不少，情与法的研究也层出不穷。 大不了他用自己的入梦技能在梦里也多啃几天书，争取把所有知识融会贯通。 难就难在，如今的他就像个茶壶，肚子里放了个饺子，可是他就是倒不出来。 他该怎么向这个世界的人解释呢？ 电都没有，他该怎么向古代人解释wifi？ 123都没有学过，他怎么教人家微积分？ 段务如端起面前的奶茶，小小地喝了一口，扑闪扑闪的大眼睛就没有离开过面前的沈瑜，显然是在等他的回答。 沈瑜：“我好像……给自己找了个天大的麻烦。” 第168章 文人啊！ 这种时候段务如起到了非常好的桥梁作用。 一方面是沈瑜想到某个概念以后，会竭尽自己所能，向段务如描述一番，让她看看这个世界有没有相似的概念，可以提供参考。 另一方面是他写好关于自己概念的初稿以后，会让段务如看看她能否理解。 这么一来就极大地减少了他心里有东西但是却说不出来的阻隔感。 同样的，这种沟通也让他们两个之间越来越默契。有时候他们提到某个概念的时候，都不用详细描述一番，只是一个眼神，对方就知道想要表达什么。 这种相处方式就十分舒服，这种工作的进展也很喜人。 等到三家文学组织会谈，拟定好了如何进行这次比赛的计划以后，就接到沈瑜那边发过来的消息，他关于情法交融的概念已经确定好了。 陈寻院长有些意外：“这么快的吗？” 对于文学名词概念的拟定其实是非常严肃的学术研究，这种研究想要深入而且规范，那都是需要时间来累积的。 常常这么一个问题，要研究好几月，甚至以年记都有可能。 陈寻院长本来想反正这事儿，他们三家文学组织已经接手了，就不一定非要赶在这三个月假期把这件事情给做完。 所以沈瑜慢慢想，慢慢定义也是有空的。他们也不用着急忙慌的举办这次活动，可以给参赛的人员提供更多的事情。 都是文坛老人，也都知道文坛里的那些老文人们，有时候拖稿起来是多么的可怕。不给足他们充分的时间，很难想象他们会写出个什么东西。 不是所有人都像沈瑜可以用一两周的时间，写出一篇很好的文章。大多数文人都需要用很长的时间去慢慢磨其中的细节，修改其中可能会出现的bug。 毕竟他们这种文章的特性就是需要严谨和逻辑性，无论文章写的多好，只要出现一个幼稚的bug让读者们无法忽略，那么整篇文章就毁了。 “正是不要给这些文人们留太多的时间，我们这次大赛可不是为了挑以前我们选的那些文章，我们这次想要挑选的的是具有余韵派文风的优质稿件。看看沈瑜写稿子的速度，我感觉写这样的稿件，要是想太多反而不好。” 毕竟文章想的越多就会修改得越多，而越修改就会越忍不住朝自己以往最擅长的方向靠拢。 于是结果导致的就是不断地在文章当中加入更多的技法，然后让其中情感所占的篇幅越来越小，直至消失。 沈瑜知道这句话在这个世界的特定语境，于是他也就没有反驳。 其实实际上并不是情法交融的作品都是一气呵成，好多文人的作品也是写了很久，仔细琢磨了很久以后才最终定稿。 在沈瑜的那个世界，尤其是诗作，很多人都是琢磨的头发都掉光。 什么两句三年得，一吟双泪流，那都是常态。 还有过一些诗人为了琢磨一句诗句里头的某个诗眼琢磨到走火入魔，完全忘记了自己正在做什么，也忘记了周遭的环境，大街上的骑着驴就横冲直撞，冲撞了高官达人。 也幸亏人家高官达人脾气好，而且也是个文人，问清楚了他正在想什么以后，就原谅了他这种违章行车的行为。 甚至还非常好脾气的，陪他一起想诗句当中的诗眼应该如何拟定。 沈瑜当初看到这个故事的时候，钦佩于这种文学价家间的交流，同时也很玩味地想，这诗人这么不在意自己的状况，自己摔倒了还是小事儿，要是冲撞到了行人，到时候行人受伤的话，那可就是一桩麻烦官司。 陈寻院长：“既然你这边都已经准备好了的话，那么我们这边也该行动起来了。我们这边已经探讨好了，如何开展这次活动。分工行动起来的话，还是能够很快就把计划给铺开。” 郑广义主编笑笑，没有反对。 蕴华社那边派过来协商的人看两方已经同意，自然也没有不答应的道理，只不过作为和青云社总是彼此挖坑的友社，看到这会儿老朋友露出如此奇怪的笑容，忍不住就开口问了。 “我说你要是有什么意见的话，直接了当就说出来罢了，摆出这种表情是什么意思，感觉让人瘆得慌。” 怕就怕老狐狸的微笑，人家年轻漂亮的小狐狸精的笑那叫魅惑人世，可是这种老狐狸的不怀好意的微笑，就意味着他们肚子里酝酿着一肚子坏水。 就算他们肚子里的那一肚子坏水不是即将要做什么坏事儿，那肯定也是想到了什么点子，或者是什么促狭的梗。 郑广义也不瞒着：“难道真的以为把收稿日期拉长了，就会有更多老文人来投稿吗？不会的，真的因为收稿日期而错过比赛的文人又能有几个？大多数都是因为拖稿，活生生拖过了日期。” “有一句话叫，截稿日期是第一生产力。你给他们五百天，他们也只会在最后五十天里头写稿子。还不如直接就给他们五十天，明确的让他们知道，收到信息的那一刻，最好就直接开始写。收稿即截稿，不给任何拖稿的机会。” 说到这里，郑广义主编忍不住看向了一边的沈瑜。 这么个即将成为准大学生的同学，虽然干的事情特别的惊天动地，但他的交稿速度向来都不让人操心。 如果他的稿件不那么的惊天动地，只是他们社收到的收到的普通优秀稿件，那么他们办公室里肯定有无数责编争着抢着要对他负责。 咳，负责他的稿件。 毕竟交稿这么省心，稿件质量还这么优秀的作者真的不多。 沈瑜被看得猝不及防。 沈瑜：“所以这件事情的开展，里头还有需要我负责的地方吗？没有什么太需要我负责的地方，那我就回去继续看我的书了？” 陈寻院长作为未来可能成为他老师的长辈，对于这家院校的学生如此努力上进，还是很满意的，大手一挥，就准备放他走。 然而蕴华社的负责人在笑过郑广义的话头后，把沈瑜叫住了。 第169章 道德绑架 “沈瑜，你的长篇准备的怎么样了？” 这个话题是众人见到沈瑜以后一直尽力避免的，毕竟谁都知道沈瑜对自己写长篇的这个想法有多坚持，而外界对这一想法又有多反对。 他们这些人内心或多或少都有自己的小心思，这时候说出来，无疑是会因为与某些人的观念不和而闹得不愉快。 但是逃避总不是个办法，既然如今商量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那么这个大家都避讳的话题，也有必要提上桌面讲一讲。 陈寻院长也不催着沈瑜赶紧回去看书了，所有人都是眼睛都看向了沈瑜，等着他给出答案。 沈瑜举办这么一次文学大赛，他自己会参赛吗？ 如果他自己参赛的话，那肯定这么短的时间内是写不来长篇的吧。 所以现在他手里是否有短篇稿件屯着，又或者他是否将放弃自己写长篇的计划，参加一下短篇文学大赛？ “已经在筹备中了。故事的框架已经搭建好，背景设定什么的都已经趋于完善，我现在还在拟定大纲，争取将大纲细化的差不多了以后，再动笔写稿。” 沈瑜说完话以后，在场所有人没有一个人接过话茬。 有人欣慰于沈瑜的确沉得下心来打磨自己的成文水平，也有人失落于沈瑜仍旧就坚持写长篇，将来会失去更多的时间精力和外界交流，短时间之内也会没有作品展出。 “你有没有清楚的考虑过你写长篇会带来的后果？” 沈瑜点点头。 其实他本人完全没有想过自己只不过决定写长篇而已，外面的人会想这么多。 在他看来，写长篇写短篇完全是他个人自由。万万没想到这世界的读者，简直表现得就像是他要从此退出文坛，并且放弃他好不容易在这世界开辟出来的情法交融的道路一样。 沈瑜：“其实我并没有大家想的那么重要，不是我一旦不写短篇，从此往后所谓的余韵派文风就会断绝，等我们这次比赛举办成功，无数新人作者冒出头以后，大家就会发现，原来余韵派文风并不只仅仅是沈瑜专属。” “是，还有老舍先生和海明威先生呢。” 这话说的就有点挤兑人了，沈瑜想表达的是没有他，也会有成群结队的文人出现，但是这话挤兑的就像是没有他，就只剩下了两个人才能够驾驭这种文风一样。 沈瑜没有接这个人的话茬儿，有些时候有些事情不是争辩就可以占据上风的，等到比赛结束以后，无数新余韵派作者的出现，就足以让这个人脸上隐隐作痛。 沈瑜：“而且我写长篇也不会完全退出文坛，我也可以再写长篇的同时，创作出一些短篇，和文坛当中的诸位好友们交流。” 这话一出，郑广义主编第一个坐不住。 写文章可不是儿戏，像沈瑜这么逆天的创作短篇的速度就已经够惊世骇俗了，再进一步就跟码字机没什么区别。 可偏偏这时候他表示他还能再进一步，可以在一边创作长篇的同时，短篇事业也不放弃。 郑广义主编：“你年纪小，可不要贪心，这样做很容易砸了自己的招牌。” 别为了赶出数量而牺牲了质量，草稿写再多也只是草稿，美文哪怕只有几百字，那也是美文。 沈瑜摇摇头，表情十分平淡，显然这件事情他并没有觉得有多么大不了。 “我既然这么说，当然是有一定把握的。到时候再看吧，我要是真写不出来，我肯定也不会为难自己，更不会让我写出我自己都不满意的文章来为难别人。” 蕴华社的负责人显然对沈瑜的处理方法还是不那么满意，只要长篇开始动笔，那么就肯定会消耗沈瑜平时的写稿时间，所以无论如何那都是会影响到创作短篇的。 “你有没有想过暂时……我不是让你彻底放弃，只是说暂时不写长篇，先来巩固一下现在你打下的这个地基？” 沈瑜：“我现在和以后的计划一直是在巩固我现在打下到这份地基。” 巩固倒是一直在巩固，只不过中间如果空置一段时间，那么这份冷落，直接会导致旁边帮工的人离开。毕竟人家主人都不在意了，他们这些帮工的，还有什么理由留下继续打江山。 蕴华社的负责人：“那你能不能连续巩固，而不是断断续续？要知道你的中断，对于未来格局的影响可是非常大。” “我不准备中断。”沈瑜摇头否认。 “你现在短篇创作速度虽然已经是非常快了，但是实际上你看看社会上对于你短篇的需求的要紧程度，你会发现，十个你都不够。这种时候，你还挪出那么长的时间去写你的长篇，直接压缩了短篇的创作时间，那么社会上的需求无疑是会更加紧张。” 负责人叹了口气：“所以你能理解为什么这么多人，都十分想阻止你了吗？原本两周能够提供一篇短篇，现在看来或许两个月都够呛。” 沈瑜噎住了，没有及时接话。 这份沉默，让许多人心里一沉。 有反对声音的地方，必定会有支持的声音。 尤其是看到沈瑜被人逼问到似乎都快要说不出话来，之前被热搜影响到，导致心中有浓浓保护欲的长辈们心里不爽，纷纷都开口。 “就这么没出息，什么事都要靠一个小孩子的吗？这种打地基的事情不能由我们来做，非得把所有的重担压在人家一个什么青春少年时光都没享受过的人身上，教育局喊的减负你们都忘了？” “怎么我听着就这么道德绑架呢？他想做什么难道不是他的自由吗？你们这么强压着让他去写短篇，他心里要是不乐意的话能写好？” 陈寻院长更是皱眉：“按照你们这份逻辑的话，干什么事情他都耽误了他创作短篇的时间，那干脆书也不要他念了行了吧？” 眼看着一群小暴脾气的文人们又要冲起来。 沈瑜清咳了一声：“可是，如果我写长篇的话，我的发稿速度会比短篇更快。短篇的话，我两周才能创作出一篇，长篇我可是能每天都发稿。” 鸦雀无声。 第170章 写稿速度 在某种诡异而又有效的动力催促下，三家文学组织联合起来的力量，全部都用在了组织这次大赛的举办上头。 一时之间，全网都在讨论这件事。 有人重点放在这次大赛举办的目的。 有人重点放在这次大赛举办背后的参与人。 而大部分文坛中人，尤其是有意向参赛的文人们，重点全都不约而同的放在了收稿时间。 “我说这些咋子回事，都是疯了吗？还是他们现在实在是太缺稿了呀，你看看这个时间定的，这谁能够搞出个啥子哟？这不明摆着就是为了让以前写过稿子的人投他们以前写的稿子吗？” 这种论调的提出十分正常，毕竟按照常理，这次大赛筹备的时间也实在是太过于紧凑了。 于是就有一种不好的言论慢慢开始流传。 “会不会就是不想给足够的时间，让其他文人写出精品稿件来，因为这次的大赛的名额都已经固定了只想留给那么特定的几个人，而那几个人早在事先就已经准备好了稿子。” 有些人就顺着这个思路往下面思考，联系起来这是沈瑜提供的思路创办这次大赛，于是就怀疑是为了陪沈瑜这个太子读书。 然而时过境迁，网上的氛围发展已经和以往大不相同，若是以前全网黑沈瑜的时候提出这种论调，那么肯定就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实，大家就会觉得这是实锤，可以把沈瑜锤得死死的。 但是现在沈瑜的地位，还有之前关于欠沈瑜一个道歉的热搜对大家潜移默化的影响，这种论调再提出来，大家纷纷都涌到了那个人主页，关心他是怎么做到给脑子里头注水还活这么久的。 “你可别真是脑子里进水了吧，沈瑜他有必要自己创办个大赛，然后用这个大赛给自己镀金吗？他身上比这大赛光环重的东西可多了去了吧，你看他拿那些出来炫耀了吗？他何必弄个这么水分重的东西。” “也不想想，按照沈瑜的写稿速度，那么他为了追求保险的话，这收稿时间也实在是留的太长了。只留那么个两三周，对于他而言就已经绰绰有余，从而又可以排挤得其他文人谁都写不完，干嘛要留接近两个月。” 只是众人说着说着，心里又开始犯嘀咕了。 毕竟大赛思路的提供人的确是沈瑜，然而收稿的时间又的确是这么短。 沈瑜的小粉丝群里，有那么几个小姑娘偷偷拉了讨论组开始忐忑不安地猜测。 瑜哥哥的眼睫毛：虽然哥哥很优秀，让我们很欣慰，但是过分优秀到要求别人就似乎有点不太妥当啦。我们肯定不会觉得有什么，但是抵不住外界的人会拿这个攻击哥哥。 做他怀中猫：谁敢来攻讦，我直接一巴掌抽回去！ 你是我的氟西汀：别弄的这么激烈，该干的事情我们还是得管好。我觉得未必是哥哥他本人提出来的把收稿时间弄得这么短，说不定是这三家文学组织为了蹭哥哥的热度，借哥哥写稿非常快的噱头收稿呢。 做他怀中猫：他们敢这么败坏我哥哥的名气，明天我就找到他们杂志社去骂他们个狗血淋头！ id叫做瑜哥哥的眼睫毛的妹子暗中咋舌，这可真是传说当中的头像越粉，骂人越狠。做他怀中猫这么软萌的一个id，真人怎么就这么暴躁呢？ 瑜哥哥的眼睫毛：冷静点，氟西汀说的没错，我们得搞清楚这究竟是哥哥的意思，还是文学组织的意思，如果是哥哥的意思的话，我们到时候就要帮着控评。如果不是哥哥的意思的话，我们就要想想怎么跟文学组织沟通，让他们把收稿时间延长一点，不要给哥哥招这么多的麻烦。 说干就干。本来这些小姑娘们羞涩，不怎么敢跟沈瑜发私信，但是这会儿有了这么个光明正大的理由，她们也就直接就顺着沈瑜文博上留的邮箱发了一份邮件过去。 然后就得到了沈瑜的感谢，还有转发的三家文学组织联合发的关于收稿时间的声明。 三家文学组织本来都不准备发这份声明的，奈何有不少文人直截了当的都联系到了他们那儿去。 说辞都大同小异，全都是在指责他们收稿时间定得不太合理。 “不合理吗，我觉得我们已经订得非常合理了。” 蕴华社的编辑很是理直气壮：“五十天还不够你们写出一篇文章来吗？难道你们的写稿时间就这么慢？你想想，哪怕你一天只写100字，你都能够写上5000。写100个字多简单啊，你去外面买个煎饼果子，跟阿姨交流的话都不止100个字。” 写文章的字数能和说话的字数混为一谈吗？ 蕴华社的编辑这不是疯了吧。 过来联系的文人被这套论调怼到懵了一下。 蕴华社的编辑语气太过于理直气壮，明明他话说的那么没道理，文人还是忍不住顺着他的思路往下走了一下。 好像如果这么说的话，那……交上稿子也不难。 可是文人很快就清醒了过来，甚至警惕自己刚才顺着人家思路往下走的行为。 跟别人谈判最重要的就是一定要坚定自己的立场，不要被人家带歪思路，不然的话就很容易被套笼子。 文人也试图编辑拉到自己这一边：“你看，哪怕是沈瑜写稿子也是要时间的，两周才能够写出一篇。我们写稿子的速度远远比不上沈瑜，有他1/3就已经不错了。” “1/3……”蕴华社编辑神色非常复杂，“你知道沈瑜他写稿1/3的速度是多少吗？你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要知道，如果你有他那速度的话，这时候你就不会来找我协商收稿时间的问题了。” 文人皱了皱眉，沈瑜的写稿速度到底有多快，这个问题大众一般的理解都是沈瑜最短的交稿时间，而他最短的交稿时间基本上就是两周。 如果说只是他1/3的写稿速度，用六周的时间来写一篇文章，勉勉强强的话…… 勉勉强强也写不出来呀，六周的时间能写出来个什么东西呀？ 文学垃圾吗？ 第171章 稳健引领文风平稳发展 这位编辑和文人之间的交谈，可以说的上是不怎么客气。 其实也是因为他们是合作已久的老伙计，对方是个什么性子你都了解了个大概，哪怕有时候说话冲，也知道对方觉得不是针对自己，对自己没有恶意。 文人：“你就跟我说实话吧，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以前说过从来不会催我这么着急。你真的变了，你是不是外面有狗了？” 蕴华社的编辑叹了一口气。 说实在话，现在跟自己联系的这个文人，真不是他手中的硬茬儿。他手中拖稿拖到直接消失的鸽子精不在少数，而这位算得上是按时交稿的好榜样。 以前他们的约稿函发下去，三个月之内，这位文人必定能够给他交上一份稿件。就算这份稿件当时没过，那质量也有修改到差不多能发表的余地。 所以他们的合作一向非常愉快。 但是凡事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对比起之前让他炸裂三观的沈瑜的写稿速度，如今自个儿老伙计的速度实在是让他有点看不上了。 蕴华社的编辑：“你知道你刚刚说的沈瑜写稿速度是多快吗？” 文人：“两周？是很了不起，哪怕给我他1/3的速度，我或许都写不出一篇文章。但是那又怎样呢，我不跟他比呀，我就跟正常的文人比。” “你觉得以后正常的文人速度会是多少呢？” 文人：“呃，三个月一短篇？” 蕴华社的编辑摇摇头。 “以后正常文人写稿的速度，估计跟你说的两周一篇差不多。” 文人嗤笑：“那你怕不是想太多，又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够向沈瑜那个变态一样，两周就交上一篇短篇。” “以后会的。” “你干嘛这么肯定？” “因为文坛的文风出现了改变，而且还有一个人拿着鞭子跟在后面催你们往前头跑。” 蕴华社的编辑回忆起了当时沈瑜说自己能够每天交稿时，大家的反应。 第一反应是鸦雀无声，震惊到失语。第二反应就是求证，毕竟这实在太过于匪夷所思。 沈瑜也话不多说，直接了当的就用了几天时间，每天定时交稿，向他们证明了一下，他是真的有每天写上足质足量的稿件的能力。 “谁拿着鞭子跟在后面，催我们往前头跑，你的意思是还有人写稿子的速度能够比沈瑜两周一篇更快吗？怎么可能，那人造假了吧？” 文人也很不敢相信，笑着劝导自己的老朋友：“你不要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要自己亲眼看到才可以。哪怕报纸上头报道什么亩产3000斤，肉猪大过牛，也不一定是真的。” 蕴华社编辑摇摇头：“刚开始我们也很不相信，不相信到了什么程度呢？我们亲自找了个地方陪他坐了一下午，眼睁睁看着他写出了足质足量的稿子，那个时候我们才真的服气。” “你能相信他一天就写出了六千字的稿件，相当于一天就完成了他自己两周的工作量，同时也完成了其他作者差不多三个月的工作量，只是一天的时间，这是个什么概念？” 可以说当时所有在场的人三观都是个崩的。 虽然说所有人的世界观都是在崩塌与重建当中获得不断的更新，但是这也崩得实在太彻底了。 做编辑的开始怀疑自个儿手下的文人们是不是偷偷都有偷懒，而自个儿是个文人的，就开始怀疑自己以前究竟是拿什么在写稿。 段务如虽然这些天一直有跟着沈瑜在学习，但是她也没有亲自见证过沈瑜写稿的速度。 毕竟之前沈瑜都只是在整理大纲，想之后的情节该如何进行，写字的地方不多，主要是脑力活动。 于是看上去进度和其他文人没什么差别，至少段务如是完全不知道就这么短短几天的时间，坐在自个儿旁边的同学已经又不声不响地推进了几百万字的剧情。 所以当时沈瑜出去谈个事情，回来就带了一帮大佬坐在她旁边，然后敲出了6000字以后…… 段务如：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同样的，听完了编辑说出这段“往事”以后，文人也默默震惊了。 “他这只是拿着鞭子跟在我们后面催吗？他这是拿地迫击炮哇！” 更新速度对于每个作者而言都是非常重要的，当你的对家每天日更1万字，然而你只能日更3000字的时候，虽然你也可以安慰自己，自个儿至少质量跟得上，但是读者们可不会管这么多。 读者：对方当着你的面撕碎了推荐票，并且还默默嫌弃你短小。 沈瑜他现在拿出了这么个写稿速度，让所有的读者都知道了，原来也是有作者是可以达到这么个写稿速度的，不自觉地他们心中的对作者写稿速度的要求就变高了一些。 以前或许文人们三个月拿出一篇文章，读者们就会夸好棒，甚至觉得这是文坛劳模。 但是沈瑜这么一出手，或许以后他们哪怕像沈瑜一样，两周拿出一篇文章，读者们都只会觉得，这只是基本操作。 文人突然之间心口堵：“啥叫贱人贱己贱行业，这就是啊！难道他一天写这么多文字，他自个儿不累的吗？怎么可能不累？他这么干，完全就是在消耗自己折磨他人！” 蕴华社的编辑眨巴了下眼睛，默默回想起了这几天沈瑜交给他们的稿件。 “一天写这么多字，肯定是累的，消耗他自己这点我也赞同，不过折磨他人这一点我却不能够苟同了。” 文人已经接二连三接收到了好几个打击，这会儿听编辑的话就知道，接下来肯定又要来个霹雳。 “我以前本来是坚定的反对沈瑜写长篇的人群，但是在我看过沈瑜他交过来的稿子以后，我就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其实长篇的话也没什么不好，每天都有得看，剧情还这么精彩，其实仔细想想，采取这种形式更能保证自己在大众眼前的曝光率，稳健引领文风平稳发展呢。 第172章 顺便，催更！ 实在是有太多人，跑到这三家文学组织，去询问关于收稿时间的事儿了。 这位文人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然而他们得到的回复全都大同小异。 不会更改，没得商量，你看看人家沈瑜。 很多文人的小粉丝读者们都在文博上面，催着自家大大跑到文学组织那去要个说法。 很多文人临去找组织之前，也跟自己小粉丝交代了自己的去向，然而让人没想到的是，这些文人回来以后都安静如鸡。 小粉丝们明明看到，自家大大他们有过文博上线的记录，但是就是不回应他们询问他文学组织交涉的事情。 直到等到三家文学组织的联合声明发了出来，他们喜欢的文人大大还是没有对此事作出回应。 明明最开始反对得那么激烈，怎么人家官方声明发出来了，也不转过来怼一下呢？ 小粉丝们终于后知后觉的感觉到有点儿不太对劲。 然而，文人们心里也苦啊。 他们还能怎么办？ 难不成直接告诉自个儿的读者们，是因为沈瑜这家伙写稿速度太快了，让他们实在是没脸让收稿时间变长一点，迁就他们？ 不，这可不能说，这要是告诉了读者们沈瑜这家伙的变态写稿速度，哪怕自己的小读者能够理解沈瑜他非凡人，大家都不能跟他比，但是心里肯定也会提高对他的写稿速度要求。 那时候他才是真的自讨苦吃。 就算其实大家心里都心知肚明，这一天早晚会来，他也希望这一天能够往后拖，拖得越久越好。 这日子过得真是没点盼头了。 文人苦逼兮兮地在草稿纸上又写下几个字，然后端起旁边的肥宅快乐水喝了一口，回想起以往这个时候，他应该舒舒服服的窝在懒人椅上打游戏，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坐在办公桌前伏案写作。 怎么今天他就这么自觉的坐在了办公桌前呢？ 是爱情吗？ 是事业吗？ 不，是因为沈瑜那坑货。 文人放下肥宅快乐水，挤牙膏一样挤出几个字往草稿纸上怼。 写着写着，他又忍不住苦中作乐地笑笑。 他这种至少提前知道消息了的，还可以屯点稿子，让自己的读者至少满意度不降得那么快。 那些完全不知道消息的文人，恐怕一夕之间，看到写稿市场对于时速的要求这么风云变幻，肯定会懵到不行。 到时候所有人都更新上稿子了，他们那么零零星星的几个交不上稿，可别提他们的读者小天使会怎么给他们表演个堕天使现场。 不过……让他咽下这口气，可没那么容易。 写稿写到接近疯魔的文人，忍不住胡思乱想了一会儿以后，决定给沈瑜这家伙一点颜色瞧瞧。 当然他也没有坏心，顶多就是促狭了一点。 于是这些天提心吊胆的小粉丝们，就看到他们隐身了好久的大大终于上线发言了。 但是他发言的内容去跟交涉收稿时间的事儿完全无关，而是一条彩虹屁。 @蕴三藏：前些天去和蕴华社的老朋友们去聊了聊天，谈了谈关于未来的发展。突然之间意识到，往后真的是年轻人的天下。以前我们提起写文章，那都是不磨个十年拿不出篇拿得出手的。但是人家小孩儿现在连大学都没上，就能够把文章写得精彩无比。 以前我们提起写长篇，那都意味着闭关锁户，简直是暗示从此往后十来年文坛查无此人。但是一个接一个的，总有一个人会打破我们的认知，拿出不一样的答卷。 沈瑜，我十分期待你接下来在长篇领域的游刃有余。 顺便，催更！ …… 明明之前跑去质问收稿时间的时候，还对沈瑜咬牙切齿呢，怎么这会儿就开始吹上彩虹屁了？ 小粉丝们面面相觑，有点搞不太清楚事态的发展。 不过这也不耽误他们提取其中的信息。 之前那么多人阻止沈瑜写长篇，结果这家伙还真是扛住了所有压力，把写长篇提上了日程吗？ 自家大大写的是催更而不是催开坑，看来说不定人家稿子，都已经写出来一部分让自家大大先睹为快了。 联想到自家大大出去了一趟，回来态度就大变的诡异现象。 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沈瑜这家伙写的稿子特别的让人中意，导致自家大大为了看新稿件，宁可忍受这可怕的收稿时间？ 那他这稿子是得有多好看呀…… 小粉丝们都是一群文粉，什么文章好看他们就看什么文章，哪个大大的作品写得好他们就粉哪个大大。 这会儿他们脑洞大开，把前后逻辑串联起来了以后，一部分开始当着自家大大的面，跃跃欲试要爬墙。 ……大大，你是已经看过他的稿子了吗？怎么样，好不好看啊？是写了个什么故事？能透露出一部分吗？ ……长篇稿件的话现在能看出些什么呀？大大你为了个还没个影子的故事就这样实在是有点没骨气了呀，为了证明你有骨气的话，你就应该把稿子拿过来给我们看看呀！ 然而底下也不完全都是爬墙致辞，还是有一部分比较坚守本心的小粉丝，当即就炸了。 ……沈瑜写长篇就是不对啊，你怎么可以支持写长篇的行为呢？大大你太让我失望了。 ……大家辛辛苦苦的抗议沈瑜写长篇，本来就已经很辛苦了，这种时候你就不要出来添乱了行吗？真是一点曙光都看不到了，我们都抗议了这么久，结果人家沈瑜还是不管不顾地动笔了。 ……尤其幼稚可笑的是长篇还没写多少呢，就敢放出来给别人看了，沈瑜现在已经飘成这样了吗？觉得自己落笔就是金子，都不需要改动了的是吧？ 星网上因为沈瑜写长篇的事情再一次躁动了起来，因为文人透露出来，长篇已经动笔开始写了的消息，一时之间支持之声和反对之声更加激烈。 支持的人肯定不能让已经写好了的稿子腰斩。 反对的人更是觉得这是殊死一搏的时候，绝对不能让写好了的稿子成长起来！ 第173章 谈恋爱也太甜了吧 以前沈瑜是不上星网的，根本就不关心这种纷纷扰扰，完全让这些人自生自灭，所以星网上到什么时候起的火什么时候灭的火，有时候他都不知道。 后来沈瑜入驻了星网闹起的那些事，也是根本就没办法直接在星网上解决，根源都在别的地方，所以沈瑜的主要重心也不会去跟星网上的人争论。 可是这次就不一样了。 沈瑜现在在星网上现在已经有了自己的文博号，而且这事儿完全就是星网上的人在吵，吵的重点在他已经开始动笔写了的长篇…… 段务如：“要不你直接把现在手头有的稿子发出来吧，你看看他们吵得多幼稚，这些低级的抹黑根本比不上以前的黑粉，换做现在的我下场的话可以一人手撕他们十个。” 沈瑜差点儿没被正在喝的奶茶给呛到。 “你干嘛要去手撕他们？这种时候不搭理他们就好了，去收拾他们的话，你得多累呀。” “可是我看着生气呀。” 段务如包子脸鼓了起来：“不搭理他们，任由他们蹦哒，而我自岿然不动，固然是一种非常好的老年平心静气的方法。但是我可年轻着呢，我可忍不下这口气，他们在我面前蹦跶，我只想捏死他们，根本就不会想和他们好好说话。” 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就突然之间被自家恋人，冠上了老年人名头的沈瑜端着奶茶，一时之间不知道喝还是不喝。 说起来，他在原来世界也就二十出头。 虽然以这个年纪来追现在的段务如，算得上是老牛吃嫩草，但是怎么着也不至于到老年人的地步吧？ 沈瑜很是不为人知的心塞了一会儿。 段务如接着讲道理：“反正我看你已经囤了二三十来章了，而且你每天都写稿速度又这么快，交稿又这么稳定，就算你发出去几章也不影响你之后的进展的对不对？所以你就发几章吧，打一打他们的脸，别让他们总是蹦跶蹦跶，我看了心烦。” 沈瑜：“你为什么要心烦呀？” 段务如：“反正我看着他们欺负你我就心烦。” 沈瑜：“他们只是嘴上说说，又不能够真的欺负到我。” 段务如：“那也不行，说也不能说你。” 沈瑜摸摸鼻子轻咳了一声，然而这根本就掩饰不住从心里泛出来的甜意————-他眼睛笑得都快眯得看不到了。 谈恋爱也太甜了吧，这叫他怎么招架得住啊。 凶萌凶萌的，偏爱得理直气壮。 沈瑜突然理解了周幽王那二逼，为什么要作死玩儿烽火戏诸侯。 明明他是想多囤一些稿子，以便应对大学开学以后，如果生活步调出现了变动，没办法及时写稿子时，用存稿顶一段时间。 但是现在他开始忍不住考虑，如果他在这时候提前发稿的话，也可以为之后的大赛做出一定的宣传。 而且大学开学以后，总是会留给他足够的睡觉时间的。 就算出现了生活步调的变动，挤压到他平时写稿的时间，他也可以挪用一部分睡觉时间来把写稿时间给补上。 沈瑜还在绞尽脑汁，想着提前发稿的理由，但是手上动作已经十分迅速的在自己的文博写作版块，发出了两章稿件。 事先没有一点点宣传。 甚至别说宣传了，没有一个人口头上透露过丝毫沈瑜提前发稿的痕迹。 所以当星网上吵得热火朝天的人，突然接收到他们关注的博主沈瑜，发了两章新文的推送以后，都不约而同的脑子出现了卡顿。 如果这时候有人在星网的后台观察信息流数据，会发现在这几秒钟，甚至之后阅读这两章需要的时间之内，星网的信息流数据折线图出现了一个诡异的断崖式下跌。 新文名字叫《十方俱生》。 看的出来，沈瑜是匆匆发文的。 一般来说，文人们写出一本长篇作品发在自己的文博上，都会经过精心的筹备。 那时候网上早就有铺天盖地的宣传，点击链接以后，书本也有相应的书评以及名家推荐。 沈瑜现在虽然在文坛里头没什么太多名家朋友。 但是如果说他写出了一本长篇，想要人给他写写书评，写写推荐的话，纵然现在大环境还是不太赞同他写长篇，但还是会有前赴后继的文人赶过来为他作评。 为名为利。 为文为人。 各种各样的理由都不至于让大家点进沈瑜的长篇以后，发现页面空荡荡的，除了个名字，别的什么都没有，连封面都是默认状态，简直可以算得上是寒碜。 于是有人还没来得及看文章，直接就开喷了。 ……都说沈瑜飘了，你们还不信！你看看他这发文的态度，根本就是在闹着玩儿，想必因为自个儿知道发出来的也是一堆垃圾，所以知道自己配不上高配置，于是就随便破罐子破摔了吧。 ……文章写的不好不要紧，重要的是个态度。写文章的态度都没有，还写个der啊！ 段务如气到扯裙子：“他们这些人是智障么？都不会看完文章再发言吗？他们点进来是看文章还是看封面啥的呀，真的是主次不分，还好意思喷别人！” 沈瑜好脾气地摸摸她头，让她消消气。 但是段务如气得也很有道理，因为抱着这种想法的人不在少数，@蕴三藏的铁粉就是其中一个。 他是追书追很久的读者老粉了，为人做事一向稳妥，看书的眼光也够独到。 所以当初沈瑜发出他的处女作的时候，虽然全网都在黑，但是他也没跟着喷，因为他的的确确看出了其中浅薄的奥妙。 本来看着沈瑜一路低开高走，能够引领文坛走向革新方向，他还是很高兴的，结果沈瑜突然宣布要写长篇…… 这就别怪他粉转路了。 这次他点进链接，心里也是一万个不高兴。 因为大家不让沈瑜这家伙写长篇，所以就马不停蹄的就把长篇发出来，这不是心虚是什么？ 就冲着沈瑜这份心虚，就能够猜到文章质量高不到哪儿去。 反正是不可能赞同沈瑜写长篇的，死都不可能赞同！ 第174章 因为我对自己的文章有信心 抱着这种想法开始看第一章的读者不在少数。 一般来说，在看这本书之前心里就带着偏见，那么往往很难将书本的内容看进去。 这样一来，无论这本书写的多好，读者都无法领略到其中的奥妙，自然对这本书的打分不会高。 段务如也有担心这种情况，抱着自个儿手里的奶茶喝个不停，里头的奶茶都已经空了，她还吸得吸管吱吱作响。 反观沈瑜，他倒是一点都不担心。 老神在在的看着茶水单，准备再给两人点一份奶茶。 别说去关注看完书的读者们的评论了，他甚至连光脑都没有瞅上一眼，就好像这件事情跟他完全无关一样。 这么相较起来，旁边坐立不安的段务如，反而更像是真正的作者。 沈瑜的光脑一直在有提示音进来，文博那边的提示音他屏蔽了，那么就不断进来的声音，那么肯定就是得知了他突然发长篇稿件的长辈和朋友们的询问。 沈瑜没有着急回复，他想等着大多数人看完他发的两章稿件之后，再接下来去处理事情。 想必那个时候，很多人都会有不一样的想法， 段务如听着沈瑜光脑的动静，再看沈瑜完全不为所动的表现，后知后觉也觉得自个儿有点皇帝不急太监急。 段务如：“你为什么看起来一点都不着急呀？就算不着急，你也应该对这些事情有些关注度吧，怎么好像事不关己一样。不是说这样不好，只是我很想知道你是怎么保持这种淡定度的。” 泰山崩于顶而面不改色，说起来简单，但有几个人能够做到呢？ 沈瑜终于决定了要喝什么，用光脑点单了以后，他才认真斟酌了一下词句，反问段务如：“如果我现在非常紧张不安，会改变其他读者的想法吗？” 段务如摇摇头。 沈瑜继续道：“唯一会被我紧张不安情绪感染的人是谁？” 现在就沈瑜和段务如两个人一起喝着下午茶复习，身边只有彼此，如果有情绪表露影响到的肯定是对方。 段务如怔了一下。 沈瑜笑了：“本来就已经看到你这么个傻丫头担心成这样了，我还在你面前表现的特别的紧张无措，那到时候你岂不是紧张到不能呼吸？” “可是……可是你也没有必要压抑住自己，如果你很担心的话，也是可以接着看的。我只是想陪着你，让你的情绪有一个出口，而不是直接堵住你的情绪，那你可不是会更难受。”段务如有点儿担心。 两个人如果真心为对方考虑的话，不自觉的就会事事以对方为先。 沈瑜想着自己不能太浮躁，让段务如担心。 而段务如何尝不是想着不能让沈瑜太压抑。 “其实我也不是很压抑，因为我对自己的文章有信心啊。” 沈瑜接过奶茶插好了吸管以后，递了一杯放段务如手里，把她手里的空奶茶杯拿走：“我这么轻易的就把文章发了出来，肯定网上很多人说我是随随便便瞎凑合。但我自己心里知道，我的文章那都是自己精心琢磨过字句，一个字一个字写下来的。我不能保证所有人看了我的文章都会喜欢上，但我至少肯定的是，我的文章拿出去绝对不会缺人喜欢。” 淡定，来自于底气。 从容，来自于自信。 沈瑜的确不觉得自己需要太过于惊慌失措，反正他已经尽力了，剩下的就看天命。 他相信这天命不会太糟糕，毕竟他的尽力，那可是用尽了全力。 尤其是这开头几章，他反反复复读了不下百次，修改版本不比当年自己写的任何一篇文章少。 段务如看着沈瑜没有说话，好一会儿以后低头喝了一口奶茶。 暖暖的液体滑入胃囊当中，无端的，便让她的心也宁静了下来。 而事实上，不少人在看过了沈瑜发出来的两章稿子以后，他们的想法也有所转变。 当然这转变也不能太过于突兀，不然的话，回过头看几分钟之前他们说的那些话，那打脸也太疼了。 有人不去谈沈瑜的文章写的怎么样，开始评论起了沈瑜选的这个题材。 ——感觉沈瑜这次是要搞个大事啊，男主人公一出场就开始跟个邪教头子一样给人洗脑，虽然看着他三言两语就把那些桀骜不驯的人给说服是很爽，但莫名的就觉得有点儿瘆得慌。配合文章的书名《十方俱生》……这不怕死的玩意儿该不会是在写十方组织的事儿吧？！ ——以前大家说他是十方组织的人，现在不都澄清了是在尬黑吗？怎么他现在反而自个儿往这个火坑里跳啊，他是不是叛逆期还没过啊…… ——但是话说回来，这个题材也的确很值得一写，除了官方通报的那些数据，我们实际上对这个组织并没有什么了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既然我们想要这个组织彻底消失，那我们也得弄清楚这个组织究竟为什么存在吧。沈瑜写这个，我倒是很有兴趣看。 ——你有兴趣还是你的事，官方有没有兴趣让你看，那可就是个问题了。 如今文学发展虽然宽容度很高，但是毕竟还是要受到一定管辖的。 所有的文学作品都有分级制度，分级非常宽容。 但是如果是一些特殊题材的作品，那么级别可能会直接体现出何为宽容当中的严谨。 有一些甚至严谨到被封禁。 考虑到沈瑜现在的重要程度，哪怕文章本身不会因为涉及不可描述的题材被封禁，可能官方出于保护沈瑜不被十方组织针对的目的，也会把他的文章设置一些限制。 官方一些高层人员也的确是这么想的，不过他们付诸实施的时候，却突然接到了某位不怎么露面的老人的嘲讽。 “问题存在的时候不去解决问题，问题出来了就只会掩盖，什么时候你们这么能干了？” 说实在话，官方高层人员真没那么个意思，但是仔细想想，他们这么做，的确有一点点受害者有罪理论。 无法，只得默默又加大了对沈瑜的保护力度， 第175章 一点都不可爱，简直超凶。 接到了任务的徐荆意轻轻笑了一声。 队员不明所以：“队长，你干嘛突然之间笑一声啊，有什么意外之喜吗？” “没什么，意料之中的事儿而已。” 徐荆意关闭光脑屏幕，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拍了拍手掌，吸引了办公室里所有小队成员的注意：“我们之前的正式任务恢复了，之前我们手下不是培养了附属小队吗？把他们也叫回来，我们现在要备战。” 官方对此的反应是加大对沈瑜的保护力度，而不是对他的文章进行处理，这超出了许多读者的意料。 虽然很多看过沈瑜文章的读者，对沈瑜写长篇的态度都发生了转变。 但短时间内也没有人跳出来，直接说出口，啪啪打自己的脸。 可是这种暗地里头，彼此心照不宣的气氛，还是让很多坚定的反对沈瑜写长篇的读者紧张了起来。 为了坚守本心，这一部分读者开始组建坚决不看沈瑜文章的联盟。 效果很显著，至少在确定了他们都没有看沈瑜这最新更新的这两章文章以后，他们反对沈瑜写长篇的心，那可是一点都没变过。 之后看到有人提出来关于沈瑜文章题材敏感的问题，他们背地里商量了一下一合计，直接就联合开始了举报。 他们想的还挺单纯的。 沈瑜不是想写长篇吗？ 那他们就把他的长篇举报到和谐掉，这样的话，他的长篇不存在了，自然也就乖乖的回去写短篇了。 他们的目的，自然也就成功达到。 然而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是骨感的。 明明所有的人都在说沈瑜的文章题材敏感，但是别说官方主动出现说些啥，就算他们举报了无数遍试图召唤官方，官方也不带露个头的。 有人疑惑了：“沈瑜的文章是真的题材敏感吗？该不会是那些人故意驴我们的吧？要不我们亲自去看看，省的这些人云亦云，搞得我们不清不白。” 联盟里头一部分人表示赞同，于是真的去点开了沈瑜的文章。 等最开始的组织者只是出去回复了下评论之后回来，就发现不过十来分钟，他们群里陆陆续续又退出去十多个人。 看完聊天记录以后，组织者差点没气吐血。 “是不是傻，我说你们是不是傻？说好了别去看你们还要去看，沈瑜的文章有毒，你们不知道吗！” “说了不看就不去看，就算点进去了，也不可以看内容！” 既然官方那边不靠谱，舆论战又失败了，组织者觉得还是得靠他们自己。 沈瑜他多大？ 刚刚入大学，小屁孩儿一个，心理承受能力肯定也就那样。 你说他们如果组团去沈瑜的文下刷负分，各种挑刺儿，各种说他的文章不好看，沈瑜能够坚持多久？ 恶语伤人六月寒。 软刀子割肉最疼。 在各种外力都失去了成果的前提之下，他们也只能出此下策，采取一些不那么温和的手段，让沈瑜自己主动放弃写长篇。 他们本来不想伤害沈瑜的，毕竟他们还指望着沈瑜以后多多写短篇。 但是沈瑜实在是太不听话了，不听话的人就得管教一下啊。 于是在很多转变了态度的读者，不好意思表达自己喜欢的情况下，沈瑜的文下瞬间就被联盟中人给占领了。 他们也不敢看文章，于是也就只能从外界人的返评当中，捕捉一些蛛丝马迹来进行评论。 这些还知道捕捉一些痕迹来进行评论的，还算得上相对理智的读者。 更多的人是直接刷负以后恶言恶语，说得沈瑜这两章长篇稿件一无是处。 ——什么垃圾小说，狗屁不通，作者的逻辑是被狗吃了吗？掌控不了长篇小说的节奏，就不要硬去掌控，免得贻笑大方。 ——太拖沓了吧，作者家里是远早卖注水猪肉的吗？两章看下来，什么东西都看不出，信息量也太少了吧。短篇写的那么好，怎么长篇就写得这么糟心呢？ 这一系列事件发酵下来，当然不可能还是在下午茶时间。 三更半夜的，段务如躲在被子里气到锤枕头。 这都说的什么话呀。 这文章才进行了两章，按照时间顺序，就写了这么一件男主角洗脑新入组织的新人的小事儿，需要个什么鬼逻辑理解啊？ 段务如呵呵哒，直接就给人提炼出了一份章纲回复到了留言下面，并友情复制粘贴了一份残障儿童治疗学校报名链接。 还有说文章拖沓的，这可真是够了。 那么多伏笔要埋，那么多细节要描写。 一笔带过的话又会被说儿童文学，详略得当居然被喷注水…… 段务如小声骂了脏话，一点都不可爱，简直超凶。 都已经这个点了，沈瑜不可能还不去看自己的文章下面的评论。 虽然也有一部分读者，看到居然有人把虽然自己不承认。 但是的确很喜欢的文章喷得这么惨以后，良心发现了，觉得自个儿不能够违背自己的本性，也开始帮着文章说话。 但是之前联盟里头的人已经占据了入场优势，所以一时半会儿的一眼看过去，文章底下全是黑评。 联盟的组织者耗费了一整天在网上撕，深夜，他好不容易坐下来喘了口气，抬眼看到沈瑜文下自个儿的成果，嘴角忍不住露出了一抹欣慰的微笑。 他还就不信了，就这种惨烈的场景，沈瑜看了以后还能心如止水的继续进行创作，而心态不受到一点影响。 然而…… 沈瑜表示：哦。 然后直接把接下来要发的第三章和第四章设置了付费阅读，最高付费额度的那种。 还想要骂他的话，那就必须付了星币买了文章，才能够继续在文下留言。 可是话说回来，既然想骂他，肯定是因为觉得他文章写的不好。 文章写的不好，那就眼不见为净，干干净净删除收藏列表不就得了。 可偏偏还要出钱去买他的文章就为了骂他两句，这不是有病是什么。 沈瑜一点儿都没受影响，反而乐得之后看到这些黑评在他的付费章节下出现。 黑粉送钱什么的，就很棒棒！ 第176章 加更？不存在的！ 暗中一直替沈瑜观察着事态发展的陈寻院长，看到沈瑜刷新出来的两章居然是付费章节以后，不禁乐出了声。 “这小子啊……” 这个世界也是有长篇连载这种形式存在，只不过他们的长篇连载，跟原来沈瑜世界的长篇连载有着本质的区别。 以前那是一边写一边放出来，现在的是已经全部写好了，一点一点往外头放，其中一部分还会配合着拍摄的相应的电视剧电影等的进度。 所以基本上这种网上进行连载的长篇文章，作为一种正式出版的纸质书，或者是放映出来的电视剧电影的附属，大多都是不收费的。 就算收费也要试阅个20来万字以后，才会正式上架。 怎么着也不可能像沈瑜一样甩出两章稿子，让大家瞅了一眼主角名字以后，就立马给上架了。 也就是沈瑜他自带热度，而且文章前两章写得的确好，所以才有这么多读者锲而不舍追了下来。 这要是换做随便一个小众一点的作者，他这么干估计纯粹就是想把自己给作凉。 毕竟才写了两章，立马就开始收费，这不明摆着就是自个儿给自个儿锁文了吗？ 然而陈寻院长思忖过后，却觉得沈渝这一招来得的确妙。 之前说的那一些提前收费会出现的问题，以沈瑜本身的热度而言，完全就不用担心。 而他这么做不仅在某种程度上提高了自己的身价，也变相地洗去了一大部分黑粉，让他的真爱粉能够真正的在一个干干净净的环境下阅读喜欢的书籍，而不是被那些流言蜚语带偏思路，或者是被气急攻心。 至于那些付费阅读的黑粉，要么就是蠢，要么就是坏。 要是他们不读沈瑜的文章，直接在下面开喷，那么这些付费就当他们交的智商税。 要是他们读了沈瑜的文章，还在下头开喷……没得办法了，只能说沈瑜的文章不够给力，还是需要更加静心钻研。 三更半夜把自己的上架前两章给发了出来，这也是完全不在乎自己12小时首订数据的节奏。 沈瑜这一次有详细了解过这个世界在文博上头连载长篇小说，所谓的一些数据的用途。 但是他把所有的数据全都详细了解了一遍以后，还是决定随他心意。 为了争取一些数据，而让自己的文章不停的去迎合改变，沈瑜实在是做不到。 他把这一想法十分认真地告诉了青云社的编辑。 这要是随便一个年轻一点的编剧，说不定就被沈瑜这套说辞给糊弄过去了，但偏偏那次过来谈事情的，根本就不是别人，而是刘余庆责编。 老狐狸一眼就看透了沈瑜的想法。 “打赏一千满星币要加更。” “收藏量过3000、过5000、过10000，之后每达到一个量级要加更。” “逢年过节要加更。” “天使小读者写了走心的长评也要加更。” 这些都只是写手圈子里头默认的规矩，文博上硬性规定的各种游览量、订阅数达到了某一要求以后，也要加更。 刘余庆责编笑着摇摇头：“你究竟是不想让自己的文章迎合市场，所以才不在乎数据。还是干脆就是想不守规矩，因为不想加更？” 沈瑜：…… 沈瑜：“咳……” 刘余庆责编：“我们办公楼下有一家专门做鸽子的店，还挺不错的，有机会了，我请你去尝一尝？” “不不不，不用了……”沈瑜连声拒绝。 “不用这么跟我们客气，好多来我们办公室做客的写手，都有去楼下尝过这一道鸽子呢，那里的厨师特别好，笼子里的鸽子我们随便挑，挑完了以后15星币一杀，手起刀落，水过毛脱……” 沈瑜表面淡定如老狗，其实内心已经慌得一批。 这已经不是暗示，完全就是明示了吧！ 但是哪怕这会儿他吓得不行，等到晚上他把这第三章第四章放出来的时候，胆子又逐渐大了起来。 写手都是记吃不记打的，哪怕前一天还被编辑痛骂到指天发誓，痛心疾首地表示明天一定交稿，等到了第二天，仍旧会咸鱼躺在沙发上，啥都不想干。 沈瑜聪明肯定是聪明的，这会儿他在心里算了一笔账。 这他要是在早上七点钟把第三章第四章发了出来，那么12小时的截止就是晚上七点钟，差不多囊括了星网上好几个人流量比较大的时候。 到时候他的文章阅读量肯定不会低，于是强行加更的安排肯定也不会少。 可是他要是这会儿凌晨一点钟，把这第三章第四章发了出来，那么就意味着仅仅到下午一点，他新书的首发12小时就这么过去了。 沈瑜特地看了看日历，这会儿可是周末，大部分人第二天那可是都要睡到大中午的。 等人们收拾好自个儿，准备放松一下看看文章的时候，估摸着他的文章12小时首发早就已经过了。 这样也就意味着……他就不需要加更了！ 沈瑜心里琢磨得美滋滋。 然而实际上，当代年轻人第二天要是周末，谁会早早的就爬上床睡觉啊？ 凌晨一点，那可是夜生活刚刚开始的点好吗！ 沈瑜他以前可是做老师的，虽然是大学老师，但是有时候带大一学生班级的时候，还是要去顺便看看他们的早晚自习。 于是他的作息基本上也就稳定在了早上六点起床，晚上十点睡觉。 对于他这种作息的人而言，凌晨一点，那真是一个晚到不能再晚的点。 基本上沈瑜现在一边发着稿子，一边甚至觉得自个儿已经通宵了。 “这样就不能再给我闹出什么事儿了吧……” 沈瑜强行睁眼瞅了一眼自个儿发的文章，确认设置了付费阅读发了出去以后，终于抵不住强大的睡意，迷迷糊糊的设定了闹钟以后，就栽倒在床上，直接睡了过去。 然后他的文章，就直接推送到了所有关注他的人的光脑界面，几乎有2/3的人都选择了立即点开。 阅读量一路疯涨到令人害怕，付费都拦不住。 第177章 釜底抽薪 首先炸开锅的，是试图阻止沈瑜写长篇的联盟群里头的人。 毕竟最关注你的永远是你的敌人，几乎在沈瑜发出文章推送消息一到他们的的光脑上，他们立马就放下了手头一切，只为了守着光脑，把文章点开仔细在下头留几条黑评。 他们上次尝到了首先入场先霸屏带来优势的甜头。 于是这次他们准备再接再厉，要趁所有读者反应不过来的时候，直接在下头先把黑评刷满了再说。 就算不能够让那些读者看了他们的评论后被洗脑，也得让后来者发表的正当言论无法冲到前面。 然而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动作快这一次可没什么用，毕竟动作再快也一样要付钱。 他们想让沈瑜不再写长篇，可不想还付星币买文章，从经济上支持他继续从事长篇创作。 “沈瑜这家伙也实在是太狗了吧，谁教的他这种招数啊？” 联盟的组织人也不是个没脑子的，仔细想了想沈瑜这么做的背后目的，一下子就明白了前因后果，也明白了这一招其实就是釜底抽薪。 “不能让他这一招就这么奏效，不然的话，到时候我们的状态也太被动了。” 接下来如果每一章都要付星币，才能进行阅读的话，又有几个黑粉能够忍得住，不去读沈瑜的文章呢？ 大家之所以不想让沈瑜从事长篇创作，也都是处于文坛未来考虑，基本上会考虑文学未来的也都不是闲杂人等，都是文学爱好者。 这些文学爱好者要是读了沈瑜的文章，能够坚守住自己，不让沈瑜技术创作长篇的心的又会有几个呢？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要付的星币越来越多，流失的盟友也越来越多……想必过不久，他们这联盟也就名存实亡了。 等到那一天，沈瑜的长篇创作之路，还会有谁来阻止呢？ 到时候文坛发展到底该怎么办？ 联盟的组织人忧心忡忡。 事态发展的太快，他看着付费的界面，还没想出个所以然呢。 沈瑜的各种tag又冲上了热搜。 ——沈瑜这家伙怕不是有毒吧，热搜是他家开的吗？怎么天天都看到他在热搜上面挂着就没下来过。我看都看腻了，他还在上面待着。这种体质要是放在娱乐圈随便一个明星身上，那明星都得笑开了花吧，这得省了多少买热搜的钱啊？ 然而说是这么说，大家也并没有说讨厌沈瑜上热搜，毕竟热搜这东西又不是沈瑜他本人能够控制的，只是因为大家都在搜索这相关词条，把热度给带起来了而已。 沈瑜发表的第三章第四章，剧情还是比较稳定的向前发展，并没有出现什么太大的波折。 男主人公给新进组织的人员洗过脑以后，无所事事的在组织里头逛了一圈。 通过他的眼睛，读者们可以看到组织里头那种消极颓废的情绪。 这种负面情绪是可以传染的，在这种组织里面待久了，哪怕不厌世，都会被带得悲观起来。 读者们通过文字，一点一点拼凑着那个神秘恐怖又悲观的组织的模样。 理解着这些人做这些事的背后目的，不自觉的在看待事物的时候，就带上了另一种思考的眼光。 ——其实我觉得男主也没有做错，至少他所做的一切都是遵从他本心而为。从他的三观出发，他做的一切都是正当合理的，没有一点点坏心思。他的人格是健全的，他的行为状态是合逻辑的。这似乎也正好说明了十方组织为什么能够存在这么久，因为他们自成体系，哪怕说他们体系和我们的社会体系是相悖的。 ——我们以前真的有文中描写的这么悲观吗？很多人都在质疑这一点。然而实际上我可以很负责的告诉大家，觉得不至于的人应该感到幸福，因为你们从来没有沦落到过那个地步。 ——真正的被情绪病所侵蚀的那些家庭，他们的绝望比文中描写得还要强烈十倍百倍。我不知道沈瑜是为了照顾大家的情绪，故意将这方面淡化。还是他本身涉世不深，对这方面不敢有太多着墨。或者他后续有更多的描写机会，不想在这里浪费笔墨。总而言之，生活不容易，活着也不容易。 黑粉们短暂的一迟疑，沈瑜第三章第四章下面的评论终于变得正常了起来。 理智讨论居多，各种姐姐粉女友粉赶来以后十分的守规矩，只是开了一条评论，在该评论下面回复守楼顺便花痴一下而已，并没有干扰到其他读者的讨论。 一时之间，评论区干净得感人。 联盟组织人好不容易做好了心理建设，付费进到文章里头，直接拉到下面评论区瞅了一眼，不出所料的有些心态爆炸。 竹篮打水一场空，之前做的一切全都没有用。 他忍不住有一点颓丧，似乎从沈瑜这家伙决定写长篇，而他表示坚决反对之后，他所做的一切就没有顺利过。 刚开始沈瑜只是提出了计划，但是他没能够把沈瑜的计划掐死在萌芽。 后来沈瑜只是列好了大纲，可是他没能够阻止这家伙继续往下写。 如今沈瑜已经开始发文，他却在这最后的机会来临之即，发现自己身边的人一个个都在倒戈，曾经坚定不移站在他身边反对沈瑜写长篇的盟友越来越少。 甚至他心里清楚，如果在这么下去，最后他肯定是光杆司令一个。 “不能这么坐以待毙！” 联盟组织人皱眉思考接下来的解决方案，强行忽略了根本原因是沈瑜他本人非要写长篇，而只想先解决掉眼前看到的问题。 沈瑜的文章，可是过早地设置了收费章节呢。 他把评论区反反复复翻了十来遍，心里将一些信息默记了下来以后，计划也在他心中慢慢成形。 最开始扯着文坛未来的伟光正的大旗，没能把沈瑜的长篇梦给扑熄。 那么现在如果不来硬的，而是扯着各种让人不得不心软的点说事儿，沈瑜还能忍心一意孤行吗？ 第178章 舆论 很快的，在一群网友还在哈哈哈沈瑜这家伙真是钢，居然就这么直接设置了付费章节，完全一点都不在乎数据好不好看，果然沈爸爸还是沈爸爸的时候。 一些看起来非常善良的言论开始浮出了水面。 ——沈瑜有没有想过，那么多情绪病人都想看他的文章治病，而他们有的人为了治好病，早就已经倾家荡产，这种时候他设置付费章节，无疑是给那些病人的生活水平又加了一层负担？ ——感觉他这么做有点儿贪了……他既然能够写出这样的文章，国家肯定没少给他补助。说到底他都已经这么富了，还在这种小钱上斤斤计较，设置个付费……咳，格局有点小。 ——当然也不是说他这么做是贪，怎么说呢，不管他有多少钱，他设置付费章节都是他的自由。只不过他应该知道他的书主要服务的对象是情绪病人，这种时候，他设置付费章节去收这些病人的钱，怎么想都有点小过分。 这些善良的评论，阴魂不散地，萦绕在所有讨论沈瑜付费章节的文博下。 虽然也有人觉得这说的都是什么屁话，但是也有一部分人觉得说的似乎也有些道理。 弱者有理论向来都大行其道。 这种时候拿情绪病人做幌子，似乎一下子就把沈瑜设置付费章节的问题，从一个普普通通的作者的应有权利，上升到了沈瑜的人品问题上。 陈寻院长咂嘴：“怎么沈瑜感觉干什么事都有人针对他，他这是什么体质？就没安心做过一件事不被大家说过。” 白伦越教授：“花园里有一朵花，大家自然都会去点评那一朵花怎么怎么样，而不会去关注花下的那些泥土究竟是个什么形状。道理很浅显，就是因为他优秀，他扎眼，所以才会针对他。他要是平平无奇，谁都不会理他的。” 陈寻院长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他也就随口一说而已，没想到他一句感慨，就让这家伙护上了犊子。 这还没过几个月呢，早先这家伙在他办公室跟他青红白脸的，非说沈瑜这儿不好那儿不好。 这会儿沈瑜做了他学生了，可就护犊子得让他随口感慨一句，都不能够有半点针对的意思在。 “这种时候你说要怎么办？你要出来发言么？替你的学生做一回代言人。” 白伦越教授不为所动：“我负责他学业上的事就已经够忙了，这种生活上的小事还要我帮忙的话，那他也未免太过没用了。” 陈寻院长点点头：“你说的非常对。” 白伦越教授脸上露出了志满意得的表情。 “但是麻烦你说这话之前，先把你打开的页面关掉好吗？买水军这种事情，也是你堂堂一个教授做的出来底线事儿了吧？” 白伦越教授：…… 有些事情不拆穿还好，拆穿了以后就特别的没得话说。 白伦越教授脸上有点挂不住了，只觉得脸颊火辣辣的。 于是一句话都没说，默默起身就走出了陈寻院长的办公室。 用行动证明了什么叫做逃避可耻但有用。 其实白伦越教授想出请水军这种招，也并不是他的瞎胡闹。 他们这种等级的人，一眼就看得出来这是有人在跟沈瑜打舆论战。 早期的舆论战如果能够以战止战，直接用自己这边的舆论，声势浩大的把对方给压过去，那自然是最好不过。 毕竟如果己方官方出言论的话，就太过于正式了，有时候明明人家舆论没有赢，但官方这边一盖章，反而让这件事情变得铁板钉钉起来。 沈瑜的粉丝不清楚这些人发表这些言论，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但是其中对于自家正主的讽刺意味他们可是听了出来。 一部分人直接选择了怼回去。 还有一部分性格比较善良，脑子也比较单纯的，一不小心就被这些人给带入了坑。 甚至傻乎乎的偷偷给沈瑜留言，大概意思就是如果沈瑜缺钱的话，大可以找他们粉丝要，他们粉丝也愿意每看一章就给足够的打赏，如果他愿意加更的话，他们的大额打赏更是不会少，绝对比订阅赚的钱要多。 其实这些粉丝也是一番好心，只不过他们这好心实在是太过于单纯，以至于这话说出来，就特别让人诟病。 粉丝行为，偶像买单。 联盟的组织人，本来就巴不得有实锤来帮着佐证他们的观点，这会儿看到沈瑜居然有小粉丝，这么傻乎乎地撞到枪口上，自然忙不迭地截了图。 你看看，沈瑜的粉丝都这么说，沈瑜本人还能不是这么想？ 唯恐天下不乱的人不在少数。 很快的，就有一些蹭热度的人，趁热打铁写出了各种各样的文章。 比如说《要文品更要人品》、《用星币永远买不来的良心》、《走近你所不知道的情绪病人的贫困》、《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段务如早上起床的时候，刚刚因为看到沈瑜文章章节下面的评论形式一片大好而变好的心情，瞬间就被这些胡说八道的文章给破坏了。 沈瑜爱财？ 笑话！ 段务如之前也觉得沈瑜没有钱而故意想给沈瑜省钱，结果后来沈瑜特地给她科普了一番，何为知识与能力的力量。 一个人有足够的能力的时候，在恰当的时代，是完全可以将这能力变现的。 沈瑜投出去的这些稿子都只拿了基本的稿费，但是如果他的稿子真要去刨根究底的，把每一个杂志刊物的转载费都给追回来的话，那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更别提他还在不断的进行创作，而他的创作以后走出去的途径会更加的广，所具有的重要性也会跟被人所承认，那么他的创作的金钱价值绝对只会越来越高。 沈瑜如果说想要拥有足够的金钱的话，那他只要用心，不说富可敌国，那绝对是可以坐拥万贯，过上相对而言比较富裕的生活。 但是沈瑜他不在乎这些，或者说他目前的重心，全部都放在了别的方面。 第179章 想做一条失去梦想的咸鱼 比起着急攒钱成家，沈瑜现在更关心的是如何立业。 段务如在和沈瑜相处的过程当中，十分清楚明了的明白这一点。 于是对于这一种大肆宣扬沈瑜设置付费章节，是为了敛财的言论，她既不屑又觉得愤怒。 不屑是因为这些人的格局也就这么大了，心里想着什么，眼前看到的就是什么，明明沈瑜的志向那么的宏伟，可他们眼光完全都放在了表面的误解上。 愤怒则是因为他们这么说，就真的是不带一点脑子，只会黑人。 而且欺负的还是她的心上人，真当她段氏集团的小千金是病猫了是吧！ 于是很快段氏旗下的管控言论方面的高管，又接到了自家集团小千金的任务，而这任务不出意外的又和沈瑜这家伙有关。 高管一边有条不紊地把所有的任务都布置下去，一边想着怕是这位就是自家集团未来的小姑爷了。 有员工感叹：“你看看有些人啊，真是气人。听说沈瑜他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是吧，那之前也是过得挺惨的，可谁能想到他一朝能够攀上我们集团的小千金，简直换个性别，就是麻雀飞上枝头做了凤凰。” “你也可以试着去飞一飞，看看能不能够攀上枝头。” 员工愣了愣，笑了：“我倒是挺想啊，但是人家小千金肯定不想啊哈哈哈。” “你也知道人家不想啊。” 高管不冷不热地看着他：“你只觉得我们集团有钱，所以沈瑜和小千金在一起，那就是高攀了。可你能不能把眼光放长远一点？沈瑜他现在是个什么状况，你难道看不出来吗？他现在的重要性虽然大家都没有明说，但是你觉得背后保护他的力量会小？” 简直就是活脱脱的一只潜力股，稳妥的买入就赚的那种。 要他看来还是自家集团的小千金够聪明，早早的就知道下手，把这支潜力股捞入了自己怀中。 高管收拾着材料，突然之间得到反馈，说他们加入舆论战之中，发现同时还有好几个势力也在帮着沈瑜说话。 “你看看，我不是在胡乱的瞎蒙吧？沈瑜早就有人在一直关注着了，他这种人已经算得上是潜龙在渊，只等一个机会就能一飞冲天。现在看起来的话，他们两个要是真的能谈恋爱，那到是龙凤配，般配的很，容不得你这么个妖怪在旁边说瞎话。” 员工讪讪笑了。 这么多人都看出了背后的内情，沈瑜他不可能没有看出来。 只不过他现在看着那些自认为善良的人，在他文博下面大肆发表着这些圣母言论，还有不明真相的小粉丝在那儿可劲地替他辩护，一个接一个地跳入人家挖好的坑里…… 沈瑜抹了一把脸，不知道为什么一觉睡醒以后发现人生仍旧如此艰难。 说好的人流量很少，他不用加更呢，这可怕的数据究竟是怎么回事？ 沈瑜：“这不是要让我加更啊，这完全就是要掏空我所有存稿的节奏吧。” 杀鸡取卵，那是完全要不得的行为。 一次性把他所有的存稿都给掏空了，那他之后肯定就只能裸奔赶稿。 到时候如果他稍微遇到一点生活波动，那稿子的质量可就没办法得到保障了。 他不是个可以容忍自个儿稿子质量出现问题的人，那么等待所有读者的命运就会是断更。 一大清早的，外面阳光挺好，树木郁郁葱葱，灌木丛边野花也肆意地绽放着。 有早起的鸟儿在林间跳跃，叽叽喳喳的好不热闹。 是很普通，又很真实富有生机的一天。 沈瑜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却只想葛优躺一会儿，做一条失去梦想的咸鱼。 段务如把通讯打过来的时候，沈瑜难得十分幼稚的直接坐在了桌子上，烦恼接下来的稿件安排。 “网上的那些言论，你看了吗？不要搭理这些人，这些人就是脑子有点病，自己做不到的事情，非要要求别人去做到。” 沈瑜：“嗯……” “你不用去搭理，这件事情很快就可以处理好的。他们那些圣母病，你越搭理他们就越来劲。你别看他们现在说的这么理直气壮，一副给情绪病人写文章，设置付费章节就是不对的样子。我敢肯定，那绝对是因为他们自己的文采不够，写不出来文章当不了作者。不然的话，他们也不会脑残成这样。” 沈瑜：“嗯……” “对了，我看了你文章的数据，真是太棒了！说起来很好玩儿，你还记得你第一次上青云榜时，那时候的数据吗？那叫一个惨不忍睹啊哈哈哈哈，不错哦，你进步真的超级大的！” 沈瑜：“别提数据……” 段务如的瑜吹属性刚刚上线冒了个头，突然就被沈瑜这半死不活的声音给吓着了。 刚刚她把电话打进来的时候，由于情绪激动，所以也就没关注到沈瑜声音是多么反常的有气无力。 但是这会儿她提到数据以后，沈瑜那弱弱抗议的四个字，直接就体现出了他现在的状态虚弱。 “你怎么了啊！” 段务如本来在沙发上躺着看投影。 因为事情都交代给靠谱的人办了，知道接下来肯定会有好消息以后，所以段务如那是怎么舒服怎么躺，可这会儿因为心情紧张，瞬间噌的一下就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你真的不用担心这件事，这件事情很快就会得到处理的，你在乎他们的话，反而是难为了自己，你知道吗？” 沈瑜：“我知道。” “那你是怎么了？” 沈瑜憋着没说。 身为一个作者，他总不能说他嫌弃自己的文章数据太好了吧？这实在是太招人恨了。 所以他要怎么说呢，说他不想加更，不想赶稿……这话说出来，会被读者直接拖出去打死的吧。 但是他现在就是很委屈啊。 本来没什么的，可能没人理他，他过一会儿他就能化压力为动力，直接写出更多的稿子，奋发向上成就一代码字机传说。 可段务如来通讯了。 沈瑜突然就觉得自个儿哪哪儿都有点儿不对劲了。 第180章 请支持正版 段务如完全没有意识到，沈瑜现在的异常是因为她而起。 她只当沈瑜是因为文章评论下面的那些恶评而不高兴。 的确，那些恶意就很令人愤怒啊！ 明明自己没有这么想这么做，偏偏被人扭曲成那个样子，怎么都有些意难平。 如果说之前段务如只是对这些恶评发言人有六成的愤怒，现在她已经直接飙到了十成。 段务如也没有对着光脑说多话，直接就从沙发上蹦哒了起来，开始收拾书包，准备出门去她和沈瑜常见的茶咖。 “要不你现在出来我们见一面，你别一个人憋在家里头，这事儿本来就不大，你不用往心里去。因为那些人的恶言恶语，破坏了你自己的好心情不值得。” 沈瑜其实也就是在喜欢的人面前幼稚一下而已，哪里知道段务如这么干脆，一听他不高兴，立刻起身就要出门到他这儿来。 沈瑜赶紧坐直了身子不敢皮了：“我没事，你不用过来，我只是随口说一句而已。” 随口说一句，那也可以体现出一个人的精神状态啊。 而且段务如觉得很多人都是这样的，因为面子抹不开，或者其他种种原因，擅长于把情绪压在心里，要是别人发现了，他还会否认。 这种时候，别人要是放弃了劝说，他还是心里会失落，但仍旧会憋着不说。 最正确的方法就是不管这些人说什么，直接把所有该做的事情全部都做好，疏解掉这些口是心非的人心里堵着的所有郁闷。 段务如很显然把沈瑜当成了处于口是心非的状态。 段务如：“我现在已经出门了，等会儿我们是茶咖见，还是我直接去你家？” 茶咖一般是下午会面的场所，至于来他家…… 慢着。 沈瑜坐在自己的办公桌上表面稳如老狗，内心已经开始慌乱了起来。 他抬头环视了一周自个儿周围的环境。 他算得上比较爱干净的人，所以家里头一般都保持着整齐状态，这么突然看过去，家里头也是可以待客的模样。 但是不知道怎么的，沈瑜就是觉得不太适合让段务如登门。 衣柜好像有点掉漆，似乎有些旧了。 椅子的设计也很老土，看上去丑丑的。 窗帘的颜色好像有点不好看，根本没办法让光线晕出好看的光晕。 沈瑜从办公桌上跳下来，拿出纸巾，把自己刚刚在办公桌上折腾出来的灰尘给擦掉，突然之间觉得自己住在这儿，是有点拿不出手。 他以前从来没有关注过这些问题，现在段务如一说要来他家，他突然之间就觉得这些地方似乎都需要换一换了。 段务如不知道沈瑜现在内心的纠结，听到那边居然因为自己说要来以后都没有声音了，更是担心：“你有没有什么想喝的呀？我在路上要是遇到了什么奶茶店，可以帮忙带一杯过来。” 沈瑜的目光停在窗帘底部接触地板的那一块洗不去的污渍上，开口道：“不用了，我们还是去茶咖吧……为了感谢我家小朋友担心我的心情，特地提早出门跟我一起看书，今天小朋友想喝什么就可以喝什么，我不会说多话。” “真的吗！”段务如忍不住有点儿开心。 “真的。” 之前沈瑜在看完自己专业的书以后有些无聊，也翻过段务如带过来的书，段务如带过来的书杂七杂八。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女为悦己者容，段务如意外的也开始关注起了美容健身等方面的内容。 沈瑜拿她书看的时候不自觉的就看到了很多理论，其中标注最鲜明的就是奶茶喝多了有害。 尤其是对于女孩子，什么糖分摄入过多会导致月经期间肚子痛啦，什么糖化反应会导致皮肤焦黄，或者什么直接致痘啊…… 段务如看的时候那叫一个瑟瑟发抖，可是等坐到桌前无聊了，又忍不住点奶茶喝。 她自己也知道自个儿自制力可没有那么强，于是就把这一任务拜托给了沈瑜，让他来监督自己。 这可真是一个绝妙的好主意，沈瑜这种自制力贼强的变态，别说段务如主动提了，就算她不提，在他知道了这些知识以后，他也会潜移默化的将奶茶，从他们的食谱当中一点一点淡去。 于是段务如很快就发现，自从她提出了那个提议以后，她喝到大杯奶茶的几率就越来越小，基本上每次都是中杯，而且每天只能喝一杯。 从前畅饮奶茶的她，从此往后都只能够小口小口的喝，被迫淑女。 这下沈瑜突然之间给了她奶茶自由，意味着今天她可以喝到她最近想喝的所有种类的奶茶，而且管饱，这怎么不让她这个奶茶妹高兴。 沈瑜听着通讯那头段务如明显开心起来了的声音，自己也轻松了起来。 不过这也让他心里偷偷的冒出了个种子。 好像……是时候有必要改善一下自己的生活环境了呢。 虽然他一个人生活的时候完全不在意，但是他现在也不完全算是一个人了，他也得为未来考虑一点点。 注意力被转移以后，沈瑜也不再纠结于存稿的问题，开始关注网上对他收费章节的铺天盖地的黑评。 这个世界对文章版权抓得特别的严，要知道沈瑜以前世界那种盗文遍地走、原创哭成狗的现象已经绝迹。 所以沈瑜的文章开了收费之后，就意味着如果不去看一些骚操作的话，基本上想要看他的文章，都得支付星币。 这是无差别覆盖所有读者的，肯定也包括一些情绪病人，于是这就让一些圣母病抓到了其中的盲点，开始大肆抨击。 沈瑜有自己的想法，肯定不会被这些思路带着跑，觉得自己真的做错了。 毕竟随便动脑子想想都知道，这么多作者都是这么干的，凭什么他就不行，这不就典型的差别待遇了吗？ 而且一个两个说这种失了智的话就算了，这么多人集体发表相同的言论，甚至不同的id话都没改的说出一样的观点。 黑得也有点不走心啊。 第181章 白伦越666 联盟的组织人本来也不是专门的黑子，对于怎么黑一个人自然是没有经验的，他组织一批人放出差不多的言论了以后，也去雇佣了一部分水军，让这些专业人士出头来帮他们说话。 刚开始形势的确一片大好，慢慢的他就感觉有点儿不对劲了。 怎么突然之间感觉对方反扑的火力猛了这么多呢？ 不提那些自发的为沈瑜说话的人，只是有一些号看上去就特别的水军，怎么还有人专门买水军来帮沈瑜说话，难道是沈瑜他本人这么干的吗？ 不好好创作短篇去写长篇就算了，这种时候居然还学起歪门斜道来了！ 能够做出这种只要别人不合他的意，就强行干涉行为的人，掌控欲可是非常强的。 沈瑜只是不写短篇写个长篇，就能惹得联盟组织人各种干涉。 这种时候沈瑜，居然还冒出疑似不好好写文章而去专研一些旁门左道的行为，更加惹的他勃然大怒。 联盟组织人决定亲自下场了。 作为一个看书这么多年的老读者，还掌控欲这么强，他平时发表的书评肯定也不少，在文博上也掌握一定的粉丝量。 于是联盟组织人在自己的账户上发表了一篇文章，先是老调重弹，讨论了一番沈瑜不去创作短篇而事去创作长篇会造成怎样恶劣的影响。 然后又强烈谴责了一番沈瑜写个长篇，居然还开起收费章节的行为。 最后总结一番，居然把沈瑜疑似敛财的行为，和沈瑜不去创作短篇挂起了钩，觉得沈瑜是觉得短篇来钱太慢了，这才选择创作长篇的。 可谓是颠倒黑白的极致之作。 有人过来质疑他文章写的观点有失公正，他的回复那可是十分痛心疾首。 ——我这么多年的老读者了，对这些文人也有一定的了解，他们怎么想的，我基本上都猜得到一些。更何况都不用我猜，沈瑜太年轻，做的事情太过于直白**裸，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他这就是为了钱而已。说到底，如果沈瑜真的缺钱的话，我们可以众筹，我自己也可以给打赏，并不需要他做出各种薅羊毛的行为，尤其是还是薅的情绪病人的救命钱。 三言两语，就把沈瑜描绘成了一个为了钱不择手段的人。 白伦越教授上号直接在线怼人：“说话做事都要讲究证据的，你空口白牙直接给他的行为定性，只能够说明你草率，而不能够说你的观点是对的。而且像你这种打着弱势群体的幌子，干着强权威逼的事儿的人，文博上实在是太多了，你这么卖力的表演，大家只能表示司空见惯。” 联盟的主持人早就等着有人出来质疑，毕竟他可是手上攒了一堆截图，找不到合理的理由发。 这会儿白伦越教授跳了出来，他正好可以借着这个跳板，把所有的证据都给晾一晾。 于是吃瓜群众们很快就发现，联盟的组织人发出了很多账号的截图。 只是一瞅，发现这些账号都是在帮着沈瑜说话，这其实也没什么，文博上这么多人，总会有持不同观点的人。 联盟的组织人，也不至于嚣张到把所有和他观点不一样的人都挂出来。 可是再一看账号的名称，就觉得有点问题了，这**裸的就是一堆僵尸号啊，怎么会有一堆僵尸号帮着沈瑜说话呢？ 摆明了就是有人请水军，请水军是需要钱的，谁会帮沈瑜出这份钱呢？ 大家第一反应肯定是沈瑜他自己这一边出的钱，不然的话，怎么会有闲杂人等莫名其妙出这个头。 沈瑜的粉丝群里头也开始犯嘀咕了，难不成真的是哥哥他自己出钱帮着自己说话嘛？ 可是这也说不通啊，沈瑜这么佛系的一个人，向来不管星网上这么多纷争，怎么可能突然之间拿出一笔钱来就为了跟别人吵架。 那么是谁掏的这笔钱呢？ 事态开始扑朔迷离起来，粉丝群都开始自查，有没有不理智的小粉丝去干这种事情。 联盟的组织人洋洋得意了，这铁板钉钉的实锤一出，还有谁能够质疑他的观点？ 如果不是沈瑜他自己心虚了的话，他为什么要出钱请水军来帮他说话？ 就算他不是心虚，那么他请水军的钱从哪儿来？ 那都是付费章节里头收的钱，这钱可都是从情绪病人手里头掏出来的。不管怎么说，沈瑜都会陷入尴尬的境地。 他觉得这一次肯定可以把沈瑜这一边锤到地心，完了以后强迫沈瑜放弃腥风血雨的长篇之路，转而写沈瑜自己已经走通畅了的短篇事业。 然而他没有想到的是，他的所作所为早在某些人的掌控之中，甚至他所走的每一步都是在有心人的引领下进行的。 在这动荡的时刻，白伦越教授再度发言了。 “我光知道有些人空口白牙的在那狂吠，刚刚收到了几条私信以后才知道。这哪里是什么空口白牙，这简直就是尖牙利齿，还是淬了毒的。故意雇水军帮沈瑜说话，完了以后截图，意图用这种方式倒打一耙，让沈瑜大伤元气。您这种方法，可真是恶毒到让人开眼界啊。” 说完了以后，还配了几张图。 吃瓜群众们纷纷点开看，发现同样是发的一些账户名称，不过这些账户却是帮着联盟组织人说话的。再仔细一看，却发现这些账户名称有些眼熟。 等等，这些账户名称不是按照时间顺序，之后还在帮沈瑜说话嘛，怎么之前却跟联盟组织人一边的啊？ 沈瑜的小粉丝们瞬间就气到炸锅了。 他们之前生怕是自己这边有不太理智的小粉丝干出了这种蠢事，连累了偶像。 一时之间那叫人人自危，甚至害怕出了这档子事以后，让沈瑜对他们这些粉丝群体产生埋怨。 干正事儿的时候，根本就帮不上一点忙。别人黑的时候，不停地被带进坑里头，好心办的全都是坏事……这样的粉丝，无论是哪个偶像带着都会嫌弃的吧。 哪里知道啊，居然是有人使出了这么恶毒的招数！ 第182章 反转 网络世界就是这么神奇，一件事情刚刚出来的时候，大家最好都不要盲目跟风，一味的去相信，因为很可能会出现反转。 尤其是在这幕后推手如此之多的年代，什么事情突然之间爆火，那肯定也有它的原因在。 至于这原因背后，究竟想要达到一个什么样子的目的，那就要看这件事情最后落幕的时候，究竟是个什么结果。 按照联盟组织人的想法，这件事情落幕的样子，一定是沈瑜放弃写长篇改为写短篇，甚至可以说是一辈子都对写长篇这件事情有阴影，其他人也对沈瑜写长篇这件事心怀芥蒂，永远且彻底的断绝沈瑜写长篇的可能性。 然而他没有想到的是，他以为自己是背后推手，却在事情即将落幕之时，一个反转，直接告诉他什么叫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他之前自然是有请水军的。 因为他们群里头的人在看了沈瑜写的文章以后，一个接一个地撤退。 等到如今，看起来虽然人数还不少，但是很显然，已经不足以跟沈瑜的粉丝大军抗衡。 敌众我寡的情况下，不请一些水军来帮忙撑撑场子，他实在是觉得这日子没办法过下去。 于是他就找了靠谱的工作室，请了一批水军，特地看过了他们写的水军稿以后，这才付款，同意他们上阵帮忙。 付款的时候，他的确也觉得有一点点奇怪。 毕竟这些水军的稿件写得实在是太好了，能够写出这种水平稿件的人，至于来做水军吗？ 而且这水军的数量也太多了吧，感觉自己只是付了一点点星币，就占了很大的便宜。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其实那一刻他心里感觉有点不对劲的时候，就应该警醒起来。 然而很多人都容易被眼前短暂的利益迷惑双眼。 哪怕感觉有点不对，但是由于是自己占了便宜，所以也会在各种侥幸心理的作用下蒙混过关。 他之前请的这些水军质量的确是高，黑沈瑜的时候不遗余力。 可等到后来截图里显示，他们夸沈瑜的时候却不走心的很，夸的那些话一看就知道是一模一样的模板。 这种反差，别的人看了第一反应就是他付了很多星币请水军。 而是那些意图帮沈瑜的人，想要请水军帮忙，都只能够付一点点星币，所以才会有如此大的质量差别。 一瞬间就把沈瑜敛财这件事情的固有印象给颠覆了。 沈瑜他哪里有什么星币啊，他要是有星币的话请水军也不会请这种质量差的水军啊，这一眼就能够看出来这是在尬夸。 别到时候节奏没带起来，反而被人识破了多尴尬。 这么对比起来，一味在指责善于敛财的这位博主，反而有点奇怪。 他一口一个沈瑜敛财，然而实际上沈瑜他现在一穷二白，连水军都请不起质量好的。 但是他却能够请上质量最好的水军，写出煽动性最强的稿子，不遗余力的把沈瑜往死里整…… 细思恐极。 ——怎么还有这种见不得别人好的人啊？只要见到别人优秀，那就眼皮子浅到非要针对他，明明对方跟他无冤无仇。要我看沈瑜是真的惨，这就是走在大马路上被疯狗追着咬啊。 ——你说他这是图什么呀？做什么事情总要有个目的的吧，他这目的都没有，就无端地追着别人咬，怎么想也说不通，说不定人家和沈瑜之间就是有一场误会而已呢？ 提出这种疑问的网友，还是没从之前的圣母洗脑言论当中清醒过来。不过他们这种言论也代表了一部分网友的想法。 联盟组织人现在有一丝丝生机，都会牢牢地抓住，这种时候有人上赶着给他递理由，他肯定没有不接受的道理，瞬间就拿着这一点开说。 ——我跟沈瑜无冤无仇，肯定不会这么没来由地针对他，我说的一切都是出自我的本性。这些无端的诋毁，我完全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相信…… 他太过于着急抓住理由解释了，所以不是像之前那样直接写好一篇文章发出来，而是写了一句就发一句，这也就导致他话还没来得及说完，打脸就来的猝不及防。 同一个账号出现反差这么大的言论，水军那边肯定也是有问题的。 网友们很是幸灾乐祸地想，都出了这么重大的事故，想必背后的那个水军组织也快过不下去了。 因为以后肯定没有任何人，敢去找这种马虎大意的水军组织做单子。 谁知道这群粗心的，会不会把捧看成贬，夸看成骂啊？可别把他们正主的名声给搞臭了。 于是乎破罐破摔的水军头子，终于似乎在对联盟组织人忍无可忍的基础上，喜闻乐见的在网上开始各种抖料了。 @平平无奇发大水：本来不想说些什么的，本来就是我们自己这边的失误才导致这一系列事情的发生，所以我们工作室糊了也是应该。但我们自己做错了事情，我们敢于自己承认，有些人自己做错了事情，偏偏还要嘴硬。 说起来可能也不怕你们笑话，我们虽然是水军，但也不是什么单子都接的，也是会有基本的道德底线。 黑沈瑜这个单子我们当时犹豫了很久。毕竟沈瑜是谁，我们都知道，他做过什么样的事情，我们也知情。说实在话，黑他就等于在医闹，而医闹的单子我们是见一个否一个的。 但是某些人当时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说他这样做不是为了单纯的黑沈瑜，而是为了沈瑜的未来，很多情绪病人的未来，乃至于整个文坛的未来。 他的煽动力有目共睹，在初期完全是靠着一己之力，带动了整个星网上的风向，让所有人对于沈瑜敛财这件事情都抱有疑问。所以当我们面对他激情慷慨的演讲的时候，不自觉的也有动心。 在黑暗里行走惯了的动物，看到光亮时便恍惚觉得自己也能够配得上享受这种美好。 是我们自不量力，居然真的妄想着以我们的身份，也能替我们所喜欢的事物尽上一份力，而不是上赶着帮倒忙…… 第183章 继续 沈瑜有点沉默，乍看到水军工作室发出来的消息的时候，他的关注点落在了居然有人试图掌控他的想法，一旦他做出任何一点不合心意的行为，就会被针对的这个重点上。 网友们的第一反应当然也是这样，而且坏人情真意切的说真话总是特别的有可信度，所以当水军头子出来狼人自爆的时候，一瞬间大家都相信了他的说法。 ——我真是信了他的邪，自己想针对沈瑜居然还编出这么多理由来，还想利用我们搞什么舆论战，现在被拆穿了吧，坐等这家伙被处罚，话说这种事情有没有相关的法律管一管啊？ ——可是从某种角度上想，他这么做好像也算得上合理哦。当时我们大家不都他这么想的吗？坚决抵制沈瑜写长篇，一定要看他写短篇。怎么我们现在都不这么想了呀？ ——理由多着呢，首先，个人的想法应该得到尊重，写长短篇这是沈瑜基本的自由，我们不应该横加干涉。再次长篇短篇什么的，其实也不必分的那么细，只要文章有效果，他写长篇还是写短篇，都只要他乐意就行。最后，最后反正不是因为沈瑜的长篇太好看的原因…… 读者们的态度，都是取决于作者的作品的。 刚开始或许还有读者因为之前的强烈反对，不敢在这种时候说出真香言论，但是随着新文的剧情往下头走，虽然现在还只更到第四章，但是满满的信息量已经让人不断地期待着之后的剧情。 这种时候就很想拉人一起讨论猜测一下啊。 但是不行，得忍住，不能给沈瑜的新文炒热度。 第一想法只是不能让沈瑜的新文热度上去，而不是让他的长篇直接被腰斩，网友们的想法在潜移默化中已经不知不觉，因为沈瑜文章的质量而发生了改变。 水军头子的突然自爆，瞬间就把联盟组织人所说的无冤无仇，没有理由针对沈瑜的说法给炸了个稀碎。 同样的也把联盟组织人的心态给炸了，他什么时候跟这些水军头子说这些有的没的了，他难道不是直接在网上找了一个水军工作室，然后随随便便问了两句价格就下单了吗？ 亏他当时还觉得这份单子实在是太过于实惠，写水军稿的质量好，给的人手又多，服务态度也干脆…… 现在回想起来，哪里都是违和。配合现在突然之间水军的自爆，简直明摆着就是在最开始就有人盯上了他，准备搞他一波。 只是现在他已经被这种伪造的实锤给锤到了地心，完全没有翻身的余地，无论他怎么说，网友们都只认为他是在垂死挣扎，继续说谎，完全没有人相信他。 这种境地和假如他的阴谋实现了的话，无从解释的沈瑜的处境何其相似。 现世报来的太快，尤其是当他欺负的人，背后有强硬的靠山的时候。 沈瑜静静地看着事态的发展，从联盟组织人发言，到水军头子自爆信，他全部都一一看了过来。 说起来也是奇怪，联盟组织人写的那些话，虽然说句句都是在针对他，但是他反而能够理解其中的内在逻辑。 水军头子这份发言稿词真意切，从本质上看，还是在帮他说话来着，但他怎么感觉有哪儿不太对劲呢？ 沈瑜没有从水军头子的言辞里头分析出什么东西，但是他相信自己的直觉，知道这次的事情肯定不会这么巧。 怎么会刚好有两家对头请了同一个水军组织，而水军组织又这么粗心大意地接了两个冲突的单子，还用同样的账号来进行发言，发言以后还被网友们都给找到了，给截图出来。 有一个巧合，就已经够不容易了，一连串失误造成的巧合，怎么看都像是有人在背后操纵。尤其看联盟组织人最后说话的时候，那各种委屈愤怒的语气…… 沈瑜基本上可以确定有人在背后的确在偷偷帮他。 沈瑜一向在这种事里头都是不发言的，但是这次，他却主动发言了。 他的发言一向特别有沈氏特色，讲清楚一个道理，他会配合一个故事。 这一次他讲了颜回赎鲁的故事，当然，由于这个故事在这个世界上并没有发生过，所以他在提到这个故事的时候，特地模糊了名字。 只是说曾经有这么一位圣人，他有一个徒弟性格纯良，道德高尚。在曾经有一个国家愿意出钱赎回他们国家，在其他国家的战俘的时候，他自己掏钱赎回来一批俘虏，将他们送去了官府，给了他们妥善的安置，但是却并没有领官方给的奖赏。 众人纷纷夸奖圣人的徒弟，认为他果然不愧是圣人的弟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品德果然是万里挑一的好。 然而圣人知道这件事情以后，不仅没有夸奖自己的徒弟，你自己的徒弟为傲，反而狠狠地批评了自己的徒弟在做这件事情的时候，没有考虑往后可能会造成的影响。 今天他不领赏，大家都夸奖他。 等到以后再出现这种事情的时候，普通百姓想把这些俘虏赎回来，就会想如果他们不领赏的话，他们经济上承担不起。领了的话，大家肯定又会议论纷纷，觉得这事儿做得不那么优秀，让他们看看人家圣人弟子。 左右为难，还不如视而不见。 于是慢慢的，那些俘虏们反而失去了回国的希望。 圣人的弟子，当初本来是一番好心。觉得自己这么做能够拯救几个俘虏，可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他这种看似纯良的行为，反而会带来无穷的后患。 沈瑜没有让读者们做阅读理解，直接就说了下去：有人认为我的文章，不应该设置付费章节，因为这样会让情绪病人们经济上承担负担，影响他们治病。然而实际上，从长远来看的话，我的文章就应该设置付费章节。 首先，如果我不设置付费章节，那么必定会有一部分人会用我的行为，去要求其他作者也这么做。 第184章 付费阅读才是真理 那时候那些作者们该如何自处呢？ 如果他们真的不去设置付费章节，那么他们以后的生活来源该怎么办，真·为爱发电么？ 可是他们如果设置了付费章节的话，会不会有人嘴巴多，在他们下面哔哔说什么沈瑜都不收费就你收费了，你就是为了星币？ 我受了无妄之灾，那位无辜的作者也被膈应到。 如果只是稍微影响到情绪，那就算了。 可是如果因为这种情绪，反而影响到作者创作出来的文章质量，那么最终受害的是不是情绪病人呢？ 这还只是我想的，坏影响比较轻的一种情况。 更为严重的情况是，假如有一天免费章节蔚然成风，那是不是会有很多有可能成为作家的人，因为写作不能生活而放弃写作这条路，直接导致无数明明有能力拯救千万人的文人“误入歧途”？ 届时，最为受害的岂不是又是情绪病人？ 因为眼前一时的经济问题，而不去想长远的可持续发展的未来。 那么明明一些看起来似为某些事情好的做法，反而是对其有害的。 相反的是，一些似乎不那么妙的行为，却偏偏是对此有利的。 大道理说了这么多，看懂的人自然能看懂，看不懂的人可能又要说我是在逃避问题。 那么我们现在就来直面这个问题，情绪病人们真的会因为我设置付费章节，造成巨大的经济压力吗？ 沈瑜没有空口白牙的下结论，而是去一些官网，把国家对情绪病人的补贴全部都截图给发了出来。 其中有包括各种阅读网站返现，还有重要的是基本上市面上出现的文章，国家都会付费拿下版权，然后无偿的提供给国家养心院，让国家养生院采集数据，并将其惠济所有情绪病人。 换句话就是说，就算情绪病人现在一时半会儿的，因为沈瑜设置的付费章节看不到他的文章，那么他们只要等一段时间，就可以等到国家免费给他们发放沈瑜的文章看。 @沈瑜：这已经是我所能找到的最好答案了。 如果他真的顺从部分民意不设置付费章节，带来的后续影响，反而会导致更为严重的后果。 相反，他要是设置了付费章节，不仅不会造成后续的不良后果，也不会像某些人所猜测的那样，给情绪病人造成严重的经济压力。 已经设置好的付费章节是不可能取消的，之后发表的章节，该收费的还是要收费。 为爱发电固然可贵，但是穿衣吃饭是天经地义的事。 这番话沈瑜说得十分的直接，可以说是半点都不留情面的，把所有的理由全部都给剖析了出来。 本来他以为他说的这么直接，会有一群人跳脚出来，说他太过于自私。 然而没想到的是，联盟的组织人没怎么发言带节奏以后，剩下的网友们反而清醒理智了很多。 甚至有情绪病人帮着沈瑜说话。 ——我不觉得设置收费章节有什么不对，说起来我是情绪病人一个，我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人喜欢代表我们说话，我一点都不喜欢被代表，我只喜欢给喜欢的作者打钱。 ——治疗情绪病的确是又耗钱又耗精力的一件事，但是实际上，区区一个收费章节并不至于把我怎么样，一杯奶茶的钱就够我看上好几天，怎么想怎么够本，而且对于我们而言，文章有效果才是最重要的，钱财反而是其次。 人家情绪病人都这么说了，其他读者还能说什么呢？ 没得话说，甚至因为当初被带了节奏而有些愧疚。 沈瑜可不在意他们愧疚不愧疚的，他只想着怎么干好自个儿的事儿。 于是趁这个机会，这种刚刚上过热搜，所有的热度还没降下来的万众瞩目的时刻。 沈瑜想了想，无视了青云社编辑疯狂暗示的，可以趁这个机会给自己的书再推一推，让他的书传播范围更宽，拥有更多的读者，甚至可以让读者们的愧疚心理给他再来一波打赏的操作。 而是决定宣传一波大赛。 @沈瑜：之前正在筹备的余韵派大赛，不知道有多少同仁会去参加。不敢保证这次大赛一定会尽善尽美，但是我们一定会在自己的能力范围之内，保证这次大赛竭尽所能的优秀。所以希望有更多的文人朋友们，前来参加这场文学盛宴。 青云社编辑眼睁睁看着沈瑜发文博，整个人都噎住了：“现在在关注你这件事情的大部分都是读者，这种时候根据群体的类别，你更应该推一下自己的书啊。比赛这种事情我们肯定希望你会宣传一下，但是也不一定非要挑在这个时候，你要学会利益最大化，懂吗？” 沈瑜头也不抬：“什么叫做利益最大化？” “利益最大化就是付出最小的代价，获得最大的收益。” 沈瑜停顿了一下：“那么什么叫做最大的收益呢？” “最大的收益就是你最想要得到的收益。” “那我这么做就完全没毛病，我现在最想要得到的收益就是让大赛顺利进行下去，不断地有优秀文人进行参赛，在优秀与优秀的碰撞当中，使得关于情法的概念更加明晰。” 青云社编辑心情复杂。 虽然说大家都说沈瑜这么个小屁孩儿是余韵派的领头羊，但是总有人觉得他年纪轻轻，肯定没什么责任感。 所以有人宁可现在还苦苦去寻觅老舍先生和海明威先生，这两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老文人主持大局，也不愿意去注意，如今的沈瑜究竟为此付出了多少心力。 至少这没有一点度量，是做不出这种牺牲小我，成就大我的事情的。 多好的一个给自己扬名的机会呀。 青云社编辑有些皱眉：“话是这么说没错，不过你也不要太忽略自己的书了，要不你现在再补发一条，宣传一下自己的书吧。” 沈瑜盯着不断上涨的阅读量，心里估算着这又得加更多少后，果断地摇头。 “我的书不需要宣传，酒香不怕巷子深，就让我的书用质量来征服读者的就好，宣传什么都不必要的。” <!--over--> 第185章 无题 青云社编辑盯着沈瑜瞅了一会儿，直瞅得沈瑜都觉得有点不太对劲了，他还没把目光给收回去。 沈瑜：“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青云社编辑：“我总觉得说这话有点不太对劲，是个作者都说不出这种话的吧？” 沈瑜：“我可能是个特例？” 青云社编辑挠头：“要不我打电话给你责编，问问他，你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次来的编辑是个新人，毕竟青云社也不可能一天24小时全部派顶层办公室的那些顶梁柱们，在他这儿长驻。 于是关于大赛不算太要紧的事，他们也就派一些新人编辑过来跟沈瑜探讨。 反正他们这些年轻人总是有话说，说不定在他们这种幼稚且创新的脑洞碰撞下得出来的新思维，反而更合他们这些决策者的心意。 新人编辑有新人编辑的好，但是不好也是有的，毕竟有时候沈瑜这点花花肠子，新人编辑可没法直接了当的给他拆穿了。 新人编辑口中所说的沈瑜的责编，是指刘余庆。 这是老狐狸从前没有见过沈瑜的时候，都能够根据沈瑜的文章，把他的性格推出个七七八八。 如今已经见过沈瑜还亲自和他打过交道以后，基本上沈瑜干什么，他都能够理解他的意图。 如果说当时沈瑜说那话的时候，不是这个新人编辑，而是刘余庆责编在。 ……这会儿沈老狗绝对已经被自个儿责编炖了鸽子汤。 去个屁的不要宣传，不想加更还偏偏要说得漂亮。 不过不得不令人服气的是，沈瑜的长篇，是真的在没有宣传的情况下红遍了全网。 如果说在最开始的时候，是因为各种粉黑大战把沈瑜要写长篇这个名头给带火了，而不是因为他长篇的内容。 但随着黑粉事件的解决，再加上沈瑜文章内容的推进，现在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关注沈瑜长篇文章的情节。 甚至在网上沈瑜的文章以外，不少人还专门开了帖子，分析已经写好的内容中有哪些隐晦的点，需要人慢慢揣摩。讨论接下来剧情，又会有怎么样的发展。 不少网友在讨论的过程中，窃喜又有点小害怕的发现，有些帖子里出没的大佬似乎曾经就是十方组织里的人似的，对于沈瑜文章当中关于十方组织的一些细节问题，他们如数家珍，真的能够将其扩展开来。 从小到大一直知道这个组织的存在，但是永远搞不清楚这个组织究竟为什么而存在，且在众多官方势力的围剿下，又该如何存在。 网友们对十方组织的好奇心，绝对不小。甚至随着年龄的增长，这种好奇心有增不减。 本来以为这种事情，他们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知道答案，毕竟涉及到一些不可说问题，屏蔽也是理所当然。 结果没想到他们都长这么大了，都丧失小时候那份幼稚的好奇心了，居然还真的有一天有专门一本书，要写这他们从小到大一直好奇的问题。 这怎么可能会不引发他们的关注度。 ——沈瑜最近写的这个长篇是真的很好看了，里头对于那些个组织的描写，甚至让我都开始怀疑，当初大家都说他加入了十方组织的这件事情是不是真的。开始我以为是真的，结果后来实锤说是假的。现在大家都确定这是假的了，我看着他的文章，反而觉得是真的。真真假假，真是说不清楚。 ——楼上的，你也想的太多了，沈瑜要真是十方组织的人，他要是把这些东西给写出来了，十方组织还不得剥了他的皮。沈瑜之所以能够把这些东西描述的这么清楚，原因有二。第一个原因就是因为他文笔实在是太好了，所以每一个字都能够让你十分信服。第二个原因就是沈瑜身边……恐怕有十方组织的人吧。 沈瑜日常发完了自己该发的稿子以后，闲来无事也是会看看底下的评论的。 不过他不会每一条都回复，毕竟如果每一条都回复的话，那数量也太多了。而且说实话，大多数那些花痴的言论，他有些害羞，不知道该怎么回。 一些让他害羞得过了份了的，他直接就动手删除了。别的作者删除评论，都是删除黑评，就他一个奇奇怪怪地删好评，也是非常的不做人。 这两条在同一层里的读者的言论，沈瑜自然也是看到了的。 他不在意别人怀疑他是什么组织的人，这个点上，沈瑜反而开始担忧，如果他把这本书写的太详细了的话，会不会让徐荆意暴露。 乱世用重典。 乱世之人之物之组织，罚起来也是不带轻松的。 沈瑜记得当初搜索十方组织的时候跳出来过不少以前关于**事件的新闻，他可记得这种事情当时可是全国震动，官方出动了所有力量，竭尽所能的去抓捕犯罪分子。 那时，也是有好几个参与其中的十方组织的人被抓到。 别看现在大家满口都是什么人权，真的触碰到了底线的时候，可去他妈的人权，死刑已经是便宜了人渣。 沈瑜记得之后那几个人，被详细调查清楚了他们的罪行以后，罚得最轻的那个都是无期。 徐荆意他虽然没有参加过这种恶**件，可是他在十方组织里头毕竟是个不小的头目，就冲着他这个等级，如果他被抓住了，量刑的话估计都不会往轻了去。 尤其是徐荆意这家伙也太彪了。 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一边在十方组织里当高层，一边在官方里头也是个人物，脚踩两条船横行霸道这么多年，要不是遇到了沈瑜这么个糟心货，或许都不会有翻船的一天。 沈瑜有点担心。 他担心自个儿的写的文章里头写的这么详细，会引起官方的怀疑，然后官方会开始排查他身边的人物关系。 名义上过一遍政治审查，实际上是想找出他身边那个为他介绍信息的十方组织的人。 他时常接触的人就那么几个，排查起来不要太过于简单，分分钟，徐荆意就会被列入怀疑对象。 第186章 保镖 “你有空跟我通讯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不如赶紧去写稿子。话说你稿子有多少存稿啊，能不能先提前给我看一下呀，凭我俩的关系看下存稿也不算多过分的事情吧……我好想知道你是怎么处理我进国家机关的事儿的，怎么突然之间就跳到我被人怀疑了呢？” 徐荆意对于沈瑜说的事情似乎一点都不担心，甚至疯狂的催稿催稿力度比起普通的读者而言，似乎还要更加强硬一些。 “我跟你讲啊，我可是你名义上的保镖，是有你真实地址的。别的读者看到你断更的话，他们没办法顺着网络爬过来找你，我可是直接上门就开揍的啊！” 沈瑜抽了抽嘴角：“打扰了，我不该担心的，我自身难保。” “不是——” 徐荆意终于在这个时候紧张起来了，不过他紧张的点还不是关于他自己可能会被官方发现疑点进行排查的事情，而是沈瑜稿子的问题：“你不是已经没有存稿了吧？你可别逗我，难不成你还真的每天日更6000字吗？” 沈瑜没说话。 实际上他的确手上还是有一点存稿的，哪怕不断翻滚的阅读量涨得他不得不将手里的存稿，用超出自己码字的速度，一点一点的放出来。 但他这种人手上不留连存稿总是会很没安全感，所以他都算的很紧，基本上放出来一点，他就会马上坐在办公桌前，把差不多的量给补上。 只是他现在可不想把自己还有存稿的这回事讲给徐荆意听，毕竟这家伙要听说他有存稿了，肯定会要去看的。 看完了这一点，肯定又会紧接着催接下去的剧情，到时候他身边可就跟着个24小时无休，随时随地催稿的催稿精。 沈瑜不说话了，徐荆意却被勾起了谈兴：“话说你写的这些剧情，确实很细致入微，分分钟就让我想起了以前在组织里头的生活。跟朋友们谈论未来，一起思辨究竟下一步该怎么走，说我们没追求吧，我们偏偏又有一些莫名其妙的追求。” 沈瑜听出徐荆意似乎是想要说点别的什么东西。 果然，徐荆意斟酌了一下，开口道：“我当然不是批评你文章写的不好，也不是说高高在上的指点什么的，只是一个原型的身份建议，或许主角余棘他应该稍微有追求，有目标一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这么丧。” 十方组织里头的人要是一个个都丧到不行的话，那估计这个组织也早就不存在了。 一个个天天都忙着伤春悲秋不干正事儿，那这个组织怎么运转？ 没有人去外面招新，也没有人跟官方对着干……渐渐的，这个组织就失去了活力，最后变成一滩死水，消失得悄无痕迹。 所以实际上十方组织里头还是有很多干活的人的，而且这些干活儿的人自个儿内心也是动力满满，全心全意的想着该如何用自己的思维方式拯救这个世界的人，虽然他们的拯救跟一般拯救的定义不太一样。 徐荆意：“错误的理想也是理想，消极的努力也是努力。我洗脑只是想让进来的新人们领会到这世界有多残酷，我们现在的努力又有多无力，而不是把他们从人变成咸鱼。” 沈瑜理解了徐荆意的意思，的确这这一点也说得挺有道理的。他应和了一声，打开了自己到文档开始从第一章往下看，仔细地捋捋主角的人设。 大方向肯定是没有错的，那是不是错就错在在这短短的几章当中，沈瑜透露出来的关于主角的心态问题呢？ 沈瑜沉吟了一下：“……你有没有觉得其实你在组织当中表现出来的就是这么个形象？” “那不可能，我贼活力满满。” “那是因为现在你心结解开了，所以才变得这么二逼。我刚刚见你的时候，你那一副忧郁精英的模样，简直像是下一秒就要去出去蒙骗小女生。” 徐荆意一噎。 不同时间段的人回看过去的，自己总会觉得以前的自己跟现在的自己有些不同，并且不自觉地采取不一样的眼光看待从前的自己。 有些时候回头看，会觉得过去的自己傻透了，怎么会存在这样的非主流。 而有些事后回头看，会觉得过去确实还挺美好的，那个时候的自己虽然天真幼稚，但每天都开开心心。 沈瑜回忆过去的时候基本上都是后者，很显然的是，徐荆意这家伙回忆过去的时候，基本上都是前者。 他肯定不想承认自己过去竟然为了一些有的没的问题，忧愁成这个样子，甚至还想带着大家走上绝路。 毕竟以现在的眼光看，过去干那些事的人，简直脑子有洞。 沈瑜笑了：“你是不是因为现在清醒了以后就想美化过去的自己，觉得自己过去不至于成这样。然而你清醒一点吧，无论你当时心里是怎么想的，你表现出来的就是这么一个颓丧模样。” 徐荆意：…… 徐荆意：“你别说了……” 这种被迫倾听自己的黑历史的行为，简直就是公开处刑。 沈瑜说完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文章，没有发现大错误而提出来的小猜想以后，没有完全否定徐荆意的说法，而是肯定了他的建议。 “但你说的也有道理，我会注意把控剧情的走向，尽量让你的人设稳定下来的。我会安排一些细节部分，让读者了解到，虽然你表面表现的是这个死样子，但你内心还是八九点的太阳，是祖国的花朵，是国家的栋梁……” 徐荆意：“你他妈再说一个字我俩就拉黑从此漂流瓶交流谢谢。” 沈瑜：“噗。” 徐荆意：“还有，以后你在提到这本书的时候。讲到男主余棘的事儿不要再说什么你呀你的，就说他名字吧。虽然我是他的原型，但我感觉我和他已经有了很明显的不同。” 徐荆意：“他在他的世界，有他的人生，无论是半部分的挣扎彷徨，还是后半部分的努力上进，那都是他的事儿。而我在我的世界，也应该执行我的任务，所以就别把我和他混为一谈了。” 第187章 自己做的事情得负责 沈瑜：“什么任务？” 徐荆意：“上头派下了一个任务，让我们过来保护你。” 沈瑜：“……” 徐荆意：“换句话来说，我真的要过来催稿了，你高不高兴？” 沈瑜：“……” 沈瑜开始怀疑官方是不是对他有意见。 故意搞他吧这是！ 不过话说回来，提到官方，他们就可以继续之前没有说完的话题了。 沈瑜再次强调了一遍徐荆意的身份可能会泄露的问题的担忧。 徐荆意：“是谁当初哪怕我不愿意，也要用我做原型写那些稿子来着的？怎么，现在知道担心了？当时那个强硬态度呢？” 沈瑜怂到不敢做声。 这件事的确是他当初考虑不周，他只考虑到了他的文章写出来的效果，没有去考虑这件事情会在现实生活当中引发什么样子的影响。 说实话，其实一个文人创作作品最应该达到的社会环境，就是只需要考虑没有大的道德问题下的作品本身。而不需要考虑到创作出这个作品以后，会遭到来自社会的什么压力。 沈瑜知道自己是有一点理想主义的，他平时已经很注意不要让自己的理想主义伤害到身边人。 但是他不得不承认的是，这一次他的确是让自己的理想主义，对徐荆意的安全产生了威胁。 自己做的事情，自己就要站出来负责。 沈瑜：“如果这件事情会对你的安全造成威胁的话，我宁可改设定。一个故事不一定必须要有某个元素，才能够达到最好的效果。但是我的朋友很重要，我不会让他遭受到不好的事情的。” 徐荆意那边半晌没说话。 沈瑜心里也沉甸甸的。 他的书写到这里已经发布出去了十多章，在前世，十多章的文章，可以说是嫩到不能再嫩，这样的文章发布在网站上面，都未必会有读者看到此书字数后愿意点进来看。 毕竟这也太幼苗了，根本不够看啊。随随便便看过去，连主角是什么名字都还没记住，就没得看了，然后紧接而来的就是漫长的等更追文…… 犯不着，真的犯不着。 好书千千万，不至于一本书上耗着。何况过一段时间这本书就会养肥，到时候就可以再看，而且还看得很顺心。 可是换到这个世界的话，大家就觉得这么多字，已经算得上是可以宰的分量了。 于是这几天下来，读者们都在一点一点的往下追文。追文的过程中，也早就对这本书产生了一定的亲昵心理。世界背景的设定，人物关系脉络图，大家也都已经接受。 不出意外的话，这本书已经算得上是走上了正轨。 再加上之前闹出来的事儿，还有沈瑜他本身加上的热度，沈瑜现在的这本《十方俱生》可以算得上文坛里头炙手可热的新贵。 多少作者眼巴巴地看着沈瑜新书的数据眼馋，多少读者嘴上不说什么这本书好看，但是私底下朋友之间互相安利的脚步可没停下，订阅量那是哗哗往上涨，匿名的打赏就没停下来过。 这种时候沈瑜如果突然之间改设定的话，那么一个没改好，引起的反噬那也是十分巨大的。 沈瑜明白这一点，但是如果事情真的没有转圜的余地的话，那么他还是决定改设定。 他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安危，但是他不能拿别人的安危来开玩笑，尤其是那个人还是自己的朋友。 或许朋友也愿意为了你以身试险，但是心里有点哔数的人，都不应该接受朋友这种举动。 徐荆意也心知肚明。 徐荆意：“都已经写到这里了，你现在改还来得及吗？而且你现在改的话，你肯定会被骂惨的。大家或许猜不到你的故事走向，但是设定这种东西，可是明明白白地就在那儿。你突然之间改设定，跟人物写到一半，突然之间ooc没区别。接受了的读者，可能就接受了。接受不了的读者，那这本书就是他的一生黑。” 沈瑜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 说实在话，他现在脑子里一片空白，暂时也想不到什么好点子来替代关于徐荆意是文章原型设定的这个梗。 尤其是由于原型设定，这是个根本的基础设定，它是贯穿了全文上下的。如果要对这个设定进行改动，那么基本上全文就得推翻重来。 已经发布过的章节重新去修改，基本上就是明摆着告诉所有的读者，他就是在改设定。 所以沈瑜很想悄悄的把这件事情糊弄过去，所以得在前文不变动的情况下，合理的把设定给改过来…… 写作真是令人头秃。 但是沈瑜面对徐荆意的时候，肯定不会把自己心里的担忧和着急表现出来。这种时候把这种情绪流露给自己的朋友，跟暗示沈瑜以身试险没有什么区别。 沈瑜故作轻松地笑笑：“你可别小看我了，我是什么人啊，随便写份稿子出去都是治疗文，虽然治疗等级不稳定，也足以证明我是个有实力的人啊。只是改个设定而已，而且我还没更几章呢，随随便便就修改好了，你不用担心的。” 徐荆意：“我信了你的邪。” 沈瑜：“……好好说话干嘛突然说我！” 徐荆意：“咋滴，都已经到这地步了，我说你你还敢顶嘴是吧？” 的确，虽然没有人特别拿出这一点来讨论，只是隐晦影射沈瑜对十方组织的了解实在是太过于透彻。 但是如果有心人揪着这一点不放的话，那么沈瑜现在也就彻底的不用忙着改稿子了，因为透过这开头十章看到的蛛丝马迹，就已经足够让调查组出动了。 沈瑜一想到这儿，就越发头疼，心里对于自己的要求也就更高了一点。 自己这种理想主义，真是得收敛收敛了。 然而徐荆意却还是一点都不着急，也完全没有想让沈瑜改文的意思，连之前他说的来不来得及的话，都像只是在钓鱼而已。 徐荆意：“你真的太单纯了，我要是跟你一样，到了这时候了才想到你说的这个问题，我早就已经死了千儿八百遍了。” 第188章 那个老人 沈瑜依旧是一副淡定脸，但是不知道怎么的，透过通讯视频，徐荆意就是从这一副看上去还蛮骗得住人的真诚脸上，看出了心虚以及茫然。 得，不用多说，这家伙肯定没发现自个儿到现在，书里有多少多么明显的穿帮。 首先一个最明显的主角的名字余棘…… 徐荆意表示，自个儿那些闲的没事儿也去看书的队员，好几个都有跟他说过，沈瑜他开的新书里头男主角的名字，跟他的名字的感觉很像。 徐荆意叹了一口气：“其实我觉得你挺奇怪的，有的时候你成熟得不像你这个年纪的人，但偏偏有时候干的事儿，那可幼稚的不行。也不能说幼稚，就是特别的单纯，像是没经历过什么事儿，正是你们这种年纪能做出来的事儿一样。” 沈瑜心虚地眨眨眼。 其实这也是徐荆意对沈瑜这家伙挺信任，不然的话，换做随便一个人，看到沈瑜以前处事的时候那么成熟稳重，方方面面都能考虑到。 偏偏在对待他的事情的时候，天真成这样，甚至出的漏洞足以要他的命，那都会对沈瑜这个人产生不小的偏见。 怎么可能不怀疑呢？ 前后反差实在是太大了，简直怀疑是不是在故意针对他。 徐荆意：“首先，男主角的名字就太暴露信息了。再后来，你对于男主角一些神态表情和衣着的描写，简直就是套着我的模子来的。别的人不认识我，他们猜不到这些。我的队员们好几个都有跟我讲，说沈瑜这家伙是套着咱们队长的模样来写的，还说你肯定很崇拜我，不然的话不会把我当做精英的模板。” “其实他们说对了，我是挺崇拜你的。”沈瑜表情十分的真挚，求生欲满满。 徐荆意假笑：“你的崇拜可真要命，我可接受不起。” 这种时候还能跟他开玩笑，那肯定就是没什么大事儿，只不过这件事情究竟是怎么处理的，沈瑜还是有些好奇。 沈瑜：“所以你到底是怎么化解掉这次危机的呀？” 还能怎么化解危机啊，早在他答应沈瑜愿意用自己做原型供他写文章的时候，徐荆意就已经想到了今天这种状况。 所以还在沈瑜默默的囤稿的时候，他就已经行动起来，开始逐步的将自己过往经历整理成册，直接发给官方领导。 他其实已经想好了，如果官方愿意让他继续在这个职位上干下去的话，那就代表着过往经历一笔勾销。 从此往后，他就再也没有了那层黑色的身份，而是只有自己的光明面。 其实想想，他就早已经没有自己那层黑色身份了。 当初沈瑜的治疗文稿件一出，十方组织震动并随之土崩瓦解。 那一刻他心里曾经的那份一直有的坚持，那份哪怕无数人抨击，被全世界所不容，他却仍旧一直坚守的的坚持，就好像是冰雪放到了炽热的太阳下，不到一会儿就消散得毫无痕迹。 对比起以前的固执，简直像个笑话。 而如果官方的人看完了他的投诚状，或者说是自首信之后，决定不原谅他，那他也没什么好说的。 毕竟最开始的路是他选的，走错了，那也是自己曾经走过的路，否认不了的。 不过他在信中也明说了，自己之所以过来投诚，是因为他想给沈瑜的文章提供原型，供沈瑜写出能够让十方组织曾经的成员，更好地回归太阳之下的文章。 如果官方觉得他不能够继续胜任如今的工作，甚至要定罪的话，他也希望自己能有一个留给沈瑜的探监名额。 他没什么好对以前洗脑的成员们做的，如今这最后的一点温柔，就当是自己愚昧的补偿吧。 徐荆意：“怎么说呢？当时我是写了一封信，把我所有的经历全部都写了上去，甚至还配备了证据，直接一个包裹就寄到了我的直系领导那儿，但是这份包裹阴差阳错的吧，就不是我直系领导拆开的。” 沈瑜心里一紧。 这种直接自首的手段也是真的耿直，分分钟就能把自己打入万劫不复的境地，而且还是自己动手的，简直不能更狠。 而且还不是自己的直系领导拆开的…… 直系领导看在人在他手下工作了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说不定心一软，还会稍微的放点水，卖个面子。 毕竟大家都知道，如今的十方组织早已经土崩瓦解树倒猢狲散，也没有什么威胁力，基本上也就是一段黑历史而已，这种时候自己手下得力干将主动过来投诚，那完全就是看领导的心情行规章制度。 如果觉得自己的手下干将还看的过眼，而自己心还挺软的话，说不定就会看在人家主动自首的份上，把自首减刑的这一规章制度放到最高。 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但如果觉得明明是自己的手下干将，居然还背着自己干了这么多年这种事情，一时之间只觉得心里发麻，完全不能容忍这样的行为，只想把欺骗自己的人给弄死…… 那么徐荆意八成是非常合理的凉凉。 沈瑜皱紧了眉。 他知道现在徐荆意是看着没什么事，无论当初发生了怎样的惊涛骇浪，肯定如今也是安稳无波。 但是这也克制不住他的担心，还有一点好奇：“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接到包裹的是……那个老人。” “哪个老人？” “我不是很想给他惹麻烦，反正你心里知道就行了。说起来你的文章能够这么顺利的发出来，还是因为我这边的这事儿提前在他那儿透了个底。所以当你的文章发出来，面临官方审核的时候，他才有帮你说话。” 沈瑜听得一头雾水，但是不妨碍他根据上下文理解全文意思。 “我有见过那个老人吗？” 徐荆意点点头：“之前你在国家养心院帮忙调查的时候，肯定是有见过他的，因为他有专门去见你。” 沈瑜：“我觉得你这事儿好有传奇色彩啊……” 徐荆意神色复杂地看着沈瑜：“我到觉得你年纪轻轻能让人家过来接见，才更加有传奇色彩。” 第189章 瑟瑟发抖 “不敢不敢。” “你不敢个der。” 徐荆意一直是在公共办公室里头打这通通讯，现在正是午饭的点，所有的队员都已经出门去吃午饭了，所以他接沈瑜通讯的时候，也就没什么顾忌。 毕竟他刚开始并不认为，他和沈瑜能够聊到什么了不得的话题上。 实际上刚开始的时候，他们的确也没有聊到什么有营养的东西。 于是惦记的自家队长今天没有跟他们一起出去吃午饭，而特地提了一份午饭打包回来的某个队员，就恰好在门口听到了他们全程的对话，并且兴致勃勃地偷听了下去。 之所以他愿意偷听下去，而不是选择回避，就是因为他听到的通讯内容，聊的都是些没营养的东西。 而且自家队长的神态十分放松，语气也不想跟他们说话的时候带一点严谨，而是该怼就怼……这让他有一种错觉，这会儿跟自家队长打电话的，怕不是他对象。 是人总会有八卦心理的，尤其是自家队长多年来一直洁身自好，哪怕他们这些队员们一个接一个的走马观花一样，找了无数对象，这做队长的仍旧单身狗一条，一点花边新闻都没有。 这种时候突然之间冒出来一通暧昧的通讯，就更加值得人关注了。 然而这倒霉催的队员他是真的没有想到，他只是八卦一下，就突然之间把自己的三观都给彻底毁了。 “怎么可能，十方组织……队长他……疯了吧？” 队员一时之间只觉得浑身无力，但是手上却抓得紧紧的，这一抓紧就让他感觉到了，自个儿手上还提着沉甸甸一份饭。 给队长带的，他自己都没来得及吃呢。 他是真的很爱戴他们队长，毕竟出生入死这么多年，很多时候的生死关头，都是自家队长那转得快的脑筋救了他一命。 把救命恩人和大魔头混为一谈，这谁做得到啊。 队员一下子就懵了。 突然之间听到了这么大秘密，他第一反应当然不可能是转身就走，而是接着听了下去，于是根据这些只言片语，他又推断出了通讯那头的人是现在当红作家沈瑜。 沈瑜是什么人？ 现在被誉为最有希望拯救世界，咳，拯救情绪病患者的人。 现在这种救世主和自家恩人同时堕天的秘密，这谁扛得住啊？ 队员感觉自己要原地疯了。 他是跟在自己队长身边多年的老人了，之前执行保护沈瑜的工作的时候，他也有跟着自家队长过去。 那时候虽然他感觉自家队长有些不对劲，但他也硬是靠着自己强大的辩解能力，给自家队长糊弄过去了。 他应该知道的，应该清醒一点的。 他们这种工作的人，就是要靠直觉去捕捉身边的一切危险啊，怎么可以强行将自己的直觉给忽略呢？ 徐荆意他没有发现门外自家队员在偷听，通讯那头的沈瑜就更不可能察觉到。 两个人解开了现实生活当中的死亡问题以后，便开始欢脱的讨论文章当中，即将面临的各种小坎坷。 徐荆意：“我觉得组织应该搞点事情，不能这么一直沉静下去。要知道现在大家都还不是跟‘我’一条心的，只不过是因为’我’出现的时间比较多，大家先入为主的觉得跟我走的话比较顺当。实际上‘我’本人还是没什么吸引力，所以这种时候搞一波事情让‘我’发挥一点作用的话，肯定会很有效果的。” 沈瑜点点头。 这个说法的确没错，以前他在原来世界写文章的时候，黄金三章里有一条理论，就是前三章必须主角出场次数最多，甚至严格一点的话，别的配角都不要出现，就让主角一个人在那儿蹦哒就行。 最要紧的就是让读者熟悉主角到底是谁，他是个什么样子的性格，对文章有一定的代入感，对主角有充分的向心力。 沈瑜写文章的时候，虽然没有刻意去运用黄金三章的理论，但也不自觉的在前三章的时候，主要写的都是余棘本人的戏份。 可是由于前期主要是讲设定，所以这种时候余棘本人形象和人格魅力，并没有那么的血肉饱满。 如果这种时候突然之间搞一波事儿，让余棘不紧不慢的用他的方式给处理好的话，想必的确可以在读者眼中，让余棘的形象一下子鲜明生动起来。 沈瑜：“你说的这点很有道理，我开始考虑了。” 偷听的队员：“？！？！” 这他妈什么恐怖分子开会现场？这是在密谋要搞事情吗？ 偷听的队员很想安慰自己，说不定自家队长只是在跟沈瑜开玩笑而已，但是他从门缝里头看到自家队长这时候脸上的表情，可不像最开始那么漫不经心，而是十分严肃，像是在考虑什么重大的问题。 徐荆意：“那要做什么事情才能用最恶劣的影响，引起最具有冲击力的回应呢？” 沈瑜：“你还记得当年的自焚事件吗？” 我的妈妈诶！！！！！！ 偷听的队员蹲了下去，他觉得自个儿有点站不住了。 如果这都还不算是证据的话，那还有什么东西算是证据？ 这完全就是两个恐怖组织的头子，在漫不经心的用最轻松的语调，讨论最恐怖的事件啊。 自焚事件是全国上下所有人都知道的痛点，也是所有官方人员不可触碰的逆鳞。 徐荆意作为一个负责这种事情的职能部门搭边的部门队长，提到这件事的时候，就算不怒火冲天，也不应该这么平淡的，像是商量着接下来还要搞一波这种事情的态度啊。 办公室里通讯的对话还在继续。 沈瑜看了看自个儿文章目前的数据，发现自己又要加更了，这一加更，意味着他们刚刚商量的剧情也可以开始写了。 沈瑜：“这件事情就这么尽快安排上吧，我已经做好准备了，如果你之后有什么想到想要补充的，那就直接找我就行。” 徐荆意：“那行，事不宜迟，你忙吧。” 忙什么？事不宜迟啥呢？ 队员瑟瑟发抖，且义愤填膺！ 第190章 真的好难 偷听的队员作为有编制的国家公务员，哪怕是偷听也是很有素质的。 当然不仅是因为他的公务员身份让他如今很讲素质，走路的时候都低头看看地上有没有什么东西，以防踩到不小心发出声音。 主要是因为他遇到的这个场景，让他不得不谨小慎微。 突然之间撞破两个反派正在密谋干什么坏事儿，如果自个儿没什么主角命的话，那十有**都是要被反派给抓住的。 到时候落在反派手里会有个什么样子的下场，偷听的队员不用想都知道究竟会是什么场面的景象。 但是这也不妨碍他现在心里十分复杂。 一边是救命之恩，一边是社会责任，无论怎么取舍，他都得从心尖上剜去一块肉。 生而为人，真的好难。 偷听的队员眨眨眼，委屈到耳朵都红了。 这边队员因为一些误会开始纠结一些有的没的，沈瑜和徐荆意的通讯也接近了尾声，在交流的过程当中，解决了很多当下非常要紧的事。 本来解决了十分要紧的事，是可以放松一下心情，好好休息一会儿的，然而沈瑜可能就是个天生的劳碌命，他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立马通讯又响了起来。 他第一反应是徐荆意有什么事情没有来得及说，于是追一个电话过来，想把事情说完。 所以接通讯的时候连名字都没有看。 沈瑜：“还有什么很要紧的事吗？你刚才说的事情我已经全部安排上了，着急是不用着急的，很快就可以发出来了。” 还什么话都没有说，就已经得到了想要的回答的青云社新人编辑，突然之间有点毛骨悚然，难不成沈瑜这家伙有读心术吗，不然他怎么知道自个儿想说什么？ 不对，他说，“你”刚才说的事情…… 青云社的新人编辑更加怀疑人生了，他确定自己没有穿越时空的异能啊。 通讯那头不说话，沈瑜察觉到了一点不对劲，低头瞅了一眼通话界面，发现备注是二傻子。 他从来不给人备注外号什么的，除非这个人的个人特质十分明显，而且和他比较亲近。 青云社派过来的这个新人编辑跟他已经跟了一段时间了，他们两个聊的还比较来。 主要是因为沈瑜的性格比较狗，所以时不时的就喜欢逗逗别人，但是身边的人一个个都比他资历大，不说他去逗弄长辈，闹得长辈生气了，他是个什么挨揍的下场。 再一个就是他身边的这些资历老的，一个个吃的盐比他吃的饭还多，分分钟就看透了他的诡辩论，并毫不留情地戳穿他，搞得他有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 之前有一次他在网上看到一个梗，觉得挺好玩儿，完了以后很想跟周边的人玩一下，但是那时候他身边只有刘余庆责编。 当时他也是鬼迷心窍了，觉得他们交谈的时候气氛这么松快，说不定也能够开开玩笑，自己抛梗对方能接。 沈瑜：“对了，刘责编你最近是不是和人出去吃饭了呀，怎么有人把你们出去吃饭的照片发我这了？” 刘余庆皱眉看向沈瑜。 沈瑜演得绘声绘色：“看上去像是你和一个女的出去吃饭了，这是嫂子吗？还是说你干了啥坏事儿，有人抓住把柄了，这照片本来是要发给嫂子，不小心发到我这儿来的呀。” 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不靠谱的事情。 刘余庆责编对于自己的人品，那是百分之百确信的，所以他脑筋随便一转就知道这事十有**不靠谱，多半是面前这小孩儿在跟他开玩笑。 青云社的责编们为了迎合读者们的口味，所以时常泡在星网上，于是年轻人常用的梗，常开的玩笑，他们也有所耳闻。 于是沈瑜还在窃喜，眼看着他就要达到自个儿的小目的，结果下一秒老狐狸就给了他当头棒喝。 刘余庆责编：“你要是敢发一张猪的照片过来，我就在青云社的官网上宣布你今天要加更。” 沈瑜：…… 沈瑜：“不是……我又不在你们青云社连载，你在青云社的官网上宣布加更，跟我有什么关系呀？” 刘余庆责编：“我们青云社是不是跟你关系匪浅，很多时候我们社的立场都跟你一致，于是发言都能够代表你的意见？” 这点倒是没说错，从他进文坛到现在，青云社都算得上他半个娘家。 他出道是在这里，发好几篇新文也是这里，有人欺负他的时候，保护他的也是这里。 这些都是有目共睹的，所有人都知道青云社一直护着沈瑜，而沈瑜也赋予了青云社足够的信任。 所以青云社官网上要是发一条沈瑜今天会加更的消息，基本上看过的人都会相信。就是沈瑜本人得到了通知，都会下意识的想自个儿要不要加个一两更，而不是去反驳。 沈瑜：“……对不起打扰了再见。” 既然年长的不能欺负，他又不可能去脚踢幼儿园，于是可以逗弄一下的就只有自己的同龄人。 其实段务如这种可爱的小女孩跟她开开玩笑，看她天真的回应，还是很有意思的。 但是他又不可能盯着自家小女朋友逗，毕竟干什么事情都有个限度，这万一要是逗生气了，可不是一块搓衣板就能解决的事。 于是他常常开玩笑的，就是自个儿身边这几个同事，比如青云社派过来的这个新人编辑。 新人编辑逗弄起来也挺好玩的，毕竟他阅历不够，沈瑜说什么就是什么，于是时常被沈瑜忽悠得一愣一愣的。 “咳，原来是你呀，你找我有什么事，我刚刚认错人了。”沈瑜不慌不忙地拉过来一把凳子，在窗台边坐下。 这才符合正常通话规律呀，这他还没来得及提出问题呢，人家就把答案给回了过来，实在是太过于恐怖了。 青云社的新人编辑拍拍胸脯给自己顺顺气：“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穿越时空，或者你会读心术呢。我想跟你说，网上有一批人要抵制参加这次大赛，你有没有什么话要说？有没有什么东西要发？” 第191章 受宠若惊 沈瑜的声音听上去十分的疑惑：“你在说些什么呀？这不都已经是昨天的事情了吗？我已经发言了，该加更的稿子也都已经发出去了，你怎么现在又跟我说一遍这种话？” 青云社的新人编辑：“！” 青云社的新人编辑：“可是我不记得这件事情了，我不是，我没有，你可别瞎说！” 突如其来的对他记忆的否定，让人家小新人直接就慌了，否定三连立刻就拿出了手。 然而沈瑜促狭之心又起：“怎么可能呢？不然的话我刚刚怎么会说出那段话，我的确是说错了人，不过我那段话却是没说错的……话说你说话怎么奇奇怪怪的，明明我都已经把这种事情处理好了，你怎么还来说一段跟昨天一模一样的话，你是失忆了吗？” 青云社的新人编辑不说话了。 别人家穿越都是带着未来的记忆穿越到现代，然后用未来的记忆在现在活的风生水起，怎么就他一个，感觉像是从过去穿越到了现在，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不说，如今看起来似乎还要穿帮。 青云社的新人编辑当然不是天真幼稚到三言两语就被沈瑜带到了坑里去，真的以为自己穿越了。 不过沈瑜都已经努力的往这个方向带笼子了，青云社的新人编辑有了这个方面的猜想的话，也会忍不住发散思维一下。 沈瑜开始蔫坏蔫坏吓唬人了。 “你到底怎么了呀？你要是失忆了的话，我就带你去养心院瞅瞅。你要是中邪了的话，我就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古老文明留下来的巫术传说啥的给你治一治。你这要是告诉我你突然之间拥有了超能力，从过去穿越到了现在的话……” 沈瑜住嘴不说了。 青云社的新人编辑本来就是往最后这个方向猜想的，肯定是想知道，如果他面临了这种情况，沈瑜到底会怎么办？ 如今沈瑜不开口说话了，他的好奇心立刻熊熊燃烧了起来。 青云社的新人编辑：“如果我真的是拥有了超能力……” “那就只好把你送到精神病院去了。”沈瑜一脸痛心疾首。 “好好个孩子，怎么说疯就疯了。” 青云社的新人编辑：…… 青云社的新人编辑突然之间就有点恐慌。 天知道他明明什么事情都没有，正常得很的一个人为什么要恐慌。 沈瑜接的是语音通讯，看不到青云社的新人编辑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但是猜也猜得到他现在手足无措的模样。 趁着青云社的新人编辑这会儿生怕自个儿真有不对劲，而偷偷地去看时间的空挡，沈瑜光明正大的把光脑打开，开始搜索青云社的新人编辑到底想要跟他说什么。 既然青云社都没有派顶层办公室的大佬们来跟他说话，而且是派了个新人编辑通知他这件事情，就说明这件事情肯定没什么大不了的。 所以沈瑜当时完全不着急，甚至还有闲心跟朋友开个玩笑。 打开光脑以后，文博的热搜上，不出意外的又飘着自个儿的名字。 沈瑜从最开始看到上头挂着自个儿名字而莫名的羞耻，到现在已经见怪不怪，甚至十分淡定地叉掉飘过来的点击框，先看了看自个儿主页，大家都给他留言了些什么。 ——说起来你们这些人就是在嫉妒吧，沈瑜文章就是写的好哇，你们不服的话你们也去写呗，你们自己又不去写，光逼着人家去写，凭什么听你们的呀，你们是养他了吗？ 沈瑜摸了摸下巴，想到自个儿最新入账的稿费，觉得其实这句话说的还是有点不对。 虽然他们没有直接养他，但是他写书赚稿费，也都是靠读者们的支持，所以说读者们是作者们的衣食父母，某种程度上说养了他也是可以的。 只是这种明显就是帮着他说话的话，他肯定不会去怼，连把自己的观点提出来都不会去提一下。毕竟在这种杠精横行的世界里，有时候他只是十分理智的提出了自己的观点，就会被理解为表态站了立场。 万一他只是想说出自己的想法，结果被人理解为在怼自个儿的粉丝，那么麻烦事儿又是一堆。 ——我就奇了怪了，你们想让他去写短篇，那你们就有骨气一点不看他的长篇啊，把气全撒到大赛上是怎么回事？难不成你们都不去参加这次比赛，也不让自己喜欢的作者去参加这次比赛，这次大赛就办不下去了是怎么地？或者说沈瑜就写长篇写不下去了是吧？ 沈瑜默默地根据这句话开始盘逻辑。 看来哪怕上次联盟的组织人被打击到退网，从此不在网上蹦哒恶心他。但是想要阻止他写长篇的小卫士们，还是一批接一批，前赴后继的赶过来。 他们未必理解什么叫做文坛未来的希望，也不知道沈瑜写短篇写长篇到底有什么不同，只不过有热闹，他们是一定要凑的。道德绑架这一套，他们是最爱的。 唯恐天下不乱，那就是在说他们本身。 ——反正不管你们怎么说，这次大赛我是参加定了。哪怕我文笔不是那么好，但是沈瑜他提出的情法交融这个概念，我也有自己的理解。哪怕我不能够彻底的表达出来，但是只要能够给比赛中的作者们提供一点点思想的火花，那我也足够满足了。 沈瑜推测的没有错，的确是有一批人看不惯他长篇连载得如火如荼，于是想打压他回去继续写短篇。只不过这一次他们知道明着来是没有用的，毕竟现在追长篇的读者人数实在太多。 这种时候逼着沈瑜把长篇直接给断更，那么顺着网线找到他们家的可是千千万读者守在坑中的亡魂。 所以他们决定迂回的让沈瑜写不下去。 首先要做到的打击，就是让沈瑜做了宣传工作的这次比赛，比不下去。 然而他们没有想到的是，他们才刚刚开了个头，掀起了个小浪花，就被声势浩大的沈瑜的粉丝军团们给反扑了回来。 沈瑜：“实不相瞒，受宠若惊。” 第192章 炒作？ 沈瑜转头去联系了他通讯号里头以余韵派bot为主，认识的那群对于情法交融这方面有自己理解的，这个世界的一些文人。 一群不知道从哪儿跳出来的黑子在这儿蹦跶着不让别人参赛有什么用，只要他把作者给拉拢过来了，还会担心他们的阻挠，让作者们不参赛吗？ 更何况实际上哪怕他什么都都不做，这群黑子们也蹦跶不长久了。无论是沈瑜的真粉还是路人粉，这会儿对沈瑜组织的这场比赛都维护着呢。 最主要的方面还是沈瑜正在连载的长篇，因为稳定的更新以及高质量的文章内容，已经俘获了一大批当初大呼拒绝的粉丝的心，让他们直接应验了什么叫做真香定律。 所以因为对文章的好感，连带着让他们对作者也有了更深的好感，于是沈瑜现在为自己组织的大赛打打广告，他们也全都是一片乐意之声。 有什么好不乐意的呢？ 这次大赛举办了以后冒出来更多优秀的作品，岂不是更能让他们大饱眼福。读者可从来不会嫌弃自己可看的书太少的，毕竟书荒的时候，难受得抓心挠肺的体验，没人想重复一遍。 再次要一点的方面，便是当初几家文学组织发出来的约稿函里头提到的那过短的截稿时间，让很多作者都出来说了话。 无论当初他们是说的好话还是坏话，总之他们的读者都记住了这么个比赛，并且知道自家粉的文人那可是有参赛的心。 这种时候既然确认了喜欢的作者有参加这次比赛的心意，他们肯定就不能让这次比赛凉了，于是自发地就开始为这场比赛辩护了起来。 周勤愣了愣：“我不是早就已经答应参加这次比赛了吗？稿件我都已经在准备了，为什么突然之间再来通知我一遍……” 沈瑜清咳了一声：“你有没有看星网上的消息啊？” “这个没有。”周勤皱眉头。 他的确没有时间去星网上头浪荡，毕竟这三家联合的文学组织搞出来的这个截稿时间实在是太短了，完全就没有可以供他们放松一下的空闲。 不是每个作者都像沈瑜一样有那么变态的创作速度，大部分的作者还是比较尊重市场规律，遵守着平均生产效率。 当然，时间就像海绵里的水，挤挤总是有的。他们要真的把每天的时间排的满满当当，全部用来写稿，那肯定也不可能，所以刷星网肯定是有时间的。 只不过长时间的保持高效率的工作实在是太难了，所以哪怕他们有时候安排的是写稿时间也会走神，忍不住去玩玩手头的笔，或者是闹腾一下家里养的猫。 这样一来，写稿的效率大大下降，该有的工作量没有完成，于是他们就自觉地减少了上星网的时间。 浪费了时间，就从别的时候调过来补，非常公平。 所以沈瑜突然之间跟他提起星网上头出了什么消息的时候，他的确不知情，不过在说的过程当中，他就打开了文博直接进了热搜，准备瞅一瞅。 打眼一瞧，就是沈瑜。 周勤只是知道隔着通讯的对面的人是余韵派bot的博主，但是并不知道这人就是沈瑜本尊。 所以看到文博上热搜的时候，想也没想到直接开口：“沈瑜怎么天天上热搜啊？这次这家伙又搞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吗？” 周勤下意识不带恶意地吐槽：“不过对于他这种性格的人也正常，我感觉自从他踏入文坛以来，文坛就没有平静过一天，反正他的日常就是搞事。” 沈瑜：…… 沈瑜被说得有点懵，忍不住为自己辩解：“为什么说他这种性格的人搞事也正常啊，明明他性格那么的温和，从来不在文博上挑起什么事端，也不去搞些什么勾心斗角。一般的小跳蚤蹦哒到他面前来了，他都懒得去摁死……脾气这么佛系的一个人，你怎么能够说他日常就是搞事呢？” 周勤很是哲学家：“我们看一个人的时候不能够看他自己亲手去动手做了什么，而要看他的存在，带来的影响。” “什么意思？” “打个最简单的比方，就像是星币。它本身其实也不是什么坏东西，也没法逼得这社会上各种道德沦丧，人性缺失。但是因为它的存在，以及人们赋予它的价值，大家开始前赴后继地对它有所追求，有时候甚至到了丧失理智，不择手段的程度。这种时候，我们虽然不能怪它，但是这些事的发生的确和它是有关系的。” 沈瑜：…… 沈瑜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还有被比作钱的一天。 周勤继续说：“沈瑜他本人的确没直接做什么事情，但是他每一次出手，都会自发的有无数人替他搅得满是风风雨雨。” 沈瑜：“你相信我，他也不想的。” “我当然知道他也不想啊，你觉得那些人闹得满世界风风雨雨的时候，不会把沈瑜也绞成肉酱？” 沈瑜浑身难受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之前看文章觉得还不错的周勤，怎么这时候聊天带的比喻一个比一个凶残。 说话间，周勤已经把热搜给游览了一遍，大概了解了是个什么情况。 “所以你来找我，是希望我能做些什么呢？如果你只是想邀请我参赛的话，那我应下了，因为我早就已经开始准备了，请安心。” 沈瑜当然不是因为这个才过来联系他，他心里另外有想法。 “我希望你能够出头，弄一个联合声明，表示你们愿意参加这次比赛。” 周勤垂眼沉思了一会儿：“炒作？” “不要说得这么**裸……” 周勤说的实在是太直接了，不过他也没有说错。 明明这件事情完全可以自己消化掉，偏偏要趁着这股东风，还发个联合声明在上头火上浇油一下，摆明了就是要炒热度，将这次比赛的声势范围再扩大一些。 到时候过来参赛的文人会更加多，关注比赛的读者也会数量剧增，那么文化交融这个概念也会立得更稳，传播范围更广。 第193章 优秀？ 沈瑜：“说炒作这个词也实在是太难听了，我们这叫做合理推广，懂吗？” 周勤：“你说这话的样子真像个会计。” 沈瑜又被这莫名其妙的比喻给整懵了，眨巴了两下眼睛，还是没能够反应过来炒作和做会计有什么关联。 周勤绘声绘色学沈瑜说话：“做假账是不可能做假账的，一辈子都不可能做假账的，我们这叫做合理避税。” 沈瑜：…… 沈瑜：“我跟你讲，你到时候交出来的文章里头的比喻，要是没有现在这么精妙的话，你就完了。” 聊天的时候，嘴上哔哔的话全都有趣到不行，写稿子的时候却一个比一个文笔无聊的这种人，他可见的多了。 不过这些人可跟沈瑜他没什么关系，他又不是他们的责编，只是跟他们日常相处而已。 日常相处的时候，他们说话能够把他逗开心，那就已经很棒棒了。 但是现在不一样，现在他还等着周勤给他的大赛提供稿件，于是沈瑜现在的身份不是责编胜似责编。 周勤：“你放心好了。我最近似乎抓到了一点余韵派的窍门，那就是想到哪儿写到哪儿，随心而动。我是平时怎么说话，在文章里头就怎么说话。嬉笑怒骂都可以，挺自由自在的，所以这种比喻的句子里头肯定也不少。” 沈瑜点点头。 嬉笑怒骂皆成文章的境界，一般文人那都是达不到的，不过能够让日常生活成文，那也算得上是对于情法交融这一技巧比较好的注解。 周勤：“不过说起来，我挺好奇沈瑜会不会参加这次大赛，在这大赛里头，他又会交出什么样子的稿子来。” 沈瑜：“他不会参加这次大赛的。” 光是长篇的创作就够他忙的了，如今长篇的构架还没有稳定下来，他实在也没什么太大的精力去创作别的短篇。 尤其是这篇短篇，如果他真的下定了决心想要写的话，那绝对是跟他以后的理论基础有关，会具有很高的导向性。 到时候他的短篇稿件放出来，所有的读者和作者都会不自觉地以他的文章作为标准，无形当中就抹杀了关于情法交融定义的多种可能性。 周勤思考了一下，表示理解：“也是，他的确不太方便参加这次比赛。毕竟这次比赛给他的优势实在太大了，万一他还输在了我手下的话，那岂不是丢人丢大发了？” 周勤没有去问跟自己打通讯的这位博主，为什么知道沈瑜的决定，他也不必去问。 毕竟一个是余韵派创始人，一个是文博上余韵派创始号，两者肯定关系匪浅。 周勤说的太过于顺其自然，理直气壮。沈瑜顿了顿，本来舒舒服服窝在凳子上打电话的姿势，一下子就警觉地挺直了身板。 沈瑜：…… 沈瑜：？？？ 不是，小老弟，你什么情况？ 沈瑜：“你这口气还蛮大的啊，为什么你这么笃定你去参加比赛，就一定能够把沈瑜给赢了呀？” 周勤：“因为我优秀啊。” 沈瑜：“优秀？我看你是真的有点秀。” 真的是非常意外，非常巧合，也非常幼稚的激将法。 但是正是因为这种巧合和幼稚，反而让人更加承受不住。 因为这就说明说话的这人完全就是出于本心，他下意识就是这么认为的。这种近乎天真的认可度，简直秒杀了很多汲汲营营思考很久想出来的招数。 沈瑜差点忍不住决定自个儿也去写一篇文章，跟周勤一决雌雄。 但是想是这么想，挂断通讯以后打开笔记本，沈瑜默默看着上头密密麻麻的计划…… 然后沉着冷静的怎么把笔记本打开，又怎么把笔记本给合上了。 算了，命重要。 为了一点不必要的胜负心，把自己的命都给赔上去，搞个过劳死，那可就亏大了。 沈瑜接下来又联系了好几个文人作者。 他提出来的这事本来就不是多难的一件事，再加上这次大赛文人作者们本身也有想要参加的意愿，随手发一篇文章，对于他们而言根本就不算什么，于是也都一一应允了。 于是很快的，网上吃瓜的网民们就发现，随着事态似乎要平息下来的时候，一些莫名其妙的刚开始完全没有关注这件事情迹象的文人作者们，突然之间像是约好了一样，一同上号发了一篇声明。 表示不管怎么样，他们是要去参加这次比赛的。 如果是他们的亲朋好友，并且也有创作能力的话，他们希望也跟着他们一起参加这次比赛。 如果是日常看不惯他们的仇敌，只要也有创作能力，那么他们也很期待在这次比赛场上一分胜负。 这些作者彼此之间没什么关联，很多都是从来没有互动过的，所以哪怕他们同时发了声明，还是没有人第一时间往他们是炒作的方向想。 于是在这短短的时间差里，从众心理使得很多作者文人们，因为本来最开始就赞同沈瑜组织这次大赛，所以这会儿也就紧随着发了声明。 轰轰烈烈的文人军令状潮就这么来了。 文博上瞬间带着文人标志的的号一个接一个的出了声明，各有各的说法，但全都表明自己会去参加这次比赛。 怼得那群刚开始试图挑拨离间，让其他文人不去参加比赛的黑子们目瞪口呆。 不是说好了文人相轻吗？ 这种齐心协力的全都捧着沈瑜的景象，到底是什么反常情况啊！ 蕴华社的编辑们笑笑不说话。 而青云社的张责编刚开始还只是在办公室里简单的夸奖着沈瑜人缘好，等有人纠正他说沈瑜甚至都不认识这些文人以后，又开始夸沈瑜文品好人品好，所以才能吸引到这么多人跟着他一起走。 直到刘余庆责编叹了一口气。 张责编不解：“你怎么突然之间叹气呀？” “人品好？” 刘余庆责编无奈一笑：“你是没有察觉这件事情背后沈瑜的影子是吧？你看着吧，现在这些文人们立军令状立得欢脱，等他们真实的意识到我们短短的截稿时间究竟意味着什么以后，就知道哭天喊地了。” 但那时候已经晚了，军令状已经立下了，他们的读者可都嗷嗷待哺呢，要是他们这个时候敢鸽…… 乳鸽汤了解一下。 第194章 谁能想到，他们只是跟风转个军令状，会有这样的下场。 谁又能想到，看起来与世无争，在大赛规划背后悠然自在的沈瑜，居然有这么深沉的心机，一个一个的把他们带入坑。 反正直到最后，帮忙第一个写了军令状的周勤都没有想明白这一点，更何况这群不明真相的作者。 闹腾了一段时间，终于假期归入了平淡期，沈瑜难得的好一段时间没有被人上门来搞事情，热搜也没有飘荡他的名字。 某天下午，他坐在茶咖里头看书的时候，莫名其妙的就抬起了手腕，把自个儿光脑里为数不多的几个app全都查看了一遍，看看有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或者是试图有搞事情的人来找自己。 然而并没有。 沈瑜摸了摸下巴，居然觉得有点儿寂寞。 但是他很快就从这种状态里头清醒了过来，并且自个儿也是一激灵，怎么自己居然有这种唯恐天下不乱的想法了呢？ 难不成自个儿真的被这个世界给带坏了，觉得一天不搞事情就不痛快？ 怎么可能啊，自个儿以前那么的佛系，宅在家里头除了必须出去买点东西，或者是丢个垃圾，都能够一个月都不出门，完全就是个十分耐得住寂寞的性子。 怎么现在变得这么浮躁了？ 沈瑜坐在茶桌前，脑子里头开起了小差。 一边看书，一边关注身边人的段务如，自然是很快就发现了他这种状态。 “你怎么了呀？要是不想看书的话就休息一会儿，我看你也看了两三个小时没动过了，这样下去，你的颈椎和眼睛会受不了的。” 沈瑜歪头看她：“我感觉我现在的状态不是眼睛和颈椎受不了，是心里受不了，突然之间我就不是很想看书了今天……” “啊？这样吗……”段务如眨巴着眼睛看着沈瑜，不知道怎么的，慌乱了一下。 她跟沈约出来一起学习，其实在自家爷爷那儿，刚开始还是过不了关的。 毕竟明显家里的环境要好很多，但是她却偏偏不待在家里，而是要跟男同学一起去外面环境要差一点的茶咖里头看书，说这儿没有什么猫腻，那也是绝对没人信。 所以之前好一段时间，段老爷子都会每天上班下班个四五次，这四五次，全都指使自家司机绕路从这家茶咖门口路过。 每一次路过的时候，都让司机把时速放到最低，然后恨不得趴在车窗玻璃上往茶咖里头看，生怕自个儿不在自家宝贝孙女又受什么委屈，或者是被猪拱了。 刚开始的时候，段老爷子每次路过的造型都是蜘蛛侠。过了一段时间，段老爷子路过的状态就是思想者。再过一段时间，段老爷子开始有些兴趣缺缺。 最后他就不往这儿过了。 毕竟每次他都只能看到两个小孩儿相对写作业，或者说一人捧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别说什么亲密互动了，简直连偶尔的交流都不常有，或者说不常被他碰走。 他又不是班主任，何必这么天天盯梢。 这些都只是段老爷子心里的想法的转变，实际上，段务如她既然决定出来学习，何尝又没有自己少女小心思。 讲道理，假期的时候跟自己喜欢的人一起约在饮品店见面，虽然名义上是上自习，但是谁会真的往相约看书的这方面想啊。 当然，初期可能因为羞涩会真的看两天书。但是到了后期，谁不会想着要跟自己喜欢的人多聊聊天，出去玩一下？ 段务如是真的有暗地里期待过，某一天的下午沈瑜突然之间跟她讲，今天的计划不是看书，而是去某个地方玩儿。 但是直到今天这个场景一直都没有实现过，而且在她看完沈瑜长长的书单列表以后，她也完全不好将自己的心思宣出于口。 毕竟人家的学习任务是真的很重，她总不能因为儿女私情，耽误人家的学习事业吧？ 可是今天似乎有一点不一样，沈瑜居然主动说今天他不想学习。 两个人出来约会，这会儿不想学习了，那么接下来该干嘛呢？ 段务如心跳如鼓，甚至心里头开始计算，一会儿走在马路上牵手的时候，风速如何，会不会吹乱她的头发，让她看起来形象不佳。 段务如：“那，那你接下来想去哪儿呢？” 说完这句话以后，段务如又开始担心自己主动说这话会不会显得有些急切，于是赶紧开始补救：“我的意思是说，哪儿都可以的……” 完了，这听起来似乎更急切了。 段务如不争气的有些脸红。 沈直男瑜：“要不我们去养心院吧。” 段务如：…… 段务如：？？？ 等等，带女朋友出门约会，直接带去医院是几个意思？ 沈瑜解释道：“养心院那边的研究工作似乎还在进行，不过现在估计已经进入了淡季吧，毕竟该研究的也研究的差不多了，那些研究不出来的现在在抓紧也没什么用。估计现在王姨和严医生有空，我还有点想他们，不如找他们去聊聊天。” “哦……” 这个解释是没有毛病的，他本来就已经忙于学业事业无暇分心其他，好不容易得了闲，去联系一下亲友之间的感情也是很应该的事情。 段务如理智知道这的确是很正确的事儿，但是感情上还是有一点跨不过去，毕竟谁不想得到更多恋人的偏爱呢？ 有一句话说得好，喜欢没什么用，被坚定的选择才值得骄傲。 简简单单的喜欢，是比不过事事都以你为先的。 不过段务如虽然就是个小女孩儿，脾气活泼直爽，很多时候都偏向于心直口快，但是只要是她想通了觉得有道理的事情，她就不会去勉强别人。 所以哪怕心里头有那么一点点小堵，她口头上也是很开心的鼓励着沈榆去见朋友。 沈瑜笑了笑：“想必他们见到你也会很开心的，我现在算得上是准大学生，可不算是早恋了。把你介绍给我的朋友们，他们的态度肯定会让你开心，而不会让你觉得困扰。” 原来从地狱到天堂，也不过就喜欢的人一句话而已。 第195章 “你你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啊？”段务如紧张到结巴。 “没什么别的意思啊，就是带你去见见我的朋友们，认个脸。”沈瑜回答得理所当然 段务如原本因为沈瑜不愿意陪她出去玩，而还有一点小压抑的心脏，突然之间就跳到了100迈。 “不是，这也太突然了吧，我还什么都没有准备呀，我今天的衣服也没有穿的很好看，也没有捯饬一下自己……而且去看你朋友的话，需要准备一点小礼物吧，直接去空手是不是不太好？我们也没有预约过，贸然过去的话会不会让他们也觉得不太方便啊……万一因为这个让他们对我的印象不好可怎么办哦？” 沈瑜笑着看段务如瞬间慌乱到手足无措的可爱bb机模样，忍了忍，没忍住，放任沈老狗上了线。 “你干嘛这么紧张啊……只是去见个朋友而已，你怎么搞得像是要去见未来的……嗯？” 段务如被沈瑜这个拖长的尾音“嗯”，直接弄得方寸大乱。 是未来公公婆婆什么的吗……诶？ 段务如脸上欣喜又慌乱的神情突然之间消失了，不知道突然之间想到了什么，小眼神里头掩饰不住担心的往沈瑜身上瞟。 沈老狗还沉浸在调戏自家小女朋友的情绪里头，嗨到无法自拔，哪里知道自家小女朋友，这时候完全已经想到了另一方面。 段务如没第一时间说话，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记得沈瑜可是个孤儿，根本就没有父母来着。 这种时候他有女朋友了，还想着带给父母去看，说明他心里下意识还是有父母的位置的吧？ 这么多年，他心里一直有着那子虚乌有的父母位置……无法想象那思念和感情究竟有多深。 段务如突然之间就心疼了。 于是等沈老狗还在沾沾自喜于，刚刚撩自家小女朋友撩成功了的得意里头，还准备趁热打铁，再说上两句骚话。 抬头就发现自家小女朋友的眼睛里头的光芒，突然之间就从少女的娇羞，切换到了老母亲的关怀。 沈老狗：这才两三分钟而已，究竟发生了什么，我是不是走错了片场？ 片场是没走错的，只不过撩的时候没注意方法，老狗终于翻车了而已。 但不管怎么说，下午三点的时候，他们两个终于还是踏入了养心院的大门。 虽然他们在国家养心院无职无务，但是进了大门以后，所有人看到他们都表现出了欢迎。 他们或许不认识段务如，但是沈瑜这么个传奇人物，他们可是记忆犹新。 沈瑜也没有忘记他刚来国家养心院，那国家养心院里的工作人员们，是如何跟走马灯一样，一个一接一个的在他面前晃过来晃过去，就为了瞅一瞅他长啥样。 “你小子怎么突然得闲突然之间来我们这儿了，你那大赛准备好了吗？说起来我们院长跟你们那文学组织谈的大赛作品直接引入我院的合同，签下来没有啊？” 沈瑜牵着段务如往里头走：“我说这还挺八字没一撇的事儿呢，大赛都还没开始，你就开始订大赛的作品，以前有过类似的先例吗？” “你可别以为你有多特殊，每次蕴华社蕴华榜上的作品也都提前签了是直接往我们这儿来的……你手上牵着这谁，是你妹妹吗？” 医生问完了自己最感兴趣的话题，也忍不住开始八卦起了，跟着沈瑜一起来的女孩子。 “你好你好，你是沈瑜的朋友还是妹妹啊？” 段务如被问得有些羞涩，正想开口，却被沈瑜抢先了：“是我女朋友谢谢。” 医生又看了看段务如。 段务如本身就是可爱型的女孩子，而可爱型的女孩子一般都挺显小。再加上沈瑜日常风格都比较正经，身上的气质虽然是成熟和青涩混合，但也远远超出同龄人年龄带来的感觉。 所以两个人站在一起的时候，还是略微有点年龄差的即视感。 医生：“……沈瑜我跟你说个很严肃的事情。” “你别说。” “这个事情非常严肃，我一定要说。”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我想说的是我没有，我不是，求别说。” 沈瑜哪里猜不到医生他究竟想说些什么，他心里也是够无奈的了。明明他跟自家小女朋友，用这个世界的眼光来看就是同龄人啊。 怎么这群人还是一眼能看透他老牛吃嫩草的本质啊，简直过分。 沈瑜试图转移话题：“严医生和王姨呢？” 医生口头上劝是这么劝，实际上心里也知道，沈瑜不是个心里没点数的人。 所以见沈瑜转移话题不再提这茬儿，也知道这家伙肯定知道自己想说什么，只是不想听而已，自然也不会在这一点上纠缠下去。 医生：“还在原来的地方住着呢，这段时间的工作需要他们提供信息的地方越来越少，所以他们现在也开始闲了下来，你要是有时间去陪陪他们那更好。王姨不是已经彻底痊愈了吗？所以过段时间等所有信息全部采集完，说不定她就会出院了。” 沈瑜：“那严医生呢，他还会重新回到医生岗位吗？” “严医生……好转是好转了很多很多，只是毕竟他还没有彻底痊愈呢，我们总不能让他带病上岗吧？所以到时候再看吧。而且，也不知道他自己是个什么样子的想法。” 沈瑜点点头表示理解，也感觉到自己掌中的那只进了养心院就僵硬起来的小手，似乎在医生终于转移了话题，不再集中于他俩身上以后，放松了一些。 沈瑜轻轻勾起了嘴角。 明明性格有点小泼辣，看起来怼天怼地什么都不怕，可是有时候是真的意外的软萌和羞涩呀。 这种反差萌简直让人心软成一片。 学习进度稳步推进，工作情况顺遂人意，朋友的情况在好转，恋人温暖的手也正躺在自己掌心…… 三人一路和周围人打着招呼，穿过大楼之间的小花园时，沈瑜抬头闭眼吸了一口气，鼻尖萦绕着养心院里头种植的樟树的淡淡的叶子清香。 真的，太有岁月静好的意味了。 第196章 贼好玩 然而，段务如还是放松的太早了。 平常的只能算作熟人，都不能算作是朋友的引路医生问上两句话，她就紧张成这样，等会儿见到了话唠而且还是好朋友的王姨，那可真是不得了。 沈瑜带着段务如首先去拜访的就是王姨。 他们刚开始是两个人进去，结果出来的时候就只有沈瑜一个人能够走出房间。 不是他不厚道，居然把自家小女朋友留在王姨那儿。而是她们两个年纪相差这么大的女性碰到一块儿了，居然意外的能够聊到一块儿去。 王姨叽叽喳喳说半天，段务如都能够端端正正地听着。而段务如说的一些幼稚话题，王姨也能够以一种其他人看不到的角度切进去，给段务如详细的建议。 两人一见如故，从刚开始的互相看一眼都有点小紧张到相谈甚欢，真的是不到十分钟就已经完成了整个过程。 沈瑜默了默，突然之间意识到似乎他在王姨这儿的受宠地位遭到了撼动，不过意外的这种感觉还不赖。 毕竟王姨移情别恋的对象是他喜欢的人……打个不那么恰当的比方，没有哪个儿子会嫉妒自家老母亲喜欢自己的媳妇儿的吧？ 不过让他端正的坐在旁边，听着两位特立独行的女性大聊他听不懂的话题，也是挺难为他的。 于是他在房间里头转了两圈以后，跟她们打过招呼，就出门去找严医生了。 本来段务如看他要走，也准备起身跟他一起的。但是摆明了段务如一走，王姨肯定也想跟着来。 一来这就打扰了她们聊天的节奏，二来就是沈瑜也不想自个儿每次去看严医生的时候都带着王姨去，平白的就在严医生那儿留下一个等沈瑜，是会等来王姨的印象。 这简直就是让喜欢清净的严医生，从此以后对沈瑜也关上大门的节奏。 严医生似乎早就知道了沈瑜要来的消息，想来也是，沈瑜的行踪肯定在进了养心院大楼以后，就在养心院里头传得沸沸扬扬了，毕竟他这么个受关注的人，怎么着也不可能低调的了。 严医生听说了沈瑜要来，就肯定知道他会来找他，所以他也叫就在自个儿房间里头，哪儿都没去。 他也不用额外准备些什么，毕竟以他的性子，还有他充足的时间，房间里头一直都整整齐齐，保持着可以随时待客的状态。 完全不是沈瑜那一种每天忙于工作，忙于各种事，就无暇收拾房子，导致临到了心上人想来家里瞅瞅的时候，就羞涩到不敢应下。 沈瑜敲门进去的时候，打眼一看屋里的摆设就知道，这绝对是严医生常驻之地。 干净整洁到差不多都没点儿人情味儿了。 不过似乎就比以前要多一点生气，沈瑜走了进去，在房间里头转了两圈，这才发现这点生气来自于哪儿——医生这家伙居然开了窗，放任外面樟树的叶子随着风在窗口扫过来扫过去。 沈瑜：“你居然也有这么雅致的情怀。” 沈瑜走到窗口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伸过来的樟树枝丫，发现本应该是长着长着直接怼到旁边的墙体上扭曲生长的。 只不过似乎是因为某人发现了它现在的状态，特地帮了它一把，将它扶了过来，留了窗口这一小片天地供它生长。 严医生不急不慢地倒好了茶水放在桌上：“也不是多雅致，只不过是有耐心观察身边的事物罢了。” “你最近在干嘛呢？这么有闲心。”沈瑜端起茶水喝了一口。 “没你那么忙，我又不像你一样天天搞事情，最近看了挺多书，于是也萌生了自己想写稿子的想法，所以试着写了一点。” 沈瑜立刻就来了兴趣。 文人之间对于彼此的手稿，那都是非常感兴趣的。 尤其是自己的好朋友，本来从前从来没有写过文章，这突然之间写了文章，难免不会让人联想到是不是受了自己的影响。 这种情况下，沈瑜对严医生写的文章的兴趣，那就更是高涨。 严医生早就料到沈瑜想要看，但是他却并没有拿出来的意思。 沈瑜：“……干嘛？你不会在我面前还要羞涩一下吧？你也知道我文章写的是什么水平，从我这条新路上看的确还不错，但从我们大众的眼光来看，那可就弱得很，批判我的声音至今还不绝于耳，你大可不必在我面前羞涩的。” 严医生：“也不能说是羞涩……” 沈瑜：“那又是什么呢？你就给我看看吧，我们互相之间指点指点，也能共同促进进步不是？” 沈瑜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他想要看文章的心思已经表露无遗，但是严医生还是无动于衷，甚至于都已经开始了他的鸵鸟行为。 严医生不动声色的从抽屉里头拿出来一个魔方，很是认真的开始拼凑起了颜色。 沈瑜：…… 沈瑜：“我这么一个大活人，你就真的把我晾在这儿不管了？” 严医生：“你别说话，你好烦。” 沈瑜：…… 沈瑜坐在一边也不说话，就默默地看着严医生玩魔方，顺带猜测为什么严医生本来这么一个落落大方的人，突然之间就藏着掖着，不给他看自己写的文章的原因。 而且别以为他没发现，严医生这家伙明明能够很快就把这个魔方拼好，偏偏就是要拖拖拉拉，拼了半天都没有把相同的颜色凑一起，反而基本上每一面的颜色都做到了均匀分布。 这不是另一种层面上的把魔方拼好了吗？ “你是不是在文章里头写了些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不方便让我看到啊？”沈瑜慢悠悠的猜测。 严医生正在拧魔方的手一顿。 “居然被我猜中了？”沈瑜多么敏锐的一个人，看到严医生有一点点不对劲，立刻就确认了自己的猜测。 “让我想一想，是有一些什么了不得的东西，让你不好意思让我看到呢……” 严医生拧魔方的手越来越快，咔咔声不绝于耳，显然，他心里也开始慌乱了起来。 沈瑜好整以暇地欣赏着一向严肃正经的严医生慌张模样，整个人身上都冒着愉悦的泡泡。 啧，贼好玩儿。 第197章 有点沙雕 其实要是严医生真的不想说的话，以他的性格，当然是义正言辞的就会表示拒绝，毕竟严医生又不是个优柔寡断从不拒绝人的人。 他这种人封闭起来，那是撬棍都撬不开。 别说这种随便两句话就可以拒绝人的情况了，就是那种要付出巨大的代价，才能够封闭自己，排斥他人的事儿，他都能够干得丝毫不手软。 所以现在他这种不直接了当的拒绝的鸵鸟行为，在沈瑜眼里基本上就等同于“我很想让你知道，但是我又特别的不好意思说，所以我要矜持一会儿，让你多求求我，我才敢说”的意思。 这可真是难得一见的景象。 沈瑜开始了他的合理推测，以及不合理的调戏行为：“难不成你终于压抑不住自己内心那不合人伦的感情，在自己的文章里头对我表白了？” 严医生：…… 严医生终于停下了对他手里的魔方的折腾，转头一言难尽地盯着沈瑜瞅了两秒，然后一扭头开始了他的表演。 严医生：“呕。” 沈瑜：“喂你这就太伤感情了吧！” 严医生嫌弃：“你看过星网上的一句话没，现在有些单身狗啊，面对女孩子的时候话都不敢说一句，跟自己兄弟调起情来那是一套一套的。这有什么用？你自己好好反思一下。” 换做以前，沈瑜或许会真的自己好好反思一下，但是现在脱单成功的他反思是不可能反思的，只会得意扬扬地开始他的炫耀。 “我冲谁反思？冲我就隔着几道墙的女朋友反思是吗？” 严医生刚准备低下头，沉浸进入他的魔方世界，就被这个爆炸性消息，又给炸得抬起了头：“你带女朋友过来了？” 沈瑜骄傲点头。 严医生：“可我没准备红包，你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沈瑜：“准备什么红包啊，只是见个面而已，不用这么客气的。” 严医生：“可我听说人家女方见家长，做爸爸的都要给大红包的。” 平白得爹，日常玩儿辈分梗。 沈瑜气沉丹田：“滚。” 笑闹了一阵，话题终于回归了正轨。 “所以你究竟写了什么样子的文章啊，怎么都不能给我看一看，如果你实在不想给我看，你给我讲一下大致的剧情？” 刚刚还在开开心心玩梗的严医生一秒开启了自闭模式。 沈瑜不皮了。 写了文章以后选择不瞒着，而是告诉他，说明他对于写文章这件事情是没有多大排斥心理，不会因为自己写的差，就会羞涩的不想给人看。 所以多半问题还是出在文章内容本身上头，那到底是怎么什么样子的文章内容，会让他这种时候纠结于给不给他看呢？ 沈瑜沉吟了一会儿：“你该不会用我们现实生活中的某些事情做了蓝本吧？” 也只有这个理由才能够解释，为什么严医生现在如此反常。 如果是虚构的故事，那大可不必羞涩。因为无论什么样子的情节，无论什么样子的思想，都可以用虚拟的来解释。 只有很明显的借用了日常生活当中的某些梗，才会耿耿于怀于如果让别人看到了，会不会心里产生一些有的没的想法。 沈瑜突然警惕：“你该不会在你的文章里头写了我的坏话，现在怕让我看到了我生气？” “你以为我是你？” 这话就怼得让人不是那么的开心了，什么叫以为我是你，难不成在严医生眼里，沈瑜就是个喜欢在自个儿文章里头偷偷写别人坏话的人吗？ 沈瑜：“你这无凭无据的，突然之间黑人可不好，你倒是说说我的文章里头写了什么坏话了。” 严医生：“我不知道你写了什么坏话，反正我的文章是没有写你的坏话的。” 有点儿微妙，既然没有写坏话，为什么还是不能给人家看呢？ 逆向思维思考一下的话，是不是因为写了太多夸奖的话，所以这会儿有点羞涩，不好意思？ “那我知道了，你肯定是在文章里头大力夸奖了我，怕我看到了，这会儿会高兴到上天。” 沈瑜跟朋友相处的时候，常常处于一种十分放松的状态，于是有时候一些傻傻的自恋话语他也会演的惟妙惟俏。 “我这么玉树临风，风流潇洒，文采斐然的人，的确是让人找不到什么黑点，夸的话，那可是有一箩筐话，像你这种新手，从夸我的话入手开始写文章，那是十分正确的决定。” 严医生嘴角抽搐，拿着魔方默默背过了身去，抗拒的神态一览无余。 沈瑜不离不弃地挪着凳子，又跑到了严医生面前：“所以你到底写了些什么？我真的好好奇呀，你能不能给我看一看？” 软硬不吃的人真的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沈瑜嬉笑怒骂玩了一阵以后，除了获得严医生看傻子的眼神，关于文章的信息一点都没有打探到。 没办法，他只能够直说自个儿到底有多想看他的文章。 严医生也不是真的不愿意给文章让沈瑜看，只不过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原因，他现在陷入了欲说还休的情绪当中而已。 沈瑜眼巴巴地看着严医生，严医生神色很是严肃的看了回去，然后深呼吸，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对他说：“首先我要向你坦白两个事。” “你说。”沈瑜答应的十分干脆，严医生久久不给他看文章，肯定是因为文章里头有什么东西不太方便让他看，他心里早就有了关于这方面的猜想。 严医生：“我的文章里头有一个主角，姓沈。” 沈瑜：“嗯。” 严医生：“外号沈老狗，你懂我意思吧？” 沈瑜：“？？？” 严医生：“我的文章里头还写了一个故事，是关于这个人成长史，由于我和他是朋友，所以他在我眼中，跟他在别人眼中的形象或许会有些不一样。” 沈瑜回想起自个儿在养心院时，要么就是被罚去扫厕所，要么就是吃吃喝喝害得院长进急救室的精彩往事，心里开始有了一点不好的预感。 沈瑜：“具……具体？” 严医生：“有点沙雕。” 第198章 对不起，打扰了，告辞！ 对不起，打扰了，告辞。 沈瑜一鞠躬：“我不想看了，谢谢。” 沈瑜自个儿又不是没写过文章，听这几个关键词，他就已经能够拼凑出一篇文章大概的基调了，怎么想都想不出对自己有利的方面。 严医生一直纠结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个笑容。 沈瑜收拾收拾作势出门，临到了门口，发现严医生还是没有挽留他后，又忍不住回了头。 “你说说，我俩什么仇什么怨，你要这么写文章来怼我？要知道我给你定制文章的时候，那可全都是为了你好，要么就是全篇都没有出现你这个人，要么就是在构思那些还没有发表出来的文章的时候，把你的形象写成了一个忧郁美少年……你再看看你写的文章，什么叫做沈老狗？” 严医生理直气壮：“你觉得你的性格不狗吗？” “性格狗不狗是什么意思？我不太明白，你能帮我解释一下吗？” 严医生摇摇头：“这种词只可意会，不能言传。我看你明明就很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只是你不愿意承认而已。” 沈瑜：…… 沈瑜：ojbk 沈瑜走了回来，重新在桌前坐下。一双眼睛也不干别的就这么瞪着严医生，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赶紧把文章看出来给他看！ 反正不管到时候文章内容如何，这文章他是看定了，不要低估一个文人的好奇心。这份好奇心有时候会促使他们做出一些，他们自己都不会相信自己会做的事情。 比如说好学生上课的时候偷偷看小说，再比如作息向来十分规律的人晚上熬夜追新书的更新，又比如沈瑜他明明知道很可能严医生写的文章里兴许没有写他什么好话，但他还是执意要看。 严医生这次倒是没有拖沓，沈瑜感觉自己手腕上的光脑微微一震，邮箱里头收到了一封来自严医生的新邮件。 现在没有多少人还会用纸笔写作了，就算是沈瑜在筹备写长篇的时候，也放弃了传统的纸笔创作，而转而用光脑直接输入。 等着严医生起身去拿自个儿的笔记本的沈瑜轻咳了一声，暗地里告诫自己要改正这种思维习惯，然后他抬起了手腕，准备瞅一瞅邮件里头的内容。 这回轮到严医生轻咳了。 严医生：“文章给你看，可以你能不能不要当着我的面看，总感觉有点小奇怪。” 沈瑜哼笑一声，动作十分浮夸地点了一下光脑上的页面，让文章翻了个页：“我就不。” ——许多人在第一次见到对他未来人生当中有重大影响的人或事物时，都会不约而同地心底里产生一种奇妙的化学反应。可我第一次见到沈瑾……哪次是我第一次见到他来着？ 沈瑜点评：“这个开头就写的非常好啊，既暗示了沈瑾以后大有作为，又点明了主角对沈瑾这个人刚开始的不上心，充分地提起了读者的兴趣，也让人知道了主角这个鬼到底有多冷酷无情……” 严医生端起了茶杯怼到了沈瑜嘴边。 要么就好好看书，要么就好好喝茶，闭上狗嘴，别一天到晚哔哔！ 沈瑜很上道的闭麦继续往下看。 他刚刚的点评，虽然是玩笑话居多，但是实际上也是有一部分真心在的。这个开头以他的目光看的确觉得写的非常好，看似朴实无华，实际上又有一点稳重中的幽默。 足以透露出作者如今的心境。 沈瑜本来就已经躺的平平稳稳的心，又更加放松了一些。 没有彻底痊愈又怎么样呢？人家这样的状态还难道还能够说他是情绪病患者吗？ 不过是看了个开头而已，只是个开胃小菜。沈瑜收回思绪，继续往下看，这一看就没有再在看书的过程当中继续发言。 严医生写这篇文章的目的还真不是为了诋毁沈瑜，甚至于在他的书中，虽然全程都在以主角的眼光追随着沈瑾的发展，但是至少以沈瑜的心态，他是更关注于主角的发展的。 看着一个人走上巅峰的感觉固然热血沸腾，但是性格温柔的人，更关注一个身处低谷的人如何自我拯救。 严医生在小说里全面剖析了他自己为什么会患上情绪病，情绪病又是如何在他日复一日的哲学思考当中变得越来越重，又为什么会在情绪即将全面崩盘之时，得到痊愈的全过程。 有一句话说的是慧极必伤，当一个人太聪明的时候，或许反而不是一种好事，因为太聪明的人想的多。想的多，就容易想到一些别人想不到的负面，这些负面带给人情绪的影响是非常大的。 因为人都是趋利避害的生物，大部分人不会去想的一些方面，往往就是一些对人体有伤的部分。 就像还没有发明出星际迁移旅行的时候，大部分人日常生活该吃吃，该喝喝，没有人会去想，我们这颗星球大概几亿年以后就要毁灭了，到时候所有的生物都要死，包括他们留下的子孙后代。 就像沈瑜能够彻底治愈情绪病的治疗文写出来之前，哪怕情绪病泛滥成灾，社会上有识之士已经发出了各种拯救世界的呐喊，大部分人也是得过且过，今朝有酒今朝醉，及时行乐得很。 ——学潮被摆平后，我听到消息，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那样大的胆子。可是擦掉冷汗，坐下来仔细想想，又觉得这是他能够做出来的事情。他好像天生有一种游离感，看待事物的角度，为人处世的角度，都和我们常人有所不同。我们觉得司空见惯的事，他偏偏要寻根究底。我们觉得无可奈何的事，他总能另辟蹊径。我们觉得令人恐惧的事，他也完全没在怕。 ——他很聪明，我曾经担心过他会不会沦落到和我一样的境地。可是慢慢的，我的想法就改变了。一样米养百样人，他聪明是够聪明，但他永远都不会患上这劳什子情绪病。 ——天才时常难过，傻子永远开心。两者结合起来的神经病沈瑾，是个开心的天才。 第199章 什么叫文笔一转？ 什么叫文笔一转，这就叫文笔一转。 文章的前半段写的是冷漠精英眼睁睁地旁观着二哈各种上蹿下跳，上房揭瓦。 那时候沈瑜刚刚来到养心院，目的本来就不纯，完全是为了验证他的入梦技能究竟是个怎么回事儿，再顺便写写自己那憋了半天憋不出来的稿子。 他虽然没有表现得很明显，但实际上他心里压力是十分大的。 首先最重要的问题就是他没得钱，饭都快吃不上了。 其次重要的问题就是他身上还背着巨债，这万一要是到期了没还上，在个人信用履历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那他余生就抱着这一笔在这个高度讲究信用值的社会哭吧。 而且那时候虽然他不怎么上星网，但是星网的消息总是会断断续续地传入他耳中，他今天被多少人骂了，被骂的方式有多少种…… 这就牵扯出他心里最浓重的忧患——来到这个世界以后，他发现自己赖以为生，并且喜爱一生的写作，似乎出现了盲点。 重重重压再加上对这个世界的不了解，沈瑜的行为难免就会有些反常。 比如说走神之下差点喝下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因为不太清楚搞错了某个用具的用法…… 一般人只会觉得这个人非常傻。 但是耐不住沈瑜这家伙演技非常好，每次发生了这种事情以后，他都不会像平常人一样惊慌失措尴尬不已，而像是被打断了某项重要实验的科学家一样十分稳得住，甚至有点微微的不高兴。 吃错东西是不可能吃错东西的，只不过是想知道这玩意儿到底是什么味道，毕竟从来没有人试过。 搞错用法是不可能搞错用法的，谁规定了这东西一定只能这样做呢，他开辟一种新用法不行吗？ 于是这种淡定的出错精神在旁人眼里，就是一个放荡不羁的二哈天才，在每天拆家的过程当中用他那胆大包天的好奇心，研究一些常人看不到的东西。 严医生在自己的文章里说刚开始他以为沈瑾这家伙要么就是脑子不正常，要么就是在装疯卖傻试图哄他开心。 前者的话，他就要多多留意，毕竟医者父母心，哪怕自己生病了，但是能够拯救一个脑子有点问题，随时可能把自己作死的小傻子，似乎也不错。 后者的话，他就不需要在意了，他自己的情况自己知道，情绪病已经在他身上发展到了这种地步，实在是没有必要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然而他分不清，沈瑾身上到底是前者还是后者，所以就只能一直关注着试图分清。 而这一关注，就让他再也挪不开视线，只能看着这不按常理出牌的二傻子是怎么样不断地搞事情，越爬越高。 直到如今，直接解开了困惑了他多年的结。 情绪病是可治愈的。 就好像哪怕星球几亿年以后还是会毁灭，但是由于星际跃迁技术已经成熟，他们所有人都可以搬到新的宜居星球去，所以这个问题并不是无解的了。 何等开天辟地。 至少在他心里，已经天翻地覆。 然而世人总是有一种奇怪的心理，对于当下发生的颠覆历史的事件，总是显得关注度不是那么的够。或者说明明一些是对民生有益，对于子孙后代有利的事情，却还要在当下的时候糊里糊涂看不清楚，提出质疑。 严医生在文章当中也有提出自己的思考，沈瑜已经很明显地看到严医生思考过后，认为正确的方法。 有一份光，就发一分热，自己也投身写文章的事业当中来。用自己的能力将沈瑜打下的这片新江山，继续开疆拓土，延续下去。 沈瑜刚开始的时候全程都在逗严医生，可是看着看着，感受到文章当中那股浓浓的赞美之情，不知不觉的，他自己也有点害羞了起来。 于是后半程的时候就是严医生全程似笑非笑地看着沈瑜，而沈瑜躲躲闪闪地低头看文章，完全不敢抬头正视他的眼光。 转变得十分戏剧化。 沈瑜低头小声问道：“那么你以后都确定了会走文路不走医道了吗？” 严医生怔了怔，似乎是没有想到，沈瑜第一句话居然是问这个。他本来猜测，可能沈瑜会想问文章当中的内容以及情节，毕竟这些东西都和他有关，而人总是本能的关注和自己有关的一切。 可是沈瑜没有，他开口的第一句话是关注的是写下这篇文章的严茂，关心他未来的发展。 哈士奇这种狗子虽然皮，但到底还是狗狗，是人类的朋友，有足够的温柔。 严医生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其实我也没想过，以后会是什么样。因为一些事情，让我真的觉得这个世界挺无常。不到那一刻，完全不知道会遇到些什么，所以我也就顺其自然。” “如果你顺其自然下去的话，那就是主业医生副业兼职写稿。当医生就已经够累了，不多的休息时间还要拿出来写稿，我觉得你身体会吃不消。” 严医生笑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日常的工作量是都怎样的，你觉得你现在的工作量比刚刚假设的我的工作量会少吗？” “我和你又不一样，你能和我比吗？”沈瑜理直气壮。 哪怕本意是关心，但是这话听起来也有点别扭。 严医生假装垮了脸色：“什么叫做我不能和你比？” 沈瑜：“你在养心院里住了这么久，不管怎么样，身体都是有些亏损的，贸然之间给自己这么大的工作量，你觉得你受得了？” “那你为什么不反思一下你自己呢？还在长身体的年纪，就把自己搞得这么累，你就不怕自己生长发育不行？” 两个人都是逻辑思维清楚，而且语言表达能力优秀的辩论选手，一来一往之间，两个人都没能够讨着好，也没有落入下风。 沈瑜笑了一声。 严医生听着这似乎是沈老狗要上线了的笑声，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 沈·有女朋友贼骄傲·老狗：“我行不行……男人永远不能说不行，我有人可以佐证，你有吗？” 严·单身狗子·医生：…… 去他吗的狗狗是人类的好朋友。 第200章 说实话，严医生写的这篇文章，还不算是一篇绝佳的文学作品。 毕竟是第一次写文章，有些时候那些不可言说的分寸难免没有掌握好，不过第一篇文章能够写成这样，已经算是非常不错了。 沈瑜想起自个儿第一篇文章，那是初中时候看了太多言情小说以后练笔写下的，黑历史得没边了。 别说像严医生这样严肃认真的思考宇宙的奥秘、人生的意义，就是连正常人的思维都没有拥有。 不过这也实在不能怪他，他们那个时候的电视剧和言情小说，难有几个三观正常的。 各种什么你只是失去了一条腿，她可是失去了爱情，或者说什么医闹戏码频频上演。 在这种氛围下熏陶成长起来的文学作品，能有几个是三观看的过眼的呢？ 而且那个时候他青春年少，有种莫名其妙的花季雨季的忧郁气质，写的那些故事，矫情得要死。 沈瑜某次翻出以前的作品看的时候，不仅想把手稿给销毁了，顺便还想穿越回去，把以前那个矫情的要死的自己也给顺带销毁了。 说到底还是没有吃过生活的苦，所以才会遇到一点点小情绪，就恨不得放大到天塌地陷的程度。 少年不知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 等到真的长大的时候，才知道生活远比那以前强说愁的愁要愁更多，可是到了这个年纪，很多事情就已经看淡了，再下笔的时候就会温柔很多。 宁可去写一些生活当中让人感动的片段，也不想去经历描述自己到底有多难受，经历了多少苦难。 沈瑜看严医生的文章的时候就有一种这种感受，他仍旧没有在文章当中写出他曾经经历过什么，反而一路描写的都是他如何从低谷当中走出来。 沈瑜想了想，道：“你有没有想过把你这篇文章发表出来？” “不然呢，我写这篇文章是为了留它做传家宝吗？只不过我也知道我现在这个水平，把这篇文章发出去，绝对会有一大批人来喷我，而且也说不定发出去的机会都没有，没什么杂志社愿意收。” 沈瑜眨眨眼。 这话说的也的确没毛病，既然严医生决定了要走文路，那么他肯定不可能一个人低调地走那么十几年，完了以后再把自己打磨成熟满意了的作品再发出来。 人是需要成长进步的，而这种成长进步，最好不要闭门造车。 他想选择杂志社来发稿这一点也可以理解，毕竟像严医生这种从来没有发表过文章的人，如果把文章发表在自己的私人专栏里，估计点击率也会很惨淡，跟闭门造车没什么区别了。 不是每个人都像沈瑜有那么高的热度，就算他的文章连个封面都没有，就直接发了出去，也有无数人点击。 “所以你是想继续把自己的文章修改一下吗？” 严医生在沈瑜已经喝干了的茶杯里头，又续了一杯茶，端端正正地端到了他面前。 “我看青云社的编辑他们后来写的关于你文章的后记里头有提到，他们拿到你稿件的时候改无可改，无从下手。因为你自己知道自己所有的毛病，并且努力往修改的方面靠近。在某种程度上，已经在不破坏灵气的基础上达到了一种极致，所以他们不敢随便下手。” “我察觉不到我文章当中有哪些不足，我只知道我的文章写好了以后，跟其他作者的确有一定的差距。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尤其是这位旁观者还是当代文坛大手子……所以，你能不能帮我修改一下？” 沈瑜完全不敢接严医生新倒的这杯茶，他可不敢自认是什么当代文坛大手，更何况严医生突然之间搞得这么正式，实在是让他这个做朋友的有点惴惴不安。 沈瑜：“我给你看文章，那固然是可以的。只不过你不要突然严肃正经成这样，这让人压力太大了。” 严医生道貌岸然地笑了笑。 沈瑜突然之间就知道了严医生真正的想法。 细心体贴，关照入微的严医生，怎么可能不知道他这么做会给沈瑜带来很大的压力，但是他偏偏还是这么做了，原因只有一个——他的确是很想让沈瑜背着巨大的压力，把他的稿子改得更好。 “为了走个文路，你就非得坑朋友一把吗……” 严医生早就料到自己这么干，会被沈瑜看穿，不过他也没有半点内疚的意思。 “反正文章就放这儿了，你看着改，改不好的话……” 沈瑜突然警觉：“不接受任何形式的威胁。” 严医生笑了：“改不好的话还能怎么办？我重新写呗。写文章从来不是一日的功夫，那是要铁杵磨成针，水滴石穿，慢慢来。” 这话说的非常有道理，沈瑜也是严肃着一张脸，点了点头。 严医生扶了下自己的眼镜：“你可别点头了，你是个例外知道吗？大部分文人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天天思考的问题那都是风花雪月，或者是哪款游戏比较好玩儿，谁会像你一样还没进大学就跟个社会精英似的。” 这话明贬实夸，沈瑜听着有点儿不好意思。 这要实际情况是这样的话，被夸他也就认了。只不过，实际情况并不是这样。 当年他高三刚刚毕业的时候，虽然不是天天风花雪夜，想着什么好玩，但也没有逃脱学生思维。 如今他有现在这种成就，除了他本人主观的努力因素以外，更多的是客观的他比别人多重来一次的机会。 多少人想要重来，但是却没有办法。他何其幸运，能够重来一次。 虽然已经不再是他从前的那个时代，那个世界，但是也弥足珍贵到他不忍心辜负，也不能辜负。 严医生：“当然我也不会在旁边闲着，这样对你就太不公平了，我也会在旁边继续忙活，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沈瑜想了想，刚准备摇头表示自己现在正在忙活的事儿，全部都是需要他亲力亲为的。却突然真想起一件事儿，或许严医生可以胜任。 第201章 沈瑜放假都这么久了，就算高考完以后，一般高考生都会比其他年级学生要早放假很久，但都到了这个时候，基本上该放假的也都放假了。 放假了的王姨家的小勇被丢到了补习班，但是每天还是要按时下课回家。 如今抚养权在王姨手里，王姨又因为要配合国家养心院的研究而一直住在国家养心院，所以小勇基本上下课以后也是在国家养心院有自己的住处。 他在军事管理学校已经被调教的很乖了，这种乖，当然不是网上流传的什么强行扭曲孩子天性的教育，而是军事化管理，纪律严明，让所有人不自觉的有一种自主性。 然而这种教育也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养成的，虽然小勇在军事化学校里已经具备了一个三观正常铁骨铮铮的青少年小男孩儿该有的品质，但是实际上内地里他还是一个软软的哭宝。 以前是一个坏脾气仗势欺人的捣蛋鬼，如今坏脾气被强行纠正了，仗的势也被人强行拿走了，捣蛋是不可能捣蛋的，每天忍住不哭已经是他最大的坚强。 好在如今他每次回到养心院，都会有王姨陪着。 他以前总觉得王姨管他管得太严，于是根本就不听她的话，有时候还要跟她对着干。 尤其是家里两个老人，还有他那糊涂蛋父亲根本也不分青红皂白的就站他这一边，纵容得他越来越胡搅蛮缠，根本就把王姨当做了仇敌。 但如今经历了军事化管理学校的教育以后，他深刻明白了，什么叫做世上只有妈妈好。 在家里至少妈妈还会做好吃的饭菜，在学校那不管是什么白菜土豆都得吃，营养液是没有营养液的，于是吃不喜欢食物的时间就被无限拉长，怎叫一个痛苦了得。 在家里妈妈还会关心你，在学校要是跟不上队伍，随之而来的就是一整个队伍被罚。这种时候大家关心你一次就差不多了，第二次还害得大家被罚，就算大家嘴上不说什么，自个儿心里也过意不去了。 小勇今天背着书包回家的时候，心里满满的都是期待。 今天自个儿妈妈会给自己讲什么样子的故事呢？又会准备什么好吃的呢？ 以前他弃若敝瑜的东西，如今是他视若珍宝的存在。 然而他今天注定要失望了，由于沈瑜带着女朋友的突然来访，导致王姨如今跟段务如相谈甚欢。 除了在沈瑜出门的时候多说了一句，让他帮忙在自家儿子回来的时候多多照顾一下，就完全分不出心神给自家儿子了。 其实王姨安排也没有毛病，现在社会上的哪一个人不知道沈瑜是有名的青年才俊？ 才高八斗，学富五车。文坛写得出治疗文，学堂上得了逍遥院。 讲道理，能够把自家孩子放到这种人手上待一会儿，那绝对是无数家长梦寐以求的事情。 毕竟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待着一会儿说不定就悟到了什么人生哲理，得到了什么经验教训，从此就让自家小孩儿沾到了文曲星的文气，于是也能够像沈瑜一样一路突飞猛进。 沈瑜出门的时候，默默把这事儿记在了心头。也就想着过会儿的时候去门口接一下王姨的小孩儿，认认脸以后带他回去辅导一下家庭作业就完事儿。 既然如今他要忙着帮严医生改稿子，那么这项艰巨的任务就要交给严医生了。 沈瑜：“你知不知道王姨的那小孩儿啊？他一会儿放学以后，你能不能去帮他辅导一下作业？我答应过王姨，但这会儿我要帮你改稿子，就没办法过去接了。” 严医生一般都待在自己房间，看看书，做做自己的事儿，什么小孩儿不小孩儿的他根本就没有在意过。 再加上小勇他本来待在养心院活动也没多久，毕竟这才刚刚放假，又被丢到了补习班，实在是没有时间被王姨带着各个病房串一串认认脸。 但是这种时候不答应才有鬼了，毕竟这是要改自己的稿子。 严医生内心懵逼，但是脸上却一派淡定地点了点头：“没问题，这事儿就交给我吧。” 沈瑜眯眼瞅着严医生，不知道怎么的，总感觉这事儿有点不靠谱。 沈瑜：“要不他的作业你就先放着别动，我改完你的稿子以后再去辅导他。一会儿你就负责接他回来，然后给他讲个故事就行。故事讲得生动一点，不要讲那种太干巴巴的故事，最好有血有肉。” 严医生沉着冷静地点了点头，一派精英模样。 沈瑜虽然感觉还是有点不对劲，但左想右想也想不出来哪里会有差，于是便埋头改起了稿子。 改到日暮西垂，好不容易将文章里头的问题全部标注出来，并写好了大致要改的方向以后，活动了一下颈椎，沈瑜便迫不及待站起来，往小勇的房间跑。 严医生根本没有偷懒，他得到了沈瑜的指令以后，很是认真地搜索了一下相关的故事，然后这才跟小勇讲。 “好了，我们刚刚已经讲了如何摘除胃部的囊肿，现在我们可以来了解一下关于心脏搭桥方面的问题。古时候由于没有治疗仓，所以他们遇到这种病症的时候都需要开刀，在活人身上动刀，这是多么了不起，多么有勇气的尝试……” 沈瑜匆匆忙忙跑过来，刚开始看到一大一小认认真真相对而坐，一个讲故事，一个听故事的温馨景象，还觉得颇欣慰。 结果走进听了两句以后…… 沈瑜：？？？ 沈瑜：“你在跟人家小孩子说什么呢？” 严医生不明所以且理直气壮：“讲故事啊，心脏搭桥有血，胃部囊肿有肉，这不就是你要求的有血有肉的故事吗？” 沈瑜：…… 沈瑜低头看了一眼小勇，小孩儿现在明显已经是听到迷糊了，目光呆滞得很，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沈瑜蹲下身，试探地摸了摸小勇的脑袋：“你……你没事吧？” 小勇扁扁嘴，眼泪在眼眶里面打转，偏偏哭都不敢哭。 谁敢在动不动就满嘴开膛破肚的人面前掉金豆子啊，这万一要刺激到这个神经病了怎么办！ 第202章 死亡后的录像回放 小勇忙着憋住眼泪，一时半会儿都没开口说话，这种适合打破寂静的，自然得是第三方，于是严医生就十分温柔地开口了。 “我刚刚讲的这个故事你喜欢吗？” 小勇怯怯地抬头瞅了一眼严医生，胖乎乎的圆脸上一滴冷汗，顺着额角流到了下巴。 “喜，喜欢……” 严医生抬头，用一种无比自豪的眼神看向了沈瑜，似乎是向他寻求奖赏。 沈瑜：…… 这种情况小孩儿已经被吓傻了，要是还敢说不喜欢的话，那才奇了怪了吧！ 沈瑜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先说严医生不对好，还是先安慰小勇好。 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先把小勇抱了起来，自个儿找了个地方坐下，然后把小勇放在了自个儿膝盖上。 先给孩子一点来自大人的肢体接触，缓解一下他内心的紧张和恐惧，给他一点安全感。 也是绝了，这是什么故事啊？就算家里头家长是医生，也不会从小给孩子的睡前故事讲一些医学案例呀。 虽然说医学它并不恐怖，但是对于普通人而言，对于未知的人体和死亡的问题，总是会采取逃避态度的。 尤其是这种有血有肉的故事，连个大人听了说不定心里都会不痛快，更何况是小孩子呢。 沈瑜笨拙地伸手拍了拍小勇的后背：“刚刚你严叔叔逗你玩呢，他跟你讲的那些病基本上现在都不用这么麻烦，也不会有那么高的临床死亡率了。有了医疗舱，绝大多数的疾病都可以直接医疗舱解决。” 小勇吸了吸鼻子，迟疑了一下：“那有没有医疗舱解决不了的病呢？” “医疗舱解决不了的病可多了去了，有的病症太过于微小，医疗舱根本就检查不出来，对于这种病，我们一般都建议患者回家好好休养，自愈就得了。” “而有的病症，尤其是精神方面的病症，医疗舱能够起到的作用也实在是太有限了。人的大脑和人的情感永远是一个值得探寻的存在，纵使我们发现无数种大脑的分泌物，可以控制人的情感，但实际运用过程当中，我们发现情感的产生和情感的浓烈与否，和这种分泌物的关系结合的并不是那么的亲密。” 沈瑜一瞬间就联想到了爱情不过是多巴胺和荷尔蒙作用下的产物这个说法，他坐直了身子，倒是很有兴趣听严医生继续讲下去。 但是掂量到自个儿身上的这份重量，也知道自个儿现在正在带孩子，这种话题他喜欢听，人家小孩儿可就不一定了。 沈瑜侧身微微弯腰，看了看怀中小孩儿的脸色，斟酌这是不是要换个话题。 毕竟如果小孩儿的脸色实在是太过于难看的话，沈瑜也不会勉强一定让他听下去，直接带着他过去找他妈妈就行了。 有时候孩子受到了惊吓，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把他放到最亲近的人身边。因为孩子是最天真单纯的，他们不懂得利害关系，给他们钱财利禄美人美食，还不如给他们一个来自最亲近人的抱抱。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小勇瞪着眼睛听得很认真，一张小脸上，之前看向严医生时的害怕与惶恐都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求知欲。 说实话，这种表情沈瑜只在从前班上第一二名的同学脸上看到过。 小勇察觉到严医生没有说完就被打断了，它很想继续听下去，但是又不敢直接开口说话，于是一双眼睛眼巴巴地回头看向了沈瑜。 严医生很是得意地点点头：“刚刚还不让我讲呢，觉得我会吓到人家小孩儿，可是你看，他可多乐意听。这个你以前跟我讲的那个故事一样啊，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沈瑜想不通小勇这么反常的缘故是什么，不过只要小孩儿也跟他一样愿意听，他也不再多纠缠。 沈瑜：“你可接着讲吧，没出事儿就是已经是你的福分了，还接着在这儿哔哔的话就有点不厚道了。” 严医生一而三三而再的没有得到奖赏也不恼，很是淡然的接着往下说：“我们都知道，古时候的哲学必须要分清楚的一个问题是物质和意识何者为第一性的问题。物质为第一性则是唯物主义，意识为第一性则是唯心主义。” “在医学上，也有一种绝对的唯物主义认为，人体所有的想法以及情感，全都是基于人体这座精密的仪器。思想是因为大脑的活动，感情是因为人体的分泌物作用，所以去谈什么情情爱爱，讲究什么灵魂，全都是可笑的，虚无的。” 沈瑜抱着小勇听得十分认真，一大一小齐刷刷抬头，瞪着清澈的眼睛看着人的样子，不得不说的确挺激发人的倾诉欲。 严医生这么个一向话少的人，在此时此刻都忍不住给他们详细讲一些。 “但是实际上不是这样的，就像直到如今我们也无法解释为什么人在死亡的那一刻，体重会减少大约21克一样。我们在治疗情绪病的道路上，虽然也曾经试图用一些药物来阻断人体这些让人抑郁的物质分泌，但是结果很显然，由于我们一开始的理论就是错误的，所以我们失败了。” 精准的控制让人不高兴的物质分泌的靶向药物太过于理论，大部分药物在控制人让人不要太抑郁时，做到的都是将人的情绪与人体隔断开来。 说人话就是，它在让人不要不高兴的同时，也剥夺了人高兴的情绪。 于是让人变得越发行尸走肉。 于是一旦停药，反弹起来，就越发显得恐怖。 好多情绪病人刚开始接触药物治疗的时候，都能够在其他人眼中，跟个正常人一样上班下班日常生活。然而只有他们亲近的人和他本人，才知道他们的生活已经坍塌成了何等模样。 简直就像是个有人权的机器人而已。 一复一日的上好了发条，设定好了指令，去做同样的事情。 二十岁时如此，三十岁时如此，七八十岁了也是这样。这样的生活与其说活着，不如说是死亡后的录像回放。 第203章 从理论上说 一滴热乎乎的液体滴在了沈瑜的手腕上，沈瑜没有反应过来到底是什么，低头去看时，才感觉自己身上抱着的小孩儿似乎有些抽噎。 “你怎么了？” 沈瑜将手伸到小孩儿腋下，迅速将其抄起翻了个面儿，让他面对面坐在自个儿腿上。 “刚刚被吓到了，现在终于回过味来了？不用害怕，这没什么的，我们每个人身上都有血有肉，只是因为平时它们不会刷存在感，所以你感觉不到而已。” 小孩儿抹抹眼泪，毕竟是这么大个小孩了，被人发现自个儿哭了以后还是挺不好意思的。 尤其是之前他在军校接触其他已经接触过军校训练的小孩儿时，能够感觉到同龄小孩儿身上都有那种流血流汗不流泪的精神，以至于他心里其实挺排斥自个儿居然哭了的这个现实。 可是他是真的忍不住啊…… 他人生前些年过的虽然肆无忌惮，但其实也挺乏味的。今年虽然被“折磨”得很惨，但意外的让他有了一种归属感，一种名叫家的感觉。 有人会告诉他什么是对什么是不对，有人会管着他告诉他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调皮捣蛋的时候会挨骂，听话乖巧的时候又会有人真心实意的夸奖。 更别提早餐的糖心蛋、中午的糖醋排骨，还有晚上偷偷进他房间帮他盖被子，最后出门时还会摸摸他额头的那双手。 这一切都是他以前最为不屑、最为针对、最为鄙视的那个人所做的。人都是以心换心的，如今这个人已变成了他最敬最爱的人。 以前他听说那个人得了很严重的情绪病，甚至从今往后都不能够和他共处一个屋檐，而是要被送到养心院里头长期治疗。 他内心可以说是毫无波动，甚至当时还说出了非常伤人的话。 “她这种人怎么还会得情绪病啊？不是说贱人命硬吗？情绪病这种这么娇贵的病怎么会让她得了啊？不过这也挺好的，赶紧让她搬出去吧，她在家里天天在我眼前晃，晃得我恶心。” 他说这话的时候轻描淡写，仿佛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所以当他回头看见那个人眼中不可置信的心碎光芒时，除了有一种背后说人坏话，被人当面抓包了的心虚感之外，没有半点愧疚之心。 甚至心里有一点儿小恼怒。 这种人果然无论出现在哪儿都足够不合时宜，他在这儿说的好好的，非要突然出现在他背后干嘛？搞得他还白白尴尬了一场，真是烦人。 他那个时候不知道，很长一段时间内，他说的那句话是他们之间最后一句话。那一次不太友好的见面，是他们之间最后一面。 王姨带着满心伤痕来到养心院调养，他在家里头逍遥自在，本来日子就这么一直混沌下去。 可偏偏妈妈就是妈妈，哪怕妈妈身患重病，哪怕妈妈力有不逮，她们也会拼尽全力将自个儿的孩子从沉沦当中拉起来。 小勇眼睛湿了：“如果这种方法没有效的话，那么怎样才可以彻底的治愈情绪病呢？” 严医生看到小孩儿哭也是一愣：“你妈妈的情绪病不是已经彻底的治愈了吗？这是这么多年来的第一例，冲着这一份幸运，你都应该高兴一点。” 沈瑜一瞬间就反应过来了，小孩儿为什么明明害怕医生，却还是很期待严医生继续讲下去。 最开始他进入王姨梦境的时候，看到梦见里头那小孩儿，虽然有王姨的母爱光环美化，但还是熊到不行。 就连沈瑜这么个斯斯文文的读书人，有时候都觉得跟这种小孩讲道理是讲不通的，就是要打一顿才能让他老实。 在这种心理的加持下，沈瑜对于接小孩儿这件事实际上是有点兴趣缺缺的，纯粹就是当做一份任务在应付。 尽职尽责，但是并没有太过于用心。 谁知道见到小孩儿以后，却发现眼前的这个小孩儿和梦见的那个嚣张跋扈的纨绔子弟并不一样。 怎么说呢，在他身上沈瑜看到了曾经被抹盖掉的那份孩子的天真，还有那一份同理心。 小孩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睛眨了两下，眼泪又要往下掉。 一向淡定如老狗的严医生很是慌张的把眼神投向了沈瑜。 他听说古时候养心院里头分了很多个部门，有一个部门是儿科，里头来来往往的病人全都是小孩儿。 现如今一个小孩儿掉眼泪就让他手足无措成这样，简直难以想象，那样的部门里一群小孩子嚎啕大哭该是何等的如同地狱一般的模样。 接收到了求助视线的沈瑜没有开口说话，只是伸长手去旁边扯了两张纸巾，然后在小孩儿的脸上擦了擦。 也许是沈瑜过分温柔的动作，让小孩儿终于感觉到了一些安全感，他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可，可是我害怕妈妈她又会患上情绪病……” 沈瑜轻轻拍了小孩儿的背，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旁边的严医生用温柔的语调，说出了安慰的话。 严医生：“从理论上说，这也是有可能的，因为你妈妈的案例目前来看是独一份的。毕竟由于其他案例时间太过于久远，当那些案例不做考虑的情况下，完全没有别的参考，于是复发的可能性我们并不能否定。但是你要知道，既然你妈妈能够被治愈一次，那么就有可能会治愈第二次。哪怕复发了，也会有治愈的可能性，你也不必太过于担心。” 说的非常有道理，但是孩子根本不讲道理啊。 小勇根本就听不进去后面的那堆话，他只关注到了前面那一句，的确是有复发的可能。 沈瑜默默收回了拍小孩儿背的手，继续回去抽纸。 沈瑜给严医生递了个眼神：你认真的吗？你究竟是故意的还是有意的啊？ 严医生也很无辜，他刚刚有求助沈瑜，让沈瑜出来解围呀，偏偏沈瑜他不说话，于是他不就接茬了。 沈瑜他以前带的学生都是成年了的大学生，哪里管过这种小屁孩儿？ 刚刚这仅有的温柔已经是他作为一个教师的本能极限，再让他进一步发挥母性去哄好小孩儿，他也来不及去变个性。 第204章 我有这么丑吗？ 两个完全没有育儿经验的男子汉，面对一个正在哭泣的小孩儿，那怎是一个手足无措可以概括得完全。 沈瑜慌乱地哄了一会儿小勇，结果发现人家小孩儿越哄越哭得厉害。 这下他也绷不住了，求助的眼神瞬间递回给了严医生：我觉得我胜任不了这份工作，要不还是你来？ 严医生本来就是想要逃避这份工作的佼佼者，怎么愿意接下这份烂摊子，于是干脆眼神都不想跟他对视。 沈瑜小声地开口了：“这可是你惹哭的，你总要负责吧？” 谁污染谁治理，本来就是很合逻辑的。 严医生愁眉苦脸地想了半会儿，不情不愿地伸手把小勇给接了过来。 接过去以后，因为抱着小孩儿的姿势使然，于是袁医生和小勇就正面朝向了沈瑜。 严医生斟酌了一下词句，再次解释道：“其实真的不会发生这种情况……你知道现在我们对面坐着的那个人是谁吗？” 小勇抽抽噎噎：“是妈妈的朋友，妈妈说我以后见到他了，要叫哥哥。” “不仅仅如此，其实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 这种开篇设疑的手法，在文章里头用的多，能够充分的勾起读者的好奇心，这种方法运用在讲话当中的时候，也有相同的作用。 至少此刻小勇就没有哭得那么厉害了，而是抽抽噎噎地看向了沈瑜，试图辨别一下这人除了做他哥哥，还有什么别的身份。 严医生感觉到小孩儿现在状态转好，心里也松了一口气，于是笑问道：“要不你猜猜看，隐藏的身份是什么？” 沈瑜自然也是感觉到气氛的好转，当即就配合了起来，立刻坐直了身子，面无表情，努力营造出一副神秘莫测的模样。 小勇似乎真的被唬住了，半信半疑道：“难不成……” 两个大人竖耳聆听。 “他是凹凸曼？” 沈瑜和严医生有一瞬间的卡壳，然后懵逼对视。 沈瑜：凹凸曼是什么东西？ 严医生：我也不知道啊，我也不敢问啊…… 所幸光脑还是很靠谱的，沈瑜迅速语音询问了一番凹凸曼是什么东西，很快就得知了答案。 这就跟他原来世界的奥特曼差不多，都是隐藏在人群当中的外星生物，拥有无比强大的超能力，分分钟出来就可以打倒小怪兽。 同样的，也跟奥特曼一样，是源自于小朋友爱看的剧目。 沈瑜和严医生，头靠头盯着光脑上搜出来的凹凸曼的图片瞅了一会儿。 沈瑜开始怀疑人生：“我有丑到跟这家伙长得像吗？” 严医生：“噗咳咳咳……” 小勇不明所以地看着一脸生无可恋的沈瑜，和努力憋笑的严医生，不知道这两大人又在闹什么幺蛾子。 严医生努力把话题圆回去：“其实你眼前的这位哥哥吧，他跟凹凸曼的确有相似之处。” 沈瑜顶着一张生无可恋脸，简直怨念到爆棚。 但是严医生这次却没有笑，而是很严肃道：“他们的相似之处在于，总是能救人于危难当中。或许你不知道，这位哥哥他的名字叫做沈瑜。” 小勇瞬间瞪大了眼睛。 军事化管理学校里头对于星网的管控是非常严格的，沈瑜被爆出能够写出抵制与情绪病的治疗文的时候，小勇早就已经被抓到了军事化管理学校里头，开始矫正他那一身纨绔子弟脾气。 好不容易放个暑假回来，他又被丢到了补习班，断断续续的，也就只知道治愈他妈妈的人叫沈瑜，至于沈瑜长什么模样，家住何方，那是完全不知情的。 如果说人的好感都是可见的话，那么一瞬间，小勇的好感度条就会从血皮直接拉满格。 “我知道你，你是治好我妈妈的人！” 严医生笑笑：“他不仅仅是治好了你妈妈，他还将治好许许多多的病人，只不过现在他的大工程还在进行当中。” 小勇的眼睛亮亮的：“那如果他的大工程完成了的话，是不是哪怕我妈妈的病以后不小心复发了，也会被治好？” “这个……”严医生迟疑了。 他是个说话比较严谨的人，尤其是在他的专业知识方面。 所以在面对小勇这种类似于询问病情问题时，他下意识的不想用什么善意的谎言来进行修饰。 沈瑜现在虽然写出来的部分治疗文有治愈情绪病的功效，但是这个功效因人而异，而且直到现在国家养心院也没有查出来，这个因人而异的标准到底是什么。 所以哪怕严医生对于沈瑜如今创作的长篇很有信心，但是他也没办法打包票说一定能对王姨有用。 严医生陷入左右为难的境地。 然而他没有想到的是，刚刚还采取逃避态度的沈瑜居然接话了。 沈瑜点了点小勇的鼻子，将他的注意力拉了回来：“你为什么一直觉得你妈妈的情绪病会复发呢？” 小勇扁扁嘴，他在察觉到自己越来越喜欢自己妈妈的时候，肯定也会关注到情绪病的有关消息。 虽然大人们很多时候，都会避讳跟他们这些孩子讲很严重的后果，但是从大人们闪烁其词的话里头，他们还是能够感觉出情绪病的可怕。 小勇：“我听说情绪病是很可怕的东西，有人说一旦得了就永远都治不好了，就像绝症一样。要是得了这种病的话，还不如趁早放弃不要拖累家里，不然的话会搞得家里人财两空……” 严医生听到趁早放弃几个字就开始皱眉头。 人间有些事情就是这么的奇妙，在重症病房里头，有时候最想救活病人的，不是具有血缘关系的亲人，而是毫无血缘关系的医生们。 严医生：“你听谁说的这种话？” 小勇低头不说话了。 沈瑜跟严医生是何等聪明的人，一看小孩儿这反应就猜得到，这肯定是他身边的人说的。 再联想一下王姨她从前说的家里的情况，还有她自己得的病，不难让人把怀疑的视线投向王姨的婆婆，小勇的奶奶。 沈瑜深吸了一口气，知道这是别人家的家事，他不应该在一切已经过去以后，还去多管闲事。 但是这也实在是让人意难平，怎么会有这样的家长，居然在孩子面前这么说他妈！ 第205章 需要才会关心 “事在人为，与其期待着别人找到更好的治疗方法，来对复发了的病症进行治疗，为什么不干脆从根源上解决问题，让你妈妈的病永远不再复发呢？” “怎么样才可以让我妈妈的病永远不复发？” 小勇有些着急的往前倾了倾身子：“是不是有什么特效药啊？是那种你们刚才说的，专门可以切断不高兴情绪的……靶向药？” 靶向药是不可能靶向药的，这玩意儿说起来简单，实际研究和应用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严医生又要开口说话了，沈瑜眼疾手快地捂住了他嘴，毕竟不用脑子他都知道这家伙又要说什么。 沈瑜一手捂住严医生，一手把都快要粘到他身上的小孩儿推到严医生怀里，让他坐直，放严肃正经一点。 “这种药当然是存在的。” 被禁止发言的严医生眼睛微微眯了眯，看起来很是不认同沈瑜的说法，但是由于被捂住了嘴，他一之间也没办法直接了当的反驳，于是只能用眼睛表达着自己的质疑。 沈瑜当做没看见，从始至终都很认真地盯着小勇。 小勇被盯得有些担心起来：“是不是这种药很贵？” 沈瑜：“他不可以用价值来衡量，在喜欢的人眼里，他是无价的，在不关心的人眼里，他是无价值的。” 严医生像是意识到了点什么，后知后觉收回了自己质疑的眼神，陷入了思索。 沈瑜也不跟小孩儿不停地绕弯子：“你也说过，你想让你妈妈吃靶向药来切断不高兴的情绪。你要明确一点的是，你不是想让你妈妈吃药，你是想让你妈妈不要不高兴。” 小勇努力理解了一下这句话，点了点头。 沈瑜：“所以你现在最现实的做法不是期待靶向药被研究出来，而是如何让你妈妈不要不高兴。换而言之，你要哄得她高兴。” 小勇一瞬间瞪大了眼睛，完全就是一副醍醐灌顶的模样。 严医生这时候也没有像之前那样着急要辩解，而是陷入了思索当中，显然沈瑜说的这番话，对他直来直往的医学生涯，又多加了另外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沈瑜他的的确确就是这么认为的，与其在人生病了以后，花很多的钱给人吃药，还不如在人家没生病之前，好好关心关心人，让人不至于抑郁到这种程度。 有一句话叫做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用在这儿其实也算得上是恰当。 毕竟如果还是在一开始的时候，就注意到自己身边人的失常，何至于闹到最后覆水难收。 天生情绪病的毕竟是少数，大多数人都是在后天的生活当中，在情绪病的悬崖边行走徘徊了好一段路，实在是坚持不下去了，这才被深渊吞噬的。 小勇若有所思地眨眨眼，突然之间就从严医生的膝上跳了下来，一言不发地背好书包，就往他最熟悉的那个房间跑去。 两个大人在身后默默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确认了他的安全以后，便没有追上。 这正是小孩儿醒悟的时刻，他想要跑过去献孝心，他们两个大人犯不着去拦着。 更何况严医生因为刚刚沈瑜的话，又有了另外一番想法。 “你刚刚说的那番话，我感觉你是在暗示些什么东西。” “我以为我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尤其是你本身也是医生出身，更应该听得出我在说些什么才是。” 严医生很是严谨：“关于情绪病病因，大家的确做过非常多的猜测。像你刚刚所说的那种，因为别人的态度所以才会生病的可能性似乎是也有。但是我们在后续的研究当中，发现很多人的病症，似乎并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沈瑜点点头，没有否认。 “所以你刚刚说给小孩听的这段话，论起来也算得上是在诡辩了。听着似乎是很有道理，但是细究起来，逻辑根本就稳不住。”严医生皱眉。 沈瑜斟酌了一下词句：“那你觉得我刚刚说的这些话，对于小孩儿而言有没有效果呢？” “效果自然是有的，但是你这个效果并不能够推广开来，你只是单独针对这个小孩而言有用而已。” 沈瑜摇摇头。 情绪病的病因有千万种，但是既然是有因，那么必然有导致这个因的起源。 人是社会性动物，情绪病是一个社会性病症，沈瑜不觉得情绪病研究可以和人的社会性分开来。换而言之，他认为情绪病人身边的人对于情绪病人是很重要的。 严医生沉默了一阵，开口问道：“你对于情绪病到底有多少思考，这些思考你会全部写在你的书里面吗？” “思考算不上，只是一点点想法而已，至于会不会写进我的书里……”沈瑜沉吟。 严医生建议：“我觉得你思考非常深邃，写进你的书里的话，大家一目十行的看过去未免有些浪费，更何况情绪病人看你的书，看到这些似乎也并没有什么用。” “所以你不妨写一本‘类医学’专著，毕竟由于你没有行医资格证，你肯定是不能写医学专著的，但是你可以把你对情绪病思考全部整理成‘类医学’专著，这样也能够给专门研究这方面的人一些启发。” 沈瑜想了想，还是摇摇头。 严医生皱眉：“如果你觉得对于一些医护知识比较陌生的话，我可以从旁边提供技术支持，毕竟我真的觉得你把这些东西写下来很有必要，哪怕只是个例有用，那也很有价值，说不定就能够打破目前研究的僵局。” 沈瑜再次摇摇头：“我摇头的意思不是说我不写，而是我觉得我可以把这些融入到我现在正在写的这篇长篇里头。一目十行的看过去也无妨，因为对这个不感兴趣的人，正是因为他不需要。真正需要的人，绝对不会一目十行的看过去。” “而且……” 沈瑜反问了一句：“你难道觉得我写的书难道只会针对情绪病人吗？” 情绪病不应该仅仅是小圈子关心的事，更应该是社会上每一个人都应该关心的事情。 第206章 你脑子究竟是怎么想的？ “所以这就是你非要写长篇的原因？毕竟你这么多思想都想写下来的话，那篇幅也不可能短的了啊……” 沈瑜迟疑了一下：“这也是一部分原因吧。” 严医生没有说话了。 以前他听说沈瑜在构思自己文章的时候，都是会想着如何帮他一起构思，虽然对他的文章难度有所理解，但是都不会心生如此之大的感慨。 但是现在由于他自己也开始写文章以后，他就突然之间对于沈瑜文章的难度理解更上一层楼。 想要写出文章来还是挺容易的，毕竟大家都学过怎么写字。 把文字排列组合起来，总是能够凑出个千儿八百的。 但是想要把文章写好，将这些文字组合起来之后，有自己的灵魂，那就是一项大工程了。 本来想文章写的吸引人就不容易，更何况还要让其中蕴含着深邃的思想。可想而知，作者在这方面要下多大的苦功。 想来这也完全就是一项非常考验作者功底，以及作者本人阅历的技能了。 严医生感叹：“明明你也不大，你每天想的事情怎么就这么难呢。” “因为每个人的人生理想不一样吧。” “那你的人生理想是什么呢？” 这种谈论到未来和人生的话题，向来都说不清楚。沈瑜低头认真地想了想，总结道：“其实未来的事情我也说不明白，与其盯着茫茫然的未来发呆，不如走好当下的每一步，所以我现在的目标就是认认真真地写好自己笔下每一个字，对得起我自己就好。” 说了几句有的没的，没有旁人打扰后两个人坐下来，免不得又谈论起了正事儿。 沈瑜把他刚刚改好的稿子拿了出来，严医生瞬间打起了精神，接过来认认真真地阅读。 严医生以为自己接过来以后，第一反应是对比自己原稿，看看沈瑜修改了哪儿。 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当他打开文章正式开始看后，他就忘记了这是看着自己的文章，也忘记了该如何去比对，而是一口气从头阅读到了尾，酣畅淋漓得像是阅读了个全新的故事。 这是很反常的事情。 人体对快乐的感受阈值是要比痛苦高的，打个最浅显的比方，人们会为某个爱而不得的人哭很多次，却很难为某个有趣的笑话笑很多次。 看过的文章，当时带来的阅读体验肯定是开心的。这种开心在首次阅读时达到了顶峰值，其后返回去重新读这篇文章，虽然在发现某些从前没有注意到的点时还是会觉得开心，但往往都比不上第一次那么有探索欲。 更何况这还是严医生他自己写的文章，所有的情节剧情他都十分的了解，无形当中就减少了阅读的陌生感，让人少了那么一丝好奇心。 可是沈瑜改动过的稿子，完全没有让严医生有任何乏味无聊的感觉。甚至于让他读这篇文章时，都有一种阅读一篇全新的，别人写的文章的感觉。 具体而言的话，就是更多了一丝人情味儿，更多一了一点沈氏风格。 严医生一脸凝重地寻摸了个凳子坐下。 沈瑜杵边儿上有点好笑：“你干嘛这幅表情啊？这就是你自己写的文章啊，别搞得好像是在检查作业的老师一样。” 严医生没有理会沈瑜的话茬，反而直接开始询问文章的内容。 “这一段你为什么要加一段关于学潮当中有女生表示己方太过分了的描写？我觉得你加上这段话以后，读者对于学潮的控诉相应就会减少很多，于是你就没有成功的把读者和主角放在同一边与学潮对立起来，这难道不是一段败笔吗？” 开始讨论严肃的话题，沈瑜也不笑嘻嘻了，而是认真回想了一下这段剧情。 这一段剧情已经描写到了文中的主角在接受治疗的过程，无意当中得知自己曾经交的那位朋友，居然被外面的人所抨击，甚至于已经到了一些激动的人群居然直接纠结起了学潮，冲击他朋友所在的学校。 无论如何，这都不是该对一个刚刚成年的还在念书的孩子该做的事情。主角在得知这个消息时，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已经对冲击的人群有了偏见。 脑子稍微正常一点的人在面对事情时都会想着如何去解决这件事情，而不是去解决某个人撒撒气。 所以严医生在描写这段剧情时，也用了非常激烈的笔法，虽然他的激烈，由于他的性格还是有所克制，但是他字里行间对于学潮的厌恶感，还是蓬勃得如同潮水一样，让每一个阅读的读者都能感到扑面而来的水汽。 “可是在这件事情上并没有纯粹的坏人，首先不提学潮当中的确有这么一个女生表达了对己方太过于激烈的措辞的不满。就算没有这么一个人，我也不会描写一个纯粹的反派。” 沈瑜想了想，说道：“你说这是一段败笔，是因为这样写了以后，读者就不会完全的偏向于主角。但是你有没有想过，1000个读者心里有1000个理解，永远不要试图去掌握读者的想法。这一段描写，我并不是在替学潮中的人洗白，而只是描写在当时那种复杂的环境下，人性的灰色。” “没有人会毫无逻辑，毫无理由的去做某件事情，学潮的人他们做的事情，虽然我们不赞同，但是他也有他们的逻辑。而且你不觉的这样写完了以后，更能突出学朝众人的错误吗？因为他们自己都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做的对。” 严医生皱眉。 他觉得这段文字的确写的有点问题，但是转而想想以后，又觉得沈瑜说的也有道理。而且他觉得沈瑜这么写了以后，仿佛学潮众人更加形象生动了一些。 那一个个站在对立面的反派，不再是单一地喊着口号的纸片，而是有血有肉，一个个活生生的有思想的人。 寥寥数语，栩栩如生。 严医生倒吸了一口凉气：“你脑子究竟是怎么想的？明明加进去的段落字数也不多，偏偏就让整个群体都变得不一样了。” 第207章 严·单身狗·医生 严医生：“那这一段呢，你又为什么要删掉这里？” 沈瑜探头过去看，发现严医生指的那一段是沈瑜由于某种莫名其妙的情绪鼓动，突然之间就把长篇给上架的段落。 严医生文章当中的描写是沈瑜把这篇文章上架以后，由于毫无准备，所以除了空荡荡的文章段落以外，别的封面推荐以及首页消息全部都没有。 然而哪怕是这样，还是有成批的读者涌入，让阅读量层层攀升。而且由于沈瑜的长篇质量的确够稳定，所以读者他们点进来以后，也没有恶评如潮。 严医生：“你难道不觉得这一段很爽嘛，完全可以一洗之前不停地有人阻止你写长篇的那一种憋屈感，读者看完以后心里也会觉得舒坦。然而你却寻思着把这一段删掉，这么删掉当然没什么，只不过你人物就没有那么的亮眼了啊。” 沈瑜喝水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这下他是真的没有理由了，他只不过是觉得这一段实在是太过于沙雕而已。 他自己干的这事儿，他自己都不想要回忆，怎么会乐意严医生写在文章里头发出去，让所有的人都看到，虽然这件事情基本上也都是人尽皆知。 但是这种时候他可不能这么说，所以沈瑜紧急脑筋急转弯以后，还是小心翼翼地措辞了。 “我觉得这段是可有可无的，怎么说呢……虽然说这事情的确发生过，但是加在文章里头未免显得有些累赘。” “我们的中心思想的确是为了突出这个人物他文章写的有多好，但是我们也不能够描写的太过于夸张，或者说为了突出这个主题，而特地安排一些奇怪的不合逻辑的情节去衬托。” 沈瑜对于这一点可是颇有心得体会。 他在原来的世界做高校老师的时候，偶尔也会在外面兼职赚点外快。那个时候除了一些固定的杂志社约稿，还会有一些电视剧的剧本也会请他帮忙参考参考。 不得不说有些电视剧的剧本注水是真的非常严重，甚至于为了促进男女主角的感情，常常加入一些莫名其妙的剧情。 比如说为了让两个人不顾一切的都要在一起，那么啪叽一下就搞个假冒伪劣的莆田市医院开一个假的诊断报告……咳，开错诊断报告，直接让男女主角其中的一个人得了治不好的绝症。 沈瑜当时看到这种剧情的时候下意识的就会想，怎么会有所谓的三甲医院干出这种事情来，但是看在稿费的面子上，又强行安慰自己，说不定三甲医院也会有疏漏。 巧合嘛，天下多的是。 然而他接下来看到男女主角一方接到诊断报告以后，完全想也不想地就相信了，都不去别的医院检查复核一下的时候，又陷入了新一轮的迷惑当中。 讲道理，这可是绝症诶，年纪轻轻的得了绝症，不说当场表示不相信让医院重新检查一遍。事后自己回想起来，觉得不可置信，重新换个医院去检查一下，也是很有必要的吧？ 毫无心理负担地就接受了自个儿得了绝症的这个事情，然后也不想着怎么去治疗，下一秒又开始于情情爱爱的纠葛当中，搞什么你爱我我爱你你不爱我我也爱你的把戏有意思吗，这可是自个儿的命啊！ 沈瑜很是认真的想，主要是两个主角任何一方的爹妈知道了这种事情，都非得把自家的熊孩子给揍一顿不可。 本来以为这就已经登峰造极了，但是沈瑜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种强行把主角撮合在一起而进行的情节，一山更比一山高。 以为三甲医院开出诊断报告就已经是极限了吗？ 不，主角毫无心理负担地接受自个儿已经得了绝症的这个事实，更加令人操心。 以为主角心大到连自个儿的命都不在乎，就已经是极限了吗？ 不，各种不小心晕倒，各种不小心把诊断报告乱扔，让另外一个主角看到，才巧合得更令人糟心。 沈瑜当时实在是忍不了这种沙雕剧情了，他本来以为剧组的编剧们将稿件发给他让他润色一下，就真的只是让他修改一下不明显的小bug。 结果看来剧本上下全都是逻辑死，如果他真的要动手来润色一下的话，基本上就是让他把整个剧本重新写。 ——我可不可以将这些逻辑有问题的地方改一下？我觉得主角们的行动太过于巧合了，虽然电视剧是戏剧，但是太过于戏剧的剧情，总会让人觉得有些荒诞，很难让人信服，更别提有代入感…… 然而剧组们的编辑回复直接让沈瑜放弃了沟通的想法。 ——不必了，谈恋爱就完事儿了，想那么多干嘛。 沈瑜：…… 沈瑜：fine 严医生：“继续说啊，你为什么非要删掉它？生活本来就足够有意思，这种有意思的情节你不写，你还想写什么？” “我想写一些说的过去的剧情，一些不那么突兀，不那么毫无逻辑，横插一杆子的剧情。” 沈瑜道：“当时你写这段剧情的时候，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无理取闹？我猜肯定是的，毕竟当时网上所有的人都觉得我神经兮兮，或者说我恃才傲物。其实不是的，我说过每个人做事都有他自己的逻辑，我当时干出这事儿的时候，背后也有我自己的原因。” 严医生：“什么原因？” 沈瑜理直气壮：“我谈恋爱了。” 严·单身狗·医生：？？？ 因为段务如小天使的偏爱和维护，沈瑜直接就打乱了自己全盘的计划，重新规划了一段关于未来的稿件安排，然后匆匆忙忙的就把自己的长篇放了出来。 这件事情除了沈瑜本人，所有的人都不知道，更别提生还是在今天才知道沈瑜谈恋爱了的严医生。 严医生：“因为我不知道你谈恋爱所以才会干出这件事情的前因，所以我就不能把这件事情的后果写出来，毕竟这不合逻辑是吗？” 沈瑜理弯而气壮：“是的。” 第208章 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 严医生表示跟这种人根本就聊不下去，人生苦短，读书为上，有这种闲聊的功夫，他还不如去多看两本儿书，在这儿跟人家bb，除了吃一堆狗粮以外，什么都得不到。 沈瑜拉住转身就要走的严医生：“别呀，我保证接下来绝对不再这么逗你了，我们还是安安分分的讨论情节剧情以及文笔行不行？” 严医生眯起眼睛很是怀疑地审视着沈瑜，似乎想考量一下他的诚意。 沈瑜：“你看，保护小动物人人有责，是吧？” 严·单身狗·医生：“……” 他真的是信了邪了，居然相信这家伙居然能做个人，不伤害狗子！ 不过到底玩笑归玩笑，两个人相处的时候还是很看重工作进程的。 严医生这会儿闹着要走，也并不是说不想和沈瑜接下来讨论文章内容。 只不过他觉得，与其现在看一会儿讨论一下，不如让他回去好好消化整理的书，想要问的问题有一定自己理解以后，再来询问沈瑜。 沈瑜：“说白了，你就是想回去预习一下呗。” 严医生：“果然你还是一身书卷气，不过这个词用的比较恰当，我的确是想回去好好预习一下。但是我的预习可不像从前课堂上的学生预习那么中规中矩，接下来……你可要准备好被我怼的心理准备。” 严医生是典型的帮理不帮亲的人，他可不会看在情分的面子上给沈瑜留什么脸面，遇到他觉得不合理的地方，他肯定是要跟沈瑜干起来的。 到时候沈瑜要是不能给他个合理的解释，严医生分分钟就要冷笑三连。 沈瑜对此一点压力都没有。 以前在原来世界他作为中文系的老师，尤其是主教文学方面，基本上每次考试每张试卷后面都有大片大片的作文。 一个班50人，每个人写上1000来字一篇文章，50篇就是5万多字，他一样在不多的阅卷时间里头，将所有的文章都看完，并且写上恰到好处的点评，做好适当的修改。 严医生这么一篇文章，对于他而言的确是小意思。 更何况中文系的老师，别的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要能说会写善研究。 上课的时候，老师怕的不是有同学积极发言，而是课堂如同一潭死水，这样的话，老师上课的激情都会磨灭掉。 有同学提问，尤其是角度刁钻的问题。反而会让沈瑜脑筋急转弯的同时，发挥出自己一边脑内研究，一边口才超群的能力。 沈瑜：“那你可得多准备一点问题，我迫不及待想跟你讨论一下，关于我改的内容和你原先写的内容都不同。” 严医生收拾好自己的手稿点了点头，转身出了门。 沈瑜靠在桌子上默默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停顿了一下，突然之间觉得有点儿无聊。 好不容易休息一趟，出来看看朋友，结果朋友要研究稿子不理他，自个儿带过来的小女朋友还被自个儿另外一个朋友给拐走了…… 怎么想出来这一趟，都像是亏了的样子啊？ 沈瑜脚后跟默默磕了两下地面，决定搞点事情。 严医生本来想着最后找个清静一点的地方，默默地看文章，默默地整理自个儿的脑袋风暴。然而没想到他转身走了一会儿以后，感觉自个儿身后有人亦步亦趋地跟着。 回头一看，发现沈瑜这家伙光明正大地跟在他身后，没有半点想要避讳的意思。 严医生皱眉：“你总是跟着我干嘛？我现在想要去看稿子，没时间陪你聊天。” 沈瑜无奈：“我好不容易来一趟，多少算个客人，你对待我不要这么冷漠吧。” “你觉得你会比稿子重要？”严医生说话硬邦邦的，完全就是心里怎么想嘴上怎么说，没有半点委婉的意思。 然而正是这种性格，反而不让人觉得伤心。毕竟这种语言风格，刀子嘴豆腐心的很，熟悉他的人都不会往心里去。 沈瑜在朋友面前很是容易变得沙雕起来，这样性格的人其实是很讨人喜欢的，毕竟跟他相处很明显的能够感觉到他对朋友的不同，那一点点不同体现出来的偏爱，简直让人打心里愉悦。 沈瑜捂住了自己的胸口：“你这么说也太扎心了，我还是不是你最爱的那只狗子了！你说你是不是外面有狗了？” 严医生无语，他自然看得出来沈瑜这会儿是在跟他开玩笑，可他一点都不想回应这只沙雕狗子现在的玩笑话。 而且正巧因为狗子这个关键词，又让他回忆起了刚刚因为自个儿是个单身狗，所以沈瑜这家伙狠狠地伤害了一把他，喂了大把大把狗粮的惨痛往事。 严医生轻轻笑了，明明是光风霁月的气质，偏偏笑得有些不怀好意。 他想到了该如何整治沈瑜：“既然你觉得我在你心里应该很重要的话，那么我问你，我和你女朋友这种时候都找你有事儿的话，你该怎么选？” 这种话题就问得太有技巧了，无论怎么选都有不太合适。 这要是顺着他的话说，说如今有事儿的话肯定跟着他走……可别忘了现在自个儿女朋友正在这地方呢，万一这家伙嘴巴多一点，性格促狭一点去告个状的话，那可就完了。 可是要是直接说他根本就没有自家女朋友重要的话，那简直就是秒速在打自个的脸。 毕竟前一秒沈瑜还在开玩笑，说着什么严医生是最爱的那只狗子，下一秒就开始翻脸不认人，似乎的确有点太不留情面了。 沈瑜决定糊弄鬼，用那种甜言蜜语和常见的那一种电视剧里头的话来应付应付。 沈瑜：“你要知道，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这什么意思，你懂了吧？” 然而事情就是这么不凑巧，他们两个正往外头走。 而小勇出门跑到那边跟自家妈妈说会儿话，无疑也是打扰了段务如和王姨的谈话，于是这会儿她们那边也出了门。 瞬间他们就相遇在了走廊当中。 沈瑜口花花完，一抬眼就看到对面笑盈盈走过来的自家小女友，一瞬间心情别提有多欢乐。 第209章 寒冬的衣服、蜈蚣的手足 严医生自然也是看到了走过来的两位，再看看身边一瞬间眼睛都亮了的沈瑜，自然他也猜到了对面走过来的那个小女孩儿的身份。 想到刚刚沈瑜这家伙还在放大话，严医生笑了笑，觉得自个儿有好戏看了。 严医生：“你刚刚说什么如手足，什么如衣服来着？” 沈瑜清咳了一声：“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 严医生：“你可真是胆大包天啊……” 严医生没想到沈瑜到这时候了，居然还能够将这种明显是开玩笑的话说出嘴。顿时，他就站在原地不动了，等着沈瑜这家伙出丑。 他要站在这儿，不往那边过去，那么沈瑜就必须做出个抉择，要么就停下来陪着严医生他，要么就走过去牵住自家小女朋友。 要是沈瑜抛下他，跟着人家小女孩儿走了的话，那沈瑜就应不了那句女人如衣服。 可是沈瑜要是跟着自个儿站住了，而不是去接他家小女朋友，想必到时候的修罗场也很能让人承受得住。 这种分分钟就能够想到的问题，严医生不相信沈瑜他想不到，然而沈瑜根本就连犹豫都不带一点儿，直接就冲着自家小女朋友走了过去，严医生是谁，这家伙又在干嘛，他根本关心都没关心一下。 严医生懵了一下，差点以为自个儿的动作沈瑜没有看到：“你刚刚才说完这话，这会儿连犹豫都不带犹豫一下的抛下我，你把我放在哪儿了喂？说好的兄弟如手足呢！” 沈瑜走得头也不回且理直气壮：“兄弟如手足……蜈蚣的手足也是手足啊。” 严医生：？？？ 万万没想到，好不容易听一句貌似甜一点的话，居然还是套路，严医生好笑地反问：“那你刚刚说的女人如衣服……” 沈瑜看着走过来的自家小女朋友，笑得眼睛眯成了缝，甜得都让人没眼看：“她呀，是我寒冬腊月过冬的衣服。” 严医生：…… 严医生：我觉得我需要拨打一下小动物保护协会的电话。 段务如远远的就看到沈瑜在和朋友在聊天，只不过下一秒就看到沈瑜抛下自家朋友，冲她走了过来。 如果说对待陌生人和对待朋友的态度不同，会让朋友感觉到那种偏爱，那么对待朋友和对待女朋友的时候，更加关心女朋友一些会让女朋友感觉到偏爱的比较急，甚至于偏爱的最高级。 这种细节的关心以及细微之处的在乎，简直让人不得不屈服于温柔。 王姨笑得可甜，悄悄地在段务如耳边开始助攻：“你看就是这种细节之处，看的出来一个男生对你在乎还是不在乎。我也不是因为跟沈瑜这娃子玩的好，所以才说他的好话。毕竟这些事情有目共睹，我只是把这些事情摊开讲，让你察觉的更加明显而已。” 王姨说实在话，嫁得并不算太好，她家丈夫虽然说爱她，但是毕竟性格懦弱，很多时候决策会有点妈宝。 虽然说现在因为王姨她自己强势了起来，把自家丈夫整治得妥妥帖帖。但是毕竟是得过情绪病的人，哪怕曾经的爱情故事特别美好，哪怕未来的生活特别安稳，中间受过的伤那也是让人难以忘怀的。 也正是这样，王姨作为一个过来人，更能够看出一段感情的实质。 王姨：“嫁一个人所谓的合适不合适，不是房子车子和存款，也不是地域家庭和时间，合适不合适更应该看那个人的性格。如果性格合得来的话，那就叫做合适，那么什么是性格合得来呢？” 段务如听着王姨在耳边的絮絮叨叨，看着沈瑜清清爽爽向她走过来，虽然沈瑜并没有走得蹦蹦跳跳，脸上也没有笑得非常灿烂，显然是有注意维护自己的形象。 但是那明显比平时要轻快的步伐，还是泄露出了主人心底的开心。 心里也开了花儿的段务如轻轻插话了：“性格合得来，大概就是我一见到他就会开心，而他一见到我也是这样。” 王姨停住了。 她本来还想长篇大论一番，沈瑜的性格究竟是怎样谦虚上进，温和有礼貌，从而在沈瑜的女朋友面前，给沈瑜多刷一点好感度。 然而没想到的是，根本不用她废话，人家小女朋友对沈瑜的好感度就已经无限高。 王姨感慨：“你这话说的的确是对极了。” 所谓爱情，所谓在一起，哪里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 人生的目的是开心，爱情只不过是人生当中的一部分，所以它也要遵循开心原则。 只要和那个人在一起会觉得开心，那么那个人就是对的人，他就是人生未来的好伴侣。 简简单单的道理，他们这些老一辈的未必看得透，但是现在的年轻人可看得清晰极了。 小勇紧了紧自个儿的手，王姨感觉她自个儿手上传来的力度，低头看向了自家小儿子。 小勇：“妈妈你以后也要开开心心，我希望你能够开心。” 王姨心头软成一片。 小勇很是认真地回想了一下段务如刚才说的话：“我一见到妈妈就会开心，我也希望妈妈以后见到我也能够开开心心。” 王姨眨眨眼，眼眶有些热热的。 “那当然啊，妈妈一见到小勇就开心，因为妈妈啊，最爱勇宝了。” 王姨停下了脚步，蹲下身亲了亲自家小儿子软软的脸蛋。 段务如也没有停在原地干等着沈瑜走过来，而是迎上了前，两个互相奔向对方的年轻人成功会师，瞬间就亲上了手。 严医生站在走廊的一端，抬眼看过去，中间是一对小情侣，远处是一对母子，彼此之间亲密的动作，透露出浓浓的温情。 这样美好的时刻，美好的场景，很难让人不动容。 有的人见乐景会生乐情，见到了让他感动让他开心的积极的场景，他心里会生出相应的积极的感情。 有的人见乐景生悲情，见到了其乐融融的画面，反而会勾起他的伤心往事，引发他对自身身世的惆怅。 放在过去的话，严医生想必分分钟又开始冷淡的犯病。但现在…… 严医生只是一低头，轻轻笑了。 好像一切，都在向美好的方向发展呢。 第210章 创作是一件孤独的事情 如今信息时代实在是没有必要想从前古时候那样，面对面待在同一个地方进行交流。 沈瑜带自个儿的小女朋友见过自个儿的好朋友，将王姨的儿子小勇给教育了一番，然后和严医生约定好了下一次直接发邮件进行讨论文章问题或者视频交流不妥之处以后，就又包袱款款地回到了家里。 其实像作家，除非是需要旅游采风的游记作家之类，他们一般都是口头上说着要贴近生活，要去民间多走走，然而实际上，待在自个儿家里头宅着的时间远比出去的时间要长的多。 创作是一件孤独而又要沉得住气的事业，想要写好一个故事，那就必须坐下来认认真真的想，认认真真的写。不然的话，终归只是空谈。 大赛的日子越来越近，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并没有什么事情来找上沈瑜。于是这段时间沈瑜看看书，写写稿，和自个儿小女朋友聊聊天，日子别提过得有多惬意。 甚至开始有闲心干一些他这个年纪的年轻人愿意干的事儿，比如说看看八卦什么的。 他写的作品总归是要给读者看的，而读者们的口味是与时俱进的，看看当下最流行的八卦，看看最流行的热词是怎么用的，算的上是最基础的“深入民间” 如今虽然没有什么快餐式文学的说法，但是沈瑜知道很多时候，一些不合时宜的东西的确不适合在文学作品当中出现。 比如说如果在2019年，突然之间在文章里头冒出什么“你是gg还是mm”、“神马都是浮云”……违和感简直会让一些尴尬癌的读者分分钟看不下去。 所以沈瑜时常上网娱乐自己，也看看当下的流行趋势究竟是怎样的。 不过他属于比较理智的人群，某些新闻出来以后，他都不会立刻发表评价，而是等几天，等到尘埃落定，官方声明都出了以后，再去回头看。 这样能够很有效地防止被带节奏，也能够不带个人色彩，更加直观的看待一些问题。 但是有时候，有些新闻哪怕放无数天，也没办法做到不带个人色彩，毕竟这新闻跟自己有关。 沈瑜打开收藏夹里头那一条“周氏总裁重病，周氏小太子有意与段氏小公主联姻”的标题看了很久，默默地低声吐槽：“这是什么古怪的封建余孽的标题啊，居然还有小太子和小公主这种称号……” 然而笑归笑，嘴上的说闹归说闹，其实心里不舒服的感觉还是挥之不去。毕竟像沈瑜这种性格的人，他要是真不在意的话，他提都不会提一句。 窗外秋蝉有气无力地叫着，奄奄一息得惹人烦躁。 沈瑜本以为自个儿是个直白且果断的人，在感情上面遇到不开心的事情以后就会直说，事实上，他自个儿也认为直说才是最好的处理方法。 然而真的到了这一刻，他却因为种种原因，根本没办法开口好好跟段段务如说。 毕竟这种新闻听上去也实在是太假了，他要是因为这种原因去问，岂不是会显得很小气？ 联姻这种词一听就不是两个小辈能够做出来的决定，肯定是家里头的长辈有这方面的想法。 但是沈瑜知道段老爷子那种人，他是最疼爱自家孙女儿的，别说联姻了，就是正正常常的把自个儿小孙女儿给嫁出去，估计他心里都不乐意得很。 还想打他小孙女儿的主意，让他小孙女儿牺牲了去帮他的公司联姻，下辈子吧，想都别想。 念及此，沈瑜略为放心了一些，但是实际上他松了一口气以后，又觉得纠结。 毕竟这么难缠的老爷子，虽然说这会儿对他而言是有利的，但是从长远的角度来看的话，某一天，这也会成为他的绊脚石。 沈瑜心里千回百转，段务如可一点儿都不知道。 她向来是个心大的，虽然说她对于自己关注的人会很温柔体贴，但是谁知道沈瑜这么平常成熟笃定得不得了的一个人，会在这种时候因为这种假新闻而愁眉不展？ 说实话，段务如她本人也是知道这个新闻的，然而她本人都没有把这个新闻往心里去，哪怕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她爷爷早就告诉过她。 周氏集团的总裁跟他爷爷是同一辈的人了，不过他爷爷的身体可比周氏总裁要好的多，周氏总裁很早之前就患上了严重的情绪病，一直以来都是在家里静养着，远程指挥公司里的事务。 如今似乎已是强弩之末，而周氏集团又不像段氏集团这么安宁，里头争权夺利的事可少不了。 以前周老爷子的手段狠着呢，于是这群魑魅魍魉们也不敢冒头去闹些什么大幺蛾子，如今听说周老爷子的身体似乎眼看着是要不好了。 于是还没怎么滴呢，不少小道消息就已经把人给形容得已经没了一样，蠢蠢欲动的人纷纷开始冒头，周氏集团现在就是可以说算得上是一块肥肉，人人都想去咬一口。 为了化解目前这种危机，外面的人可比周老爷子还要着急，于是各种猜测都新鲜出炉了，和段氏联姻，只不过是其中小小的一个。 而且这无稽之谈，纯粹是因为写这新闻的编辑捕风捉影到了周氏和段氏有两个年龄相仿的年轻人罢了。 段老爷子是不屑于干这种事儿的，周老爷子如今也没得机会去干这种事儿。所以虽然新闻出了，但是知道一点内情的人都知道，这是完全不可能的情况。 段务如听到这新闻的时候都没往心里去，看了一眼就给忘了，自然也来不及跟沈瑜解释什么，事实上她并不认为沈瑜会看到这种娱乐八卦的消息。 于是美好的误会就这么产生了，酸酸的老陈醋就这么酿成了。 “情绪病……”沈瑜沉吟。 吃醋他也认了，反正这事儿他是要解决的。 他不相信，如今这年代了，居然还会有人愿意商业联姻，所以这两个年轻人不管怎么样，心里都是有那么一点不愿意的吧？ 他相信段务如，但是他可对周氏的那小子没把握。毕竟情侣就是这样，两个人在一起以后，那份默默滋长的占有欲，会直接让人只是走在街上别人多看了他对象一眼，都觉得别人要抢。 第211章 千万身价 “如果只是因为情绪病让周老爷子病倒了，所以才匆匆忙忙的让他的继承人找个下家联姻的话，那似乎还有的转圜的余地。” 沈瑜想了想，默默打开光脑开始搜索周氏的联系方式。 信息社会，他们这些大公司都是要接受公众督查的，所以打开光脑一瞅，大集团的联系方式里就有周氏的。 自个儿要是发邮件过去的话，以他目前的身份，多半也不会被忽略。 但是问题就来了。 难道他真的因为这么个缘由去找人？ 听起来似乎有点不太对劲，总觉得这样一来，不仅是自己落入了下风，而且还会让人觉得自个儿太过于小气。 沈瑜不太在乎让别人知道他吃醋了，只不过他在乎的是他现在对周氏那未曾谋面的小子的第一印象可不好，那是完全不愿意在他面前落入下风。 所以就得找个别的理由才行。 沈瑜摸了摸下巴，开始认认真真地想借口。 日行一善？ 可得了吧，全星网的人都知道，他沈瑜现在忙得很，就算是日行一善的话，也不至于日行一善到这种主动上门要求定制治疗文的程度。 就算别的不说，他上赶着给人家定制治疗文，头一个不干的就是他的读者们，那些读者们不上门都说不过去，分分钟就会给他寄刀片。 所以还是得另想办法……要不然就说，周老爷子对他有恩？ 那也不行。 没什么人情，还要跟他编出个人情进来，万一人家挟恩图报可就麻烦。 看看周氏现在这群魔乱舞的模样，沈瑜的担心也不是多余的。 他要是说有人情债的话，说不定都不只是治好周老爷子这一件事要他忙，到时候还搞些什么道德绑架让他去做一些他不愿意做的事情的话，他可就会烦死。 “唉……”沈瑜叹了一口气，不知道事情为什么突然之间就发展成了这个样子。 不过这些都先不着急，他可以先看看周老爷子那边究竟是个什么情况，然后再好好思忖该怎么去找借口。 毕竟实力为上，如果他真的能够写出能够治好周老爷子的文章，就算他找不到合理的借口，人家估计也不会跟他计较那么多。 可是他要是没有这份实力找上门去，也只是白白的去浪费人家一个见面的名额而已。 周老爷子的故事还是很好找的，主要是他们这种名人的八卦都足够吸人眼球。 周老爷子年轻的时候可以说是身无分文的穷小子一个，找到那份工作也不过是餐馆里帮忙点单的服务员而已，然而就是这么一个穷小子，却被当时有名的白富美给看上。 郎情妾意，当时他们两个还是度过了一段非常美好的恋爱时光，然而这一切都建立在白富美隐藏了自个真实身份的情况下。 等到一切真相大白，白富美的家人找上门，自然是俗套的砸钱让穷小子离开白富美。 说实话，周老爷子也不是多爱钱的一个人，如果在最开始跟他讲这件事，恐怕都不用人家吵吵拿钱，他自个儿就会主动离的远远的。 但是偏偏是在之后，一切情感都已经无可挽回的沦陷，两个年轻人之间已经产生了深厚的感情。 人的感情是很奇妙的一种东西，哪怕知道怎么选择才是最有利的，但是偏偏由于个人情感的原因，根本没办法做到冷静处事。 沈瑜看到这里的时候，心中也忍不住有些感慨，果然感情这回事儿，是真的会让人变得不像自己。 想当初他觉得自个儿也是多么冷淡的一个人，结果现在因为感情，甚至做出这种不理智的，在自己满满当当的事儿当中，抽出时间来击退情敌的事儿。 沈瑜感慨了一会儿，回过神来，大胆地开始猜测接下来的剧情，按照他们以前电视剧的套路，这接下来就是白富美千金各种跟家里头一哭二闹三上吊，非得让人家穷小子进家门。 如果是喜剧的话，那就是白富美家里禁不住自个儿女儿这么闹，还是让穷小子的进了家门，从此以后人家穷小子就变成了男版灰姑娘。 如果是悲剧的话，那就有100种悲剧的方法。 比如说白富美家里死活不同意，然后苦命鸳鸯双双殉情。 再比如说白富美家里倒是同意了，但是穷小子却意志不坚定了，拿了钱就走，或者说为了白富美好，而选择假装这么干，把人家小姑娘伤透了心。 再再现实一点，那就是白富美家里同意了，两个人相处以后，却因为各种三观不合以及生活习惯的不同，或者因为阶层变得不一样以后，移情别恋，导致情感破裂。 沈瑜改过那么多电视剧的剧本，对于这种老套路，可以说得上是信手拈来，就能够讲出一大堆。 本来以为戏剧来源于生活，周老爷子这么戏剧性的一个开头，应该也可以拥有一个戏剧性的结尾。 可他没有想到的是，之所以段段务如和段老爷子都笃定周老爷子觉得没有这方面的想法，是因为周老爷子这个人是真的有点狠。 原本我只是一个人的时候，做个餐厅服务员，我都可以安稳度日。但是由于有了你，所以我想和这个世界争一争。 当年的周老爷子直接带着白富美小姐给跑了，但是他们这私奔并没有说的好听一点叫归隐田园，说的不好听一点，就是带着人家白富美小姐姐吃苦。 而是真的白手起家，从原本什么都没有的一个人，发展到了千万身家，然后光明正大的带着聘礼上门提亲……咳，上门申请补办一下家里小孩子的满月酒。 千万身价，在当时白富美小姐姐在家里头看来其实并不算什么，但是这背后透露出来的信息量可大了去了。 这可是从账户里头三位数到千万身价，期间还要避免白富美小姐姐家里头的打压。说实在话，白富美家里都有头脑的人冷静想了想，发现如果抛却他们现有的经济地位，他们也做不到这种实力。 那就答应了吧。 白富美家里头的老爷爷老奶奶看着粉雕玉琢的两个小宝贝儿，叹了一口气，还是给答应了。 与其让自家姑娘不情不愿地嫁给一个她不爱的人，不如让她嫁一个自个儿喜欢的潜力股。 终归，家里只是希望她好。 第212章 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沈瑜查看完了周老爷子的发家史后，默默地打开了自己的光脑，看了看里头的余额。 沈瑜在原来的世界是个无依无靠，纯粹自个儿赚钱养活自个儿，并且申请各种补助金还有助学贷款，才勉强念完书的人。 来到这个世界以后，也是欠了一屁股债，最难的时候，一瓶营养液都要省着喝几顿，毕竟那可是一整天的饭。 所以说虽然他也一直在学校里面任职，没有在外面社会上创业打拼，但是他对于赚钱有多难，还是有一个深刻的认知。 都说一分钱难死英雄好汉，那么一千万是个什么概念呢？ 沈瑜想了想，他以前每个月的基本工资也就六七千来块，再加上他接到一些其他的活，如果说不那么拼的话，一个月算他一万，而且不吃不喝不用，那也得攒1000个月，八十多年。 沈瑜：“……赵老爷子年轻的时候真的是个狠人啊。” 沈瑜当然知道钱生钱根本就不能够像他这样，用基本工资来累加，但是就算不这么算，一千万那也是得来不易的。 而且沈瑜想了想，按照抱孩子回家补办满月酒的时间点来看，一千万得来，那也就那么四五年。四五年要攒下一千万，怎么想都觉得难度是地狱级别。 不知不觉当中，沈瑜一路跟看小说一样把周老爷子的发家史看了下去，这个时候他的注意力已经不自觉的转移了开来，不再苦苦地纠结于怎么找理由，而是被周老爷子的人格魅力所吸引。 能够干出一番大事业的人，他都是有自个儿独特的人格魅力的，沈瑜被吸引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有钱了，进豪门……总觉得不会那么太平。” 一般来说，吃过没钱的苦头的人，对于金钱都会有一种执念，这种执念不能够说它不好，只能够说是吃过苦以后的后遗症。 当代很多年轻人都会诟病老一辈的生活观念，比如说一些破铜烂铁也要在家里面收着，或者有些玩意儿明明家里头也不是没有，偏偏就是要囤一些有的没的东西。 说他们吧，他们也有自个儿的一套理论。可是不说吧，又实在看不过眼。 说到底还是从前老一辈因为社会环境穷怕了，所以遇到一些事情的时候。留下了吃过赚钱的苦的后遗症。 四五年要赚上1000万，肯定是吃了不少亏的。沈瑜打开周老爷子的人物传记的时候，已经做好了去看一些类似于一衣服穿很多年之类的八卦。 然而他没有想到的是，他首先注意到的不是周老爷子衣服上套的补丁，而是那满满当当的周老爷子曾经资助过的学校名单。 若海楼。 周老爷子赚了钱以后，并没有像沈瑜所想的一样，只是单方面的在某些细节处抠门，他还投入了很多精力向公益事业。 尤为投入得多的便是教育，他在全国各地许多地方都资助了学校盖教学大楼，而这些大楼无一例外的都被命名为若海楼。 沈瑜愣了一愣，突然之间就回想起了从前他的世界里头也有这么一位先生，他在全国各地四处资助了很多学校修建教学楼，那些教学楼统一被称作是逸夫楼。 基本上在他的世界每一个念书的学生，一路的读书生涯年头都有这么一栋楼，伴着他成长。 他以前的世界叫做逸夫楼，是因为捐助资助建这座楼的人名字里头有逸夫两个字。 而这个世界周老爷子之所以将他资助的每一栋楼栋命名为若海楼，则是因为他的名字里面有海，而他的妻子名字里面有个若。 学海无涯，搞学习做学问需要学的知识不就跟海一样吗？所以这名字取的也算恰当。 但是沈瑜知道，之所以命名为若海楼，最关键的不是因为刚刚他自个儿想到了这个理由，而是最直接的——周老爷子在缅怀他的妻子。 有钱人好不容易终成眷属，本来以为就可以和和美美的过小日子，但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白富美虽然跟着穷小子私奔，并且顶着巨大的压力一直撑到见到曙光，但是她的心理状态已经跟到了濒临崩溃的边缘。 就像往骆驼背上放稻草，一根一根的放上去，平时看起来不显眼，但是等到最后一根稻草放上去的时候，骆驼就会不堪重负地倒下。 而这一切，都是看不见的。 周老爷子当初以为自己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却没有料到自个儿的妻子早就在不知不觉当中患上了严重的情绪病。 而且周老夫人由于担心周老爷子忧心，且周老爷当时为了赚钱，也常年在外打拼，并没有太多时间留在家里头，关照自个儿妻子的心理状态。 于是阴差阳错之下，周夫人慢慢的就抑郁成疾，哪怕之后一切都转向了好的方向，情绪病已经得了，就没办法那么轻易的好得了。 周老爷子进了白富美的家门以后，还想着从今往后，自个儿也算是得到了承认，但是没有想到白富美一病，白富美一家立刻对他怒目相视，反目成仇。 这件事情也很好理解，自家好好的一个姑娘，养到这么大，要什么给什么，掌上明珠一般捧着，把她每天都哄得高高兴兴。 突然之间就是因为这小子的出现，被拐跑了不说，如今好不容易回了家去，还得了这么严重的病，这不怪他还怪谁？ 白富美也就是周老夫人本来病还好的时候，可以在其中帮忙周旋一下，但是等到她病到再也没有力气管这些事情的时候，这些事反而成了压在她心头的重担，更是让她不堪重负。 于是显而易见的是，周老夫人年纪轻轻的，便香消玉殒。 周老爷子用尽了一切办法，都没有挽留住周老夫人的病情持续恶化。而且在这过程当中，翻脸不认人的周老夫人家人根本也不是省油的灯。 就算有的看得通透，觉得自己家女孩儿的病也不能够全部怪这个女婿，但是有人可不这么想，于是也有不少人在其中胡搅蛮缠。 ——我家好好一个姑娘被你拐跑了，你本来就应该对她好，肯定是因为你对她不好，所以她才会病！ 周老爷子什么话都没有说，实际上自个儿爱的人怎么可能会不疼呢？ 白富美跟穷小子私奔以后，哪怕物质生活条件直线下滑，但是穷小子还是拿出了他所拥有的一切给白富美。 如果说白富美在家里头的时候，那是家里有1000块，给她花了100块。那么在穷小子这里，就是他有10块钱，恨不得给白富美花100块。 或许在质量上还是有一些差别，但是满满当当的心意足够弥补掉其中的差价。 甚至于在有情饮水饱的年轻人眼中，这份情意远比金钱要可贵的多。毕竟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第213章 一碗浓浓的鸡汤 沈瑜肯定是不知道期间这么多内情的，但是既然他现在正在关注这件事情，于是他就跟侦探一样，把所有的细节全部都整理了出来，反反复复看了好多遍，用推理悬疑剧的精神来解读这件事。 当然那些胡说八道的消息他看都不看，他看的都是一些得到周老爷子，或者是现任周家小太子官方承认过的消息。 一个是当事人一个是当事人的儿子，不管怎么看这消息都是足够正确的。 沈瑜花了整整一个上午，将这件事情全部弄清楚，清理完了以后，他坐在窗边，久久都没有动静。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事情也是够让人唏嘘。 不过这样也可以解释周老爷子为什么会得情绪病，以及周氏集团为什么现在乌烟瘴气。 周老爷子的情绪病自然是因为爱妻早逝，虽然他的余生有他们爱情的结晶相陪，并且他还可以作无数缅怀自己爱情的事情来表达他的哀思。 但是毕竟斯人已矣，哪怕他现在在全世界都盖满所谓的若海楼，他的爱人也还是回不来了，他也只能够默默地做些善事，为自个儿的爱人祈福。 如果自个儿爱人在奈何桥上等自个儿就好了，不过如果她不等了的话，也没关系，希望自个儿做的这些善事，也可以保证她投一个好胎。 希望她下辈子也能够像这辈子一样，投到一个富贵人家，只是……不要再遇见像他这样的穷小子了。 最好是遇到个门当户对的，一生平平安安，顺顺利利，不要去吃太多的苦，也不要去经历一些轰轰烈烈伤感情的事情。 喜乐平安，平平淡淡才是真。 周老爷子最是看得开，但是周老夫人的家里人看不开的人，可就没那么好说话。 既然人已经没了，那么他们就决定在周老爷子身上狠狠的挖一块肉，让他也尝尝心痛的滋味。 ——既然你不是因为要赚钱而忽视了我家女儿的感受吗？那么我就把你的钱给全部掏空！ ——果然是穷苦人家出生的人，只在乎钱，说不定他当初看上我家女儿，就纯粹是奔钱来的。后来因为我们家态度实在是太坚决，眼看着捞不到钱了，他就带着我家女儿跑了，但是由于没有拿到钱，这种丧心病狂的人还不知道怎么对我家女儿的呢！ 周老夫人病逝之后，这种论调不仅仅是周老夫人家里人在说，当时社会上也是传的沸沸扬扬，不少人都愿意用阴谋论来看待这桩事情。 某些国人向来是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国人的。 然而说这话的人浑然不去想，周老爷子这么拼命的赚钱，究竟是为了什么。 还不是当初他们苦苦相逼，还不是想让周老夫人能够风光回家，让她开开心心。 在周老夫人得情绪病的这件事上，每个人都是加害者，无一幸免。但是大家总不愿意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不然的话这样太痛苦了。 于是只能够找个理由把责任全部推卸到别人身上，由于让自己都恨有个寄托之处，让自己的痛有个发泄的出口。 周老爷子心里何尝不清楚这些人的想法，无论是真心实意为周老夫人伤心的，还是带着其他目的夹杂在其中浑水摸鱼，想捞一点油水的，周老爷子当时心灰意冷的情况下，根本就不想去计较那么多。 于是混乱之下，周氏集团的股份可分出去不少。这些股份在当时看上去不是太值钱。但是随着周老爷子这么多年的经营之下，逐渐的也成了一笔非常可观的财产。 尤其是这时候周老爷子一病，意味着他手上的股份到时候又会有大变数，周家小太子能不能够应付得了这些变动，引的外界那叫一个议论纷纷，各种猜测新鲜出炉，无数人被拖下水。 段氏集团的小公主也是其中一个，于是沈瑜也就成功的变成了一个醋坛子。 沈瑜把周老爷子的生平可以整理了一遍以后，心里半是敬佩，半是惋惜。不要说什么英雄难过情关，感情这回事自个儿真的遇到了以后，谁又说得清呢？ 而且，英雄之所以是英雄，那是因为他有人性，人性重情，有情有义才是英雄本色。 哪怕周老爷子跟沈瑜没有什么直接的利益相关，只是因为周老爷子他以前的这一段往事，沈瑜都会对他有一种莫名的好感，并且愿意对他施以援手。 但是周老爷子跟沈瑜如今的确算得上是有一些利益相关的，哪怕直接扯不上关系，但是在沈瑜心中，他还是有些感念于此。 因为沈瑜从前作为一个无父无母的穷孩子能够上学，可多亏了很多好心人的资助。 这些匿名的好心人不求回报，给的助学金分下来，虽然每个孩子分到的不多，但是对于他们这种无依无靠的人而言，算得上是救命的稻草，悬崖下往上爬的阶梯。 周老爷子自然不可能跨时空将自个儿的钱给到沈煜小时候念书的学校去，但是沈瑜知道周老爷子资助的这些钱，终归会帮助到这个时间点的穷苦学生。 想来，说不定原主也是受过周老爷子恩惠的一员呢。 沈瑜回想了一下，自个儿之前读的原主高中有没有一栋若海楼，仔细想了想，发现他自个儿来学校以后，一心只读圣贤书，平时出去玩也是有瘦猴儿带着四处跑，虽然把所有的路都给摸熟了，但根本就没有关心过哪栋楼叫什么名字。 不过好在信息社会十分发达，沈瑜只是随便上星网查了一下，就发现自个儿之前读的那种学校，果然有一栋若海楼。 “好像突然之间就有足够的理由去找周老爷子说要帮他忙了呢……”沈瑜沉吟了一会儿。 而且用这种理由的话，人情债又不算是很大，他就写一篇文章帮助周老爷子想必也就足够了。周老爷子公司里头那些乌七八糟的人，也没什么理由跑过来找他，说让他帮忙。 而且还有一个对于作家而言，最重要的原因是沈瑜看完了周老爷子的生平以后，脑子里头冒出了无数个灵感，想要将它写落笔成文。 周老爷子的发家是很值得写一写啊，一个穷小子如何白手起家这种奋斗史，写出来肯定非常热血，能够激励许多正在努力的人，算得上是一碗浓浓的鸡汤了。 爱情也值得落笔成文，虽然他们的爱情故事是以阴阳两隔作为结局。但是沈瑜觉得，阴阳两隔有时候都不算是爱情悲剧。 第214章 我,沈瑜，要脸。 沈瑜开始认认真真的构思，该如何给周老爷子定制一篇治疗文。 而要做好这件事情可不简单，首先他就要从自己本应该安排好了的计划表里头挤出一部分时间来做这件事。 再然后，他还不想把这挤出来的时间安排在和自家小女朋友相处的下午，毕竟他的工作和自家小女朋友会时常有交流。 到时候段务如问起来，沈瑜又不想对她撒谎，可如果实话实说的话，未免显得有点太醋了。 他，沈瑜，要脸。 沈瑜这边开始勤勤恳恳地安排各种计划，而另一边周氏集团也是风起云涌。 那些龌龊事先不谈，光是给周老爷子想办法治病这件事上，真心实意在为此努力的最主要的还是周氏小太子周念若。 “已经试过那么多办法了，可这么多年了还是没什么好转。虽然说社会上有一种论调说情绪病是可以治愈的，但是毕竟没有拿出足够多的证据来，仅仅凭着一个人曾经被治好，就大肆宣扬，无非就是官方为了维稳罢了。” 秘书一边整理文件材料，一边对自个儿身边的同事说道：“让我看，虽然我们不能直说，但我们还是可以旁敲侧击地劝一劝经理，让他别再忙着去找什么作家定制些什么治疗文，专心于怎么把股份和遗嘱的事情处理好就得了。” 同事也深以为然。 不过，他也不觉得提议的把股份和遗嘱的事情放在心上有什么必要性。 在他眼里，周老爷子和自家经理可是亲生父子的关系，怎么着这财产都越不过他给第三个人。而且他们这些做员工的，何必皇帝不急，太监急呢？ 说的好听一点，他们是贴身秘书，说的真实一点，也不过是公司里头的普通员工而已。 就算到时候自家经理出了什么事儿，没办法继承公司，他们顶多也只不过是换个别的岗位呆一呆，又不会被当做心腹被清理出去。 所以他摇摇头道：“我觉得劝也没什么好劝的，这种事情让他们自己去担心就好了，我们在这儿干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行，关心这些还不如关心这个月的房贷怎么还呢。” 道不同不相为谋，说话聊不到一块儿去也就没有什么聊的必要，秘书见鼓动不了自个儿同事，又被他这话激起了一点莫名其妙的忠臣责任心。 秘书：“你不去也没事儿，我自个儿去就得了。我说你其实这个人就是太老实巴交了不长脑子，这种时候你要是帮忙说说话，到时候事成了，经理还会不记得你的好吗？” 同事只是摇头。 秘书也跟着摇了摇头，不过他们摇头的点可不一样，同事是因为实在是不想去趟这趟浑水，秘书则是因为看不惯同事这么油盐不进。 “那行，我去了。” 同事没说话。 秘书见自个儿最后一次邀约都没有得到回应，当即就拿着整理好的文件进了办公室去找周念若。 当然他进办公室也不纯粹是为了说这事儿，而是因为之前周念若给他的，让他整理一份如今能够写好余韵派文章的作家名单，他已经整理好了，本来现在他就应该是去交任务。 敲门进了办公室以后，秘书明显感觉到似乎和平常有些不一样。 以前他敲门进去，虽然说周念若也会应和他说的话，但是完全不会像现在这样，放下手头的工作，坐在办公桌后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明显就是很期待他现在要说的事儿。 这种被重视的感觉，让人不自觉的很有说话的**。 他走上前，把文件放在了周念若桌上。 “经理，这是你之前让我找的余韵派作家的名单。第一份名单按照大家对他们写的余韵派文章的评价，分了不同的等级。第二份名单则是他们以前写的文章曾经有过的最高等级与普遍等级。” 周念若翻文件的手顿了一下，疑惑道：“难道他们从前写的文章和他们写余韵派的文章等级差异很大吗？” 秘书点点头。 “看起来是的。名单里头有的人，他们平时写的文章等级很高，但是在写余韵派文章的时候，反响却平平。那个邢劭，他平时写的文章都没有评上过等级，偏偏他投的文章发给余韵派bot，居然还发出来了。” “邢劭是吗……”周念若翻到了关于邢邵的资料，仔仔细细的看了几遍以后，还是对他单薄的履历有一些不放心。 “目前能够请到的最好的余韵派作家有哪些？这些你重点圈出来没有？” 秘书虽然说有时候多管闲事了一些，但是他能够做到贴身秘书这一步，工作能力还是没得说的，基本上他接下来要应付的问题，他都有提前做过功课。 “目前我们能够请到的最好余韵派作家已经在名单上把名字给标蓝了。” 周念若继续翻看着文件，表情仍旧不是很满意。 秘书看着周念若的脸色，小心地忖度着他的意思，这会儿看他怎么着都不满意，还以为他是真的对于这件事情也不抱什么希望。 “其实经理……”秘书犹豫着准备开口，却被眉头紧锁的周念若给打断了。 “你这份名单是不是有一些问题？虽然说我不怎么关心文学这方面的事情，但是我知道目前最好的作家是沈瑜，之后还有一些老舍、海明威先生……他们的名字连我都知道，可见他们的确是其中佼佼者，可是你的名单上面根本就没有把他们的名字写出来。” 周念若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好好休息了，自从自家父亲病倒以后，他就连轴转着处理堆积下来的工作文件，而且还要应付一些不怀好意的人的打探，并且还担心着自家父亲的病情。 工作上的压力，对恶意的警惕，对亲人的担心，周念若脑子里头紧紧地绷着一根弦，让他一刻都不得歇。 虽然说他现在表面上看上去还是好好的，但是这一切都是家里头放着的那台家用医疗舱的功劳而已。 如果没有家里那一台家用医疗舱，想必他现在应该是面容枯槁，形容消瘦……别说处理工作了，走出去怕是都得把人给吓着。 第215章 滑不溜秋，无从下手 但是医疗舱也只是治疗好了他身体上的疲劳，他心里的疲累，可没有给他消除掉一点半点。 他怀疑自个儿要撑不住了，但是每每他这么想的时候，责任心又让他继续往下撑一撑。 他开始想念自家父亲，虽然自家父亲对他非常严格，但是他的确是一直以来最好的遮风挡雨的港湾。 周念若以前也不是没有过怨气的，他母亲去的早，他记忆里头完全就没有母亲这个角色，虽然说也有不少人爱他，但是没有母亲终归是个遗憾。 本来这种情况下，母亲的角色会让由父亲来补足。但是他失去了母亲，意味着他的父亲同样是失去了妻子。 究竟是从来没有得到过让人好受一些，还是得而复失，让人更难受呢？周念若不知道答案，但是在他父亲心里无疑是得而复失，更加让人难受。 从他父亲余生完完全全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为自己的亡妻祈福，寄托他哀思的行动里头就可以看出，他爱他的妻，甚于他的子。 周念若眨了眨眼。 虽然说如今科技发达，医疗舱已经完全消除了他眼球的疲劳，但是莫名的他还是觉得很累，累到他只想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根本就不想去管外界的这些纷纷扰扰。 但是他又不得不去纠缠这些，这种不情不愿去做某些事的感觉非常糟糕，以至于让他心情已经不好到开始有些绷不住了。 “你不用去给我考虑些有的没的，钱不是问题，势力也不是问题，你只管把最好的作家全部罗列出来，不要因为一些顾忌把那些好作家给屏蔽掉，你要知道最重要的是我爸，别的什么我都可以拿去换。” 周念若揉揉额头：“沈瑜的联系方式你拿的到吗？海明威和老舍的联系方式呢？只管把最好的作家全部都给请来，你是担心我付不起钱吗，这种小事还要我来重复。” 秘书刚刚准备说出来的劝导周念若不要太把这种请作家的事情放在心上的话，全部都给噎在了嗓子眼儿。 “什……什么？”秘书有点不敢相信自个儿的耳朵。 不是说好了这种事情不用太操心，专心致志的去争夺现在的势力划分，尽早把遗嘱定下来才是正事儿吗？怎么突然之间就跳到了父慈子孝的板块？ 周念若没想到自个儿居然会得到一个懵懵懂懂的回应，当即就更加不耐烦：“你怎么回事？” 语调已经明显冷了下来。 他的确很忙，忙到没有精力去关心一些有的没的，现在外面风传的那些谣言，他也有听说过一些，只不过他实在分不出精力去处理。 于是只好让这些谣言暂时先飞半天。 只是那些谣言有多不靠谱呢？他居然听说，有人说他要和段氏那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联姻。 虽然说现在人均寿命普遍已经拉长到了两三百岁，情侣之间差个十几二三十岁完全不是问题，但是怎么说呢，他和人家小姑娘完全就已经是隔了辈儿啊。 自家老爷子跟段家掌权的那位可是同一个辈分的，算起来的话，那个连名字都不知道叫啥的小姑娘都得叫他一声叔叔。 也不知道那些无良小编是怎么因为他们两个未婚，就完全不管辈分，硬生生给他们扯了一根不存在的红线。 这种可笑的消息他都来不及去处理，可见现在是实在不想管太多的事情，只希望自己身边的人能够稍微靠谱一点，帮他分担一些。 如果这种时候自个儿身边的人还这么懵懵懂懂，需要他来照顾的话…… 还是那句老话，他不缺钱，也不缺势力，自然也不会缺身边帮忙做事的人。 秘书能够做到这个地步，肯定是个人精，周念若只是稍微冷淡了一些，他马上就闻到了炒鱿鱼的香味儿。 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那些作死的话，瞬间就被他硬生生的给咽了下去。幸亏他没有说出口，要是说出口了的话，绝对今天直接就被开除了。 秘书背后默默出了一身的冷汗，赶紧收拢心神，认认真真回答，接下来要回答的问题。 “这个不是我不去在名单上写上，只是因为请到的概率实在是太小了，与其在这浪费时间，耽误老爷子的病情，我想着还不如将又好又能够请到的作家名单先交上来。” 周念若脸色没有那么难看了，事出有因的话，他也能够理解：“请到的概率实在是太小是什么意思？” 秘书着急忙慌解释：“海明威和老舍先生，这两位一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之前网上也有很多次轰轰烈烈的寻找这两位的行动，但这两位硬是没有冒头。也不是说网上的人能力不够，其实也有不少有权有势的人都往这方面使过劲儿，可是这两位还是人间蒸发一样。” 不图钱，不图名，不图利，找不到人家想要的东西去钓，自然人家就不会冒头。这就跟钓鱼一个道理，拿大白菜去钓鲨鱼，可不就跟疯了一样吗？ 可偏偏他们就的确不知道这两位喜欢什么。 滑不溜秋，无从下手。 于是秘书想也不想就将这两位的名字从名单上给划掉了。 “至于沈瑜那边更是不好去请，全网都知道沈瑜现在忙的跟个陀螺一样，去请他绝对是没有时间匀出来的。而且说句实在话，我们甚至都不一定能够把消息给递到……有些比我们更加‘那个’的人，他们也想过请沈瑜，但是官方最高层发了话，不让打扰就是不让打扰。” 周念若若有所思的把所有的文件全部翻了一遍，然后默默打开自己的光脑，开始在光脑上搜索沈瑜的消息。 高中还没有毕业，就在青云榜上发了文章。 简简单单一种文风，引得社会上掀起学潮。 现在等着开学就去逍遥院，还是如今治愈情绪病第一人…… 如果说实在潜的太深都不露面，那他也的确拿这种隐世高人没办法。可是如今明面上有一个最佳选择，偏偏让他不得不放弃，那可就难受的很。 周念若沉吟了一会儿。 “他……他缺什么吗？” 第216章 余韵派作家的名单 秘书想了想：“沈瑜应该不缺什么吧？名气的话，我敢说现在的作家里头没几个有他名气大，只是他一向低调，本人出来活动的不多，可即便是这样，文博的热搜还是常年挂着他的消息。” “至于钱的话，他都能够写出能够彻底治好情绪病的治疗文了，钱财方面肯定不会有人亏待他的。” 周念若一时之间甚至有些茫然地看着自家秘书。 说一个不行，说两个不行，遇到问题了以后，肯定是要想办法解决，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说出所有不合理的点，然后全然否决啊。 可秘书虽然工作能力再好，遇到这种完全没处下手的事情，他也拿不出什么好的解决方法，于是两个人在办公室里头面面相觑。 周念若突然之间觉得自家秘书真是越来越没用。 秘书也觉得整个办公室里头那股炒鱿鱼的香味儿也越来越浓。 当然这种事情也不能够完全怪秘书，本来就跟他没什么关系，但是人的感情就是这么奇妙，尤其是在周念若特别疲累的情况下，一点点小错都会惹得他不高兴。 秘书很敏锐地察觉到了周念若的情绪变化，但是一时间，他也有些无计可施。 他能有什么办法呢？有的人做隐士，有的人忙到入朝为仕，被所有人都护着，这两种情况他都没办法对人家下手啊。 可是他心里也知道，除非是他真的不想干了，所以他完全不能够这么说，就算是完全不可能的事，他也要提出几个猜测来表明自个儿的确有用功工作过。 秘书开始漫天胡诌：“当然其实这也不是完全没办法，毕竟沈瑜他是个人，又不是个钻石，不可能关在箱子里头，不拿出来见人，他本人也有在社交平台上活跃。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可以在他的社交平台上的仕途联系一下，说不定他就会看到，然后就会给我们回应。” 周念若皱眉。 他们这种正规大公司做什么事情都有非常严谨的流程，像这种联系别人商讨工作事宜，一般都是非常正规的公文往来，哪里有这种随随便便跑到人家社交平台下面留言的操作。 不过周念若他也不是完全不懂变通的人，如果这种方法真的能奏效的话，那他自然也不会有反对意见，只不过这种方法听上去也太不靠谱了。 周念若他自己也是有认证过的文博号的，基本上他每发一条文博下面就会有一群男的女的都冲着他喊老公，但是他一次都没有回应过。 一般人想问题的时候，都会用自己的思维先去揣摩别人的心思，周念若他自个儿不愿意回应自个儿文博下的消息，于是他自然也不觉得沈瑜这么个公认的大忙人，会有时间有精力去管这些小评论。 “你确定我们去留言他会回应吗？如果这个方法真的奏效的话，你可以直接用我们公司的官博过去。我怕你用自个儿的小号过去留言，连个水花都没翻起就被压到了最底下。” 秘书觉得有点扎心了，他其实挺愿意运营自己的文博的，鸡毛蒜皮的事儿都愿意发个文博，然而即便如此，他的粉丝数也从来没有破过万。 偶尔能上个热评吧，也都是自个儿抢的时机比较好，跟他说了什么完全没什么关系。 有时候他自个儿都猜测自个儿是不是跟某位大明星一样，有那种从来不能够在大众面前冒出火花的能力。 所以周念若现在提出来可以开公司的官博过去，这一点还是非常有用的。 首先沈瑜那边的粉丝战斗力多强啊，如果沈瑜发了文博，那么第一时间热评，肯定是那群粉丝给抢了，时机这一点他是完全把握不住的。 再次就是自个儿发的消息，如果用私人号发，怎么看都像是个骗子。甚至于都不会有人注意到他，默默无闻的就消失在了人海茫茫当中。 别说到时候沈瑜会不会看到，时间一长以后，他自个儿说不定都不能够在那一条文博下面翻到自个儿的评论。 尤为可悲的是，这以前还建立在沈瑜他发了新文博，有的让他抢热评的基础上。 假如沈瑜还跟现在一样，根本就不在社交平台上冒个泡，一心扑在他的文学创作事业上的话…… 秘书开始考虑之后沈瑜组织的那场文学比赛，他要不要去报个名参加，毕竟说不定这样都会离沈瑜本人近一点。 不过说到比赛的话…… 秘书突然想到：“其实除了这样，我们还有更加稳妥的联系沈瑜的方法。接下来沈瑜会组织一场文学比赛，这次文学比赛就算沈瑜他现在有说过自己不参加，但是他肯定也是会在这次比赛当中露面的。” 周念若皱眉：“你知道他是以什么方式露面吗，万一他只是出来剪个彩，完了以后上车就走。这种情况就算你有天大的能力，也没办法留下他来好好说话。毕竟他刚刚剪完彩，你就去生拉硬拽，可是很破坏好彩头的，他心里不高兴了，那我们就不是去求帮忙，而是去结仇。” 您也知道我们这么去强行找人，只能用生拉硬拽这种词语来形容啊…… 秘书心里默默吐槽了一句，面上还是得帮忙想办法。 “我们不能去直接找沈瑜，是因为我们没有相应的合适的身份去找。可是我们不能直接去，还不能找别人让他们代为转告吗？” 周念若眼神缓和了一点，似乎是觉得有道理。 他停下手中因为紧张和焦躁而不停歇的转笔的动作，道：“继续说。” “我们刚刚定的名单里头有很多余韵派文章写的很好文人，而这些文人刚好就是要参加沈瑜这次比赛的热门人选。我们可以向这些文人预订一篇余韵派文章，然后附加条件就是请他们在大赛见到沈瑜以后，帮我们说两句话。” 周念若不再用冷漠的眼神盯着秘书，而是重新打开了文件夹，开始看里头整理出来的余韵派作家的名单。 第217章 他毕竟是你父亲 很显然，办公室里的抽油烟机已经打开，炒鱿鱼冒出来的烟味儿已经被抽走烟消云散了。 秘书小心翼翼地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那这件事情就先这样吧，你去把名单上的作家全部都联系一遍，务必求稳，知道吗？” 秘书忙不迭地点头，表示这件事情包在他身上。 其实他平时说话都不说这么满的，但是由于刚刚他已经犯了错，而且派下来的这个任务的确又不难，所以他这会儿也就敢打包票说话，以期能够在自家经理面前挽回一点好感度。 周念若见自家秘书信誓旦旦的样子，也稍微放下了一点心。 毕竟也是刚刚这么多年的老员工，虽然说有时候做事情迷迷糊糊的，但是关键时刻还是能够想出不错的好办法。 凭借这种关键时刻力挽狂澜的创意脑，周念若觉得自个儿都能够容忍一下自个儿秘书有时候迷迷糊糊、瞎操心、私心重、说话八卦等等缺点。 好不容易解决掉心头大患的一点点边角，秘书出门把门带上后，周念若松了一口气，趴在办公桌上捶了捶后腰，难得的让自个儿放松了一些。 但是这放松的时间他也不得闲，这种不得闲，不是说让他正式去工作，而是他开了光脑联通了在国家养心院的护工，让他拍一拍自家老爷子的情况，让他看一看。 现在这种敌我不分，所有人都有自己小心思的情况下，周念若根本不敢离开公司去守着自家老爷子，毕竟要是因为自个儿走开，直接让自家公司打了水漂，那也太对不起自家老爷子从前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 可是他有时候又实在担心自家老爷子的情况，于是就只能安排护工，时时刻刻地将老爷子的情况传递出来，有空的时候自个儿就看一看。 周老爷子一点都看不出来生了病的样子，躺在床上的样子惬意得很，他眯着眼睛看着光脑的投屏，不知道是在看什么东西，脸上带着一抹愉悦的微笑。 那一抹微笑十分纯真满足，像是十五六岁打游戏玩出了天秀操作以后，美滋滋看着自己战绩一样。 然而周念若看到这一幕以后，心里一沉。根本没有半点因为这一抹亲人满足的微笑而高兴的意思，反而只觉得脑子里头有一根筋在一跳一跳扯得他生疼。 “他看这东西看多久了？” 护工抬头看了一眼床上的老爷子，轻手轻脚地出了门，还把门给掩上了，完了以后这才回复光脑那一边的周念若：“不知道老爷子是在看什么电视剧，反正只要老爷子醒过来后就盯着一直在瞅，吃饭的时候都没放下。” 周念若捏了捏鼻梁：“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可以随老人家看，转移转移注意力也是好的。说实在话，如果早一点给老爷子多安利一些电视剧，也是挺不错的选择。毕竟能够让老爷子多转移注意力，不再沉浸于过去的那些事儿，对病情是很有帮助的。” 护工非常诚恳地提出建议，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说周家从前对老爷子的病不上心。 周念若听得出来护工的话外之音，他知道护工是怎么想的，甚至于他知道外界很多人也都是这么想的。 豪门的龌龊之事，别人最喜欢听，也最喜欢揣度。他们肯定觉得周家争权夺利，所以巴不得周老爷子早点没了，于是他们就不愿意给周老爷子好好治病，这才导致周老爷子一病病了这么多年都没有起色。 有的人比较理智，觉得这毕竟是情绪病，没那么好治。无论是达官贵人，还是平民百姓，在情绪病面前都人人平等，该得还是会得，钱多钱少权力大小都没用，治不好的还是治不好。 可是有的人，比如就像护工，虽然他们不敢明着说什么，心里总会觉得周家人肯定只是尽了义务，没有彻底的上心。 周念若没有力气再去争辩，甚至于他有一点悲伤地想，这个护工愿意用这种恶意揣度他，至少说明他对于自家老爷子是够用心的。 对自家老爷子用心就好了，怎么想他，他都不在乎。只是有一点，这个护工却是想错了的。 “想点办法，别让老爷子继续看下去了。” 护工瞪大了眼睛，似乎像是验证了心中某个猜测一样，一瞬间他脸上就控制不住地冒出了一丝怒气。这种怒气裸地冲着周念若来，就差没化作个人形指着他骂不孝子。 “医生建议老爷子看，说这样对他的病情有帮助，如果停下来，很可能会让老爷子病情加重的！” 护工顿了顿，似乎是有一些顾虑，但是因为足够旺盛的怒火，还是让他将那点顾虑抛到了脑后。 人这辈子总是要有一点职业良心的。 要是为了所谓的钱或者别的什么东西就卖了自己的良心，那他留住了这份工作，丢了自己的心又有什么用？ 护工很是严肃：“他毕竟是你父亲。” 所以有的事情不要做的太过分，太绝了。金钱利禄都可以再拥有。亲人没了，那可是真的没了。 周念若没有回复护工的话，他只是勉强撑起身子，从趴着的办公桌上爬起来，慢慢的将自己靠在椅子上，然后伸手拉开了办公桌下的抽屉，从里头拿出了个什么东西。 护工紧紧地盯着周念若的一举一动，然后他发现周念若从抽屉里拿出的是一张照片。 周念若实在是太累了，以至于他拿这张照片的动作缓慢无比，明明只是那一张很轻巧的照片而已，他却拿得艰难万分，像是拿起了沉甸甸的重物。 “他的光脑开了权限，你们看不到他看的内容，仅仅凭他脸上的表情猜测他是在看电视剧，然而实际上，他是在看我妈年轻时的照片。” 周念若摸了摸照片上年轻的富家小姐，她笑得那么端庄好看，美丽得简直让所有见过的人都忍不住心动。 护工怔住了。 所以，根本不存在所谓的转移注意力。 老爷子一直看着自家亡妻的照片，怎么可能还能转移注意力？ 第218章 我照顾您，并不是为了钱 养心院一般都是非常尊重病人意见的，除非这意见完全无法遵循。 别在养心院里头提什么人权，提什么言论自由，这种情绪病泛滥的年代，养心院里头要是真的听了这些病人的话，让他们自个儿爱怎么地怎么地，那么这社会上的人口估计得减少好些。 所以哪怕周老爷子都快真生气了，这些人还是不顾他的意愿，强行将他的光脑给收走。 周老爷子哪怕是病了，还是中气十足，躺在床上眼睛一眯，久居上位的那种压迫感，瞬间就释放了出来。 “谁让你们把我光脑收走的？” 护工经过刚刚那一通通讯，对于周家小公子的态度转变了不少，这会儿知道了光脑里头周老爷子正在看的内容以后，也不偏着周老爷子了，而是帮着周家小太子一起帮忙收光脑。 “是医生说建议您多转移一下注意力，所以这才把您的帮忙给收走的。” 周老爷子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谎话：“我这不是在遵医嘱吗？我看会儿书，看会儿电视剧怎么了？医生们他们之前不是说建议我多看看吗？” 其实最开始提议把周老爷子光脑收走的是周念若，但是护工说的时候却说是医生的主意，虽然说这话也没错，毕竟直接上手的是医生们，但是话里头那种微妙的维护还是存在的。 这会儿周老爷子直接询问起了收走他光脑的原因，那必定是要把照片都存在给说出来的，可是照片的存在说出来，瞬间就会暴露周家小太子的存在。 护工迟疑了一瞬间。 周老爷子年轻的时候能够攒下那么丰厚的家底，自然跟人精似的在人海里头摸爬滚打了好些年，这会儿看护工神色不对，立刻就意识到有什么事情瞒着他。 再联想一下自个儿光脑突然之间被收走，周老爷子根据被收走的原因以及能收走他东西的这份权利一推测，就知道肯定是自家儿子又弄了什么幺蛾子。 周老爷子面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再也不闹腾着要自己的光脑了，反而向护工伸出了手：“借你的光脑我用一用。” 护工再次陷入迟疑状态。 之所以之前不是选择将周老爷子光脑里头的照片删除，而是直接收走他的光脑，是因为周念若知道凭借周老爷子那份念妻的心，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有多少个备份，删一张照片是完全删不干净的。 给他一个全新的光脑，说不定都能够让他不知道从哪个网站的角落里头让他把自个儿妻子的照片儿又给下载回来。 断网那更是不切实际……周念若很是确信凭借自家爹那份执着的心，完全可以打开光脑的记事本，把他妈妈的模样给画下来。 周老爷子自然是知道护工在顾虑些什么，但是他没有往护工是在维护自家儿子的方向想，而是以为护工担心丢掉这份工作。 “你放心大胆的把你的光脑给我，我跟我那不孝子联系一下，你放心，绝对不会让你为难。” 护工很是严肃地抬头看着周老爷子：“我不是觉得这件事情让我为难，而是这件事情的确是对您的身体没什么好处，哪怕您跟您儿子说想要光脑并真的给您了，又能怎么样呢？对您的病情有丝毫帮助吗？” “这就不是你该管的事情。”周老爷子本来就因为收走了光脑心情有些不好，这会儿见一个小小的护工都在跟他顶嘴，自然口气就算不上太好。 当然他也不是瞧不起护工这份职业，觉得他人微言轻，只不过是觉得如今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本来自个儿以前在公司里面做头头的时候，虽然也不能够说是一言堂，却基本上每个人都尊敬着他。 他想干点什么事儿，虽然不能够百分之百的顺心如意，至少没人敢明目张胆的忤逆。 可如今住进养心院还没几天，一瞬间所有的权利都被颠覆了过来，不仅从小陪伴他长大的光脑被人收走，如今说话还被人顶嘴。 这种落差感很是让人心头憋屈。 护工摇摇头：“我现在是您的护工，有必要保证您的身体健康，这个事情自然是该我管的，毕竟我拿了钱就要做事。” 周老爷子听完这句话以后，却没有想这句话里头有多少温馨的意思，而是因为怒火上头纯粹就开始将别人的话曲解：“你的意思是给钱就能办事儿是吧？你现在把你的光脑给我，你要多少钱到时候开个价，不太出格我自然会给你。” 说实话，这话说出来是有些伤人了。 越是聪明体贴人的人，越能够伤人。因为他们知道别人的软肋在哪儿，平常的时候他们温柔起来，愿意给软肋捂捂热，他们不高兴的时候，捅软肋也捅得稳准狠。 护工没敢拒绝，但是也没敢递光脑过去，他知道周老爷子这会儿正在气头上，自个儿说什么做什么都是错。 于是两个人就僵持了起来。 周老爷子长出了一口气：“你走吧，去保安那儿把这个月的工资结了，明天就不用过来了。” 周老爷子语气很是平淡，显然没有真的跟护工生气，也并没有好心当做驴肝肺，只不过他真的是不想让跟他顶嘴的人留在眼前了而已。 护工仍旧是站在跟前，没有动弹。 周老爷子被气笑了：“根据我国相关法律法规规定，如果是公司无原无故开除去有正式劳动合同的人员，是要赔偿三个月工资的。你虽然不是我们公司里头的正式员工，但好歹照顾了我一场，而且还这么爱钱，那我多给你一点也不是不可以……你现在去找保安领三个月工资走，这总行吧？” 护工叹了一口气，走上前去提了提周老爷子胸前的被子，将它提上去一点，盖住周老爷子因为激动而不小心露出来的肩膀。 “您别生气，这件事有商有量总是可以解决的，至于光脑，哪怕不能够真的还给您，我也会想办法让您这段时间不无聊。” “还有一点您是真的说错了，我照顾您，并不是为了钱。” 第219章 总不可能是为了色吧 周老爷子冷笑：“不是为了钱，那就是为了名为了利？我这么个糟老头子，总不可能是为了色吧。” 护工本来心情还挺沉重的，突然之间被周老爷子这么一讽刺，竟然被给逗笑了。 护工：“您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幽默呢，想起来当年您去我们学校做演讲的时候，明明那一天下着小雨，天空阴沉沉的，可能您在台上讲话却阳光的很，频频出口的玩笑话，总是能够让我们这群孩子都笑起来。” 周老爷子心头冒起的无名火儿，突然之间消散了一些，因为听这话的意思，护工似乎是自个儿资助的孩子中的一员。 跟一个孩子置气实在是不值得。 周老爷子沉吟了一下，问道：“你是当初我去过的哪个学校里的孩子？” 护工笑了笑：“您去过的学校多，又资助了那么多人，可能您是不记得我们谁是谁，哪所学校又是哪所学校，不过我们这群孩子可一直都记着您呢。” “所以听到您生病以后，我们这些平时有一些联系的朋友，都赶紧想办法为治好您出了一份力。有的商场朋友现在在跟您儿子他合作，顺便收集消息，看看有没有针对周氏集团的人。” “文坛中的朋友则在收集一些不怎么面世的高级治疗文，虽然说您看的治疗文也不少，但是我们总想着，说不定我们收集到的就能够给您多一点治愈的希望。” “至于我吧，这么多年一事无成，也就考了几个医学等级证，发了几篇国际论文。于是也不能够做多大的事情，只能想办法报名了您的护工，来陪陪您搭搭手。” 这种以前帮助过的人，如今反过来帮助自己的感觉很是微妙，但不管多么微妙，这份感情总归是正面的。 周老爷子心情缓和了一些，也开始意识到自个儿被收走光脑以后，刚才有一瞬间的确情绪有些不稳，导致做出了一些很失礼的行为。 “不好意思，我刚才没有控制住自己情绪。” “没关系，我们知道您都是无心的，您生病的这种时候我们不该刺激您的，如果您刚刚犯病了的话，我这才会感到内疚呢。” 这话说得的确熨帖，周老爷子心头最后一丝不爽利也被这话给抹去。 护工笑了笑，眼睛里没有得意的神色，纯粹是为哄好了周老爷子而感到宽心。 周老爷子也不是没有见过世面，听刚才这位护工话里头介绍的考了几个医学证，发了几篇医学论文，虽然介绍得非常的轻描淡写，但总感觉不是那么对劲。 周老爷子：“所以在应聘我的护工之前，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护工去倒了一杯温水，递到周老爷子面前，示意他喝点水顺顺气。 “啊……我是国家养心院脑域研究部部长。” 周老爷子差点没一口水全喷在自个儿被子上。 周老爷子终究还是如愿以偿的联系上了自家儿子，不过联系上自家儿子以后没说两句话，他就把通讯切给了护工，让护工跟自家儿子说话。 自家儿子也真是越来越出息了，居然让人家脑域研究部部长来给自己爹当护工，干什么事之前都不谨慎一点看看人家背景。 这刚刚要是周老爷子真的病发了，胡搅蛮缠一点，把人家部长给凶了一顿，那到时候万一要真的结了仇，可就又是一摊麻烦事儿。 周念若跟护工面面相觑。 他就说怎么一个小小护工在他面前完全不懂得掩饰自己的情绪，该讨厌就讨厌，该指责就指责，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原来是因为人家本来就是个大佬。 而且难怪呀，自个儿只不过刚刚提出可以将自家老爷子的光脑给收走，还没正式发通知让那些医生和保镖们动手呢，瞬间那些医生们就跟得到了某人的命令一样，进来就把自家老爷子给治的服服帖帖。 可不就得到某些人的命令了吗，这可是直系上属啊。 周念若：“啊，您好，请问您……” 请问您这是有病吗，突然之间微服私访，跑过来当个护工？ 讲道理，本来就是在国家养心院治病，完全可以用自己本来的身份过来治疗，为什么偏偏要用个护工的身份？ 而且还不是用国家养心院自带的护工身份，而是他们公司从外面聘请的高级护工的身份过来。 完完全全就把国家养心院这一层给撇到了一边。 “叫我李鹰就成。我也没别的什么意思，在医院里头干什么事都要防止以权谋私，所以还不如直接以外聘人员的身份过来，偏爱也能够偏爱得明目张胆一些。” 话题自然又绕回了为什么会偏爱自家老爷子。 李鹰之前已经跟周老爷子交代过一遍了，这会儿跟周念若再说一遍也是驾轻就熟的事。 周念若沉默了。 他心里其实默默抱怨过自家父亲总是在外面奔波做善事，忽略了对他的关心，却没想到反而是父亲的这份好心，在他长大以后给他攒下了无数他不知道的因缘际遇。 这种风雨飘摇，左支右绌的时刻，他却只要处理内部的这些糟心事儿，没有受到多少外部的攻击。 当时他还庆幸的想着最近他们商圈挺平静，幸好没有什么大风波将他们这表面看上去完好无损，实际上背地里已经千疮百孔的集团给卷进去。 却没想到商场如战场，集团现在虚弱的很，无数敌人都在虎视眈眈，如今能够拥有这份清净，肯定是有人在替他负重前行。 “谢谢。”周念若说得很沉重，也很真情实感。 同为期待周老爷子病好的人，周念若和李鹰交流的时间里头全都在围绕着这个话题进行，周念若也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沈瑜啊？”李鹰想了想。 “沈瑜我们跟他还挺熟的，而且以前我们给沈瑜整理他的政审资料的时候，我有注意过沈瑜和我一样都被周老爷子给资助过。” 周念若眼睛一亮，立刻意识到这份善缘兴许是个突破口……反正不管怎么样，都比社交平台下留言等着翻牌子要靠谱。 第220章 主动蹚浑水 沈瑜还在构思着自己的文章，想着先把文章弄好了，有了真正的硬本事以后，再去想办法去接触周家的人。 浑然不觉，在他努力写文章的这段时间里，他之后要烦恼的问题早就在不知不觉当中被解决了。 周家的人开始想办法联系沈瑜，首先就想通过李鹰来想想办法。李鹰本来也是想帮助周老爷子，于是这绕来绕去，就想通过严医生联系沈瑜。 严医生最开始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没怎么想帮这个忙，哪怕李鹰是脑域部部长又如何，他现在又不是医生，李鹰也管不着他。 就算李鹰现在还管着他，这种拿事去麻烦自己朋友的行为，严医生也是不愿意帮忙递消息的。 这不纯粹让自个儿朋友为难吗？ 李鹰虽然没有在严医生做医生的时候跟他打过交道，但这段日子严医生帮忙来养心院跟他们一起研究沈瑜的文章对情绪病的治愈作用。 那也是对他的性格也有个大致的了解，感觉到他几欲脱口而出的拒绝之词后，李鹰立刻就说出了这件事与沈瑜的渊源，并指出如果是沈瑜知道这个消息的话，说不定他自己是乐意的。 并表示他不求现在就得到个答复，只希望这个消息转告给沈瑜，让沈瑜自己判断就行。 严医生想了想，这次拒绝的话就没说的那么死，也答应了帮忙转告一下。 一直忐忑等消息的周念若间接地听到这个消息以后，终于松了一口气。 然而这一切都是周念若自己本人去跟李鹰在短时间内决定并实施的，所以并没有跟自家贴身秘书通通气。于是秘书那边的工作也没停下。 甚至为了挽回自个儿在自家经理心目当中的形象的秘书，对这次工作可算得上是呕心沥血，几乎是通宵静心撰写了联系的邮件，一个一个的发过去，把名单上面一位有可能联系到沈瑜的作者都做了标记，并试图好好跟他们说一说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严医生没有着急忙慌地把这件事拿过去跟沈瑜说，他等着让自己的文章全部整理好了以后一块儿去联系，于是就没有第一时间联系沈瑜，反而是秘书这边联系的作者，让沈瑜提前知道了消息。 “周老先生？”沈瑜陷入疑惑。 跟沈瑜联系的作者并不知道现在他正在联系的人就是沈瑜本人，他只是知道自个儿现在联系的余韵派bot的博主，跟沈瑜肯定是有所关系。 “对，今天周氏突然之间有人找我说，希望我能够帮他们向沈瑜递个消息，说愿意找沈瑜帮忙给现在正在生病的周老爷子定制一篇治疗文。” 这可真是瞌睡来了递上枕头，沈瑜一下子就提起了兴趣，正想追问两句。却发现那头的作者，似乎完全不是向他引荐这件事情的态度。 “我提前把这件事情跟你说的原因是如果沈瑜他不愿意帮这个忙的话，那一天最好就不要在大赛上出现，以免到时候为难。我听说他们不止联系了我一个人，还联系了不少作者，说不定到时候就会有入围的。” “到时候肯定会有人满场子找沈瑜把这个消息就给递到，虽然说周氏也不能够强行把沈瑜给怎么地，只是如果落了他们的面子以后，被针对的话估计也很麻烦。” 这种被陌生人关心的感觉，很是让人心中感动。沈瑜甚至忍不住愣了一瞬间，这才反应过来还要跟人说话。 然而他这直愣愣的一瞬间，明显让对面那一头的作者给误会了。 “你可别想着这种时候，让沈瑜跟周氏搭上关系。可能你和沈瑜深居简出，不太知道外面现在的风波，周氏现在可以说的上是千疮百孔，每一个洞里都透露出满满的恶意，这种时候最好不要去招惹他们，以免就卷入了神仙打架。” “而且周老爷子的病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拖得越久，情绪病就越严重，他们这种有钱人想办法想了那么多，拖了那么久，还不知道情绪病现在发展成了个什么恐怖模样。就算沈瑜有治愈情绪病的能力，那也得从简单的开始，而不是一上手就挑战这种骨灰级。” 作者语调逐渐都开始变得着急了起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估计周老爷子现在都快不行了。他们找了那么多作者，开了那么丰厚的价位，甚至让现在当权人的贴身秘书熬夜通宵给我们每个人精心编写邮件……可想而知事态有多严重。” 沈瑜本来还感动于这位作者对他的关心，结果听到周老爷子快不行后，整个人都着急了起来。 他还忙着给人家定制治文呢，如果人家这时候都快不行了，自个儿治疗文定制了也没什么用了啊！ 沈瑜迟疑了一下：“这个消息你是从哪儿听来的？还是那边发邮件给你的时候提到了老爷子快不行了？” “这倒不是。” 作者沉稳道：“这些都是我合理的推测，反正这趟浑水，我建议都不要去淌。” 这的确是摊浑水，但是他有不得不去趟的理由。 沈瑜：“如果不是老爷子快不行了的话，你能不能把秘书的邮件号告诉我？” 他都苦口婆心劝了这么久了，这种时候突然之间找他要邮件号，这不摆明了就是不听劝吗？甚至可以说这都不是不听劝了，而是明明知道了后果还要往火坑里跳。 作者一瞬间都有一点懵：“你要他邮件号干嘛？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沈瑜很是不好意思，毕竟人家好心好意的关心你，你却做了和人家完全期待相反的事情。但是人毕竟是为自己而活的，别人的关心固然值得感谢，自己的主见还是要坚持。 “我想沈瑜他本人应该会有不一样的答案，所以这种事情还是交给他本人去决定吧。现在我们两个说再多，都比不过沈瑜他自个儿本人的意愿啊。” 这倒也是。 而且的确是朋友才会有的思维，只有真正的朋友才会真的站在对方的角度考虑问题，而不是擅自替对方做下决定。 第221章 狗子想我啦 作者再次确定了余韵派bot跟沈瑜的关系匪浅，于是也没有迟疑，直接将邮件里头之前秘书发邮件过来的邮件号复制了给他发了过来。 沈瑜一边接收邮件号，一边心里忐忑不安的想着，或许以后自个儿再也没办法将余韵派bot博主这个身份给公开了。 一来是如果他公开了这个身份的话，势必会受到多方的压力，让他讲出来老舍和海明威这两位先生，甚至他往后要发的更多文章的作者的所在，或者让他提供他里头那么多文章的来源。 可问题是这个世界可没有老舍和海明威这些先生，他也没办法给自己发出来的这些作品提供合理的来源。 现在仗着星网给他上了最高等级，所有人都没办法查到他的身份，他还可以肆无忌惮的发一发文章。如果他公开了自己的身份的话，麻烦事儿可不止一点点。 二来的问题是他这会儿跟自个儿认识的这些作者交流的时候，哪怕那些作者旁敲侧击的问他跟沈瑜是什么关系，他都没有说，甚至于故意引导他们往自个儿其实只是沈瑜的好朋友的方向想。 这倒是不会惹什么麻烦，只不过这到底不算是什么光明磊落的事情。 这些作者哪怕知道了真相也不会有什么介意，顶多到时候朋友嬉闹之间罚酒三杯。 毕竟沈瑜做这件事情的初衷不是为了伤害他人，而是为了保护自己。 他本来还想着先把文章写好了以后再去想办法联系周氏的人，现在周氏的人自个儿提前找上了门，他却还没能够把文章给写好，次序一乱，反而让沈瑜有些无措。 “这究竟要不要提前联系他们一下？”沈瑜将办公桌前的椅子拖开坐下，又拿出了自个儿的笔记本，开始列了个表格。 如果提前联系他们的话，自然是能够得到更多关于周老爷子病情的消息，以便于更好的定制治疗文。 但是相应的，他也就失去了绝大部分的自主权，毕竟到时候周氏那乌七八糟的一团肯定会给他提不少意见，到时候他写文章不停的有人过来插手，估计也会写的很憋屈。 上辈子沈瑜自个儿写文章，那都是有带一点自娱自乐的性质的，因为没有人指挥，所以他觉得自由自在，很符合自个儿的天性。 可是他也有大学的时候关系比较好的，一起从汉语言文学专业毕业的同学，选择了需要跟甲方沟通，商量着一起写东西的工作。 那他们跟甲方对接的时候，可被甲方逼疯了不少。 虽然说不用像学设计一样去搞些什么五彩斑斓的黑，但各种奇葩要求，也让他们这些看到他们朋友圈的人笑到打跌。 什么同父同母比妹妹大三个月的亲姐姐，什么笑起来的时候天上会落樱花雨，哭起来的时候眼泪会变成钻石……这种玩意儿写出来是准备去糊弄鬼吗？ 沈瑜把所有的优点和缺点全部都列出来了以后，反复比较，发现其实他本人的情感方面是不想去联系的。 因为一想着前方有奇葩要求等着他，他就完全不想去接触这方面的事情。以前接手那些奇葩剧本让他改的经历，可让他对这方面产生了巨大的阴影。 可是他本人的理智方面是催促着自己赶紧去联系的，赶在周老爷子发病时间还早，情况或许还好一点的时候，赶紧去收集一些外人不知道的消息，让文章细节更加完整，人物更加有血有肉饱满立体。 沈瑜放下笔，站起身自个儿去倒了杯水慢慢地喝。 他独立自主惯了，以前遇到这种需要他思考很久的问题，他都是一个人慢慢的纠结。 其实也不用纠结太久，毕竟他这个人习惯比较好，把这些问题的优势点和缺点全部都列出来了以后，等他稍微冷静冷静，随便比较一下两边的权重，就知道自个儿该怎么选。 但是如今不一样，他不再是一个人了，有些时候他或许可以参考参考另一个非常重要的人的意见。 虽然不一定有用，但是至少可以在自己选择让自己情感上不怎么高兴的选择的时候，不再有捏着鼻子吃苦瓜的感觉，而是可以撒撒娇，似乎是让人用奶糖诱哄着去干一些不太开心的事儿。 虽然仍旧是做了让自己情感不舒畅的选择，但是从另外一方面又得到了弥补。 沈瑜打开光脑拨出了通讯，明明他现在是准备去寻求帮助，不知道怎么的，脸上带着却是一种小孩子想去要糖吃的甜笑。 其实也没有发生什么轰轰烈烈的事情，但是人的感情却可以在这些细微之处脉脉流动。 短短的通讯等待时间，沈瑜突然之间对周老爷子对其妻子的思念的深沉有了更加浓重的感受。 如果真的曾经遇到过这么一个人，她治愈了你过去所有的伤痛，带给你现在所有快乐，满足了你对未来所有的期待，那么这个人真的会在人生当中占据很重要很重要的一部分。 失去这个人，当然不会让人痛到失去人生的全部。但是一旦失去她，曾经所有的伤痛都会卷土重来，如今所有的快乐都会烟消云散，对于未来再也不会有半点期待…… 沈瑜脸上带上的那一抹甜甜笑容，突然之间就被隐形的伤痛沉重的给压了下来。明明什么都没有发生，但只不过是假设一下，便让他突然之间有些喘不过气。 难以想象真的经历了这一切的周老爷子，究竟是怎么走过的这一段路。 尤其是在那种明明已经看到了曙光，一切都正在向好的方向发展的时候，突然之间被迎头痛击…… 沈瑜倒吸了一口凉气，抬起手握成拳头轻轻在自个儿胸口锤了两锤，试图让自己心头的郁气散去一些。 “我真的是太杞人忧天了，这还是热恋期呢，我在想些什么啊都……患得患失可不应该……” 可即便是这样，他心头的难过还是没有好上一点半点。 直到通讯突然接通—— 段务如活力满满的声音传了出来：“干嘛呀，狗子想我啦～” 第222章 偷偷的偷户口本 像沙漠中踽踽独行很久的人，突然之间看到了前方的绿洲。又想在深渊下等待了很久的人，突然之间看到了垂下来的那一根绳。 沈瑜心头刚刚还消散不去的郁气，突然之间就像冰雪遇到了火把一样，快速消融得一干二净，像是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沈瑜在通讯这头很久都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说想她了吗？ 也不全然是想她，而是真的非常、非常想，这种想念，甚至深沉到了不能够用简简单单的想念二字可以概括，可以用言语来表达。 段务如在通讯那头不明所以，接通了电话以后就开始了她bb机模式。 “今天怎么这么早就给我打通讯了呀？这不还没到出门的点嘛，是不是有什么东西需要我帮忙带出来？当然你要是说这个理由的话，我肯定会帮忙带，但是我最期待听到的理由，你知道是什么的，快点说，快点说嘛～” 段务如在那边撒娇诱哄着沈瑜说他想她，但是沈瑜在这头是真的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他听着通讯那一头熟悉的，属于年轻女孩子的叽叽喳喳，意外的没有像以前下课有时候听到教室里头喧闹的那种烦躁感觉。 生而为人，两辈子初次尝到爱情的味道，他真的把对面的那个女孩看得很重。 其实爱情里不应该有这么认真的理想主义的，因为过分的理想主义往往通向一条绝路，哪怕这条绝路上的风景非常精彩。 爱情实在是太容易触发人心中的负面情绪了，当一个人真的非常深爱一个人的时候，他会不自觉的露出嫉妒、占有欲、自私等等不好的本性，这些本性显而易见的是不讨人喜欢的。 可是偏偏又控制不住，偏偏自己亲手一点一滴地毁掉自己最珍爱的东西，偏偏和自己的爱人过不去。 沈瑜他以前多么成熟稳重的一个人，处事细致入微，为人温和善良，可是当他看到那一则疑似联姻的消息以后，他也会控制不住自个儿的妒忌心。 从而翻遍星网寻找有关的消息，并拿出各种各样的解决方法，试图将这个问题扼杀在摇篮当中。 无论他之后找到了多么棒的借口，多么好的理由，他最初的初衷，还是自己的嫉妒心在作祟。 他也就仗着段务如不知道自个儿现在正在做这些事情，所以才这么肆无忌惮。可是万一有一天，段务如知道沈瑜他自个儿背地里做了这么多事情，她还会觉得沈瑜是她心目当中那个光明磊落的沈瑜吗？ 他还会是她喜欢的那个形象吗？ 沈瑜问道：“假如……” 沈瑜把假如我不是你心目当中那么完美的形象，这句话给咽下去，转而提出了另外一个问题：“我是说假如，有一天你家里人不同意我们两个在一起怎么办啊？” 这个问题是目前最现实的问题，沈瑜如今的家境别说门当户对这个词，用高攀都显得沈瑜层级高了很多，实际上他们两个就是云泥之别。 谈恋爱有时候可以不考虑对方的家境，但是结婚这种事情就绝对是需要考虑的，而且双方的家长肯定是会插手。 段老爷子这时候不采取什么行动，是因为他们两个年纪轻轻的，真的还没有发展到谈婚论嫁的那一步，他这个时候贸然插手，说不定反而会激发年轻人的逆反心理，反而促成他们。 所以他就选择隔岸观火，静看事态的发展。 在这一点上，段老爷子可比白富美的家人要聪明得多，当时白富美的家人可是坚决反对，以至于直接逼得周老爷子成功带着白富美私奔。 段务如愣了愣。 沈瑜不自觉地捏住了桌角，甚至于骨节都开始捏得有些发白。 在似乎是有些漫长的沉默里，沈瑜心里一空，轻轻地笑了一声，突然之间觉得自个儿不该问这个问题。 他心理年龄多大，人家小姑娘心理年龄多大呀，他考虑到的事情，人家小姑娘未必会去考虑。 而且他虚长这么多岁，这种事情就该他处理好，不该让人家小姑娘去烦恼。他这时候说这些，除了给人家平添烦恼，又能够得到什么呢？ 想通了这点，沈瑜松开了自己的手，准备插科打诨，把这个话题给带过去，可这个时候段务如却开口了。 “你说这话的意思是说，你要见我家长对不对！来呀，来呀，赶紧来呀，你是不是想和我订婚？是不是想要和我结婚？我觉得沈夫人这个名称听上去也挺不错的呢～” “什么……什么沈夫人……”沈瑜被突然之间直接一步跨越无数个步骤，跳入正题的话给吓了一大跳。 段务如脑回路非常的直接：“本来我还想走个流程，先跟你谈个恋爱来着。不过既然你这么放心的话，那我们也可以直接先去领证啊。” 这种时候之前的担心全部都可以当屁放了，沈瑜这会儿哪里还有什么惆怅与茫然，完全震惊又害羞到不知所措。 甚至心里顺着段务如的脑回路，已经开始思考以后给朋友介绍段务如的时候，念沈夫人该用什么样子的语调。 什么叫做安全感？这就叫做安全感啊。 男生有时候在恋爱关系当中也会缺乏安全感的，但是遇到了这种二货女朋友，直接一剂强力维生素把安全感补得都快超了量。 沈瑜：“可是……可是咳咳咳我刚才什么都没说。” 段务如：“你刚才说了什么我可听的一清二楚，你现在可别想耍赖。我跟你讲哦，我知道我爷爷把户口本放在哪儿的，你要是想的话……” 段务如的语气逐渐滑向了不可描述的边缘：“我可以偷偷的……” 偷偷的……偷偷的…… 偷偷的干点啥都没有用，国家法定婚龄女生是20，男生是22。而且如今的户口本，纯粹就是为了纪念以前起个形式作用而已，真正具有法律效应的还是星网里头录入的数据。 沈瑜：“我不是，我不想，你冷静点！” “好吧。” 沈瑜：…… 沈瑜发誓自个儿从这简简单单的两个字里头听出了失落的感觉。 第223章 死亡修罗场 沈瑜无奈，只好哄道：“你乖一点，做个乖乖的小可爱好不好？” 段务如：“可是我不想再做小可爱了。” 沈瑜：“那你想做什么啊？” 段务如：“我想做沈太太。” 沈瑜：…… 我警告你，你再这么撩我，我怕是连第108个孩子的名字都会想好。 段务如：“好了好了，说正事吧，我不逗你了，你看你随便逗两句，如今隔着通讯，我都知道你这会儿肯定面红耳赤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面红耳赤倒不至于，只是耳尖实在是有些发烫，沈瑜也不敢继续再去惆怅了，他怕自个儿惆怅来惆怅去，真的会见到段家的户口本。 可是他打这个通讯又有什么正事儿呢？根本就没有什么正事儿，完全就是他忍不住想见她，所以才拨出了这个通讯而已。 但是这个时候完全不能提这茬，一提这茬，肯定又是新一轮的调戏，沈瑜这时候敏感得很，完全招架不住。 想了想，还是决定随便扯个理由，把这一茬给糊弄过去：“要不你过来的时候去那边给我带杯奶茶吧？” “还是你最喜欢的那款吗？” 沈瑜胡乱地嗯了两声表示答应。 段务如不慌不忙：“好的，我记下了，那你知道我喜欢吃什么吗？” 这种恋人之间互相问对方自己喜欢吃什么，完全就是期待对方给自己正确答案，来证明在对方心中自己的重要性。 答对了，那足以让恋爱升温。答错了，那完全就是死亡之问。 沈瑜瞬间不敢想什么有的没的，立刻集中了注意力，开始思考自己以前看到段务如喝得最多的是什么饮料。 然而在他的印象里，段务如左一杯右一杯，就几乎没有喝过重样的。 完了呀这。 沈瑜硬着头皮：“烧仙草？” 段务如摇了摇头。 沈瑜冷汗都快下来了：“金桔柠檬？” 段务如摇了摇头。 沈瑜觉得自个儿在凉凉的边缘试探：“幽兰四季春？” 段务如轻轻笑了笑：“也不是哦。” 沈瑜表面淡定如老狗，实际上心里慌得一批：“那你喜欢吃什么呀？你说出来我以后记住。” “我呀，我喜欢吃……痴痴地看着你呀～” 沈瑜：…… 果然如今男孩子在外面行走，真的是要注意点安全了，这谁招架得住啊？ 沈瑜一时之间实在是在这种糖衣炮弹的攻击下没忍住，在通讯里头就将自己最近的纠结的问题，以及他现在采取的行动给和盘托出了。 本来以为听到这些，段务如肯定会和平常有些不一样的反应。可能是生气，可能是嘲笑，可能是觉得有点好玩，但是没想到的是她淡定得很。 这就很反常了。 沈瑜忍了忍，没忍住问道：“对于这件事情你就没有什么好说的吗？” 段务如：“呃……那你稿子什么时候会写好啊？写这个会不会很浪费时间，会不会耽误你现在正在更新的连载？你跟周氏那边现在开始联系了吗，还是决定写好了以后再联系？” 问题是好问题，但是似乎不是恋人之间应该抓住的重点，也实在是太有好兄弟的感觉了。 沈瑜回避了这些问题，继续追问：“你难道不觉得我这么吃醋有点无理取闹吗？尤其是吃醋以后，我还没有在第一时间跟你沟通，而是自己瞎搞一些这种骚操作，等到实在是折腾到了尾声，这才想着跟你坦白。” 段务如淡定得很：“谈恋爱不就这么一回事儿吗，就好像谁还没吃过醋咋滴，你以为这种事情我没有做过吗？” 已知：沈瑜自认为从来没有过暧昧对象，接触到的人都是一群糙的不能再糙的汉子。 再已知：就连网上随便造沈瑜的谣，都从来没有出过沈瑜和某个女生的谣言。 得出结论：如果说是吃醋的话，沈瑜身边完全不存在某个异性能够让段务如吃醋。所以如今段务如提出说她在恋爱当中也出现过吃醋的时候，那么极其有可能吃的并不是沈瑜的醋，而是不知道从前哪条狗。 沈瑜醋意雷达瞬间支楞了起来！ 沈瑜酸溜溜，但是仍旧表面云淡风轻，一派闲云野鹤得即将要立地升天的看破红尘模样，只是脱口而出的疑问当中，泄露出了一丝丝不对劲的气息：“哦，是吗，谁啊，什么时候，为啥子呢？” 段务如：“你还记得苏蓓蓓吗？” “啊……”沈瑜第一时间还没想起这个名字究竟对应着谁，甚至于他的第一反应是自个儿作品当中的名字同音的女主角。 等到想起这个女生是原主的暗恋对象，自个儿的高中同学以后，这才不紧不慢的答应了一声。 “我记得这个人，她是我高中同学来着，怎么了吗？” 段务如一边接着通讯，一边收拾好了书包出了门：“没怎么呀，只是当初这人突然之间不知道从哪儿得知了我的存在，跑到文博下面来口口声声说着交个朋友，实际上全部都是用你和她的过去故事来挑衅我……” 沈瑜这回可是真的有点慌了，他可从来没有干过这样的事情，就连原主都和那小姑娘没有过什么故事，怎么突然之间还跑到自个儿正牌女朋友的文博下发消息挑衅来了呢？这不是摆明了挑拨离间吗？ “你可别相信她，我根本就跟她不熟！” “熟不熟可不是你说了算，毕竟你当初写的第一篇文章里头女主角的名字我可不会看不懂。” 百口莫辩。 沈瑜瞠目结舌。 当初第一篇写的文章《微尘》里头的男女主角叫什么来着？一个叫申郁，一个叫粟贝贝，完全就是沈瑜和苏蓓蓓的名字谐音，有心人随便注意一下就能够发现这个细节点。 而这篇文章的内容是什么来着？好像是写的青春期懵懂的悸动与求而不得。简而言之，就是一篇悲剧暗恋文。 在不能解释原主这货的存在的前提下，这篇文章被段务如发现了细节点，那他妈跟发现了自个儿现任写给他前任的情书有什么区别？ 分分钟就是死亡修罗场啊！ 第224章 绝地求生系列 沈瑜第一次感觉到心里有无数话想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的的感觉。他刷的一下就从坐着的椅子上站了起来，在房间里头走了两步。 明明他着急解释，然而这种时候，他偏偏根本就无从下口。 简直了，每次电视剧里头放到这种情节的时候，沈瑜自己都会吐槽，说明明就是解释两句就可以完事儿的事儿，偏偏男主角要在那儿犹犹豫豫半天不说，导致误会越来越深。 可是等他自个儿谈了恋爱，真的自己也走到了这一步以后，才发现原来真的要在这种情况下，保持淡定与理智，逻辑清晰的把整件事情给解释清楚到底有多难。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沈瑜强行先开了个头。 然而这句话说出口以后，他才发现电视剧即视感越来越浓。 这完全就是那些支支吾吾说不出话，一看就是心里特别发虚的男主角，才会说出来的开场白啊。 这可真是够呛。 幸亏这种时候段务如她本人还比较靠谱，没有像电视剧里头女主角一样搞什么我不听我不听，然后就往外面冲。 而是淡定地背上自个儿的小书包开门出去，准备赶往平时下午一起学习的场所。 语气也稳稳当当的：“我知道不是那么回事儿，你可以慢慢说，我在听。” 沈瑜松了一口气，但是心里还是悬着，因为他知道有些女生就是口不对心。 有时候明明她们说了没生气，然而实际上心里还气得很，就等着他们去哄。如果这种时候男生的求生欲稍微强一点，发现了不对劲的话，说不定还可以有的救。 但如果真的信了她们的邪，觉得真的没有生气，然后以为这一茬过去了，自个儿干自个儿的去了。 等到时候下一次联系，才会发现，哦豁，被拉黑了。 那是真的完了，演变成了真的非常生气了。 沈瑜想了想，道：“我这么跟你解释吧，其实是有两个沈瑜，之前高中的时候有那么一个沈瑜的确有偷偷喜欢过这个女生，但是我现在这个沈瑜呢，是对以前的那个女生一点感觉都没有。” “嗯。” 沈瑜继续解释：“当然这也不完全是因为变了心了啥的，因为本来两个沈瑜都跟那个女生没有什么交集。可以说本来什么故事都没有，根本就没有什么可以说的。” “至于把这件事情写进文章里面，而且成为我的处女作，这也完全是个意外。因为当时写这篇文章的时候，正好处于两个沈瑜的转变期，这个题材非常适合在当时那种情况下写，所以我才选择写这个题材，毕竟文人灵感来了的时候，是不会关注一些其他七七八八的因素的。” 段务如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甚至于她在那边也只是冷冷静静的应了一个“嗯”。 沈瑜心里更加忐忑了，要知道段务如在他心目当中的形象，基本上就已经稳定在了一个bb机阶段，这种突然之间就不说话的情况，他还真没遇到过。 “你要是还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我绝对会好好回答，你不要不说话，你这样让我很担心。” 沈瑜性格有一个比较好的方面，就是有什么话他会直说，哪怕会因为一些负面情绪，有时候选择把话憋着，但是也憋不了多久，都会摊开讲。 这种性格对两个人的相处很有帮助，至少这样就会减少80的误会。 段务如听到这话再也忍不住了，其实她只是想听听沈瑜着急忙慌解释的可爱模样，并没有真的生气。 毕竟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她早就已经不放在了心上。 段务如笑了：“这么在乎我呀，在乎我生不生气，你放心好了，我没有生气，这件事情当初我早就解决好了。如果你今天不跟我接着一茬的话，我都不会把这件事情给说出来。” 沈瑜仔细分辨了一下段务如的情绪，感觉危机的确已经解除以后，好奇心又忍不住冒了头。 他当然知道这种时候抓着这种问题不放，很容易重新把火药桶给点燃，但是他心里就像有小猫爪子一下一下的在挠一样，痒得慌。 “所以当初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你能告诉我吗？” 段务如走下楼梯，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心情莫名其妙的就是非常舒畅。 “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呗，当时那个女生莫名其妙的跑到我文博下面挑衅，还拿出很多奇怪的证据，证明你们两个关系好。” “比如说什么，你会偷偷的帮她做值日，会有意无意的看着她。写文章的时候偷偷的用了她的名字的化名，还在文章里头安排你们两个有一段感情戏。” 沈瑜听得冷汗都要下来了，这的确是当初的沈瑜会做的事情。至于后者在文章当中用化名什么的，沈瑜完全不想说是因为他太懒了，懒得想名字，所以就直接用了两个原型的名字改一改，就这么直接上了。 段务如走的步伐非常轻快：“前面她说的那些纯粹是胡说八道，证据都拿不出来，让我自个儿来的话，我也能够编出十来八个这种段子。后面这个的话，话说谁要是真的喜欢那个女生的话，会让文章里头把自个儿和她的感情写成悲剧啊。” 真的喜欢一个人的话，很多细节都会莫名其妙的希望求得一个好结局。哪里会在这种有可能会产生言灵的领域，去搞什么悲剧收尾。 “不过因为这篇文章的确存在，所以我也知道你们两个之间肯定有点什么，所以当初我被她挑衅了以后，也没有纯粹的把这件事情给忽略过去。而是直接把你和我之间的聊天记录、通话时长，挑挑拣拣的选了一些发给她。” 沈瑜：…… 沈瑜回想了一下自己和段务如的聊天时长和聊天记录，那绝对是两个bb机通宵长谈。从星星月亮谈到人生理想，从风花雪月谈到儿女情长。 怎么看，都充斥着暧昧与不正常。 第225章 又秀又凶 “我把这些东西发给她以后，她那边瞬间就炸了，指责我说我是插足你们两个感情的人，然而我这就笑了，她那边一点和你相处的证据都拿不出来，还玩什么原配抓小三啊。” 沈瑜憋了憋还是没憋住，直接说道：“其实这种事情你当初可以跟我讲的，跟我讲的话，我可以把这件事情处理得很好，你没必要一个人去面对这种事情。毕竟我也算其中一个当事人，我要是出面了的话，三方一对质，什么都清清白白。” 这件事情他是不知情，他要是知情的话，他绝对会帮着段务如这一边。毕竟苏蓓蓓那边也说的太奇怪了，什么叫做插足？ 他要是和苏蓓蓓有什么关系，完了以后段务如才出现的话，这才叫插足，可是他跟苏蓓蓓那边一点关系都没有，段务如才算得上是正宫。 段务如不以为然：“其实吧，人家姑娘也未必是冲着你这个人来的，她主要是冲着自主招生的名额。第二批自主招生逍遥院选中我的时候，一些脑子拎不清的，还觉得是因为我是你女朋友，所以逍遥院才会选择把我也一起带过去，我是沾了你的光。” 也不怪那么多人都这么想，毕竟当时正是沈瑜正整得天下大乱，满世界都因为他这个毛头小子写的文章闹得沸沸扬扬。 那种时候跟沈瑜有关的人，随便出一点点小新闻，都会闹上热搜。 像段务如这种在沈瑜刚刚出道的时候，就替名不见经传的他转发过文章，后来又成了至交好友各种帮忙的人，无数人都盯着看着呢。 再加上同上逍遥院的这个巧合……也不怪其他人多想。 换做是苏蓓蓓这么想了的话，她怎么会甘心呢？ 如果真的是因为段务如是沈瑜的女朋友，所以逍遥院就招了她，那凭什么是段务如而不是她呢？ 明明她和沈瑜要认识得更早，而且沈瑜以前也对她动过心，如果段务如不出现的话，那么凭借他们两个之前的这段旧情，如今上逍遥院的就该是她苏蓓蓓啊。 沈瑜：“所以之后你是怎么处理的呢？” 段务如理直气壮：“她话里话外都是那么个意思，我怎么可能猜不到她是盯上了自主招生第二批的那个名额，我直接把之前我申请自主招生的关于自己奖励情况的材料全部给她发了过去。” “说起来我得的奖项还有那些证书也不少呢，发过去的时候还花了点时间，以至于她接受了那个庞大的信息包以后很久都没有回我话，等我再想找她的时候，她就直接把我给拉黑了。” 像段务如这种从小就在大户人家长大的孩子，基本上家里的人有点远见，都会从小注重培养他们的兴趣爱好，培养他们各种优势学科。 这么多年零零总总的培养下来，估计证书和奖励，那可拿的不少。根本就不是苏蓓蓓这些平常孩子能够比得了的。虽然这么说有点阶级固化，但是这也是裸的现实。 而且有舍也有得，像段务如他们这些孩子能到能够得到这么多，背地里家里付出的肯定也不少，他们自己也得勤奋好学，不然的话也都是做了无用功。 苏蓓蓓最开始的时候还是十分笃定段务如，就是因为沈瑜是女朋友的身份，这才上了逍遥院，可她接收到了那个信息包以后，才知道什么叫做目光短浅。 她本来以为打开信息包会看到段务如和沈瑜更多恩爱的记录，她还准备凭借这些恩爱记录，到时候指责段务如的时候更有力度，然而没想到打开以后，全都是和她同龄的另外一个女孩子这么多年优秀的证明。 从学习到艺术，各个方面都十分优秀。甚至于苏蓓蓓觉得自个儿比较拿得出手的特长方面，都在段务如发过来的这些材料面前落入了下风。 她十分清醒地意识到，哪怕段务如她不是沈瑜的女朋友，她也绝对有资格能够上逍遥院。 想来也是，沈瑜他这么优秀的人，喜欢的人自然也会足够优秀。不然的话，他又为什么会喜欢呢？ 不甘心还是像以前一样不甘心，但是却没有一争之力。 段务如自然也不是好惹的，她接收到了关于这方面的挑衅以后，还直接上网搜索了一些相关的保护自主招生公平公正的官方材料给苏蓓蓓发了过去。 并且最后又提交了关于对苏蓓蓓这位同学自主招生工作重点关注的提醒。 这份提醒当然不同于举报会对苏蓓蓓造成什么其他影响，只不过是会在自主招生的审核阶段，对苏蓓蓓有一层更加严厉的关于公平公正性的检测。 如果苏蓓蓓后续真的认认真真的凭借自己的本事，想要通过自主招生上好大学的话，这份提醒到时候自然是不起作用的。 可要是苏蓓蓓绝了沈瑜这边的心思以后，又动了别的心思，想通过其他歪门邪道进入自主招生系统的话，那么这份提醒就会在之后直接把苏蓓蓓给抓出来。 段务如小步跳着在街上走，一派天真的模样：“你别看我平时马大哈一样，什么都不计较，看上去单纯又简单，脑子好像少根筋儿。但是实际上到关键时刻，我可是很靠谱的，所以有时候你也可以选择稍微跟我商量商量。” 沈瑜哪里能想到，段务如能够把这件事情处理的这么漂亮，当时就好好将段务如夸赞了一通。 至于苏蓓蓓那边，他就完全抛在脑后了。 为了这种事情去惩罚一个人，似乎有些大题小做。 可是什么都不做就把她给放过了的话，又对不起她当时起的那份坏心思。所以在官方那留个提醒，算得上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如果之后苏蓓蓓不动坏心思的话，那他们也就肚量大一点，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可是要是她以后还动坏心思，那么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 段务如被夸得有些飘飘然，但是她还是没有忘记正题：“所以吃醋这种事情谁都会有，你要是吃醋的话，你也可以告诉我呀。不过因为吃醋，所以决定写一篇治疗文来试图治愈一个陈年老病人，你也是挺凶！” 第226章 知人论世？求放过 以前沈瑜去了解一个人为他专门定制治疗文，大多是通过入梦技能，真实的旁观他的人生，去感受他的喜怒哀乐。 可是这次他却选择了通过查阅周老爷子的材料来了解他这个人，自然在某些时候就对于情感的理解差了一层。 不过好在他现在不是只单身狗子，也拥有属于自己的爱情，所以在这种方面，又因为他本人的经历弥补了这一层缺失。 作家一般都是有极高的同理心的，他们能够感受到自己笔下人物的喜怒哀乐，所以才能够落笔成文章，他们的人生给描述出来。 这种悲天悯人的情怀，有时候是一把双刃剑。因为想要拥有足够落笔成文的同理心，往往自己也要经历一些事情，或者说见证一些事情。 这些事情有好有坏，而让人感动到落泪，往往经历的都是一些不怎么好的事情。 这些文人在历史长河当中实在是太多，沈瑜随随便便就能够举出一长串例子，比如说沉郁顿挫的杜甫，自带苍凉底调的张爱玲。 在鉴赏文章当中有一种非常重要的方法，叫知人论世，就是说知道这个作者他的人生经历以后，再反过去读他的文章。 如果不知道杜甫他这辈子经历了由盛转衰的大唐时代，看遍了安史之乱带来的流离颠簸，那么便不会感觉到他心里的落差有多么巨大，也很难理解他的三吏三别的伟大。 沈瑜端端正正的在桌子前坐下，开始酝酿构思他的文章，在这过程当中，他不免的又想到他文章写好以后的场景。 其实写文章之前不应该去想这么多有的没的，但是在构思文章的过程当中，沈瑜他不免有些走神。 由于沈瑜以前写好的文章都会引起巨大的反响，总有那么一些人对他报以巨大的期待，觉得他现在是领军人物，写的每一篇文章都有相应的含义，会有过多的解读，所以沈瑜不免得会多多考虑他文章带来的后果。 不过这一次，沈瑜不是想的他人的反应，而是想到后人鉴赏他的文章的时候，如果有用了知人论世这种方法，会怎么看待他本人与文章当中的爱情悲剧的关系。 会觉得他在段务如之前有其他恋人吗？ 沈瑜觉得十有会这么以为，毕竟他的处女作虽然是为了之前的原主所作，但是给他现在埋下了极大的后患。 之前是段务如不在意，所以这件事情没有演变成修罗场，可要是段务如在意了的话，沈瑜那是浑身是嘴都说不清。 可哪怕这一茬已经过去了，沈瑜也觉得他也不能掉以轻心，如果他现在写完一篇文章，是关于爱情悲剧，完了以后有人用知人论世的方法，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将文章中的内容和他强行联系起来的话。 难免又给他编造一个求而不得的对象，到时候虽然说是编的，也不一定有人会去相信，但终归也挺膈应人的。 沈瑜想想之前那条胡说八道的联姻新闻，明明无厘头得很，随便带点脑子都知道不可能，但还是搅和自己吃醋了好半天，各种不爽利，甚至做出了一系列幼稚行为。 就知道在恋爱关系当中，一个人的占有欲发挥到了极致，吃起醋来到底有多可怕，多么丧失理智。 现在段务如能够保持理智，那是因为苏蓓蓓实在是段位太低，搞的事情太过于明显且幼稚，而且目的也不在于沈瑜他这个人，所以才会让段务如生不出什么警惕性，也不会引发什么修罗场。 可是这种事情有的一次就够了，再来第二次的话，很容易死灰复燃的把事情又给搅和起来。 “怎么就有知人论世这种不科学的方法呢？大家都在文本上进行解读不就得了……” 沈瑜真实头痛。 只是在文本上进行解读，去理解文章的意思，以及文章字句的含义不就够了，非要联系本人干嘛？ 时代不同了，文风也不通，具体事情要具体分析。想想看以前的那些文人写的故事，基本上都是在自身基础上进行再创作，不说每一首诗，每一篇文章都带着自己的影子，那至少也是以他当时所处的社会为背景进行的创作。 那时候的文人们提倡的文学创作方法，那都是文章合为时而著，歌诗合为事而作。 换做当下肯定不行啊，这个世界的文人们创作的文章十有都是悬疑大作，基本上那都是天马行空，随便乱想，然后再把这些逻辑给盘顺了。 脑洞突破天际，甚至要突破次元壁，这种时候再去联系作者，那还有什么好联系的呢？ 这是作者可不会循规蹈矩地描写一番他过往的事情，他们所描写的东西有时候为了追求刺激性，甚至杀人放火无所不能，难不成这时候还要因为这些去追究一下这个作者的人格问题，暗中调查一下其中所要承担的法律责任？ 这么明显的道理，鉴赏家们不会不懂，所以这个世界的鉴赏家们在鉴赏这个世界的大多数文章的时候，也没有去搞什么联系作者本人的生活经历来进行分析。 可是面对沈瑜的时候，他们就不同了。由于沈瑜的文章没有那么突破天际的脑洞，描写的文章是别人真实的人生经历，所以他们就更乐于将沈瑜本人与他的文章联合起来看待。 并试图找出文章当中的内容，与沈瑜本人生活当中的千丝万缕的关联。 本来这一点在最初的时候还只是暗地里偷偷的进行，没有在发表出来的文章当中大肆讨论。可等到沈瑜本人写出能够彻底治愈情绪病的文章，在社会上惊起惊涛骇浪以后。 研究沈瑜本人经历与他作品之间的关系，似乎就变成了一门正式的课题。 沈瑜有一次闲的没事儿在这个世界的学术网站上搜索自个儿的名字，想看看这个世界的人在研究他文章的时候，有什么精妙的见解的时候，就看到过相关的研究他这个人生平的文章。 沈瑜当时是真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他妈，他才19，又不是90，怎么他年纪轻轻就给他用起生平这两个字了啊？ 第227章 研究生平？别了吧 抗议是没有用的，反抗也是无效的，人家都已经写出学术论文用来毕业了，他也总不能让人家把他的学术论文给撤销吧，这可是要断了人家学路的事情，沈瑜可不会去干这种缺德事儿。 虽然说这种倒霉事儿基本上每个毕业生心里都要有那么一点心理准备，毕竟每年都有那么一两个人特别的倒霉。 有的天文物理系的研究一颗小行星研究了三四年，好不容易写成了论文，准备毕业了，结果那颗小行星突然之间被一颗流星给炸掉了。 哦豁，一切都完蛋，小行星不存在了，他的毕业论文也就没有什么作用了，自然毕不了业，又得重新再来，三四年的心血付诸东流。 如果说这都只是天灾的话，那么还有。有些农林专业的，为了培养某一种转基因食品，特地一代又一代的种植某一种粮食作物。 好不容易培养出来成品还没来得及收获，用于研究呢。就突然之间被某些素质低下，人品低劣，而且还不懂得这些东西珍贵之处的人顺手牵羊，全部都给割了回家吃掉了。 欲哭无泪，哪怕这些人不像流星一样可以逃避责罚，仍旧要进牢里面蹲几天，可是他们的东西没了，就是没了，只能从头再来。 沈瑜把那一篇研究他生平的文章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得出一个结论，写这一篇文章的这个学生功底实在是太深了。 他这么乏善可陈的人生，居然也能够让他研究出这么多门门道道，要不是真的名字是沈瑜，而且其中有些事例对得上的话，他都会怀疑这是研究的另外的一个经历丰富，人生有趣的人。 “我这短短几年都没经历些什么东西，都能够被他们写出这么多论文，我这要是写了篇文章，里头还有这么浓重的暗示性，他们非得给我编出一部百万字的爱情小说不可。” 沈瑜之前光想着不联系周老爷子可以避免掉很多麻烦，可他现在想来，如果他自己写好了文章投给周老爷子那一边，那么总有人会想他之前写这篇文章，究竟是处于何种目的。 哪怕他说是为了周老爷子，总归会有人怀疑。 到时候估计论文的标题又有得起。 ——论沈瑜《xxx》写作原因疑义辨析。 ——沈瑜《xxx》写作缘由二三谈。 沈瑜无意识的在自个儿笔记本上写下一串邮箱号，这是之前他向联系余韵派bot博主的作者要的周氏现在掌权人贴身秘书的邮箱号。 如果他现在去联系了这位秘书，表达了他合作的想法，那边肯定是欢迎的。那么接下来再让他们向外界宣布这个消息，就可以极力避免掉到时候有人把文章和他本人经历结合起来。 毕竟他这算的上是写的商务稿，商务稿很少有人再去联系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赚钱不容易啊，所以写什么东西都不用去联系本人了吧，毕竟一切都是为了生活。 沈瑜叹了一口气，收敛心神，不再多想。一边在笔记本上构思文章大纲，一边在光脑上开始撰写邮件，向秘书发送自己愿意合作的邮件。 于是在秘书焦头烂额，想着怎么样才能够把这件事情办妥当的时候。突然之间天降好运，陌生的邮件号联系他表明自个儿就是沈瑜。 秘书这段时间实在是太倒霉了，无数次想拍马屁都拍在了马蹄子上，所以面对这种天降鸿运的时候，他表现出了一定的警惕性。 可是他也知道一些文人的脾气奇奇怪怪的清高，也怕自个儿发邮件过去询问的时候，惹恼了这位得之不易的大佬。 于是他翻遍了整个星网上所有的沈瑜的社交软件，终于确定了这个邮箱号真的是沈瑜他本人正在使用的邮箱号。 那还说什么，直接上啊！秘书求之不得，回复邮件的时候手都在抖。 于是沈瑜在一边构思大纲，一边担心着到时候那边的甲方会提出什么奇葩要求的时候，就收到了一封毕恭毕敬的邀请函，里头给了他最大的自主权。 基本上就属于那种只要他愿意写，写什么样子的文章都不重要的包养条约。 沈瑜愣了愣。 ——你确定只要我愿意写，愿意到时候发文章过来，怎么写，写多少字，什么内容都不重要吗？ 秘书本来都已经做好了，到时候实在联系不到沈瑜，就拿着其他文人写出来的等级相对高一点的好些篇治疗文章，等着挨骂的节奏。 哪里想到沈瑜这尊大佛真的去尊降贵地愿意联系他，并表示愿意给他们发文章。 ——当然可以，只要您愿意写，价格方面都好说，只不过如果可以的话，希望您尽量早一点交稿，毕竟这一边病人生着病，等着您的文章救命。 这段话发出去以后，秘书想了想，又惶恐不安的担心最后那一句等着救命，会给沈瑜带来心理包袱，让他退缩不愿意写。 又赶紧补救了一句。 ——而且您也不要有什么心理包袱，这件事情本来就是我们有求于您，如果您担心到时候对您的声名有碍的话，我们这边可以对这次的合作全盘保密。 众多许诺无一不昭示着周氏对这次合作十分看重，看重到让一个秘书都敢这么大放厥词，许诺只求疗效别的一切都不在乎。 沈瑜心里有了点底。 看来这次周氏求合作，基本上想要联系他的人应该是完完全全希望周老爷子好的那一派。这种人只想着周老爷子好，那么到时候文章交上去了应该也不会对他提太过分的要求。 不过完全保密就没有必要了，沈瑜巴不得周氏赶紧的出个公告，好表明他这次接的稿件就是商务稿，等他发了文章以后，别把文章内容和他本人生平联系起来。 而且也给他长篇下面嗷嗷待哺的读者们一个交代。 这可是他们邀约的啊，不是我自个儿找上门去的啊，我其实本人是特别愿意写长篇的，但是耐不住人家热情相邀啊…… 读者：我信你个鬼！ 第228章 摸着石头过河 周氏的动作还是很快的，毕竟沈瑜突然之间联系他们，表示自个儿愿意写，这是多么难得的一件事情。 秘书负责这件事的时候，可没少找之前有意向沈瑜定制治疗文的人打听他们约稿的后续，那一个接一个的被拒的速度简直赶得上泥石流。 尤其是很多时候他们连沈瑜本人都没联系上，就给一些莫名其妙的势力给阻拦住了，那防贼的样子就差没明目张胆的说，他们这么去找沈瑜是包藏祸心。 然而他们又没办法，既然这股势力能够冒出尖来阻拦他们，就说明这势力至少是在他们之上的。所以哪怕他们心有不甘，还想去周旋交涉一下，但是都无疾而终。 没得办法，他们求稿的心虽然坚定，但别人拒稿的心可比他们更坚定。尤其是他们想去求这治疗文，出发点是为了自己的私心。但是人家拒稿的时候，可是站在道德的制高点，站在天下为公的高度来拒绝他们。 这种时候，他们还能说什么呢？ 好像冥顽不灵的话，就挺大逆不道的。 在这种背景下，秘书屡次联系沈瑜失败，其实心里都已经不抱多大希望了。反正尽人事，听天命，他把自己该做的都做好，看到时候沈瑜会不会突然之间改变主意。 结果事实证明念念不忘必有回响，这句话是真的。秘书把这一切做完以后，还没等上多久呢，沈瑜居然亲自下场联系了他。 何等惊喜！ 秘书发公告的速度简直快到像是下一秒他们不发出来，沈瑜就要反悔跑掉一样。 对此，周念若也没有什么意见，甚至因为这件事表扬了自家秘书一顿。 果然合作久了的老伙子还是老伙计，分分钟就把这件事情给谈妥了，而且在通知他的过程当中，已经将公司要发出去的公函给拟好，这种觉悟和行动力可不是那些唯唯喏喏的新人能够有的。 不过似乎只让秘书去联系沈瑜，似乎对沈瑜有点不太尊重，毕竟人家主动上门表示愿意写，不管怎么说都算得上是一份人情。 周念若知道沈瑜他是自家老爷子从前资助的学生之一，但是他可不会把这份人情当做是理所应当得的回馈。毕竟有来有往，一段关系才能够长久。 而且据他所知，沈瑜他是主动找上门来的。 虽然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但是周念若这边用周老爷子之前的资助这份名义递出去的消息，确实还没有到沈瑜那儿。 用人情去提醒人家让人家还人情债，和人家主动找上门来还上这份情，这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周念若对于沈瑜这份知恩图报，心里很是高看了一层。 周念若想了想，问道：“你有没有联系他，问他最近有没有空？如果可以的话，在他写完稿子之后，我想请他吃饭。当然，如果他有什么别的意向，我们也可以在写稿子之前就先见面谈妥。” 秘书虽然是把自家经理这种反应考虑在了当初和沈瑜交流的过程当中。 “沈瑜挺希望有比较大的自主权，所以我感觉他在写完稿子之前应该不怎么想和我们见面，不过他倒有说想和周老爷子聊聊天，听他谈谈一些事情，这有助于后续治疗文的定制。” 治病之前进行医患交流那是很正当的事情，但是情绪病人也分很多种，有的人愿意跟祥林嫂一样，把自己的事情絮絮叨叨，可有的人就跟个成了精的蚌壳一样，闭紧嘴巴半个字不肯透露。 很不幸的是，周老爷子就属于后者，他愿意自个儿私下悼念亡妻，看着自己的亡妻的照片度日，回想往日的种种，却不愿意把自己心里想的那些事向周围人透露一星半点。 甚至于有时候，周念若感觉在这方面自家父亲有一种隐秘的得意。像是私藏了糖块的小孩子一样，把自己心爱的事物捂得紧紧的，并自觉因为这些糖块就高人一等，比别人更幸福。 但是糖块捂久了会话，记忆捂久了对于人的心理状态而言可不是什么好事。 秘书也是知道周老爷子情况的，所以他踯躅了一会儿，道：“沈瑜提的这个要求的确合理，不过老爷子的那情况我们也都知道，所以我当时既不敢答应，又不敢拒绝。只好说这事情我先记下，到时候看时间安排，您说这时间安排……安排的上吗？” 这话算是没有说满，如果说他回头来跟周念若通报，周念若同意了的话，那时间自然是安排得上的。 如果说到时候周念若出于种种考虑，拒绝了这份提议。那么秘书也可以用时间不太方便，将这条件给拒绝。 周念若没想到还有这么一茬：“以前沈瑜治愈的那个情绪病人，在之前跟沈瑜有过接触吗？” “似乎是有的，后来爆出沈瑜写的文章，有彻底治愈情绪病的作用以后，大家就把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给扒的明明白白。被治愈的那个病人，跟沈瑜是忘年好友，是沈瑜在当时地方养心院做义工的时候认识的，说起来沈瑜还照顾过这个病人一段时间。” “有研究说他们之间的接触对于治疗情绪病有帮助吗？” 秘书摇了摇头。 “虽然说从消息出来到现在一直在研究，但是这种事情已经难了这么多年了，不可能短时间内就可以攻克，所以直到现在也没能够拿出什么确切的说法，猜想倒是一个接一个。” 周念若等着秘书继续往下说。 秘书想了想：“但是这些猜想，基本上都是在提议还原沈瑜和被治愈的情绪病人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以及文章内容，试图对这一奇迹进行复制。所以我想从这一点上来看，沈瑜的提议的确是值得参考，哪怕老爷子不愿意开口，我们也应该让他们见见。” 在这种初期阶段，所有人都是在摸着石头过河。前路如何，大家都不知道。唯有尽最大的努力，将所有的可能性一点一点试，看看能不能够求得最好的结果。 第229章 良心 周念若同意了自家秘书的说法，于是秘书又开始紧锣密鼓的安排沈瑜和自家老爷子之间见面的时间表。 在安排的过程当中，周念若根本就没有给秘书什么休息的时间，又开始询问他下一步的工作安排。 秘书“下一步的工作安排是加强官网的网络维护，增加公关的储备力量，以应对沈瑜粉丝的冲击。” 周念若？？？ 周念若“沈瑜的粉丝冲击我们官网干嘛？” 秘书叹了一口气“全星网都知道沈瑜他现在是个大忙人，忙着应对逍遥院入门考试，忙着更新他的长篇。基本上可以说，除了睡觉，他这个人已经没有别的时间压榨余地。然而就是这么一个人，他答应了在这段时间里头帮我们定制一篇治疗文。” 周念若似乎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睡觉是人体必需的时间，而且他肯定在之前已经压缩到不能再压缩，所以睡觉时间是不能动的。如果他想要给我们定制这一篇治疗文的话，挪出来的时间肯定会要在入门考试和长篇事业当中选一个挤。” 周念若顿了顿“……写长篇这种事情也可以放一放的，反正长篇的创作周期那么长，晚那么最多一个月，相对于好几年而言根本就没什么。” 秘书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自家根本不关心文坛情况的经理，不知道是该先夸奖他，居然破天荒地去了解了一下沈瑜的写作速度，知道他短篇创作少则两周，多则一个月。 还是在忧愁他居然不知道沈瑜的长篇连载，居然是每天都在更新，尤其恐怖的是，直到今天一直没有断更就算了，质量居然也一直跟得上。 当时沈瑜做出长篇连载这一石破天惊的壮举的时候，无数人都在唱衰他，可是到如今，这种唱衰的声音已经渐渐弱下去，几乎都要消失不见了。 同时要消失不见的，是跟风他一起进行了长篇连载的作者们。 不是我方不给力，是敌方太变态。 当初信誓旦旦放出豪言壮语的作者们也觉得很苦逼，他们也不是不够努力，毕竟好几个作者为了真的跟上沈瑜的进程，都决定了辞职全职在家，早上起来到晚上睡觉，全程都坐在电脑桌前码字。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写文章这种事情不是光用时间就能够写得出来的，对于大局的把控，对于细节的雕琢，一点点状态的不对，就能让人卡文卡到死去活来。 而像他们这种长篇连载，每天都要交稿子，基本上就没有给卡文这种意外情况留机会。一旦卡文面临的就是断更，一旦断更就追不上沈瑜那个变态了。 不仅仅是作者们学的苦逼，读者们也由一开始的看到众多作者跟风写长篇连载而兴致勃勃，到后来眼见着一个个作者被淘汰而幸灾乐祸。 最后几乎是都聚集在那几个独苗苗作者文博下，各种彩虹屁鼓励，生怕断了这最后一点点香火。 秘书“沈瑜写的长篇每天都在发送新文，不是那种闭门造车闭关个几年，然后写出一本长篇的常规操作。所以说停下是不能停下的，一旦停下那么就会让正在追更新的读者们不上不下卡在那儿。” “所以读者们才会担心断更，从而来攻击我们官网？” 秘书点点头。 周念若能理解了，虽然他的确很不想让舆论来攻击他们公司，但是他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压缩学习时间这种话。 那可是逍遥院，多少学子求学神圣的殿堂，几乎每个人都知道，从里头走出来的人，将来都是社会的栋梁。 社会上的人基本上个个都希望逍遥院里头的人，能够好好学习，为此他们都会下意识不自觉的创造很多优良的条件，提供给逍遥院的学子们。 光是周氏集团一年给逍遥院提供了经济资助，就不知道有多少。 周念若也头疼了，但是他更加担心另外一点。 “沈瑜那边怎么说？他有没有考虑到这种情况，会不会因为他读者在下面抗议，所以他之后就拒绝了帮我们定制治疗文？” 像沈瑜这个年纪，考虑不周是很正常的事情。 如果他答应定制治疗文只是一时冲动，根本就没有想过这么多后果，那么很有可能在后续看到他不想要看到的情况以后，就会反悔自己做出来的决定。 周念若一想到这种可能性，心里就忍不住发慌。 “公关那边的储备力量在增强一点吧，水军该买的就买，不过要记得，最重要的不是保我们公司，而是保沈瑜，千万千万不能让网上的人攻击沈瑜，如果必须要有一个替死鬼的话，宁可是我们公司垫背！” 反正是不能够让沈瑜后悔，不能让沈瑜退缩，这要是沈瑜突然之间觉得不对劲，不愿意替他们写了，他们可没处哭去。 秘书再次点点头，他买水军的时候也有过这份考虑，但是毕竟自家人肯定自家人的利益为上，所以倒没有像周念若一样有这份果敢，敢用自家公司来做赌注。 周念若站起了身，刚刚批复过文件的钢笔就这么随便地撂在了桌上，笔盖也没盖上。 周念若“实在不行的话，你在多联系一下沈瑜，他那边提出来的条件我们尽量满足。甚至于在一些无关紧要的方面，我们可以主动做出让步，记住这不是我们和他之间的谈判，而是我们单方面的想要挽留他。一定要拿出态度来！” 秘书感觉得到这件事的重要性，但是除了这么做，他们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毕竟这种口头约定连个合同都没有，完全看对方的良心。 然而说到良心，秘书光脑的特别提醒，突然响了一声——是沈瑜转发了官博的合作声明。 沈瑜稳住，不要慌，不会鸽的。//你完了你妈让你娶我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这什么金钱攻势，垃圾集团还我更新，我瑜要是断更了我跟你们拼了！//周氏集团声明jpg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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