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量真途 - xp1024.com
《无量真途》


第三百七十七章 要么突破,要么死!

强大的修为力量,源源不断的朝着桓因的体内灌注。而在不久以后,桓因终于直接突破了命神后期境界,重新回到了命神大圆满。

然而,此刻当桓因重回命修圆满之时,他抬头一望,却是发现自己头顶的地魂雾气竟然依旧看起来像是没有被消耗掉半点儿一般。而这代表的是,他的地魂要完全成型还要需要吸纳许多的雾气,自然也就等于他需要再吸纳大量的修为力量。

“不知道那雾气之中还保留有多少修为力量,若是一直跟目前一样的话,不知是福是祸。”这一刻,桓因已经不再大笑了,他的神色反而是有些凝重,望着自己的头顶。

这世界上的任何东西,都是有两面性的。就拿现在桓因所接受的修为力量来说,那是修士最渴求的东西,也是一场天大的造化。可是现在,桓因偏偏已经来到了命神大圆满境界。他的修为,在命修这个境界已经不可能再前进半步,这也代表着他能够吸纳的修为力量已经不多。

而若是修为的力量超出了命修这个境界所能够接受的极限的话,那大好的修为力量恐怕也会变成将桓因撑爆的元凶。今天的造化,也会变成一张催命符。

只是,无论桓因此刻的心中是何种想法,他头顶之上的地魂既然找到了归属,便根本就不管不顾,只想要不顾一切的尽数冲进桓因的体内。

于是,在不久以后,桓因的脸色开始涨红了起来,他开始发觉自己体内能够容纳的修为力量已经达到了极限。或许这时候的他乃是当之无愧的地修之下最强,可再这么发展下去,他纵使再强也撑不住。

深深的呼吸,桓因在空中盘膝坐了下来,再没有了之前的半点儿张狂。他不断的调整着自己的状态,不断的接受着新加入体内的力量,一颗心却是越悬越高。

“进入我体内的地魂恐怕如今连总的一成都还未到,照这个样子下去,地魂之中的修为力量足以将我直接撑死。再如此下去可不行,不然的话今天是我桓因重获地魂之日,怕却也是我亡命之时!”桓因心中想着,一张脸也涨得越来越红。

而下方,刘建早已经看出了桓因此刻正在接受莫名而来的修为力量。而以他对桓因的了解,自然知道桓因已经不能再接受更多,所以此刻桓因正面临危机。

“首领他已经不能再接受更多的修为力量了,这下可糟了!”看着空中桓因的情况,刘建心急如焚。若是要他眼睁睁看着桓因被修为撑死,他于心何忍?然而这种事情,却又不像对敌战斗。若是桓因正在战斗,刘建自然义无反顾上前帮忙。可是修为提升这种事情,他一个外人能做什么?

阮姝姝知道的,显然比刘建还要更多。所以她很快就反应过来,此刻的桓因根本就不适合接受自己的地魂,因为那其中的力量之强大,甚至堪比桓因修道一生所积累的全部修为力量。

“糟了,那地魂……那地魂是他那一世的地魂,他那一世与现在的他根本就不在一个层级之上。一个小小地魂的残留修为,已经足以把桓师兄给撑死。桓师兄,快想办法吧,如今也只有你才能救自己了!”阮姝姝的一颗心完全系在了桓因的身上,俏脸之上满是担忧。但是,哪怕如今是她,也一样对桓因遇到的情况无能为力。

怪只怪,桓因遇到了地魂,却是在一个错误的时间!

“怎么办?”这个问题在桓因的脑中不断回荡。地魂完全没有理智的朝着他体内灌注,他根本无法阻止,他只觉得自己的整个身躯似乎都在不断膨胀,那种被完全撑住的感觉让他难受至极。

若说桓因是一个皮球的话,那现在他的外表已经因为太过紧绷而开始了发亮,甚至就快要变得透明。而如此下去,恐怕不久以后,那在突破了极限之后的最恐怖一幕也会上演。

“二祖,你准备好了突破命修境界吗?”在最危急的时刻,已经好久都没有说过话的薛不平的声音突兀的在桓因脑中响起。

而对于这个问题,桓因的答案是否定的。因为以前的他,其实连想都没有怎么想过这个问题。毕竟那个时候他自以为距离地修境界还有太远,他没有地魂,没有《无量地经》,修为也还不够。

自然,他也根本就想不到《无量地经》会在鬼域之中突兀的出现,而自己的地魂也突然来到了身旁。他更想不到,今日自己会面临一个几乎要命的修为飞升。

“那一步,我尚还没有想过要踏出,怎会去准备?更何况,这地狱之中修炼资源匮乏,我本想找个机会先去寻典籍一观,了解清楚以后再行突破。可是,这件事我也还没来得及办。”桓因回应,声音有些苦涩。

“没准备就没准备吧,有本老祖与你在一起,你也不用怕。你不会突破,本老祖就现教你,如今,你必须去突破命修境界!”薛不平的声音再次传出,带着一股不容置疑。

“突破命修?”桓因心中一颤,在此之前,他甚至都还没想过这一步。因为突破命修,对于修士来说是一件极为重大的事情,也是必须要慎之又慎的事情。

突破命修,代表的是修士从此脱离了修炼命魂的时期,开始修炼天魂或者地魂。而天地双魂所能够凝聚的力量,远远比之前要强大太多。所以,哪怕是一向能够越级碾压的桓因,在到达了命神大圆满以后,也依旧难以与地修抗衡。

而最关键的是,来到了地修或者天修境界,修士能够掌控的力量便不仅仅限于自身,更能掌控天地之力为己所用。

到那个时候,一个修士所拥有的力量,绝不仅限于一个小小灵魂之内,而是整个世界的力量都在向他敞开怀抱。

呼风唤雨,摘星取月,不外如是!

突破命修境界,能够给一名修士带来的好处之大,难以言喻。所谓真正的通天之修,其实就是说的突破了命修境界的修士。因为这样的修士,其力当真可以与天地相通,那是一种把传说变成了现实的境界!

对于桓因来说,他一直觉得地修那样的境界与自己还有着相当的距离。他觉得自己需要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也对地修境界有了足够的了解以后,才有资格去冲击地修境界。

而且桓因更知道的是,突破命修,成就地修必然会引动天地大劫临身。那样的大劫,自然要远比他当年经历过的命魂劫恐怖。所以,现在他连突破到地修的天地大劫会是什么都还不知道,哪里又可能想过要踏入到地修境界去?

不过,在经历了最初的迷茫以后,桓因很快便是反应了过来。如今这种情况,他是突破也得突破,不突破也得突破。

因为桓因现在的修为爬升,已经无可抑制,除了用突破来宣泄这种恐怖的力量以外,再无它法。

现在的桓因,是要么突破,要么死!这不是他自己的选择,却也是他自己的选择,因为这是他的地魂帮他选的!

什么准备,什么打算,什么计划,对于现在的桓因来说都已经不重要了。他决定听取薛不平的意见,冲击地修境界!

“老祖,我听你的!”桓因也是果断之人,于是他很快就向着薛不平传念。

薛不平说到:“好,那便不要再多加迟疑,打开魂魄,借助道法的力量引动地魂劫来!”

“好!”桓因一声大吼,顿时双目之中射出精芒,眉心处的山峰印记上也是随之有豪光亮起。

豪光微弱,不过只是瞬息之间便是强烈了起来。而后不久,桓因眉心的豪光不在,在他的身后,五座小小山峰突兀出现,带着金色的光芒,不断扩大。

“隆隆”的山石碰撞声响彻天际,灌入了下方每一名修士的耳中。而在他们的眼里,有的是五座带着金色光芒的山峰。山峰散发着浓郁的仙力,由小变大,只是不久的功夫之间,便是最终形成了五座庞大的青色山峰。

山峰之间,云雾缭绕,偶有飞禽走兽掠过,嘶鸣也是不断回荡。

山,是真正的山!而在山峰之间,金色的光芒越来越浓郁,直到有四个大字最终亮了起来——无量地经!

第三百七十八章 命魂劫

现在的桓因,无疑已经具备了修炼《无量地经》的资格。因为现在的他修为已达命神大圆满,而且还拥有了地魂。

所以,现在他将无量五峰之中的《无量地经》展露而出,其实就正是为了修炼《无量地经》。

当然,这样的修炼,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潜心修炼,而是桓因要在这一刻踏入《无量地经》的门槛。因为只有修炼属于地修的道法,桓因才能够将自己冲击地修境界的意图和决心毫不保留的昭示出来。

而桓因昭示的对象,正是他所处的这片天地。因为地魂劫发自天地,唯有天地感受到有修士想要突破至地修境界时,才会出现。这也就是刚才薛不平所说的“借助道法的力量引动地魂劫来”。

“引劫,才能渡劫。渡劫,才能成就!”桓因盘膝漂浮在金色的山峰之前,不断尝试着运转《无量地经》上的功法。而他的心中也是极为清楚,现在真正挡在自己成为地修路上的,就是地魂劫。一旦他渡过了地魂劫,则他无论是功法、修为,还是对源力的理解程度,都不会成为阻碍,他就也可以真正成为地修了!

天空之上,五座山峰之间的金色光芒开始变得越发浓郁,而桓因身躯之上的金光也是不断展现,如同呼应。

就这样,在不久以后,大半边天竟都被那一人五山给染成了金色。而这一人五山的气势也是随之不断崛起,很快就超越了真正的命神大圆满,朝着另一个境界迈出!

修士突破命修境界,冲击地修,会因引动地魂劫而生天地异象。然而此刻,地魂劫尚未出现,身在空中的桓因和无量五峰却是因为桓因不断运转着《无量地经》功法而自成异象!

下方,所有黄泉岛上的修士都眼带诧异的看着空中的大片金色,震惊表情完全挂在了脸上。

其中,也不乏修为高深之辈已经看出了桓因正是准备冲击地修,于是激动之下,驻足观望,连一丝一毫的过程都不肯放过。

能够亲眼观摩强者如何渡劫成地修,对于弱者来说乃是一种天大的造化!

刘建站在内岛之中,看着天际之上的金色,满脸震惊,自语到:“首领强大,我早就知道。只是没想到,他所修炼的功法之强,竟然能够成就异象!”

“首领果然不是凡人,今日他冲击地修,一定能够成功!”

一旁,阮姝姝的脸上尽是复杂神色。她闭口不语,但心中却是想到:“没想到,桓师兄还是走到了这一步。桓师兄他始终不是池中之物,哪怕身在地狱,也不过是潜龙在渊而已。今日,他冲击地修,哎……”

阮姝姝心情复杂,并不是她不想桓因变得更强。只是,如今桓因的姿态,让她似乎隐隐间已经看到了不久以后桓因与她父亲之间的一场死战……

终于,桓因的道法运转到了极致,而这一刻,整片天空也是丝毫没有半点遗漏的被照映成为了金色。

蓦然之间,“嗡”的一声,不知从何而来,却足以引起下方所有修士的注意,也让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天鸣,是天鸣啊!那位前辈他要冲击地修境界了!”外岛之上,不知何时,有一个这样的声音喊了出来。然后,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锁定着空中的桓因,充满了敬畏。

“没想到,这才没过多久,我竟然能够亲眼看到他冲击地修境界。他的强大,果然远非我所能比较。”外岛的一个院落中,外岛的岛主白塔仙人有些出神的凝望着天空,被天空之上那一袭白衣的银发男子风采所摄,有些出神。

桓因的脑中,随着天鸣的出现,薛不平的声音也是再次响了起来:“地修与命神境界以下修士最大的区别,就是能够夺取天地造化之力为己所用。成就地修,便是等于从此与天地相融,可借天地神力施展无上神通!”

“所以,成为地修,其实就等于是要去与天地争夺力量。也正是因此,天地才会有劫,名为地魂劫,其出现就是为保全天地自己的力量,不被修士所夺。”

“二祖,你想要成就地修,就要渡过地魂劫,向整片天地证明自己拥有与它们分享力量的资格,你明白吗?”

桓因心神震动,对于地魂劫的说法,他之前是一点不知。而如今薛不平的一番解释,可谓是向他开启了一扇大门。若非今日有薛不平在,桓因或许会连劫都不懂,便是莫名其妙的死在了劫难之中。

“地魂劫,到底是什么样的劫难?”感受着天地之间变得越来越诡异的气氛,桓因知道那地魂劫距离自然已然不远。所以,现在他需要抓紧现学现卖,以防不测。

“完整的地魂劫,一共有五劫,谓之‘风雨雷电,星辰日月’。其中风雨劫为第一劫,雷电劫为第二劫,星辰劫为第三劫,日劫为第四劫,月劫为第五劫。”薛不平的回应很快在桓因的脑中响起。

桓因点头,后又继续问到:“这五种劫难,具体都是些什么?”

沉吟片刻,薛不平又回应到:“每一劫具体是什么样的劫难,在劫成之前无法预料。所谓‘风雨雷电,星辰日月’,不过是五种劫难的表象而已。比如风雨劫,定然是会有风雨出现,可是什么样的风,什么样的雨,完全由天地而定,其强弱程度也大不相同。”

“我见过的风雨劫,弱的只需命神后期境界便可轻易渡过。劫难的力量,不过也只是蛮力攻击而已,根本不足畏惧。不过,在这种劫难下成就的地修,其潜力定然有限,因为他所经历的洗礼不足,走不了多远。”

“而我听说,若是风雨劫强悍,传说其便是能够雨化肉身,风灭生机。那种力量的恐怖,就算是真正的地修强者遇到也会感到有些头疼。而在那种风雨劫下,几乎不会有什么修士能够成功挺过去。可一旦挺过,其日后能达到的高度定然远非常人能及!”

“二祖,你的地魂劫到底是什么样的劫难,目前没有人能够告诉你。所以,你也不用想,也没必要去想。对于你来说,有一个道理,才是你现在最应该知道的。”

“什么道理?”桓因问到。

薛不平接着说到:“风雨雷电,星辰日月,一共五劫。而其中每一劫,都对应的是一个修为境界。”

“打个比方,如果你现在只领悟了一种源力,那你就必须要渡过风雨劫,方可成一源地修。而之后的四劫,你可以选择面对,也可以选择不面对。但是,若你选择面对,那你之后渡过的劫数越多,你在地修境界的潜力也就越大,成为高阶地修的可能性也就无限增大。”

“许多的地修,在成就之时因为惧怕劫难而只过了风雨劫。可那种地修,这一生几乎都困在了一源境界,一生难再前进半步。而有的地修,凭着自己的努力渡过了更多的劫难,而他渡劫的数量,基本就是他日后能够达到的高度,你明白了吗?”

点了点头,桓因说到:“也就是说,我在这踏入地修的一刻,想要成就几源地修,就至少要渡过多少劫难方可。而之后的劫难,则是代表我的潜力大小。”

薛不平回应到:“不错,我听说当年地藏王他老人家就是直接渡过了日劫,所以最终他的地魂容下了足足四源之力!要知道,天地双魂,每一个能够容下的源力极限也不过五个而已。像地藏王这样的天地魂双修,他每一个魂魄的潜力对他来说都是极为重要的。他能够成为地狱之主,与他当初的选择有着莫大的关联!”

“二祖,你必须渡过多少劫难,又想要渡过多少劫难,你的心中应该比我清楚。但是记住,一定不要勉强。因为哪怕只是一劫失败,也会完全失败,那样的话你活不下来!”

再次点头,桓因的脸上却是扬起了一抹诡异的笑容。

“如今,我拥有火、木、金三源之力,所以我至少也需要渡过星辰劫。不过,我真正要渡过的,是那月劫。地藏王做不到的,才是我桓因要去挑战的境界!我桓因这一生,绝不能给自己留有任何极限,因为我的对手是罗睺!”

想到这里,高空之上也逐渐开始有风刮了起来。风吹过桓因的身躯,带着点点湿润,正是雨水也同时洒落。

地魂劫来风雨摇,对于地魂劫,自古以来便是有如是说法。因为地魂劫的第一劫,正是风雨劫!

第三百七十九章 风雨劫

风,越来越大。雨,越来越强。

而随着一声天鸣的响起,所有人都知道,桓因的风雨劫,来了!

高空之上,桓因静静的盘膝打坐,似对于周遭的一切都不闻不问。他此刻心里已经很清楚了,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预知风雨劫到底是怎样的劫难,所以不如索性调息,静观其变。

然而,与桓因不同,黄泉岛上的所有修士此刻都是略微有些紧张,想要知道桓因的风雨劫到底是什么。而他们之中又有不少人都明白,每个人的风雨劫都有可能会不同,对于他们来说,每一次观摩风雨劫,都可能会是一次全新的造化。

“首领强悍,无与伦比,不知道他的风雨劫会不会很难……”刘建目露忧色,看着那越来越大的风和雨,猜测不断。

稀稀拉拉的雨点打在了自己的身躯之上,桓因没有躲避丝毫。直到某一刻,桓因突然感到手背之上略微有一丝刺痛。

于是,他睁开了眼来,翻转手臂,用眼瞧了瞧。

一滴淡淡的红色雨水早已因为打在桓因的手背之上而变得扁圆起来。而在那红色的雨水之中,有着一股隐隐的腐蚀之力,这力量虽然并不强,但或许是因为这雨点中蕴含的红太少。

“淡红色的雨吗?”桓因有些迷茫,此刻他还是不懂。

然后,一股大风朝着桓因的面门吹了过来,将他的衣衫拂起,让他的银发摇摆。与此同时,淡淡的腥气从桓因的鼻尖划过,让得桓因略微颤抖了一下,感觉自己的生机似乎被带走了一些。

淡淡的腥气,并不是修魔海上应该有的那种咸腥,而是一种带着酸臭的腥味,如同是什么东西腐烂所成。

皱了皱眉,桓因还是不懂。然而,薛不平此刻却没有说话,也不知是他也不懂,还是他觉得这一切该由桓因自己来处理。

桓因抬头望天,看着上方滴落的雨点。雨点之中,开始有了红色出现,由少变多,越来越密。然后,他又望向了远方,那里,有一大片的黑色风卷袭来,距离自己越来越近。

黄泉岛内岛之上,一名站在刘建不远处的锦袍老者脸色早已是大变,怔怔的看着空中滴落的红色雨点和远处的黑色风卷,就像是见了鬼一般的喊到:“是腥风血雨啊!”

锦袍老者,正是黄泉岛内岛的大长老。他虽未成就地修境界,可他见多识广,此刻已然认出了桓因的风雨劫为何物。

三长老立于大长老身旁,面带疑惑的问到:“什么是腥风血雨?”

大长老苦笑:“腥风,乃是灭生之风。腥风过处,灵魂瓦解,生机不留。血雨,乃是噬人血躯骨肉之雨。血雨到处,肉体腐烂,脏器衰竭,枯骨也都难留。”

“腥风血雨,乃是传说中的风雨劫,几乎没有出现过。我听说,上一次腥风血雨的出现,还是地藏王渡劫的时候。这样的风雨劫,是最难对付的风雨劫!”

“腥风血雨冷无情,一生造化灭无形。自古以来,腥风血雨劫几乎就没有被谁成功渡过过,因为此劫太难。我唯一知道渡过了此劫的,就是地藏王!”

三长老越听越是心惊,随即问到:“那……那若是没渡过,会成什么样子?”

大长老脸上显露恐惧,摇头到:“若是没渡过,不但会在劫难之中死亡,还会死得极为凄惨。修士的生机会被一点点的带走,血肉会一点点的腐烂,死前那种如同被千刀万剐的痛苦,简直像是在承受十八层地狱里的酷刑。而且,死后根本无法保留全尸,那是一种极为难看也难过的死法!”

三长老身躯略微有些颤抖,仿佛他已经看到了桓因的惨状。然后,他又问到:“那要如何渡过这风雨劫。”

三长老脸上露出一抹自嘲之色,说到:“听起来倒也简单,香烛灭,腥风止,血雨停。若是谁能够在腥风血雨之中坚持过一炷香的时间,则就算渡过。不过我记得,传说当年就算是地藏王,他在腥风血雨之中也是极为狼狈,上半身的血肉都被血雨给生生腐蚀掉了将近一半!”

“要知道,地藏王可是直接就一跃从命修成为了二源地修的绝强之辈,那种存在,也只能勉强熬过腥风血雨的摧残而已。哎,桓道友他……”

阮姝姝并不是地狱之修,他不知道地狱的腥风血雨劫。可她听到了大长老所说,心中变得紧张,连忙向刘建问到:“刘前辈,大长老所说……可……可是真的?”

刘建脸上满是无奈,点了点头到:“照这样子看来,大长老所说应该是不会错了。首领的第一劫,就是那传说之中的腥风血雨劫。哎,都说天地有灵,此话果然不假。天地感应到首领强大,若一旦成为地修,将夺走大量的天地之力,所以便用至强大劫来对付首领,想要在这最初的时候直接将首领扼杀。”

“不过,我依然相信首领。他既然有能力让天地施展出腥风血雨一劫,就会有能力渡过。他的强大,是我生平仅见。比起那些在鬼域之中遇到的困难,一个区区腥风血雨劫难又算得了什么呢?”

天空之上的淡红色雨滴越来越多,到了最后,淡红也逐渐变成了红,之后又是深红,直至暗红!

远方,黑色的风卷随着暗红色雨滴的出现,距离桓因也是越来越近,其中那股灭绝生机的力量毫不保留的朝着桓因传来,昭示着大劫降临。

雨,具有极为猛烈的腐蚀性,削骨蚀肉。风,带有强烈的灭绝生机的力量,而且那力量之强,更在桓因的灭生掌之上,似乎没有什么活的东西在被其吹过以后还能保留下来。

此刻,桓因虽然不知道腥风血雨劫之名,但以他的睿智,已然看出了这一劫的门道。而对于渡劫的他来说,这就足够了。

手心之处,不知何时累积出了一滩深红的雨水。然而,这具有极强腐蚀性的雨水在桓因的手中却是如同玩物一般,根本就对他造不成丝毫影响。

只是,桓因眉头却是略微皱起,喃喃到:“雨很强,风更强。两相配合,是要取人生机,将活物给生生瓦解而死。我遇到的这风雨劫,不知道是什么级别的。”

不过很快的,桓因略微皱起的眉头又舒展了开来,一股自信也随之崛起,接着喃喃到:“这风和雨,若是以寻常命修道法来对付,当真几乎没有半点胜算可言。不过,我桓因也不是什么寻常的命修,若是在这最初一劫上便被打得狼狈不堪,那我还有什么资格一举成为三源地修?”

“既然你要灭生,我索性以生对之,印证我的地修大道!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你的灭生强横,还是我的生机充沛!”

话到此处,天空之上的暗红色雨滴终于是完全洒落了下来,距离桓因不到三十丈。而那黑色的风卷,则是如同一面黑色的高墙,朝着桓因扑了上来,距离也已不远。看那样子,恐怕在雨滴落到桓因身上的时候,风卷也会随之到达。

绿色的光芒开始在桓因的周身亮了起来,而且不断增强。而随着光芒生起的,是一股清新的草木气息,和源源不绝,如同无穷无尽的生机力量。

木之源力,生!

桓因此刻施展的,正是自己已经完全悟透的源力之一。他以生对灭生,以自己想成之大道来对付大道劫难,正是要以劫难证道!

对于桓因而言,这风雨劫此刻已然不仅仅是一种劫难,更被他主动利用,成为了道的一种考验。古往今来,能够在腥风血雨劫下如此淡然处之的修士,几乎没有出现过。哪怕是当年的地藏王,似乎也不能如此!

很快的,所有人都看到了桓因周身出现的绿色光芒。他们自然不知道那是什么,更无法判断那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光芒,到底能不能抵抗住传说中的腥风血雨。

阮姝姝的一颗心,早就抓紧了起来。她的一双玉手死死的抓在自己的裙摆之上,眼中满是担忧。

下一刻,雨到,风也到!

吞噬一切和灭绝生机的力量强悍,无情的打在了桓因身外的绿色光圈之上。绿色的光圈一阵扭曲,而桓因身在光圈之中,眉头也是微微皱了起来。

腥风血雨的力量之强,有些出乎了桓因的意料之外。而在这样的意外之下,绿色的光圈开始了收缩,看起来恐怕撑不了多久。

第三百八十章 第十殿来使!

木之源力,乃是生。虽然这样的源力仅仅只停留在了相源力上,可毕竟这相源力特殊,能自成循环,生生不息,永不断绝。所以,木之源力中的生极为强大,并非寻常相源力可以比较。

桓因选择用木之源力来对抗腥风血雨,本是最好的选择。木之源力中那非同一般的生气,能够与腥风血雨的灭生之力形成完美的对抗。如此一来,桓因想要渡过地魂劫的第一劫,也似乎就不成问题了。

然而,哪怕是同一种源力,却也有着强弱之分。同样的源力,在不同的修士手中,能够发挥的力量并不相同。

木之源力也是如此。虽然此刻桓因以生对灭生是选对了路,可是依靠他命神大圆满的修为之力,似乎依然无法抵抗腥风血雨的打击。腥风血雨的强悍,绝非浪得虚名,绝不是用对了道法就可以顺利熬过去的。

此刻桓因身外的绿色光圈开始摇曳,无疑就证明了腥风血雨的强大。桓因身在那摇摇欲坠的光圈之中,看起来恐怕是坚持不了多久了。而一旦光圈破灭,木之源力不在,则桓因将会完全暴露。到时候,他就算不死也得脱层皮。

“我的风雨劫竟然如此强悍。”桓因眉头皱起,感受着那不断侵蚀着自己木之源力的风雨,发现自己之前似乎还是小看了风雨劫。

然而,此刻的桓因却是并没有显露出多少担忧。因为他知道,只要自己的木之源力足够强,对付风雨劫根本不成问题。而想要他的木之源力变强,只需要更多的修为之力。

换了平时,桓因或许没有这么强的修为之力,自然也免不了在风雨劫中受苦。可是现在,他头顶之上的地魂中满是修为力量,他的身躯都快要被那力量撑爆,他根本不担心自己修为力量不够,反而是只担心这些力量发泄不出去!

“哼,今日我偏偏就不缺修为。”桓因脸上露出一抹冷笑,然后他浑身的力量突然暴涨了起来。而在这样的力量暴涨之下,他周身的木之源力开始变得越发浓郁,阵阵生机不断涌出,将他的躯体环绕,形成了一个更加恐怖的巨大光圈。

光圈张扬,径长怕是不下百丈,在空中散发着强烈的波动。而这一刻,下方修为略高的修士都感受到了桓因周身光圈之上的那股浓郁的生气,于是便有人惊呼了出来:“原来……原来那位前辈的源力是木之源力。木之源力虽然是相源力,可毕竟非同寻常,用来对付这腥风血雨更是再好不过。看样子,这位前辈是一定能够渡劫成为一源地修了!”

人群之中,激动的声音不在少数。然而,也有个别并不这样想,只说到:“原来是木之源力。我听说木之源力只是相源力而已,看来这位前辈就算成为一源地修,怕也算不上是一源境界中的强者。哎,本以为今日能够看到一位通天大能,谁知也不过如此。他能渡过这腥风血雨一劫,不过是碰巧修炼了木之源力,运气当真不错。”

与外岛的修士不同,刘建对桓因算是相当的了解。于是,他此刻看着空中的桓因,笑呵呵的说到:“原来首领这第一种源力是木之源力,以生对灭生,加上首领那莫名而来的恐怖修为,他这风雨劫怕是能够完好的渡过。此等景象,就算是当年的地藏王也做不到,首领的强大,果真是时时都会给人一个大大的意外啊。”

阮姝姝此刻早已不再紧张,俏脸之上满含笑意的说到:“桓师兄他本就不是普通的人。地藏王……地藏王从来都不会比他更优秀。而且,陆压真人也不行!”

身在一旁的内岛大长老听到了刘建的话,有些诧异,问到:“岛主,听你这意思,桓道友他难道身怀的竟不止一种源力?”

刘建哈哈一笑,说到:“首领到底有多少源力,我可不清楚。不过以他的强大,只有区区一种源力是绝对不可能的。”

大长老有些不信,说到:“当年地藏王一跃成为二源地修,已是一桩令得整个地狱震动的异事。要知道,地修境界,提升一源便能力量暴涨。能在初踏地修的一刻直接成为二源地修,那简直是天大的造化。依我看,桓道友不可能拥有两种源力。”

刘建摇了摇头,说到:“是啊,我看他也不可能只拥有两种源力。首领的强,绝对非比寻常。我有信心,他能超越当年的地藏王!”

随着黄泉岛上的各种议论出现,桓因那边的绿色光圈也是再次稳定了下来。而这一次的光圈,果真是无比强横,在那传说之中的腥风血雨下,根本就是巍然不动,如同一层坚不可摧的防护,将身在其中的桓因死死守护。

对于所有经历过风雨劫的修士来说,风雨劫都是一种莫大的考验。而其中的腥风血雨大劫,又被认为是风雨劫中的最强,甚至在当年令得地藏王他老人家也是吃尽了苦头。

然而今天,那原本会让得处在劫难之中的修士度日如年的腥风血雨大劫,却竟然是根本撼动不了桓因的木之源力分毫。随着时间的流逝,所有人都知道,桓因的风雨劫时间正在不断的减少,而照这个样子发展下去,桓因恐怕连一根毫毛都不会受到伤害,这劫就要被他渡过了!

桓因淡然的在绿色光圈之中打坐,平静而稳定,任由风吹雨打,也丝毫不为所动。仿佛此刻身在空中的他,天不敢侵,地不敢犯!

越来越多的议论声随着围绕着桓因响起,其中几乎已经满是啧啧的惊叹。甚至包括之前那些说桓因不过是运气好的修士,此刻也都闭上了嘴,眼中唯有震惊。

能够亲眼见到腥风血雨劫,对于所有的在场修士来说都是一种莫大的造化。因为此劫强悍,却也几乎不可能出现。

而今日,让所有人大开眼界的,却不仅仅是劫难本身,更还有桓因!

桓因的强悍,竟能力压当年的地藏王,就单单这一点,足以让得从今日以后,桓因名动整个地狱!

而那个名,在下方那些并不知道桓因名字的修士之中,渐渐形成了统一——那就是银发天尊!

银发天尊这四个字,是此刻所有修士心中能够想到的最符合桓因形象的字眼儿。因为这一刻的桓因,本就是如同天神下凡,能与天地至强大劫对抗!

对于下方的激动声音,桓因却是不管不顾。此刻的他,已是有了十足的把握渡过地魂劫的第一劫。一切的事情到了目前为止,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对于这样的感觉,桓因很喜欢。多少年了,桓因已经不知道奔波和拼搏了多少年,也不知道在生与死之间徘徊过多少次。如今,他终于为自己找到了一些强大的感觉,他终于发现自己再不是那个普普通通的修士了。

能够走上一条别人都走不上的路,能够超越其他人,是桓因毕生的追求。因为他追赶的目标是罗睺,他本就该与常人不同!

深深的吸气,然后又轻轻的呼出,桓因默默打坐,等待着风雨的结束。而在某一刻,桓因若有所觉,突然睁开了眼来,目光望向了天的尽头。

此刻,那里什么也没有。桓因所望,仿佛只是一片虚无,黄泉岛上也没有任何一人发现了整个世界之中有什么异动。

然而不多时以后,当天空的尽头处突然有黑压压的一片暗影出现时,黄泉岛上的修为高深之辈终于是感应到了什么,诧异之下也与桓因一样望向了远方。

时间再过,暗影终于是由模糊逐渐变得清晰起来。而在那些暗影清晰可见以后,不仅仅是桓因和那些修为高深之辈,黄泉岛上的其它所有修士也都看清了暗影所化的事物。

那像是一只庞大的军队,黑压压连成一片,人数怕是不下一千。可是,在这支军队中,却没有一个是魔修,有的几乎全都是饿鬼!

饿鬼特殊,并非来自鬼域,而是来自十八层地狱。他们有着一个统一的名字——阿傍罗刹!

在大群的阿傍罗刹前方,一名身着血色道袍的强者傲然飞行。看这强者的模样,不少人都认出其恐怕是十八层地狱之中地位尊高之辈。所有的阿傍罗刹,也明显以这强者为尊!

庞大的部队之中,三面巨大的旌旗迎风招展,上面都写着三个一模一样的大字——第十殿!

第三百八十一章 风雨歇,大军临

随着那来自第十殿的大军越发清晰,黄泉岛上所有修士的注意力也渐渐都从桓因这边转移了过去。

震撼被遗忘,化作了震惊,甚至是骚动。

来自十八层地狱的使者,一向都会令得魔修闻风丧胆。因为这些使者从来不会平白无故的在修魔海上闲逛,他们来,一般都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捉拿逃跑的罪灵,送回十八层地狱受刑。

没有谁想要遇到十八层地狱的使者,而这一次,从第十殿来的使者竟然还是如此庞大的一只部队。为首那名血衣修士,其修为更是已经达到了一源地修境界,而且看其样子,绝对还是一源地修中的强悍之人,并非等闲之辈。如此,这一支庞大队伍能够给整个黄泉岛形成的压力已几同天威,遑论对岛上的每一个人了。

阵阵的议论不断传出,都在讨论着突然出现的第十殿大军到底有什么目的。而此刻,内岛之上的刘建、阮姝姝等人也都是变了脸色,看着空中那黑压压的一片,心中有些不安。

黑压压的大军在距离桓因千丈的地方停了下来,很显然他们已经注意到了桓因正在渡劫。所以,他们可没那么好心现在就朝桓因冲过去。因为那样的话,他们不但伤不了桓因,反而还会与桓因一样遭到劫难的打击。

为首的血衣修士道袍摆动,顿时在他的身下凭空形成了一把森白的骨椅。他大摇大摆的在骨椅之上坐了下来,发出令人心悸的“咔咔”声响,甚至让黄泉岛上的修士也都能清晰听到。

然后,所有的阿傍罗刹都停下了前行的脚步,静静的等待着最前方那名血衣修士发号施令。

血衣修士拿出了一个画卷,目光在画卷之上停留片刻以后,又朝着桓因望了过去。而在观察了桓因半晌以后,目光又回到了画卷之上。如此反复观察了好几遍,血衣修士终于是点了点头,遥遥的指着桓因说到:“就是他,没错了。”

然后,他大手一挥,又说到:“把此地给我围起来!”

血衣修士显然在整个第十殿大军之中有着绝对的威望和掌控权。他话音落下,那大群的阿傍罗刹便是应声而动,“呼啦啦”的开始绕着以桓因为中心的千丈位置处,在空中画起了圆。

于是在不久以后,当所有阿傍罗刹站定,桓因已是被围成了一圈的阿傍罗刹给围在了中间。当然,在这些阿傍罗刹的下方,正是黄泉岛。

黄泉岛上的骚动越来越大,甚至有胆小的已经选择飞出黄泉岛,逃命去了。那血衣修士看到这一切,整张脸上显露傲然与不可一世的表情,淡淡的声音很快传遍整个黄泉岛,也传入了桓因的耳中:“本使第十殿地灵尊者,今日奉转轮王之命,前来捉拿此人!”

话到此处,那血衣修士直接就指向了桓因。然后,他接着说到:“只要今日与他无关之人,本使可以破例当做没看见,甚至还可以请他免费看一场好戏,不必惊慌!”

然后,这地灵尊者目光扫了一圈下方终于安定一些的人群,转而又一脸冷笑的望着桓因说到:“哼,没想到竟然正好撞见了你在渡劫,这倒是挺有意思的。今日,等你渡劫完毕之时,就是你重回十八层地狱受刑之日。初成一源地修的家伙,在本使面前一样只是蝼蚁,哪怕你渡过的是腥风血雨劫,也没有区别!”

自信而张狂的言语,很快就灌入了下方黄泉岛所有修士的耳中。而这一刻,所有修士都反应了过来,于是目光之中不乏同情,望向了桓因。

能够召唤出腥风血雨劫的修士,日后成就都定然不低。而桓因今日能够如此平静的渡过腥风血雨劫,不受丝毫伤害,更是显得太过不凡。

然而,正如那地灵尊者所说,纵使桓因再强,若他在这一次的地魂劫后只能成就一源地修的话,那他这种新晋级的一源地修不可能在地灵尊者这种老资格的一源地修强者面前找到半点活命的机会。

除非,桓因这一次的渡劫并不是仅仅能够成就一源。然而,当年的地藏王也就一举成二源罢了,桓因何德何能可以做到?没有谁会这么认为,所以他们都突然觉得有些讽刺。

桓因之前光芒万丈,现在却因为一个地狱使者的出现而最终要跌落谷底。成地修之时,却也是回第十八层地狱之日,那还成什么地修?

一名强者,怕是就此便要陨落了。苦苦在修魔海上拼搏多年,终要毁于一旦。

阮姝姝站在刘建的身旁,面露担忧的说到:“刘前辈,怎么办?”

刘建眼中满是凝重,却没有担忧,回应到:“那种强者,你我谁出手也都无济于事。如今能够解困的,还是只有首领他自己。我始终相信,首领绝对不会只成一源地修而已。我相信他,一旦踏足地修境界,便能有足以碾压那地灵尊者的实力。现在,我们应该企盼他一定不要在渡劫之中出了什么意外,那就好了。”

高空之上,桓因的目光始终冷冷,一边以木之源力抵抗着腥风血雨,一边不断的调整着自己的状态。

桓因并没有把不远处那什么地灵尊者放在眼里,因为他清楚今天自己到底是何种追求。对于现在的他来说,那什么地灵尊者不过是跳梁小丑而已。只要他能够达到最终的目标,在踏足地修境界以后,灭了整个第十殿大军也不过只是在翻手之间而已。

所以,桓因现在的注意力依旧完全放在了劫难之上。他知道,自己的风雨劫就要结束,而他现在应该要准备应对的,是下一个大劫——雷电劫。

时间不断的流逝,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人发现风似乎小了下来,雨也渐渐弱了下去。

然后,便是有越来越多的人也发现了这一点,于是他们都知道,桓因的风雨劫要结束了。

原本,这是一件极为值得庆幸的事情。桓因在腥风血雨之下没有受到丝毫损伤,简直如同缔造了一个奇迹。

然而此刻,却没有谁为此欢呼。因为空中那看似随意的坐在骨椅上的地灵尊者把头转向了桓因,死死的盯着,看样子准备兑现他之前所说的话。

而随着地灵尊者如此动作,周围的一干阿傍罗刹都自然没有丝毫例外。于是,一股凶悍强大的气势从整个第十殿大军上崛起,似乎桓因只要一脱离劫难,就会直接被压垮。

终于,腥风止,血雨停。而桓因身外那庞大的绿色光圈则是开始了收缩、凝聚。直到不多时以后,其化作了一个小小的光团,漂浮在了桓因的胸前,并开始了轻轻的环绕。

光团的形成,代表的是桓因的第一种源力木源力终于被他彻底凝聚而出。若是此刻他可以不再迎接更多的劫难,那他就能以一源木源力地修自居!

然而,桓因自然是不可能不再迎接更多劫难的。且不说他心中怎么想,此次他已悟透三种源力,他桓因若是不渡过星辰劫,他连成地修的资格都没有。

于是,在黄泉岛上许多修士都对桓因报以了同情,也在那地灵尊者已经准备带着第十殿的大军将桓因擒拿的时候,“嗡”的一声天鸣再次响彻在了整个世界上空!

天鸣的出现,代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在场的任何一名修士都是极为清楚。于是,当先便是有黄泉岛上的修士喊了出来:“那位前辈的劫难没有结束,他已经召唤了雷电劫,他……他要冲击更高的层次!”

只是,在这样的惊异过后,却又有人说到:“哎,就算那位前辈过了雷电劫也没什么作用,因为那不过只是能帮他增加潜力而已,并不能提升他初踏一源地修的实力。所以,他还是敌不过那地灵尊者。除非……除非他已经领悟了两种源力,不过那怎么可能?”

天空之上,地灵尊者的眉头皱了皱,显然桓因再次召唤雷电劫的举动让他感到有些不耐。想他乃十八层地狱的强者,如今却要陪着一个魔修渡劫,当真是让人感觉不爽。

不过很快的,他又释然了。于是,他笑着说到:“稍安勿躁,我们等着他,他就算把日劫过了我们也等!哼,本使者来临,他是心中慌乱,自知死路一条,所以不得不为了拖延时间强行召唤雷电劫。”

“愚蠢的魔修,真不知道转轮王大人为什么会把他看得如此之重。最好今天他直接被雷电给劈死,那样也省得本使者动手了!”

第三百八十二章 一剑破雷劫!

桓因身后那气势磅礴的无量五峰已经不知在何时消隐而去,桓因周身那漫天的金光也早就已经完全收敛。

于是,在风雨劫结束以后,雷电劫来临之前,整个黄泉岛所在的天际又一次陷入了完全的黑暗。自然,这也代表的是已经在不断接纳地魂的桓因已经将那无量五峰中的《无量地经》给收纳到了自己体内的地魂之上。

天空因为黑暗而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之中。此刻,就算是那张狂的地灵尊者也没有开口说话,仿佛他也想要看一看,能够引动腥风血雨劫的桓因的雷电劫到底会是个什么样子。

某一刻,自然是在天鸣过后,一点点的蓝色光芒突然出现在了整个世界之中,成为了天际之上唯一的颜色。

而当众人看去的时候,便看到了那原本漆黑的天际之上,不知何时有滚滚雷云聚集而来。雷云的颜色,正是蓝色!

“雷电劫,乃是整个地魂劫的第二劫,也是许许多多冲击地修的修士都根本就不敢面对的一劫。此劫,据说一共分为七种,而那区分的方式,正是颜色!”

“赤橙黄绿蓝锭紫,七种不同的颜色,是七种不同雷劫的表象。而这样的表象,不仅仅能从雷云之上看出来,也会体现在雷电本身上。”随着蓝色雷云的出现,沉默了许久的薛不平声音也是再次在桓因的脑中响起,向着桓因说明与雷电劫有关的东西。

桓因望了望头顶的蓝色雷云,回问到:“那这七种雷劫都各有什么区别?我遇到的这蓝色雷劫,应该怎么对付?”

薛不平答到:“雷劫,自古以来便是以毁天灭地的力量著称,而这地魂劫的雷电劫自然也没有例外。雷电劫,就是以雷电之力对冲击地修的修士形成毁灭性的打击,让修士在天威之下无生机可寻。至于七种雷劫的区别,则是强度。赤橙黄绿蓝锭紫,赤色最弱,紫色最强,逐级爬升。”

“我听说当年地藏王遇到的雷电劫就是紫色,那强度之大,简直匪夷所思。相较起来,你的蓝色雷劫虽然也很强,可比起后面两种,还是差了不少。以你的实力,渡过这蓝色的雷电劫,应该是很简单的。”

听了薛不平的解释,桓因平静的点了点头,再没有开口,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

桓因沉默,但周遭的议论之声却是久久不息。他们看到了那蓝色的雷电,感受到了那煌煌天威,一颗心早就提了起来。虽然这雷电劫打击的对象并不是他们,可他们身在附近,被那种恐怖的力量笼罩,依然免不了慌乱。

然而,也还是有修为高深的强者,对于此刻的蓝色雷电劫并不感到太过畏惧。比如那内岛的大长老,他只是盯着空中的蓝色雷电劫,若有所思的说到:“怎么会是蓝色?以桓道友的实力,天地应该会给予他紫色的雷电劫才是。如今这蓝色雷电,是否太藐视他了?”

刘建身在一旁,点了点头到:“雷电劫弱了,其实对首领本身也不是什么好事,毕竟这影响的是他的潜力。哎,只能说是首领要渡过此劫容易,也算是幸事吧。”

高空之上,那地灵尊者早就大笑了起来,张狂的说到:“哈哈哈,蓝色,不过是蓝色而已。之前的腥风血雨,怕是这一方天地弄错了吧。如今这种程度的劫难,才是适合你这种蝼蚁的劫难。妄图把地藏王大人比下去,区区一个魔修,怎么可能!”

雷云,不断的聚集着,而阵阵令人感到有些心悸的闷雷声响也是不断在蓝色的雷云之中炸响,随之而来的则是整个天空之上不断被凝聚得越来越恐怖的威势。

不论这雷云是蓝色也好,紫色也罢,甚至只是赤色,天威都毕竟是天威。此刻,劫还未现,那天威已经足以将不少修士震得头脑发蒙,全身打颤。

海面之上,不知何时已经刮起了强烈的大风。这样的大风,将海水不断的往上掀动,形成层层巨浪,声势惊人。此刻,狂躁的海面就如同是在呼应着狂暴的天空一般。天地之威,何等强悍,似欲将其间的渺小修士碾碎!

然而,桓因处在这样的天地之间,却是长身负手而立,一双眸子泛着深邃的光芒,平静的望着天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后不久,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桓因的右手上多出了一把银色的五尺长剑。

长剑锃亮,与它的主人一样有着傲立天地的气势。然后,它被它的主人抬了起来,银色的光芒也逐渐亮起。

这一刻,桓因变了!

他不再是那个从人界一路走来的小小修士,不再是那个心怀仁慈的普通修士。这一刻的他,充满了无上的威严,拥有着无与伦比的霸道,如同君临天下!

这一刻,所有修士终于都发现了在桓因身上突然出现的变化。只是他们想不到,在这雷劫尚未形成之时,桓因到底想要做什么。

阮姝姝的俏脸之上,此刻早已是被惊异占满。她的一双眸子紧紧的盯着气质完全改变的桓因,一个记忆之中的身影悄然浮现。

多少年了,阮姝姝已经多少年没有见过这样的男子,那个真正被她锁在芳心深处的男子。

“帝剑!”桓因口中轻吐,然后他长剑一扬,猛然朝着天际之上挥舞而去。

霎时间,一道粗大的银色光芒如同匹练,从五尺长剑之上飞扬而去,带着欲冲破九霄的绝强气势,朝着空中滚滚的蓝色雷云奔袭!

他在干什么?

这个问题,是此刻所有围观修士心中的问题。哪怕是那地灵尊者,在看到桓因突如其来的莫名举动以后,都是震惊的望向了那一道不可一世的剑芒,有些不知所措。

很快的,强悍的剑芒朝着空中冲上,带着耀世的银光,与空中蓝色的雷云结结实实的撞在了一起。

刹那间,雷云翻滚,轰鸣震天,更有大量的蓝色电光游走,将桓因那恐怖的剑芒不断缠绕。

然而,剑芒的强横,却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其竟然只是被雷云中的雷电阻挡了不到片刻时间,就直接将所有的蓝色雷电摧毁。紧接着,让得所有围观修士无比震惊的一幕发生了!

爆炸声响起,大片的蓝色雷云竟然是经不住桓因那一剑横扫威,被硬生生的从中间给劈了开去!

顿时,大量的雷电从云中泄露而出,可其中蕴含的力量却已是强弩之末,根本奈何不了桓因那强悍的一剑,全都被轻易的带走。

雷劫,被打散了!

倒吸冷气的声音在黄泉岛上不断响起,甚至也在那一众阿傍罗刹中出现。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望着那正一脸傲然凌空站立的银发修士,仿若是看到了怪物。

劫,乃天地对修士之罚。然而,此刻那凌空站立的修士却是以一己强横之力告诉整个天地,你们都没有资格来罚我,区区蓝色雷劫,不配降临我身!

“雷劫,还……还能这么渡过吗?”人群之中,不知何时响起了这样的一个声音。

“银发天尊……我要随他学道!”另一个声音又响了起来,其中蕴含的满是激动与仰慕。

内岛之上,看着那恍如仙神般不可一世的桓因,刘建大笑到:“哈哈哈,好,不愧是首领,竟然能主动轰破雷劫,这一点,地藏王可做不到!”

“不是做不到,而是想都不敢想。”刘建的身旁,大长老满脸震惊,看着天际之上的桓因,再也不认为桓因与自己是同一个层次的修士。

“这一剑,竟然有如此威势。看来当初桓道友在那云台之上的出手,还是有所保留啊。”二长老接过话头,显然心有余悸。

阮姝姝看着桓因,满脸都是异样色彩,用只有她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说到:“他……他是真的要回来了……父亲,哎……”

雷云滚滚而来,却是在桓因的一剑之下最终无力退散。于是,天空之上的蓝色渐渐减少了下去,直至最终的完全消失。

然而,桓因立于空中,脸上却未显露丝毫张狂神色。他乃是渡劫之修,所以他对劫难的感应,要比在场的任何一名修士都敏锐。

他分明能感觉到,那蓝色的雷云虽然退去,可一股滔天的怒意也随之而起。这怒意,乃是天地之怒。似乎是天地在被侵犯以后,有了不可遏制的情绪要发泄。

而这发泄的对象,就是桓因!

雷电劫,在桓因对天地之力的挑衅之下,有了异变!8)

第三百八十三章 灭雷劫

当天空之上的最后一点蓝色光芒都完全退去时,整个世界再次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黑暗,能够遮住所有修士的眼,却盖不住他们的议论纷纷,更挡不住他们的神识。

伴随着无数的议论,所有人的目光都再次投向了桓因那边,于是他们便很快就注意到了驻留在桓因脸上的凝重表情,以及他正抬头望着上方的天空。

不解,出现在了围观修士的脸上,甚至就连那地灵尊者也是如此。于是,他们都顺着桓因的目光朝着天际之上望去,下意识之间,自然是看到的一片漆黑。于是,他们神识都随之往上扫动,然后他们都怔住了。

出现在神识之中的,依然是漆黑。不过这样的漆黑,与整个世界的漆黑并不相同。出现在神识之中的漆黑,是黑色的雷云!

这雷云与寻常的乌云完全不同,因为若是在人界的话,乌云能遮住太阳,却遮不住一切光芒。然而若是把此刻出现的雷云放到人界去,那出现的情况,恐怕就是把人界变成了完全无光的地狱。

纯黑色,不掺杂半点瑕疵,也不会透露丝毫光芒,如同可以吞噬一切的雷云!

“那……那是什么?”下方的围观修士之中,很快就有人惊异出声。黑色的雷云,他并没有见过,甚至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没有人可以回答这个问题,只是随着那雷云的不断聚拢,整个天际之上所散发而出的威压之强烈,让得所有人都感到越发的心惊。这一刻,如同是末世来临,苍天将崩!

不知何时,一脸凝重与惊异的地灵尊者已经从那把骨椅之上站了起来。他身为地修,在那恐怖的天威之下依然显得极为渺小,只愣愣的凝望。

刘建的脸色早就变了,他发现随着天空上的黑色雷云越来越浓郁,他的一颗心竟然是砰砰跳动了起来,似乎那尚未成型的雷云威压已足以将他给生生碾死。

“刘前辈,这……这又是什么劫?”阮姝姝一张俏脸满是苍白,盯着天空之上的挺立的桓因,心已经提了起来。

这一刻,饶是刘建身为阎王敌,见多识广,却也只能摇了摇头,对阮姝姝说到:“雷电劫一共有七,分赤橙黄绿蓝靛紫。可这黑色的雷劫,我却是闻所未闻。我曾听人说起过有关紫色的雷电劫,因为这一劫是当年地藏王成道时经历过的。那种雷电劫的强度,简直匪夷所思,非我等寻常修士能够面对。可是……可是此刻这黑色的雷云之恐怖,似乎还在那传说之中的紫色雷电劫之上!”

桓因一剑灭雷劫,导致天地震怒!

这一刻,天地之怒宣泄而出,所以黑色雷云才会降临在整个天际之上。

随着黑色雷云的越发浓郁,桓因的表情也是变得越发凝重,如临大敌。这一刻从黑色雷云之上散发出的威压之强,早已超过那之前的蓝色雷云百倍。这一刻出现的天地威压,才是真正的天威,哪怕是桓因在这天威面前,也终于是感到了自己的渺小。

“老祖,这是什么劫?”桓因知道薛不平见多识广,于是开口询问。

沉默了一阵以后,薛不平那略微有些心悸的声音也是传入了桓因的脑中:“黑色,足以吞噬一切光彩和颜色。哪怕是七色雷劫全都出现,但在黑色面前也如同无物。自古以来,黑色便是代表吞噬,代表抹杀。所以,黑色的雷电劫,才是真正传说中的雷电劫。这种雷电劫,从未有过真正出现的记载,只在上古某些孤本中有过极为粗略的描述。”

“记载中这些写到:黑者,灭也。灭天地之光辉,抹世间之存在。黑雷者,灭雷也,天地万物为之颤抖,日月光华难拒其神威。灭雷之下不言生,言生者,远避之。”

听了薛不平的说法,桓因这才心中明悟了不少,于是言到:“原来这叫灭雷劫,不知道这种连地藏王都没有资格面临的劫难,到底会有多强?”

薛不平的语气之中满是凝重,说到:“二祖,虽然你乃是绝强异修,有太多过人之处,可如今被你引来这灭雷劫,却是号称专灭非比寻常之人。当年的地藏王,若是面对这一劫,就算是不死,恐怕也没有资格再面临后面的更多劫难了。而如今的你,至少也须得渡过星辰劫,所以……刚才那一剑也不知是对是错。”

桓因洒然一笑,说到:“刚才那一剑,我是必然要挥出。因为那种雷劫,根本不配在我桓因面前显露。如今这灭雷劫虽强,却正好适合我。若是连真正属于自己的劫难都不敢直面,只会畏畏缩缩,那我桓因也走不到今日,日后更不可能完成心中大愿!”

傲气的话语,带着的是强烈的霸道之意。而天空之上的雷云似感受到了从桓因身上冲出的霸道,于是如同是遭到了挑衅一般,更加快速的凝聚,还发出了一声令人感到心神颤抖的轰鸣。

“轰隆!”雷声恐怖,竟是带着令人灵魂颤抖的威压。而这一刻,当所有下方围观修士的一颗心都紧张到了极致,甚至有了胆怯退去,不敢再继续看下去的心思时,天空之上的黑色雷云终于完全凝聚成型。

黑色的电弧狂暴,不断的在云间穿梭,其中所蕴含的恐怖力量哪怕还未爆发,却已然让人有一种就要魂飞魄散的感觉。

“来了!”这一刻,所有人心中都有着这样一个声音,而桓因的心中,自然同样如此。

桓因的脸上显露一股傲然,他右手紧握那把之前将蓝色雷劫斩灭的五尺长剑,抬头望天。

而在这一刻,他整个人的气息再一次骤然改变。普通不在,柔和不在,桓因在这一刻如同消失。

而在桓因消失的时候,一个带着无上威严与霸道的灵魂却是出现在了天地之间。他傲然挺立,不怒自威的双目望着天空之上的雷电,竟是带有一股睥睨之意。似乎身为天界之主的他,区区雷劫也不过如此!

空中,雷云中的电弧不断游走,最终在雷云的下方逐渐汇聚,狂暴的力量被一再压缩,一直到了完全无法再抑制的时候,龙卷般粗大的黑色雷电如同一只能够碾碎一切的恶魔大手,朝着下方压落!

而也正是在这一刻,桓因身上的气息完全改换,让得这一刻他自己的气息连半点儿都没有剩下。仿佛此刻傲立于天和海之间的,就是那天界旧主帝释天!

“以万金之躯,舞动三界最尊贵之剑!”在这一刻,桓因的心中唯有这样一句来自那天界修士随笔上的话不断回荡。

而后,他手中之剑猛然抬了起来,随之而起的则是他领悟的第二种源力气息——金之源力!

金之源力强大,因其乃是自源力。这样的力量,是桓因的第一剑并没有包含的力量。所以在这一刻,当他的金源力完全展露的时候是,所有修士的脸色都是猛然大变。

在初踏地修境界之时,直接就领悟了两种源力,这代表的是成功渡过地魂劫的修士能够从命神境界一跃直接成为二源地修。这种程度,整个地狱能够做到的修士寥寥无几,而其中的标杆正是地藏王。

桓因的强大,完全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他们都没有想到,原来桓因还有着一种源力尚未施展。桓因狂傲,却是有着狂傲的资本!

刘建大笑,地灵尊者的脸色却是瞬间变得极为难看。若说之前他还很有把握拿住桓因的话,那这第二劫一旦被桓因渡过,则哪怕桓因初踏地修,但他想要将之击败,恐怕也没多少可能了。甚至他凭借自己带来的大军,想要留下桓因也一样很困难。

不知何时,之前还大言不惭会将桓因亲自抹杀的地灵尊着,此刻却是开始祈祷着桓因直接在灭雷劫之下被轰死。恐怕这一刻,他已经开始对桓因有了畏惧,有了不想要与之为敌的忌惮。

而后,桓因口中轻吐:“帝剑!”

长剑挥舞,剑芒闪动,竟是舞出了比之前还要粗大的剑芒。这样的剑芒,其中所蕴含的霸道与凌厉,竟似足以与灭雷劫分庭抗礼!

尤其是银色剑芒中心处的那一缕金色,其中所蕴含的厚重与精贵,仿若可以碾压一切,灭雷劫也不能例外!

下一刻,剑芒席卷而上,与那黑色的狂雷骤然接触!

第三百八十四章 再过一劫

满含金源力的强大剑芒与恐怖的灭雷骤然接触,顿时迸发出了极为强烈的轰鸣与波动。霎时间,金、银、黑三色成为了足以将整个世界覆盖的光彩,让得所有围观的修士,哪怕是那修为高深的地灵尊者也都感觉有些头晕目眩,一时之间什么都看不清晰了。

黄泉岛上,所有修士都下意识的低下了自己的头,有的甚至连身躯都趴在了地上。桓因的帝剑与灭雷相撞的恐怖力量,让得他们灵魂颤抖,心生畏惧,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被那余威给生生震死。

天空之上,原本以桓因为中心,由阿傍罗刹画出的千丈包围圈,下意识之间往外扩展。这样的扩展,并不是地灵尊者的命令,而是阿傍罗刹都被那恐怖的威势所惊,本能间的反应。

其中,唯有地灵尊者与在其近旁的几名修为高深的第十殿强者没有动弹丝毫。不过他们却也都眉头紧皱,甚至已经展开了自己的修为力量,以防不测。

许久许久,空中的光与影才终于消散。而当所有人脑中的轰鸣都退去,完全从那震惊之中回过了神来时,他们第一时间便再次把目光凝聚到了高空之上。

在那里,他们想要寻找黑色的劫云。然而此刻,劫云却早已退散,就像是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般。

于是,他们又把目光望向了半空,去寻找那令得他们今日见证了诸多奇迹的绝强修士。然而,那修士的身影却也不在了。

“怎么了?那位前辈……难道……难道没扛住?”人群之中,有声音这样传出,继而便是引发了一连串的猜测和诸多的吵嚷。

内岛之上,刘建脸色有些阴晴不定,不断的在四周海域寻找着桓因的身影,他不相信桓因会在那灭雷劫之下连灰都不剩一点。

阮姝姝的脸色极为苍白,紧咬下唇,娇躯不断的哆嗦着。她也与刘建一样在寻找,她不相信桓因会陨落。

空中,地灵尊者看着那已经不自觉扩大到了两千丈的包围圈,皱了皱眉。不过,当他下意识之间并没有看到桓因的存在时,心中又不由感到极为高兴了起来。

说实在的,对于能够一跃直接成为二源地修的存在,他是当真不想面对。毕竟,那样的强者实力已在他之上,而潜力更是恐怖至极。就算他今日与桓因为敌,依靠人数侥幸占了上风,可被日后被一名如此恐怖的修士惦记着,他会夜不能寐的。

就在围观的众多修士心中怀揣着各种各样念头的时候,一个带着惊奇的声音突然从人群之中冒了出来:“银发天尊……他在海里!”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声音也不大,却是瞬间替代了所有的吵嚷,成为了黄泉岛上唯一的声音。于是,不少人都聚焦到了声音发出的地方,便看到了那名年轻的修士正指着修魔海上的某一处位置,面露惊异。

然后,发现了声音的人都下意识的去看,而当他们看到了以后,又有人向他们询问,他们便又语带惊异的把自己看到的传递开去。

不到十息,这个消息便是如同瘟疫一般,从外岛传入了内岛,甚至还传到了半空的第十殿修士耳中。于是,他们都看到了,看到了那个此刻正静静躺在海水表面,浑身白衣白发如雪的青年。

青年呼吸有些急促,脸色微微苍白,嘴角还挂着一丝鲜血。然而,他那苍白的脸上却尽是笑容,他的嘴角扯着令人迷醉的弧度,他的眼中满是欣喜的光芒。

不知何时,一个金色的光团从漆黑的海水之中飘荡而出,浮在了那白衣白发男子的上方。于是,在绿色的光团之后,第二个光团再次涌现,代表的是一个新的源力终于形成。

“雷电劫,他过了,他是二源地修了!”人群之中,爆发出了一震欢呼,似乎经过刚才的紧张,他们已经与桓因成为了一体。桓因在灭雷劫下的奇迹存活,就好像是他们成功渡过了灭雷劫一般。

刘建放声大笑:“哈哈哈,我就知道……我早就知道了。自他从鬼域心岛活着回来以后,我就知道他是一个能够缔造奇迹的人。这世间之事,只有我们想不到的,却没有他做不到!”

阮姝姝怔怔的望着那个漂浮在海面之上的男子,喜极而泣。如今的她,越发的觉得当年那个天界的强者身影,开始与桓因重合到了一起。或许今日桓因的地魂劫就是一个开始,一个当年天界绝强修士回归的开始!

自今日以后,或许那个缺失了天地双魂,连自己身世都不清楚的小小修士终于要开启一段新的路途了。在这一条路上,他不会再迷茫,不会再任人宰割。那是一条强者之路,那是当他无论走到何处的时候,都会因为其绝强实力而受万众瞩目的大道!

半空中,地灵尊者的脸色已是难看到了极致。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他知道若是桓因选择直接成为地修大能,则凭他的实力,恐怕已经难以阻挡。现在他带来的所谓缉拿大军,渐渐开始变成了一个可悲的笑话。

地灵尊者的身旁,一名鬼使脸色也很是难看,对地灵尊者低语到:“头领,现在该如何是好?”

地灵尊者沉吟半晌,开口到:“你我身为第十殿使者,总不能就此狼狈离去,不然岂不丢尽了转轮王大人的脸面?依我看,以如今的他,必然是会去尝试渡过星辰劫,甚至更多。”

“所以,我们便索性留在此地观看,看他到底能走到哪一步。反正后面他做得再多,无非是为他增加潜力而已。就算他把日劫给渡过了,最终也不过还是一名初成的二源地修。纵然他强大,但我浩浩荡荡的大军也不至于怕他。”

“可若是他在某个劫难之中稍有不慎,自取灭亡,那我们见证一切,添油加醋一番之下,岂不是能回去向转轮王大人领赏?”

“大人英明,我看那小子在那黑色的雷劫之下已然受伤。下一个劫难乃是星辰劫,他纵然本事再大,恐怕也难以自保。毕竟他前两个劫难虽然勉强渡过,不过是依靠自己明悟的源力而已。如今他源力定然已经用尽,看他接下来还能如何!”之前开口的那名鬼使回应,让地灵尊者阴测测的笑了笑,点了点头。

“二祖,这次你可真是玩得有点儿大了啊。”海面之上,桓因静静躺着,随波起伏,而他的脑中也是传出了薛不平有些心有余悸的声音。

桓因笑了笑,说到:“这样的雷劫,才配得上我桓因。你不是说过吗,劫难越强,成为地修后的潜力越大,修炼也越容易。我桓因如今一次渡过蓝与黑两个雷电劫,日后成就当会很高吧?哈哈!”

叹了一口气,薛不平说到:“话虽如此说,可现在你已经受伤,你还要面对接下来的星辰劫。要知道,星辰劫绝非儿戏,比刚才的灭雷劫只强不弱,我怕你会撑不住啊。”

桓因无所谓的笑了笑,回应到:“我还好,一些伤势而已,并未动摇根基。反倒是我很久都没有如此全力一战了,刚才那一次对撞,挺畅快的!跟我说说吧,什么是星辰劫。”

“星辰劫,是以天外星辰化为修士劫难。劫成之时,千万星辰带绝强力量朝渡劫修士砸落,光是那种大力,纵然修士再强,能够抵御千百,可想要抵御千万却是极难。我听闻当年地藏王在渡过此劫的时候,若非自己道法特殊,恐怕也会极为狼狈,甚至有可能渡劫失败。”

“然而,星辰劫的力量却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在诸多星辰之上,带有一种地狱根本就不具备的火焰。这种火焰,想必你很熟悉,那就是天外流火!”

“要渡过星辰劫,也就要浇灭千万天外流火!这其中有多难,想必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因为你懂火。”

“在我看来,你可以尝试以阴罗鬼火对抗那星辰劫,这样直接将星辰上的天外流火浇灭,星辰在冷热对冲之下多半也会直接崩溃。”薛不平的声音传出,其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担忧,还有他自己对劫难的想法。

然而,桓因在听了薛不平的解释以后,却摇了摇头到:“原来是天外流火,如此我是不会动用阴罗鬼火的。除非,我跟你一样不懂火。”

第三百八十五章 星辰劫临

“嗡”的一声,天鸣再次响起,这代表的是桓因终于真正引动了属于他的下一个地魂劫——星辰劫。

对于这一点,所有围观的修士反而感到不怎么意外了。现在桓因的强大,已经受到了所有人的认可,若是以桓因的实力不去引动星辰劫的话,恐怕他们反而会觉得桓因是浪费了自己的实力与天赋。

半空之中,地灵尊者的嘴角挂起了一抹冷笑。他就知道桓因会这么做的,而他心中则是不断的企盼着桓因在这一劫下道陨身亡。

引动了星辰劫的桓因,此刻已经没有再躺在海水之上。他傲然挺立于半空之中,双手背负,一身白衣如雪,昂首静静的凝望天空。

“二祖,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对付星辰劫,但你一定得小心。这一劫难,绝非寻常,若是你掉以轻心的话,只会害了自己。”薛不平郑重的声音在桓因的脑中回荡。

兀自点了点头,桓因回应到:“我自然会小心,因为后面还有两个劫难。但是,这星辰劫乃是我又一次的证道机会,我定然不能放弃。只要以星辰劫再证明我的火焰大道,则我的三种源力都在地魂劫下经受过了考验和洗礼,相信从此将会不同!”

传音到这里,突然一股令人有些心惊胆战的莫名气息从天际之上扩撒看来,让得包括桓因再内的修士心中都是猛的一紧。

而当所有人都望向天空的时候,顿时感觉一股灼热的空气波浪从上方压了下来,直扑脸面,让人呼吸都为之一滞。

到底什么是星辰劫,有的修士知道一些,有的修士却并不知道。不过这一刻,劫难来临之前那种让人心中没底的巨大压力和不知从何处而来的炙烤感觉,却是让他们都开始体会到了这一劫难的恐怖。

某一刻,一片漆黑的天空之上突然有一个火红色的小点儿亮了起来,被所有人都看在了眼里。

众人惊异,顶着压力指向小点儿,阵阵议论声音也是围绕展开。而在这样的议论之中,小点儿从一个变成了两个,两个变成了四五个,然后更多。

一直到了最后,天空之上的火红色小点儿已是密密麻麻,将整个天际都照映成了一片通红,如同有什么正焚烧天际一般。而这些小点又随着时间的流逝在不断的放大着,其中以最初的那一个为最大,似过不了多久就要从那苍穹之上钻出来!

“星辰劫,来了!”薛不平声音凝重,对桓因说着。

而后,桓因表情肃然,感受到高空之上的热浪猛然增强,随即那最大的一颗小点在空中突兀一闪,再次出现时,已是伴随着“轰”的一声。

火红色的巨大球体,正是一颗完整的星辰。而这一第一颗出现的星辰,相对于星辰而言并不算大,径长不过三四十丈而已。但其相对于桓因这个渺小的修士来说,看起来轻易就能够将之生生撞死。尤其是那恐怖的坠落速度,在突破天际以后便是拖着长长的后尾,甚至还带有残影,看样子恐怕过不了几息就能直接降临到桓因的身体之上。如此一来,其所蕴含的力度之大,简直难以想象。

“很快,很强。若是被击中的话,就单单这种力量,恐怕已堪比命神大圆满修士的全力一击。”第一时间,桓因给出了这样的判断。而他对这第一颗星辰的判断,已是如此强大,不知后面那些尚未现身的星辰,又将是何种强度。

然而,桓因对这第一颗星辰的判断还只是停留在强度上而已。对于他来说,除了要面对星辰的冲击,还要面对星辰上恐怖高温的炙烤。

此刻的星辰,整个已经完全燃烧了起来,那长长的血红拖尾就是最好的证明。星辰完全被炙热的血红天外流火包裹,其威势再添,仿佛区区修士之力,已经难以抵抗。

凝望着不断朝自己冲过来的第一颗星辰,某一刻,桓因眸子之中突然闪动出了血红色的光芒。而在这样的光芒照映之下,他的一双眼也如同是瞬间燃烧起来了一般,几同半空之上的那一颗星辰,璀璨而充满力量。

“火!”桓因心中默念,顿时一股天外流火的力量从他的体内涌动而出,携带着火焰的相源力——吞噬。

下一刻,桓因的整个躯体都被血红色火焰包裹而进,这让得身在半空的他顿时也散发出了令人感到心悸的恐怖高温,隐隐与那坠落的星辰形成了分庭抗礼之势。

“火……火源力?”不远处,地灵尊者的眼睛瞬间瞪得老大,看向桓因的眼神之中已经完全被震惊填满。这一刻,以他的眼力自然是看出来了,桓因在面对星辰劫时想要展露的手段,竟然又是一种新的源力。

尚未成就地修境界,竟然便是直接拥有了三种源力,地灵尊者已经不知道桓因到底是个什么怪物了。要知道,这种程度就连当年的地藏王也是远远没有达到,若是今日当真让桓因渡劫成功,那桓因直接就是三源地修了!

或许面对初晋级的二源地修,地灵尊者凭借着自己的大军还能做到不畏惧,甚至对战还能不落下风。可是若换成三源地修,那已是另一个层级,纵然他踏足地修多年,但一源与三源之间的差距,如同天地沟壑,不可能跨越。

“三种源力……他……他竟然拥有三种源力。”地灵尊者不断的喃喃,内心之中已然是萌生退意。他终于知道了为什么转轮王会对前方的渡劫修士如此看重。能够一跃成为三源地修的恐怖存在,无论是实力还是潜力,都恐怖至极。若是放任其成长下去,没有人会不信其能够成长到与界主同样的高度。

然而,地灵尊者最终还是在骨椅之上颤抖的坐了下来。今日他身为第十殿强者,带领大军而来,若是开头气势汹汹,现在却被一个魔修吓得望风而逃的话,那他将会成为修魔海上的一个大笑话。就算他回去了,转轮王恐怕也饶不了他。

“再看看,就算他有三种源力,但后面的劫难非比寻常,我赌他过不去!”地灵尊者心中这样想着,只是他内心深处依旧隐隐发虚。

黄泉岛上,此刻早就已经是炸开了锅。拥有三种源力的修士,到哪里都是绝强之人。而桓因还是想要一跃成三源,这种恐怖的底蕴,简直令人咋舌。

“没想到,实在是没想到,原来桓道友竟然隐藏如此之深。三源地修,那……那已是最接近十殿阎罗的存在了啊。”内岛之中,二长老惊叹,已完全为空中桓因的风姿和实力所折服。

大长老接口到:“不仅仅是接近,我有耳闻,说十殿阎罗之中最弱的存在,也不过就是三源地修而已。今日一旦桓道友成道,则这修魔海将仍由他驰骋。天大地大,可对于真正的强者来说,唯有自己脚下的道路最为宽大!”

与众人的惊异不同,此刻刘建的脸上却是挂满了疑惑与不解,甚至还有隐隐的担忧。对于他来说,桓因拥有三种源力虽然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可他之前也暗暗想到过这对于桓因而言并不是不可能的。

但是,他不能理解此刻桓因用火焰来针对星辰劫的做法。虽然他并不懂火,可以火对火,当真能有收效吗?

下一刻,第一颗星辰终于是冲到了距离桓因不足百丈的地方,而其距离修魔海的海面也依然很近很近了。

只见那深黑色的海面之上,此刻已然因为星辰的降临而掀起了巨大的浪潮,更在那星辰对应的落点附近,有了一个明显的凹陷,就像是魔海也对着星辰畏惧,所以事先就有了退缩一般。

然而,身在半空之上的桓因却是巍然不动。他甚至此刻双手还依旧背负,只凝望着朝自己冲来的星辰,全身火焰疯狂涌动。

“我会选择以火对火,是因为火焰就是这般,能够吞噬一切,此为火焰之相源力。若是我的火焰连吞噬区区星辰的力量都没有,我还修什么火焰之道?”自信的言语从桓因的口中发出,然后,便见得他的双目之中突然化作了一片血红,连瞳孔都不剩下半点儿。

与之同时,那朝着桓因猛然砸落的第一颗星辰之上,血红色的火焰突然莫名的暴涨了起来。那种燃烧之疯狂,瞬间便是显得难以抑制,似乎那火焰已经发了疯一般,连承载自己的主体也忍不住想要完全焚毁。

第三百八十六章 不动

区区百丈距离,对于一颗星辰来说根本就不值一提,只需眨眼的功夫便可以轻易跨越。

然而,纵使星辰的速度再快,可这一刻星辰之上疯狂火焰的暴涨速度却是更快。只见那星辰之上的火焰只在眨眼功夫间便是蓦然疯涨了两三倍不止,让得整颗星辰看起来竟然是莫名的大了一圈。

不过,真正变大的,乃是四周的血红火焰。而星辰核心处的黑色,却是没有丝毫改变。

炙热恐怖的高温在这一刻变得异常强烈了起来。若说刚才下方的诸多修士还是被热浪席卷,感觉呼吸有些不畅的话,那现在他们已经感觉自己身在火炉之中,皮肤正被烈焰灼烧了。

整个修魔海的海面之上,有阵阵的白色烟雾蒸腾而起。而与之相对的,那第一颗星辰的核心主体,却是在狂猛的火焰炎力之下以一个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了起来,那显然是现在星辰之上的火焰力量太强,已经远远超越了星辰能够承受的极限,所以星辰开始自行瓦解。

这一切说来复杂,却只在瞬息之间发生。而当那星辰在下一刻到达距离桓因五十丈地方的时候,整颗星辰的主体竟依然是完全被焚毁了去。于是,星辰再不是星辰,只是一团猛烈燃烧的火焰,却失去了燃烧的主体。

所以,纵然空中的火焰再强,却只又逼近了桓因很短一段距离以后,就自行崩溃而去了。

从始至终,半空之上的桓因都背负双手,淡然站立。唯有他身外的血红色火焰,说明着刚才是他出的手,是他一念之间将一颗恐怖的星辰化为了灰烬。

星辰劫下,渡劫修士能够如此淡然处之,翻手间将一颗星辰完全陨灭的,桓因还是头一人。他那恐怖的火焰源力神通,成为了此刻所有围观修士心中的全部。

很显然,桓因的火焰造诣,更在他的金、木二源力造诣之上。因为这一源力,是桓因领悟最早的源力,也是桓因见解最为深刻的源力。

然而,桓因虽然强大,可星辰劫却远远不止于此。典籍上有记载,星辰劫乃是以数千星辰考验渡劫修士,而且随着劫难的持续,星辰的力量、速度和火焰炎力都会不断暴涨。

所以,桓因刚刚经历的,不过是劫难的数千分之一而已。而之后,他要面对的劫难力量也会越来越恐怖,越来越令人感到心惊肉跳。

终于,第二颗星辰出现,在这一颗星辰出现之后不久,第三颗星辰也是随之降临。而果不其然的,这一次降临的两颗星辰,其无论大小还是力量,乃至其上冒腾的火焰,都比之前恐怖了不少。

不过,桓因面对新出现的星辰,却依然是背负双手,丝毫不动。对于他来说,区区几颗星辰显然不足以让他印证自己的火焰大道。毕竟火焰大道对于桓因来说,可算是底蕴之道,也算是目前的最强之道。

桓因想要用以考验自己火焰源力的,乃是整个星辰劫!

于是不久以后,当第二颗和第三颗星辰临近桓因的时候,其也是没有丝毫例外的自行焚毁而去,化作了两堆灰烬,在空中洒落而下,成为了修魔海的一部分。

但可以发现的是,这一次的两颗星辰,其在崩溃以前明显与桓因又拉近了一些距离。这足以说明星辰劫的强大,并不是浪得虚名。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桓因便是一直静静的傲立于半空之上,一双眸子里满是血红,盯着不断朝自己砸落的诸多星辰。

而从天际之上冲出的星辰,也是越来越多,越来越大。到了后面简直是密密麻麻,声势惊人,如同末世降临一般,哪怕单单是看上一眼,也会让人感到心神大乱。

下方一众围观修士,包含阮姝姝、刘建等人在内,一颗心早就死死的抓紧了起来。星辰劫的恐怖,到了这一刻他们才是终于完全体会到。光是那从空中传下的恐怖高温,就足以压得他们连离地飞行都不敢。

而更关键的是,他们发现虽然桓因依旧一动不动,可那些恐怖的星辰却在不断的逼近着桓因。从最开始的五十丈,到后来的四十丈,一直到现在的不足二十丈。

很显然,桓因纵然强大,可他的火焰源力始终有限。若是继续这么进行下去,那仿若源源不断的星辰始终会有一个颗切切实实的砸落在桓因的躯体之上。而桓因血肉之躯,又哪里可能扛得住一颗恐怖星辰的力量?

地灵尊者的脸上已经浮现出了一抹冷笑,对着身旁的第十殿强者低语到:“这个桓因虽然很强,却太过狂妄了。本尊身为一源地修,所领悟的源力恰好也是火焰源力。火焰源力虽然强大,可却只是相源力而已。其精髓本尊很清楚,就是吞噬。”

“他以火焰吞噬星辰,看起来似乎极为高明,可他却没想过,这世间总有火焰吞不下的东西。看着吧,过不了多久,他就会为自己的狂妄付出代价。”

地灵尊者如此说着,心中自然也是对自己的说法极为肯定。因为他已经明悟火焰源力超过千年了,火焰源力仅仅是相源力,一直都是他心中的痛。

单从源力上的实力来说,他根本就算是极为平庸的存在,连许多领悟了自源力的一源魔修都比不上。若不是他有着一些其它的手段作为弥补的话,他根本就无法被转轮王看在眼里,更无法在一源地修之中被称为强者。

所以,他很清楚,桓因或许可以依靠火焰的源力撑过星辰劫的上半程。但当星辰劫真正恐怖的下半程到来时,桓因必然将会因为相源力的疲软而显露颓色。那时候,恐怕就是他在星辰劫之下的死期了。

而在地灵尊者说出这话之后不久,所谓的星辰劫下半程终于是完全来临。此刻,天际之上的血红色星辰之多,简直难以想象。而且每一颗星辰,径长都不下二百丈,甚至有大的,已经直接具有千丈径长。整个星辰劫的威势,随着星辰的变强,比起开头来完全是进入了另一个层级。

于是乎,那些本就越来越能逼近桓因身躯的星辰开始变得更加难以抑制了起来。十五丈的距离很快就被一颗径长超过六百丈的巨大星辰突破,而后,一颗径长约莫千丈的星辰终于是进入到了桓因的十丈范围。

区区十丈,对于一颗星辰来说,已经基本不能算是距离了。从远处看去,桓因已经就像是与星辰挨在了一起一般,而在星辰上冒腾起的火焰风暴,已经将桓因的一身白衣和银发全都掀得飞舞而起。

光看那样子,就算自己并不是桓因,也会觉得浑身仿佛正被猛火炙烤一般,热辣辣的生疼。

所有围观修士的一颗心都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儿,他们不明白桓因此刻为什么依然还是一动不动,就那么兀自站立,他们想的是难道桓因不知道自己已经快坚持不下去了吗?

“二祖,你在做什么?快动,快给我动啊!”桓因脑中,薛不平的声音如同发是发了疯一般,不断的叫嚣着。

这不怪薛不平沉不住气,换了谁看到一颗恐怖的星辰都撞进距离自己十丈的位置了,怕也是会忍不住要发疯的。那种威势,那种近在咫尺的恐怖高温炙烤,无论哪一种都能令人心神狂震。

“哈哈哈,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的,他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下一颗,或许是再下一颗星辰就会直接撞到他的身上,把他的头撞破,把他的身躯烧成灰烬。火源力就是如此,一个区区的相源力而已,还不足以和完整的星辰劫相抗衡。”半空之中,地灵尊者面露大笑,似乎他已经看到了桓因被某一颗星辰撞得连渣都不剩。

然而,桓因还是没有动。

下一刻,一颗径长超过了一千五百丈,其上冒腾着极为恐怖的天外流火的星辰出现在了天际之上。这星辰来得有些突兀,因为它比四周的所有星辰都要大上许多,似乎它应该更晚才出现,可却不知为何提前了。

而再下一刻,这星辰为什么会提前出现的原因展露。只见那星辰在出现以后,速度便是直接达到了一个极为恐怖的程度。于是,它比四周的所有其它星辰都要快上了一倍不止,竟是穿过了重重的星辰之雨,后发先至的撞向了半空的桓因。

这一瞬间,恐怖的巨大星辰之威,已经完全超越了那灭雷劫。在这样的恐怖星辰之下,桓因若是依旧不动,似乎不可能会活下来。

第三百八十七章 真火成三源

巨大的星辰恐怖至极,令得黄泉岛上的围观修士一颗心完全纠紧,更令得阮姝姝的一张俏脸完全煞白。当然,至于那地灵尊者则是在脸上显露出一个极为阴险的笑意,就好像他已经看到了桓因被巨大的星辰给生生撞死。

然而,哪怕星辰距离桓因已经不足百丈,桓因却依旧没有动弹。而以这巨大星辰的恐怖速度,哪怕现在桓因施展时光道法来躲避,恐怕也难了。

只是,桓因也没想躲。他对于脑中薛不平如同发了疯一般的嘶吼根本就不管不顾,只是想到:“既然我要证明我的火焰大道,就要彻彻底底的证明。之前证明的,不过是火焰的吞噬之道,那仅仅是相源力而已。现在,是我证明自己火焰霸道的最好时机,若是我的火焰连吞噬整个星辰劫的力量都没有,我还配修炼火焰之道吗?”

想到此处,一颗雄心已是完全燃烧了起来,继而桓因那原本满是血红的双眼之中,蓦然又腾出了湛蓝和土黄二色。于是,桓因的眼中此刻便突然诡异的充斥起了三种颜色,看起来极为玄乎。

眨眼的功夫以后,桓因身体之外燃烧的火焰也瞬间改变,化作了三种颜色。这三种颜色,代表的是三种不同的火焰。按常理来说,地火炎力驳杂,阴罗鬼火炎力阴寒,天外流火炎力刚猛炽烈。三种不同炎力的火焰,似乎根本不能结合。但是,此刻它们却实实在在的于桓因体外莫名结合到了一起,而且所散发出的,全都是比之前还要恐怖上百倍的高温,没有阴寒,也没有驳杂!

诡异的现象,唯有在桓因心中才能找到合理的解释。桓因懂火,所以他知道,无论什么火,都是火,没有区别。只要他需要,阴罗鬼火可以炽烈无比,天外流火也可以森冷阴毒!

恐怖的气势在三色火焰完全出现以后自桓因的身躯之上完全崛起,似乎之前桓因所施展的火焰,并不是真真正正的完整火焰。而这一刻,火焰才得以完美,火才叫火!

然后,便见得已经撞到了桓因身前的那一颗巨大星辰之上顿时也疯狂腾烧起了三色的火焰。而且,这火焰的之恐怖,怕是比之前的天外流火猛了十倍不止。

星辰之上的炎力,在这一瞬间达到了一个极为恐怖的程度。这种程度,甚至就连那自以为完全领悟了火源力的地灵尊者都不能理解。所有的围观者,都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之前还似乎会直接把桓因给撞死的巨大星辰,在突然疯狂燃起的三色火焰之下瞬间开始消融了下去。

哪怕这星辰的核心径长之恐怖,已经超过了一千五百丈,但在那三色火焰之下却依旧显得极为不堪一击。于是,当星辰真正撞到了桓因的面前,距离桓因脸面不到三尺的时候,星辰核心处的最后一点也完全消散。而只剩下火焰的星辰虚体则是紧接着完全崩溃,也消散了!

“他……他没受伤!”一个极度震惊的声音,在整个黄泉岛沉寂了多时以后响了起来,打破了众人的震惊与呆滞。

然后,很快便有人指着桓因的方向,目瞪口呆的问出了各种各样的问题。这其中,不乏“刚才那位前辈都做了什么”、“那三色的火焰到底是什么”、“火焰的源力为什么还能在施展出来以后又猛然增强”等等等等。

心岛之上,刘建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空中那依旧没有动弹,双手背负在身后,一脸傲然与霸道的桓因,自语到:“火焰的源力,确实是在刚才那一刹那增强了,这……这难道就是那传说中的真源力?”

大长老点了点头,惊叹到:“恐怕就是真源力没错了,先出相源力,再出自源力,进而成完整真源力。没想到,一个小小的火焰之道,在桓道友这里却是变得如此博大精深了起来。”

“想这修魔海上修火焰之道的地修绝不在少数,但能把火焰真源力看透的,除了他以外似乎根本就没有第二个。所以,这甚至让其它所有修士都以为火焰之道便只有相源力,并不值得去感悟。”

“同一种大道,由不同的人去修,看到的世界却是截然不同。桓道友的视野,比我们要开阔了太多,他是才是真正的强者啊!”

半空之中,地灵尊者已经完全傻在了原地。以他的见识,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什么叫做真源力?而在桓因施展出火焰源力以后,却还能使源力之威继续爬升,这除了是相源力变真源力以外,还能有什么解释?

之前对桓因的嘲笑,现在却无疑是变成了对自己的讥讽。地灵尊者嘲笑桓因狂妄,却不知是自己根本就不懂道。他就像是一个无知的小道童一般,硬要对前辈大能的所作所为指指点点,到最后才发现自己连评价的资格都没有。

“真……真源力,火焰之道竟然是拥有真源力之道,这……这怎么可能?”惊异的话语从地灵尊者的口中传出,却是根本就表达不出他此刻那种复杂的心情。

想他修炼火焰之道已经超过了千年,到头来却发现自己连路都没有走完全,还妄自以为是什么所谓的火源力地修,这不是笑话吗?自己一直以来都看不起的火焰大道,原来是最为不凡的通天大道啊!

在种种异样和震惊的情绪于围观修士那边蔓延开来的时候,空中的桓因则是依旧一动不动,傲然挺立,凝望天际。

而自他完全将火焰的真源力爆发出来以后,天际之上那密密麻麻的星辰便是都无一例外的顿时腾烧起了极为强烈的三色火焰。

在三色火焰的霸道炎力之下,没有任何一颗星辰能够幸免,能够接近桓因分毫。哪怕到了最后,有些星辰已经拥有了超过两千丈的恐怖径长,却依然没有丝毫分别。

火焰源力的精髓,是吞噬,更是霸道!

所以,明悟了全部火源力的桓因的火焰,有着无所不吞的霸道!区区一个星辰劫,只配为桓因的火焰真源力大道证道而已!

在接下来的时间之中,天际之上的星辰越来越多,到了最后竟当真如同漫天的纷繁星辰。只是而后,却又盛极而衰,开始减少了下去。

整个过程里,桓因都没有移动过哪怕一步。他始终淡然的背负双手,用那三色的眼眸凝望天空,蕴含着无物不焚的霸道。

最终,漫天星辰消散,却连一颗都没有资格坠落到修魔海中。偌大的茫茫魔海,其浪潮疯狂卷动,竟没有一丝是由星辰掀起。强悍的星辰,其掀动浪潮的资格在桓因霸道的火焰之下,被无情的剥夺。

什么是修士?逆天而行,无所畏惧,敢于毁天灭地,此为修士!

修士修道,修的是一股意,一股超越一切,就连天地也不放在眼里的意!

意越强,路越远!

下方,不知何时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若说之前桓因所做的一切还令得他们无比震惊的话,那当此刻他们再看向那背负着双手,傲然站立在半空中巍然不动的修士时,心中剩下的,就只有敬畏了。

桓因的强大,已经超过了令所有人惊异的范畴。他们今日仿佛看到了一颗新星冉冉升起。而这颗新星之明亮,比那地藏王还要耀眼。或许有一天,他能将地藏王超越。因为今日,他已经在地魂劫中完成了超越!

全身的火焰开始逐渐收缩,直到最后,就连眼中的三种颜色也逐渐退去。于是,一颗小小的三色光球在桓因的胸前最终凝聚成型,漂浮而动。

三色光球上所蕴含的力量,明显要强于之前的绿、金二光球,这就是真源力的不同!

从这一刻起,桓因再不是什么命修强者。只要他愿意,他就是能够傲立在修魔海之巅的三源地修大能!

第三百八十八章 日劫之初

长身而立,这一刻的桓因身在半空之中,一袭白衣如雪,一头银发胜雪。再加上那三团在其身旁环绕的绿、金、三色光团的存在,让得这一刻的桓因有如仙神降临地狱,风采无人能及。

这一刻,已经没有谁再去关注那之前气势汹汹赶来的第十殿大军了。很显然,若是现在桓因愿意的话,他可以直接成为一名三源地修。那第十殿的大军在桓因的手里,恐怕活不过十息,就连那地灵尊者也不例外。

至于那地灵尊者自己,却已是完全瘫软在了骨椅之上。他突然发现自己今日前来整个就是一桩笑话。只是如今,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敢退去,所以只能愣愣的见证一名绝强大能的崛起。

“或许过不了多久,转轮王大人也会不再是他的对手……”心神动荡之间,地灵尊者这样想到。

“你还要继续是不是?”某一刻,薛不平的声音灌入了桓因的脑内。

桓因笑了笑,说到:“你觉得呢?”

薛不平苦笑了一声,说到:“以你的性子,就算那月劫也是要去闯一闯的吧?哎,一举成三源,如此行为,已经堪称神话,你却还不知足。或许,这就是你吧。”

对于薛不平的话,桓因没有否定半点儿。在修道一途上,他从来都不会给自己设定界限。因为他知道,道海无涯,若是自己画地为牢,只能是害了自己。

“跟我说说吧,那日劫,又是一种什么样的劫难。”终于,桓因将自己心中的问题问了出来。

“日劫……”薛不平喃喃,语气之中却是不知为何多出了一种隐藏极深,却依然会被察觉的恐惧。

“二祖,你可知道在这三界之中有一种东西,它叫做太阳?”薛不平的声音再次响起。

太阳,桓因自然是知道的,那是因为他保留了人界的记忆。而桓因知道,薛不平之所以会这么问,是因为地狱的修士从来都不可能见过太阳,所以在他们的脑中,并不知道太阳到底为何物。

点了点头,桓因说到:“太阳,乃是人界与天界才能见到的一种东西,光芒万丈,炎力无双。在人界和天界,太阳是光明的代表,能够冲破一切黑暗。”

轻叹了一口气,薛不平说到:“是了,太阳就是这样的一种存在,对于人界和天界的众生来说,那是最为可亲的东西。然而对于我们这种地狱道众来说,却是如同惩罚。”

“地狱道众,生活在十八层地狱之中,也生活在茫茫修魔海上。然而不论处于何地,纵然偶尔能见到火焰和奇异的光亮,却永远也没有资格见到真正的光明。这,或许是轮回对我等地狱道众的一种惩罚,我们没有资格去见证真正的光明,只配生活在黑暗之中。”

“所以说,太阳对于我们而言,很可怕。因为我们畏惧光明,无法在光明之下生存。若是脱离了黑暗,我们就会死!”

对于薛不平所言,桓因倒是并未有感觉到有多少意外。茫茫魔海,尽在黑暗之中,没有白天黑夜。想要记录时间,也不过只能依靠修士自己而已。所以,桓因早就猜到,身为地狱道众的自己,是见不得真正的光明的。

“所以,日劫,其实就是太阳?”终于,桓因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薛不平回应到:“不错,所谓日劫,就是天地以伟力召唤太阳降临地狱,以纯阳之力考验渡劫修士。我等地狱道众,灵体畏惧光明。然而想要成为强大地修,却连光明都见不得的话,还谈什么强大?”

“所以,这是一种天地对地狱道众的真实考验。想要变强,想要跨界,就必须要有见到光明的资格。若连这都做不到,则不配渡过日劫,纵成地修,也不过永困地狱而已!”

“原来如此。”桓因略微有些出神,喃喃到。

而后,薛不平又接着说到:“当年地藏王渡过的最后一劫,便是这日劫。而我听说的,哪怕是他老人家,当年未成绝世强者之时,在渡过这一劫的时候也只能选择躲避。若不是他有妙法神通,又有大毅力的话,要他一个尚未成就的地修在太阳的无尽光明之下硬扛,根本就不可能。”

许久,桓因才再次默默的点了点头。然而,此刻他的心情却已经早就不知飘到了哪里,似乎根本就不在薛不平这边。

“太阳,可当真是好久好久都没有见到了啊。”桓因如此自语了一句,然后他的神念一动,顿时那股要冲击日劫的决心毫不保留的朝着整片天地展露。

“嗡!”天鸣再次响彻在天际之上,这代表的是什么,所有修士都是再清楚不过。此刻的桓因,已经毅然选择了要去渡过那几乎不可能渡过的日劫!

黄泉岛上,所有修士都慌乱了起来。他们清楚,虽然日劫会主要针对渡劫的修士,可在那种足以将世界照亮的光明之下,若是他们不小心躲避的话,也难保不会湮灭。

所以,纵使他们好奇心再大,也都连忙于岛上找了一个安全的遮阴场所,小心翼翼的躲了起来,生怕被将要来临的光明笼罩。甚至就连刘建,就连那内岛的大长老,也是钻入了房间之中,只微微从窗口探出头来,看着半空之上的桓因。

空中,那来自第十殿的大军也已经慌乱了起来。虽然他们身为地狱的使者,对光明有着一些抵抗的能力,可他们毕竟也是地狱道众之一。界主赋予他们的特殊能力,并不能够改变他们本能的畏惧。

所以,他们逐渐缩成了一团。然后,在那地灵尊者的一声令下,一张巨大的透明黑布被慌乱的铺展开来,有些胡乱的笼罩在了整个第十殿大军的上方。显然,那巨大的黑布应该是某种可以隔绝光明,却又不妨碍他们观察的法宝。

想他们身为第十殿的强者,乃是十八层地狱的代表,此刻却是窝囊的缩在了一团,如同一群土狗。十八层地狱的脸,尤其是第十殿的脸面,今日当真是被他们给丢尽了。

整片天地之中,依旧是一片漆黑,唯有那天鸣还在缓缓回荡。然而,此刻桓因已是有所察觉,现在的黑,与地狱之中一如既往的黑并不相同了。

这一种黑,不知从何时起开始变得更加深邃,更加沉重。而这样的感觉,唯有那黎明时刻才能够具备。

“太阳,真的要来了。”桓因的心中有一个这样声音响起,其中似乎还隐隐带着一些期待。

然后,他又听薛不平声音有些急促的说到:“日劫,与人界和天界的烈日并不相同。虽然我没见过,但听说其程度应该轻微不少。二祖,以你的强悍,我相信只要全力抵抗和躲避,应该不成问题!”

然后,薛不平完全陷入了沉默之中,再没有开口说哪怕半句话。显然,他也害怕太阳,所以他要缩在桓因的身体之中,连半点儿都不敢露出。

然而薛不平没注意到的是,桓因似乎根本就没有把他的话听在耳朵里。桓因只是表情逐渐变得柔和,甚至还有一丝向往,然后竟然主动漂浮而起,缓缓朝着更高的天空升去。

躲避阳光,是地狱道众的本能。然而,桓因却因为保留了人界的记忆,所以并不能算是彻彻底底的地狱道众。在他的骨子里,散发着的依旧是拥抱光明的冲动。太阳对于他而言,并不可怕,反而是极为美丽。

此刻桓因心中所想,乃是他已经好久都没有见到过真正的光明,见到过真正的太阳。那种灵魂深处几乎都要干枯死亡的憧憬,在这一刻重新焕发出了生机,让得他想要去拥抱阳光,去见一见那自己已经多年都没有见到过的老友!

第三百八十九章 剑舞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总是温暖、美丽而安静的,它甚至都不愿意去搅扰那些还在熟睡中的人们,只兀自静悄悄的出现。然而,却总是有人为了去好好的瞧上一眼它的美,感受它传出的第一丝温暖,或攀高峰,或涉远水,只为找一个上佳场所,在它还未出现的时候,便先它一步,带着期盼静静等待。

人们,喜欢黎明这一刻,因为他们喜欢那刚刚露头的太阳。当然,这只是人界和天界的人们。

然而,这里却恰恰是地狱。所以,当那黑暗中的第一缕阳光终于出现,将漆黑的世界给撞破时,虽然它还是那般温暖,还是那般美丽,还是那般静悄悄的,可是迎接它的,没有笑容,没有期盼,也没有静静的等待。

黄泉岛上的修士早就炸开了锅,他们呼喊着躲到了更黑暗的地方,仿佛像是看到了魔鬼。就连那第十殿的鬼使们也再次缩紧了一些,就好像那温暖的光线会轻易的将他们灼伤。

其实,不是好像,而是真的会灼伤,非常严重的灼伤。

在阳光出现的刹那,只要是还未躲避的人,都是带着尖叫之声,胡乱蹦跳着。因为他们发现自己的身躯之上竟然开始冒起了白烟,他们发现自己的躯体似乎要蒸发而去。

这是恐怖的。

然而更恐怖的,是除了修士以外,整个世界之中在这一刻还有不少的地方毫无差别的腾起了白烟,似乎连这个地狱世界都无法承受那看似温暖的阳光。

柔和而美丽的光线,在这地狱的一角,却是表现出了令人心惊动魄的力量。似乎这阳光是毁灭,而不是人界和天界人们看到的希望与生机。

所以,这里没有太阳,只有日劫!

也不知过了多久,总之那初升的太阳又多冒出了一点头来,于是在黑色的海平面上便是约有半个太阳展露。这个时候,黄泉岛上的修士终于是完全潜伏下来了,为自己找了一个临时的安身之所,足以让自己在那恐怖的光亮之下活下来。

于是,得到了安稳的他们好奇心又开始作祟了起来。终于,过了没一会儿,开始有人探头探脑的朝着天空望去,去寻找那渡劫修士的身影,于是他们便都看到了。

那个渡劫的修士此刻仿佛是发了疯,他竟然根本就没有寻找躲避场所,也没有展开任何道法,甚至他身上的灵力波动都没有传出丝毫。

而最荒唐的是,他竟然朝着远方的太阳飘了过去,虽然速度不快,可却像是在主动迎接太阳!

“他以为他是人界或者天界的子民吗?”所有看到桓因举动的人,都觉得桓因已经痴傻了。桓因的行为无疑很是可笑的,若不是之前他表现出了极为震撼人心的强大,恐怕有人会对他嗤之以鼻。

当然,人们会觉得桓因疯了,不仅仅因为桓因行为的奇异,更因为在这一刻他似乎并没有再次创造奇迹。

桓因的身躯之上有大量的白色烟雾腾起,这代表的是他这个地狱道众的灵体在阳光的照射之下有了要溃散的迹象。而由于桓因还在主动朝着太阳迎上,所以他身上的白色烟雾之强烈,让人看了以后会隐隐觉得心惊肉跳。

照这样下去,怕是过不了多久,桓因就会消散在天地之间了吧。

阮姝姝的一颗心早就纠紧了,她不知道桓因在想什么,她只是不想看到桓因就那么一步步的走向死亡。

刘建老脸之上满是凝重,哪怕此前他对桓因总是有着莫名的信心,可是这一刻,实实在在的大量白色烟雾说明着桓因并没有做出什么让得他惊异的事情。

薛不平叫喊着,不断的叫喊,疯狂的叫喊。他要疯了,因为他不知道为什么桓因突然在这一刻就莫名其妙的发了疯,要主动去迎接阳光。

要知道,那可是日劫,是地藏王他老人家都不得不郑重对待的日劫。桓因如今的行为,已经与找死没有什么区别了。而且,还是拖着薛不平一起死。

薛不平早就感觉到浑身灼热的疼痛了。某一刻,他发现自己的灵体也开始有白色的烟雾腾了起来。虽然那只有一丝,但那代表的是桓因的灵力已经在日劫的灼烧之下变得极为虚幻了起来,所以就要庇护不了他了。

只可惜,无论薛不平怎么嘶喊,桓因都充耳不闻。他只是依旧带着笑意看向远方的阳光,欣赏着那自己已经许久许久都没有欣赏过的美丽,感觉心中从未有过如此的平静。

又过了一会儿,太阳虽然没有升上高空,但也已经完全从海平面以下爬了出来。于是,阳光更强,却也在桓因的眼中更为美丽。

“你看,它好像在海平面上起舞。”桓因的心中这样想着。然而他却根本就没有发觉,那已经完全展露了身形的圆圆太阳,正把他照射得快要消散。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身躯之上白烟开始变得更加浓郁,而他的身体也开始不断的变得更加虚幻。

桓因要死了,所有人都这样想。而且,这位本可以成为三源地修的强者,竟然死得这么莫名其妙,在日劫开始以后便如同是着了魔一般,什么都没有做。

地灵尊者也看不懂现在的桓因,他只是想笑。他不管桓因为什么会如此痴痴呆呆的模样,反正他就是想笑。

太阳再一次的升高,那炽烈的阳光也再一次的变强。对于桓因而言,这久违的日出,正是心中最美的舞蹈。

于是有些莫名的,桓因突然抓起了那五尺长剑。长剑斜摆,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辉。

然后,桓因不再上升,而是长剑移动,身躯也随之而动,竟然是于空中耍起了剑舞!

初阳下的剑舞,本是一件极为美妙的事情。然而此刻,这样的剑舞落在所有围观修士的眼中,却无异于更加莫名其妙的发疯。

难道但凡修为惊天,潜力无限制修士,都会因为自己的种种努力而变得思维有些不正常,所以此刻桓因也终于现出原形了吗?

地灵尊者想要放声大笑,若不是他畏惧阳光,他恨不能冲到桓因的身前指着他的鼻子笑。这个疯子,纵然之前再强,再不可一世,最终也是发了疯啊。

可高空之上的修士并不知道所有人此刻对他的想法,他只是执着的舞动,在高空之上白衣飘飘,身姿矫健而潇洒。

就这样,剑舞持续了下去,而当所有围观者都看到那舞剑的修士身躯变得越发透明的时候,他们的一颗心中已是不知道蕴含何种滋味了。

这算是天妒英才吗?一个刚刚要诞生的绝世强者,却是要滑稽的死在莫名其妙的剑舞之中。

阮姝姝已经按捺不住了,她想要去把桓因给拽回来,想让桓因醒一醒。但是她终究被刘建给拉住了。

这是桓因的劫,谁也帮不了。阮姝姝纵然上前,也只会害了自己,天地的劫难公平,不会多出一分,但也不会因为任何干扰就少去半分。

空中的桓因,终于完全消散!

众人看着那空荡荡的天空,仿佛那里还有一个影子在舞动着潇洒的身姿,划动着令人心醉的剑光。

日劫,结束了?那个强大到了不可思议的修士,终于还是没能逃过一劫吗?

所有人的神色瞬间都黯淡了下去,原本以为可以在今日见证一个超级强者诞生的他们,终究没能得偿所愿。

地灵尊者终于是放声狂笑,回荡在天际之上,似乎是他将桓因给灭杀的。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了很久很久,持续到阮姝姝都蹲下了身子,泪流满面。也持续到了突然有一个异样的声音,从黄泉岛外岛的某一处发了出来。

“快看太阳,那里有个影子!”声音之中带着惊异,似乎是看见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地狱的修士,本是不敢看太阳的,因为那或许会灼伤他们的眼。然而,此刻由于那声音的出现,他们却是心中莫名的抽动了一下。

“难道今日这大戏,真的还没有落幕吗?”大家都这样想着,虽然这个可能性极为低微,可落在那之前风姿不凡的银发天尊身上,却似乎不是不可能的。

然后,终于开始有人大着胆子朝海平面上那太阳望了过去,于是,他们便都看到了。

太阳之中,此刻真真切切的有着一个黑影。那黑影并不是静止,而是在舞动着。

那是一个美丽的剑舞,一个潇洒的剑舞,一个看了会令人心醉的剑舞!

第三百九十章 少阳剑舞

初升的太阳之上,那黑色的影子手持长剑,时而斜刺,时而上挑,时而挥舞,在耀日中勾画出一个个美丽而巧妙的弧度,隐隐间竟然是把太阳的光芒给带着一起舞动,似已与那光明的力量融为了一体。

初升的阳光并不刺眼,却会灼伤地狱修士的眼。然而,随着那剑舞的不断进行,太阳的光芒似乎被奇异的改变着,仿佛其恐怖的光明力量在那一次次的舞动之中开始变得柔和,变得甚至能够被地狱的修士所接受。

于是,黄泉岛上有越来越多的修士看向了那原本自己并不敢看太久的太阳,而且一看便是再难以收回目光。

太阳之中那剑舞,不正是才刚刚消失的修士舞动的绝美剑舞吗?那修长的身姿,不也正是那个在今天惊艳了所有人的修士吗?

剑舞绝美,与那美丽的初阳合而为一,成为了这一刻修魔海上最美丽的景致。那剑舞也与初阳一样,充满着生机,充斥着希望!

“银发天尊还没有死!”不知何时,一个人发出了这样一句惊呼。他的声音之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仿佛他能够在这一刻见证日劫之中的异象,是生平最大的幸运一般。

然后,越来越多的人发现了这一点。那个全身雪白的强者,他并没有发疯,他只是以一种常人根本不能理解的方式在渡过自己的劫难,或者说是迎合自己的劫难。

对的,不一定总是人多的那一方。

这一刻,桓因似乎就成为了那个唯一对的修士。他仗剑而舞,如同疯癫。却没有人知道,在他貌似疯癫的背后,有的是一种非常人能及的睿智。

剑舞还在持续,越来越多的人都开始发现了它的美。那是一种与初阳完全契合的美。每一招,每一式,看似随意,却有着奇异的潇洒韵律。而正是这样的韵律,才让得阳光仿佛也与之同时起舞,美轮美奂。

地灵尊者脸上的笑容早就完全凝固了,他的笑声也已经完全收敛。之前的笑,此刻却如同是对他自己的讥讽。他只怔怔的看着高空之上太阳中的黑影,不断的喃喃着:“这是什么鬼东西,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回答地灵尊者这个问题的,是桓因。

不久以后,当初阳之中的剑舞已经耍得如同行云流水一般,熟练到了极致的时候,半空上逐渐开始有一个虚影凭空浮现。

虚影透明,如同一层薄雾。然而,那却是一个修士的身影。他在舞剑,如同消失之前那样,执着的舞动,展露出令人心醉的风姿。

看到了那重现的身影,黄泉岛上爆发出了强烈的欢呼。修士们终于明白了,银发天尊的道,并不是渺小的自己能够理解。对于这样的存在,他们只能远远的观望,痴痴的向往。

刘建的老脸之上再次布满了激动的神色,声音都有些颤抖的说到:“首领当真是奇人,当真是奇人呐!”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自然是无法表达出刘建此刻的复杂心情。然而,他却也已说不出其它任何言语。如今的桓因,已经超出了他能理解的范畴。

长剑挥舞,再挥舞。而那白色的身影也凝实,再凝实。

自古以来,地魂劫中的日劫便是一共只会持续半个时辰。而如今,随着桓因身形的不断展露,整个日劫已是过去了大半的。

正如薛不平之前所说那样,地狱的日劫还是比不得真正的当空烈日。日劫只会绽放出初阳的光芒,然后又渐渐的下沉。如此,对于日劫来说便是一个完整的往复。

现在的日光,已经开始逐渐变小了下去,而海平面上那巨大的太阳也有了要下沉的意思。

不过,所有人都觉得此刻的太阳应该是满足的。它今日翩翩而起,带着美丽的光芒。而迎接他的,并不是修士的抵触和恐惧,而是同样的翩翩起舞。

那渡劫的修士,与美丽的阳光共舞,如同初阳的知音。所以说,今天的太阳,应该是满足的,它没有到地狱白走一遭。

终于,带着眷恋,带着不舍,那初阳完全沉入了海平面之下。然而,整个天际却没有重新陷入完全的黑暗。

因为高空之上,那个重新出现的白色身影还在舞动着长剑。而在他的身体和长剑之上,竟然是带着微微的阳光,让得这一刻的他如同就是一个小小的太阳!

阳光竟然是当真眷恋着这个与他共舞的修士,所以哪怕太阳都已经沉入了海中,光芒却是依旧不散。

桓因再舞,而他身上的阳光竟然是开始了变强。似乎这一刻,他便是那日劫!

与之同时,一股强烈的阳力气息在桓因的周身环绕。这气息柔和,却极为纯粹,令得有所围观修士脸色都是骤然大变!

这是源力的气息,阳之源力!

难道这一刻,桓因竟然要借着自己的劫难凭空感悟出属于自己的第四种源力吗?而且,这源力还是地狱之中根本就不可能存在的源力——阳!

劫难,不再是劫难,却是一种感悟,一种造化!

天地在冥冥中给予的惩罚,在那个白衣修士的眼中,却是一种恩赐!

这是一种怎样的修道境界,已经没有人可以理解了。只是今日有幸观望桓因日劫的修士终于都明白了,原来真正的强者,便是该有着如斯的风采。

剑舞还持续了许多的时间,不过那最为令人恐怖的事情最终还是没有发生。桓因体外的光芒最终是慢慢消散了下去,并没有像之前的三种源力一样,形成一个新的光团。

不过所有人都清楚,在桓因的身体之中,那阳之源力的种子是自此埋下了。只要桓因再加深自己的感悟,总有一天,阳之源力会在他的身上展现。

而到那时候,今日所有见证了桓因日劫的修士都可以拍着胸脯说:“银发天尊成就阳之源力,是在地狱的日劫之下,那是我亲眼看见的!”

整个天地再次恢复了原有的黑暗,然而那白色的身影却似乎无法被黑暗吞噬,就那么傲立在天空之上。对于他来说,那能令得地藏王也头痛不已的日劫,就这般完美的渡过了。

“刚才……你都做了什么?”半晌,薛不平才从之前的震惊之中回过了神来。他与桓因乃是一体,所以刚才那诡异的一切,他体会最深。

他觉得自己刚才经历了死亡,经历了恍惚和迷茫,却又经历了重生。

桓因笑了笑,说到:“我曾经学到过一门剑术,名为‘少阳剑气’。我曾经坐在家门口,只为等待太阳升起。我喜欢太阳,更希望能把与之有关的一切弄明白。今天,我似乎明白得更多了一些。”

桓因的阳力之路,其实从他才初入道门不久就开始了。一门《少阳剑气》,是他阳之源力的启蒙。而他在人界做到的巅峰,则是始芒。

始芒剑气之中,已经带有了轻微的源力气息,那是桓因与阳之源力结缘的最好证明。

所以,今日桓因才会在地狱唯一的一次阳光之中,去选择领悟阳之源力。虽然他最终没能完全领悟,却已经接近成功,或者是已经为自己的成功助推了一把。

桓因以剑道入门,接触阳力。所以今日,他也以剑舞入门,再悟阳力。

这剑舞,本没有名字。不过在桓因的心中,它叫“少阳剑舞”!

第三百九十一章 月劫出!

日劫,过了。

桓因凌空而立,一种奇异的感觉在他的心底滋生。虽然他在这一劫难之中并未成就任何源力,但是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底蕴在某种程度上得到了提升。而这,恐怕就是那所谓的潜力。只要桓因保持继续修炼下去,他能够成为四源地修的几率,将会远超没有渡过日劫的修士。

所以,其实劫难是一把双刃剑,或许你会因为不够强大而被其伤到。但只要你足够强大,你也能用之来使自己变得更强。

周遭的围观修士,此刻望着站在空中的桓因,心底已是不知道什么滋味儿了。就在几个时辰以前,桓因还不过是一个命修而已,虽然一样比他们强大,却并未与他们拉开鸿沟一般的差距。然而现在,风雨雷电日月星辰五劫,桓因已过其四,他所做到的,已经堪比当年的地藏王,而他的表现,甚至比地藏王还要令人感到不可思议。所以现在的桓因,对于围观的修士来说已是彻底的遥不可及。

真正的强者或许就是如此,上一刻他看起来还距离你很近很近,但下一刻,你已再难触及他。一日飞升,不是巧合,不是运气,而是依靠的底蕴!

地灵尊者瘫软在骨椅之上,甚至就连那骨椅也有些摇摇欲坠的感觉。他没想到,桓因竟然连日劫也是硬生生的给渡过了。而且,还渡过得那么完美,那么不可思议。他不知道桓因还会不会继续,但是他的心中已有了一种感觉,那是极为不妙的感觉。

“你还要继续,是不是?”桓因的脑中,薛不平的声音重新响起,带着莫名的滋味儿。很显然,刚才的日劫,他也被桓因震撼到了。

桓因笑了笑,说到:“若是当年的你已经渡过了日劫,那你会继续吗?”

这一次,薛不平沉默了许久,才说到:“我也不知道,因为当年我没有做到像你这么强大。但是,选择去渡过月劫,可算是选择了放弃之前得到的一切成就。因为月劫,乃是整个地魂劫中最难最难的一劫。若是一旦在此劫之中失败,那你凝聚的三种源力都将会消散,你得到的潜力将会化为乌有,你的命也会丢掉。”

轻轻呼出一口气,桓因问到:“老祖,到底什么才是月劫。”

这一刻,薛不平却是回应到:“我不知道,而且,或许这世上根本就没有谁知道到底什么是月劫。地藏王他老人家都没有经历过的劫难,谁又经历过呢?莫说经历了,就连目睹的机会都没有,因为古往今来恐怕根本就无人迈出过这一步。”

“难道,就连典籍上也没有相关的记载吗?”桓因又问。

“没有,这一劫难太过神秘,连与之相关的传说都没有过。或许,真的没有人应对过这一劫难。又或者是,应对过这一劫难的人,都死了。”薛不平再次回应到,声音之中有的是难以掩饰的凝重。

话到了这里,桓因却是想到了一个人。那一个人,他对道的追求绝对不会比桓因低。而他所得到的成就,更是冠绝三界,无人能及。他是一个传说,一个被视为虚构却真正存在过的强者,他自号无量尊者。

“祖师他一定经历过月劫,因为若在劫难面前不追求极致,就不配被称之为‘无量’。他是无量的老祖,怎么可能违背自己的道念?所以,祖师不但经历过,而且还一定跨过了那一劫。今日我身负祖师大道,自然也不能违背先祖意志。这月劫,我要闯,还要过!”心中的思绪略微有些翻腾了起来,桓因的眼前慢慢浮现出了那鬼域无量殿中墙壁上挂着的画像来。

终于,桓因下定了决心,于是他对着薛不平说到:“既然如此,那今日我便让众人看一看,到底什么才是月劫。今日过后,典籍上将会有对月劫的记载!”

霸道的的言语传出,带着一股独属于无量道传人的自信。而于此同时,桓因的全身则是猛然一震,一股放弃了直接成就地修,选择继续渡劫的波动,自他的身躯上清晰的散发而出。

选择,已经做了。于是,薛不平不再开口说话。到了这一劫难,他已经无法再提点桓因丝毫。他心中所想,只是希望桓因没有选错路。

“嗡!”天鸣响起,所有人自然也都明白了桓因的选择。于是,他们的眸子之中再次出现了震惊和异样的色彩。

今天的桓因,带给他们的震惊已经太多了。然而,那连传说中都不曾有过半点儿记载的月劫,还是能够轻易的将他们的心牵动而起,就连地灵尊者也不例外。

谁也没有想到,今日自己来到黄泉岛,却是能够有幸目睹一次月劫。要知道,这或许是连地藏王都根本不知晓的劫难。而更关键的是,他们心中都隐隐有一种猜测,或许桓因真的能渡过月劫。那到时候,他们能够见到的,不仅仅是月劫本身,还是一次真正被完美渡过的地魂劫。

“没想到,首领竟然真的是走到了这最后一步。哎,我早该猜到,以他的强大,以他的性子,又怎么可能不选择去渡过月劫呢?只是,当真不知道这一最后的一步是走对了,还是走错了啊。”震惊之余,刘建的老脸之上已经挂起了担忧。

阮姝姝望着空中的桓因,清楚的知道桓因性子的她,自然明白桓因是不走到最后就不可能放弃。不过,对于那月劫到底是什么,她一无所知,于是她开口向刘建问到:“刘前辈,月劫是什么?”

摇了摇头,刘建说到:“不知道,也没有人知道。月劫太神秘,从未有过出现的记载。但是,这一劫难既然是整个地魂劫的最后一劫,连当年地藏王都没有资格经历,其可怕的程度绝对非比寻常。或许首领能够凭借自己的强悍渡过前面的一切劫难,但这一劫难,哎……”

半空中,地灵尊者也是万万没有想到桓因竟然敢踏出最后的一步。这种行为,无疑等于是一种疯狂。因为自古以来,那神秘的月劫便被认为是十死无生的劫难,纵然通天大能,也不可能跨越。

于是,地灵尊者的心中又开始有一点小小的火苗窜动了起来。他希望桓因死,不管是死在什么劫难之下,只要桓因死了,他今日就可以安然无恙的回去。不然的话,今天恐怕就是他自己的死期。

天鸣还在持续的回荡着,然而一时之间,整个天地之上却是没有任何变化出现。甚至就连桓因这个渡劫者,也是没有半点儿感应。

一切都显得静悄悄的。这种静,似乎并不带有丝毫诡异,而是一种真正的宁谧,仿若是一个温柔安详的夜晚即将来临。

地狱没有白天,也没有夜晚。所以,地狱没有太阳,却也没有月亮。

然而,当不久以后一缕皎洁而清冷的银色光辉洒落在修魔海上的时候,众人抬头去看,便见到了那不知何时已经拨开了云雾,洁白无暇的明月。

原来,这就是月亮!

所有人此刻心中都是如此想的。对于他们来说,月亮似乎比太阳要好了许多,因为那光辉虽然清冷,却带着柔和,让人不会感到有丝毫的刺痛。哪怕他们身为地狱道众,也对那白得发亮的明月未有感到丝毫的畏惧。

“真漂亮啊!”不知何时,有一个人这么说了一句。他是当真被月的美丽给惊住了。然后,他又开始有了一种遗憾。

地狱没有月亮,似乎还是一种惩罚。这种惩罚,不是让你见不得光明,而是让你在地狱哪怕活了千万年,也见不到如此美丽而祥和的景致。

于是,人界和天界都有诸多华美的词句诵月,唯独地狱没有。

时不时的,有一缕黑色的云雾从明月之中穿过。于是,那明月便开始有了一种朦胧与神秘的感觉。而这对于所有的地狱修士来说,又是另一番令人心醉的景致了。

桓因站在高空之上,抬头望着那一轮明月,眼中却是没有丝毫欣赏的意思。说实在的,他已经很久没见到过月亮了,就跟没见到太阳一样久。然而,亲眼目睹了明月拨开云雾,完全展露的他,却是从整个过程之中感受到了一股诡异。

一切,都太安静,太祥和了,就像是人界某个小山村里的夜晚一般。只有徐徐的山风,只有呜咽的清泉,只有那一轮如同温柔女子一般的明月。

然而,这里并不是小山村,而是地狱。这里没有温柔的明月,只有月劫!

第三百九十二章 诡异的月劫

美丽的月光之下,黄泉岛上的每一个修士心中都是充满着从未有过的安宁。想他们在修魔海上挣扎着存活,哪一天不是风里来雨里去,又哪一天不是都有可能面临生死危机。所以这样的安宁,是他们从来都没有享受过的。

不过,他们虽然感到安宁,虽然除此之外再没有半点其它感觉,仿佛整个世界就是这般的和谐。但他们还是清楚的知道,这是桓因的月劫,而不是真正的明月。所以,他们都在想着,或许此刻桓因已经发觉了什么,凶险正在朝他靠近。

然而,事实却并非是围观修士所想那样。此刻的桓因虽然无心去感受那一分久违的安宁,但却也没发现有任何不妥的地方。天上的明月,那般皎洁,仿佛真的就只是一个景致一般。

“二祖,你有什么感觉?”许久,或许是薛不平也觉得确实发现不了端倪,于是他只能开口询问。

可是,桓因却只能摇头,语气有些低沉的说到:“什么感觉也没有,好像这月亮很普通。”

“不可能的!”薛不平声音之中带着凝重,提醒着桓因。

桓因自然也知道这不可能,但他身为一名绝强修士,却当真感觉不出丝毫异样,那又能怎么办呢?

抬头凝望了那明月半晌,桓因若有所思。然后,他又低下了头去,看到了修魔海的海面之上。

原本浪潮汹涌的海面,此刻也似乎被那明月的安宁所感,竟然是异样的平静,连丝毫波澜都没有掀动。而在平静的魔海水面之上,此刻正有着一轮与天际上一模一样的皎洁明月存在着。

这明月,自然是天际明月的倒影。可它依旧显得那么美丽,那么安宁,如同一个睡美人,静静的躺在水面。

虚眯着眸子,桓因这才发现此刻天际的月光全都汇聚在了自己的身上。于是,他在围观修士的眼中显得格外飘逸潇洒,而他在水中,则是有着一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倒影。

这倒影,存在于海面之上,却正好也与天际明月的倒影重合。于是从上往下看去,桓因整个人便如同是立于了明月之上,仿若那传说中的月宫仙人,白衣银发,飘飘卓然。

今天的一切,真的很美,美得没有半点儿瑕疵,美得一切都恰到好处。

不知何时,高空之上吹起了一阵不小的风。或许是这风的位置太高了,所以海面并未受到任何影响,只是桓因的白衣和银发被拂弄而起,朝着后方飘洒。

这一切,本不会令得桓因在意。然而,当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自己身后飘飞的衣带时,他整个人却是突然有些愣神。

此刻的衣带末端,乃是平整的,可在他的记忆之中,自己的衣带末端应该带有尖角。

这是一个极为微小的细节,微小到平常人根本就不会在意。而就算有人真的看到了,也会直接将之忽略过去。

还好桓因是一个心细的人,他捕捉到了一点,更没有将之放过去。

目光之中带着疑惑,桓因觉得自己这一刻或许终于是发现了什么。于是,他心中微微有些紧张,伸手想要去把那衣带的末端给抓住,拽回来看看,看看它到底是怎么了。

然而下一刻,当桓因的手越伸越长,直到他的手指就要接触到那衣带末端的时候,一件极为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他的手指末端,竟然在要接触到那衣带末端的时候凭空消失了去!

于是,桓因的伸出的手指竟然像是断掉了一截一般,看起来极为别扭。只是,手指上面没有血迹,桓因也没有感到丝毫的疼痛。

手指如同触电一般的缩了回来,换衣连忙把手拿到自己的近前观察,却发现自己的手并没有出现任何问题,完全正常。

“这是怎么回事?”桓因疑惑的看着自己的手指,又看了看还在飘动的衣带,心中开始越发的紧张了起来。

然后,桓因开始尝试着拉动自己的衣带。于是,他轻轻一用力,衣带便是被他给拉了回来。而这一次,由于他的目光死死锁定着衣带的末端,所以他看到了一切!

衣带在收缩回来,经过了某一个点的时候,开始自动恢复,并最终完全变成了原来的模样。这种感觉,就好像是那个点上有着什么能够遮挡桓因感应的东西一般,所以但凡超过那个界限的东西,都会消失不见。

“这是怎么回事!”这一次,桓因发出了声音,虽然是自语,声音却不小,至少薛不平是能够清晰的听到的。

薛不平连忙问:“二祖,你发现了什么?”

桓因脸色有些难看,他觉得现在的自己就像是一个凡人一样,对于周遭的一切奇特现象根本无法理解,更无法抗拒。

这种感觉很不好,因为桓因是修士,还是一名强者。这种莫名其妙,对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完全不明所以的感觉,他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体会过了。

沉默了一阵,桓因低低的说到:“老祖,你看。”

然后,他小心翼翼的将手朝着刚才那个方向伸了过去,而后不久,当他的手再次接触到那一个临界点时,他的手开始消失!消失的部分,就是超出那个界限的部分!

诡异的现象,令得薛不平尖叫了起来。而当薛不平又看到桓因完好无损的把手抽回来的时候,则更是震惊不已了。

桓因告诉薛不平,整个过程之中,他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感觉。然而,每当他的手消失一部分时,他的心中就有一种莫名的慌乱产生,似乎那一部分手若是在伸出去以后被斩掉了,怕就永远也回不来了。

薛不平也蒙了。他见多识广,在地狱混迹多年,是真正的老一辈地狱魔修。然而这种诡异的想象,他根本就无法解释。

直到某一刻,当薛不平的目光投向了水中的明月倒影时,他终于似是想到了什么。

于是他说到:“二祖,你再伸一次手。”

桓因自然是照做了,而这一次也没有丝毫例外的,当桓因的手超过了那个临界点的时候,超出的部分完全消失不见。

这一次,桓因的注意力依然是在自己的手上,而薛不平的注意力,则是放在了海面之上。

半晌,桓因抽回了自己的手臂,而薛不平则是在沉吟了一会儿以后说到:“看来果真是这样的了,但凡是你躯体之上任何的一部分,只要超过了水中明月的包裹范围,就会莫名其妙的消失。”

桓因闻言,先是一愣,然后瞬间明白。于是他再次伸手,而这一次,他的目光也投向了水中。

水中,桓因的倒影是处在明月倒影之内的。而果不其然的,当他的手朝外伸出,其手的部分倒影来到了漆黑的魔海海水之中时,倒影消失。而与之同时消失的,则是他自己手臂伸出去的那一部分。

双眼瞪得老大,未知的力量让桓因的心中突然升起一股莫名而来的恐惧。他有种感觉,或许自己身躯的某个部分,甚至大部分脱离了明月的范围还不会出什么事。可若是自己因为什么原因整个跳出了明月的范围,那当自己倒影从明月倒影中完全消失的时候,这个世界上就将不会再有桓因这个人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桓因兀自喃喃,或许也有要问薛不平的意思。然而,薛不平这一次却是没有出声。

很显然,对于这种太过诡异的现象,薛不平也是闻所未闻。所以,他根本不能给予桓因一个合理的答复。

而就在桓因心神动荡,感到有些慌乱的时候,一声鸣叫突然在天空之上响起。

“呜!”鸣叫悠长而深远,似从距离桓因很远很远的地方发出。而那叫声,却是如同狼啸,会让人听了不由自主的感到心中发毛。

这一刻,所有人都还不知道,高空之上的桓因已经陷入了一个极为诡异的困局之中。不过,那一声狼啸他们却是听得一清二楚。

而当他们抬头仰望,朝着高空之上看去的时候,便远远的望见了一大片的阴影。

那阴影仿佛是成片的乌云,不过却太浓郁了一些,竟然连丝毫光芒都无法透出。而那阴影行进的方向,则正是明月的方向。

围观修士看得到的,桓因自然也能看得一清二楚。而下一刻,他直接就反应了过来,于是失声惊呼到:“不能让那阴影遮盖月亮,不然月亮消失的同时,我也会消失!”

第三百九十三章 天狗吃月

三界之中,一直都有着一个传说。不过这个传说要数人界的修士最为清楚,甚至就连凡人都知道一些。而天界和地狱的修士,听过这个传说的却寥寥无几。

这个传说,叫做地藏救母。

传说之中,地狱本没有界主地藏王,而是直接由十殿阎罗掌管的。那时的地藏王,还只是人界的一个凡夫俗子,年龄不过二十上下,乃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读书人。

身为凡人的地藏王喜读好学,心地善良,而且极为孝顺,是一个美名远播的好青年。可是,地藏王虽好,偏偏他的母亲却是一个脾气极为古怪,生性暴戾而歹毒的妇人。

平日里,地藏王处处积德行善,可他的母亲却张扬跋扈,恶名昭著,总做出一些令人感到痛恨的事情。

虽然地藏王总是劝诫自己的母亲,要一心向善,做一个好人。可是,他的母亲却始终不听,心中所想,都是如何捉弄人,不让人好过。似乎让人不好过,地藏王的母亲自己就能获得极大的快乐一般。

于是,这一儿一母,一善一恶,便是如此的凑合着持续生活了下去。不少与他们熟识的人都不清楚,为什么一个恶毒的母亲,却能生下这么一个好儿子。甚至有的人说,是地藏王的母亲前世积了大德,不然她肯定早就遭到报应了。

然而,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这是一条听起来很简单的俗语,却也是一个铁律。哪怕地藏王再好,却也终究难以让她的母亲永远避免恶报。

一天,在身为凡人的地藏王根本就不知道的情况下,他的母亲心中又生出了一个歹念。

地藏王的母亲知道,在自己所生活的小镇不远处,有着一座名为“寒山寺”的庙宇。庙宇不大,甚至可以说点儿小,自然也丝毫不华贵。

可是,这庙宇却是一座已经屹立了超过五百年之久的古刹,庄严肃穆,佛名远播。尤其因为古刹之中的僧人都是德行极为高尚的苦行僧,常常是哪怕苦了自己,也要造福附近的凡俗子民,所以这一座古刹几乎被当地的凡人视为了胜地。

往往若是有谁遇到了什么大灾大祸,都会去这寒山寺中求上一签,再聆听一阵佛语妙音,多半都能消灾免祸。

地藏王的母亲平日里捉弄过了太多的普通人,渐渐觉得没什么意思,于是也不知是怎的,这一次突然就把主意打到了寒山寺中的苦行僧人头上去。

她很清楚的知道,寒山寺中的苦行僧人都是吃斋念佛,恪守清规戒律,丝毫不敢越界。尤其因为“忌杀生”乃是佛家五戒之首,所以寒山寺中的僧人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沾染荤腥的。这是几百年来的传统,一直都没有改变过丝毫。

于是,她想要去改变一下僧人。她想知道,若是寒山寺中的僧人当真吃了肉,到底会是个什么样子。

因此,她准备了一大箩的狗肉包子,假意前往寒山寺礼佛。而由于地藏王的母亲恶名昭著,附近几乎是无人不知,于是当寺庙中的苦行僧人看她到来以后,心怀慈悲的他们还以为是她心中终于生出了忏悔的念头,所以想要来聆听佛音,净化心灵。

能够化恶为善,对于佛家来说是一件极大的功德。所以心地善良的僧人们根本就没想到其实地藏王的母亲此来是怀揣着歹毒之心,只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要如何劝导她一心向善上面。

起初,地藏王的母亲为了达到目的,自然是假装得极为虔诚,仿佛就是一心想要忏悔,痛改前非。而当她觉得僧人们都相信了自己以后,便将自准备好的狗肉包子给拿了出来,说是自己准备的素包子,希望能够以此来结下佛缘。

布施,是佛家提倡的一种积德行善的大好事。而见到地藏王的母亲如此好意,众僧人们自然不会拒绝,于是毫无戒备之下,都拿了她的狗肉包子,甚至有的很快就吃了起来。

而这其中,寒山寺的住持大师就是一个。他见到地藏王的母亲前来礼佛,更善意布施,心中感到极为高兴。于是,为了鼓励地藏王母亲的这种善行,德高望重的他不惜当着地藏王母亲的面吃起了她亲手递过来的包子。

住持只咬了一口,脸色就变了。他这一生都从未沾染过荤腥,而包子入口以后传出的那种令他感到极为陌生而诡异的味道,使他觉得很不舒服。

而亲眼看到了寒山寺住持大师吃下狗肉包子的地藏王母亲,心中那种恶趣味终于是得到了完全的发泄。于是,她再也演不下去了,在寒山寺中放声狂笑,更直接把真相给说了出来。

得知自己竟然是吃了狗肉,几乎所有的僧人都是当场作呕。而那住持,则是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年迈的身躯一下瘫软在了地上,愣愣的看着地藏王的母亲,却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看着周遭僧人的狼狈模样,地藏王的母亲更加高兴。她今日前来,想要看到的就是眼前的这一副惨状。她觉得,那叫“好笑”。

然而,无论此刻地藏王的母亲笑得是有多么的猖狂,心地善良的僧人都始终不会怪罪于她,只怪自己分辨不清,口中不断念诵着“罪过”。

至于那寒山寺的住持大师,他的反应却是最为激烈。想他苦修一生,一心向佛。如此,年过七旬的他已经隐隐有种感觉,或许自己已经快要踏上极乐之土,得以超脱。

谁能想到,今日的一口包子,却是令得他一生的苦修尽数毁于一旦。他念佛多年,却在今日犯了大戒,哪还有脸面去乐土之上朝见佛主?

于是,住持大师越想心中越是悲苦,越想心中越是郁结难舒。终于,在不久以后,他竟然是当场悲愤而死,生生的坐化在了地藏王母亲的面前。

这一下,地藏王的母亲也被吓住了。她没想到,吃了一口包子,这住持大师的反应竟然如此激烈。于是,她终于逃出了寒山寺,往着山下跑去。

以前的许多次,地藏王的母亲总能在作恶以后成功跑掉,甚至是堂而皇之的走掉。可是这一次,当天地终于因为寒山寺住持大师的死而震怒时,轮回的报应到来,她无论如何也跑不掉了。

地藏王的母亲跑啊跑,不断的跑。可是她跑了很久很久,却发现那下山的路长得可怕,似乎遥遥没有尽头一般。直到某一刻,当她都有些筋疲力尽,心神恍惚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所处小路的前方多出了一扇门来。

“是出路!”地藏王的母亲这样想到,于是她毫不犹豫的奔了过去,推开了那扇门。

迎接她的,不是熟悉的归路,更没有明媚的阳光,唯有无尽的火海和令人窒息的高温。

地藏王的母亲被吓住了,她想要回头。不过当她转回去的时候,却发现那门已不在,围绕在自己四周的,唯有无数恐怖血腥的场景——那是十八层地狱的森罗景象!

轮回,把地藏王的母亲送入了地狱,而且还把她变成了一条丑陋的恶狗。自此,地藏王的母亲被困在地狱之中,遭受苦难刑罚,以此赎罪。

不久以后,身为凡人的地藏王知晓了这一切。他为自己母亲所做的一切感到深深的忏悔,可是他毕竟身为人子,又怎可任由自己的母亲在地狱受难?

于是,他毅然破凡入道,开始了长时间的苦修。而由于他心性坚毅,天赋过人,终于是在多年以后,得成大道。

于是,他毅然踏入了地狱之中,来到修魔海之上。他面见阎罗,希望能够救出自己的母亲。可是,阎罗怎么可能答应他的条件?除非,有那样一个存在,其无论地位和力量都更在阎罗之上。

这种存在,唯有地狱尚还不具备的界主!

这成为了地藏王的新目标。于是他在修魔海上继续执念苦修了上万年,最终成就通天大能,得地狱一界认可,自封地藏王,统领十殿阎罗!

终于,地藏王见到了自己受苦的母亲。可是,轮回的力量却异常强大,让他根本不能把自己的母亲从狗变回人。无奈之下,他只能选择打开了地狱的大门,先将自己的母亲给放出来再说。

而他没想到,自己的母亲在地狱之中受到了如此多的磨难,不但丝毫不知悔改,竟然还在冲出十八层地狱以后就远远的逃了。

也不知是从哪里,化身为狗的地藏王之母获得了异常强大的力量。于是,她决心报复将自己打入地狱并变成狗的天地。

而她想到的报复方式,就是夺取天地间夜晚的光辉,从此让夜晚陷入完全的黑暗。于是,她开始追逐月亮,而只要她追到,就施展莫大神通,一口生生将月亮给吃下肚中。

三界之中,还有着一个传说。这个传说是地藏救母的后续,它叫天狗吃月。

传说之中,天狗就是地藏的母亲所化,而在她的面前,明月的光辉将会被完全遮盖。

第三百九十四章 束手待毙?

天狗吃月这个传说,或许是因为其跟地狱的界主地藏王相关,而且说的还是有关地藏王母亲不好的事情,所以地狱中真正听过这个传说的修士很少很少。

而就算是那些听过的,也都只能私底下将之当成一个笑谈,从来不敢当真,更几乎不敢拿出来摆谈。毕竟地藏王的威势,那可不是说着玩儿的,万一被其盯上了,区区一个魔修的小命是说什么也保不住的。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让这个传说在地狱之中流传不广,那就是地狱根本没有月亮。所以这个跟月亮有关的传言,地狱的众生并不关心。

然而这一刻,当天空之上的大片阴影出现,更伴随着一声狼啸时,黄泉岛上有几个修士却是反应了过来,顿时瞪大了眼睛。

他们在机缘巧合之下都听说过天狗吃月的传说,他们没想到,今日自己能在桓因的月劫之下见到明月,更似乎还有机会见到那传说中的天狗吃月奇景。

一声声的惊呼从这极少部分的人口中发了出来,指着天空之上的阴影和明月,对四周那些不明所以的修士说起了天狗吃月的故事。只是,他们到了现在却都依然不知道那明月到底代表着的是什么,天狗的出现又代表了什么。

桓因的月劫,到底什么?

内岛之中的刘建和阮姝姝都眉头紧皱,看着空中的桓因。他们注意到了桓因脸上的慌乱和不安,然而他们却是不知道缘由。

天狗吃月的传说桓因自然是很清楚的,因为他保留了人界的记忆。而这一刻,当天狗真正出现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自己必须要冲出去阻止那天狗,不然的话,在天狗把月亮吃下去的同时,也会顺便把他给抹掉!

见到那阴影已经临近了明月,桓因再不敢再有丝毫的迟疑,就想要飞身而起,朝着高空之上飞夺,将那天狗给阻止下来。他身为渡劫修士,如今已经基本猜到了,这月劫,恐怕就是要让他去战天狗!

然而,就在桓因刚刚想要动身的瞬间,一声暴喝却是灌入了他的脑中:“二祖,你给我停下来!”

这是薛不平的声音,桓因心中焦急,但还是被这一声暴喝给震得停了下来。而当他问起薛不平为什么的时候,薛不平又说到:“你忘了,你不能离开这里。你只要移动超过两丈的距离,让自己的倒影脱离了明月倒影的范围,不用天狗吃月,你也会自行烟消云散的!”

一番解释,如同醍醐灌顶,让得桓因顿时清醒。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连移动的资格都没有,因为移动就等于找死!

所以说,今日这诡异的月劫,并不仅仅是战天狗这么简单。现在天狗距离桓因老远,桓因连与它一战的资格都没有。

“怎么会这样?”桓因顿时傻在了原地,感觉头脑有些发蒙。这种局面,不直接就是一种死局吗?

桓因能想象得到,他现在经历的月劫一定与最初的月劫并不相同。至少在地藏王成为成界主之前,他那个时代的月劫肯定不会是天狗吃月的。因为那个时候,天狗还被镇压在十八层地狱之中,并没有被放出来。

“地藏王当年成为地修的时候,并没有尝试过挑战他那个时代的月劫。恐怕他更想不到,在他成为界主以后,他的母亲竟然又跳出来制造了新的一种月劫。说起来,其实这新的一种月劫,也算是由地藏王间接制造出来的。只不知道是如今这种诡异的月劫难,还是上古时代的未知月劫更难。”念头在桓因的脑中回转着,带有的一种苦涩的味道。

如今这种月劫,实在是太过诡异了,诡异到了让桓因这个强悍的修士如今大难临头却还有些手足无措。天狗已经快要接近明月了,桓因却连该怎么办都不知道,仿佛只能束手待毙。

终于,天上的黑暗阴影席卷到了明月的边缘。虽然其席卷的速度并不快,可但凡是被其遮住的明月一角,其上的光辉便会是相应的完全敛去,就连半点儿都不会再被放出来。

围观的修士到了这一刻,依然是不明白这月劫是个什么意思。而唯一知道其中门道的桓因,却是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天狗所化的阴影慢慢吞噬着明月。

吞噬的速度不快,对于桓因来说却是一种更大的折磨。因为他只能干看着,他觉得自己仿佛看到那阴影之上露出了一个魔鬼般的笑容,天狗露出獠牙,想要将他一点点的给吃下去。

心急如焚之下,桓因自然是越来越感到不安,渐渐显露出一种方寸已乱的态势。他恨不能现在那天狗冲过来跟自己打一架,就算天狗强大,他也会悍不畏死。

可偏偏他什么也干不了,这种等死的感觉,比直接杀了他还要让他难受千万倍。

某一刻,高空之上的黑暗阴影已经将明月遮盖了将近两成。而这个时候,由于阴影的蔓延,那明月在水中的倒影里,桓因的倒影也终于开始被黑暗所遮盖。

于是,终于不只是明月,也轮到桓因了。

桓因水中的倒影开始被覆盖,而空中桓因的身躯则是丝毫不出他意料之外的,开始莫名其妙的消失。而且很快的,桓因的右手就已经完全成为了透明,他的肩头,甚至是他的右腿,都缺失了一大块。

这种景象实在是太诡异了,桓因的身上明明没有沾染丝毫血腥,他的躯体却残掉了一部分。所以,饶是黄泉岛上眼神最笨拙的修士,也很快就发现了出现在桓因身上那极度不可思议的现象。

“那……那是什么?白发天尊的身体在消失!”声音带着惊异,尖锐传出。

“发生了什么,白发天尊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另一个声音传出,他看到了现象,却根本不明白为什么。

大量的议论声音不断的传出,而桓因的躯体也是消失得越来越多。那样子看起来极为可怕,但饶是桓因强悍,却竟然显露出无能为力的样子。

刘建和阮姝姝早就已经脸色大变了,他们能感觉到桓因的不妙,更能感觉到桓因的无助。然而,他们却根本不知道桓因到底在经历着什么。

直到某一刻,外岛之上有修士注意到了修魔海的水面。于是,他发现了桓因的倒影,也看到了明月的倒影,更最终看懂了一切!

“是倒影!白发天尊的倒影与明月的倒影重合了,所以现在天狗吃月,月亮倒影消失,白发天尊也随之消失!”这个修士把自己的发现大喊了出来,让得这个信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黄泉岛。

于是,更多的惊呼逐渐传出。然而,无论他们怎么惊呼,却其实都只是对月劫的表象做了一个透彻的理解而已。至于这现象到底是由什么力量催动,他们却是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毕竟这种力量甚至连波动都没有传出,实在太过缥缈。所以,自然也没有人能在这一刻想到,到底该如何着手破解月劫。

当然,莫说是围观的修士了,就连桓因这个早就发现了月劫表象的人,也直到现在都不知道这种现象是如何来的,到底是什么诡秘的力量在针对着自己。若非如此的话,恐怕他早就想到办法破解困局了。

一个劫难,由千万人观之,却令千万人束手无策。其中恐怖,匪夷所思!

“再这样下去,首领就要消失了!这……这月劫……这……”内岛之上,刘建心急如焚。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地魂劫之中,月劫会被排在最后面被当做压轴,更是几乎从未有谁挑战过。

就光这诡异的程度,已经足以将九成九的渡劫修士直接抹杀。哪怕强如桓因,似乎也不能例外。面对这种玄奥诡异的劫难规则,修士连反抗的资格都没有。

阮姝姝的表情比刘建还要凝重许多。然而这一刻,她却是没有慌乱,只锁眉沉思,似在思考破局之法。她很清楚,现在慌乱并不能帮到桓因。能帮到桓因的,或许只能是一个极为高明的想法。

而后不久,就在桓因的身躯都已经消失了整整一半,看起来已经恐怖如同厉鬼的时候,阮姝姝福至心灵,双眼之中突然迸发出了强烈的光芒。

然后,她果断掐诀,对着桓因遥遥的送出了一个传音玉简。

玉简飞速而上,朝着桓因冲刺,更在不多时以后被桓因仅剩的一只手紧紧抓住。而当桓因看了一眼下方的阮姝姝,毫不犹豫的打开玉简时,他听到了那个柔媚女子声音说出的两个字:“血帝。”

第三百九十五章 战天狗!(一)

血帝,乃是桓因在不久前才刚刚练就而成的割英身外化身。此时此刻,三界之中知道血帝存在的,恐怕也就只有阮姝姝和刘建等寥寥几名修士而已,所以也只有他们才可能提醒桓因血帝的存在。

身躯已经消失了许多的桓因在听到阮姝姝所言的两个字以后,顿时就反应了过来。或许阮姝姝依旧是看不出月劫的真正门道在哪里,可是她看出了桓因此刻需要去驱散天空之上的黑色阴影,也就是逼退天狗,让明月光芒重新洒落修魔海。而且,她也看出了此刻桓因不能动弹,所以需要一个方法,一个脱身去与天狗一战之法。

而她这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则正是代表的一种脱身之法,且是极为高明的脱身之法。

“就是这个了!”桓因的双目之中渐渐亮起了光芒。此前他一时慌乱,分身又才刚刚出现不久,竟然是把自己的这一手段给忘了去。若非是阮姝姝提醒的话,他今日恐怕就真要莫名奇妙的死在这诡异的月劫之下了。

话到这里,桓因便不再犹豫,于空中大喝出声:“血帝!”

声音如雷,滚滚传出,更带着的是他与血帝之间那种冥冥间的奇异感应。然后,他很快就感受到了血帝的存在,而血帝也感受到了在他身上所发生的一切。

好在此刻血帝并未走远,于是其便是没有丝毫犹豫的,瞬间消失在了原地,朝着桓因的方向疯狂奔驰。

几乎只是不到三息的功夫,黄泉岛上的所有修士便都发现远方突然有“轰隆”的声音传来。而当他们转脸望过去的时候,便看到远方的天际处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长长的血色细线。

那细线行进速度极快,几乎只是眨眼的功夫间便带着更大的轰鸣声响朝着黄泉岛的方向冲了过来。而那血色的细线也很快就变成了一道粗厚的血色光芒,带着长长的拖尾,更散发着令人感到心惊的血腥气息。

“那是什么?”这一刻,血帝声势惊人,让得黄泉岛上的修士纷纷侧目。

而还不等他们对此做出任何议论,那血芒已是疯狂的冲到了桓因的身前,然后突兀的停了下来。

一袭黑袍罩身,血红色的头发,浑身上下散发着极为冰冷的杀意,却是有着与桓因一模一样的脸。

有关血帝的一切,很快就尽数落入了黄泉岛上所有修士的眼中。而他们略微愣神以后,自然是看出血帝就是桓因的分身,于是都有些诧异起来。

众人都没想到,桓因已经强悍恐怖如斯,却竟然是还有着一个几乎差不多恐怖的分身。从血帝身上所散发的强悍气息和强烈杀意来看,其实力比起冲击地修境界前的桓因就算有些差距,恐怕也不会太大。

此刻的桓因自然是没心思去管众人的想法如何了,他只知道自己现在已经仅仅剩下了不到一半的身躯,再不有所动作的话,那恐怕就没机会了。

“站在这里。”于是,桓因只对血帝丢下了这一句话,就一咬牙之间,腾空飞了起来。

桓因的起飞极为果断,不过其实他的内心之中却是依旧带着极大的紧张。毕竟阮姝姝的方法到底行不行,还真不好说。

不过还好,在桓因飞起,主身脱离了明月倒影的范围以后,他的身躯不但没有消失,反而是重新完全展露。而修魔海中明月的倒影之内,依然还存在着桓因的倒影,不过那已是血帝的了。

“成了!”桓因面露惊喜,心想割英化身之法当真无比玄奥,所成分身与自身实在是没有什么差别,就连月劫也能骗过。今日若不是有血帝替代的话,桓因哪里还能脱身而出?如此,他怕是永远也奈何不了天狗,只能活活等死了。

然而,桓因脸上的惊喜表情只展露了一瞬,便是很快又变得极为难看了起来。因为他发现,血帝的身躯在眨眼的功夫以后竟然是直接消散了大半,就连整颗头颅都是只残留下了不到两成,看起来极为诡异。

桓因知道,现在血帝替换了自己,却并不能帮自己顶死。若是血帝完全消失的话,那此刻脱身而出的他还是一样会莫名消失。

“天狗!”桓因狂啸一声,再也不敢有丝毫的等待,手中五尺长剑紧握,蓦然之间化作一道金色的流光,朝着天际疯狂冲上。

天狗,原是地藏王之母,虽然其或许从未像修士一样专门修炼过道法,但它毕竟乃是在上古时期就莫名以恶入道,它凶名远播的时候,桓因都还不存在于世。所以桓因知道,天狗强悍,绝对非比寻常,自己切不可掉以轻心。

于是,在桓因朝着天空冲上的时候,不但直接将超九品仙剑刑天给拿了出来,同时他全身的灵力也毫不保留的涌动到了仙剑之上,整个人的气质完全改变。

这第一击,桓因决定使用帝剑,而且是毫不保留的将自己目前能够做到的极限帝剑之力给完全展开。他觉得只有这样,才应该能够对付得了那传说中的天狗。

当然,更关键的是桓因现在可没有功夫跟天狗慢慢拼消耗,至少在这第一击的时候,他不敢如此。因为他必须要一击就将天狗从明月之下给逼开,决不能失败。毕竟若是一旦失败,那或许下一刻血帝完全消失,桓因自己也就会消失了。

眨眼的功夫之后,桓因整个人的气质改变完成,仿佛那个天界旧主又一次的降临地狱。与之同时,一股强悍的帝王气息疯狂涌现在了他的身上,更涌现在了他的刑天之上。

然后,再是一股浓郁的金源力气息。虽然这气息还不如真正达到地修的时候那么强烈,但现在已经以金源力在地魂劫下证道成功的桓因,其金源力却是比他在命修境界的时候要强了太多。

最后,疯狂的修为力量出现在了桓因的身上。那是他地魂赋予给他的,也是他根本就消耗不完的东西。

“铮!”一声剑鸣与高空之上爆发,刑天之上银光暴涨,更在其中带着厚重的金色。

下一个瞬间,恐怖的剑芒终于是直接落在了天际的黑暗阴影之上。霎时间,桓因感觉到一股恐怖的反震力量冲到了自己的身上,让他在脸色一变的同时,竟然感觉有些握不住剑!

“好强!”桓因心神一震,完全没有料到自己全力施展的帝剑竟然会隐隐有着奈何不了那看似虚无阴影的感觉。

不过桓因纵横一生,也绝对不是什么弱者。既然力量不够强,他便再加!此刻如同被帝释天附体的他,只有让众生低头的狂傲,自不可能对任何存在服输!

于是,剑力再次增强,桓因那多余的修为力量也再次疯狂灌入了仙剑之中。如此,原本略微有些不稳定的剑芒突然再次大盛,令得下方的一干围观魔修都是心神震动。

桓因的力量再续,恐怕也出乎了天狗的意料之外。于是便听到“嗷”的一声狼嚎,似乎是天狗力有不支。然后,那将明月已经遮盖了将近八层之多的黑暗阴影终于是极为不情愿的往一旁退了开去。

不过,在其后退的同时,桓因竟然再次感到一股恐怖的力量被反震而回。这一次,他终究没能忍住,喉头一甜之下,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黑色的阴影后退,桓因也同时后退。桓因一退,便是将近五十丈才停住,而当他站定以后看向对面时,才发现那后退速度并不快的黑影也才刚刚停下,却只退了不到三十丈的距离。

孰强孰弱,这一次互拼已是见了个分晓。所有围观修士,甚至包括那地灵尊者,能够在此刻桓因疯狂爆发的帝剑之下占据上风的,恐怕一个也没有。如此,那化身为黑影的天狗到底有多强,简直难以想象。

高空之上,在桓因的全力一剑之下,他的目的终于是达到了。于是,阴影完全从明月之下退开,下方血帝的身躯也终于是重新的完全展露。

看到这一幕,内岛上的阮姝姝和刘建都是瞬间松了一大口气。然而,与阴影隔着明月对望的桓因,此刻心情却是越发沉重。刚才那一次对抗,他能感觉出对方的实力之强,几乎可以用恐怖来形容。

而桓因更知道的是,他和天狗的一战,这才刚刚开始而已。

第三百九十六章 战天狗!(二)

高空之上,桓因手持银色长剑,貌似随意的擦了一下嘴角的鲜血,随即全身又重新绷紧,双眼一眨不眨的盯在了对面的黑色阴影之上。

如此,桓因几乎是一动不动的与对面的黑色阴影对峙了好片刻,让得整个天际之上的气氛都几乎是凝固了以后,对面的黑色阴影才终于是动了。

翻腾,搅动,随即开始疯狂的收缩。阴影如同是一大片的黑色雾气,在桓因的对面反复蠕动,呈现出各种各样的形态。当然,最终在其收缩之下,终于是缓缓的凝聚出了一个固定的形状来。

桓因一直都凝神观望着对面的黑色阴影,自然对其所有的变化都瞧在了眼里。于是,当阴影的变化终于是结束以后,桓因再次看到的,已没有什么黑色的阴影,而是一个壮如小山般的凶兽。

凶兽全身漆黑如墨,几乎能与整个黑暗的地狱融为一体。若不是今日有明月光辉存在的话,恐怕桓因光凭肉眼根本就看不到对面的凶兽。

大体看来,这新出现的凶兽应该是一副獒犬的模样。想来其被称之为“天狗”,有如此的样貌倒是并不奇怪了。

然而,桓因在人界的时候便听说过有关各种天狗的传说。其中版本多不胜数,但大多对于天狗的样貌,一般都是以“威武”、“凶悍”等等词汇形容。可现在桓因看到的天狗,却根本谈不上什么所谓的威武,甚至凶悍虽有,也并不明显。

天狗样貌给人的第一映像,更多的乃是丑陋和凶恶,甚至是狰狞恐怖。这种样貌,很容易会让桓因联想到鬼域之中的饿鬼上去。在桓因看来,这天狗与那些丑陋的饿鬼倒是有些雷同,若不是天狗以四肢趴在地上的话,说其真是饿鬼恐怕也不会有人怀疑。

“原来,天地对地藏王母亲的惩罚,就是把她变成了这么一个又大又丑的家伙。”桓因冷笑,看着对面展露全部身形的天狗,这样想到。

看到天狗的样貌,桓因倒是并未有如何的吃惊,毕竟他见惯了丑陋的饿鬼。然而,下方的一众围观魔修却是从未见过饿鬼。于是,那长相丑陋而狰狞的天狗,几乎便是他们此生见过最难看的东西,让他们都惊呼了起来。

尤其是女性修士,哪怕修为高深的,也有直接被天狗的丑陋样貌给吓到,一时之间脸色有些发白的。

“整体壮如小山,然体不大,头颅却甚巨。有眼,却无珠。有鼻,却无孔。有嘴,却无唇。有脸,却无皮。有耳,却无廓。如此五官无一周正之处,浑身毛发纯黑,却极度杂乱,如同根根倒刺胡乱插在体表,便是天狗无疑了。”内岛之上,刘建望着空中的天狗,如此自语了一句。

而一旁的阮姝姝听在耳中,面色有些不自然的问到:“刘前辈,那就是传说中能吞日月的天狗吗?”

刘建点了点头:“我这黄泉岛的藏书阁中有一本古籍,专门记录一些奇闻异事。刚才我所说的那句话,便是古籍上的原话。想来,此刻现身的定然是天狗无疑。看来这月劫,却最终是要首领与那天狗一战啊。”

就在下方修士显露出各种神色的时候,高空之上的桓因再次将手中长剑紧了紧,对着薛不平传音到:“老祖,你感觉怎么样?”

薛不平沉默了好大一阵,声音才带着有些厌恶意味儿的传回了桓因的脑中:“很丑,实在是太丑了。”

桓因的面皮不由自主的抽了抽,怒骂到:“谁问你这个了?我在问你,它好不好对付?”

薛不平愣了一瞬,这才有些讪讪的回应到:“以我的经验来看,这天狗明显是实打实的一源地修,绝不会有假。而且,我感觉它的气息强度似乎犹在那什么地灵尊者以上,这说明它的源力,恐怕很不简单。”

点了点头,桓因这一次没有立马开口。对于薛不平所说,桓因也是感觉出来了。这一次他对上的天狗,是真真正正的地修,而且是拥有源力的地修。这样的强者,比起他之前在猛鬼林中遇到过的不具备自身源力的傀儡地修猛鬼又不知道要强了多少。

说起来,今日这天狗,恐怕是桓因入道以来第一次需要凭着自己实力硬碰硬对抗的头一个地修了。

尚未成就地修之时,便要击败地修,这在几乎所有修士看来都是不可能的事情。然而,完全渡过地魂劫,也一样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甚至连地藏王当年也都做不到。

所以,也唯有不可能,才能造就另一个不可能。或许在天地看来,也只有在桓因这个阶段就能真正击败地修的修士,才配让自己的地魂拥有携带五种源力的潜力了吧。

好在桓因能够走到如今这一步,也绝不是靠的运气。桓因的修为本就高出同一阶段不少,加上他那些层出不穷的强悍手段,以及才刚刚坐实了的三种源力,还有他地魂之中此刻依旧没有发泄完全的修为,他或许当真具备与天狗一战的资格。

半晌,桓因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状态,才接着问出了自己的第二个问题:“与地修战斗,有什么要领?”

薛不平回应到:“地修的最强手段,往往都是源力。所以,只要能够破了地修的源力,几乎便能够取胜。现在天狗拥有的到底是什么源力尚还不清楚,不过我刚才也说过,它的源力绝对比那什么地灵尊者要强。因此现在你要小心,争取在与它对战时尽可能的先弄清楚它的源力到底是什么。”

“与此同时,本老祖也会帮你观察。只要弄明白了它的源力,那以你的手段想要胜过它,恐怕就不是没可能了。”

听到这里,桓因知道自己这是必须要先跟天狗打打看了。于是,他终于不再犹豫,手中长剑一摆,顿时就朝着对面的天狗斩了过去。

银色的剑芒在空中展露而出,带着的是令人心惊的威力。对面的天狗有一瞬间的愣神,显然也没想到桓因竟然敢当先发起进攻。不过,在愣神以后,它却是很快又冷静了下来,并未对桓因的剑芒做出太大的反应。

对于桓因来说,他这第一剑乃是试探,所以自然是没有像之前那样动用全力,甚至连帝剑也没有动用。不过在他看来,如今他随意的一剑,毕竟也是超九品仙剑下的绝强一剑,总是会让得天狗郑重应对的。

而在桓因看到对面那天狗的懒洋洋反应以后,顿时脸色就有些难看了起来。如今的他与人对敌,出剑以后被如此藐视的,似乎还是头一回。

“太大意了,你这么个试探法,什么用也没有。”就在桓因对天狗的反应感到极为不舒服的时候,薛不平带着呵斥的声音也是传入了他的脑中。

而下一刻,桓因便是看到自己的银色剑芒冲到了距离天狗约莫二十丈的地方。而那天狗竟然只是打了一个响鼻,剑芒便瞬间被一股无形的风卷包围。

这一次,饶是桓因的剑芒犀利无匹,却竟然根本就奈何不了那类似劲风术的风卷。在双方几番纠缠以后,终是齐齐的湮灭在了高空之上。

桓因的第一次试探,正如薛不平所说的那样,什么作用都没有起到,便完全的烟消云散。

被人小瞧,目的还没有达到,桓因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一些。而薛不平的声音也是在这个时候又响了起来:“地修,乃是能够借用天地之力为己所用的存在。其任何一道术法,都可能是天地绝强之力所化。你区区一个普通的道法想要让地修引起重视,甚至试探地修,只会自取其辱。”

薛不平的几句话,让得桓因顿时清醒了不少。他这才反应过来,地修与命神以下的修士,有着天壤之别。就比如刚才天狗召唤的那一道风卷,看似劲风术,却是实实在在由天地风暴所化的绝强旋风。桓因那一剑,并不只是在与天狗的道法对抗,也是在与天地之力对抗。所以,他那一剑根本就不可能有丝毫建树。

地修,天地与之同在。所以与地修斗,便是等于要同时和天地相争。地修挥手之间,不仅仅能引动自身力量,也能引动一部分天地伟力。所以刚才桓因那一剑,不是天狗瞧不起他,而是他轻视了地修。

深深的呼吸,桓因神色一肃,开口到:“原来这就是地修。既如此,我们便再斗一次试试!”

第三百九十七章 战天狗!(三)

这一次,先动手的不是桓因,却是天狗。

本来桓因想要出手再做试探,然而他试探的架势刚刚摆出,对面的天狗在看入眼中以后却是突然就发了怒。似乎之前桓因的拙劣试探已经被天狗看成了一种侮辱,所以现在他想要再来一次,天狗并不允许。

巨大的前爪猛然前伸,在高空之上瞬间就划出了一道令人心惊的粗大寒芒,就如同是一道恐怖的锋刃之芒一般。

天狗这简简单单的一抓,其发挥出来的威力却已几近九品仙剑斩出的剑芒,而且其中的力量之强横,更是无与伦比。

桓因身为用剑大师,自然是把天狗这类似劈砍的一爪之威瞧得清清楚楚。对他来说,天狗的力量纵然强横,但如此一抓,却是有些小瞧了他的意思。

所以,桓因决定在这一击之中给天狗点儿颜色瞧瞧,让它知道,自己也不是什么好惹的对象。

然而,就在桓因准备以剑芒对爪芒,径直对轰取胜的时候,那朝他扑过来的爪芒却是突然就变了。

天际之上,不知何处而来的一股强悍雷电之力,竟然突兀的附着在了天狗的爪芒之上,让得天狗的爪芒瞬间威力再增,竟是如同一道真正天雷朝着桓因劈过来了一般。

“又是天地之力。”桓因神色瞬间变得有些凝重,这样想到。

不过,他的想法却没有改变丝毫,依旧打算在这一击之中让天狗吃些苦头,逼出它的源力来。

于是,桓因的双瞳之中蓦然冒出了火焰光芒,而后他的全身更是有乎乎的火焰蹿腾而起,疯狂燃烧。

眨眼的功夫之间,桓因便是成为了一个火人。然后,他对着那冲过来的爪芒一点,轻喝到:“火。”

一点之下,一股让得对面天狗也瞳孔一缩的火焰源力气息爆发而出,然后便见得一缕看似有些轻薄的火焰朝着那粗厚的爪芒飞了过去。

下一个瞬间,一轻柔对一粗厚,在半空之中蓦然相撞,却没有出现想象中的碾压态势,而是如同烈火遇到了干柴一般,骤然爆发出了强烈的火光和疯狂爆炸。

这一点,倒是并未有出乎桓因和天狗的意料。他们都知道,桓因的源力火焰看似轻微,威力却决然不小。所以,火与雷相撞,自然该触发恐怖声势。

火雷之云在高空之上迅速形成,其中所蕴含的能量之疯狂,几乎如同没有止境一般。而这一刻天狗那没有双瞳的眸子里却是突然出现了些许诡诈的味道,似乎是它有什么伎俩就要得逞了。

桓因与天狗隔着中间那狂暴的火雷之云相对而立,所以他的视线完全被遮挡,自然是看不到天狗眸子里突然出现的诡诈味道。因此,他在开头都还没感觉到已经有危机正在临近。

直到下一刻,当桓因通过与血帝之间的感应而发现血帝的身躯竟然是又一次开始了消失以后,才猛然脸色大变。他抬头一望,这才发现火雷之云爆发的地方竟然正是在明月下方。如此,月亮的光华竟然是又一次被火雷之云给盖住了不少!

“糟了!”桓因暗呼不妙,他没想到天狗竟然如此狡猾,竟然利用自己的力量来针对自己。而且此刻火雷之云毕竟比之前天狗所化的黑影要猛烈了太多,恐怕过不了多久就能将明月给完全遮盖。

血帝的身影急速消失,桓因一时间脸色大变。然而对于桓因来说,一切事发突然,天狗却是早就完全算好。

于是,天狗在桓因脸色刚变时,竟然又一次从天际引下一道雷电,直接朝着那火雷之云砸去。

如此一来,火雷之云上的力量更加狂暴难抑,看样子那明月的光华恐怕已难再坚持个两三息时间。

“二祖,你中计了,还不快想办法?”此刻,莫说是桓因,就连薛不平也都慌了神。而至于下方的围观修士,则是全都露出了震惊的表情,显然没想到在之前诸多劫难中都展露出无敌般表现的桓因,竟然是在与天狗的初次交手中就似要吃大亏了。

桓因虽然脸色难看,有些心慌,却临危不乱。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于是朝着那正疯狂膨胀的雷云遥遥一指,口中依旧喝到:“火!”

同样的一字出口,依然是一股强烈的源力气息爆发。然而这一次,令得天狗都有些意外的,那原本狂暴而炙热的雷云,温度竟然是骤然降低,更在眨眼的功夫以后完全停止了膨胀,甚至最终还开始结起了冰来。

“咔咔”之声在不多时以后出现,大量的结晶体在雷云的表面不断涌现,很快就将雷云完全覆盖。最终,血帝的身影消失了将近七成之多,但天狗的诡计却再也不能有更多建树。高空之上一团巨大的结晶体出现,如同一座巨大的冰山,让人看了以后会不由心生寒意。

“跟我玩儿火,你还没那资格。”桓因傲然立于高空之上,伸手一挥,顿时那巨大的冰块猛然朝着天狗砸了过去。

天狗显然被桓因的控火手段给震撼到,不过当桓因将冰块砸落的时候,它却并未太过在意。毕竟区区一个冰块,它堂堂一源地修尚还不放在眼里。

连爪子都没有抬起一下,一股风卷再次出现在了天狗前方约莫十几丈的位置。然而,就在那巨大寒冰与风卷接触的瞬间,桓因竟然又朝着寒冰一指,还是喊出了同一个字:“火!”

这一声火,却是桓因瞬间将阴罗鬼火又重新转化为了狂暴的天外流火。于是,寒冰猛然化开,又重新成为了雷云。

狂暴的力量突兀重新涌现,其中不但含有桓因强烈的火之源力,桓因还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将天狗召唤的雷电力量同时还给了天狗。

如此一来,此刻的雷云力量之强,依旧非比寻常。或许天狗好生应对不会出任何意外,但此刻它那一道简简单单的风卷,却是恐怕连自己之前召唤的雷电力量都打不散。

眨眼的功夫间,形势完全逆转。之前还是桓因为狂暴的雷云而慌乱,可现在还是那狂暴的雷云,却令得天狗大惊失色了。

下方的一众围观修士清清楚楚的把桓因的手段看在了眼里,之前还有些惊异的他们,现在却是忍不住想要叫好。很显然,桓因的手段依旧强横而巧妙,并没有让他们失望。

天狗的风卷很快就被狂暴的雷云摧毁,而天狗的丑陋的脸上也瞬间就露出了极为人性化的震惊和慌乱表情。

然而就在下一刻,当桓因以为天狗就要吃亏的时候,天狗的身躯之前却是突兀的一暗。

这一暗,连桓因都分不清是自己眨了眼,还是真的有什么东西遮住的光线。不过只是一个瞬间而已,当桓因再看清一切的时候,那狂暴的雷云竟然是直接就消失不见了!

再看天狗,其丑脸之上虽然依旧留有惊异,却早已是没了慌乱,甚至还隐隐间开始有得意的神色出现。

“它刚才做了什么?”桓因有些惊疑不定,刚才那一瞬间,他连天狗干了什么都没看清。天狗就像是使用了什么戏法一般,竟然轻易的将那雷云给变没了。

要知道,这是极为不可思议的事情。因为雷云的力量狂暴,想要化解或许不难,但就这么不声不响的化解,桓因自问连想都不敢想。

震惊的不只是桓因,还有围观的一众修士,就连那地灵尊者的脸色也是变了。他们都没有看懂,只跟刚才的桓因一样,觉得眼前一黑,再次看清的时候,天狗面前的狂暴雷云已经不在。

“他奶奶的,这畜生到底是怎么回事,本老祖也没看清楚。”薛不平在桓因的脑中怒骂。看来,在刚才那一瞬间,整个天地之中,就没有人看明白天狗到底做了什么!

桓因的额头之上不知何时开始有汗水泌出。他擦了那汗水一把,却是感觉汗水越发的抑制不住。

在月劫出现以后,桓因便是与诡异对上了头。而刚才他好不容易才把天狗吃月造成的诡异局面打破,却没想到天狗竟然又展露出了新的诡异手段。

“老祖,怎么办?”桓因全身火光大盛,却是已经不敢再贸然进攻。

薛不平沉吟了一会儿,开口到:“没办法了,只能硬着头皮再上。这次手段再强一些,争取能看出一些门道。不能再留手太过了,不然下一次的交锋你或许就会因大意而丧命。”

第三百九十八章 战天狗!(四)

身在高空之上,桓因浑身上下本就没有熄灭的火焰更加凶猛的腾烧了起来。而这一次,桓因身上的火焰再不是某一种颜色,而是同时具有了土黄、湛蓝和血红三种颜色。与之同时,桓因浑身上下的火焰源力气息也逐渐变得浓郁,直到最后已经达到了他所能催动的极限。

经过之前的一些试探和交锋,桓因此刻是充分明白了真正的地修到底会有多么的难缠。而这一刻,他知道自己正如薛不平所说那样,已经不能再有半点儿的掉以轻心了。不然最后,恐怕他连天狗的源力到底是什么都还不知道,就会白白送了命,更遑论打败天狗了。

“既然地修最强悍的手段是源力,既然普通的手段根本奈何不了地修,那我便也将自己的源力激发出来,认真与天狗一战。我的源力虽然还没有完全成就,但我好歹拥有三种。只要我全力催动自己的三种源力,以三对一,哪怕天狗的源力强悍,但我在拥有数量优势的情况下,也不一定就敌不过。就算是敌不过,至少这也能够让我看清天狗的源力是什么。到时候再想办法针对,如此这月劫多半就能过了!”桓因心中如此想着,他浑身上下的火焰也是跳动得越来越疯狂,看样子恐怕随时都有可能冲着天狗爆发。

显然,桓因的最终决定,已经比薛不平的建议还要更激进一些,除了仅有的几张底牌以外,他准备将自己的其余全部实力爆发出来与天狗一战。而究其原因,则是除了薛不平的提醒以外,桓因还隐隐觉得若是在这月劫之中长久的拖延下去的话,定然是会对自己不利的。

某一刻,桓因浑身上下跳动的火焰终于完全爆发了出来。而这一次,整个天际竟然都被桓因身上的火焰照映成了黄、蓝、红三色,看起来颇有一种华丽感觉。

在下方修士都为桓因动真格而发出惊叹的时候,桓因对面的天狗则是浑身上下杂毛都倒竖了起来。很显然,哪怕桓因的火焰源力并没有完全成就,但真源力非同小可,它还是能够感受得到的。

下一个瞬间,猛然爆发的火焰在高空之上凝聚成型,竟然是最终化作了一个三色的恐怖火龙之头。

龙头高昂,在出现以后便是直冲对面的天狗。而这龙头的大小,已经接近了天狗躯体的大小。

“吼!”蓦然间,火龙竟然是发出了一声极为真实的龙吼。然后,其向前一窜,便是直接朝着天狗扑了过去。

扑上过程之中,龙头之后开始拉出长长的龙体,直至最后龙尾出现。于是,一条极为庞大的三色火焰巨龙便是横亘天际,一时之间竟有让天地也为之变色的势头。

地修间的战斗,略一开展,便是当有如此惊心动魄的气势!

天狗看着朝自己冲来的恐怖巨龙,丑陋的脸庞之上瞬间展露一抹狰狞。很显然,桓因的火龙虽强,但天狗身为实实在在的地修,却是不可能被桓因一招给直接吓倒。

一声呼吼从天狗的口中发出,带着近乎凄厉的声音,让所有在场修士的汗毛都是为之一竖。然后,下方原本就澎湃的修魔海水竟然是突然形成了一道恐怖的粗大水龙卷,朝着天际之上奔去。

修魔海之水,也是天地伟力之一。此刻,天狗以地修力量调用修魔海水,就是想要以水抗火,将桓因的火龙给扑灭。

水龙的上升速度极为恐怖,竟然是比桓因的火龙还要快上了不少。而且,整条水龙在出现以后便是完全没有半点断掉的部分,竟是一直从修魔海的海面上升到了至少数千丈之高的战场。

地修力能通天,在这一刻展露无遗。

庞大的水龙最终是在天狗面前的约莫三四十丈处与桓因的火龙撞到了一起。恐怖的高温与阴冷的海水丝毫不能相融,瞬间在高空之上迸发出了极为强烈的森白蒸汽。

然而两龙相争,一时之间却是并未有显露出能够分个胜负的架势。火龙强横,水龙却也丝毫不甘示弱,以茫茫修魔海为源,无尽海水如同天狗的壁障,让得火龙不能侵犯丝毫。

天狗咆哮,在这一刻显然是有些得意。它一个简简单单的手段,便是将桓因全力催动的火焰真源力一击给挡下,它身为地修的优势,在这一刻被体现到了极致。

然而天狗没有注意到的是,在那火龙与水龙僵持期间,却是有着一道金色的光芒在天际闪过。

而当天狗从自得之中回过神来,看向桓因那边的时候,就突然发现桓因早就已经没了踪影。而更高的天空之上,一声断喝则是震得它头脑有些发蒙。

“畜生,看看本帝这一剑如何!”声音之中带着无上的霸道和尊贵,清晰的传入了天狗的耳中,竟然是让得天狗的灵魂都为之颤抖了一下。似乎这一刻冲它说话的不是什么普通的修士,而是在三界之中都算地位极高的绝强大能一般。

眼中带着惊异,天狗斜眼朝着自己的上方看去,见到的却是气质已经完全改变,如同天界之主的桓因。

然后,一道无比粗厚的银色剑芒,夹杂着耀眼的金光,朝着天狗扑了下来。剑芒之中,那金源力气息之浓郁,让得这一刻的天狗脸色真正狂变!

桓因这一次出手,如同暴风骤雨,先是火源力,现在却又是金源力,紧紧相接,根本就没有给天狗丝毫反应的机会。而天狗之前还敢大意的自得,就注定了在这一个瞬间,它必须要在桓因的剑芒底下吃亏。

剑芒疯狂来临,其速度之可怖,看样子桓因恐怕还在其中加入了时光的力量。如此一来,那剑芒从被天狗发现,直到真正降临在天狗的身上,竟然是连一息时间都没有花到。

不足一息时间,天狗唯有依靠本能抵抗。于是,便见得它周身那些如同倒刺的杂毛竟然是猛的开始了生长,虽然时间紧迫,却也在危机之中为天狗组成了一个基本的防御。

“轰隆!”桓因的帝剑之芒终于结结实实的打在了天狗体外的毛发之上。帝剑威力强横,更何况这一刻的桓因乃是全力催动。哪怕是撼动修魔海,桓因用这一剑也足以!

然而,天狗身为上古异兽,能够存活至今,也绝非浪得虚名。在桓因的帝剑之下,它那如同倒刺一般的毛发竟然当真能够略作抵抗。虽然这样的抵抗显得有些乏力,但桓因的剑芒在经过那些毛发以后,还是有了明显的削弱。

可是,削弱终归是削弱,却并不是抵消。所以,若是天狗便只有如今这点儿手段的话,恐怕它还是免不了伤痛之苦。毕竟桓因的帝剑,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下一刻,诡异的现象再次出现了。桓因在出剑以后就死死的盯着天狗的体外,就如同是有所预感一般。而果然不出他意料之外的,他见到自己的帝剑之芒竟然在切入了天狗的毛发以后,莫名的一黑。

而与之同时,桓因分明感觉到自己的帝剑力量正被不知哪来的诡异力量给疯狂抹去。这种感觉,是桓因修道一生都从未体会过的。

帝剑之芒的黑暗只持续了片刻,却不是因为那黑不想继续存在,而多半是天狗反应太迟,桓因的帝剑又着实厉害。于是慌乱之下,那诡异的黑力量有限,并不能像上次一样莫名其妙的完全将桓因的力量给抹去。

终于,黑一闪即逝,而桓因的帝剑光芒再次展露,其也已经几乎完全贴近了天狗的躯体。

若是此刻桓因的帝剑威力尚在巅峰的话,桓因有把握直接将天狗给打成重伤。而就算不是巅峰,若桓因的这一剑只是受到了天狗毛发的阻挡,他也有把握将天狗打得至少口吐鲜血。

然而,桓因的帝剑之芒却是又经历了那莫名而来的黑。虽然那黑只是闪现了一瞬,可却对桓因的剑力起到了最强大的削弱作用。所以在下一刻,当帝剑所剩余威真正落在天狗身上的时候,桓因想要的收效一个也没有出现。

天狗浑身颤抖,皮肉被明显的切开了一个大口,恐怖的黑色血液也是飞溅而出。然而,这却是帝剑余威能够做到的全部了。桓因知道,天狗虽然受伤,却并不严重,伤势甚至都不足以对它的战力造成影响。

占了一些表面意义上的上风,或许桓因这恐怖的一记帝剑,也就只有如此建树罢了。

那突然出现的黑,到底是什么东西?

第三百九十九章 战天狗!(五)

“吼!”一声怒吼,从桓因对面的天狗口中发了出来。而这一声怒吼,再不带有什么所谓的凄厉感觉,甚至连狼啸都不像,而是真真正正的狂吼,如同雷霆。

如此的吼声,瞬间就将对那黑陷入思考和迟疑的桓因给惊醒了过来。然后,桓因才发现自己对面的天狗此刻根根毛发都是恐怖的倒竖而起,显然是已经真正发了大怒。

看来,对于天狗来说,哪怕之前的交锋让它受伤并不严重,却依旧足以将它的兽性完全激发。现在的桓因,将要承受的怕是天狗的猛烈报复了。

“二祖小心!”薛不平见到对面那如同要拼命一般的天狗,提醒桓因到。

桓因冷笑,说到:“哼,被我砍了一剑,心理上接受不了吗?我想要的效果可还没达到呢!”

一边说,桓因一边则是将自己的源力气息再次爆发了出来。天狗要战,他是求之不得,他更希望天狗能尽快把那黑再多展示几遍,如此他好探一探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终于,天狗在大怒之下出手。只见其爪牙一阵挥舞,顿时竟有十几个风卷同时在桓因的四面八方凝聚而出。风卷个个如龙,声势惊人,将桓因的四周完全封死,竟直接就是一个杀局。

不过,桓因却并未把周围的恐怖风卷放在眼中。冷笑一声,桓因一跃而起,直接就朝着一方风卷主动迎了上去。

长剑斜摆,几个大起大落,风卷便是被一一从中斩为两段,再也不能继续维持。

为自己从风卷的围困之中杀出了一条生路来,桓因径直就朝着那尚还未湮灭,正与水龙卷疯狂交错的三色火龙龙头之上奔腾而去。

一脚踏稳龙头,桓因全身三色火焰再次疯狂腾烧。然后,他双手猛的往下一按,直接就拍在了火龙头上。

顿时,火龙发出了一声震彻天际的龙吟,浑身炎力竟然再次暴涨了起来。这一下,终于是打破了水与火的平衡,让得水龙卷逐渐落入了下风。

火焰龙头与水龙又再缠斗了几个回合,最后竟然是张开大嘴猛然一咬,直接将水龙的龙头给咬成了个虚无。于是,水龙卷轰然崩溃,火龙得以脱困而出。

“吼!”火龙狂吼,似乎是在宣称着自己的强大。然后,其整个龙驱蓦然一震,再次摆直,竟然重新朝着天狗杀了过去。

这一刻的火龙,是桓因又一次以火之真源力全力催动后加强的火龙,其威力之大,难以想象,更带有一股无物不吞的霸道。

桓因傲然站在龙头,自信的言语也在口中发出:“你还真以为区区一股修魔海水就能把我的源力挡下不成?现在,你就吃我这一记火龙试试!”

火龙冲上,之前围堵桓因的诸多风卷也是终于重新围了过来。然而,这些风卷只在龙尾一摆之间,直接就完全粉碎,根本不堪一击。似乎这一刻,当真如同桓因所说那样,天地之力在他的源力道法面前,已经不可能有抗衡的力量。

巨大的火龙速度不慢,很快就冲到了天狗的近前。三色的火光冲天,也将漆黑的天狗身形给照映得完完全全。

桓因依旧站在龙头之上,清晰的看到了天狗脸上的那一抹狰狞。甚至在其中,还有一股极为人性化的冷笑。

冷笑并不明显,但在被桓因捕捉到以后,还是让得桓因的心中突然一紧。

下一刻,恐怖的火龙龙头张开了大口,看样子就想要一口将天狗给直接吞下去。

然而,就在龙口几乎都已经贴近了天狗的时候,桓因却突然感到眼前猛的一黑。这一黑之下,桓因心神顿时动荡,一股极为不妙的感觉也是在他的心中滋生而出。

“必须退!”桓因心中生出的第一个念头,便是这三个字。

当下,桓因并不知道那黑到底是什么,但直觉告诉他,一定不能去触碰那黑。

于是,他身形终于是飘然后退,离开了火龙的龙头。然而,火龙却是根本就没有停滞,依旧朝着天狗扑下。

接下来,在桓因后退的时候,他看到了极为诡异的一幕。

只见那火龙的龙头在距离天狗恐怕只有不到五六丈的时候,蓦然之间撞上了如同一张黑色幕布般的东西。

那黑色的幕布形状难以被辨清,大小也是难以看明。但无论如何,那黑色的幕布之大,绝对超过巨大的龙头。

而只要是接触到了那黑色幕布的火龙的一部分,便会莫名其妙的如同被吞噬一般,消失在那黑色幕布之前。

于是,桓因看到的便是自己的火龙从龙头开始,不断的朝着幕布撞击,却不断的在空中从头开始消失,直至最后连龙尾都完全莫名其妙的没了踪影。而在他的感觉之中,这样的消失可并不是什么障眼法,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力量是真的莫名消散。而且这种消散不是什么破法,也不是什么抵抗,就是莫名其妙的没了!

阵阵惊疑的声音很快就从黄泉岛上传了出来。刚才那一刻,原本是火光冲天,天上的一切都清晰可见。然而下一刻,火龙竟然莫名的开始了消失,直至最后,那如同上古凶兽的火龙就这般莫名没了踪影。所有的所有,都被围观的一众修士看得一清二楚。所以,这诡异的现象,不由得他们不感到奇异。

然而,无论这些围观的修士怎么看,他们却都觉得刚才的天狗就像是变了一个魔术一般,自己只能看到表象,却无论如何想不通道理在何处。

内岛上,刘建和阮姝姝的眉头早就皱了起来。他们都希望桓因能够渡过劫难,可月劫出现以后,竟是步步伴着诡异,让他们也是心中渐渐有了疙瘩。

地灵尊者现在的脸色也是有些复杂。桓因被天狗压制,他自然应该感到高兴。然而,天狗那诡异的神通,他自问换做是自己也一样不能对付。同样是一源地修,他却比天狗差了太远,然天狗却还只是一个畜生,不由让他觉得有些惭愧。

“刚才你可看清楚了?”终于,桓因后退站定,略作喘息,薛不平的声音也是随之传了出来。

迟疑了一下,桓因摇了摇头说到:“就看到一张诡异的黑幕,却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不过,我能感觉到我的力量在触碰到那黑幕的时候会莫名其妙的消失。”

“恩,我也看到那黑幕了。那黑幕竟然足以让你的真源力火焰莫名其妙的消失,搞不好,那就是天狗的源力所化。不过刚才那一瞬间太过仓促,我并没有从黑幕之上感受到源的力量。二祖,你可感受到了?”薛不平接着说到。

这一次,桓因还是摇头,说到:“事发仓促,我也没有感受到。不过,或许你说得有道理,让我再去逼出这黑幕一次,或许我就能知道更多。”

话到这里,桓因不再与薛不平商议,径直再次冲上,直接就朝着天狗劈出了一剑。

一剑出手,却不是什么普通的剑术,而直接就是绝强的帝剑。恐怖的剑芒压上,银光之中带着些许金色,更有浓浓的金源力气息蕴含其中,瞬间就让天狗想起了之前所吃的苦头。

同样的亏,天狗可不想再吃第二次。所以这一次,它完全没有了掉以轻心的意思,巨爪一招,顿时大把的雷霆力量就从天际黑暗处涌现,朝着桓因的帝剑之芒砸落。

然而,桓因既然出手,就绝不会再轻易让天地之力又阻挠了自己的进攻。雷霆力量涌现而出的瞬间,天空之上突兀的出现了浓郁的木之源力气息,更有浓郁的绿色光芒铺展而开。

而当雷电落下才没多少距离时,绿色的光芒便是化作了根根相互缠绕的密密麻麻藤条,竟是直接在高空之上交织出了一张藤条巨网。

雷霆犀利无比,但在被巨网截住以后,却竟然根本就突破不得。那带有木之源力气息的藤条,其韧性之强,简直惊人。而且,就算是巨网上偶有被砸破的地方,竟然也会在一股强大的生机之下瞬间恢复如初。

木之源力,生生不息,不是天狗所召唤的九天雷霆能够撼动。

桓因这一手直接召唤两种源力,有些出乎了天狗的意料之外。于是,它又一次完全暴露在了桓因的帝剑攻击之下,那深邃而莫名的黑,怕是又要出现了。

第四百章 战天狗!(六)

强横的帝剑之芒快速朝着天狗冲击,天狗此刻根本就避无可避。然而,它的脸上却并未有露出半点儿诧异和震惊的表情,反而是目中本就没有熄灭的怒火更加疯狂的腾烧了起来。

“吼!”一声怒吼,声震四野。冲霄的怒气从天狗的身上疯狂爆发了出来,似乎若之前它是大怒的话,那现在它已经完全震怒了。

看来,桓因的帝剑着实让天狗很是不爽。它吃了一次亏,而这一次似乎又有要吃亏的迹象,它觉得遭到了莫大的侮辱。

巨大的前爪一抓,却没有显露任何天地的力量,也没有利爪的锋芒出现,而是完全没有出乎桓因意料之外的,一道漆黑闪现而出,正好与他的帝剑之芒同样粗细和大小。

这一次,桓因把出现的黑看得是清清楚楚。而下一刻,当他极有自信的帝剑之芒冲到那黑上的时候,他的脸色顿时就沉了下去。

帝剑之芒与之前的火龙根本就没有两样,在与黑触碰的瞬间就莫名消失而去,不能展露丝毫的力量。

要知道,这可是桓因全力一击的金源力帝剑,就这么眼睁睁的没了,他是当真想不通。

然而,桓因却是只能看着帝剑消失,根本做不了任何动作。而后,天狗再次一抓,那仅剩下的黑芒便瞬间破灭成为无数碎片。这一下,桓因便顿时感觉一股道法被强破的反噬力量涌到了自己的身上。

于是,桓因喉头一甜,一口鲜血便毫无预兆的喷了出来。

下方修士将一切过程都看的真真切切。可是桓因为什么就莫名受了伤,他们却是没有一个明白的。

桓因本能般的后退了一段距离,努力压住了对他而言并不算什么的伤势。刚想要再起发难,眼前却是突兀的一黑。

“不好!”桓因心中一紧,心知不妙。

而后,他的眼前回复光亮,却先听到了薛不平的呼喊:“二祖,小心背后!”

桓因连忙转身,才发现天狗不知何时已经处在了他的背后。而从天狗那丑陋双目之中存在的无名火气来看,现在天狗明显是已经不打算继续跟桓因再慢慢的纠缠了。它要动真格,直接将桓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小渡劫修士灭杀在月劫之中!

巨大的利爪已经抬了起来,在桓因回望的同时,猛然朝着桓因压下,带起的唯有冰冷的杀意。

这一次,轮到桓因感到措手不及了。他没想到,天狗当真发起火来,竟然如此恐怖。

下意识之间,桓因只能抬起手中的长剑去抵挡。于是在不久以后,金铁交错的碰撞声在桓因的面前响起。而一股恐怖的推力也通过长剑传到了他的身上,让他在这一刻根本不能支撑,猛的朝后面倒飞了出去。

不过还好,刑天毕竟乃是超九品仙剑。其还是挡住了天狗的利爪锋芒,哪怕桓因身受大力重击,却不至于被弄成重伤。

狼狈的倒飞出了好长一段距离才停下,桓因刚一站定,却是又喷出了第二口鲜血。

略微感受了一下身体的状况,桓因心中才算是好受了一些,心想刚才多亏刑天救了自己一命。

然而,当桓因抬起刑天正准备再次御敌的时候,脸色却猛然大变。

原本银色的五尺长剑剑身之上,此刻却不知是为什么,竟然罩上了一层浓浓如同黑雾般的东西。而这黑雾,不就是此前天狗施展过多次的莫名黑暗所化吗?

对于这种黑雾,桓因自然不敢伸手去碰。然而,当他想要用灵力将黑雾强行逼开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反倒是他的灵力,在冲到那些黑雾之上以后,就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如同是石沉大海一般。

“这是什么鬼东西!”桓因不是第一次跟天狗弄出的黑暗打交道了,然而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这还是第一次。

可是,哪怕是那黑雾都沾染到他的宝剑之上了,他却发现自己依然奈何不得。反而是他发现由于那黑雾的存在,自己的超九品仙剑剑力竟然大损,几乎已经拿不出手了。

也就是说,若是任由这黑雾存在于剑上的话,桓因的刑天怕就要废了!

桓因心知现在不是力战之时,天狗却似乎并不打算给桓因喘息的机会。于是,天狗再次冲上,桓因无奈之下只能选择退避。

桓因一边退,一边不断以木之源力在空中结出层层藤木巨网,以阻挡天狗的攻势。

然而,每每天狗一到,随之便是一片黑暗涌现,径直就将桓因结成的巨网给抹了去。而且是桓因结多少,天狗就抹多少,似乎桓因的木之源力在那黑暗下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不过还好,桓因虽不能抵挡天狗,但一边退避,一边抵挡,也能暂时与天狗保持一段距离。而趁这个空当,他自然是要好好的研究一下自己的仙剑到底怎么了。

多番尝试,然而桓因却还是没有得到任何的收效。哪怕他把金之源力都逼到了刑天之上,但那紧紧缠绕的黑雾却如同一个无底洞,来者不拒,根本不会化开半点儿。

“算了,别费劲了,这黑雾恐怕就是天狗的源力所成。”终于,当桓因与天狗在空中绕着圈追逐了好大一阵,桓因也费了好多力气尝试破开黑雾却未果以后,薛不平的声音传了出来。

到了这个时候,虽然黑雾还是给人一种深邃而难明的感觉。但接触了这么久,桓因和薛不平都能感觉出,黑雾并不是真正的虚无,而是蕴着一种恐怖的力量。只是这种力量太过深邃,难以被察觉,所以让黑雾本身也显得诡异至极。

黑雾之上深邃的力量,就是源力的感觉没错了。而天狗身为一源地修,恐怕这黑雾,就是它源力的体现。

只是,如此怪异诡秘的源力,桓因却闻所未闻,于是他只能向薛不平传音问到:“老祖,这到底是什么源力,为何如此诡异难缠?”

这一次,薛不平沉默了许久,显然是经过了大量的思考。然后,他有些不确定的声音才再次灌入了桓因的耳中:“或许,我们可以称其为黑暗源力。”

“黑暗源力?”桓因有些吃惊,下意识之间追问。

薛不平接着说到:“说实在的,这个称呼也是我臆想而出的,其到底是什么,其实我并没有确切的把握。不过在我看来,天狗弄出的黑暗,似乎能够吞噬,又能够掩盖,仿佛是一种足以遮挡一切的源力。这种源力,有些类似与蒙蔽的感觉,但又明显更强,有可能是发自于黑暗阻隔和遮挡一切的道理。”

“不过不管这种源力叫什么,我想总之天狗修炼的都应该是一种极为偏门的源力。其实往往偏门的源力效用都不怎么样,只可惜,天狗却好像恰恰在其中寻到了最强的那一种。”

“我想,恐怕在你能够设法破开天狗的源力以前,宝剑上的黑雾是无论如何也抹不掉了。”

听到这里,桓因的一颗心已经下沉了很大一截。他能感觉到薛不平所说恐怕没错,可就连薛不平这种见多识广的存在都不知道天狗的源力到底是什么,又谈什么将之破除?

恐怕现在唯一幸运的,就是桓因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刑天并不是永久性的被天狗的诡异黑雾给侵蚀了。只要自己想办法破了黑雾,刑天还能恢复到从前的样子。

不过这样说起来,桓因是无论如何都得设法破开天狗的黑雾了。而他能想象得到,若是真的能够破了天狗的黑雾,也几乎等于是把天狗的最强力量给打破。如此,击败天狗恐怕也已不是问题,月劫多半就过了。

“地修的源力,到底要怎么才能够破解?难道一定要洞悉其根本力量,才能想到办法吗?”桓因问到。

薛不平回应:“能够洞悉,那自然是最容易的破敌之法。不过若是没有修炼和感悟过那种源力,想要洞悉又谈何容易?地修间的战斗,想要拆解源力,除了洞悉以外,便是只能选择强破。以绝对的力量碾压,这样照样可以废掉其源力。”

“就拿现在的天狗来说,它那黑足以抹去一些。你若是能找一个东西,让其抹之不去,那它的手段自然会被完全破除……”

薛不平的话很多,然而桓因听到了这里,却是没有功夫再听下去了。因为他发现,自己带着天狗兜了这么久的圈子,天狗终于是耐性完全丧失。

于是,天狗不再追逐。它停了下来,可却不是放弃,而是张开了如同黑洞一般的大口,对准了桓因。

天狗的大口之中,浓郁的黑暗如同深渊,底不可探。看来,古有天狗吃月,今日天狗却是准备如法炮制,以自己最擅长的手段来吞了桓因!

第四百零一章 渡劫失败?

高空之上,那如同小山般的天狗伫立在了明月之下,张开深渊般的大口,正对着桓因。与之同时,天狗身上的气势也在这一刻疯狂崛起,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而发现了天狗状态突然改变的,除了脸色早就已经大变的桓因以外,还有所有围观的修士。因为天狗这一刻的变化实在太大,尤其是它那张开的深渊大口,其中所蕴含的力量之恐怖,似乎就连天地都能被其吞下去。所以,由不得一众人不注意它。

特别是从它口中传出的极为深邃而强大的源力气息,那是一种足以令得所有黄泉岛修士颤抖的气息。弱小的修士们毫不怀疑,若是天狗那巨口如今对着的是自己的话,自己这一干人等恐怕会被成片成片的拉进那深不见底的巨口之中,然后这辈子都无法再见到光明了。

黄泉岛上的修士在这一刻骚动了起来,他们之中不少人都看出了这就是月劫的最后一个关卡,而桓因的成败也就在此一步了。他们都想知道,在天狗那足以吞噬日月的神通和巨口之下,在天狗那种远比风雨雷电、日月光华还要强大的力量之下,桓因能不能够活下来。

当然,一众修士也都早就趴低了身子。因为他们害怕,害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被顺便扯进了那巨口之中,被无辜殃及。

刘建和阮姝姝的脸色都很不好看,挂满了担忧,却是一个字都没有说。此刻在他们心中的,唯有紧张。他们不断的为桓因祈福,希望桓因能够渡过这一劫。

地灵尊者此刻也是屏住了呼吸,而他心中反复念叨的,则是这么几个字:“吃了他……一定要吃了他!”

围观的修士感受强烈,桓因自然比他们还要强烈。天狗震怒之下,那张开的深渊巨口力量虽然还未朝着他展露,但已经让他感到有些喘不过气来。特别由于天狗那张开的巨口之中全是无尽的黑,而这样的黑,正是桓因尚还根本就没有想到办法对付的天狗源力,所以桓因就更加心惊了。

只是刑天之上的些许黑雾,桓因已然无可奈何。而现在天狗那恐怖的巨口之中,却是充满着让他奈何不了的大片黑暗源力,这死局他如何破得开?

桓因的脑中,薛不平此刻也已经停下了言语。恐怕,他也在这一刻感受到了莫大的危机。而他更清楚的是,现在对桓因说再多也没有意义了,只会让桓因分神而已。在这最后的时刻,到底是能生,还是等死,就看桓因自己要如何应变了。

某一刻,天狗的大口已经张开到了极致。而由于天狗本就以头颅最大,所以它的大口在这一刻已经显得有些夸张,看样子就算是把修魔海水给喝个精光,恐怕也是没有问题的。

漆黑的源力在一张大口之中不断的徘徊缭绕,神色阴晴不定的桓因显然还没有想到适合自己的破局之法,所以他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远远的逃开。

可是桓因终究没有动弹,因为他很清楚,逃,也就代表着他放弃了直面月劫。那他这月劫恐怕就是不失败,也必须算失败了。

“嗷!”高空之上,一声尖锐的狼啸蓦然响起,让得不仅仅是桓因,也让所有人都知道,最后的关头,来了!

在所有人都把目光锁定在了高空之上的时候,他们很快就发现桓因的银发和白衣都飘舞了起来。

这说明,有风。

只是,这风却不是自然之风,也不是天狗召唤的天地力量,而是来自天狗的巨口。桓因分明看到在天狗的巨口之中,竟然隐隐有着一个黑色的旋涡正在不断凝聚成型,而旋涡之中所散发出的吸扯之力也越来越强,越来越恐怖。

简单的衣衫和发丝飘舞,很快就变成了疯狂的卷动,然后再过了几息,已经足以将桓因的身躯都朝天狗大口扯过去。

桓因知道,普通的力量根本就无法抵抗现在传到自己身上的这股吸扯之力。因为他面对的真正力量并不是风,而是从天狗口中发出的疯狂源力。

下意识的抓起了手中的五尺长剑,可是却并没有得到力量的感觉。桓因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刑天已经暂时算是废了!

关键时刻,手段却已经少了一种,真是让人感到难受。

立马皱着眉头把刑天给收了起来,桓因的身上蓦然开始冒腾起了绿色的光芒。这绿光浓郁,其上更散发出强烈的生机,正是木之源力。

大量的藤蔓在桓因的面前结成一张张防护大网,桓因想要以源力抵抗源力,防止自己被拉扯到天狗的口中。

然而,之前桓因的木之源力就奈何不了天狗的黑,现在又怎么可能突然就有所收效了呢?

无论桓因结出多少大网,天狗根本就就是来者不拒。只持续吸扯,那些大网便最终都被它悉数吸入了口中。而只要大网触碰到天狗口中的黑暗旋涡,便是直接消失,更会与桓因断开一切联系。

终于,桓因的身躯不能抵抗,开始朝着前方移动。而这代表的是,之前那显得有些脆弱不堪的平衡完全被打破了去。

而平衡一旦被打破,形势则是会很快朝着一个方向倾倒,这几乎是自然铁律。

于是,哪怕桓因神色扭曲,依旧不断以木之源力抵抗,可他的身躯却根本不能自抑的变得越来越快,直到最终是直接就朝着天狗的巨口飞了过去!

一声惊呼从阮姝姝的口中发出,她看着桓因飞出的身躯,眼中担忧浓郁到了极致。照这个样子下去,桓因怕是要被天狗给活活吃掉了!

感受着从身旁传来的劲风,桓因感觉自己呼吸都有些不畅。在如今这种情况下,他几乎已经想不到自己还有什么能够用来破局的手段。

极度无奈之下,桓因只能再一次在空中以火之源力召唤出了一条巨大的三色火龙。

火龙在空中成型,粗大而恐怖,竟比刚才桓因召唤的那一条还要强。看样子,这火龙就是桓因准备的拼命一击。

然后,桓因和火龙相伴,却都依旧不能自控,朝着天狗硬生生的撞了过去!

火龙庞大,以此刻的天狗巨口,看起来根本无法将之生吞。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很快就出现了。

只见得高空之上的天狗再次猛力一吸,如同小山般的身躯竟然开始膨胀了起来。而那膨胀的速度,也是极为恐怖,让得它张开的大口很快就扩张了怕是不下十倍!

于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恐怖深渊完全朝着桓因和火龙敞开。那巨大的火龙在变大以后的天狗巨口下,竟是突然显得完全不够看。

“糟了!”刘建的双眼瞬间瞪得老大,按捺不住心中的颤抖,也惊呼了出来。

下一刻,刘建的话语完全应验。桓因这一次没有能够再创造奇迹,他在天狗那绝对的力量之下,已经似乎再也找不到任何取胜的办法,唯有束手待毙的份儿。

于是,众人便都看到了桓因最终在天狗那可吞噬日月的恐怖力量之下,与巨大的火龙一起堕入了天狗的巨口之中。而在火龙龙尾消失的一瞬间,天狗蓦然闭上了嘴!

桓因被吃了!

阮姝姝用手捂着红唇,双眼愣愣的看着高空之上,头脑之中一片空白。而刘建苍老的脸庞之上则是唯独留下了呆滞,连说话也不会了。

黄泉岛上,所有修士都陷入了完全的沉寂。那个之前还风光无限,强横无匹,足以超越当年地藏王的修士,终于还是输给了月劫吗?

大笑之声从半空传出,那是地灵尊者从骨椅之上站了起来,朝着高空发出。看他那样子,似乎恨不能手舞足蹈一番。

“天狗威武,月劫自古不可挑战啊,哈哈哈哈!”地灵尊者大吼,声音传遍四方。

然而,就在黄泉岛上所有修士都以为今日桓因已经失败,在地灵尊者以为自己今日终于可以回到转轮王那里交差的时候,他们却没有注意到那一个血色的身影。

明月之下,血帝依旧静静站立,目光炯炯的看着那已经闭口的天狗,脸色不起丝毫波澜。

第四百零二章 魂劫过,天狗退,地魂归!

整个天际之间,在天狗闭口以后,几乎是陷入了完全的静止。若不是那地灵尊者正在半空之中不住狂笑的话,恐怕整个世界会在这一刻安静得极为诡异。

围观的修士,没有一个动弹,也没有一个发出声音。而空中的天狗,在成功吞下了桓因以后,却也没有在第一时间选择离去,而是就那么静静的伫立。

直到某一刻,有一个人终于是注意到了依旧立于半空,把倒影投射在明月倒影之内的血帝。

那是另一个桓因,那名修士自然很是清楚。而当他注意到了血帝那一脸淡然而冷漠,丝毫不带有慌乱的表情时,他觉得自己似乎是发现了什么。

桓因没死?

手指着半空之上的血帝,那人很快就叫嚷了起来,向着身边的诸多道友述说着自己的发现。于是,有越来越多的人都发现了血帝的淡漠,发现了血帝的冷静。

“首领的分身还没动,难道首领没事?”终于,张涛也接收到了这个消息,于是他原本已经凝固的老脸之上终于又开始出现了新的表情。

回应所有人的,是在不久以后于高空之上出现的金光。这金光来得极为突兀,却竟然是出现在了天狗的身体之外。

而这样的金光,不但瞬间让得原本陷入静止的天狗脸上出现了扭曲的表情,还堵住了地灵尊者的嘴,引得所有围观修士面露惊异。

桓因真的没有死!

这一刻,所有人心中都有一个这样的声音唱响着。

而随着这声音在众人心中越来越响亮,天狗体外的金色光芒也是越来越浓郁。期间可以看到天狗体外不断有黑暗出现,试图要将那金色的光芒抹去。然而,这金光却是极为强横,根本就不受黑暗干扰。

“你若是能找一个东西,让天狗的黑抹之不去,那它的手段自然会被完全破除!”这一句话,是桓因听清薛不平所说的最后一句话。而这一刻,这一句话似乎应验,桓因似乎找到了那个让天狗抹不去的东西。

抹不去的,不是桓因的某种道法,也不是桓因身上那些尚未完全成就的源力。桓因能够想到天狗抹不去的,唯有自己的无量道,唯有自己的道心,唯有祖师的传承!

五座山峰的虚影开始在天狗的头顶上方构筑,而金光在这一刻也开始变得越来越刺眼,让天狗都发出了阵阵畏惧般的狼嚎。

金色的山峰,围观的修士都认得。因为之前桓因正是以无量五峰唤出的《无量地经》,从而踏上了冲击地魂劫的路途。

于是,便有人惊呼了出来:“看,是那五座金色的山峰,又是那些山峰!”

一个声音出现,便有千百句的回应。今日无量五峰只出现了两次,一次开启了桓因的地魂劫,而这一次,似乎却是要作为地魂劫的终结。于是,这五座山峰渐渐也在所有修士心中留下了极为深刻的映像,让他们都知道,强大的银发天尊有一件威力绝伦的法宝,那法宝是五座山峰!

张涛和阮姝姝自然也是认得此刻天狗头顶之上那五座山峰的。因为若是没有这五座山峰,他们当初都没有机会从鬼域之中逃离出来。对于无量五峰那强大到不可思议的力量,他们比其他任何修士都还要清楚。

哈哈大笑了起来,刘建激动的说到:“我怎么忘了,首领他还有这一张底牌没打。这五座山峰,才是首领最强的手段呐。”

阮姝姝无言,但美目之中已经泛起了激动的泪水。对于她来说,只要桓因没事,她就心满意足了。

山峰虚影在天狗的上方快速凝实,最终竟然是硬生生的压在了天狗的头颅之上。霎时间,随着无量五峰上那浓郁的灵气爆发,恐怖的重量也是随之出现,直接将天狗给压趴了下去。

哪怕天狗不断的想要用它的黑暗源力去袭扰五座山峰,但五座山峰却是金光闪闪,纹丝不动。

“畜生,你难道还不肯退让?”某一刻,从高空之上传出了一声断喝。而当众人都循声望过去的时候,便发现一身白衣、一头银发的桓因已不知何时重新出现,立于无量主峰之巅,如同天神一般,居高临下的看着已经被压得快喘不过来气的天狗。

天狗愤怒咆哮,可声音之中却是带着难以掩饰的凄厉。它的躯体不断颤抖,不仅仅因为头顶的恐怖重量,更因为刚才它把桓因吞了下去,却自食恶果,被从无量五峰上爆发的力量伤到了腑脏。

半晌,天狗却是没有回应,但也没有动作。桓因眼中厉色一闪,手中金光涌动,蓦然朝着下方一按。

顿时,无量五峰再次膨胀,金光狂涌。于是,压在天狗身上的重量又一次的暴增。而这一次,在天狗多番尝试了以源力抵抗未果,也在体内体外伤势都快要承受不住的时候,终于屈服了。

一声哀嚎,正是示弱。桓因听在耳中,心中清楚的知道,天狗再恶,却总也是地藏王的母亲,无论如何不可多加为难。于是,他略微收了一些神通,让无量五峰的力量减弱了一些,但狂涌的金光却是不少半点儿。

如此,桓因保持着对天狗的压制,又能够让它负担减轻。而在天狗感受到压在身上重量减轻的时候,它有些畏惧的看了一眼桓因,再不犹豫,化作了一道黑影,朝着高空之上无尽的黑暗里遁了出去。

桓因的月劫,过了!

高空之上,金光熠熠,照亮了整个天际。而随着天狗的消失,那明月也终于开始朝着海平面落下。而这一次,哪怕血帝的倒影已经完全脱离了明月倒影的范围,但桓因的一切都没有再消失半点儿。

道道带着敬畏的目光,在这一瞬间全都聚集在了桓因的身上。今日,他们见证了桓因的地魂劫,也见证了恐怕从古至今都极为少有的全部地魂劫。

桓因的强大,给他们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影响。这一路而来,桓因阻风挡雨,敢与雷电对轰,敢在千万星辰之下负手而立,更敢在耀日光辉之中潇洒舞剑。最终,桓因甚至以尚未成就地修的实力,逼退传说之中的上古凶兽天狗,力破诡异月劫。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每一件都足以成为一个传说。然而今日,传说因为桓因一人而悉数汇聚,由不得所有观看的修士不心神动荡。

对于所有围观的修士来说,今日能够碰巧来到黄泉岛,是他们一生之中最大的幸事。渡劫之事本与他们无关,可能够见证这一切,却已是无上荣耀!

惊喜的泪水从阮姝姝的眼中滑落,而血帝那黑色的身影也已不知何时消失在了魔海上空。此刻,唯有那依旧被金色包裹的桓因,傲立于天际之上,等待着修为突破的最后一刻。

最后一刻,不再有劫难,而是天大的造化!

高空之上,天鸣蓦然响起。而这一次,天鸣竟是在出现以后便长久不息,似乎是天地对桓因这个完全渡过了地魂劫修士表现出的尊重,又似乎是天地为桓因敲响的一声长鸣钟!

此后,风云开始卷动。而这样的卷到在那漫天金光的照映之下显得格外奇异,似乎是一场天地剧变。

狂暴的魔气在风云的卷动之下开始不断朝着桓因的身躯之上汇聚,很快就形成了一个黑色的魔气龙卷。

然而,这对于要一举踏入三源地修境界的桓因来说,却是远远不够。于是乎,众围观修士又看到了修魔海的海水竟然开始疯狂的翻腾,更随着翻腾期间,丝丝携带着浓郁魔力的水汽也朝着桓因身躯奔腾。

于是乎,继高空之上涌下的风龙卷形成以后,魔海又自下而上的形成了一个水龙卷,也连接上了桓因的身体。这一刻,桓因处于两道龙卷交汇之处,却是纹丝不动,疯狂吸收着天地为他准备的力量。

看桓因那样子,竟似上古神话中的魔神,足以让天地为之风云色变。

只是,这样的魔力,对于桓因来说却依然是不够。毕竟一举成就三源地修,所需要的能量之强,简直匪夷所思。许多强悍的地修,穷其一生也都没有资格汇聚如此之多的力量。

不过好在,桓因的力量还有一个重要的来源,那就是他的地魂!

双目蓦然睁开,桓因带着金光的手蓦然朝着远处一抓,低喝到:“地魂归位!”

第四百零三章 一举成三源

就在不久以前,桓因进入地魂劫还是因为他根本承受不了地魂之上所携带的恐怖修为力量,被逼到万般无奈之下才不得不如此选择。然而这一刻,当地魂完全冲到他的身体之上,找到属于自己位置的时候,桓因的脸上却是再没有露出半点儿痛苦表情。而在他的心中,唯有的是无比的舒畅。

桓因修道至今,这还是第一次拥有地魂。而那种残缺魂魄终于被修复了一部分的爽快感,恐怕也只有他自己才能够体会得到了。而现在,又由于他将要一跃成为三源地修,地魂则刚刚携带了他所需要的力量,所以因为地魂回归而产生的爽快感,更几乎足以令得他大叫出声。

力量,不断的在桓因的体内滋生着。而修士的力量,来自其所修的三魂七魄。所以现在桓因能够清晰的感受到,自己那力量不断增长的感觉,正是由于自己才刚刚回归的地魂不断变得充实。

“原来,这就是拥有地魂的感觉,这就是地魂之中充满力量的感觉!”桓因双拳紧握,处于两道龙卷之中,心中的激动难以名状。

这一次的地魂回归,在桓因的巧妙处理与努力之下,显得异常完美。一切的危机都最终成为了造化,而那已经脱离了桓因不知道多少年的地魂,在回归以后也没有出现半点儿的不适应。

魂魄这种东西就是这样,无论其被如何分割,无论其飘荡到哪里,是谁的,永远都是谁的。那是一种轮回赋予的记号,无论如何也不会改变!

终于,随着桓因体内力量的不断增强,他感觉到自己的修为开始了攀升。而这样的攀升,很快就从最初的轻微,进入到了一个近乎疯狂的境地。

从命神大圆满,一举踏入三源地修境界。这样的跨越,可说是能在修为上迎来成百上千倍的陡增。于是很快的,一股实实在在掌握了无上力量的感觉,在桓因的心中滋生而出。

桓因喜欢这样的感觉,因为如此疯狂的暴增修为,他从来都没有经历过。而由于之前他又经历了与天狗之间的诡异一战,他就更喜欢这种感觉了。

之前桓因战胜天狗,没到最后关头一直都没有动用无量五峰,并不是他忘记了无量五峰的存在。而是因为他知道,无量五峰毕竟是祖师赐予的法宝,他不愿意在渡过自己劫难的时候借助太多别人的力量。

这,是桓因的性格使然。然而,这也证明了当时的他实在与真正强大的一源地修有着颇为明显的差距。那是一种真实力量上的差距,是一种实实在在的不足。

不仅如此,其实桓因没有动用无量五峰,也还有另一个原因,那就是他当真有些害怕。

桓因能够感觉得到,无量五峰在命神以下,可算是一种逆天的法宝,足以让得他越过多级挑战。然而对于地修,这种法宝却似乎开始显得平凡。这种平凡,不是说法宝的威力不足,而是法宝想要发挥强大的神通,更要依赖于法宝主人本身的实力。法宝上能够被借用的属于无量尊者的力量,随着进入地修这一境界,正被疯狂的削弱。

或许,这不是无量尊者做不到在地修境界也保护桓因,而是无量尊者不愿。他可以保护自己的传人,平平稳稳的进入地修境界,但那之后,若他还让自己的传人活在早已死去的自己的庇护之下的话,恐怕他的传人将来也不会有什么成就,更遑论推开他所说的那一扇“门”了。

所以,桓因早就预感到了,无量五峰在自己成为地修以后一样会是一件极为犀利的法宝。可若是他自己太弱的话,无量五峰不会再跳出来帮助自己创造奇迹。创造奇迹的,以后或许只能是他自己。

因此,桓因才会感到害怕。因为他心知天狗就是真真正正的地修,若是他在祭出无量五峰以后,不但起不到作用,反而还让这祖师传下的法宝像刑天一样被玷污了的话,他哪里还配当无量尊者的传人?

不过还好,在这一次的最后关头,桓因被迫使用了无量五峰,而这一次无量五峰也终于没有让他失望。

只是,从他被天狗吞噬以后,直到他重新冲出,期间那看似简单的过程,却着实蕴含着惊心动魄。

唯有桓因自己才知道,在他于天狗的体内动用了无量五峰以后,他又经历了多少的挣扎和努力。而在那充斥着诡异黑暗源力的天狗体内,无量五峰甚至是当真差点就也被黑暗给吞噬了。

若不是最后桓因的道心不灭,唤醒了一丝属于无量尊者的力量的话,恐怕桓因的月劫是过不去的。只是那一丝无量尊者的力量,或许已是无量尊者对桓因这个后辈的最后庇护了。

无论成败与否,也无论依靠了多少,只要是在庇护之下渡劫,桓因都不认为自己这个月劫是完全成功的。虽然或许月劫作为地魂劫的最后一劫本就不是寻常力量可以自然渡过,但桓因这种一路靠血与汗拼搏至今的修士很清楚,只有真真正正属于自己的实力,才是最踏实的存在,也是最能让他一颗心安稳的理由。

因此,桓因现在高兴。没想到这一天终于来了,他终于真真正正一跃要飞升成为三源地修,拥有属于自己真正绝强的力量。

之前还身在桓因体外的三团源力之光,此刻早已是完全融汇到了桓因的地魂之中,成为了地魂源力的根基。

而随着桓因修为的提升,他的身上终于开始切切实实的出现了一源地修的修为,然后再是二源、三源……

地修境界,每多成就一源都会拉出极为恐怖如同鸿沟般的实力差距。而又由于桓因此刻所成的三种源力,其中除了木之源力是相源力以外,其它两种源力都非比寻常,其中火源力更是真源力,所以桓因这个三源地修的实力就更加难以估量了。

也正是因此,实力的威压很快就从桓因的身体四周散发了出来。在一源地修的时候,下方那些还在凝望的第十殿大军修士尚可以承受。而当桓因修为爬升至二源以后,他们一个个脸色便是全都变了。至于最后真正开始朝着三源迈进,就连那地灵尊者也是脸上挂满了汗水。那种如同天威般的压力让每一个第十殿大军中的使者都知道,自己现在就算是想走,那怕也是难了。

许久许久,从高空落下的风龙卷和从海中冲上的水龙卷开始逐渐变得细小,天空之上持续不断的天鸣声音也渐渐衰弱。而与之对应的,是从桓因身上传出那恐怖至极,与之前有天壤之别的威压。

桓因的地魂劫,这最后的造化阶段,终于就要结束。而不多时以后,桓因将是一名真真正正的地修强者,三源地修!

“喝!”一声呼喝,高空之上的桓因感觉自己地魂之中的力量已经完全被吸纳成功,更感觉到自己今日的修为已经快要完全成就。于是,他在呼喝以后突然大口一张,竟是主动将两道龙卷中最后的力量猛吸入体内。

于是,只不到片刻以后,当两道龙卷完全消失时,桓因的三源地修真正成就!

高空之上,桓因踏虚而立,已然成为了这一方天地之中的最强者。而这样的他,也显然站在了整个修魔海的巅峰!

最先有反应的,是下方的第十殿大军。此刻他们之中终于有人因为桓因的威压太盛,开始承受不住了。于是,也不管那地灵尊者的命令,有人径直就朝着远处逃窜。

桓因斜瞥着下方很快就乱成了一团,还未战斗就溃不成军的第十殿人马,不由在脸上浮现一抹冷笑。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地狱使者也不过如此。不灭转轮,不出地狱,桓因突然觉得这一天或许已经不远了!

对于四散的第十殿大军,桓因并没有出手杀戮,而是任由其逃离。他很清楚,在这充满凶险的修魔海上,就凭他们的实力,四散落单以后想要成功逃回第十殿,几率不大。哪怕是他们第十殿鬼使的身份,也很难保住他们。

桓因倒是希望有些鬼使能够跑掉,如此就能够给转轮王传个信。不久前的第一次交锋,桓因自认是输了。而这一次,他希望转轮王能够知道,桓因尚在,尚还惦记着他,而且也很快就能拥有与他正面对抗的力量!

当然,有一个人,桓因却是不打算放走了。虽然这个人最有希望逃回去传信,但他从头到尾都对桓因抱有最大的杀意,这种人,桓因是不会留着他的。

“怎么,你还不跑?”冷漠的眼神望向下方,桓因的目光锁定在了地灵尊者的身上。

第四百零四章 飞升后的调整

三源地修,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到底又强大到了何种地步,很难用言语来描述。不过无论如何,几乎所有修士都知道,三源地修就算是放在整个三界之中,那也绝对是跺一跺脚就能让一方震动的绝强之人。甚至还有说法,说其实十殿阎罗之中最弱的那一位,也不过就是三源地修而已。

所以,三源地修之强,匪夷所思。而其能够散发出来的威压,便是如同真正的天威,寻常修士根本就无法承受。

在桓因终于踩稳了三源地修境界的瞬间,从他身上传出的威压之强烈,已经几乎压得整个黄泉岛都快要承受不住。至于那些第十殿的修士,则是只能在这种威压之下勉强保持着飞行,尽可能的逃命。

然而这样的威压,却只是桓因不自觉散出的压力而已,并未有刻意针对任何一人。而在这一瞬间,当桓因冷眼望向了半空上已经颤颤巍巍不住发抖的地灵尊者时,他身上的威压终于是极有目的性的传到了地灵尊者的身上。

哪怕地灵尊者乃是绝强的一源地修,却是在被桓因盯住的瞬间感觉到自己的脑中如有无数轰鸣炸响。一股让得他根本就无法承受的狂猛压力,让他瞬间就喷出了一口鲜血,似乎就连停留在半空都快要做不到了。

三源地修的真正威势之强,若非亲身感受,根本不能理解。这样的威势,比桓因那种不自觉散出的威势又不知要恐怖了多少倍。

在这一刻,那之前还不可一世的地灵尊者,在桓因的眼中就是一个蝼蚁!

只是,地灵尊者始终没有选择逃跑。因为他知道,自己如今就算是回去了,也会遭受到转轮王的雷霆之怒,如此恐怕比死在桓因的手中还要凄惨不少。在桓因成功渡过了月劫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今日是来错了。今天的自己,已经是个死人。

脑中一片空白,地灵尊者双目之中的神采开始逐渐涣散。直到不久以后,当桓因盯着他一共看了十息,他突然再次“哇”的喷出了一大口鲜血,便是颓然朝着魔海之中栽落了下去!

来自第十殿的强者,身为一源地修的地灵尊者竟是在这一刻被桓因的威压给生生碾死了!

灭杀一源地修,只一念之间,甚至都不需要动手!三源地修的强悍,在这一刻于桓因的身上展露无遗!

所有黄泉岛上的修士都愣愣的看着空中那四散的第十殿大军,看着那从空中栽落的地灵尊者,脑中已然是一片空白。

什么叫做强者?在他们的眼中,那命神中期的白塔仙人就是强者。然而,他们却也知道,在地灵尊者的面前,白塔仙人连喘气的资格都没有。然而这一刻,桓因这个从黄泉岛上走出来的修士,却是一念之间灭了地灵尊者!

“银发天尊!”不知何时,黄泉岛上有人开始朝着桓因跪拜了下来,而口中则是喊出了那个被他们自己臆想出来的名字。

而后,许许多多的人都听到了这个声音。于是黄泉岛的外岛之上,有越来越多的修士朝着桓因拜下。那“银发天尊”四个字也是如同阵阵音浪,在整个天地之间回旋。

桓因站立于高空之上,看着下方已经散得差不多的第十殿大军,又看着那些朝自己拜下的修士,淡淡一笑。

然后,他的目光最终停留在了内岛上那一名老者和一名绝美女子的身上,身形晃动之间,从天际消失了去。

桓因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然是站在了阮姝姝和刘建的面前。而他从高空落下,总共用时还不到一息,更是根本没有行进的轨迹。

桓因这一手段,已经不是属于修士的飞行了,而是真正的挪移。这种挪移,只有修为到达了地修境界,掌控天地之力以后,才能够施展。

这样的力量,并不是加快了移动的速度,而是以自身修为缩短了所经过的路途。哪怕是千万里,在地修的脚下却也只成寸许长短,谓之“缩地成寸”。

这种神通,是一种超越了命修境界的力量。哪怕是桓因的时光道法,在这种神通面前恐怕也只能自叹不如。

“首领,今日你大道得成,恭喜啊!”刘建满面红光,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桓因,拱手笑到。

一旁,阮姝姝也露出美丽的笑容,柔声开口到:“桓师兄,祝贺你。”

桓因笑了笑,说到:“我也没想到今日竟然是自己成就之时,事发突然,还好我运气不错。”

刘建连连摆手到:“怎么是运气?首领的实力我最清楚,今日你的成就,本是顺理成章之事。刚才你那一瞬的缩地成寸,当真是令人叹服啊。”

桓因不置可否的说到:“一举成三源,说来简单,可其实还是难啊。现在我看似成就,但我能感觉到自己与天地之力的呼应并不怎么强烈。现在,我需要再闭关一段时间,好好调整一番,如此恐怕才能算是真真正正的三源地修。”

不久以后,桓因便要了一间密室,开始了闭关。

他对刘建所说的话,其实并没有半点儿谦虚的意思。他是真的感觉到自己与天地之力的呼应并不强烈,自身的力量也有些虚浮。所以,其实他一举成三源的时候,才会并未有引动太过恐怖的天地异象,其声势并没有那些从二源踏入三源的地修那么夸张。甚至桓因之前使用的缩地成寸之法,也感觉略微有些勉强。

究其原因,倒不是因为桓因源力不足,悟道不够,也不是因为他吸收的天地力量不足。而是他一举成三源,修为的跨度实在是太大了。哪怕他沉淀了多年,但如此一举飞升,也难免在许多地方出现不踏实和不稳定的因素。

不过这些,只要桓因好好调整一番,就不会成为什么真正的问题。只要桓因这一次闭关处理得当,当他出关的时候,就可以成为一名真真正正的地修,踏踏实实的踩入三源地修那个强大的境界。

桓因这一闭关,就是足足三个月都没有出来过。

在这三个月之中,最让桓因费神的事情,自然就是将处于三源地修的修为力量踏踏实实的稳固下来。毕竟桓因从来都是属于同等境界中的最强者,甚至常常越级挑战。

虽然或许这样的强大在地修境界不会突出得这么明显,但桓因可不想因为自己修为虚浮不定而连同等境界的对手都敌不过。那对于他来说,还不如踏踏实实的做一个二源地修。

好在一切都进展得比较顺利,桓因这一次的成就虽然有些出乎他自己的意料之外,但他的沉淀和机缘却是完全足够。

完全稳固修为,花掉了桓因两个来月的时间。而在接下来的一个月,当在桓因终于在修为上安心以后,他便是直接选择了梳理自己的道法。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桓因很清楚,许多在命修以下显得强横无比的道法,到了地修境界却是根本就用不上。因为这些道法本身强大程度比起地修来差了太远,而又与源力搭不上关系。

比如灭生掌,这个道法可算是桓因在以往对敌中必然使用的道法,而且是他从人界一路走来的倚仗之一。但是到了地修境界,这个道法却是显得完全不够看。就算是以桓因如今的修为施展,想要以之对付二源地修也都显得有些勉强,甚至还不如天地之力。

于是,经过好几天的梳理,最终有大量的道法被桓因淘汰掉。其中诸如方寸地、斗转乾坤、无常一指和灭生掌等等,悉数被桓因列入了日后几乎不再启用的道法行列。

至于撕夜、始芒和时光之力等等,也暂时被桓因封存了起来。他知道,这些力量目前是不够看了。但是,它们都明显的带有源之潜力。若是有朝一日桓因洞悉了与之相关的源力,那它们将会重现,再度成为桓因的杀招。

然而,经过了好几天的道法梳理,在淘汰掉了诸多道法,又提前将一些道法交给了血帝以后,桓因却是突然发现自己作为一名地修,手段竟然显得有些不足了。

虽然地修的手段本就以源力和天地之力为主,但作为一名修士,任何时候强大的法宝和手段对于桓因而言都是必不可少的,也是能够让他在战斗中最终致胜的关键。

法宝桓因倒是不缺,可他还清楚的记得,自己的无量五峰可是差点被天狗的黑暗吞噬。如此,若是他以后没有其它更多手段,凡是在生死一刻都只能借助法宝威力的话。恐怕总有一次,他的宝贝会被损毁。

因此,桓因的最后一个月,便几乎耗在了修炼一种新的道法之上。而这个道法,乃是无量尊者早就为他准备好的。

这个道法叫做抽魂,乃是无量尊者自创的绝强神通,哪怕是无量尊者巅峰时期,此法也是其最倚仗的手段之一。无量五峰的形成,就与这绝强的道法分不开关系。

第四百零五章 离去

三个月之后的某一天,当桓因从闭关之所中出来,再次被刘建和阮姝姝看到的时候,依旧是一头银发一袭白衣的他,在刘建和阮姝姝的眼中却是已然和之前完全不同了。

这样的不同,不是说桓因与命神境界时期不同,而是说他在闭关前后,简直判若两人。

但要刘建和阮姝姝具体说明桓因到底哪里不同,他们却又都说不出来。因为桓因无论样貌还是性格,根本就没有什么变化。硬要说的话,那就是一种感觉,刘建和阮姝姝都能感到桓因已然真正变强,成为了一名他们根本就看不透的修士。

在与以往没有任何不同的外表之下,其实蕴藏着的是比以往强上了千万倍的能量。深邃如同蔚蓝星空,浩瀚如同无边魔海。或许只有这些词句,才能够对现在桓因的状态略作形容。

刘建和阮姝姝也都知道,或许只有当下一次桓因真正对敌出手的时候,那些隐藏在他体内的恐怖力量才会爆发出来。到时候,桓因到底会有多么强悍,才能展露一二。

桓因出关以后,与阮姝姝又在黄泉岛的内岛之中呆了五天的样子。这五天,桓因、阮姝姝和刘建三人常常是聚拢在一起,聊起在鬼域之中的种种往事,有高兴、回味,也偶有感叹。

他们三个都是从鬼域之中走出来的,所以在那种经历下铸造出来的情谊,也唯有他们三个心中才会清楚了。

五天以后,桓因终于是有了离意。他知道,天下无不散之筵席,自己与刘建终有离别之时。而且,他还有好多事要做,所以他必须要走。

于是,这一天他与阮姝姝一起,来到了刘建所在的内堂之中,向刘建辞别。

其实,刘建早就猜到桓因近日便会离开,所以在桓因提出离去以后,他倒是并未表现出多少惊异。

只是,他们之间那种深厚的情谊,非比寻常,不是三言两语之间可以说的明白。所以哪怕是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但他们还是不免有些伤感。

一番寒暄过后,离伤也是渐浓。桓因不愿把一场离别搞得如此伤感,于是终于在之后不久换了一个话题,说了一个他最担心的事情:“刘前辈,今日我与姝姝离去以后,这黄泉岛上又只能靠三位长老来守护了。依我看,之前的第十殿来使,分明是冲着我来的。那转轮王与我之间,几乎已经是结下了不死不休的仇怨。”

“想来以后,转轮王定然还会派出更多的强者在整个修魔海上搜寻我的下落。如果遇到,恐怕又会是一次次的激战。不过以我现在的修为,在修魔海上倒也不惧这些所谓的强者。”

“只是我想,那转轮王肯定知道当初我能踏上黄泉路,与你有着莫大的关系。而你在这黄泉岛上,目标又太过明显。我怕到时候他们奈何不了我,就来黄泉岛上找你的麻烦。若是有地修强者前来,你们恐怕难以抵御。”

“要不这样,刘前辈你干脆就与我和姝姝一起上路,离开这里。反正我也会去寻那九凤岛。到时候找到了张涛和缨络,我们重新聚首,岂不更好?”

刘建听了桓因的话,却是摇了摇头,说到:“算了,我就不走了。这黄泉岛是我的根基。这里有太多的东西,我带不走,也离不开。就像上次送你去黄泉路上一样,那间密室,若是一旦移动,恐怕就永远再难复原了。”

“不过,首领你也不必对我太过担心。我黄泉岛能在此处屹立近万年而不倒,自有我们的道理。虽然第十殿强悍,但我也未必就惧怕。真正到了最危难的关头,我们也有一些属于我们的搏命之法,叫他转轮王也不能好过!”

刘建的话说到这里,语气之中竟然是突兀的出现了一丝自信与傲气。桓因微微有些侧目,随即点头到:“既如此,那我也不再多劝了。这里有一枚玉简,上面留有一丝我的精血之力。刘前辈,若是当真到了最危难的关头,可以开启这玉简之上的力量。如此,能爆发出一次我帝剑的全力一击,就算以之灭杀普通三源地修,恐怕也不会太难。而在你开启玉简力量以后,我也会有所感应,到时候必然前来救你!”

刘建接过了桓因递过来的玉简,对着桓因深深一拜。然后,他又看了看桓因和阮姝姝,说到:“你们已经打听到九凤岛的下落了吗?”

九凤岛的下落,桓因自然是没工夫去打听的。不过他在魔海之中以降灵控制了许多海兽,正不断的四处帮他寻找九凤岛,也同时在寻找乱魔岛。乱魔岛桓因目前倒是连一点眉目都没有,可那九凤岛,他倒是大概摸到了个方向。

于是桓因回答到:“九凤岛倒是又一些眉目了,我准备先冲着大概方向寻过去看看,相信应该不难寻找。”

点了点头,刘建说到:“也好,张前辈和缨络仙子当初在逃离以后都对你极为挂念。若是让他们知道你还活着,相信他们一定会很高兴的。”

“恩,他们二人对我都恩义深重,我应该为他们报一个平安去。那既然如此的话,刘前辈,今日桓因就带着姝姝在这里别过了。”桓因回应,然后拉着阮姝姝对刘建拜了一拜。

不久以后,桓因和阮姝姝已经真正脱离了黄泉岛,飞行在了高空之上。不过,哪怕他们已经离开,却还是会时不时的回头看一看远处的下方,似乎在那里,他们还能找见那岛屿的影子,看到那老者的笑容。

桓因和阮姝姝心中都清楚,黄泉岛对于他们二人来说,已经早就远远不止于一个阎王敌的意义那么简单了。这一趟黄泉岛之行,他们见到了旧友,也收获了太多。若非有此行,或许桓因和阮姝姝的整个命运都会不一样,现在的桓因,或许还依旧是一个见了地修就会低头的弱者。

从黄泉岛去往九凤岛,并不是一段很容易的路程。因为这一段路,是一段很长很长的路。哪怕是桓因带着阮姝姝飞行,桓因也觉得至少需要连续飞上个七八天才有可能到达。而现在,桓因又还尚未把九凤岛的具体位置完全摸清,所以这一寻岛之路就更不容易了。

不过还好这一路之上桓因和阮姝姝能够相互作伴,虽然他们不能像在人界青州时那么融洽,但也逐渐形成了一种新的莫名默契。他们两个不会靠得太近,但又似乎也不能离得太远。他们之间似乎有说不完的话,能够让得他们在一起时丝毫不感到孤独。可是,他们之间的话却没有一句能够真正贴近心灵,触碰灵魂。

就这样,桓因和阮姝姝一直在空中飞行了整整五天。五天之后,桓因倒是没什么感觉,可阮姝姝却是实在有些累了。于是,桓因和阮姝姝在一个临时遇到的小荒岛之上降落了下来,随意的收拾出了一块干净些的平地,吃了些恢复灵力的丹药,打起了坐。

一片漆黑的茫茫魔海之上,随意寻到的一个荒芜小岛,本就是一片安静。除了浪潮偶尔能掀动一些音律以外,再不会有其它。

而随着桓因和阮姝姝到来以后不久,也完全在打坐之中陷入了安静。于是,整个世界上除了海水和风声,已经不会再有别的什么了。

简单而寻常的一次打坐,桓因和阮姝姝都没有施展什么特殊的戒备或者隐匿手段。因为在这小小荒岛之上,遇到外人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而就算是遇到了歹人,以桓因如今的修为,那也是根本就不怕的。

因此,桓因和阮姝姝就这么静静的坐在了那一小块干净的平地之上,一晃便是五六个时辰之久。

五六个时辰以后,阮姝姝依旧盘膝打坐,而桓因微闭的眼眸则是睁了开来,望向了自己前方远处的天际。

在那里,他能够感受到轻微的气流波动,说明着那里有人存在。只是,距离实在太远了,若非桓因是一名三源地修的话,他根本连那细微的动静都感觉不出来。所以现在,桓因也不知道那里出现的人到底是什么人。

“没想到,在这一片荒海之上,竟然还能偶遇过路的修士。”桓因脸上微微露出笑容,却也没有把事情放在心间。

然后,他再次闭上了双目。

第四百零六章 我叫秦瑶

桓因再次睁眼的时候,已经是至少一炷香时间以后了。

而他之所以会睁眼,是因为他感觉到了自己之前发现的修士竟然是当真朝着自己所在这个小岛的方向不偏不倚的靠了过来。于是,气流的搅动和修为力量的波动在桓因的感知之中变得越来越明显,他能够发现的信息也越来越多。

在桓因再次睁眼的同时,他身旁一直静静闭目调息的阮姝姝美眸也终于微微眨了眨,然后显然是因为有所感应,睁了开来,望向了桓因正望向的那个地方。

感受到了身边的动静,桓因微微一笑,对阮姝姝投去了一个温柔的眼神。而阮姝姝看到桓因的眼神以后,美丽的脸颊之上则是露出会心的微笑,轻轻点头以后,再次静下了心,打起了坐。

阮姝姝知道,有桓因在自己的身边,自己不需要担心任何事情。更何况,现在这群突然出现的修士,似乎连她的法眼都还入不得。

这一次,桓因睁眼以后便没有再闭上。因为他本就不需要调息什么,如今远处有所异动,他倒是正好有时间可以不咸不淡的在这小小荒岛之上观望一阵。

经过桓因的感应,他发现远方的修士修为都不怎么高。或许这些修士在整个修魔海上算不得是弱者,但再桓因的眼中,他们却跟凡人没有什么区别。

修士分为两拨,一拨只一人,似乎是一名女修,拥有着灵慧大圆满的修为,正展开全速逃遁。而另一拨,则是大概有个十来人的样子,修为最低的乃是灵慧初期,最高的则是达到了天冲后期。这十几个人,也正展开全速,疯狂的追击着前面的女修。

女修本就落单,而很显然身上又已经有了不轻的伤势,于是乎,在战斗力量远远高于她的一帮修士追击之下,如今她只是在做最后的挣扎而已。若是不出什么意外的话,这女修怕是活不过今天了。

在附近这一片天地之中,一切的一切都早已被桓因那恐怖到无法现象的神识给查探了个遍。所以桓因很清楚,若要说这片天地之中对那女修而言能有什么意外的话,其实也就是他和阮姝姝而已了。

若是桓因和阮姝姝选择要出手救人,则她的命可以被轻易保住。若是桓因和阮姝姝选择旁观,那女修就必然会死。

强者就是这样,拥有着轻易就可以改变一个人命运的力量。桓因心中清楚,却是并没有出手帮忙的打算。

因为他知道,在这茫茫的修魔海上,每天都会有无数个这样的追逐在展开。他见过了太多这样的事情,也深知在这种事情的背后,往往都有太多的是非因果,有根本就扯不清的对与错。

终于,远方的那一群正展开追逐的修士还是没有改变方向。于是,他们在桓因的肉眼之中出现在了天际的尽头,先是一个个的小点儿,然后不断靠近,期间时不时伴随着争斗与反抗,最终成为了一个个完整的人形。

“哼,一个小小女子,没想到竟然如此顽强。不过今日算你运气不好,被本道爷给撞见了,你就算是再怎么跑,也逃不出本道爷的手掌心!”追逐的群修临近,他们之中有人发出的声音也是清晰的传入了桓因的耳中。

桓因望过去,便发现刚才那一句话是追逐人群之中一名绿衣青年所发出的。这名青年样子有些怪,脸上一半正常,一半却是完全被绿色烟雾笼罩,就像是被毒气给侵蚀过一般,看起来颇有几分凄厉可怖之感。

这个青年,也正是那一群修士之中修为最高的,修为已达天冲后期。而桓因修为高深,自然一眼就看出这青年修炼的应该是某种阴邪恶毒功法,所以连自身都给撘进去了一些。

前方被追逐的女子,穿着颇为朴素,竟然只是一身麻布粗袍,就像是人界之中的乡野村姑一般。在她的身上,带有的是一种近乎不太开化的原始淳朴感觉,似乎她这一生一直都囚困于一个小小世界之中,从未外出过。

女子的样貌如何,桓因开始倒是并未如何在意。桓因只是发现这女子身上所受的伤之重,简直有些难以想象。她的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处地方不带血污不说,在她破开衣袍所露出的肌肤之上,也几乎都是沾染着恶心的绿色液体,让得原本光华的肌肤成为了令人作呕的烂肉。

很显然,女子受了伤,还中了毒,而且样样不轻。所以也正如那绿衣青年所说,这女子倒当真算得上是极为顽强了。若是换了普通人,恐怕早就已经因为受伤太重而放弃了逃遁,更莫说像她这样还能在空中保持着高速飞行。

女子听了后方的喊话,却是根本就没有给出任何反应,只管继续逃命。或许,她已经听到了后方太多的挑衅和讥讽,一颗心有些麻木了。

没有丝毫意外的,在那绿衣修士喊话无果之后,他本就难看的脸上露出了几分嗜血的表情,让得他的一张脸更显丑陋。然后,他悍然出手,打出了一道绿色的光芒,朝着前方女子冲上。

女子有心躲避,可她的修为毕竟差了前者太多。于是,在一番近乎搏命的抵抗以后,她终于还是没能承受得住,一口鲜血喷出的同时,朝着下方栽落了下去。

这个时候,被追逐的女子正好来到了桓因和阮姝姝所在岛屿的上空,于是当她栽落的时候,竟然是直直的就朝着桓因和阮姝姝的前面掉了下来,更最终不偏不倚的落在了桓因和阮姝姝前面的空地上,距离二人也就不到二十丈。

“嘭”的一声,躯体无力跌落,掀起地面上并不厚实的灰尘,却未有半点儿沾染到桓因和阮姝姝二人的身上。

然而,女子在遭受之前的重击落地以后,却竟然没有直接昏死过去。她很快就强行从地面之上爬了起来,满口鲜血不住流淌,却还是强打精神,把目光投向了天空。

“好强的意志力。”桓因身在女子不远处,脸面之上微微露出惊异神色。

不过,饶是这女子再坚强,她才刚刚抬起头,后面的追兵却已是带着绝强的气势也冲到了小岛之上,直接就将女子给围住了。

瞬间被围,女子的脸上露出了绝望的表情。然而,她却没有要求饶的意思,只是在众人中间缩成了一团,脸上布满倔强。

“师兄,这下她可被我们给抓住了。”追击的群修落定,其中一名看起来才十八九岁的青年魔修对着那绿衣男子一笑,随即脸上出现些许淫8秽神色,又望向了被围住的女子。

那绿衣青年还未开口,另一个青年魔修却是很快就接口到:“这小美人儿一看就是个处子,长得又这么好看,今天我们兄弟可真是有福享了,哈哈!”

绿衣青年面露8阴冷笑意,看了几乎缩成一团的女子,说到:“道爷我早就说过,你若是不跑,乖乖的把东西交给我们,至少还能免去一些折磨。哼,你既然不听,待会就让你尝尝被我们师兄弟玩弄的滋味儿!”

“现在,你赶紧把东西给我交出来。若是不肯,我也不介意把你扒个精光,然后再慢慢的寻找!”

“还有,现在你要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绿衣青年一字字出口,言语之间的阴冷之意也越来越明显,让那被团团围住的女子身躯不住发抖。

可是,女子却始终是一言不发,倒是畏惧的眼神之中,逐渐又多出一种怨毒的色彩,望向将她围住的那群人。

半晌,绿衣修士终于没了耐心,于是他的声音开始变得尖锐,说到:“不说?好,你不说,我可以有一万个方法让你开口!”

说罢,这绿衣修士就要伸手去抓那被围住的女子。然而就在这一瞬间,也就在所有人的近旁,一个声音却是突兀的冒了出来:“你叫什么名字?”

声音平淡,却似乎是拥有着一种令人根本就无法抗拒的力量。众人大惊,根本就没发现在自己的旁边原来还有人。

所有人的注意力瞬间就转移到了桓因和阮姝姝的方向,而当他们略微感应到了桓因的存在时,脸上的表情都瞬间变得极为精彩了起来。

而那被围困的女子,则是在愣了好一阵以后,用一个极为虚弱却动听的声音说到:“我叫秦瑶。”

第四百零七章 过来吧

桓因从来都不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所以他此刻突然现身开口问话,并不是因为他觉得秦瑶可怜,也不是因为他觉得那一群男性修士太过嚣张。毕竟,这样的事情太多了,桓因自问是管不完的。

桓因开口,只是因为在刚才那一刻,当秦瑶抬起头来的时候,他终于清清楚楚的看到了秦瑶的脸。那是一张极为美丽的脸蛋,虽然此刻因为受伤太重显得极为苍白而虚弱,可依然遮掩不住那美丽。

而这样的美丽脸蛋,桓因是认得的。或者说,他对之已经拥有了好几百年的记忆了,甚至这张脸还一度成为他幻境之中的一部分,险些让他难以自拔。

那是蓝羽的脸!

看到了这张脸,桓因心神震动,他很快就想到了问题的关键,于是神识悄然探出,瞬间就查探了一遍秦瑶的灵魂。而当他发现了那种令得自己极为熟悉的感觉时,他知道,秦瑶就是转世后的蓝羽没错了!

当年人界扬州大战,蓝羽最终变得疯疯癫癫,消失在了桓因的视野之中。却没想到,她竟然还是死了,而且还已经来到了地狱,逃到了修魔海上。

今天这件事情,自从桓因发现了秦瑶就是蓝羽以后,他知道,自己是管定了。哪怕蓝羽在人界的时候做了太多的错事,可她毕竟与桓因曾有过真正的情意。桓因最终绝情的报了仇,却也导致了蓝羽的疯癫,甚至可以说导致了她的死亡。

往事,已经没有去谈论对错的必要。现在桓因和蓝羽都已经下了地狱,人界的种种在桓因的心中早就已然化开。当年的是非如何,根本就不会再留于桓因的心间。所以对于现在的桓因来说,蓝羽算是一个故人,虽然关系有些复杂,可他要救秦瑶,只“故人”二字便可成理由。当然,他救秦瑶,也或许更多因为心中对蓝羽略感歉疚,又或许,是为了安慰一下自己的心。

秦瑶在回答桓因言语的时候,双眼也是逐渐亮了起来。她万万没有想到,在此地竟然还会遇到别人。虽然她清楚这修魔海上几乎不会有人来管闲事,可对于完全陷入绝境的她来说,哪怕是稍稍有一些变化,都是值得庆幸的。

听到秦瑶这个名字,桓因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令他沉默的,不是这个名字,而是他不自觉的追忆起了当年与蓝羽在一起的种种,于是心中有所感叹。

然而,桓因的心理活动却是无人能够得知。倒是一众人因为桓因的沉默,终于从之前桓因突然现身的震惊中缓了过来,神色变幻之下,开始打量起了桓因。

他们现在都能够看到桓因了,可是无论他们多么努力的用神识查探桓因,却什么也感觉不到。在他们的感知之下,桓因依然是如同不存在一般,若非他们肉眼已经亲见,恐怕会觉得自己今天是遇到鬼了。

绿衣青年修士虽然修为不高,可经验却不算太浅。桓因这种诡异的情况到底代表的是什么意思,他心中已是隐隐有些猜测。于是,在桓因沉默的时候,他悄然让自己带领的队伍聚拢了一些,全都拿出了法器,戒备了起来。

半晌,桓因回过了神,再次望向了秦瑶那边,却是看到了对面众人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他觉得有些好笑,却懒得理会那群人,只说到:“秦瑶,你过来吧。”

语气平淡,依旧不起丝毫波澜,就像是在说着一句再平常不过的话语一般。然而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落在对面众人的耳中,却是让得对面所有人的脸色都出现了极为精彩的变化。

先是那一帮由绿衣青年带领的修士们,他们都以为自己刚才是听错了话,显然想不到桓因竟是根本就无视他们的存在,要秦瑶过去。这种行为,已是很明显的要救秦瑶,也就是与他们为敌。

然而,在绿衣青年没有开口以前,却是没有谁敢乱动一下,或者是乱说一句话。因为他们都看不透桓因,不知道桓因的深浅。若是桓因属于那种装腔作势的人还好,若是桓因有真本事,他们贸然出手只会自寻死路。

然后再是秦瑶,她眼睛瞪大的看了桓因好半晌,似是在看桓因到底有没有在开玩笑。毕竟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偶然遇到的一个人,竟然当真似乎是想要救自己。自己心中升起的渺茫希望,似乎有了要变成现实的可能。

不过很快的,秦瑶又转脸看向了依旧将她围住的那一群修士。秦瑶不清楚桓因到底是个什么实力,可她知道将自己围住的人最强的已有天冲后期修为,那是绝对的强者。所以,她终于还是没敢乱动,因为她还是害怕。

在桓因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之下,整个小小荒岛在这一刻陷入了诡异的寂静氛围之中。不过在这样的寂静里,却是明显带着一种剑拔弩张的紧张感,只是这种紧张感唯独在桓因这里不存在罢了。

许久,桓因才淡淡一笑,又说到:“秦瑶,你过来吧。”

这一次,桓因的语气依旧平淡,他的脸上依旧是挂着温和的笑容,就像是在说着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一般。然而这一句话,却是让得绿衣青年那一方心中再次抓得更紧,甚至有人头上已经微微泌出汗水。

不过,秦瑶却是终于再迟疑了片刻以后,挣扎着爬了起来,看来是想要朝着桓因走过去。

秦瑶想过了,今日自己横竖是个死。若是眼前的白衣青年只是虚张声势的话,她的结局也不能变得再坏,所以她决定听对方的话。

“你敢!”秦瑶颤巍巍的站起,刚想要移动,在她的身后却是突然响起一声厉喝。

秦瑶身躯一抖,下意识的转脸回头望去,便见到那绿衣青年已经伸手朝着自己抓了过来。在那手上,还带有着她根本就无法抗拒的毒素力量。

近在咫尺的威胁,令得秦瑶绝望。然而,又一句平淡的话语,却是让她瞬间瞪大了眼:“聒噪!”

两字出现,竟然带着一股奇异的力量。这力量不知从何而来,也不知如何到来。但最后,它冲到了那带着绿色毒素的手上,让得那一只手顿时燃烧了起来!

恐怖的血红色火焰瞬间将那手烧得不成样子,手上的毒素更是根本就无法抵抗,连化作丝丝毒气的资格都没有,就那么凭空没了去。

“啊!”凄厉的惨叫瞬间从绿衣青年的口中发出。不过,他倒也是个果断狠辣之人,竟是直接从旁边一名同道的腰间抽出了长刀,朝着自己燃烧的手臂上砍了下去。

鲜血顿时狂喷而出,可燃烧起来的那一段手臂却是掉落到了地上,终究没有朝着青年的身上蔓延。

“秦瑶,过来吧。”看见秦瑶完全陷入了震惊,桓因淡淡的提醒了一句。

当秦瑶再次听清了桓因的话时,心中莫名就有了一股极大的自信。她面露感激,拖着步子朝桓因走去。而这一次,有了那绿衣青年的前车之鉴,再没有谁敢阻拦秦瑶了。

终于,秦瑶来到了桓因的身前。到了这个时候,她才注意到桓因的身边竟然还有一个阮姝姝。

秦瑶一向觉得自己美丽,可当她看到阮姝姝那连天地都会妒忌的容颜时,一张俏脸之上不由得突然有些僵硬。她觉得今日自己才算是知道,到底什么才叫做真正的美。

“坐下吧。”桓因看着秦瑶那苍白的脸庞,温柔的说了一句。

秦瑶再次看了一眼桓因,突然觉得有些如梦似幻。若非是天大的运气,今日她哪里能遇到桓因和阮姝姝这一对如同神仙般的人物?

“多谢前辈。”秦瑶对着桓因深深一拜,然后坐到了桓因的对面。

到了这个时候,桓因已然是完全救下了秦瑶。绿衣青年有些怨毒的看着桓因,半晌以后,却是没有妄动,反而是极为有礼貌的对着桓因拜了一拜,声音却不免阴冷的说到:“既然今日有前辈高人在此,算我们倒霉。不过晚辈还是要奉劝一句,这附近的海域,都是由我们至尊岛的人管辖。若是前辈还知道我们至尊岛名号的话,最好能尽早与那女子撇清关系。不然的话,若我们岛主震怒,前辈纵有天大的本事,恐也自身难保!”

说罢,这绿衣青年对着身旁的诸位同道使了个眼色,便准备飞身而起,离开此地。他一番话语说得有些体面,但心中却是早就记下了对桓因的仇恨。他现在回去,立马就会把今日遇到的一切上报,好尽快带强者回来寻仇。

第四百零八章 秦瑶的故事

一帮青年修士刚想要飞身而起,先逃出这荒岛再说,却是突兀的感觉到一股莫大的压力传到了他们的身上。

“嘭嘭嘭”的声音响起,当刚刚才安坐下来的秦瑶循声望去时,便发现那些追杀她的修士竟然是莫名其妙的全都趴在了地上,脸上表情完全扭曲,像是正遭受着某种痛苦。

“我让你们走了吗?”桓因语气有些冷漠。

绿衣青年早就知道自己远非桓因敌手,却没想到桓因竟然还敢把自己这一干人等扣下。不过,他心知现在不妙,于是连忙咬牙说到:“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干预我们至尊岛的事情。我们的岛主可是这一方天地之中唯一的地修,你敢对我们乱来,就不怕丢了性命吗?”

“地修?”桓因表情有些古怪,说了一句。

绿衣青年还以为自己的话有用,于是连忙再次威胁到:“我们乃是至尊岛的核心人员,你若是敢对我们下杀手,会死得很惨!”

桓因不想再继续跟这帮青年废话了,于是伸手一按,顿时一股更大的压力传到了绿衣青年等人的身上,让他们口中顿时溢满鲜血,想说话也说不出来了。

秦瑶愣愣的看着这一切,有些出神。半晌,她才听到桓因的声音:“转过去,闭上眼睛调息。”

秦瑶照做了,而在她背对桓因的瞬间,她感受到有一只温暖的手掌按在了自己的背上。顿时,一股极为精纯的修为力量冲入了她的体内。

身为灵慧境界的修士,秦瑶自然知道什么叫做造化之力。然而这一刻,当她感受到从桓因那边传出的造化之力时,才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造化。

桓因的力量,已经完全超过了秦瑶所能理解的范畴。就是她此生见过的最强者,也根本不可能具有桓因这般神奇而强大的力量。

秦瑶只觉得在桓因力量冲进自己体内的瞬间,自己就像是吃下了这世间所有的灵丹妙药一般。身上所中的毒瞬间被完全排除,伤也很快就朝着痊愈恢复,甚至连她道基上的问题,也在桓因简简单单的一按之下,恢复如初。

什么叫做修士,什么叫做仙人,秦瑶只觉自己今日才终于算是有所体会。她觉得自己以前跟师傅学的那些,根本就是太过粗浅的皮毛道法,在桓因的面前,与没修道根本就没有丝毫区别。

也就是一刻左右的时间,当桓因的手抽回来的时候,秦瑶身上的所有伤势已经完全复原了。现在的她,甚至感觉自己的修为又精进了一些,就算是遇到天冲初期强者,也有信心与之一战!

面带惊异的回头望向那眼带温柔的男子,秦瑶心中拥有感激,可最多的,还是震惊。

想她浑身的重伤,对于桓因来说不过顷刻便可解决,这等妙法神通,对她来说简直如同做梦。

“前辈……”半晌,秦瑶才回过了神来,于是她开口说话。可是她只叫了一个“前辈”,却是已经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好了。

桓因淡淡一笑,说到:“在你的身上,应该有些故事吧,把它告诉我。”

略微迟疑以后,秦瑶最终乖巧的点了点头,于是她那动听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我和我的师傅本是附近海域一个小岛上的修士。岛屿名叫剑岛,因常年被迷雾笼罩,又受到奇异的海流力量影响,所以几乎不可能被找到。于是,我们师徒二人过着的基本是完全封闭的生活。不过虽然几乎不能与其他修士交流,可这样的日子倒也算与世无争,我们师徒二人对之已经很满意了。”

“我的师傅修为高深,已经达到了命涅中期境界。在他的带领之下,我随他日夜学习他自己感悟而出的道法,如此日复一日,我也慢慢成长了起来。”

“原本一切都是美好的,可是没想到有一天,一群至尊岛的修士突然误打误撞的来到了我们的小岛之上。于是,一切美好都在那一天被完全打破。”

“第一次遇到至尊到的那群人,师傅是并不想与外人起争端的,只想着把他们请走便好。可是……可是他们觊觎我的容貌,最终出言调戏,更直言要把我弄到至尊岛上去。如此,师傅最终被激怒,全力出手之下最终将那群至尊岛的人给打了出去。”

“那帮人被打走以后,却是并没有死心,反而有了报复的念头。于是,他们恐怕是在回到至尊岛以后添油加醋的说了一些什么,最终竟然请动了他们的一位长老,与他们一起又回到了我剑岛之上,想要讨回他们所谓的‘公道’。”

“那长老修为高深,还在我师傅之上,可却并不是好色之徒。在我师傅的一番好言解释和退让之下,原本事情可以大事化小。可偏偏那长老发现了我们师徒二人修习的剑术。在好奇心的趋势之下,那名长老提出要师傅交出剑谱。可那剑谱是师傅毕生心血,师傅怎么可能答应?于是到了最后,那名至尊岛的长老还是选择了出手抢夺剑谱。而那至尊岛长老一出手,原本好不容易缓和下来的局面顿时就朝着最糟糕的情况发展了去,也正好是遂了那几个好色之徒的心愿。”

“至尊岛人多势众,那长老修为又在我师傅之上。于是,我们师徒二人根本就不是对手,很快就陷入了死局之中。至尊岛的人再次劝我们放弃抵抗,乖乖就范,可我们师徒二人怎么可能答应?”

“最终,师傅找准了一个合适的机会,直接将剑谱交给了我,然后拼了性命把我送出了剑岛。只是……只是他老人家却……”

秦瑶越说越是激动,而当她说到最后的时候,泪水已是忍不住从眼中滑落了下来。她的声音也因为哽咽,有些续接不下去了。

心中略微有些酸涩,桓因听到这里也是叹了一口气。其实在秦瑶身上发生的事情,只是修真世界之中很普通的一件事而已。这样的事情,就是单纯的恃强凌弱,三界之中每天怕都是会有不下千件这样的事情发生。

桓因感叹,只是因为秦瑶,而不是因为事情本身。

然后,他安慰了秦瑶几句,让秦瑶的情绪稳定了一些,才说到:“刚才,你说了很多次‘剑’这个字。你们师徒二人,难道懂得剑道?”

这个问题其实桓因早就想问了,因为他还是第一次在地狱中听到别人提起剑来。之前秦瑶第一次说“剑”字的时候,桓因还以为她说的只是一个同音字而已。可当秦瑶说完了一切,他已经知道,秦瑶口中的剑,与自己心中的剑就是同一种东西。

而且听秦瑶的意思,他们师徒二人似乎还跟剑有着极深的渊源。这种事情若是放到桓因身上,甚至是放到秦瑶的前世身上,倒是一点儿也不奇怪。可放到身在修魔海上的秦瑶师徒二人身上,却实在是太奇怪了。

然而,秦瑶在听了桓因的问题以后,却竟然是有些诧异的反问了起来:“前辈,你……你也知道剑吗?”

对于秦瑶来说,她也是第一次遇到除自己师傅以外还知道剑的修士,所以无怪乎有此一问。

桓因和秦瑶这一来一回的问题,倒是有些令人觉得好笑。桓因怔了怔,心想关于剑的问题容后再说,于是干脆跳过,改问到:“你逃出那剑岛以后,便恰巧碰上了这一帮至尊岛的修士。所以,你再次陷入了危机之中,是也不是?”

秦瑶抹了一把泪水,点头到:“若是今日没有前辈出现的话……我……”

点了点头,桓因说到:“这么说起来,你身上的问题倒也简单,就是与那至尊岛之间的仇怨,是也不是?”

秦瑶连连点头:“前辈,若是……若是前辈能把秦瑶带到远离这里的岛上,让师傅的心血剑谱得以保存。秦瑶……秦瑶就是给前辈做牛做马,也心甘情愿。”

桓因听了秦瑶的话,却是愣了愣,反问到:“你难道不想为师傅报仇吗?”

秦瑶看了桓因半晌,一张俏脸也是憋得越来越红。可是到了最后,她却是把憋住的气都泄了去,苦涩的摇头到:“至尊岛的岛主乃是那传说之中的地修强者,那种存在……秦瑶实在无力去面对。”

“前辈,现在说这些已没什么意义了。我们先离开这里吧,若是那至尊岛修士知道了我们如今的下落,恐怕就连前辈也要遭殃了。”

第四百零九章 只送三剑

对于秦瑶而言,桓因自然是她见到过的最强修士。然而,她毕竟常常听师傅说起那传说中强大到了不可思议的地修,所以她不认为桓因能是那至尊岛岛主的对手。

而她一个女子,也从来没认为自己能够修炼到地修的程度。所以报仇之事她虽想,却只能作罢,只能退而求其次的保护好师傅留下的孤本剑谱。

不过,桓因却并不是这么想的。他从来都没把那至尊岛的岛主放在眼里,对于他来说,前世终究亏欠了蓝羽一些,所以这一次他要帮秦瑶把整件事情解决干净,不留半点儿后患。

沉默了一会儿,桓因感觉自己身旁的阮姝姝已经调整得差不多了,随即在阮姝姝睁眼的刹那投过去一个眼神。阮姝姝自然知道秦瑶是谁,也明白桓因心中所想。所以,她善解人意的点了点头。

于是,桓因带着阮姝姝和秦瑶站起了身来,对秦瑶说到:“走吧,带我们去那至尊岛看看。”

秦瑶一愣,没想到桓因沉默半晌却是给出了这么一句话。她想要劝阻,可看到桓因脸上那坚定的表情时,却竟是不知道该怎么劝阻了。于是,她最终稀里糊涂的点了头,和桓因一起飞了起来。

三人腾空而起,而秦瑶没有看到的是。在他们飞起的瞬间,处在岛上的那几个至尊岛的青年修士,全都瞬间燃烧了起来,化作了一片片的灰飞。

至尊岛距离桓因和阮姝姝所处的这个小小荒岛并不算太远了,若是以秦瑶的速度飞行恐怕需要个三五天的路程,在桓因的带动之下,却只不消半天,他们便是进入了至尊岛所在的海域。

远远望去,至尊岛显然是一座不小的岛屿,其上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又偶有行人穿梭其间,看起来俨然类似于一座热闹的城池。

而在整个至尊岛的外围,竟然还有着一个圆弧形的防护大阵,就如同是一个倒扣着的罩子一般,将整个至尊岛都罩在了里面。看那大阵的样子,还很是不弱,至少要抵御寻常的命修,那是没什么问题的。

如此,那至尊岛又颇像是一个人界的正统宗门,宗门该有的东西,可算是一应俱全,而且还样样都不错。地狱之中,能搭建起如此规模岛屿的,桓因倒还是头一次见到。

“这至尊岛倒是有模有样,看来着实是有些实力。”桓因身在空中,喃喃自语了一句。

而秦瑶一生都在剑岛之上,从未出来过,哪里见识过这般的岛屿阵势?于是她心中更加紧张,终于还是对着桓因劝到:“前辈,至尊岛强大,绝非虚言。我们……我们还是……”

桓因不言,阮姝姝则是一把拉住了秦瑶的纤手,说到:“妹妹,这件事情就让他来处理吧。”

终于,桓因带着二女来到了至尊岛的上空。而没有丝毫迟疑的,桓因的声音也在这一刻从口中发出:“至尊岛的修士,今日桓某来此,是为寻仇。只送尔等三剑,三剑之后,岛灭人走!”

语气充满霸道,声音滚滚如雷,在这一刻瞬间回旋于整个至尊岛的上空,也很快就灌入了那防护大阵之内,被至尊岛上的每一个人所听到。

秦瑶瞪大了眼,看着桓因那傲然站立的身影,想着之前他所说的简单狠厉话语,一时有些回不过神来。

而至尊岛上的修士,则是在这一刻很快就从那一个个亭台楼阁之中急奔了出来,看到了身在高空之上那一袭白衣,一头银发飘飘卓然的青年修士。

不久后,一道青光从至尊岛上冲出,最终在大阵以内化作了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这老者修为散开,直接就是命神中期,让得秦瑶脸色大变。

“阁下是何人,怎敢在我至尊岛上口出狂言,难道是活得不耐烦了吗?”老者盯着桓因,虽然发现自己看不透桓因的深浅,可他毕竟乃是命神修士,又身在大阵保护之内,自觉并不需要畏惧什么。

桓因根本不答话,而是直接就抽出了一把银色的五尺长剑。长剑锋利,银光闪闪,一看就不是凡物。

“第一剑!”桓因声音平淡,直接将那说话的老者给无视了过去。然后他随意的将刑天抬起,蓦然朝着下方一斩。

老者冷笑,秦瑶则是根本就还没反应过来。然后,便见得那细长的锋刃之上,蓦然有一道寒芒闪出。

那寒芒开始还并不突出,不过只是眨眼的功夫之间,竟然就脱离了仙剑,自行成为了一条超过百丈之长的犀利剑芒。

剑芒打出,桓因那属于三源地修的修为才在这一刻终于完全展露,让得老者脸色终于大变。

老者想要说什么,可他被桓因那恐怖到根本无法理解的修为所震,一时头脑有些发蒙。

而就是他发蒙的这一瞬间,恐怖的银色剑芒已经从百丈成为了千丈,最后又竟然是成为了万丈!

银色的剑芒,在至尊岛的高空之上如同一条粗大的银龙,直落了下去。其中所蕴含的力量波动之强,已经完全超出了寻常修士的理解范畴。

三源地修的随意一击,对于至尊岛上的修士来说,便是真真正正的天威!

“轰!”眨眼的功夫之间,桓因的剑芒与整个至尊岛的大阵接触。而那足以抵御寻常命修的防护大阵,在桓因的剑芒之下根本就如同是豆腐一般,被轻易的切开。

然后,剑芒威势根本不减分毫,径直继续往下。而那老者便是在剑芒的威势之下首当其冲,不过其却是连接触那剑芒的资格都没有,便先被桓因剑芒上的威势给生生震死。直到剑芒真正降临其身的一刻,其实那老者已经感受不到丝毫的痛苦了。

最后,剑芒打下,踏踏实实的落在了至尊岛上。独属于三源地修的恐怖力量在这一刻疯狂爆发,完全视那些亭台楼阁于无物,也不管那些被波及的修士的抵抗,直接就将至尊岛的地面给轰踏了下去,形成了一条贯穿整个至尊岛的恐怖大地裂缝!

裂缝深邃,难见其底。而在裂缝的边缘千丈之内,所有的建筑完全毁灭,修士也不存一人,形成了一个完完全全的死地!

一旁,被阮姝姝拉住的秦瑶脑中早就已是一片空白。她的双眼瞪得老大,如同见到这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事情。桓因看似随意的一剑,其蕴含的力量之强,已经堪比山呼海啸之力。这到底是需要什么样的修为境界,她已经连猜都猜不出来了。

一剑斩完,桓因却是并没有要停歇的意思。他再次挥动手中长剑,于是第二道恐怖的剑芒终于也是骤然形成,更瞬间凝聚出了比刚才还要令人胆战心惊的威势。

下一刻,又是一条粗大的万丈银龙横亘在了整个至尊岛的上空。而这一条银龙,竟然是让得整个至尊岛附近所在的区域空间都开始了扭曲,似乎就连这一方天地都有些承受不了这一剑之威了。

然后,银龙再次压下。这一次,却是根本没有谁敢再朝着桓因冲上来的。至尊岛上,唯有无数的凄厉叫喊声音响起,更能偶尔看到一些人从之前形成的废墟之中钻上地面,然后又拼命逃窜。

银龙狂猛,眨眼的功夫以后再次砸落到了至尊岛之上。这一条银龙,与之前的银龙正好成十字交叉之状。于是,当一条新的恐怖深沟在至尊岛上显露的时候,整个至尊岛已经几乎被生生割成了四块。

而那分成四块的土地,没有一块不疯狂震动,没有一块不是已经几乎成为了完全的废墟。

楼阁座座坍塌,亭台个个崩毁。只是不到二十息以前,还是一片繁荣昌盛景象的至尊岛,在这一刻却是完全成为了一个废岛。

而哪怕到了现在,至尊岛上人都已经死得差不多了,却都还没有谁知道今天到底是谁下了如此之狠的手,整个岛屿几乎被灭,又是因为什么。

身在一旁的秦瑶,早就已经完全傻在了原地。她在这一刻终于猜到了,恐怕桓因就是个地修,而且还绝对是地修之中的强者!

那在她眼中此生都无法报的仇,只在桓因两次长剑起落之间,便完全得报!

秦瑶的眼中有激动的泪水留下,她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可以让一位如此强大的前辈为自己动手。不过在这一刻,当她看到至尊岛的惨状时,她的心中却是有着一种说不出的畅快感觉。

第四百一十章 第十一殿再现

两剑过后,整个至尊岛已经几乎成为了废墟,而至尊岛上的修士,死了的恐怕也不下八成之多。

三源地修到底有多么的强悍,莫说是秦瑶才头一次见识,就连桓因自己,也是今日以至尊岛试剑后,才终于算是认识得更清楚了一些。

此等力量,已经超越了桓因之前理解的所谓修士力量的范畴。修士修炼天地双魂能够得到的力量之强大,简直难以想象。这也不由得让桓因对自己的天魂有了更大的渴望。

某一刻,在桓因下方那一片废墟之中,突然有一道极为强悍的气息冲天而起。而这气息之强,虽然比不得桓因,却依旧是一名地修才能够展露的。

这气息在出现以后,顿时就让得整个废墟都震动了起来。然后,身在空中的三人便见到一个身影从下方废墟之中冲了出来,化作一道黄色的光线,飞速往上。

眨眼的功夫以后,黄色的光线已是临近桓因等人。于是,光线停下,一名身着黄袍的老者身影也展露了出来。

老者此刻的眼神极为阴冷,面色更是难看到了极致。不过,刚才桓因的两剑之力已经说明了桓因的修为更在他之上,所以他此刻哪怕满腔怒气,却也只能强压,开口说到:“阁下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毁我至尊岛?”

桓因盯着这老者看了一会儿,发现其不过是一名一源地修而已,于是冷冷一笑,反问到:“你就是这至尊岛的岛主?”

老者点头,说到:“正是老夫。”

桓因又问到:“剑岛之事,你可清楚?”

老者一愣,随即脸色变得更为阴沉,说到:“阁下是为那小小剑岛来寻仇的?”

桓因冷到笑:“看来你是知道此事了,那既然惹了事,就应该是有了为自己所做之事付出代价的觉悟。”

老者脸色变幻了一阵,又说到:“区区一个剑岛,需要阁下如此大动干戈吗?”

桓因平淡的说到:“在我眼中,剑岛与你这至尊岛没有丝毫区别。你毁了剑岛,杀了剑岛的人,我便也来毁了你的至尊岛,杀你至尊岛的人。大家都是恃强凌弱,既然你敢做,就别怨有一天也会有别人如此对你们!”

桓因语气平淡,却是带着一股坚定,让得老者的脸色再次变幻。老者身为地修,对于仇怨之事自然经历过了太多。所以他很清楚,寻仇这种事情本就没有什么逻辑,也没有什么理由。当仇家寻上门的时候,说再多也没有意义。

只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为什么那小小剑岛的两个师徒却竟然能与桓因这种通天大拉上关系。

“怎么样,想明白了?”桓因看着老者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再次冷冷的开口。

现在的桓因心中,唯有自己之前出口的话语。他还有一剑没有送给至尊岛,所以他要说到做到!

若一定要给他今日如此冷血添加一个理由,那就是他对蓝羽依然存有感情。虽然这种感情不再是男女情意,可却依然可以让转世后的蓝羽成为桓因的一个小小逆鳞。

若是没遇到秦瑶还好,但如今遇到了,桓因就要让欺负秦瑶的人十倍百倍的偿还!

半晌,老者才终于开口说到:“老夫自认不是你的对手,不过老夫要告诉你的是,老夫不仅仅是这至尊岛之主,也是第十一殿的长老!今日若是老夫死了,死讯会直接传回到第十一殿中。到时候,你要有准备好接受第十一殿疯狂报复的准备!”

“第十一殿!”在桓因眉头皱起的瞬间,薛不平在桓因脑中激动的喊了出来。

这四个字,桓因和薛不平上一次听到的时候还是在进入鬼域以前。这个神秘的组织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一直在桓因和薛不平的心中留有疑惑。却没想到,今日他们二人能在这至尊岛岛主口中又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你是第十一殿的人?”桓因很快就问了出来。

老者反问到:“哼,原来你知道第十一殿。那么你就该知道第十一殿是如何恐怖的一个存在。若是今日你能放我离开,我可以当今天的事情没发生过,第十一殿也不会找你的麻烦。”

然而,老者刚刚以为自己的威胁有效,桓因却是摇头说到:“你搞错了,我只是想说,若是今日你能把与第十一殿有关的消息告诉我,我可以考虑留你个全尸!”

老者显然没想到桓因竟然是这个意思,于是一惊之下连忙说到:“你与第十一殿也有仇怨?”

桓因与第十一殿自然是有仇怨的。那第十一殿明显针对薛不平,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这个神秘的组织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必须要弄明白。因为很显然,这个组织对薛不平而言是一个潜藏在暗处的极大威胁。

而且,当年若非是有第十一殿的人存在的话,桓因和薛不平也不至于在鬼域之中去遭了那么多的罪。

今日能够再次听到第十一殿的名号,虽然让桓因感到意外,他却觉得现在就是弄清楚那神秘的第十一殿到底是个怎样组织的大好机会。

特别由于眼前老者身为一名一源地修,却竟然要在临死前用第十一殿之名作为威胁,其强大程度就更是难以想象了。所以,若不将之弄个明白,桓因心中会觉得不踏实。

然而,这一次还不等桓因答话,那老者却是果断的朝着后方退了出去。而他这一退,便是足足百丈距离。

不过,老者却并不是想跑,而是直接开始燃烧起了自己的灵魂力量,并施起了法!

桓因一惊,没想到老者竟然如此果断。不过,他还是不想放弃,于是连忙说到:“告诉我第十一殿的情况,我可以留你一命!”

老者狂笑:“不可能,告诉了你,我会死得更惨!你既然已经被第十一殿盯上,那我的仇定然会有人报了,哈哈哈!”

笑声尚未落下,老者整个人身上的气息就已然崛起,从一源地修朝着二源地修的境界无限逼近。

地修燃烧灵魂时能爆发的力量之恐怖,简直匪夷所思。最终那老者化身为了一个庞大的黑色蝙蝠,蝙蝠双翼之上黄色火焰不断腾烧,源力的气息也是疯狂涌现。

到了这个时候,桓因知道自己偶然撞见有关第十一殿的线索怕是已经又断了。于是,他的神色再度恢复了平静,开口到:“既如此,那便吃桓某的第三剑吧!”

长剑抬起,金色的光芒也在那超九品的仙剑之上不断闪耀。这第三剑,再不是普通的一剑,而是桓因真正成为地修以后斩出的金源力帝剑!

整个人的气质在这一刻完全改变,粗大的银色剑芒夹带着耀眼的金色,瞬间出现在了天地之间。

这一刻,桓因的剑芒依然是如同一条剑龙。然而,其龙躯之上却有金光闪耀,那种厚重到让人窒息的金源力几乎拥有着可以碾压一切的势头!

如今桓因施展的金源力,是真真正正大成的金源力,比命修时候施展出来的程度,怕是强了不下千百倍。

终于,老者全力所化身的巨大蝙蝠冲上,但当其接触到桓因那恐怖的帝剑剑芒之时,饶是他同为地修,却根本就没有丝毫抵抗的力量。他连生命中最后的一声呼喊都没能发得出,就完全被那恐怖的剑龙斩灭。

然后,帝剑朝着下方无情坠落。其在真正打到至尊岛的时候,顿时让得整个至尊岛上如同被重斧劈到的朽木,竟然化作了零零碎碎的一片片,胡乱的飞溅了起来。

一个偌大的岛屿,此刻却如此支离破碎,哪还有半点儿岛屿的模样?桓因的一剑,就像是给天地开了一个玩笑,让得厚实的大地似乎不再像是大地,而像是小儿的玩具……

第四百一十一章 岛,还是剑?

偌大的一个至尊岛,在这附近的海域曾经风光无两,却最终在桓因三剑之下完全崩溃,成为了连废墟都还不如的存在。

秦瑶怔怔的看着下方支离破碎的一切,目光一时间显得有些呆滞。她没想到,自己师傅的大仇,便是这样就报了。

渐渐的,秦瑶的眼中有点点泪水涌了出来,或许是她想到了自己的师傅。就这样,直到许久以后,秦瑶才终于又把思绪拉了回来,于是她对着桓因跪了下来,深深的一拜。

“前辈大恩大德,秦瑶做牛做马也不能报答。若是前辈不弃,秦瑶愿追随前辈,侍奉左右,永不违逆。”秦瑶的声音有些颤抖,泪水更是不断从空中往下滴落。

桓因叹了一口气,将秦瑶一把给拉了起来,说到:“我帮你,并没有任何图谋。不过若是可以的话,能否把你师傅的剑谱拿给我一观?”

秦瑶看着桓因,没有丝毫迟疑的点了点头。她早就已经看出来了,桓因是一个十足的用剑高手。师傅的剑谱再精妙,对于桓因来说恐怕也只能用“鄙陋”二字来形容。所以,桓因不是图谋师傅的剑谱,而多半是因为好奇。

小心翼翼的从储物袋之中取出了一本还沾染有新鲜血迹的册子,秦瑶将之递给了桓因。

桓因伸手接过,略微一看,便发现这所谓的剑谱似乎并不是什么功法,也不是什么上古的典籍。这东西,看起来就像是一份手稿,而且还是才录入不久的。

“这剑谱,是我师傅自己领悟而出。所以上面的内容,其实都是师傅亲手所记,是他对自己所悟内容的一个归纳总结。”秦瑶看着桓因说到。

点了点头,桓因随意的翻开了一页,浏览了起来。

册子上的字迹有些凌乱,正与一本普通的手稿无异。而且,有的地方显然还因为记录得有些仓促,所以从凌乱变成了混乱。这种混乱的记录方式,恐怕是因为记录者临时有所顿悟,慌忙写下所致。

很显然,这册子确实应该是秦瑶师傅自己笔录的感悟没错了。可是,桓因就这么随意的看了一阵,虽然觉得剑谱记录的剑道内容有些粗浅,可偏偏在某些地方,却偶尔又会出现令得他也感到有些玄妙难明的东西。

虽然这样的东西似乎连秦瑶的师傅自己感悟也很粗浅,可那味道还是被忠实的记录了下来。

这可就奇怪了。桓因从未想过地狱之中还有会剑道的修士,自然更想不到有人还能自行感悟而出。而且,这种感悟竟还能在某些地方做到出乎他这个剑道宗师的意料之外。

一边看似随意的翻看着,桓因一边问到:“据我所知,地狱是没有剑的。你师傅这些剑道,该不会是凭空感悟而出的吧?”

秦瑶回应到:“自然不是凭空感悟的。我听师傅说起过他的过往,其实他在找到剑岛以前,只是一个很弱小的修士,修炼的法门也很低劣。不过后来他有幸到了剑岛之上,于剑岛石壁之前静坐一年,终有所悟。于是,他才创造了剑道。”

“哦?”桓因有些诧异,望向了秦瑶,接着问到:“你们称那岛屿为剑岛,难道是因为那岛屿上有什么东西跟剑有关,所以你师傅才会在那岛上悟出剑来?”

点了点头,秦瑶说到:“剑岛不大,整个就像是一个倒插在魔海之上的大剑。师傅说剑岛之上的一处石壁奇异,其中蕴含莫名力量,他所感悟的东西,就是从那石壁上来的。”

“师傅曾经也让我去感悟过那石壁,可是……可是秦瑶悟性低微,从来都不曾在那石壁之前得到过任何收获。”

听到这里,桓因已是心有所动。不过,他却没有着急,而是又沉默着翻看了一阵秦瑶师傅的剑谱。

而在这样的翻看之中,桓因脸上的惊异则是变得越来越浓郁。他越发的觉得秦瑶师傅的剑谱虽然粗浅,可偏偏每隔一部分都会出现一点儿让他也觉得有些看不透的高深地方。而且,他总觉得这剑谱上记载的内容,竟然隐隐的与无量门的剑法精要有些契合!

“秦瑶,你能带我去那剑岛一观吗?”终于,桓因将剑谱合拢,交还给了秦瑶。不过,此刻他的心中却隐隐有些期待和激动。

对于桓因的请求,秦瑶自然是不会拒绝的。于是她开口到:“剑岛距离这里不远,不过很不好找。一会儿二位前辈一定要紧跟着我,不然恐怕一不小心就会受到外力干扰,走错了路。”

就这样,在秦瑶的带领之下,桓因和阮姝姝一起跟随在后,离开了至尊岛,朝着那秦瑶生活了多年的剑岛而去。

一路走来,桓因发现剑岛距离至尊岛当真不远。可是,这岛屿却实实在在被极为浓郁的迷雾笼罩,四周又布满怪异而混乱的海流和风暴。所以,若是原本不知道该怎么走的话,除了误打误撞之外恐怕是不会有人能找到剑岛的。

穿过了最后一层漆黑的风暴,桓因和阮姝姝紧随在秦瑶的身后,突然进入到了一个颇为开阔而平静的海域。

这一路上,桓因和阮姝姝都跟着秦瑶在风暴、迷雾与海流之中穿梭,神识能够触及的范围一直都极为有限,且耳中总是被各种嘈杂的声音灌满,好不烦乱。所以这一刻,能够看到眼前可算是颇为安静而祥和的画面,他们心中还是感到有些舒坦的。

这一处海域,比普通的修魔海海域还要平静不少,其中甚至连海风和浪潮都极为稀少。这恐怕是因为这一片海域被四周的乱流和风暴所隔,于是自成了一个独立的体系。

“这里就是剑海了。”秦瑶重回故地,看着前方熟识的一切,声音有些幽幽的传了出来。

桓因点了点头,神识缓缓的在异常平静的海面之上扫过。而当他的神识扫到了海域中心位置的时候,便是发现了一座通体漆黑的岛屿。

岛屿不大,也不宽,却是有些高,自海面而起,直直的往上,有种要去触摸天际的感觉。

“那就是剑岛了吗?”桓因指着海域中心的那漆黑岛屿,向秦瑶问到。

秦瑶说到:“是的前辈,你看那岛屿,是不是就像一把倒插在水中的巨剑?”

经秦瑶这么一说,桓因这才注意到,那剑岛哪里是像一把倒插在水中的巨剑,那根本就是一把黑色的巨剑倒插在了水中!一把完完整整,一丝一毫都没有走样的巨剑!

巨剑的剑身有一小半儿从水中露出,然后便是剑格,剑柄。这一样样,都似是铸剑大师精心打造而出,没有一丝多余冗赘,也没有半点儿缺失短少。整合起来,便形成了一种唯独仙剑才能拥有的俊逸美感。

就光是这般完美形态,桓因自问以自己目前的铸剑造诣,想要刻意打造而出恐怕也是有些困难的。当然,那还是说打造一把普通大小的剑,而不是这如同岛屿一般的巨剑。

“这当真是一座天然形成的岛屿吗?”桓因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然后,他和阮姝姝都跟着秦瑶朝那剑岛靠了过去。而他们俩越是靠近,就越是发现那所谓的剑岛实在是太过完美了一些,实在不像自然状态下能够形成。

而且,那剑岛不但形态近乎完美,还似乎隐隐有神,让人在靠近时不由得心中略感压抑,仿佛是一位通天大能站在前方,神威轻散。

某一刻,桓因和阮姝姝对视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惊异与疑惑。他们都是见识广博之人,更懂剑道,所以都能感觉出来,这所谓的剑岛怕是存在了相当长久的年月,这从其剑身上被海潮侵蚀的痕迹就可以判断出来。

可是,经历了如此之长的岁月,剑岛在形态之上却生得连一点儿瑕疵也没有,一件死物更能诞生出令得桓因这个三源地修也都心惊的威压,这实在是有些太过玄异了。

典籍上常说,这世间万物钟灵奇秀,都乃是出自天地造化的大手,怪,却也不怪。

可是,此刻出现在桓因和阮姝姝面前的剑岛,却绝不是一个钟灵奇秀就能够轻易形容的。

完美的形态,莫名的威压,都昭示着剑岛似乎乃是出自一位铸剑宗师之手。可是,到底是怎样强大的铸剑宗师,才能够力比天地造化,铸剑成岛呢?

第四百一十二章 诡异的山壁

不多时以后,桓因和阮姝姝终于跟随秦瑶站在了剑岛之上。而此刻,他们所站立的位置正是整个剑岛的顶峰,也就是整把剑剑柄的末端。

剑岛细长如剑,其剑柄直冲天际。所以此刻当桓因和阮姝姝从自己所站立的位置朝下看去的时候,看到的是整个细长而庞大的剑身,以及在穿过那令人有些头晕的纵深以后,拍打在剑身之上的涌动浪潮。

这样的一番风景,其气魄不可谓不令人感到心中激荡。桓因身为一名用剑的大师,却是从来都没有体会过这样的感觉。

所谓剑仙,当立于九天之上俯视众生,桓因在这一刻才终于体会到了一点儿此类的感觉。

到了这个时候,桓因不由得更对这剑岛的来历感兴趣了起来。于是他深呼了一口气,转而对着秦瑶说到:“秦瑶,你和你师傅在这剑岛之上生活了多久?”

秦瑶说到:“我在这剑岛之上随师傅呆了大概有七八十年的样子,至于师傅他自己则是来得更早,具体待了多久,我也弄不清楚了。”

桓因点了点头,接着说到:“那你可这知道这剑岛的来历吗?”

秦瑶想了想,摇头到:“这个问题我也向师傅问起过,可是他说他当年机缘巧合之下撞进了这海域之中,在发现剑岛的时候,看见的剑岛已是如今这般模样。所以这岛屿到底是如何形成,有什么来历,我们师徒二人都不清楚。”

应了一声,桓因没再继续说话。不过他心中却是想着,看来这剑岛已形成了多年,至少在秦瑶师傅到来以前,便已是如今这副模样。可要桓因相信剑岛就是自然形成,那还是不可能的。他只觉得这剑岛或许是在更早以前出自哪位通天大能之手也说不定。而且地狱本该无剑,所以搞不好那位通天大能还不是地狱的修士。

短暂的沉默以后,桓因又说到:“能带我们去看看你师傅常常感悟剑道的那个石壁吗?”

秦瑶乖巧的点了点头,说到:“那个石壁在下面,请二位前辈随我来。”

说罢,秦瑶身形一动,便飘然飞起,朝着下方缓缓降落。待得她再次站定的时候,其所处的位置,已是处在了剑格与剑柄的衔接处。

剑岛对于修士来说毕竟庞大,所以剑格与剑柄衔接处形成的曲折便如同一个凹进去的山洞。至于秦瑶所说的那个石壁,就在“山洞”的最深处,也是属于剑柄起头处的一部分了。

站在“山洞”以外,秦瑶对着“洞中”指了指,告诉了桓因和阮姝姝那石壁的具体方位。然后她再次莲步轻移,当先朝着内里走了进去。

剑格位置颇高,所以此处自然风大。不过当桓因和阮姝姝走到内里的时候,外面的风却是被隔绝了开去。于是在他们四周的一切,都开始变得安静了下来。

“这倒确实是一个不错的悟道之地。”桓因这样想到。而后不久,秦瑶站定,他跟阮姝姝也停了下来。

“这就是那石壁了,师傅常常感悟石壁之上的东西,说内里蕴含着极为深邃的剑道。他那本剑谱,就是从这石壁上感悟出来的。晚辈愚钝,从未在石壁之前有过收获,前辈剑法高深,想来定能瞧出端倪。”秦瑶指着前方的石壁,开口说到。

桓因和阮姝姝同时朝着石壁之上瞧去,盯着看了半晌以后,却是不约而同的又望向了对方,眼中露出疑惑。

他们看到的,只是一块冰冷的石壁,除此之外再无其它。如此,又哪有什么可供感悟的东西?

秦瑶很快就瞧出了桓因与阮姝姝的迷茫,于是开口到:“我听师傅说,这石壁时灵时不灵。所以他会常常在这里守着,一旦灵验,他就立马感悟,将自己的体会记录下来。”

“或许……或许现在这石壁不灵,不如二位前辈在此等等。若是运气好的话,一般不会超过半月,这石壁总会显灵一次的。”

对于秦瑶的话,桓因和阮姝姝都感到有些无语。他们自己便是修士,怎的此刻却要搞得跟凡人一样,还要等什么“显灵”?

不过无论如何,桓因和阮姝姝还是将信将疑的在这石壁之前盘膝坐了下来,开始等待那所谓的“石壁显灵”。

就这样,二人一坐就是三天过去,期间自然是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不过在这一天的某个时候,当秦瑶正有些尴尬的陪在桓因和阮姝姝身边时,桓因却是突有所察觉,猛的朝身旁的石壁看了过去。

“怎么了?”阮姝姝发现了桓因的异动,于是也朝石壁看了过去,同时开口询问。

可是,无论阮姝姝如何看那石壁,却依然觉得那石壁只是冷冰冰的一块,什么也瞧不出来。

其实,桓因此刻也是什么都没有看出来的。不过在刚才那一瞬间,他竟然感觉自己的修为力量活跃了一下。要知道,这并不是他主动激活修为,如此一来,便是有什么东西在牵动他身上的力量!

桓因第一时间便想到或许与身旁石壁有关,于是在他转脸却没有发现任何异样以后,便干脆就站了起来,走到了石壁的旁边。

观察半晌依然无果,桓因终于伸手触摸到了那石壁之上。冰凉的感觉很快就传到了指尖,让得桓因感觉有些舒服。不过很快的,桓因却是又感觉到一丝异样传导到了指尖上。而这异样再不是冰凉,而是能够让得他修为再次活跃的某种东西。

“前辈,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秦瑶也站了起来,冲着桓因问到。

桓因点了点头,语气却是有些不确定:“有些奇怪的感觉,可是并不强烈,还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哦,师傅说过了,石壁之上透出的气息有时候强烈,有时候会很弱。只有强烈的时候,才能够透出剑意来,那就能够感悟了。”秦瑶接着说到。

然而这一次,桓因却并不认为秦瑶所说是对的。他修为高深,见识广博,感应敏锐。他现在几乎可以肯定这石壁之中一定隐藏着什么东西,但这种东西并不是本身气息会时强时弱,而应该是其被某种神秘的力量封印。只是封印力量或许因为岁月而有所瓦解,所以那东西才会时不时的透露或强或弱的气息。

“到底是什么?”发现了端倪,桓因越发的对石壁之内藏着的东西感兴趣了。而现在他作为一名三源地修,自然不可能像秦瑶的师傅那样,傻傻的等着那封印的力量削弱,再探寻石壁奥秘。他准备以自己的修为力量冲破封印,把石壁内藏着的东西真真正正的找出来!

“你们退开一点儿。”桓因盯着石壁看了半晌,然后运起了灵力,对着身后的二女说到。

阮姝姝很快就心领神会,于是拉着秦瑶往后退出了一大段的距离。然后,她们便看到桓因一掌猛的按在了那石壁之上,顿时发出“嘭”的一声大响,震得连整个“山洞”都摇晃了起来。

桓因修为高深,已到了一种寻常修士根本就无法企及的程度,二女都极为清楚。然而就在他们以为那山壁就要破碎的时候,却是惊愕的看到不久以后桓因竟是如受重击,发出了一声惊呼后,往着她们所站立的方向倒飞了出来!

强行将双脚踩在地面,可桓因还是脚掌擦着地面滑出了好大一段距离,甚至都超过了二女原本站立的位置,才有些勉强的停了下来。而且,此刻桓因的额头之上已是布满了汗水,显然刚才那一掌下的反震对他来说并不轻松。

“怎么了?”阮姝姝有些关切的望着桓因,同时也有极大的疑惑。想桓因一个堂堂三源地修,竟然连一个山壁都敌不过,这怎么可能呢?

之前桓因三剑灭至尊岛,一切的一切,可都尚还历历在目啊。

桓因站在原地,看着阮姝姝和秦瑶,张了张嘴,却是没能说得出话。这一刻,他只觉得自己脑袋有些发蒙,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之前自己遇到了什么。

刚才那一掌,他虽有控制力量,可他的力量绝非寻常。但是,在他一掌按到山壁上的时候,竟然遭受到了一股比自己还要强大力量的反震。而最诡异的是,他分明觉得那反震的力量就是自己打出来的,就好像是他自己震退了自己!

第四百一十三章 神!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桓因双目之中满是疑惑,盯着远处的石壁,脑中的念头不断回转着。

最让桓因不能理解的,就是从石壁之上反震回来的力量。若那力量是对桓因力量的反弹,至少说明石壁上的封印有些玄机。可偏偏从石壁上生出的反震力量却不是反弹桓因自己的力量,而是自行生出,就如同那石壁是一个活体,懂得主动攻击桓因一般。

“石壁上反震回来的力量明明就蕴含有强烈的《无量真经》道法气息,可却偏偏又不是源自我的身上,难不成那石壁还修炼过《无量真经》了?”桓因开始缓缓朝着石壁走回去,脑中的念头也变得越来越荒唐。

终于,桓因又站到了那石壁之前。而这一次,他没有再尝试强破封印,而是将手轻轻的放在了石壁之上,细细感应。

桓因能够感觉到自己的修为又跳动了起来,显然石壁之中有着什么,能够与他身体内的力量形成类似共鸣的效果。

之前桓因对这种诡异的现象还没有太放在心上,可是现在,他却在不断的摩挲之间,渐渐想到了什么。

“能够引起我体内道法共鸣的,除了《无量真经》法门以外,不可能再有其它。如此,若这石壁当真得道的话,那它定然是学到了《无量真经》。可石壁万万不可能得道,如此便是有得道之人将自己的力量藏于这石壁之内。而那得道之人的道,就是《无量真经》之道,也就是与我所学一模一样的道。如此,刚才那反震到我身上的力量也才能有一个合理的解释。”

“一个学会了《无量真经》,还知道剑是什么的修士,那个人……那个人……”

想到这里,桓因的呼吸开始变得略微有些急促了起来,而在他的内心之中,那个人的名号也是呼之欲出!

“我不会有这么好的运气吧!”桓因有点儿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

不过,他的手却没有丝毫迟疑,极为果断的完全按在了石壁之上。然后,独属于《无量真经》的道法力量从他的灵魂内被缓缓抽出,通过他的经络,来到了指尖,最后又从他的指尖流到了石壁之上。

这一次,桓因再没有对石壁发动攻击。他的灵力正如同涓涓细流一般,温柔的朝着石壁之中输入。

而在他这样的输入之下,那从石壁之内传出的共鸣感觉则是越来越强烈。开始还是桓因主动输入灵力,而到了后面,桓因甚至感觉是自己的灵力要主动跳出灵魂,朝着石壁之上涌去!

桓因的脸上渐渐有惊异之色显露,而在他的持续努力之下,那石壁也终于是如其所愿的开始起了变化。

金色的光芒在石壁之上微微亮了起来,然后逐渐变强,很快就将完全黑暗的“山洞”照亮,也让身在“山洞”中的阮姝姝和秦瑶都是眼露诧异。

“我成功了,我的灵力能够缓缓消除石壁上的封印,这说明封印就是祖师所下!这个剑岛,果真与祖师有关系!”桓因心中激荡。

石壁之上的金色光芒越来越亮,到了最后,竟是汇聚成了一把金色的剑形。而这剑,正与整个剑岛的形状乃是一模一样。

某一刻,一直立在石壁之前一动不动的桓因突然发出了一声低喝。然后,他的手很明显的用了一瞬间的大力。

而在这瞬间大力的一按之下,一声清脆而美妙的剑鸣骤然响起。然后,那石壁之上的金色之剑竟然是脱离石壁飞了出来,一跃之下腾到了桓因的头顶。

二女不解,只觉有一股几乎足以令得她们窒息的剑意瞬间充斥在了整个“山洞”之中,让她们根本就无法承受。于是,阮姝姝直接拉着秦瑶就从“山洞”之中退了出去。

不过桓因不同,他所修乃是《无量真经》,他知道这金色的虚幻之剑正是当年无量尊者留在剑岛之上的东西。于是,他不但没有感到半点儿不适,反而是眼中露出了难以掩饰的渴求,望向了金色小剑。

小剑在空中缓缓旋转,那由无量尊者留下的最后一丝封印力量也逐渐消退。桓因盘膝坐在金色小剑之下,静静的等待,直到后来,一缕神念传入了他的心间。

“吾初踏地狱,道还未成。机巧之中误入此域,见岛大玄木而兴起,遂以之铸剑,极力塑形,三月乃成。然剑虽成,心却困,无奈而出。”

“于魔海之上寻道千年,终有所获。忆起当年塑剑之事,深有所感。得回,将吾感念刻留于此,论剑神之道,以省早年愚痴。”

……

神念中传出的声音,正是无量尊者的声音。然而,这一次无量尊者的声音却与桓因以往听到的任何一次都不相同。

在这声音之中,少了几分深沉、厚重与高深莫测,多出的,却是一些轻狂和不羁之感。

而随着神念之中言语的不断,桓因对于这剑岛和石壁之事,也终于有了一些了解。

原来,当年无量尊者大道尚未成就之时,便已跨界来地狱寻道。他机缘巧合之下,误入了这一片海域,发现海域之上有一整块巨大的玄木,竟是如同小岛。而玄木乃是极为上好的铸剑材料,于是年轻的无量尊者一时兴起,竟是想要以岛大的玄木来铸一把剑。

那一次铸剑,一共持续了整整三月。三月之后,无量尊者大功告成,铸造出了一把形态极为完美的大剑,也就是现在桓因所在的这个“剑岛”。

可是,无量尊者虽然在铸剑时力求让大剑形态完美,最后也做到了,铸剑完成之后心中却越发的感到困惑。无量尊者总觉得自己所铸之剑有很大的欠缺,可他百思不得其解,最后无奈之下只能从这片海域中走出,前往茫茫修魔海上寻道。

千年以后,无量尊者在魔海之上经历种种,终于寻得了自己想要的道,也明悟了当年在剑海上铸造大剑的不足。于是,他重新回到了剑海之上,带着深深的追忆,将自己当年没有明悟的东西刻留在了这剑岛石壁之上,当做是他自己对早年愚痴的反省。

而无量尊者要反省的,就是自己过于在乎剑之形,而忘了剑还当有神,也就是他后来在魔海之上感悟出的剑神之道。

无量尊者的剑神之道到底是什么,在之后无量尊者传出的神念之中,桓因终于是完全得知。

而这所谓的“剑神之道”,很快就让桓因脸上露出了罕见的疯狂和激动。

无量尊者一生所修,其精髓一共有二。其一,自然就是桓因一直修炼的《无量真经》,这是桓因修道至今最根本的东西,也一直都是他追求的大道。

而那其二,或许不像《无量真经》一样具有根本性的作用,但却是无量尊者传来的唯一一部对具体法门的精要阐述,也是无量尊者修道一生最倚仗的战斗技巧——《无量剑》!

据当年段云曾说,《无量剑》应该是一共有上中下三卷,每一卷又分铸剑和御剑两篇。

桓因修道至今,哪怕已成三源地修,但他对敌的最大倚仗也依旧是剑。而他身为一名器仙,最擅长的也正是铸剑。

桓因一身与剑有关的造诣,在旁人眼中已是非同凡响,几乎难以企及。然而,他所学剑道之精要,也不过就是当年剑阁之中唯一保留下来的《无量剑》上卷《形》而已。

区区一个《无量剑》的上卷,已经几乎有着足以让桓因受用终身的架势。《无量剑》到底玄妙几多,由此可见一斑。

如今的桓因,已经修通了整个《无量剑》的《形》卷。可是今日当他接收到无量尊者的神念以后,才知道剑空有形根本不足以被称之为剑。

真正的剑,需有形,更要有神!

而此刻从那金色小剑之中传出的,就正是《无量剑》的第二卷——《神》!

第四百一十四章 神即意

剑岛之上,阮姝姝和秦瑶自从被逼出了那“山洞”以后,便是久久都不能返回。因为那“山洞”之中的剑意实在太过强悍,她们想要靠近很难很难。

而她们两位女子自从出了“山洞”以后,一等便是整整一月过去。期间她们自然是不断的观察着桓因的状态,生怕桓因出了什么意外。

不过还好,她们虽然只能远远的看着一直在“山洞”中盘膝打坐的桓因,却也能感觉出桓因状态不错。只是,她们却不知道桓因到底在干什么。

一个月之中,桓因的时间没有浪费丝毫。他一直在那金色的虚幻小剑下默默打坐,学习着《无量剑》的第二卷《神》。

这个机会,来得太过意外了。桓因不知道这是不是又是无量尊者推演安排的一部分,不过似乎不大像。

但无论如何,他知道那金色的虚幻小剑自己带不走。所以他感悟《神》卷的机会就只有一次,只要他出了“山洞”,那无量尊者留下的道念就会跟着金色的小剑一同消失,恐怕这世间都不会再出现第二次《无量剑》的第二卷了。

经过桓因的感悟,以及他以往用剑的诸般经验,一个月下来,他才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做是剑的形,而什么又是剑的神。

形,指的不仅仅是剑的外形。像桓因以往那样,对铸剑的材料进行选择、搭配,甚至考虑五行之间的相生相克,其实都是一种形。形即是表象,是剑的外在,是能够触碰得到的东西。

哪怕桓因修习铸剑用剑多年,依然觉得剑道博大精深,可他停留在的其实一直都是剑的表象而已,也就是在剑的形之一道上。

剑的形之一道,不可谓高深广博。其中的变化和机巧太多,哪怕是到了现在,桓因对之也不敢说掌控了个大半。桓因很清楚,就单单在形这一道上,自己要走的路都还很长很长。

而剑的所谓神之道,其实并不是必须要将剑之形把控到了完全才能够修炼的东西。毕竟剑形之道太过博大,恐怕三界之中也没有谁敢说自己已经将之完全弄了个明白。

所以说,其实剑的神之一道,并不是在形之一道上的拔高,而是另外的独立一道,是剑道之中非要重要,却又独立存在的另一种精髓。

不过虽然说其不是拔高,单若非将剑之形修炼到了一定的程度,却是不能修炼剑之神的。这就好比传说中的上古大神造人一般,若是人形都还没造出个七八分,就想给人赋予生命和性格,那是万万做不到的。

剑神一道,比剑形一道要高深一些。大体说来,可以理解为其讲的乃是剑意。而《无量剑》的第二卷上,又把这剑意分成了三重,分别是剑意、灵意和人意。

从字面上意思已不难看出,这《无量剑》的第二卷三重,在修炼到一定境界以后,能够分别让得修士之剑、剑灵和修士本身拥有一股意,从而使得剑之神道彰显。

而所谓的剑之神道,虽然理解起来颇为深奥难明,可简单的说,学会了这一道的修士,便是能能够让自己的剑与别人的剑有所不同,而且三界之中也不会有所相同。

就拿桓因现在最拿手的帝剑来说,若是修为相同,用的剑也相同,又都是施展帝剑。那桓因的一记帝剑,恐怕和帝释天挥舞出的帝剑没有任何区别。让对手去感受,恐怕感受到的都是浓郁的帝王之意和深深的压迫感觉。

而这样的情况其实放到很多其它法门上也说得通,这就是为什么同门师兄弟施展同一招式,几乎是如出一辙。顶多唯一的区别,就是两人修为不同,所以威力不同。

然而,若是通晓了剑之神道,则在铸剑时会让剑中有独属于自己的意。舞剑之时,也会如此。那样的话,但凡是对敌,比如桓因出一剑,便是会带有独属于桓因自己的意。

如此,就算是修为相同,剑术相同,甚至用的剑也相同。但唯桓因的剑舞之中才会有那股属于他自己的意。那桓因的任何一剑,便都是这三界之中独一无二的剑,无法效仿,也永远也不会与任何其他人的剑相同了。

所谓剑之神道,其精妙之处也就在这里了。它能够让得一个人的剑如同是被刻上了名字或者记号,在任何时候都能轻易彰显,让人知道这剑唯有一人才能舞出,三界之内不会再有雷同。

而有了这股属于剑之神道的力量加入,剑不但不同,威力也会相应增强。往往普通一剑,因为有了修士之意,便是如有神韵和灵性,想继续保持平凡也难了。

又过了整整两月,也就是桓因在那“山洞”之中一共呆了三月,阮姝姝和秦瑶才在某一天发现桓因所在的“山洞”之中金色光芒逐渐收敛,而那股逼人的剑意也开始消散。

在桓因的头顶之上,那把金色的虚幻小剑正逐渐变得光芒暗淡。桓因知道,这小剑就要消散,三界之中恐怕自此都不会再有《无量剑》的第二卷出现。不过,桓因在这三个月之中虽然不可能将《神》这一卷完全理解透彻,但他总还是将之全部都死记了下来。

日后,桓因可以慢慢的体会无量尊者在剑神一道上的深意。如此,他也就有了在剑神一道上走得更深更远的可能。

当然,死记是不可能花掉桓因足足三月的。所以,其实他更多的时间是花在了理解《神》卷的第一重之上,也就是剑意。

无量尊者说,剑需得有意,方才算是自己的剑。不然一招挥出,任谁也能模仿,便不叫做是一个真正出色的剑修。

而想要让自己的剑有意,一共有两种方法可循。一种就是最容易被掌握的,便是在出剑的时候让剑由心生,如此一剑而出,带有自己的意越强,则剑意越明显。

而另一种,则是需得由自己铸剑。在铸剑时便亲手将自己的剑意和心血寸寸打造到宝剑之中。如此一来,哪怕用者无意,但剑本身有意,那挥舞出的剑也当自然有意。

对于这第二种方法,其实桓因虽然自己从未尝试,但其实他是知道的。他曾经拥有过神剑轩辕,那把由传说中荒古大神轩辕打造的神剑,就非传承不可使用。其实,那应该就是一种意的排斥。若与铸剑者的意不和,也就是没有受到铸剑者的认可,那想要用剑都不可能。

当然,轩辕大神那种意的境界太强,桓因想要达到还差得远。不过,他也接触过浅显的剑意,那就是当年的赵斡。赵斡临终托剑给桓因,后桓因将那把剑拿给魏兵观看,魏兵便看出了赵斡的剑中藏有痴意。

虽然那痴意很淡很淡,但魏兵曾经说过,在他心目之中,一名铸剑师若能将自己的意完全铸入宝剑之中,让剑天生便有神,如同是活物一般,拥有自己的灵魂,那剑便能够跨越超十一品的屏障,突破进入十二品境界。如此,器仙便不再是器仙,而是器圣!

由此可以看出,其实第二种方法,才是《无量剑》第二卷的精髓所在,也是真正能够让得剑之一道超凡入圣的方法。当年无量尊者在地狱之中寻道千年方体会到的东西,绝对不是什么平凡无奇的东西。他触摸到的,已是荒古修士那般境界,也是魏兵这个人界最强器师都还没有达到的境界!

都说修士修剑,该重招式法门。可从这《神》卷上才能看出,其精要反而是铸剑。《无量剑》始终分为铸剑和御剑两篇,其实道理也就在此处了。

无量尊者早就知道,真正的用剑大师,不但要会用剑,更要会铸剑。而桓因在学到了《神》卷之后也看出来了,修士想要将剑道修至完美,需得自己铸剑,然后再用自己铸造之剑。

如此,剑意在铸造与使用之时完全一样,都是由本人内心而发,想要一气呵成也就如同水到渠成。那施展开来,其威势也当远非寻常剑修可以比较了。

好在桓因乃是一名纯正的无量门修士,在段云的教导之下成长起来。如此,他所修之剑道与无量尊者的要求从未产生过半点儿偏移。他自打用剑以来,几乎便是自己造,自己用。

现在,桓因想要将《神》卷顺利的修炼起来,一点儿也不难。

第四百一十五章 再修刑天

终于,桓因头顶之上的金色虚幻小剑完全消散,满“山洞”的金光也荡然无存。至于那浓郁逼人的剑意,则一样是消散了去。

桓因起身,从山洞之中走出,却是并没有从对剑道的痴迷之中脱离。

现在在他脑中的,依然满是剑。而且,他更是有了极大的冲动,想要去铸剑一次。

对于现在的桓因来说,他在这剑岛之上已经具备了完美的铸剑条件。他已明悟木之源力,而整个剑岛又是由已经被无量尊者提炼过了的玄木组成,所以他想要在刑天之中加入木之属性,让其真正踏入十品之列,应该不难。

不过这一次铸剑,对于桓因来说加入属性倒不算是重点了。因为加入一种属性,无非就是让剑在形之上更近一步而已。可形再完美,用魏兵的话说也进不了十二品的境界。想要真正让剑强大,得有神。

所以,桓因这一次要尝试将自己的剑意铸造入刑天之中,这才是他这三月以来得到最大收获的直接运用。

在见到二女以后,桓因与她们相互寒暄了几句,便是抱以歉意,说自己想要铸剑一次,或许需要月余。

然后,桓因没有丝毫迟疑,直接飞身而起,腾到了茫茫大海之上,静静漂浮。

在大海之上悬空打坐,任由海风吹过己身,任凭海潮翻涌,桓因的一颗心却是越来越平静。

而与之同时,桓因也在不断的探寻着自己内心的深处,去寻找那一股独属于自己的意。

桓因的意是什么,他已扪心自问过。他这一生能有如今成就,全凭一股执念。只要执念在,哪怕缺失天地双魂也不放弃,一样能够得道门而入。只要执念在,哪怕一身修为灭于罗睺掌下,也能自地狱重生,仗剑指天。

桓因的意,是执。

只是哪怕他知道自己的意是什么,可要找出来,却也很难。当年的赵斡乃是十足的剑痴,可若非他心知自己必死,在铸造最后一把剑时如同回光返照般的逼出了自己毕生痴意,恐怕也难以得到那把带有淡淡痴意的宝剑来。

所以,桓因想要把自己的执意找得完全,谈何容易?

静静的打坐,在海面之上一呆,便是整整三天过去。三天以后,桓因身上的那股执意逐渐浓郁,仿佛他又回到了青川河畔,成为了那个缺失天地双魂也道心不死的孩童。

睁开了眼来,桓因将刑天抽出,放在了手中,细细的摩挲着。直到某一刻,他突然将手中长剑一扬,其便是被一团三色的火焰包裹了起来,开始接受炙烤。

对于现在的桓因而言,铸剑时有没有剑炉已经不太重要了。毕竟他现在乃是掌控了火焰真源力的地修,控火能力出神入化,火焰强度也是非同寻常,哪怕面对刑天这样强悍的宝剑,想要炼化也能做到随心所欲。

反而若是给他一个根本不入流的剑炉,恐怕还会适得其反,不如直接凭空控火而炼效果要来得好。当然,若是有狻猊鼎在,那又不同。只是现在狻猊鼎给了血帝,桓因只能作罢。

刑天在桓因真源力之火的炙烤之下,开始渐渐的融化,朝着剑液的方向发展。而桓因的心中,则是不断梳理着这一次铸剑的思路。

从剑形之道上讲,桓因这一次的铸剑,其实是又一次对刑天的修冶。而他在鬼域之中真正完全将刑天解封以后也就想明白了,帝释天手中的刑天已经不可能重现三界。刑天留下来的,只等同于一块至宝而已。桓因想要刑天变强,便要借助刑天本身的底蕴,再添加自己的努力,方可成就。

以后的刑天,只能在修冶之中一步步变强。这样的修冶,其实是一种改造,但也能算是对刑天古老力量的一种变向唤醒,所以也可算是步步重启解封刑天之力,却又不全是。

这一次,桓因准备在刑天之中加入木之源力,从而使之脱离九品之列,进入十品。从道理上来说,其实这是完全可以实现的。毕竟现在桓因所在的地方,已经能够满足他所需的条件。

他只要将剑岛上的玄木加入到刑天之中,并以木之源力激活,而在造诣和手法上不出问题,其实就能成了。

只是,这些却仅仅是从剑形之道上讲而已。这一次铸剑对于桓因而言的真正挑战,不是剑形,而是剑神。

或许在形上的成功能够让得桓因的剑进入十品,不会因为神的缺失而出现意外。可桓因追求的毕竟是那魏兵都还不曾达到的十二品,而他也隐隐能够猜到,想要成就十二品之剑,绝非如同铸形一般,一次便可成功。神之道,只能在长期的侵淫中去逐步提升。所以若是桓因现在还不在刑天之中加上神韵的话,恐怕日后他想要加,却会觉得晚了。

到时候,形完美,神却缺失。便是如同一个人空有躯壳,却没有灵魂,只是行尸走肉一具。如此,想要破凡成仙,如何办得到?

剑神之道重要,却是难以成就。更何况桓因这才刚刚接触,明悟并不多。所以这一次,他只能尝试在修冶刑天过程中尽量加入自己的剑意。

不久以后,刑天的外围已经化了一整圈,成为了一滩剑液。而桓因知道,这个时候火候便是已经到位了。

因为最中间的那一团尚未化开的,是刑天本身的精髓底蕴所在。桓因不敢将之融化,也没必要将之融化。

伸手凌空挥舞,几道剑气便是凭空幻化,朝着剑岛的最下方冲去,最终更是直接就没入了海水之内。

紧接着,海水以下有沉闷的轰鸣响起,更伴随一阵浪潮卷动。桓因伸手一招,顿时几大块黑乎乎的东西便是从海中冲出,来到了桓因的身前。

桓因之前就感知过了,这剑岛或许是因为存在在这特殊的区域,一直没有受到外力的侵蚀。所以,其一直保存得极为完好,木之属性极为强烈,是一等一的铸剑材料。

而更让桓因高兴的是,剑岛上的玄木全都经过了无量尊者当年的提炼。所以这一次,桓因甚至都不需要对玄木加工,就直接能够将之利用起来,而且效果还会极好。

“就让我来试试,将祖师当年道没做成的事做成!”伸手拿过了一块湿漉漉的玄木,桓因观察了半晌,然后将之一投,便是也投入了另一团烈火之中。

想要所铸之剑中有剑意产生,并不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正如之前所讲,想要剑中有神,只能依靠不断的侵淫以提升。

而这样的侵淫,应当是无处不在,而不是在某一个步骤之上完成。就拿现在桓因铸剑来说,他想要自己的剑中出现执念,那就需得在铸剑之时步步留意。

锻造材料用火,那火中便要有意。如此,锻造出来的材料才能逐步侵染同样的意。

材料的组合和塑形需得同时用到多般技巧和手段,那这些手段和技巧之中,也得处处有意。如此,组合出来的东西才能同样有意。

也就是说,想要剑中有意,需得在铸剑之时时时刻刻保持意在其中,不可疏忽任何一个环节。如此一步步之下,或许才能有所小成。

于是,桓因现在所生出的两团火焰之中,其实都有自己的执意存在。而随着时间的推进,桓因最后其实并不是在以火锻材,而是想要让那火种之意进入材料之中,方能完成自己所想。

时间一晃,便是整整三天过去。其实两团火焰之中的材料,无论是刑天也好,还是那玄木也罢,早就已经化为了两滩液体。而且,桓因火焰的温度也早就收了不少。这三天,他所做的不过是以火融意于材而已。

这一步,其实三天一点儿都不算多。然而三天以后,桓因却是发现自己无论如何继续都不能有所进展了。两团液体之中的执意虽已初具,但却极淡,难以被继续拔高。

想来,这或许是因为桓因如今才接触剑意一道,理解有所不足,所以目前便只能做到这种程度。

无奈之下,桓因只能摇头苦叹,心想这剑意一事急也急不来,只能日后不断琢磨,从长计议,或许方可真正有所成就。

于是他伸手一招,两团火焰顿时消失无影。而那两团液体则是在平静片刻以后,相互靠拢,撞到了一起。

第四百一十六章 十品!

两团液体,一团自然是由精纯玄木所化。而另一团,则是由以前桓因为刑天添加的金属性材料所化,也就是以鬼咬金为主。

液体冲到一起,顿时发出“呲呲”的声音。显然两团属性根本就不同的液体之间存在着不小的矛盾,想要融合到一起并不容易。

这一点,桓因其实在第一次修冶刑天的时候就已经预见到了。刑天每多加入一种属性,其后再加入更多时,便要考虑与之前属性的相生相克,如此,便是复杂了许多。这也是刑天品级越高,就越难再提升品级的原因之一。

不过既然桓因已经预见到了,哪怕现在两种属性相融会有困难,他也自有办法。

在桓因看来,在充满金属性的刑天之中加入木属性,其实是颇为困难的。毕竟金正好能够克木,所以若是没些手段直接加入的话,那恐怕木属性根本就不能体现,修冶也就失败了。

而想要解决这一问题,需得同时使用多种手段方可成就。其一就是要考虑到水能生木,如此若是能够找到一种强木属性材料,再以某种水属性材料辅之,恰当调和之下,收效应该不错。

这两种材料是不好找的,毕竟强木属性材料本就不多,而水属性材料却能压制火力。火本又能克金,如此水强,则火弱,金则突显太强,强木也难存。

不过这一次桓因却因为来到剑岛,算是撞了大运。他所取的玄木,尽是多年存在于水面以下的那种。如此,长期被修魔海海水浸泡的玄木便因为多年的侵淫而自然带有了水属性。而且这种水属性内敛于玄木之中,对玄木的属性能够起到极强的支撑作用,却并不外露,故而不会压火。

剑岛之上的玄木,就如同是上天为刑天的修冶而刻意安排的一般,恰到好处。所以今日桓因选择再修刑天,也是因为今日各种条件正好契合。

如此,只要让玄木的木属性尽量突显,桓因再以自己的火焰强压金属性,做到暂时的以火克金。到时候,木属性完全展露,桓因以源力稳固之,便再不可逆。再之后,桓因只要收了火焰,金属性则会重新显露。于是,刑天便能够同时拥有金、木二属性而并不相冲。想要展露哪一种,就要看桓因这个铸剑大师如何施展了。

方法早已定下,桓因便如法炮制,在两团液体撞到一起后不久疯狂的生起了一团火焰来。

于是,金属性开始被桓因的火焰力量压制,玄木的属性便开始突显。加上玄木之中本就有水生之,故而木属性很快就强烈到了一个难以逆转的程度。

因为这剑岛上的种种条件,以及桓因目前铸剑造诣的不凡,这一次为刑天加入木之属性有一种水到渠成之感,并不困难。

桓因很快就将自己所悟的木之源力加入到那一团相融的剑液之中,而后不久,其实一把真正的十品仙剑已经完成了大半。

不过,桓因却一点儿都不急。他对阮姝姝和秦瑶说过,自己需要约莫一个月的时间铸剑,并不是因为铸造十品刑天难,而是要铸造带有自己执意的十品刑天需要花费他不少的时间。

恐怖的大火腾烧,而桓因则是不断的回想着往昔在自己身上发生的种种,一股执念也被他通过火焰往着剑液之中传导。

只是大半天的功夫,其实剑液就已经完全做好。不过桓因却是于海上盘膝闭目,始终不断让火焰腾烧,整整施展了二十多天。

对于桓因来说,这是他整个修冶之中第二次能够为刑天加入执念的机会,也是最大的一次机会。

从他这一施展就持续了二十多天,便可以看出一些端倪。不过这一次,二十多天也成为了桓因的极限。纵使他胸中执念再盛,可剑毕竟是死物,想要其如同活人一样接纳执念,实在太难。

魏兵口中的将死物炼活,《无量剑》第二卷中的种种精要,对于现在的桓因来说还是太高深了一些。他的理解不足,所以他这二十几天的成效并不算太明显。

好在二十几天的时间倒也没有完全白费,刑天之中的执意始终是要强上了一些。不过要说刑天已“活”,那是万万算不上的。只是这把剑由桓因施展的话,以执念激执念,或许能够有一定的成效。这种程度,恐怕比起当年赵斡的剑来,都还差了一些。

二十多天一过,始终盘膝闭目的桓因再次睁开了眼来。而在他睁眼的刹那,一股强烈的执意冲天而起,让得在剑岛之上的二女都是脸色有些变幻。

不过,桓因却是在睁眼以后叹了一口气,说到:“哎,这股执意伴随我身,却始终难以出现太多在剑上。剑神之道,高深莫测。”

说罢,桓因不再犹豫,控制着剑液重新朝着刑天的主体而去,更是在不久以后完全附着其上。

大火炙烤,灵力多番操控,当一切都恰到好处以后,桓因神念到处,火焰收敛,寒风吹过。之前还是一团液体的长剑,眨眼的功夫再次凝聚成型。

依然是五尺,依然银光闪耀。不过在那银色的剑身之上,却是每隔三寸便有一条长约寸许的黑色条纹,如同是老树纹理,虽然漆黑而粗糙,却自有一股力量蕴含其中。

十品刑天,成了!

眼中露出激动,桓因一把将刑天抓在了自己的手上。十品仙剑,他这辈子除了在魏兵那里见过以外,这还是首次见到。

这种仙剑的品级,已经属于那种超脱一般的品级,与寻常的所谓法器根本不在一个层级之上。这种差距,就如同仙凡之差一般。若是寻常仙剑,哪怕是八品与这刑天相碰,饶是八品仙剑之主修为高深,恐怕也难保其不会自断。

伸手摩挲着这把由自己打造而出的十品仙剑,一股抓住了力量的感觉自心底滋生。

十品法宝,由于其本身的超脱,让得其主也能够发挥出超越本身修为实力的强悍战力。拥有了这种品级的宝贝,可说是几乎等于让自己的修为提升了一个级别。而且这种效果哪怕是放在地修和天修境界,也一样不减丝毫。

因此,十品法宝虽然在三界之中都很少出现。可一旦出现,便会成为强者们争相追逐,甚至为其大打出手的东西。毕竟这种程度的法宝,已经强悍到了可以左右一场战斗胜负的地步,尤其是对于修为高深的强者,其修为本就极难再提,所以这种宝贝对他们的意义就更大了。

真正的超脱,意义也就在于此。超过了真正的九品行列,也就是超过了寻常修士对法宝的认知极限,于是便该当拥有极为不凡的力量。

可以说,铸造出十品刑天,是对桓因铸剑造诣的一种最好证明。寻常的器师甚至是器仙,已经难以再和桓因相提并论。

桓因能够感觉到,自己从今日起又再次找回了那种超过寻常修士的感觉。原本《无量真经》道法的超脱效果在地修境界并不明显,不过现在由于有了十品的刑天,他虽然尚不可能是四源地修的对手,可三源之内,能够将他击败的,恐怕没有几个。

“魏长老曾说十品法宝可初具改命之力,原来就是这个道理。若是两个一样的我对战,拥有十品刑天的我,恐怕会把另一个拥有普通法宝的我打得狼狈不堪,甚至就连击杀也不是不可能。”

“我辈器师,铸造法器乃是为修士提供能力的增长。不过这种增长在掌握了天地伟力和源力的地修面前常常被看作是微不足道,甚至很多地修都放弃了法宝,视法宝为无用之物。现在看来,不是法宝不行,而是法宝不够强。”

“修士修为有境界,我等器师的水平也有境界。只要水平足够高,再强大的修为境界也有合适的法宝去匹配。无量二字,不但在修炼一途上有用,在炼器一道上,同样有用!”

不断的感受着从手间传来的强悍力量感觉,自从进入地修以后,桓因终于再次找到了真正的自信。

第四百一十七章 抵达大离

“下一次真正遇上劲敌的时候,我手中这把剑到底有多锋利,就能够见分晓了。”再次握了握手中之剑,桓因接着便是将之收了起来。

他在这里呆了将近一月,现在也是到了告别这剑岛的时候。

回到了剑岛之上,桓因见到了正等着他的阮姝姝和秦瑶。笑了笑,桓因说到:“不好意思,久等了。”

阮姝姝不语,只是含笑微微摇头。而秦瑶则是看着气息明显又有不同的桓因,开口问到:“前辈,你可是发现了岛上的秘密?”

桓因点头,秦瑶又接着问到:“我师傅终其一生都在探究这岛上的秘密,却始终未能如愿。前辈能够告知那秘密到底是什么,等我有机会的时候,我也好将之告诉进入轮回的师傅。”

桓因说到:“这剑岛,乃是由一名通天大能创造而出。其实对那通天大能而言,这不是岛,而是剑。不过这剑却是他的一个败作,所以他将创造这巨剑以后,又在岛上留下自己的感悟,反省自己的错。”

秦瑶一怔,随即惊讶到:“这么恐怖的一把剑,竟然是败作吗?那……那我师傅平日感悟到的那些东西,就是那位前辈的遗留了?”

桓因点头到:“不错,不过那是极为高深的剑道,就算是我想要将之完全弄明白,也还需要花许多的功夫。秦瑶,其实这地狱之中本是没有剑的,我劝你日日后也不要再修剑道,以免遭人觊觎。”

秦瑶有些迷茫,说到:“那我以后该修什么样的道?”

桓因想了想,反问到:“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秦瑶迟疑了片刻,然后一脸认真的看着桓因,开口到:“若是没有前辈相助,秦瑶这命是活不下来的。若是前辈不弃,秦瑶愿追随左右,当牛做马也心甘。”

对于秦瑶的回答,其实桓因早就猜到了。毕竟她一个女子,如今已是孤苦无依,对于今后的人生,又能做多少思考呢?

不过,他却是不可能让秦瑶留在自己的身边。毕竟对他来说,秦瑶始终还是蓝羽,是那个他曾经爱过,却最终又亲手逼疯的女子。这种复杂的感情,桓因只想将之深埋心底,永远也不要再拿出来。

而且,桓因以后的路是一条复仇之路。在这条路上,秦瑶若是跟着,恐怕走不了多远的。

所以,最终桓因还是摇了摇头,说到:“我的路,非你所能理解,也非你所能跟进。这样吧,我在黄泉岛上有一个朋友,我写一封信,你带给他。他看到信以后,一定会好好待你。”

秦瑶听了桓因的话,却是连连摇头,开口到:“前辈为什么看不上秦瑶?”

桓因一叹,却是不知道如何解释。秦瑶却又说到:“那前辈又为什么要帮我?我与前辈不过是初次相识而已,我的事,根本就与前辈无关,难道不是吗?”

桓因看了看秦瑶,说到:“其实,我们是认识的。不过,那是在前世。前世,我们是很好的朋友。不过,我们的路不同。”

“前世……”这一次,秦瑶沉默了。她实在是没想到,桓因竟然会给出这样一个回答。半晌,她才回过了神来,问到:“前世的我当真与前辈是很好的朋友吗?”

桓因点头到:“千真万确,当年我们还曾一起修道,一起对敌,一起……算了,总之你要知道,我救你不是平白无故。只是后来我们都死了,进入了轮回。我们的路,也不同了。现在的你,不能再跟我走同样的路。”

就这样,桓因和阮姝姝终于将秦瑶送出了剑岛。于是他们二人与秦瑶分离,在秦瑶复杂的目光之中离开了。

蓝羽的缘,终究不能算是善缘。所以,这一段缘不可再续。

桓因做得没有错,阮姝姝也知道桓因心中所想。然而桓因还是没有注意到,阮姝姝脸上在某一刻出现的刹那黯然。

这样的黯然,是因为桓因所坚定选择的那条路。那是一条通天复仇之路,也是与阮姝姝父亲敌对的路。

阮姝姝甚至有时候有些后悔,觉得自己在人界的时候就不该出现在桓因的身边。若是那样的话,或许桓因还有机会与蓝羽走到一起。

虽然那会让她自己永远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可桓因或许能够安安稳稳的在人界渡过一生,老死也不会与天界再扯上关系。

不过,这种事情谁又能说得清楚呢?蓝羽的变化,世间的因果,看似有无数可能,可或许那真正成为现实的,才是唯一的可能。其余的,永远都只能存在于幻想中而已。

离开了剑岛,桓因带着阮姝姝一路向着西北方向飞行。在这段时间之中,他已经通过海兽更清晰的摸到了那九凤岛的方向,虽然还是不够详尽,不过他已感觉八九不离十了。所以,此刻他的计划依然没有改变丝毫,便是要先去九凤岛上看看张涛与缨络。

剑岛与九凤岛的距离,应该是不怎么远了。按照桓因的估算,恐怕以他的修为带着阮姝姝飞行,也就需要个两三天的样子。

于是,在经过了两天的持续飞行以后,桓因和阮姝姝如期见到了一座中型的岛屿浮于海面,如同一条细长的大鱼。

这岛屿,其实并不是九凤岛。而说如期见到,是因为桓因现在正是冲着这岛屿来的。

不知是由于何种原因,九凤岛似乎是一个有些神秘难寻的存在。而在桓因的感知之中,想要找到九凤岛,便只能先到眼前的这一座岛屿打听消息,才有可能得门而入。

桓因这段时间以来探查到的有关九凤岛的消息,其实也就是这座岛屿了。不过这样的线索看起来似乎没什么价值,但桓因心中还是清楚,自己能够在这岛屿上打听出九凤岛的可能性极大。

岛屿叫大离岛,由一个实力尚算不弱的教会管控着。而由于岛上并不具有什么稀罕的资源,所以这岛屿与黄泉岛的外岛有些类似,基本是以交易为主,大致等同于一个坊市。

桓因带着阮姝姝在大离岛降落,很快就引起了许多修士的注意。尤其是阮姝姝那冠绝三界的容貌,更几乎瞬间就让不少男性修士瞪直了眼。

可是,在桓因并没有刻意收敛修为气息的情况下,所有修士也都很快发现了从桓因身上散发出的那股足以让得他们修为停止运转的恐怖威压。于是,纵使他们心中念头再多,也瞬间就收了去。

直接无视了周围的许多修士,桓因和阮姝姝找到了岛屿的入口,径直便走了过去。

不过,还不等他们走到那里,岛屿的正中心出却是突然爆发出了一道璀璨的绿色光芒。

然后,一个人影从那光芒之中冲天而起,以一个极快的速度朝着桓因这边飞驰而来。

“是三奇前辈,他不是在闭关吗?”不少看到那绿色光芒的修士都是一阵惊讶。他们都知道,这绿色的光芒代表的正是大离岛的岛主三奇真人。其修为之高,已经达到了命神初期。

桓因和阮姝姝若有所觉,停下了脚步,静静等待。而不多时以后,那从绿光之中冲出的人影便落到了他们的面前,化作了一名样貌有些粗犷的中年男子。

所有修士的眼中都是露出了敬畏,而那岛屿门口的一众卫士则是很快就朝着男子半跪了下来。很显然,这三奇真人身为大离岛之主,其威信之高,难以言表。

不过,就在众人都对三奇真人抱以敬畏姿态的时候,那在他们眼中一向高傲的三奇真人却竟然朝着刚刚来到岛屿的那一对白衣男女深深拜了一拜。而且那一拜之后,三奇竟并没有立刻重新起身。

三奇真人说出的话语,更是直接令得所有旁观修士都大吃一惊:“前辈大驾光临,三奇感知驽钝,未曾远迎,还请前辈赎罪。三奇乃是这小岛之主,前辈来此有什么吩咐,请尽管开口。”

众人都感觉到桓因修为高深,可他们毕竟几乎都是魄修。对他们来说,桓因也好,三奇也罢,反正都是如同天神,不可触犯。所以他们也感觉不出来桓因到底强到了什么地步,自然更想不到桓因竟然能让三奇主动出来迎接,还毫不犹豫的摆出臣服的姿态。

不过,众人却很快都反应了过来。虽然不敢妄加议论,不过却是都改投目光朝向桓因,敬畏更浓。

桓因洒然一笑,心想这三奇岛主却也机灵,于是开口到:“只想找岛主打听一件事而已。”

三奇听罢,伸手一引,说到:“这里说话不便,前辈里面请。”

第四百一十八章 九凤一族

大离岛偏南的某一处位置上,一座外形看起来颇为豪华的楼阁顶层内,桓因、阮姝姝和那三奇真人正围坐在一张大圆桌前,一边品茶,一边寒暄。

多番客套以后,许是那三奇真人觉得礼数终于应该是够了,这才切入了正题说到:“前辈是要去那九凤岛吗?”

桓因在此前的寒暄之中已经提及了九凤岛,于是他点头到:“不错。”

三奇真人沉默了片刻,接着说到:“看来前辈是打听到了一些有关九凤岛的消息,不然也不会找到我这小小大离岛上来。”

桓因自然是知道一些线索的,不过那不是打听得来,而是通过海兽感应。于是他只再次点头,却没有多言语。

三奇真人见到桓因不说话,恐怕是觉得自己多嘴了,于是连忙改变话题到:“前辈前往九凤岛难道是想求一枚凤舞九天丹吗?”

什么是凤舞九天丹,桓因根本就不知道,甚至连听都没听说过,于是他好奇之下反问到:“什么是凤舞九天丹?”

这一下,三奇真人显然有些错愕,半晌才反应过来,回答到:“原来前辈并不知道凤舞九天丹,那想必前辈也对那九凤一族并不了解了?”

“愿闻其详。”桓因开口说到。

三奇真人表情略微有些古怪,显然是对桓因这个声称要找九凤岛的大能却不了解有关九凤岛的一切感到不可思议。不过,他还是很快就乖乖的说到:“九凤岛,其实是九凤一族历来的栖居之地。而九凤一族则是存在于修魔海上最为古老的魔修氏族之一。”

“九凤一族曾在某个古老的时代之中名噪一时,可说整个修魔海上没有谁不知道九凤一族的名号,甚至就连十八层地狱之中,也都知道这个氏族的存在。究其原因,不仅仅是因为九凤一族的修士个个强大无匹,多出通天大能,更因为他们那种牢不可破的凝聚力。”

“不过这两个原因,却只是表面原因而已。真正的根本原因,其实并不是九凤一族强者众多,也不是他们的凝聚力非同一般,而是他们的血脉。”

“九凤一族的血脉,被称之为凤天血脉。这种血脉,能够让得九凤一族的修炼天赋异于常人,所以九凤一族才会多出强者。而这血脉,也显然是他们行那非同一般的凝聚力的关键因素。”

“不过,凤天血脉的作用却不仅于此,真正让得九凤一族名震修魔海的原因,也不是凤天血脉给予九凤一族的修炼天赋和凝聚力。凤天血脉,具有一种极为奇异的能力。这种能力能够让得凤天一族每隔一代便能出一位圣女,这圣女具备最为精纯的凤天圣血。这种血液能够让得圣女在某一个时刻完全觉醒九凤之力,从而可以牺牲自己化作一枚神奇的丹药,便是晚辈刚才所提到的那种叫做‘凤舞九天丹’的奇丹。”

“此丹,任何强大的丹师都不能够炼制,传闻在整个三界之中也不会有第二个出处。而这种丹药,其作用便是能够让服下之人在跨界之后,哪怕不受界主认可,也能保持全部的修为力量。如此,便等同于可随意跨越三界,可以随时随地成为任何一界子民。”

“这种力量,完全超越了轮回,就如同能够让一名修士像飞凤一样的自由驰骋于三界之中,所以才谓之‘凤舞九天’!”

三奇真人的一席话,无疑是为桓因和阮姝姝揭露了一个有关九凤一族的天大秘密,甚至可以说是为他们开启了一扇新的认知之门。现在桓因才知道,为什么他找三奇问一个九凤岛的位置,三奇却要在岛外说什么“这里说话不便”。

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桓因接口到:“你的意思是,其实这凤舞九天丹才是真正最让九凤一族名震修魔海的原因。因为这种丹药力量太过逆天,所以整个修魔海的修士便都对之趋之若鹜。”

三奇点了点头,说到:“前辈所说不错。凤舞九天丹的奇异力量,足以让得地狱的任何修士为之疯狂。因为只要获取了这种丹药,便能够设法通往天界。而一旦跨界成功,则不会受到任何限制,从而自然成为天界修士。”

“这种情况,是真正的逆天改命。纵使犯了再大的罪恶,该在阿鼻地狱之中遭受亿万年苦厄刑罚,可一旦脱离地狱后得了此丹,则能自成天界修士,享无尽福泽。”

说到了这里,三奇停顿了片刻,话锋一转,语气却是变得有些暗淡,接着说到:“不过,这凤舞九天丹的存在,也是让得九凤一族遭人觊觎的最大原因。正所谓‘君子无罪,怀璧其罪’。在越来越多的强者知道了凤舞九天丹的存在以后,便都开始打起了九凤一族的主意,妄图得到此丹,从此逍遥于九天之上。”

“这种事情,九凤一族自然是不会答允的。毕竟凤舞九天丹整个族中一代也就只能出一枚而已。而且若要成丹,则圣女必死。对于九凤一族来说,其实丹不重要,而具有最精纯凤天血脉的圣女才是最重要的。”

“圣女只要持续修炼,潜力就能无限。如此下去,就算是有朝一日成为足以匹敌十殿阎罗的强者也不是不可能的。如此,整个九凤一族便是有了真正的守护者。”

“矛盾也就是这样产生的了。可以产生凤舞九天丹的九凤一族,随着其名声的越发响亮,也逐步的成为了整个修魔海强者的觊觎对象。”

“晚辈听说,最初的九凤一族之中,本是具备第一代圣女的。而那圣女修炼超过万年,已成强大的三源地修,几乎可算是无敌于修魔海上。”

“然而,纵使有如此强大的修士守护,九凤一族却也招架不住修魔海群修的轮番侵袭。终于有一次,九凤一族的第一代圣女为了守护自己的族人而被击杀,并被迫贡献出了第一枚凤舞九天丹。”

“于是,九凤一族实力骤降,而凤舞九天丹的真正流出则是让得修魔海上的强者更加眼红。因此,九凤一族的情况开始变得越来越糟糕,越来越不堪。之前还是强大氏族的他们,很快就沦为了东躲西藏,日夜不得安宁的族群。甚至晚辈听说,九凤一族曾经历过多次灭族之险。若不是他们在危难时刻气运极佳,多次得以绝处逢生的话,恐怕今日修魔海上已经没有九凤一族了。”

“不过也是从那时起,九凤一族开始寻找适合自己隐匿的场所。而据说在六千年前,九凤一族终于找到了一个新的九凤岛。那个岛屿极为难寻,几乎不可能被找到。于是,他们重新定居下来,终于延续至今。”

“不过由于他们隐藏得极好,所以这么多年以来整个修魔海上却是几乎很少再传出有关他们的消息。于是,那些觊觎凤舞九天丹的强者,其觊觎之心也因多次寻而不获,淡了下去。”

三奇真人的一席话,到这里才终于算是完全结束。而桓因和阮姝姝身在一旁,则是听得有些入神。

他们都已经猜到了,缨络恐怕就是那传说中九凤一族的族人,不然的话,她也不会在脱离鬼域以后选择去往九凤岛。

所以,他们也是这才知道,原来缨络的出身竟如此的不简单。那个擅长医法的美丽女子,竟然有着如此背景。

半晌,桓因才说到:“所以刚才你问我是不是想要找那凤舞九天丹,是怕我是那种觊觎丹药的修士?不过若是此刻我再说不是,你怕也不会信了吧?”

然而,三奇真人却是摇了摇头,说到:“想必前辈也听出来了,晚辈对那九凤岛是有些了解的。不过晚辈倒是没有义务保护那九凤岛,晚辈询问前辈,只是想劝前辈一句,若不是有什么特别目的的话,最好不要去寻那九凤岛。”

有些诧异的看向三奇,桓因问到:“哦?这是为何?”

三奇说到:“九凤岛这一次潜藏,便是整整六千年都未曾被人找到,这不仅仅是因为他们隐居之地太过难寻,更因为他们所藏的地方凶险太多。一般人若是去了,几乎不可能找到九凤岛,反而会迷失自我,最终把自己也赔了进去。”

“前辈虽然修为通天,可晚辈还是一样要奉劝前辈,那九凤岛若是能不去,还是尽量不去的好。”

第四百一十九章 凶险?

身在地狱的桓因,比在人界的时候要冷漠了太多太多,然而这并不代表他不重情义。桓因重情,无论他身在人界还是地狱,甚至是以后他走上天界,都不会改变丝毫。只是这样的重情,因为他性格的变化而有所不同。

对于现在的桓因来说,已经很少有人可以真正走进他的内心。可一旦走进,他反而会比以前还要珍惜。因为他现在更加清楚,真挚的情意比什么都要贵重。

所以这一次的九凤岛之行,对于桓因而言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会取消的。张涛和缨络无疑都是那种完全走进了桓因内心的人,他们之间的情意,足以让得桓因不畏任何艰难,定要去与他们见一面。

于是,桓因没有丝毫犹豫,开口向三奇问到:“那九凤一族如今到底藏身在何处?”

三奇回答到:“不瞒前辈,其实据晚辈所知,那九凤一族新找到的九凤岛,就在我大离岛北面的乱礁海中。前辈既然找到了我大离岛上来,应该也多多少少知道一些有关那乱礁海的信息。”

“想要寻找九凤岛,则必先入乱礁海,这个消息虽然算是秘密,但时至今日,却已经被许多大能之辈熟知,可算是一个半公开的秘密了。”

听了三奇的话,桓因点了点头。这乱礁海他之前是感应到了的,不过有关那九凤岛的线索,却因为他掌控的所有海兽都无法进入那乱礁海而不能继续探寻,就这么停留在了乱礁海之外。似乎那乱礁海是一个极为特殊的存在,想要进入极为困难。所以,桓因今日才会选择先到这大离岛上来问问情况,而不是直接前往乱礁海。

三奇接着说到:“在九凤一族重新定居后的六千年里,有不少的大能之辈通过各种方法得到了九凤一族藏身于乱礁海后的消息,于是踏入乱礁海中寻找。”

“可是,从来都没有任何一个大能成功过。反而是这些大能在踏入乱礁海以后,大都去而不返,就此迷失在了乱礁海域之内,再也没有出现过。”

“晚辈还听说,曾有一位修为达到了四源地修境界的惊天强者进入过乱礁海。他在那片海域之中苦苦寻找了十年,最终一样未能找到有关九凤岛的任何线索,反而也险些迷失在了那片海域之中。”

“当然,那位前辈强悍,整个地狱之中几乎无人可敌,所以最后他还是成功从乱礁海中出来了。只是他出来以后,却是颓丧不已,声称此生都不会再踏足乱礁海,更不会再去找什么九凤一族的下落了。”

“晚辈也听说,似乎是自那位前辈失败以后,不少强者都逐渐打消了寻找九凤一族的念头。于是到了现在,已经很少有人再去找那九凤一族了。”

三奇的语气有些凝重,也似乎有些殷切,再次强调了那九凤一族藏身之地的凶险,似乎他是真的很不愿意桓因和阮姝姝前往乱礁海。

桓因却不在意,只又问到:“说九凤一族的藏身之地凶险,便是说那乱礁海凶险了,却不知那乱礁海到底怎么个凶险法?”

这一次,三奇却是沉吟许久以后才有些不确定的回应到:“说实在的,其实晚辈没有那个胆量踏入乱礁海,所以并不知道里面是怎样一个情况。晚辈所知道的,都是一些道听途说而已,只能说予前辈,真假就只能由前辈自己分辨了。”

“晚辈听说,那乱礁海乃是修魔海上一个独立而庞大的海域,由大量的乱流和迷雾围绕四周,从而与修魔海分割开来。”

“想要踏入乱礁海,就必须要穿越那由乱流和迷雾组成的屏障,其难度到底几何,晚辈不得而知。不过若是以前辈的修为来看,想要穿越应该不成问题。”

“真正的问题,应该是在乱礁海的内部。晚辈听说乱礁海上礁石密布,乱流横穿,更无处不存诡异迷雾。如此种种自然怪象,让得那里成为了一个天然的混乱场所,修士在其中神识会遭到疯狂的压制,似乎就连当年那四源地修大能也无法排除这种干扰。”

“如此一来,我辈修士在没有神识的情况下进入那混乱海域之中,若是稍有不留神,恐怕就会找不到来去之途,完全迷路。晚辈之前所说的迷失,其实也就是这个意思了。”

“不过,这却并不是乱礁海上存在的所有凶险。晚辈听说那乱礁海上凶恶海兽横行,出没更毫无规律可循。修士进入其中,若是一个不小心神识被阻,又遭到凶兽袭击,那恐怕难保性命。”

“而且晚辈还听说,那海域之中甚至不乏地修海兽。所以哪怕是地修前辈们也对那乱礁海敬而远之,几乎不会有谁敢踏入半步。”

说到这里,三奇再次看了看桓因,语气有些深重的到:“前辈,那乱礁海凶名之盛,曾在几千年前无有可与之相提并论的场所。虽然随着这些年来寻找九凤一族的强者越来越少,不少人都忘记了那乱礁海的凶名,但那里的凶险是不会因为任何原因而削减半点儿的。所以晚辈还是希望前辈能够慎重考虑,小心为上才是。”

不久以后,由于桓因和阮姝姝没有在那三奇真人的口中问出更多有关九凤一族和乱礁海的消息,便是辞别了三奇真人,离开大离岛,朝着那乱礁海的方向飞驰而去。

飞行过程之中,阮姝姝面露思索神色,开口对桓因说到:“桓师兄,你有没有觉得那三奇真人有些奇怪?”

桓因沉默了一阵,回应到:“是有些奇怪,他的话似乎也太多了一点儿。而且他之前明明说自己并没有管九凤一族闲事的心思,那为何又要如此关心我们的安危,多番劝阻我们,最好不要去寻那九凤岛?”

阮姝姝点头说到:“不错,我看他那样子,似乎是很不愿意我们去寻九凤岛。只是我们萍水相逢,我倒也想不出他能有什么目的。”

桓因接口到:“还有一点奇怪的,就是当初刘建说过,缨络和张涛会在九凤岛上等我们。若是那乱礁海当真如此凶险的话,缨络和张涛除非想害我,不然怎么可能让我自己去寻他们?”

“所以,我料想那乱礁海或许有些凶险,却一定不至于到了那三奇真人所说的程度。三奇极力夸大乱礁海的凶险程度,就像你说那样,似乎是想要阻止我们去九凤岛。可是他说了这么多,我却偏偏找不到任何破绽。”

破绽,桓因是实在没有找到。他其实很早就发现了三奇的问题,可当他私下与薛不平商量的时候,薛不平却也说不出三奇的问题在哪里。反而是三奇所说那些有关乱礁海和九凤一族的传说,薛不平也都听过,几乎没有什么大的不同之处,所以要说三奇有问题,就更是没来由了。

“算了,那三奇真人的问题现在也想不明白。他最好不要有什么坏心思,不然的话,我会回去找他的。”桓因再次开口,语气有些阴冷。

一路向北,桓因和阮姝姝飞行了将近两个时辰的样子,终于凭着与海兽之间的联系,准确的找到了乱礁海的所在。

茫茫修魔海之上,突兀的出现了大片接天连海,更连绵不断的灰色雾气,这种景象,也着实太过让人感到震撼。

桓因带着阮姝姝停在雾气之前,观察半晌以后,确定自己通过海兽的感应,最终寻找到有关九凤岛的线索就是停留在了这无边无际的雾气巨墙之前。所以这里,便应该是那三奇真人所说,属于修魔海与乱礁海的分割地带。

只要穿过这些雾气,并排除乱流对自己的干扰,就能够真正进入到乱礁海之中去。

“姝姝,就是这里了。穿过这里,应该就能够进入到那乱礁海。从现在开始,你一定要跟紧我,寸步不能离开。”认真的看了一眼阮姝姝,桓因开口说到。

而阮姝姝则是乖巧点头,然后站到了桓因的身侧,轻轻的拉上了桓因的手。

第四百二十章 进入乱礁海

作为一名三源地修,说实在的,桓因本还真没太把眼前所谓的乱礁海放在眼里。不过,在他牵着阮姝姝真正踏入到那茫茫雾气中的时候,眉头却是下意识的皱了起来。

桓因感觉到自己的神识被压制了,而且这压制力量还不小,竟是生生让他的神识探查范围缩减了将近一半之多。虽然这或许并不影响他在迷雾之中穿行,可那三奇真人所言,显然也并非完全虚假。

“看来此地的自然力量是有些怪异,竟然连我的神识也足以压制。三奇说这里的迷雾能够压制四源地修的神识,恐怕也是真的了。不过,那三奇显然还是说得夸张了一些,神识的压制并没有那么恐怖。”桓因暗自想到。

然而他刚想要继续前进,却是感觉到自己的手掌之上那柔软玉手紧了紧,甚至开始了微微冒汗。

“怎么了,姝姝?”桓因回头望向阮姝姝,开口问到。

阮姝姝显然有些慌张,半晌才语气有些紧张的回应到:“我……我的神识没了!”

“没了?”桓因一惊,却没想到阮姝姝那边竟然是此种结果。不过想起来,这倒也不算太奇怪,毕竟桓因现在的修为要比阮姝姝这具分身高了太多。

然而,阮姝姝的神识既然被完全压死,那对她来说,要穿过这雾气就很困难了。毕竟这里乃是魔海之上,依旧没有任何光线,加上她神识又全无,岂不是跟盲人一般?

“看来修为不够,还当真不敢乱走这乱礁海,我也得小心些了。”桓因将阮姝姝抓紧了一些,更往自己的身边拉了拉。而阮姝姝的另一只纤手则是也搭上了桓因的胳膊,整个身子很快也几乎贴在了桓因的身侧。

阵阵幽香传来,熟悉却又令人感到迷醉。桓因有一瞬间的恍惚,然后心中微微一叹,不敢再多想,拉着阮姝姝往前而去。

三奇说这迷雾之中,除了有力量能够压制神识以外,还有怪力乱流,所以想要穿越并不容易。开始桓因还以为那怪力乱流是指海流,心想只要自己保持飞行,一直向前,就不会受到乱流影响。

不过现在,当他真正往前飞行的时候才知道,这迷雾的流动竟也是带着诡异的怪力。时急时缓不说,有时候甚至还会如同风暴卷动,让修为不足之人直接就会被卷走,从而多半就要迷失了方向。

所以,三奇口中的怪力乱流,想来也指这雾气之中毫无规律的搅动力量。这种力量,一旦让修士受到了第一次的干扰,则修士完全失去了方向感,在这分不清东西南北的迷雾之中想要继续穿行下去,恐怕还真是困难了。

不过还好,桓因毕竟是三源地修。纵使这迷雾之中的乱流再强,对他而言也不过如同清风拂身而已。他站在再大的乱流之中,也能够做到泰然自若。所以,他心知只要自己一直保持向前,方向不改变丝毫,那穿过这迷雾只是时间问题。

当然,阮姝姝的情况就没这么乐观了。那乱流明显足以影响她这种命涅境界的修士,所以她只能依靠桓因的保护。好在桓因与她做过多年夫妻,所以如今哪怕亲近一些,也不会有谁觉得太过奇怪。当然,也或许是心照不宣吧。

就这样,桓因带着阮姝姝在茫茫雾气之中穿行了半日,速度虽然不算很快,但比起寻常命修的飞行速度还是犹有过之。于是,半日以后,当桓因拨开面前的最后一层雾气时,突然感觉到神识探查范围豁然开朗,雾气已完全被自己抛在了身后。

“进来了?”桓因有些惊喜的低声开口。

“好像是的。”阮姝姝靠在桓因的身边,脸色微微有些苍白,柔声回应到。

听了阮姝姝的回答,桓因很快就反应过来,于是转头像阮姝姝问到:“你的神识恢复了?”

阮姝姝俏脸上扬起些微柔和笑意,开口到:“恩,多谢桓师兄一路保护了。”

桓因摇头说到:“苦了你了。”然后,他的手下意识的紧了紧,显然是想要安慰身边的美丽女子。而阮姝姝在感受到手上的温暖与力量时,则是俏脸微微一红,再次朝着桓因的身上靠了靠,露出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

下意识间的相互依偎本是那般的美好,若是换了在人界青州,二人的心中恐怕顿时会扬起无尽的幸福与满足。然而此刻,桓因的身躯却是很快就明显的僵硬,脸色也开始变得有些阴晴不定。

阮姝姝何等聪明,她瞬间就感受到了桓因的异样,秀眉微皱,却又很快舒展开来,只是心中微微叹了一口气。

“桓师兄还是不能接受姝姝吗?”终于,阮姝姝还是没能忍住,问了出来。

看着眼前的美丽女子,桓因感觉自己本能的想要将之揽入怀中,却心中如有隔阂,难以做到。于是,最终他的语气难免转冷,说到:“我会上天,我会去找真正的你。到时候,或许我会知道自己所想。”

阮姝姝的脸上有一瞬间的黯然,不过却很快就掩盖了过去,说到:“就像如今这样陪着桓师兄,姝姝也心满意足了。”

不敢再继续当下的话题,桓因终于转脸望向了自己的前方。而在他的神识探查之下,则是很快就将乱礁海域这一方天地的样貌完全收纳进入心神。

在桓因前方的,自然是一片海域。海水与修魔海一模一样,乃是纯黑之色,不透半点儿光亮。当然,这在整个没有光线的海域之上,倒也并不显得奇怪。

不过,除了海水是黑色,依旧没有光线这两点与修魔海一模一样以外,这里的其它却是没有任何一点与修魔海相同。

先是大量的漆黑礁石胡乱分布在整个海域之上,这些礁石大小高低不一,形态也千奇百怪。有的高如粗大立柱,有的矮如出水龟背,有的锋利如同刀剑,有的圆滑又如同温玉。

不过,礁石还是有一点大致相似,便是或许由于常年遭受海潮的侵蚀,所以其上孔洞随处可见,算是几乎所有礁石都千疮百孔。如此这般,整合起来便是一副令人有些感到汗毛倒竖的景象。尤其不少巨大礁石的孔洞还偏偏生得正好到了位,如同扭曲五官一般,因此那些礁石便像极了鬼怪猛兽,更加可怖了。

有了古怪礁石,然后却还有那灰蒙蒙的雾气胡乱分布在整个海域的上方,与礁石时不时的纠缠在一起。这些雾气,与桓因才刚刚穿过的雾墙却又不相同。当桓因神识查探过去的时候,竟然发现自己的神识会被那灰蒙蒙的雾气完全阻隔,而不是压制几分。如此,那些雾气便能够完全隔绝桓因这个三源地修的神识,其中的诡秘力量之强,简直匪夷所思。

还好这种雾气时有时无,并不是将整个海域笼罩。不然桓因进入这乱礁海也如同刚才阮姝姝那样成为了一个盲人,那他想要在此地待下去恐怕就难了。

不过,这些雾气也显然足以给桓因造成不少的困扰。特别是有的地方雾气已经连成了片,所以若是桓因想要穿越,就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雾气轻轻飘荡,时缓时快,如同幽海鬼魅,偶尔从那些怪异的礁石之间穿过,顿时让得礁石若隐若现,有如藏身在迷雾之中欲冲出噬人的鬼怪。特别是雾气穿过细小礁石孔洞时所发出的“呜呜”声,竟是如同鬼哭之音,所以那恐怖感觉就更添几分了。

有些冷,此刻桓因和阮姝姝都是这种感觉。不过这冷,却不是感觉体温不够,而是整个乱礁海域如同一个诡异阵法,正朝他们二人散播着阴冷的气息。

“姝姝,跟紧我,要小心一些。”桓因修道一生,斩妖除魔无数,什么阵仗和鬼怪没有见过?所以,此刻这乱礁海虽怪异诡秘,他心中却是稳守清明,丝毫不惧。不过,他倒是有些担心阮姝姝,因为他记得阮姝姝似乎对诡异的海域有着特别的畏惧,就像当年在鬼域中去往心岛时,潜入深海中那样。

阮姝姝此刻的脸色依旧微微有些苍白,不过却是紧紧靠在了桓因的身旁,微笑开口到:“有桓师兄在的地方,姝姝都不怕。”

桓因点头,第一次在这海域之中疯狂的展开了神识,朝着远处探去。

第四百二十一章 难寻

桓因乃是一名三源地修,他的神识在全力施展之下将会变得极为恐怖,其能够覆盖的范围之广,难以言表。

所以,此刻桓因的神识在疯狂大放之下,很快就朝着他面前的大片天海而去,几乎是眨眼的功夫间就达到了天上地下无处不在的程度。整个乱礁海上大片区域的情景都被他收入了神识笼罩范围之内不说,就连漆黑海水以下的情况,也逃不过他的探查。

这样做,无疑能够给桓因带来大量的信息,让他快速的熟悉这一片自己从未到过的海域。而随着桓因神识的不断推进,随着他得到的信息越来越多,他的眉头也是逐渐皱了起来,直到最后的深深皱眉。

桓因发现,这乱礁海域之大,简直难以想象,竟给了他一种堪比彼岸花海的感觉。反正不管如何,以他的神识想要查探个大概,那是万万做不到的。

而在这一片海域之上,像桓因眼前的那种千奇百怪的礁石似乎无处不在,分布也根本毫无规律。同时,礁石之间的灰色雾气也胡乱环绕,有密有疏。那密的部分,有的甚至直接形成一面桓因神识都查探不完的隔墙,让桓因根本不知道那雾气能不能穿过去。只是不知道那种地方,又是不是桓因此行的必经之路了。

除了桓因已经在之前就看到过的礁石和雾气以外,桓因这次在神识探查之中还感受到了许多的乱流。而这海域之上的乱流,又要比桓因之前穿过的雾墙时遇到的乱流强烈了许多,看起来想要对付,哪怕以桓因如今的修为,也得小心谨慎。

整个乱礁海面之上,桓因所能观察到的便是这些东西。这些东西合起来,便是一个“乱”字。在这种地方行走,若是稍微不注意迷失了方向,那恐怕就再也寻不到南北了。

然而,在这里行走却又恰恰非常容易迷失。因为这里太大,更因为这里雾气礁石太多,根本无法在沿途做标记。或许你刚才才标记了,下一刻雾气飘过,标记便被盖住,那就全乱了。所以三奇真人所言,倒也并非全是危言耸听。想要在这里始终保持清明不乱,当真极不容易。甚至哪怕是修为,在这种地方能够对寻找方位起到的支撑作用也是极为有限。

不过若只是这样,整个海域虽乱,却还不险。然而桓因知道,凶险并不是不存在,而是全都潜伏了起来,如同一个个藏在暗处的凶手,随时准备跳出来收割生命。

这些凶险,正潜藏在乱礁海面之下,是无数千奇百怪、修为高低不等的魔海凶兽。这些凶兽修为高的并不多,至少能够给桓因带来威胁的不算太多。然而,却并不是没有。

桓因在这一次的查探之中,已经感受到了好几股地修的气息,而且其中有的甚至与他的修为隐隐接近。所以在这种地方,若是他神识不小心被阻,又遭受强大恶兽突然袭击的话,结果恐怕不会太乐观。

“没想到,这海域竟然如此混乱。”半晌,桓因才收回了神识,而在他皱起的眉头之下,脸色自然是有些不太好看。

最让桓因在意的,还是那些凶兽。它们四处潜伏,有的处在深海之中,有的则是躲在雾气和礁石之后,想要把它们的存在一一提前感知到,实在是不容易。所以若是桓因往前,遭受突然袭击的可能性将会极大。

“桓师兄,现在我们该怎么走?”阮姝姝显然是注意到了桓因放开神识观察的动作,所以现在桓因神识收回,她才会开口询问。

面对如此复杂的局面,想要拿一个主意可当真不太容易。因此,桓因沉默着思索了好一阵,才终于回答到:“我想,或许我们应该沿着一条直线往前行走。”

阮姝姝不解,又问到:“为什么呢?”

桓因说到:“这乱礁海域果真有些名不虚传,不但极为庞大,而且混乱不堪,更危机四伏。在这种地方胡乱行走的话,迷失几乎只是时间问题而已。而这种地方隔绝神识的雾气又随处飘动,会影响我们做沿途标记。所以我想,我们只有一直朝前走,就算是最终没有找到九凤岛,想要返回也只需转身而已。如此,总不至于迷失。”

阮姝姝点头,却又说到:“那九凤岛不知存在于何处,若是我们一直沿直线行走,怕是很难将之找到啊。”

桓因一笑,说到:“既然缨络和张涛让我们去找他们,那我们进入这海域,他们迟早会有所感应。所以我想,这一次应该不用我们去找那九凤岛,而是要放开自己的气息,让他们感知到,好使他们来接我们。”

“依我看,只要我们一直往深处走,不断释放自己的气息,他们应该是过不了多久就会出现的。”

阮姝姝娇俏一笑:“原来如此,那我们走吧。”

桓因的手,再次拉紧了阮姝姝的手。然后,他们找准了一个方向,并肩而行,朝着乱礁海深处进发。

一路飞行,两人的速度并不算快。这不是他们飞不快,而是他们不敢太快了。因为随着他们不断的前行,那种遮挡神识的雾气竟是越发浓郁。所以,他们不得不小心谨慎。

而且,虽然桓因修为强悍,足以震慑大部分潜藏在海中和礁石后的凶兽,可现在他毕竟已经把降灵气息传给了血帝。所以,总还是会偶有凶兽不顾一切的朝他和阮姝姝扑来,让他们必须得谨慎一些。

当然,他们放缓速度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们需要将自己的气息随时随地充分铺洒到天地之间。因为他们也不知道到底哪里才是九凤岛的藏匿之处,不知道在哪里才能让张涛和缨络感知到自己。

这一走,便是整整三天过去。桓因和阮姝姝在这期间一步都没有停歇,只是不断往前。而他们的神识和气息也是疯狂放开,不断的与四周建立着连自己都不知道有没有意义的联系。

然而,三天之中,他们除了充分的体会到乱礁海的乱,和遭遇了不下三十次的凶兽侵袭以外,便只发现了乱礁海的大,无穷无尽。除此之外,再没有其它。

整个大海之上,甚至连一座岛屿也都没有,唯有无数明暗石礁,枯燥、乏味而冰冷。

他们散出的气息都如同石沉大海,没有收到任何回应。而他们放开的神识在雾气阻隔之下进行的有限观察,也并不能给他们带来任何有用的消息。

渐渐的,二人的情绪都开始变得略微有些低迷了起来。虽然他们相互陪伴,虽然他们或许都愿意如此牵手而行,可恐怕任谁在这冰冷混乱的海域中漫无目的的行走这么长时间,也都会产生一些负面的情绪。

很显然,事情开始变得有些不对劲儿了。若是张涛和缨络当真在九凤岛上等着他们二人的话,那他们应该不至于走了这么些天都还没有抓住任何线索才对。

终于,在桓因亲手击杀了一只突然朝他们二人发起袭击的一源地修六头海蛇以后,他没有再继续前进,而是拉着阮姝姝停下了步伐。

“桓师兄,你想说什么?”阮姝姝与桓因同行三天,对他此刻心中所想已能猜到大半,于是起了个话头。

“现在有两种可能,一种可能是九凤岛根本就不在这乱礁海域之上,所以无论我们走到哪里,张涛和缨络也不可能发现我们的气息。而还有一种可能……”桓因的话到这里,却是突然断了。因为他虽然觉得第一种情况出现的可能性相当低微,可他尚未言出的第二种情况其可能性似乎却更低,低到他说出来都觉得荒唐。

阮姝姝与桓因心有灵犀,却是立马接口到:“桓师兄想说的另一种可能,是正好张涛和缨络都遇到了什么变故,所以他们现在已经没办法再出来迎接我们了?”

点了点头,桓因却还是觉得荒唐。想那九凤岛安稳超过六千年,怎的偏偏今天他和阮姝姝一来拜访,身在岛上的缨络和张涛就会遇到变故了?

“桓师兄觉得第一种情况出现的可能性不大,但第二种情况可能性却更小,是不是?”阮姝姝接着问到。

桓因再点头,便又听阮姝姝说到:“我想师兄对于九凤岛在这乱礁海上的把握应该很大,所以才觉得第一种情况出现的可能性不大。而对于这种情况,师兄的揣测是有根据的。”

“至于那第二种情况,虽然看似有些荒唐,但我们乃是凭空揣测,并没有任何根据。所以我想,或许第二种情况出现的可能性也并不是那么小。”

锁眉沉思,半晌桓因才微微点头,说到:“你这么说,倒也的确不错。那么现在我们便应该尝试去验证验证第二种情况,所以就是要尝试主动寻找九凤岛了?”

阮姝姝点头到:“虽然不是一个好办法,可在如今这种情况下,寻找一番总会比直接放弃回头要好吧。”

第四百二十二章 水镜

主意一经定下,桓因和阮姝姝才终于算是从迷茫之中摆脱了出来,又有了新的目标。于是,他们二人的心情都好了不少,也很快就开始了行动。

然而,他们或许是由于这三天以来一直受到漫无目的的折磨,心神有些不稳,所以他们都忘记了,在这没有任何规律可循的茫茫乱礁海之上,想要寻找一个地方似乎也是一个根本就找不到目标的事情,多半只会徒劳无功而已。不然,那九凤岛在这乱礁海域之中藏了六千年都没有被找到,岂不是成了笑话?

反而是他们一旦开始寻找,若是不小心脱离了之前所沿的直线,乱了方向的话。等他们发现自己徒劳,回过神来转身的时候,恐怕却会发现自己已经找不到东西南北了。

所以寻找九凤岛这个法子,正如刚才阮姝姝随口而说的那样,或许并不是一个好办法。只是,桓因和阮姝姝自己都没有真正意识到。

果不其然,桓因和阮姝姝这一次行动开始以后,很快便是整整七天过去。在这七天之中,他们不断的寻找着与九凤岛有关的线索,也尝试了各种各样的方法。

他们不放过每一寸天地空间,细细搜索,甚至也不放过每一个细节。哪怕是一块礁石,一只凶兽,都没有逃过他们的搜寻。桓因还会时不时的一头扎入深海之中,去看看海底之下有没有什么异样。

可是,这样的搜寻除了让他们招惹上越来越多的凶兽攻击以外,却根本就不能带给他们任何的收获。这茫茫的乱礁海上,有的是天与海,有的是礁与兽,有的是雾气和混乱,除此之外再无其它。

桓因和阮姝姝甚至连一丝一毫的异样都没有抓住过,反而是随着他们搜索的区域越来越多,他们却是再次陷入了一种新的漫无目的之中。因为在这乱礁海上无论走到哪里,都是外形有所变化,实质却没有任何区别的场景。

七天过后,桓因和阮姝姝的双眼都微微有些泛红,他们的脸色难看,呼吸也有些急促。在这一片混乱的海域之上,根本不知道该从何找起,又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找什么,如此,又怎么可能找得到那九凤岛呢?

当二人都意识到自己的做法有些愚蠢的时候,才终于算是回过了神来。在这漫无目的的在乱礁海上游荡了十天,他们都有些疲惫了。

于是,桓因和阮姝姝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无奈。所以他们没有继续往前移动,下意识的想了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而一旦这个想法出现,人就会本能的去考虑最坏的情况。对于现在的桓因和阮姝姝来说,最坏的情况就是无功而返。所以,他们很快就转身回望,这才惊愕的发现自己早已不知在什么时候没有继续沿着直线行走,所以偏离了计划好的返回之路。

“糟了!”二人心中都同时响起了这样一个声音。现在的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走了多远,走到了哪里,身在何方。如此,就算是他们现在想要返回去,却选不了方向。再加上雾气的干扰,说不定他们不但不是在往回走,反而会越走越深入。

都说这乱礁海凶险,一旦进入便极难再折返,往往会迷失在海域之中。之前桓因和阮姝姝都还不太信这种话,以为有些夸大。现在他们才感觉到,这种说法是那么的贴切。

这乱礁海的乱,虽是自然之力形成,虽是一个个没有生命的死物组合,却竟然隐隐如同一个恐怖的大阵,让得进入其中的修士,哪怕修为高深如同桓因,也会一步步的乱了心神,从而自乱阵脚,乱上加乱,真正迷失。

“不能再走了。”桓因心知现在的情况对自己二人来说已是极为不妙,所以他强定心神,静气平心,对着阮姝姝说到。

阮姝姝心慌,却在桓因开口的瞬间被其中暗含的修为力量所触,顿时心也稳了不少。她点了点头,于是桓因便带着她随意的找了一处低矮礁石,坐了上去。

“桓师兄,都怪我,胡乱出了一个主意。不然,我们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阮姝姝的声音有些低迷,其中带着深深的自责。

桓因轻轻拍了拍阮姝姝的肩头,笑到:“这怎么能怪你呢?这乱礁海域本来就是一个不太容易对付的场所,刚才就算是我,不也一样没了别的办法吗?姝姝,其实你也不要太过担心,这海域虽乱,却也乱不过那鬼域,凶险更是及不上。当年我们鬼域都能出得来,这区区一个乱礁海又算得了什么?”

“你也别胡思乱想了,现在我们该好好静一静,什么也别想。定一定神以后,再考虑下一步怎么办。”

阮姝姝收到桓因的安慰,脸色缓和了一些,说到:“桓师兄说得不错,姝姝险些又乱了阵脚。”

桓因点头到:“这乱礁海域着实有些奇特,明明什么也没有,却容易致人心神混乱。而且,一步乱,则心乱,心乱,则步步乱。如此下去,没完没了,若是不能守住心神,恐怕当真会被活活逼疯。”

“打坐静心吧姝姝,我们就在这里停留一段时间,不能再心急了。”

说到这里,阮姝姝轻轻点头。于是,桓因一挥手,三源地修的力量顿时发出,形成一团金色的光圈,将他自己和阮姝姝保护在内。然后,二人都闭上了眼,开始了打坐调息。

修士修道,本就讲求平心静气,在静中获取,在静中提升。所以此刻,桓因和阮姝姝这两个修道多年的人,很快便都进入了状态,安安静静的盘膝于礁石之上,一动不动了。

打坐之中,时间过得很快。若不是桓因一直提醒着自己现在并不是真正在静心修道的话,那一旦他进入了忘我的境界,这一打坐就流过数月倒也并不奇怪。

两天以后,一直盘膝闭目的桓因转醒,睁开了眼来。此刻,他双眼之中平静如水,再没有了半点血丝。而他的脸色也是温润柔和如玉,还自带有一股深邃道意。很显然,经过这两天的静心调养,桓因已经恢复了平日应该有的气度和神韵,浑身上下不自觉散发气定泰然感觉不说,还自带一股飘然仙风。

略微活动了一下筋骨,桓因感觉很舒服。然后他微微偏头,却是发现阮姝姝依旧还沉浸在静心状态之中,于是并没有出言打扰。

现在的桓因倒也不急了,因为他知道,越是急躁,越是容易在这乱礁海中出问题。不过,此刻他心神平静,便还是开始思索起了当下局面该如何破法。

只是,这样的思索显然是没有多大意义的。毕竟桓因在这乱礁海上想尽办法搜寻了整整十天都没有任何收获,怎么可能现在突然就能冒出一个想法来?

甚至现在的桓因都不知道该怎么为自己的所谓“思索”起一个头,因为整个乱礁海实在无序,简直让人不知道该从何下手。

不久以后,桓因脑中什么主意也没有,却是空有一堆杂乱无序的无用思绪。他摇头苦笑,将这些思绪全都从脑中甩出去,心神传动,对着薛不平问到:“老祖,这可如何是好?”

薛不平这些天跟桓因一起在乱礁海上搜寻,其实他也是暗暗出了力的。所以现在桓因问他,他自然也不可能突然就有了主意。于是,他也只能叹息一声,却不回答。

“哎……”桓因随手从身旁拾起一块小石,然后往着眼前的海水之中轻轻一扔。顿时,“咚”的一个石破水面声响起,然后出现一圈圈的涟漪,将桓因那在海水之上的倒影都弄乱了。

不久,水面又归于平静。于是,桓因又随手一扔,“咚”的一声再次发出,又搅起了一阵涟漪。因此,桓因的倒影又乱。

百般无奈之下,桓因便是如同一个孩子一般,一会儿就往着水中丢出一枚石子儿。于是,“咚咚咚”的声音便是一会儿一下,虽然单调,倒也有些动听,就如同是桓因当年向着青川河中投石子儿时一样。

半晌以后,也不知桓因就这么呆呆的投了枚多少石子儿,他似乎才终于是没了兴致,于是无聊苦叹一声:“哎,还是水镜最好,任凭多少石子儿去砸,终究也会恢复如初,怎么砸也砸不坏。”

第四百二十三章 魔海无影

“水镜?什么水镜?”就在桓因叹息声音落下的瞬间,薛不平的声音却是紧接着响了起来,其中还带着几分惊诧。

桓因那一叹,本是无聊苦叹。而他出口的言语,也是毫无心思的随口一说。所以,他自然想不到自己随口发的一句牢骚也能引起薛不平来接话。顿时,桓因感到有些无语,却依旧意兴索然,随意的回应到:“我说这水面如同镜子,石头砸不破,我的倒影始终会在里面完全显现。”

“不可能!”薛不平的声音再次提高了几分,其中的惊异更重。

桓因感到有些莫名:“什么不可能?”

这一次,薛不平沉默了许久,而桓因却是感觉到他的神识探出了一股,朝着水面而去,似是在观察。如此好一阵以后,他才自言自语一样的说到:“竟然真的有倒影,这怎么可能?”

终于,桓因从薛不平的口气之中听出了几分认真的感觉,而他又知道薛不平见多识广,乃是修魔海上真正的前辈高人。所以此刻,他觉得或许是薛不平发现了什么,于是问到:“老祖,这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薛不平显然是再度反复观察,发现桓因的倒影的的确确清晰留在水面之上以后,才说到:“水面如境,能生倒影,这是常识。可是还有一个常识,也与水有关,却极为生僻,几乎不为人所知,那就是修魔海的海水是不能生出倒影的!”

薛不平一语惊人,让得桓因有些错愕。沉默了一小会儿,桓因才说到:“都是水,为什么修魔海水不能生出倒影来?”

薛不平说到:“你不知道这件事情倒也并不奇怪,因为地狱的魔修之中知道这件事情的恐怕还不足一成。只有那些在修魔海上混迹了多年,或者是像本老祖一样,已经在修魔海和十八层地狱之间来回了好几次的修士,经历丰富之下才有可能偶然发现这个现象。”

“这个现象到底是怎么形成的,其实并没有一个特别统一的解释。不过在地狱之中,相对流传最广泛的解释是这样的:都说地狱无光,所以修魔海之水也就从来没有见过真正的光明。如此,修魔海似乎有灵,不知光线,也就不知何为倒影。如此一来,修魔海的海水便是生不出倒影来!”

薛不平的一番言论,显然是完全出乎了桓因的意料之外。想他在修魔海上驰骋也有好些年了,这个现象他倒还当真没注意过。

“老祖,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你说的可是真的吗?”桓因开口问到。

薛不平语气极为认真的说到:“此事我绝对没有开玩笑,修魔海之水绝不能生出倒影。此处水面如镜,说明这里的水有问题!不信的话,你可以飞出这里,到其它海域去看看,我相信等你走出一定距离,倒影一定就会消失!”

听到薛不平如此说法,桓因的心中立马就有了主意。而也正是在这个时候,因为桓因这边心神波动所散发的气息将阮姝姝惊醒,于是阮姝姝就正好朝着桓因望了过来。

桓因转脸一看,见到阮姝姝已醒,立马开口到:“姝姝,我们飞出去看看!”

阮姝姝不解,却是照做。于是,桓因和阮姝姝二人便瞬间从礁石之上飞起,朝着远方窜了出去。

一路之上,桓因和阮姝姝始终紧贴海面飞行。而在桓因的身前,一团明亮的火光则是持续存在,将二人的倒影投射到了水面之上。

一直到桓因和阮姝姝飞出了约莫一刻时间,跨越了相当长的一段距离以后,桓因一直紧盯海面的眼睛突然瞪大,失声到:“消失了!”

“什么消失了?”阮姝姝不知道桓因在说什么,于是询问。

桓因指着二人脚下的海面说到:“姝姝你看,海面之上没有我们的倒影。”然后,他又拉着阮姝姝倒退三丈,阮姝姝又看到倒影出现。

阮姝姝玉手掩口,显然吃惊不小,而薛不平的声音则是传入了桓因的脑中:“都说那九凤一族藏入新找到的九凤岛以后,便是整整六千年都没了踪影。现在看来,这九凤一族的手段果然是极为特殊的。且不说魔修之中知道修魔海不能存倒影的人极少,就是那些知道的,在进了乱礁海域以后,能不能碰巧走到这片区域来,那也难说。”

“若我猜得不错的话,这倒影的存在,恐怕是九凤一族为自己族人留的标记,以便让族人外出以后回来时好寻找回家的路。毕竟这乱礁海太乱,就算是他们,若是没有个记号的话,恐怕也难寻家乡。”

“难怪我们找了这么久却连头绪都没有。”桓因默默感叹,心想修魔海水不存倒影这种事情恐怕几乎没几个人知道。毕竟这修魔海上常年黑漆漆一片,谁会注意到倒影这种几乎不可能会出现的东西呢?

那些寻找九凤岛的前辈在乱礁海上迷失,现在看来倒也并不奇怪。更何况正如薛不平所说,又有几个人能恰巧进入到这片海域呢?而且就算他们进来了,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也会像桓因之前那样根本就不在意吧。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桓因连忙再问薛不平。

思考了一会儿,薛不平说到:“刚才你飞得有些快,我没来得及观察。这次你重新往回飞,一边飞一边仔细观察下方的倒影情况。我想的话,这水面之中应该是隐藏了一个极为强大的阵法。但既然是阵法,便总会与真正的水镜不同。因此,水面之上的倒影应该不能总是保持一模一样,总会有一个地方,所成之倒影特别不同。那个地方,或许就是阵法的阵眼了。”

没有丝毫犹豫,桓因转身便是带着阮姝姝飞了出去,重新在能生成倒影的水域之上飞行。而这一次,他也正如薛不平要求那样,不但祭出火光贴近水面飞行,而且速度还下降了不少。

一边飞行,桓因和薛不平自然是一边都细细的观察着。而另一边,桓因也与阮姝姝解释着自己之前的发现和薛不平所说的那些道理。

阮姝姝本是天界修士,见惯了水中成像。于是她听到桓因所说,不由感到惊讶,更连连赞叹桓因心思细密,连这种细节都能发现。

桓因脸色微红,却是不可能去跟阮姝姝解释薛不平的事情。倒是薛不平听了,在桓因脑中怒骂,有种气不过的感觉。

终于,阮姝姝很快也加入了观察倒影的队伍。于是三人合力之下,整个海面的情况完全被他们收入了眼中。

一路飞行而来,他们发现自己走过的水域与常人理解的水域并没有什么区别。所成之倒影清晰而形象,更会随着水波动荡。想来这也并不奇怪,毕竟既然是仙家阵法,总要力求完美。若是连倒影都会装得破绽百出,那还算什么高级阵法?

如此,三人一共在海面之上飞行了约莫一个时辰,基本是绕着附近区域寻找。直到某一刻,桓因双目一凝,突然喝到:“等等!”

桓因修为高深,感知也相对最为敏锐。所以他发现此刻自己脚下的倒影似乎是模糊了一些,虽然这种模糊很微弱,却是存在的。

他把自己观察到的情况说了出来,于是其他二人再看,也看出了不同。

“这个地方,恐怕距离那阵眼已经不远了。”薛不平如此分析到。

桓因带着阮姝姝再次往前,速度又降。而这一次,随着他们不断的往前,他们都发现水中的倒影竟是越来越模糊,虽然程度一直很轻,但也逃不过他们的法眼。

一直到了最后,桓因突然立定,往下仔细观察了好片刻以后,发现唯独脚下这三尺见方的区域所成之倒影最为模糊。于是他指着脚下说到:“就是这里了。”

第四百二十四章 又见第十一殿!

“九凤岛所采用的隐藏阵法恐怕乃是传自上古,本老祖至今也未能看出其到底是什么阵法。如今,恐怕也只能依靠你强悍的修为力量来强破阵法进入了。”薛不平看着桓因所指的水域,发现那里的倒影果然最为模糊,于是对他传音。

桓因暗暗称是,心想虽然这种方式很不友好,不过如今自己已是百般无奈,也只能进入以后再跟九凤岛的道友们解释了。

于是桓因对阮姝姝说到:“姝姝,你退开一些,我要破阵了。”

阮姝姝退到一旁较远处,桓因浮上高空,随即将刑天取了出来。他能感觉到,九凤岛的阵法力量绝对不弱,若是自己不花点儿功夫的话,恐怕还真轰不开这阵法。

灵力运起,三源地修的力量很快就朝着桓因的宝剑之上灌注。而后,只见桓因的宝剑剑身之上银光闪过,那些寸许长短的黑色纹路更是有极为深邃而厚重的老木气息散发,十品仙剑的超然力量终于在此刻展露。

蓦然朝着下方狠狠一斩,粗大的银色剑芒之中却是夹杂着玄青色的木之源力光芒,朝着下方的水面轰然砸落。

桓因的这一剑,并不是帝剑,只是纯以修为力量激发刑天锋芒而已。然而这一刻,他所打出的剑芒却是隐隐有着接近帝剑威力的意思,其锋芒之盛,竟是尚未到达水面,就让得水面如同是躲避一样的自行分开了不少。

十品仙剑,本就该当有着如此这般的力量!

终于,剑芒快速压下,追上了那还在尝试躲避的水面。于是,随着“轰”的一声大响出现,巨大的浪峰高涌而出,整个海面也疯狂翻腾起来。

然而,纵使海面动荡再激烈,如同在剑芒之下的挣扎,却显得极为无力。黑色的海面毫无意外的被瞬间切出的了一个巨大的沟壑,其纵深之恐怖,只是瞬间就达到整整三百丈!

然而,三百丈却绝不是极限。剑芒余力尚在,于是一路向下,沟壑不断变深。一直到了六百丈的时候,桓因明显感觉到突然有一股根本不是海水的力量与自己的剑芒触碰。

那力量强大,极力抵抗。可是在桓因的绝对力量之下,那力量终究还是没能撑得过去,于是被轰然碾毁。

在桓因感觉到那神秘力量毁灭的一瞬,他目光朝下,望着那海水深沟之中,见到那里突然有一道深蓝色的缝隙敞开,缝隙之中有风吹出,显示着那里明显存在着另外一个世界!

“是九凤岛!”桓因几乎是下意识的便喊了出来,然后没有丝毫犹豫的,他一个缩地成寸,便直接闪到了阮姝姝的身旁,一把将阮姝姝的手拉起,再次挪移,又出现在了那海沟缝隙之前。

“姝姝,我们进去了!”桓因说了一声,然后再次移动,和阮姝姝一同冲入了那缝隙内部。而在他们身形消失的刹那,海水终于轰然合拢,把那缝隙重新掩盖。整个海面之上不久后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就跟这里什么也不曾有过一样……

传送的力量拉扯着桓因和阮姝姝,让桓因和阮姝姝感觉自己正以一个极为恐怖的速度飞驰。虽然这种速度比不上桓因的缩地成寸,可比起命神巅峰修士全力飞行却还要快上不少。

蓦然之间,桓因和阮姝姝都在自己的前方看到了一个圆圆的白色小光点。而在他们那恐怖的速度之下,那光点急速放大,很快就成为了一大片明晃晃的白光,让得他们这两个早已习惯了在漆黑修魔海上驰骋的修士顿感极不适应。

眼睛早就虚眯成了一条细缝,但桓因和阮姝姝还是觉得那细缝之间的光芒让自己的眼有些不适。而也就是在他们眼睛几乎要完全要闭上的瞬间,他们感觉到那股传送的力量骤然消失,自己下意识的一挺身,便似乎是踩在了地面之上。

眼睛依旧保持着虚眯,看来桓因和阮姝姝是在黑暗世界之中呆了太久,所以想要适应突然出现的光明实在有些困难。可是,桓因眼睛虽不适应,战斗的本能却还在。

他只觉自己在落定的瞬间,顿时有八道凌厉劲风朝自己和阮姝姝袭来,显然是有八件兵器正攻击自己二人。攻击自己的修士修为虽然都不高,可攻击却是极为迅猛,甚至都带起了破空之声。很显然,这是攻击者想要给桓因和阮姝姝一个措不及防,直接要了他们的命。

桓因瞬间便想到恐怕是自己和阮姝姝强破阵法而惊动了九凤岛的守护者,所以他们现在丝毫不讲情面也情有可原。

于是,桓因只能修为一震,却是只具防护推力,却没有凌厉攻势,朝着四周的攻击反震了出去。

朝桓因发起攻击的,不过是八名魄修而已。所以桓因这么轻轻一震,那八件兵器便即刻根本不能自控的飞回,不可能伤到桓因和阮姝姝。

经过这么一次小小的交锋,桓因和阮姝姝的眼睛也终于适应了一些。于是,他们开始缓缓睁眼,而睁眼以后首先便下意识的看向了自己的四周。

有天,有地,还有山,长满树木的绿色青山。这一情景,乍一看之下还有些像是人界,让桓因和阮姝姝都暗暗惊愕。

不过此刻,他们却没有太多时间去管四周的环境,因为在他们的四周正围着一群人,一共正好八个,个个手持兵器,目露凶光,似乎随时都会再度发起攻击。

这一群人,统一穿着黑色的劲装,把彪悍的身形紧缚出来。而在他们的腰间,则是都挂着一块魔晶做的腰牌,牌上以一个极为怪异的书写体写着“十一”两个字。

“这些就是九凤一族的修士吗?”看着四周这群人的打扮,桓因感觉有些奇怪。怎么看,这帮人都像是一群杀手或者是打手之类,哪里有半点儿所谓族民的感觉?

正待开口询问什么,突然有一声轰鸣在远处炸响,让得桓因和阮姝姝都望了过去。远远的,桓因看到一个山丘之上正有浓烟冒出,显然是那里发生了不小的争斗。而他顺便环视四周,则是发现竟然到处都有修士在交锋。

修士很明显的分为两方,一方便是如同桓因和阮姝姝四周修士一样,黑衣紧缚,腰间挂牌,写着“十一”。还有一方,则是没有统一服饰,有的粗布麻衣,有的穿着稍显华贵,又有的直接就是赤膊。不过,这一方修士却都有一个统一的特点,就是头顶之上插着五根羽毛,色彩不同。而在他们的脸上也大多有五道同样颜色的印记存在。

“冯长老说了,今日除了我们十一殿以外的人,但凡进入这里的,格杀勿论,还磨蹭什么,给我上!”桓因和阮姝姝正为远方的情景感到有些奇怪,近处却是传来了这样一个声音。

桓因一听到“第十一殿”这四个字,顿时心中一紧,这才知道原来这黑衣人都是第十一殿的人。没想到今日他才进入九凤岛,竟然遇到的却是这个神秘组织的修士,当真是冤家路窄啊。

八名修士之中一人开口,其余七人便是齐声应和,再次朝着桓因和阮姝姝攻了过来。他们修为太低,显然还没注意到光是阮姝姝都比他们要强太多,遑论桓因了。

桓因脸上厉色一闪,心知眼前修士乃是属于第十一殿,并不是九凤岛,所以无需顾忌。于是还不等那八人临近,他修为再震。而这一次,桓因的修为是攻,而不是守。所以他们根本不能抵抗丝毫,甚至连惨叫都发不出,便直接一个个爆体而亡了。

灭了第十一殿的人,桓因和阮姝姝终于有功夫可以仔细观察四周。而当他们发现自己所处的世界中当真满是蓝天白云,青山绿树以后,不由得越发惊愕。

特别在那青山之下,还能偶尔看到一些溪流,这种人界独有的美丽场景,就更让他们感到惊奇了。

“没想到这九凤一族竟有如此手段和魄力,依照人界的样子生生造了一个世界出来。”桓因语带惊奇的开口。以他的眼力,自然看出这世界并非自然形成,而是人以大法神通创造。而这种世界,不但是模拟的人界场景,而且之大,桓因神识一放还囊括不完。

九凤一族神秘莫测,看来其果真是有些独特的地方。不过桓因现在却并不敢在惊异上花太多时间。因为他发现挡在自己眼前的大山之上,竟是无处不在爆发着战斗。

若是桓因猜得不错的话,恐怕今日是第十一殿入侵九凤岛了!

第四百二十五章 乱战

在桓因的心中,一直都存有两个疑团得不到解释。第一个就是那大离岛上的三奇真人似乎是极力劝阻他和阮姝姝寻找九凤岛,不知是出于什么理由。现在看来,那三奇定然是有问题了,或许他与第十一殿有关系,所以怕桓因找到九凤岛,扰了今日他们入侵的计划。

第二个,就是张涛和缨络始终没有从九凤岛中出来接应桓因和阮姝姝。现在看来,解释自然是有了。如今九凤岛被入侵,他们或许都还存于危难之中,怎么可能出来迎接?

“我们得尽快找到他们两个!”桓因很快就对着身旁的阮姝姝说到。

阮姝姝点头,回应到:“九凤一族的族人正遭受攻击,我们救下一些,询问他们,想要找到张前辈和缨络妹妹就都不难了。”

“好!”桓因干脆的吐出一个字,然后带着阮姝姝飞了出去。

大山之上,交战到处都在进行着,简直乱成了一锅粥,把原本美丽的青山也搅扰得是一片混乱,美丽尽失。

不过战斗虽乱,局势却略微明显。九凤一族的人民虽然彪悍勇敢,可那第十一殿的修士却一样不弱,而且在人数上还有一些优势,法宝似乎又诡秘许多,所以九凤一族的人已然显露颓势。

“这第十一殿到底是什么来头,竟然拥有如此恐怖的势力。”桓因皱眉,心中想到。

然后,他突然望见了在山腰之上有一名赤膊的彪形大汉,正被五个黑衣人围攻。这彪形大汉手持一柄大长刀,挥舞之间虎虎生风,荡起层层刀芒,把四周的黑衣人一次次逼开。

很显然,若论单打独斗,或者是两三个一起上,那些黑衣人根本就奈何不了这彪形大汉。甚至有可能黑衣人一个不小心,还会给那彪形大汉一刀给斩成两截。可是现在,五名黑衣人却是仗着人数优势,不断与那大汉周旋,四方围攻,明里暗里的搅扰之下,搞得大汉渐渐有些措手不及的样子。

尤其这五个黑衣人的进攻手段竟是显露有些协调之感,仿佛常年配合一般。如此一来,那大汉恐怕距离败北被杀,只是时间问题了。

某一刻,大汉终于是双拳难第四手,在挡开了两人的进攻以后,却在自己的身侧露出了空当。黑衣人眼神犀利,瞬间抓住了空当,直接一掌朝着大汉腰间按去。

狂猛的掌力在手掌按到大汉腰部的时候疯狂爆发,饶是那大汉身形魁梧如同一头小牛,在这一掌之下也难支撑,“哇”的一大口鲜血喷出,整个人踉踉跄跄的退了出去。

而他这一退,便是又有下一掌在他后退的方向上等着他。于是,他再次中掌,整个人的气息顿时再垮了一大截,再没有能与身旁五人抗衡的架势。

颓势一旦显露,便是难再翻身。更何况那五名黑衣人显然都是阴狠之辈,好不容易抓住了机会决然不会放弃,看样子就要这么一掌一掌的将大汉给生生打死。

就在大汉已经受伤极重,双眼都开始变得浑浊无神的时候,一声冷哼却是突然从旁传了出来。

冷哼灌入大汉的耳中,伴随着的是一股警醒的力量,顿时让得大汉一个激灵。然后,当他下意识的想要去抵抗又一掌的时候,却是发现掌力并没有传来。

奇怪之下,大汉连忙环顾四周,却发现四周的五名黑衣修士竟已全部躺在了地上。浑身上下完好,却没了气息。

“见了鬼了?”大汉完全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不过他很快就看到了从空中缓缓落下的一男一女两人。

男子气度不凡,英气更是逼人心魄,让他一眼根本就看不穿。而女子则是美得无法形容,就算是他们的圣女,也无法与这女子相比。

“多谢前辈相救。”大汉不傻,知道是桓因二人出手相救,更看出了桓因的修为之恐怖,已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于是他开口,对着桓因和阮姝姝深深一拜。

下意识的道谢以后,大汉却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事情有些不对头,于是脸上露出惊愕说到:“你们也是外面来的人?”

桓因点头,说到:“我们来找一个人,能麻烦你带个路吗?”

大汉的脸上瞬间就起了警惕之意,不知是不是九凤一族的人太久没见过外人,所以对一切外人都并不太友好。不过桓因才刚刚救了他的命,所以他还是问到:“二位想找谁?”

桓因说到:“我们想找白缨络。”

大汉听到白缨络这个名字,脸色瞬间变得更为难看,警惕之中更是几乎立马就带起了敌意,问到:“你也找她?”

桓因和阮姝姝倒是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什么叫“也找她”?不过,最终他们二人还是点了点头。

大汉连忙摇头到:“我不知道她在那,就算是知道,我也不会带你们去,你们杀了我吧!哼,小小伎俩就想从我最终套出话来,真是无耻!”

大汉声色俱厉,更是一副死也不说的样子,让桓因和阮姝姝更加感到莫名其妙。二人心想自己这才救了眼前的大汉,怎的他连帮忙带路找个人都不愿意,还说自己“无耻”?

知道现在不是在这个大汉身上反复琢磨的时候,桓因和阮姝姝转身飞起,很快就离开了。

往上飞行,桓因和阮姝姝还没移动出超过五十丈,便听得“嘭”的一声闷响,然后一个人朝着他们猛然倒飞了过来。

这人身穿粗布麻衣,头上插着五根色彩不同的羽毛,一看就是九凤岛的人。桓因和阮姝姝都猜到缨络多半就是九凤岛的族民,所以自然会对她的同族出手相救。

轻轻一伸手,一股柔和的推力便是传到了那倒飞而来的人身体之上,将他轻轻接住。然后,那柔和力量之中又爆发出一阵造化之力,在那倒飞过来的人惊异之下,瞬间将他体内的重伤治愈,哪怕是他那已经有些受损的道基,竟然都眨眼便完好如初了。

这等力量,完全超越了被救之人的认识。那人在空中站稳,连忙回过头来,看向了桓因和阮姝姝。

他看着桓因和阮姝姝,二人也看着他。桓因和阮姝姝发现,这人是一名老者,修为在极境巅峰,尚算不弱。之前他定然经历大战,险些身亡。

“是你们救了我?”看出了桓因和阮姝姝是外来人,老者有些惊奇的开口。

然而,还不等桓因和阮姝姝回答,一个极为冷傲的声音却是从老者后面传了出来:“你们是什么东西,竟然敢在我面前救人,活得不耐烦了吗?”

声音刚刚落下,一个黑衣人便是以极快的速度飘动而来。这人是青年模样,修为却竟然是达到了命涅初期。在整个山峰战场之上,他几乎算得上是最强之修。

老者见到黑衣青年冲来,虽然知道桓因和阮姝姝也定然不凡,可还是不觉得他们是这人的对手。因为刚才他遭这人攻击,情急之下拿出了自己的祖传保命法宝。那法宝本可抵挡命掌巅峰修士全力一击,但在这人的随意攻击之下,却是顿时破碎,甚至他自己还险些被当场一并斩杀。若不是他不惜又喷出一口精血防御的话,现在他已经不能站在这里了。

“二位,不管你们从哪里来,刚才相救之恩老朽都铭记于心。不过来人强悍,你们还是快跑吧!”老者很快就朝着桓因和阮姝姝又说了这样一句话,然后他转过了身,却是不闪不避,显然想要直面那黑衣强者,为桓因和阮姝姝争取一点儿时间。

黑衣青年冷笑:“哼,老东西,你以为你能挡得住我?既然来了,就一起去死吧!”

说着,黑衣青年便是直接出手,朝着桓因等三人的方向一掌按了过来。而在他这一按之下,顿时一股强大的压力爆发,竟是如同能够压缩空间,让得桓因等三人面前的景象都扭曲了起来。

处在在前方的老者很快就感到呼吸不畅,然而他却知道,压力并不是黑衣青年的道法本身,其不过只是他起手蓄势之威而已。

“快跑!”老者再次大喊,却很快就见到在黑衣青年的手心之中突然伸出一条半龙半蛇的诡异东西来。

而这东西一出现,很快便由小变大,只眨眼的功夫之间竟然就有巨树树干粗细,十数丈长短。恐怖的威压更是在这一刻疯狂爆发,让得老者根本承受不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第四百二十六章 圣女

恐怖的怪物朝着老者袭来,光是那威压就足以让他灵魂颤抖,几乎崩溃。老者知道,自己今日是必死,只是希望能够为救命恩人挡一会儿,不要让他们两个枉死才好。

终于,怪物距离老者已不足十丈,那冲击之强烈,让得老者衣衫破碎,面目扭曲。然而,就在老者准备直接燃烧灵魂,争取换来一次稍微像样的抵抗的时候,却突然看到身前飘过了一道白影。

白影落定,正是之前救下他的白衣修士。他距离怪物不足五丈,却竟是泰然自若,就连衣服都没有被风吹起半点儿。

下一刻,让得老者无比震惊的事情发生了。只见那白衣修士伸出了一只看似根本不带丝毫力量的手来,轻飘飘的朝着那怪物的脖颈处抓去。

怪物咆哮,显然觉得这白衣修士是在找死。可是,就当其张开大嘴,想要直接将白衣修士整个人完全吞下的时候,那手却巧妙一绕,稳稳的抓在了怪物的脖颈之上。

手依旧看似请飘飘的,就像是读书人的手,没有半点儿力量。可是,那怪物在被抓住的瞬间,却是发出了一声极为凄厉的惨叫,就像是遭受了什么极刑一般。

然后,原本凶恶无比的怪物全身疯狂挣扎颤动。可那轻飘飘的手掌却是如同一个钳子,死死的将怪物卡住,任凭其摇摆晃动,却不起丝毫作用。

这一切说来复杂,其实也就是在不到一息之中发生。而当这一息时间过去以后,白衣修士的手已经缩了回来。在他的手上,还抓着一个兀自扭动,却已经几乎气绝的怪物,就像是提着一只小猫小狗一般。

而后,白衣修士手上用力,那怪物再叫一声,全身拉直,却又瞬间瘫软,不动了。

随手一抛,巨大的怪物被甩在了一旁。白衣修士开口到:“你又算什么东西?”

对面的黑衣青年看到桓因这一手展露,早已吓得是亡魂大冒。他看出来了,桓因的修为之强悍,比起殿中那些命神境界的护法还要恐怖,自己根本不是对手。

转过了身来,黑衣人立马就要逃命。可是他还没动弹半步,浑身却突兀的燃烧起来。惨叫传出,却又戛然而止。火焰出现不过瞬息,就骤然熄灭。而在那熄灭的火焰之中,一团散发着焦臭的灰烬洒落。

身在桓因后面的老者此刻眼睛都瞪直了,击杀一名在他看来根本不可抵抗的命涅修士,桓因却是连手都懒得抬一下,这种修为境界,让他生出无限幻想。

“老人家,在下有事请教。”收拾了那第十一殿的人,桓因转身朝着老者一拜。

老者此刻尚还没回过神来,只讷讷的点头。桓因又说到:“我想找一个叫白缨络的女子,你认识她吗?”

话一出口,便是如同一道惊雷一般,将前一刻还有些发蒙的老者瞬间惊醒了过来,眼中露出了跟之前大汉一样的警惕,说到:“外来的修士,你找她做什么?”

语气之中充满戒备,更毫不客气,仿佛就连桓因两次出手救他性命他都忘记了。

桓因和阮姝姝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诧异。不过桓因还是说到:“我是她的朋友,今日是依约前来寻她。”

“朋友?”老者后退两步,打量了桓因和阮姝姝半晌,突然冷哼一声到:“哼,她在外面怎么可能有朋友?你们定然是第十一殿的人,想用这种伎俩来骗我,休想!动手吧,杀了我,我自认不是你们的对手,但要我说出她的下落,没门儿!”

老者此刻的表现,竟然与刚才的大汉一模一样,这让桓因和阮姝姝都又是一阵的莫名其妙。

“难道是自己问了什么不该问的话?我怎么成第十一殿的人了?”桓因脑中念头回转,却始终想不明白。

终于,在老者一脸戒备的目光之中,桓因又一次离开,朝着山顶上飘去了。

在接下来的将近一个时辰里,桓因和阮姝姝便是一路往前,翻山越岭。他们发现,这所谓的九凤岛当真极大,他们所在的这一块区域尽是山峰,一重又一重,似乎连绵不绝。

于是,他们便一会儿在山上,一会儿在深谷,不断的把一座座的山峰甩在了身后。而这一路上,他们也发现战斗无处不在,哪怕一直往前赶路,没有刻意去管,也在翻越每座山的时候都会遭遇五六次战斗。

桓因和阮姝姝每次都出手相助,救下了一个又一个的九凤岛族民。整整一个时辰下来,他们所救的人都能组成一支不小的队伍了。

会救人,自然是因为缨络的关系。不过桓因和阮姝姝每次也都不忘去问一问自己所救之人,缨络到底在哪里。

可是,那些被他们救下的人却都如之前的大汉和老者一样,上一刻还在感谢他们的救命大恩,下一刻却骤然警惕和戒备起来。而几句交流以后,桓因和阮姝姝便是跟之前一样遭到敌视,客气一些的直接说自己不知道白缨络在哪,不客气的便是会说什么“你们是第十一殿的人”、“你们妄图牺牲几个人来演戏给我们看,好让我们吐露她的消息,那不可能”云云。

桓因和阮姝姝都不知如何是好,救下了这么多人,却竟然换不来一个消息。而他们也隐隐猜到,或许在缨络的身上是有什么特殊之处,自己或许也问错了话,所以才会如此。

这样的尴尬局面,让得桓因和阮姝姝都开始有些心急了起来,生怕缨络出了什么事。可是,他们身为外来者,却又百口莫辩,不可能让这里的人相信他们。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了约莫一个半时辰以后,当桓因和阮姝姝都翻越了七八座大山以后,在一个山坳的小溪旁,他们救下了一名险遭凌辱的女子。

女子身着水绿衣裙,虽然简单,却不乏美丽。加上她那不错的容貌和凹凸有致的身材,让得她哪怕此刻已衣衫破碎,满脸污渍,却仍旧能给男子带来无穷的诱惑力。

阮姝姝将惊魂未定的女子从地上扶了起来,开口说到:“没事儿了,妹妹。”

女子看了桓因和阮姝姝几眼,见到桓因和阮姝姝虽是外来人,却救了自己,又似乎并无敌意,终于镇定了不少,开口到:“多谢两位恩人。”

桓因随意的点了点头,一颗心系在了缨络身上,并不想多做停留。而到了现在,他和阮姝姝也懒得去问自己救下的人了。因为他们总是得不到回答,还会被敌视。

阮姝姝知道桓因心急,于是对那女子说到:“你要小心些,我们走了。”

说罢,阮姝姝回到桓因身旁,就要重新飞起攀山。可那绿衣女子却连忙说到:“二位恩人是外面来的吧,你们要去哪里?”

阮姝姝无奈苦笑,却不言语。她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因为她知道回答以后的结果。可是,桓因却转过头来,似乎有些不死心的问到:“我们在找一个叫白缨络的人,你知道她吗?”

没有丝毫例外的,绿衣女子的眼中顿时出现了警惕的光芒,后退两步说到:“你们也找她?”

桓因苦笑,摆了摆手到:“算了,不打扰了,我们自己找。”

就要再次起身,那女子眼珠转动,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连忙又问到:“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桓因说到:“我们是缨络的朋友,如果你相信的话。”

“朋友?”女子迟疑,然后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桓因说到:“我叫桓因。”

“桓因!”听到这个名字,女子的脸上很快就露出了惊喜的神色,把桓因的名字高声重复了一遍,然后又说到:“白姑娘说了,今日会有一个桓因大哥来找她,没想到就是你了!”

桓因一喜,问到:“你果然认识缨络?”

女子连连点头:“今日第十一殿的人大军杀到,就是为白姑娘而来。我先前见你们是外来的人,又听你们说要找她,还以为是做戏从我这套消息的,对不住了。既然你是桓大哥,我这就带你们去找白姑娘!”

说着,那绿衣女子便是飞了起来,朝着前方山峰处飞驰。桓因和阮姝姝很快跟上,桓因问到:“你说第十一殿的人是为了缨络而来,为什么?”

女子回答到:“除了那凤舞九天丹,还有什么能吸引这帮恶贼呢?白姑娘就是我们九凤一族这一代的圣女啊。”

第四百二十七章 等不了那么久了

九凤一族的圣女,具备最为精纯的凤天圣血,这种血液能够使其完全觉醒九凤之力,从而可以让其牺牲自己化为一枚神奇的丹药,凤舞九天丹。

凤舞九天丹,其作用之神妙,堪称玄奥绝伦,甚至足以挑战轮回伟力。九凤一族曾在修魔海上名噪一时,更几乎成为被所有强者追逐的对象,便是因为凤舞九天丹了。当然,说得更确切一些,其实也就是因为九凤一族的圣女。

桓因在鬼域之中与缨络交情颇深,还有些莫名的情愫蕴含,却没想到她的身份竟然如此特殊,就是九凤一族的圣女。

当年桓因就觉得缨络道法奇异,虽是“风”,却隐含“凤”之力。而且,其道法的强大程度非同小可,远超地狱寻常修士,就算比之人天二界道法也不遑多让。现在看来,却是因为其血脉的缘故了。

也难怪之前桓因和阮姝姝在救下九凤一族族民的时候开始还好,可他们一提到了缨络,对方却是脸色全都变幻,以为他们二人心怀不轨,对他们高度警惕。很明显,他们找白缨络,被九凤一族的子民误会为也是觊觎那凤舞九天丹了。

很快就想到了问题的关键,桓因开口对身旁的女子问到:“第十一殿的人攻进来有多久了?”

女衣女子答到:“五天以前他们就进来了,我们在九凤岛上节节抵抗,却节节败退,那帮贼人来势太猛,哎……”

听到女子的叹息,桓因的一颗心揪得更紧,说到:“那你可知道第十一殿的先锋攻到哪里了?”

女子说到:“他们的先锋也是他们的主力,其中强者极多,早就越过了这成片的山峦,只是不知到达圣城没有。白姑娘就在圣城之中,那里有我们的强者守护,以我们的族长为首。不过……不过好像这一次的贼子太强,族长他们也不一定能顶得住。”

“那缨络岂不危险了?”桓因说到。

女子脸上忧色极重,开口到:“圣女是我族的根本,族长他们定然会力保的。”

沉默一阵,桓因心想如今自己问再多也没意义,必须尽快赶往那所谓圣城,亲自出手救下缨络才肯放心。因为他知道,或许九凤一族很强,但他与那神秘的第十一殿接触数次,次次都遭遇诡异,所以他能猜到第十一殿绝不好对付,九凤一族还真不一定能挡得住。

“圣城在哪里,还有多远?”桓因开口询问。

女子说到:“圣城处在九凤岛中心,被群山包围,以我们现在的速度飞行再过一个时辰就能到了。”

“一个时辰?”桓因重复了一遍,这个时间对于他来说显然太久。于是,他向女子问明了方向,然后身上金光一闪,便是带着阮姝姝和那女子以一个极为恐怖的速度飞了出去。才开始的时候,甚至还让那女子发出了尖叫。

高空之上,桓因等三人被金光包围,如同一颗金色的星辰,带着长长的拖尾飞速向前,其速度之快,虽不比那缩地成寸,可以桓因目前的修为施展时光力量,依旧非同小可。

若不是阮姝姝和那绿衣女子承受不住缩地成寸的力量的话,其实桓因也会毫不犹豫展开的。

一路上,桓因心急如焚,再没有管其它任何事情。而他御空飞行,虽极为惹眼,却也没有遭到谁的阻拦。毕竟他太快了,寻常的修士根本追不上他那恐怖的速度,也能看出自己不可能是那金光中修士的对手。

不过,还是有不少修士抬头仰望这突然而来的金色光芒,眼中露出凝重,都在想着这新出现的强者不知是谁,又是站在哪一边的。

原本绿衣女子所说需要一个时辰的路程,在桓因这般疯狂飞行之下,却是不到小半刻时间就跨越了。

最终,在那女衣女子的指点之下,桓因降落在了一座高峰顶端,将阮姝姝和女子放下,自己也踏上了地面。

绿衣女子显然还有些惊魂未定的样子,看来刚才的急速飞行是当真把她给吓住了。半晌,她才缓过来了一些,只是胸口依旧不断起伏,脸色还微微有些潮红。

看向桓因的眼神之中,敬畏又多了一些,女子指着前方说到:“前辈,这前面的山谷之中便是圣城所在,相信你已经看到了。”

是的,桓因已经看到了。九凤一族的圣城,正被群山所围,处在一个大山谷之中。桓因此刻所站立的山峰,便是围在圣城周围的山峰之一。

山峰很高,或者可以说圣城所处的地势着实有些低。所以现在桓因看下去的时候,能够一眼看见整个圣城的全貌,而且还略微显小。

圣城之中,各式各样建筑错落有致,依旧是模仿了人界建筑的风格。外围一些的,类似村落样貌,而中心部分,则是如同人界的城池。

整个圣城虽然样貌对于地狱修士来说颇为奇异,可在桓因和阮姝姝的眼中却是有着一种祥和与宁静之感。仿佛那就是一个最寻常不过的人界地域,拥有着原本该有的一切。

然而,此刻圣城之中的那种祥和,却是被漂浮在其上空的那些东西给打破了。

在圣城的最上方,也是在整个山谷的腰部位置,桓因看到了一层透明的光幕。光幕的边缘与周遭所有的山峦紧密相连,让得这一刻圣城竟是被那光幕给完全盖住,封死在了里面。

光幕散发着奇异的力量,很显然,其应该是某种封印阵法之类。而这个阵法的作用,就是要将圣城完全封住,不让其中有任何一人能够逃出。如此做法,便是如同瓮中捉鳖一般,任凭圣城之中的修士如何反抗,想要跑却是几乎不可能了。

这样看来,今日这第十一殿当真是有备而来,硬要将那凤舞九天丹收入囊中。

巨大的光幕本就奇异,而在光幕之上,又坐着九名修士。这九名修士,其中八名身在光幕四方,按奇异方位排列之状,与中间那一名修士隐隐呼应。而在他们如此阵势之下,加上他们那都不低于命神后期的修为,让得光幕力量更加凝实,极难被摧毁。

“这第十一殿好大的手笔,一个阵法竟然用八名命神强者会同一名半只脚踏入地修的强者同时镇守。”桓因看着下方光幕,眼中闪过一抹凝重之色。第十一殿的强大,再次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就光是那光幕上的修士,每一个都足以成为一方岛主,却竟然在今日同时出现,就为了主持一个阵法而已。

“轰!”一声轰鸣,突然从下方山谷之中传来,桓因定睛一看,却发现在光幕下方竟然还有一层光幕。而那第二层光幕呈圆弧形,将整个圣城笼罩,显然是圣城的防御大阵。

桓因听到的轰鸣,来自两层光幕之间的空间。饶是第十殿组建的光幕强悍,却竟然隔不开那轰鸣之声,足以说明声音之大。

而这声音,桓因定睛一看,却是因两层光幕之间有强者对战,碰撞发出。只是那强者到底有多强,桓因隔着光幕却竟然查探不太明白,显然第十一殿的光幕隔绝神识之力颇强,甚至对桓因这种三源地修也能够起到作用。

不过哪怕查探不清,桓因也能想到,那交战的双方之强,至少不比控制光幕的第十一殿修士要弱。

“白姑娘此刻肯定就在下方的圣城里,可是圣城被这么多的强者以阵法封住,我们不可能靠得过去。二位前辈,我知道一条小道,可以从山下绕过,进入圣城之中。之前我就劝圣女从小道离开,可她不听,硬要与族长一同守护圣城,死也不肯走。现在你们来了,不如绕进城中试试,看能不能说动她离开。”桓因看到的,绿衣女子自然也看到了。于是不久以后,她小声开口,对着桓因和阮姝姝说到。

阮姝姝听了以后,问到:“妹妹,那小道要绕多远的路?”

女子略微思量后说到:“以前辈的速度,不出半个时辰就能到达。虽然有些远,可这是目前最好的选择了。”

“等不了那么久了。”绿衣女子一边说,一边就准备带路。可是她刚刚转过脸来,却见得桓因已经从山坡之上站起,脸上尽是杀意,看向了下方。

“姝姝,保护好这位姑娘,我去了。”再次开口,话音尚未落下,桓因整个人已经在那绿衣女子震惊的目光之中消失在了原地。

第四百二十八章 熟人

“别……”绿衣女子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看样子想要起身将桓因给拽回来。可是她刚一起身,却又被阮姝姝给拉住了。

绿衣女子一脸焦急,对阮姝姝说到:“姐姐你有所不知,下面那九个人号称第十一殿的九大护法,个个都拥有接近命神大圆满的修为。尤其是那中间一个,他已经几乎半步地修。他们九个联手,就连普通的一源地修遇到也只能退避。就算是我们的族长,对这九个人也感到很是头疼啊。前辈如此贸然前往,会……会……”

阮姝姝见到女子如此焦急,却是一笑到:“交给他吧,他不会让你失望的。”

桓因很快就冲上了天际,更是带起了呼啸之声,根本就没有要掩饰自己身形的意思。所以,下方的九个人很快都有所感觉,原本盘膝闭目的他们睁开眼来,看向了空中。

桓因长身立于空中,与下方九人隔空对望,眼中杀意弥漫,丝毫不加掩饰。下方九人之中自然没有一人能够看透桓因的修为,不过在桓因并未刻意完全散出自身波动的时候,他们一时也没感觉出桓因远不是他们能够抵挡。

“诸位,有强敌来袭。”九人之中那正中一人乃是一名灰发老者,他双眼略微浑浊,可全身气息却是极强,更死死锁定桓因。

“看不透修为?哼,看不透修为的我们也杀过不少。”旁边一名童子模样的护法也看着桓因,语气虽然稚嫩,说出的话却是让人感觉不寒而栗。

“哼,这九凤岛的最强者都在圣城之中,正与冯长老他们厮杀,已然被压得喘不过气来。这漏网之鱼就算再强,也不过是一源地修而已,正好让我们九个此次出战也建立一番功业!”童子身旁,一个身形彪悍如同小山的男子粗声粗气说到。

桓因立于高空,根本就没将下方的九人放在眼里。他观察片刻以后,声音如雷,传向了下方:“三息之内,从我眼前消失。如若不然,死!”

声音霸道,虽没刻意而为,却是将金之源力的气息展露了一些。于是,一股沉重的压力瞬间传到了下方九人的身上,让九人脸色都是瞬间一变。

“诸位,不可轻敌!”中间那灰发老者灵力已然悄悄运起,对着身旁八人开口。

而这八人此刻也感觉到了桓因似乎并不像他们所想那么普通,所以很快就暗运灵力,戒备了起来。

三息的时间原就极为短暂,但此刻仅仅是一息,整个天地之间的气氛却已然是紧张到了极致,似乎连空气都冻结了。

下方九人灵力暗运,有人不自觉吞了吞唾沫,也有人额头流下冷汗。不知是为什么,自从刚才桓因开口以后,他们就觉得桓因带给他们的压力越来越大,大到了最后的有些难以承受。

只是,他们九个毕竟叱咤修魔海多年,向来所向披靡,不可能因为桓因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离去了。所以,他们已经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战斗。

这九个人,修为个个强悍。但是,修为却并不是他们最大的优势。他们最大的优势,乃是一股难以名状的心有灵犀和默契,这能够让得他们九人合力发挥出远超目前修为境界的战力。

所以在选择了战斗的瞬间,他们也都同时想到了,面对强敌必须先发制人,不可坐以待毙。

于是两息一到,九人暗运的灵力竟是突然爆发了出来。然后只见旁边那八人对着中间一人蓦然一指,顿时八道精纯的灵力同时涌动到了中间灰发老者的身上。

老者的衣袍瞬间鼓胀起来,整个人浑身青筋跳动,脸上更是血红一片。很显然,同时接纳八名修为至少在命神后期的修士的灵力,带给他的负担极大。

眨眼的功夫以后,老者的身躯都开始了膨胀,这代表着他能接纳的力量到达了极限。而若是他不赶紧把这股力量宣泄出去的话,他就会爆体而亡。

这种合法老者已经主持过无数次了,所以他知道现在该做什么。他体内那股暂存的恐怖力量,他现在就会尽数送给桓因。

“吃老夫一指!”灰发老者大吼,蓦然伸出右手,朝着天空中的桓因隔空点出了一指。而在这一指之中,不但包含了其余八人的力量,还包含了他自己的力量!

这一切说来复杂,可其实从九人施法到那一指点出,却是一共还没用到半息时间。所以,现在距离桓因所说的三息都还有半息,九人正是打了桓因一个措手不及。

疯狂的力量瞬间凝聚,在灰发老者的身前,一根粗壮到似乎足以将天捅破的恐怖巨指蓦然展露。而这指头上所散发的力量之强悍,甚至隐隐有着超越一源地修全力一击的架势!

很显然,这一刻第十一殿的九名护法都已经再没了要轻敌的意思,这一来就打出了自己的最强道法,想要趁桓因不备,将桓因这个大患给一举解决。

而不得不承认的是,这九个人的合法当真极为高明,比黄泉岛内岛三长老的合法三木化参天还要强大许多倍。

然而,纵使九人的合法再强,对于桓因这一名三源地修来说,却是依旧根本不够看。

桓因只是看着下方突然出现的巨指,眼中闪过一抹冷然。然后,他脚步一抬,便是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瞬间消失,非缩地成寸不能够办到。下方九人看到桓因这一手,都已确定桓因定是地修无疑。可是桓因拥有几源,他们却不清楚。

桓因再次显身时,已然是处在了那巨指的前方,就像是主动送死一般。可是,桓因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丝毫惊慌,只是淡淡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巨物以后,一脚踏了上去。

小小的一脚,比起那巨指来,连万分之一都还不到。可是桓因这一脚踏出,竟然瞬间引得周遭空气疯狂凝聚,如同是要生生将四周的空气给抽干一般,最终在他的脚下形成了一股龙卷风暴来!

风暴狂野,呼啸阵阵,正是地修才能够驾驭的天地之力所成!

修士修天地魂以后,能够夺天地伟力为己所用。而修为越高,所能夺取的天地伟力也越多。

身为三源地修,桓因能够夺取的天地力量,已然是到了一个极为恐怖的程度。于是那风暴自成型以后,便疯狂膨胀,很快竟然就比那巨指还要粗了。

山峰之上,那绿衣女子看着桓因一脚踏出的恐怖风暴,如同一条自九天而落的旋风巨龙,脑中一片空白。尤其是那身在风暴中心,却目光始终平静,甚至连衣衫都不曾飘舞的白衣青年,更是让她感到有些窒息。

“轰!”恐怖的力量相撞,却是没有丝毫意外。桓因的风暴轻易将下方那看似不可一世的巨指给击毁,更是一路碾压向下,朝着下方的九人而去。

九人道法被破,同时喷出了一大口鲜血来。他们目光之中唯有震惊,中间那最强的灰发老者指着桓因,声音颤抖的开口:“你……你什么修为……”

他的言语刚刚出现,桓因的风暴却已经席卷到了那光幕之上,一阵卷动,天昏地暗。

半晌以后,风暴才终于停歇。当阮姝姝和那绿衣女子都能再次看清下方事物的时候,他们看到之前那九名护法已有八人消失了踪影。而还有一人,则正被立于光幕之上的桓因抓着,看样子恐怕也活不了多久了。

这最后一人,是桓因故意留下的。因为他发现这人自己竟然认识,其正是当初他在黄泉岛渡劫时,存在于地灵尊者身旁的一名第十殿使者!

“你可还认得我吗?”桓因像抓小鸡一样的抓着这人,声音冰冷。

这人自然是不可能不认得桓因的。当初他亲眼看着桓因渡过所有地魂劫,一举成就三源地修,更击杀地灵尊者,吓退整个第十殿大军。这一切的一切,对他来说是一种从未有过的震撼,所以他怎么可能忘记?

桓因今日手段本就强悍,加上当日在这修士心中留下的阴影,让得这修士早就被吓破了胆,眼睛圆瞪,看着桓因颤声惊叫到:“你……你……”

冷冷的看着眼前修士,桓因冷笑到:“你身为第十一殿的护法,却在十八层地狱的第十殿之中8供职。哼,你们第十殿很有意思啊,那转轮王竟然在魔海之上养兵,他到底想干什么?”

第四百二十九章 主上?

此刻,在两层光幕之间一共存在着六名修士。这六名修士全都是地修,没有一个例外。他们之间刚刚才爆发过一次激烈的交锋,桓因先前听到的那足以贯穿光幕的响声,就是由他们发出的了。

现在,他们之间的战斗终于暂时停止,于是相互分开,站成了两拨。其中一拨,共有四名地修,两个老者,修为在一源境界,还有两个中年人,一男一女,修为在二源境界。

这四个人,腰间都挂着那写了“十一”的腰牌,显然他们都是第十一殿的人。第十一殿之强,简直出人意料。此次攻打九凤岛一次性就派出了四名地修,这种手笔当真快可以比得上十八层地狱了。

他们四个,此刻除了那两名一源地修受了些小伤以外,再没出任何问题。显然他们以四对二,占尽上风,获胜只是时间问题而已。而且还可以看出,其实这四个人之中只有三人出手。那一直静静站在后方,并没有出手的紫衣二源地修男子,不过是一个看客罢了。

比起第十一殿一方的修士来说,另一方的两名地修就要凄惨很多。他们明显是下方圣城的守护者,分别为一名中年男子和一名老者,修为都在一源境界,却似乎都已经触摸到了自己的第二种源力。尤其是那老者,他身上已隐有二源气息,只是还不踏实,不过恐怕距离真正的二源已然不远。

两人身上此刻都已带有重伤,不但衣衫破碎,体表多出显露触目惊心的伤痕不说,体内那不为人知的部分,也是气息混乱,处在了极为不妙的状态中。很显然,他们两个根本不可能是对面那四名地修的对手,如今能够交锋好一阵,却依旧兀自坚持,已经算是很不错了。而且这种坚持,多半是由于他们的一种执着与无畏,不过也怕是持续不了多少时间了。

短暂的分离,让得双方都有了一些喘息的时间。之前双方交战,虽然实力悬殊,可那身受重伤的老者与中年男子却完全是悍不畏死,所以还是给第十一殿那方带来了不少的压力。刚才能够触发巨大的声响,形成貌似势均力敌的架势,其实也就是因为二人拼命所致了。

所以一直以来,由于双方都全神灌注于战斗之上,神识又被上方的光幕隔离,故而都还没有谁发现上方镇守光幕的九名第十一殿护法已经消失了踪影,全都不见了。甚至就是到了现在,双方都已经分开,但没有刻意观察之下,也依然没有发现近在头顶之上的变化。

当然,桓因之前骤然出手,几乎是秋风扫落叶一般的轻易带走了第十一殿的九大护法,完全没有闹出什么响动来,这也是下方修士到现在都还没有发现端倪的重要原因之一。

喘息片刻以后,第十一殿一方显然是状态恢复了不少,于是处在前方对峙的三人脸上都再度露出了冷笑,唯有最后面那紫衣男子依旧眼神平静,不知心中所想。

另一方的中年男子见到对方调息完毕,心想再次大战恐怕难以避免,于是脸上很快露出一抹苦涩。

这男子与九凤一族的族民有一个共同的特征,便是头顶插了五根不同颜色的羽毛。身为如此九凤一族最强者的他,其实就是九凤一族当代的族长了。

他很快转脸,对着身旁那明显不是九凤一族族人的老者说到:“张前辈,今日贼人势大,我纵使拼了性命也要战至最后一刻,这是我身为九凤一族族长的责任。可你毕竟是外来修士,何苦白白送死?不如现在就离去吧!”

老者脸色苍白,转过脸来看着身旁的九凤一族族长,开口到:“族长此话不说也罢,今日张某留在此地,本就不是为了你九凤一族。我死守在此,只为城中缨络小姐而已。只要我再坚持一会儿,就会有人来救她!”

仔细一看,这被九凤族长称呼为“外来修士”,却一心想要守护缨络的老者,赫然正是桓因的老奴张涛!

此刻,他口中的言语已是说了不下七八次,语气始终坚定,他整个人的态度也极为坚决。很显然,没有谁会怀疑他死战的决心。只是,他所说那有人会来救援的话,却连九凤族长此刻都不愿意相信了。

此前刚刚交锋之时,九凤族长与张涛便是毫无意外的落入了下风。这个时候张涛说会有救援到来,尚能让第十一殿强者有些惊疑。毕竟连张涛都极为看重的存在,只怕弱不到哪里去。更何况,张涛还口口声声称呼那人为“主上”。试想,一名就要成就二源地修的强者,其主上会有多么恐怖?

可是后来,随着交战的不断进行,张涛一遍又一遍的说着他的主上,他的主上却始终不曾露面。如此,哪怕是在九凤族长心中,张涛那主上也成为莫须有的存在,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

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九凤族长不再说话。而对面的一名中年妇女模样的二源地修则是阴笑了起来:“张道友的骗道当真是高明得紧,能把自己骗得不能自拔。连我们都知道你那所谓的‘主上’并不存在,你却能以此保持战斗意志到现在,真有意思啊。”

“哼,自欺欺人的家伙而已。把自己的源力修到这个份儿上,也不知道是不修道修岔了路,把脑子修出问题了。”中年妇女的旁边,一名老者接话,语气极为不善。

张涛咳嗽两声,脸上却是显露怒色,反击到:“就算今日主上不能赶到,但你们所做的一切,也一定会被他查出来。到时候,你们就等着他的疯狂报复吧,你们一个个都会死得很惨!”

“哈哈哈哈,一个堂堂地修,开口闭口全是那什么‘主上’。张涛,你的奴性可真重啊。若你那主上当真存在,不知道他会不会领你这一份情意。不过我想,就算他要领,那也没有机会了,因为你活不过今天。而且就算他真的存在,也会死在我们第十一殿强者的手下!”另外一名一源地修老者看着张涛声色俱厉的样子,却是大笑起来,觉得张涛似乎就像是一个小丑。

张涛脸上怒色更盛,吼到:“总有一天,主上会让你们为今日所做的一切感到后悔!你们之中,没有人能够承受主上的怒火!”

“哼,别再跟他废话了。杀了他们两个,冲入圣城夺取凤舞九天丹!”这一次,开口的是那一直站在后方,始终都不曾出手的紫衣中年。他面色阴狠,盯着张涛和九凤族长,如同在看两个死人。

这个紫衣男子,显然是今日第十一殿中的最强者,也是领头人。所以,他的话极有分量,开口以后便是让得前面三个地修脸上都瞬间出现了杀意。

“冯长老所言极是,就让这个老不死的带着他的幻想去十八层地狱受刑吧!”前方三人同时开口,然后瞬间灵力运起,更是将一身源力展露而出。

张涛和九凤族长见状,脸色顿时变得极为凝重起来。他二人本就不是对手,如今对方再次发难,他们不知道这一次自己还能不能挺得过去。

第十一殿的三人在修为和气势崛起以后,便是诡异的互看了一眼,似乎是存在着某种默契一般。而后,从他们的周身上下竟然同时飘出了阵阵水雾,他们将要展露的源力道法也在这一刻完全明晰!

没想到,这三个人竟都同时领悟了水之源力。而看他们的样子,正是以水源力成合法之术,攻击张涛和九凤族长。

源力合法,可算是合法之中最为强大的一种,非多人同时领悟同种源力不可成就。这种合法在整个三界之中都极为罕见,但若是出现,便能够展露惊天动地之威。若是遇到懂得这种合法的修士,若非在实力上有着绝对的优势,那是不可能敢于正面对抗的。

现在第十一殿这方三人将要形成的合法,其威力想要击败一名大成的二源地修也完全没有问题。如此一来,本就敌不过他们的张涛和九凤族长,除非还有底牌没出,不然必死无疑。

只是,他们二人能够跟对方纠缠到现在已是使出了浑身解数。说他们还有什么未出的底牌,恐怕连他们自己都不相信吧。

除非,张涛口中那主上是真的存在。

第四百三十章 冯师叔

第十一殿那方的三人,以中年妇女站在中心,两名老者位于旁侧,不断的施法蓄势。而随着他们三人身上水之源力气息的越来越强,他们周遭的水雾也越来越多,到了最后竟相互融合,成为了一整片。

三人之中,一名二源地修,两名一源地修。他们同时施法,展露的水之源力本就极为强大,压得张涛和那九凤族长有些喘不过气来。而现在,当三人周身的水雾融合以后,那股压力竟是陡然再涨,似乎融合以后的水之源力,其威力远非一人单独施法可以比较。

合法之所以强大,更被许多修士追逐,其原因就在这里了。这一刻三名地修的源力合法,才刚刚具备雏形,却已经展露了足以直接将张涛和九凤族长轰杀的威势。

九凤族长和张涛脸色都极为难看,相互对视一眼,却都没有退缩半步,更没显露半分惧意。哪怕面对再强的对手,他们在最后一口气尚存的时候,就会战斗下去!

“六合水源枪!”第十一殿那边,处在中间的妇女突然暴喝一声,然后三人周遭已经浓郁到了极致的雾气骤然朝着妇女的天顶汇聚压缩,竟是开始形成了一把巨大的长枪形状。

长枪长怕是不下百丈,更比此前第十一殿护法合力施展的那一巨指还要粗上三两倍。最关键的是,这一把巨大的长枪通体尽是源力所成,如此一来,这长枪的力量可比那些虚有恐怖外表的道法要强悍了太多,拥有着实实在在的毁灭力量!

对面张涛等二人看着上方出现的长枪,面如死灰。他们自问在这尚未完全成型的长枪面前,已然快挺不过去了。然而,长枪的威势却还在增长,特别是那长枪之外,竟然是一层一层的在形成某种奇异的光晕,到最后一共六层,分别呈现六种颜色,让得原本只是拥有相源力气息的水之源力,竟然开始出现自源力之威。如此,他们就更感到不妙了。

很显然,这第十一殿三名地修的源力合法,是一种极为高级的源力合法,比寻常源力合法还要更加恐怖。其能够通过数量的堆叠,不但起到一加一大于二的作用,还能够以量变催动质变,化平凡为神奇。

其实,六合水源枪乃是第十一殿之中的顶级合法之术。而这神秘的第十一殿又明显与第十殿有着某种关系,所以,其顶级合法强悍无匹,倒也并不奇怪。

只是水之源力一向似乎只具备相源,而并不具备自源。但这一合法,却偏偏能够让得本不具备的力量通过融合出现,虽然并不是真正的自源,可却也差不多了。如此,能够让得天地之间都没有的力量展露,这种道法就不单单是强悍那么简单了。其效果神妙,无法不让人感到心神震动。

巨大的水枪终于在不久以后于张涛和九凤族长的面前凝聚成型,而那在外环绕的六层光晕也完全稳定下来。于是,水之自源力气息在这一刻疯狂涌出,翻腾不止。

水之自源力到底是什么,没有谁知道。因为在几乎所有修士的眼中,水本就没有自源力。但是此刻,当张涛和九凤族长在面对这种莫须有的力量时,哪怕他们都身为将要成为二源地修的强者,也是心神震颤,胆寒不已。在他们面前的水枪,仿佛蕴含了整个浩瀚修魔海的海水,足可以轻易把他们碾死。

“死定了!”此刻,张涛和九凤族长都是如此想到。在他们面前的水枪,多半就是对方三人的最强道法,想要灭杀二源地修尚且不难,对付如今已然重伤的他们,自不成任何问题。

九凤族长望向了自己的下方,那里有他守护了数千年的圣城,有他深爱的子民。然后,他的脸上露出一丝不舍与无奈,全身灵力狂涌,要做那虽然没有意义,却必须要施展的最后一拼。

至于张涛,他则是面容扭曲,苦笑一阵以后,向着对面咆哮:“第十一殿的人,我会在第十八层地狱之中等着你们,你们一个也跑不了。我的主上,会把你们一个个送到十八层地狱之中来的!”

“哼,带着你那莫须有的主上去死吧!”对面,中年妇女的脸上露出嘲讽,然后施法完成的她蓦然朝着张涛和九凤族长的方向指了出去。

巨大的水枪如有灵性,在中年妇女一指之下旋转起来,几个纵横以后,恐怖的枪尖对准了张涛与九凤族长,继而带着无与伦比的气势轰然杀上!

结束了……

张涛和九凤族长的脸上露出临死前才会有的绝望,而对方的三名修士则是一脸猖狂与嘲讽。

第十一殿的修士到现在都还没有想明白,张涛为何要骗自己说有那么一个所谓的主上。这种充满奴性的地修,就算今日不死也在修道一途上走不远吧。

他们都是这么想的,所以他们不懂张涛。而因为他们不懂张涛,所以他们的命运会跟张涛不同。

就在张涛与九凤族长被那巨大水枪的威势压得连呼吸都要停滞,准备接受生命最后一刻的时候。也在对面那几名第十一殿强者准备为胜利而咆哮欢呼的时候,一个平静而不带有丝毫感情的声音,蓦然在这片天地之间回荡:“我,可不是什么莫须有的存在。”

声音不知自何处而起,就这么突兀的在整片天地之中回荡,哪怕六合水枪声势惊人,竟也无法妨碍这无喜无悲的声音清晰的灌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然后,就在张涛和九凤族长的面前,一个白色的修长身影凭空出现,背对着他们,正脸望向了那已经几乎冲到他面前的巨大水枪,整个人却是一片平静,并不带有丝毫慌乱。

再然后,所有人都看到了那白色的身影抬起一只手来,朝着那枪尖轻轻挡了过去。

手轻飘飘的,看起来弱不禁风,与那巨大的水枪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然而下一刻,当水枪的恐怖枪尖带着惊人的威势真正与那人的手掌接触到一起时,令人感到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手掌轻轻的一握,如同是书生执笔,看起来那么的轻而易举,却是稳稳的将水枪的枪尖完全抓住。而就是这么简简单单的一抓,那声势惊人,连二源地修也都必须要避其锋芒的恐怖水枪,却竟然不能够再进分毫了。

白色身影衣衫飘舞,却不动如山。他只手抓住巨大水枪,如此震撼人心一幕,让得围观的修士,哪怕是后方的紫衣男子,也在此刻脑中一片空白。

在场的所有修士,无不是修为强悍到了一方霸主的程度。所以他们自以为,这世间的事物已难有任何再让他们心神震颤。可他们却不知道,哪怕自己再强,因道海无涯,却也有着比他们更恐怖的存在。那些无法让他们心神震动的东西,只是不够强而已。

白色的身影显然够强,所以其举重若轻,只手抵挡六合水枪的情形,完全足以将在场的一二源地修震撼。

最快反应过来的,自然是张涛。主仆二人之间那种奇异的联系在没有了光幕隔离的情况下很快凸显出来,让得张涛知道,自己等的那个人,来了!

“主上!”张涛面露狂喜,老眼之中几欲落泪。他就知道,今天桓因一定回来。他也一直都知道,桓因强大,随时随地都可以给他一个彻底的震撼。

白色的身影站立空中巍然不动,持续三息以后,竟是将那六合水枪上的冲击力完全卸去。

然后只见他轰然一捏,那水枪便自枪尖而起,层层瓦解崩溃。只不到两息,高空之上再无水枪,唯有那白衣修士如九天仙神,淡淡站立。

“我来晚了。”白衣修士自然就是桓因,他转过身来,看着下方的张涛,笑意温和。

“主上,你的修为……你又让老奴意外了!”张涛满脸激动,对着桓因深深一拜。

随意的点了点头,桓因说到:“你与旁边这位道友先休息休息吧,第十一殿的人,今日一个也走不了!”

说罢,桓因转过了身来,笑意不在,换成了杀意。

桓因的对面,此刻第十一殿的四个地修已经聚拢到了一起,再不是三个在前。他们都看出来了,桓因的修为恐怖,完全在他们之上。他们四人尚且不一定能敌过桓因,自然更不敢只出三人了。

紫衣男子脸色极为难看,盯着桓因看了好半天,才语气有些阴沉的问到:“你就是他的主上?”

桓因冷笑:“不错,冯师叔。”

第四百三十一章 冯啸!

在桓因出现以后,第十一殿的四人便已是紧张到了极致,再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因为桓因出现时所展露的一手实在太过震撼人心,让第十一殿的人都看出来了,桓因的修为比他们之中的最强者还要硬生生的高出一个层次,乃是真正的三源地修!

到了现在,第十一殿的人才终于知道了为什么张涛一直寄希望于自己的主上,就如同是痴儿一般,甚至临死也不忘呼唤其名。很明显的,桓因具备成为张涛主上的资格,也拥有足以让张涛如此看重的实力。桓因一个人,甚至已经足以改变今日差点就成为定局的战况。

不过就算是这样,第十一殿的那四个人虽然紧张,但汇聚在一起,也倒还不至于完全丧失了胆气。他们自认为在紫衣男子的带领之下,还是拥有着与桓因对话的资格的。他们的头脑依旧清晰,他们还清楚的知道自己现在该干什么。

可是,桓因最后的那一句“冯师叔”,却突然让得四人之中为首的紫衣男子愣在了原地,脑中瞬间如有轰鸣炸响。

半晌,紫衣男子才从这个自己已经不知道多少年都没有听过的称呼之中感觉出了一些味道来。他的脸上开始挂起了更多的震惊,死死的盯着桓因,像是要把桓因看穿。

许久以后,紫衣男子整个人的身躯已是开始了不停的颤抖,他指着桓因说到:“你……你……你是桓因!”

桓因冷笑依旧,点了点头说到:“真是意外的相遇,冯师叔。”

此刻,被桓因称之为“冯师叔”的紫衣男子,赫然正是当年一剑峰气阁的阁主冯啸!

不过,气阁的冯啸只是一具分身而已。在当年桓因想要灭杀气阁冯啸的时候,其被一股莫名而来的力量救走。当初桓因就感觉到那力量和气息来自地狱,还满心疑惑,更在来到地狱以后没有始终没有忘记冯啸一事,心想着若能得而诛之,才算将师门大仇报了。

却让桓因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今日自己会在这种场合之下,碰巧遇到那自己一直想要寻找的冯啸主身。不过此事虽然意外,可桓因对冯啸恨之入骨,所以在他进入到光幕的瞬间,就已经从紫衣男子身上那独有的气质和气息上判断出来了,这个人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真正的冯啸,就是站在桓因面前的紫衣男子,也是桓因真正的大仇人!

冯啸依旧死死的盯着桓因,语气之中带着极大的不可思议说到:“你的修为……你怎么会变得这么强?”

桓因冷冷一笑:“当年的我在人界可以杀你一次,现在的我就该有能力在地狱再杀你一次!不过我想,这应该是最后一次了。”

冯啸后退两步,为桓因的气势所逼,兀自摇头到:“怎么会这样,吾王不是把你灭了吗,你怎么能成长到这么快?”

“吾王?”桓因重复了一遍,然后开口到:“你是说罗睺?”

桓因还记得,当年人界的冯啸在逃离之前,猖狂说了一句:“我知道了,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哈哈哈……吾王成功了,现在他是帝,而你,哈哈哈……你竟然沦落至此!”

现在想来,冯啸说的吾王明显就是罗睺,也就是现在已经成为了天界正主的阿修罗王。

桓因能够想到罗睺,对于冯啸来说自是极为意外的。所以冯啸一愣,随即反问到:“你都已经知道他了?”

桓因再次冷冷一笑,说出的话语却是更加让得冯啸震惊:“你是罗睺的人,而那转轮王也显然跟罗睺有着某种关系。如今,你们第十一殿又会同第十殿的人一起进攻九凤岛。所以我想,第十一殿应该可以理解为是第十殿的一个分支,或者说得确切一些,就是转轮王私自在修魔海上培养的一股势力吧。如此一来,那你也就是转轮王的人了。”

“你既是罗睺的人,又是转轮王的人,这说明你们都是同一伙的。所以,恐怕那罗睺才是真正的正主,转轮王怕也不过就是是他安插在地狱的一枚棋子而已吧?”

冯啸身躯一震,下意识望向了自己的上方,当瞧见那空空如也的光幕时,才终于反应了过来。于是他说到:“你知道的事情太多了。”

“哼,转轮王身为第十殿阎罗,不专注己任,却为天界的新主办事,还在修魔海上养兵,你们这盘棋下得可真大啊。起初我还以为是转轮王有称霸地狱之心,可他一个小小阎罗,怎敢猖狂至此?现在想来,怕其实是罗睺想把地狱给收了吧!”桓因再次开口。

随着桓因的话越来越多,冯啸的脸色也是越来越阴沉。直到最后,当桓因终于说完,他才说到:“桓因,你是最不该活在这世上的人。如今,你却反而知道了如此之多的隐秘。哼,你不要以为自己知道这么多就能做些什么。对于你来说,知道得越多,死得就越快!”

摇了摇头,桓因说到:“我已经死过一次了,这种事情不会再有第二次。罗睺欠我的东西,我总有一天会上天去向他要回来的!”

“不过这些东西,似乎对于现在的冯师叔你而言都并不重要了。我死与不死,你都看不到。因为今天,你走不掉了!”

冯啸看见桓因脸上突然出现的极为明显的杀意,顿时脸色狂变。在人界的时候,桓因就留给他了一个极为难缠的映像。当年的他身为长辈,却最终被桓因后来居上,险些被折磨致死。

而现在,桓因竟然是拥有了三源地修的修为,再次凌驾于他之上。所以,由不得他心神不震颤。

“此子极为难缠,大家一定要小心!”冯啸转脸,对着身旁的三人说到,更是下意识之间往他们的方向又靠了靠,竟显露一副有些胆怯的模样。

其他三人都看出了桓因修为高深,很不好对付。可是,他们四人纵横修魔海多年,真正的三源地修也不是没有对付过。虽然胜算不大,可自保却并不困难。所以他们根本不能理解什么才是桓因的“难缠”。

淡淡的瞥了一眼对面那快要缩成一团的四人,桓因冷声到:“出手吧,让我看看你们这些第十一殿的所谓强者到底实力如何。”

第十一殿的四人对视一眼,心知与桓因的对抗已是无可避免。于是,他们在迟疑过后,都不约而同的显露出了一脸狠色,再次望向了桓因。

这四人身为第十一殿的四大长老,在修魔海上驰骋多年,不仅个个修为强悍,更以配合默契,合力超群而著称。而且,他们的这种默契,远比之前桓因灭掉的那九大护法之间的默契更盛。

因此,哪怕桓因实力完全在他们之上,可他们自问全力施展之下,也不一定就会输了。而且就算是输了,恐怕想要逃命也不会太难。要他们束手待毙,那是不可能的。

“跟他拼了!”冯啸大吼一声,随即四人突然分散,成四方四星之势站立,隐隐摆出了一个奇异的阵势。

很显然,桓因的强大,足以让得他们直接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来。他们心中都非常清楚,若是稍有留手的话,恐怕之后就会连展露手段的机会也没了。

“八荒水源枪!”四人之中,以冯啸站在前方正中位置。很显然,这一次的合法,乃是由他这个真正的最强者主持。而从他要施展的道法来看,显然还是水源力之枪。不过这一次,不是“六合”,而是“八荒”。不难想象,其威力定当更胜之前的“六合水源枪”许多。

桓因看着对面蓄势的几人,浑身上下的灵力也在这一刻蓦然崛起。一场强者之间的碰撞,近在眼前!

第四百三十二章 大仇得报

第十一殿的四人,以冯啸为首,在施法开始以后便全力以赴,不敢有丝毫的保留。

于是很快的,四人身上都不约而同的腾起了如同之前一样的水雾。不过这一次,四人周身的水雾很快就变得比之前还要浓郁,更是隐显蓝色,其中所蕴含的水之相源力气息也比之前还要强大。

很显然,之前的三人对张涛和九凤族长出手,哪怕施展的是“六合水源枪”,却依旧有所保留。所以这一次,他们全力施展的“八荒水源枪”,其威力恐怕会有些难以想象。

终于,大片的水雾完全形成,颜色也不再是透明,而是完全的湛蓝。甚至水雾都密集得有些不再像是雾,而是成片水流。于是,四人周身的蓝色也完全相接,完美融合到了一起,完全成为了一整片。

冯啸身在最前方,再次恶狠狠的看了一眼桓因,然后他单手指天,低喝一声。于是,那大片的蓝色便开始朝着四人头顶上空聚集,渐渐朝着一把长枪的形状发展。

这一次的长枪,自然再不是透明,而是通体呈现湛蓝之色。其长度和粗细都比之前更庞大了五倍有余,更直接是在成型的时候就凸显出了自源力气息!

张涛和九凤族长身在一旁,脸色早就变了。此刻水枪尚未成型,却是已经具备接近刚才那“六合水源枪”的力量,若是一旦成型,那将会恐怖到什么程度?

蓝色还在汇聚,长枪还在不断凝聚。自最开始的枪身而起,一路发展到了最终的枪尖。

只是,这一刻的枪尖却与之前不同。枪尖之上每隔两尺便有一根倒刺形成,如此整个枪尖上,倒刺怕是共计不下数百!

如此多的倒刺,给人一种心惊肉跳之感。而从倒刺之上折射出来的冷冽寒芒,更是凸显出这一把水枪非夺人性命不可的刺骨寒意。

可是,此刻在水枪之上出现的变化却不仅仅在于枪尖而已。在那枪身之上,有无数复杂铭文出现,竟然展露洪荒气息。虽然这种气息很淡很淡,却足以让得整把水枪的力量再次提升一个等级。

八荒水源枪,占一个“荒”字,却并不是徒有其名,而竟然是由于此法当真源自上古!

桓因看着此刻已经几乎成型的水枪,眼神之中多出一股饶有兴致的味道来。这种道法,虽然不配称之为“绝强”,可放在地狱之中来看,依旧可算是顶级了。而最关键的是,由于其传自上古,所以其中所拥有的力量玄奥,现在的修士并不一定能够完全理解。

终于,纯净的蓝色水枪在高空之上完全成型,散发出了强烈的自源力气息。其显露威势之下,看那力量怕是不下之前“六合水源枪”的十倍!

然而到了此刻,冯啸那边却是并没有停止施法。他灵力持续释放,可运转的方式却在某一个关键时刻陡然一变,口中也再次发出了一声低喝。

如此,便见得那巨大的水枪之外竟然开始又有层层光晕出现。光晕一共八层,分八种颜色,乃是实至名归的“八荒”。

可是,光晕在形成以后却并不满足,竟然开始由透明状态朝着凝实发展,更最终形成了八个色彩各异的光圈。

在光圈出现的刹那,一股让得张涛和九凤族长颤抖的气息出现了。这种气息,他们都曾听闻过,却从来不曾拥有,也没奢望拥有过。

那是真源力的气息!

真源力,乃是几乎不显露于世的源力,唯有通天大能方可领悟一二。所以,这种源力几乎只存在于流言之中,成为现实的却几乎没有。而能够见到这种虚无缥缈源力的修士,自然也寥寥无几。

张涛和九凤族长都没有想到,对面四人的合法,竟能生生展现出此种匪夷所思的源力来。他们不由开始隐隐为桓因感到担心,毕竟桓因再强,可面对这种具有超脱意味儿的源力,不知还能不能是对手。

“凝!”冯啸一指头顶八个光圈,那些光圈便是朝着水枪枪身之上收缩而去。眨眼功夫以后,枪身上印刻八个色彩各异光环,威势不但更添几分,关键是那水之真源力气息也在这一刻真正坐实了下来。

“桓因,就算你再强,可面对这种传说之中才存在真源力,不知你还有几分把握战胜!”道法完全成型,冯啸的心中在这一刻竟也开始有了信心。

八荒水源枪,是他们四人的最强合法,他们几乎没有施展过。就算是以前施展,也从未如此全力催动。所以,当此刻那水之真源力气息出现时,冯啸的内心也开始了膨胀。这种力量,让得他这个施法者自己也感到极为心惊。能够学到这种道法,掌握如此不可思议的力量,他突然觉得自己很强大!

“你觉得自己赢了?”回答冯啸的,是桓因不带有丝毫感情波动的声音。而在这声音出现的同时,一股炙热的高温也是突兀腾起,出现在了桓因的四周。

再次淡淡看了一眼对面那四个内心已然因为操控所谓的“真源力”而膨胀到了没边儿的第十一殿修士,桓因周身的高温突然化作了三色的火焰。

“区区幻化之术,也敢妄称真源力。今日,我就让你们见识见识,到底什么才叫真源力!”话音落下,桓因周身的火焰也是更加疯狂,同时一股恐怖的源力气息骤然在他的身上崛起。

在这气息之中,共有两股意。一股叫做“吞噬”,而还有一股,则是叫做“霸道”。吞噬代表火之相源力,而霸道则代表火之自源力。

自古以来,所谓真源力,都没有架空而成。想要成就真源力,无任何捷径可走,必须先明悟源力的表象与本质,同时得到相源力与自源力,才能相融够升华而成。

而也只有这样的真源力,才是切实存在的,才是真正被天地认可的力量。这样的力量,威力无穷,饱含底蕴与厚重之感,绝不是那八荒水源枪上模拟的所谓水之真源力能够相提并论。

在桓因身上火焰真源力出现的刹那,对面的第十一殿众人脸色顿时大变。他们既然能够模拟出真源力的感觉来,就知道真正的真源力到底是何种样貌。

此刻,桓因周身三色火焰腾烧,那股踏实的力量感觉,绝不是他们水源枪上那种虚浮的所谓真源力可以媲美的。

在桓因的火焰面前,他们的水枪就像是一个极力想要模仿,却最终免不了被拆穿的假货。那种本质上的差异,如同对他们最强道法的讥讽。

然而,此刻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所以冯啸只能不顾一切,朝着桓因一指,大喝到:“五行之中水能克火,你有真源力我也一样灭你!”

话音落下,巨大的蓝色水源枪枪尖对准桓因,带着绝强的气势破空而去。

桓因看着临近的枪尖,眼中露出一抹不屑,自语到:“假的,始终都是假的。就像罗睺一样,他纵能掌控天界一时,却终有一日会回归到真正属于自己的位置上去。”

那在其他修士眼中根本不可抵抗的水枪,在桓因看来却是徒有其表而已。水枪的内部,根本不具备什么所谓的真源力。

抬手一挥,三色的火焰朝着那水枪冲上,一真一假两股真源力道法在空中轰然碰撞,顿时迸发出极为强烈的轰鸣。

然而,两方只略微一接触,高下便是立判。桓因的霸道火焰瞬间就将那水枪层层蒸发,让得水枪疯狂的瓦解起来。而桓因的火焰本身则是越烧越烈,凶猛无比。

甚至桓因感觉自己的火焰如有灵性,想要主动去扑向那水枪。似乎是真道有灵,见到假冒自己的东西,所以恨不能将之完全覆灭。

火与水的交锋,一共只持续了不到五息的时间。五息以后,桓因的对面已是一片三色的火海,再没了什么所谓的水源枪。唯有偶尔传出的凄厉惨叫,代表着那伪造真道的修士正遭受烈火炙烤,命不久矣。

就这样,也不知道一共过去了多久,但总之是一个很长的时间。长到了让桓因起伏的心绪重新安定,长到了桓因对冯啸的仇恨随火焰和灰烬消逝。

终于,火焰消退,第十一殿那四大长老早已没了踪影。桓因轻轻一叹,望了望天,默默到:“师傅,叶师叔公,高山,仙月,小天,你们的仇,我总算给你们报了!”

第四百三十三章 缨络留给桓大哥

一番寒暄和客气,桓因更把阮姝姝介绍给了张涛,说明她就是当年鬼域中的桓书以后,众人的心情都渐渐变得轻松愉悦了起来。

桓因今日的到来,无疑已经几乎为九凤一族奠定了胜局,整个九凤岛的危机自此算是化解了。虽然还有一些第十一殿的人依旧处在九凤岛中,并不知道自己这一方的大能全都被杀,还扰乱九凤岛的秩序,不过他们被解决,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九凤族长对着众人一拜,选择了离开。他的子民还有不少都在战斗,他要迅速的组织出一支强有力的队伍,去行那秋风扫落叶之事,给予第十一殿的余党最终一击。

“主上,没想到你竟然一举成为了三源地修,这种事情,老奴我这一辈子也没有见过。真是可惜,若能见到你当时突破风采,那就好了。”九凤族长走后,三人聚在一起更加放得开,于是张涛说到。

桓因淡淡一笑,伸手一挥间,一股奇异的力量打出,然后便有“嘭”的一声出现,似乎是什么被打破了。

张涛若有所觉,惊异之下连忙内视自身,半晌以后惊愕的说到:“主上,你……你解除了我们之间的主仆关系?”

是的,桓因刚才那一挥手,正是完全收了缚魂诀的法力,让张涛从此成为自由之身,再不受他的限制。

桓因笑到:“我说过,待我成为地修的时候,还你自由。如今我已成就,所以你再不是我仆,我也再不是你主。以后你见我,不用称呼‘主上’,一句道友即可。我见了你,叫一声张老就好。”

然而,张涛却突然急了起来:“主上,你不要老奴了?”

桓因摇头:“张老,困你多年,如今已到了你自由之时。我看你已有领悟第二种源力的可能,如今你得到自由,正当去往魔海上寻道才是啊。”

张涛连连摆头,后又对着桓因深深一拜到:“如若主上不弃,张涛愿继续追随主上左右!”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张涛和桓因的主仆之情已经因为二人之间的种种变得极为牢固。这种感情,名为主仆,其实也不尽然,其中还有战友情谊,有真挚友谊,有共患难的种种经历。

说实在的,要张涛离开,桓因也很舍不得。只是他当年答应过还张涛自由,如今自不可能再束缚于他?更何况,桓因心知修士大多都为求大自在而不断努力,他有什么资格继续剥夺张涛的自由呢?

不过让桓因没想到的是,二人之间的情谊,让得张涛如今甚至可以舍弃自由而继续追随他。故而当下,桓因竟有些反应不过来。

“你真的连自由也不要了?”终于,桓因还是问了出来。

张涛说到:“自由,不过随心而已。心之所向,若能抵达,则是自由。老奴如今心向主上,所以追随主上便是自由。如若主上不允,那才是老奴的不自由。”

一番心里话,让得桓因有些动容,心中更是隐隐感激。不过,他还是说到:“我的路,是一条极为艰险之路,也是一条复仇之路。这地狱只是我暂时容身之所而已,总有一天,我会去往天界,与绝强修士一战。”

“为此,我的命运将包含无数劫难,九死一生。你若跟随我左右,只怕到了真正的危难时刻,我也保不住你。”

张涛眼神坚定的说到:“主上,修道之路处处艰险,走哪条不是走?就像主上一样,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老奴又为何不可如此?”

点了点头,桓因不再多劝:“既如此,日后你我二人便依旧结伴。只是‘主上’二字就莫要再提了,你叫我一声‘公子’便好,我就叫你张老吧。”

张涛听到桓因答应,对着桓因深深一拜到:“多谢公子不弃,日后老朽定然竭尽全力辅佐公子,上天入地也不迟疑!”

缚魂诀的枷锁虽然没有了,不过此刻桓因和张涛的关系却是更加紧密了起来。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认可所成,牢不可破。

“对了,缨络可好?”桓因突然又想到了那个美丽而温柔的女子,于是开口问到。

张涛说到:“第十一殿的那帮歹人就是为璎珞道友而来,若非今日公子及时赶到,她只怕危险了。现在她正在圣城圣殿之中静养,等待战局变化。公子,我现在就带你去见她!”

说罢,在张涛的带领之下,桓因一行人便是冲进了圣城之中,朝着那圣殿而去。

到了城中,张涛带着桓因和阮姝姝到达圣殿,却没寻到缨络,疑惑之下问了几个人,才知缨络早已从圣殿之中走出,去往自己的闺房了。

“白姑娘心绪不宁,说回自己的房间能更平静一些,所以我们就让她的丫鬟把她送回去了。”询问之中,桓因等人收到的回答基本是这样的。

于是,三人改换方向,在张涛的带领之下又走进了一间开满茉莉花的小院,来到了一个不大却极为精致的女子闺房门口。

门口站着两个丫鬟,应该是缨络的贴身婢女。此刻她们眼睑略微有些低垂,似欲昏昏入睡,显然在这里站得久了,缨络又长时间没呼唤她们,让他们有些无精打采。

“双儿,缨络在里面吗?”张涛上前,对着其中一个丫鬟问到。

两个丫鬟都是一惊,随即脸上微微一红,那个叫双儿的便小声答到:“白姑娘回来有四五个时辰了,一直在里面,估计正养心的吧。”

“好,我带了两个老友来,你们先下去吧。”张涛说到。

很显然,张涛自从出了鬼域以后便一直跟着缨络,两人关系密切,连九凤一族的人都很清楚。所以,此刻张涛也算是缨络府中的半个主子,他的话对于丫鬟而言,很有分量。

两个丫鬟都乖巧对着张涛等人微微欠身,然后就走出了小院。目送着二人离开,张涛很快露出笑意,说到:“缨络姑娘见了公子,一定会很开心的。”

张涛话中有话,听得桓因脸上微显尴尬之色。不过,他的眼前又不自觉的浮现出那个美丽的水绿裙裳身影来,想着她的温柔还有她的美。

“咚咚咚。”在桓因有些出神的时候,张涛已经走上了前去,轻轻扣响了缨络的门扉。然后,他开口朝门内轻喊到:“白姑娘,有人来看你了。”

不知怎的,桓因突然感到有些紧张。似乎马上又能听到那个温柔的声音,让他的心开始略微有些不平静。

然而众人立于门前等了好一会儿,却是没有等到回答。这不禁让众人都有些疑惑,刚才那两个丫鬟不是才说了缨络在屋内养心的吗?难不成堂堂修士养心,还能养睡着了不成?

更何况,对于现在的缨络来说,危机尚未解除,她怎么可能完全安静得下来?

三人相互对视一眼,都是满脸狐疑。张涛更是自语到:“这种时候缨络应该不会悄悄溜出去才是啊。”

想了想,桓因上前两步说到:“让我来吧。”

“咚咚咚。”这一次,换成了桓因敲门,然后他对着门内轻喊:“缨络,我是桓因,桓大哥,你在吗?”

这一次,依旧没有任何回答。众人不由都开始微微皱起了眉头,觉得似乎有些不对劲儿了。

“姝姝,你来看看吧。”桓因对着阮姝姝说到。

阮姝姝跟缨络一样,同是女儿家,做什么都要方便一些。于是她点了点头,上前两步来到缨络的房门前,轻喊一声:“缨络妹妹,我是桓书,你在不在?不在的话,我可推门进去了。”

话音落下半晌,屋内依旧寂静一片,没有传出任何回音。阮姝姝不再迟疑,轻轻一推门,门即敞开。

阮姝姝仔细一看,见缨络闺房之中收拾得整整齐齐,干净明亮,不自觉透出一股清雅感觉,更带有女儿家闺房中独具的淡淡幽香,却并没有半个人在,于是对着身旁两个人说到:“缨络姑娘不在房里。”

桓因和张涛都是一愣,随即站到门口,也往内看去,见到阮姝姝之前见到的景象。

张涛眉头皱得更深一些,说到:“这个时候,她怎么会出去?”

说罢,三人都轻轻踏入房中,一番扫视,便见得在闺房床边的书桌之上摆放着一个精致的琉璃小瓶。瓶身呈现淡绿色,有一飞凤环绕其上。而在瓶子的前面摆着一张字条,上面写着几个秀气雅丽的小字:

缨络留给桓大哥。

第四百三十四章 凤舞九天丹

桓因等三人和缨络在鬼域之中相处多年,自然认得她的字迹。于是,在看到那张字条和其旁的小瓶以后,三人都同时皱起了眉头,心想看这样子缨络似乎不仅仅是出去了那么简单,而有些像是留书出走了。

一会儿,桓因转过了脸来,带着询问的目光望向了张涛。张涛会意,说到:“我与缨络分开估计有两天左右了,在这之前她并没有说要离去的事情。而且她跟族长也说好了的,就留在圣城之中等待战果,哪里也不去。”

“难道她临时遇到了什么事情?”桓因听了张涛的回答,如此低低的嘀咕了一句。

阮姝姝在一旁说到:“桓师兄,缨络妹妹既然给你留了东西,你就先看看那是什么,或许在那其中有什么线索也说不定。而且我想其实咱们也不用担心太多,毕竟现在九凤一族的危机已然解除,缨络妹妹就算是走了,也总会回来的。”

桓因点头称是,然后他将那一张小小的纸条收入了怀中,随即又将那琉璃小瓶拿起,仔细的看着。

小瓶颇为奇异,竟有强大的神识隔绝效用,就连桓因这种三源地修也都看不透它。而这种小瓶,桓因是知道的。这其实是一种非常高等的丹瓶,通体用极为罕见而特殊的材料打造。

那种材料,可以隔绝一切神识,就算是通天大能也难看透。而选用这种材料打造丹瓶的目的,就是为了防止高品级的丹药轻易被人窥探,遭人觊觎。

“她给我留的丹药?”半晌,桓因自然什么也看不透,于是自语到。

张涛在一旁也细细观察而不得结果,只能说到:“缨络擅长医法,或许这是她在哪里寻得的灵丹吧。”

咽了一口唾沫,桓因感觉自己的心不知为何跳得更快了一些。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安慰自己,他对着张涛点了点头,说到:“应该是了,让我看看。”

然后,他双指夹住了瓶塞,轻轻一拉,顿时瓶塞就被他拔起。

一声尖锐的凤鸣在瓶塞被拔开的瞬间于整个房间之中回荡,声音响亮,甚至刺耳,让得桓因等三名修士都感觉一瞬间头脑嗡嗡作响。

惊异之后,连忙回过了神来,桓因便见得一股流光在瓶口附近闪动,似是什么要从那瓶口冲出。

而刚一发现这个现象,瓶口处的流光便是立即丰富了起来,很快显露出明显的五色。然后,一个圆圆的东西猛的从瓶口冲出,还好桓因眼疾手快,将之给一把抓住。

东西被桓因抓住,死死的握在在了掌中,那凤鸣声也渐渐退去。桓因和其余二人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里的惊疑。然后,他定了定心神,这才小心翼翼的将已然捏死的手掌伸到了自己等三人的面前,一点一点的展开。

尖锐刺耳的凤鸣声没有再出现了,不过桓因的手指与手掌才刚刚展露一丝缝隙,顿时一道夺目光芒便从那缝隙之中透了出来,让得桓因他们都感觉有些晃眼。

三人回头一瞧,却是发现那光芒已经打到了墙壁之上,将墙壁都映成了同样的色彩。

“好强的光辉。”张涛感叹了一句。

而后,随着桓因手掌的不断展开,那本就很强的光辉却似乎是没有极限一般,透出得原来越多,也越来越晃眼。

直到最后,当桓因的手掌已然完全摊开时,三人只感觉自己已经身处在了一片流光异彩的世界之中。缨络的整个房间,已经变成了一个五彩斑斓的世界。

在强烈的各色光芒之中,三个人都适应了好一阵,视野才重新变得清晰。而当他们仔细观察的时候,便发现四周的光芒一共正好有五种颜色,将整个屋子完全侵占。

而在这五色之中,还有一道美丽的凤凰之影不断浮动。于是,三人都看到那凤凰之影时而在墙壁四周,时而游走到了地板,时而又去到了天顶。

美丽多彩的世界,让得三人一时之间都有些出神。特别是那美丽高贵的凤凰之影,三人的目光几乎都投在了上面,随之不断的在整个屋中游荡。

好一阵,三人才终于回过了神来,于是想到桓因的手中似乎应该有着某个东西。自己看到四周的一切奇异景象,就是那东西发出来的。

不约而同的朝着桓因依旧摊开的手掌瞧了过去,一枚龙眼大小的丹药进入了三人的视野之中。

丹外有云,薄而不散,轻轻的缠绕在了丹药之外,让得本就美丽的丹药更加了一层朦胧之感。

云中有香,清雅淡然,如同雨后深山花香,哪怕只是轻轻一嗅,也能神清气爽千百倍。

丹壳透明,晶莹如玉,更带有五彩夺目华光。此刻,桓因等三人周遭的五彩光芒显然就是从这丹壳之中透出,照映而成。

丹壳之内,自是丹蕴。不过那丹蕴到底是什么,此刻围观的三人却是没有一个能够辨明。他们只知道那五色的夺目光芒便是从丹蕴之中射出,而在那丹壳以内,还有一个小小的凤凰来回游走,活灵活现。

这种丹药,三人自然是从来都没有见过。其不但外表华贵美丽,丹香浸脾,更能引动惊人异象。如此种种,都完全超越了他们对一枚小小丹药的理解。若不是其当真拥有着丹药的一切特性的话,就算有人说这是至尊法宝,恐怕三人也会毫不犹豫的相信。

这种丹药到底是什么丹药,为何竟然能够引动如此之多令人感到心神震动的异象?难道,这便是那传说中丹仙才能够炼制出的绝世九品仙丹吗?

此时此刻,桓因等三人之中,却是没有一个在思考着这类问题。只是随着三人目光在丹药之上汇聚,整个屋子之中的气氛一下变得沉寂起来。继而是紧张,直到最后的如同空气凝固,让人几乎难以喘息。

桓因和阮姝姝的脸色早已变得极为难看,他们都死死的盯着桓因手中托起的丹药,甚至额头上已经挂出了汗水。

张涛则是早就瞪大了眼,“噔噔噔”后退了好几步,看着桓因手中的丹药,仿佛是看见了什么令他心惊肉跳的东西。

许久许久,整个屋子之中的气氛已经压抑到了极致。而这个时候,桓因那极为冰冷的声音也是从喉咙之中钻出:“张老,这……这是什么丹?”

张涛只感觉自己有些口干舌燥,连吞了几口唾沫,却都没有任何东西为他润喉。然后,他抬眼望向了正游走在天顶的凤凰虚影,声音有些嘶哑的说到:“按我这些日子以来看到的九凤一族典籍记载,这……这应该是九凤一族的的至宝仙丹——凤舞九天丹。”

最后五个字,如同五记重锤,狠狠的砸在了桓因的胸口,让得桓因突然感觉胸口发闷,不能呼吸。

兀自站立半晌,桓因突然“噗”的一口鲜血喷了出来,颓然靠在了桌旁,双眼却已经化作了血红!

凤舞九天丹,唯有九凤一族的圣女牺牲自己方可产生。丹出一刻,人亡之时!

此刻桓因手持的凤舞九天丹,其来自于此,还用说吗?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阮姝姝站在一旁,整张脸上已经毫无血色。桓因手中的丹药,却代表的是缨络鲜活的生命!

“黄龙丸对我很重要,请道友把它交出来。”

“魔晶……我这里有六千四百万,我可以全都给你。至于还剩的六百万,我会想办法给你补上,只要你把黄龙丸给我。”

“道友既然不肯相让,便就不要怪在下不客气了!”

女子有些天真的话语回荡在了桓因的耳畔,让得他的一颗心越沉越低。他感觉此刻自己仿佛看到了美丽的倩影,却又生生凋谢在了自己的面前。

那个温柔美丽,真心痴意的女子啊!

蓦然抬起了头来,桓因仿佛已然入魔,双眼除了血红,再没半点儿其它颜色。他一声咆哮,然后冲了出去!

第四百三十五章 养丹百年

缨络为什么会最终选择了牺牲自己化为一枚小小的丹药?因为她并不知道桓因已经到达,也不知道九凤岛危难已经解除。她知道的,只是九凤岛危在旦夕,九凤一族难以自保,她自己恐怕也活不成了。

所以,她只能在最后关头选择化身丹药,却不要让第十一殿的人得到,而是希望族人看到自己的留字以后能将凤舞九天丹交给桓因。

这是缨络这一名弱女子临终前的最后决定,她就算是死,也都在想着桓因!

那一天,桓因彻底疯狂了。他在冲出了缨络的房间以后,带着浑身的杀气,红着双眼疯狂的挪移于整个九凤岛中。而但凡是有第十一殿的人被他撞见,都会被他毫不留情的出手杀戮。而且都会死得很惨,连一具全尸也不能留下。

那一天,所有的人都见证了桓因的疯狂。第十一殿的修士见证了,最终也难逃一死。九凤一族的的族人本在自己的族长带领之下做最后清理,可桓因的出现,让得他们已经几乎只需要收尸便好。

到了最后,但凡是第十一殿的人,见了桓因就会疯狂逃窜。只是,他们逃不掉,最终都会惨死当场。而九凤一族的人也不敢靠近桓因丝毫,哪怕是那九凤族长,同样如此。

第十一殿残余修士不少,原本按九凤族长的计划,自己四处安排战力,少说也需要一到两天才能够将整个九凤岛清理干净。可是,桓因却只用了不到半天,整个九凤岛就已经血流成河,第十一殿的人连一个都没留下了。

疯狂的杀戮,只是一种发泄,却并不能让桓因心中的痛消减半点儿。杀戮之后,桓因悄然回到了缨络的房间,一呆就是整整三天。

三天之中,他一步也没有踏出过缨络的房门,也没有任何一个人敢打扰他。哪怕是与他最亲近的阮姝姝和张涛,也都选择了让他静静消化心中的悲哀。

三天之中,有疯狂,有痴笑,有懊悔,有叹息。桓因的眼前,不断的浮现那一个美丽而温柔的女子。想着她的好,想着她的真心,想着她的聪明伶俐。

因为一枚小小的黄龙丸,桓因和缨络之间终有情愫出现。可谁能想到,当年那鬼域心岛一别,却是最后的相望。心底的缘分刚刚种下,却竟然就此湮灭。而在这湮灭之时,美丽而温柔的女子不在,倩影支离破碎,却依旧不忘再留给桓因一枚丹药。

什么是真心?真心是忧彼之所忧,不惜堵上性命,只为夺得一枚你需要的黄龙丸。

什么是痴意?痴意是临死前的深深思念,是甘愿化身为丹,奉于君手,死也要伴君左右。

缘起缘灭,丹心不改。

是生是死,痴情不移。

三天以后,张涛若有所觉,带着阮姝姝再次来到了缨络的房门之外。不久后,房门打开,一头银发一身白衣的桓因走出,整个人满是消沉与颓废。

“走吧。”桓因对着二人说到,语气之中充满了落寞,仿佛这三天对于他来说是三十年,三百年。

其余二人点了点头,知道没有了缨络的九凤岛,已不能再让桓因留恋。留在这里,只会徒增悲伤而已。于是,他们都站到了桓因的身旁,却也并不准备向那九凤族长告辞,就要悄悄离开。

可是,就在他们刚想要动身的时候,远处一道流光却是快速闪夺而来,眨眼功夫落到了三人的面前,化作了七八个九凤一族的族人。当头一人,身着华服,正是九凤一族的族长。

“前辈请慢。”九凤族长上前两步,拦住了准备离开的三人。

桓因看了看九凤族长,声音低沉的说到:“还有事吗?”

九凤族长看着桓因这名通天大能如今落寞至此,面露不忍,有些动情的说到:“前辈,缨络还有救。”

“你说什么!”桓因突然瞪大了眼,像是又抓住了什么重要的东西,死死的看着面前的九凤族长。

九凤族长接着说到:“缨络她还有救。我九凤一族乃是上古异族,具备凤天血脉。这种血脉之中,以圣女的凤天圣血最为精纯,若是此种精血圣血血脉断了,我族恐怕也难以维继。”

“所以,族中有秘法,能够在我族圣女遭遇大难的时候,将其保全,以免我族彻底沦丧。”

“什么办法?”桓因略微有些激动,双眼之中也绽放出了久久都未曾出现的光彩。

九凤族长说到:“此法玄妙,能够以一种特殊的方式使圣女重生。但其要求,也是极为苛刻。晚辈想斗胆问一句前辈,你是当真想要救活缨络吗?”

桓因一脸坚定:“刀山火海,此心不改!”

重重的点了点头,九凤族长说到:“所幸我族已有一位新的小圣女出现,所以缨络,我就把她交给前辈了。这是我族秘典的复刻本,希望前辈能依照此法救活她。然后,不要让她再回来了,好好的对她!”

说罢,九凤族长拿出了一枚玉简,送到了桓因的手中。然后,他再次深深对着桓因等人一拜,说到:“前辈慢走,救族大恩,我族代代不忘!”

桓因走了,带着张涛还有缨络。

他们三人出去以后,直接回到了修魔海上,赶往了大离岛。

桓因不会忘记,大离岛的现任岛主三奇真人举止奇怪,处处存在着破绽。而此次通过他在九凤一族中的了解,终于知道了真正的三奇真人本是九凤岛的外使。可是,那人已经早就被第十一殿所杀,更被替代。

所以,现在的大离岛主,就是第十一殿安插的冒牌货而已。

当桓因等三人找到假冒的三奇真人的时候,显然九凤岛中第十一殿修士被尽数扫灭的消息还没有传出来。所以,他只以为桓因等人是毫无收获,所以空手归来。

不过,当桓因直接对其展露雷霆手段,告知他九凤岛中发生的一切时,他顿时就被吓破了胆。

桓因来找假三奇,是因为他已经把整个第十一殿视作了自己最大的敌人。为了缨络,他誓要剿灭整个第十一殿,就算其后站着一个转轮王,他也不会退缩半步!

桓因很清楚,假三奇身为第十一殿的人,肯定知道第十一殿到底在哪。而在桓因的逼问之下,他很快就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

不过让桓因和薛不平都极为意外的,这个第十一殿竟然是在薛不平最开始提到的那个“正义岛”上,其实也就是在乱魔岛上。

桓因和薛不平都可以确定假三奇没有撒谎。因为桓因手段狠厉,假三奇备受折磨之下,已不可能再敢胡言。

有些巧合的,桓因刚出地狱时的目的,竟然与现在的仇恨结合到了一起。其中到底有着怎样的隐秘,当桓因到达那乱魔岛的时候,一切自然都会揭晓。

锁定了一直都没有找到的乱魔岛到底在何方,桓因果断的结束了假三奇的性命。然后,他又带着阮姝姝和张涛离开,在一个几乎不会有人出现的海域之中找了一个荒岛,暂时落定了下来。

如此,桓因、阮姝姝和张涛在岛上居住了十天以后,阮姝姝带着不舍,离去了。

桓因看过了那本九凤一族的秘典,秘典上说,想要圣女复活,需得以魂魄力量养凤舞九天丹百年。所以这一百年,桓因要单独陪着凤舞九天丹,就像是陪着缨络,哪里也不去。

桓因答应了阮姝姝,百年以后,他会去找第十一殿报仇,更灭掉转轮王。然后,他会去往天界,与她相见。

又过了几天,张涛也离开了。桓因要在这荒岛之上隐匿百年,他便可以去魔海之上寻道,成就自己的第二种源力。而且,桓因要他去找那些鬼域之中的旧人,邀约他们在百年之后重聚,踏平第十一殿!

第四百三十六章 银发召集令

按照九凤族长交给桓因的秘典上记载,想要让得缨络复活,着实是一个很困难的过程。

首先,需要一名地修大能以自身神魂力量悉心温养凤舞九天丹百年。百年之中,一直如初,不出现丝毫差池,方可从凤舞九天丹的丹蕴之中凝聚出一丝化身圣女的残念。而后,残念再以秘法调理,方可从念成魂,便是残魂了。

桓因之所以要选择一个偏僻荒岛,静静的住下来,甚至让阮姝姝和张涛都离开,其实也就是因为这第一个苛刻的条件了。

或许这个方法听起来对桓因这个三源地修来说很简单,或许九凤一族的秘法桓因施展起来并不困难。可是,百年时间,莫说人事变幻,就连整个世界也是变迁不断。想要百年始终如初,不出丝毫差池,谈何容易?

一件简单的事情,因为时间的缘故,会被无限的拉长,也就会产生千万般变化,从原本的简单,变成最后的复杂难明。

在桓因想来,也唯有让自己孤身一人,在百年之中完全断绝与外界一切的联系,方能够完全静下心来,不受丝毫打扰。如此,救活缨络才能有希望。

不过,就算是百年以后成功养出了残魂,可想要救活缨络,却还得满足另一个条件。这个条件,却是比第一个条件还要苛刻太多。

残魂,毕竟不是完整的魂魄,所以并不具备进入轮回的资格。而想要让缨络的残魂进入轮回转世投生,这三界之中也唯有两人能够做到。

第一人,便是第十殿阎罗转轮王。他掌管轮回大道,自然拥有修补魂魄之能。而第二人,就是比转轮王还要强大的地藏王了。他毕竟是地狱的界主,力量只会比前者更强。

所以,救活缨络的第二个条件,就是桓因需得能够请动转轮王或者地藏王为缨络出手。让他们将缨络的残魂修复完整,然后再亲自将之送入轮回之中,缨络方可重生。自然,哪怕真的完成,桓因也不可能再在茫茫三界之中寻到缨络,没有记忆的缨络也不可能再想起桓因是谁了。

不过对于桓因来说,只要能够让缨络复活,知道那女子还在轮回中的某处,他就满足了。至于两人之间的缘分,或许那只是一种奢望了吧。

只是,想要请动这二人为缨络出手,谈何容易?转轮王自不用多说,他与桓因乃是不死不休的大敌,要他为桓因办事,那怎么可能?

至于地藏王,那个神秘的地狱界主,如今都没有谁知道他的下落。如何寻找他尚且是天大的难题,至于找到以后还要说服他单独为了缨络而破例干扰轮回,那种可能性又不知道会有多大了。

不过无论如何困难,桓因想要救活缨络的心都不会改变。他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去让缨络重生。

或许现在他那个办法还没有在他的心中被具体盘算出来,不过车到山前必有路。对于现在的桓因来说,先安安稳稳的过好这一百年,便是头等大事了。

一百年很长,桓因在人界之中一共也就呆了一百年而已。可一百年又很短,尤其对于修士,若是静下心来,也不过弹指一瞬。

桓因的一百年,便就如此定在了荒岛之上,与凤舞九天丹相伴,温之养之。不过,这一件事情却是耗不掉桓因的所有精力。毕竟这件事情本身不难,难的是持续,是稳定,是百年不变。

所以,桓因还有工夫和精力,于是他选择了修炼。

桓因虽然没有踏足过乱魔岛,没有真正接触过第十一殿的核心,可是他能想到,第十一殿的实力之恐怖,绝对非比寻常。不然,其外派一队人马进攻九凤岛,又怎能轻易就派出整整四名地修?

更何况了,在第十一殿的背后,站着的是第十殿,是第十殿阎罗转轮王。桓因已经洞悉了转轮王私下的勾当和丑事,所以若是他主动找上第十一殿,就必然也得做好与转轮王和第十殿火拼的准备。

因此,桓因心知想要扫灭第十一殿为缨络报仇,绝对是一天极为困难的事情。若是实力不足,只会妄自送死而已。

现在的桓因,或许拥有着与第十一殿相抗的能力。可面对转轮王,他依旧不是对手。所以,这一百年是他的一个机会,是他提升自己,甚至一举超越转轮王的机会。

通过百年的持续苦修,加上无量资质,桓因相信百年以后,他会完全不同。

百年之中,桓因的日子一直都过得极为平静,从未受到过丝毫的打扰。甚至就连路过发现他所在岛屿的修士,也屈指可数。

然而桓因不知道的是,与他所处的平静不同,整个修魔海在这百年之中,却因为一件事情卷起了滔天巨浪。

这件事,被地狱的魔修们称之为银发召集令!

桓因要张涛去往修魔海上,一是希望他能利用这百年寻得大道,成就第二种源力。而还有一个原因,则是他知道仅凭自己一人之力,想要撼动那第十一殿极为困难,更遑论与第十殿抗衡了。所以,他要张涛去召集往昔鬼域“遁”组织中的旧友,共同为缨络报仇。

而孤身处在荒岛的桓因自然想不到,他原本只是希望能够让“遁”组织成员重聚的一道指令,却是因为张涛的四处奔走,效果变得近乎难以想象了起来。

先是九凤一族的人,原本张涛并没有找上他们,可他们却不知是从哪里得来了桓因要扫灭第十一殿为缨络报仇的消息。于是,九凤一族族长亲出九凤岛,找到张涛,与张涛立下了百年战约!

然后是那些“遁”组织的成员,随着他们在百年之中一一被张涛找到,他们都根本不做思考,选择了在百年后与自己的首领并肩作战。而这还不是全部,这些“遁”组织的成员,虽在鬼域之中东躲西藏,可在修魔海上,他们却个个都是能人异士。在他们的身上,都有着极为错综复杂的关系网,这不仅让他们自己可以参加百年后的大战,也让不少与他们关系不错的修士选择了同往!

尤其是阎王敌刘建,他的关系网络之庞大,甚至足以让地修为他卖命。所以,他能够牵动出的实力,难以想象!

最后,是银发天尊的名号。当年,桓因在黄泉岛一举渡过所有地魂劫而成就三源地修的事情,随着时间的推移,却是并没有渐渐淡去,反而被传得越来越神,越来越广泛。于是乎,银发天尊之名,也渐渐在整个修魔海上流传,让得哪怕是刚出十八层地狱的魔修,都也知道了银发天尊乃是何许人也。

而正是因为这样,当张涛的四处奔走被越来越多的人所知,更被越来越多的人发现提出扫灭第十一殿战约的就是当年那个银发天尊以后,桓因的百年战约便是如同瘟疫一般的迅速流传开来。

因此,很快就有着数量难以想象的修士冲着银发天尊之名,开始怀揣着各种各样的心思,想要去赴那百年战约。他们之中,或许大部分只是为了看个热闹,但也有那么极少的一些,因为崇拜银发天尊之名,甘愿同战!

所谓的银发召集令,便是因为随着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了桓因的战约,也知道了那战约乃是当年一举成三源的银发天尊所立,故而被人如此称呼,直至最终形成了统一。

银发召集令,如同修魔海上一股新兴的风暴。百年之中,风暴不但不散,反而是发展得越来越恐怖,影响越来越大。到了最后,竟似乎已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随着大量的修士把目光汇聚到银发召集令上,他们的目光也都同时投向了交战的双方。其中一方,乃是那发起战约的银发天尊。可是,这百年之中,哪怕不断有修士去寻找他的身影,那银发天尊却是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唯有他的属下张涛,四处奔波。

而另一方,则是第十一殿。第十一殿很显然早就知道了所谓的银发召集令,只是一向就几乎不与外界打交道的乱魔岛,始终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不过还是有人发觉,似乎那岛上的气氛隐隐开始了紧张。

一时之间,整个修魔海的上空如同有无数的乌云不断汇集而来。这乌云将会持续百年,直到最终的一刻,呼风唤雨!

第四百三十七章 期满

时间,是一种神奇的东西,它能够带来许多新鲜的事物,也能够让得许多旧东西慢慢被人淡忘,或者是被人看轻。

随着张涛在修魔海上的不断奔走,“银发召集令”却始终都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淡去。同样,老一辈的魔修们也都往往对这一道指令心怀敬畏,并把这一敬畏向着身边的后辈们传达。

可是,却也有着一些魔修,他们或是本就对银发天尊其人并不了解,又或是才刚刚脱离十八层地狱,来到修魔海上不久,故而甚至都不知道银发天尊到底是谁。而在他们这样的人中,有一部分就只把那“银发召集令”当成是一个笑话,说那银发天尊不过是为了面子而一时妄自开口,定下所谓百年约定,或又说在百年之中根本毫无音信的银发天尊已经躲起来了,有关他一举成三源的传说不过是谬误而已。

不同的人,不同的态度,随着百年之中“银发召集令”一直都被魔修们热烈的讨论着,不同的人世百态也随之展露。

相信“银发召集令”的修士,他们是对的,因为他们对强者心怀敬畏。而不把“银发召集令”放在眼里的修士,他们或许也没错。因为百年太长,带走了他们心中的敬畏,又因为一举成三源,渡过所有地魂劫等等传说实在太过飘渺,若不是亲见,当真没有几个人能真正相信。

对于此事,有两种态度的修士。于是,便也会有冲突伴随其中。在这百年里,不难见到有修士同坐一个茶馆或者同处一个坊市,因为对“银发召集令”的态度不同,争执起来,甚至大打出手。

而在那些最激烈的反对者中,甚至还不乏扬言要挑战银发天尊,要阻止“银发召集令”的。不过,这些人的说辞一向都是意气而发,却几乎没有谁会将之当成了真话。

可是也有人发现,似乎隐隐有着那么极少的几个组织,虽未发一言,却暗自开始了谋划,甚至结党,不断的寻找银发天尊的存在。有人说,这些人才是真正想要阻止银发天尊的人。而这些人的目的,是希望能够借银发天尊之名,帮助自己扬名修魔海。他们似乎以为,只要能够击败银发天尊,则自己就会在修魔海上成就一段传奇。

无论如何,百年时间也就这般过去了。桓因始终在那小小荒岛之上隐居,专注于温养凤舞九天丹,专注于自己的修炼,未曾踏出过一步。故而对于外界的一切,他并不了解。

至于张涛,他则是早在五十年前就已经销声匿迹。对于张涛的猜测,那也是不断。有人说,他是已经完成了银发天尊的任务,所以潜心修炼,静待百年之期。不过也有人说,他是发现银发天尊太过自大,不愿一同送死,所以藏了起来。

这一日,正是百年之期期满之日。在桓因所处荒岛附近海域的上空,开始有越来越多的魔修出现。这些魔修,或者是接到了“遁”组织成员的通知,甘愿与银发天尊同战,所以到来,又或者是不知从哪里打听到了银发天尊的藏匿之地,搜寻至此。

自然,这些魔修到来的目的,也不尽相同。他们之中,有人是来赴约准备一战,有人是来看热闹,还有的人,或许是心怀不轨,打算在这百年之期到来的时候,直接对银发天尊出手,灭了银发天尊,以让自己威名远扬。

当然,每个到来魔修的目的不同,心中念头不同,他们的修为也不尽相同。修为低微的,甚至有聚力修士想要冒死来看个热闹。而修为高深的,已经有地修出现在了这一方天地之中。

不过无论如何,随着这一方天地之中出现的修士越来越多,那些原本还不确定这里就是银发天尊隐居地点的人,也都完全驻留了下来,静静的等待。大家偶尔相互对视,心照不宣,已然完全锁定这里,等待着今日即将发生的种种好戏。

某一刻,远方天际尽头处的云雾一阵翻滚,然后一道宽大的宝蓝色传送门凭空出现。阵阵古老而强大的传送力量和气息随着传送门的波动向着四方传出,更有个个极为奇异而复杂难明的铭文在传送门的四周环绕。

突然,传送门上的光芒大亮,然后那门从中敞开,一股恐怖到令这一方天地都略微有些扭曲的波动也瞬间从门中传出,终于让已经到来的所有修士都不约而同的把目光投向了传送门处。

不一会儿,陆续有人从门中踏出。人不少,而其中为首的那个是一名略微矮胖的老者。他身穿宝蓝色华丽道袍,胸口处绘制古老传送阵图案,不自觉散出的修为波动竟是一源地修境界!

在这老者的身后,紧跟着的是三个身材各不相同,却同样穿着宝蓝色华丽道袍的老者。这三名老者,旁边两个修为乃是命神大圆满境界。而中间那一个,则是跟为首一人一样,修为达到了一源地修境界!

这四个人,正是今日刚刚从黄泉岛传送而来的阎王敌刘建和负责守护阎王敌的黄泉岛三大长老!

他们今日到来的目的,自然不用多说。就凭以往刘建在“遁”组织中的种种,以及他与桓因的交情,他带着自己的守护者前来赴百年战约,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而且,就算是没有桓因的邀请,就单单是为了给缨络报仇,刘建也会义无反顾。

在刘建和三位长老的后面,还有着不下三十人。他们同样都是传送而来,可穿着装扮却完全不统一,显然是来自不同的地方,都属于不同的组织或者势力,甚至只是独行散修而已。

他们今日到来,是因为阎王敌刘建的召集。在以往的岁月之中,刘建都为他们开启过通往黄泉路之门,让他们在黄泉路上截走了自己的亲友。所以,今日他们来偿还刘建的人情。

这些人,今日既然敢来,修为自然都不低。他们之中最弱的,也有命涅中期。最强的三人,修为则是与刘建修为一样,已达一源地修!

整整五名一源地修强者,加上诸多命修同时出现,也难怪这一方天地的重心都瞬间朝着刘建这边偏移,他们更是引起了阵阵议论和猜测。

刘建出现以后,神识放开,朝着下方扫过。当他发现自己并没有感觉到桓因或者张涛所说小岛的存在以后,眉头便是略微皱了皱。然后他才看向远处,直至似乎看到了什么以后,目光才微微一亮。

“李华,袁腾飞,三清,罗剑,你们到了!”刘建带着身后的一群人朝着自己锁定的方向飞去,很快在已经聚集的四人面前站定,亲切的与四人拥抱。

那四人见到刘建,脸上也是很快露出喜色,同时说到:“刘前辈,你来了!”

与刘建拥抱这四人,正是当初“遁”组织中的成员之四。今日,他们是最早赶来赴约的四人,已经聚集到了一起,寒暄了好一阵。而如今他们见到刘建,则是更加高兴。毕竟他们都是鬼域之中的生死至交,百多年未见,胸中情绪难免复杂。

“刘前辈,没想到你都已经成就一源地修了,真是造化非凡!”袁腾飞修为略高,最先发现了刘建修为的变化。

刘建哈哈一笑,说到:“变化最大的,当属首领。当初我亲眼目睹他一举成三源,渡过所有地魂劫,那种场面带给我的震撼,让我终身难忘。如今我能够成就一源地修,说实在的,也拜当初观摩首领渡劫所赐。比起首领来,我还差得太远了。”

“传说竟然是真的吗?”对面四人听到刘建这么说,都是同时惊讶。虽然他们当初都知道桓因潜力非凡,乃是组织之中的第一人。可对于那一举成三源的传说,他们始终还是半信半疑。

刘建点头到:“我亲眼所见,绝无虚假。”

李华接口到:“想来也是,毕竟首领乃是奇人,不能以寻常思维揣度。今日,我们不也拜首领战约所赐,才能够重聚吗?当年我们组织分散,从此相互失去联系,看来今日这憾事将成为过去了。”

刘建点了点头,后又说到:“说起首领,据张前辈的通知,首领隐居的荒岛应该就在此处,是一个不会移动的死岛。可是刚才我神识查过,却并未发现附近海域有任何岛屿存在,你们可有什么发现了吗?还有,张前辈可曾到来?”

刘建话音落下,其余四人却是同时陷入沉默。他们来得都很早,甚至其中两个都已经搜寻过附近海域了。但是,他们根本没有发现与桓因和张涛有关的半点线索。

第四百三十八章 屠银盟

随着时间的推移,汇聚到这一方天地之中的魔修变得越来越多。特别是在刘建一行到达以后,似乎是刚好跨过了某个关键时间点,所以之后魔修到来得是越发频繁。

仅仅在不到三个时辰以后,整个天地之中已经几乎各处都拥着大群魔修。而有心人略微一观察就不难发现,这数以千计的魔修,一共分为了三方。

其中一方,乃是中立的一方。这一方的人,并没有汇聚在一起,只是随意的散乱站立,不断交头接耳,指指点点。而他们的修为,也参差不齐,以低微为主。

他们今日前来,既不是要响应“银发召集令”,跟随银发天尊一战,也不是来阻止银发天尊的。他们前来,只是因为“银发召集令”已经流传了百年,深深牵动他们的好奇之心。所以,他们要前来一看,凑个热闹。

而还有一方,目前则是隐隐以刘建这个阎王敌为首。他们并不是中立,而是来响应桓因的“银发召集令”,追随桓因,要去扫灭那第十一殿。

这一群人,到目前为止已有将近一千之数。他们密密麻麻的汇聚在天空之上,傲然占据了一大块地方,让得不属于他们这一方势力的人都不敢接近丝毫。

在他们之中,除开桓因、桓书、张涛和缨络四人以外,其余的三十四名“遁”组织成员都早已悉数聚齐。他们紧紧的围拢在一起,在自己一方势力之中,也隐隐有自成小势力的意思。

这些人当年一起在鬼域之中拼搏,最后又全都被桓因救出。他们之间感情深厚,百年不移,所以今日他们前来相应昔日首领号召,也为往昔至亲道友缨络报仇!

三十四人已经汇聚了好一阵,可他们之间却似乎是有说不完的话,不断的交谈,不断的提起陈年旧事。任谁也能看得出来,这三十四个人的凝聚力之强,匪夷所思。整个千人团队,这三十四人才是核心。也没有谁会怀疑,三十四人之中,任何一个人都愿意为了别人赴死!

只是,没有一个旁人能够懂得这个小小组织之中的深厚感情。他们只是侧目,只是观望,只是感叹。

在这三十四人的周围,其余修士也同样聚集。他们都是中心这三十四人的亲友之类,为了自己的亲友而来,甘愿同战。

他们之中有的听人说起过有关鬼域之中的“遁”,有关“遁”的首领。也有的,什么都不知道。不过他们今日前来,是抱着必死之心,热血绝不退去。

将近一千名为响应“银发召集令”而来的修士,修为个个都不弱。其中最差的,那也已达到了极境大圆满修为境界。至于命修那更是多不胜数,成为了这一股势力的中坚力量。

而地修,除了刘建和他带来的四名地修以外,还有另外两个。于是,这一方势力之中到目前为止竟是已足有了七名地修。虽然他们的修为都只是在一源境界,可平时想要同时见到七名地修根本就不可能。而如今,如此数量的地修却群聚于此,可见那“银发召集令”的号召力如何恐怖。

至于那最后的一方势力,却依旧也不是中立的,也并不是什么游人散客,而是同样群聚,成为了一股,处在了距离刘建他们所在天空千丈外的地方。

这一群人,他们的出现有些令人意外,却也并不奇怪。他们,正是被组织起来,打着所谓要灭掉银发天尊旗号,而想扬名修魔海的修士。

没有人能想到,在这百年之期到来的时候,竟然当真有一股这样的势力出现了。不过他们今日既然敢出现在这里,更是在刘建这一方的对面汇聚,隐隐已与刘建他们形成了对峙的势头,也就代表着他们有着相当不俗的实力。

据说,这一方势力乃是由几个大型岛屿的管理教会联盟而成。其中,又以天涯岛的天阳和天阴两位会长为首。

当初,随着“银发召集令”的不断散布,想要踩着银发天尊上位的修士也是越来越多。不过,区区修士一般都只是空有其心,唯有那些形成组织的教会,才有可能敢真的去实践。

天涯岛天下教会的天阳和天阴两名会长,乃是一对孪生兄弟。他们一个先修阳之源力,再修阴之源力。另一个先修阴之源力,再修阳之源力。从两个截然相反的道途起步,最终却殊途同归,让得道途归拢。所以,他们合力之下,就算是遇到寻常三源地修,那也尚能自保。

这两名会长实力超群,却很不低调,生怕自己名声不够响亮,故而想尽一切办法要散播自己的所谓“威名”。“银发召集令”一出,他们便直接将之当成了一次上位的机会。

不过,对于那被传得神乎其神的银发天尊,他们虽并不相信,却也不敢怠慢。于是,他们在过去的百年之中四处奔走,将那些怀揣有跟自己一样想法的强悍教会联合起来,共计足足五个,成立了“屠银盟”。

今日出现在此地的屠银盟,共拥有一千五百名修士,在数量上完全压过了响应“银发召集令”而来的修士。而在强者方面,虽然他们只拥有四名地修强者,可其中的天阳和天阴两名二源地修,却在实力上拥有着绝对的压制力量。所以从整体实力上来说,目前的刘建一方,与屠银盟厮杀起来,还真不一定能够胜得过。

一个“银发召集令”,招来的人却是远远超过了许多修士的揣测,这本就让许多围观的好事之人心中隐隐激动。而随着刘建一方与屠银盟一方修士的不断汇聚,和渐渐形成的剑拔弩张的气氛,那些好事的人就更觉得今日自己这一趟是没白来了。

此刻,天阳和天阴两名地修处在他们一方的最前面,心中微有喜意。他们都没想到,那“银发召集令”竟然能够召来如此之多的修士云集,更能请动足足七名地修。而很显然的,对方的实力越强,他们今日这一番准备就越是显得有意义。在他们成功灭了那些人以后,他们的名声也当被周遭围观的修士广为传播。自此,他们将名震修魔海,而那所谓的“银发天尊”则将成为流传百年的笑话。

“刘前辈,对面那什么屠银盟,明显是冲着我们来的。光那名字听了就让人感到窝火,我们现在是不是该做点什么?”刘建的身边,一名身材魁梧的大汉看着对面那一群比自己一方威势还要大的存在,面露不忿,开口说到。

其实,刘建也对对面出现的那一股势力感到极为的不满。毕竟今日,他们才该是主角,而他们的目的是为了给缨络报仇。对面那势力如今大张旗鼓的现身,更言明要阻止银发天尊,不就是要打自己这一方的脸吗?

可是,现在张涛尚未赶到,桓因也还没有出现。刘建自问以现在自己这一方的实力,若冲动之下于对面的人打了起来,那不但会坏了桓因的复仇计划,让第十一殿坐收渔利,更恐怕会难以保全自己。

所以,刘建只能选择暂时隐忍。他知道,只要今日张涛和桓因一出现,对面那什么所谓的屠银盟瞬间就会成为一个笑话。毕竟,桓因的实力他当年可是亲眼瞧见。而如今又过百年,桓因到底成为了一名怎样的修士,他连想都不敢想。

于是,刘建大手一压,低声到:“稍安勿躁,今日乃是为缨络报仇而来。一切事情,待首领到达后,由他定夺便好。”

刘建开口,身旁的大汉立即退后收声。可是,刘建此刻的心情却免不了有些焦急。

到了现在,他们这一方的修士已经聚集了个大半,可说是正需要张涛和桓因来主持大局。只是,任凭他暗中派出多少人在附近打探,竟然都根本没有发现张涛和桓因的踪迹。

而在现今这种情况下,对面那早就聚集完毕的屠银盟又变得越来越不安分,给他们这一方带来的压力也越来越明显。若是一个控制不好,双方爆发战斗,那今日这约定足足百年的“银发召集令”可当真就要成为一个笑话了。

某一刻,刘建正自有些烦乱时,对面的一声大喝让他顿时一惊:“阎王敌刘建,我看那什么银发天尊今天是不会来了吧?我看我们是不是也不用等了,这就分个高下可好?”

此人说话语气刚硬逼人,正是天阳道人。

第四百三十九章 请天尊!

今日屠银盟至此,本是打着要灭掉银发天尊的旗号。可任谁都知道,其实在他们的心中,灭掉谁并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他们能够通过今日一战,成功扫除那盛传了百年之久的“银发召集令”,从而让得自己的声名大振。

所以,现在天阳道人站出来叫战,那是并不奇怪的。因为到了这个时候银发天尊都还迟迟没有出现,恐怕他是打算逮不着银发天尊,就退而求其次,灭了没主心骨的刘建一方,总也能让自己名声传出,不至于白来一趟。

在天阳道人话音落下以后,四周的旁观修士都露出了饶有兴致的表情。这些围观者,那是生怕今天打不起来。对他们来说,打得是越激烈越好,这样他们以后也可以出去吹嘘一番。

刘建此刻的脸色已是相当难看了。他很清楚,就目前来看,那屠银盟的整体实力是在自己这一方之上的。若是真的打起来了,自己这一方讨不了好不说,还会耽误了为缨络报仇的大事。

可是,现在这种情况又偏偏不允许刘建隐忍太多。因为今日来参战的大部分修士都不是“遁”组织的人,并非所有人都是完全死心塌地要去与第十一殿一战的。而且,其中不少人连缨络是谁都不知道,所以所谓“报仇”对他们来说也没有意义。故此,若是现在刘建选择避战的话,会大损自己这一方的威风和气势,进而有可能会导致不少跟来一战的修士战意低迷,甚至直接退走。

而更关键的是,战总要讲一个气势。若是现在他在气势上落了下风,那眼前一战恐怕都会变得极为不妙,遑论去扫灭第十一殿了。

一时之间,刘建感到有些进退两难。他神色变幻,却是始终没有开口应答对面的叫喊。

不少人都隐隐看出了一些端倪,心中有了一些猜测。而那天阳道人则是气焰更盛,又喊到:“怎么,怕了?怕了也可以,你们只要主动放弃那所谓的‘银发召集令’,齐齐大喊一声我们服了屠银盟,我们就放你们走!”

天阳道人咄咄逼人,脸上写满了嚣张,顿时让得“遁”组织的成员脸色都变得极为难看了起来,更带有愤怒之色。而还有一些今日抱着死战之心前来的修士,则是觉得有些窝囊和气不过,恨不能刘建现在就说一个“战”字。

刘建还是没有说话,只是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致。而整个天地之中,气氛也开始变得紧张起来。不过在这紧张之中,还有一股明显的压抑感觉笼罩在了刘建这一方修士的上空,如同一种讥讽。

就在刘建脸色不断变幻,心急如焚的时候。也在屠银盟嚣张跋扈至极,周遭围观修士脸上都露出戏谑表情的时候,一个苍老的声音蓦然从远处传出,却竟然是贯穿而来,清晰的在这一方天地之间回荡:“你们算什么东西?”

这传音之法,高深莫测,非惊天大能不可施展。饶是以那天阳和天阴两名道人如今的修为,自问要如此传音,恐怕也会有些难处。于是,所有人都瞬间把目光汇聚在了声音传出的地方,便见得远方高空云层之内,一条石子小路凭空延伸而出。

而后,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粗布麻衣,一步踏上小路,小路顿时绵延千万丈。而那老者微微一动,众人竟都没有看清他是否抬步,他却已经从路的一头移动到了另一头。

此种神通,却又比那地修才能施展的缩地成寸要玄妙了太多,顿时让四周修士都是倒吸一口冷气,看着那眨眼功夫就已从极为遥远的地方临近的老者,眼中露出敬畏。

至于在场的诸多地修,哪怕是那天阳和天阴两个道人,此刻也是瞳孔骤缩。他们身为地修,感知比周遭的其他修士要敏锐了更多。所以他们都能看得出来,那老者脚下看似平凡无奇的路,却竟然带有极为浓郁的源力气息。而且,这路还给人一种仿若黄泉路的错觉!

“这是什么神通?”此刻,在场的不少人心中都生出了这样一个疑问。而至于那些地修,则更是个个都拥有如此想法。毕竟,能够幻化一条如此奇异小路的源力,他们可是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最初的震惊过后,最先反应过来的则是刘建这个阎王敌,也是目前他们这一方的领头人。他分明看到那粗布麻衣的老者,正是他已经百多年都没有见到过的张涛,也是当初鬼域之中“遁”组织明面上的最强者,在当年就已拥有一源地修之能!

现在看来,张涛明显比在鬼域的时候又要强出了太多。他脚下的路,分明不是他的骗道所化,而是来自另一种源力。也就是说,现在的张涛是二源地修了!

“来得太是时候了!”刘建大喜过望,心想在目前这种态势之下,张涛的出现无疑能够为自己这一方添加足够的战力和气势,成为稳定人心的重要因素。

于是,他很快就朝着张涛迎了上去,对着张涛一拜到:“张前辈,你可算来了!”

刘建的话高声传出,更是把“前辈”二字咬得有些重,听在不同人的耳朵里,便是瞬间就有了不同的味道。

屠银盟一方,包括那天阳、天阴二位道人在内,眼神都有些闪烁了起来,嚣张气势也瞬间矮下去了一大截。毕竟一名二源地修的加入,成为他们的对手,他们的优势可就没那么大了,甚至已经没有什么所谓的优势。

围观的众修则是眼前一亮,心想“银发召集令”下竟有如此程度的强者出现,今日的这场戏恐怕会变得更加精彩。

至于刘建一方,则是瞬间士气大振,甚至有人看向那屠银盟的眼光,已然露出极为明显的不善。而“遁”组织的修士们,则是在看到张涛以后,个个面露喜意,上前跟刘建问好。

“诸位道友,张某来迟了,对不住。”张涛看着眼前的众人,又望了望那显然在跟自己一方对峙的屠银盟,已然看出了一些端倪。

“不晚不晚,张前辈来得正是时候。没想到百多年未见,张前辈修为竟然精进至此,真是令人惊叹。”刘建满脸笑意,看着眼前虽然衣着朴素,却自有一股高深莫测之意的张涛,连连说到。

张涛随意一笑,又看了看今日自己这一方已然聚集的将近千名修士,目露满意神色。随意的三言两语之间,刘建的领头人之位已经过渡到了他的身上。

不远处,天阳和天阴两人脸色都是越来越难看,心想自己刚才叫战,却被这新出现的二源地修老者打断,气势上不免顿时就输了一大截。而且,张涛的出现实在有些高深莫测,让他们这两个也是二源地修的人面子往哪放?

不久后,天阳、天阴两兄弟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寒意。他们自问也是二源地修,合力之下从未畏惧过任何同等境界的修士。如今张涛出现,又能改变多少?

所以,二人对视以后又同时收了目光,那天阳道人的声音也是再次高高传出:“阁下就是那银发天尊了?”

天阳和天阴二人并没有见过银发天尊。此刻他们见张涛气度不凡,又满头花发,下意识便以为张涛就是那个传说中的银发天尊,也是发出百年“银发召集令”的正主。

天阳道人的话,很快落入在场每一名修士的耳中。于是,不少根本就不知道银发天尊到底是谁的修士,也都很快把目光锁死在了张涛身上,以为张涛就是银发天尊。

阵阵议论的声音很快悉悉索索的传了出来,自然几乎都是围绕张涛这个“银发天尊”的。不过,他们所说的话,大部分却并不怎么好听,都是说着张涛虽强,可却并没有传说中那般恐怖之类。

然而,也有知道真实情况的,此刻却是已经露出了冷笑。这些人也很清楚,银发天尊的老奴出现了,那天尊本人怕也就要来了!

刘建向张涛投出疑惑的目光,显然是想知道桓因到底在哪。而张涛则是低声自语一句:“是时候请出主上了。”

然后,他的目光蓦然望向了所有人身处的正下方,穿透雾气和云层,落到了那看似空无一物的海面之上。

“银发天尊之名,我还万万当不起。我这个老头,不过是他的一个奴仆而已。你们既然想见银发天尊,我就帮你们请他!”张涛声音高亢,落入在场每一名修士的耳中。然后,他的右手之上突然出现一枚泛着豪光的玉简,随即被他往下轻轻一送。

第四百四十章 诡异

在听清了张涛的言语以后,在场的所有修士,包括那天阳和天阴两名道人,心中都是起了层层波澜。

听张涛的意思,他这个深不可测的绝强修士,却竟然只是银发天尊的一个奴仆而已吗?那银发天尊到底会有多么的强大,才足以让如此修为的老奴服服帖帖?

想到这里,不少人都开始隐隐有些期待了起来,心想终于能够一睹那传说中人物的风采,当真不虚此行。不过也有修士觉得张涛此刻不过是在虚张声势而已,比如那天阳和天阴两人,虽然心中已经感到不妙,此刻却都是如此想着。

眼看着被张涛送出的玉简不断朝着下方而去,可下方却始终只是空无一物,唯有动荡不安的海面。于是,众人都心想:“难道银发天尊藏身在海里?”

然而,众人却都并没有看到玉简一头扎入海中的情景。他们只看到玉简在距离海面约莫百丈高位置的时候,突然就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众人都以为是自己花了眼,神识也瞬间放松,没有捕捉到刚才那一瞬的变化。可是当他们再次以各种神通查看,哪怕是那天阳和天阴二人神识全力开启的时候,却依旧没有发现下方存在丝毫异样情况。

众人都相互对视,面面相觑。不过,他们也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自己刚才并不是花了眼,走了神。诡异的现象,是实实在在发生在了他们的面前。

不多时以后,一阵波动引起了上方一众修士的注意。这波动不是来自海面,而是来自海面以上百丈的位置,那是空间在波动。

看到这一幕,哪怕上方修士没有一人看明白了门道,可他们却是都知道了,下方的那一处空间被人掩盖隐藏了起来。

只是,这样的隐藏往往都只能借助阵法之力方可实现。毕竟掩藏一方空间,那可不是区区一名修士力量能够办到的。可偏偏在下方波动出现的时候,众人都没有感受到阵法的气息,唯独感觉到淡淡的修为力量。

难道下方的空间隐藏恰恰就只是某个修士以一己修为力量硬生生做成的?

空间的波动开始变得越来越剧烈,直到某一刻,下方空间突然如同玻璃一般的破碎了开去。然后,一座绝不算小的岛屿突兀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下面藏了这么大个岛!”不少修士都是发出惊呼,心想近在咫尺的偌大岛屿,自己来了这么久了,却竟然连感都没又感觉到,这实在是太玄乎了。而更玄乎的是,他们发现岛屿的隐藏确实不是以阵法实现。

以一己之力,生生隐藏整座岛屿,让得哪怕二源地修也都瞧不出端倪来,此人到底是谁,他是什么修为?

震惊过后,众人的目光和神识都连忙朝着下方扫动而去,刚刚才把岛屿大概看了个明白,却是立马又发现了一件极为诡异的事情。

下方的岛屿,此刻四周百丈范围以内,竟然没有海水!

修魔海的海水波荡不息,却全都处在了岛屿的百丈范围以外,就如同是被什么奇异的力量给隔离开来了一般。于是,整个岛屿的周围,便直接是海水的禁区,连一滴水的痕迹也无法找到。禁区之中,有的竟然只是已经干成了一粒粒的海底沉沙,和那因为长久都没有海水滋润而枯死了的海草!

明明是魔海的一部分,却偏偏没有水。而且看那样子,那里已经干枯了不知道多少年。诡异的现象让得不少修士都感觉头皮略微有些发麻,而那处在正中心的岛屿,此刻落在众人的眼中,却如同是一根极为粗大的立柱,自海底生长而出,生生拔出千余丈,才终于形成。

自然,岛屿四周的干枯成为了一道环形的千丈深干枯沟壑,将岛屿紧紧的围绕。如此,岛屿便有一种令人感到极为窒息的孤悬之感,四周都乃是真正的绝壁,成为了一副现实的壁立千仞之景。

修士们再次陷入了震惊之中,不少倒吸冷气的声音也是随之响起。更有甚者,此刻脑中已是完全空白,呆呆的看着下方那根本无法用常理来解释的现象,就像是看到了妖魔鬼怪。

然而,也还是有修为高深定力不俗之辈,在震惊过后很快反应了过来,想要去寻找下方诡异现象的源头。而这些人心中也很清楚,造成这种诡异现象的人,与之前隐藏岛屿的人乃是同一个,而且多半就是那传说中的银发天尊!

一瞬之间,无数道神识前前后后的从那孤悬海面的岛屿之上扫过,一遍又一遍,来来回回。

然而,整整三十息过去,哪怕天阳和天阴两名强者都已经用神识探查过了那岛屿好几次,却竟然没有一个人在那岛屿之上发现任何灵力的波动。甚至,都没有人发现岛屿之上存在着活物。

正当众人都惊疑不定的时候,一个声音却是从旁弱弱的传了出来:“那里好像有个人?”

众人循声望去,却见到在岛屿的中心位置似乎有一个白色的小点儿。不过,那小点极为奇异,神识查探不到,只能用肉眼去看,才能看到隐约存在。

那个白色的诡异小点儿是个人吗?一众人在这一刻仿佛都成为了凡人,在神识查探不明的情况下只能极力远眺,半晌才隐隐约约发现那似乎真的是一个人。

那是谁?在那人的身上没有丝毫生机和波动传出,所以他是个死人?可是,死人又为何不能用神识感知到?

刚刚才被种种奇异的现象连续惊了两次,而这一次,下方岛屿上的人却又成为了让众人惊异的存在。一个接一个的诡异现象,让得哪怕天阳和天阴两个道人,此刻心跳也有些加速了起来。

原本一个小小的荒岛,此刻却是无处不透着诡异,让天上的数千乃至上万修士感觉自己这一刻似乎都成为了凡人,根本看不懂下方的海、岛与人。

所谓的怪力乱神,本是凡人说法。可是此刻,天空上的众修却是同时心有同感,仿佛自己所修之道,全都白修了一般。今日这一切,恐怕在场的修士这一生都不会忘记。

“那个白色的人,就是银发天尊吗?”终于,有围观的人把自己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

而这个声音在落到屠银盟那一方修士的耳中以后,便是如同戳中了他们心中最柔软的地方,顿时让得他们一个个面色变得极为难看起来。

其实他们早就有着同样的猜测了,只是他们都不愿相信。因为下方的人他们根本看不透,若是银发天尊,那今日他们能够活着回去的机会恐怕不大。

有风,从海面之上吹过,于是有些突兀的,那一片干枯的荒岛之上有沙石飞走起来,也带动了那白色身影的衣带。甚至就连那深深沟壑之中,也有小小旋风存在,让得海底沉沙微微打转。

众人都看到了这一点,看到了整个岛屿的第一个动静,于是心都更加抓紧了一些,觉得应该是有什么变化就要出现。

可是他们没有想到,其实海风一刻也没有停过。唯独这一刻,岛屿之上的东西才终于开始受到了风的影响。

风,变得越来越大了,让得原本正常翻腾的海面竟然在不多时以后卷起了滔天的巨浪。这种现象,显然是不正常的,所以所有围观修士的目光都牢牢锁定下方,想要看看究竟会发生什么。

而在众人的感知之下,他们都惊异的发现随着风越来越剧烈,整个天地之中的魔气竟然开始翻腾搅动了起来,隐隐朝着下方的岛屿汇聚。

这种现象,众人都太熟悉了,因为这正是有修士修为要突破的前兆!

“这是怎么回事?”众人心中都不约而同的跳出了这样一个问题来。然后,他们便真真切切的看到已经汇聚成一股龙卷的风暴,夹带着极为浓郁的魔气,朝着岛上那依旧没有动弹的白色人影冲了过去!

风暴粗大,却似乎是没有极限一般,还在疯狂的汇聚。光看那力量,命神境界的修士被其撞一下,恐怕也得全身散了架。

而在风暴之中,魔气的浓度越来越大,普通的海风则是越来越少。一直到了最后,整个风暴竟然是全由魔气构成,难以想象。

只在众人都感觉四周的魔气都被那风暴瞬间抽干的时候,他们却是亲眼瞧见风暴一头终于连接到了那白色人影之上,发出“轰”的一声巨响!

第四百四十一章 出关

在风暴连接到白色人影之上的一瞬间,巨大的风暴完全将那渺小的人影吞没,再也不露出半点儿。

然而,就在一众修士猜测不断的时候,却似乎是那人影之上突然爆发出了一股极为恐怖的吸力,让得巨大的风暴竟然瞬间小了一圈下去,于是人影也重新显露了出来。

巨大的风暴接天连地,尽是由魔气汇聚而成。哪怕是命神境界的修士,也自问连碰都不敢轻易触碰这恐怖的风暴。而若是谁胆敢去吸收那恐怖至极的风卷力量的话,恐怕只是眨眼之间就会被完全撑爆。

所以,此刻哪怕是身在这一方天地之中的地修强者,在看到下方那疯狂吸收风暴的白色人影以后,也是不由得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他们无法想象,修为到底要爬升到什么境界,才需要如此不要命一般的去吸收魔气。

只是,哪怕所有观看修士都悚然动容,觉得匪夷所思,可下方那白色的人影却竟然是还不满足。如此恐怖的一个风暴,似乎并不够他吞噬的!

魔海的海水搅动得越来越剧烈,开始还像是因为风力所成。可是到了后来,那海水翻腾如同是海啸爆发前兆,便显然不是风力能够带动的了。此刻的魔海海水,更像是被什么牵引,要往某一处去。

果不其然,在不久以后,魔海之上最终凝聚出了五股粗大的水龙卷。这些水龙卷尽是由满含力量的魔海海水聚合而成,更比此刻连接到白色人影之上的风卷还要粗大。

然后,五条巨大的水龙卷咆哮着冲上天际,个个声势惊天,如同可以直冲云霄,将天给捅破了。而在水龙卷附近的修士,则都是惶恐之下连忙避开。

一直上升了怕是有三千丈之高,水龙卷才齐齐回过头来,悉数朝着下方的小小荒岛砸落。看那样子,那孤悬的小岛恐怕根本撑不住。

不过,所有人都知道,小岛是不可能撑不住的。因为,岛上有着一个白色的人影。

五条水龙卷最终与风卷汇聚到了一处,与那白色的人影相连,却一点一滴都不漏的被尽数吸收而去。仿佛那修士的躯体是一个无底洞,可以来者不拒。

“这……这是什么境界修为的突破?”屠银盟之中,一名命神境界的老者呆呆的看着下方,语气颤抖,已然是一副被吓破了胆的模样。

而他这话一出,顿时让得不少屠银盟的人都如同被触动一般,双腿打起了哆嗦。

“咚咚……咚咚……”某一刻,一种奇异的跳动声音回响在了这一片天地之中。声音不大,却偏偏如同是正好扣在了所有在场修士的心门之上,让得他们的心跳竟然不自觉与这跳动声音契合了起来。

于是,随着声音的不断延续,所有修士便都感觉自己脑中满是“咚咚……咚咚……”的声音,根本不能控制。这声音将他们的世界完全填满,让他们再也感觉不到其它。当然,这要除了那股留存于他们心间的猛烈抽搐,就像是他们的心脏就要冲出胸腔!

很快的,就有修为低微的修士感到不行了。他们只觉自己心脏随那声音不住猛跳,根本不能抑制。仿佛在这一刻,心脏已经不是他们自己的了。他们的面色一片潮红,如同受了内伤,惨呼也是不断响起。

至于那些修为高深的,就算是到了二源地修境界,却也只能在空中盘膝打坐起来,强行压制心脏跳动。不过,他们的面色也不免有些红润。而他们也能感觉到,似乎有一股奇异的力量,正与他们争夺自己心脏的控制权!

终于,修为最弱的那些修士感觉自己已经到达极限了。他们的胸口处如同有什么东西正在猛烈撞击,甚至已经撞出了深深的血痕来。

不过,就在他们陷入绝望的前一刻,那奇异的跳动声音却突然小了下去。虽然这声音依旧存在,可随着声音的变小,他们的心脏终于是渐渐回到了他们自己的掌控之中。

声音来得突兀,去得却也极快。只是不到三息以后,原本近乎能够让这一方天地近万名修士都陷入困境的声音,却是变得遥远了起来,而那股让他们感到恐怖的莫名力量也完全消散。

声音还在变小,也在变远。天空之上,无数人大口的揣着粗气,甚至有的人都跪了下来,卷曲着身体。不过,当他们发现声音远去以后,又很快强打精神,要去找那声音的源头。

于是,他们的目光再次落到了岛上,看到了那白色的人影。

声音消失了,而那岛屿之上的白色人影在这一刻也终于是脱离了诡异,变得现实起来。众人的神识能够查探到他,甚至看清他那张已经抬起的面带淡淡笑意的脸。

当然,还有他的头发,满头的银发!

“公子!”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桓因的老仆张涛。他见到桓因扬起的脸,感受着真真正正存在的桓因,他知道,百年前就强大得不可思议的修士,今日又回来了。

而且如今的他,更强!

桓因目光在天空之上一扫而过,然后他轻轻的点了点头。众人都只觉自己眼睛一花,下方的白色人影就已然消失。

而当众人神识扫动,再次发现桓因的时候,已经发现桓因突兀的出现在了张涛、刘建等人的前面。

不过,哪怕是他离开了,下方的岛屿竟然依旧孤悬。四周的修魔海水一样不敢进入岛屿百丈之内,似乎那里存在着一个铭刻了百年的规则。这个规则,由如今这银发修士对修魔海定下,修魔海不敢违背!

“诸位,好久不见。”桓因淡淡开口,看着往昔“遁”组织中的道友,脸上浮现笑意。

许多年了,他没想到,组织道友竟然还能够重聚。对他而言,这是一种莫大的幸福。而看到所有人都到了,他也清楚,当年的情谊还在。这种情谊不会被时光冲淡,也不会被山海阻隔。大家来了,说明大家都记得当年的情,也都看重缨络的仇!

一瞬间,“遁”组织的成员围了上来,与桓因说着各种各样的言语。能够看到当年那个为了把自己等人救出来,不惜留下自己一人面对鬼侯吕的首领,他们也着实开心。甚至对于很多组织的道友来说,能够再见到桓因,那是一种梦想。

当然,看到如今的桓因已经强大至此,他们是更加的高兴。如今的首领,似乎更有首领该有的样子了。

许久,众人的声音才渐渐小了下去。桓因看着张涛说到:“这百年,你把大家都找到了,真是辛苦了。”

张涛摇头到:“公子,这是我该做的。而且,我也终于找到了属于我的第二种大道。这百年,我没有虚度!”

刘建上前一步说到:“首领,今日来的,又何止我们组织的道友?还有这么多人,他们是我们的亲友,或者是仰慕你的同道。今日他们前来,也甘愿随同我们征战第十一殿!”

桓因放眼望去,看到自己周围的大量修士,最终对着所有人一拜,高声到:“诸位,今日恩义,多谢了!”

桓因本就是传说一样的人物,之前的出现又如此震撼人心。如今他深深一拜,立马让周围追随的修士感觉受之不起,慌忙回礼,胸中战意也是燃烧了起来。

“公子,九凤一族不便四处游走,已在大离岛等候我们,我们到时候只要过去与他们汇合便好。不过在走之前,对面那一群修士指明想要见你。”张涛开口,话说到最后已经充满冷意。

桓因不傻,早就看出对面那屠银盟的人自成一伙,并不是自己这一方的人。而他也猜到了,对方是来者不善,带有敌意,显然打着想踩着自己上位的算盘。如今桓因又听明白了张涛的口气,于是心中就更加确定了。

今日来找茬,算是犯了桓因的大忌。桓因虽然不是什么坏人,可给人当垫脚石他是怎么也做不来的。更何况,阻止今日桓因一方的行动,不就是等于在帮助第十一殿,妨碍他们为缨络报仇吗?

缨络是桓因心中的一块伤痛,所以挡在他为缨络报仇路上的一切阻碍,他都会无情扫平。第十一殿尚且如此,区区一个屠银盟又算得了什么?

不过跳梁小丑而已!

脸上的笑意瞬间就收了起来,三两步间,桓因从人群之中走出,处在了自己这一方的最前面。而他淡淡的声音也在这一刻响了起来:“你们找我?”

第四百四十二章 碾压二源!

桓因脱离人群,独自长身笔挺立于半空之中,面对着屠银盟的一千多号修士,面色平静如水,声音也是不起丝毫波澜。

任谁都能感觉得出来,虽然此刻桓因只独自一人,静静站立,可从他身上传出来的气势,却竟然是比之前刘建等人汇聚在一起还要强了千百倍,也比屠银盟那边的气势强了太多。仿佛他一个人,就可当得千军万马。所谓王者气质,恐怕也就是说的如此这般了吧。

围观修士看着走出的桓因,都面露敬畏神色。他们今日前来,都是为了看一看热闹,也为了一睹那传说中银发天尊的风采。所以,他们都听过不少有关银发天尊的传言。传言千奇百怪,有虚有实,不过有一点却是相同,那就是银发天尊总是一袭白衣,一头银发。

很显然,众人都看出桓因就是那传说中的银发天尊无疑了,也就是发出“银发召集令”的正主。此刻他们的心中也都渐渐开始明白,为什么银发天尊会被传得那么神乎其神。原来,那并不尽是夸张和谣传,银发天尊的实力和气魄,当真罕有人及。

张涛、刘建等一方人马,看着桓因独自站到前面,以一己之力逼迫对方,眼中都放出了光芒。他们之中,有不少人其实根本没有见过银发天尊,只是冲其名而来,或者只是为了帮助自己的亲友。

但无论他们为什么而来,今日都是来迎接一场战斗。若是还没到达第十一殿,气势就先输了去,那他们今日恐怕也难有心再战了。而无疑现在的桓因就是那个足以掌控大局的领头人,他有气魄,更有实力。所以跟着他这样的人战斗,气势想输也难。哪怕是战死了,也一点不窝囊!

感受最深的,还要数对面的屠银盟一干人等了。桓因虽然淡淡站了出来,看似平静如水,可他们分明感觉到有一股足以压迫得自己这一方人马快要窒息的气息不自觉从桓因身上散了出来。在这种气势之下,处在最前方的天阳和天阴两个道人尚且不自觉的退了两步,其他人就更是快要崩溃了。

所有屠银盟的修士都不自觉的咽了一口唾沫,想到了自己以往耳闻的种种有关银发天尊的传说。于是,他们的胆更寒,觉得今日自己是选错了路。

“哑巴了吗?”桓因见到对面没有一人答话,声音略微冷了一些。

天阳和天阴两个兄弟心有灵犀,对视一眼之后,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退意。他们不是没有跟三源地修战斗过,若是普通的三源地修,他们两兄弟合力虽然不能取胜,但至少不会败得很狼狈,也不会丢了性命。可是,此刻桓因给他们的感觉却不止是普通的三源地修那样。他们能感觉出来,桓因身上所携带的力量应该更强,强到或许足以杀掉他们。

不过,天阳和天阴二兄弟向来最看中的都是名声,是面子。若是如今他们直接逃命一般的遁走,那今日他们来这一趟不仅仅不能让他们名声大震,反而还会让他们落得个鼠辈之名,那是他们两兄弟万万不能接受的。

“怎么办?”天阳和天阴二人同时思考,心脏猛跳。他们此刻感到极为后悔,不该贸然前来打银发天尊的主意。因为当他们发现银发天尊比传说之中还要强大的时候,似乎已经晚了。

自始至终,一旁的修士都没有听到天阳和天阴两兄弟开口说半个字,甚至他们的眼神交流也很少很少。可是,唯有他们自己才知道,只是桓因再次开口以后不久,他们的念头却已暗暗碰撞了无数次。一直到了最后,他们背上全是汗水,也才终于狠下心来拿定了主意。

于是,便见到天阳道人下意识之间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对着桓因不卑不亢的行了一礼之后,声音却有些压制不住颤抖的说到:“今日我等前来,是因听闻银发天尊实力超群,天下无双。所以,想要在这百年之期到来的时候,一睹天尊风姿,也顺便讨教一二,以之自勉。”

“不过如今天尊风姿已睹,我等都为之所惊。看来天尊之强,更胜当年。若现在我们还执意讨教,或可与天尊过上几手,但数合之间,只怕能悟不多。而且,我们才知今日天尊有大事在身,若贸然讨教,只怕耽误了天尊的大事。所以我等都想,或可把这讨教之事先放一放,择日再来也未尝不可。”

起头两句话,天阳道人的声音之中虚意还有些明显。不过到了后来,他的话却是越说越顺嘴一般,流利了起来,甚至还当真带出了一股面对强者也能镇定自若的气度。

一旁的不少人听完天阳道人的话,都对他有些刮目相看。毕竟他在面对桓因这种超级强者的时候,竟然也能如此镇定,他的强者风姿和气魄也展露得差不多了。甚至他还说自己或可与桓因过上几手,虽然是承认了自己打不过,不过桓因本就在修为上高出他们兄弟二人不少,他们有此自信,足以见得实力不俗。

不过也有聪明的,明白天阳心中真意。不过,他们也对天阳的机敏和口齿伶俐感到佩服。毕竟这一席话下来,在强者面前不落下风,不失面子,还能把对面强者捧上一捧,如此避过祸端,不可谓不是一举两得的妙招。

甚至在今日这一席话出口以后,天阳和天阴两兄弟的名声还能提振一些。毕竟能够镇定自若的面对银发天尊,他们也足以自傲了。

只可惜,桓因实力强横,心智更是不俗。他既然知道对方今日的真正来意,就不会这么容易让对方走了。不然的话,在他面前想来就来,说走就走,世人会怎么看他?更关键的是,今日他们不该前来阻了桓因为缨络报仇的路。

脸上冷意更深了几分,桓因讥讽到:“听你们的意思,是说今日才知道我有大事要办?那么这百年之中,你们听到的都是些什么消息?我组织如此多同道前来,难道是为了聚会吗?”

话音到了最后,如同一记惊雷,在天空之上炸响,一股明显的杀意也是弥漫开来。

桓因如今的强大,更胜当年。他的杀意,对于屠银盟的人来说,那可是非同小可,根本难以招架。

天阳和天阴两人都是脸色狂变,不自觉退后几步,周身的源力竟然已经浮现出来。

他们两人,都是修阴阳源力。只是一人阳中有阴,一人阴中有阳。于是他们的源力在出现以后,汇于一处时,竟然隐隐成为一副八卦图案。旋转之间,阴阳调和,循环不息。

桓因看着对面那竟然都已经被自己吓得摆出了防御姿态的两名修士,再次开口到:“你说不如择日再来,可你们是否听过一句话,叫做‘择日不如撞日’?我看,今天就是最适合的日子,何必还要择来择去?”

“既然你们有讨教之心,我今日也正好有不吝赐教之意,岂不正好?至于那什么只能过得数合,所悟不多的话,不说也罢。因为,你们以为自己能过得了数合吗!?”

桓因的声音逐渐拔高,他身上的凌厉气势也是越来越盛,终于真正将他目前的威压开到了最大,如同是一把随时可以出鞘的利剑,神挡杀神,佛当灭佛!

而在这一刻,当对面的天阳和天阴两兄弟感受到桓因真正的全部威压时,才知道桓因不是似乎可以杀了他们,而是想杀他们易如反掌!

他们有心想要逃跑,可是到了现在,桓因却并不打算给他们机会了。

桓因手一翻,三色的火焰便自掌心腾起,一股火焰自源力的恐怖气息顿时朝着四周蹿腾,让得四周的所有修士都是脸色大变,不自觉往后退避。

桓因冷笑一声,单掌简简单单一推,火焰顿时疯狂涌出,带着三种颜色,朝着对面那已经开启了源力防御的兄弟二人压上。

兄弟二人自知逃已是来不及,一狠心之下,全力催动阴阳两种源力防御,希望能够求得一线生机。

可是,当火焰真正打到他们合力汇聚的八卦图案上时,他们才知道自己的抵抗是多么的无力。在绝对的强大面前,他们身为可以合战的二源地修,身为在普通修士眼中如同天神一般的存在,也不过只是蝼蚁而已。

八卦图案瞬间被破,其后二人也被火焰完全吞噬。

第四百四十三章 临乱魔岛!

不久以后,半空之中三色火焰消散,而之前被火焰包裹的那两名强大的二源地修却已是不见了踪影。

看着这一幕,在场所有修士都是心神震撼。而且,这种震撼比之前桓因出现时的种种诡异震撼更加透入人心。因为这一刻桓因一招同时灭杀天阳和天阴两名二源地修,展现的再不是什么虚浮诡异的东西,而是真真正正的实力。

四周围观修士看着桓因的目光之中敬畏更多了一些,对于银发天尊的强大也又明确了不少。

而至于张涛、刘建一方人马,则都是双眼冒出精芒,脸上有一种抑制不住的激动。甚至不少人,他们已经双眼隐隐泛红,战意从体内透了出来。很显然,桓因这一手灭敌的功夫,为他们出了一口恶气。要他们随桓因征战,他们有信心,也心甘情愿。

至于那所谓的屠银盟,现在已经群龙无首,更被桓因的强大所摄,大部分修士都吓得腿脚发软。就算是好些的,那也心神动荡,哪里还敢想什么灭了银发天尊来让自己出名的蠢事?

桓因站在空中,看着对方屠银盟一干人等,声音略带杀意的说到:“怎么,你们不走,是准备轮番向我讨教吗?”

屠银盟的人一听,立马被吓得屁滚尿流,相互对视一眼,便就四散逃命去了。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所谓的挑衅,也就是如同这屠银盟一般,不过是一群小丑而已。只要足够强,以一人之力碾压一支庞大的队伍,那又有何难?如今修炼百年的桓因,无疑具备这种超然的实力。

转过了身来,桓因知道,闹剧已经结束,接下来的,才是一场真真正正的恶战。

桓因带着自己的一方人马离开了。这一次,敢于继续跟随桓因等人看热闹的,一个也没有了。而桓因所带的人,则是个个振奋,杀意凛然,已然成为了一支如同利剑般的队伍。

不得不承认,随着实力的增强,桓因身上的领袖气质开始变得越来越明显。他能够成为一个合格的领头人,也能够成为一支队伍的魂。有他在的队伍,才能活得起来,也敢拼敢杀,这是换了其他人都不能做到的事情。

当然,他能带出这样的队伍,也有着一个明显的好处,那就是队伍中的所有人都会对他心怀敬畏,唯命是从,完全以他为中心。如此,整支队伍就有了凝聚力,不再是一盘散沙。这样,队伍的战斗力才能突显。

而这些,正是桓因今日需要的东西。因为他的对手是第十一殿,以及暗藏在背后的第十殿。这两个存在,任何一个都不是那所谓屠银盟能比较的东西。

庞大的队伍在桓因的带领之下,去了一趟大离岛。而当众人到达的时候,九凤一族共计二百多名头插五色羽毛的强悍战士已经在九凤族长的带领之下等着他们了。

看来,经过这一百年的休养生息,九凤一族的实力又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恢复。所以,他们如今能够组织出如此数量的强悍修士队伍,为自己的上一代圣女报仇!

没有过多的交谈,桓因在接纳了九凤一族的战士,让得自己这一方的队伍拥有将近一千二百人以后,便直接锁定了当初那假三奇所说的目标,朝着乱魔岛进发了。

乱魔岛,也是薛不平口中的“正义岛”,是薛不平以前常住的地方,也应该是薛不平魔体的所在地。

在薛不平的记忆之中,乱魔岛上是没有什么势力的。因为在他看来,自己的魔体就是最强的一方势力,足以震慑群修,独霸岛屿。

可是从如今桓因知道的消息来看,乱魔岛却早就不是薛不平记忆之中的那样。乱魔岛上早在很多年前就已经诞生出了一股势力出来,这股势力打出的旗号正是第十一殿。

这第十一殿来历神秘,却发展极为迅速,很快就有了近乎独霸一方的碾压性力量。不过,应该是由于刻意遮掩的缘故,所以这第十一殿虽然极强,名头却并不响亮,甚至可以说是籍籍无名,低调得有些让人意外。

在桓因看来,这第十一殿就是那转轮王在修魔海上培养出的势力无疑了。如此,它的迅速发展和异常低调也才有了合理的解释。

关于第十一殿的事情,既然涉及到了乱魔岛,桓因自然是与薛不平谈论过不少次了。而除了第十一殿本身以外,薛不平的魔体也是他们谈论的重点之一。

其实,对于薛不平魔体的去向,桓因已经有了几乎可以确定的猜测。只是他每每将这种猜测说出来,都会遭到薛不平的强烈反对。于是久而久之,桓因也就懒得说了,到底如何,一观便知。

从大离岛出发,众人在桓因的带领之下一路急速飞行,只花了约莫一个半时辰的时间,便已临近乱魔岛。

当然,能够如此顺利的找到这座岛屿,自然是与薛不平的回忆和之前桓因得到的种种消息分不开关系的。

原本的乱魔岛,只是一座立于海面之上的中型岛屿,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不过自从其成为了第十一殿的根据地以后,这座岛屿的四周便被越来越多的迷雾和乱流笼罩了起来。

根据不少在附近来往的修士猜测,这些迷雾和乱流应该都不是自然而成,而是被岛上的修士以神通大法生生给创造出来。

而这么做的原因,其实只要知道第十一殿幕后的真正主人,那就不难揣测了。毕竟转轮王身为第十殿的阎罗,在修魔海上培养势力是一件根本就见不得人的事情。若是这种事情被地藏王知道了,那在转轮王羽翼丰满以前,恐怕他会死得很惨。

保持绝对的神秘和低调,默默的发展,是如今第十一殿必须要做到的事情。所以,这组织的岛屿才需要种种遮掩,以让自己不要被人知道得太过清楚。

原本心想着那第十一殿会不会借助岛外的迷雾和乱流来耍一些小伎俩,给自己这一方造成一些麻烦。不过当桓因带着大队人马真正临近乱魔岛的时候,才发现持续了数百年的迷雾与乱流已经消失了去,乱魔岛竟然是直接对外大大敞开的。

迷雾和乱流说散就散,这足以说明乱魔岛的迷雾和乱流确实是人造的了。不过对于现在的桓因来说,那倒也并不重要。他只是看着远方显得极为普通的长方形岛屿对身边的人开口说到:“迷雾和乱流被撤去,说明第十一殿心知今日一战用小伎俩是没有意义的。他们门户大开,反而说明他们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今日这一战,怕是一场恶战,大家都要小心了。”

旁人都点头称是,于是众人再次往前,很快就来到了乱魔岛附近的上空。

“是这里了吗?”桓因对着薛不平传音。

此刻,薛不平已经变得有些激动了起来。他听到桓因问话,立马回答到:“就是这里了,我的魔体就在这里,我能感觉到!”

桓因暗暗一笑,说到:“感觉到了吗?那你可能将他召唤回来助我一臂之力?”

薛不平沉默了。

桓因不再与薛不平说话,他带着所有人停了下来,静静漂浮于天际之上,目光扫向下方。

长方形的岛屿之上,亭台楼阁比比皆是,虽然远不如天界的奇丽,也没有人界的中规中矩,不过对于地狱来说,这些亭台楼阁却足以称得上是“极度华美”了。整个地狱之中,想要找出如此档次的建筑群来,恐怕也只有在十八层地狱的众阎罗管辖范围之内了。

不过此刻,桓因却是没有心思去关心岛屿或者是岛上难得见到的建筑。因为现在在岛屿的每一片空地、每一个亭台和每一座楼阁之上都站满了身穿黑色劲装的修士。在这些修士的腰间,也都挂着一个小小的白色腰牌,上写了“十一”二字。

从高处望去,下方岛屿几乎被密密麻麻的修士占满,数量怕是不下三千。而他们的修为虽有不少低微的,可高深的也不在少数。最关键的是,他们此刻眼中都透射出凌厉杀意,这杀意虽是由不同人发出,却竟然隐有相同之意。这足以说明第十一殿组织极为严密,在征战杀伐之上,能够做到如同真正的铁血军队一般,令行禁止。如此,他们聚在一起的战力将变得极为恐怖。

“本尊今日来此,为报友人旧仇。神通过处,寸草不留!”看着下方已然明显做好了大战准备的第十一殿,桓因身上的战意也疯狂涌现,争锋相对。于此同时,他的声音如同九幽寒风,向着下方吹动!

第四百四十四章 开战!

霸道的声音回荡在乱魔岛上空,独属于桓因那恐怖到令人窒息的威压更是随之而起。

此刻,哪怕在乱魔岛上的第十一殿修士有桓因这一方的成倍之多,可由于他们之中除了站在岛屿正中心广场之上的那名一源地修以外,再没有其他任何真正的超级强者。所以,就单单是桓因一人的杀伐气势,竟直接将下方第十一殿大量修士散出的统一杀意给逼退了回去,更反压一头。

论杀意,桓因自问难输他人。而如今的他修为通天,又带着为缨络的复仇之心而来,所以他的杀意之强,想要碾压下方一众空有数量的弱者自然不成问题。

而在桓因冷然开口的瞬间,站在他背后的所有修士也都不约而同的散出自己身上的修为气势。如此一来,他们带给第十一殿修士的压力之大,就更加恐怖了。

尤其是随着九凤族长的加入,桓因这一方一共足有十名地修,如此强大阵容形成的威压之恐怖,简直难以想象。至少以目前明面上能见到的第十一殿修士来说,想要抗衡这股气势几乎没有可能。

今日敢于追随桓因前来一战的,都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弱者。所以他们都清楚,战斗虽然讲手段,讲实力,也讲气势。之前第十一殿散出那股统一而成的战斗气势,是希望能够让得自己这一方心惊胆寒。所以,他们也要散出自己的气势,把对方给压回去,甚至还要反过来把他们压垮。

然而,正当桓因这一方在气势上刚刚形成绝对的压倒势头后不久,桓因等人瞳孔骤然一缩,却是都发现乱魔岛上第十一殿修士的脚下同时微微亮起了蓝色的光芒来。

光芒开始还很微弱,不过只是瞬息功夫,却陡然变强。于是乎,整个乱魔岛在这一瞬间竟是蓝茫茫的一片,如同一座蓝色的岛屿。

而随着蓝色光芒的大亮,所有第十一殿修士身上的修为气息竟然同时增强,气势也随之不断拔高。更关键的是,他们的修为气息和气势竟似乎变得更加亲近了一些,隐隐有着能够完全融合成为一整股的势头。

如此一来,乱魔岛上的众修不但个个在蓝光的影响之下瞬间变强了不说,更化零为整。于是,从他们身上所散出的气势又重新崛起,虽依旧不能与桓因这一方相抗,可身为弱者的他们,也又重新有了一些能够争锋相对的势头了。

“好强的阵法。”桓因的身边,张涛目光有些凝重的望着下方几乎被完全染成了蓝色的岛屿,一边细细的观察,一边有些惊叹的说到。

桓因也看出来了,那在每个第十一殿修士脚下亮起的蓝色光芒,其实就是一种战斗阵法的表象。而这战斗阵法之强,可算是桓因生平仅见。

这样的阵法,不仅仅能够毫无遗漏的作用到每一名第十一殿修士的身上,更能直接让他们的实力提升起来。要知道,就单单是这一点,就足以堪称逆天。毕竟同时提升三千多名修士的实力和气势,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而比这还要恐怖的,是那种化零为整、足以让得第十一殿修士合为统一一股的力量。这种力量,不仅仅能够大幅度的提升整个三千多名第十一殿修士的默契,更能够让得与他们为敌的修士哪怕只面对一名敌手,也会产生如同身处乱军围困之中的巨大压力。这种感觉,就仿佛明明只与一人战斗,却总是四面八方都有人在对你出手一般。如此一来,要与身在这种阵法之中的第十一殿修士战斗,那难度和压力之大,就几乎是难以想象了。若非在实力上拥有着绝对的优势,怕是不可能会有胜算。

其实桓因早就想到自己今日率众前来扫灭第十一殿,第十一殿表面上虽门户大开,却不可能没有准备丝毫手段。只是他没想到,第十一殿的手笔竟然如此之大,在整个乱魔岛上布置出了一个恐怖如斯的阵法出来。这种阵法,就算比起某些他在紫胤宗内看到过的高深阵法,也丝毫不弱。能够带给第十一殿一方的战力提升之大,自然也是难以想象了。

到了现在,第十一殿一方的那些修士身上的修士气质越来越少,军士的气质则是越来越明显。而这种气质,放到今日这种局面的战斗上来讲,则是极为重要的。

毕竟修士单打独斗也好,多人交锋也罢,大多凭借实力。可是今日一战,却并不是几个或者十几个修士之间的恩怨了结,而是一场真正的大规模战斗。一方修士越是配合默契,越是训练有素,那能够形成的整体战力就越是恐怖。

比起第十一殿的众修来,桓因此刻所带领的修士虽然个个强悍,也几乎齐心,可却像是散兵游勇。凡人间的战斗,散兵游勇和绿林豪强虽厉害,可一遇到正规军就会立马崩溃,再不成军。现在桓因一方遇到第十一殿的修士,虽不至于立马崩溃,但劣势却是瞬间凸显了出来。而且这样的劣势,还是桓因一方无法弥补的。

“这第十一殿的底蕴果然深厚,不过到目前为止倒也算是正大光明,没有耍阴险手段。”点了点头,桓因开口说了一句。而后,他转脸望向了身旁的刘建,语气郑重的开口到:“刘前辈,你可敢率众与下方敌人一战?”

此刻,第十一殿的修士已然亮剑,所以桓因知道,战斗就在当下,已无需再多过场与言语。而刘建一听桓因言语,双眼之中立马绽放精芒,大声回应到:“有何不敢?只听首领一句话而已!”

桓因大笑,开口到:“好,那就请刘辈率众道友杀入下方乱魔岛,全力杀敌,一个不留!”

“好!”刘建也大笑出声,随即转头望向身后群修,朗声到:“诸位,就请随我一起去下方岛屿会会那所谓的第十一殿修士,看看他们到底有几斤几两!”

“吼!”一声战吼,瞬间在空中爆发。然后,刘建一马当先,朝着下方飞奔了出去,直直冲着整个乱魔岛正中心的那一源地修。而在他的身后,身穿不同颜色衣袍的大量修士也同样朝着乱魔岛压下,如同一阵华丽的浪潮。

乱魔岛上的战斗,只在片刻以后,当双方修士接触到一起时猛烈爆发。

第十一殿一方,虽然在人数上有着绝对的优势,又有强大阵法辅助,可是他们弱在实力参差不齐,而且弱者不少。毕竟他们乃是一个修仙门派一样的组织,有强也会有弱。其中甚至不乏某些凝气小修,连御空飞行都做不到,所以这是他们的软肋。

而刘建这一方,却是直接由四方强者汇聚而来。他们的强大之处,在于最弱的也至少是在灵慧以上,所以他们的实力强悍,不是下方第十一殿修士可以比较。不过,他们却没有阵法辅助,也没有第十一殿修士之间的那种默契,加上数量的劣势,所以想要轻易压过第十一殿一方,恐怕也难。

尤其是那阵法的存在,竟足以让哪怕是第十一殿一方的凝气修士也能发挥出一些影响战局的力量来,而不是完全沦为无用的废物,所以刘建一方想要取胜就更难了。

大量的光影和轰鸣在乱魔岛上的每一个地方爆发了出来,桓因眼看着自己这一方的修士在降临以后,立马就被众多的第十一殿修士分割了开来。而在这样的局面之下,他们又几乎都是至少以一敌二,若非个个都实力强横,恐怕根本就难以抵挡。

无数的法宝和道法在蓝色的光芒之中来回穿梭,却大部分都是敌人的。桓因知道,自己派出的这一方修士想要战胜,只能凭借自身强悍实力。而他们要对抗的,是无处不在的敌人,是敌人之间恐怖的默契和无间的配合。

此刻,在张涛率领大量的修士离去以后,留在空中的就只剩下九人了。这九个人极为特殊,乃是桓因这一方的巅峰战力。他们个个强悍,全都是地修。如此说起来,其实桓因这一方冲到乱魔岛战局中的地修,也就领头的刘建一人而已。

而把其余九名地修全数留下,并不选择帮助改变下方战局的形势,是因为桓因能感觉到,其实真正强大的对手并不在乱魔岛之上。

某些尚未现身的存在,才是他们九人要面对的。

第四百四十五章 现身

乱魔岛上,喊杀声,惨叫声,轰鸣碰撞之声已是响成了一片,几乎难再单独分辨而出。

而与如此激烈混乱之声相对应的,自然是已经乱成了一锅粥的乱魔岛战局。

刘建一方和第十一殿一方,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最直接也最刚硬的厮杀方式,所以战局在这一刚开始的时候,便几乎没有什么战术可言,直接就如同是达到了白热化一般,甚至还略显疯狂。

在法宝与鲜血之中,没有什么道理,唯有你死我活。虽然这样的战斗方式听起来有些类似街头流氓斗殴,可其实修士战斗,本就难受地形、气候等等因素的影响。所以除了精妙的配合和强大的阵法能够对修士的战斗给予辅助以外,实力才是最重要的。因此,厮杀也就没有了太多的章法。

双方的实力和手段,都是各有长短,各有千秋。在最开始的时候,到底谁强谁弱并不好判断。而在这一刻,当战斗终于开始以后,双方战力全开,局势却是渐渐显露一些眉目出来。

局面,并没有出现往任何一方倾倒的势头,而是隐隐的势均力敌。刘建一方的修士虽然个个强悍,可淹没在乱魔岛群修之中,对方又有阵法相助,如此不少人都显露双拳难敌四手的架势。若非他们相互都是至亲或者好友,愿意拼死互助,恐怕真正各自为战起来,连如今的势均力敌也难做到。

比如在乱魔岛南面的一处山丘之上,正有一名“遁”组织的修士存在。这名修士名叫李华,修为已达命掌初期,手段更是极为高明,所修道法就连桓因看了也会觉得眼前一亮。像李华这样的修士,放在同等境界来看,几乎算是顶尖,难逢敌手。

可是此刻,在李华的四周,却是有一名命掌初期的第十一殿修士带着两名极境大圆满修士与其周旋。

李华道法精妙,若论单打独斗,恐怕那第十一殿的命掌初期修士在他手下过不了几个回合就会显露败相。而若李华再狠辣一些,三十息之内斩了那第十一殿的同境界修士也并不困难。

可是,现在第十一殿修士个个脚踏阵法,实力凭空提升一筹不说,配合起来更是几乎天衣无缝。往往李华刚刚在一个人手上占到一点儿便宜,却还没来得及把优势变成对方身上的伤势,对方却极为巧妙的换了个位置。

如此一来,李华好不容易建立的优势瞬间归于无形,只能从头又打过。而对方压力一松,反过来还能对他造成不少麻烦,倒是能让他一个在实力上拥有绝对优势的强者在不注意的时候反而先吃了亏。

第十一殿所准备的阵法之强,其实桓因这一方人马早有预见。可若非亲自与阵中修士对抗,是决然不能将阵法的奥妙体会完全。

比如李华,他也是到现在才终于真正对第十一殿散发蓝光的阵法有了深刻的认识。这阵法的存在让他战斗起来完全是缩手缩脚,丝毫也找不到平日战斗中那种酣畅淋漓的感觉。反倒是若他不小心,怕还会被自己平日根本就看不起的修士给杀了也不好说。

修士阵法,千奇百怪,但大体上来说,一般分为两种。一种谓之杀阵,一种谓之辅助之阵。

所谓杀阵,便是那种在阵成以后能够直接开启而产生恐怖力量的阵法。这种阵法,以阵成法,以阵为器,往往能够汇聚强大杀力,也是最令得寻常修士畏惧的阵法。

在寻常修士看来,杀阵之强,根本不是辅助之阵可以比较。杀阵成时,天昏地暗,仙神湮灭,血流成河。

只是,这种见解却仅仅是寻常修士的粗浅见解而已。修为越强的修士,反而越是清楚,其实真正厉害的并不是杀阵,而是如同第十一殿开启的这般辅助阵法。

因为修士越强,自身所能掌控的力量也就越多。尤其是进入地修境界以后,修士已然能够以一己之力掌控天地伟力和强大源力。如此一来,再看杀阵,也不过就是汇聚天地力量的一种阵法而已。或许整个杀阵汇聚的力量,某些强者以一己之力就可轻松施展,那阵法的力量又能对真正的强者造成多少威胁呢?

而且,杀阵纵然再强,其力量也始终有限。若是面对千军万马,恐怕力量再强也杀之不完。如此,对于整个战斗的影响也就有了一个可以估量的限度。

辅助阵法却是没有杀阵一般的缺陷。这种阵法,有些遇弱则弱,遇强则强的味道。或许其辅助一个弱者或是少量修士,能够展现的效果根本不值一提。可若能辅助真正的强者,或是辅助千军万马,那效果展现出来,就不是区区一股杀阵的力量可以比较的了。

今日第十一殿的阵法之所以厉害,让得桓因这个超级强者也都为之侧目,便是因为其乃是一个强大到不可思议的辅助阵法。这个阵法已然辅助了千军万马,所以其便是拥有了足以影响战局的力量。

若是换了一个杀阵来对刘建带领的修士进行冲击,就算能杀个一百,那也是极限。可是这种数量的折损放到如此规模的战局上来说,又能有多少意义呢?

李华对战脚踏阵法的第十一殿修士,显得捉襟见肘。可是,他体会到的阵法力量,却仅仅只是小部分而已。

桓因目光扫过下方,分明看到第十一殿祭出的阵法精妙无比。几个修士在一起,脚踏蓝光可成小阵,相互帮助辅助不说,更能共同进退,帮助抵抗和厮杀。

而几个小阵在一起,又可自成一中型阵法。阵中修士不但可以根据需要灵活换位,更能以阵法为整体对调。如此,往往让刘建带领的修士是眼花缭乱,应接不暇。刚刚还在跟这几个打,优势略有凸显,眼睛一花,对手却换了人,手段也不同了。若是被打出了劣势,突然周边修士脚踏阵法而来,群起攻之,性命还会难保。

最恐怖的是,整个乱魔岛蓝光无处不在。所以,整个岛屿中的所有第十一殿修士便合而成为一个庞大阵法。阵法之中,他们自由穿梭,来回呼应,其效果之明显,令人感到心惊。

此刻,刘建正在与岛屿中心那一名第十一殿地修战斗。刘建虽然晋级一源地修只有不到三十年的时间,可他挥手之间竟有一股古老而神秘的传送源力展露。而他所掌控的这种源力,显然属于极为强大又极为罕见的源力。如此,要单论实力的话,在平日他几乎可以碾压自己的对手。

尤其是刘建传送源力缠身之时,竟有神出鬼没之感,所以他能够带给对手的压力之大,更加难以想象。

可是现在,他战斗了将近三十息,却是在那只掌控了水之相源力的对手手中没有讨到半点好来。阵法的力量让得他的对手实力硬生生拔高不少,加上在其周围还有三名命神大圆满修士借助阵法力量为之掠阵,刘建只感觉好生头疼。

原本刘建根本不放在眼里的命神修士,此刻借助阵法却是来回穿梭,竟与他自己一样神出鬼没起来。而且这三个命神修士还从来不与他正面硬扛,只借助阵法力量巧妙周旋。如此,刘建只感觉自己一股力量打出去,却被硬生生拆成了四份。他再强的攻击,也就被这么活生生的给化解掉了。

天空之上,桓因率领九名地修漂浮,哪怕下方战斗火热,却没有一人对下方投去太多的目光,更莫说出手相助了。

某一刻,桓因最先有所感应,于是他抬头望向正前方。在那里,一大片看起来极为寻常的白云缓缓飘近,似是被风带来。

而后,张涛有所察觉,再是余下七人。当所有人目光都汇聚到了那白云上的时候,白云停止了。与之同时,看似轻柔的云层之中猛然爆发出了强烈的蓝光。然后只听一声怪响发出,大片白云猛烈收缩,朝着中心汇聚。

白云减少,处于云中的四个身影则是逐渐显露了出来。这四个人,乃是一名驼背老者、一名麻脸老妪、一个独眼男子和一名光头小童。

此刻,他们躯体都被青色长袍遮盖。长袍一角,一个玉牌悄悄滑出,上写两个小字,却与下方第十一殿众修玉牌上工整的小字不同。虽然都是“十一”,却如同厉鬼乱舞一般,张扬跋扈至极。

第四百四十六章 疯子与没娘生的东西

比四人玉牌上小字更加张扬跋扈的,是他们自己。此刻,他们在显露身形以后,脸上都是带着各异的怪笑,阴测测的看着桓因等一众人,仿若挑衅。甚至若不是桓因存在的话,他们恐怕已经毫无顾忌的冲杀了上来。

这四个人,虽然嚣张,却是有着嚣张的资本。他们都是极为强悍的存在,修为无一例外的达到了地修境界。

其中,以那光头小童最为强悍。他所展露的修为气息,竟是稳稳的达到了二源地修境界,而且源力气息还有些诡异,略一感知就知道他领悟的源力绝对不是什么寻常源力,很不好对付。此人虽不是桓因的对手,可与张涛斗起来,胜负还有些不好判断。

至于那独眼男子的修为,则是要比小童弱上一些,并没有达到二源境界。不过以他目前的状态来看,却是明显的已经触摸到了自己的第二种源力,有了突破的可能。于是,比起寻常一源地修来,他要强上了太多。若论单打独斗的话,桓因这一方除了桓因自己和张涛以外,恐怕没人能是这独眼男子的对手。

最弱的,反而是看起来年纪最大的驼背老者和麻脸老妪。他们的修为都是寻常一源地修境界,不过也明显都不是这个境界中的弱手,想要轻易对付显然是不可能的。

此刻现身的这四人,显然就是第十一殿巅峰战力的一部分了。第十一殿底蕴之深厚,简直令人咋舌,能够汇聚如此之多的强者。若不是当年桓因在九凤岛中灭了几个第十一殿的地修强者的话,那今天他们要面对的,将是更加恐怖的敌人。

然而,四人的强悍却还不是最令人感到头疼的地方。随着蓝色光芒的大盛,被照映成蓝色的云层不断朝着四人的脚下压缩、汇聚。一直到了后来,四人脚下已满是蓝色的浓郁云彩,仿佛脚踏祥云一般。而在这云彩的某种神秘力量影响之下,他们本就强悍的修为竟然都有了不同程度的提升。

尤其是那独眼男子,其本就接近二源地修境界。而由于蓝色云彩的作用,他竟是硬生生挤进了二源境界来,让得他的修为暂时跳跃了一个层次。

蓝色,桓因等人并不陌生,其正是第十一殿阵法的表象。现在看来,显露身形的第十一殿地修竟然身在空中也会受到那神秘阵法的影响,在修为上得到助益和提升。第十一殿的阵法之恐怖,当真是给桓因这一方的人带来了越来越多的意外。

想来这四名地修敢于在桓因等九人面前大摇大摆的现身,也就是仗着阵法的力量了。不然的话,恐怕他们是无论如何也不敢以少敌多的。

下方,命修以下修士的战斗正进行得如火如荼。而现在,天空上真正强者的战斗也即将展开。

对于一场战争而言,无论什么境界的战斗,能够获取优势那都是极为关键的,甚至足以影响战斗天平的倒向。而现在,乱魔岛上的战斗正有势均力敌之意,所以决定胜负的,或许会是天上即将展开的战斗。

张涛朝着桓因望了一眼,随即没有犹豫,一步踏出,伸手指向那光头小童,开口到:“来,我陪你玩玩!”

小童咧嘴一笑,嘴角露出的却尽是森然杀意。然后他也一步踏了出来,和张涛不约而同朝南方天空挪移了一大段距离。再次出现,便是直接出手,轰鸣与光影交错。

眼看着张涛和那光头小童已然战在了一起,桓因身后有三名一源地修默契的相互一望,随即微微点头。然后,他们三个同时站了出来,一人指向那独眼男子,开口到:“我们兄弟三人领教!”

三人样貌并不相同,显然不是血亲兄弟。不过,看样子他们关系也定然非同一般,或许合力之下,能够展现某些超乎寻常的力量也说不定。所以,此刻他们三人才敢于站出来,挑战那在阵法力量影响之下已经踏入了二源境界的独眼男子。

三人虽是以众敌寡,可气势却并未落于下风,更没有丝毫示弱之意。毕竟他们人数虽多,可却是实实在在的越级挑战。或许那独眼男子并未真正领悟第二种源力,可此刻他已然拥有这种级别的修为,超出了三人整整一个层级。三人敢于出来,反倒是以弱挑强了。

独眼男子看到三人站出来,脸上很快展露一抹狞笑,傲然开口到:“就凭你们三个?”

三人之中,之前开口那人冷笑到:“怎么,你怕了?”

独眼男子目光扫了一眼桓因这一方剩下的众人,在桓因身上多做了一些停留以后,终于点头到:“也好,你们三个就交给我了,杀了你们,我今天也算是立下大功!”

说罢,独眼男子身形一晃,直接就消失在了原地,正是施展的地修标志性的挪移道法“缩地成寸”。

男子的缩地成寸极不简单,比寻常挪移显得更加诡异,虽然入不得桓因的法眼,可被那三兄弟看在眼里却是让他们觉得压力陡增。

三人眼中都露出凝重,然后一咬牙,同时闪身,消失在了原地。

四人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直接就打了起来。他们所选择的战斗场所,正是北方天空。在那里,三兄弟围着中间的独眼男子不断施法相斗,看起来不但默契至极,更是有条有理。

可是,独眼男子一脸狞笑之间,二源地修的力量疯狂展露,任凭四周三人如何巧妙,竟然一时之间也根本就逼近不了他周身三丈以内。

“你,跟我们来!”

“你,到这边来!”

声音再次传出,那是桓因身后最后余下的四人,分别两人一组,向着第十一殿的驼背老者和麻脸老妪叫战。

驼背老者和麻脸老妪都是一源地修,虽然不是弱手,更在阵法力量的影响之下修为有所长进。可是,他们终究没有达到二源的实力。所以,桓因这边以二对一向他们叫战,他们恐怕当真斗起来是要吃些亏的。

不过,目前乃是双方大战。他们身为第十一殿一方地修,自然不可能示弱。毕竟他们若是示弱,那自己的道友压力就会陡增。于是,他们都老脸一横,冷哼之后,分别朝着东西两方飘动。

桓因身旁四人都对着桓因一拜,然后挪移而出,再次出现之时,没有丝毫言语,直接便是生死相拼。

到得此刻,除了桓因之外,所有人都加入了属于自己的战斗之中。而这样的战斗,已经将桓因完全包围。

不过可以发现的是,这些战斗又都距离桓因较远,让得独自一人身在空中的桓因似乎是有置身事外的感觉。在桓因附近方圆两千丈以内,除了他自己以外,尽是一片空旷,无人敢于欺进半步。

桓因淡淡的站立在高空之上,并没有出手,也没有做出其它任何动作。他只是平静了一会儿,然后突然对着薛不平传音到:“老祖,你已经感觉到了,是不是?”

薛不平一向话多,可是此刻,他却并没有开口吐出半个字来。桓因只感觉薛不平似乎隐隐紧张,却又期待,情绪复杂难明。

桓因知道自己没必要再为难薛不平,于是他的脸突然往上一扬,高声到:“我这身边广阔的战场都已经预留好了,怎么,你还打算藏着不出来吗?”

“哼,有胆!那个疯子能找上你这种人,也算是他运气好。不过,你被他赖上,却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高空之上,厚厚的云层开始翻滚起来,而一个极为沉闷的声音也从那之后突兀传出。

自始至终,桓因这一方的修士除了他自己以外都没有任何一人发现了这一方天地之中竟然还藏着一人。而这一人,不过只是躲在云层之后而已,并未刻意深藏。他能不被发现,说明他的修为之高,已然超越了二源地修境界,至少达到了三源!

听到云后传出的声音,桓因冷冷一笑:“比起你这种没娘生的东西来,我还是更喜欢疯子。今天以后,将会只有疯子!”

对于桓因的反唇相讥,云层后面的修士再没有发出半句言语。不过,云层之后的气息却是狂暴的搅动了起来,一股令人窒息的厚重力量也随之凸显。

然后,云层缓缓朝两旁分开,一个完全漆黑,如同小山般的身影也渐渐清晰……

第四百四十七章 薛不平?

逐渐清晰的漆黑身影足有十几尺高大,远非寻常修士的身材可以比较,简直就是一个小型的巨人。

而在这副身躯之上,除了腰间有一大匹布遮盖以外,其余地方尽是裸露。露出的部分,到处都是看了会令人感到心惊肉跳的结实横肉。

如此一来,这黑色的身影不但极为高大,而且强健壮硕至极,就算是已成精怪的虎豹与之相比,竟也都感觉差之一筹。

而更关键的是,那身躯之上露出的横肉全都是清一色黑得发亮,甚至微微起伏之间还会摩擦出金铁交错的脆响声来。如此,那身躯上裸露的横肉便直接就像是一整套毫无缝隙的精钢铠甲,简直就是一种刀枪不入的架势。

说实在的,这样的身体就连桓因自己都想拥有一个。毕竟这种身体自身便如同是至强法宝一般,根本坚不可摧。如此,哪还需要什么防御法宝或道法来保护自己?

纯黑色的身躯越来越清晰,小山般躯体四周的云雾自然也是越来越稀薄。不过此刻,桓因却是分明看到又有黑色的魔气在那躯体四周缭绕,就如同很是依恋一般。

而这样的魔气环绕,让得那一副身躯所散发的威压更强,竟是能够完全与桓因形成分庭抗礼之势,甚至让不少正在战斗的修士心惊之间都停了下来,驻足观望。

此刻展现在桓因面前的躯体,虽然桓因还是头一次见到,不过由于薛不平的缘故,他却很清楚,这躯体就是传说中的魔体!

修士修道,大多讲究修炼魂魄之力,谓之“修内”,也叫“炼魂”。大多修士都相信,只要不断强化和挖掘自己灵魂中的力量,就能够使得自己变强,从而超脱三界,成无上仙神。

不过,其实除了炼魂这种最常见的修炼方式以外,还有另一种极少被用到的修炼方法,便是叫做“修外”,也叫“炼体”!

炼体之法,与炼魂不同。炼魂主内,以魂魄成无上神通。而炼体则是主外,专修肉身骨血,以不断强化自身,淬炼自身骨肉脏器为毕生追求。

听起来,炼体似乎更平凡一些。因为凡人也会锻炼体魄,以求强健,甚至上战场杀敌。可是,其实修士的炼体与凡人的锻炼体魄根本就完全不同。

修士炼体,乃是传自上古的一种道统。其追求乃是将自身寸寸肌肤、丝丝血肉和块块骨骼、脏器等等一一修炼成如同至强法宝一般的存在。如此,炼体一旦达到某种境界,则炼体修士一身皆是宝贝,莫说仙器、道法根本攻之不破,就算是硬扛天雷,那也能巍然不动!

其实,在人界有一种叫做力修的修士,其修炼的道法便接近上古炼体之术。不过,由于炼体之术大多失传,太过罕见,所以人界根本没有真正的炼体之法。那些力修,不过是模仿炼体之法后的一种变向修炼而已。要比起来,自然是比真正的炼体术差了太远。

桓因了解炼体术,不是因为他见多识广,不是因为他翻阅过的典籍繁多,而是如前所说,只因他和薛不平关系密切。薛不平曾经拥有过,最后又留在了修魔海“正义岛”上的魔体,就是一个真正由上古炼体术锻炼出来的魔体!

“以强横肉体力破万法,纵亿万法宝神通临体,也能丝毫不惧。”这是薛不平以往在吹嘘自己的时候最常说的一句话。

而现在,桓因面前那强悍到不可思议的魔体,显然就具备薛不平所说的那种令人心惊的力量!

终于,白云完全退散,黑色的魔体展露,一样踏着第十一殿的阵法蓝光而来,几个大步之间,挤过了桓因的威压限制范围,出现在了距离他只有不到百丈的地方。

魔体的脸面,终于被桓因清晰的看到。而在他看到那张极为熟悉的脸时,却也没有露出任何意外的表情。

“我就知道,这所谓第十一殿的幕后黑手,只能是你。”桓因对着那黑色的魔体开口。

黑色的魔体冷冷一笑,声音有些低沉,如同击鼓一般的回应到:“真是冤家路窄,没想到要灭我第十一殿的银发天尊,竟然是那个疯子的寄托。正好,今天我也找你,更找他!你要知道,这世上本就只能有一个薛不平,那就是我!”

终于,憋了这么久,一直隐忍在桓因体内的薛不平再也按捺不住了。此刻,他的心绪犹如翻江倒海。于是,他竟是直接大喊出了声来:“你是假的,我才是薛不平!你一个区区魔体,自生灵智就敢喧宾夺主,我要灭了你,拿回属于我的身体和力量!”

此刻,正站在桓因面前,强悍到了极致的黑色8魔体,竟然就当真是薛不平当年遗留在了“正义岛”上的魔体!

这本该属于薛不平的东西,却是不知如何诞生出了自我意识来。于是,那股意识喧宾夺主,占据了薛不平的魔体,甚至还不知怎么与转轮王勾结到了一起,成为了转轮王养在外面的头领,组建出了强大的第十一殿来。

都说冤家路窄,可桓因和薛不平这次却是万万没有想到,他们和敌人之间的路,竟然窄成了这样。桓因的杀师死敌冯啸,还有桓因的大仇人转轮王,以及薛不平的魔体,竟然全都汇聚到了这个与桓因和薛不平处处作对生仇的第十一殿中来,还都是其中的头目一类人物。

现在,当初桓因被贺海龙一行人骗上船去,险些被杀,已是有了完美的解释。显然那时的贺海龙已经大概知道了薛不平与桓因脱离不了关系,所以想通过威逼桓因得到薛不平的灵体,从而除掉。于是,便等于为自己组织的头领除掉了心腹大患,立下了天大的功劳。

当初若非是贺海龙莫名其妙的冒出来,桓因也不至于流落到鬼域之中多年,经历种种凶险。所以,其实他与第十一殿的梁子早就结下了。

桓因很能理解此刻薛不平的心情,毕竟眼睁睁看着自己辛苦修炼而出来的强大魔体却被别人利用,甚至还反过来针对自己,那是一种莫大的痛苦和悲哀。可是现在,言语的安慰已无济于事,桓因要做的,是帮薛不平夺回魔体,也是实现他刚踏出十八层地狱时,就对薛不平许下过的诺言!

薛不平的咆哮持续了很久,直到后面竟突生悲苦之意,于是也停了下来。桓因盯着对面的高大魔体,冷冷的说到:“我也觉得正好,今天遇到你,我便帮不平把属于他的身体拿回来,更报我红颜大仇!至于你这个没娘生的东西,还是从三界之中滚出去的好!”

魔体轻轻耸了耸肩,发出“咔咔”的脆响,俨然如同器械转动发声。然后,他一脸森然的说到:“灭了你,那个疯子也就一起死了。这样的话,我和转轮王大人都再无顾虑,今日这一战,我很喜欢!”

说完,魔体竟然摩拳擦掌起来,俨然一副随时可以与桓因打上一架的样子。

现在的桓因,看似三源,可却隐有四源之意。他的修为到底如何,若还没投入战斗,根本看不清晰。不过至少寻常三源地修遇到桓因,绝对是不敢轻易交战的。

此刻魔体如此嚣张,根本不惧桓因,却并不是他妄自托大。而是当年薛不平炼体成就太高,让得这个冒牌货今日也有了跋扈的资本。

“想办法制住他,把我的灵体送入那魔体之内。其它的,就交给我来。我自己的身体,总要让我自己拿回来。我不信进了自己的身体,还斗不过那没妈生的灵智!”冷静了许久,薛不平的声音再次传出。不过,他的声音之中依旧带着无尽的愤怒,甚至还隐隐还有些颤抖。

第四百四十八章 出手

整个天地四方,战斗依旧是无处不在,而且都在朝着越发激烈,越发不可收拾的方向发展。

乱魔岛上,随着双方群修出手变得越来越狠厉,已经有了死亡的出现。虽然第十一殿一方死亡的人数更多一些,不过他们死掉的,却大多是只能贡献微弱力量的弱者。而且,从比例上看起来,其实刘建一方所折损的修士与第十一殿一方是对等的。如此,其实对刘建一方而言,反倒隐隐不利。

毕竟,第十一殿等于是在用自己这一方弱者的性命换刘建一方修士的性命。刘建一方个个强者,死一个战力都会折损不少,自然吃亏。

不过,身为乱魔岛上唯一命修的刘建却是极不简单。他那带有神秘传送力量的源力让自己的对手根本就摸之不透。如此,就算是对手有阵法辅助,还有多人掠阵,可依旧开始慢慢的被压制了下去。刘建每每出手,虽然不能击杀对方地修,可偶尔抓住机会杀几个掠阵的强者,总还是没问题的。

总的来说,乱魔岛上的形势便是这样,基本还是没有眉目。所以乱魔岛上的战斗若是一直如此发展下去的话,将会是一场极为惨烈的战斗。双方互拼互磨,都会一点点的死去,到了最后恐怕乱魔岛上就剩不了几个人了。

天空之上,地修间的战斗同样热烈无比。而且,虽然地修的人数根本无法与乱魔岛上的修士数量相比,可由于他们个个都是惊天大能,所以他们之间触发的轰鸣和爆炸反而压过了乱魔岛上的对抗之声,让得整个天空已然乱作一团,寻常修士根本无法接近。

桓因这一方,斗得最艰难的,却是要数那三人一组的一源地修。他们虽然人数最多,手段也都不俗,更有巧妙合法和围攻章法,可那独眼男子脚踏阵法,蓝光挥洒之间二源地修的强横实力突显,生生高出他们一个级别,让他们一时之间根本奈何不了。

打了这么久,围攻了这么多次,他们三人到现在依旧没有欺近独眼男子,打出的道法和祭出的宝贝都被一一挡了下来。反倒是他们之中有一人因为一个不慎,反过来被独眼男子抓住了机会,硬生生吃了一掌。若不是三人配合巧妙,及时合力化解的话,恐怕他的半条命都要没了去。

现在看来,这三人恐怕是斗不过独眼男子的。他们所做的,不过是拖住独眼男子而已。如果时间久了没有人去帮助他们,那他们只要一人死亡,整个组合瞬间就会完全崩溃。

战斗得最为轻松,还能力压对手一头的,自然是那麻脸老妪和驼背老者的对手了。麻脸老妪和驼背老者虽然高明,却总在修为上没有真正越级,所以以一对二,有些吃力。尤其是那麻脸老妪,此刻右肩之上已然挂了彩,显然桓因这一方的两名修士没有半点儿留情的意思。

不过看目前的样子,桓因这一方的四人想要很快就拿下麻脸老妪和驼背老者恐怕也不怎么容易。因为他们脚踏阵法,在力量不济的时候,总会以阵法之力猛的一吸。如此,虽然乱魔岛上有第十一殿弱者瞬间失去生机,成为了干尸,却能为他们换来暂时的力量提升,挡住强敌。

麻脸老妪和驼背老者心中清楚,他们与桓因这方那三人组一样是在拖延对手,并不能力敌。只要他们拖到自己这一方有人建立出了优势,直至斩了对手,那有人帮助之下,他们这边的局面就可扭转了。

张涛这一边的战局,形势是最不明朗的。

不得不承认,现在的张涛要比百年以前强出了太多。他的骗之源力本就诡异莫测,当年在鬼域之中就算与那鬼域大长老对抗,也能借助诡异源力周旋一二。所以如今他全力施展出来,更是变幻无穷。往往对手一个强大的道法到了他的眼前,被他极为不屑的瞟上一眼,竟然就成了垃圾,这种神通让得他的对手也是极为无语。

除了骗之源力以外,张涛现在还拥有了第二种源力。而这一种源力,就是“路”!

路之源力,是张涛领悟出的第二种源力。这种源力与骗道一样,恰恰又是一种偏门儿至极的源力,而且并不是相源,却是自源。

这种源力到底是什么,就连才出关的桓因没有细细了解之下,也有些看不明白。只是有了这种源力的张涛,挥手之间不但横七竖八大道纵横,身法更是变得极为神出鬼没,似乎他脚下的路硬是与旁人不同一般。

而更为可怕的是,张涛似乎可以以源力模拟出黄泉路来。这种神通,已经与那路引大魔给予桓因的“路”字无上神通隐隐相似了。想当初一个小小的“路”字,直接就给心岛的所有鬼侯送了葬,可想而知这类神通有多么的可怕。

只是,纵然如今的张涛再强,可他的对手也不是什么好对付的角色。

那光头小童挥手之间风云翻卷,显然是领悟了风和云两种源力。本来这两种相源力极为普通,比起张涛的源力要差得多了。可是,光头小童同时拥有风云,却竟然能让两种源力相互呼应,甚至隐隐有合法之意。如此一来,发挥出的战力就不能简简单单以相源力这个层次来评判了。

而更让张涛感到恼火的是,风云两种源力还能与天地伟力相互呼应。于是,光头小童每每施展源力的时候,还会带入天地伟力融合,那道法的威力自然更加惊人。

然后,再有那神秘阵法辅助,让得小童周身力量再提。如此种种结合到一起,使光头小童把手中两种普通源力耍得是虎虎生风,竟能硬抗张涛的两种偏门自源力,而且还有些游刃有余的样子。

照目前这个样子看来,张涛和那光头小童之间的战斗想要决出个胜负生死来,恐怕还早得很。

在所有战团的中心位置,那一大片的空旷天空之上,桓因和薛不平的魔体正相互对峙,随时都有可能会出手。而对于四周的战局,他们自然都明明白白的看在了眼里,也于心中清明。

现在的四方战斗,要么是相互僵持,要么是相互拖拽。总之大体来说,是没有任何一个战团露出明显的眉目来,而整个战局也几乎是完全持平。如此,除非他们两个身为一方首领的原意眼睁睁看着自己一方的人马就这么与对方生生一个个的磨死磨没,不然他们就该做点什么。

身为首领,也身为自己一方的最强之修,他们能做什么呢?

他们要做的,就是尽快打败自己的对手。所谓擒贼先擒王,桓因和魔体之中任何一人若能把对方给斩了,那不但大挫敌方士气,而且最关键的是,能够杀了对方最强之修,就能让自己这一方最强者空出来,那整个战局到底往何方倾倒也就基本明确了。

终于,桓因充分感受到了薛不平的那一股怒火,于是他再没有迟疑,单手朝前一指,当先出手!

天空之上,莫名其妙便有极为浓郁的黑云滚滚而来,迅速朝着魔体的头顶上方聚集。而后,修魔海海水翻卷,竟也在魔体的下方形成了一个至少二百丈深的恐怖旋涡。

再然后,雷鸣与浪啸同时响起,只见那厚厚乌云完成了聚集,光芒一闪之下,竟然直接劈下恐怖天雷来。同时,下方旋涡猛的一搅,一股粗大的水龙卷冲天而起,朝着上方逼迫!

上有天雷,下有水龙卷,悉数以魔体为目标,狠狠轰击而去。如今的桓因,简简单单一指之下,天变色,海呼啸。他的实力之强,堪称已然通天!

这一切说来复杂,可却是只在几息之内完成。所以眨眼的功夫之后,天雷和粗大的水龙卷都结结实实的打在了魔体之上,一瞬间完全将魔体给淹没了去。

桓因身在半空,看着自己引动的天地伟力击中目标,眼中却是没有露出半点儿喜意。

而果不其然的,当水龙卷和雷霆都消散,魔体重新显露出来的时候,桓因看到的是魔体脸上露出的戏谑笑容,听到的是他冷冷的讥讽:“就这点儿水平,连给我挠痒痒的资格都不够。”

说完,魔体随意的拍了拍腰间的布匹,将那里的一丝灰尘掸去。桓因却分明看到,就连那布匹都没有在天雷之和水龙卷之下少去半个角来。10

第四百四十九章 捅心窝

桓因如今修为强悍,绝对是越了寻常三源地修水平的。所以,就算是他随手召唤的天地伟力,二源地修遇到也绝对会感到极为头疼,甚至根本无法招架。

而刚才那一下,桓因看似简单一指,是为试探,可他心知薛不平魔体强悍,所以留手并不明显。这一点,从他引动的恐怖天雷和粗大水龙卷就可以看得出来。

然而,就是以如今的桓因施展如此手段,在薛不平魔体根本就毫不刻意抵挡的情况下,却连魔体的一丝毫毛都没有伤到。薛不平的魔体到底是被淬炼到了多么变态的程度,可想而知。

桓因的眉头已经微微皱了起来。这一次试探让他更加清楚,处在自己对面的魔体,是一个完全有资格与自己对斗的强者。这种强者,放眼整个三界恐怕也都不多见。

捏了捏拳头,出“咔咔的”金属交错响声。魔体脸上露出一脸狞笑,开口到:“现在,到我了吧?”

说罢,高大如同小山的他竟然变得极为灵活起来。只是瞬间功夫,右拳就朝着桓因打了出来。

这一拳,看起来只是简简单单的一拳,并没有什么花哨的光影和表象,只是很理所应当的带起了呼啸破空之声。甚至若不是魔体的拳头如同沙袋般大小的话,这一拳的威势看起来都不会怎么惊人。

只是,拥有着如此变态身体素质的魔体,虽然只是简单一拳,又怎么可能只如同表面看起来那么容易对付?

桓因听到了薛不平的一声惊呼,于是他知道自己绝对不能怠慢。对于这是回敬,同样也是试探的一拳,他必须要用合理的方式接住,气势也不能落于下风。

桓因还是想到了天地之力,他觉得这一拳或许力量内敛,刚猛无比,可以他目前的修为造诣,召唤天地之力应该可以抵挡。

修魔海不知何时再次疯狂翻腾了起来,在魔体那一拳距离桓因不到三十丈的时候,海面突然卷出了数千丈高的恐怖浪潮。而且,那浪潮之厚,怕是不下百丈。

浪潮猛烈,直接朝着那一拳冲去,这就是桓因想到的抵挡之法。他相信魔体厉害,可那普普通通的一拳,总不能把这么恐怖的浪潮也给击毁了吧?

然而下一刻,桓因却直接就后悔了。他分明看到魔体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那貌似不过如此的普通一拳狞笑着冲入了海潮之中。于此同时,薛不平的声音响在了桓因的心间:“快用剑,不然来不及了!”

“轰!”下一刻,整个巨大的浪潮竟然瞬间崩溃。而且这样的崩溃并不限于魔体接触到的部分,而是自海面起,整个大片浪潮完全溃散!

桓因双瞳猛缩,完全没有想到那普通的一拳竟然强劲到了如此地步。他连忙后退,一边又将刑天拿了出来,横在身前。

再下一刻,那一拳在桓因刚刚横剑以后终于是降临到了他的体外,与刑天宝剑相撞!

“当”的一声大响,自是金铁猛撞声,震得桓因感觉自己的脑袋都有些蒙。然后,他只感觉一股恐怖到了极致的力量通过宝剑传到自己的身上,自己的身躯开始完全不受控制。

如同一枚炮弹,桓因瞬间往着后面倒飞,似乎他这个强者根本就不堪一击。而他心中也清楚的知道,若不是刑天宝剑足有十品,帮他挡掉了太多的杀伤力,又有之前浪潮的卸力,恐怕他现在已经因为轻敌而受伤了。

仓促之下,桓因运灵抵抗,却也足足倒飞出了将近一百丈的距离,这才勉强停了下来。不过在他停下的时候,他的身形却有些扭曲,整个人显露狼狈姿态。

“你太轻敌了,我那魔体乃是纯粹的以力破敌,出手本就没有太多花哨招式。一拳一脚或许看似简单,可其中蕴含的力量之强,在感受之前根本难以想象。你想想看,我魔体的一拳尚可洞穿源力,你那海浪又算得了什么?”薛不平的声音传了出来,灌入了桓因的耳中,让得桓因对炼体修士的厉害又更加明确了几分。

所谓以肉体力量横破万法,便是这么霸道。一拳一脚,源力都可击毁,刚才那看似简单的一拳,能够带给桓因如此之大的压力也就很正常了。

而且,或许刚才那一拳,魔体也有看似试探,实为想要攻桓因一个不备的意思。不过无论如何,一拳将桓因这种级强者轰退百丈距离,简直太强。

“你那剑,倒还不错。”远处,魔体已经停了下来,看着桓因手中的刑天宝剑,双眼露出微微的诧异。刚才若没有这一把剑突然横出,他有信心一击把轻敌的桓因打伤,从而建立战斗优势。

只是,刑天毕竟足有十品,乃是级宝剑。他觉得桓因的剑不错,却不知桓因对于他的拳头竟能硬扛十品法宝觉更不可思议。

呼吸略微有些不平稳,桓因的双目凝重的看着站在自己远处,如同铁塔一般的魔体,暗暗对着薛不平传音到:“老祖,你这魔体到底达到了一个什么层次?”

薛不平回应到:“本老祖上次还在修魔海上驰骋的时候,至少也是数万年以前了。我记得那时候,我已经对自己身上的所有血肉、块块骨骼、条条经络和种种脏器都完全强化淬炼过一遍,不但肉身已然成圣,内里也是无比强悍。”

“那时候的我,就算是遇到四源地修的攻击,也能扛而不死,甚至遇到四源中的弱者,还能周旋一二。所以,三源地修当初根本就不被本老祖放在眼里。”

“现在过去这么多年了,我的魔体力量恐怕有所衰减。但肉体力量与修为之力不同,衰减起来很是缓慢。好在如今控制魔体的并不是我,而是那没妈的东西,所以他对我的魔体力量不能完全掘,某些强悍道法也不一定能施展。”

“可是以我观之,这魔体分明在有些地方又被强化过了,这说明那没妈的东西占据了我的魔体以后,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做过。所以,现在魔体的战力虽不及本老祖当年巅峰之时,但也绝对不容小觑。三源巅峰,或者是接近巅峰,这恐怕是现在魔体拥有的力量。如果他再从我魔体之上获取了某些强悍搏斗技法,那你就更要小心了!”

“竟然如此之强吗?”桓因内心之中嘀咕了一句,为薛不平的魔体强悍程度暗暗感到有些心惊。想来炼体之法,当真博大精深,只凭一副身躯,竟也能恐怖如斯。

而最让桓因感到头疼的是,现在他能展露的修为恐怕也就跟魔体不相伯仲。就算是强,那也强不了多少。如此,想要战胜魔体,恐怕他要付出的代价也会很大。

这是桓因不愿意看到的结果。因为他能感觉得到,自己今日前来,虽名为扫灭第十一殿,可却已然触碰到了转轮王的利益,更是早就撞破了转轮王的勾当。若他猜得没错,今天自己的最终对手怕还不是眼前的魔体。他若不有所保留的话,那之后如有意外,他恐怕就只能束手待毙了。

“老祖,你这魔体如此淬炼,难道就没弱点了?”桓因知道薛不平毕竟是魔体的正主,所以向他问明魔体弱点,对付起来肯定会轻松不少。

薛不平说到:“弱点?弱点自然是有的,不过那是本老祖的秘密,我谁也不说。”

桓因为之气结,怒骂到:“想要回你的魔体,就告诉我弱点,不然今天我可就走人了!”

薛不平立马慌了,连忙小声传音到:“那你可不能说出去。本老祖机智过人,留的弱点谁也想不到。我全身上下几乎没有瑕疵,不过碍于功法,除非突破到等同四源的境界,不然无法弥补某些小小漏洞。”

“这些小漏洞,本来是功法遗害,不能自控。可本老祖学究天人,偏偏可以掌控魔体漏洞的位置。其中就有一个,对你来说最好下手,正在心窝处!”

“不要惊讶,就是心窝。本老祖偏偏把软肋留在任谁也会最严防范的地方,让谁也想不到。现在,魔体境界绝对不到四源,所以他的弱点尚在。你只需用剑插入其心窝,那没妈生的东西就死定了!”

“不过你可要轻点儿,那魔体我还得要回来的。你捅了心窝,我要恢复也麻烦。你要完全捅穿了,我那魔体可就整个废了。”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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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章 吃亏

此刻,桓因于内心之中已经开始暗暗感到有些好笑了起来。他没想到,对付如此强悍的魔体,竟然却是要用捅心窝这种甚至都显得有些儿戏的办法。对于薛不平这样一个异类,他是当真感到有些无语。

不过,魔体始终是属于薛不平的。所以有薛不平在,魔体想要斗过桓因那是根本不可能。到时候,等桓因用捅心窝这种方式把魔体给拿下了,那好笑的就不是薛不平了,而是魔体。他的一切强悍,都会湮灭在一个小小的心窝之间。

“你放心,我一定会把分寸拿捏的很好,捅进去绝对不超过半寸。”桓因一边偷乐,一边回应薛不平。

不过,桓因的脸上却是不动半点儿声色,依旧一脸凝重的盯着对面的魔体,如临大敌。

桓因始终都没有动,也没有说话,仿佛在不断的审视着魔体。他心中清楚,魔体暴躁,等不了多久就会趁刚才的强势而起,继续攻击自己。

果不其然,魔体很快又动了。他右拳再次抬起,破空之声也随之而来,带起一股劲风,直逼桓因脸面。

又是这种看似普通的一拳,桓因却知道这并不好惹。于是他刑天一横,金之源力微微弹出了一股加持在剑上,朝着那一拳挡去。

“当”的一声大响,桓因只感觉自己的十品宝剑剑身竟被震得反复颤抖。而这一次,同样是一股大力袭来,让得他险些不能自控。好在他已经有所准备,所以并不慌乱,略微运灵,便是再退两步以后就直接稳住了身形。

“哈哈,再来!”魔体狂劲儿发作,一拳之后势头不收,再次抡起了左拳,又一次朝着桓因砸了过来。

桓因心中一紧,再次抵挡。于是,刚才那一幕重新上演,他又退两步,却并未受伤。

两拳没有成效,却在魔体的预料之内。这一次他也没有打算只出两拳,而是不断左右开弓,一拳一拳,如同雨点般反复朝着桓因猛砸。

魔体的拳头,那可不是开玩笑的。如此一连串的猛攻,桓因顿时就显得有些狼狈起来。

桓因每挡一拳,都会不能自控的后退两步。于是,他在魔体的猛攻之下,不断后退。魔体则是气势汹汹,不断朝着前方推进。如此一进一退,魔体显然已经完全在气势上把桓因给压住了。

而更让桓因感到压力巨大的,是毕竟他不是体修。如此在短时间内与魔体硬扛数十次,那股强烈的冲撞震动已经让得他的腑内翻江倒海。若是再继续下去,恐怕他的气血就要压制不住,喷出来了。

可是,桓因虽一脸难色,狼狈不堪,但他的心中却无比清明。魔体猛攻,是他想要的机会。只要再招架一会儿,让得魔体彻底打上了兴头,降低了防守的警惕性,他就有一击制胜的手段可以施展了。

就这样,桓因怕是一连退出了足有两三百步,魔体那边也是至少轰出了一百来拳。桓因脸色涨红,俨然已经要扛不住了。就在这时,魔体突然发狠,没有出拳,而是一脚抬起,朝着桓因横扫了过来。

魔体的一脚,其力量比拳头自然还要大上不少。其带着呼啸与劲风,看样子能把桓因直接给拦腰踢断了。很明显,魔体是觉得自己建立的优势足够大了,所以想要一脚来给桓因个致命一击。

看着这一脚踢出,桓因的眼中却是陡然一亮。魔体出脚,拳头便是收回的。如此一来,桓因想要和魔体的上半身拉进距离也就容易了,这正是捅心窝的最好机会!

来而不往非礼也!

心中带着无比的兴奋,桓因周身绿色的光芒突然闪动,正是木之源力出现。

强烈的生机瞬间出现在了桓因的四周,将桓因体内翻腾的气血完全压下,隐疾也全部扫除。然后,便见得魔体扫出的脚上突然生出了无数强劲虬曲的藤蔓和藤条来,反复缠绕,竟是眨眼功夫间就将魔体的脚给牵制住了。

桓因突然反击,让得魔体一愣,脚如同陷入泥潭,有些扫不动了。这时候,桓因突然一个横跃,不退反进,直接欺身到了魔体跟前,脸上带着的阴冷笑意让得魔体感到有些慌乱。

桓因乃是用剑大师,他要出剑,那必是快如闪电,迅雷不及掩耳。此刻,他既然好不容易抓住了机会,就不会再有半点儿失误,更不会让魔体能够抵挡。

刑天如同灵蛇出洞,迅捷至极,眨眼功夫便是直接探到了魔体的胸前,在魔体一脸震惊的目光之下,直刺其心窝!

“你轻点儿!”这是桓因在即将成功的瞬间,听到的是薛不平的疾呼,显露出极为心疼的复杂心情。然后他知道,面前的超级强者自己这就要拿下了。

“当!”下一刻,一个清脆的响声发了出来。

声音,正是桓因所期望的,因为他已经真真正正的把剑刺到了魔体的心窝处。可是,此刻的声音却并不是桓因想要的那种“噗”的一声。“当”,代表的是金铁交错,代表的是硬碰硬。

桓因只觉得自己在听到这一声响以后,感觉有些措手不及。自己不是该刺中了魔体的软肋吗?

然而,金铁交错的脆响却并不是最让桓因感到措手不及的。更让桓因有些反应不过来的,是随即从宝剑之上传来的巨大反震力量,甚至让得他的手都有些发麻。

特别由于桓因自以为即将刺中魔体软肋,所以根本毫无防备,攻击几乎只施展了蛮力。所以突然出现的反震,甚至令得他的腑内气血都开始不稳,他的战斗状态瞬间出现了不应该有的偏移。

满是震惊的望向面前的魔体,桓因看到的是一脸狞笑和魔体已经又重新抬起来的双手。

两只大手如同两个大铁锤,呼啸着朝桓因猛然夹击。看那样子,魔体哪有半分受伤的意思?若是桓因不赶紧想办法的话,那现在局势立马就会完全反转,他要被魔体这突如其来的一击给碾得粉碎了!

“糟了!”桓因虽然一时之间也想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可战斗意识强烈的他心思清明,知道现在不是思考问题的时候,赶紧防御脱身才是关键。

木之源力在桓因的周身猛然爆发了出来,两个散发着强烈生机的藤木盾牌在桓因的一左一右迅速成型。

下一个瞬间,魔体的一双手砸在了桓因的源力木盾之上。由于一切对于桓因来说都太过匆忙,他的源力木盾尚未完全稳固,所以魔体大力一压,木盾虽未被瞬间击毁,却也开始出现裂纹,并朝着桓因的身体夹了过来。

趁着这木盾一阻的空当,桓因立即抽身。如同灵猴一般,几个闪身,终于是远远的逃了出去。而在他逃开的瞬间,他亲眼看到自己的源力木盾轰然合拢,竟在最后直接被魔体的双手碾成了齑粉。

魔体这一压,其用的力量之大,把桓因的源力木盾给毁成这样。虽说桓因的源力木盾是仓促而为,可也能看出魔体这一压是有了直接斩杀桓因的心思。若不是桓因反应迅速的话,恐怕他现在已经跟木盾成了一个样子。

一退就是数十丈,桓因在半空之中站稳,一口鲜血立即喷了出来。他的源力道法被破得那么惨,他所受反噬自然不轻。

“木之源力,这种相源力倒是颇为难得,没想到你竟然掌握了,真不错。”看着远处已经受了些伤的桓因,魔体狰狞一笑,露出两排森然白牙。

桓因并不言语,只谨慎的盯着魔体,却暗暗对薛不平怒问:“你不是说心窝是他的弱点吗,怎么那里比精钢还硬?”

还不等薛不平答话,魔体突然笑了起来,说到:“攻击我的心窝,这主意是那疯子给你出的吧?那疯子蠢得跟猪一样,把受了一击就能送命的地方留作软肋,你以为我还会跟他一样蠢吗?”

魔体的话音落下,桓因立马感觉到了薛不平的愤怒之意。以薛不平的性格,被仇敌把自以为高明的智慧说成是蠢猪,他自然极不乐意。可是,薛不平终究没发一言。毕竟,桓因因为他出的主意而吃了大亏,他哪还说得起话来?

“那疯子留下的弊端还有不少,还有什么脑门、眼皮、手心,要不你一个个都来试试?我很乐意陪你继续这么玩儿下去。”魔体笑得更加猖狂了。18310

第四百五十一章 薛不平的决定

整个天地四方,大战依旧还在持续着,无论是乱魔岛上,还是高高的天空,都一样。

而到得现在,战斗都已经进行了好一阵了,可整个均衡的局势却还是没任何一人能够站出来将之打破。整个战斗的局面,依旧完全不清晰,根本看不出到底哪一方才会笑到最后。

于是,局势的均衡让得本就激烈的争锋相对朝着更加惨烈的方向快速发展。

到目前为止,乱魔岛上四千余人的混战,已是出现了至少五百人的死亡,受伤的数量更难以计算。虽说在这些死亡的修士之中,大部分都是弱者,可对于一场战斗而言,目前进行的这一段时间根本就算不了什么。所以相比较起来,如此大量的修士死亡,速度就显得太快了。若是一直照这个情形发展下去,怕是过不了一天,整个乱魔岛上将会没剩下多少人,只有能汇聚成河的血泊与能堆积如山的尸身。

天空之上的地修战局比下面的乱魔岛战局也好不了多少。虽然地修之中目前还没有一人丢了性命,可却有不少都已经受伤挂彩。

要知道,这已经代表着地修之间的战斗异常激烈了。毕竟地修个个强悍,岂是说死就能轻易死去的?他们受伤,说明他们之间战斗已经相当难解难分。同时,这也代表他们的战力开始下降,生命开始受到威胁。而如此发展下去,过不了多久,一旦真的出现死亡,那整个天空之上总共还不到十五人,死起来会比下面数千人快太多。

地修之中,受伤最严重的要数那麻脸老妪和驼背老者。他们两个的战斗压力实在太大,不是桓因这一方两人组合的对手。特别是那驼背老者,他的手都已经断了一只,看起来很是凄惨。

虽然他们每每受到生命威胁的时候脚下蓝光暴涨,可以保命。可是,那力量却是由下方乱魔岛的弱者贡献。他们每次一保命,下方的不少修士却瞬间生机泯灭。如此,战斗的死伤不但不减,反而是在急速增加。

与那独眼男子交手的桓因一方三名一源地修也好不到哪里去。独眼男子修为太高,他们周旋不过,已有两人身上都挂了彩,看样子受伤还不轻。不过,他们三个却着实像是有些手段,竟然也把独眼男子的嘴角逼出了鲜血,让他也受了些伤。

至于张涛和与他对斗的光头小童,战斗却是稍微有了一些眉目来。张涛源力诡异而罕见,光头小童与之久战以后,终于有些招架不住。所以,张涛倒是并无大碍,可小童的光头上却已经有几道疤痕存在了。看得出来,张涛出手并没有留情。

所有人的战斗都在继续,桓因与魔体的战斗自然也在继续。不过,桓因和魔体心中更加明了一些,都希望自己能够早些站出来,做左右整个局势的关键人物。

此刻,经过魔体一说,桓因心中已是知道了问题的关键所在。看来这些年那凭空诞生的灵智当真没有浪费时间,竟然把薛不平的魔体给改造了一些,更把薛不平的弱点给转移或者是弥补了。如此一来,想要通过薛不平来找魔体的弱点,恐怕多半就会像刚才那样,反而是把自己给坑了进去。

桓因的体内,薛不平的情绪变得越来越不平静。显然他也是狂傲之人,虽然平日跟桓因在一起的时候有些随随便便,显得不太靠谱的样子,可当年他叱咤修魔海时,谁不对他敬畏有加?

桓因可以调侃薛不平,甚至可以骂他。但是,这是一种兄弟情谊的体现。反过来,薛不平也可以调侃桓因,骂桓因。

可若是换了外人,都欺到薛不平的头上了,他又岂会表现出任人宰割的样子?而现在,欺负到他头上来的又是他自己的魔体和侵占他魔体的神智,是他最为痛恨和仇视的存在,所以他就更加不能忍受了。

不久以后,薛不平终于完全爆发了。他的声音带着极大的怒意,暗暗传入了桓因的脑中:“二祖,你不用帮我制住他了。你只需要想办法把我送入他的体内,其它的都交给我来做!”

薛不平含怒说出的话语,对于桓因来说显然太过不可思议。毕竟若是他不事先压住魔体的话,已经控制了魔体的灵智自然极难对付。薛不平就这么进去,虽然乃是正主,可现在却像是一个外人。要他直接与已经侵占魔体多时的灵智对抗,薛不平输掉的机会很大很大。而若是他输了,那他就不是回到十八层地狱那么简单,而是直接魂飞魄散,三界除名了。

桓因以为薛不平在说气话,连忙劝到:“老祖你别急,虽然发现不了他的弱点,可他依旧不是我的对手,难道你还不相信我吗?”

薛不平的话依旧含怒,可是却透着一股异常的理智,他接着开口到:“我知道你一定能制住他,可那也会让你付出不少的代价。今日你的真正对手,其实根本就还没有出现,难道我会不知?若是在我这魔体上耗费太多力量,那真正到了最后的大战,你只有死路一条!”

“这魔体是我的,就该由我自己取回来。他不过是凭空诞生的灵智而已,竟也敢欺我,若我还靠你来夺回魔体,我薛不平的道岂不是白修了?换了是你,你会让别人帮助你拿回本就属于自己的身体吗?”

薛不平的每一个字都咬得很重,也让桓因终于想通了。其实桓因和薛不平自从走出地狱以后便一直相伴,并未出过真正矛盾,就是因为他们本就是同一种人。他们有时可以很随便,有时可以很滑稽,有时甚至还可以胡作非为。但是真正遇到了大事,他们会选择的方式都是一样的,那就是凭借自己的实力争取,而不是乞求别人!

“好,但是你要保证,之后魔体再次苏醒,我看到的会是你,而不是那个没妈生的东西!”桓因终于答应了下来。

薛不平冷笑一声,说到:“哼,你放心,我薛不平纵横一生,什么世面没见过?就算是十殿阎罗,我也敢斗上一斗,一个喧宾夺主的虚灵又算得了什么?”

话到这里,已是足够。略微思索,桓因的心中已是有了计较。毕竟要他压住魔体虽然不容易,可要他把薛不平直接送入魔体内部,那恐怕还不难。

对峙许久,魔体已是有些按捺不住。而这一次选择先出手的,却是桓因。

他手中的长剑抬了起来,整个人的气息也在这一瞬间变得极为诡异。而且,在这样的诡异之中,并不带有丝毫的天地伟力,也不带有半点儿源力气息。

魔体的双目突然一凝,略微感到有些不妙。瞧桓因现在这架势,显然是要动真格了。可是桓因身为地修,既不动用天地之力,又不动用源力,那他准备拿什么和魔体战斗呢?

右手持剑,左手成掌,贴着剑身从下而上一顺抹过。原本还是银得发亮的宝剑,竟突然变暗,隐隐快要成为全黑。而在这剑身的旁边,还有森森鬼气缭绕,看起来令人感到一阵恶寒。

“这是什么诡异的道法?”魔体心中莫名一紧,他只觉桓因这既不带天地伟力,又不存源力的剑法,却竟然能够让他感觉到明显的威胁,这是不可思议的。

眨眼的功夫之间,桓因施法已经完成。他目露凶光,整个人却是没了那种强大地修的飘飘仙意,反而是如同凶悍饿鬼。

是的,现在的桓因就是一只饿鬼。而且,他还不是普通的饿鬼,而是罗刹饿鬼!

“极怨罗刹剑!”桓因心中默念,然后他的长剑猛然朝着魔体挥舞了过去。

眨眼的功夫间,浓郁的黑雾从桓因的五尺长剑之上喷薄而出,更在不久后化作一个个张牙舞爪的厉鬼。黑雾之浓郁,厉鬼之多,竟然在瞬间铺天盖地,纵然全都朝着魔体而去,却竟也将整个乱魔岛的上空完全遮住,如同恐怖乌云盖顶!

阵阵鬼哭随之而来,天上地下无处不在,竟取代了原本汹涌无比的喊杀声,成为了整个世界之中的唯一。而且,哪怕这些鬼哭之音也都冲着魔体一人,可但凡修为不足的修士,全都已经痛苦的抱头,倒在地上极为难受。在他们的脑中,那可怕的鬼哭如同能够将他们的脑袋冲破。

如今的桓因,认真起来挥舞一剑,直接就是天昏地暗!

第四百五十二章 三重剑力!

如今桓因所掌握的罗刹剑道,乃是他在鬼域心岛同时融合了饿鬼的无上道法《罗刹经》和紫胤宗妙法罗刹剑,再改良而成。修炼这种罗刹剑道,已经完全可以与修炼真正的罗刹八极力相媲美,一旦大成拥有的将是能令三界也震惊的力量。

这么多年过去了,桓因虽然在整个罗刹剑道上所获成就不多,可单说极怨罗刹剑这一道,却是早就已经修至了大成。所以以如今他的修为施展,其威力自然无穷无尽,正与那传说中修炼到大成的极怨之力没有丝毫分别。这种力量,不是源力,不是天地之力,跟炼体之术一样,独立在外,自成体系,拥有可以让任何强者也变色的威能。

魔体并未从桓因身上体会到半点儿源力和天地之力,却在桓因蓄势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到了明显的威胁,其实体现的就是极怨罗刹之力的厉害之处了。

这一刻,天地风云色变,就连周遭的修士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影响,而作为桓因道法真正攻击目标的魔体,则是早就神色变得异常凝重了起来。

在之前的相互试探之中,出于种种原因,魔体可以占到一些便宜,在气势上获取一些优势。可是这一刻,桓因认真起来的一剑,尚未临近魔体,却已经足以将魔体建立起来的那不多自信扫除,让他充分明白桓因是当真不好对付。、

终于,漫天散布的厉鬼和黑气猛然收缩,在高空之上汇聚,最终竟然成为了一个庞大的狰狞鬼脸,朝着魔体狠狠撞了过去。

这鬼脸,凝聚了桓因极怨罗刹剑的所有威力,立马让魔体全身汗毛倒竖,感受到了极大的威胁。

不过,魔体也不是怕事的人。他立马战意迸发,右手握拳之下,直接隔空朝着鬼脸轰了出去。

沙包大的拳头打出,一声虎啸竟然随之而起,与桓因极怨罗刹剑上的鬼哭之音形成了分庭抗礼之势。然后,桓因亲眼见到魔体的拳头之上竟然出现猛虎虚影,一拳之势竟如下山猛虎,不惧鬼神!

“是我的虎形拳,他偷了我的道法!”薛不平看着魔体出拳,惊呼了出来。

下一刻,猛虎虚影与巨大鬼脸相撞,顿时在空中爆发出了极为强烈的轰鸣声。其中,鬼哭之音立马变得凄厉尖锐,而猛虎咆哮声也出现了嘶哑与颤抖。

瞬间,桓因只感觉自己虽并未触碰那猛虎虚影,却竟然如同身受大力轰击。虽然以他目前的修为尚可稳住身形,可那拳头的力量明明正被极怨罗刹剑力挡住,却还能贯穿而来,可以想见薛不平这神通的强悍。

鬼脸与猛虎虚影死死僵持,又在僵持之中相互消耗。于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鬼脸开始迅速的瓦解,而猛虎虚影也逐渐暗淡透明。

魔体见状,知道自己的一拳已完全将桓因的强悍一剑给挡住,于是脸上再次露出松缓之意。可是他没有注意到,桓因的脸上却已经出现了一抹难以察觉的笑意。

终于,没有出乎魔体意料之外的,当他的虎形拳完全消散的时候,桓因的鬼脸也已经瓦解了开去。可是,也正是当桓因的鬼脸完全瓦解的瞬间,出乎他意料之外的事情却又刚好发生了。

一道黑色的剑芒突兀的从瓦解的鬼脸之中出现,看起来威力极大,竟然在猛虎虚影崩溃的瞬间继续朝着魔体斩杀了过去!

极怨罗刹剑,乃是以剑力幻化极大怨恨力量,化身罗刹饿鬼,影响敌人的心神。刚才那巨大的鬼脸,正是极怨罗刹剑的完全表象。

只是,桓因如今修为高深,又以十品宝剑而舞,想要抵消他的一剑谈何容易?纵然魔体的虎形拳强悍,可要直接与桓因的极怨罗刹剑相扛,本是还差之一筹的。而现在他做到了,事情便是有了蹊跷。

蹊跷的地方,在于桓因领悟了自己剑中的执意。所以此刻他这一剑,外是极怨罗刹剑,内却是还有一股执意支撑。

外面的鬼脸,对于桓因来说只是幌子,只是为了抵消魔体的防御手段。所以,他并未在鬼脸上下了全部功夫,虎形拳才能将之完全挡住。

可是,外面鬼脸崩溃,桓因一剑内里却是尚在,由执念支撑,又是桓因真正下了功夫了部分。所以这一刻,鬼脸破,剑芒出,桓因这一剑真正的杀招才刚刚展现!

这一下,魔体是完全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这种一招内竟有两股力量,而且每一股都异常强大的,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不过这也难怪,毕竟《无量剑》乃是由无量尊者所创。桓因领悟了《无量剑》第二重,剑术本身就会从此不同,高出寻常境界太多。

此刻,突然横出的剑芒距离魔体已经不足百丈。而这百丈距离,对于桓因的一剑来说根本就是瞬息可以跨越。

魔体脸上出现惊慌之意,可却竟然沿袭了当年薛不平异于常人的战斗本能。他虽然慌,却并没有乱。

两双如同巨钳一般的手臂瞬间交叉在了胸前,魔体大吼一声:“蛮盾!”

蛮盾,却又是薛不平当年叱咤修魔海时的绝技之一了。此刻,在魔体双臂交叉的瞬间,他的双臂上如同金属般的肌肉猛然鼓胀起来,乌黑光泽更是油亮8逼人。

只是瞬间功夫,那鼓胀的肌肉与浓郁的乌黑光芒一起,竟然是组成了一面巨大的盾牌,完全挡在了魔体的身前。

下一个瞬间,桓因的剑芒一闪而过,终于结结实实的轰击在了魔体的蛮盾之上。

魔体强悍,蛮盾的防御力量更是大得惊人,但桓因的剑意之芒那也不是好对付的。特别由于桓因所领悟当乃是执意,所以那剑芒便有了一股不破开魔体防御,就誓不罢休的势头。

剑芒切割到了蛮盾之上,发出“咔咔”声响,竟直接将魔体往后推了出去。可以看得出来,魔体虽然扛住,可却抵挡得并不轻松。

但饶是如此,蛮盾之后的魔体脸上却已是露出了狞笑。桓因这出其不意的一招,终于还是被他给挡了下来,抵消其力量的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果不其然,蛮盾在魔体的不断强化之下始终牢不可破,而桓因的黑色剑芒却是逐渐暗淡了下来。

一直到了最后,蛮盾巍然不动,而桓因的剑芒却已经暗淡无光,无法对魔体构成丝毫威胁了。

魔体猖狂大笑,收了蛮盾,右手猛的一挥,“嘭”的一声将残余的剑芒给挥散了去。

而也就是在魔体正要讥讽的瞬间,一个让得他脸色大变的怒吼传出:“狗崽子,还我的身体来!”

黑色的剑芒一挥就散,可在散开的瞬间,却是突兀钻出一个全身虚幻的灵体,正是薛不平!

桓因这一剑,其实从来都没有想过要真正伤到魔体。他只是拿捏了好了分寸,对魔体层层施压,好让其在最终松懈一刻,薛不平有机会冲向他!

薛不平从头到尾都是藏在桓因的剑气之中的,因为薛不平乃是虚幻灵体,又对魔体怨念极重。桓因以极怨罗刹剑送他,不会出现丝毫问题。

之前薛不平吼出“虎形拳”的名字,虽然声音从桓因身上发出,可其实薛不平根本不在桓因体内了。他只是通过二人之间的默契联系,传了一次音而已,就是为了让魔体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其实薛不平早就藏在了剑芒之中了。

现在,桓因和薛不平的计划已经完全进行到了最后一步。所以此刻,只差薛不平的最后一冲,就可以完成他们二人定下的计划,由薛不平来拿回自己的身体!

这最后一冲,事关薛不平的生死,也关乎他的尊严。这一刻,他再没有半点儿平日的吊儿郎当,而是猛然向前,在魔体一脸震惊的表情之下,钻入了魔体的眉心!

第四百五十三章 异变!

“啊!”在薛不平灵体完全没入魔体的瞬间,魔体的口中突然发出了一声极为凄厉的狂吼。

然后,桓因看到魔体的脸上瞬间露出了极为痛苦的挣扎表情,他原本如山般不可撼动的身躯也剧烈颤抖起来,更摇摇晃晃的向后退去。

“小人,你……你暗算……”挣扎很快就从表情变成了浑身无处不在的动作,随之一股极为强悍而恐怖的狠意也从魔体身上爆发了出来。他死死的盯着桓因,说出的话却是想要保持完整都很不容易。

很显然,薛不平始终是魔体的正主。现在,他终于成功进入到了魔体之内,哪怕那凭空诞生的灵智已经控制了魔体太久,但旧主一旦进入,足以让得那灵智完全大乱,受到难以想象的威胁。

在挣扎之中,魔体一连退出了将近三十步,才终于发狠一般的站定了下来。他的一双眼中虽然尽是挣扎,可却凶光毕露,一直盯着桓因。

“阴险小人,我要杀了你!”终于,魔体在好不容易重新站稳以后,浑身上下的狠意也是达到了巅峰。而这一刻,将薛不平灵体送入魔体的桓因,自然被魔体视为了必须要除掉的对象。

桓因看到魔体右手突然成掌,猛的一握之下,竟然有红、黄、蓝三色气流不知从何处凭空而来,悉数朝着他的掌心汇聚。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汇聚完成,魔体的右掌之中已然托着一团恐怖的红、黄、蓝三色气旋。他手掌突然握拢,将那气旋给捏了起来,然后右臂筋脉鼓胀之下,一拳朝着桓因轰出。

一股强大到令桓因也顿觉窒息的恐怖力量在魔体的拳头上爆发了出来。这股力量,至少比刚才那虎形拳强了一倍有余,怕又是薛不平的某种强悍神通,甚至是底牌一类!

桓因瞳孔骤缩,正要设法抵抗。可是,魔体拳头打到一半,却莫名扭转,朝着下方送了出去,直奔乱魔岛。

桓因立马反应过来这是薛不平强行扭转了魔体的力量,说明他已经开始与那灵智争夺魔体的控制权了。

恐怖的一拳带着绝强的力量,轰然朝着乱魔岛的一角砸落了下去。而这一刻,乱魔岛的那一角正有怕是不下两百名第十一殿修士依山盘膝而坐,一动不动。

这些第十一殿的修士,并没有直接参加战斗。他们存在的意义,是通过阵法为其余强者贡献自己的力量,甚至也为天上的地修贡献力量。

在魔体一拳临近乱魔岛的瞬间,那种强大到让第十一殿修士根本就不能抵挡的力量让立马使得他们惊醒了过来。可是,他们的修为比起魔体来,那是根本就不值一提。所以,就算此刻他们看到了那恐怖一拳的来临,想要躲避却是根本就来不及了。

很快,魔体的强悍一拳取代了他们眼中的天空,成为了全部。然后,便有“轰隆”一声爆炸大响在乱魔岛的那一角上出现,随之则是无数翻飞而出的巨石和足以遮盖一切目光查探的烟尘。

桓因看着下方已经轰到了乱魔岛上的一拳,暗暗有些心惊。虽然烟尘遮盖了视线,可他神识查探之下,发现那烟尘之后已经连半点儿生机都没剩下了,就算是蚊子都被灭了去。

而且,乱魔岛那一角直接就被完全轰塌,从此将不复存在。至于那一角上的山峰,则是早就垮下,大部分已经沉入了海中。

“疯子,你……你都做了什么!”魔体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一拳却砸死了自己的人,而且还足有数百,更加暴怒。

可是这一次,他骂声虽大,身上的气势却开始了下滑,狠劲儿再大也有一种发挥不出来的感觉了。

桓因冷冷的看着面前的魔体不断挣扎、吼叫,一直到了最后,他终于是挣扎摇晃到了距离桓因将近五千丈的远处,不但脱离了桓因所在的战圈不说,甚至也脱离了所有的战圈。然后,他脸上的最后一丝挣扎敛去,整个人“噗通”一声在半空中坐了下来,双目一闭,就再也不动了。

桓因知道,薛不平的灵体终于开始真正发挥作用了。这个时候,薛不平已经和那凭空诞生的灵智有了势均力敌的意思,所以现在他们是谁也控制不了魔体,魔体也就不能动了。

不过,在魔体平静的外表之下,其实隐藏的是极为激烈的斗争。这斗争,外人谁也插不进手来,只属于薛不平和那灵智。

这是一场无声的战斗,潜藏危险无数,丝毫不比真正的斗法要容易。这是一场意念之间的战斗,最后的胜利者,将真正获得魔体的控制权。

“老祖,我等着你回来,真正的你!”再次深深看了一眼远处那魔体,桓因用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低低喃喃了一句。

而后,桓因转过了脸,望向了下方的乱魔岛。

此刻,乱魔岛上的战斗正无比热烈的进行着。战斗双方已经相互撕磨得难解难分,死伤人数也达到了新高。特别由于刚才魔体那一拳直接就轰死了好几百个第十一殿的修士,所以在这一刻的乱魔岛上,到处都是殷红血水。

“这是一次绝佳的机会。”桓因如此想到,然后他握了握拳头。

是的,对于现在的桓因而言,也对于整个桓因一方而言,这都是一次绝佳的机会。由于薛不平的决断,让桓因这个最强者空了出来,再不受任何人牵制。而他一人,足以让整个战局瞬间朝着他自己这一方倾倒,覆灭第十一殿当真就不难了。

而且,桓因自始至终都没把眼下一战当成最终的战斗。若是他预想中的敌人真的会来,那能趁他们赶到之前收拾了下方修士,桓因一方压力也会减去不少。

所以,现在桓因果断的把目标锁定在了乱魔岛上。他相信以自己的实力,能够轻松扫灭乱魔岛上的群修。而最关键的是,第十一殿那神秘阵法的根基肯定在乱魔岛上。只要桓因毁了乱魔岛,阵法自然烟消云散,那空中的四个地修也就翻不起多大的浪来了。

双眸之中猛然爆发出了寒芒,桓因身还未动,便是当先锁定了乱魔岛上的另一角。在那里,又有一百多个第十一殿修士盘膝而坐,为阵法和其他人贡献力量。

思维转动之间,桓因决定还不忙冲下去杀戮,先在空中把这些如同靶子一样的敌人都灭了再说。而他要采用的方法,则与魔体刚才的一拳有些类似,下方群修决然不能抵挡分毫。

手中的五尺长剑抬了起来,桓因脸色一狠,天际之上毁灭力量骤然凝聚,一股天雷竟是在他剑锋滑动瞬间朝着剑尖砸落。

然后,便见得桓因的剑芒竟然带起闪电,朝着下方那一群修士轰了出去。

桓因这一剑,虽然没有动用强悍道法,可却借用了天地伟力与剑力结合,威力绝对不容小觑。

粗大的剑芒速度极快,朝着下方的群修奔袭。下方群修若有所感,个个都惊醒过来,一脸震惊的望着空中如同天威的剑芒,一张张脸已是完全没了血色。

可是,就在桓因以为一切都已经差不多了,也在下方修士全都陷入了绝望的瞬间,在他们同时相向投注的目光中间,突然凭空多出了一支足有三人高,两人合抱粗细的巨大青色毛笔来。

毛笔之上写着一排巨大的文字,只是那文字却没有一人能看得懂。而在笔杆的下方,是梳理得极为工整的笔头,只在笔尖的位置有一点点的黑色。

判官笔现,生死劫来!

在巨大毛笔出现的瞬间,桓因的脑中猛然跳出了这么一句话来。然后,他反复端详,终于确定这突然出现的毛笔,就是那当年在他经历生死劫时没有出现的判官笔!

第四百五十四章 转轮王现身!

巨大的判官笔突兀出现,随之而来的则是一股极为奇异的气息。

这气息任何仙法都不能创造,唯有那些与轮回有关的事物方可沾染,正是独属于轮回大道的命运裁决之气!

虽然比起轮回本身来,这判官笔还差了太远,故而其上命运裁决气息很淡很淡。可是,这淡得不能再淡的命运裁决之气,却依旧能够瞬间给在场的所有修士带来一股无形的压力,甚至就连桓因也不能置身在外。

原因很简单,毕竟在场所有人,无论桓因带来的人马也好,亦或第十一殿修士也罢,本都从属于地狱道,正该按轮回意志在十八层地狱之中受刑。现在他们逃了出来,便是违逆轮回意志,命运裁决之气自然能够让他们感到如有重压在身。

这种气息所具有的力量,是六道轮回的超然伟力,就算是界之主也难左右。若非判官笔乃是用以记录众生轮回来去的法器,怕也决然不可能具有半点儿如此气息。

于是,在判官笔出现以后,天上地下的所有修士,无一例外都心中猛然一紧。哪怕他们正处于不死不休的激斗之中,也都不约而同的下意识分了神,朝着空中的判官笔投去了目光。

而这些目光,不管是长时间的驻留,还是眨眼间便收回,都从开始的惊疑变成了最后的畏惧。

这种畏惧,源自灵魂深处,乃是本能一般,无法拔除。就算是如同桓因一样的通天大能,脸上或许可以不动声色,但其实心中也滋生淡淡恐惧。

“有大事要发生了……”此刻,所有修士心中都顿生这般念头。判官笔在这修魔海上出现,对于他们而言,与天地色变,风云倒卷并没有什么区别。

下一刻,桓因打出的那带着闪电的剑芒终于划破了天际,直直的打到了凭空幻化的判官笔上。只听得“轰隆”一声大响,剑芒顿时受到强大阻力,光芒疯狂摇曳,其上闪电更是迸出了火花,四处散射。

然而,饶是以目前桓因的修为施展如此一剑,在剑力完全消散以后,众人却都发现那判官笔根本纹丝不动。哪怕是那被切中的青色笔杆之上,也连一丝一毫的痕迹都没有留下。

“终于还是来了吗?”此刻桓因的脸色已经变得极为难看了起来,一双眼死死的盯着那判官笔,却是一时之间不敢再轻举妄动了。

三息以后,判官笔彻底凝实。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它竟自行飞到了乱魔岛外围的海面之上,绕着整个乱魔岛画起了圈来。

海水飘荡不息,水流变幻不止。要以笔在海面之上划出固定不变的墨迹来,那简直如同痴人说梦。

然而这一次,随着那巨大判官笔的不断移动,海面之上便实实在在的留下了粗大的青色墨迹,任由海水如何飘动翻滚,甚至浪潮击打,那墨迹却根本不会消散。

只是不到二十息,判官笔从起点出发,画完一个圈以后又绕了回来。而桓因一看之下,发现判官笔所画的圈之大,竟是囊括了整个乱魔岛附近万丈的海域!

“嗡!”判官笔画圆一成,顿时一个声音在乱魔岛的四周响了起来,灌入了在场所有修士的耳中。而这一刻,轮回命运裁决气息更加浓郁,所有魔修心中更加紧张。

青色的光芒从墨迹之上散发了出来,很快在乱魔岛的周围形成了一个环形的光幕,将整个乱魔岛完全围住。

然后,本来低矮的光幕疯狂爬升,朝着天际而去,很快就冲入了云霄,连桓因也都看不到其尽头了。

这一下,整个乱魔岛及其附近的天和海,竟顿时被高不见顶的青色光幕死死围住。而在桓因的感知之中,他发现这光幕不但极为坚固,而切还能够隔绝神识查探!

判官笔一画之下,竟成一方恐怖囚笼,让得这一片天地的战斗与外界完全隔离开来!

“哼,果真是来了,却还知道自己不应该如此在修魔海上露面吗?”到了现在,桓因对自己心中的猜测已是完全肯定。他也知道,这判官笔所画出的囚笼,就是为了让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一切不会为外人所知。

光幕完全成型以后,判官笔又动了。它飘到了半空之中,猛然在空气里拉出了一道足有百丈之长的青色墨迹。墨迹粗大,横亘虚空,如同一条触目惊心的伤痕,又像是一道深不见底的裂缝。

“刺啦!”刺耳的声音突然从那百丈长的墨迹上传了出来,如同是什么正被撕裂。

然后,桓因亲眼看到那墨迹竟是真的化为裂缝一般,不知被什么怪力一把给拉开了!

于是,裂缝不在,空中有的已是一个如同怪物巨口般的东西。巨口狰狞,而站在其中那密密麻麻的修士更是几乎瞬间让得整个战局都停止了下来!

那些修士,看样子怕也就只有四五百之数,比起乱魔岛上的修士来数量根本算不了什么。可他们气息强悍,直冲云霄,似乎与周遭正在战斗的魔修根本就不处于同一个水平线上。

尤其是从他们身上所散发的那股阴冷杀意,表明着他们这一生似乎都在做那刑罚杀戮之事。仿佛做一个刽子手,便是他们永恒不变的职责一般。

而最恐怖的,要数那站在所有人前方的判官服修士。这个人的气息之强,竟比桓因和魔体还要更甚。而且,他的周身似有一股莫名规则,这规则让他站在这一方天地之中,便如同主宰一般,生杀一念!

终于,整个天地之间的战斗完全停了下来,就连天上地修战斗也都被这突然出现的一群修士气势所逼,分开退去。

不过可以看到的是,那光头童子的脸上已经出现了惊喜之意,更有敬畏隐藏。很显然,这突然出现的一群修士,他认得,恐怕关系还很不简单!

“笔来!”巨口之中,那判官服修士伸出右手,远远的朝着判官笔招了一下。

而他这一招,顿时判官急速缩小,径直就朝着他的手中飞了过去。直到判官笔变成正常毛笔大小的时候,它已经被那人一把抓住,握紧在了手里。

判官笔,乃是远古神器,唯有十殿阎罗和地藏王方有资格掌控和运用。而这一刻,当那判官服饰的修士将判官笔握住的瞬间,众人不但没有感到丝毫的不妥,反而顿觉理所应当。

一股足以碾压一切、藐视一切的气质在那人握笔之后出现。仿佛他就是这地狱的王,是足以决定在场所有魔修命运的主!

发自灵魂深处的恐惧在每一个魔修的心中滋生开来,若是到了现在他们都还看不出此刻出现的大群人马到底是什么来头的话,那他们怕是白在地狱之中混迹这么多年了。

只是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通,为什么今日的战斗,竟然能够引动如此恐怖的存在。参与今日这一战,似乎是错了。

“是……是第十殿阎罗转轮王和他的部队啊。他……他们怎么来了!”终于,有人忍不住,声音之中带着极大的恐惧与颤抖,高喊了出来。

而经过这么一喊,顿时在场所有魔修心中恐惧都完全爆发,有的甚至直接就瘫软在了地上。哪怕是空中那些强大的地修,一个个看向转轮王的眼神之中也出现了明显的畏惧。

转轮王面色平静,看不出丝毫喜怒,只是目光扫动,看着这里的一切。而当有人喊出了他的名字以后,他的脸上却顿时出现了怒色。显然,在这种地方,他并不愿意有人把他的身份喊明。

“杀了这帮魔修,一个活得的也不要!”转轮王终于开口,而他所说出的话语,则是让得包括那之前面露喜意的光头童子都顿时脸色大变!

第四百五十五章 赏!

桓因早就看出来,第十一殿是转轮王在修魔海上养的一股私人势力。而他养这势力的目的,恐怕是企图暗中培养一支强大的部队,有一天好挑落地藏。

如此说来,转轮王带着自己第十殿的部下现身,自然应该是第十一殿一方的生力军才对。可他刚才出口的话语,却是“一个活的的也不要”,这足以说明他要连同第十一殿的人一起杀了。他如此狠辣,这是为什么呢?

其实从此刻第十一殿修士脸上的表情就可看出一些端倪。

很明显,真正知道自己幕后主子乃是转轮王的第十一殿修士,绝对不会超过两个。而其中一个自然是薛不平的魔体,还有一个就是之前面露喜意的光头童子了。

转轮王把自己的身份搞得如此隐秘,是不是希望自己在事成之前被过多人知晓自己的计划,更要避过地藏王耳目。

可是现在,他既然出现了,身份就已经暴露在了在场所有魔修的面前。所以,他为了保住秘密,就要不惜灭杀这里的一切,哪怕是自己培养的势力也不例外。这种选择虽然狠厉,却极为明智。但凡成大事者,都须得有如此魄力。

转轮王话音落下,身在他背后的第十殿大军瞬间就动了。他们一个个气势崛起,竟是带着一股天生克制魔修的强悍气息,朝着四面八方腾飞了起来。

桓因亲眼看到,在这数百人的大军之中,有阿傍罗刹,有强大鬼使,甚至还有牛头马面和黑白无常!

这些存在,本就是奉轮回之意缉拿罪灵和魔修,并处之以刑的。所以这一刻,从他们身上散发出对魔修的天生克制也是理所应当。

而最关键的是,他们一个个修为强悍,几乎足以碾压在场的大部分魔修。所以,哪怕此刻桓因的人和第十一殿的人突然联合到了一起,多半也不可能是这几百人的对手。更何况,在场魔修许多都还不明情况,桓因的人又怎么可能与第十一殿的人联合到一处呢?

喊杀声瞬间再次响起,不过大部分却发自第十殿修士的口中。而桓因一方人马和第十一殿修士,发出更多的则是惨叫。甚至就连高空之上那些强大的地修,在被第十一殿的强者盯上以后,也瞬间就陷入了危机之中,只能设法自保,再没了之前的凌厉杀意。

至于那第十一殿的光头童子,他一直以为第十殿的强者是来帮忙的。所以,就算是第十殿的牛头马面同时朝着他杀了过去,他都还没反应过来,高呼着转轮王的名字,似是觉得一切都搞错了。

然而,这种茫然和无措却只能害了他,让他的呼喊很快被牛头马面的强悍道法淹没。他的性命,反倒是众多地修强者之中第一个被收了去的。

第十殿大军没有加入战斗多久,桓因一方和第十一殿一方的厮杀就几乎没能再继续进行下去。他们见到无比强悍的对手,都只能与自己一方的人缩到了一起,以求自保。虽然在第十殿绝对的实力面前,他们如此做法只是垂死挣扎而已,不过却也尚算能够拖慢自己一方灭亡的进度。

看着周遭四方瞬间变得更加惨烈和悲苦的局面,桓因却没有出手帮忙。因为在转轮王出现的瞬间,他就已经被其气息牢牢锁定,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不过可以发现的是,却也没有人任何一名第十殿的人朝着桓因杀来,似乎是他们都知道,桓因是转轮王的。

终于,桓因和转轮王隔空四目相交,桓因开口到:“连自己人也不放过,你好狠。”

转轮王冷笑一声说到:“哼,若不是你,我也不至于做到现在这一步。桓因,你还真不简单,当初在第十殿能耍了我,如今更是成为如此强者。若是再让你发展下去,你还真能把天给捅破了!”

桓因冷冷一笑,又说到:“多说无益,既然来了,那便一战!”

话音落下,一股强悍的气势也瞬间从桓因的身上崛起,令得哪怕是转轮王也微微侧目。

不过很快的,转轮王又露出了冷笑,说到:“一举成三源,果真不凡。不过,你却自信过了头,当真以为能跟本王一战吗?”

“能与不能,试试就知!”桓因面色突然一沉,开口的瞬间,长剑一扬,直接就朝着桓转轮王斩了过去。

出剑一刻,桓因气质完全改变,如同天界旧主加身,斩出的剑芒也不是纯粹的银色,而是夹杂金光。

桓因心中清楚,转轮王强大,不是薛不平那魔体可以比较。而且,转轮王这种存在还天生对一切魔修有着一种难明压制,故而对付起来就更不容易了。

所以,对转轮王这种级别的存在出手,桓因不敢有丝毫的掉以轻心,更不会做出试探这种愚蠢的举动。

第一剑,便是带有浓郁金之源力的强悍帝剑。而以如今桓因的成就施展帝剑,剑锋威势之盛,尤胜当年,瞬间就让得转轮王也是双目一凝,感受到了一丝威胁。

见到桓因没有留手,转轮王突然大笑。如此举动,正合他意。因为他与桓因早就是不死不休的敌人,还有什么必要试探?更何况,这也足以说明转轮王的气息压过桓因一头,让桓因心中紧张,不敢轻敌。

一步从那深渊巨口之中踏了出来,那巨口也随之消散。然后,便见得转轮王屈指一弹,一枚黑色的豆大圆珠从他指间脱出,朝着桓因的粗厚剑芒迎了上去。

黑色圆珠在空中蓦然幻化,眨眼功夫就变成了一个全身穿着厚重铸铁铠甲的骷髅战士。其高怕是足有十丈,手持白骨大剑,看起来威武无比。

可是,这骷髅战士落在桓因的眼中,却有着小瞧他的意思。因为其气息也就接近二源的程度,尚还没有完全踩实,想要扛住桓因的这一记帝剑,根本就不可能。

“他未免也太小瞧我了。”桓因如此想着,更觉得转轮王会为自己的轻敌付出代价。

可是,桓因刚刚如此一想,转轮王却又动了。只见他右手执判官笔,连番挥舞之下,狂草一气连成,写出的正是一个龙蛇舞动般的“赏”字。

字体足有三人来高,一人半宽,金光灿灿,笔意丰韵,厚重如同蕴含千金。而其在桓因的感知之中,一个看似简单的字,竟然蕴含了浓郁的源力气息,显然其乃是转轮王某种源力的表象!

第十殿阎罗转轮王,专司区分善恶,核定阴魂等级,并发往投生。但凡前世积大德者,来世应享无尽福报。此类福报,是由转轮王定而赏之。所以,转轮王领悟“赏”之源力,并不奇怪。

“赏”字写成,转轮王也随即开口:“赏,神力千钧,为吾破敌!”

话音落下,“赏”字快速飘上,瞬间冲到了那巨大骷髅战士的背面,融入其身。

强烈的源力爆发了出来,竟然一瞬间将骷髅战士全身的铠甲都染成了金色。

于是乎,一股极为厚重的感觉袭遍了骷髅战士全身,让得这一刻的它虽然依旧狰狞恐怖,却如同魔神附体一般,多出了一种无敌般的战神意味儿来。

然而,这却还不是一个简简单单“赏”字的全部力量。在骷髅战士的铠甲变化以后,它手中的白骨大剑也很快出现不同。

一根根白骨开始被镀上纯金颜色,厚重的感觉也再次随之而来。只是瞬间以后,便再没有什么白骨大剑,有的只是一把纯金骨剑!

这一刻,从那骷髅战士身上所散发的气息再不是什么接近二源,而是被一个“赏”字生生拔高了两源,来到了与桓因自身修为差不多的程度!

如此一来,骷髅战士本身修为尚且不输桓因,桓因的帝剑它还会怕吗?

第四百五十六章 再赏!

终于,桓因的帝剑夹带着金色的光芒和厚重的力量来到了骷髅战士的身前。于是,骷髅战士抬起手中巨大金色骨剑,一把朝着帝剑之芒迎了上去。

骨剑与帝剑之芒猛然交错,至少是三源地修巅峰的力量轰然爆发,碰撞之间触发强烈轰鸣与对抗声威,一时竟让得整个世界都为之震动了一下。

不少修士停下了手中战斗,惊愕之下连忙躲避桓因与转轮王交锋的余威。而当他们抬眼去看的时候,看到的是高空之上金灿灿的一片光芒,已然分不清了到底哪里是帝剑,哪里是骷髅战士。

以如今桓因的修为和帝剑造诣,帝剑之芒强横无匹,直接将整个高大的骷髅战士都淹没了进去。可是桓因能够感觉得到,自己的剑芒并未能够占到上峰,其在混乱的光影之中受到了极为强大的阻力。

许久,空中的金色才完全消散了去。而当桓因帝剑的最后一丝力量消退时,高空之上的骷髅战士也已没了踪影。

桓因和转轮王的第一次正面对抗,竟然是谁也没有占到便宜,打了个平手。

“有点儿意思。”远处,转轮王的身影再次变得清晰起来。桓因见他舔了舔嘴唇,脸上露出让人感到极为不舒服的笑意。

桓因一双眼紧盯转轮王,却是并没有开口。他一面压制着体内翻涌的气血,一面揣度着转轮王的真正实力。而他心中也清楚,刚才那一次交锋虽然表面上不相上下,可他此刻的状态并不如转轮王,所以是转轮王占了上风。

“桓因,我们再来!”不到两息,转轮王的气势又一次崛起,而他指尖弹动,一枚黑色的圆珠又朝着桓因飞了过来。

圆珠于空中幻化,很快让桓因看到了一个庞大的厉鬼,带着鬼气阵阵,猛扑上来。

然后,转轮王再动,运用手中判官笔,挥舞之下凭空又写出了一个大大的“赏”字。

“故技重施。”桓因压下腑内气血,一脸凝重的看着那个“赏”字,如此想到。

这一次,桓因再不会以为转轮王会对自己有所轻视。很显然,对方乃是正常对敌,力求杀了自己!

脑中思索着对抗的策略,桓因只听到对面转轮王又开口了:“赏,地修精血骨肉,任凭享用!”

这一次,转轮王开口的言语并不相同,桓因听在耳中,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而正当桓因想要看看那厉鬼到底会被转轮王赐予何种力量的时候,却猛然发现那金色的“赏”字穿过了厉鬼,径直朝着自己冲了上来。

这一情形,出现得极为突兀,加上那金色的“赏”字速度更比之前快上了不少,立马让桓因反应不过来了。

下意识之间,桓因想要躲避。可事发太过突然,总还是没能来得及。于是,桓因只能临时驾驭灵力,在体外形成防护,想要抵抗。

可临时的抵抗终究还是没能起到作用。只见那“赏”字根本就不受桓因防护的干扰,直接就打到了他的眉心。桓因顿觉一股极为强悍,几乎不可抗拒的源力在自己的身上爆发。这股力量,并没有杀伤之意,其莫名威能甚至让他都弄不明白。

下一个瞬间,桓因感觉到了转轮王的源力灌入自己的体内,莫名威能也在自己躯体深处涌动,顿时如同让自己被打上了某种标记。而在他的眉心处,也多出了一个淡淡的“赏”字来。

“吼!”一声狂吼,顿时让桓因惊醒过来。他朝前一望,看到了前方的厉鬼,同时心中生出一种奇怪的感应。

这一刻,仿佛那厉鬼就是自己的天敌,自己纵然修为再高,也难抗拒其威势。这就仿佛是食物链的天生克制一般,纵然兔子再矫健,遇到了雄鹰也只能束手待毙。

“糟了,我成了被赏赐给那厉鬼的食物!”若是到了这个时候,桓因都还没明白转轮王刚才那一句赏赐言语的意思的话,那他就白活了。

转轮王的道法和源力诡异莫测,当真让人防不胜防!

“帝剑!”这两个字又一次在桓因的心中唱响,他整个人的气质也再次改变。

此刻,转轮王的道法已然成功,桓因总不能束手待毙,真正当了那厉鬼的赏赐,被它给活吞了。所以,他必须要以强悍道法反抗,灭了那厉鬼。

若说刚才那一记帝剑桓因还有所保留的话,那这一刻桓因感觉到了生死危机,他便不可能再保留半点儿。

强悍无比的银色剑芒夹杂着厚重的金光,朝着厉鬼猛然横扫,所过之处,竟是一瞬间被斩为了虚无,连空气都不能剩下半点儿。

下一刻,剑芒冲到了厉鬼的面前。那厉鬼却竟浑然不惧,厉声尖叫以后,森然鬼口猛的一张,如同黑洞般的旋涡在口中形成,竟是想要把剑芒给吸扯进去!

若是换了别人做这种事情,桓因一定会觉得那人已经疯了。可是,现在有转轮王源力形成的天然克制,却让厉鬼的行为变得并无不妥。

饶是桓因的剑芒再盛,可连他自己都成了厉鬼的赏赐,能被其吞噬血肉,他的剑芒厉鬼又为何吞不得?

剑芒只在眨眼功夫之间竟然开始扭曲变形,显然是被厉鬼口中旋涡拉扯所致。然后,桓因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强悍源力剑芒被厉鬼大口生生吃了进去,只是不多时就不剩半点儿了!

“该死,这也太变态了!”桓因脑中有一瞬间的空白,这种把剑芒给吃了神通,让他简直无法想象。

不过可以发现的是,桓因的源力剑芒显然也不怎么“好吃”。厉鬼虽然完全将之吞下,可身体却一阵扭曲以后变得暗淡了不少。明显是桓因的攻击已经对厉鬼的能力形成了削弱,并不再如同之前那么强了。

转轮王道法高深,手段更是强悍逼人。他幻化的厉鬼,可以留给桓因一次反击的机会,却会会再有第二次。

于是,桓因一剑斩过以后,由于厉鬼身形并没有被阻半点儿。所以下一刻,厉鬼已经扑到了桓因的身上,一口朝着他咬了过去!

巨口越是临近,那种天生的克制感觉就越是明显。桓因只觉得亡魂大冒,若是不设法抵抗,今天就当真要被鬼给吃了。想他乃是堂堂地修大能,就算是死,又岂能如此憋屈死法?

“木!”桓因心中念头急急转动,第二股源力气息也猛然在他的身体之上爆发了出来。

强烈的绿光将桓因笼罩,顿时他的体外形成如同蚕蛹一般的藤木护罩,将他整个身躯保护在了其中。

有了木之源力护罩的阻隔,桓因终于可以略微松一口气。不过,那厉鬼见到眼前“赏赐食物”突然被隔开,却是猛的发了狂,根本不管不顾,一口咬在了桓因的藤木护罩之上。

藤木护罩,本是生机盎然,木之源力循环不息,牢不可破。可是在厉鬼狠狠咬上来的时候,桓因却分明感觉到藤木护罩上的生机开始出现了明显的流逝,显然桓因的木之源力这厉鬼也能给吃了!

照这个样子下去,厉鬼吞噬完护罩生机一刻,就是藤木护罩消散毁灭之时。

“你既然这么爱吃,我就让你吃个够!”这一下,桓因也发了狠,心想自己总不能给区区一个厉鬼压得如此狼狈。

灵力猛然涌动,木之源力在桓因的身上疯狂爆发了出来,持续不断的朝着藤木护罩上灌输。于是,厉鬼咬下,护罩生机流逝,桓因却源源不断给予补充,藤木护罩很快就又稳定了下来。

局面陷入了僵持,桓因的信心也很快重拾。饶是转轮王源力强大,诡异莫测。可先有桓因的帝剑削弱厉鬼力量,后又有桓因祭出藤木护盾,以生之源力对抗厉鬼噬生。长此下去,厉鬼没有后续力量加强,总是耗不过桓因的。

只是,转轮王简简单单一个“赏”字,却逼出了桓因两种源力。这一回合的交锋到底谁强谁弱,已然见了个分晓。

第四百五十七章 罚?

桓因与转轮王交锋几合,虽然落于了下风,但到目前为止总归是没有吃明亏,尚算能够斗得有来有回。可是,除开桓因以外的那些修士,他们的处境就没有桓因这么乐观了。

只是这么短短的一段时间而已,无论桓因的人也好,第十一殿的修士也罢,都在第十殿强者的绝对力量之下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桓因一方和第十一殿一方早就已经放弃了相互对抗,而是各自尽量缩成一团,力图汇聚力量,保全自己。

只是,无论他们采用什么样的方法,都最多只能延缓他们的灭亡而已,而且效果还并不怎么样。

第十一殿的修士开始足有好几千之众,可是现在却已经只剩下一千左右。而且,其中死亡的修士根本没有规律,无论强者还是弱者,在第十殿那边都没有丝毫分别,照样都会被杀了。

第十一殿的地修除开魔体,总共也就四名,如今除了那早已死掉的光头童子,麻脸老妪也被收了命去。于是,他们只剩两名强者,再不敢高飞天际,只能与下方弱者一样汇聚,地修光辉不剩半点儿。

至于桓因这一方的人,情况自然并不会比第十一殿那方好多少。总共人数现在只剩不到五百不说,地修也是就剩下了六个。他们也同样没有一人敢于高飞,只在张涛的指挥下,拼死抵抗,更把希望投注在了桓因这边。

桓因一边用木之源力与厉鬼抗衡,一边看着下方的惨状,看着那些同道对自己投来的复杂目光,心中一阵刺痛。

人都已经死了这么多了,若是再不想办法,恐怕今天追随桓因而来的人一个也走不掉。要真到了那时,他的心如何能安?

只是,恐怕就连下方修士也都看得明白,桓因纵然再强,也似乎不是转轮王的对手,又如何能够抽得出身来救他们呢?

魔修在真正的阎罗部队面前,终于还是显得那么的不堪一击。今日,难道真的要让第十殿来个通杀吗?

转轮王看着桓因与自己的厉鬼僵持,却没有继续出手压制。似乎这一战的胜负,他已经有了十足把握。

他捕捉到了桓因的动作和脸上的表情,立马讥讽到:“怎么,你还有心思关心你的那些道友?你想救他们吗?你要问问,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

桓因不再看下方,灵力猛的涌动,一股庞大的生机溢出,终于将面前的厉鬼轰散。然后,他撤去了外围藤木护罩,一双眼死死的盯着对面的转轮王,却并没有说话,只重重的喘息。

“哈哈哈哈,与本王为敌,就是这个下场。桓因,你如今自身难保,还想去管别人,真是不自量力!”转轮王大笑,笑意狰狞可怖,气势也又一次疯狂崛起!

“罚,寒冰地狱!”转轮王周身气势到达巅峰一刻,他猛然大吼一声,右手挥动判官笔,凌空写出一个巨大的纯黑色“罚”字!

这个字,再不像之前的“赏”字那般丰厚漂亮,而是笔意狰狞,一笔一划都如同魔鬼舞动,让人看了不由会感到不寒而栗。

“罚”字完全成型,飘向空中,几番膨胀以后,已是足有微型岛屿般大小。其冲到了桓因头顶,一下砸落。

强烈的危机感在桓因的心头出现,他知道,这一次的“罚”字,乃是转轮王的第二种源力表象。这种源力,谓之罚,乃是由转轮王对罪恶滔天之灵的处置手段拔高而成。

转轮王领悟这种源力,一点儿也不奇怪。而且,他的这种手段,应该比之前的“赏”之源力还要强悍。因为作恶的人总比行善的人要多,转轮王施罚的时候,也总比赏赐的时候多。

终于,巨大的“罚”字落到了桓因的身上。桓因只觉一股恶寒罩身,不自觉哆嗦了一下,再看周围时,竟满是冰山雪地,更有刺骨寒风夹带拳头大小暴雪四处飞舞。

“好冷!”桓因又打了一个哆嗦,下意识之间缩了缩身躯,却发现无论如何也顶不住四周的寒风。

四周的寒风之猛,似要将他冻得皮开肉绽,血液凝固,最终完全僵化灭杀。

“好强的道法。”桓因心中惊叹,心想自己作为一名修士,已经都好久没觉得过冷了。可如今的那所谓“寒冰地狱”,却竟足以让身为强悍地修的他快要被冻死。

再不敢有更多思索了,因为桓因怕自己再多想一会儿就没机会施法抵抗。他心中念头一起,火之源力爆发了出来,一股血红色的火焰也瞬间从他周身冲出,将他的身躯笼罩了进去。

天外流火乃是天地间最猛烈的火焰,温度奇高,无可比拟。此刻,桓因有这种源力火焰护身,终于觉得好了一些,至少不再颤抖。

而桓因的抵抗方法,也很快被转轮王收入眼中。转轮王面色微微有些诧异,说到:“哦?竟然是火之源力,还有天外流火加身,当真不错。不过,你以为这就能扛得住我的寒冰地狱了吗?”

话音落下,转轮王再次朝着桓因遥遥一指,又开口说到:“再罚,炼狱寒冰!”

一指之下,罚之源力更加猛烈的爆发了出来,直接影响到了桓因周围的空间。

于是,桓因眼看着自己周遭的雪地很快尽数结冰,再没柔软场所。而天上飘下的白雪,也很快化作一个个巨大冰晶,砸在坚硬的地面上出现“砰砰”声响。

然而,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整个世界在被寒冰化以后,冰的颜色竟然变得湛蓝湛蓝的,如同是从雪原千丈深处挖出,那所能触发的极寒,根本就让人难以想象。

桓因身外的天外流火很快就显得有些无法支撑了起来。他分明能感觉得到,整个世界的的温度再次骤降,那极度的深寒竟似能穿过火焰,刺入他的骨血。

而更可怕的是,那些冰块若是打到了他的身体之外,则他的天外流火摇曳之间,立马会矮上一大截,炎力也瞬间被抵消不少。

“以源力神通化森罗地狱刑罚景象,不但源力本身恐怖,更借助地狱威能。而最关键的是,以源力单独成域,使受法对象如同当真身处地狱受刑。此种神通,强悍至极。往往破了一重,可施法者源力一加,整个区域力量再强,受法者处境就无比艰难,想要再破就不容易了。”感受着越发恐怖的恶寒,桓因如此想到。

而这么一分析,桓因也立马清楚,与转轮王这寒冰地狱之中的种种深寒对抗,那是没有意义的。就算桓因一次次的用火焰力量扛了过去,可转轮王只要一罚再罚,那整个寒冰地狱不断变冷,桓因始终耗不过。

想要破了这种神通,唯有直接把这寒冰地狱给整个破了,逃了出来,那才能算真正终结。

“那我索性就把你整个地狱都给烧化了!”一想到这里,桓因的双瞳之中猛然出现湛蓝、土黄、血红三种颜色。他周身的火焰也再不是单一血红,而是变成了三色。

火焰的变化,是随源力变化而起的。所以这一瞬间,桓因周身的火焰源力已经不同!

转轮王见多识广,岂能不认得桓因周身火焰的来头?他突然双眼瞪大,第一次心神失守,惊呼到:“真源力?”

只是,此刻转轮王反应过来,却已经来不及了。

桓因周身火焰疯狂暴涨之下,一团团各色火焰朝着整个寒冰地狱四处扑去。大大小小的火焰不同,但炎力却都无双。其中,不仅仅带有吞噬之意,更有无上霸道,根本不惧任何寒冰!

火焰到处,一切寒冰都悉数融化。只是,它们却连化为水的资格都没有,直接就变成了蒸汽,朝着高空之上消散。

这一切说起来有些复杂,可其实从桓因动用火焰真源力到整个寒冰地狱被各种火焰灼烧,总共还不到三息。

三息之后,天地之间已经被火焰侵占,寒冰所剩不多。而整个地狱之中,再无半点森冷寒意,有的只是无比灼热,如同火海地狱!

“破!”终于,时机成熟,桓因周身火焰猛的爆开,对整个寒冰地狱发起了最后冲击。

强大的火焰瞬间将最后的寒冰蒸发,只是眨眼功夫以后,整个寒冰地狱完全消失,空中已经完全被火海吞没!

转轮王道法被破,终于是第一次不再嚣张,胸口几个起伏以后,还是没能忍住,鲜血从嘴角溢出。

第四百五十八章 赏罚并用

转轮王虽然受伤,却很是轻微,并不能对他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影响。反倒是桓因的真源力火焰带给他太大震撼,让他惊异之下心态有些不稳定起来。

关于桓因的种种传说,转轮王倒也听过一些。不过其中很多东西,由于被传得太神,他之前根本不信。今日见到桓因,交手以后他才知道,很多他本以为夸张的说法,却竟然都是真的。

“没想到他竟然领悟了传说中的真源力,若是今天不能把他给杀了,那恐怕再过不久,我还真打不过他了。”转轮王如此想到。而很显然的,修为越是到了他这种级别,就越是明白真源力到底能有多么的恐怖。

对于转轮王的心神动荡,桓因并不关心。转轮王受伤,对他而言是一次绝佳的反击机会,桓因漂泊一生,战斗无数,岂能不懂?

于是,桓因很快就抬起了刑天长剑,神色变幻之间如同化身极怨大罗刹,一记极怨罗刹剑朝着转轮王劈砍了过去。

对于自己目前的极怨罗刹剑,桓因还是有着不少信心的。刚才他以此剑对付魔体,魔体瞬间就着了道,由此可以看出一些此剑强悍的端倪。

鬼哭之音再次响彻天地,带起大片浓郁的黑雾朝着转轮王窜去。转轮王终于清醒过来,知道现在不是该出神的时候,于是连忙看向那已经临近自己的道法。

见到阵阵鬼哭,又看到那浓郁鬼雾,转轮王双目猛的一凝,开口到:“你竟然还会罗刹鬼道?”

一语就道破了桓因道法的底细,转轮王的见识是当真不凡。然后,便见他面露冷笑,判官笔挥舞了起来。

凌空勾画,转轮王最终写出的字,却是一个桓因见过的字。这个字,就是当初桓因还不是地修时,第一次以分身与转轮王交锋,转轮王施展的“封”字。

字迹一模一样,其上的力量也没有丝毫差别。当初一个简简单单的“封”字对桓因而言如同天威,可如今在桓因看来,这个字虽然蕴含莫名规则,极为强悍,却并不是不可对付的。

“我的极怨罗刹剑蕴含有强大执意,就算外面的极怨之力被那‘封’字挡住,相信第二重力量也能冲破封印,再次伤了转轮王。”桓因暗暗的想着,同时他施展的道法已经与“封”字撞到了一起。

预想之中的轰鸣并没有出现,桓因只感觉自己的道法就像是打在了厚厚的棉花上一般,竟然软绵绵的,有力却施展不出来。

然后,那“封”字陡然大亮,纵然桓因剑道之中鬼物再多,鬼哭再响,也都没了意义,全然被瞬间封印,逃脱不出。至于桓因那剑道内的执意,则是尚还被自己的鬼雾包围,根本就发挥不出来了。

桓因愣住了,他分明感觉到转轮王这一个“封”字并不包含源力,应该比之前的“赏”和“罚”都要弱才对,自己的极怨罗刹剑怎么会根本就攻不破呢?

“哈哈哈哈,桓因,你太天真了,竟然妄图用鬼道来对付本王。你不要忘了,本王统领阿傍罗刹早就超过万年,从未出现过任何意外。对于他们的道,本王若是还不能控制,他们岂不是早就翻了天?”转轮王大笑,看桓因的眼神之中充满了戏谑。

桓因一听转轮王言辞,立马知道自己忽略了关键问题,暗叫不好。这一下好不容易创造出来的反击机会,竟然被自己给浪费掉了!

“区区蝼蚁,也想对本王造成威胁。桓因,这样的机会你绝对不会再有第二次了!”正如桓因所想,他的机会一旦浪费,机会就转移到了转轮王一方。而转轮王是自然不会再给桓因更多机会了。

大手一挥,“赏罚”二字竟同时出现在了转轮王的前方。这两个字,一个丰韵挺拔,一个狰狞扭曲,正与桓因之前见过的一模一样。

“赏,金山一座,万代不移。罚,石压地狱,永不超生!”两个字一成,便被转轮王轻轻一推,朝着桓因飘了过来。而于此同时,转轮王的声音如同在那第十殿堂上宣判,一并传出。

“赏罚并用,恩威并施?”看着同时朝自己飘来的两个字,桓因瞳孔骤然一缩,一种极为不妙的感觉于心底滋生。

桓因眼力不差,瞬间就看出了这一刻转轮王的手段乃是什么门道。他更能感觉出来,此刻“赏罚”二字源力相互呼应,循环之下如同成为了一体,能够触发的力量之恐怖,难以抵挡。

下意识之间,桓因想要躲避。可是,除非逃出这一方天地,不然怎么可能躲得过去?

桓因自然是不能逃出这一方天地的,因为今日他是为缨络报仇而来,更不可能丢下下方的众多道友。

于是,留给桓因的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抵抗。

桓因周身三种源力同时出现,带起强大的波动,悉数朝着那两个字奔涌,想要把它们阻挡下来。

可是,转轮王的赏与罚,那是代表轮回宣判,一旦定下,根本不可能逆转。纵然如今的桓因再强,又怎么可能阻挡得了这种超然力量?

一切的道法在“赏罚”二字面前都显得虚无缥缈,根本无法与之触碰。这两个字穿越了桓因的一切道法,终于是飘到了他的身前,打上了他的眉心。

桓因全身大震,顿觉一股强悍无比的规则力量冲进了自己的身躯。这力量是束缚,是限制,是囚禁,让桓因瞬间觉得自由正距离自己越来越远。

“糟糕了!”桓因心中这样想到。而也正当他感到有些手足无措,甚至都不知道下一步该干些什么的时候,突然发觉一股极为强大的重压自背上传来,只是刚刚一来就让他顿觉呼吸都快要无法继续了。

桓因身为堂堂地修强者,到底是什么东西,竟能有如此重量,压得连他都喘不过气来?

背部不能自控之下,猛的一躬,就再也不能重新直起。大骇之下,桓因连忙转头去看,便见到一座金光闪闪的大山正压在自己的背上,正是转轮王“赏赐”的金山一座!

凡人之中,有人贪财,妄得金山一座,让世世代代都拥有花不完的金银。可现在,转轮王当真赏赐金山一座,万代不移的时候,就连桓因这个强大地修都有些消受不了了。可见,凡人言语,多是痴人说梦,不知再好的东西,若是过了头,也会反转,成为催命符纸。

大量的汗水瞬间就从桓因的额头之上涌了出来,他感觉自己的整个背部也早已被完全浸透。

如此金山,让得他仿佛又回到了那深海之中,正与赑屃比负重一般,一个不小心就会被活活压死。

桓因强负金山,尚还能够勉强支撑。可是,转轮王的“赏”已出,“罚”却还没有来。

刚刚想要奋力反抗,力求把压在自己身上的金山给丢掉,桓因却突然听到一声“轰隆”巨响从自己头顶上方传来。而后,他便觉得双腿一软,就要这么朝前跪倒下去。

好在桓因修为精深,意志力更是异常惊人。突然再次增加的重压,终于还是没能让他屈服,他又一次挺了下来。

桓因再次转头,看到在那金山之巅不知何时又多了一块无比巨大的山石。那山石整个看起来,已是如同另一座山峰了。

石压地狱,乃是整个十八层地狱之中的第十一层。其中刑罚凶狠,专以庞大巨石碾压罪灵。罪灵被生生压死,继而复生,巨石又再来。如此循环,亿万年也不改变。

此刻桓因背上所增加的那一块巨石,正是源自转轮王的“罚”之源力。这就如同是转轮王将桓因判罚打入了地狱的第十一层,桓因正在遭受其中的碾压刑罚一般。

所谓“赏罚并用,恩威并施”,转轮王赏罚二种源力同时使用,相互呼应之下的力量,桓因到了现在才总算是体会全了。

然而,全,却还并没有完。只是不知,桓因还能不能坚持到那个“完”去。

第四百五十九章 生死簿!

一座金山,加上一块巨石,虽然让得桓因有些不堪重负,但桓因总还算是勉强坚持了下来,并没有被真正压垮下去。

然而此刻,桓因所遭受的乃是地狱中的石压刑罚,他没有被压垮,刑罚却并不是就拿他没有办法了。

在真正的石压地狱之中,虽然几乎九成九的罪灵都会在一块巨石之下被直接碾死。可是,地狱中罪灵众多,千奇百怪的事情也不少见。总会偶有一两个天生神力的罪灵,一块巨石根本压不死,甚至还压不垮。

如此,便会有第二块,第三块,甚至是第十块巨石出现。总之,作为地狱刑罚,那是不压死罪灵就不会罢休的。

此刻,桓因将要遭受的情形自然也是如此,不会有半点儿更轻松、更容易的可能性。

桓因转过头来,眼睁睁看着第二块如山般的巨石在高空之上出现,然后猛的落了下来,硬生生砸到了第一块山石的上面。

压力再次猛然升级,饶是桓因已经看清了一切,有了准备,也不由得双腿骤然弯曲,看样子就要栽倒下去。

好在桓因这一次还是险险的支撑了下来,不过他却很快就听到对面转轮王嘲讽的声音:“桓因,你还真是有些本事,这么压都还压不垮。不过,本王今天倒是很有兴趣看看,你到底能背多少巨石。而且,本王对你这个绝强地修被生生压死的惨状更感兴趣。”

转轮王话音一落,天空之上又是一块巨石出现,强压而下,落到了桓因的背上。桓因双腿狂颤,牙关紧咬,已经崩出了血来。而桓因也知道,被这么一次次碾压,他的腑内已然受了不轻的伤。

“不能再这么继续死扛下去了,石压地狱的巨石无穷无尽,我就算力气再大,那也总会有被压死的时候。”心中念头急急转动,桓因如此想到。

为了活命,也为了击败转轮王,桓因必须要反击。可是之前他三种源力竟然都奈何不了转轮王的赏罚结合,现在他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在桓因的眉心处,很快有山峰印记一闪一闪,变得明显起来。到了现在这个时候,桓因若还不拿出些底牌来,他是真没办法破局了。

随着山峰印记的闪动,桓因身上自有一股强悍气势崛起,让对面的转轮王也顿时双目露出凝重,盯住了桓因。

无量五峰,那是无量尊者亲手炼制出来的灵器。虽然在桓因踏入地修境界以后,这件灵器将不会再发挥出以前那种超然的力量,可这却并不是说这件灵器就不强大了。

能够发挥的力量虽然与桓因本身的力量有关,可无量五峰依旧是桓因的底牌之一。通过它,桓因能够发挥出来的实力,将超过源力本身!

山峰印记很快消失,在桓因的身体之外化作了山峰虚影。与之同时,桓因身上的气息也变得越来越强悍,越来越令人感到窒息。

转轮王的脸色已经变了,他能看出来桓因此刻身外的力量并不是完全源自自己,而是借助了强悍法宝。可这法宝的力量之大,连他都感到极为心惊。

而最关键的是,转轮王看出了桓因的法宝并不普通,乃是灵器。所以,这件法宝真正厉害的地方是潜力无穷。

“这……这是什么东西,似乎比罗睺大人的法宝还要强大。桓因身上为什么会有这种级别的东西,这……这好像还是人界的东西?”转轮王喃喃自语,心中也渐渐萌生出一股贪念。

终于,桓因体外的山峰虚影完全成型,强悍的力量带着浓郁的灵气在桓因的四周爆发了出来,竟是猛的一顶,将他身上恐怖的负重给整个顶起了一尺之高来!

要知道,这个时候落到桓因身上的巨石已经达到了五块,加上那座金山,此等重量足以压死一切三源以下的地修。

由此可见,无量五峰之力到底有多么恐怖。

借着山峰虚影顶出的一尺空隙,桓因赶紧抽身,从那重压之下逃了出来。然后,他再次跨步,脱离了转轮王道法的范围。

确保自己真正安全以后,桓因朝着那山峰虚影遥遥一指,就要把转轮王的道法给破了去,让转轮王也不好受。

可是,转轮王却先桓因一步,竟然直接把神通道法给收了,让桓因有力却没对象施展,攻击尚还没有形成就已经落了空。

桓因一阵诧异,心想难道转轮王看出了无量五峰强悍,所以故意选择了避让?而当他转过头去看转轮王的时候,看到的是转轮王贪婪的目光。

舔了舔嘴唇,转轮王说到:“你那法宝不错,本王很喜欢。”

桓因却是没想到,转轮王竟然在打无量五峰的主意。不过他也并不在意,因为他深知就算是自己死了,无量五峰也落不到别人手里,那是无量尊者亿万年都不会改变的守护给与的保障。

于是桓因伸手一招,虚影化作五座小小山峰,飘到了他的右手心,被他稳稳托住,强悍气息却是一点不收。然后桓因冷笑:“你想要这个东西,我可以先让你尝尝他的滋味儿!”

转轮王连忙摇头,贪婪眼色却是不收半点儿,说到:“不不不,别把这么好的宝贝给打坏了。战斗,是属于我们两个人的,让我来做一个了结吧。”

一句话说完,桓因突然发现转轮王的神色变得极度阴冷起来。而一股恐怖的杀意也从他的身体之上传出。

这种气息,是桓因从转轮王出现至今都没有感受到过的。而桓因很清楚,这种气息,代表的是转轮王对自己当真动了立马格杀的念头,不想要再慢慢纠缠了!

贪念,让得转轮王不愿意再给桓因更多的时间。

眨眼的功夫之间,桓因看到转轮王的手里已经多出了一件长方形的物件。那像是一本厚厚的册子,看起来极为古老,散发着洪荒一般的气息。

不知为何,在看到这东西的瞬间,桓因心头猛跳。他定下神来,终于看清了那册子封面上的三个血色小字——生死簿!

生死簿,桓因见过。那是在他度过生死劫的时候,劫难幻化出来的巨大生死簿。

不过,那个生死簿虽然庞大,足以遮天蔽日,却只是幻化的,并不是真正的生死簿。而现在,被转轮王拿在手里那看起来甚至都不太起眼儿的小册子,却是真东西!

生死簿,记录三界六道众生一切信息。无论姓名、生辰、寿限也好,亦或往来生死也罢,都逃不到这小小册子的外面去。

人界凡人之中有云:一簿定生死。虽然这种说法乃是凡人夸大,胡乱猜测,但其实,这种说法却恰恰点到了实情。

生死簿上所记录的一切信息,都与众生的实际情况相符。众生若道路有所改变,生死簿内容也随之而变。反过来,若生死簿记录内容改变,众生的命运也会受到相关影响。

只是,三界之中历来都是生死簿的内容随众生道路和际遇而变,却几乎不可能会出现生死簿被主动修改的情况。因为,这是轮回所不允许,地藏王也明令禁止的。

看着转轮王右手执判官笔,左手托生死簿,眼神极为不善的看着自己,桓因脸色煞白,失声到:“你要做什么?”

转轮王阴冷一笑,说到:“这种方法用来对付你,那是最直接不过了。”

桓因连忙怒喝到:“转轮王,你敢篡改轮回,私定我的生死,你就不怕轮回发现,灭了你,让你魂飞魄散?”

转轮王笑到:“怕,怎么不怕?不过这种事情我又不常做,任职这数万年来,也就做过一次而已。如今是第二次,只要我小心一些,轮回自然发现不了。”

“而且,只要能轻松灭了你,再拿了那宝贝,我担些风险又如何?”

说罢,转轮王再不管桓因,判官笔落到了生死簿上,对着“桓因”二字猛然一划!

第四百六十章 血帝临!

血红的小字瞬间被墨迹完全遮盖,转轮王的表情也在这一刻狰狞恐怖到了极致。

桓因只觉得自己的心脏猛然大跳了几下,然后一股极度的虚弱无力感觉充满了身躯,仿佛自己的内里被莫名力量完全掏空,只剩下了皮囊。

桓因一脸苍白的望着对面的转轮王,眼神之中尤带着愤怒与不甘。可是,那莫名的规则力量根本不可抗拒,最终让他在半空之上瘫软了下来,摇摇欲坠。

三界六道之灵,但凡存在,便是处于轮回之中。无论到了哪一界,成了哪一道,生死簿上都会有记载,自然也都有其名。

而若是生死簿上的名字被划掉了,就等于从轮回中被除了名,自此失去了留于三界,活在六道的资格。所以,其结果不是死亡那么简单,而是彻底的魂飞魄散,没了下一个轮回。

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一笔,但毕竟由生死簿与判官笔两件神物同时促成。所以,这种划掉的力量源自轮回,就连界主想要违逆那也是难的。

终于,桓因再也支撑不了了。他发现对面的转轮王已经猖狂大笑了起来,可是那笑声明明就在近前,却变得越来越深远,越来越模糊。

直到一股明显的力量开始拉扯桓因的魂魄,把他的魂魄直接从肉身之中掏了出来,让灵肉完全分离。

肉身彻底沦为了无用的躯壳,桓因的神念依附在飘出的魂魄之上,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肉体无力朝着修魔海跌落下去。

一股茫然无措的情绪在桓因的脑中弥漫看来,到了这一步,他已然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或者说,他就算是能够思考,似乎也没了意义。因为无论他做什么,怕也阻止不了自己的烟消云散了。

桓因的目光锁定自己的肉身良久,终于移了开去,仿佛是告别完毕,认了命数。

然后,他的目光下意识之间扫向了下方的乱魔岛,那里的一切也很快被他收入了眼中。

乱魔岛上,此刻已然是血流成河。第十殿的修士强悍,与桓因这一方人马和第十一殿修士进行的根本不是什么对抗,而是单方面的屠杀。

第十一殿的修士看起来恐怕就还剩不到七百个了,而桓因这一方的人马,也仅剩三百来个的样子。

只是,这些存活至今的人,眼中也充满了绝望,虽然依旧凭着本能在抵抗,在设法寻找自己的活路。可是,他们的最终结果多半也是会为那鲜红的血河贡献新鲜血液罢了。

桓因又看到了张涛,他正作为自己一方人的首领,挡在最前面,更不断的指挥。可是,他的老脸之上尽显疲惫,他的身上刀伤无数,鲜血四溢。很明显,就算是他这个二源地修强者,也已经处于强弩之末了。

桓因又看到了刘建,此刻的刘建再不是什么意气风发、千万人拜求的阎王敌,而是一个即将死去的老者。他坐在地上,处于众人包围保护之中,已经不能再贡献丝毫战力。他的肚子破了一个大口,鲜血横流而出。他在等待死亡真正来临的一刻。

某一刻,桓因突然发现自己的一方人马中有人注意到了空中的情况。那里,桓因的肉身朝着海面跌落,转轮王疯狂大笑。

于是,所有人脸色都变了。一阵阵惊呼应该是从他们的口中发了出来,只是桓因却听不见。桓因只能看到他们震惊和绝望的表情,看到他们在绝望之中完全化作了灰暗的眸子。

“我是他们的希望,我不能死!”桓因心中突然腾起了一个这样的念头,瞬间将他的迷茫扫除。

随之而来的,则是一股强烈的求生欲望和战斗意志。桓因疯狂的想要活下来,因为今天的战斗由他而起,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一方的道友再这么白白牺牲下去。

只是,这种求生欲与战斗意志却太过虚无缥缈,根本不能违逆轮回的力量,落不到实处,似乎也根本不能对桓因的现状产生丝毫改变。

一直到了远方突然有一个冰冷无情的声音响彻。

“能收了我性命的人,怕还没出生呢!”声音带着极度的森然杀意,让人听了以后会觉得身处冰窖。似乎这声音主人的杀意已经不再是简单的杀意,而是具备了某种奇异的规则。

而最令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这个声音竟然与桓因说话的声音一模一样!

桓因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突然转头朝着声音发出的地方望了过去。而转轮王也是大惊失色,连忙转头去看。

于是,他们都看到了在远方的海平面上,正有一个血红色的小点儿,带着长长的同色拖尾朝着自己这个方向疯狂奔驰。

在这小点儿四周的海面,则是疯狂翻腾,更有惊天咆哮声不断传出,哪怕相隔这么远,也清晰可闻。似乎在海面上存在着无数凶兽,正滚滚而来。

“那是什么?”很快的,不仅仅是桓因和转轮王看到了那一切,乱魔岛上的诸多修士也都看到了。于是,在那一切促成的过于惊人的声势之下,众人都不由得放缓了当下的厮杀,不约而同的朝着那边望去。

特别是众人都心知自己这一方天地已经被转轮王的判官笔神通封锁,不但阻隔了目光,更阻隔的神识。可偏偏那远处的一切声势惊人,规则诡异,能够冲破阻隔让他们看到,所以他们就更加震惊起来。

血红色的小点儿带着四周翻腾的海浪猛烈朝前推进,速度之快,只是没几息的功夫就竟然来到了近处。于是,小点儿不再是小点,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这个人,一身黑衣紧缚,头发血红,随意飘散。而在那俊俏的脸庞之上,杀意森然,眉宇之间更是英气勃勃。

最特别的是,那张脸众人都认得,其相貌与桓因根本就是一模一样,比孪生兄弟还要像!

“今日这一战,没我血帝可不行!”那修士蓦然开口,一股杀意如同凝聚成了实质,竟然带着源的力量,隔着虚空将转轮王的庞大封印给震碎了!

然后,他四周的海面之下猛然爆发出强烈而杂乱的种种吼叫。海潮骤然激荡之间,数千头各种各样的深海凶兽一同浮出水面,齐齐露出狰狞爪牙!

“这……这是什么鬼东西!”饶是以转轮王的定力,看到数量如此之恐怖的深海魔兽,也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两步。

他深深的明白,深海凶兽乃是蛮荒物种,嗜血好杀,野性十足,根本不可能被驯化,就算是地藏王也做不到。可是,此刻看那黑衣红发修士的样子,却明显是那些凶兽的首领,这怎么可能?

按常理来说,且不讲那些凶兽死也不会服人,它们就这么群聚在一起,相互之间也会猛烈厮杀,不死不休才对啊。

而最让转轮王感到恐怖的是,他分明看到在那数千头的凶兽之中,竟然还存在着至少十几个地修境界的凶兽。其中最强悍的,是那身在最后,庞大如同岛屿,触手无数的不知名凶兽,其修为已然达到了三源地修境界!

乱魔岛上的整个战局,在这一瞬间终于完全停止下来。就连那些第十殿的强者,饶是之前气势汹汹、不可一世,也都收了手,只觉得那群兽组成的气息压得自己连呼吸都要停滞。

这么一大群凶兽,甚至足以将第十殿的人都给全灭了。现在看那样子,这些凶兽竟然要如同军队一般任人指挥,还要加入战斗,那岂不是所向披靡吗?

“转轮王,你好好看看你那生死簿,看看你可有资格灭了我?”血帝再次开口,声音隆隆。

转轮王突然感到极为不妙,连忙低头去看手上的生死簿。于是,他发现在那已经被他划掉的“桓因”二字之旁,竟然自行凭空出现两个小小的鲜血颜色字迹,正是“血帝”!

第四百六十一章 反击!

一笔一画,都如同是鲜血在缓缓流淌。而“血帝”这两个字,也最终是用血给生生流了出来。

这样的情况,转轮王从来也没有遇到过。在他的认知之中,除了判官笔以外,生死簿上是不可能用其它任何方法成字的。

“这……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会这样?”转轮王心神完全失守,看见生死簿上出现的两个小字,如同遇到了魔鬼。

然后,他发了疯一般的用判官笔去涂抹“血帝”这两个字。可是,无论他如何涂抹,竟然都没有作用。“血帝”二字,始终浮在最上面,仿佛就算是他用判官笔把全篇都涂黑了,这两个字也能凸显在黑色上方。

涂抹半晌无果,转轮王更加慌乱。他瞪大双眼,盯着那两个字失声到:“这……这是帝释天的力量。这……这怎么可能,这里怎么会有帝释天的力量?”

转轮王终于看出来了,“血帝”两个字,就是由帝释天的力量而成。而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其实血帝本身就是通过帝释天的无上身外化身道法“割英化身术”炼成的。

阮姝姝曾经说过,割英化身术神妙无比,所成之分身乃是完全独立个体,与真正的人并没有丝毫差别。虽然其实还有不少的道法之中或许也会同样宣称,可在这其中,其实唯有割英化身术没有丝毫夸张,真正做到。

也就是说,这三界之中的任何道法所成分身,再强也不过是无限接近真人而已。唯有割英分身,乃是真真正正为三界创造出了一个新的子民,一个完全独立的活体。

这种力量,已经快要与轮回并驾齐驱了,因为只有轮回才能创造六道之众。

而在割英化身术下所成的血帝,由于其诞生并不是轮回所成。所以,轮回根本无法将之抹去,判官笔自然也就不能。这就像是割英化身术硬生生为桓因开启了一段全新的人生道途,超然不受约束。

血帝,自然是桓因召唤过来的。其实在很早的时候,他刚刚来到乱魔岛,就已经召唤血帝了。不过是由于血帝闭关的深海距离这里太远,所以才刚刚赶到。

而桓因之前名字被判官笔划去,他以为血帝也会同死。却万万没有想到,其实帝释天的割英化身术竟然还拥有如此不可思议的力量,能够与轮回争锋!

寻常修士,哪怕再强,但也决然躲不过判官笔的轻轻一划。这种在几乎所有人看来都无可超越的力量,却竟然入不得往昔天界之主的法眼!

桓因修炼割英化身术多年,也是到了现在才知道,原来其真正强大的地方,自己根本就没有明悟。真正的天帝之威,当真深不可测!

在“血帝”两个字出现以后,很快的,一幕更让转轮王震惊的画面出现了。转轮王看到那血帝二字笔画延伸,如同鲜血再流,触碰到了被他完全涂黑的“桓因”二字上方。

于是,判官笔的墨迹竟然被血色清除,“桓因”二字又重新渐渐清晰起来!

与之同时,桓因分明感觉到一股强烈的生命力量在自己将要消散的魂魄之中爆发了出来。如同是有莫名力量牵引,让他想要魂飞魄散也难!

要桓因魂飞魄散,必灭桓因三魂七魄。可桓因的英魄正为血帝魂魄核心,受帝释天道法强悍规则保护,轮回要灭也不能。

所以,桓因三魂七魄散不去,反倒是血帝之魂能够反哺桓因主身魂魄,将桓因从轮回伟力下给完全拉回来!

血帝不死,桓因不灭,生死由己,可撼轮回!

桓因大喜,魂魄重新凝实,力量圆满的瞬间,疯狂冲到了那即将跌落海中的肉身之上,一下钻了进去。

双眼重新睁开,身形也随之稳住,同时一股强悍的气息从桓因的体内爆发了出来,告诉四周的所有人,那个强大的银发天尊又回来了!

桓因和血帝极有默契的对视了一眼,随即二人同时轻轻点头。他们心中清楚,这一刻,正是桓因一方企盼已久的反击时刻!

血帝转过头去,大吼一声:“冲上去,给我灭了那些第十殿和第十一殿的人,一个也不要留下!”

声音落下,血帝周身青色的光芒瞬间大盛,降灵道法的力量疯狂展现出来。而在这样的力量之下,四周的所有深海凶兽齐齐大吼,哪怕是那三源地修海兽也不例外。

然后,兽群争相脱离了海面,带着令人肝胆俱裂的声势,潮水一般的涌向了乱魔岛!

一声令下,万兽奔腾。此刻,血帝所展现出来的御灵造诣,已经脱离了常人所能理解的御灵范畴,进入了真正的降灵妙境。这么多年,他一直闭关深海,时间可没有白白浪费。

兽潮席卷乱魔岛,眨眼功夫就将那一个个的修士淹没在了其中。原本强悍无比,目中无人的第十殿修士,哪怕再强,瞬间被起码五六只强悍海兽围攻,也瞬间落入了下风。

逆转一幕,来得如此之突然,让缩在角落的张涛、刘建等人一个个目瞪口呆。他们眼睁睁看着之前几乎有着无敌势头的第十殿一方很快被群兽围攻,跌落神坛,出现死亡。

至于那些第十一殿的人,则根本就是被兽群剿杀,千人覆灭怕也用不了多少时间。

尤其是那三源地修海兽,如同岛屿一般漂浮在乱魔岛旁,竟比乱魔岛还要大上不少。其无数触手密密麻麻的伸出,在乱魔岛上轻轻一扫,便是大地崩裂,山峰塌陷,那里的修士也一个活不出来。

“杀!”不知是谁,热血沸腾之间喊出了这样一个字来。

然后,张涛、刘建等人突然醒悟,一个个只觉得血气上涌,直冲脑门儿!

报仇的时候到了!

“杀!”

“杀!”

“杀!”

疯狂的喊杀声从桓因这一方人马的口中发了出来。此刻他们人虽然不如之前多,可一个个杀气却直冲云霄,仿佛要把天给洞穿了。

再没有什么所谓的组织和指挥,更没有什么章法和逻辑。只有一腔复仇的热血,一双血红的眼,带着疯狂扑向了那些第十殿和第十一殿的人!

乱魔岛上再次陷入了一边倒的杀戮局面。不过这一次,桓因一方占据绝对优势,在强大海魔疯狂的搅动之下,收割起了转轮王这一方人马的性命。

转轮王手中的生死簿已经不在了。他一双眼中带着慌乱,看着下方混乱的局面,看着那无处不在的深渊海魔,一种叫做“恐惧”的情绪,时隔数万年,又一次爬上了他的心头。

许多许多年以前,当转轮王还在天界的时候,他曾经见过一个人,也像今天的桓因一样,拥有着力挽狂澜的力量。哪怕是到了十死无生的绝境之中,只要有那个人在,奇迹总会发生。

现在,那个人的影子在转轮王的眼前变得越来越清晰,最终渐渐和桓因重合到了一起。

“他……他回来了,他……他来要债了。完了……罗睺大人……罗睺大人是打不过他的!”转轮王终于再也忍耐不住,声音中带着极大的畏惧,不断重复着一些旁人根本听不懂的言语。

看着方寸大乱的转轮王,桓因一脸冷笑。他很清楚,现在终于到了最终了结的时候。不灭转轮,不出地狱,时机已经成熟了。

“合!”桓因大吼一声,随即血帝会意,整个身躯化作了一道血红的色的光芒,径直朝着桓因的躯体投射了过去。

白衣银发的桓因瞬间被一片血光笼罩,两股同宗同源的气息开始逐渐的融合,正是桓因与血帝要合二为一,成最强真身!

眨眼的功夫以后,融合完成。银发天尊不在,血帝也同时消失。再次出现在转轮王面前的,是一个头发一半银色,一半血红,身穿半黑半白道袍的桓因。

这个桓因修为之强,散发的气息竟然无限接近四源地修巅峰!

第四百六十二章 再战

此前,桓因身在偏僻小岛之上,为缨络为温养神魂,一呆就是足足百年。于是,桓因在小岛上也同时修炼了一百年,修为和手段都得到了长足的进步。

桓因的一百年,便也是血帝的一百年。桓因在修炼,血帝自然也在修炼。而且由于血帝心无旁骛,所以修炼得更加专心,更加不受干扰。

这一百年,血帝在降灵一道上获得了不可思议的进步,这已毋庸置疑。然而,他所得到的成就却不仅于此。

想要成为强者,没有源力可不行。这一点桓因明白,血帝也深知。所以,血帝在这一百年中感悟属于自己的源力,更最终一举成功,以分身独立踏入地修门槛。

之前桓因明明只领悟了三源,可却隐有四源之相,其实就是血帝已经成就地修的缘故了。

而血帝所领悟的源力,其实是一种桓因早就预料到的源力,也几乎可算是血帝的本命源力,就是杀戮。

杀戮源力,乃是绝情。

杀敌者,绝悲悯之情;杀亲者,绝至亲之情;杀天下苍生者,绝人性常情。

但凡杀气冲天,屠戮过多的人,往往都是绝情冷漠之人。这一点,莫说是修士,就算是凡人中的杀手,也常被以“冷血无情”四字来形容,由此可见并没有错。

杀戮源力,是为自源力。而且这种自源力,极难获得,因为想要做到真正的绝情太难太难。

就算是桓因,他也不能做到真正的绝情。毕竟,他如今虽然冷漠,可总绝不了与阮姝姝和缨络的情,绝不了与叶无忧的情,也绝不了与张涛的情。

若不是桓因有血帝这个分身,他想要让自己的杀戮源力真正大成,恐怕根本没有可能。

而也正是因为难以成就,所以杀戮源力强大,非普通自源力可以比较。往往普通自源力修士遇到杀戮源力修士都会远远避开,因为与那种无情冷血之人战斗,压力太大,获胜的可能性太小。

这一刻,桓因身上的气息达到了真正属于他的完整巅峰。而他现在的战力,也才是实实在在的全部战力。之前他发挥出来的那些,最多只能算是六七成罢了。

桓因散发的威压已经渐渐有了压过转轮王的势头,尤其是他身上散发的浓郁杀意,简直是逼人心魄。而如今这种杀意又几乎都冲着转轮王,转轮王便是如同身处冰窖,压力巨大。

强大的威胁力量,终于让得转轮王渐渐清醒了过来。他脸上震惊和慌乱尤未完全退去,看着桓因一字一顿的说到:“你藏得好深!”

桓因面无表情,杀戮源力在身的他已经没有了一切情绪,只冷冰冰的说到:“为了击败你,我只做了我该做的事。”

转轮王突然大笑起来,其中带着一丝疯癫:“好,好,好!”

他一连大声说了三个“好”字,像是把所有情绪都发泄在了这三个字里面。然后,他又说到:“那个小小的蝼蚁,终于要长成大象了。不过,在你真正成就之前,还得过了我这一关。莫要以为你手段强悍,惊了我,就能打败我!你再强,也不是当年的他,而我可是实实在在的阎罗王!”

话音落下,转轮王似是慌乱情绪被逼到了极致,又在愤怒之下立马转变到另了一个极端,突然变得悍不畏死,像要跟桓因拼命了!

第十殿阎罗转轮王大怒,必有雷霆之势。

只见转轮王周身气势也疯狂崛起,竟然很快就与桓因持平,隐隐有了踏入四源巅峰的意思。

桓因依旧面无表情,根本不为所动,冷冷的吐出一个字来:“杀!”

一字出口,桓因立马就动了。他手中五尺长剑挥舞,气息改变之下,直接就是一记金源力帝剑朝着转轮王挥舞了过去。

然而,这一次的帝剑却与之前的帝剑并不相同,其中不但夹有强烈金芒,而且在剑芒外围有还血红光芒笼罩,如同是被鲜血包裹。

这红色的光芒,就是杀戮源力的体现了。杀戮这种源力,并不能单独具象化,而只能依附,用于加强其它道法或者源力。

这让杀戮源力听起来似乎像附庸一般,可其实却正是其强悍的地方。毕竟让得本就强悍的道法再次被加强,那能发挥的威力就不单单是一种道法本身的力量可以比较。

而且,这种加强根本就没有限制。如此,有了杀戮源力便能施展一些寻常根本不可能施展出来的手段。比如一种道法同时蕴含两种源力,平日根本难以做到,可现在桓因的帝剑,不正是如此吗?

最恐怖的,是杀戮源力的潜力。修士越强,手段和源力越多,杀戮源力能够强化的对象也就越多。所以,越是通天大能,杀戮源力作用越明显。莫说桓因现在已有另外三源,杀戮能够强化的已然许多。若是有朝一日他有了另外五源、六源甚至是七源,那他出手之间,种种源力皆有杀戮之源依附,其威势几何,简直难以想象。

转轮王一眼就看出了桓因现在施展的帝剑比之前的要强悍许多,更看出了桓因对自己的灭杀之意。

于是,他脸上的拼命神色不但不改丝毫,倒是随着剑芒的临近变得越发凶狠起来。然后,只见他伸手一招,顿时天空上乌云密布,眨眼功夫已经凝聚出了天雷来。

伸手一挥,天雷降临,正是地修才能召唤的天地伟力。然而,虽说这一手桓因也能做到,但转轮王做出来的,却明显强于桓因太多。

原因很简单,转轮王虽不是界主,却是第十殿阎罗,是受地狱一界认可的存在。所以,他能够夺取这一界的天地之力当远超寻常水准,所凝聚的力量可撼强大源力。

下一个瞬间,当帝剑之芒与转轮王引动的天雷接触到一起时,天雷的强大力量立马就被证明了。

桓因的帝剑强悍,带有金源力气息,哪怕是没有杀戮源力加持,也几乎可以无视同等境界地修引动的天地力量。然而这一次,桓因的帝剑有了杀戮源力加持,锋芒更胜数倍,却竟然在第一时间被转轮王引动的天雷力量给硬生生阻拦了下来,看样子似乎还突破不得。

然后,天雷的力量带着毁灭,与帝剑上的力量争锋相对,死死抗衡起来。

天雷消散三成,帝剑剑芒之外的血红光芒便已经完全退去,这代表的是杀戮源力被天雷力量完全抵消。之后,天雷再消五成,帝剑之中的夹带的金色光芒也消散了,这代表的是一道天雷直接挡住了桓因两种源力,倒还有余。

不过还好,帝剑终究还是帝剑,更何况是被桓因这个剑道大师舞出。所以,天雷最后所剩的两成力量没能创造奇迹,又抵消了一部分帝剑剑芒以后,还是被突破了。

突破以后的帝剑,剑芒大打折扣,表面威力去了大半,看似不足为惧。可是,桓因的执意蕴含其中,若是转轮王掉以轻心,怕还是会被击伤。

只可惜现在的转轮王面对桓因如临大敌,再没有半点儿轻视。所以他但凡对敌,都不会留手。

见到剑芒冲来,转轮王判官笔争锋相对的一划,顿时一道笔墨凭空横出,迎上了桓因的帝剑剑芒。

两相争斗,本来锋芒相当,不相上下,但桓因剑芒有意内敛,应可占上风。谁知转轮王这一笔之下,竟然也有苍劲笔意内敛,与桓因的执意撞上以后,又来了个不分胜负。

于是,这一招之下,最终是谁也没能占到便宜。

一招无效,却也在桓因预料之中。只是,桓因没想到转轮王手段还有隐藏,抵抗得这么轻松。

脸尚依旧没有表情,可心中的杀意却更浓郁了几分。桓因突然双手隔空对着转轮王狠狠一压,道法再起。

转轮王的四周,生机涌现,大片韧性极好的藤木枝条凭空出现,相互纠结缠绕之下组成一个牢笼,更向中间的转轮王缩紧,碾压过来。

桓因动手极快,转轮王有些吃惊。他执笔挥舞,墨迹飘飘,想要割破周围的牢笼。可是,桓因的木之源力生生不息,往往转轮王划破一处,立马又被周围生长出的补齐,于是他怎么划竟然都划不完。

心中不妙感觉有些强烈,牢笼内部却竟然又腾起了三色的火焰。火焰温度奇高,其中更带有明显的真源力气息,乃是桓因毫无保留催动所致。

藤木牢笼内含火焰,桓因两种源力齐出,转轮王压力陡增。看样子,桓因是要用这种方法硬生生把转轮王给烧死。

第四百六十三章 抽乱魔岛之魂

饶是转轮王强横,被桓因的木之源力牢笼困住,又身在真源力烈火炙烤当中,也很快就感觉有些受不了了。

毕竟,现在桓因的源力虽然一样,可他修为已经暴涨到了真正的四源巅峰,发挥出来的力量与之前可是不同的。

然而很快的,转轮王还没施展手段抵抗,桓因却竟然又发难了。

血红色的光芒在火焰和藤条当中出现,正是桓因将杀戮源力同时加持到了火焰和木之源力之上。于是,原本只是坚韧的藤条当中竟然多出了一种锋芒感觉,而火焰则是更加逼人,似要烧穿一切。

桓因三种源力齐出,毫不留手。看来这一刻他不仅仅动了真格,还要把转轮王就此困死在牢笼之内。

转轮王大骇,再不敢迟疑,判官笔猛的一挥,一个“赏”字出现。然后,便听到他高声说到:“赏,万年寒冰坚甲一副,永世加身,无物可破!”

“赏”字一瞬间印在了转轮王的眉心之上,光芒亮起之下,转轮王周身凭空多出一套晶莹剔透的冰雪铠甲。

铠甲之上,寒意浓烈,正如万年寒冰发出。而这铠甲坚固,也非比寻常,怕是用帝剑砍上几下,也不一定就会破了。

转轮王只觉得周身温度骤然降低,整个人瞬间舒服了不少。而有这套铠甲支撑,那收缩的藤条牢笼竟然也一时不能再继续挤压,被死死撑住了。

可是,单靠这一套冰晶铠甲始终不是长久之计。毕竟这一套铠甲总也不可能一直同时挡住桓因的三种源力大法,铠甲正在熔化,并且已经被压得变了形,就是最好的证明。

转轮王连忙再挥判官笔,一个“罚”字又被他写了出来。只听他说到:“罚,区区火焰,只配凡力!”

“罚”字闪动着光芒,朝着桓因的真源力火焰飘了过去,最终完全消失。而转轮王这一罚,罚的不是人,却竟是桓因的火焰。

原本强悍的真源力火焰,被一个“罚”字入侵,虽然不可能当真就成了普通火焰。可是,火焰的炎力却骤然降低不少,想要再破寒冰铠甲那是很不容易的了。

桓因一连施展三种源力对付转轮王,转轮王自然不甘示弱,两个字写出以后,又立马写出了第三个“死”字。

这个“死”字,正是转轮王身为四源地修所领悟的又一种源力——死亡源力。

转轮王执掌第十殿事务,领悟死亡根源并不奇怪。而这种源力,其实极为强悍,就算是比起杀戮源力也不逊色丝毫。

因为生与死,都是跟轮回有关的大道。能够明悟这两种源力任中一种,都会拉近与轮回的距离。

其实死亡源力转轮王早在之前就已经施展过了,那是他用判官笔和生死簿妄图定下桓因生死的一刻。

一笔一画,就能夺人性命,让人魂飞魄散。这种力量,纵然要借助判官笔与生死簿两样神器,可若没有领悟死亡源力,那也万万做不到。

而其实由此也可以看出,但凡十殿阎罗中任何一个,都领悟了死亡源力。不然,他们根本没有资格执掌判官笔与生死簿,何以成为阎罗王呢?

转轮王的死亡源力异常强大,可已经被桓因的割英化身术破过了一次,这种力量想要再对桓因造成影响可就难了。

不过,现在转轮王施展死亡源力,却也不是针对桓因的人,而是针对将他自己困住的藤木牢笼。

藤木牢笼,生机盎然,循环不息。唯有以死对之,方能化解生气,转轮王也才有机会脱困而出。

“死”字印上了藤木牢笼,牢笼顿时被强烈死气侵袭,开始出现不稳。

于是,桓因和转轮王终于是以三源对三源,僵持以后,拼起了消耗。

转轮王现在来和桓因拼消耗,那是定然要吃亏的。毕竟桓因现在融合了两副身躯,底蕴深厚,力量近乎无穷无尽。转轮王就算再强,一副身躯的他哪里会有桓因这么能耗?

于是慢慢的,桓因的优势就体现了出来。而那牢笼中的火焰重新开始增强,牢笼收缩,杀戮源力也似要刺破转轮王的冰晶铠甲,割上的他的皮肤。

一个小小的藤木牢笼,从外面看起来平凡无奇,可没有人能想到,其中进行的争斗之激烈,匪夷所思,竟似能决定一个阎王的生与死。

转轮王的皮肤开始有了被烤焦的迹象,而他的躯体也被挤压得扭曲变形,骨骼交错之间发出“咔咔”的响声,也不知是不是已经断了几根。

终于,转轮王再也忍不住了。他猛的喷出了一口精血,借来强大力量,不顾一切的冲破了桓因的牢笼。

好不容易逃出了生天,转轮王却已经狼狈到了极致。呼吸急促,勾腰驼背不说,他全身的判官服也被烧得到处焦黑,甚至他的脸上都是黑黢黢的一块一块。

这副模样,哪还像那个高坐正堂,定人往来祸福的转轮王?

“来尝尝你这外属岛屿的滋味儿如何!”转轮王刚刚定下神来,气还没喘几口,一个冰冷无情的声音却是立马让得他全身大震,汗毛倒竖。

连忙朝着声音传出的方向转过脸来,转轮王只觉有什么东西瞬间靠近了自己,带起狂暴的劲风。

定睛一看,转轮王脸上顿时没了血色。只见桓因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前,手中拿着一个东西正朝他按了过来!

“中计了!”转轮王立马反应过来,之前自己冲破牢笼,搞不好是桓因故意脱力放出。如此,桓因可趁自己在牢笼中被折磨得无比疲惫,正想喘息,稍微放松之际骤然出手打击。

只是,现在才反应过来,却是晚了。桓因手段强悍,计谋成功,岂能给转轮王翻身的机会?

而更关键的是,此刻桓因手中攥着的那个看起来分明是透明虚体,却凝练到了极致,如同高度压缩魂魄的一团东西,带给了转轮王一种明显的死亡威胁。

这一团东西是什么?为什么明明看起来不是实体,却拥有着让转轮王都心惊肉跳的力量?

这个东西,正是下方乱魔岛之魂。而其出现,乃是由桓因施展无量尊者的抽魂之法,从乱魔岛上抽出!

抽魂其法,强大无比,乃是无量尊者向桓因隔代传下的唯一战斗技法。这种法门,桓因闭关足足百年,怎可不将其练得炉火纯青?

如今,桓因施展出来,顿时就抽取了乱魔岛之魂,让得乱魔岛生机造化尽失,全都汇聚到了桓因的手里。整个岛屿所蕴含的力量有多大,桓因手中攥着的那一团东西就有多强!

不仅如此,桓因抽掉了乱魔岛的魂,乱魔岛失去力量支撑,第十一殿的阵法也就没了立足之地。虽然现在第十一殿早就已经快要被灭完了,但桓因这一手,无疑能给他们形成致命一击。

终于,桓因的手掌摊开,将乱魔岛之魂一把按在了转轮王的胸口。转轮王双眼顿时猛的凸出,一大口鲜血根本不能抑制,疯狂喷射。

然后,桓因便看到转轮王的胸前出现了一块明显的凹陷,他整个人的身躯也扭曲得不成样子。

再然后,转轮王衣衫破裂,露出狼狈肉体,朝着后面倒飞了出去。

这一次施展抽魂之法,尚还是桓因头一次真正用以对敌。而这一刻的收效,让他感到极为满意。若是不出意外的话,转轮王怕是再也爬不起来了。

转轮王的躯体一飞,就往后飞出了极长的距离,远远的打到了一座小荒岛之上,竟然是直接把那岛屿都给撞得粉碎。

烟尘飘起,把四周海域的大片范围都给遮盖了去。桓因目光聚焦在那里,神识也随之而去。半晌以后,他的脸色却是猛的一变。

“竟然没死?”桓因有点不敢相信自己查探到的情况,因为刚才那一击之强,非同小可。桓因自问若是也承受那么一击,恐怕多半活不下来。

“还有保命的秘法留着吗?”桓因自语了一句,很快又发现在那废墟与烟尘之中,竟然有强烈的生机飘动了出来。

然后,远远的,桓因看到了一个大大的“生”字,依旧是用判官笔写成!

第四百六十四章 还不来打?

随着“生”字的出现,废墟与烟尘之中的生机强烈到了极致,让桓因这个掌握了木之源力的四源巅峰地修也瞳孔骤缩,心惊不已。

桓因能明显的感觉出来,催动这股强烈生机的,其实是一种极为强悍的源力,应该就是生之源力。

转轮王身为第十殿阎罗,掌握了死,自然也可以掌握生,这倒并不奇怪。而桓因之所以会感到心惊,是因为他发现生之源力能够传出的生机比他的木之源力还要强烈至少五六倍,如此一来,其能够带给转轮王的恢复力量之强,怕是就有些匪夷所思了。

木之源力尚能以“自成循环,生生不息”著称,那有生之源力在,其不就是不死之身了?

好在桓因也能看懂,生之源力的恢复力量或许强悍无比,可这种源力只能辅助恢复,不能用于战斗。而木之源力虽然生机不如,却能够施展木属性道法,可攻可守。

所以,生之源力可算是牺牲了战斗效用,在恢复方面达到了一个极致。其与木之源力比起来,并不能算是强,只能算是各有千秋罢了。

“哈哈哈哈,桓因,本王掌握了生之源力,你纵然再强,也打不死我,打不死!”迷乱的烟尘一阵翻滚,然后一个极为狼狈,浑身是血的身影冲了出来。他的嘴角都有些扭曲变形,可他的脸上却竟然还带着疯狂笑意。

再然后,桓因见到那人一步踏出,与“生”字重合在了一起。于是,浑身的伤疤开始愈合,满身的扭曲开始恢复,甚至那人胸膛处才刚刚被砸出的恐怖凹陷也自行圆满了起来。

转轮王表面的恢复之快,桓因自问用木之源力是根本做不到的。而真正让桓因感到不可思议的是,他的神识分明查探出原本腑内已经完全破损,就连道基都垮掉了一半的转轮王,在那“生”字的强烈源力与生机滋养之下,五脏六腑竟然快速自行归位修复,道基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组了起来。

刚刚还在死亡边缘挣扎,只是三两息的功夫,就成了只是重伤。再过三两息,重伤也不算了,甚至可以重新一战。再过三两息,战斗力恢复了将近五成之多。再过三两息……

桓因不敢再等下一个三两息了,这么等下去,怕是转轮王一会儿又能回到巅峰,那他还得重新打过。如此循环的话,那转轮王还当真是不死不灭了。

生之源力,舍弃一切,只为生。这到底有多么的恐怖,转轮王为何还敢猖狂,桓因又懂了不少。

右拳猛然紧握,一股强悍的野兽气息顿时在桓因的拳头上出现,更带起了大片墨绿色的鳞甲来。

这野兽的气息,是万灵之长龙的气息,那墨绿的鳞甲,是龙鳞!

拳头之上,龙之力量随着血帝的回归蓦然苏醒。而桓因能感受得到,这一百年中,血帝的龙之力量也大有精进。有龙之力量在,桓因不是体修,却可尤胜体修!

拳头紧紧握住,便是攥住了一股强横暴虐的力量。桓因蓦然抬眼,望向了对面那还在兀自癫狂发笑的转轮王,一抹狰狞浮现在了脸上。

“一拳打不死,我就再多打几拳!”桓因声音冷冷的传出,然后他气势轰然崛起,背后竟是生出九天神龙虚影,朝着转轮王挪移而去!

转轮王恢复极快,可毕竟不能瞬息就回到巅峰。桓因再次骤然发难,他有心躲避,可却自知怕是躲不过,索性心一横,就留在了“生”字当中,准备借助无尽生机硬扛桓因一拳。

眨眼功夫,桓因临近转轮王,相距只怕不到三十丈。而桓因墨绿色的拳头带起劲风,更被血色杀戮光芒覆盖,看样子似有一拳就直接把转轮王的身躯给打穿的势头。

转轮王的脸色瞬间就变了,他没想到桓因竟然也还有新的力量隐藏,而且是如此变态的力量。这一拳,他不想点儿办法怕是还当真扛不住。

一攻,一守,正要爆发,不远处却突然有一声大喝出现:“你敢!”

声音极为熟悉,同时让桓因和转轮王大惊。转头看去,便见到魔体正带着强悍恐怖的气息,疯狂飞行而来。

这一次,魔体不知因何缘故,修为竟然在短时间内精进了不少,真正踏入了四源境界。或许比起桓因和转轮王还差之一筹,可魔体却已经有了与二人正面对敌的资格。

“薛不平和那魔体灵智分出胜负了!”看到魔体飞来,桓因和转轮王脑中出现的第一个念头便是如此。

然后,他们又立马想到,不知到底是薛不平胜了,还是那后来诞生的灵智胜了。在如今这种局面之下,魔体到底帮哪一方,那可是能够对整个战局起到决定性作用的。

一想到关键地方,桓因和转轮王连忙细细观察。于是瞬间以后,桓因的脸色难看到了极致,而转轮王则是猖狂大笑了起来。

看魔体的样子,分明与之前没有任何区别。再感受魔体的气息,哪有半点儿跟薛不平有关的迹象存在?

而魔体开口之间,下一句话则是彻底坐实了桓因和转轮王的猜测:“桓因,你找死!”

转轮王正面临极大危机,如今有救兵来,连忙喜出望外的呼喊:“杀了他,给我杀了桓因,事后本王会重重赏你!”

桓因的一颗心,已经彻底沉了下去。那个跟随自己在地狱之中混迹了几百年,平时总不靠谱,关键时刻却能站出来起到关键作用,还共用一副身躯的好兄弟,竟然是死了吗?

一想到薛不平从此烟消云散,从三界之中被除名,桓因的战斗意识便急速消退了下去。他的一拳依然朝着转轮王快速打出,可拳头上的劲风与锐气却是瞬间垮了一大截,再不凌厉了。

终于,魔体冲了上来,插到了桓因和转轮王的中间,以肉身背部对准桓因,硬扛下了桓因的一拳。

桓因这一拳到了最后,力量已经自行消退大半。可是,他打到魔体的肉身之上,却依旧感到强烈反震。魔体的肉身之强横,明显更胜从前了。

薛不平输了,便被魔体生生消化,成为了养分。能够以当年旧主为养,自然就该有如此的精进吧?

转轮王笑得更加猖狂了,魔体如此护主,他很满意,十分十分满意!

“好,好,你做得很好!魔体,给我杀了他,杀了……”突然逆转的一幕,显然是让转轮王高兴和激动得有些过头了。他说话如同是放炮一样,更夹带许多“好”字。可是,就这一句话还没说完,声音却戛然而止了。

桓因心中被悲伤填满,本沉浸在个人世界。可转轮王这突然的变化,却让他诧异之下惊醒过来,连忙又看向前方。

这一看,桓因却是愣住了。他分明看到魔体竟然伸出右拳,在转轮王根本就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直接打在了他的脸上。那力量之大,把转轮王的脸都给打歪了!

桓因彻底傻眼了,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而也就在桓因刚刚完全呆住,不知所措的瞬间,他看到魔体的脸突然转了过来。那是一张与薛不平灵体一模一样的脸,而此时此刻,在这张脸上,满是唯有薛不平那个浑蛋才展现得出来的坏笑。

“二祖,你看什么看,还不来打?阎罗王本老祖还是第一次打呢,好爽啊!”声音从魔体口中传出,与薛不平一样的语气,一样的欠揍。

“不……不平?”桓因有点儿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于是发出惊呼。然后,他看到在魔体的一拳之下,转轮王扭曲的脸上还带着不可置信的神色,倒飞了出去。

第四百六十五章 胜利!

“怎么,你还以为本老祖会输给那个没妈的东西不成?”魔体转过了身来,脸上出现的尽是得意笑容,还带有几分欠揍的感觉。

这一下,桓因是彻底确定了,眼前的魔体就是薛不平没错,绝对不是那个凭空诞生灵智装的。因为,薛不平的性格和个性桓因太了解了,他那副样子,简直是一种三界独有的奇葩,任谁也是装不了的。

如此说来,魔体内的争斗,其实是薛不平胜利了,他又找回了自己的躯体,成为了当年那个强悍的体修。而刚才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计谋而已。

桓因龙之力量下的一击,带有杀戮源力加持,或许威力不俗。可在转轮王提前有防备的情况之下,收效绝对不会特别明显。薛不平怕是早就看出了这一点,所以在苏醒一刻装成是魔体,假意挡住桓因,却在转轮王完全想不到的时候自己送上一拳。

这一拳,可是薛不平的全力一拳,绝对不会比桓因的一拳要轻了。而且,薛不平通过伪装成功让转轮王放开了所有戒备,所以这一拳的收效之明显,难以想象。

看着薛不平那欠抽的模样,桓因只觉得又好气有好笑。这家伙,从来都是这么不靠谱,又这么的让人感到意外。

“二祖,我说你到底是打还是不打啊?”薛不平的脸上再次堆起了坏笑,指着已经倒飞出去的转轮王说到。

桓因还没完全回过神来,有些发愣。而薛不平却又开口了:“他刚刚可是说了,他是打不死的啊。”

桓因终于反应了过来,大笑到:“打,怎么不打?一拳打不死,我就打两拳,两拳打不死,你再帮我补一拳!”

这一下,薛不平也大笑了起来,说到:“正合我意!”

说完,两人竟是同时挪移而出,带着令人心惊的气息朝着那奄奄一息的转轮王飞了出去。

一拳,又是一拳……

一个身形彪悍,肉身力量无比雄厚,光看那拳头都会觉得心底发怵。而另一个,看似身形消瘦,可拳头上却有真龙鳞片覆盖,出手间力量之强,竟不输于前者半分。

若是与这两人对战,三界之中恐怕都没有几个人敢主动站出来。而若是换成了直接被这两个人当成靶子练拳,那就当真不知道会是何种滋味儿了。

然而此刻,转轮王却正在品尝着这种滋味儿。桓因和薛不平兄弟二人脸上带着兴奋的笑意,一拳一拳的轮番轰击在转轮王的身躯之上,发出“砰砰砰”的响声,不绝于耳,连整个海域之内都能听得一清二楚。仿佛转轮王对于他们来说,就是一个沙包而已。

乱魔岛上的战斗,早在一刻以前就已经结束了。整个第十殿和第十一殿的修士,在疯狂的海兽浪潮席卷之下,又遭到桓因带来的一方强者合力围杀,连一个都没能活得出来。

于是,桓因这一方的幸存者早就没了事情,都等在岛上,一边调息,一边关注着空中那最强者间的战斗,也是最后的战斗。

而这一刻,当岛上的所有人都看到自己首领正与薛不平一起殴打转轮王的时候,一个个脸色全都瞬间变得极为精彩了起来。

“这……首领他们这是……他们知道自己正在打的是第十殿的阎罗王吗?这么打……这么打阎王合适吗?”刘建的眼睛都瞪直了,仿佛是看到了妖怪,指着空中的桓因和薛不平对身旁的张涛说到。

张涛也是满脸哭笑不得的表情,心中想着:“转轮王可是第十殿阎王,是受轮回认可,被地藏王亲命的地狱掌管者。现在被公子和他兄弟如此殴打,这不会出事儿吧?”

只是,张涛始终没有开口说话。他的心情太复杂了,他甚至不愿意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愿因相信自己竟然看到了转轮王被人像小混混儿一样的围殴。

接下来的整整一刻时间,整个天地海域之中便只剩下了一连串“砰砰砰”的声音,还有高空之上的兄弟二人,以及乱魔岛上早就看傻了眼的修士。

一刻时间,其实并不长。说实在的,对于正打在兴头上的桓因和薛不平二人,那会显得更短。

可是,对于下方一众已经看蒙了的修士来说,这时间可就太长太长了。殴打阎罗王整整一刻时间,这事儿要是传扬出去,不知道会引起何种反响。

而这么一段时间,对于那转轮王来说到底有多长,那就更是没人能够想象得到了。

其实薛不平还想打的,他根本就还没打够,眼中满是红光。若不是桓因发现转轮王早就已经被活活打死了,更无意之中注意到下方那群正盯着自己看的修士,恐怕都不会已经拉住了薛不平,那令人心跳随之起伏的“砰砰砰”声音也还没有断绝。

终于,桓因把薛不平拉到了一旁。而那个绝代强者,声名赫赫,威震修魔海的第十殿阎罗转轮王就这么不成人形的朝着海面栽倒了下去,一瞬间没入了海中,不复存在了。

这一战,桓因带人前来,剿灭第十一殿,横扫第十殿,乱拳轰死第十殿阎罗转轮王,胜了!

“赢了!”不知何时,乱魔岛上突然有一名修士发出了一声带着狂喜的呐喊。

而这一声呐喊,无疑能够成为让乱魔岛上炸开锅的引子,使乱魔岛上的一众修士瞬间全都陷入胜利的狂喜,疯狂的叫喊和跳跃了起来。

“赢了……”桓因低声喃喃。直到现在他才意识到,自己是当真赢了。完全剿灭第十殿和第十一殿,更灭了转轮王,这一切简直如同梦幻一般。

如此战绩,定然轰动修魔海,让十八层地狱那边也会震上一震吧。

薛不平的魔体,回来了!

缨络的仇,报了!

不灭转轮,不出地狱,诺言实现了!

桓因站在空中,与薛不平对视了一眼,随即都露出了难得的笑意。

自从第十八层地狱出来以后,他们兄弟二人这一路,走得可真是辛苦啊!

兽潮,在桓因一念之间朝着深海之中又退了回去。桓因也与血帝分离,让血帝重新回到深海,继续自己的修炼。

而剩下的,则是无论天上地下都涌出的胜利狂喜和呼号。所有的人在这一刻都忘了形,纵了意。

然而,在一片欢愉之中,却没有人注意到,远处不知何时飘来了一大片遮天蔽日的黑雾。甚至就连桓因和薛不平这两个四源地修,也都竟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一直到了黑雾距离桓因和薛不平只不到三丈距离的时候,二人才终于反应了过来,诧异之下连忙回头,却径直就被黑雾笼罩,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之中。

众人大惊,连忙探寻,却发现那黑雾诡异,神识竟然根本穿不透。而黑雾之中的力量也莫测至极,若当真落入进去,怕是活不出来的。

突如其来的一幕让乱魔岛上的所有修士都愣住了。不过,那黑雾在吞了桓因和薛不平以后,却没有继续朝前移动,停了下来。

于是,所有人都连忙飞起,想要一探究竟。只是,黑雾诡异,众人只能在外围乱转,却根本突破不进去。

再说桓因和薛不平,他们只觉得在被黑雾笼罩的瞬间,神识顿时失去了作用,再也分辨不清方向。然而,他们早年的某一段记忆却是浮现出来。

“这是引路岛?”薛不平开口惊呼。

桓因沉默半晌,像是在思考什么。然后,他的双眼突然一亮,显然已经想透彻了。于是,他笑到:“来得还真快,走吧老祖,我们去见见路引大魔。”

说罢,桓因就拉着薛不平,循着记忆中的路线飞了出去。

跨越无光的世界,穿过魔晶铸造的大门,桓因和薛不平二人最终是在无源之光的笼罩下踏上了一条特殊的道路。而在路的尽头,一袭黑袍罩身,根本看不清面目的路引正静静打坐。

如今,桓因修为已达四源,就算没了血帝融合,也依旧强横无比。可是这一次,当他展开神识去查探路引大魔深浅的时候,却发现依旧不能看破丝毫。仿佛在这尊大魔的面前,桓因永远都是一个初踏道途的小修。

薛不平开始微微的紧张了起来,显然他也发现了路引大魔的深不可测。然后,他小心翼翼的拉了拉桓因的衣袖,声音极为轻微的问到:“怎么回事,我怎么感觉这路引大魔是主动找上我们的?他想干什么?”

桓因若有深意的一笑,还未回答,便听路引大魔那沙哑的声音从黑袍下传出:“问,为何灭转轮?”

第四百六十六章 结束,也是开始

听了路引大魔突然开口问出的问题,薛不平先是一愣,然后又更紧张了一些,小声问桓因到;“二祖,这路引大魔怎么会问这种问题,这不符合他的风格啊?还有,转轮王的事儿跟他有什么关系,他今天主动找上我们不是要帮转轮王报仇吧?”

桓因笑了笑,说到:“转轮王的事儿怎么可能跟他没关系?不仅有关系,而且关系还大了。他的问题,我来回答吧。”

说完,也不管薛不平一脸错愕的表情,桓因对着路引大魔拜了一拜,开口到:“答,转轮王身为第十殿阎罗,投靠天界阿修罗王罗睺,表面为公,其实私下为天界霸主办事。不仅如此,他还私下培养势力,企图帮罗睺称霸地狱,扰乱轮回秩序。我们杀他,是为轮回保驾,也为天下正道。”

桓因一脸正色,坦坦荡荡,几句下来让薛不平这个正义老祖也忍不住想要叫两声好。

然后,桓因脸上出现一抹戏谑,接着说到:“其实有些人也早就想灭转轮王了,只是转轮王藏得太深,獠牙始终不肯露出。所以有些人是有心,却怕师出无名,始终找不到动手的理由。”

“说起来,我们兄弟二人也真惨,组织了这么多道友来伸张正义,却死伤大半,我们自己也险些丧了命。做这么多,不全都是帮了有些人的忙吗?现在有些人手也不用动,大患就除掉了。我在想,我们是不是该要点儿报酬啊?”

这几句话,桓因说得颇有些酸意,倒是听得薛不平一愣一愣,心想桓因竟敢用这种口气与路引大魔说话,就不怕丢了性命吗?还有,他始终不明白,桓因说的那个“有些人”,到底是哪些人。

一时之间,再没有谁开口说话,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桓因始终面带笑意,薛不平则是心中越发没底。一直到了约莫三十息以后,路引终于又开口了。

“命,薛不平继任第十殿阎罗,承转轮王之职。务必公平公证,保轮回大义!”

这一次,路引的声音再没有那种沙哑的感觉,而是带着庄严,带着郑重,带着强烈的威压。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顿时让薛不平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瞪大双眼,以为自己刚才听人开了个大玩笑。

桓因满意的点了点头,接着说到:“我还有一个要求,我有一个朋友,与我有缘。如今她只剩残魂,我希望能让她保留记忆,转世投生到天界。这件事情,希望大魔不要拒绝。”

路引大魔一直被黑袍包裹,低垂下去的头颅突然微微抬了起来。桓因定睛一看,却发现在那黑袍之内,竟依旧是虚无一片,根本看不到丝毫相貌。只在虚无上方,有两个如同鬼火般的光点一闪一闪。

“转轮王就在你的身边。”说完这句话,路引大魔突然化作一道黑雾,消失无影。

薛不平指着路引大魔消失的地方,连忙开口说到:“走……走了?他到底是谁啊,他以为他是谁啊,刚刚……刚刚命本老祖为新的第十殿阎王。这……这……他也不问问本老祖愿不愿意?”

桓因哈哈一笑,问到:“那你说,你愿不愿意?”

薛不平立马露出一副欠揍表情,说到:“这个嘛……算了,这不是关键,他没那个资格,他把自己当谁了?”

桓因面露神秘,又问:“你真不知道他是谁?”

薛不平连连摇头:“谁,不就是路引大魔吗?修为通天,能给魔修们引路。可……可他也没那个资格认命转轮王啊。”

“那你说说,谁有那个资格来认命?”桓因说到。

薛不平想也不想,立马回答:“自然是整个地狱唯一比本老祖还要正义一点儿的存在,是地藏王他老人家!”

桓因拍了拍薛不平的肩膀到:“路引,不就是地藏王吗?”

地藏王,自无数年前与鬼王一战以后,便跳出了十八层地狱,不知所踪。从那以后,有关于地藏王的传言无数,荒诞不经的更是多不胜数。可是,真正知道地藏王在哪的,连一个人也没有,就连十殿阎罗也不例外。只是从那以后不久开始,整个修魔海上就多出了一个引路岛和岛上修为通天的路引大魔。

其实桓因也不是一开始就猜到路引就是地藏王。只是经过这一次的接触,桓因细细一想,在这修魔海上,能让如今的自己也根本看不透修为的,除了这一界之主地藏王,还能有谁呢?

而且,这次路引开口就问转轮王的事情,还是刚刚在转轮王死后就立马赶到。这么关心阎罗王的,不也只能是界主地藏王吗?

辨明了路引的真正身份,想清了一切事情的始末,桓因才敢开口向这个自己只见过两面的界主邀功。更一口一个“有些人”,虽带有戏谑之意,却也并没有真正点破路引的身份,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

对于地藏王给出的赏赐,桓因是感到很满意的。毕竟有他老人家的金口玉言,薛不平就真的成了第十殿阎罗转轮王。这对于薛不平来说,是一个好去处,也是充分发挥他浑身强大正义感的好办法。有薛不平当转轮王,刚正不阿,绝不徇私,也是造福三界六道之众,维护轮回公证了。

而且,在那第十殿的大城之外,奈何桥畔有一个孟婆。前世,她叫孟小雨,为守护与薛不平的情而至死不渝,忠贞可嘉。现在,薛不平成了第十殿阎罗,便可实现当初他在黄泉路上许下的诺言,陪伴孟婆,直到她想起自己的前世,想起自己等待千万年的爱情。

至于桓因之后所提出的另一个要求,自然是为缨络提的。他现在已经成功从凤舞九天丹中温养出了缨络的残魂,而按照九凤族长的说法,只要能够请动地藏王或者转轮王出手,缨络就能转世重生。

只是桓因都忘了,这件事情如今根本无需劳烦地藏王亲自出手。新的转轮王就在他的身边,缨络保留记忆重生天界,根本已经不是问题。

……

一个月以后。

黄泉路,两肩宽,长不知几何,从古至今就是六道之众死后的必经之路。而在这条路的尽头,是一座庞大的围城,号称“第十殿”,乃是第十殿阎罗转轮王定夺灵魂去向的神圣区域。

此刻,第十殿围城之中没有一个待审灵魂,而在第十殿外的黄泉路上,却是排起了老长的队伍。若不是有第十殿鬼使羁押的话,这黄泉路恐怕还真会乱了套。

出现这种情况,原因无它,只是这第十殿的阎罗王才换了人,职位在期间空了老长时间。于是,没有阎罗审判,众灵魂们只能先等着,等着新到的第十殿阎罗王正式上任,也祈祷着新的阎罗王会好说话一些。

此时此刻,在第十殿这个大围城的后堂,桓因和薛不平都在,张涛、刘建以及不少往昔“遁”组织的道友,还有一些参与了乱魔岛一战的同道也在。

桓因坐在薛不平的对面,身后站了一个张涛,因为他们两个要走。而薛不平坐着,身后站着的则是其余所有道友。因为这些人,都已经成为了薛不平的部下,在第十殿**职,从此再不是魔修,而是代表轮回,代表正义的鬼使。

“一定要走吗?”薛不平看着桓因,眼中充满不舍,开口问到。

桓因重重点了点头:“一定要走,因为我的路不在地狱。不平,你也不用劝了,等我办完了自己身上的事情,哪怕一个在天,一个在地,又有何不能重聚?”

薛不平神色有些萧索,点了点头到:“好吧,不过你可还需要一些人?他们都可以跟着你。”

桓因摇了摇头:“有张涛在我身边就够了。不平,缨络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薛不平说到:“你放心,我保证你进入天界以后,会看到一个活蹦乱跳的缨络。而且,她会记得你,你们在地狱的点点滴滴,她一点儿也不会忘。”

“好!”桓因吐出一个字,然后站起了身来,又接着到:“天下无不散之筵席,诸位道友,修魔海上,桓因承蒙诸位照顾。其中情谊,永留心间。我桓因纵然远在千万里外,你我情谊不变!”

薛不平也站了起来,与身后一众人齐声到:“首领,地狱不毁,魔海不枯,情不改,珍重!”

桓因走了,只带了一个张涛。而他在地狱之中留下的,则是一个传说,一个被称之为“银发天尊”的传说。

传说中,银发天尊在地狱不过数百年,却成通天大能,组修魔海上最强势力,横扫乱魔岛,灭杀第十殿阎罗转轮王,更亲自定下了新一任的转轮王。

传说中,若是银发天尊能再临地狱,若是银发天尊走进第十殿,第十殿之众必倾巢来拜,连转轮王也会叫上一声“首领”!

桓因要去的地方,是天界。而在那之前,他要再看一看那三生石。这一次,没了任何外力的干扰,他相信自己能够看清一些,明白一切。然后,他要凭借一己之力与张涛横渡界河,冲出地狱!

第十殿,赏善罚恶堂。

堂中深处有一对牌匾,上书:阴阳生死地,人鬼来去间。顶头横批:善超恶堕。

横批之下,一套宽大案几摆放,只是那案几上原本摆放写有“转轮王”三字的名牌却是不见了踪影。

不多时以后,薛不平身着判官服饰,威风凛凛的虎步踏入堂中,令得堂下一众小差小吏顿时心中一紧,腰板儿挺得笔直。

薛不平手中拿了一个东西,在移步到案几后时,那东西被他“啪”的一声,重重按在了原本摆放铭牌的位置上。

众鬼差一看,这却又是一个铭牌,上书:转轮王——薛!

(第二卷《地狱风云》终!)

第一章 乱之始

天有几重?

对于这个问题,人界和地狱都存在着各种各样的说法。

有说天只一重的,因为三界平等,人界和地狱尚且只有一重,天界凭什么能有更多?

也有说天有九重的,不然“九天之上”这种说法从何而来?

而还有一种说法,留存于桓因的记忆之中。他隐约记得,当年在人界遇到的那个疯疯癫癫的龟仙说过,天一共有三十三重。

说法众多,却都只是人界和地狱众生的猜测而已。若非真正上过天界,天界到底有几重,根本无法知晓。

其实,当年那龟仙所说,才道明了天界的真相。不过,桓因当初却是没有听明白,或者说没有理解透彻龟仙的话,所以他那依稀的记忆却是错的。

万古以前,混沌未开,未有三界之分,一切不过是一团朦胧的混乱体。直到后来有荒古大神造福众生,以莫大神通开天辟地,方有天界、人界、地狱三界。

地狱是海,承万千岛屿,含无尽苦厄,乃是下界。

人界是地,纳山海百川,蕴酸甜苦辣,乃是中界。

天界是山,载三十三天,揽亿万福报,乃是上界。

天有几重?

天只一重,整个位于须弥山顶,不分层次,只分东西。

那又何谓“三十三天”?

须弥山顶,大多平坦无峰,其中又以中心和四角最为平坦。故而天界子民在五个最平坦处建城,四角各八城,共计三十二城,谓之“三十二小天国”,又叫三十二外天。中心只一城,极其庞大,传说可比三十二小天国之和,乃是天界之主释提桓因栖居宝地,谓之“善现城”,又叫帝释天。

三十二外天加上中央帝释天,共计三十三天。

在中央帝释天,也就是善现城的正中心处,有着一座名为胜殊的宫殿。宫殿金碧辉煌,华美至极,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而此时此刻,胜殊宫之内,偌大的殿堂之中,仅存两人。其中一人高居于宫殿深处宝座之上,身着九龙金纹黄袍,头戴麒麟宝冠,面目看不清晰,正是天界之主,被人、地狱二界子民称之为帝释天的通天大能,释提桓因。

还有一人,正半跪在胜殊宫中心处,位于帝释天的下方。此人一身白袍,中年模样,面庞如同刀削而成,棱角分明。他虽一脸笑意,可眉宇间那股狠辣之意却是无论怎么藏,怕也难以藏住。这人的名字,叫做罗睺,正是天界的阿修罗王。

阿修罗王在下方跪了许久,一直都不曾抬头,也一直不曾说半个字。而上方,帝释天笼罩在一身迷雾之中,也是许久没有说话。一时之间,整个胜殊宫中的气氛有些奇怪,有些诡异。

半晌,当整个宫殿之中的空气都似要凝结出水来的时候,高坐首位的帝释天终于开口说话了:“罗睺,你这么晚来找本帝,是有何事?”

声音之中,充满威严,充满压力,更有一股唯我独尊的气势。不过不知为何,此刻在这强者的声音之中,却也隐有一股力不从心的感觉。

罗睺抬头望了望上方的帝释天,有些随意的再拜了一拜,然后并未经过帝释天的允许,就自行站直了身躯,开口说到:“老夫今日前来,是向帝主问安的。”

对于罗睺的无礼,帝释天并未计较,而是说到:“难得卿有一片忠心,本帝很好,就不牢卿如此记挂了。”

帝释天的话,很明显已有让罗睺退下之意。可是,罗睺却似乎故意装作不明白帝释天的意思,反倒极为不敬的开始打量起了帝释天,一双眼扫动之间,蕴含莫名冷厉意味儿。

“罗睺,你在做什么?”罗睺的冒犯顿时让帝释天产生怒意,他声音拔高几分,发出了一声呵斥。

莫大威压随着这一声呵斥传出,其威势若是由普通修士面对,恐怕直接就被生生震死了。不过,罗睺却是并不畏惧,反而突然冷笑一声,说到:“以老夫观之,帝主的状态似乎不怎么好啊?”

一句话,顿时让得整座宫殿都陷入了死寂。帝释天身上的威压越来越盛,如同产生无数滔天巨浪,将整个胜殊宫席卷。

然而,罗睺身在这威压之中,却是始终镇定自若,面带冷笑,直直的盯着首座的帝释天。

末了,却终于还是帝释天开口说话,他一字一顿的到:“罗睺,你想做什么?”

罗睺站在下方,突然伸出了三根手指。然后,他一根一根的收了回去,口中念到:“三……二……一!”

话音刚落,首座之上的帝释天突然“哇”的一大口鲜血喷了出来,血直接就飞射到了罗睺的面前。而帝释天那恐怖至极的威压也顿时垮了下去,不复存在。

“我就知道,你纵然修为通天,中了我的天蟒噬心毒,也绝对撑不过刚才那一瞬。释提桓因,你坐了那个位子这么久,现在该换我来坐坐了!”见到帝释天口吐鲜血,罗睺突然大笑了起来。笑声猖狂,在整个胜殊宫中回荡。

帝释天依旧坐在首位,可天界之主的气势却丝毫不存。他声音之中带着虚弱,开口到:“天蟒噬心毒,罗睺,你竟然为了我不惜代价准备这种东西,你真是好大的手笔!”

罗睺再次大笑:“只要能扳倒你,只要能坐上天帝宝座,区区一个天蟒噬心毒又算得了什么?释提桓因,枉你身为天界之主,修为通天,却也防不住我处心积虑的安排。我自问正面对打敌不过你,可如今你身中剧毒,我就算是不出手,你也活不了了!”

帝释天的气息开始变得混乱不堪,他浑身上下也很快出现一缕缕黑气,如同一条粗大的蟒蛇纠缠在他的周身,就要把他给生生缠死。

“你就这么想坐我这个位子?”帝释天开口说到。

罗睺眼中露出贪婪:“想,为什么不想?天界有你天道子民,又有我阿修罗道子民。为何你天道子民就要处处压我阿修罗道一头?如今我为天界帝主,我阿修罗道从此就要翻身,成六道之首!”

帝释天摇头到:“天道子民为六道之首,乃轮回定夺,并非本帝意愿。前世积多少德,后世得多大福报。你阿修罗道子民之所以为阿修罗道,是因为前世做得不够。”

“而且,本帝在位之时,可曾有过厚此薄彼,亏待你阿修罗道子民的时候?对于本帝而言,天道子民也好,阿修罗道子民也罢,不都是本帝的人民吗?”

“哼,帝释天,你休要跟老夫说什么大仁大义。你那些大道理,对老夫来说全都没用!今日,是改朝换代之时,是我修罗道翻身之日,已成定数。帝释天,你的时代已经过去,天道的时代已经过去。从今日起,你不是帝,我也不是王。你什么也不是,而我,才是帝!”罗睺一脸狠色,看着首座的帝释天,言辞咄咄逼人。

终于,帝释天没有再开口说话,而罗睺也没有再多说半个字。他们一个在上,一个在下,就那么相互对望。

这样的对望一共持续了整整一刻,宝座上的帝释天终于再也不能支撑,只在毒发最后一刻说了一句:“罗睺,你给本帝记住,只要轮回尚在,本帝就算横跨三界,也一定会回来。这天,是我的天!”

一句话说完,帝释天整个人突然再次喷出了一大口鲜血,颓然倒下,瘫软在了他的宝座之前。

一代天界霸主,由此气绝身亡。

无比猖狂大笑从罗睺口中发出,他目光之中带着贪婪,几步走到了帝释天那宝座之前,一脚踢开了帝释天的尸身。然后,他坐了下来,朗声对外吩咐到:“来人,收了释提桓因的尸身,将他的三魂分离,分别装入三个引魂坛中。两个交给我,一个送到地狱转轮王的手里去!”

吩咐下去,立马从胜殊宫外进来一名阿修罗人,对着高坐首位的罗睺深深一拜到:“是,大王!”

罗睺立马面露不悦,双眉猛的一个倒竖,说到:“恩?从今日起,我不是王,而是帝,再有胡言,死!”

威压传出,把下方那阿修罗人吓得是连忙跪拜,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胜殊宫外,原该有帝释天亲卫重重把守。可是这一刻,亲卫全都倒地气绝,而在原本那些亲卫应该站立的位子上,站着的是一个个面带嗜血之意,黑衣劲装的阿修罗战士。

第二章 曼吉诺的决定

整个天界,从罗睺坐上胜殊宫内宝座的一刻开始,完全乱了。

这一次叛乱,罗睺处心积虑,谋划许久,可说是算无遗策。他将几乎九成以上的阿修罗人团结在了一起,又收服了天界万兽,秘密组建了一支战力强大到不可思议的军队。

这一支军队,终于露出了獠牙,朝着所有天道子民狠狠撕咬了过去,让所有天道子民都顿觉措手不及,一时之间连抵抗的方法都想不出来。

在这种时候,若是天界之主释提桓因能够站出来的话,或许局面还有可以控制得住的希望。可是,罗睺的算计,愣是把天帝也给算了进去。天帝不在,纵然他在发现自己中毒的时候有了一些秘密的安排,可那些安排没有他亲身主持大局,在罗睺的势力面前显得微不足道。

一场不可思议的动乱出现在了原本该最为和谐、最为美妙的天界之上。天上地下,到处都是黑衣劲装的阿修罗战士,杀得天道子民血流成河。

更有阿修罗战士冲入天道文臣武将的府内,肆意屠杀抢夺,让天界的重臣一个个惨死当场。

当然,也有天道子民或是受了天帝临终前的最后一道命令,或是自行组织,对罗睺的叛乱进行了反击。

只是,这些反击都显得微不足道,只是白白送命而已。他们有的死在了天上,有的甚至被打落天界,到了人界或者地狱,为下界人民发现。

最有力的抵抗,恐怕也莫过于由释提桓因的割英化身亲自组织的了。只是,饶是那割英化身拥有天帝宝剑刑天在手,又有千万大军。可在罗睺走出胜殊宫,亲自征讨的情况下,那割英化身也最终陨落,天帝宝剑遗失,不知所踪。

血与火,组成了一场对于所有天道子民来说莫大的浩劫。而那些阿修罗人则是在血与火中放声狂笑,扬眉吐气。

在动乱之中,一切都没有秩序可言,一切事情也都不会引起太大的关注。唯有杀戮,唯有惨呼。

所以,也没有谁注意到,在罗睺将释提桓因的天、地、命三魂全都封印到不同的引魂坛里以后,一个名叫曼吉诺的绝美女子悄悄潜入到了罗睺的密室之中,来到了三个引魂坛的前面。

这名女子,她是罗睺的女儿。

站立许久,缠绕在曼吉诺周身的悲伤意味儿越来越多,越来越重,而她的一双眸子里也渐渐出现泪花。

某一刻,她突然深深的呼吸,然后声音带着颤抖说到:“帝主……怎么会这样,父亲他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

说到这里,都还尚且未成一个整句,曼吉诺终于是没能忍住,“呜呜”的哭了起来。

这一哭,也不知道是有多久。总之是不会少于大半天的,若非她是罗睺的女儿,没有谁会怀疑,又若非罗睺已经亲临战阵了,她怕是早就被发现了行迹。

待得她终于停止了抽泣的时候,整个人已经憔悴得没有了人样,那张绝美的脸庞之上,有的是一道道深深泪痕,挥之不去。

曼吉诺知道自己不能再哭了,因为不久以后这引魂坛就要被拿走一个,被送到地狱转轮王的手里。那转轮王前世是她父亲的死忠,轮回以后遇到造化,方成转轮王。若是让引魂坛落一个到他的手里,那帝主这辈子都不能再翻身了。

眼中突然闪现一抹坚决,曼吉诺一把将三个引魂坛全数拿在了手里,自语到:“我去找陆压仙人,现在也只有他才能帮助帝主复活了。帝主不能死……不能……”

刚刚一转身,曼吉诺的身形却是立马顿住。她的脸上闪现一抹挣扎,自语到:“复生,只需命魂与七魄就好。虽说没有了天地双魂就不能拥有修炼的资格,不能踏入道途,可是帝主转世以后,又何必非要再踏道途?”

“若是帝主魂魄完全,以他的才能,总有一天必能知晓一切,如此又会有一场浩劫,他与父亲怕是也又会有一战。而且就算是他想不起一切,可父亲若是感应到他的灵力波动,也定会前往斩杀。那到时候,他的命魂怕也保不住了。”

“既如此,与其让帝主完整复生,还不如就只拿了他的命魂和七魄去,让他来世做一个平平凡凡的普通人。他想不起前世的一切,父亲也找不到他。如此,这天界之主让父亲做了又何妨?只要我能下界与帝主长相厮守,其它都还重要吗?”

说到这里,曼吉诺终于是拿定了主意。于是,她果断的将装有天魂和地魂的两个引魂坛又放了回去,接着到:“就是这样了,都说凡人之中才有真正的痴情眷侣,命虽不长,可比我们这些做仙的却要好了太多。来世,我便与帝主做一对平凡夫妻,一起活,一起老,一起死。然后,我们还有来世,还有来世的来世……”

“帝主的地魂,就让父亲拿去给转轮王吧。这天魂,父亲定会自己严加看管。如此,就算他猜到帝主已经转世,也定然能放心,不会再找帝主的麻烦去了。”

那一天,天界没有少去一个曼吉诺。不过,却没有谁知道,天界有一名女子,她叫阮姝姝,乃是曼吉诺的分身。这名女子偷偷拿着装有释提桓因命魂和七魄的引魂坛,趁那界门无人守卫的一刻,穿过了界门,到人界去了。

人界。

阮姝姝出现在了紫胤宗那最高处的界门外,立马被两个紫胤宗守卫拦住。她说明了自己的来意,最后被带到了紫胤宗开派祖师,也是人界界主,有人仙之称的陆压面前。

“陆压真人,我……”见到陆压真人,阮姝姝变得有些激动,对其深深一拜以后,连忙开口。

陆压盘膝坐在一个蒲团之上,听到阮姝姝开口以后终于缓缓睁眼,却伸出一只手来止住了阮姝姝的言语,兀自轻轻一叹到:“哎,我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你的父亲,这一次可是犯了大错。”

阮姝姝语气之中慢慢带上了哭腔,说到:“父亲是父亲,我是我。陆压真人,我来,是想求您一件事。”说完,阮姝姝对着陆压直接就跪了下来。

陆压隔空轻轻一抬,阮姝姝就跪不下去了。然后陆压说到:“你说吧,什么事。”

阮姝姝将那引魂坛拿了出来,送到了陆压的面前到:“真人,这引魂坛里装的乃是帝主的命魂和七魄。姝姝把它从父亲那里偷了出来,希望真人能够帮他转世投生。”

陆压一听,立马动容。站起了身来,两步就跨到了阮姝姝的面前,陆压接过了阮姝姝手里的引魂坛,一番查探以后点头到:“不错,这确实是是他的气息。可是,怎么会只有命魂和七魄……”

说到这里,陆压真人却没有再继续。他的眼珠转动,打量了阮姝姝几眼,已然想明白了一切。这其中,阮姝姝也有一些私心。

“没想到,罗睺无情,他的女儿却是一个如此痴情的人。阮仙子,天下大道,自有其理,循环不息,冥冥无尽。今日你所做的一切,为天界帝主开启轮回之门。此为因,而我想,或许总有一日,因会化为果的。”

阮姝姝听明白了几分,连连摇头到:“真人,姝姝不愿让帝主再与父亲争夺。他们争夺,苦了苍生,那又何必?若……若是可以的话,还请真人动用神通,给帝主一个凡籍,姝姝愿在这人界陪他千万个轮回。”

陆压真人摆了摆手,说到:“阮仙子,你可知何为‘道法自然’,又何为‘轮回因果’?纵然你可以拿到帝释天的魂魄,帮他开启轮回之门。可若是你还想对他今后的命魂轨迹插手,那他走的就不再是轮回之门,也得不到自然。如此,就算你能跟他厮守一生两生,可他脱离自然轮回秩序,无因就不能有果。或许只是几百年,他就会自行消散,从此三界都不会再有帝释天了。”

阮姝姝一惊,连忙拜到:“真人提点,让姝姝茅塞顿开,是姝姝莽撞了。这命魂和七魄要如何安置,还请真人赐教。”

陆压笑了笑,顿时在他的肩头之上出现一只鸟儿。这鸟儿有三颗头、六只尾、两爪,身上羽毛五颜六色,竟还带着似人一样的笑意。

“我这儿有一灵鸟,名为鵸鵌。它生来随性,却与轮回有缘,已然通灵。不如这样,这引魂坛便交给它,让它带走。它飞到哪里,打开了这个坛子,那帝释天就会投生到哪里。一切随缘,方有因果。”

“若是仙子有意,可以住在我这紫胤宗内。你们有缘的话,总有一天,会再相见的。”

第三章 我就是帝释天!

鵸鵌飞走了,带着装有帝释天命魂和七魄的引魂坛。

而正如陆压真人所说的那样,鵸鵌生来随性,没有固定的目标,所以也不知道会把帝释天的魂魄带到哪。阮姝姝不可能知道,甚至连陆压真人或许也不一定知道。

鵸鵌飞啊飞,飞出了豫州,往南来到了荆州。一天早上,它落到了一个大户人家的宅院房顶,看到了一对快活夫妻。

这一对夫妻,夫老,有一子,却极不争气。而妇呢,年纪轻轻,却天生不能生育,有些可悲。

也不知道鵸鵌是不是觉得这一对夫妻都是好人,却又偏偏得不到幼子,可怜他们。于是,随性的鵸鵌终于在这里打开了引魂坛,让帝释天的魂魄投生到了那个妇人的肚子里。

帝释天投生的这一家,在荆州乃是名门望族,外人称之为“桓家”。桓家家主,也就是那一对夫妻的夫,名叫桓彬,人称“桓公”。而那妇人,则是桓公的小妾,名叫李芸。

于是乎,从那时候起,终于是真正没了帝释天,没了释提桓因,而只是在后来,桓公意外得了一个小儿子,随他姓,叫做桓因。

也是从那时候起,紫胤宗在陆压真人的授意之下新成立了一阁,名为“琴阁”。琴阁阁主阮姝姝样貌绝美,几乎从来不离开琴阁半步,只在阁中守候,默默的弹奏。有人说,她是在等一个人,等一段缘……

三生石前,桓因猛然清醒了过来,全身已然满是大汗。清醒一瞬,他“噔噔噔”的猛退了三步,险些站立不稳。

一旁,张涛始终盘膝打坐。当他看到桓因状态的时候,有心想要去扶一把,可最终还是止住了。他很清楚,三生石前见三生,桓因看到的东西,定然很多很多。如此,带给桓因的冲击也一定会很大很大。现在的桓因不需要人扶,需要的是安静和空间。

“原来,我就是帝释天……”终于站稳了身子,桓因兀自喃喃,脑中如有无数轰鸣炸响。

虽然或许桓因在之前已经隐隐猜到了一些,可当他真正看到这个事实的时候,还是震惊不已。而光是这一个事实,还莫论他看到的那许多内容,他就已经明白了之前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诸多事情。

原来,桓因的母亲李芸意外怀胎,并不是因为家医张崇药号错了脉,而是因为桓因的投生乃是由鵸鵌主导。

原来,桓因之所以会对引魂坛感到熟悉,甚至感到亲近,并不是因为这东西真的与他很亲,而是这东西关了他的魂魄太久太久。

原来,桓因在种种机缘巧合之下看到的那些战斗画面和天界惨状,都是发生在桓因身上和身边的过去,是在提醒他,天界大乱,需要他回归,主持大局!

“罗睺!”桓因咬牙切齿,从牙缝之中恶狠狠的挤出了这两个字来。

从这一刻起,桓因身上的一切谜团都解开了,桓因与罗睺的恩怨也终于明晰。他们之间,再不是什么个人仇怨,而是夺位篡逆之仇,是屠杀人民之恨!

那一天,桓因在三生石旁呆了很久很久。拥有了前世的记忆,他的那些回忆便如同潮水一般涌动,在他的脑海之中翻腾,久久不息。

除了那些仇怨,除了那些厮杀,桓因还想到过第九殿阎罗平等王陆。这个专司阿鼻大地狱的阎罗王,原来在天界的时候竟然是他的部下。也难怪当初他和薛不平会被故意放出去,踏上了修魔海。

若是当初没有这个故人徇私的话,恐怕他现在都还困在地狱之中,受煎熬之苦,又哪有机会知晓一切?

桓因也想到了兽母,这个往昔天界负责管理万兽的通天大能,原来是他最亲近的大臣,是他最得力的助手。

只可惜,一直到兽母真正消陨的时候,桓因都不知道兽母对他的情意,不知道原来在自己的身边一直有着这样一位值得自己去关注的女子。

桓因还想到了龟仙,这个当初桓因在年少时就遇到的疯疯癫癫的驼背老头子,原来竟然是善现城外护城河中的护城神兽之一——玄武巨灵。

玄武巨灵神通惊人,最擅长就是推演过去将来。当初罗睺叛逆,这玄武巨灵拼死一战,最终不幸被打落天界,到了人界。不过,他幸运而未死,才让桓因得以看见。

只是那时候的他,已然因为受伤过重,变得疯癫。不过想起来,当初他的推演却没有半点儿问题。桓因和蓝羽当初都感受不到龟仙推演的灵力波动,恐怕不是龟仙不行,而是他们两个当初修为太低太低了,根本没有资格感受到龟仙的巨大推演神通。

桓因的思维一直持续,他可以想到的东西太多了。无论是机缘巧合,还是蓄意安排,甚至是阴谋诡计,在他仔仔细细的看过了三生石上的内容以后,在他明白了自己真正的身份以后,他都明白了。

一切的一切,都有了解释,都成为了有合理解释的因果。所有的东西,都是轮回在他身上留下的必然印记。

也不知道是在多久以后,不过一定是很长的一段时间,长到桓因身旁的张涛都已经默默的入了定,长到在桓因重新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发现黄泉路上排队的罪灵都消减了不少。

或许是薛不平这个转轮王办事效率高吧,不过要桓因理清那么多过去的事情,也定然是不简单的。

终于,桓因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让身边的张涛有所察觉,睁开了眼来。

“张老,我们走吧。”桓因说到,已有了离去之意。而这一去,他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再回来的时候。

张涛点了点头,问到:“公子,我们去哪,是上天界吗?”

桓因摇了摇头:“不,我们要先去一趟人界。在那里,我还有未完成的事情,还有没带走的东西。”

“人界……”张涛低声自语了一句,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对于桓因来说,去人界是回家,可对于他而言,去哪里都是一次全新的旅途。

桓因重重点头:“对,去人界。我们渡界河,穿梭到人界去!”

桓因带着张涛走了。这一次是真的走,完全离开了地狱,进入了界河。他们要用自己的方式,凭借自己的本事,渡过未知凶险世界,去往人界。

他们不是不想走界门,只是那地藏王已不知去了哪里,又有谁为他们开启界门呢?而且,有一种说法是,界河之中有些机缘,若能遇到,则有可能降低过界时的修为压制。

虽然桓因有凤舞九天丹,已不可能受到半点儿过界压制,可张涛必须面临这个问题。

若是按照正常情况,张涛过界以后恐怕连一源修为都有些难保,这对他而言,太不利了。所以,过界河也是明智之举。

时间一晃,便是五十多年过去了。

这一日,人界一个人烟稀少的小山坡上,一道空间裂缝被撕开,然后走出一名银发白袍的青年人和一名灰衣老者。而在他们身后的裂缝之中,还依稀能听到湍急猛烈的河水声音。

这二人是桓因和张涛。

在过去五十多年中,他们到底在界河内经历了什么,恐怕也唯有他们自己心中才清楚了。不过可以发现的是,他们二人与当初在地狱的时候相比又有不同。

桓因修为明显精进了不少,整个人气质更加成熟,还增添一分沧桑。

至于张涛,他的修为竟然保持在了一源巅峰境界。这说明,他在界河之中当真得到了造化,不但修为有所长进,最关键的是他的过界压制并不太明显了。

有鸟叫,在二人身旁叽叽喳喳的传出。二人稍微适应了一下新的环境,举目四望,便看到了远处连绵的青山,看到了附近高低不一的树木,看到了周围郁郁葱葱的花草。

猛的吸气一口,再没有阴冷感觉,再不是那带有咸腥感觉的海味儿,而是清新无比的空气,是自然的舒畅。

一时之间,桓因和张涛都有些出神。对于他们二人来说,这一切的一切,或是回忆,或是新意,总之都比地狱美妙千万倍。仿佛就在这里吸上一口起,看上一眼绿,整个人就会脱胎换骨一般。

当然,脱胎换骨也真的就在眼前了。只要他们去紫胤宗找陆压真人求一个人界的身份,自此他们就不再是地狱道生灵,而是人道子民。

“张老,走,我带你去看看这人界的风光!”桓因的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对着张涛开口。

第四章 皇祖像

阳光里,山林间,一白一灰两道身影恣意穿梭,畅快无比。

阳光是温暖的,视野是开阔的,空气是清新的,山林是美丽的。

桓因和张涛二人,无论是来过人界,还是有记忆以后第一次到来,此刻都觉得无比的舒畅。这样的人界,比那一片漆黑,阴风阵阵,唯有无尽苦海的地狱不知道美妙了多少倍,动人了多少倍。

而最关键的是,现在的桓因和张涛已经有资格享受这一切,享受阳光的美妙,而不是像在地狱时那样,见了太阳就要躲避。这说明他们已经至少是大半个人界的子民了。

“公子,原来人界竟是如此的美妙动人。有光,有温暖,有青山绿水,这是我一生之中连幻想都不曾有过的绝妙体验。只是都说人界乃是中界,却竟比地狱好了这么多,那真正的上界仙天,又当是什么场景啊?”张涛的老脸之上,早已被笑意占满。他开口说话,每一个字似乎都多出了一点生机,那是在地狱时从来不曾有过的。

桓因也是一脸笑意,感受着数百年都没感受过的亲切和温馨,回应到:“天界,我们不久便会去的。到时候,等我大事办成,那天界一样任我们遨游!”

两个人,两个通天大能,这一路飞行度却并不快,一边赏景,一边谈笑,不亦乐乎。一直到约莫一个时辰以后,他们远远的看到了一片高大灰黑的城墙。

“公子,那里有一座城,好像是人界的凡城。”张涛看到城池,脸上立马显得有些激动和兴奋。

桓因点了点头,笑到:“若是我记得没错的话,那里应该是青州城了。曾经,我也在那里待过好几十年呢。”

一边说着,桓因的眼前一边不由得浮现一名绝美女子的笑容。此时此刻,那女子一定在天界等待着他吧。

“姝姝……”桓因兀自喃喃了一句。

自从看到了三生石上的一切,桓因对阮姝姝的情意更加清楚,也更为之所动。那样的痴情真意,甚至能让阮姝姝违逆自己的父亲,帮助桓因这个大敌转世投生。如此感情,在这三界之中有能找见几个呢?如此女子,在这三界之中又有几名呢?

虽然阮姝姝终究因为父亲和挚爱的敌对,对于桓因的成长所有芥蒂。可她一名小小女子,夹在爱情和亲情中间,心中的矛盾和苦涩,又有谁能明白?

桓因第一次觉得青州城中的那几十年当真美好,只是太过短暂。

然后,桓因又想到了韦潜龙。这个他在人界唯一真正的嫡传弟子,如今应该当了青州皇帝有好几百年了吧?只是不知道他的修为如何了,是不是有像当年那样刻苦修炼,日日成长。又不知道他有没有实现当年的愿望,在青州组建出一个属于自己的仙门,不再受其他外来修士的欺辱。

“公子,我们要不要去看看?”张涛向桓因问到。

略一感应,桓因便是现当年他布置的那个聚灵阵法依旧还在。如此,整个青州带给他的熟悉味道又多了一些。

“走吧,我们去看看。”桓因终于点了点头,决定故地重游一番。或许,他也想彻底了了某些当年结下的缘分。

城门远处,小山坡之上,桓因和张涛悄悄落了地,然后几个大步,踏上了入城的官道。

这官道比当年又开阔了一些,更整整齐齐的铺陈上了青砖石,让人走在上面不自觉就想要昂阔步。看来,青州城在这几百年之中当真展得不错,这从一条道路已经可以看出端倪。

“傻小子,倒也争气。”桓因笑了笑,心想这一切一定是自己那个小徒弟的功劳了。

时不时有人与桓因和张涛擦肩而过,颇为频繁。看来,这青州城的人气兴旺,来往络绎不绝,整座城池的对外交流应该是被拉动了起来。

而桓因更现,在这些来往的人中,除了有凡人以外,修士也颇为不少。这种现象,在以往的青州城中是万万不会有的。因为以往的青州城根本不是仙门,修士就算到来,也是直接御空。

现在仙凡相同,说明这里已经有了明确的规矩和制度,能够限制凡人,也限制修士。这种情况,只会生在有强大仙家势力支撑的城池中,比如豫州城就是如此。

虽说这里比起豫州还差了太远,不过看来青州无量门如今可是大有长进啊!

桓因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明显了,那是会心的微笑,是看到自己唯一弟子成长后的开怀。

然后,他和张涛终于走到了城门前。于是他们便注意了那个矗立在城门前面,极为显眼的高大雕像。

雕像之高,竟与城墙平齐。而整个雕像是按正常人体比例打造,所以这雕像便也有了与高度相匹配的宽大。

材料用得很不简单,甚至可以说用得极为奢侈。整座雕像通体用火岩精钢打造,而这种精钢,出自火山岩浆底部,想要获取颇为不易,产出也不多,乃是一种上好的仙家铸造材料。

这种材料虽入不得如今的桓因的法眼,可对于不少六七品的器师来说,那绝对是一等一的好东西。而找了这么多的火岩精钢,却只是为了造一尊雕像立在城前,如此“蠢事儿”怕是就连不少在九州大6上有名的仙家门派也干不出来。

不过,能在一座雕像之上下如此大的本钱,也可看出这雕像刻画的人物对于整个青州城应该是极为重要的。只是不知道这雕像上的人物到底是青州城哪一代的皇帝。

“嚯,这剑还挺可以的。”桓因的身边,张涛出了一声低低的惊叹。

桓因立马循着张涛所指看去,便现那雕像人物手中所拿的巨剑竟然不是一个普通的雕刻品,而是一把精心打造,足有七品的真正仙家法宝。

如今的张涛,跟在桓因身边久了,对剑这一地狱根本没有的法宝也有了一些认识。他之前的判断倒是不错,而这剑最可贵的,是竟然那么大,还成了七品,实在颇不容易。就单单这一把剑,立马整个雕像变得更加奢侈了起来。

“这该不会是那小子的雕像吧?”桓因对这雕像人物的身份越感兴趣了。他觉得,恐怕也只有自己那个小徒弟才能在青州拥有如此之高的地位了,谁让他基本算是开宗立派的祖师呢?

然而,桓因只略微一扫,却现那雕像的身形修长,似乎与记忆之中的韦潜龙并不相同。而当他真正看清了雕像上那英俊的青年男子脸庞,看清了那因雕琢得栩栩如生而隐隐散英气的眉宇时,则是瞬间就愣住了。

“公子,这……这塑像上的人物好像是你啊?”张涛指着那塑像,眼睛瞪得老大,对桓因说到。

桓因一脸错愕,已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而张涛的惊叹有些大声,被旁边路过的人听了去,路人便都对桓因和张涛投过来看白痴一样的目光。还有人嗤笑到:“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傻瓜,竟然说青州无量门的祖师是自己,脑子进水了吧?”

终于,桓因苦笑了一声,心想自己那徒儿的孝心也未免太夸张了一些。然后他又想:“我消失了几百年,潜龙一定在到处找寻我的下落吧。哎,也苦了他了。”

一想到此处,桓因突然对自己那个小徒弟想念更深了几分。于是他对身旁的张涛说到:“张老,我们走吧,去城中看看。”

说着,桓因和张涛便往塑像旁边那高大的城门走了过去。

城门旁边,两排一共十二名卫士模样的青年站立。这些青年,高矮一样,表情一样,甚至连修为也是清一色的炼精中期。

桓因现,但凡是想要进入青州城的人,无论仙凡,都会很有礼貌的在那雕像前深深一拜,然后再经过守城卫士的盘查,方可进入。

有了规矩,有了信仰,还有远桓因记忆之中的仙家势力。现在的青州无量门,当真是越来越让桓因感到意外了。

没一会儿,桓因和张涛笑呵呵的走到了城门口,刚想要接受盘查,却是被一名卫士毫不客气的直接拦下。

“但凡进入青州城,都要先拜过皇祖雕像方才能接受盘查,这是规矩,你们两个不懂吗?”卫士声色俱厉,像是在宣布一条天规,搞得桓因一阵错愕。

而桓因转脸一扫视,便现周围的人第二次朝自己投来了看白痴一样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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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皇祖巷

一桓因脸上的表情变得越发古怪了起来,甚至连张涛的表情也开始有些不自然了。不为其它,只为谁会拜自己呢?

然而他们两个这副模样落在守城卫士的眼中,其意思就有些不好猜测了。是觉得不该拜皇祖像?不愿拜?还是不屑拜?

不管是哪种情况,卫士心中最后自然而然的得出了一个结果来:这两个人对皇祖像不敬!

不多时以后,再次对桓因和张涛说话的,就不止刚才那一名卫士了,而是全部十二名守城卫士聚到一起,脸上显露出明显的戒备,齐喊到:“还不快拜!?”

这一喊,自然是立马惊动了所有过路的人,就算是之前没注意到桓因和张涛这两个“异类”的,如今也都把目光投了过来,不停的打量。

最终,在那高高的城头之上,一名老者探出了头来,皱眉观察半晌以后,见桓因和张涛终究是没有动作,一个命令立马发布:“对皇祖不敬,把他们两个给我拿了!”

十二名卫士虽然没有一个能看透桓因和张涛的修为深浅,可他们心中都清楚,对皇祖不敬,乃是整个青州城的第一大罪,决不可饶恕。所以,他们执行捉拿桓因和张涛的命令,不会有半点儿迟疑。

齐齐一声大喝,十二个人直接就围成圆圈,朝桓因和张涛包夹过来。桓因和张涛苦笑着对视了一眼,身形一晃,那些把目光和神识都锁定在他们二人身上的修士便顿觉眼前一花,人已没了踪影。

二人消失处,点点精芒散出,同时朝着十二名守城的卫士和城头上那老者飘去。他们有心想要躲避,可根本躲不开,被精芒击中以后,精芒就没入了他们体内。

然而让他们意外的是,这精芒却并不是某种攻击,而竟是一股强大到他们根本不能理解的滋养力量。这股力量,立马让他们的修为开始突破,爬升了起来!

十二名卫士的修为,只在一瞬之间,便全部提升两个层级。

至于那城头上的老者,他原本修为已达天冲大圆满。由于对敌受伤,道基受损,此生再也突破不得,才来当这守城的统领。可是这一刻,那一小点儿精芒力量竟然直接修复他的道基,更让他的修为一举突破,踏入到了极境!

“那两个人是谁?”老者和守城卫士同时大惊,心中第一个念头便是如此。

然后,便有一个声音回荡在他们的耳畔:“多谢你们的守护了。”

再然后,他们听到一名站在城下的孩童传出了一个稚嫩的声音:“娘,刚才那个穿白衣服、白头发的叔叔,跟咱们的皇祖长得好像啊。”

……

身形一晃,桓因和张涛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身在了一条热闹的街道之上。不过他们并未真正现身,旁人自然也看不到他们。毕竟刚才他们也算是坏了这青州城的规矩,没有拜桓因的雕像,强闯进来。他们怕自己再现身被发现了,多有不便。

“直接找到韦潜龙那小子,与他见上一面就行了,反正我在这里也没其他故人了。”桓因心中是这么想的。

然后,桓因抬眼一看,脸上顿时就出现了极为灿烂的笑容。

“没想到随便一闪,竟然是稀里糊涂的来到了这里啊。”桓因自语了一句。

张涛此刻双眼放光,看着周围川流不息的人群,看着那些摆摊吆喝的商贩,看着那些翘个二郎腿高谈阔论的茶客,问到:“公子,这是什么地方,你很熟悉吗?”

桓因看着张涛一脸惊异的样子,心想他一个地狱来的修士,没见过凡人,更没见过凡人的闹市,如今突然见了这么多新鲜东西,惊诧兴奋倒也不奇怪。于是桓因笑呵呵的解释到:“这里是一个菜市,是凡人买卖米粮肉菜的地方。你看那个阿婆,她卖的那叫西瓜。还有那位大爷,他卖的那个叫大白菜。至于那边那位大汉,他卖的应该是牛肉。”

张涛惊叹连连:“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不过我看他们吃的这些东西,似乎也不怎么讲究,不少都是才杀出来的肉,才从土里挖出来的菜。凡人吃东西,都这么随便吗?”

桓因摇头到:“张老,这个你就不懂了。我们仙家,根本没有吃饭这个说法,吃东西那都是待客,是礼数,也是讲究。而凡人吃饭,那是为了生活,一天三顿,一顿也少不得。所以,这市场上卖的东西,不是咱们仙家那种精挑细选出来的极品。不过那些东西卖相虽然一般,可你不知道,真正的美味,恰恰源自这些土生土长的东西啊。”

张涛一脸诧异:“原来是这样啊,今天真是长了见识了。看来这凡人的饭菜,我也得尝尝才好,不然人间这一趟可就白来了。对了公子,那些人喝的到底是什么茶,为什么我明明看起来很普通,可他们一个个喝了以后快活得跟天仙似的?”

桓因说到:“这你又不懂了,凡人喝茶,文人高士喝风雅,武林高手喝气度,三教九流喝世间百态。那些人,他们虽是三教九流都有,可一碗茶,几句话,这世间的新鲜事儿和百般奇闻,那都融进去了。他们喝的是茶,品的却是人世百态,你说他们能不快活吗?”

张涛神色一凝,低低自语到:“原来凡人的境界这么高啊……”

来到这里,桓因是打心底里高兴的。因为对于他来说,这不仅仅是一个许久没见过的菜市,更是一个他极为熟悉的菜市。

在人界的数十年之中,阮姝姝总是手挽着他,来到这菜市之中买菜买粮。在这里的每一寸土地上,或许都留有他们二人的足迹。

一抹感慨自心底发出,桓因带着双眼放光的张涛在这菜市之中追寻往昔的足迹,良久以后才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张老,陪我到那边去看看吧。”桓因说到。

张涛发觉了桓因这边越发明显的惆怅,问到:“公子,是不是想起什么伤心事了?”

桓因说到:“你还记得桓书吗?”

张涛点了点头:“阮仙子有绝色姿容,应该是天界的仙女吧?”

桓因说到:“我和她,就是在那边的巷子里做了好几十年的凡人夫妻。往昔种种,当真是历历在目。”

张涛没有再说话了,而是默默点了点头,跟随桓因走了过去。张涛心中是高兴的,因为有关桓因自己的私事,桓因从不对旁人说起。此刻虽说触景生情,可依桓因的性子能对张涛说,这代表桓因已经真正把张涛当成了身边的人,亲近的人。

越走,人越稀少。一直从菜市口走了出来,再前行不到三十丈距离,桓因发现这里人都快没有了。

这一段路,在桓因的记忆之中是绿柳巷子和菜市的连接道路,从来都是热热闹闹的,除非遇到菜市收了市。那为什么现在这里人这么少,而且隐隐有着一抹凝重气氛,就仿佛是临近皇城一般?

再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当桓因远远的看到站立在绿柳巷子口边把守的四名护卫时,他终于似乎明白了什么。

“该不会又是因为我吧?不过潜龙向来以民为天,又知道我生性随和,应该不会做这种事情啊。”这样想着,桓因和张涛终于悄无声息的来到了绿柳巷口,站在了那几名护卫的面前。

以桓因和张涛的修为,那四名护卫自然是根本看不到他们的。而当桓因抬头望向巷口的牌坊时候,便看到了牌坊上的三个大字:皇祖巷。

“还真是因为我。”桓因摇头苦笑。随即他又看了看那四个笔挺站立,一身黑衣劲装,如同随时可以动手杀人的护卫,脸上的苦笑慢慢变成了微怒。

这绿柳巷子名字改了也就罢了,看这样子还被封了起来,把街坊邻居都赶走了。如今眼前护卫又一个个杀气腾腾,这哪里还是桓因记忆之中的那个自己生活过多年,平凡度日的凡城小巷?

“人没了,名字也改了,生机全无,一点儿回忆也找不见了!这小子他到底在做什么,竟然为了我,把世代扎根的街坊们都赶走了,真是不像话!”桓因有些气不过,心想韦潜龙难道登上高位久了,就不是当年那个可以为了人民劫富济贫的热血青年了?若是那样的话,这个徒弟他不要也罢!

“走,张老,我们去看看这巷子被弄成了个什么样子。”一甩袖袍,桓因气呼呼的抬脚走进了巷子里。

第六章 韦文博

一一进入巷子,两旁的事物立马又不一样了。

五人宽的小道,低矮的院墙,造型各异的农家小屋,水绿得透亮的小河沟,还有河沟旁一桩桩的大垂柳……

都是美好的东西,太多太多,而且还大多都是桓因记忆之中的那样。就算是偶尔有一些产生了变化的,那变化也不大。

很明显,这里被很好的保护了起来。甚至有的地方桓因也能看出,是刻意修缮过的,恐怕就是要保存成桓因在时的那种模样。

这些东西在桓因的脑中一直都是记忆,是他在地狱之中常常回想的美景。而现在,记忆与现实惊人的相似,产生了近乎完美的契合,那应该是极度美妙的事情。

可是,桓因此刻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因为这里再美,跟以往的情景再相似,却都少了一样最重要的东西——人。

绿柳巷子,始终是人们生活的地方。若是这里没有了王婆卖瓜时的迈力吆喝,没了隔壁老李饭后的高声谈笑,没了陆书挂出来卖的一幅幅好字,那这里还有生活的痕迹吗?没有了生活的痕迹,巷子就没有了生机,纵然周遭景色再美,再动人,那也是死了。

自然,桓因此次回来,是没想过还能看到当年那些故人的。因为那些人都是凡人,他们早就死去了。可是,桓因总想着自己这一趟回来,应该能够看到他们的后辈,那反而会让他觉得比看到真正的故人更加亲切。

因为故人逝去,后辈诞生,那是自然规律。这世上所有的东西,若是不自然了,就成了闹出妖魔鬼怪,还怎么可能亲切得起来?

其实,桓因也没想着这一次回来还能看到跟当年近乎一模一样的绿柳巷子。因为人在变,人生活的地方也该变。这就像是生活,本就该是流动的,那样才能拥有令人心醉的美啊。

一边走,一边看,桓因的心情却是越来越糟糕了。

一直到了最后,他终于带着张涛来到了自己当年和阮姝姝住下的那个小院门口,心情已然是坏得不能再坏。

“就再看一眼这里吧,然后就离开了。”桓因心中这样想着,他觉得整个巷子除了这里,已没有更多可让他再留恋,也不值得他去慢慢观看。

带着张涛身形一飘,桓因就穿过了院子的小门,进入到了院子里。而这刚一进来,桓因和张涛都是吃了一惊。

之前他们心思各异,一个心中不快,一个忙于发现新鲜事物,都没有展开神识观察四周。于是,他们也就在进门以前根本没注意到,原来在桓因的小院之中是有一个人的!

这个人,他跪在整个院子的正中心,也就是以前桓因和阮姝姝在院内吃饭时经常摆放饭桌的地方。而他面朝的,则正是桓因和阮姝姝以往的卧房。

桓因神识略微一扫,发现卧房的样子倒是没有改变丝毫。不过那卧房的大门却是紧闭,更被道家的封印给锁住了。显然,桓因的卧房也被保护了起来,而且还是重点保护对象,恐怕这几百年中都没人踏足过半步。

不过卧房内没变,卧房的门口处此刻却是摆了一个香案。案几上点了香,插了烛,还放了一个灵牌。

灵牌上写到:无量门祖师之灵位。

“他在拜我?”桓因立马就反应了过来,顿时变得有些吃惊,连忙去看那跪着的人的样子。

而他这一看,目光留在那人的身上就再也移不开了。

这个人是一名男子,看起来也就二十一二的样子,样貌有些俊俏,身子修长笔挺,气质不俗。而他身上真正吸引桓因的地方,在于桓因从他的样貌之中,依稀看出了几分韦潜龙的感觉。

桓因立马就想到了,这青年人恐怕就是韦潜龙的后辈子弟。不过,若是韦潜龙的后辈,那应该就是青州皇室的成员了,也应该是青州无量门后辈中核心的核心。可他现在一个人跑到桓因的小院儿来跪着做什么?

若是叩拜先祖,那倒也没什么问题。可皇家祭拜先祖,哪个不是声势浩大,排场讲究?如此,他一个人跑到这小院里悄悄的拜,又算是怎么一会儿事儿呢?

而且看那香案、香烛还有灵位,个个都像是地摊儿货色,仿佛是随便找个地方买来的,甚至是临时用道法变幻出来的低劣品种。这么拜先祖,是不是也太不敬了?

“公子,这个小子身上有伤啊。”张涛也观察了一会儿,开口说到。

桓因略微一探,立马就发现了张涛所说不假。这青年人的身上不仅有伤,而且还是重伤,连道基都损了。如此,这青年人身上的生机微弱,远不如正常人那般。而最关键的是,他的生机还在持续流逝。若是一直下去,按照桓因的估算,最多小半月,这青年人怕就要死在这里了。

青年人明显该立马起身,找一个合适的地方疗养伤势,那样才能保住性命。可是,桓因分明看到青年双腿在坚硬的地板上都跪出了痕迹来,而青年又明显没有动用身上的道法。所以,这青年都不知道在这里跪了有多久了,要他起来,他看起来像是要起来的样子吗?

“难道他就打算跪死在这里?”桓因心中突然产生了一种这样的想法,而这种想法让他对眼前的青年越发好奇了。

突然,有马蹄声从远处而来。听这声音,明显是好马在绿柳巷中飞驰,这不由得让桓因略感不快。这么做,定然是会对巷子造成破坏的。不过桓因立马又反应过来,心想这里被保护得这么好,谁敢如此纵马奔腾呢?

刚刚一想到此处,马蹄声已然临近。然后,桓因便听到来人勒马停住,翻身下了马。

“大人,要不要我陪您进去,那小子可不老实!”桓因又听到一个这样的声音。

“不用了。”回答的是一个中年人,声音很干脆。再然后,桓因那小院的门就被推开了。

走进来的那个人,是一个宽额尖嘴,脸色阴沉的中年人。他身穿一件黑袍,看不出是什么身份。不过,他的修为在桓因的查探之下却根本藏不住,正是命掌初期。

命掌初期,虽然对于桓因来说根本不值一提,可对于这青州城,按桓因的估计,也应该算是极为强悍的存在了。

这个人突然出现在他的小院之中,明显是为了找跪着的那个青年。他们两个,到底都是什么身份,今日又要做些什么呢?

中年人走进来以后,静静的观察了一会儿,目光在那香案上停留得尤其久,才终于开口到:“殿下,你的孝心可真足,竟然到了这里也要临时搭个台来拜先祖。”

话自然是对跪在地上的青年人说的,可那青年却不知是真的入了定,所以没听见,还是不愿意跟黑袍中年人搭话。总之,青年始终一动不动的跪着,什么也没说。

中年人见到青年不答话,脸上立马显露怒色,说到:“你再不说话,我就拆了你的案台!”

这一次,桓因终于看到那青年的身躯抖了抖,然后睁开了眼来,望向了黑袍中年。

那是一双漂亮的眸子,只是桓因在其中却看不到青年人该有的朝气和活力。有的,只是仇恨和虚弱。

“难道,我就连跪死在先祖面前的资格也没有吗?”青年说话了,用他那已经完全干涩的嗓子。声音明显发哑,哪像是他这个年纪的人该发出来的?

中年突然大笑了起来,说到:“有,怎么会没有?你是当今青州的太子殿下,是青州皇指定的接班人,怎么会没有这种权利?只要你说出你先祖传下的道法,莫说怎么死,你就是要怎么活,怎么让别人死,那也是没有问题的。”

青年轻轻的冷哼了一声,随即又闭上了眸子,只说到:“当年若非皇上福缘深厚,又哪有资格拜在先祖那样的绝世人物门下?先祖传下的道法,样样都是我青州无量门的至高秘法。先祖肯传授,是我青州后辈之大福,是我青州道门之大幸。可若得了大道,不去守护,却传给外人,那跟欺师灭祖有什么区别?”

“我韦文博虽不才,成不了大器,救不了青州,却也绝不会任你这等奸邪之徒来摆布。先祖的道法,我这里一个也没有。就算是有,也绝不会透露半个字给你!你杀了我吧,总有一天,先祖会为我报仇,你们一个也跑不了!”

第七章 仇要自己报

一那自称韦文博的青年一席话说完就闭了口,直接朝着前方的香案一叩到底,将那长长的一段脖颈露出,再也不起身了。

看他那样子,显然是在践行他才刚刚说出的话:他不怕死,你要杀,随时可以动刀!

黑衣中年看到韦文博的样子,终于又微微有些恼怒起来,厉喝到:“韦文博,你莫要以为本尊不敢杀你!你在这青州是殿下,可在我玄阴门的眼中,连蚂蚁也算不上!修士只有强弱,没有绝对的权利。我不仅可以杀你,还可以杀你的母亲,杀你的父亲,杀你皇祖!”

韦文博的身躯抖了抖,声音突然变得极为低迷,还有些哽咽:“你杀吧,你可以把他们都杀了。我韦家皇室一门,可有谁怕过你们玄阴门,向你们玄阴门低头的?总有一天,先祖他会回来,会为我们报仇。你们一个小小玄阴门,根本受不起他的雷霆之怒!”

“哈哈哈哈!”黑衣中年突然狂笑了起来,只听他说到:“先祖……先祖!你一口一个先祖,是不是中了邪?我不信你没听说过,你们那先祖早在几百年前就在扬州被神秘强者一掌给灭了,连灰都没剩下。现在,他怕是在地狱的吧,你等他来给你们报仇?你要问问地狱的阎罗王答应不答应!”

原本韦文博已经叩死在地上,再也不打算起身了。他就要这么死去,不想再遭到黑衣中年更多的羞辱。可是,当他听了黑衣中年刚才那几句话以后,却立马又起了身,一脸怒色的转向黑衣中年说到:“你敢羞辱我先祖?”

黑衣中年再次大笑:“羞辱又如何?我不仅要敢羞辱他,还要教训教训你这个自命不凡的小辈,让你知道什么叫痛苦,知道为什么有句话叫‘好汉不吃眼前亏’!”

说完,黑衣中年直接就伸出了右手,一把抓向韦文博的脖子。看样子,他这一抓下去,韦文博就算是不死,已经身受重伤的他恐怕也活不了多久了。

“你敢动这孩子一根毫毛,我会让你死得很惨!”正当黑衣中年一脸狞笑的时候,也正当韦文博准备死扛煎熬的时候,一个声音突兀的在小院之中响起。

韦文博和那黑衣中年自然都没想到在这小院之中,也是在自己的近旁竟然还藏着人。于是,两人都同时大惊,停下了眼前的动作,望向声音传来处。

当二人目光同时落到香案前的时候,立马就看到了那白衣银发的青年男子和灰袍老者。不过他二人修行一生,着实没遇到过今日这种如同见了鬼一般的情况,于是在明明看清了以后,却还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反复的打量,心中想着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半晌,还是那黑衣中年先反应了过来。对方能够如此现身,说明修为极强,至少远在他之上。而这强者突然出现在这里,到底是有什么目的呢?

“你是谁,来做什么?”黑衣中年后退了两步,脸上满是警惕。

桓因脸上杀机毕露,森然到:“我就是你刚才说那个该在地狱的人!”

“什么地狱?”刚才中年男子只是随口一说,连他自己都没放在心上,所以这一下倒是有些反应不过来了。

不过到了这个时候,韦文博却已经打量了桓因良久。而他身为青州太子,也是青州无量门的核心后辈,哪一天不膜拜先祖?

所以,哪怕桓因此刻已是满头银发,但在韦文博的心中,他的样貌却和韦文博看到过的那些先祖画像快速重合了起来。于是,哪怕韦文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却还是冲口而出的到:“先祖!”

“孩子,你受苦了。”桓因有些疼惜的看着眼前的青年人,轻轻一抬,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

这一扶,也将韦文博从梦中扶进了现实。他终于确定了,眼前之人竟然真的是那个自己拜了二十几年的先祖,是皇祖口中的“师傅”,是那个风华绝代,留下无数传说强者!

韦文博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在华丽的皇宫之中拜那些金漆画像没有作用,拜那高放在首位的紫楠木大灵牌没有作用。可今日在这小院之中,随意摆放一破旧香案,上一简陋牌位,先祖却当真现了身!

韦文博瞬间就变得极为激动起来,他浑身颤抖,眼中已经出现了泪水。似乎他有好多话想要对桓因这位先祖说,却又一时因为话太多,全都挤在了嘴边,一句也出不来了。

对面的黑衣中年听到韦文博叫“先祖”,脸色瞬间就变了。有关当年桓因的传说,他听过了太多,若非是那样的话,他们玄阴门也不可能专门派人来青州找桓因的道统。

“你……你……这不可能,这不可能!”黑衣中年再没了之前那似能掌控一切的气魄,完全失态。

桓因冷冷一笑:“你是想说,我应该死了,所以现在该困在地狱,对不对?”

黑衣青年再退几步,已经退到了门口。他虽然没有说话,可看他的表情,桓因的话明显就是他想说的。

桓因接着说到:“其实你说得没错,我死过,也下过了地狱。不过,地狱却困不住我,阎王要留我,我就杀了阎王!如今,我刚刚才从地狱中来,现在,我还不算是一个真正的‘人’!”

桓因的几句话,落在黑衣中年的耳中如同雷霆。他双眼瞪得老大,不断的喃喃:“杀了阎王……杀了阎王……这……”

下一刻,黑衣中年已经处在崩溃边缘。他转身就要推门而跑,可当他用手去推那门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无论怎么推也推不开。那门就像是被精钢给封住了,再不是门。

“孩子,自己的仇,要自己报!”桓因的手中,不知在何时已经多了一把刑天。这把宝剑,在阳光的照射之下,光辉熠熠,仙气逼人。

桓因把刑天交到了韦文博的手里,韦文博将之一把握住,原本虚弱的他顿时感觉自己如同握住了那九天雷霆,握住了苍穹宇宙!

这样的力量,韦文博这一生连做梦都不曾想象过。可是,此刻给予他这种力量的却只是一把剑,一件连生命都不具有的死物。

“先祖的宝剑……先祖的宝剑!”韦文博自语了一句,整个人突然激动得青筋暴起,皮肤血红。

他在心中不断的告诉自己:“就是这样的,皇祖口中的先祖,就该是这么强大!我竟然有先祖赐剑,当能斩破星空,杀了对面那贼子又算什么?”

“玄阴门的狗贼,纳命来!”韦文博终于抬起了手中那光辉闪烁的五尺长剑,满脸凶狠,朝着那黑衣中年冲了过去!

黑衣中年双目圆瞪,极力想要反抗。可是,在桓因的威压之下,他哪有半分动弹的资格?莫说动,他就连调用自己灵力都做不到。

一剑劈下,银色的冷光从黑衣中年的头顶一直划过整个身躯,将之一下斩成了两半。

韦文博看着自己的仇敌半晌,看着他惨死的样子,终于放松下来,瘫软在了地上,剑也没能拿得住。

然后,他又立马想到了什么,连忙用起自己最后的一点力气转过了身,对着桓因连连叩拜:“青州无量门不肖弟子韦文博,叩见先祖!”

第八章 青州无量门有难

一眼前这个尊师重道、宁死不屈的青年小辈,桓因是着实喜欢。于是,他一掌按在了韦文博的天灵之上,身上绿色光芒闪烁,以精纯的木之源力为韦文博疗起了伤。

韦文博与桓因之间的修为差距何其巨大?木之源力对于韦文博来说,完全就跟凡人碰到了九天仙神炼制的金丹一般。所以莫说是疗伤,就算是起死回生,那恐怕也并不是完全不可能的。

在韦文博的感知之中,一股强大到他根本无法理解的精纯力量进入到了他的身体,瞬间起到了难以想象的治疗和温养作用。他感觉就算是自己一股脑儿的把皇宫中那些收藏多年的疗伤仙药吃完,也根本及不上桓因这一按之力的半成效果。

受伤的道基在韦文博的理解之中根本无法恢复,他之前以为就算是自己躲过眼下劫难,此生修为也无法寸进了。可是,桓因的力量现在却如同是在修复最简单的皮外伤一般,瞬间就让他的道基完好如初,甚至还更加凝实了几分。

然后是韦文博体内那些受损的经络腑脏,再然后是气血,是皮外伤。在桓因那深不可测的力量之下,韦文博从重伤垂死到完全恢复至巅峰,也就不到三息时间。

三息以后,韦文博突然满脸涨红,感觉自己的修为开始了飙升!

韦文博修道二十年上下,修为已达灵慧初期,是一个修道的好苗子。不过,他能有如今的成就,与他的天赋、资质和常人根本做不到的努力都分不开关系。在这么年轻的时候就有了如今的修为,已经足以自傲了。

然而,现在桓因送给他的体验,却是他一生都不曾体会过的。不需要努力,不需要灵丹妙药,甚至都不知道任何资质。修为的爬升就如同是吃饭一般轻松,吃一口就会增长一大截!

这种程度,纵然是三界绝无仅有的资质,那也万万做不到。一切的傲骨,在这种力量面前都要低头!

只是又过了三息,韦文博的修为已经直接来到了灵慧大圆满!然后,桓因这才收了手。

桓因不是不能继续给眼前的青年修为,只是他可以因为自己喜欢这青年而帮他一些。可若过了头,却又成害了他。突破修为层级的关口,身为无量门弟子,还得自己去努力才是。

“多谢先祖赐道!”韦文博再次深深的对着桓因一拜,心中的激动已经无以复加。

桓因笑了笑,说到:“孩子,你起来吧,说说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情。”

韦文博缓缓起身,不过刚一听到桓因说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脸色立马又变得极为难看起来,再次跪在了桓因的面前到:“先祖,皇祖有难,青州无量门有难,还请先祖出手,救救皇祖,救救青州,救救这里的道统!”

见到韦文博这副模样,桓因已经感觉出事情恐怕很不简单,而且还很紧急。于是他一把将韦文博拉了起来,说到:“孩子,你的皇祖是不是韦潜龙?”

自打韦文博出世以来,他都还没听人直呼过皇祖的名讳。这个名讳,他只在族谱上看到过几次而已。如今听到桓因直接喊出,立马对桓因又更加恭敬了几分,说到:“就是他,皇祖有难,迫在眉睫!”

桓因点了点头:“好,孩子,你给我带路,让我去看看,到底是谁如此胆大包天,敢动我唯一的徒儿!”

然后,桓因又满脸杀机的转向了张涛,说到:“张老,这人界的饭菜你想尝尝,人界的修士可也有兴趣杀几个?”

张涛老脸之上出现森然笑意:“公子,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就让那些不长眼的东西感受感受我来自地狱的问候!”

两人对话之间,杀意森然,顿时让整个小院如同变成了冰窖。韦文博不禁打了个寒颤,对于桓因和他身边似仆人一样的老者到底有多恐怖,又更了解了几分。

韦文博在前,推开了小院的门扉。而当门“吱呀”一声打开的时候,他发现外面有四名黑衣人已经倒在了地上,气绝身亡了。

这四个人,正是之前随那中年男子一起过来的人。他们明显是桓因杀的,不过韦文博却连桓因出手都没看到,不由心中微微感到骇然。

三人一前两后,转眼的功夫就走出了绿柳巷子。而当守在巷口的那几个护卫看见桓因等三人,想要横加阻拦的时候,韦文博就看到那几个人根本不能自控的飞到了天上,“嘭”的一下身躯完全爆开,却连血都没有洒落,就莫名化作了灰飞,消失了。

韦文博不自觉的咽了一口唾沫,觉得如此手段未免也太过恐怖。人死了,莫说全尸,就连灰都不剩一点。这样的死法,就如同被完全抹去了存在一样,实在太惨了。

下意识的转头去看桓因和张涛,韦文博却发现这两个人根本就没动过一根手指头,照常走路。仿佛刚才那杀戮根本不是他们干的一样。

于是,韦文博更感吃惊。杀戮一众在他看来不可力敌的强者,却连手都不用抬,主仆二人到底是谁动的手旁人都看不出来,这到底是什么境界的修为啊?

之前韦文博还以为桓因说来自地狱是在开玩笑,现在看来,那似乎是真的?

拐了一个弯儿,韦文博带着桓因和张涛出现在了一条熙熙攘攘的大道之上。桓因和张涛这两个陌生面孔倒是没人认得,不过那走在前面的韦文博乃是当今皇帝亲自定下的太子,再眼拙的人仔细看上几眼也能认出。

于是,桓因这一行人很快就吸引了不少的目光,甚至那些根本还不知道皇城遭难的平民百姓还主动上来向韦文博这个久未露面的太子问安。

吸引过来的人越多,注意到桓因等三人的也就越多。如此,先还只是大量的凡人和少量修士,到了后来,注意到他们三个的修士也变得越来越多。

有一些修士是没有做任何动作的,因为他们只是前来青州的散修,不明白情况。而还有一些修士,身穿青色道袍,背上写着“无量”二字,看似想要上前对韦文博一拜,可偏偏又强行忍住,最后竟也成了冷眼旁观一般。

这些无量门的弟子,他们不是不想前来参拜,而是他们不敢。因为对于皇城中的事情,他们或多或少知道一些。他们清楚,现在青州的无量门已经完全被玄阴门控制了起来,成为了傀儡,名存实亡。他们若是敢有出格的动作,或许藏在暗处的玄阴门强者会毫不犹豫的出手,他们将死得很惨。

就这样,三人一共走出了不到三百步,突然在街道旁边有两道气息传出,然后桓因和张涛便看到了两个黑影飞来。这两个人,修为乃是天冲中期。

这种角色,桓因根本不将之放在眼里,正要出手,却听到一声娇喝:“你们敢!”

声音出现,一道红影顿时也从街道旁边闪了出来,瞬间飞到黑影与韦文博之间,抽出长剑将那两个黑影给挡了回去。

三道身影同时落地,两道黑影中显露出两名脸色阴狠的男子,一看就是玄阴门的人。而那黑影则是化作一个身姿妩媚动人的年轻女子,从她的功法来看,她修炼的也是无量门的道术。

“殿下,你快走,这里有我挡着。”女子头也不回,俏脸含煞,与前方两名玄阴门的人对峙。她的修为不浅,已达天冲初期,加上修炼桓因传下的道法有成,越级挑战并不太难。

女子显然是知道韦文博的处境,所以想要挺身救他。看她那样子,明显对韦文博极为上心,敢在无量门人都不敢动手的时候动手,倒是巾帼不让须眉。

只是,韦文博现在怎么可能逃命?现在,他是跟随桓因去皇城要债的。

于是韦文博说到:“红袖,你快让开,这里还轮不到你来。”

女子以为韦文博被男子气概冲昏了头,想要强出头,于是怒喝到:“我让你快走,你听不见吗?”

桓因觉得有些好笑,拍了拍韦文博的肩膀,问到:“这女孩儿是谁?”

韦文博面露尴尬,说到:“先祖……她……她叫红袖,青州人,也是无量门的弟子。她出生民间,身份不怎么好,不过对我……对我挺好的。”

桓因笑了笑:“你喜欢她,她也喜欢你,是吧?那不就好了,还讲什么出身?我也不是一来就出自仙门,而是出生在荆州一个凡人家庭,十岁左右的时候才入道呢。”

女子正与强敌对峙,听到桓因和韦文博竟然聊起了这种话题,跟没事儿人一样的,立马就生气了,大喝到:“你们怎么还有功夫在这婆婆妈妈,不要命了吗?”

第九章 师傅!

对于红袖的个性,韦文博还是很了解的。这个女子是个直脾气,说话从来不拐弯儿抹角,但却拥有一颗纯净美丽的心。

不过,红袖若是对韦文博这么说话他倒并不介意,可亲耳听到红袖冲着桓因这个青州无量门先祖说“婆婆妈妈”,韦文博可就忍耐不住了。

这可是冒犯先祖的大不敬,而且还不是冒犯什么画像或者雕塑,是冒犯真人呐!

韦文博立马就走上了前去,也不顾形象,一把将红袖给强拽了回来,直接扯到了桓因和张涛的身后。

而正当红袖一脸不解,更带有愠怒的时候,街道的两旁又走出来将近二十个黑衣人,为首一个,修为已达命掌中期!

见到这副情景,红袖自问插翅也难飞了,于是她埋怨到:“你为什么不跑,现在……现在没机会了!”

韦文博连忙又制住激动的红袖,说到:“你……你怎么敢在先祖面前放肆?”

红袖不听,反对到:“什么先祖,你……啊,先祖?”

话说到后面,声音却是立马就小了下去。然后,红袖见到前面那银发的青年人转过头来,露出一个和煦的微笑,说到:“我无量门从来都不缺英雄好汉,孩子,你很不错。”

红袖瞪大眼睛,看着那银发男子的脸,一时感觉呼吸都要停止。她身为青州无量门的弟子,虽因出身不好入不得核心,可却虔诚学道,日日参拜门派先祖画像。银发男子的脸,不正与画像上的一模一样吗?

“来人呐,把闹事的给我拿了。再把太子殿下安安稳稳的送回皇族巷!”黑衣人中,为首一个终于走上了前来,指着桓因等一众人,高声命令到。

桓因转脸望向张涛,笑到:“张老,这次你来,记得别弄脏了我青州的街道。”

张涛哈哈一笑:“公子放心,我把他们丢出去就是。”

一众黑衣修士围拢过来,正要抓人,却突然见得张涛大手一挥,“刺啦”一声,一道空间裂缝赫然形成!

裂缝之内,紫色的界河河水汹涌奔腾,阵阵阴风从那界河之上吹出,摄人心魄。

这一手就把空间撕裂的手段,在场哪有一人见过?一众黑衣人顿时吓破了胆,就连那为首的也不例外。

然而,还不等他们反应过来,天空之上突然凝聚出一只大手,一挥之下直接将所有黑衣人抓起,把他们一个不剩的投到了裂缝之中。再然后,裂缝关闭,那些惨呼全都不见,就像是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咚”的一声,桓因的背后红袖猛然跪到了地上,一叩到底:“青州无量门后辈弟子红袖,拜见先祖,先祖万安!”

桓因转身,笑着将红袖扶起,说到:“孩子,出身不好不要紧,当年我的出身也不好,还常常被人欺负呢。”

简简单单一句话,却立马让红袖双眼通红,看着桓因说到:“先祖,你不骗我?”

桓因说到:“不光是我,我记得在我刚入道的时候,曾经万念俱灰。那时陆压真人对我说,他才入道的时候,似乎也就是无休资质,出身更难以启齿。”

“咚咚咚……”一连串的跪地声突然在桓因四周响了起来,桓因转头去看,便看到有不少青州无量门弟子身穿本门道袍,从阴暗之处走了出来,一个个虔诚的跪到了地上。

这些人,身为修士却身形狼狈,颜面无光,看来是在暗处躲了太久,躲得太辛苦。

“叩先祖!”所有人齐齐发出了这样一个声音,然后他们朝着桓因拜了下来。

这些人,都算是桓因的传人,桓因的后辈弟子。他看着这些人,一时心中有些激动,又有些不忍。桓因说到:“孩子们,你们受苦了。不过,我无量门人在任何时候都要勇敢,都不要怕。要敢拼,敢死,敌人才会被我们打倒!”

“先祖,我不怕死,请你带上我!”突然,有一个声音从一旁传出。桓因循声望去,发现那还是一个少年男孩儿,脸上显露出倔强与不屈。

“我也不怕,我愿意追随先祖,与玄阴门一战!”这次说话的是一名中年汉子,他的脸上足有三条刀疤,看起来触目惊心。可是,桓因从他的身上没有感受到邪恶与狰狞,唯有铮铮铁骨。

“我也不怕!”

“我也不怕!”

“我也不怕!”

……

无数的声音响起,他们一个个跪在地上,满脸涨的通红,眼中带着无尽的愤怒。或许,他们已经压抑了太久,所以现在他们都愿意追随桓因一战,保卫自己的国家,保卫自己的门派!

桓因点了点头,说到:“好样的,你们都是好样的。我桓因能有你们这样不屈不挠的后辈,无量门能有你们这样的铮铮铁骨,是大幸!”

桓因和张涛再次上路,朝着皇城走去。这一次,他们的身后不仅有韦文博和红袖,还有无数自行集结起来的青州无量门弟子。

一路走来,桓因和张涛甚至都没怎么出手。因为那些青州无量门的弟子他们自身就是一股压抑已久的强大力量。这股力量,早就想要爆发,就差一个契机。

而今日,桓因就是这个契机。他登高一呼,一呼百应!

一路走上,到得城门口的时候,桓因的身后已经足有三百多名青州无量门人。不过,虽然这一路浩浩荡荡,但真正到达皇城之下时,他们这支队伍还是显得有些不够看。

不为其它,就为这里毕竟是皇城。若是皇城没有摄人胆魄的威压和气势,那还叫皇城吗?

所以,莫说是他们三百人,哪怕是三千兵马来到这皇城,也会感到心中忐忑。

不过,这种情绪在桓因和张涛那里却是不存在的。桓因转头微笑,说到:“孩子们,不要怕,有我在。”

说罢,桓因和张涛当先往前,带着一大群无量门弟子走过了已经敞开的皇城大门,进入了皇城广场。

“吼!”刚一进入广场,桓因等人就看到面前黑压压的一片,朝着自己压了过来。

定睛一看,却正是至少一千多名玄阴门弟子手持兵器,齐齐压上。他们气冲云霄,威压强烈,如同浩瀚大海,要将桓因等人组成的那艘小船给打翻。

玄阴门的人显然是得到了消息,有所准备了。而且,玄阴门着实有些不简单,在这一千多人中,强者众多,虽入不得桓因和张涛的法眼,可比一干无量门弟子还是厉害了太多。

不少无量门弟子都脸色大变,后退几步。不过也有少数强撑了下来,死死站定,如同钉死在地面的钉子。只是,哪怕这些人也都瞬间被惊出一身冷汗,感觉有些头晕目眩。

玄阴门的人继续朝前压上,气势也越来越盛,一直到了最后,已然惊天。

而在他们这样的压迫之下,承受不住的无量门人越来越多,到了最后,除了桓因和张涛以外,就只有韦文博和红袖还在咬牙坚持,没有倒下。

不过,当那些黑衣人距离桓因不到百丈的时候,却自行停住了。因为到了这个距离,他们终于感受到了桓因和张涛身上那根本未刻意散出的威压。那种威压,让他们感觉自己仿佛身为一个凡人,站在了远古巨灵的面前。若是再前进一步的话,巨灵怕是就要苏醒了。

“师傅!”突然,正当桓因冷眼看着前方一众气势汹汹的黑衣修士的时候,一个声音远远的传了过来。

这声音之中带着苍老与虚弱感觉,可桓因还是一下听出了熟悉的味道。惊异之下,连忙循声去看,桓因便看到了在皇城广场的中心,有一座极为高大的雕像。

这雕像,显然又是桓因的像。不过此刻,在那雕像之上,却到处都吊着人,上上下下怕是不下三五十个。而其中被吊得最高的那个身穿黄袍的老者,就是刚才大喊的人。

时光流逝,记忆之中曾跪拜在膝下的青年不在,而是变成了如今的年迈老人。不过,任由世事变幻,任凭时光变迁,在桓因的眼中,他都始终都是那唯一一个拜在了自己跟前,一叩到底,叫了一声“师傅”的孩子。

“潜龙!”这一瞬间,桓因身上的气息终于完全改变。再没有了和煦,再没有了温柔。桓因完全展露出了来自九幽地狱的气息,如同嗜血魔鬼附体,竟瞬间令得整个皇城都隐隐弥漫开了血腥味道。

第十章 先祖之威

在桓因散出杀气的瞬间,无论是压在他面前的那上千名黑衣修士,还是处在桓因身后的一众青州无量门弟子,脸色都无一例外的变了。

只一股气息,已经让他们瞬间明白了自己和桓因之间存在的差距有多大。那是蚂蚁妄图撼动天际的愚蠢!

所有人都开始不自觉的后退,甚至是逃命。不过,桓因哪里还会给那些黑衣修士机会?

“你们找死!”桓因怒吼一声,原本阳光明媚的天空竟是突然昏暗下来。众人抬头去看,便发现天际之上不知何时竟然凝聚出了一只巨大的手掌。手掌之上掌纹清晰,直接把整个皇城广场都压在了下面。

“快跑!”所有黑衣修士都脸色狂变,不顾一切的想要逃离广场。只是,就算他们用出了看家的本领,甚至还用上的精血力量,又怎么可能快得过桓因的一掌?

巨大的手掌瞬间压下,根本就不给那些玄阴门人留半点儿生机。只是眨眼的功夫,整个地面疯狂震动了一下,那巨大的手掌已经死死压在了地面。而在之前的一瞬间,所有青州无量门弟子都亲眼看到那些玄阴门人无论逃到那里,都根本无可抗拒的被一掌死死按下了地面。而现在,手掌与地面完全接触到了一起,血腥味道已经隐隐散出一些,结果还用去想吗?

三息以后,巨大的手掌消散,而呈现在所有人面前的,是一副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的场景。肉泥、血浆,全是红白之物,整整一千多人,之前还气势汹汹,现在却完全面目全非了,连半个活出来的也没有。

先祖一怒,千人陨灭!

所有人看向桓因的目光之中,突然多出了极大的敬畏来。他们日夜参拜先祖,听闻各种先祖传说,却也不及刚才那一掌在心中留下的映像。都说先祖强悍,乃是绝代修士,天下罕有人及。今日一见,方知一二。

“快……快,快启动阵法,杀了他,杀了他!”突然,在皇城的尽头处,一个苍老的声音传了出来,其中显露出明显的焦急。

然后,桓因等人便见到整个广场之上骤然亮起了蓝色的光芒。光芒汇聚成型,竟类似一大片的云层。而这种现象刚一出现,光芒便冲到了天际之上,竟真的变成了黑压压的大片厚重乌云。

乌云翻滚,雷声乍现,狂暴的电弧也开始在那大片的乌云之中游走了起来。恐怖的天威朝着整个皇城广场压下,仿佛是在嘲笑渺小的人类。

此刻,身在广场之上的唯有桓因和身后的诸多无量门人,以及被吊在先祖像上的众多青州皇室成员。若是任由天空的雷霆劈下,恐怕这些人会跟刚才的玄阴门人一样,一个不留的死无葬身之地。

所有无量门人的脸色都变了,此等天威,他们自问从未想过要去挑战,如今又如何敢对抗?

“师傅小心!这是玄阴门的最强阵法九天真雷大阵,一旦启动,命修以下绝无活路!”韦潜龙苍老的脸庞之上挂起明显的担忧,他看着桓因,似乎宁可桓因现在就退避。

看着韦潜龙脸上的担忧,桓因心中有些感动。几百年了,自己当初收的那个小弟子依旧是那么有孝心。

突然踏前一步,桓因望着高空之上就要劈下的天雷,大声到:“区区雷霆,也敢在本尊面前耀武扬威?给我滚!”

一喝之下,一股冲天的气势从桓因的身上出现,竟是至高无上,如同三界之君王!

这种气势,不知比韦潜龙那所谓的皇帝气势要强悍了多少倍,众人都为之大惊,心想先祖的身份定然高贵至极。

这股气势,正是帝释天的气势!桓因在三生石前看明一切,现在的他就是帝释天。想往昔在天界之时,掌管风雨雷电的神使也不过是他的下属而已。如今一个阵法催动的天雷,岂敢违逆他的意思?

上一刻乌云还阵阵翻滚,闷响不断。下一刻,漫天的雷霆却是骤然消退,最终化为乌有。

“这……怎……怎么会这样?”皇城深处,苍老的声音传出,其中充满了惊恐与不可置信。

同样感到不可置信的,还有一种无量门的弟子。他们眼睁睁看着滚滚天雷在先祖一喝之下完全退散,这种神通,何其强大?

天空,再一次的黑了下来。众人抬头去看,便看到有无数的藤蔓在整个高空之上罗织,最终竟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罩子,将偌大的青州城完全盖在了下面。

“张老,十息时间,青州玄阴门的人头全部给我送到面前来!”桓因以木之源力封城以后,对着张涛说到。

张涛一脸狞笑,说到:“公子,无需十息,给我五息就好。”

话音落下,众人便看到在张涛的身下突然凭空多出了上百条虚幻的道路来。然后,张涛竟然以一化百,晃动之间踏上了每一条的道路。

霎时之间,无数的惨叫在整个青州城中响起。有的距离皇城很远很远,有的距离很近,甚至就在桓因等人前方的皇城之中。

众人默数,却只过了四息半,那些虚幻的道路全部蓦然收回,最终汇聚成了张涛的身影。而这个时候,惨叫连一声也没有了。

拿出一个储物袋来,张涛往地上一倒,顿时数百个表情各异的人头如同皮球一拜滚落在了地上,堆积成山。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对跟在桓因身边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老头子也有了极大的的敬畏。

桓因点了点头,大手一挥,天际之上的藤蔓完全消散。而众人心中也都清楚,那在青州城中祸患了多年,根深蒂固的玄阴门,自此却是完全被连根拔除了。

一时之间,众人都还沉浸在桓因和张涛强悍无比的手段当中。倒是红袖先反应了过来,一拍身旁韦文博的肩膀到:“还不快去救皇祖?”

众人都听到了这句话,这才反应了过来,连忙一拥而上,朝着那立于城中心的先祖像奔了过去。

……

第二天,韦潜龙以皇帝的身份发布了一条命令:整顿整个青州城,让一切恢复到以往正常的秩序当中。

于是,所有青州人都动了起来,无论修士还是凡人。而重整工作也进行得很快,因为没有了外敌的干扰,所有事情都会变得简单顺利起来。

此时此刻,皇城大殿之上,桓因坐在首位,韦潜龙带着一共五十几人立于下方。

所有人都一脸郑重与敬畏,低着头,一言不发。末了,韦潜龙终于开口:“师傅,这些人,是我皇城嫡亲和青州无量门核心弟子。往日他们都没见过您,今日我叫上他们,来拜谢您的传道授业大恩。”

说罢,韦潜龙当先就“咚”的一声跪了下来,一叩到底。

“拜见先祖!”韦潜龙的身后,无论男女老幼,齐齐跪了下来,高声喊到。

笑了笑,桓因说到:“几百年了,没想到当初我收下的小弟子,真的发展起来了一个偌大的宗门。青州,也有了自己的道,属于无量门的道。”

“你们都很好,在你们的身上,我看到了不屈,看到了无畏,看到了死也不低头。纵然实力不济,若能有自己的信念,有自己的主张,不受他人摆布,则总有一天能够变强。无量门的人,就该这样,我也是这样的。”

韦潜龙仰头看着桓因,老眼之中有些湿润:“徒儿不肖,青州发展了几百年,最终还是没自保之力。若是没有师傅回归,这一次……”

桓因压住了韦潜龙的话,说到:“潜龙,你觉得为师的修为如何?”

韦潜龙想也不想:“师傅修为惊人,弟子已然无法揣测。”

桓因说到:“可你是否知道,在我之上,还有更强者?我辈修士这一生,修为是一部分,信念又是一部分。若无信念,修为再强也终会成他人附属,得不到大自在。若有信念,纵然修为不济,只要持续努力,哪怕死过几次,也总有一日能够获得大道。”

“当年的我,不也死于他人掌下吗?可是如今,我踏破轮回,从地狱而来,重返人界,死也不能阻止。人这一生,最重要的是知道自己需要什么,然后不断去试图靠近那个目标。”

“好了,俗礼就不用再多了。潜龙你过来,我有些话要问你。”

韦潜龙点了点头,站起了身来,将一众嫡系核心唤了下去,只自己留下,走到了桓因的跟前。

桓因让韦潜龙坐下,看着自己这个已经变成老者的弟子,问到:“这青州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十一章 都是师傅惹的祸

韦潜龙看着眼前的桓因,声音之中充满恭敬的回答到:“师傅,其实这一切的事情都是围绕着您展开的。”

“我?”桓因有些错愕的反问。

点了点头,韦潜龙说到:“师傅,您在几百年前于扬州郊外被神秘强者击杀,当场陨落的消息在您死后不久就传开了。而这本来该是一个终结性的事件,随着时间的推移,却成为了另一件事情的开端。”

“什么事情?”桓因接着问到。

韦潜龙说:“师傅您当年虽然死去,可您在百年道途之上,于整个九州留下了太多的足迹,也创造了太多的传说和奇迹。这些传说和奇迹在您死后不但没有逐渐烟消云散,反而是被传得越来越开,也越来越神乎其神。”

“于是,终于在某个时刻,一个说法顺势而生,那就是说师傅您虽死去,可道统却留存了下来,散落隐藏在九州大地各处,只待人们去发掘,去寻找。而若是有人能够找到您的道统,则很有可能复制您当年创造的种种神话,从而一飞冲天,成为至强大能!”

“其实这种说法根本就是子虚乌有,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不过,这世间的修士,几乎都对大道和至宝的诱惑毫无抵抗能力,又更何况是对于有关您的种种呢?”

“于是,随着种种谣言的不断扩散和流传,加入到所谓寻找您道统和留下至宝中的修士也越来越多。开始还大多都是散修,可到了后来,就连某些小门小派也加入了进来。而到了最后,某些大型宗门也开始了秘密的搜寻。”

“他们搜寻有关您的东西,自然会追寻您当年的足迹。于是,九州之中有六州,成为了那些人重点寻找的对象。”

“其一就是扬州,那里毕竟是师傅您入道的地方,也是您唯一认可的师门所在。当年那轰动整个九州的宗门大战,更是在这一片土地上触发。不过,由于扬州各大道门底蕴本就深厚,在那一战以后更是联合到了一起,没有相互猜忌。所以,那些人想要在扬州恣意妄为,至少须得经过扬州各大派的同意。扬州各大派自然是不同意的,因为您已经被扬州的同道视为了英雄。尤其是御丹道和引灵宗,更是直接站出来明令禁止任何修士在扬州干所谓搜寻您道统和至宝的事。所以在早先的一大段时间里,虽然不少人都觊觎扬州一带,却没有任何一人真正能够恣意妄为。”

“其二就是豫州了,因为您乃是豫州紫胤宗杰出弟子,当年直立而上千步梯,一鸣惊人,不少传言也从那里流了出来。不过那里就算再受人觊觎,那也是没人干妄动的,毕竟紫胤宗强大,无敌九州。”

“其三就是荆州,那里是您出生的地方,更有传言说您在入道后曾多次返乡。想来那里的搜寻也应该进行得最干净,最彻底,因为那里没有仙门,不受任何势力的保护。不过我想,结果应该不言而喻,毕竟师傅您哪有留下什么东西?”

“其四就是冀州,那里有一个白虎大部,曾与师傅您结下深厚情谊,更有人说您曾亲认,自己算是半个白虎大部的人。不过,那里却也没有任何人敢于染指,因为弟子听说那白虎大部之中似乎有一尊白虎守护神,修为强横无比,无人能敌。任何敢于侵犯白虎大部的修士,都会遭到那守护神的灭杀。”

说到这里,韦潜龙本想继续,桓因却立马打断了他的话,问到:“你说的白虎守护神,是什么?”

韦潜龙一愣,随即回忆一番后说到:“弟子并未亲见,只听说是一白虎灵兽,修为通天,死守在了白虎大部。”

“是白奎,它醒了……”桓因终于完全确定,心中突然猛的一跳,往昔那伴随在身边的忠诚白虎身影,再现眼前。

心中已然打定了一些主意,桓因却是没有再想,说到:“潜龙,你接着说。”

韦潜龙点头,继续到:“其五,就是兖州了。这个小地方虽然人烟稀少,几乎没有道统可言。不过,有传言说您当初在兖州呆过不短的时间,更曾经疯狂杀戮,在兖州创下了一个只身灭门的奇迹。而众人对于这里的搜寻也应该很彻底,毕竟那里也没有什么强横势力保护。”

“最后,就是我青州。师傅与我青州渊源极深,不但常住数十年,更收下了我这个弟子,还真正传下了属于自己的道。若说师傅您当年真的留下了什么道统的话,恐怕也就是在我青州了。看到那些搜寻修士的疯狂,我极力想要隐藏和掩盖这个事实。毕竟我青州终究是后起道门,根本没有底蕴可言。”

“只是,纸终究包不住火。五十年前,终于有人开始注意到了青州。而对于散修和中型以下的门派,我们青州尚可自行处理,可到了后来,玄阴门出现了。这个出自梁州的神秘门派,在整个九州之上根本就是籍籍无名。谁知它却是一个隐藏极深的庞然大物,比起扬州的不少道门都还要强大。”

“玄阴门的开派祖师修道过万年,存活至今,实力传说已达至二源地修境界。对于这种门派,我们青州无量门固然竭力抵抗,最后却也不免成了傀儡。若非我等弟子个个守口如瓶,连死也不怕。一旦他们真的得到了某些东西,恐怕我们早就已经被灭门了。”

点了点头,桓因说到:“好一个玄阴门,区区二源地修,也敢妄图我的道法,真是不知死活!”

韦潜龙听了桓因的话,心中顿时大惊。他修道数百年,如今已有命涅初期修为。可对于那玄阴门的开派祖师,却依旧连仰望的资格都不具备。可是,桓因竟然说那人是“区区二源”,那桓因的修为到底强悍到了什么程度?

韦潜龙此次见到桓因,又见了种种手段,就把桓因猜成了与那玄阴门开派祖师差不多的存在。如今才知,原来根本不是那样。

半晌,韦潜龙才回过了神来。而他心中一动,立马就发现自己刚才说漏了一件事情。于是,他连忙说到:“对了师傅,您当年可是在扬州留下了一把剑?”

桓因当年在扬州被罗睺打得灰飞烟灭,哪里留了什么剑,于是摇头到:“应该又是传言。”

韦潜龙却说到:“应该不是传言,我听说那把剑好像是金色,其上更有日月星辰和山川草木等复杂铭文。”

一听到此处,桓因立马就反应了过来。而此时此刻,饶是以他的定力,也不由惊了一下,说到:“是轩辕剑!”

韦潜龙立马附和到:“对,好像就是这个名字。徒儿听说这把剑在师傅您死后自行保留了下来,更飞到了以往扬州无量门所在的土地上,硬生生插入地面。都说那神剑有灵,在等待下一位有缘人,也有人说,它在等着您回去。徒儿还听说,偶尔会有一名小男孩的虚影出现在轩辕剑旁,于无量门所在土地上舞起剑来。那剑法绝妙,谁也学不会。倒是但凡有人看到那小男孩儿舞剑,心中都会产生莫名的悲哀。”

“小男孩……”桓因喃喃了一句,一张脸表情变得更加复杂。若是他猜得没错的话,或许这个小男孩儿就是自己的小师弟小天了。

韦潜龙接着说到:“轩辕神剑有灵,强横无比,更传说其直接决定了当年扬州宗门大战的胜负。觊觎这把剑的人极多,更何况其就插在那里,仿佛任人去摘一般。只是,在早些年间,有许多人尝试过去摘取轩辕神剑,却连靠近那剑的千丈范围都做不到。到了后来,扬州各大派注意到了这件事,于是派人把守保护,才让神剑免于日夜遭到骚扰。”

“可是,这件事情在最近几年又被提了起来。而主导这件事的,就是玄阴门。玄阴门组织了不少同样想要获取轩辕剑的门派,齐齐向扬州仙门施压,说扬州仙门想要独吞无主之物。而且,玄阴门还找上了我青州无量门,逼迫了几名我们的弟子前去充当傀儡,说是师傅您的传人想要取剑。除此之外,我听说玄阴门好像在荆州还找到了您的所谓传人,也被逼去了扬州,就是为了逼扬州仙门放开对宝剑的护卫。”

“此事如今进展如何弟子还不清楚,不过看这样子,扬州仙门迫于种种压力,或许最终会顶不住的。”

第十二章 荆州桓家

沉默着思考了一会儿,桓因说到:“没想到这玄阴门竟然连轩辕剑也敢觊觎,真是不知死活。神剑有灵,岂是他们想取就能取得走的?贸然取剑,只是自寻死路而已。”

“不过正如你所说,那玄阴门谋划太深,不断给扬州同道施加压力的话,或许还真能给扬州带来一些麻烦。看来,我得去扬州看一看,最好能顺便把那玄阴门的祖师给宰了!”

说到这里,桓因站起了身来,想要有所行动。不过他刚一起身,脸色却是瞬间大变。

转脸盯着韦潜龙,桓因说到:“刚才你说,玄阴门的人在荆州也找到了我的传人,是也不是?”

韦潜龙见桓因脸色如此难看,立马回答到:“是有此事,虽是听说,不过消息来源可靠,应该假不了。”

“糟了!”只是一瞬间,桓因立马想到了那所谓的“传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年桓因在最后一次离开荆州的时候,曾向自己的小侄桓林传下了道法。虽然那时桓因只是照顾小侄兴趣,并没有真正引他入道的意思。可是后来,在桓因突破命涅的时候,他魂游天外,曾看到桓林似乎已经真正入了道,还与自己救下的赵家父女走到了一起,许是结了亲。

赵家父女都是修士,其父更是有过创立小门小派的经验。如此,加上桓因传下的道和桓林对修道的执念,或许顺利的话,他们在荆州还能真发展了起来!

所以,若是桓因猜得没错的话,他在荆州的那所谓“传人”,其实就是自己在桓家的亲戚,是家人!

“我非灭了这玄阴门不可!”桓因的脸上陡然杀机毕露。然后,他转向韦潜龙说到:“潜龙,你先带一队人马立刻赶往扬州。我怕玄阴门的人打着我的旗号与扬州同道为难,若是你能先站出来,局面会好控制一些。安全的问题你也不用担心,你身为我的弟子,扬州同道会保护你的。”

“我要先去一趟荆州,解决一些事情。然后,我也会立马赶往扬州与你汇合。你放心,这玄阴门如今已被我记下,我不会让他们的门人有一个活在九州大地!”

之后不久,桓因和韦潜龙暂时分开。韦潜龙带上了一队道门精锐,向扬州地界飞奔而去。而桓因则是孤身上路,赶往荆州。

荆州这个地方,在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凡人的主要聚集地,几乎不受多少修士的滋扰,也没有几个道门存在。而就算是处在这里的道门,也都不建立在荆州城中,只是隐秘于山林的小门小派罢了。

不过这种情况,在约莫二百年前却是所有改变。

荆州城中的老百姓都知道,荆州有一个名门望族,叫做桓家。桓家世代经商,成就斐然,故而家底颇丰。不过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也不知算是从桓家的哪一代起,桓家的一任叫做桓林的家主似乎是迷上的修道,而且在机缘巧合之下与修士结下姻缘。于是,桓家从那时候起,渐渐淡出了商界,默默的开始朝着道门转变。

修士个人以凡入道,那都是一个艰难而漫长的过程。所以,桓家想要以家族整体入道,成为一个完整的道门,又哪能简单了去?

不过,不知桓家到底得到了怎样的造化,总之其在发展了一百多年以后,竟然真的壮大了起来,渐渐有了一些名气。其家主桓林更是以入道一百多年便踏入命掌境界而名传荆州内外,被列为一等一的强者。

于是,从那以后,名声渐渐外传的桓家发展得更快,开始吸纳合并一些主动投靠的荆州山野小门。而在这样的推动之下,荆州城中最终是当真多了一个尚算强大的修真集体。

这个集体以不是门派,而是家族。这个家族也让荆州完全脱离了没有道门的局面,让荆州有了朝豫州那般发展的可能性。

时至今日,桓家的实力到底如何却是没有几个门派真正摸透彻了的。不过有传说,那桓家家主桓林已经踏足命掌后期,实力不容小觑。

此时此刻,整个荆州城依旧如同往常一样,一片祥和气氛。凡人往来在街道之上,偶尔谈论自己的生活种种,也谈论有关那桓家的事情。

不过,如今的桓家到底情况怎样,这些凡人却不如以往清楚了。因为在约莫五年以前,桓家就似乎是应家主命令,封闭家门,足不出户。有人猜测,桓家或许是在研究某种不可外传打大法,也有人说,桓家好像是遭了难。

“嘭!”一声大响从桓家的正堂中传了出来,像是什么东西被打碎了。

循声去看,可以见到那往昔被桓因父亲桓彬用来礼待贵客的正堂之中,此刻正站了不少人。

这些人,大多数黑衣劲装,正与入侵青州的玄阴门弟子装扮一模一样。他们站在桓家正堂四周,将整个正堂都围得水泄不通。

在正堂之中落座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一名身穿紫衣的老妪,她手持一杆鬼头长杖,脸色极为阴沉,正盯着她对面的那名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长了一张典型的桓家族人脸,从他的样貌之中,甚至还可以依稀看到桓因的影子。若是桓因此刻在场的话,他一眼就能看出,这中年男子正是自己那唯一的小侄桓林!

虽然同样落了座,虽然是除了那老妪以外唯一在堂中坐着的人,不过桓林此刻脸色却已是难看到了极致。而且,他修为明明已达命掌后期,可偏偏却从周身传出虚弱感觉,似乎是有严重的内伤,甚至是中了毒。

盯着桓林看了半晌,那老妪才尖声说到:“桓林,我玄阴门的耐心是有限的。如今有关你那叔叔的道法,你是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

桓林冷冷一笑,面无表情的到:“当年我小叔向我传道,乃是看在至亲的份儿上。而我桓家能有今日,也是靠的一个‘亲’字。若是我把小叔的道给你,岂不是卖了他?更何况,我小叔乃是我桓家仙门老祖,我桓林岂是欺师灭祖之人?”

老妪似乎知道桓林会这么说,脸上出现一抹阴狠,对身旁一名黑衣人招呼到:“来,把这个月以来杀落的人头都摆进堂中,让桓家家主再回忆回忆!”

不一会儿,正好三十颗头颅被放在一张大案台上,抬进了桓家正堂。血腥的气息顿时弥漫堂中,其中甚至还带有腐臭的味道。

三十颗头颅,个个都不一样,显然这些人死的时间不同,所以变化不一。不过,从这些不同的头颅之上,却又能看出两个一样的东西来。

其一就是他们死前的表情无不狰狞或者痛苦,显然他们死时遭受过折磨,很是凄惨。

其二,就是他们的相貌。从这些头颅的面相上,依稀能够分辨出桓家的模子来,显然他们都是桓家的嫡亲!

看了看被抬进来的头颅,桓林面如死灰,最终闭上了双眼,再也不说话了。

老妪看着桓林的样子,挥了挥手,让人又把那些头颅抬了下去,残忍的到:“哼,好一个能忍的家主。这个月我一天杀你桓家一名嫡亲,你竟然能够无动于衷。怎么,难道桓家主要眼看着我把你们桓家人的头一颗颗都砍完了才肯甘心吗?”

闭目的桓林脸上显露出明显的痛苦与挣扎,半晌后他才又睁了眼,反问到:“若是我当真拿出了小叔传下的道法,难道你们就会放了我们桓家?”

老妪哈哈一笑,说到:“倒是明白人。我们自然不会放了你们,不过,你们至少能死得痛快一点儿,也能留个全尸,如何?”

摇了摇头,桓林说到:“杀吧,你们只管杀。我小叔修为通天,总有一天,他会知道家中的一切。那时候莫说是你们,整个玄阴门都会为我桓家陪葬!”

第十三章 血债血偿!

“嘿嘿……”紫衣老妪阴测测的笑了起来,笑声让人感到不寒而栗。然后,只听她说到:“来啊,把今天要砍头那孩子给我拉上来!”

“孩子?”桓林脸色骤然一变,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就看到两名黑衣人已经拖着一个身穿粉色碎花裙的年轻姑娘走了进来。

姑娘看起来二十多岁,样貌秀美,自然是长了一张桓家人的脸。而最关键的是,她的样貌与桓林极为相似。

“念因!”桓林霍然站起了身来,看着那姑娘,脸上的青筋鼓了起来。

这叫桓念因的姑娘,正是桓林与赵菁菁在二十多年前得的幼子。

桓林身为一家之主,对于家中子孙本就极为疼爱。而桓念因又是他老来得的幼女,所以这小女儿,他更是抱在手里怕摔了,捧在手心怕化了。

而最关键的是,桓念因自出生起,便展现出了极为杰出的修道天赋,乃是桓家这么多年以来的第一人。她修道至今也不过二十来年,修为已经突破进入天冲境界。如此,桓林对自己这小女儿更是能有多疼就有多疼了。

桓念因这个名字,是桓林后来专门为幼女改的。这个名字,一是为了纪念逝去的桓因,二也是希望自己的幼女能够记住祖上,在修道一途上像自己小叔那般走得高远。

“父亲!”姑娘原本全身虚弱,双目无神。可听了自己父亲的呼唤,立马就有了一些精神。

桓林怒视着紫衣老妪,一字一顿的说到:“你敢动她,我跟你拼命!”

紫衣老妪冷冷一笑,说到:“拼命?你觉得自己有那个资格吗?”

桓林满脸涨得通红,声嘶力竭的吼到:“就算今日我奈何不了你,总有一天,等我小叔回来,他定会将你碎尸万段!”

紫衣老妪摇了摇头,说到:“你那小叔早就死了,这天下之人谁不知道?你有精神冲我大呼小叫,还不如好好想一想,你到底要不要保住你女儿的项上人头!”

“嘭!”桓林一屁股坐回了椅子上,强烈的无力和屈辱感觉让他痛不欲生。他真的很想知道,若是遇到如今这种情况,自己的小叔会怎么做。

“父亲,万万不可将小爷爷的道交出来,念因不怕死!”姑娘站在桓林的对面,柔弱的脸庞之上却显露一抹与她性别和年龄都不相称的坚毅。

桓林的眼中不知何时出现了泪水,望着自己的小女儿说到:“好孩子,好样的。若是你小爷爷看到你,他一定会很喜欢你。你不要怕,父亲随后就陪你一起去死,让你在黄泉路上也有个伴儿!”

桓念因连连点头:“小爷爷总有一天会知道一切,他会为我们报仇的!”

紫衣老妪把父女二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原本满是狂笑的脸上出现一抹狰狞。

“桓林,你当真舍得让你这个小女儿去死?”紫衣老妪脸上杀机乍现,那是桓林看过了足足三十次的表情。

“玄阴门的贼人,你们杀了我吧,我不怕死!我会去地狱找我的小叔,他会回来杀光你们!”桓念因声嘶力竭,满脸通红。

见到桓林也偏过了头去,不再看自己的女儿,紫衣老妪连到三声:“好,好,好!”

然后,她又说到:“你们桓家的人,真是个个都好有骨气。既然你们都喜欢等那死去的先祖跳出地狱来救,那我就杀了她看看,看看他到底能不能救!”

话音落下,老妪蓦然站起了身来,厉声到:“来人呐,把这小女娃拖下去砍了脑袋,让她去地狱找他的小爷爷!”

“不用找了,我已经来了。”正当两个黑衣人就要把桓念因拖出去的时候,一个极度冰冷的声音蓦然在正堂之中回荡。

整个桓家正堂,一时之间如同进入严冬,哪怕是以那老妪的定力和修为,也不自觉的浑身发起了抖来。

“是谁在装神弄鬼!”老妪神色变得惊疑不定,因为她根本就没察觉到那声音到底从何而来。

而在她问话刚刚落下的时候,两名架着桓念因的黑衣人浑身突然冒出了火来。火焰凶猛,根本无法阻止。只是眨眼的功夫,两人就被烧成了一团灰烬,散落地面。

然而,那火焰却被把控得极为精准,被两个黑衣人夹着的桓念因连一丝毫毛也没有被伤到。

地上的黑色灰烬蠕动几下,再次聚拢成型,重新化作的,却已经不是之前的黑衣人,而是一个银发白袍的青年和一个灰袍老者。

诡异的一幕,震慑住了所有玄阴门人的心。哪怕是那之前还猖狂无比的老妪,此刻也不敢妄动分毫,如临大敌。

桓林猛的站了起来,他的一双眼死死的定在了白衣青年的脸上,不断的扫视,不断的观察。

半晌以后,眼中的泪水已然滑落,桓林用不可置信的声音说到:“小叔?你是小叔!”

当年的黑发青年,如今已成了银发。可小叔的模样被桓林刻死在了心中,他又怎么可能忘记?

在场这么多人,除了桓林以外,没有任何一人亲眼见过桓因。此刻,他们听到桓林对桓因的称呼,顿时都瞪大了眼。

“孩子,他真是你的小爷爷,你小爷爷回来了!”桓林再次激动开口,对着桓念因说到。

桓念因并没有反应过来,而那老妪则是以为桓林想桓因已经想得发了疯,于是厉声到:“装神弄鬼,给我杀了此人!”

此刻,桓因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致。因为他刚才在踏足桓府的瞬间,神识扫动,就已经发现了那足足三十颗的桓家嫡系家人的头颅。

“若是让你们死得痛快了,我就不叫桓因!”桓因一字一顿的开口,声音如同从九幽之下发出。

然后,便见得张涛身形微微一晃,眨眼功夫间在在场数十人的面前都闪了一下。闪烁结束,“砰砰砰”的声音不断响起,包括那老妪在内的所有人都瞬间被抛出了桓家正堂,一个个浑身鲜血,已然重伤垂死。

轻轻一晃,立马就让那些自己根本对付不了的修士全都险些送了命,而且看那样子,还是张涛有意留手。这等神通,桓林和桓念因哪里见过?

突如其来的逆转一幕让他们根本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反应好半晌,桓林才高兴的大喊到:“有小叔在,我桓家有救了!”

看着眼前已经虚弱得不行的桓林和瘫软在身旁的孩子,桓因脸上怒气越来越盛,对张涛开口到:“张老,把这荆州城所有的玄阴门人都给我抓起来,送到桓府上。我要让他们一个个都体验体验地狱酷刑的滋味儿!”

张涛知道今天桓因的心情已经坏得不能再坏,他连忙躬身一拜,再次晃动,身形已经消失了。

“咚!”桓林拉着自己的小女来到桓因的身前,一下跪倒,桓林哭着说到:“小叔,你……你总算回来了!”

看着眼前的大好男儿,更身为一家之主,却哭成了个泪人。这段时间桓家到底遭受了何种苦难,桓林这个家主又承担了多少的痛苦与压力,可想而知。

桓因将桓林和桓念因扶了起来,说到:“林儿,小叔不在,让你们都受苦了。你放心,那些玄阴门的人,我会让他们尝尽所有苦难滋味儿。不到最后一刻,我绝对不让他们轻易死去!”

那一天,是荆州桓家彻底翻身的一天。这一切,只以为一个人,那就是桓家的道门老祖桓因回来了!

那一天,张涛抓住了所有身在荆州的玄阴门人,把他们齐齐押到了桓府之上,投入到一大口油锅之中。

那一天,荆州桓家的上空浓烟滚滚,不知是出了什么事情。唯有那些过路的街坊,能够听到极为凄厉的惨叫不断从桓家之内传出。

那一天,整个荆州城的人民都没睡成一个好觉。因为惨叫声太过刺耳,太过凄厉,仿佛是有人正被一刀一刀的剥皮抽筋,却就是死不成!

第十四章 扬州大擂

在彻底拔除了玄阴门这个大祸患以后,桓因和张涛一起花了半天时间为桓家的嫡系子孙一个个的疗养伤势。而在他们那惊人的修为和神通之下,桓家子孙无一例外的获得了痊愈,甚至某些被桓因看中的孩子还得到了修为的飞跃。

事毕,桓林自然带着所有桓家道门之人毕恭毕敬的对桓因正式见礼。桓家一众嫡系子孙虽都总被教导说桓因是整个桓家道门的真正老祖,可他们见过桓因的画像千百次,却还是第一次见到桓因本人。于是,他们一个个都面露各异复杂表情,看着面前那个修为通天,近乎有着无敌实力的老祖,心绪波荡不已。

然而,对于一众桓家嫡系来说,他们是第一次见到桓因。可对于桓因而言,又何尝不是第一次见到他们呢?

看着眼前那些完全陌生的面孔,却又偏偏能够瞧出与自己相仿的样貌模子,还能感觉到那斩不断的血脉联系,桓因的心情一时也有些复杂。

当年他在桓家的时候,桓家嫡系上上下下也不过一共十来口人而已。谁能想到,如今桓家已成道门,子孙众多。

“或许,这就是桓林这个家主对桓家的发展方式吧。虽然脱离了商海,可只要后代昌盛,福泽无限,修道又有什么问题呢?若是父亲知道如今桓家已成如此规模,应该也会开心吧。”桓因是这样想的。然后,他亲自给每一名桓家嫡系都赐下了法宝。

而很显然,以他如今的修为,随便拿出一件东西,也会惹得桓家后代一阵惊呼。

之后,桓因去往了桓家后院的祠堂,祭拜了桓家众位先祖,更在父亲的灵前独自呆了良久。

再然后,桓因心知眼下还有要事得办,于是唤来了桓林,径直开口询问:“林儿,我听说那玄阴门觊觎我的轩辕宝剑,组织了不少人手要前往扬州滋事,而且还用我们桓家的人做了傀儡,有没有这回事儿?”

桓林听了,立马点头到:“确有此事。玄阴门图谋小叔您的道统和一切至宝,却碍于名不正言不顺,故而只能把我们这些往昔与您有莫大关系的人羁押起来,用作傀儡,好与扬州众仙门叫板。”

“玄阴门把此事看得极重,推行也很快。据我所知,他们早在上个月就把一切都准备完毕,恐怕已经出发去往扬州了。这一次,扬州众仙门虽有守护宝剑和无量门故地之心,可玄阴门把我们这些与您亲近的人摆出来,想必扬州众仙门再没合适的理由阻止。那样的话,玄阴门的诡计就要得逞了!”

点了点头,桓因沉默了下来。照目前这个样子来看,扬州的形势定然不乐观,恐怕玄阴门已经开始了动作。而以桓因对扬州诸多门派的了解,哪怕玄阴门摆出从青州和荆州找到的傀儡,也不会就这么放任玄阴门胡来。如此,到了最后双方恐怕难免一战。

扬州仙门底蕴深厚,桓因自然清楚。可桓因听韦潜龙和桓林的意思,玄阴门也不是什么善茬,其开派祖师修为高深,已足有二源。如此一人,已能够对整个扬州仙门构成极大的威胁。然而,玄阴门此次的准备显然还不止于此,这个门派应该还集结了不少其它跟自己打着同样主意的宗门,如此汇聚一处,战力惊人,扬州仙门就算同气连枝,想要对付如此这般的力量恐怕也会感到相当棘手。

越想,桓因越是觉得扬州形势不妙。而他分明又觉得,那玄阴门准备得这么充分,就是有心去向扬州宣战。如此,若是自己不及时赶到的话,扬州那边恐会酿成大祸!

“林儿,我得立马赶往扬州一趟。”终于,桓因站起了身来,对着桓林说到。

桓林点头,说到:“小叔,我随你同去,再带上几个后辈弟子,让他们去见一见世面。”

桓林对于后辈的栽培,当真是无时无刻。桓因没有拒绝,于是不久以后,一众共计二十余人,飞离了荆州桓家,朝着扬州而去。

……

扬州。

桓因的猜测没错,早在三天以前,在玄阴门的带领之下,整个九州大大小小共计足有八个修仙门派,汇聚了过万名弟子,浩浩荡荡的进入了扬州地界。

这一次,玄阴门的准备不可谓不充分。他们不但人数众多,而且其中强者林立。最关键的是,玄阴门那修为已经达到二源地修境界的开派老祖玄**人这一次也亲自出关,来到了扬州。

有玄**人在,虽然此次来到扬州的门派不同,却都唯玄阴门马首是瞻。说他们就是一个门派,恐怕也不会太过。如此,强大的势力还拥有足够的凝聚力,能够形成的战力也就相当恐怖了。

玄阴门此次到底是不是拥有向扬州开战,吞并扬州仙门的心思,在一切落定以前无人得知。不过,他们虽然打着要获取轩辕剑的旗号,可如此大规模的进入别人的地界,与入侵又有什么区别呢?

桓因的另一些猜测,其实也没有错。不管玄阴门是不是想霸占了扬州,可是扬州诸道门与玄阴门一方的战斗是无可避免的。

扬州道门屹立多年,遇到外来修士如此公然大规模入侵,若还能按捺得住,那就不是扬州的道门了。

虽然在双方派出的使者多番磋商之下,两方之间一开始并没有爆发出真正的大规模对冲。可是,一个规矩却被定了下来。

规矩很简单,既然扬州仙门想要保护轩辕剑,保护无量门旧地,而玄阴门一方有桓家嫡系和青州无量门人想要拿回轩辕剑和属于自己老祖的道统,那双方就在扬州摆出一个大擂,以武定胜负,从而也决定到底由哪一方说了算。

其实,这样的方法已经含有极为浓重的火药味儿了。毕竟若是正常议定一个事情的处理方式,“议”便可,何必大打出手呢?

不过,玄阴门一方此次前来,看样子就是来挑事的,打对他们来说自是求之不得。而扬州仙门也看出来了,玄阴门找的那些所谓桓因的后辈嫡系,都不过是身不由己的傀儡而已。所以,玄阴门虽然说得好听,其实就是来抢夺桓因的东西。所以,他们纵然不想打,却也避免不了。

更何况,这样的解决方式,总归比双方直接开战,打得整个扬州民不聊生要好。

擂台摆下,在玄阴门一方迫不及待的催促中,一对一的战斗直接就上演了。

一开始,双方还都派出实力平庸的修士相互试探,打得并不怎么激烈,就算分出了胜负,战败的修士也不过就受点儿伤罢了。

可是,随着一次玄阴门人对扬州御丹道弟子狠下杀手,直接在擂台上就见了血光,整个擂台的气氛就开始变得紧张了起来。

擂台比武,生死有命。扬州一方虽然不好多说什么,可他们分明能感觉到,刚才那一次杀人,是玄阴门有意为之。而玄阴门这么做的目的,恐怕就是要把事儿越闹越大,最好一发不可收拾。

扬州道门也不是怕事之辈,既然你要狠下杀手,我也给你个礼尚往来。于是不久以后,擂台上又一次出了人命。而这一次,是御丹道的弟子强杀了一名玄阴门的人。

随着在擂台上被杀死的人越来越多,形势也变得越来越紧张。时至今日,一连打了三天下来,原本的擂台比武已经看不到了,唯有公然厮杀搏命,不死不休。

紧张的局面变得越来越难以控制了,而死在擂台上的人也越来越多,当然,走上擂台的修士,也越来越强。

终于,在这一天正午,有一个人看不下去了。他不想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同道就这么一个个活活拼死在擂台上。所以,他要自己上台,希望可以为扬州做点儿什么。

这个人,他叫叶凌宇。

第十五章 宗主对宗主

叶凌宇,正是御丹道上一任宗主叶无忧与引灵宗仙子沈灵的独子,也是桓因的小侄。

对于老一辈的扬州修士而言,叶凌宇绝对算是小辈中的小辈。而如今,哪怕是过去了几百年,叶凌宇的辈分也依旧算不上太高。

此刻,扬州大擂上的战斗正进行得血腥味儿极重,死伤无数,叶凌宇这个才修道几百年的人却想要站出来为扬州一方撑起场面,甚至也做一个阶段性的终结,防止过多的死伤,这除了需要极大的勇气以外,他的底气何在?

原来,叶凌宇的修炼天赋和资质并不比他的父亲叶无忧要差,甚至不少人说,叶凌宇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比他的父亲还要适合修道。

虽然只修行了短短几百年,叶凌宇在自己的努力之下却是以一个极为恐怖的进步速度后来居上,硬生生超越了大多数扬州修真界老一辈修士,修为达到了命神中期境界!

而更关键的是,由于叶无忧同时受到自己父亲、母亲和大伯的修道影响,身上便同时兼有御丹道、引灵宗和无量门的道法,更是丹道、御灵术和剑术三修。如此一来,他能发挥的战力当远超寻常境界,许多命神后期的强者在叶无忧面前也只能甘拜下风。

如今的叶凌宇,正是这一代的御丹道掌门。他完全接过了父亲的衣钵,撑起了御丹道这个宗门,也为整个扬州修仙界做过太多的贡献。

台下,沈灵已经不再年轻,而且神形憔悴,仿佛是憔悴到了骨子里。或许,叶无忧的死对她打击太大太大,所以自那以后,她便渐渐发展成了如今这般模样,无论做什么事情,总是提不起太大的精神。

修为已经几乎停滞在了极境大圆满,始终突破不到命修境界。往日那个被视为仙女一般的人物,如今却成了中年妇女的模样,或许是比翼鸟少了一只,所以沈灵终究也飞不动了。

若说这世上还有什么能让沈灵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甚至是一颗心完全放在上面的话,那恐怕也就唯有她的独子叶凌宇了。此刻,看着叶凌宇走上台去,沈灵的眼中显露一抹明显的担忧。她很清楚,在这种擂台上,就算是以如今叶凌宇的修为,也明显存有生死之忧。

只是,叶凌宇始终是御丹道的掌门人,他有义务站出来。若换了当年的叶无忧,他也一样会站出来的。所以,沈灵没有理由阻止。

叶凌宇在上台以后,只是几招的功夫就将玄阴门那一方的修士给打发了。因为那修士修为与叶凌宇差距太大,根本不在一个级别。

不过,叶凌宇胜而不杀,却让包括玄阴门在内的所有修士都感到有些诧异。

接下来,叶无忧立于高台之上,不断接受玄阴门那一方人的挑战。而玄阴门那边派出的人,也很快从最初的不入流弱者,一直到了命神初期。

这些人自然都不是叶凌宇的对手,被叶凌宇轻轻松松的给拿下了。但是,自从叶凌宇上台以后,擂台上便再没有死过人。所有玄阴门的人,都保住了性命。

对于叶凌宇的仁慈,所有人都越发诧异,也有不少暗暗佩服。而所有人都没注意到的是,自从叶凌宇上台以后,整个大擂上的火药味开始不断被削减,整个局面也缓和了下来,没有继续朝着根本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

叶凌宇知道,自己的目的总算是达到了。他不希望双方在扬州爆发大规模的冲突,因为这会让整个扬州生灵涂炭。

一时之间,整个擂台变得冷清了下来,而且持续了好长一阵。叶凌宇太强,在场的玄阴门一方当中,是对手的并不多。而最关键的是,叶凌宇败而不杀,气度令人折服。就算是有的真正强者,那也选择了不去为难。

然而,这种局面在如今的形势下总归是要被打破的。因为今天玄阴门既然来了,就不可能被一个叶凌宇给挡了路,他们就是来挑事儿的!

“不愧是扬州第一大派御丹道的堂堂宗主,叶道友修为高深,手段强悍,还有高人风范,真是我辈楷模!”正当擂台周围一众人相互对望,却始终没有一个上台迎战的时候,一名略微粗犷的中年男子声音从台下传出。

众人循声望去,立马看到一名身穿骷髅花纹黑袍的壮汉从众多玄阴门弟子自然分开的一条小道中走了出来。此人虽然满脸尽是爽快笑意,可分明却又能看出几分阴狠来。

“是玄阴门的宗主玄山,目前这擂台大战已到了最后时刻,他现身倒也并不奇怪。”有人立马就认出这中年男子的身份,于是小声说到。

“战到如今这个地步,也只有玄阴门才能撑住场面了。我等小门小派,哪有能敌过御丹道叶宗主的人物?不过我听说,玄山宗主早在十年前就已经晋升到了命神大圆满修为,叶宗主固然强悍,可比起玄山宗主,怕还是差了不少啊。”另一个声音这样说到。

叶凌宇的双目早就聚焦到了玄山的身上,而他也一眼就看出,玄山修为高深,更在他之上,显然是一个极不好对付的角色。

“敢问阁下名讳?”三两步间,玄山依然跳上了擂台,站到了叶凌宇的对面。于是,叶凌宇开口询问。

玄山哈哈一笑,说到:“在下玄阴门现任宗主玄山。我在下面见叶宗主风采卓然,无人能敌,不禁有些技痒。如今,我们以宗主对宗主,过上几招,可好?”

玄山话语客气豪放,不过叶凌宇却是知道,自己这才算是把正主给逼了出来。如今这扬州大擂,之前再多战斗也都是过场而已。到了最后,还得由扬州御丹道和玄阴门来做个了断。

心中略微感到有些压力,叶凌宇脸上却是不动声色,笑到:“原来是玄山宗主,玄山宗主修为高深莫测,还望手下留情才是。”

玄山大手一挥,说到:“自然如此,擂台比武,本就不是打打杀杀,点到即止就好。”

然而玄山虽这么说,叶凌宇却从他的脸上看出了一抹隐藏极深的森冷。叶凌宇心中清楚,一会儿打起来后,玄山绝对会毫不犹豫的下死手,而且,这其中甚至还可能有那玄**人的授意。毕竟若是能杀了叶凌宇,整个事情直接就闹大了,玄阴门要的恐怕就是那种根本无法控制的局面。

突然正色,玄山对着叶凌宇做了个请的手势,高声到:“叶宗主,请了!”

说罢,玄山猛然退后了几个大步,直接来到了擂台的一角,全身道袍无风自鼓,强大的灵力波动散发了出来。

“凌宇,玄阴门人以地狱使者自居,自其祖师开派以来,自创道法神通,专修阴鬼地狱邪道。这玄山既然是玄阴门的宗主,定然得了那玄**人的真传,你务必小心应对,不可大意。”突然,叶凌宇的脑中出现了一个这样的声音。叶凌宇知道,这是自己宗门的强者在对自己传音。

“原来是地狱鬼道吗?”叶凌宇心中思忖着这种自己从来都没有接触过的道法,也连忙回撤到了擂台的另一角,浑身灵力散发出来。

战斗,只在一个瞬间以后完全爆发。

只见那玄山道袍鼓起以后,道袍上的骷髅花纹便如同是活过来了一般。而在他灵力一震之下,一个巨大的骷髅当真凝聚出来,直接朝着叶凌宇抓了过去。

骷髅看似简单,可一来是由命神大圆满修士催动,二来其中竟然蕴含有不属于人界的气息,诡异至极,就像是真的地狱道法一般。如此,叶凌宇立马就感到压力极大。

“丹!”叶凌宇不敢怠慢,凌空几个勾画,直接在半空写出了一个青色凝实的“丹”字来。

这个道法,若是桓因在场的话,他一定认得。因为这就是叶无忧当年使用过的强横道法。只是如今,叶凌宇修为更加高深,所以“丹”字完全凝实不说,那中间的一点儿更是殷红血色!

下一刻,叶凌宇的“丹”字旋转而上,争锋相对的与那骷髅撞到了一起。二者一个中正平和,一个去阴诡险恶,正如同不死不休的天敌。

如此,两种道法只刚一相撞,骷髅竟然就发出了阵阵尖叫,而“丹”字则是青光大盛。仿佛就算是叶凌宇和玄山不打,它们自己也要分个高下。

第十六章 拔剑!

骷髅双手一共十指全都张开,便是十根细长的森森白骨。此刻,那十根白骨不但给人一种锋利如同刀剑的错觉,而且在尖端还散发着幽幽的光芒。

在骷髅和“丹”字相撞的瞬间,骷髅直接就抬起十根手指,狠狠的朝着缓缓旋转的“丹”字插了过去。

只是眨眼功夫,叶凌宇的“丹”字竟然就被骷髅的十根手指齐齐洞穿,看样子根本就不堪一击。

不过,叶凌宇却是临危不乱,只在脸上微微泛红以后,就压下了体内翻涌的气血,再次朝着“丹”字打上了一道灵力。

顿时,“丹”字稳固下来,其上被插出的裂纹迅速复原。而骷髅在此刻想要抽手,叶凌宇却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它如愿了。

于是乎,只是不消片刻,形势竟然被叶凌宇逆转过来,玄山的白骨骷髅如同被禁锢住,失去了自由。

玄山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全不在意自己的骷髅被“丹”字死死咬住。他开口大喝一声:“叶宗主切看我这一招如何!”

话音落下,命神大圆满境界的修为威压猛然爆发出来,骷髅的十根手指竟然全都开始变得漆黑起来。

只是不多时,骷髅手指已然完全化作了墨黑,而那一双手掌也朝着同样颜色演变。于此同时,众人便都看到叶凌宇那“丹”字上面渐渐腾出了黑气,更发出“呲呲”声响。

“糟了,这是阴毒鬼气!”叶凌宇身为御丹道宗主,怎会不认得与毒有关的东西。而现在那骷髅手上的剧毒,明显能将他的“丹”字给生生瓦解掉!

不过,叶凌宇却没有放弃自己的“丹”字。他自问出自炼丹大派,解毒几乎算是看家本领。他那“丹”字,是字,是道法,其实也是一枚丹药。如此,只要他愿意,那“丹”字就可以自行解毒!

心中顿生中正平和念头,叶凌宇持续施法,于是那“丹”字上面开始出现明显的药香味道。而这药香,显然能够调和骷髅手上的毒素,让其被逐步中和。

只是一瞬,就看穿了对方所用何毒,更对症下药,由此可见如今叶凌宇的炼丹造诣也是非同寻常。

然而情况的好转并未持续多久,随着对面那玄山的一声冷哼,骷髅的一双手掌再次朝着幽幽的绿色转变。而这一次,“丹”字是怎么也熬不住了。

叶凌宇有些不信邪,不断运转道法,想要再次解毒。然而,如此坚持不但没有起到缓解的作用,反倒是那毒素似乎通过道法传到了他的身上,让他的面庞上也罩起一层绿色的烟雾。

“凌宇,这毒似乎并非我人界之物,我御丹道法门是解不了的。不要再坚持了,赶紧放弃!”关键时刻,苍老的声音再次在叶凌宇心中回荡。

叶凌宇眼中露出不甘,却不得不最终放弃了维持那“丹”之一字。于是,便有“嘭”的一声大响出现,“丹”字在没了支撑的情况下被骷髅轰然震碎。

道法的反噬立马传到叶凌宇的身上,加上他中了些毒,于是嘴角立马就流出了血来。

然而,现在他却没有时间休息。因为那骷髅已然直接压上,不但带起了属于命神大圆满的力量,更依旧持有那他根本解不掉的毒。

连退几步,为自己拉出了一个空间,叶凌宇在情急之下全力施法,朝前打出了一只巨大的猛虎虚影。

虚影咆哮,声震四野,让得台下每一名修士耳中都嗡嗡作响。然后,便见那猛虎虚影张开大口,朝着骷髅扑了上去!

“是引灵宗的绝密神通猛虎吞天!没想到叶宗主身为御丹道掌舵人,竟然还修成了引灵宗的绝世道法,真是不一般!”叶凌宇道法一出,立马就有人认出了这强悍道法的来头。不过,倒并未有人觉得这很奇怪,因为众人都清楚,叶凌宇的母亲正是引灵宗门人。

虎口大张,竟然直接把那骷髅给吞了下去。这一下,玄山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不好看。

想他修为高出叶凌宇这么多,却在斗法上有了要吃亏的样子,这让他如何能够接受?

连忙引动灵力,玄山就想要再次施法,让自己的骷髅从那虎口中冲出来。可是,叶凌宇却比他要果断了太多,在猛虎吞下骷髅的瞬间,他的就低喝了一声:“爆!”

“轰隆”一声在擂台之上炸响。原来,叶凌宇为了阻止玄山继续施展道法,直接选择了将自己的神通引爆,从而让双方的神通都同归于尽。

这一次,叶凌宇的目的显然达到了。虽然他的猛虎完全炸成了一片虚无,可那被吞下的骷髅也被炸得开了花,瞬间就与玄山断开了联系。

“该死!”玄山道法被破,一张脸瞬间涨红,面露不甘。

然而,其实这一次的交锋,明眼人都能看出,是玄山占了上风。因为玄山只出了一种道法,叶凌宇却被逼出了两种。而且,玄山道法被破,叶凌宇的道法不也是被毁得干干净净的吗?

最关键的是,玄山道法被破,不过一时气血不畅而已。可是,叶凌宇却实实在在的受了伤。

究其原因,还是叶凌宇与玄山的修为差距太过明显。纵然叶凌宇的神通手段惊人,可那巨大的差距摆在眼前,实在难以跨越。从这一方面来说,其实叶凌宇倒足以自傲。毕竟若是换了另一个命神中期修士,恐怕一个回合下来已经被玄山夺去了至少半条性命,哪还能让玄山也吃个亏呢?

“好小子,手段倒是不错。”终于缓过来了一些,玄山的眼神之中已然充满阴戾。他现在上台来,可是带有极强的目的性,那就是杀了叶凌宇。不然的话,他无法向宗门老祖交差。所以如今,他是动了真怒。

台上的爆炸烟尘和光影弥漫,玄山缓缓调息,只等看清了一些再重新打过。可是,他刚刚想要放松一些,神识却探查到一股犀利无比的未知劲气朝着自己扫了过来。

多年的战斗经验和敏锐的危机嗅觉在这一刻发挥了作用,玄山只觉扑来的未知劲气犀利无比,竟似乎当真有将他杀了的力量。

汗毛瞬间就倒竖了起来,情急之下玄山也顾不得什么宗主形象了,一个侧身倒地,就朝着一旁滚了出去。

而在他刚刚好滚到旁边的瞬间,一道光影直接就贴着他的后背扫了过去,将他后背的衣服都撕裂了一大块。

然后,那光影打到了擂台远处的小山之上,于众目睽睽之下直接切了进去,将那小山山头完全铲平!

惊魂未定,玄山只觉自己这一条命捡得不容易。他连忙回头去看,终于看到在那消散得差不多的烟雾深处,叶凌宇正直直站立,他的嘴角还带有鲜血,他的状态比自己还要差,可是他手中已经拿了一把龙形仙剑!

“他竟然不顾自己的伤势,强行反压于我。如此果断狠厉,若不是修为差异,刚才那一下我或许已经死了!”玄山看着叶凌宇,心中猛跳。这一刻,他终于意识到了扬州御丹道宗主不是什么好惹的人物。若是自己仗着修为优势就掉以轻心的话,恐怕今日还真会被对方给杀了。

“剑叶宗主手中拿的是一把剑!”擂台之下,很快也有人发现了叶凌宇这边的变化,于是惊呼出声。

“叶宗主身为御丹道掌舵人,会引灵宗道法也就算了,为什么还会用剑?而且刚才那一剑之威,明显超越叶宗主的本门道法,也超过引灵宗道法威能。叶宗主的剑道,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又有人如此说到。

叶凌宇,是为扬州御丹道掌门,又是引灵宗仙子沈灵的独子。众人都知道叶凌宇丹道造诣绝伦,引灵宗术法也修炼得极为高深。可是,只有真正了解和亲近叶凌宇的人才知道,他自幼最爱的不是丹,也不是灵兽,而是剑!

叶凌宇虽然身在御丹道,受到了宗门和母亲的影响,在丹道和御灵之上都成就不低,可其实他一直在用心修炼剑道。而他修炼的法门,其实就是当年桓因私自传给他的那些东西。

那些东西,让他喜欢不已,也受用无尽。再加上他在一剑峰覆灭以后学到的某些一剑峰高深剑术和招式,让他如今已经能算是一名用剑的大师。而他手中那龙形宝剑,则正是桓因当年送给他的七品仙剑——斩龙!8)

第十七章 玄山拼命

叶凌宇这下是真的认真了。

因为他发现玄山的修为实在太强,与自己根本不在一个级别之上。若是正常对敌的话,恐怕自己连半分胜算都没有,而且还会被对方戏耍至完全败北。身为一宗之主,这个人叶凌宇可是丢不起的。

当然,更关键的是叶凌宇已经从玄山那边感受到了极为明显的杀机。如此,若是叶凌宇不想死在擂台上的话,他就必须要把看家的本领给拿出来。

没有犹豫,也顾不上体内那尚可压制的伤势,叶凌宇手中宝剑一横,直接又朝着滚落在地的玄山劈了过去。

龙形宝剑之上,竟然在此刻发出了一声极为真实的龙吟,然后玄山便看到在宝剑的周围似乎真的出现了条条真龙一般,舞动之下全都朝着自己冲撞了过来!

“这是什么剑术?”面对那如同山岳般压迫过来的恐怖剑势,玄山脸色大变,一颗心完全纠紧。

叶凌宇此刻施展的剑术,让玄山这个命神大圆满强者也明显感觉到了死亡的威胁,其凌厉程度可见一斑。而这种剑术,其实正是一剑峰遗留下来的绝密剑术斩龙九剑。据说,这种剑术乃是由一剑峰的最强者剑老亲创。

然而,叶凌宇这一剑落下,几有势不可挡的架势,除了与斩龙九剑这种剑术的惊人威力相关以外,其实最关键的还是叶凌宇用剑的法门。叶凌宇手起手落之间,对于剑的把控像极了当年桓因在人界施展剑术时的样子。显然,桓因这个侄子深得他的剑道精髓,已然剑中自有桓因当年的神韵!

“不可力敌!”玄山下意识之间的反应是这样的。然后,他只能不顾形象,再次朝着侧面腾挪移位,终于得以又一次的险险避开。

不过就算是他已经避开了,叶凌宇那一剑空斩在了他身旁的擂台之上,也立马就展现出了千钧之势。擂台一侧直接被崩得粉碎不说,强烈的震动竟然带着龙啸钻进了玄山的腑内,让他的气血一阵疯狂翻涌。

玄山早就看出这一次叶凌宇施展的剑术犀利无比,比他往昔在玄阴门中所修炼的道法似乎都要强上不少。不过此刻,他才算是真正知道了叶凌宇剑法的力量,竟然不被砍中似乎也能对他造成伤势。

心中变得更加骇然,气血又不稳定,这一刻玄山的状态可说是差到了极致,再没了半点儿之前有过的嚣张。

然而,叶凌宇既然抓住了机会,就要立马跟玄山分个胜负出来。因为他知道,自己这剑法虽然凌厉,剑势虽然威猛,可也就如今在玄山不能翻身之时能够将之碾压而已。若是让玄山喘过气来,那这一场争斗怕又难了。

“看剑!”叶凌宇一声大吼,落到擂台上的剑直接调转方向,朝着玄山的身侧横扫过去。而这一扫,直接又是一道龙吟出现,玄山眼看着剑芒临近,却似乎是看到一条凶猛无比的长龙正朝自己张口扑来!

瞳孔骤缩,玄山看叶凌宇那架势,竟是剑剑都想要了自己的命。慌忙之下,只能再次设法逃窜。好在他毕竟修为高深,加上求生的欲望相逼,倒也终于又一次躲了开去。

不过这一次,玄山的腑内再次受到震击,气血没能忍住,从喉咙中涌了一些出来。

台上一众围观修士看着突然大发神威的叶凌宇,眼睛都瞪直了。想当年在无量门消失,一剑峰也被扫灭以后,扬州就再没了修炼剑道的门派,也失去了用剑的大师。

谁能想到,其实用剑大师一直都在,只是藏在御丹道中,不曾展露其实力罢了。

玄山被打得极为狼狈,抱头鼠窜,他的一颗心也越纠越紧。若是一直照目前这个状态下去,他自问最多再躲叶凌宇五剑,恐怕就再也躲不过去了。那到时候,他就算是不死,重伤之下这一局对战也是输定。

玄山不想死,更不愿意输。因为若是输了,门派老祖回去以后会让他体验生不如死的滋味儿。可是现在玄山偏偏又找不到破局的办法,叶凌宇的剑法实在凶狠,一剑剑的压下根本密不透风,半点儿喘息的余地也不给他。

“怎么办?”玄山浑身狼狈,身形在擂台之上胡乱窜动,显露出强弩之末的感觉。

一剑,一剑,又一剑……

脑中的诸多思维不断碰撞,矛盾横生,让玄山的脑袋如同要炸掉。而这一眨眼的功夫,叶凌宇已经挥出四剑,最多再过一剑,他身上怕就要至少掉一大块肉了。

“妈的,拼了!”关键时刻,玄山心中猛的一横,不想再去纠结之前想到的种种脱身之法,直接打算豁出去一搏。

下一剑,叶凌宇依旧带着恐怖的威势疯狂朝玄山斩落。这一刻,仿佛叶凌宇已经化身九天战龙,势不可挡。

然而,就在叶凌宇冲上的时候,一件让他大感意外的事情发生了。按叶凌宇自己来看,他一剑连着一剑,根本没给对方任何反抗的机会,到了目前为止距离获胜已然不远。可是,当他这一次又狂猛挥舞的时候,玄山却不躲了,反而是双手朝着自己这个方向抓了过来。

“他疯了吗?竟然用手来挡我的宝剑,真是不要命了!”叶凌宇如此想着,而他的剑势自然没收半点儿。他虽然仁慈,可自问并不迂腐。对面那邪教的宗主主动来送死,他又何必留情?

下一个瞬间,叶凌宇的剑距离玄山的手已经不足一丈。而正在这时,玄山原本正常的血肉手掌竟突然化作了森森白骨,且在白骨之上,还有阵阵鬼气缭绕!

强悍的感觉立马从玄山的双手之上爆发了出来,让得叶凌宇脸色变幻。可是如今他箭在弦上,已经不可收回,加上他也不认为玄山临时强运的道法就奈何得了自己的狂猛一剑,所以他还是毫不犹豫的怒劈了下去!

“嘭”的一声大响瞬间在擂台上炸出,众人一看,分明看到叶凌宇的剑已经被玄山的手给接住了。不过,这样的接住只是一瞬,狂猛的剑力便摧枯拉朽一般的直接将玄山的白骨手掌给寸寸砍断了去!

叶凌宇的剑芒始终还是太过凌厉威猛,玄山情急之下还想玩一招空手夺白刃,那怎么可能实现得了?

不过,玄山的手虽然立刻就被叶凌宇一剑给斩了,可他的搏命之法还是对叶凌宇的剑势起到了缓和的作用。而他废掉自己一只手,只换来这么一缓,自然就有他的计划。

玄山的计划在他手被砍掉的瞬间,众人就已经看到了,甚至连叶凌宇也看在了眼里。玄山双手化作森森白骨,可接剑的手却只用了一只!

而他宁愿将另一只手空出来也不挡剑,才真正体现了他的搏命想法。

只见玄山那空出的一只手直接就朝着临近自己的叶凌宇胸膛抓了过去,看那样子显然是想要直接把叶凌宇的心给挖出来,直接结果了叶凌宇的性命。

叶凌宇原本是可以躲过此次危机的,可一来玄山的选择实在太过出乎他的意料,让他有些反应不过来。二来则是他的剑芒终究被阻了那么一阻,所以如今看起来已经来不及撤回抵挡了。于是,此刻形势骤然逆转,变成了玄山要用一只手去换了叶凌宇的命!

台下,身为母亲的沈灵看到这一幕,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浑身发颤。而所有扬州同道的心也都同时揪住,脸色难看到了极致。

关键时刻,能救命的,终究还是自己。叶凌宇想起了以往桓因传授给他的精妙剑法,如今福至心灵,如同开了窍,竟然施展出一诡异剑术,完全违背常理的将凶猛朝前的剑给拉回来了一些。

而这么一拉,剑刃终于是接触到了玄山的白骨之手。只见一手一剑之间,瞬间迸发无数火星,如同两件金铁兵器狠狠相撞。

情急之下,叶凌宇这么一回拉自然是不可能将玄山的一个杀招给挡完的。不过,这一拉终于让玄山的骷髅手爪缓了那么一缓。

趁这机会,叶凌宇虽说不能立马后退,却如同钉子一般死死钉在了原地,不再前行了。而就是这么一拉,一定,虽然还是让玄山的白骨只手抓在了叶凌宇的胸膛上,可却没有插入太深,他的心脏还在,命也总算是保了下来。

口中喷出鲜血,叶凌宇连退几步,暗叫“好险”。

第十八章 丹鬼与玄**人

一连退了好几个大步,叶凌宇才终于勉强站住,停了下来。而在他对面的玄山也总算被他的剑力崩飞,倒退而去。

之前这两个还纠缠在一起以性命相搏,险些都丧了命的大宗主,此刻终于再次分开,擂台上那令人揪心的局面也总算是缓和了下来。

不过,他们两个虽然分开了,可状态却是糟糕到了极致。先说玄山,他的一只手都被叶凌宇的斩龙剑给斩没了,此刻肩头上还在往外汩汩的冒血,那样子看起来能有多惨就有多惨。而由于流血过多,他的脸完全煞白,人也十分虚弱。

然而,虽说玄山凄惨,叶凌宇却也好不到哪里去。他身上或许没有失去什么部件,可刚才玄山那一抓,几乎都刺到了他的心脏,所以他的胸口已经血肉模糊一片,流血不止。而最关键的是,玄山的那一抓明显带毒,若是叶凌宇还强撑着战斗,不去疗伤的话,一旦他护不住自己的心脏,让毒素侵蚀了进去。那毒素随着血液流遍全身,就算是大罗天仙也救不了他了。

战斗虽然停下了,可二人此刻却隔空相望,精神高度集中,看着对方的眼神中充满了警惕意味儿。二人哪怕已经身受重伤,可他们都知道,战斗还没有结束。所以,警惕是他们的本能。特别又由于他们两个都深觉对方难缠,所以这一刻他们越是伤重,警惕越深。

擂台上的气氛只是缓和了不到五六息时间,竟然再次在二人那警惕的对望中变得凝重了起来。所有围观修士看都出来了,两大宗主是刚好棋逢对手,又都不肯退让认输,所以这一场争斗怕是还远远没有结束。

只是,若是一直照目前这个样子打下去,就算最后有一个人胜了,甚至是杀了对方,但恐怕获胜一方也会完全废掉,下场不会太好看。

沈灵的眼中充满担忧,他不愿意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如此血拼下去。可是如今叶凌宇身在擂台,她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就在战斗又要爆发的前一刻,突然众人眼前一花,一道绿色的身影飘上了台去。身影定住,众人立马去看,却发现自己看到那身影的时候竟然还是模模糊糊,连样子都看不清楚。

阵阵浓郁的丹香从那身影四周不自觉散发了出来,让人哪怕闻上一口,也顿觉精神倍增。

“是丹鬼老前辈,御丹道的老祖宗!”扬州仙门之中,虽然没有几个能看清那绿色人影的样貌,不过却都能从其模糊的行迹上看出他的身份。

这个人,正是当初也同样参与了扬州门派大战的御丹道老祖,号称御丹道开派祖师丹祖隔代传人的丹鬼大师!

想当初,扬州门派大战的时候,桓因修为还不怎么强悍,虽也对整个战局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可绝对算不上是那一场战斗的中流砥柱。真正的中流砥柱,唯有像一剑峰剑老、御丹道丹鬼和引灵宗凤祖这样的绝强存在,他们的修为在当年就已经达到了命神境界。

时至今日,当年那些绝代强者大部分都已经不在了。比如一剑峰的剑老,他已经在那场大战之中陨落。又比如凤祖,它在那场大战以后据说是选择了闭关。可是那关一闭,就再没开过,听说是它突破修为失败,寿元枯竭而亡。

留下来的,恐怕也就只丹鬼一人而已。而他本来也是修炼多年突破不得,只能活活等待寿元枯竭,大限到来后死去。

可是,似乎是在一剑峰覆灭以后,他从一剑峰那里得到了什么了不得的至宝。而至宝最终又被他完美利用了起来,让他终于冲破了多年修为瓶颈,一举从命神突破到了地修境界。所以,他不但最后没死,反而越活越好了。

丹鬼可算是近千年来扬州出的唯一一个地修强者。而有他的坐镇,整个扬州仙门也空前安稳,外敌不敢轻易进犯。

到了今日,丹鬼的修为已经超越了一源,进入二源。他这样的修士,就算是放眼整个人界,只要撇开豫州不看,那也是绝对的强者。

丹鬼突然在台上现身,直接就站在了叶凌宇和玄山的中间。他并没有出手帮自己的人,也没有攻击玄山。可是他这么一站,顿时叶凌宇和玄山都冷静下来,再不敢妄动了。

“凌宇,你下去吧。”苍老的声音从丹鬼口中传出。

叶凌宇自然不敢违逆老祖宗的话,于是对着丹鬼一拜,又看了看对面的玄山,走下了擂台。

玄山并没有做任何动作,不过丹鬼站在台上,他的压力极大,本就重伤的身躯顿感压力暴增,想要好好站稳都困难了。

“玄山宗主,也请你下去吧。”丹鬼的声音很轻,很随和。

可是,玄山在其中分明听出了一股不容置疑的味道。他望了望那模糊的人影,又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宗门那一群人的深处,最后一咬牙,对着丹鬼一拜,踉跄着下了擂台。

等两个人都走了,丹鬼才终于转过了身,面向玄阴门所在的那个方向,开口到:“玄**友,还请上来吧。这擂台上的胜负,最后不还是得由我们两个老家伙来决定吗,何必又去为难小辈,让他们一个个都遍体鳞伤呢?”

“哼!”半晌,玄阴门那一群黑衣人的深处,突然发出了一声冷哼。而在这冷哼之中,众人都瞬间感觉出莫大压力。似乎这人若是愿意,他一哼之下在场修士就算死个几十上百,那也不难。

然后,众人便都感觉到一阵阴风吹起,还未反应过来,擂台之上,在丹鬼的对面已经多了一个浑身被黑袍笼罩,根本看不到相貌的人。

“是缩地成寸,此人也是地修,玄阴门的地修!”有眼力高明的扬州修士,很快看出了这黑袍人出现时所用的手段,于是惊呼出来。

而经他这么一提,这黑袍人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

都说此次扬州之行,玄阴门开派祖师玄**人亲自出关督阵。如今看来,这不是传言,而是真的了。

“你就是御丹道的丹鬼?”黑袍人上得台后,声音传了出来。不过这声音奇怪,既听不出男女老幼,也听不出喜怒哀乐。

丹鬼那绿色的人影晃了晃,说到:“道友又何必明知故问呢?”

黑袍微微一抖,一声冷哼再次传出,说到:“本座早就听说扬州出了一位惊天大能叫做丹鬼,修为已达二源境界。今日一见,才知道果然是真的。没想到扬州当真是人杰地灵,竟然也能出如此大能。不错,不错!”

玄**人似乎是在夸赞丹鬼的修为高深,可在他的语气之中竟然又有一种明显的轻蔑与挑衅。

不过,丹鬼的情绪自然不会因为玄**人的语气而产生波动。他只是说到:“玄**友,若是这规矩还没改的话,就请出手吧!”

玄**人却并没有立马动作,而是问到:“那把剑在扬州插了几百年,想必你们也都试过了。如今未能得到,为何不让我等也试上一试?”

丹鬼的声音依旧平静,说到:“扬州没人试过,也没人敢试,因为那剑已经有主了。更何况,玄**友此次前来说是为剑,怕也不全是为剑吧?我扬州若不展现一些自保之力,难不成还真让你玄阴门给吞了不成?”

“好好好!”玄**人大喊三声,突然从黑袍下抬起了一只手来,露出一根手指。众人一看,便看到那手指似乎根本没肉,就是皮包着骨头,怪异难看至极。

“你我二人相斗,这擂台怕是容不下了。不如我们到天上打一场,怎样?”露出的手指指向天际,玄**人开口说到。

丹鬼并不说话,身形一晃,擂台上已没了他的人影。众人一抬头,却看到天上已经盖了一大片绿色的光芒,显然那就是丹鬼神通所化。

然后,玄**人身形晃动间也消失了去,化作天际一片黑芒,与那绿色光芒各占据半个天空,分庭抗礼。

第十九章 荆州桓家不服!

此刻,扬州的天空已经变成了一半绿色,一半漆黑,而恐怖到了极致的威压也从天空之上朝下压落,搞得整个扬州是一片死气沉沉,就像是恐怖的暴风雨即将来临。

莫说是扬州的修士了,就连凡人现在也都能清清楚楚的看到,明明白白的感受到天空上的一切。而不少知情的人也都清楚,这一战的胜负将决定整个扬州的命运。

“原来,这就是地修啊。战还未启,却已换了天,真是令人感到恐怖的境界。”擂台旁边,有扬州的修士发出了这样的感叹。

对于扬州的修士而言,能够见证这样一场战斗,是莫大的造化。因为,他们还从未见过真正的地修之威,如今能够看到,那将是一场洗礼。不过他们心中也都清楚,若是这一战丹鬼输了的话,那所谓的造化也就失去了意义。

两种不同的颜色在空中对峙僵持了约莫有十几息的时间,那黑色的一大片终于按捺不住,带着恐怖的威压朝着绿色那一边侵袭了过去。

最后的战斗,在这一刻完全爆发。下方所有的修士,无不是目不转睛的盯着高空之上的那两种颜色,心中怀揣着各异的心情。

而在这些修士的观察之中,他们看到玄**人和丹鬼的斗法,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过任何一个人影,甚至也看不清他们到底施展了什么样的道法。他们能看到的,就是两种颜色不断的相互撕磨和对撞。当然,恐怖的威压也一直存在,变幻不断,让他们能清晰的感受到。

这样的战斗,下方的一众修士根本就看不懂。到底是谁占据了上风,局面如何,胜负又将朝哪一边倾倒,在激战之中根本无一人得知。

于是,地修的超然再一次让所有修士深有体会。甚至他们还心生一种感觉,那就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神仙,唯有玄阴和丹鬼二人。至于其他人,哪怕是叶凌宇和玄山这样的存在,只要不踏入地修,也绝对称不上是仙,在地修面前就是一介凡夫俗子罢了。

就这样,战斗很快就持续了将近半个时辰。两团颜色在高空之上时而放大,时而缩小,时而推进,时而后退,斗得是不亦乐乎。若不是从高空之上传出的威压变得越来越强烈,越来越让人感到窒息的话,甚至都不会有人知道,天上的战斗正变得越来越激烈,也越发接近那最后的关头。

如此,时间又过去了约莫一刻的样子,而扬州所有修士的脸色在这时突然都不约而同的变得极为难看了起来。与他们相对的,则是玄阴门集结的那一方所有修士脸上都显露出了兴奋神色。

究其原因,正是高空之上的大片绿色终于被黑色压得显露出了颓势,在空中逐渐缩成了一团,完全被大片的黑色给困住了。

丹鬼情况不妙,然而这种级别的争斗,扬州一方自问没一人插得上手。所以,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扬州的第一强者被困,却无能为力。

然而,丹鬼毕竟与玄**人修为相当,又是绝对的老一辈强者。他的修为不仅高深,战斗经验也是丰富到了极致。

所以,或许缩成一团,是丹鬼的一种保存实力,蓄势待发的手段。于是,虽然玄**人把丹鬼逼得窘迫,可丹鬼构筑的最后一道防线,他多番尝试之下,竟然始终攻之不破。

下方的一众扬州修士脸色渐缓,心想着丹鬼前辈果然还是有一套的,胜负或许并不像表面上所见那般。

只是,他们这种想法刚一出现不久,天空上的情势却骤然恶化,他们的一颗心也彻底变得冰凉。

丹鬼或许是真的还有余力,想要以退为进,寻求最后一搏的机会。然而,玄**人多番攻击未果,却并不是因为他实力不足,而是他并没有祭出最后的手段。玄**人已经接近胜利,却竟然还有隐藏。

这一刻,或许是玄**人觉得机会来了,又或许是失去了耐心。总之,所有人都看到那一大片的漆黑之中突然冒出了强烈的火光来,直接将整个天空照映得一片通红,就像是大火焚天。

“火海地狱!”所有人都听到了玄**人那诡异的声音发出了一声大喝,然后天空的火焰变得更加疯狂,让地上的人们哪怕隔着这么远,竟然也觉得有火焰在炙烤着皮肤一般。

如此道法威能,已经足以让下方那些隔得老远的修士都满头大汗,甚至略感抵抗不住。那被火海围困,更作为玄**人道法直指对象的丹鬼还能好了去吗?

丹鬼本就已经处在强弩之末,想寻求最后的机会。可是,玄**人这火海地狱一出,他的一切机会都直接被焚烧而空。

终于,在又苦苦支撑了十息以后,无论丹鬼如何不想失败,他都再也不能支撑下去。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空中的绿色的光影中突然爆发出一声惨叫,绿光顿时缩成一个小点儿,然后朝着地面急速栽落了下来。

栽落的地方,正好冲着擂台的中央。于是,当所有人都看到那小点儿逐渐化作一个浑身焦黑的苍老人影以后,又看着他直接撞到了擂台上,炸出“轰隆”一声大响,把整个擂台击得粉碎。

“快,快去看看丹鬼老祖!”叶凌宇不顾伤势,连忙吩咐身边的御丹道弟子。

那些弟子一脸惊慌,连忙冲上前去,刨开了不少的石块和尘土,才终于把丹鬼从废墟之中给捞了出来。而出来的丹鬼,虽然还有气息,却已经相当微弱。看他那样子,或许性命无忧,但身受重伤,当下战力全无不说,日后还能不能恢复如初,那也是未知之数了。

“哈哈哈哈哈!”天空之上,一阵狂笑传出。然后,众人便看到那一片火海骤然收了去。最终也缩成一个小点儿,正是之前那黑袍人影。

缓缓从天空之上飘下,这一刻的玄**人俯瞰众生,如同魔王降临,不可一世。

“丹鬼道友,如何?”声音从黑袍之下再次传出,蕴含着咄咄逼人之意。

丹鬼被几个御丹道弟子扶起,再没有宗师气质,连浑身的药香也变成了焦臭。他眼中露出苦涩与无奈,看着空中那黑袍人,重重的叹到:“玄**友道法精深,源力莫测,丹鬼甘拜下风。”

玄**人再次大笑,说到:“哼,倒是输得起,也不枉你那扬州第一强者之名。你的道法也算不错,给本尊构成了一些威胁,也让本尊受了些小伤。”

“不过,现在说那些已经没有意义。我现在就想知道,在这扬州之中,可有谁还不服我玄阴门去取那轩辕剑的?不服的,大可以立马站出来,本尊在此接受挑战!”

玄**人的话到了最后,已经猖狂到了极致。而扬州的最强者如今都在他面前都败得如此凄惨,又有谁还敢站出来送死,说上一个“不服”呢?

扬州修士的脸色都变得难看了起来,他们守护了轩辕剑几百年,谁能想到,今天终于还是守不住了。而且,这还赔上了一个扬州的最强修士。

更关键的是,不少人心里都清楚,玄阴门这次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们虽是打着获取轩辕剑和发掘无量门道统的名头,可其实一旦让他们进入扬州,他们立马就会在扬州扎根下来。如此,扬州从今往后怕就会多出一个玄阴门来。而这门派,怕是时时刻刻都会对扬州本来的各门各派虎视眈眈。以玄阴门的实力,在明里暗里的操作之下,或许过不了多久,扬州的门派就会被这只外来的豺狼给一个个的吞了。

“我……我不服!”就在玄**人风头一时无两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传了出来。

众人都是一愣,心想这个时候还敢捋虎须的,到底是谁呢?

而当包括玄**人在内的所有人都循声望去的时候,却猛的发现声音竟然不是从扬州一方传出,而是来自玄阴门那边!

一个身穿青布袍的青年人有些颤抖的站了出来,眼睛看着玄**人,明明害怕到了极致,可还是强撑着喊到:“我荆州桓家不服!家中老祖留下的东西,岂能由你随意霸占?你纵然把我桓家一族全都羁押起来,日夜以死逼迫,养作傀儡,我也要在此说一句,那东西是我桓家老祖桓因的,你要动,我不服!”

第二十章 你们是一群土匪!

此次玄**人亲自出关,带着玄阴门的诸多修士,还纠集了众多其它门派的好手,浩浩荡荡的赶赴扬州,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他们其实是怀揣着巧取豪夺、蛮横霸占的念头。

不过,为了堵住天下修士的悠悠之口,让自己一方此次出师有一个名正言顺的由头,也为了做一个正大光明的样子给紫胤宗看,使紫胤宗不便插手,所以玄阴门还是随手拈来了一些早就被他们养了成傀儡的荆州桓家子弟和青州无量门修士。

玄阴门这边很清楚,只要有荆州桓家的人和青州无量门的人出面,原本的入侵也会变得名正言顺,原本的巧取豪夺就成了后辈弟子率众拿回先祖至宝。如此,天下人便再无话可说,像紫胤宗这样的强悍门派也没了打着正义旗号来帮助扬州的理由。甚至可以说,玄阴门有了这些傀儡当挡箭牌,他们自己就是正义的了。除了扬州的本地道门以外,任何外人插手扬州的事情,反而会变得有违正道,被怀疑对桓因的东西怀有贪念。整个扬州的事情,也就可以关起门来,任由玄阴门为所欲为了。

此次被带来的傀儡,都是玄阴门事先完全慑服了的。至于其中手段,自然是残忍阴狠至极,不仅威逼无数,甚至还用至亲性命威胁。所以,饶是荆州桓家和青州无量门子弟个个都是铁骨铮铮的好男儿,但最终还是有一些迫于极端的无奈,只能充当了玄阴门的挡箭牌。

玄**人自觉此次行动算无遗策,不会出什么问题,更没想过自己带来的那些因为精神压力过大而完全丧失了自我的傀儡会临时出现变故。所以这一刻,当那桓家青年突然站出来高喊的时候,他那笼罩在黑袍之下的身躯竟然微微发起了抖来。

这个变故实在来得太突然了,不仅让玄**人大感意外,而最关键的还是在他气焰正盛的时候,给他猛的泼了一盆冷水。

若这盆冷水是扬州那边泼的,那也就罢了。不服,玄**人自负修为高深,乐于奉陪,可以打到你服为止。可偏偏冷水还算是自己这一方的人泼的,他就算对那喊话的桓家青年怀有杀心,也不好立马就发作,只能强忍。这就好比是玄**人正在台上唱戏,唱得正到兴头上,台却被自己人给拆了。如此,他此刻的心情也就可想而知了。

而更重要的是,桓家一旦不承认玄阴门此次出师的名头了,那之前所谓的“名正言顺”,此刻怕是瞬间就要瓦解一半,他玄阴门的脸面也会立马垮完。如此一来,之前还完美无瑕的计划,此刻却要被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了。

“到底是谁在看守桓家傀儡,我回去非剥他的皮,抽他的筋不可!还有,那傀儡一旦用完,我要把他们全部都杀了才是!”玄**人心中这样想着。而他身躯之所以会微微发抖,是因为他此刻火冒三丈。

此刻,所有在场修士都听清楚了那猛然站出来的桓家青年说了些什么。于是,大家的脸色都变幻起来,表情也逐渐各不相同。

玄**人终究还是二源地修强者,虽然此刻的变故来得太过突然,但他还是很快就平复了自己的情绪。然后,他那黑袍下的一双冷厉眸子扫视一圈,最终定在了那喊话青年的脸上,声音极度阴冷的传出:“你说什么?”

青年被玄**人这样的强者盯住,顿时双腿一软,就瘫倒在了地上。可是这一刻,他许是受到压迫太深太重,有了回光返照,所以还是不顾一切的喊到:“我不服,我荆州桓家不服,不服!”

声音凄厉,不断回荡在这一片天地之中。玄**人这次却似乎并不为之所动,又转向剩下那四个荆州桓家的傀儡,极为冷厉的问到:“他所说的话,代表的是他个人的意思,还是你们所有人的意思?”

这一句话,玄**人的言语之中虽然挑不出任何毛病,可他的语气却充斥着极为强烈的威胁意味儿。

玄**人心中清楚,若是还能控制住剩下几个桓家的人,那那个青年的言语就不能代表桓家了,不过是个人言辞而已,就失去了意义。而若是控制不住的话,在桓家这一边,玄阴门可就完全站不住脚了,而且还会起到相反作用,玄阴门就成了一个天大的贼子。

然而,这一次无论玄**人的语气如何,也无论那些暗中羁押桓家子弟的玄阴门修士目光如何冷厉,剩下的四个人也突然像是豁出去,不要命了一般的齐齐吼到:“我荆州桓家已经完全被你玄阴门纳入掌控,养成傀儡,你要借我等名义来名正言顺的拿取先祖至宝,我们不服!”

“哈哈哈,好,好,好!”玄**人突然大笑了起来,而在这样的笑声之中,他的愤怒疯狂宣泄,威压猛的传出,压得在场所有人都感觉到呼吸困难。

“你们桓家不服是吧?好,不服就不服,那又如何?你们不服,我还有青州无量门支撑。他们也是那桓因的后人,我来帮他们获取先祖至宝,你们还想阻拦吗?”玄**人不再看那些桓家的人,心中想着回去以后一定要把他们一个个都宰了,甚至把整个荆州桓家也灭了门。然后,他猛然转向了青州无量门的那几个傀儡,目光灼灼。

青州无量门此次一共来了三个人,看他们的样子,显然此刻受到了桓家的感染,也想要豁出去,不顾一切。可是,在玄**人盯上他们的瞬间,一股莫大的压力直接就传到了他们的身上,让他们根本动弹不得,自然也开不了口了。

众目睽睽之下,玄**人公然以威压堵住青州无量门人的嘴,在场的任何一名修士却都感觉不出来,这就是二源地修的厉害之处。若是丹鬼状态尚好的话,他倒能看出一些端倪。只是此刻,他也没了作用。

半晌,青州无量门那边终究是没有任何一人站出来开口说上半个“不”字。于是,玄**人这边虽然因为意外出现了一些变化,此次入侵扬州的名头变得有些站不住脚。可他终究还有青州无量门的支撑,他给自己搭的台还没垮完,他的面子还挂得住。

桓家的人眼中露出明显的失望神色,扬州的诸多同道也都感到极为失望。然而,就在玄**人想要把话题继续下去,为这擂台胜负做一个最后宣判的时候,一个声音却远远的传了过来:“我青州无量门怎么可能服你,我们不服!”

这一下,最吃惊的却是玄**人了。他自问已经完全控制了带来的青州无量门傀儡,怎么会还有人冒出来说不服呢?

众人眼光都同时朝着北边看去,便看到一小队人从山坡之上走了下来。为首一人,身着黄袍,正是青州皇帝韦潜龙!

青州皇韦潜龙坐镇青州多年,在整个青州从无到有的建立起了一个仙门。所以时至今日,不少人也都认得他这个既是皇帝,又是仙门宗主的人物。

“是青州皇,他怎么来了?”有人发出这样的惊呼。然后,还有不少类似的话语也随之传了出来。

说的话都不完全相同,不过有一点却是一样。那就是大家都承认了韦潜龙这个青州皇的身份。于是,青州皇说青州无量门不服了,那玄**人剩下的那半边台岂不就垮了?

这一次,玄**人说话的语气之中终于出现了强烈的情绪波动。只听他指着韦潜龙说到:“你……你怎么……”

韦潜龙哈哈大笑:“你是想问,为什么我青州已经完全被你玄阴门纳入掌控,为什么我青州无量门满门都成了你玄阴门的傀儡,我还能私自跑出来反对你,是也不是?”

“哼,原因,你很快就会知道的。现在我要说的是,荆州桓家不支持你玄阴门,我青州无量门也不支持。你一个外来门派,把我们养作傀儡也就算了,如今还惺惺作态,想打着我们的旗号来骗取先祖道统和至宝,真是好不要脸!”

“现在,我看你的戏也唱到头了,没有谁还会给你此次出师的名头。公道自在人心,天下人都看得见。你玄阴门此次来到扬州,就是赤裸裸的入侵,就是要夺取我先祖的至宝。你们是一群披着伪善外衣的恶贼,是一群土匪!”

第二十一章 回归扬州

这一刻,韦潜龙一边走来,一边中气十足的大声开口,言语间咄咄逼人,毫无顾忌,将玄**人的台瞬间拆了个干干净净。若说之前玄阴门因为荆州桓家的变故还能剩下半点儿颜面的话,那现在连半点儿也没有了。正如韦潜龙所说,他们就是一群完全不要脸的土匪。

没有人能够看得到玄**人那黑袍下的脸,所以也没有谁知道他此刻的表情如何。不过,所有人却都能从他那已经颤抖得有些厉害的身躯上感觉出来,他现在很生气,已经来到了爆发的边缘。

从来都没有谁对玄阴门来到扬州是持欢迎态度的,哪怕没有今日的种种变故,玄阴门就算是真的名正言顺,他们也不受欢迎。然而,此刻也没有谁愿意真正去惹怒玄**人这个超级强者,因为如今的他,已经无人可以制衡。

所有扬州修士此刻都在心中把歹毒的玄**人骂了个千万遍,骂上了祖宗十八代。可是,他们也都觉得韦潜龙如今实在太过逼人,这种做法恐怕只会让扬州蒙受更大的灾祸。特别由于他们都感受到了从玄**人身上逐渐散发出来的越发恐怖的威压,他们就更是如此认为了。

韦潜龙话音落下,整个擂台四周便是陷入了长久的沉默。这本是一个对玄**人大加讨伐的好机会,可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敢站出来。许久,玄**人身上的威压已经浓郁到了极致,让擂台四周的弱者都感觉到心脏快要停止跳动了,他那极为阴森的声音也传了出来:“好,很好,好一个荆州桓家,好一个青州无量门!正如你们所说,我玄阴门师出无名,乃是觊觎你们先祖的至宝。可是,那又如何?我想知道,那又如何!”

说到这里,玄**人的话突然如同一记雷霆炸响,竟是让得靠他最近的那一群扬州修士当场昏死了过去。

一喝之威,竟至于斯!

玄**人又接着说到:“在这擂台之上,我已无敌。在这扬州地界,我已无敌!贼子也好,土匪也罢,今天我玄阴门就抢了,那又怎样?今天我不仅要抢了东西,夺了道统,还要把你们一个个都杀了,你们能奈我何?”

“事到如今,那倒也好了。反正你们也都清楚,我无论是否名正言顺,此次都是为这一块地界上的宝贝而来。你们从来都没有欢迎过我,我也从来就没有想过你们会欢迎。既然是抢,比起之前的装腔作势来,我更喜欢正大光明的抢,肆无忌惮的抢!哈哈哈哈,挑明了,我倒乐得痛快!”

“青州皇,桓家的人,你们不是很仰慕你们的先祖吗?扬州的诸位,你们不是把无量门的旧地视为圣地吗?现在,我就去踏入那片土地,去取了那轩辕剑,有本事,你们就来挡一挡看看!”

话到这里,玄**人那黑袍猛无风自鼓,看样子他就要腾空而起,朝着不远处的无量门旧地飞过去。

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极为平静的传入了场中:“想动我的剑,你可问过我了吗?”

声音平淡,不带有丝毫情绪波动。可是这声音灌入众人耳中,竟莫名让人心神震动。似乎这人修为实在太高太高,高得连随便一句话也能牵动所有人的心跳。

玄**人修为高深莫测,对于地修的波动自是极为敏感。刚才那一句话虽然平静,却竟能与他的心律引起共鸣,这让他心中猛的一紧,稳住身子,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玄**人反应最快,其他人却也不慢。而当所有在场修士目光都汇聚到了擂台南面的一条大道上时,便都看到了那十几个正缓步走来的修士。

十几名修士之中,处在后面的那些看起来很是普通。他们都身穿统一青色道袍,眼力高的人一眼就看出他们正是荆州桓家子弟。

荆州桓家弟子,修为自然也是平平。至少放到扬州地界来看,不过如此。而放到今天这种场合,更是只能靠边站。

然而此刻,这一干桓家子弟的脸上却洋溢着淡然的自信,似乎今天就算是天踏了,也会有人帮他们顶着。

而在桓家子弟的前面,一共站了两个人。这两个人气质极为出众,虽与桓家子弟走在一起,却如同鹤立鸡群,自有一股卓然的风度。

两人之中,那老者也同样是穿了一身青袍,不过更为朴素,却是普通麻袍。然而,就是这麻袍老者,他的气质出众不说,众人略一感受,竟能在他身上发现如同玄**人和丹鬼那般的深不可测。

至于另一个人,则是一名青年。他一身白袍,一头银发,加上卓然气质与风度,让人想不注意他也难。他的脸上无喜无悲,眉宇间的英气逼人,如同盖世王者。哪怕是看上他一眼,也会让人觉得锋芒太盛,必须要躲。

反应最快的,还是荆州桓家的那几个傀儡。他们一眼就看到了来人当中的家主桓林,于是趁着所有人都心神动荡期间,猛的挤出了人群,跑到了桓林面前跪下,大喊到:“家主,我们……我们没有辱没老祖之名,我们没有出卖老祖!”

桓林眼中露出深深的怜惜,开口说到:“你们都是好样的,还不快拜见老祖?今日,有老祖为我们撑腰!”

几个人一愣,并没有立马反应过来,望了桓林半晌,又看了看站在人群最前方,那一脸淡然的青年人。许久,画像上见过了无数次的脸庞,才终于和这青年人的脸庞重合了起来。

三人同时张大了嘴巴,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白袍银发青年,甚至都忘记了去拜。

这时,韦潜龙也带着他的人走了过来,直接拜在了白袍银发青年的面前,高声到:“青州无量门弟子韦潜龙,带众不肖后辈拜见祖师!”

声音清朗浑厚,远远的传了出去,落入了擂台旁所有人的耳中。

擂台之旁,对于桓因最熟悉的莫过于沈灵母子了。他们两个的眼睛在桓因现身的瞬间就没有再从桓因的脸上挪开过。只是,一切都如梦似幻,他们简直不敢相信,当年那灰飞烟灭的人,如今竟然回来了!

听到韦潜龙等一众人的高呼,沈灵终于从梦中惊醒。或者说,她终于明白了自己并没有在做梦。于是,她的眼只是一瞬间就完全模糊,被泪水填满。

浑身颤抖的前行几步,沈灵高声到:“大哥,是你吗?”

此刻,桓因正把眼前一众弟子扶起,看到那已成中年的沈灵,心中顿时涌现无尽感慨。几个大步冲到了沈灵面前,说到:“灵儿,我回来了!”

“是大伯,是我大伯回来了!”叶凌宇激动万分,直接跪倒在了桓因的膝下,开口到:“凌宇拜见大伯,大伯当年恩德,凌宇永不敢忘。大伯传授剑道,凌宇日夜修炼,不敢怠慢!”

桓因重重点头:“好孩子,好孩子!”

擂台之旁,声音逐渐变得多了起来,有越来越多的人认出了桓因的脸,面露不可置信。

半晌,一名老者从人群之中挤了出来,冲到了桓因的面前,一把将桓因抱住,开口到:“是桓师叔回来了,是桓师叔回扬州了!”

桓因一看,这人虽老,却依稀能看出当年模样。他,正是御丹道老友,是桓因当年在扬州的生死至交——王洛!

越来越多的老友认出了桓因,从人群之中挤出来,与桓因相认。桓因一时也有些激动,情绪终于完全写在了脸上。

一切的一切,直到一个极为阴冷的声音传了过来:“阁下当真就是那桓因?”

这个声音,自然是来自玄**人。声音之中带着威压,瞬间将激动的人们全都惊醒。他们下意识退到了桓因的身后,怒目而视。

桓因看着那黑袍人,淡淡的说到:“怎么,你对我的道和宝贝都这么感兴趣,却不认得我吗?”

玄**人迟疑了一下,说到:“你不是……”

“你想说我不是早就死了?那又如何,我进入轮回,被打入地狱底层。然而,我道念不绝,执念不断。如今,我从地狱而来,却没想到才回来你就给我导演了这么一出大戏,你很不错!”桓因的语气变得越来越阴冷,而他所说的话,则是让玄**人心中震惊。

玄**人这一生自称修地狱鬼道,他虽没去过地狱,却也知道那里的一些情况。如今,桓因竟然说自己来自地狱,还在地狱底层入道,那如今的桓因,到底是何等恐怖的存在?

第二十二章 碾压玄阴

此刻,在玄**人的身上再没了半点儿如同之前那样的嚣张。而一种叫做恐惧的情绪正逐步在他的心底滋生,还有着将他的一颗心完全填满的趋势。

玄**人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早在几百年前就已经死去的人,今天竟然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而凭借一己之力冲出地狱,重返人界,这需要多大的能耐,玄**人已经连想都不敢想象了。更何况,这一切还是在区区几百年间就全部完成。

至于桓因的修为,玄**人早就已经查探过了。玄**人一向自视甚高,整个九州大地,除了紫胤宗外,他自负已经数千年都未曾遇到敌手。就算是这扬州御丹道的丹鬼老祖,虽然修为与他境界相同,可今天他还不是将之打得落花流水吗?然而,这一切的一切,任凭能够带给他多少自信,甚至让他信心膨胀,以为无敌,却都抵不过刚才那略微的一探。

轻轻一探,玄**人的所有信心都完全崩溃。因为他发现自己根本看不透桓因的修为,他能在桓因身上感觉到的,只有如同大海一般的浩瀚。似乎玄**人自己就是一叶扁舟,在面对真正大海的时候,连一个浪都顶不过去。

玄**人自己的修为已经到达的二源后期,在二源之中难逢敌手。然而,桓因能够带给他如此恐怖的感觉,那代表桓因的修为之高,已经进入那种真正的超然境界,可匹敌紫胤宗内通天大能。

三源?四源?甚至是……

玄**人简直不敢往下去想,他只知道就算自己再强,在这种境界恐怖到了极致的修士面前,依旧如同蝼蚁。

许久,玄**人都没有再开口说过半句话了。因为他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或者说他觉得自己似乎在桓因面前并不具备说话的资格。

桓因冷冷的看着玄**人,突然开口到:“你之前所说擂台之上定胜负的话,可还算数吗?”

玄**人心中紧张,脑中空白一片,只下意识的回答到:“算数,当然算数!”

桓因说到:“很好,既如此,你玄阴门与扬州的胜负,如今倒还没有分出。因为扬州这边还有一人尚未出战,那就是我桓因。我桓因在扬州入道,这一生便都是扬州修士,哪怕上天入地,这个事实也不可改变!”

桓因声音洪亮,传入了在场每一名扬州修士的耳中。而这些人,无论他们之前是否认识桓因,如今听到桓因这名通天大能如此说,都是心中激动万分。

桓因的声音,同样震得玄**人脑中嗡嗡作响。半晌,他才终于回过了一些神来,便意识到桓因这是说要和自己打上一场,分个高下。

玄**人立马吓得亡魂大冒,心想自己根本不可能是桓因的对手,如今与他在擂台上比斗,岂能不死得很惨?

不过玄**人紧张之下,心思连忙转动,最终却说到:“不……不错,胜负未分,我还得跟你打过。不过,这一场也不用打了,我认输,认输!我玄阴门自认失败,这就撤离扬州,再也不回来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他们都知道桓因修为高深,可毕竟境界不够,还是看不出桓因的修为到底到达了什么样的层次,与玄**人相比如何。而现在听玄**人的意思,岂不代表着桓因的修为之恐怖,竟能吓得连玄**人这样的超级强者也直接就认了怂?

能让一名堂堂二源地修连打都不敢打,就直接选择认输,甚至还要仓皇而逃。那样的修为境界,到底是什么境界?

然而,玄**人带领玄阴门作恶多端,不但让桓因在青州和荆州的至亲都遭受大难,还险些给扬州也带来苦厄。如今他想要全身而退,桓因又岂能让他如愿?

“认输?撤离?我是不是听错了,刚刚我似乎还听你说过,我那轩辕剑你就要去取了,我扬州无量门旧地你就要去占了!”桓因声音很冷。

玄**人也知道桓因不可能就这么容易放自己走,自己耍的那点儿小聪明其实一点儿意义也没有。不过,他终究是不敢跟桓因动手的,于是在万般无奈之下,他为了保住性命和宗门根基,再也顾不得什么面子了,只能直接求饶到:“前辈,请你放我一马。我会为我之前所做的一切赔罪,十倍,百倍的赔,我保证!”

“放你一马?哈哈,当初你霸占青州和荆州桓家的时候,折磨我的后辈,残杀我的至亲,他们万般无奈之下可也有向你求饶过?那时候,你可放过他们一马了?那些死去的人命,你拿什么来赔?你宗门弟子的贱命,一万条也赔不了他们一条!玄阴,今日这擂台,你是打也得打,不打也得打,出招吧!”桓因声色俱厉,霸气无边,让得一干旁观小辈心中顿生无限仰慕。

没有人能够看得清玄**人黑袍下的脸面,所以也没有谁能猜到他此刻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不过三息以后,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之中,玄**人这个超级强者竟是突然飞了起来,朝着远处急速逃遁。看样子为了保命,他连自己的宗门弟子也不管了。

冷冷一笑,桓因的手中突然多出了一把五尺长剑。亮银色的剑身之上,一条条老树纹理一般的东西存在着,让原本锋芒无尽的剑上又多出一种厚重与神秘感觉。

十品仙剑,整个扬州没有一人见过,哪怕丹鬼也是同样。这一刻,桓因手持长剑,剑上的光华仿佛汇聚了整个宇宙的光辉,令人心神震荡,呼吸困难。

“这就是大伯的剑……”叶凌宇看着桓因手中的长剑,有些失神。然后,他便听桓因说到:“这第一剑,乃是替我荆州桓家送你,让你知道,债总是要还的!”

下一刻,所有人都看到桓因这个强大到无可置信的修士看似随意的挥出了一剑。这一剑,不带有任何道法气息,就是纯以修为力量催动宝剑威能,直接挥出。

然而这一剑,却强得令在场所有人都头皮发麻。那剑芒只是刚一出现,竟让整个世界都为之一暗,而其中所蕴含的种种厚重而根本无法被理解的气息,更是让得每个人在看到那一剑的时候,都有一种自己正被乱剑穿身的错觉,惊骇之下不由连连后退,满身大汗。

玄**人乃是用缩地成寸之法挪移而走。所以此刻,他的身影早已是没了。不过,当桓因的剑芒以一个恐怖的速度冲到某个小山坡上的时候,众人便感觉到那剑芒带着某种规则直接占入了虚无。随之而来的,则是一声极为凄厉的惨叫。众人定睛一看,却是那黑袍道人从虚无之中被甩了出来,而在被甩出的同时,他的两条腿已经没了踪影,唯留下平滑的切口和不断外流的殷红血液。

随意的一剑,直接将那之前还有着无敌势头的超级强者双腿给夺了去,桓因这等神威,立马让得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碾压了能够碾压自己的人,什么叫做道无尽,修不止,什么叫做天外有天,这一刻,众人似乎都明白了不少。

“这第二剑,还是还债,还你在我青州无量门作恶多端之债。”桓因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然后所有人都看到他再次挥出了一剑,与刚才一模一样的一剑。

之前的一剑,玄**人虽已经被吓破了胆,可修为尚全,还能挪移而走,却都被桓因给斩了双腿。如今,玄**人重伤倒地,他又如何能够抵挡?

锋利无比的剑芒只是眨眼功夫又冲到了玄**人的身上,瞬间带起血花,众人便看到玄**人的一双手臂完全脱离了身躯,高高的飞了起来。

“啊!”凄厉的惨叫再次发出,之前还好端端的一名强者,如今却是四肢全无。看他那样子,不由得让人心底发寒。而不少认识桓因的人也看出来了,如今的桓因与当年又有不同。他的身上多了一股霸道和果决,还多了几分冷血。

“本来,我这里还有第三剑,当直接送你上路。不过,若是这样的话,岂不便宜了你?你在我青州无量门和荆州桓家杀的人,岂是你这一条狗命就赔得起的?诸位,这最后一剑,我送给你们,今日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桓因看着那山坡之上凄惨无比的玄**人,最后一句话却是让得他心神狂震!

第二十三章 小天!

自从桓因知晓了在青州无量门和荆州桓家中发生的一切,他就再没想过要对玄**人留情。甚至可以说,他一直都希望玄**人能死多惨就死多惨。毕竟杀亲之仇,不共戴天。

所以这一刻,正如桓因所说那样,他本可能一剑斩了玄**人。然而,这却太便宜他了。他在青州和荆州用的那些手段,残忍至极。若是不让他也反过来尝尝被折磨的滋味儿,那他这恶人岂不当得太过轻松?而桓因这个老祖又如何对得起那些为了保护他道统而不惜牺牲性命的后辈子弟?

于是,桓因最终决定把玄**人直接交给那些亲眼见到了玄**人诸多残忍手段的后辈们。桓因很清楚,这些人心中仇恨已然漫天,也只有他们,才能够让玄**人充分明白,什么才叫做是报应。

此刻,玄**人不仅已经没了四肢,而其实刚才桓因的两剑也已经将他的修为给完全废掉了。所以只在他说出“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的瞬间,他身后就有不少人如狼似虎的朝那山坡之上冲了过去。他们一个个红着眼,盯着玄**人如同盯着垂涎已久的猎物,成为了玄**人眼中最恐怖的恶魔。

那一天,惨叫响彻云霄,持续了很久很久。除了那些亲自报复玄**人的人以外,几乎再没有谁知道那一天玄**人到底遭受了怎样的折磨。因为自那天以后,那些施展报复的人许是觉得自己一干人等的手段实在太过残忍。或许那一天他们都被仇恨冲昏了头,所以才做出了恐怖的事情。不过之后当他们冷静下来,他们连自己都不愿意去回想,更莫提言传了。

玄**人被解决了,桓因自然也不会放过玄阴门的弟子。这些之中,有不少都是玄**人的爪牙,给青州和荆州的后辈带来了极大的苦厄。甚至他们之中不少人所做的恶,堪比玄**人这个罪魁祸首。他们之中有些人的手段之残忍,令人发指。

然而,桓因也不是喜欢滥杀无辜之人。对于玄阴门的弟子,他选则了以实力强压,让对方根本无法反抗。而至于处置,他则交给了青州无量门和荆州桓家的后辈。

因为只有真正遭受过苦厄的人,才能把那些为恶的大仇人一一指认出来,然后让他们得到应有的报应。而至于那些身在玄阴门,却并没有为恶的,桓因并不想为难他们。只是告诉他们一句:“从今以后不再有什么玄阴门,你们好自为之。”

于是到了最后,那些作恶多端的人都得到了应有的报应,无论是青州无量门的血仇,还是荆州桓家的大恨,总算是全都报了。

而至于玄阴门这个恶毒的门派,由于失去了玄**人这个主心骨,又迫于桓因的压力,很快就自行瓦解在了扬州。后来,听人说玄阴门老巢那些留守的弟子很快也得到了扬州这边传去的噩耗,而他们个个都是弱者,自然不敢继续独撑门派,更生怕自己还以玄阴门人自居而被殃及。于是乎,玄阴门的老巢那边的修士也很快就完全四散,整个玄阴门自此算是在九州大地上被完全除名了。

总的说起来,一切的一切,正应了一句话: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那一天,桓因料理了玄**人以后,就把事情交代给了一众后辈。而他则独自离开,默默的来到了无量门存在的旧地之上。

这里还与当年桓因记忆之中的差不多,是一大块空旷的平地。不过现在这平地之上已经长出了茂密的花草,还有不少的树木。一切的一切,变得生机盎然,完全扫除了当年无量五峰沉入地下后保留的颓势。

“没想到在我死后,这里却成了扬州圣地。扬州的众道友们,真是有心了。”桓因看着故地,低声自语,一抹难以名状的情绪也悄悄爬上他的心头。

无数的回忆在桓因的脑中涌现,他仿佛又看到了当年那五座高高的山峰,看到了自己的恩师,看到了冷漠的李仙月,看到了憨厚的高山……

“铮!”突然,一声剑鸣从距离桓因有些远的地方发了出来,让陷入回忆的他惊醒过来。

在这一声剑鸣之中,桓因感觉到了警告和敌对的意味儿,然而,他也感受到了一抹熟悉!

桓因刚才听沈灵说起过这里,说是自他陨灭以后,轩辕剑就自行飞出,插到了无量门故地的中心,再也不动了,似乎是在这里等着桓因回来。而也是从那时候起,但凡有人踏足无量门故地半步,剑鸣立马就会响起,任凭修为再高的人,若是不立马离去,恐怕也会死得很惨。

无量门故地之所以在扬州成为圣地,一是因为桓因在扬州声名赫赫,地位崇高。二,则是因为有宝剑守护,任何人也不敢侵犯丝毫。

“是轩辕神剑!”这一刻,桓因立马就反应了过来。而哪怕就算是没听沈灵说起那些,他也能从久违的熟悉之中感觉出来,那是自己的宝剑在警惕!

“老朋友,你等了我几百年了!”桓因的心中有些激动。他知道,自己的宝剑会警惕,是因为时隔太久,他已经对自己的气息有些陌生,有些不熟悉。

不过那并不要紧,桓因很快就将自己的气息开展到了最大,远远的朝着轩辕神剑的方向探了过去。桓因知道,宝剑乃是传承得来,只要自己气息明确,它一定会认!

三息以后,桓因并没有等来宝剑的回应,却等来了一个孩童不确定的声音:“大师兄,是大师兄回来了吗?”

桓因浑身大震,他突然想起了有人对他说过,在轩辕神剑之旁,总有一个孩童虚影舞动着令人根本捉摸不透的高深剑术,一遍,又一遍……

“小天,小天!”桓因的双眼立马就红了,作为几百年来第一个人,他终于踏入了无量门旧地的范围之内。

而这一次,再没有警惕,也没有杀机,只在不久以后,一个虚幻的七八岁小童身影出现在了草地之上,正看着跑过来的桓因。

“小天,真的是你!”在看到那孩童虚影的瞬间,桓因的心绪如同潮水。他三两步就冲上了前去,直接将那孩童给抱了起来。

小天此刻也是激动莫名,声音哽咽的说到:“大师兄,真是大师兄回来了!大师兄,我……我等了你好久好久,我以为你死了,以为再也回不来了!”

说完一句话,小天直接就大哭了起来。他的声音响亮,为这一片沉默了太久太久的土地唤醒了久违的生气,成为了令苍天也要落泪的音符。

过了好久,桓因和小天才从激动之中逐渐平缓了下来。他们的言语终于脱离了毫无伦次,不再像一对傻子一般的对话。

“小天,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桓因看着小天,一脸的怜爱,开口问到。

小天说到:“当年师兄你被那大恶人一掌打死,我却恰好躲在轩辕神剑当中,虽重伤却没死。那以后,我就和神剑一起留在这里等你了。师兄,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

点了点头,桓因说到:“原来是神剑救了你的命。”

这一点,桓因倒并未觉得奇怪。虽然罗睺太强,可轩辕神剑显然属于那种超然的存在。小天作为剑灵附在轩辕神剑之上,能够活命也属正常。

不过他转念一想,小天竟然能与轩辕神剑共处几百年,而还未获得任何传承,那小天这个剑灵之强,岂不匪夷所思?而到了如今,小天是否已然能够操控神剑轩辕了呢?

桓因很快就把自己的问题问了出来,小天回答到:“轩辕神剑太强,我是万万不能操控的。不过这些年我天天练剑,也不断感悟轩辕神剑的奥妙,倒也有所成长。师兄,如今你回来了,小天就还是你的剑灵,我会对你有所帮助的!”

点了点头,桓因说到:“好,我们师兄弟还像当年那样,并肩作战!”

第二十四章 轩辕神剑

小天能够重新回到自己的身边,桓因这个做师兄的自然是高兴得不得了。而这样的回归,也无疑能够为桓因带来大幅度的实力提升。

小天身为剑灵,虽然不像修士一样有着极为明确的修为等级划分,可这并不代表剑灵就没有强弱之分。

剑灵自然是有强弱之分的,而且还可以如同修士一般拉出极大的差距。而如今小天身为剑灵,在轩辕神剑之旁修炼感悟了几百年,加上他那卓然的御剑天赋,桓因能够感觉得出来,现在的小天之强,匪夷所思。对他而言,小天绝对会成为一个极大的助力。

而这样的助力,不仅仅是因为小天的存在而让桓因多出了一份强大的力量,桓因也能感觉出小天的剑道之精深,变幻之莫测,能够为他增添太多手段。

当年小天就是桓因那无相剑阵的主心骨,就算让小天单独主持那大阵也绝对能让桓因放一百个心。而时至今日,桓因若再启用这种好久都未施展的阵法,相信甚至能让紫胤宗的广成子也大吃一惊。

然而,小天能够为桓因带来的手段变化,却绝对不仅仅是一个无相剑阵能够概括的。恐怕从今日以后,桓因的每一剑都会有所不同,因为那剑中不仅会有桓因的玄妙招式,还会有小天施以的多番变化。如此,哪怕再普通一剑,也能变得奥妙无穷,让人根本琢磨不透。

能够对桓因这样一名通天大能起到如此之大的实力提升作用,小天的能耐已然不用多说。然而,说了这么多,其实小天真正厉害的地方却是并未提及的。

对于桓因而言,小天真正厉害的地方其实是因为小天就是他的师弟,修炼了无量门的道法,拥有与他相同的根基。如此,小天便自然而然的可以修炼桓因的一切道法,也可以拥有桓因的任何手段。

说得更确切一些,小天身为剑灵虽不能修炼《无量真经》这样的根本道法,可却能够修炼无量尊者创造的无上剑道宝典《无量剑》。

其实,当年小天之所以强大,就是因为桓因传了他《无量剑》。而桓因也感觉得出来,《无量剑》对于小天这个剑灵来说,比对于自己的作用更加明显,能够带给小天的提升,绝对是非同凡响,甚至或许就跟他自己修炼《无量真经》所能得到的收效差不了多少。

而《无量剑》对于小天作用明显,反过来,小天这种剑灵却也是《无量剑》中不仅一次强调过的剑道不可或缺之灵物。比如无量剑第一卷《形》中,第三重直接就叫做“剑灵”。这等境界,甚至被排在剑阵之上,可见剑灵的重要性。

所以,小天修炼《无量剑》和《无量剑》对剑灵的强调正好是相互呼应,相得益彰的。

于是,桓因有了小天,就等于带了一个潜力无限的伙伴在身旁,能够给予时刻的辅助,还能够与桓因一同成长。而最关键的是,无量尊者当年也显然觉得但凡修炼剑道,都必须要带剑灵傍身,如此,剑道才能真正得以完整。所以,小天的存在,对于桓因的剑道是一种提升,更是一种重要补充。

当年的小天,对于桓因来说意义就已经非常巨大。而那个时候,桓因自己也不过就会《无量剑》的第一卷《形》而已。可是如今却不同了,桓因已经学到了《无量剑》的第二卷《神》,那小天若是也将之学了去,那效果当会如何,简直难以想象。

而且,在《无量剑》的第二卷中,又多番强调了剑灵的重要性。其中第二重,也是整个《无量剑》的第五重,直接被无量尊者命名为“灵意”,更排在第四重“剑意”之后。由此可见,剑能有剑意,剑灵也可有灵意。而灵意明显更加超然,若是小天一旦具备真正的灵意,那以后桓因一剑而出,却不止蕴含一种意。那他的剑力会被提升到什么等级,真是难以想象了。

与小天聊了许久,那些几百年间憋在心里的话才终于算是说得差不多了。于是,小天最终进入到了刑天之内,又一次真正成为了桓因的剑灵。然后,桓因站起了身来,目光朝着整个无量门故地的中心望了过去。

“铮!”又一声剑鸣,只在桓因望过去的瞬间响了起来。而这一次,剑鸣声音更大,迟疑和警惕却更少,多出来的,则是一份亲近。

“轩辕神剑……”桓因的眼中出现了一丝期待,还有一分追忆。这一刻,他仿佛又看到了当年那个为了维护正道,不惜牺牲自己也要与逆徒同归于尽的老人。

“轩辕剑出,只斩妖邪。”不自觉的,桓因将当年那句话唱了出来。然后,他的目光突然变得极为犀利,远远的锁定到了整个无量门故地的中心。

在那里,他看到了一把宝剑,连同剑鞘一起深深的插入了地面以下。锋芒完全隐藏,一藏就是数百年,甚至隐隐与四周的花花草草都融为了一体,显得那般平凡。

然而在那平凡的外表之下,桓因却感觉到了深不可测的力量,感觉到了如同浩瀚星空一般的无尽威能。哪怕时至今日,桓因修为已达三源,当他看到轩辕剑时,依旧还是如此感觉。甚至,他如今越是强大,反而越是觉得轩辕剑深不可测,乃是自己生平所见第一至宝!

“这才叫剑,这才是剑啊!”桓因的心中莫名出现了这种想法。这一刻,仿佛唯有这一剑真实,配称之为剑。而其它任何仙剑,哪怕是他所背负的刑天,那也不配叫做剑,只是假货而已!

轩辕神剑很快成为了此刻桓因眼中的唯一,然后他高呼了一声:“轩辕剑来!”

“铮!”一声剑鸣再次发出,而这一次,这剑鸣竟然带着极强的贯穿力量,远远的传了出去。

那是一种极为奇特的感觉,明明声音不大,却如同能够洞穿虚空,让整个九州大地在这一瞬间都被这一个声音所惊,被这声音所动。

紫胤宗内,魏兵正盘膝打坐。这么多年过去,他似乎又变得更老了一些。而此时此刻,当那一声剑鸣贯穿虚无,响彻在他的耳畔时,他原本平静如水的脸顿时就变了颜色。

蓦然睁开了眼来,魏兵一脸不可置信的冲出了打坐密室,站在了一座高台之上。而这个时候,广成子和灵精子也很快就飞了过来,眼中带着不可置信。

“是轩辕剑鸣!”三人对视一眼,都看出对方眼中的震惊。多少年过去了,这剑鸣他们都不曾听到,怎会如今突然出现?

“这怎么可能,轩辕剑不会无故鸣响,除非……除非……”魏兵的话说到这里,连自己都已经接不下去了。而他的表情,则变得极为复杂了起来。

“轩辕剑鸣,只为其主。执掌轩辕神剑的那个人,他回来了。”三人的背后,一个苍老的声音蓦然出现。三人同时回望,便见到陆压真人正脚踏祥云而来,脸上带着些许异样表情。

魏兵激动的说到:“陆压师兄,真是那小子回来了吗?他……他走出地狱了?”

陆压点了点头:“他该回来了,而且他也应该知道了,自己是桓因,也是释提桓因!”

扬州的大地,在这一刻开始震颤了起来,引得无数修士惊变。而当他们看向无量门旧地的时候,便看到了那一道白色的身影,看到了那已经数百年都不曾不动上一动的仙剑竟然开始有了要破土的迹象。

宝剑,并没有要出鞘的意思。然而这一刻,许是宝剑有灵,等回了自己要等的人。所以,它终于还是散出了无尽的金色光芒,一直到这金光直接冲上了天际,印在云层之上,形成了一把巨大的金色剑影。

在那剑影之上,有日月星辰,有山川草木,还有无数复杂铭文。而这些东西,哪怕是让人看上一眼,也会顿生匍匐跪拜念头,仿佛大道蕴含其中,玄机自在其里。

关于轩辕神剑的传说,扬州的后辈们听过了太多,甚至不比桓因的传说要少。然而对于他们来说,毕竟都没有真正见过神剑之威。只知道那是一把始终插在土里,不漏锋芒的剑而已。

但今天,他们突然都懂了。何谓神剑?锋芒未露,剑鸣却已贯穿九霄,还引大地震动,天地变色,异象漫天。与日月同辉,与天地争光,谓之神剑!

第二十五章 了缘

感受着出现在天地之间的种种异象,桓因也变得越发激动。而在他的又一次呼唤以后,轩辕剑终于“轰隆”一声破土而出,带着强烈的金色光芒朝着他冲了过来。

伸出手来,桓因一把将飞来的轩辕剑握住,一种完全握住了真实的感觉也瞬间在他的心底滋生。似乎这一刻,四周的花草树木是假的,山川河流是假的,甚至天地万物都是假的,连他自己也是假的。唯有这一剑是真,是踏踏实实的存在。

当年轩辕剑就给了桓因这种感觉,而如今桓因修为强横太多,这种感觉在他心间却变得越发明晰,也让他有了更多的疑惑。

不过虽然是疑惑,却比当年的迷茫要好了许多。对于轩辕剑的“真”,桓因慢慢的感觉自己似乎开始有所浅悟。而最关键的是,桓因在降灵道法之上也能找到如斯感觉,所以这与轩辕剑两相呼应之下,能够带给桓因的思考更多,想法也更多。

“轩辕剑是真,而畜生一道却是皆虚妄,这到底代表的是什么?”

“我桓因修道一生,如今已经历两世,时间有数百年,修为更是到了现在这种超然层次,可我却从来都没在其它任何事物上被所谓的真与假触动过,或者说其实我觉得一切都是真的,并不虚假。可为什么偏偏在轩辕剑这等神宝之上,真的感觉那么强烈,就像是它在对我刻意强调其它都是假一般,这有什么玄机隐藏?而为什么降灵这等旷世秘法又切切实实的一遍又一遍向我强调畜生道的假,畜生道众乃是轮回认可,哪里又会假了,这到底包含何种道理?”

种种思绪缠绕在了桓因的心间,让桓因的心绪在这一刻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波动。他突然有一种感觉,似乎轩辕剑和降灵这两样无上至宝其本身倒并不是最重要的了,而是它们同时向自己开启了一扇门,或者说是给了自己一个无上的契机。只要自己能够通过这个契机不断的去摸索,去探寻,若是有一天真的明悟了,那得到的好处,将会难以形容。桓因甚至有一种极为夸张的想法,那就是若跨过了两样至宝为自己开启的门,道就成了。

只是,无论门也好,契机也罢,纵然带给桓因的心绪波动再强烈,可对于现在的桓因来说,却都太模糊了。桓因始终无法在今日想通什么,反而是越想,他自己的道心却越乱了。

许久,桓因终于甩了甩头,清醒过来,苦笑自语到:“实在是太难琢磨了,或许眼下也不是琢磨这个的时候,暂且作罢吧。”

然后,桓因再次看向了手中的宝剑,却发现剑上金光已经收敛。抬头去看,漫天的异象也不在了。

带着好奇,桓因开始感受轩辕剑的力量。而这等神物,丝毫没有让他感到失望,他只是略微一感受,就发现自己若是持剑对敌,就算不召回血帝,如今对上五源地修怕也不一定就会输了。而若是召回了血帝,再持剑杀敌的话,那将能展现何种威能桓因简直不敢想象。

当年的轩辕剑就带给了桓因超然的力量,而如今,桓因修为高深莫测,轩辕剑却依旧保持着绝对超然,足以说明这把剑的神妙之处。

而且要知道,就算是无量尊者传下的无量五峰,也在桓因修为进入地修以后开始显得相对平庸,不能再帮桓因越级挑战。如此一比,轩辕剑可就比无量尊者亲手创造的无量五峰都还要强多了。

不过轩辕神剑虽然保持了一如既往的无敌威能,可桓因也能感觉出来,自己如今想要驾驭这把神剑,依旧很难很难。甚至如今桓因修为高了,他施展起来反而更难。

或许平日对敌,他能用此剑挥出一斩,那已是极限。而就算是用出了精血的力量,那恐怕也就只能再加一剑。第三剑能不能挥出,桓因完全不清楚。不过就算是挥出,他自己恐怕也将离死不远了。

而且桓因能感觉得到,运用轩辕剑将会给他带来极大的负担,甚至若是运用得超过了某个极限,将会给他的身躯带来完全无法逆转的损伤。也就是说,桓因施展轩辕剑,可算是一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手段,最终就算他以此剑灭了对手,他自己也不会有太大的好处。

究其原因,桓因隐隐觉得这似乎是一种僭越。似乎桓因自己明明是“假”,却妄动了“真”的力量。于是,哪怕他勉强施展出来,可自己却也因为托大而必须遭受疯狂的反噬。

所以,轩辕剑虽是神宝,可对于如今的桓因来说,却只能是一张绝对不敢轻易打出的底牌。只有真正到了生死一刻,桓因已经没了其它办法,或许他才会动用轩辕神剑。因为要打这一张牌,代价实在太大太大。

轻轻呼出了一口气,桓因最终将轩辕剑背负在了后背之上,身形一晃,消失在了原地。

桓因在扬州一共只呆了五天。

其中一天,他用来与故人叙旧,把酒畅谈,无醉不归。

而还有一天,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和沈灵以及叶凌宇母子俩呆在了一起。这一天,他们三个都是在密室之中渡过的,而且没有一人踏出过半步。所以,没有谁知道他们三个都聊了些什么。只是有人猜测,他们之间感情深厚,所以一直在叙旧畅谈。也有人猜测,因为叶无忧的死,桓因觉得愧对沈灵母子,所以私下给了他们不少的宝贝。

至于后面的三天,他在扬州开坛讲道,讲他的种种修道体悟,讲他遇到的样样千奇百怪,甚至也讲他在地狱的各类见闻。

桓因修为高深莫测,对于扬州所有修士而言,根本就与紫胤宗内的那些通天大能毫无差异。而更关键的是,他经历了两次人生,轮回二界,所以他的见闻更比寻常大能还要广博。

桓因开坛讲道,对于所有扬州修士而言都是一次前所未有的洗礼,也是一场天大的造化。这样的造化,虽然不像赐予修为提升那么直接,可却给整个扬州道统都埋下了一粒种子。这粒种子,拥有无限的潜能,能够帮助的绝对不是某一个人,或者某几个人,而是所有人。或许在不久的将来,当这粒种子不断萌芽壮大以后,整个扬州修仙界的水平将会得到完全的提升。扬州的地修,或许会变得越来越多,甚至是追逐紫胤宗!

自然,在桓因讲道期间,韦潜龙和桓林都组织了自己那一方的后辈弟子赶来,也在扬州听桓因讲道。所以,不仅仅是扬州道统,青州和荆州的道统,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也会绽放芳华。那到时候,或许整个九州大地上,将会出现一次道的百花齐放,百家争鸣。

三天以后,桓因把自己想讲的都讲完了。而对于他来说,这一世的缘,也就了了。

无论是扬州也好,青州也罢,抑或是生养他的荆州桓家,对于桓因来说缘分都已经到了头。

因为桓因清楚,自己的人生并不在人界,而是在天界。他是天帝,还有无数子民在等着他的回归,等着他去拯救。所以,桓因是不能留恋人界的。

于是,桓因向扬州道友和故人辞别,也向韦潜龙和青州无量门弟子辞别。纵然千般不舍,万般无奈,可桓因与他们的路不同,所以他们之间的交集,在今天终于要画上一个句号。

桓因走了,这一去,恐怕就再也不会回来。这一别,或许所有的熟悉面孔以后都只能在心底浮现,再不会出现眼前。

桓因是带着荆州桓家的人一起走的,他还要最后去一次荆州桓家,去父亲的灵前祭拜。而那样的一拜,或许就是他了了与父亲的缘,也了了与桓家的缘的时候。

第二十六章 冀州,白虎大部

回到荆州,桓因在桓家府邸之中一共呆了三天。

这三天,桓因谁也没见,甚至也没有跟任何人说过半句话。他只把自己关在了桓家祠堂之中,独自跪在父亲的灵位前,默默无语。

三天以来,桓因甚至连动都没有动过那么一下。他就这么死死的跪着,随着时间的推移,如同成为了一个雕塑。唯有祠堂中那明灯偶尔晃动,才能让他的影随着光线变幻。

或许在心中已经掠过了无数思绪吧,又或许其实已经默默的跟父亲说了好多好多的话。要离开了,桓因最舍不得的,终究还是那个生他养他的父亲。无论桓因走到哪里,他都不会忘记,若是当年没有父亲的庇护,他已经死在了桓家之中,哪还有踏入道途的一刻,又哪还有机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最难了的缘,是父子情缘。最难舍的情,是慈父恩情。然而,这缘又不得不了,这情又不得不舍。因为桓因的路不在人界,而在天界。他终究要离开,他以后再不能回来跪拜。

三天以后,桓因终于第一次的动了。他的眼中满是不舍,重重的朝着桓公的灵牌叩下了头去。

“咚咚咚!”三个很响的声音,带着诀别的意味儿,在祠堂之中回荡。

然后,桓因声音沙哑的说到:“父亲,孩儿这一次是真的要走了。或许……或许以后孩儿都没机会再回来看您。父亲,愿您在轮回之中,一切都好……”

说完,桓因终于站了起来,然后他转身,推开了桓家祠堂的大门。

光线从外面照射进来,让习惯了黑暗的桓因眼睛不自觉虚眯。然后,他逐渐适应了光亮,也终于看清了此刻祠堂外的情景。

祠堂外的小院之中,此刻跪满了人。这些人,桓因有的认得,有的连见都没有见过。不过桓因知道,他们都是桓家的后辈,是与自己隔了几代,却依旧有血脉联系的亲人。

桓因的目光最终落在了跪在最前方的那人身上,而当桓林看到桓因望过来,则说到:“这些孩子,都是我桓家后辈,是您的后人。今天,我带他们来见见您,送送您。”

桓林没有说挽留的话,因为他知道,桓因要走,是留不住的。他也很清楚,桓因还有自己的事情,他不能用亲情和家庭来绑住桓因。

默默的点了点头,桓因的目光从桓林开始,一个个的在所有跪着的人脸上扫过。这些人,有的已经苍老,有的还是五六岁的孩子。他们的目光之中带有敬畏,带有陌生,却也带有崇拜。

最终桓因的目光又收了回来,对桓林说到:“林儿,这桓家,日后就交给你了。”说完,桓因再不留恋,右脚往上一踏,整个人已经消失无影。

桓家所有后辈都抬头望天,然后重重的一叩,高声到:“送,先祖!”

……

九州之中,冀州处在东北角上。这一州虽然地域辽阔,可由于资源匮乏,土壤贫瘠,所以莫说凡人在这里不好过活,就连道统在这里也难以延续。

在冀州的修真群体,一向没有什么正规的道门,唯有一些四处游走,居无定所的族群,依靠着血脉和感情凝聚在一起。他们一边修炼,一边也抵抗着恶劣的条件。

冀州的修真族群,数万年来都是多不胜数的。不过,这些族群一向都不大,根本成不了气候。较强的,或许上千人为一族群,那已能在冀州称霸一方。而弱小的,有的族群甚至只有几十个人。

修真族群自然是远远不能与正规的宗门相比较的,在这样的族群内部,存在着太多的不稳定因素,加上其道统的不纯和道门根基的不牢固,使其随时都有可能存在着崩溃和瓦解的风险,根本不可能像正规宗门那样传承和延续。

而除了内部的不稳定以外,由于冀州族群太多,太过驳杂,资源匮乏之下,相互争斗就成了家常便饭。如此一来,外部的生存条件对与这些族群而言也显得相当不稳定。于是,族群本身想要稳定,根本不可能。

在冀州的历史之上,至今似乎都还没有出现过一个族群能够延续超过千年的例子。要知道,这是极为不可思议的事情。因为修士修道便是求的长生,有的修士自身寿元都过千年,可一个偌大的州中,却没有族群超过千年,当是何等的悲苦?

不过冀州这样的现象,在几百年前却于一个族群那里得到了改观。这个族群叫做白虎大部。

起初,其实白虎大部与寻常部落并没有什么区别,虽然人人都期望过上安宁的日子。可处在冀州极北之地雪原中的他们,生活条件比冀州其它地方更为恶劣,所以他们根本安宁不了。

在这一族群的历史之上,有过争斗,甚至有过大战,还有过数次的灭族之危。不过最后不知道出于何种原因,这个部落终究是渡过了一次次的危难。

然后,他们开始努力的发展,不断的蓄积力量,变得强大。如此一来,到了约莫三百年前的时候,他们已经算是一个颇为强大而富足的部落了,也渐渐在冀州极北雪原之上站稳了脚跟。

扎根冀州,本就是一件极不容易的事情。而扎根冀州极北大地,则更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了。

白虎大部的逐渐强大和富足,证明了他们的实力,也让他们免受许多外来干扰。

然而,实力总是相对的。在冀州这块土地上,越是富足的部落,也就越是会惹人眼红,会惹人起了贪念,除非你已经强大到了让外人连觊觎之心都不敢留存的地步。

当年的白虎大部,自然还远远没有达到那个境界。所以,终于还是出现了好几个部落,他们联合起来,想要将白虎大部铲除,瓜分白虎大部的资源。

这样的情节,或许就是在冀州这片土地上生存的法则,也是历史中上演过无数次的桥段。

对于几个部落的联合,已经有所积累的白虎大部在起初阶段尚能抗衡一二,保住土地、人民和资源。然而后来,又有几个强大部落加入到了瓜分队伍当中,于是白虎大部的对手实力暴涨,他们再也不能支撑下去了。

一旦出现第一次兵败,整个战局便如同山倒之势,很快压得白虎大部喘不过气来。经历了数次劫难的白虎大部万万没有想到,最终他们还是不能延续下去,终究要落得个被灭族的下场。

然而,在最危难的时刻,在白虎大部自己都放弃了的时刻,白虎大部的白虎神似乎是显灵了。

那一天,但凡是参加了战斗修士,只要活下来的,都不会忘记那令人窒息的一幕。

白虎神殿所在的山峰之上,突然有无尽的光芒大放,随之而来的则是一声穿云裂石的虎啸,震得所有战场上的修士都头皮发麻。

然后,所有人都看到了一只全身雪白的猛虎从圣山之上冲了下来。这只白虎修为通天,已然超越了所有在场修士的理解范畴。哪怕是那些强大部落的最强长老,在这白虎面前也竟然也走不过半招。

白虎直接冲入了战阵,毫不犹豫的帮助白虎大部抗敌。而在它那绝对的实力之下,纵然白虎大部的对手数量是白虎大部一方的数十倍,竟然也被完全击溃,甚至还有摧枯拉朽之势。

不少人都说,那一天是白虎大部的白虎大神为保护自己的子民,大展神威。不过也有侥幸从那战场上活下来的修士听白虎大部的人叫那白虎为“白奎”。

不过无论如何,从那以后,所有人都知道了白虎大部之中有了一只修为通天彻地的白虎神。而有这白虎神的存在,白虎大部自此便是有了那种让任何人连觊觎之心都生不出的超然实力。

于是,整整三百年间,白虎大部一只延续下来,发展到了远比当年还要昌盛的地步。

而也有人说,如今的白虎大部,或许将会成为第一个在冀州延续超过千年的族群。

第二十七章 桓祖

这一天,风和日丽,晴空万里。冀州极北大地的冰雪虽然永远不可能因为阳光而化开,可朗朗天空之下的繁荣昌盛景象显然在诉说着生活在这片大地上的族群的兴旺,也昭示着这个兴旺的族群已经征服了此地严酷的环境和条件。

此时此刻,与充满忙碌的雪地大平原上不同,在白虎大部圣山脚下的一块小小空地之上,只坐了一名须发皆白的老人和三个还扎着小辫儿的孩子。

老人一看就是典型的白虎大部族民,他虽然苍老,可一身肌肉却显得极为壮硕,加上他那不修边幅的打扮,让他自有一股彪悍的气质展露。

不过当下,与老人的彪悍气质不同,展露在老人脸上的表情,却是一副优哉游哉的享受表情。他的身躯一动不动,双目虚眯,似睁似闭,不知道是正看着远处美景还是已经神游天外了。

三个孩子是围坐在老人身旁的,他们也很显然都是白虎大部的孩子。此刻,他们三个都在有模有样的学着老人那一副悠然的表情,个个一动不动的坐着,眼睛却眨个不停。

好一会儿功夫,孩子们显然是体会不到老人心中的那份意境,于是他们都耐不住了,一个个的扭了扭脖子,身躯摇晃起来。眼睛也很快就瞪得老大,乌溜溜的转动,看样子怕是都不怎么老实。

终于,那个看起来最顽皮,也最富有灵气的小男孩儿第一个站了起来,他冲着另外两个孩子做了个鬼脸,然后蹦跳着跑到了老人的身旁,伸长脖子,打破了原本的安静。

“拉克申爷爷,你给我们说故事听吧。”小男孩开口,一双大眼之中充满了期待。

听到“故事”这两个字,原本就有些坐不住的另外两个孩子这下是更坐不住了,也立马小跑着到了老人的身旁。于是,三个孩子便把那老人给围在了中间。而他们三个也都不约而同的伸出小手,抓在了老人的胳膊之上,撒起娇来。

三双小手不断的摇晃着老人那粗大的臂膀,吃奶的劲儿都用出来了却还是摇不怎么动。不过,三个孩子却是不肯服输一般的一直摇着。

就这样,过了好半晌,那老人才意犹未尽的慢慢睁大了眼睛,虽没做动作,却似乎已经在心里打了个哈欠。

然后,老人转眼看向身旁的三个孩子,三个孩子便都一起吐了吐舌头,不再摇他的臂膀了。

脸上显露一抹故意装出的不高兴,却藏着深深的慈爱,老人摸了摸三个孩子的头,说到:“你们三个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你们不是该在学堂听先生讲课吗?”

小男孩抢着说到:“我们专门来找拉克申爷爷,拉克申爷爷的故事比先生的课好听。”

轻轻弹了一下小男孩儿的额头,发出“啵”的一声,老人却是装不下去了,无奈摇头笑到:“你这个小淘气鬼,怎么还学会拍马屁了?”

小男孩极为聪明,知道自己哄得老人开心了,立马又说到:“拉克申爷爷,你快给我们说故事吧。”

实在拿身旁这三个孩子没办法,老人只能让三个孩子又坐了下来,想了想,才说到:“那今天我就给你们讲一讲白虎神的故事吧。”

刚准备继续,那小男儿的头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说到:“拉克申爷爷,白虎神的故事你都给我们说了好多遍了,我们不要听这个。”

老人笑到:“那你们想听我说什么?”

小男孩显然早有准备,立马接口到:“我们要听桓祖的故事。”

老人一愣,随即脸上显露一抹明显的追忆与动容,反问到:“你们怎么知道桓祖的?”

小男孩眼睛不停转动,一脸无邪的说到:“我听叔叔伯伯们喝酒吃肉的时候提到的,说这个桓祖很厉害很厉害,好像做了很多了不起的事情。不过……不过他们总是说几句又不说了,我们都听不明白。”

老人的脸上追忆更浓,他知道为什么那些人会说起那个桓祖。因为那个人对于白虎大部来说太重要了,只要见过他的人,永远都不会忘记他。不过,他也知道为什么那些人说几句又不说了。因为其实关于那桓祖,本来是一句也不该去说的。桓祖再强,他最后的结局都不怎么好。那是一个悲伤的结局,没有人愿意提起。

老人平日也是不愿意去谈及有关那桓祖的事情的,不过今天不知是怎的,他却突然想对这几个孩子说上一说。或许,他是怕自己久了不说,会把那个人给忘了吧。

终于点了点头,老人说到:“好吧,那我给你们说说桓祖的故事。”

“桓祖其实并不是我们白虎大部的人,他是一名扬州的修士,最开始跟我们根本就不相识。不过后来,大王在机缘巧合之下遇到了桓祖,或许是被他的气质和出众的能力所吸引吧,据说大王只跟桓祖见了一面,就认定桓祖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那时候,我们白虎部正在与噬虎部开战,噬虎部强大,我们的胜算并不大。于是,大王邀请桓祖来我白虎部,希望他的能力可以给我部落带来转机。”

“可是,据说当初桓祖是无意加入我白虎部的。当年,大王足足请了桓祖整整一年,不知道多少次,也不知道许下了多丰厚的条件,可桓祖都始终拒绝,根本不为所动。”

听到这里,小男孩伸长了脖子问到:“拉克申爷爷,你说的是智大王亲自去请吗?”

老人点了点头:“是啊,智大王他自己都说了,一年之中,他始终没能打动桓祖。”

三个小孩儿都同时陷入了沉默,心中生出异样情绪。在他们眼中,大王赫连智就是这一方的霸主,除了白奎以外,就他最大。可是大王足足请了一年都请不动的人,那得是什么样的人呢?

老人接着说到:“不过后来,在桓祖准备离开我冀州的时候,一件意外之事却让桓祖终于发现了大王的真诚与良好的品性。于是,桓祖被大王感动,总算在大王的邀约之下进入到了我冀州白虎部,开始为我部落效力。”

“当时的大王还是少族长,修为不高,人也年轻。所以,他带回来的人并没有几个真正看中。于是,桓祖最终只被安排到了吉达大长老的麾下,做一名普通的器师。”

“那时候我也在吉达大长老的麾下做一名战士,而我也有幸在那里认识了桓祖。我还记得那一天,噬虎部的战士出来叫战,我必须迎击。可是,我与对手修为相当,他的兵器却要比我的好了太多。刚开始战斗,我纵然再拼,可兵器几下就被对方打成了废铁,于是逐渐不能招架,落入了下风。”

“而就在我陷入绝境的时候,桓祖在军营中铸造的第一把剑出世了。他远远的把剑抛给了我,而我在接住那剑的瞬间就知道,这一战我赢定了!”

“那一战,我打得酣畅淋漓,完全不用为手中的兵器担心。反倒是我手中的兵器强悍,打得对手根本不能招架,最后兵器也给我劈废了。我这一生征战不少,可那一战在我的心中,最为畅快!”

一个小孩儿听到这里,好奇的问到:“拉克申爷爷,桓祖炼成的兵器有这么神?”

老人哈哈一笑,说到:“原本吉达大长老负责的那条战线被打得节节败退,可自从桓祖加入,我们很快就反败为胜,把战线推了回去。你说,他的兵器神不神?”

三个孩子都不再说话,眼中隐隐有了仰慕之色。老人见了满意一笑,接着说到:“后来,噬虎部注意到了桓祖的存在,知道桓祖对他们来说是大患,于是派人刺杀桓祖。”

“一次,趁着桓祖独自外出,噬虎部潜伏已久的强者终于等到了机会,于是悍然出手,截杀桓祖。桓祖那时修为虽然不如他们,可颇为机敏,手段又多。在绝对的劣势下,他依旧能够多番牵制,最终被逼无奈,重伤遁入了白虎神殿之中,消失了。”

“消失了?”三个孩子同时一惊,险些就跳了起来。他们都去过神殿祭拜,知道那里没有别的出路,活人怎么可能在那里消失?

老人点点头,说到:“是消失了,到底是什么原因,至今都没有谁能说得清楚。不过也就是那一次消失,桓祖在我极北大地上的传奇之路,才真正开始了。”

第二十八章 他去了哪里?

三个孩子围坐在老人的身旁,对于桓祖的故事越发感兴趣,听得也是完全入了迷。而那老人,则是声音依旧带着重重的回忆感觉,不断传出。

“在桓祖消失后不久,我们白虎部的人就发现了这个问题,于是立马组织大量的族人搜索。可是,任凭我们如何寻找,甚至把整个圣殿都仔仔细细的查了个遍,却也没有找到半点儿桓祖的痕迹。那时候的我们还不知道桓祖是凭空消失的,只以为桓祖已经遭到了噬虎部的毒手,陨落了。”

“桓祖的消失,对当时的我们而言打击太大。没有了他这样一位能人,我们的法器来源又断掉了,于是很快又变得不是噬虎部的对手。而且,当时的噬虎部那边也有一位神秘的强者,噬虎部在他的秘法帮助之下,战力不断变得更加强悍,也更加难缠。于是,只在桓祖消失以后不久,我们白虎部好不容易看到的些许希望又快速湮灭,甚至一度还陷入了完全的绝望当中。”

“噬虎部很快就朝着我们发动了猛攻,而在他们那绝对的实力压迫之下,我白虎部的阵线只能被迫的一退再退,直至在一段时间以后,完全退出了圣山,又退到了我们自己的大后方,再无可退。”

“在最后的决战以前,我不知道那时的部落之中有几个人还在想着桓祖。不过,当时的我是时刻都在想念他的。因为我永远都不会忘记,是他给了我一件强大的兵器,让我痛快一战,让我打赢了一场原本不可能赢的决斗!”

“对于我而言,那一次的战斗就是一次奇迹,是一次由桓祖赐予我的奇迹。所以或许也是从那一次起吧,我把他看成了一个能够创造奇迹的人。所以,我在决战以前,依旧期待他能再现奇迹。”

“只是那个时候,哪怕在我的心中,也不相信桓祖会再出现了。因为他已经消失了太久,我想不到他还能存活的理由。而且我也清楚,以他当时的修为和手段,是无法改变整个极北大地上的战局的。”

“那桓祖他最后出现了吗?”一个孩子有些急切的问到。

老人点了点头:“是的,他最终还是出现了。这么长的时间之中,没有谁知道他到底经历过什么,只是听那些与他一起出现的人偶尔提到,他似乎是进入到了一个神秘的地方,获得了白虎神的传承!”

“白虎神,是我部落神灵,也是噬虎部根本就不相信存在的神灵。而时至今日,我始终认为,桓祖就是那个受到了白虎神认可的人,甚至可以说他已经接过了白虎神的光辉!”

“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在我们被噬虎部逼入绝境的最后一刻,在我白虎部就要惨遭灭族的前一刻,桓祖出现了。他傲立于圣山之上,在他的身旁,是一只强大的白虎,而在他的背后,是无数强大到足以改变整个战局的修士。”

“那一刻的我处在战场之上,显得极为狼狈。我已经做好了受死的准备,可当我看到他的时候,仿佛看到了救世主,看到了白虎神显灵!”

“桓祖带着大群人马突然出现,直接从圣山之上冲杀下来,强大的战斗力很快就将之前还不可一世的噬虎部打得落花流水。在桓祖的带领之下,我们在那一天直接反败为胜,将冲杀过来的噬虎部战士全部剿灭以后,打过了圣山,打到了噬虎部的老巢。”

“我白虎部与噬虎部战斗多年,我还从没去过噬虎部的老巢。可那一次,只是不到一天,桓祖就带着我们做到了。那个时候我才真正知道,桓祖的本事到底有多大,他能创造出来的奇迹,我根本就无法理解。”

“最后,在桓祖的带领之下,我们一举消灭了噬虎部,真正成为了这极北大地的主人。而我也清楚的记得,消灭最后也是最强祸患的,正是桓祖和他带出来的那只白虎。他们之间有默契,有情谊,所以他们所向披靡。想我白虎部族人都修御灵之道,可那一次的最终战斗,桓祖真正让我们明白了,什么才叫做是御灵。比起我们的操控之法,桓祖与那白虎之间如同至亲般的真正情谊简直让我们感到羞愧,他对御灵之道的理解,要高出了我们太多太多。”

说到这里,老者眼中的回忆终于是慢慢消减下去,显然他的故事也差不多到了尾声。他突然幽幽的叹了一口气,然后摸了摸身旁孩子的头,又说到:“若是没有桓祖,我白虎部早就灭了族,也就不会有你们了。我白虎大部信仰白虎神,可在爷爷我看来,白虎神太过遥远,虽可敬,却不可触及。而桓祖是我亲眼见过的人,他不但可敬,而且就在我的身边,在我的眼前。在我的心中,他也是一个神!”

三个孩子早就听得完全入了迷,如今听到老人说得差不多了,却是意犹未尽。于是一个孩子问到:“拉克申爷爷,那后来桓祖带着他的白虎离开我们部落了吗?”

老人点了点头:“后来他走了,因为他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他是带着他的白虎一起走的。后来他去了紫胤宗,成为了天下第一大派中的绝强修士。我听说,他在紫胤宗千步梯上曾仅靠双腿一路往上,是除了陆压真人以外第二个做到不用手去爬完千步梯的人。”

“不过许多年后,我又在紫胤宗里找到了他,请他回了我部落一趟。那一次,他带着白虎回来,就把白虎留在了我们部落之中,并没有带走。而那白虎,其实就是白奎啊。”

三个孩子同时一惊,尖叫到:“虎祖白奎?”

老人点头到:“不错,就是守护了我们部落几百年的白奎。”

孩子们又齐声叫到:“虎祖白奎修为通天,竟然是桓祖的……的御灵?”

老人说到:“其实我一直都知道,白奎留在我们部落,那是在等着桓祖,等着桓祖回来带它一起离开。只是不知道,那一天还有多远。”

一个孩子立马又问:“拉克申爷爷,那桓祖丢下白奎去了哪里,现在还有他的消息吗?”

听到这个问题,老人的脸色很快就变得有些难看了起来。不过,他还是尽量压制,不想让孩子们看到自己的这种表情。

其实老人心中很清楚,部落之中,但凡见过桓祖的老一辈,都永远不可能会忘记他,甚至可以说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着他,也仰慕着他。然而这么多年以来,却很少有人愿意提起他,甚至只有在喝醉酒的时候才会偶尔说上几句,只是因为大家都知道,虽然谈起他的过往,总是充满着一段段的传奇,包含着令人心惊动魄而又不得不心生敬佩的色彩,可最终却避不开一个连孩子都会问出的问题,一个极其简单的问题:他现在去了哪里?

不是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而恰恰相反的,其实所有与他有过交集的人都很关心他到底在哪里。所以当年他被神秘强者一掌打得灰飞烟灭以后,大家很快都知道了,那个对自己部落拥有大恩大德,充满传奇色彩的绝代强者,最后却是死了。与他传奇的一生不同,他的结局来得很突然,也很让人感到措手不及。

这样的事情,就仿佛是一个跌宕起伏的精彩故事,主人翁缔造了无数神话,可最后却突然消陨。

一时之间,老人沉默了下来。他仰头望天,想要进一步在孩子们面前掩饰自己的不自然。可是,他的脸上却逐渐堆起悲哀,让他的逃避显得有些无力。

老人不知道该怎么措辞了,他觉得那个人的传奇一生,不应该有这样的悲惨结局,可事实却偏偏又那么的残酷。他也不想在孩子们的幼小心灵里留下悲哀的创伤,因为他知道那会消磨他们对英雄的憧憬,可他又不想对孩子们撒谎。

此时此刻,老人恨不能喊上一声:“为什么会这样?”就像他以往无数次嘶喊时那样。

一直到有一个声音,一个带着遥远熟悉味道的声音突兀在老人的背后响了起来:“他后来去游历了,他走了很多的地方,走到了很远。然后,他又回来了,来看一看他曾经深爱过的旧友,瞧一瞧曾经战斗过的土地。”

老人浑身猛的大震,这个声音仿佛让他听到了那一段传奇的再续!8)

第二十九章 找回白奎

老人和孩子都同时转过了身来,于是他们很快都看到了那个一袭白衣,一头银发,正站在自己后面不远处,含笑而立的青年男子。

孩子们并不认得这个男子,于是他们的目中都带着疑惑与好奇。而在老人的眼中,虽然青年的穿着与气质跟当年有所不同,可那张脸却逐渐与记忆之中的面庞重合起来。

老人的双眼逐渐瞪大,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一时之间,他竟说不出话来了,仿若痴呆。

若是孩子们注意到老人这样的表情,一定会觉得很惊讶。因为这个老人在族内德高望重,一向沉稳。不过好在孩子们此刻也不会注意到老人了,因为他们的注意力都完全被青年男子吸引了过去,眼珠转动之下,不断的瞧着他。

过了一会儿,终于有一个孩子带着好奇忍不住问了出来:“叔叔,你是怎么知道的?”

青年男子笑到:“因为我也认识他,我知道他回来过。”

孩子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即又问到:“那为什么族中的长辈都不知道他回来过了呢?”

青年说到:“因为他并没有与他们见面,只是远远的看了几眼,然后就悄悄的离开了。他还有他自己的事情要做,他实在没办法留在这里。”

“原来是这样啊。”孩子又点了点头,小脑袋中的思考似乎又更深了一些。然后,他接着说到:“桓祖真是个了不起的前辈,只可惜,他太忙了一些,不然有机会我一定要拜他为师,向他学习道法!”

声音之中带着天真,却也带着坚定,让其他两个孩子都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似乎心中也有着同样的想法。

孩子们显然还是意犹未尽,对于桓祖那样神仙一般的人物,他们似有问不完的问题。可是,正有一个孩子想要继续开口问些什么,却有另一个孩子发现了天边才刚刚出现的晚霞。

晚霞美丽,布满天际,让得这一刻的大雪原都被照映得火红一片。这样的景象,其本身似乎就是一首道别的歌谣。

“哎呀,都这么晚了,再不回去该挨骂了。”孩子说着,瞬间站起了身来,拍了拍屁股。

另外两个孩子都是微微一惊,这才发现不知不觉已经都到这个时候了。这个时候,学堂都该已经放课了吧,若是还不回去的话,只怕今天悄悄逃学出来的事情又得被家中的爸妈知道了。

三个孩子最终都齐齐对着老人一拜,又对着那站在远处的青年笑了笑,说到:“拉克申爷爷,谢谢你的故事。叔叔,也谢谢你。我们得走了,再见。”

不一会儿的功夫,三个幼小的身影已经在夕阳之下逐渐远去了。

老人的目光一直锁定在青年的脸上,而他的脸上则是堆起了越来越多的激动,越来越多的感慨。

老人望着青年,青年也一样含笑望着他,就像是他们曾经多次的对望那样。

许久许久,老人眼中的激动才慢慢退去,露出了应有的睿智与清明,却也抹不去那一丝感慨。不用问,对于青年这几百年的经历,他已经猜到了一些。所以他最终看着青年说到:“真的只打算远远的看上几眼吗?”

青年点了点头:“这样就足够了,现在的我不适合太过牵挂。”

老人也点了点头,又说到:“那也好,我会把你回来过的消息告诉他们,他们知道了你还平安无事,也就可以放心了。”

青年对着老人一拜,说到:“多谢你了。”

老人又多看了青年几眼,似乎是想把他的样子深深刻在脑中,再也不会模糊。然后,他想了一会儿又说到:“白奎应该在圣殿附近,它一向都在那里等你。”

青年又点了点头,轻轻一挥袖袍,一枚玉简被他送了出去,漂到了老人的身前:“这枚玉简中有一个阵法,其中蕴含有我如今的修为力量。只要给予足够的灵石,玉简上的阵法自会运转起来。修为不到四源境界,想要破掉这个阵法,没有可能。有了它,白奎不在你们也能安心了。”

老人接过玉简,再次抬头,青年却是已经消失无影。

那一天傍晚,在冀州极北大地的雪原之上,出现了难得的美丽夕阳景象。夕阳斜挂半空,如同正好处在圣山之巅,给圣山更添几分庄严与神圣。

那天并不是白虎大部的什么喜庆节日,可却有不少人在傍晚时分不约而同的来到户外,结伴摆酒。大家的兴致都很高,都想要共赏难得一见的美丽景致。

而正当不少人都把酒言欢,兴致正盛的时候,一声极为响亮的虎啸突然从圣山之巅发了出来。

虎啸立马就吸引了几乎所有白虎部族人的注意,这不仅仅因为虎啸响亮,更因为他们熟悉这虎啸,知道这虎啸来自守护了他们几百年的虎祖白奎。

惊异之间,白虎大部的族人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便见到那熟悉的白虎虎躯轮廓正立于圣山之上。不过这一刻,与以往数百年的孤单不同,在它的身旁,竟然还有着另外一个人的轮廓。

一人一虎,并排站立,正好也处在了那夕阳的光晕之下,恰如九天仙神下凡,神威赫赫。

一时之间,几乎所有人都愣住了。那一人一虎的风采,竟是那么的夺人心魄,让人感觉有些窒息。他们也都忘了在第一时间去思考,这突然出现的人,到底会是谁呢?

只是几个呼吸的功夫,虎啸再次响起。与第一声不同,这一声却是带了浓郁的诀别味道。

熟悉白奎的白虎族人立马就听了出来,震惊之下终于才反应过来白奎身边那站着的人身份不明。只是他们也没有机会去问,甚至都没有机会去想,一人一虎却已经凭空消失。

没有谁知道那天出现在圣山上的那个人是谁,除了在圣山之下默默跪拜的老人。

桓因走了,带着白奎一起走的。正如他所说的那样,他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所以他很清楚,自己与白虎部的缘分难以再续。既然已经断了,那就让它断下去吧。见了拉克申一面,知道大家都好,他觉得已经足够。

这一次的冀州极北大地之行,与桓因之前去往青州和荆州,又或是扬州都不相同。一切都显得干干脆脆,毫不拖泥带水,辞别了该辞别的,也带走了想带走的。

桓因喜欢这样,或者说这是他能选择的最好的方式。毕竟既然知道马上又要分别,而且恐怕再不能相见,那又何必相聚呢?

所谓的缘分已尽,或许就该是如此这般的吧。

见到了白奎,桓因自然是万分高兴的,就像是白奎一样的高兴。而桓因也发现,白奎在人界呆了这么多年,它身上所潜藏的力量终于觉醒不少,虽未完全,却已经让它达到了三源地修的境界。

如此,白奎完全可以成为桓因的一大助力,哪怕是上了天界,桓因有白奎在旁,想来成事也能轻松不少了。

而最关键的是,白奎依旧还有潜力。潜藏在它体内的力量还没完全耗尽,加上它自己的天赋,若桓因再以降灵之法佐之,相信白奎的未来一定会有无限可能。

当年在获取《无量命经》之后,机缘巧合之下,白奎却没能从神秘世界之中出来,现在在桓因看来当真是最幸运的事情。因为若是当初白奎一直跟随在他身旁的话,恐怕早也被罗睺那一掌给打死了。如此,哪还会有白奎的今天,又哪还会有桓因重新找回自己这宝贝御灵的可能?

离开了冀州,桓因在人界的行程也就快要结束了。到了现在,唯一让他还有所留念,也必须要去看一看的,就只有他的第二个宗门。

那是九州之中,豫州,紫胤宗。

第三十章 豫州

豫州这一州与其它各州都不怎么一样,虽然处于整个九州大地的正中心位置,本该是人来人往最频繁之处,也该是受到世事影响最厉害之处,可这里却偏偏如同世外桃源,似乎无论天下发生什么大事,就算是其它八州的天都塌了,这里也能保持全然的平静。

当然,出现这种现象也不会有人觉得奇怪。因为所有人都清楚,豫州之中有个紫胤宗,这个仙门是整个九州大地上最超然的存在,其地位不可撼动,其实力不可想象。

这一日,在豫州城外的官道之上,远远的走来了两人一虎。这两人一虎,是一名青年、一个老人还有一只白虎。连凡人都能看得出,他们这是明显的修士组合,隐隐以那白衣银发的青年男子为首。而对于修士出现在这里,也并不会有谁觉得奇怪,毕竟来朝拜整个九州第一大宗门,甚至是想要加入九州第一大宗门的修士太多了。

不过,来到豫州的修士,无论其在其它地方混得如何风生水起,拥有如何的所谓强悍修为,可一旦到了这里,无一例外都会摆出虔诚和低下的姿态。甚至就连那些在其它地方杀人如麻的修士,在豫州见了凡人也会恭敬一拜。因为紫胤宗太强,没有谁敢于挑衅丝毫。

可是这两人一虎的气质却似乎有所不同,他们要么神色平静,要么面带微笑,气定神闲,给人一种他们也是超然世外的感觉。这种感觉,豫州之外的其他修士很少能够展现出来,所以这三个人便不自觉的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你看那老者,他身穿灰袍,虽然躯体略微有些佝偻,可他的一双眸子却炯炯有神,让人与之对视一眼,似乎就能被那目光给洞穿。他的脸上一片平静,还略带好奇,不断打量着周遭的一切,显然是第一次来到豫州。

再看那白虎,明明只是一只畜生,可从它灵动的眸子里,竟然能够觉出修道大成的仙人才能有的睿智。似乎在那白色的虎躯之内,藏着的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的灵魂,而不是一个茹毛饮血的畜生之灵。它走起路来四平八稳,俨然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显然并没有被豫州紫胤宗的气魄和名头所摄。

最后是那白衣银发的青年男子,他背负一把金色的入鞘长剑,却不知为什么并没有把它收入储物袋中。他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瞧着远处的城池,并不带有丝毫敬畏,却是带有一种亲切感觉,就像一个离家多年的浪子,今天终于要回到家中一样。

两人一虎走得并不快,甚至可以说有些悠然。他们时不时交谈几句,也对过往的人们抱以和善的微笑,就这样慢慢的走到了豫州城下,过了城门,进了城。

城外的一切与几百年前相比较并没有太大的变化,而城中的事物也是一如既往。桓因、张涛和白奎进入城中以后,还是有那卖“新闻”的小童凑上前来。于是,桓因便买了一份,看一看最近发生在豫州和紫胤宗的事情。

随意的在城中转上一转,桓因又带着张涛和白奎进了当年他第一次来到豫州时住下的“神仙居”。不过这一次,桓因却并不打算住店,而是带着张涛和白奎上了神仙居的酒楼,点了几坛当年喝过的好久“醉方休”,又叫了一桌子的好菜。

张涛一直想要试试人界的好酒好菜,却由于之前发生了太多事情,一直未能得偿所愿。如今到了豫州,一切安稳,桓因也总算是能遂了张涛这个愿望了。

菜,还是那样的菜,味道鲜美,让人感觉入口生津。酒,也还是那种酒,韵味儿悠长,香醇平和,令人回味无穷。

桓因不知道自己第一次来这神仙居的时候,神仙居到底开了有多久了。不过时至今日,这神仙居却是实打实的几百年老店。能在这样的店铺之中吃菜饮酒,那当真是一种享受。哪怕桓因早已辟谷,可他依然觉得这样的惬意实在难得,尤其是这样的光景隐隐与几百年前还有所重合。

酒足饭饱,醉意微醺,那已是午后许久的事情了。一桌子的好菜,早已被两人一虎扫了个干干净净,几大坛子的酒也被他们喝得一滴不剩。

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随意的铺洒在了酒桌之上,也照到了桓因和张涛。他们两个眼睑微垂,懒懒的躺坐在木椅之上,连话也懒得说了。

至于白奎则是整个拉成了长条形状,趴在酒桌旁边,双目紧闭,俨然已经睡了过去。

对于桓因他们三个这样的仙师,酒楼的小二还是第一次见到。想那些来到豫州的修士,哪个不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生怕自己状态不够好?哪有如同桓因他们这样,上来就喝个大醉的?

好半晌以后,桓因他们才在掌柜和小二那异样的目光之中,结账走了出去。临走的时候,还顺便随意的问了一句:“紫胤宗的千步梯没变吧?”

紫胤宗的千步梯自然是没变的,只是掌柜和小二心中都打鼓,虽然嘴上说着“没变”,可心中想的却是“你们这个样子还想去爬那千步梯”?

带着张涛和白奎在城中四下转悠,桓因和白奎找找当年的回忆,张涛则是不断的发现新鲜玩意儿。一直到申时都过了将近一半儿,大日西垂,桓因才终于带着张涛和白奎来到了紫胤宗千步梯的下面。

这个时候,桓因的醉意也消了不少,肚子也不撑了。

千步梯还是那么的热闹,哪怕已经有些晚了,可桓因他们还是看到有不少的人处在这里。这些人,有的正在吃力攀爬,样子极为狼狈。有的满面矛盾,似乎有些不敢踏出那第一步。还有的已经翻滚在地,哀嚎不断,想来是已经失败了。

不过,在那第五百步以上的地方,也有着三人,他们与其他人并不一样。他们都身穿紫胤宗弟子的服饰,显然是紫胤宗的人。而他们虽然爬得也很吃力,却并不显得狼狈。他们明显都已经能爬过这千步梯的了,今日前来,只是为了锻炼自己而已。

啧啧的赞叹之声从桓因的四周发了出来,自然是对那三个紫胤宗修士意志力的叹服。也有阵阵惋惜的声音出现,却不知是那些失败的人对自己的恨铁不成钢,还是旁人为他们感到可惜。

面对千步梯,桓因没发一言,张涛也没有问半个问题。他们就那么静静的站着,如同两个前来旁观的路人,在千步梯面前一动不动。而以他们如今的修为,不管是知道千步梯为何物的桓因,还是第一次见到千步梯的张涛,都已经大概看明白了眼前的千步梯到底是何等神物。

因为以他们如今的高深修为,已经可以察觉到在千步梯之上笼罩着一层极为恐怖的神秘规则力量。这样的力量,或许并不是无敌的,可至少在桓因和张涛看来,修为不达到六七源以上,想要稍微排除这规则力量的一星半点儿,不受干扰,那都根本就没有可能。

就这么看了好半晌,张涛才终于开口了:“不愧是人界的第一大修仙门派,就光这入门的难度,已经高于刀山火海。这三界之中,当真能够正大光明踏入紫胤宗的,恐怕不多。”

桓因闻言,微微一笑,问到:“那比之阿鼻苦厄如何?”

张涛想了一想,说到:“我也是从阿鼻地狱出来的,要说煎熬和折磨,恐怕还是阿鼻地狱犹有过之。不过想要上这千步梯,那也得是那些在阿鼻地狱之中能够做到心神不乱的人。若是换了那些只会嚎叫哭喊之辈,那是没有半点儿可能的。”

桓因又问:“那张老以为自己能上得千步梯吗?”

张涛点了点头:“应该上得,只是恐怕不易吧。”

桓因和张涛的声音并不大,不过由于他们两人一虎气质出众,所以还是吸引了不少目光。而现在,当一些旁人听到桓因和张涛竟然对紫胤宗的千步梯品头论足时,不由面露不屑,心想这两个人到底是哪来的狂妄之徒。

对于旁人的眼光,桓因和张涛并不在意。他们都是从阿鼻地狱出来的修士,拿这千步梯与阿鼻地狱比较,那是很正常的。

而后不久,桓因终于走了出来,自语到:“好久没试过了,如今再走一次试试吧。”

说着,他踏前而去,径直朝着千步梯。

第三十一章 你好

看到桓因走了出来,不少旁人都顿时显露出饶有兴致的表情。之前这些人可是多多少少都听到了一些桓因和张涛的谈话,对于桓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修士,他们是乐于看看笑话的。

“这个白衣银发的修士气质不俗,应该还是有些本事的。不过他实在狂妄,以我观之,他恐怕过不了三百阶。”很快,就有旁人发出了小声的议论。

“三百阶?你也太看得起这个狂徒了,他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外来修士我可见得多了,最多两百阶,任凭他有天大的本事,那也是极限,总要灰溜溜的滚落下来。”另一个声音立马接上,声音还有些高,似乎是故意想要让桓因听见。

“怎么,要不咱们赌一百灵石,我说他能超过两百阶。”第一个人一听,顿时兴致立马更高,竟然是直接就开口要设个局子出来。

这下可好,赌局一出,立马便有不少好事的人响应。于是乎,关于桓因的议论立马变得更多,而且声音更大。其中出灵石买桓因到底能上到多少阶的,那也为数不少,而且众人看法都不尽相同。

有的说桓因能上二百阶,有的说一百五十阶就算不错,也还有的,说桓因连五十阶都上不去。而最看好桓因的那个,反而是那第一个说话的人。

桓因自然把旁人的话都清清楚楚的听了进去,他倒也并不在意。因为他知道,这其实是一种紫胤宗千步梯下形成的文化。所有来到这里的人,无不对千步梯心怀敬畏,那其实也是对紫胤宗的敬畏。而但凡是有意冒犯千步梯或者紫胤宗,又或者是自命不凡的人来到这里,旁人都会对之嗤之以鼻,并抱以明显的讥讽,这又正是心中敬畏的体现了。

对于这样的文化,自然不是不允许有人去反驳的。只是,那唯一的反驳方式就是走过千步梯,用自己的实力回应所有的讥讽。然而这数万年以来,能够真正在讥讽下走过千步梯的修士根本就屈指可数。而就算几千年能出现一个,那也会在千步梯上走得狼狈不堪,锐气被磨得半点儿不剩。可见,文化之所以能成为文化,还是有些其必然的道理。

桓因自然无意冒犯紫胤宗,毕竟这里可算是他的第二师门。只是,他的情况有所不同,所以之前言语之中所包含的意思难免引起旁人的误会。不过无论如何,今天的他,恐怕都会成为一个例外,让那无形的文化被冲击一次。

来到了千步梯前,桓因已经感受到了一股莫大的压力。这样的压力,与当年他修为尚浅的时候并没有丝毫区别,这就是千步梯的超然所在。现在的桓因,感觉自己似乎跟一个凡人没有丝毫区别,一身的修为只能归于无形,或者有形却也无用。

深深的呼吸,然后他抬脚,踏出了第一步。

“嘭”的一声,桓因脚步不重,却在踏出第一步的时候感觉身上突然如有千斤重量出现,让他的脚被猛的一下强压到了地面。

桓因的身躯晃了晃,脸色也微微有些不自然,引得一旁的修士不屑表情更浓。

“哈哈,第一步就要栽跟头了,这个人不行,我赢定了,他过不了五十阶!”声音有些大,说话的人还抬手指着桓因的脊背。

可是,桓因却并没有出汗。旁人看到他踩上第一阶以后停了半晌,以为他心中已经打起了退堂鼓,却不知他是之前吃得太多,喝得有些醉,还没完全缓过神来。

“哎,看来修士之所以要辟谷,还是有些道理的啊。”桓因心中有些自嘲的想到。然后,在旁人诧异的眼光之中,他竟然突兀的打了饱嗝。

醉意和腹中的鼓胀感觉只在桓因这一个饱嗝中就被完全化去了。于是,众人便都看到他立马就挺直了脊背,一双手背到了背后,整个人气质完全不同了。

到底是哪里不同,却又没有人能说得上来。只是这一瞬间,旁人的嗤笑和议论声音都不自觉小了下去,似乎桓因给了他们一种稳如泰山的感觉。

要在其它地方稳如泰山不难,可要在千步梯上稳如泰山,这怎么可能?就算是换了陆压真人自己来,那怕也不易吧。

昂起首来,在旁人各异的目光之中,桓因又抬步了。而这一次,他的行为立马让所有人都瞠目结舌,再说不出半句讥讽的话,唯有震惊。

因为这一次,他一跨,竟然就足足是三阶!

“他疯了!”有人这样喊到,仿佛看到了妖怪。而不少正在攀爬的人也被下面的呼声惊得回过头来,看到了令他们无比震惊的一幕。

无论桓因是不是疯了,总之他做到了。而这样的现象,恐怕在千步梯存在以后,都没有出现过一次。

一步三阶,那已不是托大就能强撑出来的,而必须要有绝对的实力。

桓因没有停下,他一步跨越三阶,却依旧背负双手,连背都没有弯下半点儿,就继续往上而去。看他的样子,似乎是在走着一个最普通不过的阶梯一般。

一路往上,只是十几息的功夫,桓因已经从最下方走到了第一百九十九阶。他的脊背一下也没有弯过,他的脚步始终稳健,他的头颅始终高昂,他的每一步都能跨越三个阶梯。

没有谁再讥讽桓因半个字,此刻所有的人,哪怕是那三个已经走到了千步梯后半段的紫胤宗修士,也都回过了头来,一脸震惊的看着那个昂首阔步,在千步梯上如履平地的白衣银发青年,脑中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当年的桓因,已经能在千步梯上一鸣惊人。而如今他轮回地狱,再次回到人界,经历的磨难重重,意志也被锻炼得如同铁打一般,更加坚强。阿鼻地狱的铁水之中他尚能保持神志清醒修炼道法,最终一举冲出,这千步梯比起三界之中最恐怖的刑罚场所来,难道还能过之吗?

所以今日,桓因注定还会一鸣惊人,而且肯定会比上一次做得更好,更加让人无法企及。

三步,三步,又三步。

桓因还是那样背着双手不断往上走着,一直没有停歇。而他整个人的修为和力量也如同完全消隐,根本没有露出半点儿。对于修士而言,这是更加不可思议的事情。这就仿佛桓因正承受着修士对应的压力,却只以凡力攀爬一般。

不过,桓因自然是做不到这一点的。他的力量已经动用,不过全都蓄于体内,含而不放。这就好比凡人中的武林高手,在对敌之时总要憋住一口气,始终不放出来,如此才能始终保持最佳状态。

这是桓因对自己的一种锻炼,也是修士之中的一种高深境界。含而不发,收放自如,而不是锋芒毕露,恰恰是真正道法大成者的标志。那些锋芒太盛的,一般不过是道法略有小成之辈而已,比起真正的大能来,那还差得远了。

不一会儿的功夫,在众人那不可置信的目光之中,桓因已经如同冲刺一般的来到了第五百多阶的位置上,距离那几个紫胤宗的修士也不远了。

到了这里,压力再次不同。桓因纵然意志力坚强,却也并不能再一次三阶,而是换成了一次两阶。不过,看他的样子依旧稳如泰山,一步一步,没有半点儿撑不住的感觉。

之前旁人的打赌在桓因的身上已经显得毫无意义,甚至现在所有人都不怀疑桓因能够走过千步梯。只是所有人都想知道,桓因到底能不能始终如同现在一样,连背都不弯一下,就这么容易的全部走过。他们也想知道,桓因这样的人物,到底是谁,叫什么名字。

而由于有了这样的疑问,不少人便想到了另外两个人。一个是紫胤宗的开山祖师陆压。他修为通天,意志力惊人,恐怕也能做到如今桓因做到程度。另一个人,正是几百年前的桓因,也是另一个没有用手支撑,就走过千步梯的人。

疑问产生,便要解惑。于是在不久以后,那名站在第七百三十八阶上的紫胤宗女弟子终于突然瞪大了眼,看着已经追上来的桓因,开口惊问:“你……你是桓师叔公?”

这名女弟子,加入紫胤宗几百年,恰巧远远的见过桓因几次。当年桓因昂首千步梯一鸣惊人,样貌被她深深的记入脑海。如今桓因虽然头发银白,可样子却没变。于是在那一次次的抬步中,桓因的样貌和身影终于在女子的脑海中渐渐与当年重合。

桓因在紫胤宗内师从魏兵,辈分极高。所以对这女弟子的称呼,他倒是欣然接受。于是他笑到:“你好。”

第三十二章 弟子回来了!

“真……真的是桓师叔公,桓师叔公回来了!”在接收到桓因问候的瞬间,紫胤宗女弟子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激动了起来,声音的音色也略微有些变了形。

有关于几百年前发生在桓因身上的一切,这女弟子倒是私下打听到过一些,当时还不禁为桓因感到悲哀和可惜。所以如今,她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桓因竟然还能有回来的一天。一个死掉的人,一个下了地狱的人,竟然能够回来!

紫胤宗女弟子的声音不小,被不少旁人听到。不过,即使现在所有人都想知道桓因到底是谁,可毕竟时隔几百年,若非当年见过桓因,如今又有谁能想到现在的银发青年就是当年那已经在千步梯上一飞冲天的人物?就算是另外两个紫胤宗弟子,由于他们是在桓因死后才加入紫胤宗的,所以连他们也根本想不出桓因的身份。

大家都只是看到桓因与那紫胤宗女弟子和善的打过招呼以后,就又继续往上,根本没有丝毫停留的两阶一跨,超越了过去。

没有挣扎,甚至连停歇都没有,自始至终都没有。这个让天下所有修士都痛苦不已的千步梯,在桓因的脚下却是如同平地一般。

从始至终,都没有人能够理解桓因到底是怎么做到当下的一切的,更没有谁能够明白,桓因所怀揣的是一种怎样可怖的意志力。唯独刚刚那知晓了桓因身份的女弟子,她终于明白了一些。特别当她想到地狱的可怖时,她觉得发生在桓因身上的一切似乎真的能够找到合理的解释。

轮回地狱,本是一种莫大的惩罚。可在桓因这里,惩罚变成了历练,成为了让他变得更加深不可测的磨刀石。

能借轮回磨砺自身,借地狱苦厄锻炼壮大,这是何等的匪夷所思?

旁人诧异连连,惊叹不已,而身在千步梯上的桓因却是一如之前的疾行如风。仿佛只是几个眨眼的功夫,他就已经站在了九百多阶的位置上,距离那最后的终点已然不远了。

不过到了这个阶段,饶是以桓因的定力和意志,他也再做不到一次跨越多阶,而是只能一步一阶,速度降低了不少。

只是,没有谁会觉得桓因终于还是不行了。甚至恰恰相反的,能够在最后一百阶上还一步步稳稳的走上,面色始终平静如水,脚步始终没有迟缓半分,那被所有人觉得是比之前都更加不可思议的事情。

因为所有人都清楚,千步梯的最后一百步,就犹如是那日出之前的黎明,虽然已经接近光明,却恰恰是最黑暗、最难熬的时分。不少意志坚强的修士,本有可能加入紫胤宗,却在最后一百步被彻底打败。这最后的一百步,可算是千步梯上的终极考验。

要说不吃力,那是不可能的。要说不痛苦,那是假的。此刻桓因身处千步梯的最后一个阶段,虽然依旧步履稳健,泰然自若,可他的脸上已经悄悄挂起了汗水。也唯有他自己才清楚,现在他到底承受着多么恐怖的压力。

不过,任何事情都是相对的。对于桓因来说,这千步梯的压力比起他在地狱遭受的种种痛苦还是差了一些,所以这种压力就没有资格让他露出半点儿颓势,更不可能将他击垮。

“嘭嘭嘭”的响声不断,却唯有桓因自己能够听见。因为他把骨骼遭受重压的响声都给强压在了体内,隐而不发。这不是桓因要装腔作势,而是他能够通过这种方式来让千步梯的压力更恐怖,从而达到锻炼自身的目的。

就这样,没有意外,却是今天最大的意外。没过多久以后,从桓因开始踏上第一阶以后也一共没过多久,桓因终于踏在了千步梯的最后一阶上。

他的面色依旧平静,他的脊背依然笔挺,他的双手始终背负,他的气魄撼动人心!

回头望了望自己走过的路,也让所有人都深深记住了那张英气勃勃的俊俏脸庞。然后,桓因没有犹豫,再次跨步,完全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野之中。而在他消失的瞬间,张涛和白奎也一并消失无影。

两人一虎显露身形,已然是踩在了一片厚实的云朵之上。脚下软绵绵的,而若是略微朝着旁边眺望的话,能够看到的是纯净的蓝色天际背景。

桓因已经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所以他并不会感到有丝毫的不适。而且就连白奎也与桓因一样,已经习惯了紫胤宗的缥缈。唯有张涛第一次进来,所以好奇之下不断张望。

很快的,桓因看到了三个人。这三个人,是一名女孩儿和两名老者。

女孩儿看起来只有十岁出头的样子,扎着一双小辫儿,眼睛大大的,样子很可爱。而那两个老者,一个道骨仙风,笔挺站立,如同一把经过了千锤百炼的天剑,深不可测。而另一个,则是显得有些邋里邋遢,腰上甚至还裹着一个有些破烂的皮裙,脸上黑漆漆的一块一块,仿佛才刚刚炼器炼炸了炉。

同样的地点,同样的人物,同样的打扮,同样的相遇。时间在这一瞬间似乎是回到了几百年前,那时候,我还是一名小小修士,却有幸与你们结识。

如今世事变迁,物是人非,连我都已经完全不同。可你们还是一样站在那里,任凭时光如梭,兀自不改,等待仿若日夜期待。

桓因愣住了,对面那三个人也愣住了。或许在他们的心中,已经早就把今日的再见推演过了千万次。可当这一刻真正到来的时候,他们终于还是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什么,甚至是该露出怎样的表情。

一股冲动憋在了桓因的心坎儿上,随时都有爆发的可能。可桓因却偏偏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形式爆发,或者说他怕自己没做好,把好不容易得到的今天给辱没了。

对面的三人显然也有着一样的冲动,尤其是那浑身脏兮兮的老者。不过,他们或许也与桓因有着同样的担忧,于是爆发不出来。

局促,无所适从,桓因和对面那三个人的身上都在这一瞬间表现出了他们从来都不曾表现过的气质。仿佛这一刻修为通天他们成为了凡人,被心中淤积许久的感情逼得不知所措。

然后,他们四个的脸上都同时出现了极为复杂的表情。在这表情之中,蕴含的情绪之多,简直难以言表。

张涛自认识桓因以来,还是第一次见到桓因如此的情绪化。而他不知道的是,或许对面那三个人已经有好几万年都没有如此情绪化了。

终于,桓因脸上的复杂达到了极致,他胸中的冲动再也按捺不住。于是他上前一步,就想要拜下。

然而在他的对面,那三个人的动作却是要更快一些。只是,他们的复杂没有变的更加深重,而是在一阵死命的压制过后,逐渐淡去。然后他们都换了一副郑重其事的面色,对着桓因齐齐一拜到:“见过帝尊!”

帝尊?陌生的称呼却是让桓因很快反应过来,眼前的三人竟碍于自己的真正身份,强压心中激动,郑重见礼。

他们的称呼很恰当,因为他们不是天界子民,不能称桓因为“主”,于是称“尊”。他们的语气很郑重,仿若凡人中的外交使节见到了另一国的皇帝。

简简单单的“帝尊”二字,讲究太多,礼数满满,却包含了太多的条条框框,如同千万屏障,把桓因和眼前三人的距离无限拉远。

双眼顿时就红了,桓因“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深深一拜:“紫胤宗不肖弟子桓因回来了。见过灵精子大长老,见过广成子大长老,拜见恩师!”

简简单单一句话,让眼前三人都知道,桓因还是那个桓因。当年的紫胤宗弟子,如今回来了!

第三十三章 再留三年

一跪,一拜,一句话,将桓因此刻的心声展现得是淋漓尽致。桓因重情,所以以他的性格,又怎么可能仗着自己前世的身份在魏兵、灵精子和广成子的面前摆出高傲姿态呢?

在桓因的心中,唯一记得的只有眼前三人当年的好和他们给予的恩德与造化。特别是魏兵,那在桓因心中已是真正的恩师。如此,他又岂能妄自称“尊”?

甚至若非是当年魏兵在最后关头都不忘提醒桓因,一定不要忘记修炼的话,或许桓因如今还沉沦在地狱之中不可自拔。所以,桓因就更没有理由不在如今见面之时直接跪拜了。

一次跪拜,一句话,是为了不让自己忘记当年眼前人的恩德,是作为一名弟子的理所应当,也是为了拉进与眼前人的距离,不要那么生疏,不要那么遥远。

这一行为,显然能够直接打动魏兵等三人。说实在的,在他们的心中,桓因虽有帝释天的身份,可却是实实在在的爱徒,是弟子。要他们与桓因相认的时候拉开距离,他们也很不愿意,更何况是在这几百年以后,在这一次轮回以后。

只是他们之前都清楚,桓因此次归来,已然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那样的身份,足以让得紫胤宗的陆压真人也敬让三分,他们又如何敢轻易僭越呢?

不过现在好了,桓因的行为充分说明了他心中的想法,虽让得魏兵等三人有一瞬间的惶恐,却很快就变得无比激动起来,胸中压抑许久的真实感情再也不能控制,完全爆发。

“好,好,好,回来就好!”魏兵当先跨前一步,来到桓因的面前,将桓因一把扶起,满脸激动的看着桓因这个变得一头银发的得意弟子。然后,灵精子和广成子也忍耐不住,来到了桓因的身边,将桓因围在了中间。

四个人,四个修道有成的通天大能,在这一刻却是如同四个再普通不过的凡人一般,激动的说着一些甚至前言都不搭后语的话,目光在对方的身上打量了一遍又一遍,似乎是生怕对方身上少了一块什么。

都说越是修道越无情,可这样的情况,却从来不曾出现在桓因和他身边的人身上。或许,这就是桓因和他的至亲之人的特点。也正是因为这样有情有义的特点,桓因的故事才总是那么的精彩,那么的牵动人心。

许久,四人的思念之情才终于平复了一些。于是,魏兵终于想到了此刻还有一个人在等着桓因,随即说到:“陆压师兄正在等你,我还是带你先去见过他吧。”

桓因闻言,抬头一看,见到在整个紫胤宗的正中心,也是在那界门的正下方,有一片云层,其上有一间宫殿存在,正是当年自己并没有见过几次的陆压真人居所。于是他点了点头,说到:“还请师傅引路。”

见陆压,才是当下的要紧事。于是几个人化作流光,朝着上方飞去。

陆压真人独居的宫殿之中,此刻正有阵阵幽香的茶味传出。往内仔细一看,原来是陆压真人有客,而且是贵客,所以茶用了紫胤宗最好的紫灵问天茶。

陆压真人还是当年那个样子,如同桓因第一次见到一般,是一个和善却深不可测的老人,他叫慈元灵。

在陆压真人的对面,桓因相隔一丈,与陆压真人一样坐在蒲团之上,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然后放下,对着陆压真人一拜以后说到:“陆压前辈的茶,果然是好茶。”

陆压真人笑容依旧,一双眸子如同可以洞穿人的灵魂,一直定在桓因的身上。过了一会儿,他才很是郑重的回了一礼,说到:“帝君光临,蓬荜生辉。”

当年的桓因,那是无论如何也当不起陆压真人的一礼的,甚至也承受不起陆压真人的一赞。不过而今不同,他深知陆压真人是界主,自己也是,还是上界之主。所以陆压真人的郑重,其实理所应当,陆压真人的礼数,是界主与界主之间的礼,没有不妥。

只是如今的桓因毕竟已不是当年的帝释天,对于陆压真人的恩德他始终铭记于心。所以或许陆压真人用当年自己在位时的礼数相待并无不妥,可桓因却最终笑了笑,很是客气的说到:“若非真人在人界的一番帮扶,桓因是万万走不到今天的。所以还请真人不要那么客气,只把我当晚辈就是。”

陆压真人笑意更深了一些,说到:“帝君的锐气比当年少了一些,修为也远远不如。不过,我看帝君倒是变得更加成熟了。若帝君能够回归天界,重掌大权,当是天界子民之福。”

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桓因说到:“苍天已乱,轮回不公。是我对不起天界子民,让他们受了罗睺之苦。此次回到天界,希望我能够赎罪。”

“好个苍天已乱,轮回不公。帝君既知轮回不公,便该知道你天界一乱,势必影响我人界,也影响地狱。所以我等帮助帝君,也是为本界子民。不过,我等能帮的,恐怕也就到如今为止了。天界的事情,我等不便插手,只能依靠帝君自己去解决了。”陆压真人说到。

重重的点了点头,桓因说到:“天界的事情我自当一力解决。今天重回紫胤宗,桓因一是希望能够看看当年的故人和恩师,二也是希望能够借用紫胤宗界门,穿越去往天界,完成大事。”

盯着桓因看了一会儿,陆压真人问到:“看帝君的样子,似乎已经有所计划,准备即刻动身了?”

桓因回答到:“小住几日,与故人叙叙旧以后,我便打算动身去往天界。至于所谓的计划,目前我还着实没有想出来,毕竟如今天界形势不同,我已太久没有接触,只能去了以后相机行事。不过据我所知,紫胤宗应该在距离东八天外不远的地方私自开了一个界门传送点,多半是为了历练宗门弟子。想必现在那传送点也还在,我想直接传到那里,如此隐蔽一些,总比直接去往已然被天界纳入管辖的传送点要好。”

听完桓因的话,陆压真人的脸上出现了一抹微不可查的尴尬。桓因所说的传送点,确实是他安排紫胤宗弟子私自开的,并没有经过帝释天的允许。而开这个传送点的目的,一是为了方便紫胤宗弟子去往天界历练时不需要经过帝释天的批准,二则是为了方便暗中观察天界动向,了解情况。

这种做法,自然是极不合规矩的。陆压真人一直以为桓因并不知道有关这个传送点的事情,却没想到桓因明察秋毫,只是从来都没有点破罢了。

到了现在,陆压真人自然不可能拒绝桓因的请求,于是他说到:“帝君所说切入天界的方法,倒是一个不错的方法,毕竟帝君想要重掌大权,在最初的阶段一定不能招摇。不过,既然帝君不知道天界如今的情况,老夫却是略知一二,不知帝君可愿听我一言?”

桓因自然点头,于是陆压真人接着说到:“帝君既然找回了记忆,便应该知道,天界一日,人界五天这个道理。当年帝君曾定下规矩,每一百天年开一次大天王会,以便管理四方八天,了解各种情况,可对?”

桓因知道,陆压真人所说没错。当年他身在高位,每一百天年召集一次各方大天王开会,是为了了解四方八天的各种情况。毕竟须弥山太大太大,中央帝释天和四方八天相距太远。如果不是耗费大量资源启动特殊传送阵的话,想要从中央帝释天直接飞去四方八天,一个来回就算消耗掉十个天年也根本不算多。

所以当年的桓因根本不可能做到经常去巡游四方八天,切身了解各方情况。只能在每一百天年来临之时耗费大量资源召集各方大天王开会,才可详谈一次。

而所谓的大天王,就是四方八天的统治者,真正统领和管理着东南西北各方的八座城池,算是帝释天之下各方权势最大的人物,在官位上与兽母这样的存在相当。若要按地狱的层级比较,或许就算是一方的阎罗王了。也是因为有大天王这一职位,所以在天界也有人把一方八天简称为一个大天。

于是桓因点了点头,说到:“真人所说不错,那规矩是我定下的。”

陆压真人接着说到:“据我所知,如今这规矩却是被罗睺给改了,变成了六十天年一次大天王会,也就是我人界的三百年。而我算了算,如今距离下一次的大天王会只差三年。我想,若是帝君回归的话,定然不可能直接去往中央帝释天找罗睺,而应该在三年之中于四方八天暗中蓄积势力。只是区区三年,帝君恐怕也做不出太多的成绩来。而若是真的做出了成绩,不小心被某个大天王发现,那大天王趁着会议向罗睺一上报,帝君处境恐也堪忧。所以我想,帝君不如在我紫胤宗再留三年。三年之中,等那大天王会议完毕,也增强自己的实力,岂不更好?”

第三十四章 陆压的计策

听了陆压真人的话,桓因沉默下来,陷入了思考。

一百天年一次大天王会议,那是桓因自己定下的规矩。而时至今日,罗睺将一百天年改换成为六十天年,理由显而易见,就是为了更充分的了解四方的动向,稳稳的掌控。毕竟他终究不是天选之主,想要服众并不容易。

而现在距离下一次大天王会议仅剩三年了,也就是总共还不到一天年。如此说来,陆压说得确实没错,桓因想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在天界有所作为,几乎没有可能。反倒是若当真闹出了大的动静,被某个大天王发现上报的话,桓因在天界恐怕就会暴露,那以他如今的实力想要跟罗睺对抗,半点活命的可能也不会有。

看见桓因沉默,陆压真人捋了捋胡须,又说到:“帝君想要在天界有所作为,势必要组建属于自己的军队。毕竟你天界与我人界和地狱都不相同,乃是一界都讲帝制,军队才是帝王权利的最大保障。若是没有军队,纵然帝君个人能力再强,恐怕也难以翻身。”

听到这里,桓因终于重重的点了点头。

没有人比桓因更了解军队在天界代表的是什么了。军队,对于天界而言就是最强大的力量,最至高无上的力量。有了军队,就等于有了保障,有了生机,有了权利,有了资源。而若是没有军队的话,纵然一人实力再强,可在千军万马面前,那也会死得很惨。

从这一点上来说,天界与人界和地狱是完全不同的。无论人界还是地狱,修士都是以个人强大,一力称雄为主。个人英雄主义和一人灭门的事情在人界和地狱屡见不鲜。甚至就连桓因在人界和地狱的时候,也凭借自己的强横实力做过很多以一对多,甚至是以一敌千的事情。

然而,这种情况在天界却很难发生。因为天界的修士与人界和地狱的修士并不一样,人界和地狱之中的修士组建起来的最大组织也不过就是宗门或者教会而已。宗门的修士或者教会的修士以师门传承或者利益等等因素汇聚在一起,人数再多也难上万,能够把控的疆域再广阔,恐怕也难以突破几个州郡或者几个岛屿。

天界修士却远远不止于此,他们组建起来的最大组织,正是在帝君王权之下形成的庞大军队。这个军队的战士数量之大,以千万记。而这个军队能够把控的疆域,乃是整个天界!

打一个不太恰当的比喻,那就是可以把整个天界统一看成一个宗门。如此,门内弟子组建起来的中坚力量,便是所谓的天界军队。

而天界的军队之所以强悍,不仅仅因为其忠于王权,涉及人数和范围太广,更因为帝制下的军队组织极为严密,有着铁一般的纪律。这样的组织和纪律,让得军队中的战士们无论攻防还是进退,都能做到极为的协调有度,根本不是人界和地狱的宗门组织修士可以相提并论,更不是散修可以比较。而且,这样的组织和纪律还让军队的战士们有着极为铁血的一面,随时可以为了王权付出生命的代价,根本不会眨一眨眼,就如同是人界和地狱中的死士一般。只是,人界和地狱的死士难寻,天界的军队之中却几乎全是这样的修士!

还有一点极为可怕的,是天界军队对阵法的掌控程度。天界的军队讲究集体力量,所以对阵法的研究登峰造极,其它两界根本无法相比。而且,就算是同样的阵法,到了天界军队那里,其能发挥的力量也绝对不是其它两界修士可以比较。依仗强大的阵法,天界的一支以修为弱小的修士组建的军队可以轻易越级挑战,甚至还可以击杀大能,这并不是危言耸听!

想当年,罗睺反叛,天道一方与阿修罗道一方最终的决胜,也是以军队对阵的方式进行的。当年天道之众之所以一败涂地,不仅仅因为桓因被罗睺暗算,更因为罗睺暗中组建强大军队,让桓因的死忠被完全歼灭。

从以上种种,都不难看出军队在天界的重要性。甚至就算是当年的桓因,若是遇到大军反叛的话,以他一个界主的力量想要轻易镇压,那也是难上加难,还有可能陷入危机。

而事情到了现在,桓因想要上天界重新夺回帝位,正如陆压真人所说,军队对他而言极为重要,必不可少。而且,若是他能夺下一块地域,管理也需要依靠军队。他一个人可是管不完千万子民,维护好一方安宁的。

“陆压真人的意思是,若是我上天界以后发展得快,在三年之内就组建出了军队,那势必会闹出动静来。如此,难免被发现。而一旦暴露,我好不容易组建的势力就会遭到罗睺的疯狂打击,功亏一篑不说,我自己的性命也会保不住了。”桓因终于开口。

陆压点头到:“不错,所以与其在天界缩手缩脚的过三年,不如留在我紫胤宗内好好修炼沉淀。待得大天王会议结束,各大天王回归,就算是帝君在四方八天闹出一些动静,可罗睺毕竟远在中央帝释天,消息要传到他那里,自然不易。帝君只要再谨慎一些,及时把要传出的消息拦截下来,那就大事可期了。”

“再者,如今罗睺势大,甚至或许还已经夺了界力。帝君想要扳倒他,极为不易。所以正如我刚才所说,帝君不可能直接去中央帝释天找罗睺,而应当在四方八天潜伏下来,蓄积势力,还把失去的军队重新组建起来。如此,不如干脆争取暗中收复四方八天。一旦收复成功的话,则帝君能够以此为基点,真正与在中央帝释天的罗睺抗衡。以四方八天成合围之势,瓮中捉鳖,帝君或可归位。”

“这样算起来,若是三年以后帝君进入天界开始着手收复计划的话,正好能足有六十天年的时间。六十天年之内,只要帝君励精图治,我相信一定能够收复所有四方八天。而到那个时候,无论帝君收复哪一天,只要大天王会议不开,帝君再谨慎一些,则一切都不会传到罗睺的耳朵里。等他再召集下一次大天王会议的时候,或许迎来的没有任何一名大天王,而是帝君的攻打了。”

陆压说完,在他的对面,桓因猛的站起了身来,一拍大腿,说到:“真人计策好神妙!三年以后,大天王会议结束,一切如同进入一个新的轮回。而这一个轮回,正是我桓因做那改朝换代大事的绝佳良机!没想到,原来真人早已为我想得如此深远了!”

陆压真人也站起了身来,对着桓因一拱手,笑到:“如今罗睺在位,天界大乱,我人界和地狱也难免受到影响。一切,都需要帝君重归大位,轮回才能重新进入真正和谐的秩序当中。所以不仅仅是天界子民对帝君的回归翘首以盼,老夫也希望帝君能够早日归位,重建秩序。略出小计,理所应当罢了。一切大事,还得帝君亲历千难万险,方可成就。”

深深的呼吸,桓因终于打定主意。于是他说到:“好,就依真人的意思,我便在紫胤宗内再留三年。”

陆压真人大笑,说到:“好,这三年中的一切,我已为你安排妥当。”然后,只见他高声对着外面喊到:“你们都进来吧。”

话音落下,魏兵、灵精子、广成子、张涛和白奎都很快走了进来,对着桓因和陆压深深一拜。

接着,灵精子当先站了出来,一指白奎到:“这三年,就把它交给我吧。我能感受到,在它的身上还有力量尚未觉醒。给我三年,我还你一个四源境界的白奎!”

然后,广成子站出来指着张涛说到:“这位道友道法偏奇,是个异人。我将他推举到我紫胤宗万法阁内。那里的涂长老专修各种奇异大道,想来这位道友在涂长老那里定能有所收获。”

最后,魏兵站出来,拍了拍桓因的肩膀说到:“接下来三年,你还是回我兵阁之中。你如今已是三源地修,可要对付罗睺,那还差得太远。这三年,你需得在我指点之下再悟一源。而有关铸剑,我会再传你心得,让你的刑天宝剑更进一步。至于剑道修炼,广成子师侄会给你指点。大道之上,陆压师兄会亲自为你指路!”

第三十五章 阳!

三年挺长,长到少年可以长成青年,长到孩子可以由不懂事变得成熟。

三年也挺短,特别对于修士而言,若是潜心修炼,三年不过弹指一瞬。

对于身在紫胤宗的桓因、张涛和白奎而言,接下来的三年自然是极其短暂的。因为自从他们在陆压宫殿内相互见了最后一面,便完全分开,三年之中各自接受由紫胤宗专门安排的指点和教导,潜心修炼了起来。

张涛和白奎在这三年之中到底接受了怎样的教导和磨练,桓因并不清楚。因为正如前所说,三年之中,他根本没有再见过张涛和白奎,就连远远的望上一眼都没有过。虽然明知大家都身在紫胤宗内,可对方却在三年之内如同消失了踪影。

桓因唯一清楚的是,紫胤宗这一次对自己等三人的安排极为用心,甚至已经在一定程度上动用了宗门底蕴。这样大力的栽培桓因等三人,虽说正如陆压真人所言,是为了让天界重拾秩序,也让三界轮回进入该有的常态。不过陆压真人的这份心系天下苍生的胸襟实在令人敬佩,而整个紫胤宗的恩德更是让桓因感到深深的感动。

若是三年以后桓因上得天界,却依旧不能扳倒罗睺的话,那他可就真是太对不起紫胤宗的恩德了。

三年之中的第一年,桓因几乎可算是独自一个人度过的。整整一年,他跟人说过的话恐怕合起来还不超过一百句,而他交流的对象,也唯有魏兵一人而已。

之所以第一年过得如此之寂寥,是因为魏兵说过,桓因如今主身只有三源的力量而已。这样的力量,比之罗睺来根本就不值一提,而放到天界那种强者林立的地方,也算不上什么太厉害的角色。所以,桓因的当务之急是再悟一源,增强实力。毕竟,唯有实力才是桓因重返天界以后的最大保障。若是没有实力,纵然前世乃是帝释天,那也没有任何意义。

孤身一人,静坐悬空云台之上,虽不在关中,可耳根清净,心中空明,却胜过了关中静闭。而桓因这一坐,便是整整一年,整个身躯连半分都没有挪动过。

于是在这一年之中,随着时间的流逝,紫胤宗内不少修士都知道了桓因的回归,也知道了在兵阁的云台边缘,总有一个银发白袍的修士闭目打坐,始终没有动过一动。

大家都知道了桓因的存在,可是却没有谁会打扰桓因,甚至就连兵阁之中那些与桓因极为熟识的同门,也都没有例外。因为他们都能看得出来,桓因正在潜心悟道,正在悉心修炼,受不得外人的打扰。

而若说真有例外的话,那也就是之前说到过的魏兵了。他身为桓因的师傅,确实与桓因偶有交流。而这样的交流,乃是魏兵对桓因悟道的指点,是魏兵将自己的体悟用精炼的语言细细传授。

只是,悟道之事能依靠别人指点的本就不多,更何况是感悟源力?魏兵能指点桓因的,也不过是一些旁敲侧击,或者是在桓因遇到瓶颈的时候为他点破。至于更多,还是只能依靠桓因自己。于是,哪怕是魏兵,在这第一年里与桓因的交流也极为有限。

孤独,桓因自然是不怕的。而且莫说是一年,就算是千百年,桓因也不会怕。桓因怕的,是迷茫,是没有目标,是明明想要感悟一种源力,却不知道自己该感悟的是什么,感悟又该从何入手。

这种事情,对于感悟源力而言是屡见不鲜的常事。毕竟源力可遇不可求,岂能是说感悟就能感悟得到的东西?

不少通天大能,往往成百上千年都不能再得一源,便是因为源力的可遇不可求。如此,又更何况是已成三源,又只有一年的桓因呢?

好在这一次桓因并不迷茫,因为他早在地狱之时就为自己埋下了一粒源力的种子。现在他要做的,只是让这一粒种子萌芽壮大而已。

这一粒源力之种,正是当初桓因在地狱度过日劫时,通过少阳剑舞触摸到的阳之源力!

阳之源力,神秘莫测,所能涵盖的道意极为广阔。太阳可谓之阳,阳刚可谓之阳,光明正大可谓之阳,刚正磊落可谓之阳!

所以,想要感悟阳之源力,绝对不是容易的事情。桓因拥有多年的积累,可这才开始感悟,却就发现阳之源力博大精深,想要有所领悟极为困难。特别又由于桓因之前对阳的理解始终都停留在初阳和少阳之上,实际却只是阳的一小部分而已,缺失了太多,所以他想要感悟完整的阳之源力,更是困难重重了。

日复一日,桓因的眼中唯有日起日落,少阳剑舞在胸中演练了一遍又一遍,其间还有撕夜和始芒种种。无数次的,桓因在心中自问:“到底何谓阳?”

有过迷茫,也有过惊喜。有过失落,也有过激动。有过抑郁,也有过畅快。这样的过程,似乎是做任何困难之事所必须经历的固定流程一般。好在最后,经过努力,也经过魏兵的多番指点,桓因终于还是在一年内成功悟道,领悟了属于自己的第四种源力——阳。

阳之源力是什么?阳之源力,就是阳!

与火之源力的吞噬和霸道不同,与木之源力的生不同,也与金之源力的贵不同,桓因最终发现,阳这一种源力,其本身并不能用其它任何属性或者词汇去形容,去描述。这一源力博大精深,自成一脉,玄妙无比。

正所谓“道,可道,非常道”,阳之源力便是如此一种不可道之道。所以,阳之源力就是其本身,谓之阳。而在这其中,不仅包含了太阳的阳,也包含了阳刚之阳,光明正大之阳,刚正磊落之阳。

蕴含一切阳力,包络世间阳之万象而拥有自性,非一个“阳”字不可描述,又远不止于一个简单的“阳”字,便是阳之源力!

阳之源力,乃是真正的大道。与金木水火土之源力不同,这世间能与这一源力相媲美的,也就唯有阴之源力而已。

桓因能够感受得到,阳之源力绝不简单,应该是既蕴含了相源力,又包括了自源力。所以,若是能够将阳之源力悟透的话,便与火焰源力一样,能够成就一种真源力。而且这一种真源力,应该比火焰真源力还要强大。

只是这一年之中,桓因只体悟出了阳之相源力,却并没有摸到其自源力的门槛。所以桓因虽然在这一年内悟道成功,成就了四源地修,可他却并没有做到真正的四源极限。在阳之源力一道上,他还有路要走,还需要花更多的精力。

不过桓因虽未感悟出阳之自源力,却也隐隐能感觉得到,阳之自源力还是阳。只是,那是另一种更深层次的阳。或许若是他能同时领悟阴之源力的话,以之参照之下,那更深层次的东西就会体现出来。又或者,阴阳两种源力虽看似矛盾,却其实能够相互调和。所以,阴阳的自源力要么都不悟,要么就一起同时悟出。

而若真是后面一种情况的话,那只要有一天血帝将阴之源力从地狱之中带出,桓因接触之下,一次飞升的契机或可期待!那是两种真源力的飞升!

第三十六章 什么是真?

第二年,桓因没有再继续执着于感悟更深层次的阳之源力。因为他能感觉得到,自己如今所具备的条件和机缘还远远不够,如果强行感悟,只能是浪费时间而已。

这一年,桓因选择从云台之上走了下来,进入到了兵阁之中,跟随魏兵学习铸剑。

铸剑,对于桓因来说是一门手艺,也是一种不可或缺的技能。若是桓因这一生不懂铸剑,就算他依旧拥有强悍的手段,拥有《无量真经》,恐怕也已经死过了千万次。毕竟神兵法器乃是修士的一大助力,就连无量尊者那样的存在也是要亲自铸剑的。

花整整一年来学习铸剑,对于桓因来说一点儿都不长。尤其是跟随魏兵这样的人界第一炼器大师学习,莫说一年,就算是千万年也不够。

这一年,桓因学得很认真,而魏兵这个师傅也教得很用心,甚至还特意为即将去往天界的桓因介绍了不少天界的炼器材料,有的还拿出了实物。

学习过程之中,离不开言传身教,自然也离不开着手实践。于是在这一年里,桓因除了聆听魏兵的教导和看魏兵亲手演练以外,自己也会时不时的着手实践一番,以让学习的效果更佳。

而桓因在这一年之中的最后一次实践,也可算是他这一年学习的一次自我测试,或者说是他在出师之前交给魏兵的最后一份成绩单,就是再次修冶了刑天。

这一次修冶,或许是由于有魏兵在一旁指点,又或许是桓因希望能够让魏兵放心,所以他做得前所未有的大胆。他选择了一次性在刑天之中加入两种属性,那就是他已经悟出源力却还没加入的火与阳。同时,桓因自然也不会忘记加深剑中的那股执意。毕竟这是《无量剑》上所讲述的精要,也是让仙剑真正突破超十一品,进入器圣造诣境界的关键。

整个过程,对于魏兵而言都不算简单。而对于桓因这个徒弟来说,自然困难重重。其间,桓因花费了大量的时间精力,浪费了不少的材料,还经历了多次的险些失败。

不过还好,总算是皇天不负有心人。无论经历了什么,桓因最终还是一举做成,给魏兵交出了一份合格的成绩单。

经过了再次大幅修冶的刑天,又与以往不同了。这一次,在整把五尺长剑的剑锋锋口处,全然被亮晶晶的火红波纹覆盖,就如同是被染上了一层鲜艳的颜色一般。而如果再把刑天拿到阳光下去接受照射的话,则又会发现那火红的波纹如同活过来一般,竟可以自行流动起来,更在流动之中会自行迸发如同阳光一般的光线。

很明显,火红色的波纹,便是火焰属性的表象无疑了。而那在阳光下的变化,则是属于阳之属性的表象。这两种表象,其实就代表了桓因这一次修冶的成功。而这两种表象都通过那火红波纹展现,可说是合而为一,则说明了刑天之中的火焰属性与阳之属性完美结合。也就是说,桓因一次为刑天加入两种属性不但成功了,还让加入的两种属性能够相互呼应,相得益彰。

这样的结果,又比分两次加入不同属性来得要巧妙,对刑天的好处也更多。由此可以看出,这一年时间桓因是果真没有浪费,他的铸剑造诣在魏兵的指点之下再次跨越,往上爬升了一大截。

不过若要说桓因这一年中最大的成功,却不是他一次加入两种属性的成功,而是他在刑天之中加入自己的执意。

这一年,桓因深入研究了《无量剑》的中卷,加上魏兵把自己对剑中有意的理解充分传授,桓因在剑神一道上获益良多。而这样的收获,自然直接体现到了桓因整个铸剑过程之中,展现到了刑天之上。

现在刑天之中所蕴含的执意之强,虽然还远远谈不上大成,却比桓因上一次加入执意时要强了至少十倍。如此,现在就算不是桓因来挥动刑天,那股执意也能淡淡的发挥出来。这便是叫做剑中自然有神,而不需要刻意注入。

这样的变化,可算是铸剑境界上的质变,代表着桓因往那器圣的方向真真正正迈进了一步。或许这一步还略显微不足道,可若没有这一步,桓因却还只是普通器仙而已。

按目前刑天的状态来看,若是桓因舞剑的话,恐怕他那剑芒之中能蕴含的执意之强,已然能够撼动大能,具备令人心惊的威力。如此,以后桓因的每一剑,便不仅仅是如同之前蕴含后劲那般简单了,而是真正的一剑等于两剑,让人防不胜防,也难以防御。

不过这一次桓因铸剑虽说获得了巨大的成功,却有一点让他感到有些意外。桓因本以为自己成功在刑天中加入两种属性,又让剑意大增以后,刑天便能成功爬升两级,进入十一品境界。可是,事情却并不是这样。

刑天在进入超十品以后,境界的爬升就开始变得极为困难了起来。而最后哪怕桓因一再成功,刑天却如同遇到了瓶颈一般,再也爬不动了。

对于这个意外的现象,魏兵给出了解释。那就是铸剑也如同修士修炼一般,越是境界高深,越是难以继续提升。所以现在,虽说刑天被一次加入两种属性和大量剑意,却还是没能成功突破。

不过,桓因能够感觉得到,刑天距离真正的突破已然不远了。这一次的成功,能够成为下一次刑天飞跃的底蕴。或许下一次桓因再加入一种属性,刑天就能够完全不同。

第二年过完,桓因在紫胤宗的时间就只剩下一年了,或者说他在人界的时间也就只剩一年。这一年,桓因没有再专注于任何单一的事情,不寻求修为的提升,也不寻求法宝的强悍。

桓因心中很清楚,自己的资质冠绝三界,悟性又高,所以修炼起来速度是异于常人的快,甚至获得源力也是如此。可太快的话,往往会让自己的基础显得不牢靠,不扎实。而若是长此以往,则整个人都会变得虚浮起来,最终就算修为再高,怕也会成为虚有其表的货色。

所以,桓因需要充分沉淀一下,于是他把时间用在了一些看似琐碎而又相互毫无关联的事情上。时而向广成子请教剑道,时而跟魏兵学习术法,时而与同门切磋技艺,时而又沉迷典籍之中,俨然一副根本没有重心的样子。

桓因觉得,做这些事情虽然没有特别的专注,也不能带来明显的实力增长,却能够从细节上把自己的基础夯实。换句话说,求小道,而不寻大道,正是去掉虚浮,充分沉淀的最好方法。

不过虽说从表面上看起来桓因的修炼根本没有重心,但在桓因自己心中却是实实在在的有着一个重心的。这个重心,让桓因除了做那些看似琐碎的事情以外,花掉了几乎其余所有时间去暗暗钻研,只为求一个答案。而这个重心听起来却很简单,就是桓因想知道,到底什么才是“真”。

这个问题,其实自桓因第一次接触到轩辕剑以来,在他心中就已经想过很多次了。而随着他自身的修为越来越高,明白的大道越来越多,这个问题反而是越发突显。他发现自己越强,越发现这个问题与自己所有道法的明显冲突。

因为无论再高深的道法,到了轩辕剑的面前,似乎都成为了假的,能够被一剑给轻易破除。唯有那种一把将轩辕剑握住的感觉,才是最大的真实。

关于真的问题,在桓因的心中还有过一次升级,那就是自他遇到兽母,开始修炼降灵以后。降灵上说:畜生一道皆虚妄。虚妄,便是假,是真的对立。这个说法看似与轩辕剑的真刚好相对,可若是仔细分析,却发现殊途同归。

说畜生道是假,若去掉“畜生”二字,便是成了“道是假”。如此,岂不是跟轩辕剑给人的感觉一模一样,仿佛这世间大道都是假的?

桓因修炼一生,要说辛辛苦苦得来的全都是假,他第一个不信。可是,偏偏轩辕剑和降灵这两种跟那神秘荒古有关的东西都似乎与桓因所见识过的道完全对立,那就不得不让桓因心中有想法了。

翻阅典籍,其实不少时候桓因都是在查有关真和假的问题。他自然也有私下的多番思索和仔细推敲,同时,也不忘向魏兵和广成子求教,希望能够得到答案。

说起来,连桓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热衷于这么一个简单的问题。若是换了别人,恐怕早就将这个问题抛于脑后了。毕竟花时间反复的去琢磨这个问题而不去修炼,岂不是显得有些愚蠢?

桓因知道的,只是自己就是放不下,就是要去思考,一遍又一遍。仿佛在他的潜意识之中,寻求这个问题的答案已经成了追求大道,甚至是比那还要高一个层级的事情。桓因只觉得在这个简单的问题之中,似乎包含了一个巨大的谜团,又或者是一个惊天的秘密,甚至是一个弥天的谎言。

第三十七章 与陆压论道

对于到底什么才是真这个问题,纵然桓因多番思索,可他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问题的突破点,一点头绪也没有。不过这倒也并不奇怪,毕竟这个问题已经烦扰了他好几百年,他怎么可能来了紫胤宗就突然想通了呢?

真正让桓因感到极为苦恼的是,他在紫胤宗翻阅大量的典籍也根本没有意义,不能对探寻这个问题的答案起到半点儿帮助的作用。甚至反而典籍上的那些内容在桓因看来都在反复从各方面阐述一切修为道法都是真的,恰恰与轩辕剑和降灵给桓因的感觉相反,这就更让他苦恼了。

而且,若是略微一想还可以发现,紫胤宗乃是人界第一大派,放在整个三界也是巅峰存在,所以紫胤宗的典籍收藏恐怕在三界之中都难有可与之匹敌的。如此,连紫胤宗的典籍上都找不出半点儿有关头绪,似乎就可以认为这世间的典籍几乎都不可能给桓因答案了。

典籍帮不上忙也倒还罢了,比这还要让桓因感到无奈的是,当他把自己的问题拿出来向诸如魏兵和广成子这样的超级前辈大能讨教时,不但没有得到任何的回答,反而是获取了异样的目光。从那种目光里,桓因感到了看白痴一样的感觉,仿佛魏兵和广成子这些人都以为桓因是修炼把脑子修坏了。而很显然的,他们从来都没想过桓因提出的这个问题,从来都没怀疑过自己修炼的道法是假的,也自然更没去思考过到底什么才是真。

魏兵和广成子这样的人,修为比如今的桓因还要高上不少,绝对是站在了三界巅峰的存在。如此,他们对道的认知可算是如今修仙界的巅峰认知。而在他们的认知中,并没有对所谓真道的怀疑,于是,也就几乎可以认为当今的修仙界中并没有谁跟桓因有着同样的疑惑了。

至于典籍,则是由过往的修道有成者所书,其中内容所代表的是历史长河之中诸多前辈强者的思想精华,是他们对于道的种种理解的荟萃。而在这样的理解荟萃里,却也并没有任何对于真和假的怀疑,岂不就是说在过往的修道历史之中,也没有谁产生过桓因内心中的种种疑惑?

没有谁跟桓因想到了同一处,现在没有,过去也一样没有,如此桓因便如同成了古往今来的独一份,被彻底的孤立了。种种迹象似乎都在表明,桓因仿佛是真的想得太多,轩辕剑和降灵这两种神物带给他的感觉只是虚幻,并不真实。

若是换了别人,遇到这种情况恐怕多半就放弃了,只以为自己是真的想岔了道,还要好好的调整一番思想,叮嘱自己以后不能再犯。然而,桓因却不是这样的。

桓因心性坚毅非常,整个三界之中都罕有能与他相比较的。而这样坚毅的心性,能够让得桓因始终保持本心和本性不变,不会因为驳杂纷乱的信息而轻易动摇。

就拿这件事来说,桓因既然已经认定了轩辕神剑和降灵之中藏有奥秘这个事实,那无论做什么都会从事实出发,努力挖掘,寻求真正的答案。至于那种所谓的从众心理,是完全不能让桓因摒弃真正事实的。哪怕是魏兵和广成子都否定,一切典籍也都否定,依旧改变不了桓因,不能将桓因的坚定击垮。

不过,这样的坚持自然是压力很大的。毕竟完全没有同道和知音,就仿佛一个人在一片漆黑的未知道途上前行一般,不知道起点在哪,不知道终点在哪,甚至也不知道自己在哪。

还好最后桓因想到了陆压真人。陆压真人答应在这三年之中会为桓因讲道几次,而在前面的两年里,桓因也确确实实从陆压真人那里学到了不少的东西。

在这最后一年,陆压真人本对桓因有其它安排,打算给桓因讲述一些事先想好的东西。可是,当桓因将自己的问题呈现在陆压真人面前以后,陆压真人就再也没有机会把他想讲的那些东西讲出口了。

陆压真人不愧是人界界主,是堪称人仙的存在,他在第一次听到桓因问题的时候,并没有像魏兵和广成子那样露出奇怪的眼神,反倒是变得极为震惊起来。

桓因不会忘记陆压真人在接到自己问题以后说出的第一句话:“帝君竟然也发现这个问题了吗?”

而桓因也不会忘记,在他抛出问题的一刻,陆压真人第一次在他面前露出震惊表情,在那表情之中,还蕴含有深深的复杂,仿佛是时隔千万年,自己终于找到了知音,找到了同道。

而从桓因抛出问题的那一刻起,陆压真人对桓因的态度也完全变了。若是之前陆压真人对桓因的尊敬是因为桓因天帝身份的话,那在说起有关真和假的问题时,陆压真人便如同是在对修为境界相当的人说话,仿佛是在与巅峰时期的天帝谈论,完全的平起平坐。而且,陆压真人只要谈到这个问题,便不会有那种讲道解惑的语气,唯有试探、疑惑和讨论,就仿佛是在与桓因论道一般。

终于能够找到一个与自己带有同样疑惑的人,桓因自然如释重负,更何况这个人还是人仙陆压。可很显然的,陆压真人对于桓因的疑惑也并没有洞悉,处在了一种疑惑和迷茫的状态里,根本给不了桓因任何确切的答案。甚至在很多地方,陆压真人还要反过来向桓因讨教,询问桓因的种种见解。

如此,留在紫胤宗的最后一年里,桓因与陆压真人的交流变得比以往都要多了很多。而他们每次交流,围绕的都只有一个不变的话题——到底什么才是真?

两人不断谈论,不断探讨,都得到了不少的收获。不过关于到底什么才是真这个问题,似乎是处在一个巨大的漩涡之中一般。所以,哪怕他们多番讨论,有了一些见解,却也无奈的发现自己越陷越深,脑中的疑惑越来越多。

当然,无论疑惑再多,收获始终是无法被盖过去的。特别是桓因,陆压真人的种种见解,带给他的收获着实不小。

如今的陆压真人具体拥有着什么样的修为,桓因并不清楚。不过除开界力以外,陆压真人就算不是八源的天地双修,那起码也是七源巅峰了。而据他所说,随着自己修为越发高深,就越是觉得自己所修炼的一切都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仿佛有一天若是他当真得成大道,自己修炼的一切便都会化为乌有,完全晋升到另一种虚无缥缈层次当中。

那一个层次到底会是什么,陆压真人不清楚。甚至那个层次是否真的存在,陆压真人也不清楚。不过陆压真人有一个大胆的猜想,那就是若那个层次真的存在的话,或许就是传说之中的荒古,是轩辕神剑之主轩辕大神生活的地方,也是那创造降灵道法的最强兽母最终踏足之地。

这个想法,对于桓因而言无疑是一次爆炸性的认知飞跃。因为现在的他,修为还远远不够,感受不到陆压真人的那种感觉。但通过陆压真人的口述,他觉得自己似乎隐隐看到了一扇遥远的门。这门或许很远很远,可是至少从这一刻起,它在桓因的心中留下了影子。这样的影子,恐怕三界之中都没有几名修士拥有。

陆压真人还说,他发现自己修为越是高深,就越是发现“念”的重要性。修为不重要了,道法也无所谓了,似乎一切的一切都是由心而生,再强的神通道法都是一念而成。念生万物,是道的关键。念在,则一切在。念消,则一切消。

陆压真人的这一发现,桓因自然是没有的。而在桓因的认知当中,陆压真人的说法则显得实在太过玄乎,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毕竟修为道法都是好不容易苦修而来,怎能轻易受念头左右呢?如此,岂非太随意了一些,一念成道,一念灭,道岂不成为了儿戏?

可是,陆压真人的这一感觉又偏偏切中了桓因疑惑的要害。因为若说道乃是一念而生,一念而灭的话,那道就是假的了。如此,唯有轩辕是真,“畜生一道皆虚妄”也能与这种感觉完美契合。这样一来,一切原本不合理的事情凑到一起,反而变得合乎逻辑了起来。

陆压真人的这些说法,让得桓因对真和假的疑惑更深了。不过,这也让得桓因的疑惑变得更加坚定,让他隐隐感觉自己在黑暗之中又往前跨出了很大一步。

桓因不知道自己还需要跨多少步才能走出疑惑的漩涡,不过他知道,总有一天,一切真相都会大白眼前。

第三十八章 离别

三年时间就这样过去了。

从陆压真人那里传来消息,由罗睺召集的大天王会议已经结束,各大天王都回归四方八天,天界的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于是,桓因该走了。作为天帝,他不能再等待,因为他每等待一刻,他的子民都会多受一分苦,他的心也会更痛一分。

要离开紫胤宗,也等于是要离开人界。这一去,桓因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回来,甚至都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他终于要去面对那个恐怖的敌人,那个让自己轮回了整整三界,把自己从至高无上的位置拉下来的人——罗睺!

这一日,桓因身在紫胤宗中心处那最高的一片云层之上。他依旧一袭白衣,一头银发,金色的轩辕神剑被他绑在背后,稳稳当当。可以看得出来,经过了这三年的修炼,如今的桓因又与以往不同了。而且,这样的不同不仅仅体现在修为的爬升上,更体现在气质上。如今的桓因,已经越来越接近当年那个身在高位、受万人敬仰膜拜的天帝。现在的他,显然已经走在了王者回归的大道之上。

在桓因的面前,站着的是陆压真人和魏兵,而在他的背后,则是那高大的界门。三人交谈了一小会儿,远远的有一股呼啸破空之声传来,如同一把绝世利剑。三人一转眼,却已经看见广成子带着一名粗布灰衣的老者站在了旁边。

这粗布灰衣的老者正是与桓因已经分开了足有三年的张涛。如今的他,穿着还是那么低调,仿佛一个街边的迟暮老头,很不容易引起人的注意。而若是让他站在桓因的身边的话,那他的存在感恐怕就会低得近乎完全消失了,变成一个再普通不过,根本不会引起任何人注意的老仆人。就算是他明明站在那里,旁人目光一扫之下,也会自动将他给忽略过去。

不过就是这低调到了极致的老者,如今的修为却是与以往又有不同。如今的他,散发出来的气息竟然足有三源,那是比三年以前还要足足高上整整一源的境界。看来这三年,张涛在紫胤宗内收获极大,竟然当真生生爬升了一源修为。

这么说起来,恐怕这一年之中张涛的收获比桓因还要多。毕竟当初才进入紫胤宗的时候,张涛可是连一点三源的眉目都没有摸到的。想以往张涛千百年也不一定能增加一源,如今却仅仅三年就成就了,这种反差,岂不令人心惊?只是不知道,这一次张涛得到的那一种新的源力到底是什么。不过想想也能大概猜到,那一定又是一种施展出来会让人感到极为头疼的偏门源力吧。

“广成子大长老,张老。”桓因看到飞来的两人,一脸笑意的打了个招呼。

广成子点了点头,而张涛则是对着桓因深深一拜,恭恭敬敬的叫了一声“公子”。

张涛目光炯炯,气息浑厚,可对桓因的态度却没有改变丝毫。仿佛就算是有一天他成了陆压真人那样的强者,足以睥睨天下,他在桓因的面前也永远会保持绝对的恭敬。

桓因有些感动,开口说到:“张老,天界虽是三界之中福泽最深厚的一界。可由于我的身份,此去天界决然是千难万险,只会比地狱尤有过之。你如今已成三源,只要愿意,就可以过得逍遥自在。如今你要随我去往天界,面临危险,你可真的想好了吗?”

张涛根本不做思考,直接点头到:“张涛已经认定公子,不管公子是普通人也好,是天帝也罢,我都跟定了。公子是普通人,我就随公子逍遥自在,得天大造化。公子是天帝,我就鞍前马后的跟随公子,为公子充当先锋,血战平天下!”

桓因重重的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什么。而这时候,又是一声呼啸从远方传来,却瞬间临近,随之还带起了一股明显的香风。

众人转脸看去,见到的是两个乖巧可爱的小女孩。其中一个,自然就是那有些古灵精怪的紫胤宗长老灵精子无疑了。而另一个全身穿着白色裙袍,连头发都是白色,跟桓因倒还有些相似,看起来只十二三岁的少女,则是生了一副陌生面孔,在场众人没有一个认得。

陌生的面孔,是一个五官极为精致的可爱脸庞。尤其是那一双水汪汪的灵动大眼和那粉雕玉琢一般的可爱脸蛋儿,让得这精致的脸庞如同是一张瓷娃娃的脸,恐怕任谁看了也会移不开目光。

再加上那一身的雪白,以及雪白裙袍之外偶尔露出的吹弹可破的同色雪肌,让得这看起来比桓因还要白上几分的小女孩多出了一股圣洁之感,更散发一股青涩中带着神圣的诱惑。

“见过陆压师叔。”

“见过陆压真人。”

两个小女娃娃同时开口,对着陆压真人很是恭敬的一欠身。然后,当她们两个再次站起身来时,灵精子的本性完全暴露,一脸坏笑的盯着桓因说到:“怎么,不认识了?”

一边说,灵精子还一边指了指身旁的小女孩,让那女孩儿脸蛋儿微微一红,更加好看了。

桓因是当真不认识这小女娃娃,不过那源自灵魂的感应让他逐渐反应了过来。这种感觉不会假的,不过桓因还是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那一身雪白的小女孩问到:“白……白奎?”

小女孩微微点了点头,而灵精子则是笑到:“怎么样,没想到吧。我说过,你只要把她交给我,我就能让她不一样。这一次为了让她化形,我可是费了不少的功夫。而且你看看她的修为,如今已足有四源,跟你也不相上下了!她的体内纵然潜力无限,可若是没有我的话,哼哼,你岂能多出这么大的一个助力来?”

听完灵精子的话,桓因更加震惊,略微一探,发现灵精子的话果然不假,白奎如今不但化形,修为也足有四源境界了。说起来,身为三源地修强者的张涛如今倒是成了桓因他们三个之中最弱的一个,真是让人感到有些无语。

能让白奎出现如此惊人的变化,灵精子可算是帮了桓因天大的忙。修为的提升自不多说,而那化形,则能让白奎变得不那么显眼,桓因在天界活动起来也就更加方便了。

终于反应了过来,桓因对着灵精子深深一拜,说到:“灵精子大长老,你的大恩大德,桓因当真无以为报了。”

灵精子摆出一副很是随意的姿态,挥了挥手,大气的说到:“你要是能收回天界,那就是报了我的恩。要是你又给我死下来了,看我还帮不帮你!”

桓因一愣,随即苦笑一声,再次对着灵精子一拜。而在他的心中,则是有着不小的感动。

终于,时间差不多了,陆压真人上前一步,开口到:“我已经给你们三个改换了气息,变得跟天界的天道修士一模一样。若非遇到真正的强者,你们三个在外人眼中就是天界的人了,做起事来也就方便许多。不过,想要成为真正的天道子民,还得依靠你们自己的努力。”

“还有,帝君的样貌恐怕需得自行改换一下。毕竟天帝的样貌太过惹眼,还是不要显露比较好。同时帝君也应该比我清楚,就算是气息和样貌不出问题,可天界子民都会被轮回赐予一道灵魂福印,没有这个福印,若是遇到天界军队的仔细盘查的话,身份还是会暴露。而且我发现自罗睺占领天界以后,各大天戒严得很厉害,就算是入城也需要介绍或者举荐。你们三个凭空出现,没有合适的理由,入城怕也难。关于福印和入城的问题,就只能靠你们自己去解决了。”

说到这里,陆压真人顿了一顿,拿出了一只储物袋说到:“这里有一万仙玉,虽然不多,可你们上了天界,灵石和魔晶就都没用了。没有财物傍身,万事都寸步难行。不过我紫胤宗仙玉着实不多,能拿给帝君的也就这些了。”

“还有,界门我已经做出了调整。这一次你们三个穿过这界门以后,我紫胤宗的力量会守护你们,让你们跨界而修为不变,保持全部战斗力。”

“我紫胤宗能够为帝君做的,恐怕也就只有这些了。帝君,此去千难万险,希望珍重。也希望你我下一次见面的时候,天界已经恢复正常!”

第三十九章 回归天界!

桓因离去了,带着张涛还有白奎。

对紫胤宗给予的恩德,桓因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忘记的。哪怕有一天他当真重登高位,也依然不会忘记。因为他很清楚,无论是对他们三个气息的改换,还是让他们三个跨界不受修为压制,那都无异于一场天大的造化。为了能做到这一切,紫胤宗定然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甚至就连陆压真人给予的那一万仙玉,桓因心中也很清楚,其价值绝对不能看成等同于一万魔晶或者是一万灵石这样的财富。因为天界的仙玉虽为天界流通货币,却颇为稀有。一块仙玉的价值,远非魔晶或者灵石可以比较。这一点,从不少天界强者都带有仙玉制造的玉佩或者饰物就能看得出,仙玉在天界甚至可以象征身份和地位。

桓因、张涛还有白奎踏入界门,陷入了一片混沌之中。强大的传送力量将他们疯狂朝前拉扯,让他们以一个连他们都无法理解的速度往着某处前进。

说起来,其实界门也算是一个传送阵,不过是这种三界之中最为强大的传送阵。其拥有的力量匪夷所思,在其中穿梭的体会,根本不是普通的传送阵能够给予。而桓因心中也清楚,界门具有的传送力量之所以强悍,是因为界门之中蕴含界力。

界力,是桓因曾经拥有过的东西。那代表的是一界的认可,是一种凌驾于普通修士力量之上的另一种强大力量,拥有着至高无上的威能,非一界冥冥之中的天与地聚合强大力量不可赐予。

此次桓因回归天界,是为了夺回天帝大位。然而,如今早已丧失的界力的他,也是为了要重新获得天界的认可,获取那至高无上的力量。而若是桓因一旦拥有这种力量的话,恐怕罗睺也并不会再显得多么的可怕了。

只是桓因心中一直都有一个担心,那就是不知道罗睺身在天界这么多年,是不是已经夺了界力。若是罗睺连界力都已经成功夺取的话,那这一次桓因的天界之行怕是又要难上千万倍了。

不知道在混沌之中前行了多久,不过最终桓因只觉得眼前出现了一片金色的光芒,然后整个世界豁然开朗,一股异样的气息也瞬间出现在了他的周围。

强大的传送力量骤然消退,桓因惯性的朝前一跃,便就稳稳当当的踩在了地面之上,久违的天界的地面。

一瞬之间,千万复杂的情绪涌入了桓因的心间,让得这一刻的桓因甚至呼吸都有些不稳,整个身躯微微的颤抖。

多少年了,这已经不知是过了多少年。总之,经历了整整两个轮回,渡过了无数的磨难,桓因从一个普通的凡人做起,终于又再次回到了真正属于自己的天地之中。

激动、紧张,甚至还有微微的陌生和迟疑,当然还有其它太多太多。当这些情绪终于一一从桓因的心间流过之后,那种恍如做梦般的感觉才渐渐消失。

桓因握了握拳,似乎是想要找回真实的感觉,也确实是找回来了。然后他深深的吸入了一大口空气,感受着体内瞬间加快流动的修为力量,那股真实的感觉便不仅仅还是真实,而是真实到令他激动万分。

就是这个感觉没错了,天界,乃是三界之中的头等上界,哪怕一丝空气,一寸泥土,一块小石之内,也蕴含无尽福报。这里的一切都是最好的,都是无可比拟的,都是在人界和地狱根本感受不到的。

修为之所以会加速流动,正是因为这里的空气中蕴含仙气之浓郁,无与伦比,就算是人界的某些聚灵大阵也做不到如此程度。而若再仔细一想的话,又可以发现桓因不过是随便一吸而已,竟也能有如此效果。所以,天界强者众多,修士修为普遍高于其它二界也就有了缘由了。

深深的吸气过后,桓因又重重的把那一口气给吐了出来。然后,他开始放眼远望,而当目光接触到那金色的穹顶时,就再也移不开了。

金色,正是天界天空的颜色,是桓因记忆深处最令他思念的颜色。金色的天空,华美绚丽,却也蕴含庄严,正是天界又一超然的体现。

而桓因知道,比这更超然的,是天界与地狱恰恰相反。地狱蕴含无尽苦厄,所以没有白天,终日黑夜,令人心神俱寒。而天界包罗无穷福报,所以没有黑夜,天空永恒为金。哪怕日起日落,风雨雷电,这样的金色都不会改变丝毫,这样的神圣光明永远眷顾着所有天界子民。

“回来了啊,我释提桓因终于又回来了!”轻轻的喊了一句,桓因想要抒发自己心中难以压抑的情绪,却发现无论如何也发泄不完。

曾几何时,这金色的天空就是他的天空。而在这金色天空下的每一寸土地也都是他的土地,每一个子民都是他的子民。

如今,或许这一切都已经不是他的了。不过既然他回来了,那就是来把一切都夺回,让这金色穹顶之下的一切再次回归正常秩序!

桓因的一旁,张涛和白奎也早就已经落到了地面。他们的心情同样无比激动,眼中流动着异样的色彩。

不过,他们的激动却与桓因的不同。桓因激动,是因为重归故地,心中峥嵘。而张涛和白奎激动,则是因为当他们看清了周遭的一切以后,终于知道了什么才叫做是上界,什么才叫做是轮回赐予的福报。

一切的一切,若非亲眼看见,亲身体会,根本无法想象。尤其是张涛,对于他这个从地狱出来的修士而言,人界已经是让他大开眼界了。而如今的天界,简直把他震撼到了呼吸都要停滞。

“这天空……这云雾……这空气……这山……这树……这感觉……这……怎么会有这样的世界?今天我才知道,到底什么才叫造化,我真是井底之蛙啊。”半晌,张涛才终于憋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而在张涛一旁的白奎虽然没有说话,不过从她那灵动清澈的眸子里,可以看出却是与张涛差不多的情绪。

拍了拍张涛的肩膀,然后又摸了摸白奎的小脑袋,桓因往前走了几步,心情也终于渐渐平缓。他的目光从苍穹之上移开,看到了周围的诸多连绵起伏的山脉,看到了山中形态各异的树木,也看到了四处萦绕的雾气。

真实的感觉再次加强,桓因很清楚,自己所身处的地方就是在巨大的须弥山间没错了。因为在这三界之中,恐怕也唯有须弥山能具备如此缥缈美丽的景色,随处都可见到仙神里常常写到的仙山绝景。

“我们现在所站的地方,是在天界的须弥山上。不过,我们所能看到的,只是须弥山上很小很小的一部分而已。须弥山极其庞大,人界九州完全不能与之相比,地狱的修魔海恐也同样难以相较。须弥山,是天界的根基,是所有天界生灵的依托。这就像人界子民脚踏九州大地,地狱众生在魔海沉浮一般,天界众生是生活在须弥山间的。天界的一切文明和道统,都脱离不了须弥山的范畴。”桓因的声音带着回忆,传了出来,为张涛和白奎展现出了天界的概况。

“天界,与人界和地狱的那些传说不同,其实一共有三十三天。不过这三十三天并不是三十三重,而是分布在须弥山顶东南西北四方的最平坦开阔处以及正中央。东南西北每一方拥有八座庞大的城池,便是叫做四方八天。而还有一座城,是天帝居所,是天界最至高无上的地方,叫做善现城,也是往昔我执掌大权的地方。善现城位于整个须弥山顶的正中心,极其庞大,自成一天。这一天,拥有一个三界子民都耳熟能详的名字——帝释天。”

“按地域来看,三十三天恐怕还占不到整个须弥山的一成。不过若论文化与道统,三十三天却包含了天界文化与道统的九成以上。因为除了那些隐居起来的天界子民以外,其余所有人都是生活在三十三天之中的。”

“这一次我回来,是为了夺回大位,重掌天界。所以,整个须弥山暂且不论,三十三天却绝对是我剑锋所指的目标。拿下三十三天,推翻罗睺,就是这一次我要做的事情!”桓因接着开口,言语到了最后出现一抹霸道,仿若在对着整个天界传达:“真正的天帝终于回来了!”

第四十章 战斗

接下来,桓因还跟张涛和白奎交谈了好一阵。而他们谈论所围绕的话题,自然一直都是天界的概况、文化、习俗和规矩等等。

桓因是务必要把这些给张涛和白奎交代清楚的,因为张涛和白奎对天界完全不熟悉,若是在以后的行动里因为一些细节被人看出了端倪,觉出了并不是天界子民的话,那麻烦可就大了。

就比如说时间,人界和地狱的时间相同,可天界的时间却是人界和地狱的整整五倍。天界一天,人界和地狱便是五天,天界一年,人界和地狱便是五年。日后在说话谈论里,但凡提到时间,那代表的都是天界的时间。如果桓因说一年,白奎和张涛还按在人界或者地狱时那样理解的话,会惹出多少麻烦还真不好说。

末了,桓因终于认为自己已经交代得差不多,没有漏掉什么,而张涛和白奎也觉得自己基本都记下了,张涛才在沉默了一阵以后开口问到:“公子,那当下我们该怎么办?”

桓因想了想,说到:“距离下一次大天王会一共还有六十年的时间,六十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我的目标,就是要在这六十年里收复所有四方八天,让中央帝释天完全孤立起来。而现在,我们所在的地方距离四方八天之中的东方八天只有不到一天的飞行距离,所以我们就应该先考虑把这一天纳入掌控。”

“东方八天,往昔乃是我天道之众最为繁盛的一天,人名基本与人界和地狱相同,用梵文名的并不多。而这一大天的文化,也跟人界颇为相似,甚至整个管理体系都有些类似人界的宗门。”

“对于我们来说,东方八天应该是最容易收复的一天。毕竟这里天道子民众多,阿修罗相对偏少。哪怕现在罗睺已经掌权,这种情况应该也依旧难于改变太多。而且恐怕这里的子民与阿修罗一道的矛盾也是各大天之中最深的。我想要在这一大天得到拥戴,扛起大旗,反攻罗睺,难度应该要比其它几个大天都小。”

“我之所以让陆压真人把我们传送到这个界门来,其实是因为我早就已经瞄准了东方八天。而且,这东方八天与人界最为接近,你们想要融入其中也会变得容易,那以后行事就方便了很多。”

“当然,我把第一个目标定为东方八天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我知道在东方八天的如意天里有一位异人。只要他愿意为我们出手,我们就可以获取那轮回才能赐予的天界修士福印。而只要得到了福印,我们的天界修士身份就彻底完善了,以后再也不用怕被人查出身份不对。”

听完桓因的话,张涛和白奎都点了点头。然后,张涛又问到:“公子,这东方八天到底是哪八天,又是如何分布的?”

桓因回答到:“东方八天,是指金殿天、光明天、清净天、如意天、影照天、众分天、俱吒天和柔软天这八天。八天,自然也就是八座巨大的城池。这八座巨大的城池,位于整个须弥山最东方边缘的一个庞大斜坡之上。八座城池自斜坡底部而起,几座一层,依次往上分布,最终一共分为三层。”

“第一层,自然也就是大斜坡脚下的一层,共有四座大城,乃是影照天、众分天、俱吒天和柔软天。而这四天,又被叫做东方八天的下四天。第二层,也就是中间的一层,位于大斜坡的中部,类似山腰的位置,共有三座大城,乃是光明天、清净天和如意天。这四天,又叫东方八天的上三天。至于那最上层,则是位于斜坡巅峰,处在整个须弥山的断崖边缘,一共只有一座大城,就是金殿天。”

“东方八天的管理方式,类似人界的宗门。金殿天,就是类似宗主和长老一类核心人物的居所。住在金殿天的,都是东方八天之中地位和财力极高的存在。而自然,其中最巅峰的人物,便是这东方八天的大天王。”

“至于上三天,可以用宗门的内门来类比。上三天中的子民,是东方八天之中核心的存在,也是整个东方八天的中坚力量。而下四天,就类似宗门的外门了。其中子民对于东方八天来说并不太重要,地位大多不高。”

“往昔我在位的时候,东方八天是以大天王为首,统领各天的小天王管理整个区域。想来现在虽然罗睺上位,可这种管理的方式应该不会改变。只是,大小天王如今肯定都换了人,而且多半都是阿修罗一道的人。”

“至于这里的军队如何,是否又军政统一,这些我就不知道了。其中变化,只能亲眼去看,方能知晓。”

张涛和白奎又点了点头,终于不再开口。桓因知道,这个时候是该由自己来拿主意,做出具体的行动了。于是他开口到:“现在我们最应该解决的问题,是当下的身份问题。现在虽然我们的气息是天道子民气息,可一日没有福印,就得不到永远的保障,时时刻刻都会处在提心吊胆,害怕被发现身份的境地当中。所以,去如意天找那位异人,是当务之急。”

“而想要找这一位异人,又须得先进入东方八天才可。陆压真人说现在各大天都管理得相当严格,外来之人根本不可能在没有信物的情况下随意进入。就算是天道子民,从一个大天换到另一个大天,那也必须要持有信物。如此,现在我们应该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为我们自己弄一个信物到手。”

“我想,如今要弄这信物,也只能先设法潜入东方八天之中了。只要我们足够谨慎,以我们的修为潜入某个小天王的居所,借他的印章一用应该不难。如此,就能为自己创造一份入城的推荐信,再出来堂堂正正的入城。”

说到这里,当下的行动计划已经颇为清晰了。所以,桓因见张涛和白奎没有提出问题或者异议,便打算即刻动身。

而就在桓因刚想要飞起,张涛和白奎也准备跟上的时候,一阵轻微的风从一旁吹了过来,将三人的发丝都略微荡起了几根。

风是很轻的风,轻到凡人根本就无法感知,轻到就算修士感受到了,也不会在意,只下意识略过。

然而,桓因、张涛和白奎却是都不会忽视这突如其来的一阵小风。因为他们三个修为高深,经历丰富,一下就感觉出了这风中的不一般,完全明悟了这风所要传达的讯息。

“公子,附近有人在打斗。”张涛当先开口说到。

点了点头,桓因说到:“不错,应该不远,几个呼吸就能飞过去。出手的似乎都不是什么强者,我们索性过去看一看。”

三人立马动身,全都是缩地成寸。只是眨眼功夫,三个人已经没了踪影,如同他们根本就没有出现过一般。

四五个呼吸的功夫以后,桓因、张涛和白奎等三人已经站在了一棵巨大的树木之上。树木枝叶茂密,三人站在其上,不刻意释放气息,除非是比他们强大的修士,不然根本察觉不到他们的存在。

不约而同的,三人将目光汇聚到了下方山谷的一小片开阔地上。此刻,这小开阔地上正有战斗发生,便是之前桓因他们感受到的东西了。

战斗分为两方,一方是十几个天界的修士。他们组成一队,脚踏阵法,配合默契,衔接紧密,桓因一看就知道他们乃是一个军中的小队。

小队的修士修为都不算高,最强的那个一身红裙,腰缠朱绫的年轻貌美女子也不过就是命涅后期修为而已。而其中最弱的,甚至还有极境大圆满。

与他们对战的,并不是人,而是一只奇异的凶兽。这凶兽长得跟牛有些相似,可那白色的头颅之上却只有一只独眼,而它那细长的尾巴又类似一条蛇尾。

这凶兽的修为可就比那一小队天界修士要高出了不少,竟然已经达到了命神中期境界,与对手拉开了绝对的差距。

不过,战斗的局面却并不是如同人界和地狱之中那样。虽然那凶兽占了优势,可在那一队天界修士的尽力周旋之下,异兽却并不能摧枯拉朽一般的解决对手。天界修士擅长阵法和合战,更以军队最为擅长,由此已经可以看出端倪了。

“真是不简单,竟然通过配合能把修为的绝对差距给无限缩小,我今天算是开了眼界了。”张涛低低的赞了一句。

第四十一章 岳筱仙

“是一小股天道的军队势力在跟一只蜚缠斗。”桓因身在高处的大树上,悄悄的对着身旁两人传音,直接将下方战斗两边的情况点明。

蜚,是一种天界独有的异兽,蛮横而强悍,对于宝物极为着迷。所以,蜚出没的地方,一般都是在异宝之旁,甚至常常都扮演着异宝守护者的角色。

照目前这情形来分析,多半是下方那一队天道修士为了获取某个宝物,惹怒了蜚,所以被蜚给缠上,才发生了打斗。

三个人又沉默着看了一会儿,下方的战况发生改变,白奎许是觉得情况有些不妙,于是伸出一只小手拉了拉桓因的袖子,又用另一只手指着下面细声细气的说到:“哥哥,既然他们是天道的人,那是不是要救一下他们?我看他们的状况可不太好啊。”

是的,到了此刻,双方又经过了一小段时间的缠斗,天道修士那一方的状况是当真不怎么好了。

蜚的实力对于那一队天道修士而言始终还是太强了,而那一队天道修士显然训练也不完全到家,比真正的强悍军人还有不少差距。再加上他们脚踏的阵法着实不算是上乘阵法,所以他们已经开始显露败象,有好几个人还都已经受了不轻的伤。

对这一队天道修士而言更加不妙的,是这一只蜚不但实力强横,而且明显已经通了人性,非常精明。所以,在它稳稳的占据了上风以后,便立马选择展开猛攻,根本不打算给对手喘息的机会。

于是,蜚这一边的优势快速扩大,而天道修士那一方的劣势则越发明显。照这个样子打下去,恐怕再过不了多久,天道一方的情况就不止是不太好了,而怕是要被蜚摧枯拉朽的剿灭了。

听了白奎的话,桓因的心中出现了一阵迟疑。而就是他这短短的迟疑期间,下方的蜚通过越发疯狂的进攻将好几个天道修士打成了重伤,让天道修士这一方的实力大打折扣。于是,蜚的战斗优势完全建立起来,它已经争取到了碾压天道修士一方的机会。

“吼!”一声狂吼从蜚的口中发了出来,将陷入迟疑的桓因都给惊醒。然后,桓因便看到那蜚终于有了要下死手的样子,修为狂放之下将围着它的一圈修士全都给震得人仰马翻。

趁着天道修士都还头晕目眩,颠三倒四之际,精明的蜚抓住机会立马跳了起来,矫健的跃上高空,直奔那身穿红裙的美丽女子。看蜚那样子,显然是知道擒贼先擒王的道理,要在这一刻取了那女子的性命,以彻底瓦解天道修士的核心战斗力,直接获战斗的胜利。

“哎……”无奈的摇了摇头,桓因发出了一声轻叹。而当张涛和白奎转都脸望向桓因原本站立的地方时,却发现桓因的身形已经消失了。

下方,美丽的红裙女子感受到了一股扑面的劲风。她虽然被蜚那一震之力打得有些头晕,可战斗的本能还是让她强行清醒了过来。

不过,这样的强行清醒却并不能让她脱离蜚的爪牙,反而是让她近距离清晰的看到了极为恐怖的一幕——蜚正满脸凶狠的扑杀过来,缠绕在蜚爪牙之上的修为力量,足以轻易将没有太多防备的她的胸膛给抓出一个大洞来!

“完了!”女子下意识之间这样想到,心神狂震,一张俏脸完全煞白,傻在了原地。

然而,就在女子完全绝望的一刻,一阵风突然从她的旁边吹了过来。然后,她两眼前一花之下,却看到了一个白色的身影已经挡在了面前。

那白色的身影一头银发,让人看了一眼就再也不会忘记。而那突然出现的人只是轻轻抬了抬手,蜚便“嘭”的一声,不知道撞上了什么东西,凶悍的身躯再也不能往前半步,最终失去平衡,跌落到了地上。

“去吧。”死里逃生的女子愣愣的看着立在面前的背影,然后他听到了一个男子轻轻的声音,还看到眼前的人对着蜚挥了挥手。

蜚从地上快速的爬了起来,显然并没有受伤。不过,它在看了几眼那白衣男子以后,却再也不敢嚣张,显然知道自己远非对手,低低的叫了两声,朝着旁边的丛林窜了进去。

“多谢前辈救命之恩。”女子不傻,知道面前那救了自己一命的修士修为高深,所以她连忙恭敬道谢。而从背影上来判断,女子下意识以为白衣男子是一名老者。毕竟,他的头发已经完全成为了银白。

听到背后女子道谢,桓因转过了身来,望向了身后的女子——一个相当美丽秀气,身材凹凸有致的二八年华天道女子。

桓因再次在心中默默的叹了一口气,心想自己终于还是忍不住出手了。哪怕他在地狱之中变得极为冷漠,可现在回了天界,有了天帝的身份,始终还是看不得自己的子民被野兽活活撕碎。

桓因心怀仁慈,因为以前的天界之主释提桓因就是一个仁君。

女子终于看到了桓因的脸,然后她竟然呆住了。虽然此刻桓因展现的脸并不是他真正的脸,可他那眉宇间的英气无论如何也压制不住。再加上他一头的银发,让得他的气质太过独特,具备相当的吸引力。

“你没事吧?”桓因开口,同时伸出一只手,将地上的女子给搀扶起来。

女子回过神来,俏脸之上微微一红,随即不敢再盯着桓因看,低着头小声说到:“多谢恩人救命,我没事了。”

点了点头,桓因把手从女子身上放开,又转脸看了看一旁的那些倒地的修士,见到他们都性命无碍,便就想直接离开了。

女子许是看出了桓因要走,立马开口到:“不知恩人高姓大名,是哪里人?”

桓因自然是不可能报出真名的,毕竟“桓因”这两个字在天界实在太响,恐怕一说出口就会引起一番大的动乱。于是,他很快就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名字说了出来:“我叫薛不平,我是……”

刚想要说自己是哪里来的人,桓因却立马顿住,心中念头急速转动之下,有了一招妙计。

“我本是南方八天的人,这次来东方八天是受了朋友的邀请。谁知我在路途之上遭遇意外,邀请的玉简丢失了。于是,我知道没有邀请玉简,多半会被守城卫士阻拦,拒之门外,进不了东方八天,无奈之下只好在这附近徘徊,看看能不能有什么良策可以入城访友。”很快的,桓因就将之前的话接了下去,一句说完。他言辞流利,成功的把之前的迟疑给掩饰掉了。

女子听完桓因的话,灵动的美眸之中闪过一抹异彩,脸上也微微显露喜意,就像是抓住了什么一般。不过,她的动作却很是周到,一点都不急的对着桓因欠了个身,很有礼貌的说到:“原来是薛大哥,小女子岳筱仙,正好就是东方八天的人。薛大哥救了小女子的命,小女子愿意引薛大哥入城,这样薛大哥就可以去访友了。”

桓因是有想要利用这女子入城的意思,不过之前他确实救了这女子一命,让她帮点儿小忙倒也无可厚非。只是,他从来都没想过要跟这女子一起入城,可现在看这女子的意思,却分明是不打算与他分开了。

想了想,桓因说到:“岳姑娘肯帮忙,那是最好不过了。可是,这几天我在这附近徘徊,遇到了一些事情,还没有做完。如今我不能立马动身,须得把事情办好才行。所以,现在我怕是不能跟姑娘一起进城了。”

桓因言辞不详,目光也略微有些闪烁,像极了是一个在这附近遇到了造化,却还没来得及完全获取的人。女子见状,心想自然不能打扰恩人的造化,更不能插手其中,于是很快就会意,说到:“既然如此,那我就亲书一封邀请信给薛大哥吧。只要薛大哥拿着我的邀请信,东方八天下四天的任何一城守卫都必定不会阻拦。”

女子的话音到了最后,略微显露出失落情绪,显然她现在并不愿意与桓因分开。不过,桓因的心中却是高兴得乐开了花,心想这一次的入城邀请倒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可比潜入东方八天去伪造一个要强多了。

很快的,女子又加了一句:“薛大哥,筱仙住在影照天中。大哥到了东方八天,可一定要记得来找筱仙,到时候筱仙还会有重谢的。”

第四十二章 临柔软天

岳筱仙带着她的那支小队离开了。

而后不久,桓因纵身一跃,再次回到了大树之上,落到了张涛和白奎的旁边。在他的手里,已经多出了一枚晶莹剔透,还略微散发着女子香气的玉简。

张涛呵呵笑了笑,说到:“还是公子的脑子转得快,这入城的举荐信得来全不费功夫,倒是能让我们少去一些麻烦。”

白奎嘻嘻一笑,动听的声音也传了出来:“这就叫好人有好报,哥哥救了那位姐姐,理应得到这举荐信。”

桓因把玩儿着手中的玉简,分辨出这被那叫做岳筱仙的女子随手拿出的玉简竟然是由十足的仙玉做成的,不由对其身份有些感兴起来。而且,桓因分明还记得岳筱仙略带豪气的说过,只要拿着她给出的玉简,东方八天的下四天都可以畅行无阻。这就更加证明她的身份恐怕并不简单,她在东方八天应该是个有些地位和脸面的人。

当然,任凭桓因如何猜测,一次简单的见面自然不可能当真就让他知晓对方的实际身份了。不过桓因对此也并不在意,他甚至都没想过还会与岳筱仙产生交集。于是,他只随意的想了想以后,就将脑中的念头抛开,开口到:“那女子说,有了她的举荐信,东方八天的下四天我们都可以去得,那我们就先随便找一座城池进去再说吧。”

张涛略一沉默,问到:“公子,现在有了举荐信,我们是不是就该想办法去搞那身份福印了?”

桓因点头到:“不错,这正是当下最要紧的事情。不过这件事要去上三天中的如意天才能办得成,与下四天没有任何关系。所以我们只能先随便进入一座下四天的城池,再根据情况考虑如何进入如意天。”

就这样,在岳筱仙带着她的队伍离开以后不久,桓因等三人也动了身,朝着东方八天的方向飞奔而去。

不过,桓因嘴上虽说随便选一座城池进入就好,可当他真正做起选择的时候,却并没有完全的随意。桓因把影照天给排除了,因为他不想要再见到岳筱仙,他怕那女子对自己产生的瞬间好感会给自己招来麻烦。

最终,桓因锁定了下四天中的柔软天,并且在不久以后真正临近。

“嚯,好大的一座城!”站在距离柔软天不远处的一座小山峰上,张涛极目远眺,却发现面前的庞大城池竟然一眼根本就望不到边。仿佛在那金色的穹顶之下,庞大的城池就是唯一的世界,可以取代真正的大地。

如此规模的一座城池,张涛可是当真没有见过。这种城池,莫说比起人界的整整一州之疆域还犹有过之,就算是放到修魔海里,那也定然能够稳稳的占据一大片海域,成为修魔海上数一数二的超级大岛。

张涛的一旁,白奎虽然没有发声,不过却也一样看傻了眼。这么大的一座城,可比紫胤宗所在的豫州城都还要大上了怕是有很多,这实在是太不得了了。

不过,桓因却只是随意笑了笑,并没有像张涛和白奎那样感到惊异。找回了前世记忆的他,很清楚这柔软天便理所应当该有如此规模。而且,这还只是东方八天下四天的城池规模而已,若是换了上三天中的一天,甚至是那金殿天,那又远远不止这个大小了。至于他自己居住过的善现天,比起柔软天来,简直就是拿大象和蚂蚁做比较。如此,要说当真有是什么值得惊异的的话,或许就该是承载了这一切的须弥山吧。

但是无论如何,作为三界之中真正的上界,天界的一切比其它二界远远超越,无比庞大,疆域辽阔,都是合情合理的事情。

过了一会儿,白奎显然又发现了另一件让她感到无比震惊的事情,于是她尖叫着说到:“那城墙是纯金色的,而且还在金色之中隐隐泛着赤芒,该不会城墙是用十足赤金打造的吧?”

其实,白奎猜得不错,柔软天的城墙,正是用十足赤金打造的。

人界中的凡人有云,八成黄金,九成紫金,十成才是赤金。可见,赤金乃是金中之极品,是纯度最高的一种金,也是价值最大的一种金。

对于人界的凡人而言,赤金往往都只会出现在皇室之中,民间几乎都见不到,因为赤金实在难得,很少流通。而就算是对于人界或者地狱的修士,赤金也绝对算得上是一种不错的铸造材料,至少想要用区区几十枚灵石或者魔晶来买下一两赤金,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如此,其实白奎会感到震惊也就不奇怪了。毕竟赤金价值太大,也十分难得,而柔软天却如同是用普通石料一般的把赤金拿来修城墙,除了暴殄天物以外,是否也太过奢侈?

而最关键的是,柔软天之大,之前已让白奎和张涛二人同时震惊。那由此可以想象,柔软天的城墙能把无比巨大的城池包围起来,其大小会是如何,长度又有多少。如此,这一眼根本就望不到边的柔软天城墙到底是消耗掉了多少的赤金呢?

摸了摸白奎的小脑袋,桓因对着白奎和张涛说到:“这里是天界,所以你们在这里看到和遇到的一切,都将会远远超出你们以往的认知。不要感到奇怪,你们反而应该尽快熟悉和接纳这里的一切,这样你们才能真正融入到天界之中,成为天界的一员,辅佐我重掌这一界。”

“就拿这赤金城墙来说,或许赤金在人界和地狱都能算是了不得的东西,可放到天界来,却是极为普通,与人界和地狱的寻常石头没有什么两样。在这里,真正值得稀罕的东西,你们还没有见过。而也只有用那些东西,才能铸造出属于天界的绝世神兵,铸造出在其它两界根本就不可能见到的利器。”

看到张涛和白奎都默默的点了点头,桓因说到:“好了,我们走吧。记住,像刚才那样的震惊,一定要深埋心底。除非遇到真正的天界至宝,不然那种表情只会让你们的身份暴露出去。”

说罢,桓因一马当先,纵身跃下了山峰。而在他的身后,张涛和白奎则是紧紧跟随。

几个闪烁,桓因、张涛和白奎已经来到了柔软天城池的前面。从这个角度去看柔软天,城池更显无比巨大,甚至是堪称恐怖了。至于那闪闪发亮的金色城墙,光芒则简直如同可以逼入人的灵魂,让人感到有些压迫。

不过,三人此刻却都是一脸平静,跟其他在附近往来的天界子民没有任何不同,慢慢往城门靠拢。

“公子,城门口的盘查似乎很严格啊,不知道有没有对那身份福印的检查。”距离城门越来越近,城门处的情景也是变得越发清晰可见。而当张涛看到城门下的天界修士竟然都是经过十几名守卫逐个细细盘查,才被缓慢放行以后,不由微微有些紧张,于是对桓因传音询问。

城门口的情形,桓因早就已经看得是一清二楚了。而且,他也分明看到有一名守卫拿着一只人脸大小的罗盘站在城门下方,但凡要入城的人,都要被他用那罗盘给照上一照,确认无误后才可进入城门。

而这个罗盘,名叫福印罗盘,功能极为单一,就正是用来查探人身上的轮回福印的。一个人身上到底有没有轮回福印,是不是天界的修士,这罗盘轻轻一探,立马就可见分晓。纵然修为通天,除非能够超越轮回束缚,不然根本逃不过这罗盘的一查。

于是桓因秘密回应到:“确有对福印的查探,而且查得很仔细。不过毕竟跟我们一样不是真正天界子民的修士如同凤毛麟角,更不会恰好就要进入柔软天,所以看起来大家都能顺利通过查探。那种查探,我们是怎么也过不去的。”

张涛微微一惊,传音问到:“那怎么办?”

张涛显然并不想在才进入天界的时候就与天界修士干上一场,纵然他修为高深,可天界修士战力到底如何,他心中是着实没底。

桓因传音到:“不用慌张,目前这种情况下,我们也只能姑且一试。有那女子的举荐信,我们或许可以躲过一劫。若是躲不过去的话,实在没办法,也只能用修为力量逼退守卫,先逃到山中再重新计划了。”

传音完毕,桓因、张涛和白奎已经来到了城门口下方。只要排一会儿队,就该轮到他们接受盘查了。

第四十三章 顺利入城

长长的队伍随着时间的推移缩得越来越短,距离桓因他们三人接受盘查的时间也越来越近,三人的心中也都隐隐的越发紧张。

紧张是无可避免的,就连嘴上不断告诫着其他二人不要紧张的桓因也不能例外。理由很简单,毕竟桓因他们三个并不是真正通过轮回来到天界的子民,不带有轮回福印。若是他们当真接受盘查,立马就会原形毕露。

不过,桓因始终没有选择放弃,而是坚定的要去闯一闯试试。他总觉得岳筱仙的身份或许不一般,所以她的举荐信应该能够帮助自己等三人避免一些麻烦。

“你,过来。”终于,桓因已经站在了整个队伍的最前面,于是一名守卫对着他伸手指了指,要他过去。

桓因立马转身拉上了张涛和白奎,几步来到喊话守卫的面前,一脸笑意的抱拳一拜到:“这位大人,我们是三个一起来的。这是我家的老仆,这是我的妹妹。”

守卫的目光在白奎的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显然是白奎气质和美貌出众,哪怕只是一个娃娃,也让他不由得被吸引。然后,他才默默的点了点头,说到:“把举荐信给我,然后到后面去接受例行检查。”

桓因小心翼翼的把岳筱仙给的举荐信从怀中拿了出来,然后恭敬的递到了守卫的手中。守卫看着眼前这个纯粹由仙玉打造的玉简,不由微微侧目,不过末了还是点头重复了一遍之前的意思:“去后面吧,他们会给你安排逐个接受检查的。”

说完,守卫就不再看桓因等三人,而是将玉简打开,仔细的阅读了起来。

桓因的脸色如常,可一颗心却是提了起来。若是当真接受检查,他们三个是无论如何也通不过的,反而会很快就变成被通缉的对象。

可是,桓因的脚步却无论如何也不敢停下,脸上更不敢出现半点儿踌躇和迟疑的神色,最终只能硬着头皮走到了后面,面对另外几个守卫。

而这几个守卫之中,有一名正拿着那福印罗盘,明显是要来查探桓因等三人的轮回福印。若是他当真那么轻轻一照,这入城之事可就别提了,还得惹一身的麻烦。

“三位请站好,例行公事,还请配合。”几个守卫之中,其中一个开口对着桓因等三人说话,表情僵硬严肃,完全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而就在桓因等三人刚要开始接受检查的前一刻,之前那将岳筱仙给予的举荐信拿去的守卫突然开口了:“等等!”

众人都是一愣,随即便见到那守卫已经一脸急色的小跑了过来,最终站定在了桓因的面前。

脸上的急色立马改换成了一副讨好的面色,守卫对桓因直接就行了个很标准的军礼,说到:“没想到这位兄弟竟然是岳姑娘的熟人,持有岳姑娘亲书的举荐信。兄弟何不早说?如此,哪还需要接受我等的盘查,直接入城就是了。”

这一句话,是直接把桓因三人和其他守卫都给说得愣住了。其他守卫愣,显然是因为那“岳姑娘”三个字。而桓因、张涛和白奎愣,则是因为他们完全没有料到,自己随意救下的女子,竟然在这东八天的下四天中拥有如此大的能量,可以让守城卫士对自己毕恭毕敬,还可以根本不假思索的就让自己等人省去了盘查。

哪怕是桓因,他或许已经猜出了一些端倪,却也没想到这一切竟然变得如此顺利,顺利得有点儿匪夷所思了。

“岳筱仙到底是谁,她一个天道女子,何以能在如今罗睺掌控的天界之中混得有头有脸?”桓因不禁在心中再次自问了一遍。然后,他知道自己应该要对面前的守卫说些什么了,于是开口到:“在下姓薛,名不平,此次带着自己的妹妹和老仆过来,是应了岳姑娘的邀请。之前几位大人例行公事,理所应当,在下并没有僭越之心。”

守卫脸上的笑意堆得更多,连连摆手到:“兄弟客气了,既然是岳姑娘的朋友,这检查自然就可以免了。不过,岳姑娘应该是在影照天中才对,兄弟何以来我柔软天?”

对于这个问题,桓因早就想好了答案,于是他笑到:“此次前来拜会,是因在路途之中临时受到岳姑娘邀约,所以半路改道过来。我来之前,身上并没有带什么东西,所以想要来这柔软天坊市之中买些东西,避免空手拜访。”

守卫立马露出一副了然的表情,心想岳姑娘那个层面的人,相互拜访自然是要礼数周全的,岂能跟自己等人一样,随便走家串户,空手而来,又空手而去呢?

于是他最终摆出了一个“请”的手势,说到:“既如此,就请兄弟进城吧。兄弟想要买东西,可以去城东的柔软楼,那里的东西还不错,应该比较适合兄弟与岳姑娘这样的人,拿得出手一些。”

桓因对着守卫客气一拜到:“原来如此,那就多谢大人指点了。”

守卫见到桓因再拜,连忙躬身:“兄弟太客气了,若不是今日有公务在身,在下倒是乐于在柔软天中为兄弟引路。”

就这样,桓因终于是带着张涛和白奎往城内走了去。而在他们三个逐渐步入城中的时候,还隐隐约约听到身后的守卫嘀咕了一句:“没想到岳姑娘竟然还有一位如此低调客气的朋友,真是人不可貌相。他那般的人物,竟然也对我们也毕恭毕敬的,实在难得。”

入得城中,桓因、张涛和白奎三人都重重的嘘了一大口气,提起的心完全放下。

“之前救人,还当真成了奇遇了,没想到能让我们把这一关给轻松渡过。”张涛对着桓因和白奎传音。

桓因一脸苦笑,传音回应到:“这身份福印太过重要,我们一日得不到它,就总会处在危机之中。如今既然进来了,事不宜迟,得想办法去如意天看看。”

若说之前张涛和白奎对那身份福印的重要性还不太明白的话,那现在他们已经是知道得一清二楚了。于是他们都心中了然,等待着桓因的计策。

“走吧,据我所知,在整个柔软天的中心,应该有一个军榜发放处。在那里,军中的各种榜文都会一一贴出,只要有能者接下,完成榜文上的任务,就可以获得相应的报酬。”

“以我观之,刚才的城守既然是军队兵士,这东方八天如今应该是军政合一,统一管理的。所以,这里的军榜就是政榜,榜文报酬之中,应该有可以进入如意天的那一种。”桓因再次传音说到。

于是,在桓因的带领之下,三个人朝着柔软天的中心走了过去。

柔软天,桓因在身为天帝之时还是来过的。虽然如今有了一些变化,不过大的格局不变,他依旧能够找得到如何去往中心。

而柔软天极其庞大,城中为了保持秩序一般又都禁止飞行,所以桓因等三人想要走着去,那得花掉不少的时间。不过为了避免浪费大家的时候,但凡是天界的城池,都会安放很多传送阵,方便人来人往。

所以,桓因自然是带着张涛和白奎既走街串巷,也踏入传送阵,不断的朝着整座城池的中心地带靠拢。

路途之上,桓因始终保持平静,可张涛和白奎却是又大开了一番眼界。若说之前他们在城外纵观全城都觉得柔软天不一般的话,那如今身临其境,这里的不一般则更是变得无比明显。

华美,富贵,气派,纵然用上再多诸如此类的形容词,也无法将这柔软天的一切表述到位。

这里的一座简单楼阁,放在人界和地狱都能引起一场通天大能的生死拼杀,因为其铸造材料实在太过宝贵,而其工艺更是无可比拟,让人无法不垂涎三尺。

而被随意放在城中街边售卖的一件毫不起眼儿的东西,若是放到了其它两界,则定然会被放到大型拍卖场中售卖,或者直接被一些小的门派奉为至宝,因为其一样无比宝贵,极其难得。

就这样,在一番穿行过程之中,张涛和白奎二人又长了不少的见识。而桓因也最终带着他们走出了最后一座传送阵,真正来到了整个柔软天的中心区域。

在这区域的正中央,此刻正有一支高大的纯金色光柱自地面而起,遥遥的似要冲上天际。光柱之中,密密麻麻的文字多不胜数,似乎包含了无穷无尽的信息。

第四十四章 军榜任务

“就是这里了。”轻声对着张涛和白奎说了一句,桓因当先从传送阵中走了出来。而后,张涛和白奎一并走出,在桓因的带领之下朝着那金色的光柱靠拢。

金色的光柱四周,并没有任何其它建筑或者坊市之类,完全是一大片空旷的广场地带。然而,就是这么一大片的空旷地带,此刻却是比其它任何地方,甚至是热闹的坊市之中人还要多,还要拥挤。

桓因等三人都看到,立于广场之上的人,几乎所有都目不转睛的盯着中央的通天光柱,时不时还伸手一抓,从那光柱之中隔空抓出一道金光来,双手展开变成一张带有文字的锦帛。

自打从传送阵出来以后,桓因、张涛和白奎也基本都把目光投在了中央光柱之上。毕竟,中央光柱太过显眼,不由得人不注意。而桓因之所以把注意力投注其上,更多也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此来要找的,就是这根光柱,是这军榜发布的地方。至于张涛和白奎,更多则是因为他们对中央光柱上蕴含的巧妙力量感到惊叹。虽然这样级别的力量对于如今的他们而言算不得什么,可其中的巧妙却是他们之前从来没有想到过的。

“这根光柱,就是柔软天军榜发布的地方。天界都是以军队作为管理和保障的最高机构,所以在任何地方,军榜都有着极其崇高的地位。而这柔软天的军榜,一般发布的都是一些军队能做,却忙不过来的事情。”

“这些事情往往都不算紧要,甚至可有可无。军队考虑到自己人手有限,便把此类任务发布出来,类似悬赏一般。要是谁能完成榜上的任务,便能够得到相应的奖励。而奖励的内容,也是被明确写在了榜文之中的。”桓因对着身旁两人秘密传音,解释着有关眼前光柱的事情。

“哦,原来这就是天界军榜发布的地方。”桓因的一旁,张涛点了点头,默默的赞叹了一声。听了桓因的解释,他对于这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人也就明了于心了。很显然,大家都是为了获得榜中报酬而来的。

至于那些人隔空抓出的金光,以及之后最终化成的锦帛,显然就是军榜本身了。军榜上的文字,就是榜文,说明了这个军榜的具体内容、要求和报酬。

另一旁,白奎暗暗问到:“哥哥,你不是说军榜在天界地位崇高吗?那为什么军榜上发布的都是这种程度的任务?”

桓因笑了笑,暗暗回应:“这里毕竟是下四天,所以榜文到了这里本身就难有什么高级和重要的任务,逐渐演变成了让人民为军中办事的工具。若是到了上三天,金殿天,那榜上的不少任务就只有军队自己才能完成了。而若是到了中央善现天,军榜上的内容可就更是不一般了。”

白奎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她的小脑袋,桓因又说到:“走吧,我们也去看看有些什么任务,找出一个可以让我们进入如意天的。”

三人再次前移几步,来到了距离中央光柱约莫百丈的地方。然后,他们神识同时探出,朝着中央光柱而去。

光柱之中,原本密密麻麻的文字在三人神识到达以后,立马自行变得有序起来。而后一片片各自组成锦帛,成为了一幅幅完整的军榜。

军榜之中,各种各样的任务都有,千奇百怪,竟似无所不包。而那难度,也完全不同,有的凝气小修就可以完成,而有的则非地修或者天修强者不敢接下。

自然,任务的难度不同,榜文上所写出的报酬也不一样。凝气的小修若是完成任务,能得一枚仙玉那已是极为少见。而若是地修或者天修级别的任务,军中以一件至宝作为回馈那也是有的。

看了半晌,桓因最终把神识锁定在了一枚红得有些艳丽的军榜上面。然后,他伸手一抓,一道金光“嗖”的一声从光柱之内飞出,化作红色锦帛,被他握在了手里。

张涛和白奎立马都收回神识,定睛看向桓因手中的锦帛,却是看到了这样一个任务:据说,在东方八天南部的剡山山脉深处,有着一只修为在半步天修境界的火云麒麟。若是有人能将这只火云麒麟生擒,并交到影照天的影照府中,就能得到一次去往任意一个上三天的机会,逗留时间三天。

“这影照府是个什么地方?”看完榜文,张涛下意识就传音询问。

“影照府,是影照天的中央机构,其中最大的官员就是影照天的小天王。看来,这军榜是从影照天那边传过来的。”桓因回应到。

白奎又暗笑:“这任务好简单,没想到去上三天这么容易。我们这就去抓那火云麒麟吧。”

这一次,桓因没有回应,不过心中却是极为明了。这种级别的任务,对于桓因等三人自然是极为容易的。不过若是换了别人,就算修炼天魂和地魂所能得到的力量并没有什么强弱之分,可真正能降服半步天修境界火云麒麟的又能有几个?

而就算是那些能够降服的人,只怕早就在东方八天有了不低的地位,可以在上三天中来去自如了吧?那这个任务的奖励对他们而言又有什么意义?

至于那些需要花费大力气来降服火云麒麟的修士,谁又愿意为了区区一次进入上三天的机会而去拼命呢?而且,要求还是生擒,那可比直接杀了要难上许多。

说起来,其实这军榜上的任务倒是显得有些异类。能完成的恐怕多半不稀罕奖励,而要花大力气才能完成的又往往会觉得奖励远远不够。如此,这任务或许已经保留了好久,若非遇到桓因,怕还会在那光柱之中呆更长时间也说不定。

只是,有一点是桓因想不通的。那就是天界修士应该都知道,火云麒麟乃是珍惜异兽,只能自行生长变强,若是被人驾驭,多半就废了。如此,半步天修境界的火云麒麟根本就是个完全没长成的灵兽,得到这种灵兽有什么意义?这样做不但阻碍了灵兽本身的发展,收归己用也得不到多大帮助,根本就体现不出这火云麒麟应有的价值啊。

若只是全凭一己喜好而发榜抓那火云麒麟,岂不是也太任性了些?此人能够借用军中力量发布如此榜文,到底又是谁呢?

甩了甩头,桓因决定先不去想那许多,而是对着身旁两人说到:“就这个任务吧,去那如意天一次对我们来说已经够了。”

说罢,桓因转身,带着张涛和白奎离开了这柔软天的中央区域。

桓因虽然对于这东方八天不算太熟,可当年他权倾天下,知道的东西还是不少。而剡山,正是他曾在整个须弥山地图上看到过的一处小小山脉。

这一片山脉,炎气有些重,火云麒麟会在这一带出没,倒是并不奇怪。而这一片山脉,距离东方八天还有些远,若是命修以下全速飞行,那至少也得需要花个三天。若是让桓因等三人一路缩地成寸挪移赶去的话,也得需要半天时间吧。

桓因他们三个对于获取身份福印这件事都怀有极为迫切的心情,所以在他们从柔软天走出以后,自然是展开全速,挪移而走,径直冲着剡山的方向。

半天以后,三人从虚无之中闪动而出,站在了一片山脉的某座高峰之上。感受着从山谷之中传来的阵阵高温,桓因说到:“这里就是剡山山脉无疑了。若是那军榜上给出的讯息无误的话,火云麒麟应该就在这附近。”

白奎甜甜一笑,说到:“找野兽,我最擅长了,看我的!”

说罢,她神识骤然大放,只一瞬间就将整个剡山山脉笼罩。而后不久,当她神识收回的时候,桓因和张涛便都听她说到:“我对同类气息敏感,如果我感知没错的话,那火云麒麟应该就在西面的山坳里。不过,它现在好像不是独自一个,而是已经有了对手。”

第四十五章 埋伏

因为是第一次来到天界,或许白奎以前都没有见过真正的火云麒麟,不知道火云麒麟该长什么样子。不过桓因很清楚,白奎身为白虎神的后代,对于一切异兽都极为敏感,对异兽有着类似直觉一般远超常人的独到判断。所以哪怕她之前没有见过火云麒麟,但这一刻给出的判断也应该多半就错不了,十拿之中,怕能有九稳。

于是,在白奎话音落下以后,桓因连忙问到:“你的感觉来自哪个方向?”

白奎伸出一只洁白如玉的小手指向东北,说到:“就在那里了。”

桓因和张涛对视一眼,随即都果断悄然探出神识,朝着白奎所指的方向延伸了过去。而后不久,当他们神识探出超过千丈时,果然在一个小小的山坳里发现了一些情况。

山坳正中心处,此刻正有一只异兽单独站立。这异兽以四足而立,身高将近十二尺,身长则是足有二十五六尺。它生了一颗狮头,又有鹿角一对和虎目一双,再加上如同麋鹿一般的身躯和牛一样的尾巴,以及浑身的真龙鳞甲,让它正是具备了传说中祥瑞异兽麒麟应该有的一切特征。

一只高大威猛,活生生的麒麟果然就在那山坳之中。天界身为最上一界,果然是无奇不有,珍稀繁多!

不过,这麒麟却与普通的麒麟又不相同。只见在它的四足竟然并不是踏踏实实踩在地面上的,而是在足下有一团火红色的浓郁云雾,自行将身躯又垫高了几分。

那云雾不知是如何而来,可总之是始终处在麒麟脚下,任凭麒麟如何动作,也根本就不会移开。如此,麒麟的整个身躯便可算是始终漂浮着的,正具备了传说之中珍奇异兽始终都脚踏祥云的飘然形象。

火红色的浓郁云雾外形极为美丽,又给人飘渺感觉。然而,其却并不仅仅是中看那么简单。在那云雾之中,时刻都有阵阵浓郁炎力不自觉散发出来,让得周遭的空气温度都提升了不少,空间也变得有些扭曲。很显然,火红色的云雾之中,蕴含有恐怖的火焰破坏力量,寻常修士根本就无法承受。

还有一些与寻常麒麟并不相同的,是那麒麟周身的鳞甲并不是青色,而是单纯的火红颜色。其在麒麟脚下火云光芒的照耀下,反射出令人感到压抑的光芒。而那麒麟但凡吐息之间,也会有极为浓郁的炎力出现,仿佛它只是一个呼吸,都可以焚烧一切。

这是一只麒麟异兽没错,而那些与寻常麒麟并不相同的特征,则是说明了这麒麟乃是麒麟之中的异种,正是桓因此行需要寻找的火云麒麟!

确定了山坳之中的麒麟正是自己所要寻找的目标,桓因的心中不由产生了一阵小小的激动。拿下这只麒麟,他就可以进入如意天找那位异人了。而以桓因的修为,一眼就看出火云麒麟如今正如榜文上所说那样,乃是半步天修,所以桓因想要将之擒下可说是轻而易举。

然而,白奎准确无误的找到了火云麒麟,可她之前给出的另一个判断也没有错。

此刻,在火云麒麟的四周,正站着三十几个着装统一,一看就是天界军队将士的人物。他们以一个极为巧妙的方式分布罗列,既将中心处的火云麒麟给团团困住,又组成了一个极为高明的阵法,与火云麒麟争锋相对,死死对峙。

这三十几个修士的修为都不算高,为首的那一个也不过才命神中期而已。可是,他们所驾驭的阵法却比岳筱仙那支队伍使用的阵法要高明了许多。这让得他们不但不畏惧修为明显比他们修为要高出不少的火云麒麟,甚至还能反压一头,看样子将火云麒麟捕获或者是宰杀,都不是不可能的。

而这一支队伍,最吸引桓因注意力的地方,不是他们的阵法奥妙,也不是他们与桓因有着同样的目标,而是但凡他们之中,男的相貌都极为丑陋,而女的则个个貌若天仙。很显然,这种特征,正是阿修罗道子民才会有的特征。所以,这一支队伍,是阿修罗道的军队!

观察半晌,桓因和张涛的神识才都收了回来,张涛问到:“公子,现在我们该怎么办?看那情形,火云麒麟被那帮人拿下或许只是时间问题而已。没想到,他们竟然跟我们打着同样的算盘。”

桓因根本就不加迟疑,断然到:“火云麒麟是我们的,我们自然要抢过来!”

如此果断,并不是因为桓因心中对阿修罗道怀有仇恨。毕竟对他而言,仇人只有罗睺一个,阿修罗道众虽然反叛有错,可只要他重登大位,阿修罗人依然是他子民的一部分。若是他敌视一切阿修罗道之人的话,那岂不是成了另外一个罗睺?

果断的原因,只是因为此刻桓因必须要得到那火云麒麟,以求自保。而对他来说,也没必要对反叛过自己的族类太过客气,抢了也就抢了。

不过,桓因还是很快又说到:“这支阿修罗道的队伍,怕多半是东八天军队中的一部分。如今我们横加抢夺倒也没什么,只是没必要将真实实力展露出来。不然,若是因为我等面孔陌生,又修为太强,莫名招来军中通缉的话,那可就麻烦了。”

白奎闻言,脸上露出天真笑意,说到:“哥哥的意思是,我们只要悄悄的潜伏过去,伺机而动。等他们杀得个两败俱伤,或者有什么特殊的机会,我们再来个半路杀出,假装捡个便宜?”

哈哈一笑,桓因点了点头,然后带着张涛和白奎身形浮动,消失在了原地。

再出现的时候,桓因、白奎和张涛已经处在了山坳旁一条小道的一块巨石后面。他们三个修为都远超山坳之中的存在,所以只要刻意收敛气息,任谁也不能发现他们。

神识探出,桓因立马就发现此刻阿修罗队伍已经与火云麒麟又斗了起来。

火云麒麟修为高深,吐息之间还隐隐带有火之源力,所以气势逼人。然而,它的对手却个个都配合极为默契,加上那精妙阵法的力量,竟是硬生生将它这个绝对强者给拖得死死的,一点儿便宜也占不到。

“好厉害的阵法,这阵法不但能够大大提升己方的战斗力,竟然还能催出数十人的合击道法。这天界的阵法当真是高深莫测,又让我大开眼界了。”张涛看着那几十个阿修罗人脚踏的阵法,不由啧啧称奇。

白奎接口到:“还有还有,你没看到那阵法还能自行发动神秘攻击力量吗?这种阵法,既能辅助,又有攻击能力,把辅助阵法和杀阵融合到一起了,真是不得了。”

二人交谈之际,场中的战斗也演变得越发热烈。很显然,火云麒麟知道自己多半会被四周修士给活生生拖垮,所以想要尽快冲出战圈,逃得生路。而四周的阿修罗人却也都想尽快结束战斗,一方面成功拿下火云麒麟不说,另一方面也少耗费力气,更避免意外发生,横生枝节。

然而,随着战斗的进行,火云麒麟的打算却基本都落了空,阿修罗一方则逐渐占据了越来越多的优势。

特别是那阿修罗中的为首一人,他不但修为最高,起到了主要的牵制和攻击作用,而且此人显然是常在军中,极为擅长指挥部队,安排战法。

在他的一个个指令之下,原本就强大的阵法立马变得更加变化多端起来。阵法之中的每一名修士,其潜力也被大量的挖掘而出。

深深的看了那领头人一眼,桓因将其大概样貌记在了心里。

男子,鹰眼,高鼻,方脸,虽然丑陋,却自有一股果决气质,倒也算是阿修罗男子中的英俊人物了。

然后,桓因终于开口到:“看样子怕是机会要来了,准备动手。”

第四十六章 烈般若

随着时间的推移,山坳之中那由阿修罗军队与火云麒麟形成的战局正在快速朝着更深层次发展。而在这样的发展之下,没有丝毫意外的,火云麒麟的劣势正变得越发明显,阿修罗一方则是每个人脸上都逐渐露出已然获胜一般的喜悦。

不过,此类力量悬殊不算明显的消耗互拼型战斗,越是到了一方劣势明显,岌岌可危的时候,其实就越是容易出现异变。因为,处于劣势的一方总不会甘心束手待毙,哪怕回光返照,也会在某个关键时刻给出最后的竭力一搏,以求为自己谋出一条生路。

桓因修为高深,战斗经历更是丰富至极,所以自然对当下双方的战斗局面有着极为清晰的判断。而且在桓因看来,以火云麒麟的修为力量,在面对阿修罗军队的时候,哪怕确实不是敌手,也不至于会这么快就显露出如今这般明显的败像才对。所以,火云麒麟此刻多半是故意快速显露颓势,以麻痹阿修罗一方,并力求保存力量,不断蓄势,好在合适的时机彻底爆发,以达到一次性从战圈中冲出,彻底逃得生天的目的。

而桓因刚才所言的“机会就要来了”,其“机会”其实就是说的火云麒麟挣脱束缚,往外逃出的瞬间了。那时候,他一个作壁上观之人突然杀出,想要抓到火云麒麟可说是轻而易举。

很快的,桓因的一系列判断就一一应验。

火云麒麟只又与阿修罗们僵持了不到小半刻以后,整个身躯就貌似承受不住四周围攻的重压,已经开始渐渐蜷缩,更显露出明显的疲态。

而这个时候,四周的阿修罗们见状,则都是满脸兴奋笑意,觉得眼前的火云麒麟就要被自己等人完全拿下了。甚至其中有好几个,还因为有些得意,打得有些随性起来,让原本密不透风的阵法露出了一些不该出现的破绽。

破绽出现,火云麒麟却没有立即动作,反而是继续隐忍,让对手越来越得意忘形,而它自己则是不断确定着最薄弱那一处空当的方位。

终于,阿修罗中的头领一记道法打出,火云麒麟仿若疲于应付,终于自顾不暇,被结结实实的击中。它哀嚎了一声,高大的身躯猛然摔倒,还在地面以上滚了好几圈儿。

“好!”见到火云麒麟受伤,不少阿修罗都兴奋的叫喊了起来,连那首领也都露出得意笑容。

然而,他们的笑声还未传出山坳,倒在地面的火云麒麟双目之中却猛的红芒大盛。然后,它大叫一声,浑身纯阳炎力疯狂爆发,竟让自己瞬间如同一颗小小的炽烈太阳。

狂暴的力量在小小山坳之中横扫,甚至还蕴含着比之前都要明显的火焰源力气息,把整个山坳化作了一片火海。

突如其来的变故显然大出了阿修罗们的意料之外,有六个人因为距离火云麒麟太近,又没有太多防备,只被火云麒麟这一爆发,就已经伤了神魂,虽然不死,怕也至少是个重伤了。

至于其他阿修罗,他们虽然好一些,不过却无法继续完美维持原有阵法,于是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巨大破绽。

这一刻,若是火云麒麟还有余力,自然要奋起报仇。然而,这一次的爆发,却是由它所有余力换来,所以它只求保命,不求报仇。

于是,便见得在这最佳逃生机会出现的瞬间,火云麒麟猛的飞了起来,朝着山坳之外冲了出去。

这一刻,似乎没有任何一名阿修罗能够阻止火云麒麟的逃离了。因为他们受伤的受伤,而就算没有受伤的,也已经对周遭炎力疲于应付,且不说反不反应得过来,就算是反应过来,怕也来不及出手阻止了。

只是,没有人注意得到,在这样的表象之下,却隐藏着一个例外,那就是那阿修罗人的首领。

他虽然被狂猛炎力包裹,一时脱身不得,可他的嘴角却已经划出了阴冷弧度,仿佛是有奸计快要得逞。

下一个瞬间,这阿修罗首领嘴角露出的阴冷立马就有了合理的解释。

只见在火云麒麟已经冲出了超过百丈距离,完全逃出了阿修罗阵法包围,也几乎要真正离开山坳,获得自由的瞬间,一道玄青色的光幕突兀的从整个山坳的四周猛然树立起来。

这光幕来得太过突然,之前火云麒麟根本就没有察觉出丝毫端倪,而其上所蕴含的命神后期力量,已经完全足以将此刻处在垂死挣扎阶段的火云麒麟给挡下,甚至还能将之震伤。

如此一来,火云麒麟好不容易为自己找到的生路,这却猛的又变成了完全的死路一条。就算它能强行稳住身子,不撞上那光幕,它也肯定会困死在此地,被阿修罗们拿下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这一瞬间,火云麒麟的面容之上出现了极为人性化的震惊和绝望表情。它没有想到,自己千万般的努力,终究还是要付诸东流。它更想不到,那阿修罗的头领竟然有如此之深的谋划,早就把自己给送进了绝路。

阿修罗首领脸上的表情很快就从阴冷的浅笑变成了狂妄的大笑,而其他不少发现了变故的阿修罗们也都喜出望外,看着绝望的火云麒麟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舒畅感觉。

这畜生,终究还是我们的囊中之物啊!

然而,只是又一个瞬间以后,异变就如同是接力一般,竟然再次出现了。而这一次异变,莫说火云麒麟想不到,那些阿修罗人也都完全想不到。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桓因早早的藏身在一旁,以他的修为要做渔翁,怎么可能不成功?

火云麒麟身形根本无法自控,眼看就要直直的撞上那光幕。可就在其身躯距离光幕只不到三寸的时候,光幕之上却突兀的开出了一个洞来。那洞的大小,正好可以让火云麒麟完美通过!

“什么!”阿修罗首领看着那光幕上突然破开的豁口,眼睛都瞪直了,惊呼出声。

然后,山坳之中的所有阿修罗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山坡之上已经多出了三个人影。这三个人影,为首一个气质最为出众,乃是一头银发,一袭白衣。他淡然站立在那里,仿佛可以掌控一切。

“小家伙,过来。”白衣银发青年的旁边,那可爱白嫩的小女娃娃对着正朝他们冲去的火云麒麟招了招手。于是,便见得火云麒麟的身躯根本不能自控,直接飞到了三人的面前,被那小女娃娃轻轻一拍脑袋,“呜”的一声,就匍匐在了地上,看样子是完全臣服了。

其实,白奎这一拍之力直接驯服火云麒麟,乃是她身为白虎神后代的一种本能高深妙法。不但能够让火云麒麟躯体臣服,也会发自内心的任由驱使。

只是,一众阿修罗哪里看得明白这些,只以为桓因等三人趁火打劫,在火云麒麟最虚弱的时候捡了个大便宜,降服自然轻轻松松。所以,他们也根本想不到,桓因等三人的修为之高,不是他们可以企及的。

“贼子,你是谁,从哪里冒出来的?”阿修罗首领大怒,喝声从山坳之中传了出来。只是,此刻他依旧被火云麒麟的炎力困住,脱不得身,不然他恨不能直接冲到桓因面前,立刻将桓因给杀了。

桓因看着身下已经臣服的火云麒麟,颇为满意,根本不理那阿修罗首领,看样子就要飞走。

阿修罗首领急了,立马又吼到:“我不管你是谁,只要你还想在东八天混,你就要记住,今日你抢了我烈般若的猎物,我就一定能找到你,然后将你活活劈死!你千万不要怀疑我烈般若言语的真假,因为在东八天,我烈般若没人惹得起!”

对于这种威胁的话语,桓因自然直接就当了耳旁风。不过他觉得这阿修罗首领倒有些意思,于是在走之前对其淡淡一笑,轻飘飘的开口到:“多谢阁下的火云麒麟了。”

说完,桓因等三人身形一晃,已然带着火云麒麟消失在了原地。

第四十七章 相撞影照府

在桓因带着张涛、白奎和那火云麒麟完全消失以后,整个山坳乃至其周围都陷入了一片寂静当中,甚至连风吹过,连火云麒麟留下的火海都诡异的不能发出半点声音。

不过,在这样的寂静之中,却明显暗含着一股极大的愤怒与怨念。尤其是那叫做烈般若的阿修罗首领,此刻一张脸已经完全胀成了酱紫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终于,在不久以后,众阿修罗们合力将山坳之中的火焰驱除,完全脱离了危机。然后,他们聚拢到一起,只听一名老者对烈般若说到:“大人,这……这事情难道就这么算了?”

烈般若重重的“哼”了一声,然后说到:“算了?这要是能算了,我烈般若就不是阿修罗人!更何况,刚才那几个人分明还是天道修士,他们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敢动我的猎物,我非要了他们的命不可!”

老者迟疑了一下,又说到:“可是,他们已经走远了,茫茫人海之中,哪里还寻得到他们?”

烈般若嘴角拉起一丝阴冷弧度,反问到:“你再好好想想,他们是往哪个方向飞走的?”

老者一愣,随即眼睛猛的瞪大,一拍大腿到:“他们那是回东方八天了!”

烈般若点点头到:“不错,他们既然是回东八天,那说明就是我东八天的人。你想想看,除了我以外,东八天中谁还能知道这里有个没长成的火云麒麟,又有谁会稀罕一个没长成的火云麒麟?”

老者眼睛瞪得更大,显然明悟更多,于是连忙说到:“他们知道火云麒麟在这里,是因为揭了军榜,得了情报。而他们要那火云麒麟,其实不是他们要,而是他们要完成军榜任务!”

烈般若脸上笑意更加阴冷,说到:“不错,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打的什么算盘,竟然为了区区一次进入上三天的机会跑来做这种任务,还惹到了我的头上。不过,他们越是想进入上三天,我就越不能让他们进!”

“依我看,他们的修为也就与我们不相伯仲而已,所以想要回到东八天的影照天交还任务,怎么也得飞上整整三天。只要我们用山中的秘密传送阵传送一番,就能后发先至,一日之内赶到影照天,进入影照府把一切情况说明白。到时候,我就不信影照府不买我烈般若的面子。”

此刻,老者的脸上也堆起了笑意,迫不及待的把烈般若的话头接了过来,说到:“那样的话,就算火云麒麟是他们送到影照府上的,可却成了我们的功劳。他们不但讨不到半点好去,我们还能让影照府直接把他们给拿下了。到时候,把他们送到我们军中当奴隶,区区几个天道修士,他们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啊!”

话到这里,不少阿修罗人都猖狂的笑了起来,笑声回荡在整个山坳之内。

山坳之中的一番对话,桓因他们自然是不得而知了。不过,桓因这边也有一点让阿修罗们是想不到的,那就是桓因等人的修为极为高深,并不像阿修罗们所想那样。

所以,桓因他们想要到达影照天,根本不需要什么所谓的三天,若是抓紧赶路的话,半天就足够了。

不过,桓因他们在返回的时候,却并没有赶得很急。因为他们已经得到了自己所需,交还任务已是板上钉钉的了。

一路上,他们正常飞行,依旧是借用缩地成寸妙法。那般速度,自然也是非同小可的。只是到了有些地方,他们会偶尔停上一停,让张涛和白奎长长见识,桓因再解释一番,他们融入天界就会更快。

就这样,在经过了将近十一个时辰以后,桓因他们三个终于是略微有些悠闲的出现在了东方八天下四天之一的影照天大城门口。

到了这里,众人自然都把那份悠闲给收了起来,毫不迟疑的往城门走了过去。

岳筱仙说过她就是影照天的人,所以这一次桓因他们三个借用岳筱仙提供的举荐信,自然又轻松进得城门。而且这一次,守卫们明显比柔软天的守卫还要殷勤,险些就快变成谄媚了。

进城以后,桓因摸了摸身在一旁的火云麒麟,心情微微有些激动。身份福印的事情就快要搞定了,只差最后几步。

于是,在这样的心情带动之下,他带着张涛、白奎和火云麒麟再次毫不迟疑的前进,直接冲着影照府而去。

经过几次传送,桓因他们终于来到了影照府的大门之前。看着这偌大的华丽府邸,张涛和白奎都有一瞬间的失神,而桓因则是面色如常。

“走吧。”拍了拍其余二人的肩膀,桓因当先往前,走到影照府门口,被侍卫给拦了下来。

“有何贵干?”侍卫的声音很生硬,不带有丝毫情绪。

桓因笑了笑,指着身旁的火云麒麟说到:“我们接了贵府发布的任务,如今前来交差。”说着,还把自己拿下的军榜出示给侍卫看。

侍卫看过以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便由其中一人带着桓因他们几个拉着火云麒麟进了影照府。

在偌大的华美官府之中,七歪八拐了好几次,桓因他们终于被带到了一处体面的大堂中。此刻,堂内已有一名师爷模样的老人独自端坐,显然是早就得到了消息,在等桓因他们了。

桓因一进门,那老人立马就站了起来,不多不少的往前迎了三步,既不失客气,又不堕官威。然后,只听老人说到:“听说三人接了我府上发布的火云麒麟任务,还完成了。”

桓因的身旁,带路的侍卫已经离去。于是,他客气的对着老人一拱手,将红色的军榜奉上,又指了指堂外正乖乖蹲坐的火云麒麟到:“大人,请看。”

老人目光绕过桓因几人,一眼就看到了堂外的火云麒麟。而火云麒麟特征明显,不需要仔细分辨就可以轻易认出。于是,他的脸上立马露出浓浓的笑意,对着桓因一拱手到:“失礼。”然后,他走出了堂外,围着那火云麒麟转了一圈儿,笑到:“不错,正是我家小姐要的火云麒麟。没想到这生性顽劣的异兽还被朋友驯得如此服服帖帖,小姐看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小姐?”桓因一听,心想这影照府的小姐,岂不就是影照天小天王的女儿了?如今罗睺霸占天界,影照天的小天王多半就是阿修罗了吧?如此,桓因此行岂非成了给阿修罗办事?

心中突然感到有些不舒服,不过桓因再看那老人,却分明又是天道子民,不由心中产生一些迟疑。

末了,桓因知道自己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也没有任何意义。他只要尽快交差,得了进入上三天的资格,那就是了。

于是他最终说到:“大人,火云麒麟我已经送到,不知道这任务是否已算完成,奖励可否给予了?”

哈哈大笑了起来,老人对于桓因所做的一切显然是极为满意的,于是他说到:“完成了,这任务自然是完成了,还完成得很好。奖励是小事一桩,我这就给……”

“奖励不能给!”老人的一句话还未说完,一声大喝突然出现在了大堂的后面。

桓因和老人眉头同时一皱,往身后看去,便看到一队阿修罗人正气势汹汹的冲了进来,旁边的侍卫有心阻拦,可却一脸尴尬与无奈神色,拦也拦不住。

阿修罗人中,为首一个乃是男子,鹰眼,高鼻,方脸,身上带有一股果决气质,正是在被桓因抢了火云麒麟的烈般若!

烈般若通过他的秘密传送阵,火急火燎的赶了回来,虽然他万万没想到桓因竟然能比他还快,可他终于还是在桓因得到奖励的前一刻抵达了。

此刻,烈般若脸上的狰狞之意极为透彻的说明了他不打算让桓因有好果子吃!

第四十八章 是你?

三两步间,烈般若已经带着他身后的一群阿修罗人冲进了桓因和老人所站立的小院之中。而突然多了这么一大群人,原本宽敞的小院立马就显得拥挤起来,原本轻松愉快的气氛也完全消失无影。

老人看着就这么蛮横冲进来的烈般若,脸上明显露出一股怒意。然而,烈般若却似根本就没有看到这老人,直接来到桓因的面前,恶狠狠的说到:“你可真快啊,竟然比我还先赶到。要是你再快些,我还真抓不住你了。”

看烈般若那样子,显然恨不能现在就对桓因出手。不过碍于在影照府中,他终究强忍下来。

瞟了烈般若两眼,桓因心想这家伙倒也有些能耐,竟然这么快就像跟屁虫一样的跟过来了,还跟得挺准。不过,他却没发一言,从头到尾也没正眼看过烈般若半下。

“咳!”桓因的身旁,老人终于重重的咳嗽了一声,强调了一下自己的存在。然后,他上前两步,走到了桓因和烈般若之间,把两人隔开,面对烈般若说到:“烈般若大人,你带着这么多人强闯我影照府,是不是有些太不讲规矩了?”

烈般若此刻本就是怒气冲冲,看到眼前的老人竟然把桓因给挡在身后,还说什么“规矩”,立马就把矛头指向了老人,怒到:“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跟我讲规矩?要讲规矩,让你家主子出来跟我讲,你还没这资格!”

老人在影照府中,大小也算个管事儿的,也在军中有着一定的职级。而且,他跟随影照天的小天王数百年,早就成为其亲信,在影照府中也是类似管家一类人物。如今,烈般若竟然如此侮辱于他,他如何气得过?

“你!”老人的一张脸立马就涨得通红,若是换了别人,他恐怕已经喊人来把他拿下了。可是,他最终想到了烈般若的身份,以及站在他身后的那一位,无奈只能又强忍下去,心想不能给老爷和小姐惹了麻烦。于是,他最终只说到:“烈般若大人,你到我们影照府来,到底有何贵干?”

“有何贵干?我要干他,我要干死他!”烈般若越发暴躁,指着老人身后的桓因,就差跳起来了。

老人眉头一皱,心想这烈般若也太失礼了。不过,他还是问到:“这位朋友难道得罪了大人?”

烈般若重重的“哼”了一声以后说到:“岂止得罪,他现在拿给你的火云麒麟,那是从我手里抢过来的!”

“哦?”老人一听,终于明白了一些缘由,心想烈般若如此暴怒,原来是出于这个原因。他很快转过身来,看了看一脸淡然的桓因,问到:“朋友,烈般若大人所说,可是真的?”

桓因不发一言,更不置可否,只静静的看着老人。老人见到桓因这副样子,不由得微微有些尴尬。

修士的世界里,本就只弱肉强食一条规矩而已。且不论桓因的火云麒麟到底是不是抢来的,就算真是从烈般若那里抢来的,那也是他的本事,并无不妥。而且,莫说是桓因了,烈般若自己难道没有抢过别人的东西,他们影照府又从没抢过别人的东西吗?

凭实力得来的,就是自己的,想怎么处置都行,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

不过,老人终究知道烈般若的身份不一般,自己是绝对得罪不起的。而整个影照府,那也最好不要得罪这脾气暴躁的瘟神要好。

于是,他只能又转向了烈般若,问到:“烈般若大人,请问这位朋友是怎么抢了你的火云麒麟?”

烈般若说到:“哼,我带人在昨天好不容易于剡山之中寻到那火云麒麟。设计埋伏了整整一天,终于才出手厮杀。就在我们拼尽全力将要得手的一刻,他们三个杀了出来,直接坐收渔利,把我们的猎物夺了去。这件事情,我身后的弟兄全都可以作证!”

老人一听,不由暗暗感到好笑。他知道烈般若性情刚烈,地位又高,基本不可能在这种事情上编造故事。而之前桓因又没否定抢夺的事实,所以烈般若所说多半是真的了。

想烈般若在东方八天是那么的耀武扬威,却没想到被一个籍籍无名之辈给阴了,还阴得彻头彻尾。若不是实在不便发作,他都想拍手叫好。

“你的人,当然可以给你作证!”突然,桓因的背后传出来了一个女孩儿的清脆声音。

众人一看,原来是白奎撅着嘴巴走了过来,一脸的不服气。

只听白奎接着说到:“而且你没抢过别人的东西吗?那你抢的东西会不会还给别人?这么大一个人了,怎么活得跟凡人一样,还告起状来了?”

小女娃娃满脸的鄙视,说得是烈般若的脸上是一阵青一阵白。末了,烈般若也不管那么多,怒到:“总之那火云麒麟是我的,如今我来了,就是要把它要回来。你们影照府到底是要帮他们三个,还是要听我的,由你们决定!”

短短的几句话,威胁意味儿已经很浓了。而从这一句话,桓因也听出了,烈般若或许当真是有着极为强硬的后台,连影照府这种存在竟怕也不太惹得起。

终于,桓因看到了面前老人一脸无奈的转过身来。而从他脸上的表情,桓因已经知道了他的决定。烈般若势大,老人惹不起,所以只能让桓因这边吃个憋屈亏,没办法。弱肉强食,这不也是另一种形式吗?

桓因不打算为难眼前的老人,他觉得这老人不错,又是天道子民。而且,以他们三个现在还没有福印的情况来看,在影照府中把事情闹大,总归是对自己一方大大不利的。所以,他打算就此作罢,先离去再说。不过这烈般若,他是会好好的记在心里的。

正准备离开,一个动听之中带着隐隐熟悉味道的女子怒声却突然从外面传了进来:“听说有人硬闯我影照府?”

声音刚刚落下,众人转眼一看,便看到一个身穿红裙,腰缠朱绫,身段高挑,身材凹凸有致的美丽女子已经站在了大门口。

这名女子,正是当日桓因刚刚进入天界之时,顺手救下的岳筱仙!

“怎么是她?”桓因看着那俏脸含煞的女子,心中暗暗嘀咕了一句。

然后,便听到有两个人同时开口了。其中一个,乃是那老人,他的声音之中蕴含着如遇大赦的欣喜:“小姐来了!”

而另一个声音,则是来自烈般若。他的声音之中,带着明显的惊喜与爱慕,竟把之前的所有怒意完全一扫而空:“筱仙,你来了!”

桓因一听老人的话,立马对岳筱仙的身份就有些诧异了。这影照府的小姐,不就是影照府小天王的女儿吗?原来,岳筱仙竟然是有如此身份,怪不得她的举荐信在下四天如此好用。

然后,桓因很快又想到:“这岳筱仙分明是天道子民,那么他的家长身为影照天的小天王,岂不也是天道子民?现在罗睺霸占天界,没想到还有天道子民能够管辖一个小天,恐怕此人有些本事,不知道心思如何,可否纳为己用。”

岳筱仙的目光,从整个院子里的每一张面孔上一一扫过。她看到了大群的阿修罗,看到了老人,也看到了烈般若。不过,目光在从这些人脸上扫过的时候,她脸上的怒意只越来越不加掩饰,一张俏脸上的煞气也越来越重。

不过到了最后,当她突然看到了站在最后的桓因,脸上表情却立马就变了。

先是一阵带着不可置信的错愕,显然是没有想到,或者是以为自己看花了眼。然后,她反复再看,目光在桓因身上停留的时间超过了之前扫视所有人的时间,最后她脸上的怒意完全消散,立马改换成了一副天大的惊喜模样,就像之前烈般若看到她自己一般。

“薛大哥,竟然是你!”岳筱仙到了这里以后所说的第一句话,不是回答她的老仆,不是理会烈般若,而是对着从头到尾都没发一言的桓因打招呼。

第四十九章 “情敌”

听见岳筱仙叫到了自己,桓因心中清楚,自己今天惹上的麻烦怕是会变得越来越大了。因为岳筱仙显然对自己怀有一定的好感,而烈般若又明显喜欢岳筱仙,如此,对于烈般若来说,桓因不仅仅抢了他的火云麒麟,还成了情敌,那他就更不能放过桓因了。

不过到了这个时候,桓因倒也不怕麻烦加深了。因为他和烈般若早就已经相互记住,两人之间再多一点相互矛盾与冲突的理由,那又能改变什么呢?

如此,倒不如趁着岳筱仙在场,好好的奚落烈般若一番,让他再吃一个大大的瘪去,那样反而会让人心中舒畅。

而最关键的是,今天既然已经遇到了岳筱仙,那不管火云麒麟算是谁的,恐怕桓因都能通过她得到去往如意天的信物了。毕竟,桓因总算是岳筱仙的救命恩人,想来以她的身份,要帮桓因完成这个小小愿望只是举手之劳而已。那样的话,一点小小的冲突与麻烦就更加算不了什么。

至于有关岳筱仙,只能当下事了之后,桓因再想办法逐渐疏远了。

于是最终,桓因脸上浮出淡淡笑意,对着望过来的岳筱仙很有礼的拜了一拜,说到:“岳姑娘,没想到又见面了。”

自打看到了桓因以后,岳筱仙便完全进入了眼中再没有其他任何人的状态。听到桓因回应,她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之前的怒态完全变成了小女儿家的轻盈有礼美态,款款朝着桓因这边走了过来。

穿过了自行分开一条道的阿修罗们,也绕过了老人和烈般若,却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过这些人哪怕半眼。直到站在桓因面前以后,岳筱仙才盈盈的施了一礼,将女儿家的妩媚展露无疑,然后说到:“没想到薛大哥竟然来到了我影照府中,为什么不差人通报一声,这样筱仙也好恭迎出去。对了,岳大哥是拜访过朋友了吧,所以这才来看望我?”

桓因心中有些苦笑,看着岳筱仙的样子,哪里是对自己有点好感,分明是已经着了迷了。嗅着越来越明显的女儿家香气,桓因不自觉的往后退了半步,回答到:“说来也是意外,我那朋友在如意天之中,却没想到想要进入东方八天的上三天还需得具备资格。我没有资格,只能设法获取,于是就接下了贵府发布的捕捉火云麒麟的任务。这不,我是来交还任务的。”

说到最后,桓因还指了指旁边乖乖蹲坐的火云麒麟。

岳筱仙听到桓因不是为自己而来,脸上出现了一瞬间的黯然。不过很快,当她看到那火云麒麟的时候,脸上立马又出现惊喜之意,笑到:“原来我想要的火云麒麟是薛大哥捉过来的,没想到我与薛大哥竟然如此有缘,这样也能重逢,这火云麒麟我可会更加喜欢了。”

看到岳筱仙自出现以后,不但完全无视自己,还目不转睛的盯着桓因,摆出千娇百媚的姿态,不断亲近桓因,烈般若本就是老大的一头火了。毕竟他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自己喜欢了许久,私下定为未来妻子的女子,竟然喜欢上了那个抢了自己火云麒麟的仇人?

而现在,当桓因把火云麒麟说成是自己捕捉过来,岳筱仙又立马欣然接受以后,他就再也按捺不住,要爆发了。因为,这火云麒麟本是他想要捉过来送给岳筱仙,以讨好岳筱仙的啊。

“放屁!”烈般若气急败坏,下意识之间也不知道如何组织语言,冲口而出便是这两个字。

岳筱仙本来正与桓因谈得开心,突然听到身后爆炸一样的传出这两个字,心中一跳之下,整个人脸色立马就变了。

她转过了身来,看着烈般若到:“你说谁放屁?”

烈般若张了张嘴,知道自己冲动之下又惹了眼前的女子,不禁大汗,连忙指着桓因到:“我……我没说你,我说他,他放屁!”

然而,若是烈般若说岳筱仙那还好了,却是指明了说桓因,这岂不更加让岳筱仙不高兴。毕竟岳筱仙好不容易才遇到桓因,怎么能容忍贵客在自己家中被人指着鼻子骂?

“哼,烈般若,你也太无礼了。强闯我影照府也就算了,如今还在我家里大呼小叫,破口骂人,难道你当真不把我和我爹放在眼里了吗?”岳筱仙面如寒霜,斥到。

听岳筱仙这么一说,烈般若的气势顿时再被削减大半。岳筱仙的爹,他自问还是惹不起的,就连他身后那一位也不愿招惹。至于岳筱仙,他更不敢惹,除非他不想要自己认定的老婆了。

不过,烈般若终究还是气不过,于是依旧说到:“那火云麒麟是我的,被他抢了去,如今还拿到你面前邀功,他是个小人。筱仙,你可错怪我了。”

岳筱仙一听,却没想到事情竟然还有如此纠结的内情。思索半晌,她觉得自己直接把烈般若蛮横的呵斥回去终究不妥,毕竟烈般若地位不低。于是,她只能又转身面对桓因,轻轻的问到:“薛大哥,事情到底是怎么样的?”

桓因脸上笑容依旧,淡淡的说到:“这位大人确实是比我们先到达剡山,也比我们先找到火云麒麟。不过,最后捕获火云麒麟的是我们,把火云麒麟送到影照府的也是我们。这个事实,我想这位老人家是可以作证的。”

说到最后,桓因指了指身旁的老人,而当岳筱仙望向老人的时候,老人则默默点了点头。

这么一来,其实整件事情就已经很清楚了。修士的世界里,大家都知道的规矩是弱肉强食,不管过程,只拿结果说话。所以,无论烈般若先发现也好,先出手也好,那都没有意义,因为最终得到火云麒麟的是桓因,那是他的本事。

至于这种本事是靠的修为碾压,还是趁火打劫,没有人会去在意的。只要得到了,不管借用什么方法,那都算本事,这是连凝气小修都知道的不成文规矩。

于是,岳筱仙完全明白了烈般若是无理取闹,便转身对着烈般若说到:“你只要回答我一句话,刚才薛大哥所说的,是不是真的?”

烈般若说到:“是真的,可是他趁火打劫,在我要成功的时候捡了我的便宜,他……”

岳筱仙柳眉一竖,说到:“烈般若,你真是让我越来越看不起了。我再问你,你这一生可有趁火打劫过,可有坐收渔利过?哼!”

烈般若一时哑然,岳筱仙则接着说到:“你抢了人家的东西,就大摇大摆的据为己有。而人家抢了你的东西,你却还好意思跑来要?作为一名修士,你难道永远都要依靠自己的身份背景去活,而不是用实力吗?你这样的人,还算什么男人?”

三言两语之间,岳筱仙直接把烈般若的自尊心都给说得快没了。烈般若长了半天的嘴,却是一个字也蹦不出来。今天这脸,他可当真是丢大了,而且还是丢在了岳筱仙的面前。

“怎么,你还不走?难道这火云麒麟你真还有脸要回来?”岳筱仙再次开口,声音更加冰冷。

烈般若气得满脸通红,最后恶狠狠的瞪了桓因一眼,说到:“小子,这次算你运气好。我烈般若记住你了,你最好祈祷下次不要被我撞到,不然的话,我会让你知道我真正的实力!”

说罢,烈般若重重的一甩袖袍,气冲冲的转身离开了。而在他的身后,那一大群阿修罗也灰溜溜的鱼贯而出,很快就消失不见。

见到人走了,桓因知道,自己去往如意天的信物是得定了。于是他对着岳筱仙一拜到:“幸好今日有岳姑娘在,不然的话,我这军榜可就白揭了。”

再次转身,岳筱仙已经重新变得千娇百媚。她对桓因笑了笑,说到:“薛大哥乃是筱仙的救命恩人,帮大哥一点儿小忙根本不值一提。更何况,这是在我的府里。”

然后,她有转向桓因身旁的老人说到:“何老,既然薛大哥把我要的火云麒麟送过来了,就赶紧去为他准备他要的东西吧。薛大哥此来是为访友,不能耽搁了他的事情。”

老人一躬身,随即离去,让得小院之中只剩下了桓因、张涛、白奎和岳筱仙四个人。而张涛和白奎则很“识趣”的退得老远,让桓因和岳筱仙独处。

桓因心中一阵苦笑,随即又听岳筱仙说到:“薛大哥,既然来了,何不留在我影照府中住上几日,也好让筱仙表达谢意。”

第五十章 王木匠

桓因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在影照府中住下的,毕竟他心知岳筱仙对自己情意不浅,若当真住下了,还不知道会惹出多少旁枝末节的麻烦事来。

所以,对于岳筱仙的盛情挽留,桓因是必须得拒绝。而且,普通的拒绝还不行,桓因必须要拒绝得极为干脆,丝毫不拖泥带水才行。因为若是一旦稍有迟疑的话,那以岳筱仙的厚意,怕是会让桓因进入那种盛情难却的尴尬境地,到时候想走怕也走不掉了。

然而此刻,岳筱仙才刚刚帮桓因打发走了烈般若,更打算拿给桓因进入如意天的信物。桓因若是马上就摆出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姿态,那未免也太过不讲情面。更何况,桓因总觉得这影照天的小天王既是天道子民,或许可以收归己用。如此,日后怕还会与这岳筱仙有些接触,所以他就更不好拒绝得太过干脆了。

于是,在岳筱仙开口盛情挽留以后,桓因却一时之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顿时就让得整个小院之中的气氛因为久久没有人言而变得有些尴尬了起来。

好在之前那去准备信物的老人动作倒是麻利,只去了很小一会儿,竟然就带着一枚玉简折返了。玉简,依旧是那种纯以仙玉打造的玉简。

“小姐,我把薛兄弟要的东西取过来了。”老人小跑着进来,开口说到,却没注意到此刻岳筱仙微微皱起的柳眉。

岳筱仙还没得到桓因的答案,自然不愿遭到老人的打扰。可是对于桓因而言,老人的突然打岔却让他如遇大赦。他灵机一动,立马就想到了该如何回答岳筱仙的问题。

“岳姑娘,我来东八天是因为受到了如意天的朋友相邀。可是如今我在如意天外已经徘徊了许久,却迟迟不能进入,早就已经过了约定要拜访的日子。想来这几天,我那朋友也已经等得有些急了,若我再不赶紧出现的话,他恐怕会担心的。所以我想,我还是先去赴约的好。待我拜访过了朋友,日后我想定然会有机会,让我再次到影照府登门拜访。到那时候,岳姑娘再多美意,我也会厚颜接下的。”终于,桓因开口说话,貌似情真意切的回应了岳筱仙的挽留,也把之前的尴尬气氛一扫而空。

听到桓因婉言拒绝了自己的邀请,岳筱仙自然是很失望的。不过,她见到桓因说得有些动情,自然以为桓因与那在如意天的“朋友”的关系很好,不然也不可能这么远也要赶过来拜访一番。如此,她就不好再说留下桓因的话了。

更何况,岳筱仙知道,若不是桓因的“朋友”邀请,她恐怕也没那个缘分与桓因相遇。如此,怎么也不能插了桓因“朋友”的队。

于是,岳筱仙将老人递过来的玉简接在手里,又转递给了桓因。不过,她却对桓因所说的“日后有机会”之类的言语并不放心,强调到:“薛大哥可一定要记得来影照府中看望筱仙,筱仙会在府中等着薛大哥的。”

桓因拿了玉简,知道再多逗留只会把事情越搞越麻烦。于是他对着岳筱仙一拜,说到:“姑娘放心,我还会回来看你的。今日多谢姑娘的美意,我这就先行离去了。”

终于,桓因带着张涛和白奎离开了影照府。而三人出来以后,根本就没有迟疑,径直奔向如意天。

小半天以后,经过多番传送,桓因等三人走出了影照天,往上来到了一座新的大城前面。

这大城乃是如意天,而其作为上三天之一,本该比下四天中的任意一天都要大上许多。不过,下四天已经是一眼望不完全了,所以这依旧一眼望不完全的如意天从肉眼上来看,倒也并不会显得比下四天大。

可虽说从大小上看不出差异来,但如意天在东八天的地位总比下四天要高上不少。就正如桓因以前所说那样,如果把东八天看成一个宗门,那如意天就是内门的一部分,重要无比。所以,如意天的外形和气魄却明显比下四天中的任何一天都要引人注目。

而这样引人注目的外形和气魄,除了包含更加华美、气派的表象以外,最关键的便是那种已经连为一片的无上尊贵气象了。

“之前的下四天已经让我大开眼界了,没想到这上三天竟然还能远远过之。这天界,当真是一个让人无法想象的世界。要是到了金殿天,我都想象不出来那城池该是何种形象了。”桓因的身旁,张涛低声感叹到。

桓因笑了笑,说到:“总有一天,我会带你们去往中央帝释天。到时候,我的善现城会让你们知道,这四方八天中的任何一城,都不过如此而已。”

拍了拍道袍下摆的灰尘,桓因又说到:“走吧,进城去,现下还是获取福印要紧。”

一会儿的功夫,桓因等三人就来到了如意天的城门口。这里一样有诸多守卫把关盘查,而且盘查得还更加仔细严格。至于守卫的修为,较之下四天的守卫也要高上许多。

好在桓因如今已经有了进入如意天的资格,所以当他拿出岳筱仙给予的玉简以后,便被守卫放行了。只是在他入城以前,守卫还是提醒了一句,他最多只能逗留三天。

入得城中,桓因等三人见到的景象与在下四天中见到的景象并不相同了。比起下四天来,如意天的街道上明显没有那么热闹杂乱,人少了许多不说,一切都还显得井井有条。

而且,时不时还会有一支军中小队从街道上巡逻而过,让得这里显露出一种永远也不会出现任何意外的感觉。

亭台楼阁依旧是有的,不过也跟街道上的人一样少了许多,稀稀拉拉的分布在城池当中,显得有些孤单。

然而,稀少的建筑和人烟以及街道上的井然秩序,却并不会使得整个如意天大城陷入一种冷清的局面。因为,在这里的许多地方,都被一个个偌大的校场占据了。校场之中,一支支的军队整齐排列,正在进行着各种各样的操练。偶尔爆发出一阵军中大吼,还会让整个街道都震上一震。

“上三天与下四天不同,人民较少,军队势力却很多,是养兵的主要场所。在这里行事,一定要小心谨慎,千万不能惹出什么乱子。”桓因对着身旁的两人传音提醒到。

然后,他按照记忆之中的路线带着张涛和白奎一路往前,去找那能做福印的异人了。

从城西到城东,桓因不想惹麻烦,于是走得很快,一阵风似的。再加上几次到位的传送,所以他们总共只花了不到一刻时间。

进入城东地界,桓因很快就带着身后两人拐入了一个偏僻的小巷。小巷的两旁全是一座一座的小院子和小阁楼,然而桓因却并没有进入其中任何一个。

他只带着张涛和白奎一直走到了巷子的最深处,看到了尽头上的那一座小小拱桥。

拱桥下有水流过,而在拱桥的对面,则是一片被水流环绕的孤岛土地。土地不大,上面被人修建成了一个院子的模样,却与天界的华美和尊贵格格不入,只是一个最普通不过的农家小院,甚至在人界都会显得毫不起眼儿。

小院有门,被立在了拱桥的正中央位置,代表着小院以内是单独的私人领地,独门独户。

门上有一块木制的匾额,用的材料不过是最普通的凡木。不过那匾额的做工却相当精细,竟把凡木都做出了仙意来。

匾额之上写了三个字:王木匠。

匾额的下方,此刻正有一个木匠打扮的中年人坐在那里,拿着手中的雕刻刀,一点儿一点儿的雕琢着手中的一块木头,似乎想要雕出一个人形来。

看他那样子,优哉游哉,竟让手中的木头也多出了一丝懒洋洋的味道。

第五十一章 神秘异人

站在小小拱桥的前面,桓因知道,桥对面的小院之中,应该就是那位异人的居所了。甚至还有可能,那正在雕琢木头,看起来平凡无奇的中年人就正是那位异人。

而桓因之所以知道这里有这么一位能够制作轮回福印的异人,是因为当年他身在高位之时,往四方八天都派出了少量的巡游使。

巡游使,便是类似钦差一样的人物。他们从中央帝释天内走出,常年在四方八天的某一片区域巡游,一方面掌控四方八天的情况,另一方面也了解须弥山中的种种异象。最后,他们又把了解到的信息通过特殊途径传到中央帝释天,好让帝君更多的了解四方各处的情况。

巡游使的身份地位自然是很高的,到了各方大天那都是被大天王奉为上宾的人物。毕竟他们的权利来自帝君,没有谁敢怠慢。而这样的权利,也让他们能够更加方便的考察各方情况。

之所以派出那些巡游使,则是因为毕竟须弥山太大太大,除了大天王会议以外,当年桓因想要了解各方情况并不容易。巡游使的存在,能够很好的弥补这一缺陷,以让桓因在当年更好的管理天界。

自然,巡游使虽说主要事务是将各方的民生和动态呈报给帝君,但他们也常常会搜集各类奇闻异事,让帝君知道一些须弥山中的罕见情况。

有关这制作轮回福印的异人,桓因就是在当年听东方八天的一名巡游使说的。他还记得自己当初听到有这么一位异人以后,颇为好奇,更直言不用查办这位异人,只要他不惹事就好。

当年桓因甚至还常想来看一看这位异人,毕竟能够欺骗轮回的神通,那可是精妙绝伦的。不过,当年他身在高位,始终没有机会,也不便探访,所以一直未能如愿。

却没想到,造化弄人。当年桓因把那位异人留了下来,却是为今日的自己留了一条很好的后路。

不过,对于那位异人的情况,桓因总归只是听说而已,根本没有亲见。所以,这异人到底是个什么脾气,有何等修为,又会不会提出什么怪异的条件,他一概不知。他知道的,只是但凡异人,一般行为都会与常人不同,不能以寻常思维对付,所以还是谨慎小心探访的好。

于是,桓因对着身旁的二人传音到:“就是这里了,这位异人脾气秉性不明,一定要小心谨慎些。我们有求于人,千万不要意气用事。”

传达完这句话,桓因便上前一步,对着那正在雕刻木头的中年人一拜,说到:“先生,在下有礼了。”

桓因一句话说完,那中年人却是置若罔闻,依旧雕刻着自己的木头,从始至终连眼皮都没抬一下,自然也根本就没有看过桓因半眼。

微微有些尴尬,桓因突然想起了当年那巡游使曾说过,想找异人办事,需得先对几句暗号。于是,他决定不再多礼,直接说出了记忆之中的暗号:“朋友,请问这里能打铁器吗?”

顶头上的匾额明明写的是“木匠”,桓因却问能不能打铁器,完全就像个傻瓜一样。然而这一次,那一直都没有正眼看过桓因的中年人却突然停下了手中动作,第一次望向了桓因,开口到:“我是木匠,打铁到别处去。”

桓因接着说到:“木匠功夫细,我要的铁器只有具备这般功夫的人物才能打得出来。”

这一次,中年人站了起来,说到:“可是木匠力气不够,打不动铁。”

桓因笑到:“力气我有,功夫你出,可好?”

中年人看了桓因半晌,又打量了一阵桓因身后的白奎和张涛,最终点了点头到:“进来吧,让我看看你们到底要打怎样的铁再说。”

闻言,桓因知道这是有戏了,不禁感叹当年自己的好奇心真是帮了大忙。若不是当年他对这异人很感兴趣的话,恐怕也不会把一系列暗号都给记了下来。

连忙朝着身后的张涛和白奎招了招手,让这两人与自己一起。然后,他们三个踏上了拱桥,跟着中年人走到了那小小的院落之中。

“打铁这功夫,我的本事是不够的。既然你们想要打铁,就进去问问我的师傅吧。”中年人带着桓因他们停在了院内小屋前面,指了指屋子,开口说到。

桓因很有礼貌的对着中年人一拜到:“还请先生为我们引荐大师。”

中年人点了点头,然后“咚咚”的敲了小屋房门两下,也不见有任何回应,便直接将门打开了。然后他说到:“几位,请进吧,我的师傅就在里面。”

桓因客气一笑,然后没有迟疑,带着张涛和白奎朝门内走了进去。

进门之前,桓因并没有感觉出任何的异样来,面前的房屋似乎只是一间普通民房,朴素得很。然而,就在他刚刚踏入房门的一刻,却发现眼前突然变得完全漆黑,神识外放之下,竟然也失去了分辨的能力。

而最诡异的是,桓因的神识失去分辨能力并不是因为他的神识遭到了压制,而似乎是他踏入了某个无穷无尽的混沌虚空之中,四周各方都唯有黑暗,所以无论他神识如何延伸,却都没有意义,只能在黑暗与虚无之中徒劳前行罢了。

“怎么会这样!”桓因经历丰富,可这种情况他却是当真没有遇到过。而最关键的是,修为高深的他竟然在此之前都没察觉出丝毫端倪。

连忙回头去望,却发现依旧是一片黑暗,之前那门早就没了踪影。不过还好,神识往后查探,桓因感知到了张涛和白奎。只是,张涛和白奎如今显然也陷入了与桓因一样莫名的境地,变得有些慌乱。

“嘭!”突然,在三人的旁边有一个声音响了起来,三人转眼一看,却是见到一点点光芒亮了起来。

然后,再有“嘭嘭嘭嘭”连续四声,便是四点光芒亮起,终于带给了桓因等三人一点光明。不过,这光芒除了能够照亮他们自己以外,再也起不到任何其它作用。

“这……这是……”桓因的身旁,张涛显然因为过度震惊而变得有些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怎么了,张老?”桓因连忙问到。

张涛回答:“公子,你难道看不出这些光源的来历吗?”

“光源?”桓因有些不明白,这才仔细端详了四周的光源好一阵,然后他也呆住了。

此刻出现的光源,竟然是在地狱才会有的那种极为神秘的无源之光!

“地狱独有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这里?”脑中刚刚出现这个念头,却还未来得及思考,就有一股强大到足以让如今的桓因等三人也感觉呼吸为之一滞的气息迅速在他们的后方凝聚。

再次惊异之下,三人连忙转身回望,神识同时往前延伸,这才发觉有一大片烟雾一样的东西若有若无的在他们的后方凝聚了起来。而后不久,烟雾之中猛然再起两点如同幽幽鬼火一般的光芒,却又是无源之光。

不过,这两点无源之光似乎并不是用来照亮世界的,而是那烟雾的两只眼!

“你们找我?”极为苍老的声音很快就从烟雾之中传了出来,灌入了桓因等三人的耳中。

此时此刻,桓因自然依旧不知道这黑暗的混沌世界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世界,也不知道周遭出现的一切都是由何而来,又具体是些什么。不过,以他的聪明,却已经能够猜到,这黑色的世界应该就是那位异人的藏身之所,而那烟雾,恐怕就是由异人幻化而出。

只是,桓因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位神秘的异人竟然如此强大。照目前这情况来看,其修为至少也在六源境界以上,属于那种与广成子和灵精子不相上下的存在。而他这样的强者,桓因自问以如今的状态是无论如何也敌不过的,就算有张涛和白奎的帮忙也一样。

好在桓因此来是为求其帮忙,不是要与之为敌。于是,他在莫名的压力之下很快就理清了思路,对着那烟雾郑重一拜到:“前辈,我们此来,是希望前辈能够出手帮我们一把。”

“两个地狱来的,一个人界来的,是要轮回福印吧?”苍老的声音再次传出,不但点明了桓因等人心中所想,竟然也毫无错误的指出了桓因等三人的来历!

要知道,桓因等三人的气息都是经过陆压真人亲手施法改换的,从表面上看,恐怕就算罗睺想要分辨也有些困难。这位神秘的异人到底是何德何能,竟有如此本事?

第五十二章 异人的条件

对神秘异人的本事越发的感到吃惊,桓因的心中却也是越发清楚,此人既然有如此本事,恐怕能够制作轮回福印就多半是真本领了,应该假不了。

于是,桓因开口回应到:“前辈,我等三人正是为轮回福印的事情来求前辈,希望前辈能够为我们出手,让我们……”

“哈哈哈哈哈……”桓因话还没说完,那神秘的异人却是大声笑了起来,笑声张狂,更隐隐带有一丝讥讽之意,直接将他的话给打断了。

桓因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很快就又听那神秘异人说到:“我来问你们,你们到底是从哪里听来我能制作轮回福印一事的?”

对于当年那巡游使的姓名,桓因并没有透露的打算。毕竟他与那巡游使早就已经断了联系,如今其到底在哪,又扮演着怎样的角色,他根本就不清楚。贸然将其姓名说出来,桓因不知道是福是祸。

于是,桓因只极为模糊的回答到:“是一位朋友告诉我们前辈的存在,所以我们才找过来的。”

“朋友?你们三个没有一个是天界子民,却有朋友能告诉你们我的存在?你莫不是要说,我的名头已经传到其它两界去了?还是你们刚到天界,就已经恰好交到了一个听说过我,还愿意大方告知你们我在哪的朋友?”神秘异人的声音变得有些森冷了起来。

而他这么一说,桓因的话立马就接不下去了。毕竟,他总不能说自己是转世回到天界,当年早就知道他的存在了。而更关键的是,他已经发现了神秘异人对自己等三人并不欢迎,甚至已经隐隐带有敌意。

如今这般的情况,自然是极为不妙的。且不说桓因他们显然不是这神秘人的对手,就算是打得过,那也无法让他们达到此行的目啊。只是,任凭桓因脑筋转得再快,他又如何想得到神秘人为什么会对如今他们的造访感到很不欢迎呢?

一片混沌的虚无世界之中,气氛很快就变得紧张压抑了起来。特别由于没有人开口说话,所以整个黑暗空间就仿佛在逐渐压缩,让人有些透不过气。

半晌,桓因终究还是没能开口说出半句话。于是,那神秘人终于爆发,在虚无之中大喝到:“哼,我不管你们是被什么朋友介绍过来的,你们的那朋友似乎都忘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我早就已经尘封技艺,不再为任何人做轮回福印了!”

桓因一听,心想这可大大的不妙,于是连忙问到:“前辈,为什么?”

然而,神秘人却根本没有回答桓因的问题,只又说到:“还有,你们的朋友忘记告诉你们的第二件事情,就是我不但不会为任何人做福印,反而还会将那些来求福印的人一律杀了,一个活口也不留!”

神秘人的话说到这里,整个虚无世界之中竟然突兀的有一股强烈到了极致的杀意爆发出来。这样的杀意,或许并不如那些领悟了杀戮源力的修士浓郁,可却是由修为无比强大的神秘异人触发,所以能够带给桓因他们的压力绝对非同小可。

原本就无比紧张的气氛,很快就朝着更加让人透不过气的地步发展。桓因他们分明感觉到整个空间似乎都在朝着自己的身体挤压,他们毫不怀疑,神秘异人是真的想要收了他们的性命去!

“怎么会这样?”桓因心中念头急转。

“我记得那巡游使曾说过,这神秘强者只为求财物和至宝,或许条件苛刻了些,却并没有如此难以相处,更不会动不动就要出手杀人才对。如今他性情大变,不但不做轮回福印了,反而还要杀了我们,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

“杀人……杀人……杀人就是要灭口,我与他素不相识,他要杀我也就只能是这个原因了。他不做轮回福印,还要灭那些求上门的人的口,是不希望自己的本领被透露出去。当年我在位的时候,他虽说低调,却不至于此。而如今他竟然小心谨慎到了这般地步,难不成是有谁要找他的麻烦?”

思维到了这里,桓因已经没有时间再继续想下去了。因为,在那浓郁到了让他感觉如同天崩地裂的杀意涌现以后,很快就有一股真正的凌厉杀机出现,似乎是一道强悍犀利的道法,从虚无之中穿梭而来。

这一道法,桓因根本就没有把握接下。而最关键的是,无论他能否接下,他都不愿去接。因为他并不是来与这神秘异人对敌的,他是来求其制作福印。若是得不到福印,桓因他们几个就算不死在这神秘异人的手里,出去过不了多久,怕也会成为被通缉对象,在天界找不到任何容身之所。

“戴天尧,我是从戴天尧那里知道前辈的下落的!”千钧一发之际,神秘强者的道法都已经冲到了身前,桓因鬼使神差的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这一句话之中只包含了一个信息,那就是当年那东方八天巡游使的姓名。而为什么会在此刻说这么一句话,连桓因自己都不知道。

然而,有些出人意料的,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效果却出人意料的好。只在桓因喊出那巡游使的名字以后,他分明感觉到神秘异人化作的烟雾显然是强烈的翻腾了起来,似乎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然后,杀机骤然消退,道法瞬间无影,危机直接解除。

“你说什么,你把刚才说的名字再说一遍!”神秘强者的声音之中第一次带起了明显的情绪波动,似乎还有一丝很小很小的期待。

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桓因暗暗的松了一大口气。定了定神以后,他说到:“戴天尧,他曾是这东方八天的巡游使,是他告诉我前辈的下落的。”

“真的是他!你们最近难道见过他,他在哪里?”神秘异人的情绪波动越发强烈,追问到。

桓因摇了摇头,说到:“前辈,那已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如今他在哪里,我们确实不知道。”

这一次,神秘异人并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然而,他却没有再次爆发,而是沉默许久以后,兀自低语到:“是了,他早就消失了,你们又怎么可能在最近见过他?”

说完,他又对着桓因开口到:“既然是他告诉你们我的下落,那今日你们的命可以保住了。而且,我可以为你们破例一次,制作轮回福印。你们想要的福印,是不是阿修罗道的福印?”

听到神秘异人这么说,桓因再次松了一大口气。他暗暗有些纳闷,为何当年那巡游使竟有如此能力,可让这神秘异人只听其名就完全改变注意,甚至还可以破例?

不过,这个问题他自然是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的。于是,他很快就跳过了这个问题,回到了福印上面。

桓因身为天界救主,被阿修罗王夺了大位。他与罗睺不共戴天,又怎么可能要阿修罗道的福印?堂堂天道之主,用阿修罗道福印岂不是等同自辱,那对桓因而言还不如死了!

于是,桓因根本不假思索,极为坚定的说到:“前辈,我们三个都要天道福印。”

“哦?天道福印在如今的天界可没有阿修罗道的福印好用。”神秘异人说到,似乎是对桓因的选择感到有些诧异。

桓因自然不可能为神秘异人的言语所动,只坚持到:“前辈,我们只需要天道福印。至于阿修罗道的福印,我们宁可没有。”

这一下,神秘异人突然大笑了起来,喊到:“好,好,好!有骨气,我喜欢你们这样的人!阿修罗在我眼中,连狗屁也不是!你们既然是戴天尧的朋友,又点明要天道的福印,我今日就当真为你们破例一次!”

“不过,我给了你们福印,你们却也得为我办成两件事。第一件,就是帮我找到戴天尧,让他来见我。第二件,就是杀了岳风云,提他的头来见我。这两件事情,我不要求你们立马办到。我给你们十五年,也就是你们身上的轮回福印能够保留的时间。”

“十五年以后,若是你们将两件事都办成了,我会重新为你们制作永久轮回福印,让你们在天界永享安宁。若是十五年以后你们没有把事办成,那也不用来找我了,轮回福印的事,你们自己再想办法吧!”

第五十三章 被掏空了

阴差阳错之下,桓因不但熄灭了神秘异人的怒火,避过了他的杀机,还终于在他那里看到了获取轮回福印的希望。

虽然在这其中还有许多桓因根本就想不明白的地方,不过只要能够在目前这种情况下达到最初目的,解决轮回福印这个最大的隐患,桓因就已经很满足了。

然而,刚刚出现的喜悦情绪还未来得及建立完全,在桓因听清了神秘异人开出的两个条件以后,他嘴角才刚刚拉起的弧度却立马就僵在了脸上。

神秘异人开出的第一个条件,是要桓因在十五年之内找到戴天尧。说实在的,其实桓因也想找戴天尧。毕竟当年戴天尧对桓因忠心耿耿,而他的能力也不错,对这东方八天又极为熟悉。如果他忠心至今不变的话,完全能够成为桓因的一大助力。

只是,现在天界剧变,那戴天尧如今还在不在天界都不知道,桓因又去哪里找他?找戴天尧,或许根本不是在东方八天就能解决的事情。要把搜索范围扩大到整个须弥山,甚至是全部三界,那才有希望。而这种事情,完全没有头绪,没有半点儿线索,将会比大海捞针还要困难。

至于那第二个条件,对于桓因而言就更加困难了。岳风云这人,其实是桓因当年钦点的东方八天大天王,是桓因在位之时的得力助手。可时至今日,东方八天的大天王肯定早就被罗睺换掉了,桓因想要找到他就不会比找戴天尧容易,还说什么去把他给杀了?

越想越觉得神秘异人开出的条件实在有些难以满足,特别是那第二个条件,桓因觉得自己将之办成的几率微乎其微。于是,一边思索,脸色也随之变幻了好一阵以后,桓因终于开口说到:“前辈,你为什么一定要找到戴天尧,又为什么要去杀了岳风云?”

桓因没有直接开口与神秘异人谈条件,而是问了他开出条件所希望达到的目的。这样问,一是桓因心中本就有此番疑惑,二则是希望能够旁敲侧击的问出一些有关此二人的线索来。那样的话,他或许可以借此来与神秘异人谈一谈条件。而就算是神秘异人不接受任何谈判,他或许也可以找人找得更有目的性一些。

没过多久,神秘异人开口了:“我的理由,你不用过问。总之,戴天尧你必须要在十五年之内为我找到。而至于岳风云,现在他身为影照天的小天王,你要杀他难道还不容易?这两个条件,也就寻找戴天尧难一些罢了。”

神秘异人语气很平淡,却是让桓因心中猛的一惊。他万万没有想到,岳风云竟然就在自己的身边,还是那影照天的小天王。如此说来,他只是被降了职,却还是生活在东方八天的。现在的他,已经改为罗睺办事了!

而最让桓因吃惊的,是他立马就联想到了岳筱仙。这个自己才踏入天界就已经与之扯上了关系的女子,不就是影照天小天王的女儿吗?也就是说,岳筱仙的父亲就是岳风云了!

这一切的一切,未免也太过巧合了一些!

“难怪影照府中大多都是天道子民,连岳筱仙也是天道女子。原来现在影照府是那岳风云在管理!”桓因心中的一个疑问在这一瞬间完全解开。

而也就是在这个疑问明晰的瞬间,桓因的眉头却立马就皱了起来。照这么看来,杀岳风云或许当真不算太难了。可是,岳风云当年乃是桓因座下的忠臣,功绩不少,为人更是相当不错。要他杀了岳风云,他如何忍心?而且,岳风云还是岳筱仙的父亲,若是桓因当真把他杀了,岳筱仙会难过到何种地步?

如果说桓因真有杀岳风云的理由,那也就他顺从罗睺而已。可是,他的心到底如何,是真的顺从,还是委曲求全,没有细细调查,谁又知道呢?

“怎么,你不接受我的条件?”神秘异人看出了桓因的迟疑,于是开口问到。

然而,他却也没有给桓因回答的时间,又直接说到:“接受还是不接受,你可以自己考虑。不过,我的条件就这两个,不会改变。你要是不愿接受,那就可以走了,轮回福印的事情,你另请高明吧!”

听到神秘异人这么说,桓因知道,自己这是接受也得接受,不接受也得接受了。毕竟若是不接受,那连十五年的轮回福印都不会有,桓因他们几个在天界也就没有什么以后可言了。

“我接受!”终于,桓因打定主意,断然开口。他的心中虽有诸多不愿,可一切的一切,也只能先得到眼下的十五年,再慢慢解决了。

“好,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不会后悔自己的选择的。既然一切都已经谈好,那我现在就可以为你们制作轮回福印了。”终于,在桓因接受神秘异人的条件以后,他听到对方说出了自己今天最想听到的话。

桓因上前一步,隐隐有些激动的说到:“前辈,那就麻烦你了。”

“恩,麻烦倒是不麻烦。”沉吟了一会儿,神秘异人接着说到。“不过既然要制作轮回福印,我该收取的东西还是得收,总不能因为是破例就坏了规矩。这样吧,既然你们是戴天尧的朋友,那我就只收你们一人五万仙玉,这可够便宜你们的了!”

“什么,还要仙玉?”下意识之间,桓因脑中蹦出了这几个字来。而若不是他忍得好,恐怕这几个字已经冲口而出了。

桓因的脑袋是有些转不过来了,不是一切都已经谈好了吗,怎么突然又需要仙玉了?而且,一人五万那就是足足十五万仙玉,桓因现在就是把自己卖了也拿不出这么多仙玉来。

愣了好大一阵,桓因才极为无奈的问到:“前辈,我不是都答应了你的条件,怎么还要收取仙玉?”

“你答应我条件是为了让我破例,制作轮回福印又是另外一会儿事儿了。难不成,你想让我白做?”神秘异人理直气壮,完全没有半点儿的不好意思。似乎他所说的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

但是,无论怎么听,这神秘异人的话语落到桓因的耳朵里,却总有明显的奸商味道。他以前就听戴天尧说这神秘异人是用制作轮回福印的技艺来赚取仙玉谋生,却没想到他竟然这般精明。

看来,修为再强,脾气秉性再奇怪,任何人到了仙玉面前也始终是一个德行啊。

最终,桓因他们三个迫于无奈,只能接受了神秘异人开出的“特价”。只是,桓因身上的全部仙玉,也不过是紫胤宗拿给他的一万而已,十五万他是无论如何也没有的。

被逼之下,桓因只好拿出了一些他在地狱和人界收集的宝物,这才让神秘异人微微满意,也抵掉了绝大部分的轮回福印的制作费用。

其实,来自地狱和人界的东西,桓因在平时是根本不敢将之展露人前的,更莫说什么用以兑换仙玉。毕竟这些东西一旦拿出来,他们三个的身份可就要瞬间暴露了。不过还好,这神秘异人既然能够制作轮回福印,就已经是个正常规矩以外的存在了。在他面前拿出点儿不寻常的东西,倒还没有什么,甚至有的东西还似乎能够让他颇感兴趣。

到了最后,桓因给了神秘异人九千仙玉,留下了一千,作为自己等三人以后在这东方八天混迹的本钱。虽然这点钱对于他们来说少得可怜,却总比没有要好。

轮回福印的制作一共消耗掉了三人整整一天。

一天以后,三人从那小院之中走出,身上已是带着实实在在的天道轮回福印。从这一刻起,至少足足十五个天年之内,他们是不用担心被任何人查出自己的身份不对,并不是真正的天道子民了。

然而,随着这个问题的顺利解决,一个新的问题却又产生了。

如今的桓因他们,身上一共也就一千仙玉,可谓是穷得叮当响。就这点儿资产,恐怕他们随便干点什么,就会被立马掏空。那样的话,他们自己日子都恐怕会过不下去,还谈什么收复东方八天呢?

说实在的,桓因已经好久都没有体会过如今这边缺钱的感受了。对于当年在人界和地狱时那种根本不需要关心灵石或者魔晶的日子,他是真想念啊。

第五十四章 狗子来了

光明天。

这一天,与神秘异人所在的如意天一样,乃是属于东方八天的上三天之一。所以,这一天不但跟如意天一样华美尊贵,而且地位也同样崇高,大部分地盘都成为了军队的领域,普通的天界子民连来到这里的资格都没有。

此时此刻,就在光明天中的某个军队校场大帐内,九名军官模样的阿修罗人正端坐围拢,表情有些不太好看的在谈论着什么。看他们那样子,似乎是有什么棘手的事情烦扰到了他们,他们当下非得把这事情解决了不可。

九名军官模样的阿修罗人样貌身材各不相同,不过却要数那端坐首位的一人最引人注意。

此人乃是一名男性阿修罗,鹰眼,高鼻,方脸。他的样貌虽然跟所有阿修罗男子一样丑陋,却自带一股果决气质,这让他哪怕身处军中大帐之内,被军中翘楚团团围住,也有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说实在的,为首的这一名军官,若是只跟阿修罗男子相比的话,那当真也算是一个颇为英俊而又富有气质的人了。

而这个人,其实就正是与桓因有过诸多过节,却屡次在桓因手下吃瘪的烈般若。

早在一天以前,当烈般若被岳筱仙斥责得颜面全无以后,便灰溜溜的回到了他原本所属的城池之中,也就是光明天。

回来以后,烈般若碍于面子,并没有把自己的遭遇对任何外人提起,更命令那帮见证了一切的手下绝对不能把自己的糗事对外人说起半个字。

然而,消息虽然被压下来了,可烈般若的心情却怎么也好不起来。而且,不仅仅是心情好不起来,与桓因之间所发生的一切,就如同是梦魇一般的时刻缠绕在烈般若心间,让他不想也不行。

而他越是想,就越觉得烦乱,越觉得憋屈。

想他堂堂上三天的军官,怎么会在一个籍籍无名之辈的手中一连吃了两次瘪呢?而且,自己心仪许久的女子,一直都没有得到,照现在这样子来看,却是迷上了那让自己吃瘪的小子,那可怎么行?

就这样,到了最后烈般若心中不仅是烦乱难挡,而且他胸中恶气如同留存无数,就要将胸腔撑爆。这恶气他要是不出,那他自己就会被活活憋死了。

于是,烈般若最终改变了主意。他觉得自己的面子事小,可报仇却事大。若是不将那令人气急败坏的小子给除掉的话,他还不如自杀算了。

当下这一幕也就是如此产生的了。最后烈般若于军帐之中唤来了自己最得力的八个亲信,将自己的遭遇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们。烈般若要他们来出主意,他要找一个方法,把桓因这只小蚂蚁给活生生的捏死。

这时候,军帐之中的气氛显得有些压抑。毕竟首领被人给欺负了,这对于军队中的任何一名铁血男儿来说,那都是一种侮辱。若是不能把场子找回来,那这帐中诸人还算是军人吗?

“大人,这小子不但敢抢我们军中看上的猎物,还想抢你的岳姑娘,我看不如直接派出铁刀卫,把他给剁成肉酱!”半晌,一名壮汉模样的军官粗声粗气的说到。看他那一脸狠厉的样子,显然是当惯了侩子手。

“杀是一定要杀的,可是就这么干脆的把他给杀了,岂不是太便宜了他?他竟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我们就该让他长长记性,让他哪怕是死了,喝完孟婆汤也忘不掉那种遭受我们报复的痛!”这一次出声的是一名女子。身为阿修罗女子的她,样貌极为美丽。哪怕她身穿军装,那美也依旧遮盖不住。不过,此刻随着她的开口,一股阴狠歹毒气质却是散发了出来,让人不由对这美丽女子感到不寒而栗。

这一名女子,正是在军中负责刑法和逼供事务的军官了。但凡是到了她手里的人,若只脱一层皮,她都不好意思再交出去。

女子的话,显然合乎了烈般若的心意。这一口恶气他若是出得太干净利落了,那他都不会感觉到舒服。他就是要好好的折磨桓因一番,那样心中的恨意才能完全消散。

于是,烈般若终于开口到:“你这想法不错,可是要如何施展?”

女子笑了笑,却散发出更多令人胆寒的冷意,说到:“大人,难道我的手段,你还不放心吗?”

烈般若一听,似乎都已经看到了桓因遭受折磨,痛苦不堪,跪地求饶的画面,于是哈哈大笑起来。

不过,很快又有一名老者说到:“光是折磨他,恐怕还是不够。既然岳姑娘对他有意,那就先得在岳姑娘的面前好好羞辱他一番。而且,还不能是仗势欺人那种羞辱。要让烈般若大人正大光明的把他踩在脚下,好让岳姑娘知道,到底谁才最适合做她的男人!”

这一下,烈般若的双眼直接就亮了起来,说到:“好主意,就是要这样。从那小子身上失去的东西,我全都要从他的身上原原本本的找回来!”

“诸位,我觉得刚才的那些办法很好,很适合用来对付那可恶的小子。不知道你们还有没有什么别的主意,若是没有的话,那此事就这样定了!”

烈般若的身旁,一名青年男子笑到:“大人,对付一个无名小辈而已,方法也就是这些方法了,无需多做思考。眼下的当务之急,是要设法拿住他,或者至少找到他。只要锁定了目标,我们想怎么玩他难道不是任由发挥吗?”

点了点头,烈般若说到:“不错,还是先找到他要紧。那小子也不知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不过我看得出来,他定然是会留在我们这东方八天不走了。黄狗,这种事情你最在行,不用我教你了吧?”

那被叫做“黄狗”的男子对着烈般若一拜到:“大人放心,只要是在这东方八天以内,任何人都逃不开我黄狗的灵敏嗅觉。我这就把那小子的画像分发到狗子们的手中,让狗子们即刻出发,在整个东方八天范围内寻找。任凭这东方八天再大,除非那小子躲到了金殿天去,不然最多十五日,我绝对把他给揪出来!”

……

“啊嚏!”这个时候,桓因他们三个刚刚从神秘异人的小院之中走出不久,都还没有来得及离开如意天。没来由的,桓因突然打了个喷嚏。

桓因揉了揉自己的鼻子,并没有多想。然后,他就听张涛说到:“公子,眼下我们又该作何打算?”

弄到了轮回福印,身份的问题算是解决了。至于接下来的打算,自然是设法夺回天界,重登帝主之位。而这一切的一切,第一步便是要先收复东方八天,纳为己用。

一切都似乎已经可以开始着手了,然而这是一件大事,千头万绪,却不是说办成就能办成的。桓因需要时间,需要方法和手段,还需要机会。

于是桓因最终回答到:“眼下,已经可以开始考虑大事了。不过,我们才进入东方八天,尚未真正立足,所以要真正着手大事怕还太早。我想,当下我们应该在这东方八天之中寻一住处,彻底安顿下来,融入天界,成为这里的一员。”

“还有,如今我们已经穷得叮当响了。从这一点上来说,我们也没有资格谈什么大事。因为要收复东方八天,必然要组建军队。若是连自己都养不活,还提什么养兵?所以,我们当下应该关注的第二件事情,就是赚取仙玉。”

一席话说完,见到张涛和白奎都愣头愣脑的点着头,桓因又说到:“如今我们仅剩的一千仙玉或许可以让我们勉强在下四天找一个临时住处。这样吧,我们就干脆先回到柔软天,在那里找一个商铺,住下来,再搞点儿营生。等一切安稳以后,再细细打算。”

说着,三个人已经朝着柔软天出发了。

第五十五章 送了仙玉又送剑?

谈到营生,若说桓因还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本事的话,那恐怕也就只有铸剑了。于是,在桓因他们三个人离开如意天以后,便最终到柔软天拿下了一间小小的商铺,一方面让三人终于在天界有了栖身场所,另一方面也让他们初步具备了赚取仙玉的条件。

不过,刚刚到手的小小商铺,却有一点令桓因感到十分窘迫。那就是这商铺处在了柔软天最偏僻的一条坊市街道之上,而且还处在了街道巷子的最深处。这样的商铺,其实已经算是整个柔软天,乃至整个东方八天位置最差的商铺了。若不是有什么意外发生的话,这里根本就不会有几个活人路过。这也是为什么在桓因拿下这商铺以前,铺子一直都是空着的。

说实在的,桓因自己也根本就看不起这个商铺。可是,他如今只有区区一千仙玉,还要考虑三人的其它开销,考虑买一些铸剑的材料,所以他又能有什么更好的选择呢?无奈之下选择了这里,也就是图个便宜罢了,实在是没办法的办法。

若要真说起来,如果让人知道了他这个堂堂天界旧主释提桓因竟然蜗居在这样一个完全上不得台面的地方,那还真不知道会引起什么样的风波呢。毕竟,以往的他可是住在全天界最好的地方,那是善现城。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总有一天我会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住进自己真正该住的地方。如今这个地方,只是我桓因迈向成功的第一步而已。”桓因在心里是这样对自己说的。

随后不久,当张涛去办妥了一切的承接手续,三个人便一起在小小商铺之中忙碌了起来,将商铺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清扫和布置了一遍,一丝不苟。

堂后的小院用来住人和给桓因铸剑,大堂和铺面则用来做生意。最终,在三人的努力之下,整个商铺到底该如何规划,如何使用,其格局也被完全确定。而到了这个时候,他们三个人,三名强者,三位堂堂的地修大能,才终于算是真正在天界有了立足之地。

三个绝强之人,个个都足以堪称修为通天,却屈居于此,怎么都会让人感觉有些不大对头。然而,他们三个却乐在其中,就像是才刚刚找到了家的孩子。

忙活完了一切,他们三个都有些累了。于是,他们选择了好好休息一阵,同时也像真正的一家人一样,为自己的新家庆祝一番。

一直到了整整一天以后,三个人才慢慢从新家刚刚建成的气氛当中抽离出来。桓因知道,虽然终于找到了立足点,这是可喜可贺的,但现实却依旧严酷,他的资产也依然少得可怜。于是,他将张涛和白奎都叫到了一起,开始商议接下来又该做些什么。

“接下来该想办法赚取仙玉了。”桓因开门见山,说得很是直白。而之所以说得这么直白,是因为他很清楚,若是没有财力的话,那什么事情都不可能干得成。或许仙玉不能代表一切,可其却绝对是一种不可或缺的基础。如果桓因就一直这么穷下去,那就莫提什么夺回天界,重登大位了。单单在桓因还能不能在天界继续混下去这个问题上,那都得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

在这个问题上,张涛和白奎显然早就跟桓因达成了无声的高度共识。毕竟他们自己也很清楚,如今的日子是完全没法与在人界或者地狱的时候相比。而想要干什么,那也将寸步难行。所以,根本不需要桓因解释什么,他们就直接重重的点起了头。

“哥哥,你既然要以铸剑和卖剑为生,那就需要铸剑的材料。你对天界的材料熟悉,只要把你需要的那些一一描述给我,我就可以去须弥山中寻找。你放心,在寻找材料这件事情上,我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点头过后,白奎很快就乖巧的站了起来,小脸之上满是认真的对着桓因说到。

看到白奎主动请缨,桓因自然极为高兴。其实,他本就有让白奎去寻找材料的意思。毕竟他既然是铸剑来卖,就不可能锻造品级太高的仙剑。所以,他的需要的材料不会很稀罕,辨认和寻找都不会太难。再加上白奎的本体其实是灵兽,感官和直觉远远强于寻常修士,所以让她去须弥山中寻找材料,那绝对是最佳选择。

于是桓因最终说到:“好,材料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略微沉默,桓因又转向张涛,在张涛满脸的疑惑之中掏出了五百仙玉,说到:“在距离我们这里不到五里的街道旁,有一个军队的校场。我把这五百仙玉给你,你拿去找那校场的守卫喝酒。我只给你两天时间,两天之内,你须得把这五百仙玉全都花完了,而且必须全都花在请校场的守卫饮酒作乐上,绝不能有误!”

说这句话的时候,桓因的表情显得很郑重,很严肃,显然并没有在开玩笑。然而,张涛却是越听眼睛就瞪得越大,不过还不等他说话,白奎就先叫嚷了起来:“哥哥,你疯了,五百仙玉可是我们现在所剩资产的一大半。你让张老拿这些仙玉去跟校场守卫喝酒,这……我们自己都还不敢喝酒呢!”

笑了笑,桓因说到:“做生意,要有舍才能有得。如今我们的商铺窝在这种地方,只怕是一天也见不到几个活人。就算是我打造的仙剑再好,若是死等客人上门的话,只怕一个月也卖不出去一把。张老,白奎,总之这一次你们就听我的,我心中有数。”

然后,桓因想了想又接着说到:“白奎,我只给了张老两天时间,所以两天之内,我需要打造出第一批仙剑来。因此,我只能给你一天,一天之内,我在家中做铸剑的准备,而你则需要在这段时间先给我带回足以打造出十把仙剑的材料。这样,我还能有一天时间打造仙剑,你则可以再次出去寻找更多材料。”

白奎点头到:“哥哥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桓因一拍桌子:“那就这样了,张老,你现在就忙你的去吧。这两天,你什么也不用干,只把我交代的事情做好就行。白奎,你过来,我跟你说我需要的材料。”

就这样,三个人都有了明确的分工。于是,他们立马就动了起来,进入了状态,开始着手自己应该负责的事情。

一天时间很快就晃了过去,白奎并没有让桓因失望,为桓因带回来了所有他需要的材料。而且,除了他要的那些以外,白奎甚至还带回了更多。

于是,早就已经调整好了一切的桓因立马开始着手铸剑。而至于白奎,她则是又跑了出去,进入到须弥山中寻找材料去了。

这第一批的仙剑铸造,对于桓因这个铸剑大师来说根本没有半点儿难度,因为他只打算铸造四品仙剑。若不是天界的材料他需要熟悉一番的话,他的铸剑速度肯定会快上更多。

而之所以把仙剑铸造的品级定得这么低,是因为他早就已经把这第一批仙剑的售卖对象定在了校场中的初级兵士上。正所谓什么样的人用什么样的剑,最初级的兵士,能有四品仙剑用那已是很不错了。而且,若不是天界的铸剑材料比其它两界的效用更强,更宝贵的话,桓因或许会铸造三品仙剑也说不定。

还有,桓因虽然决定了以铸剑买剑为营生,却并没有一鸣惊人的打算。因为现在的他羽翼未丰,若盲目引动太大风波,很快让东方八天的人都知道了这里突然出现一名铸剑的超级大师,那指不定会不会惊动罗睺,直至最后被发现了真实身份呢。

既能赚取一些仙玉,又可低调潜伏下来,桓因为自己选择的位置不高,也不低,那是最合适的,也是最明智的。

很快的,第二天也过去了。桓因将白奎带回的材料全都用完,一共铸造出了十二把四品仙剑。而白奎这一次回来,则又带回来了不少材料。

至于张涛,他回来的时候脸都是红着的。显然这两天他是完全按桓因的意思去办了,酒没少喝,恐怕就差泡在酒坛子里了。

看着略有醉意的张涛,桓因问到:“怎么样,张老,这两天可与那校场守卫喝了个够?”

张涛打了个酒嗝,说到:“几个兄弟人都不错,我和他们喝得高兴,谈得也投缘!”

哈哈一笑,桓因将自己铸造的十二把仙剑往张涛那一推,说到:“很好,现在你把这十二把仙剑再带去给他们。就说这是送给他们那支小队的,让他们人手配备一把!”

第五十六章 生意上门

这两天,桓因他们三个各自分工,里里外外的忙个不停,那是仙玉花了不少,时间花了不少,精力更花了不少。不过到了现在,当张涛和白奎都看到了桓因铸造出来的十二把仙剑以后,心想着辛苦的劳动总算有了回报,所以还是打心底里感到满足和开心的。

然而,就在他们听到桓因说要把这十二把剑也送人的时候,他们的脸色立马就变了。仙玉已经送过了,现在又开始送剑,还是送他们几个好不容折腾出来准备卖仙玉的第一批希望之剑,桓因到底想干嘛啊?

张涛的酒意立马就散了,开口问到:“公子……这……这怕是不妥啊。”

张涛对桓因一向忠心耿耿,如今他都这般对桓因说话了,足见他觉得桓因的决定实在有些荒唐,也足见他当真心疼这第一批仙剑。

桓因看了看张涛,又转脸看了看白奎,笑到:“要不我跟你们打个赌,只要这十二把仙剑送出去,最迟明天正午以前,我们的第一笔生意就要来了。而且这第一笔生意,至少能卖出十五把仙剑!”

张涛和白奎都被桓因说得一愣,不约而同的问到:“当真?”

桓因再把剑往张涛面前推了推,说到:“去吧,我心里有数。这可是我辛辛苦苦铸造出来的仙剑,我能不心疼吗?”

然后,桓因又转向白奎到:“白奎,这几天寻找的材料要变化一下了。现在,我要准备打造超四品仙剑,比这送出去的第一批得好上一些。你过来,我跟你说说这些材料。”

就这样,在桓因的第一批仙剑出炉的这一天,也是他们行动开始的第二天,三个人只这么简简单单的碰了个头,就再次分工明确的行动了起来。当然,此刻的张涛和白奎依旧是不清楚桓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甚至在桓因决定送剑以后,他们比以前更加感到心里没底了。

这次又一忙,便一直忙到了后一天,也是桓因他们开始行动以后的第三天。这一天,临近午时,白奎回来了,张涛也回来了,桓因这个铸剑大师自然也在铺子里呆着。

不过,三个人的状态完全不同。桓因还是如同前两天一样,忙着铸剑,心无旁骛。可张涛和白奎却是有些心神不宁的在前堂转悠,显然是盼着桓因昨天所说的那种情况出现,可心里却根本就不相信。

“开玩笑,我们这铺子前面一天能出现五六个活人就算不错了,这才刚刚开张,怎么可能会有人上门来买剑?就算是有,那也不可能一次买下十几把品质一样的剑啊。而且听公子那意思,还是有人主动寻上门来买剑,这就更不可能了。”张涛和白奎的心中,现在只怕多半是如此想法。

终于,午时到来,可整个铺子面前却是空荡荡的一片,看不到半个人影。这样的景象,无疑是在验证张涛和白奎心中的想法,又如同是在讥讽桓因一般。看这情形,桓因的算盘似乎是打错了嘛。

又在前堂等了一会儿,还是没看到半个人,张涛最终和白奎无奈的对视了一眼,然后垂头丧气的朝着铺子后面的小院走了进去。

一进小院,两个人便都看到了正在院里专心铸剑的桓因。张涛在桓因面前不敢有任何僭越,最终只能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然后找了一把椅子将身体缩了上去,再也不动了。

至于白奎,她作为一只灵兽就比较直接了。她径直来到了桓因的面前,拉了一个小凳子对着桓因坐了下来,巴巴的望着桓因,似乎是在说:“哥哥,客人怎么没有上门啊?”

桓因自然感知到了两个垂头丧气的人,于是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笑到:“怎么,这么快就没耐心了?”

桓因不开口还好,他这一开口,白奎立马就站了起来,说到:“哥哥,你这两天可把我们的老本都拿去送人了,现在没有客人上门,我们可怎么办啊?”

桓因哈哈一笑,说到:“不急,再等一等,我们还有时间。”

这一下,张涛也终于有些按捺不住了,站起来就打算劝桓因两句,看是不是再想点儿什么办法。可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铺子外的街道上却有一个粗重的男子声音传了进来:“有人吗?开门做生意的,人呢?”

张涛和白奎都同时一愣,桓因则指了指外面,说到:“还愣着做什么,你们等的人这不已经来了吗?”

张涛和白奎再次对视,心想这不会是在做梦吧?然后,他们争先恐后的朝着铺面的方面窜了出去。而在他们的身后,是桓因这个慢慢悠悠跟上的铸剑大师。在他的脸上,洋溢着自信的微笑。

来到铺子面前,桓因等三人一看,足有七八个天道的兵士站在铺子外面。他们个个身形彪悍,特别是那为首一个,壮得如同小山一般。于是,他们这么一来,竟把桓因他们的小小铺子给围了个水泄不通,连光都要透不进来了。

“你们三个,谁是掌柜啊?”在桓因他们三个都出现以后不久,为首那名兵士,也可以说是军官,他的目光在三个人脸上一一扫过,最后开口到。

军官的语气很直,甚至听了会让人感觉有些无礼,有些冒犯。不过桓因知道,这些当兵的都是直脾气,本来如此。其实若是跟他们熟络了,与他们打交道反而比跟那些表面礼数周到的人打交道要容易得多。再加上来者是客,于是桓因上前一步到:“大人,请问有什么事?”

军官多看了桓因两眼,又说到:“我来问你,那奔牛小队的剑,可是你卖给他们的?”

奔牛小队,正是这几天桓因让张涛对之请了喝酒又送剑的小队。这小队的名字,桓因早就通过张涛知晓。于是,他点头到:“前些天是有几个大人来我这买过剑,不多不少,十二把,不知道大人说的是不是这个事儿?”

桓因并没有把送剑的事说出来,也装出了自己根本不知道那奔牛小队的名号。

不过,那为首军官一听到“十二”这个数字,立马就确定那奔牛小队的剑就是来自眼前的铺子。于是,他声音提高几分,问到:“你这里可还有那样的剑?”

张涛和白奎一听,心想这些当兵的是果真要买剑了,没想到桓因的话还真应验了。可是,桓因的回答却让他们立马就傻了眼:“对不住大人,我这里没有那种剑了。”

军官的眼中闪过一抹明显的失望,不过桓因的下一句话却是立马让他又兴奋起来,而且是异常的兴奋。

“不过,比那种更好一些的剑,我这里还有,不知道大人有没有兴趣?”

军官连忙问到:“好多少?”

桓因说到:“不多不少,刚刚够把那种剑完全压住,让那种剑没有发挥的空间和余地。”

军官双眼大亮,问到:“此话当真?”

桓因笑到:“大人,我就是这铺子的器师。这铺子里的剑,每一把都出自我手,你说我的话可信不可信?”

军官一听,心想若是桓因对那剑的评估都能有错了,那这世界上就没人能弄对了。于是他说到:“那剑有多少,我要六十把!”

“什么!”白奎直接就尖叫了起来,还好张涛老练,及时捂住了白奎的嘴,没露出那种穷疯了的样子。不过可以发现的是,张涛捂住白奎嘴的那只手,那都是颤抖的。

桓因说到:“大人,六十把剑我现下确实拿不出来。我目前只有二十七把,要不如今你先买了去。剩下的三十三把,我今天整日赶工,明天午时你再来,我定然交到你的手里。”

军官哈哈大笑:“好!大师好爽快,我喜欢跟大师这样的人合作。这剑多少钱,大师给开个价!”

桓因说到:“大人一次买了这么多,我就给大人一个低价。这样吧,一把剑算作正好一百仙玉。”

“啪!”一只储物袋已经被军官大气的扔在了桓因他们三个前面的案台上。只听军官说到:“这里是六千仙玉,今天我拿走仙剑二十七,剩下的明天再来取,就这么定了!”

桓因淡然的将眼前的储物袋收了起来,而张涛和白奎身在后面,则是看着那储物袋,眼睛都瞪得直了。

他们才来天界的时候,紫胤宗给的全部也不过就一万而已啊。这才一天,就入账了足足六千吗?

第五十七章 财源滚滚

不久以后,当桓因将二十七把超四品仙剑交给了那一群官兵,他们便走了。而看他们走时的样子,明显是极为满意的,更对明天那三十三把剑充满了期待。甚至在他们其中,还有好几个说着“明天定要叫他们好看”之类的话。

官兵走了,桓因他们三个的铺子又再次回归了冷清,如同以往一样,难以看见几个活人。不过,这时候三个人的心情却大大不同了,他们围坐在一起,脸上都洋溢着会心的微笑。

最镇定的,自然是桓因了。他早就算好了一切,所以今日这结果,并没有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至于张涛,他则是一边笑着,一边暗暗激动,老脸上完全被红光遮盖。看起来最高兴的要数白奎了,她已经将桓因收到的储物袋抢在了自己手里,一块一块的数着仙玉,把他们三个面前的桌子也给摆满了。

“公子,你怎么知道今天会有客上门?”终于,张涛忍不住问了出来。

桓因笑了笑,说到:“你说说看,修士想要变得厉害,除了修炼以外,最重要的是什么?”

张涛想也不想的答到:“自然是实战,若是没有经过实战的洗礼,任凭修为再高,那也是个废物。”

桓因说到:“不错,所以天界的军队之中有个规矩,那就是每天都会组织各个小队进行相互切磋,更会时常组织更大规模的对抗和比赛,并根据结果行赏论罚。这个规矩在天界的军队之中是被看得很高很高的,因为就像你所说的那样,没有人任何一名官兵想要沦为一个废物。若是甘愿成为废物,那还不如选择不加入军队。”

“在各种较量之中,不同的队伍之间自然会比拼修为,比拼手段,比拼团队的阵法。而作为军人,他们无论是为了让自己得到提升,还是为了得到最终的奖励,避过惩罚,又或者是为了荣誉,都会竭尽所能,去尽可能的获取每一场较量的胜利。”

“于是,为了达到胜利这个目的,所有的队伍基本都可算是不折手段的。所以,随着他们施展的手段越来越多,他们比拼的东西也会变得越来越多,超出了刚才我所说的那个范围。而在这超出的范围之中,有一样显得极为重要,那就是法宝!”

“除了修为、手段和阵法,法宝对于修士的重要性不言而喻。甚至有的厉害法宝还可以反过来弥补修为、手段或者阵法等等的不足。所以我早就知道,天界的官兵是需要法宝的。”

“而军中的法宝都是统一配发,大家都一样,根本拉不出差距,得到的法宝也平凡无奇。在这样的背景下,军中出现了一个潜规则,那就是想要搞到好的法宝,须得各凭本事。毕竟军中有配发的规矩,却没有使用的规矩。谁能用上好的,那是自己的本领。”

“因此,军中的器师开始变得炙手可热起来。不少队伍有心为自己的部下配备好的法宝,可大家都持有这种心态,器师私下打造兵器的费用自然水涨船高。比拼法宝,就成了比拼财力。”

“总有财力不足的队伍,他们会苦于得不到好的法宝,时常憋屈的输掉对抗。而又由于器师一般都被军队招揽了去,所以那些财力不足的队伍是有口难言。他们想要找到适合自己的器师,想要找到便宜的炼器价格,可是除了军中,他们无处可找。”

“我的出现是一个例外,我身在民间,又有手艺。所以我早就把自己的售卖对象定在了军队身上。不过,这个渠道的建立是不容易的,毕竟想要跟军中搭上关系,不是谁都可以做到。”

“所以,我先让你去军中请人喝酒,是为了拉进与那些兵士的关系。等你们熟悉以后,再送给他们宝剑,让他们在今日的对抗之中大展神威,令对手吃尽苦头。他们的对手不是傻子,发现他们突然多出了一批好的法宝,定然会四处打听来处。”

“我们的生意也就是这么来的了。今天来的人,肯定是那奔牛小队的死对头。他们今天多半因为我铸造的那一批仙剑在奔牛小队手中吃了亏,所以明天想要报仇,就赶来买剑。而这一买,定然不在少数。就像我昨天所说,至少十五把,那是因为他们是为整支队伍买的。不过,我似乎还是看扁了自己仙剑的魅力。”

一席话,让得张涛和白奎都豁然开朗,不禁心中暗想,桓因这一招实在太高。张涛更感叹到:“我们与军队搭不上正式的关系,所以公子就用这种方式来与官兵建立私交,达成交易。”

而白奎则高兴的叫到:“怪不得哥哥让我去找铸造超四品仙剑的材料,原来哥哥早就想好了要铸造更好的仙剑来让今天来的官兵打败奔牛小队。”

点了点头,桓因笑到:“不错,这就是我所说的,有舍,才能有得。”

张涛长舒一口气,看了看被摆满桌的仙玉,说到:“六千仙玉,来的当真如同做梦一般。只可惜,这比起在地狱的时候,还是大大不如。若是在地狱,就算百万魔晶放在我面前,我也不会眨一下眼。”

拍了拍张涛的肩膀,桓因说到:“张老莫急,这只是第一步而已。很快的,奔牛小队输掉较量以后,他们又会前来买剑。而照这个节奏发展下去,我们这个地方突然出了一名铸剑人的消息,就定会在整个军营之中快速蔓延。军队是不缺钱的,至少我们的价格比起军营中那些铸剑人开出的价格来说,绝对要美丽了太多,再加上我的铸剑手段怎么也比那些军营货色高明,所以过不了多久,我们定会财源滚滚。”

“更何况,仙玉与魔晶和灵石不同,足足六千,那已是不小的一比数目,少说也堪比后面两者十数万,甚至更多。才三天而已,这个结果已经很不错了。”

这一天,三个人都真真正正的看到了发家致富的希望,所以也就等于看到了真正在天界立足的希望。于是,只在不久以后,他们就更加积极的行动了起来,再次投入到了自己的工作当中。

而在他们三个之中,尤其以张涛和白奎最为积极。因为他们终于明白了桓因的用意,知道了一切该怎么做。他们不再迷茫,不再迟疑。

分工依旧是没有什么变化的,桓因还是负责在铺子里老老实实的铸剑,而白奎则又跑到须弥山中去寻找桓因想要的铸剑材料。至于张涛,他则是继续花费一些精力和钱财,去与军营之中的那些官兵厮混,好打通更多的销路,让桓因铸造的仙剑有更多人来买。自然,经过这一次的成功,张涛是已经开了窍。他在地狱之中混迹那么多年,可不是白混的,所以从这以后,他拿出的手段更多,使用的伎俩也更加的吸引人了。

接下来几天,没有丝毫以外的,桓因他们的努力得到了很好的收效,甚至可以说收效是异乎寻常的好。越来越多的官兵知道了桓因这个铺子的存在,更知道了桓因铸剑手段高明,价格还比军中那些器师的价格低廉了不知道多少。所以,他们都在各自需求的指引之下,迫不及待的从军营之中走出,来到了桓因这个地处偏僻的小小铺子面前,豪爽的买下了一批又一批的宝剑。

仙玉如同流水一样的开始朝着桓因他们几个的储物袋里流入,三个人是一边高兴到了极致,一边也忙得晕头转向,完全没有了休息的机会。

只是又过了三天,也就是桓因他们承接下商铺以后的第六天,桓因卖出去的仙剑已经有一百五十把之多了。而最恐怖的是,他们已经收到了一千二百多把各式仙剑的订单。而且,这个数量依旧在以一种堪称疯狂的速度增长着。

于是,三天以后,张涛直接就改了行。他不敢再去军营厮混了,因为桓因已经忙得不可开交,不能再接受订单数量如此疯狂的增长。在白奎的大力要求之下,张涛也冲入了须弥山中,开始与白奎一同寻找桓因所需要的铸剑材料。

而至于桓因,他接下的订单也开始变得有条件起来。普通的仙剑他已经不接单了,他接的,唯有那些对仙剑要求复杂、甚至品级也要求高的昂贵订单。因为对于桓因来说,这些军官再复杂和高明的要求也不过如此而已,接下这些单,他赚取仙玉的效率将会更高。

一切的一切,看起来都显得那么的顺利。只是桓因他们都不知道,此时此刻,已经有一双眸子在黑暗之中终于盯上了他们,如同一阵烟雾,朝着他们笼罩了过来。

第五十八章 上级?

这一天,正好是桓因他们三个的铺面开张的第十天。小小铸剑商铺的生意依旧火热,堆积在桓因他们这里的订单已然让他们消化不掉了。所以,他们甚至都已经暂时取消了接受订单。

下午,张涛和白奎都从外面回来了。他们将自己寻到的铸剑材料都放到了铺后的小院之中,然后就不约而同的一屁股就地坐下,再也不动了。

“累死我了,我和张老这几天都没停过,一座山脉的天材地宝都快被我们给翻空了,我可得好好歇会儿,哪儿也不去了。”白奎自顾自的说到,一边还干脆就一下躺在了地上。

张涛苦笑着看了看白奎,没发一言。不过,他也着实是累了。说实在的,虽然做的事情难度不大,可就这么连续不停的疯狂干上好几天,那还是挺费劲的。而最关键的是,他的心中紧张,因为他知道若是自己不抓得更紧一些,桓因就会没材料用。桓因没材料,那接下来的订单就完不成。完不成,仙玉可也就得不到了。

把手中的仙剑铸造完毕,桓因看着或坐或躺的一老一小,摇了摇头,干脆也放下了手中的事情,大大咧咧一屁股做到了院子里面。

说实在的,桓因也累了。虽然铸造这些仙剑的难度很小,可订单带给他的压力实在太大,他可算是把吃奶的劲儿都给用出来了。

“怎么样,赚钱不容易吧?”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桓因笑着说到。

白奎甩了甩自己的胳膊,说到:“岂止是不容易?我感觉自己就像现在这样坐下来休息一阵心中都是充满罪恶感的,因为那是在耽误我们赚取仙玉啊。不过吧,其实我们的效率也不算低了,这才十天,我们的仙玉数量已经在往十万逼近了,我们也算是脱贫了,哈哈!”

张涛扭了扭腰,说到:“白奎说得不错,其实就我们三个而言,这么赚钱效率确实不低。可是,这毕竟不是我们本来该干的事情。而且说实话,就这么赚取仙玉,我们连参加高级拍卖会的资格都难以拥有啊。”

点了点头,桓因说到:“张老说得不错。我们此来天界,毕竟不是为了生活,而是为了让我重登大位。我们是不可能一直窝在这个小小铺子之中赚取仙玉的,十天还好,若是让我就这么干三年,不,就算是半年,我也舍不得。距离下一次的大天王会议,可只有六十年,我们的时间并不多。”

“而且,如今赚取仙玉的效率看似很高,可其实那不过是跟我们才来的时候相比而已。不说远了,就说那岳筱仙,用这样的方式赚取仙玉,她恐怕连看都看不上。到了一个更高的层级,那种赚取仙玉的效率又不同了。比如官位高了,直接掌控仙玉矿脉开采权,那区区十万又算得了什么?”

“我们是一定不能把自己往低了看的,因为要夺回天帝大位,我需要养兵,甚至需要养城,养民。所以,唯有那些如今我们甚至根本都还不敢想的赚取仙玉的方式,才是真正适合我们的方式。”

“公子说得不错,当下选择的方式,不过是一时解决窘迫的方式而已。总的来说,我们还是要尽快让自己腾出手来,干更重要的事情,以求飞跃性的发展。如同铸剑赚取仙玉这种小事,若是我们也必须要亲力亲为的话,那公子的大计也不知要等到何时才能实现了。”张涛接口到。

再次点了点头,桓因说到:“其实这几天我已经想过了,我们在目前这个铺子里,最多也就能呆上一个月。一个月,我想我们努力一些,赚到三十万仙玉应该不难。再然后,我想去城中拿下一座大些的府邸,真正作为我们在天界立足的根基。到了那里,我们得想办法获取更多的信息,还要培养一批心腹。这样,我们就能做更大的生意,也能逐渐形成一个固定的组织。再然后,我们必须得打入到军队当中。进入军队,并控制军队,掌握兵权,那才是我复兴帝王大业的正途!”

听到这里,白奎一个鲤鱼打挺就站了起来,说到:“那还等什么,我们可没时间休息了。”

哈哈一笑,张涛说到:“不错,不错,继续干吧!”

三个人顿时又来了精神,这就要回到自己该做的事情上去。可他们刚要有所行动,铺子外面却传来了一个大喊声:“有人吗?薛大师在不在?”

这个声音,桓因他们三人都很是熟悉,因为这个声音正是奔牛小队其中一员的声音。这些日子,但凡奔牛小队来桓因这里买剑,基本都是这名队员前来铺子下订单的。

“他们小队又要买剑?他们不是买够了吗,怎么还来?”张涛苦笑到。

桓因摊了摊手,说到:“走吧,我们出去看看。毕竟是老主顾了,虽然我们现在已经忙不过来,可若是他们有订单,还是尽量接下吧。”

走到铺面前方,桓因他们三个都看到了那奔牛小队的队员。与前几日不同,此刻那队员并不是一脸殷切求剑的样子,而是略微有些愁眉苦脸。

看到桓因他们出来,那队员先开口了:“薛大师,你们在啊。”

感觉出有些不对头,桓因却也没失了礼数,回到:“大人,你们小队又要买仙剑吗?”

摇了摇头,那队员说到:“薛大师,对不住了,这一次我不是来买剑的,而是来取消之前那一百二十把仙剑的订单。”

“什么?”三人一听,顿时都以为自己听错了。其中张涛与这队员最为熟络,所以他直接就喊出了声。

那队员可没少喝张涛请的酒,于是他一脸尴尬的对着张涛拱了拱手,说到:“张老,实在是对不住,可这订单只能取消,还希望你能理解。还有,若是以后没什么事儿的话,还请您少来军中吧,我们最近都有所不便了。”

这一句话,味道是更加的不对头了。见到那队员已有了离意,张涛连忙喊到:“兄弟,你难道都不跟老哥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那队员四下张望一番,发现没有别人,这才小声的丢下了一句话:“张老,我只知道这是上面长官的意思,具体怎么回事儿,我是真的不清楚。对不住,实在是对不住了。”

说完,也不管张涛的挽留,那队员已经一溜烟的跑了开去,消失在了街道的尽头。

“公子,这事情似乎有些不大对头啊。”张涛皱着眉头,对桓因开口到。

点了点头,桓因说到:“如果是觉得我铸造的仙剑不好,他们不买倒也罢了。可是,我自信以自己的铸剑造诣要满足他们的需求还是轻而易举的。更何况,他已言明取消订单是上级的意思,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起初,虽然桓因他们几个都觉得奔牛小队取消订单的事情虽然有些蹊跷,可毕竟对他们火热的生意影响不大,所以忙碌之下也没功夫去细想,只是过了就过了。

可是,就在奔牛小队取消订单之后的第二天,竟然又有不少的军中小队陆陆续续前来。而且,他们来了之后,无一例外都是为了取消订单。同时,他们有愿意透露原因的,也都不约而同的说出了“是上面让取消订单”之类的言语。

一直到了最后,也就是一共不到两天的时间,原本那多到让桓因他们几人根本就忙不过来的订单竟然全都取消了,并且再没有谁来桓因这小小的铺子买剑。这一下,桓因他们三个不仅仅是被突如其来的变故给搞得完全懵了,还被逼得无法不重视这个事情。

“怎么全都取消了,这怎么可能?他们原本可是争着抢着来求哥哥铸剑的,就在前两天,他们那脸上都还写着‘求’字的,现在怎么就这样了?”遇到这样的事情,白奎唯一能说的话也就这么一句了。或许她的思维太过单纯,根本想不明白其中的道理。

最终,在桓因的安排之下,张涛再次前往军中打探。临走之前,桓因是这么交代的:“张老,去打听打听,看看到底是哪位‘上级’有这么大的能量,可以让所有小队都甘愿取消订单,连便宜的上好法宝也不要了。我也想知道,那位‘上级’到底是谁,要这么跟我们过不去。”

第五十九章 新的计划

一个时辰以后,张涛火急火燎的从外面赶了回来。这段时间,他在军营之中可当真没有白混。所以,他不是空手而回,而是带回来了有用的消息。

“怎么样?”铺子的后院内,三人围坐一起,桓因开门见山的对张涛问到。

张涛喝了一口水,然后应到:“经过我多番打听,最后一名跟我关系不错的兄弟终于肯透露,说是一个叫黄狗的军官对整个柔软天的各大军营都私下打过了招呼,让他们都不要来买我们铺子的仙剑。”

“黄狗?”将这个名字重复了一遍,可桓因却根本想不到这人的来历。于是,他又问到:“可打听到了这个黄狗到底是谁,在军中任什么职位?”

张涛又回答到:“这黄狗应该是上三天之一的光明天中军官,似乎是任副将一职。”

“副将?这虽说不是一个小的官职,可绝对还没有大到随便打个招呼就足以让整个柔软天军队都听命于他的程度。这个叫黄狗的肯定只是一个办事的罢了,在他的后面肯定还站着某个人,那个人才应该是真正拥有巨大能量,可以让整个柔软天军营都听命的人物。”桓因摸了摸下巴,如此分析到。

重重点了点头,张涛说到:“公子不愧是天界之主,对天界的了解非同一般。不错,其实这个黄狗就是个狗腿子罢了,没了主人,他什么也不是。公子你来猜猜,他背后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一时之间,几个人都沉默了下来。桓因在想,白奎也在想。而后不久,一个名字逐渐于桓因的脑中清晰,于是他突然瞪大眼睛说到:“我们几个初来天界,接触过的人不多,能跟军中扯上关系的更是寥寥无几。排除那些地位低下的,也不过就还剩两个人。这两个人,一男一女,女的那个是岳筱仙,而男的那个……”

“烈般若,是他!”经桓因这么一提,白奎也立马就反应了过来。她猛的站起了身,竟不自觉散发虎威,让整个院子都震了一震。

点了点头,张涛说到:“不错,就是这个烈般若了。烈般若,应该是黄狗的顶头上司,也是光明天中的大军官。他官居何职我没打听得到,不过当日他都敢随意闯进影照府,所以定然也能拥有让柔软天军队都听命的能量。”

桓因接着说到:“这个烈般若年纪轻轻,修为也不高,能拥有那般地位,定然是上头还有人,甚至可能就是有一个好爹。看来,是这烈般若心中记仇,所以让那个叫黄狗的来找我们,找到了我们,便要断我们的财路。”

三言两语之间,桓因已经把烈般若当初定下的计策给猜了个七七八八。

白奎怒声到:“那个垃圾,处处跟我们作对,我非撕了他不可!哥哥,还等什么,直接去光明天,我们要取他的狗命还不容易吗?”

摇了摇头,桓因说到:“不妥,目前我们尚未明确这东方八天的各种情况,更何况天界军营的防守何等森严?若是轻举妄动,被抓住了把柄的话,不管杀不杀得了烈般若,我们的大计总之是一定泡汤了。此时,绝对不是意气用事之时。要成大事,需得足够明智。不过你所说也不错,这个小小的烈般若,竟然还敢跟我们杠上,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白奎急到:“那怎么办,他地位那么高,我们又已经被他盯上了。若是不出手对付他的话,我们以后不可能再赚到半块仙玉的。”

桓因分析到:“其实事情也没有这么悲观。若是他要全力打压我们,恐怕就不止于暗中断我们财路这么简单了,而是早就派人杀上了门。我想,他之所以没有采取最凶狠的手段,应该是他对岳筱仙那边有所顾忌。他并不清楚岳筱仙与我们的关系,也不知道我们平日根本就没有保持任何联系,所以就暂时选择了在暗中出阴招。一来让我们都抓不着他的把柄,好让岳筱仙怎么也怪不到他头上去。二来他出手不是太狠,岳筱仙就算想插手也难。”

“这么说来,他是打算慢慢跟我们玩,最后把我们玩儿死了?”张涛问到。

桓因点头到:“恩,他应该是打算一步一步把我们折腾死。这样不但能够不着痕迹,让岳筱仙帮不了我们任何的忙,而且也许在某些场合之下,他还能借助打压我们在岳筱仙面前耀武扬威,那样他就可以俘获岳筱仙的芳心了。还有,我想在他的眼中,我们始终是如同蝼蚁一般的存在,所以他愿意跟我们玩。对他来说,把我们玩死就跟做游戏那么有趣。”

“公子,你的心中已经有了计划是不是?”张涛见桓因分析得如此在理,于是说到。

桓因想了想,说到:“其实他愿意慢慢跟我们玩儿,就是给我们腾出了时间和空间。我们有了时间,有了空间,就可以找机会不着痕迹的除掉他,而不是直接杀上光明天。刚才我说事情还没有这么悲观,其实就是这个意思了。”

“他烈般若既然想玩儿,我这个天帝就索性陪他玩上一玩。而要跟他玩儿,我们就得接近他,所以我们需要打入到军中去!”

“打入到军中?哥哥的意思是……是参军?”白奎有些惊讶的问到。

桓因说到:“不错,就是参军。其实参军这个想法,我老早就有了,之前也对你们说过。毕竟天界的最强势力就是军队,若是不打入军队之中,我们又如何控制军队为己所用?”

“只是,之前我想我们在天界尚未完全站稳脚跟,贸然打入军中恐怕事情不会那么顺利。所以,我本想在外面准备一段时间,一切妥当以后再参军,好让事情变得容易起来。”

“可是现在,烈般若明显已经决定不让我们在天界立足了,所以想要不参军直接站稳脚跟,那是已经没有了任何希望。如此,我索性就改变计划,直接去往军中。这样一来,我们不但可以拉近与烈般若的距离,方便除掉他这个祸害,最关键的是,参军本身的好处也至少有两个。”

“第一个,正如我刚才所说,只有参军,才能设法一步步控制军队,掌握兵权,让军队为我所用。那样,才可以最终谋得大事。至于第二个,对于现在的我们来说更为实际,那就是只要我们在军中争得足够的军功,于天界立足自然就毫无问题。到时候借助在军中的地位与关系,我们赚取仙玉,发展势力也会如同水到渠成。”

听桓因这么说,张涛和白奎最终在思索了一阵以后,都点起了头来。一来桓因是主,他们本就该听。二来桓因说的句句在理,拥有头领应有的睿智,他们心服。

见到两人都没有意见,桓因说到:“这样吧,参军一事,我自然得参与,而我还需要一个帮手,就是白奎了。白奎随我参军,想来有岳姑娘的举荐信,我们去影照天参军应该轻而易举,搞不好还能直接得到个小小的官职。”

“至于张老,我需要你留在外面。一来我们一方在军中,一方在民间好相互照应,互通消息。二来这仙玉还是得赚,所以这铺子不能撤。等我们在军中站稳脚跟,那生意只会比现在更好。到时候我再收拢一批军中的器师,我也就不用亲自铸剑了。三来嘛,则是有关那神秘异人的事情。他要我去找的那个人,曾是东方八天的巡游使,名叫戴天尧。这个人是必须得找的,不仅仅因为神秘异人要我们找,而且此人当年对我忠心耿耿,更是很有本事。若能找到他,得他相助的话,我的大业当更可期待。只是如今关于戴天尧的消息,我连半点儿也没有,所以我需要张老你在外打听有关他的消息,甚至是直接找到他。”

一番安排,让得陷入困境与迷茫的小小团队,再次有了新的目标和方向。

第六十章 参军

偌大的影照府,在其南侧有着一个颇为庄严气派的殿堂。殿堂之外的门楣匾额上,三个墨色的“招兵堂”大字,充分说明了这里就是整个影照天新兵入伍的登记处。但凡想要在影照天加入军队的修士,都必须要来这里报一个道,经过多番审核,方才有可能真正从民变成兵。

此时此刻,与庄严气派的殿堂外观有些不相符的是,殿堂之中人气稀薄,而殿堂以外更是一副门可罗雀的样子。

招兵堂冷冷清清,并不是因为影照天的军队势力发展得不行,而是因为这个时候根本就不是招兵之时。所以,就算是有人想要入伍,那也至少要再等上三个月。三个月以后,影照府会举行一年一度的新兵征招大典,这里也才会变得热闹起来。

整个殿堂之中,现在就只有一个人。在这个人面前的桌案之上,名册如同小山一般,堆积得把他那矮胖的身体都给挡住了。可是,他却自始至终都没有翻动过那些名册之中的任何一本,只懒洋洋的坐着,打着哈欠,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这个人,是在招兵堂中负责管理名册档案的小吏。忙碌的时候,比如遇上了招兵大典,他的主要工作便是为入伍的新兵登记,并指引他们到合适的地方去报到。而不忙的时候,就比如现在,他则是该负责整理各种资料名册或者档案一类。

今天他来招兵堂中,是因上级命令他前来值守,也让他顺便整理资料档案。可是,他心知自己还足有三个月的闲暇时光,所以做起事情来根本就打不起精神。好不容易慢吞吞的将资料堆在了桌案之上,他就已经来了睡意。于是,他便任由资料放在面前,做了个样子,实际却打起了瞌睡来。

刚刚要睡着,堂外却传来了脚步声。这小吏眉头微微一皱,心想难道是上级领导查岗来了?于是连忙打起了精神,浑浊的目光瞬间变得犀利,汇聚到了面前的资料上,拿了一本名册,翻动起来。然而,他的余光却始终停留在门口,时刻注意着来人到底是谁。

不一会儿,一大一小两个人走进了堂中。大的那个是一名青年男子,白衣如雪,头发也是同样颜色,看起来颇为潇洒俊逸。而小的那一个,竟然比大的那个还要白,却是一个看起来很幼小的女娃娃。

“大人,我们前来参军入伍。”青年男子很快就来到了小吏的面前,很是客气的一拜,然后说到。

小吏的眉头此刻早就已经皱得老深了,因为眼前这两人不但搅扰了他的休息,还在这种根本不是招兵的日子里前来参军,这不是找茬吗?

头也不抬,小吏冷冷的说到:“现在不是征兵的时候,三个月后再来吧。还有,女娃娃不能参军,让她长大些再说。”

“啪!”小吏正要挥手把人赶走,一枚玉简却是落在了他的面前,一枚纯粹用仙玉打造的玉简。

看到这样的玉简,小吏突然觉得有些眼熟,本能般的打起了精神来,他这次终于抬头仔仔细细的看了眼前的两人半晌,这才小心翼翼的把玉简给拿了起来。

打开一看,别的不说,光是落款处那“岳筱仙”三个字,就已经让他立马站了起来,身躯挺得笔直,开口到:“原来……原来你们是岳小姐推荐过来的人,失礼……真是失礼……”

前来参军的两人,其实就是桓因和白奎。只见桓因随意的笑了笑,说到:“大人,现在可以安排了吗?”

小吏连连点头:“既然是岳小姐推荐过来的,那自然随时都可以入伍。不过……不过这小女孩……敢问先生当真要带她一起入伍吗?”

在小吏古怪的目光之中,桓因和白奎同时点了点头。于是,小吏说到:“那好吧,既然是岳小姐推荐过来的,也就不用进行身份核查了。二位请稍候,我这就去请军中管事,让他来引你们入伍。”

这一天,桓因和白奎的名字被那小吏登记在册,正式加入到了影照天的军队中,成为了新兵。当然,桓因登记的名字是“薛不平”。

不过,由于桓因和白奎来得有些晚,又事先没有通知,所以他们当天并没有得到正式的分配与安排,只在军营之中随意的渡过了一天。

第二天一早,桓因接到军营通知,带着白奎来到一名叫做蒲河的指挥使帐下报到。

对于天界的军官等级划分,桓因自然极为清楚。他知道,军营之中,除了士兵没有任何官衔以外,往上数一共有七个层级,分别是伍长、校尉、指挥使、副将、都统、将军和元帅。

伍长是最小的军官,也是军中小队的领头人。比如跟桓因有过生意来往的奔牛小队,他们的头领就应该是一名伍长。伍长能管的人不多,军中的正规编制一般是在十到十五个人的样子。不过,军中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凡事各凭本领。所以,有能耐的伍长,凭借自己的本事招兵买马,就算统领个三五十人,虽然罕见,那也是有这种情况的。

校尉比伍长稍大,一般会管三到五个伍长,统领的士兵少则三五十人,多也能有一二百之数。

指挥使这个官儿不大不小,若是普通人,没有特殊的本事和深厚的修为,又没有什么关系背景,也不曾在军中立下过显著功劳的话,凭着自己的本事能够混到这个级别,那基本已是极限。指挥使能管住的校尉能有十个左右,所以这个官位能带的兵,那已是五百到一千这个量级。独立带兵的情况下,指挥使已经可以组织起一次小规模战役了。

副将这个官儿就不怎么小了,之前那叫做“黄狗”的人,就是处在这个职位上的。副将以下,少说也有五个左右的指挥使。所以,副将能够统领的兵马,那已至少是好几千这个数目。

再说都统,虽然称谓不如将军那么威武,可却已能勉强算是一个小小的将军了。都统以下,基本是配有三名左右的副将,所以都统能够统领的兵马,已经在万这个量级上。

然后是将军,这已经能算是真正的大官。若是放到军政合一的地方,比如就是这东方八天,将军基本也就是由小天王兼任。就拿这影照天来说,这里的将军应该就是岳筱仙的父亲岳风云没错了。所以,将军能够统管的军队,直接就是一个小天的所有部队。

至于最后的元帅,那已经不能用大官来形容,而是真正的天官。因为元帅都是由帝君亲封,乃是帝君之下兵权最大的存在。

元帅分了两种,其中一种是如今身在中央善现天,作为罗睺左膀右臂的四大元帅,他们分别又叫天威元帅、地怒元帅、玄通元帅和黄明元帅,正是以天地玄黄命名。而另一种,则是不在罗睺身边,分布在四方八天之中,每一个大天唯独一名,共计四名的大元帅。根据所处大天不同,这四大元帅分别又叫做镇东元帅、镇西元帅、镇南元帅和镇北元帅。这四名元帅,放在军政合一的大天之中,其实就是由大天王兼任的。比如桓因所在的东方八天,镇东元帅就是那处在金殿天里的大天王。

天地玄黄四大元帅地位其实是比东西南北四大元帅要高的。不过无论如何,整个天界元帅也就仅此八名而已,直接受到罗睺的统管。如今整个天界的所有官兵,没有一个能脱离开这八大元帅的管辖范围。所以在军中,元帅就是天,是王,是霸主。甚至对于不少官兵来说,帝君太过遥远,元帅在他们的眼中威信反而更高。

清楚的知道天界的军中官阶划分,所以桓因也就知道,才入伍的新兵,一般都是由校尉来负责安排去向,甚至有的直接就交给伍长去管理了。可是,他和白奎这一才来,却是能见到指挥使,这说明军中给予他和白奎的待遇有所不同。这个缘由,多半又跟岳筱仙有关系了。

才估摸着自己恐怕还能直接混个小官儿当当,果不其然的,当桓因和白奎见了那叫做蒲河的指挥使以后,很快桓因就直接被授予了伍长的官位。虽然只是芝麻大的小官儿,不过对于新兵来说,这已经属于真正的特例。更何况,其实蒲河根本就没有考察桓因和白奎的实力等等一切,这等于是完全买了岳筱仙的面子了。

伍长的信物,是一块特制的腰牌,上面写了个“伍”字。在蒲河那里拿了这个东西,桓因很快就离开了蒲河的大帐,由一名传令兵带着往自己所属的营地走去。

桓因将要去的这个小队,名叫飞鹏小队,名字倒是有些灵性。不过有关这个小队的具体情况,桓因却是根本就不清楚。他只是记得,当蒲河说出自己被分配到这个小队的时候,帐中不少官员都对自己投来了古怪的目光,甚至有的还带了几分戏谑。

第六十一章 飞鹏小队

军营内,一眼望不到边的校场之上,此刻传令兵正面无表情的走在前头,而桓因和白奎则乖乖跟在后面。在他们的旁边,有的是数也数不清楚的大小军帐,大的不多,小的不少。

桓因知道,大的那些军帐,一般都是上级军官的住所,之所以不多,也就是因为上级军官毕竟不多了。而小的那种军帐,则是小队的住所。一般来说,一个小队也就一个军帐,伍长和自己的兵一起住在里面。可以说,小队有多少,小型的军帐就该有多少。桓因和白奎将要去往的,也应该就是这样的一个军帐之中。

不过,军中不成文的规矩是各凭本事。所以,只要是有实力的小队,那就算搭建起三四个小型的军帐,那也是有可能的。反正只要大小不会压过校尉的军帐大小,数量可没人去管。小型的军帐之所以不少,理由也就在这里了。

军帐的四周,白色的线条在地上横七竖八的排列着,一条一条的多不胜数,将整个军营如同划分田地一般的划分成为了无数个小块。

桓因知道,这些白线就是军中小队的地盘线。而所谓地盘,就是一个小队在军中的领地。这一块地越大,小队能够搭建的军帐也就越多,用来操练的场地也会越多,那能够容纳的士兵也自然越多。

军中是有一个标准的小队地盘线规划方式的。在这样的规划之下,一个小队的地盘应该刚刚好可以搭建出一个小型的军帐,还够十个到十五个士兵展开来操练。不过,地盘这种东西自然也是任凭各个小队以本事获取。只要小队之间达成一致,便可以通过任何较量方式来相互博取地盘,赢的一方自然最终会占据输的那一方的大片领地。

甚至,由于地盘带有一种明显显露在外的特质,其大小可以一眼就看出来,完全可以象征一支小队的实力。所以,小队之间对地盘的争斗几乎是白热化的,是最执着的。而且,军中长官也都鼓励这种行为。因为军队就是要凶悍,要能争能抢,要有野性,那才会有战斗力。在这种争夺之中让小队自行优胜劣汰,是提升全军实力的不二优法。

桓因自己在位的时候就曾经听说过,有强悍小队通过不断与其它小队较量,最终完全吞并多个小队,发展出了不弱于校尉的势力。最后,那个小队的伍长就是不给他加封校尉那也不行了。这虽是极为罕见的特例,可如此成长起来的校尉,他带的兵恐怕反而是最凶悍的。

目光所及处,地盘线分割出了大大小小不同的地盘。不过无论大小,此时此刻那些地盘之中都有一名伍长带着自己的士兵正在操练。

桓因和白奎跟着传令兵走过的时候,他们看着那些正在操练的士兵,而不少士兵也对他们投来了异样的目光。士兵们都不傻,一眼就能从桓因的腰牌上看出桓因是一名新来的伍长。这个时候并不是进新人的时候,却突然空降一个伍长过来,他们都想知道,桓因是要到哪一支小队去上任。

特别是白奎,这个如同瓷娃娃一般的乖巧女孩儿走在桓因身边,与整个充满成熟男子阳刚血性的军营实在太不相符了,所以她更是吸引了不少的目光,甚至还有的士兵直接就对白奎吹起了口哨。

当然,也有一些小队的伍长看出了桓因的身份,对桓因投来挑衅的目光。似乎是在说:“新来的,你的地盘你可要好好护住了。”

这一次前行,桓因和白奎跟着传令兵走了很久。他们两个感觉自己都已经将整个校场走了个对穿,才终于在小半个时辰以后见到传令兵停了下来。

“薛不平,这就是飞鹏小队的地盘,也就是今后你的地盘了。响鼓不用重锤,下面的事情,你自己解决吧。”传令兵依旧是无喜无悲,就这么指着前面的某个地盘说了一句话,然后就转过了身离开了。

传令兵的声音不小,所以不少四周的官兵都听到了他的话。而后不久,桓因和白奎很快就听到了一阵哄笑,然后收到的是一个个如同看傻瓜一样的目光。

“飞鹏小队来新伍长了?哈哈哈哈,倒霉鬼!”其中有一句话,桓因分明听到是这么说的。

转眼朝着自己的正前方一看,桓因和白奎终于都明白了为什么四周的兵士会笑。因为在他们面前的那个地盘小得可怜,在正中央有一个比小型军帐还小了至少一倍,只能被称作微型的军帐。而在这军帐的四周,最多只有一步的空间,就已经是地盘分割线了。

这样小的军帐,整个军中也就这一座而已,简直是太过打眼,想不注意也难。就这一座军帐,已经将作为军人的脸面给丢掉了一大半。而另一小半,则是丢在了那小得可怜的地盘上。

所有的小队都在自己的地盘上操练着,阵阵吼声组成音浪,此起彼伏。然而,桓因面前的军帐外却连半个人影也没有,自然也没有谁在操练,仿佛这个小队根本就没有兵。当然,这也算是正常。毕竟就那一步距离的地盘空间,谁能操练得开?

白奎的眉头已经皱起来了,这种小队,基本已经可以直接取消番号了吧,自己还过来丢人现眼,那蒲河不是在故意整自己和桓因吗?

桓因则是面无表情看了许久,最终无奈一摇头,突然笑了,心中自嘲到:“想我以前统领天下兵马,却不想如今连带个小队也要带这种水平的,真是有意思得很。”

而在他的心中,其实也已经基本猜到,目前这样的待遇与“岳筱仙推荐的人”这个身份根本不相符。自己之所以会被蒲河分配到这里,定然是蒲河暗中刁难。不过自己跟蒲河从来都不认识,自己会落到这般田地,多半又是烈般若在后头插手了。

烈般若地位尊高,又是军中的人,想要在这些方面给桓因穿小鞋,甚至就是不拿鞋给桓因穿,那也是正常的。

“白奎,既来之,则安之。走吧,我们进帐看看。”拍了拍白奎的小头,桓因最终露出一个微笑。然后,他当先朝着那微型的军帐走去,来到其面前以后,掀开帘子,一步踏入。

不一会儿,白奎也进来了。于是,帐中的情形很快就悉数落到了他们的眼中。

在外面已经领教过了这飞鹏小队的寒酸,桓因和白奎进来以后看到当下那杂乱无章,拥挤不堪的场景倒也并没有觉得意外了。

小小的帐篷底下,盖着的是七张随意摆放的床铺,除此之外再没有其它,甚至就连一个座椅也没有,显然也不可能会有伍长专属的地方。当然,至于丹药法宝之类,别说没有了,就算是有,又能摆放在哪里呢?

这副场景,俨然就是一副贫民窟工棚里该有的场景,哪里还有半分所谓军帐应有的威严与气度?

又看了看那七张拥挤在一起的行军床,床上却并没有足够的人,唯独可怜的三个。这三个人随意的坐在床上,正闭目打坐,应该是在修炼。

还知道自行修炼提升,说明这三个人倒还是不错的。至少处于如此这般都不成军的帐中还没有放弃自我,那已很是难得。不过,他们的气息都太微弱了,只是清一色灵慧初期境界而已。这样的修为放在天界的军营之中,那已是末流里的末流。

白奎没有注意到的是,桓因在踏入军营之后的瞬间,整个人的表情立马就完全改变了。此刻,再没有半丝微笑挂在桓因的脸上,桓因那一如既往的亲和力完全消失无影。在他脸上的,唯有严肃,唯有威严,唯有统领亿万雄兵的主宰才能拥有的雄浑气魄!

虽然好久都没有带过兵,好久都没有进过军营,可找回了前世记忆的桓因,只在踏入这军帐的瞬间,便完全找回了以往那种在军中才该有的气势与态度。

桓因知道,这里是天界,是军营,所以这里与人界和地狱都不同。在人界和地狱,无论是对亲友的和善也好,还是对敌人的狠辣也罢,那都是他一个人的态度,不会影响到别人,也无需影响到别人。

但是现在,他站在军中,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伍长,可在这小小的军帐之下,他就是王!

曾几何时,桓因统领天界亿万雄兵,军帐之中连将军都没有资格踏入,唯有那几个战无不胜的大元帅。

现在,桓因只是一个小小伍长,能管的兵恐怕也就眼下区区三个。可是,桓因依旧不要废物。这三个兵,要么被桓因无情淘汰,要么就会被他生生从兵练成大元帅!

第六十二章 一鹏、二鹏、三鹏

“集合!”桓因突然猛的挺直了腰板儿,摆出了一个极为标准的军姿。然后,他对着自己的前方大喊,声音之中充满了阳刚力量。

突然出现的如同惊雷一般的声音将那三个正在打坐修炼的士兵一下子就惊醒了过来。他们不约而同的猛然抬头睁眼,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在军帐之中竟然多出了一个桓因和一个白奎。

三人的眼力倒也不差,一下就注意到了桓因腰间所挂的伍长腰牌。于是,他们立马就从床上爬了下来,迅速的整理了一番仪容体态,然后排成一列站在了桓因和白奎的面前。

看得出来,这三名士兵明显认可了桓因新来头领的身份。而从他们的反应和表现,又可以察觉出他们对桓因是尊敬的,对桓因的命令是服从的。

不过,或许是他们窝在这小小军帐之中太久太久,所以任凭他们态度如何端正,任凭他们如何整理自己,可站在桓因面前的时候,还是全都一副邋遢萎靡模样,甚至连军姿都站不标准。

眉头已经明显的皱了起来,桓因目光窘窘,一脸严肃的看着眼前的三个人,散发出的威严之强烈,让得三个人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三人隐隐觉得,似乎自己远远瞧见过一眼的将军大人,也不具备如今面前这小小伍长的威严。

当然,他们又哪里想得到,桓因身为真正的天帝,将军在他那里什么也不是。桓因所拥有的天威,岂能是一个小小的将军可以比较?莫说是将军了,就算是换了元帅,甚至是换了罗睺亲自来,那也定然比不得当了无数年天帝桓因。

或许这样的威严桓因以前从未散发过,不过如今他进入军营,要组建自己的势力,他以往的气势自然就会逐渐回归。这或许也可以算是对什么样的人用什么样的办法和态度。以往桓因在人界和地狱的时候,不需要组建任何势力,再大的事情,孤身一人也都可以解决。所以,他不是领袖,纵然生杀予夺一样果决,却不会板着一张脸,对人严苛。然而现在,他要的是天下,所以他需要建军,还得治军。没有军威,没有军规,何以成军,又何以君临天下?所以,桓因此刻有了威严,也必须要有。

盯着眼前的三人看了许久,在这小小军帐之中,桓因的气势已经强烈到了极致,就连一向调皮的白奎也被桓因此刻的威势所惊,呼吸都变得短促了起来。

然后,桓因许是觉得已经把眼前三人看穿,这才开口到:“去把飞鹏小队的人员档案给我拿一册来!”

“是!”站在最右侧的那名士兵立马高声应答,然后小跑着又回到了那横七竖八的几张床前,在桓因越发严苛的目光之中,他很尴尬的在床下一阵东翻西找,这才最终找出了一本已经泛黄,甚至上面还带着各种污迹的名册来。

回到桓因的面前,那士兵小心翼翼的将名册递给了桓因。桓因伸手接过,然后一言不发的审阅了起来。

册子很薄,一共也就只有七页,一页就是一个人的档案。所以,这说明飞鹏小队如今应该一共有七名士兵。

目光飞速的在纸张之间扫过,区区七页的内容,桓因很快就看完了。于是,他也对目前飞鹏小队的情况了解得更深了一些。

此时此刻,正站在桓因面前的三个人,分别应该是叫做一鹏、二鹏和三鹏,乃是天道子民。他们三个是亲兄弟,所以几乎长得一模一样,甚至高矮胖瘦也一模一样。再加上他们那相同境界的修为,和或许是因为总在一起修炼而促成的如出一辙的气息,让桓因和白奎看到他们的时候,仿佛是看到了一个主身和两具分身。

一鹏、二鹏和三鹏原本都是孤儿,被飞鹏小队的上一任伍长给捡了回来,一手养大。所以,他们的名字才会如此特别。而哪怕飞鹏小队如今已经到了这般田地,他们三个都还依旧坚守,理由也就显而易见了。

记录一鹏、二鹏和三鹏的那三页档案上,内容几乎可算是一模一样,除了“一”、“二”、“三”这几个字不同以外,再找不出半点儿区别。这说明,这三兄弟应该是始终都是在一起的,无论做什么也没有分开。

而他们的档案,内容着实少得可怜,这又说明他们三个经历很少,甚至都没有参加过什么正规的训练,更没有参加过实战。不过,从他们的实力上,基本也能看出来这一点。

除了这三个兄弟,另外还有四个人,档案上对他们所记录的内容,却是比这三兄弟还要有意思一些。

另外四个人,除了都是阿修罗人以外,名字不同,出身不同,家境也不同,显然他们都是独立的个人,相互之间至少没有血缘上的联系。然而,就是这么独立的四个人,档案上对他们的记载,却竟然基本都不是记录他们本身的经历,而是不约而同的把他们的家世背景给说了个仔仔细细。仿佛这些内容对于他们四个来说,比他们自己还要重要得多。他们四个在军中有什么本事,干过什么事,或者立下过什么功劳,军中似乎根本就不关心。

“关系户,应该是那种家庭背景还算不错的二世祖,被家中送到军营来混个资历名头。这些人,根本就不是真正来当兵的,自然也不可能对军中产生任何贡献。所以,军中根本就不关心他们本身,记录档案的时候倒也算是记录了真正的重点,那就是他们是从哪来的。毕竟,或许他们的家庭倒有可能与军中产生某种合作,或者是对军中做出一些贡献。这么说来,这几个人此刻不在营中,哼,那倒也并不奇怪了。”对于这尚还没有出现的四个人,桓因几乎只是略微分析,就给出了这样的结论。

终于,桓因看完了档案,便把档案交给了一旁的白奎。然后,他背负起了双手,再次目光犀利的看向了眼前的三兄弟,开口问到:“你们三个就是一鹏、二鹏和三鹏?”

三人立马大声回应:“是的,大人!”

对于三人的态度感到很满意,桓因点了点头,又问到:“你们三个之中,谁的嘴巴最利索?”

这个问题一出,三兄弟之中站在左边的两个人立马都看向了最右边的那一个。这个人,正是刚才为桓因翻找档案的人。

此人也不推辞,立马微微上前一步,回应桓因到:“大人,我是三鹏,比两位兄长要稍稍能言一些。”

看了看这个三鹏,桓因说到:“好,那我来问你,这飞鹏小队应该还有四个人,他们都到哪里去了?还有,飞鹏小队为何会变成如今这般窝囊的模样,军纪军威何在?”

桓因的声音很大,而且声色俱厉,喝得三鹏腿脚发软,差点儿就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怯生生的看了桓因几眼,三鹏终于提起了一些气来,回应到:“大人,飞鹏小队在十五年前,原本是军中的一把尖刀,不是如今这个样子。只是十五年前的一场大战,让小队的队长黄飞鹏直接战死当场,小队精英更是全军覆没,整支小队里唯独留下了我们三个被黄父捡来,一手养大的兄弟。那时我们三兄弟都还年幼,并没有参加那一场大战,所以才得存活的。”

“原本我们三兄弟都算不上是真正的飞鹏小队士兵,只因被黄父养大,所以才生活在飞鹏小队的军营之中。后来军中考虑到我们乃是黄父养子,才勉强把我们归为了飞鹏小队的士兵。然而,自从黄父去世以后,飞鹏小队却再没来过新的伍长,唯有我们三个连正规训练都没接受过的人在,又哪里能让小队重现当年辉煌?”

“军中看着飞鹏小队的落寞,却是不管不顾。甚至到了后来,我们这个小队还成了专门给那些大户人家的小辈混取军中资历的地方。十五年了,这里没有出现过一名真正的士兵,所以整个小队的地盘逐渐被旁边的小队侵蚀,已成了如今这般。而且若不是军中始终保留了飞鹏小队的番号的话,恐怕您连现在这种场景也都看不到了。”

“至于今天不在的那四个人,他们就是最近才到飞鹏小队混资历的几个大家族子弟。他们基本都不会住在军营里,更何况我们小队的军营还这般寒酸杂乱。他们或许已经回家了吧,不过若是过些时日,他们也总会回来,大人就能够见到他们了。”

不得不承认,这三鹏的嘴巴还确实还挺利索。只是不多的一席话,已经将桓因想要知道的东西都讲了个清清楚楚。虽然其中不少桓因都已经猜到了,不过三鹏的话对于桓因这个新上任的伍长来说,依旧很有价值。

第六十三章 尊严何在?

到了现在,桓因是终于搞清楚了为什么飞鹏小队会落到如今这般田地。看来,自从那黄飞鹏牺牲,飞鹏小队的精英队员全军覆没以后,整个飞鹏小队应该就是被军中给放弃了。虽然象征性的保留番号至今,可一直都没有派新的伍长来为小队主持大局,更没有为小队增添任何一名真正的士兵,难道还不能充分说明问题吗?

或许,自从飞鹏小队经历大变以后,军中就已经认为想要重建飞鹏小队并不容易。而那个时候,军中又确实有一些关系必须要去维护,所以就干脆把飞鹏小队定为了让那些关系户的二世祖来混日子的地方。

至于一鹏、二鹏和三鹏他们三兄弟,自然从来都不曾真正入过军队的法眼。他们三个作为黄飞鹏的养子,其实根本就没有当过真正的兵,军中把他们留下,就是为了让飞鹏小队这个已经沦为关系维护站的组织永远都还能有点儿人气,永远都还有三个可有可无的人去撑住门面。

就比如现在,那些二世祖们军中是不好管的,也懒得管。所以,军中知道他们留不住,会很散漫,经常不在营中。这个时候,一鹏、二鹏和三鹏的存在就让飞鹏小队不至于连一个人也没有,那这个番号军中要保留下来,也能算是有了说辞。

照这样看来,飞鹏小队之所以会变得如此混乱,完全没有军纪军威,也就有了合理的解释。毕竟这里没有真正的兵,又哪来的军纪军威?就算三兄弟有心想要把这里的秩序维护起来,可一来他们自己都不懂该怎么维护,二来只要那些二世祖一出现,他们还能维护得了吗?

至于飞鹏小队如今的地盘为何会小得如此之可怜,其实理由同样相当明显了。现在的飞鹏小队战力无限接近于零,谁还能站出来把地盘给保护住了?或许一鹏、二鹏、三鹏也曾经为了保护地盘而争斗过,可他们三个的实力太差,又没有像士兵一样真正的操练过,哪里可能赢上一次?

而且,想来军中也是愿意看到飞鹏小队的地盘缩水的吧。毕竟一个养二世祖的小队,拿这么多地盘来干嘛?还不如把有用的空间留给真正的士兵去操练,那才合理。

“呵呵,看来那烈般若把我安排到这种小队来,是故意想要让我难堪,让我颜面尽失啊。到时候,一旦我成为了军中的笑话,他想要再进一步羞辱我,那将会变得更加容易。而且,想来岳筱仙到时也会看扁我,不会再插手我的事情,那他想怎么欺压我都没有问题了。”最终,桓因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然后,他又立马想到:“不过无论如何,烈般若你怎么也想不到我桓因乃是天帝!我若是连一个小小的队伍也带不起来,那我的天帝宝座不要也罢了!今天,既然我来了,我就让你看看,军中的垃圾,我也能让他变成宝贝!”

三鹏微微后撤一步,再次与他的两位兄长并排站立在了一起。桓因的目光重新落到了他们的身上,犀利如同刀剑。

看了一会儿,桓因的脸色依旧严肃认真,他的气势依旧无可比拟,只听他高声到:“你们三个,我只问一次,你们到底想不想成为一名真正的士兵!”

这一下,三人竟似想也没想,齐齐大吼到:“想!”

这个问题,对于三兄弟而言,其实答案早就留存心间了。自从他们被黄飞鹏收养以后,黄飞鹏便成为了他们心中的英雄。他们做梦也想要成为养父那样的人,成为一名士兵,甚至是军官。

只可惜,黄飞鹏死得太早,没能教给他们什么。一直到今天,他们都没有得到过真正的训练,始终与一名真正的士兵搭不上任何关系。

点了点头,桓因说到:“好,认识一下,我叫薛不平,是飞鹏小队新来的伍长,也是你们的顶头上司。在军中,我的原则只有一个,那就是不要垃圾,不要废物,只留精英!如果是垃圾,我宁可不要那样的士兵,如果我的队伍全是垃圾,我宁可当光杆司令!”

“刚才你们说,你们都想要成为一名真正的士兵。而真正的士兵,与垃圾和废物的区别只有一个,那就是有尊严!至于尊严,在军中的衡量标准也就只有一个,那就是战绩!”

“不要以为你们三个没有出去参加过实战,就无法衡量战绩。你们也是有战绩的,在这军营之中,你们的战绩就是整个小队的地盘!看看现在头顶这可怜的军帐,看看军帐外白线在哪里,你们三个觉得自己的战绩如何?还觉得自己有尊严吗?”

桓因的话声音很大,不知道军帐之外的其他小队士兵有没有听到。不过,他的声音在面前三兄弟的耳中却是如同炸雷,他的每一个字都如同尖刀,深深的插进了三兄弟的心窝。

桓因知道,练兵不需要客气。若是连一点儿言辞上的打击都承受不住的话,那一个人也就没有资格成为坚韧的士兵了。

然而,三兄弟也没有让桓因失望。他们听到了桓因的话,没有垂头丧气,反而一张脸胀得通红,双眼之中欲冒出火来。甚至,他们三个原本从来都没有与人真正战斗过的修士,浑身上下还隐隐散出了杀机。

这,正是男儿血性。好男儿知道自己的不足,知道自己的窝囊,却不肯服输,想要奋力一搏,再次证明自己。

桓因再次大吼到:“真正的士兵,你们现在根本就不配这个称呼。不过,我可以给你们一次证明自己的机会。如果你们三个现在走出帐外,为我小队挣回一步的空间,我就让你们留在我的军中,让你们接受正规的训练,接受比那些狗屁小队还要好上千万倍的训练!”

“噔!”桓因的话刚刚落下,一鹏已经一步踏了出来,对着桓因行了个军礼,就要冲出军帐。

末了,见身后两个兄弟没有动作,他还怒喝到:“难道大人说得有错吗?想当年黄父在时,我飞鹏小队何等风光,光是军帐就足有三个。现在,小队落到如今这般样子,难道不是因为我们三个不争气吗?还不快走,连一步的距离都挣不回来,那还不如死了算了!”

“大哥,若是输了,地盘不但不会增加,反而还会减少的。我们这小小的地盘,已经输不起了。”三鹏看了看一鹏,极为苦涩的说到。

其实,他们三个已经许多年都没有出帐战斗过了。不是因为他们怕被人打,而是他们输不起,他们知道自己实力不济,赢的机会微乎其微。若是输了只是被人痛打一顿,那倒没什么。可输了地盘还会减小,他们如何对得起死去的养父?

“啪!”一声脆响,一只储物袋被丢在了一鹏的面前,正是桓因丢出去的。

“军中的规矩,一百仙玉换一步地盘。这里是一万仙玉,你们拿去打,输了给仙玉,赢了拿地盘。这些仙玉,足够你们输上一百场。若是你们一百场都打不赢,可以再来我这里拿更多的仙玉。只要你们敢打,我薛不平就算把储物袋掏空,也绝不眨一眨眼!”桓因说到。

一万仙玉,三兄弟从来都没有见过。莫说一万了,一个伍长在军中每月的俸禄,那都还远远不到一百。

一鹏把面前的储物袋捡了起来,无比激动的对着其余两个兄弟说到:“还愣着做什么,大人的话,难道你们没听见吗?”

二鹏和三鹏对望一眼,那种犹豫与踌躇瞬间消失不见,全都变成了如同一鹏一般的炙热眼神。然后,他们一步跟上,三兄弟头也不回,终于在好多年后,再次从军帐之中踏出。

第六十四章 立战旗

飞鹏小队的军帐之外,空间少得可怜,只有一步距离,便要接触到那地盘儿线了。这样的空间,就连站上一个人也有些勉强,然而此时此刻,却有三个人齐齐站在那里,在他们其中一人的手里,还支撑起一杆鲜红颜色的大旗,上面写了个大大的“战”字。

站着的三个人,自然就是飞鹏小队的一鹏、二鹏和三鹏。而那一杆大旗,则是名叫“战旗”,乃是军中一种极为特殊的旗帜。

这种旗帜,并不是用来扬名立威,也不是用来发送信号,其真正的作用只有唯一的一个,那就是在军营之中发起挑战,而且是无差别的挑战。是的,这种旗帜其实只用在军营内部使用,一旦被某个小队树立起来,则代表的是这个小队从此时此刻起,愿意接受其余任何一支小队的挑战,来者不拒,甚至生死也可不论!

军营之中,几乎九成九的小队都是不会选择树立战旗来挑战的。除非是整个军营之中真正的绝顶第一小队,不然就算是战力第二的,那也一样没这个胆子。毕竟这种方式太过张狂,太过不顾后果,立马会引得整个军营之中的所有小队都对你虎视眈眈。而若是一旦有比你强的人对你发起了挑战,只要一输,那要么地盘没了,要么仙玉就得吃亏。

更可怕的是,这样的挑战是没有底线的。也就是说,如果你还不够强,人家一天对你发起多次挑战,那你全输的话,一天之内整个小队地盘大幅缩水也不是不可能。曾经就有军中小队不知天高地厚,大胆在营中树立战旗,结果只是一天,那小队直接就被其它小队轮番上阵打得全员重伤垂死,地盘也被瓜分一空。

飞鹏小队所在的军营之中,起码都有三年没有出现过有小队敢树立战旗了。因为整个军营之中,或许真正拔尖的小队是有的,可完全的绝顶却一直没有。强大的小队之间,也有不相上下的存在,所以没有人敢于那么的嚣张。

于是乎,只在一鹏、二鹏和三鹏将战旗树立起以后不久,很快就有大量正在操练的士兵注意到了那鲜红的旗帜,看到了那无比张狂的一个“战”字。

“是战旗,是战旗啊!”很快,就有不少的士兵惊呼了出来。这由不得他们不震惊,因为战旗已经有太久没有出现,而这鲜红的旗帜也太过打眼,那一个“战”字太过嚣张了。

这样的震惊一旦产生,所有注意到战旗的士兵便立马会下意识之间想到一个问题:“到底是哪个小队树立起了战旗呢?”

于是,这些士兵的目光很快就顺着那鲜红色的旗帜往下移动,而当他们都看清了那站在旗帜之下的区区三人时,不由得瞬间一愣,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区区三个人,也敢出来挑战?是不是哪个小队又起了内讧,所以这三个人出来故意惹事儿了?

然而,当他们全都定睛一看,看清了那三个人的脸时,他们却是立马知道,事情并不是这样。发起挑战的小队并没有内讧,因为这支小队只有三个人,而且是三兄弟!

只是,这却让得所有注意到战旗的士兵都变得更加不可置信起来。他们简直不敢想象,一直在军营之中被大家公认为最废物的小队,最废物的三兄弟,竟然在树立战旗?他们是不是疯了?

“他们是飞鹏小队,是那三个被捡回来的废物,这……这怎么可能,他们是不是脑子出问题了,他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终于,有人忍不住喊了出来,声音尖锐,似是因为见到了妖怪。

“我都好几年没见到过这三个废物出现了,怎么今天竟然敢树立战旗,他们……他们这简直是在侮辱战旗!”另一名士兵这样喊到。

说一鹏、二鹏和三鹏在侮辱战旗,虽然有些过分,可其实不少士兵心中都是这么想的。因为就算是他们自己的小队想要挑战,那也会私下一对一的商议,而做不到如此嚣张。嚣张这种事情,唯有绝对的强者才可以做,飞鹏小队有这样的实力吗?

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了在飞鹏小队那窝囊不堪的军帐之前树立起的战旗,飞鹏小队正在向全营发出挑战,这个消息实在太过劲爆,仿佛就连天塌了也不过如此。所以,这个消息蔓延的速度实在太快。

于是,开始注意到飞鹏小队举动的还只是周围的操练士兵,而没过多久以后,就连蒲河也从他那营帐之中走出,皱眉看向了战旗。

“大人,飞鹏小队是发了疯吗,他们怎么还支起战旗来了?”蒲河的一旁,一名军官说到。

蒲河不语,又有另一人说到:“大人,飞鹏小队似乎才被您派去了一名新伍长,难道此事跟他有关?您看要不要把这一场闹剧压下去,他们飞鹏小队是废物不说,现在还由三个天道修士支撑战旗,这可不妥啊。”

自从罗睺上台以后,军中便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天道子民没有资格树立战旗。除非修为绝顶,军功卓著,不然战旗就是阿修罗人的专属。这,正是罗睺这个阿修罗王上台后的改变之一。

然而,却没有人知道的是,若非一鹏、二鹏和三鹏都是天道子民,桓因恐怕连收纳他们的兴趣都没有。如此,今天这战旗,本就该天道子民来树立。这一面旗帜,虽不是由桓因亲手撑起,却没有人知道的是,它的背后确实站着一个桓因,这等于是桓因的一次亮剑!

最终,蒲河冷冷一笑,摇了摇头,说到:“不用了,一帮废物,竟还敢树立战旗。正好,让他们充分享受战旗带来的暴风骤雨吧,那个叫薛不平的,真是找死,这还省了我一番功夫,我可以给烈般若大人早早的交差了。”

终于,整个军营可算是完全被飞鹏小队中树立的战旗给惊动了。于是,也就有人按捺不住,第一个大声中带着讥讽,冲三个撑旗的人问了出来:“你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军中的规矩,但凡树立战旗,输了要么地盘退一步,要么拿出一百仙玉,这是不可动摇的,你们懂吗?”

懂,一鹏、二鹏和三鹏可算是从小就在军营中长大,这么鲜明的规矩他们怎么可能不懂?恐怕,也唯有这样根本不可能动摇,不可调和的规矩才能与战旗相匹配。毕竟,战旗下的战斗就该是没有条件可讲的,不像双方私下约好的切磋和较量那般,一切的一切都还有谈判的余地,哪怕是赌注,都可舍弃不要。

于是,三兄弟根本就没有说话。面对全军,他们只是咬着牙,挺着胸,脸上写满了倔强,死死的把手中大旗撑起,目光毫不示弱的与每一双嘲风的眼睛对视。

然而,三兄弟如此不屈的一幕,却并没有招来任何的同情或者钦佩,而是招来了更多的嘲风和喝骂。这倒也并不奇怪,因为他们从来都不被任何人认为是英雄,他们的不屈,在所有的强者眼里就如同是愚蠢。

于是,三兄弟面对的压力越来越大。他们尚还没有开始战斗,可面对整个军营之中的种种声音,哪怕他们心中早已经下定了决心,也开始有些支撑不住。

三个人,三名弱者,却要面对整支大军,这实在是难为他们了。毕竟,这不是倔强就可以解决的问题。毕竟,他们面对的是如山般的军威。若非是将军或者元帅,就算是换了那蒲河或者烈般若,想要在这种势头的重压下硬挺过来,那也是难的吧。

“看来,已经不用打了。飞鹏小队树立战旗本身就是个笑话,不需要任何人对他们出手,光是大家的嘲风与怒吼,就足以将那废物小队给完全压垮。那三个孤儿完了,那叫薛不平的道心也一定会受到重创。”看着三兄弟额头之上已经泌出了大量汗水,隐隐有些不支,蒲河自以为老道,冷冷开口。

然而,就在蒲河话音刚刚落下的瞬间,飞鹏小队的军帐垂帘突然被人掀开。然后,一大一小两个人走了出来。

大的那一个,一脸淡然,仿佛就算身处阎罗地狱,他也永远都是那么一副表情,永远都不会为之所动。

而小的那一个,只是一脸乖巧的笑意,端了一根凳子出来,放在了地上,任由大的那一个稳稳如同山岳般的坐了上去,就站在一旁再也不动了。

两个从帐中走出的人,自始至终都没有开口说过半句话,最终就那么一站一坐而已。可是不知为何,这两人一出来,整个飞鹏小队的气势似乎立马不同,仿佛那个已经涣散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废物小队,在今天终于又找回了定海神针。仿佛只要有这两个人在,飞鹏小队竟真的可以傲视全军!

一时之间,整个军队竟然诡异的安静了下来,也不知道是不是为刚刚出现那两人的气魄所摄。

三兄弟同时回头望去,见到了从帐中走出的两人,相互对视一眼以后,如同找到了无穷的自信,齐齐大吼,声音传遍全营:“谁敢一战!?”

第六十五章 被横扫

其实,桓因从来都没想过要一鹏、二鹏和三鹏这三兄弟在军中树立战旗,对全营挑战。他原本所想,不过是让三兄弟找人较量,打出军人的气魄和血性罢了。说起来,这三兄弟立战旗的行为完全是自己做出的决定,倒让桓因意外了。

不过,三兄弟出人意料的举动,却恰恰让桓因对他们另眼相看。毕竟作为一名军人,修为不强可以提升,手段不行可以增强,阵法不好可以再找好的阵法。可是,若没了男儿脾气,没了血性,那就真的没救了。

这三兄弟脾气,有血性,而且还比一般人更盛。也许,他们是受到了桓因言语的激将,不过无论如何,他们都证明了自己是有种的真正男儿。

于是,桓因带着白奎从军帐之中走出来了。这是他对三兄弟的一种肯定,也是一种支持。当然,他也想看看,这三个之前自己还看不起,现在却大出自己意料之外的人,到底能够做到哪种程度。

全场的安静并没有持续多久,就被三兄弟的齐声战吼给完全打破。于是,在那莫名而来的安静背景之下,全营士兵都听清了三兄弟不顾一切的叫嚣,听清了他们自长大以来,真正作为一名士兵发出的第一个声音。

下意识之间的愤怒与不屑瞬间就在整个军营之中蔓延开来,愤怒是觉得三兄弟没有如此嚣张的资格,而不屑则更是如此了。

因此,很快整个军营又重归沸腾,大量的士兵开始嘶吼起来,竟是争着抢着要去与三兄弟一战,要去践踏他们的尊严。

人群深处,蒲河冷冷一笑,对身旁之人说到:“没想到他们还真有一股子狂劲儿。不过,一个垃圾小队,不但不知低调,反而要如此行事,既激怒了全营将士,还成为了所有小队眼中的一块肥肉,引大家去争着抢着吃,他们完全垮掉,依旧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面对突然变得如同饿狼一般的周遭士兵,三兄弟一时之间心中也略微感到有些发怵。不过,当他们再次回头去望,依旧见到的是两张平静如水的脸时,最终一咬牙,再次挺了下来。

现在这种情况,明显是飞鹏小队想要跟谁打都行了,选择的权利反而来到了他们这一边。他们挑谁,谁就是对手,或许,谁也就可以得到一百仙玉吧。

“大哥,你来决定。”三个兄弟对视一眼,相互鼓励,然后二鹏和三鹏开口说到。

一鹏点了点头,一点儿都不拖沓。虽然他几乎没在军营之中跟人打过,不知道谁的手段厉害,可他全凭一股冲上脑门儿的血气,直接就指着临近叫嚣得最厉害的一名小队伍长说到:“你们先来!”

那名伍长一看大鹏竟然指向了自己,而处在他们三兄弟背后的两人又没有要反对的意思,一时之间竟是露出了极为惊喜的表情,就仿佛是被金蛋砸中了脑袋。

所有人都看到了摆在飞鹏小队营前的储物袋,所以大家都知道此次飞鹏小队是选择输仙玉而不输地盘,这被指到的伍长也知道。于是,这伍长觉得自己第一个被选中,便如同是已经得到了一百仙玉,而且定能轻松获得。或许只是几个回合的交锋,仙玉就会落入自己囊中,这跟白捡已经区别不大了。所以,他怎能不大喜过望?

惊喜很快又变成了狂笑,那小队伍长站在三兄弟面前,无比张狂,却也让许多在这第一次选择中没有被选中的小队投来了妒忌的目光。

伍长转身,这就要组织自己的小队,给三兄弟来个痛快的。不过他转念一想,既然自己得到了这第一次的机会,就不如让自己小队的威名好好播扬一番。毕竟,能在全营扬威,这可比区区一百仙玉还要有价值得多。

于是,为了不浪费这个千载难逢的绝佳机会,伍长立马又改变了主意。最终,他指着站在自己小队末尾的一名士兵说到:“胖子,你出来。”

那被指着的士兵全身浑圆,看起来如同一个球体一般。当他听到长官命令以后,挪歩向前,全身的肥肉都在不停的颤抖。

胖子出来以后,那伍长又转过了身来,对着三兄弟猖狂一笑,说到:“胖子是我小队之中最弱的一个。今天,我也不欺负你们,就让他以一敌三,对付你们几个,让你们见识见识我小队的厉害!”

这一句话,那伍长说得很是高傲,大有“老子的小队就是天下第一”的架势。然而,那胖子也确实是他们小队之中最弱的一个,不过修为却已经达到了天冲中期。

平时,这伍长自己都看不起胖子。可是他知道,比起只有灵慧初期的三兄弟来,这胖子简直就是无敌的。若说三兄弟真有机会打败胖子,那就是他们得有强悍的阵法辅助。只是,飞鹏小队近些年来,几时有过阵法了?

“胖子一个人出手的话,胜利会来得慢一点儿,不过想来也慢不了多少吧。”伍长私下是这样想的。然后,他见胖子已经站到了三兄弟的对面,于是再次嚣张开口:“胖子,我只给你三十息。三十息之内,你要不能把他们三个给打趴下了,我就把你废了!”

胖子一听,重重点头,浑身肥肉再次抖动了起来。

军中的较量非常频繁,所以本就没有太多的过场。很快,三兄弟与那胖子就拉开了架势,准备战斗。

胖子一脸狞笑,说到:“对付你们三个废物,岂能花掉老子三十息?”

三兄弟聚拢在一起,却是一句话也没有说。他们脸上都显露狠色,只是对望一眼以后,反而当先发起了进攻。

三个人,三兄弟,猛然朝着那胖子冲了上去。然而,军营之中的所有人却都大笑了起来,就连三兄弟身后的桓因与白奎脸色也是骤然一暗。

以灵慧初期对天冲中期,桓因自问就算是当年的自己,那恐怕也难以做到。三兄弟想要取胜,须得有章法,有阵法,有想法。可是,他们这一冲上,却是看不出任何章法,简直如同小混混斗殴一般,这暴露出了他们根本没有战斗经验的弱点。至于阵法,那更是一眼就明了,他们三个哪有什么阵法?他们三个之间,甚至连战斗的默契都还没有。想法,那也就更别提了吧。

三兄弟一出手,就把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给暴露了个干干净净。他们是弱者,不折不扣的弱者,这是全营将士的共识,也是当下的事实。只是这一出手的瞬间,所有人就都已经看到了这一回合交锋的结果。于是,大家又怎能不笑?桓因和白奎又怎能不失望?

胖子看着朝自己冲过来的三个人,就如同是看到了三个活靶子。他大笑一声,手中突然多出一根乌黑大铁棒。铁棒被他那肥厚的身体一番挥舞,直接就甩出了一道横扫的光影。

这光影落在所有人的眼中,简直就是如同垃圾,轻易可以破去。然而,当那三兄弟就这么直冲冲的与光影硬碰硬时,光影却如同蕴含不可抵挡的锋芒,只见三兄弟随后齐齐惨叫一声,便在血光之中倒飞了出去,一飞就是老远。

胖子张狂的大笑了起来,平日他在军营之中都是垫底的货色,哪有像如今这般扬眉吐气过?

而在胖子大笑之后,整个军营的将士也都哄笑了起来,更有人骂到:“垃圾就是垃圾,竟然被那胖子一棒给横扫了,哈哈哈,简直丢死人!”

笑得最开心的,是胖子的伍长。他看着倒飞出去的三兄弟,知道自己的小队在营中声望定然会比以前高上不少,也知道自己已经得到了那一百仙玉。

走上前来,站到了桓因的面前,那伍长说到:“你们输了,仙玉一百,在下就笑纳了。”

自始至终,桓因都没有看这名伍长一眼,而是转头看向了那三兄弟坠落的地方,似是在等待着什么。

果不其然,也就只过了一两息时间,一声充满倔强的大吼从那边传了出来:“我们还没输!”

所有人都知道,以三兄弟的修为,以及刚才他们那种愚蠢的打法,在胖子的一棒之下定然已经受伤不轻。然而,此刻听到这个声音,所有人却都愣住了。

没输?那岂不是要再打?再打下去,结果不是一样,那有什么意义?而且,那三兄弟不要命了吗?

只是这样想着,声音发起处却已经有三个人站了起来。他们浑身脏兮兮,狼狈不堪,更是嘴角带血。而最触目惊心的,是他们胸膛上都有着一道明显的血痕,痕迹深深凹陷,仿佛已经触碰到了心脏。

然而,写在这三个人脸上的,却是非同一般的执着与倔强。

第六十六章 我们没输!

整个军营之中,嘲笑与讥讽的声音不知为何小了一些下去,就连那伸手向桓因要仙玉的伍长,其笑容也已经僵在了脸上。

三个废物一般的兄弟,在齐齐发出一声不服输的大吼以后,仿佛有了一点儿什么东西渐渐在他的身上突显,这个东西甚至可以影响全营的将士。

所有人都再次看了看远处那三个勉强站立起来的修士,却发现他们竟然已经又摆好了战斗的架势,并没有在开玩笑。而当大家都转眼看向桓因和白奎的时候,看到的依旧是满脸的平静。

尴尬将伸出的手给缩了回来,尴尬的情绪却自然而然的朝着愤怒转化。那胖子的伍长一张脸微微变得有些发红,他转身对着站立不动的胖子喊到:“三十息过去一半了!”

胖子一听,顿时全身肥肉抖动,脸上厉色一闪,转身对着自己的伍长点了点头,这一次是主动发起了进攻。

肥大的身躯看似极不协调的飞了起来,胖子抡起手中大铁棒,直接就气势汹汹的朝三兄弟站立的地方撞了过去。看他那样子,就算手中没有铁棒,光凭他那一副身躯,也能把三兄弟给活活压死了。

“三只蝼蚁,我就再横扫你们一次,不信你们还能站得起来!”胖子心中是这样想的,哪怕三兄弟倔强,可实力太弱,对他而言依旧不堪一击。

三兄弟此刻已经受了不轻的伤,可当胖子袭来的时候,他们默契对视一眼,只留一鹏留在原地,其他两个人却是分散开去。

看来,他们的求胜欲望当真强烈,哪怕受伤至此,也在想尽一切办法获取胜利。看样子,他们现在是要让一鹏一个人扛住所有压力,其他两人力求从旁袭扰,建立优势。

虽然这种打发完全是不顾及一鹏的安危,可对他们而言,却着实比再次被那胖子一棒横扫来得要好。在如今这种情况下,三个人还能如此果决分工,足见他们的默契还不错。

胖子急于求胜,速度自然不慢。于是不久以后,战斗的双方再次发生碰撞。

三兄弟的计策是很成功的,他们散开围攻,终于让胖子的一棒力量无法顾及全部,避免了被横扫。甚至由于胖子对二鹏和三鹏的提防,一鹏的压力也轻了不少。

然而,修为的差距始终巨大,手段的优劣还是一目了然。这一次,一鹏毫无意外的被胖子一棒挥去,直接打出了老远,如同是一只被踢出去的皮球。而另外两兄弟,哪怕从旁袭扰,可胖子浑身修为一震,他们也根本吃不消那股力量,被弹得老远,鲜血狂喷。

三兄弟才什么境界的修为?在场的每一名将士,那都是看得一清二楚。所以,连番受到胖子的重击,没有人觉得这场比斗还会有后续。

胖子的伍长重新发出张狂大笑,再次来到桓因的对面,耀武扬威。而整个军营之中,嘲笑与讥讽重新掀起,如同一阵风,在营中刮动。

“大人,那叫薛不平的想靠那三个废物兄弟翻身,真是吃错了药,只会惹人笑话罢了。”蒲河的身旁,一个小官儿说到。

蒲河冷冷一笑,目光从跌落的三兄弟那边收了回来,再次送出,已经投向了桓因。然而,他这一看,眉头却是微微一皱。

桓因的脸上,依旧平静如水,丝毫不起波澜,这等处变不惊的气度,仿若一个久经沙场的老将,让蒲河感到很不舒服。

“怎么样,认输吗?”胖子的伍长终于忍不住,得意的问了出来。

然而,桓因却依旧没有看他半眼,只静静的坐着,面无表情。不过,对于这个问题的回答,却很快就传出来了,远远的传来:“我们没输!”

声音之中带着虚弱,带着疲惫,可却带着无与伦比的倔强。仿佛只要说话的人还有半口气在,那他这半口气就只会用来说刚刚那四个字。

胖子的伍长脸上表情立马就变了,他一脸不可置信的转脸望向三兄弟跌落的地方,就像其他所有营中将士转脸去望那般。然后,无论是谁,就都看到了有三个浑身是血的人,极为勉强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他们的身躯在不停的颤抖,他们的双眼之中光芒已经变得暗淡,他们的身上伤痕累累。可是,他们的脸上表情竟然依旧如初,就如同写着两个大大的字:没输!

整个军营,在这一刻突然出现了片刻的安静,这是自三兄弟树立战旗以来的第二次安静。

所有人都不自觉的咽了一口唾沫,没有谁自问若是换成了那三兄弟中的任何一个,还能站得起来。他们都参加过多次实战,他们自问若是在实战之中,自己已经放弃了。

这一刻,三兄弟身上那种足以让得全营将士都感到触动的东西似乎又浓郁了一些,深厚了一些。

三十息已经过了,胖子的伍长最终没能如愿建立自己想要的军威。相反的,不知是为什么,飞鹏小队在今天却给大家留下了深刻的映像。三兄弟弱小不堪,可在他们的身上,隐隐有“威”!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对战双方继续发生碰撞,一次,又一次……

没有丝毫例外的,胖子一次又一次的轻松取胜,将三兄弟打倒在地,让三兄弟身上的伤越来越重,越来越触目惊心。然而,三兄弟却依旧一次次的重新站起,开口去说上那四个字:我们没输!

到了最后,三兄弟已经倒下之后又不知道重新站起了多少次,但总之那是一个不小的数字。整个军营里却竟连一声讥讽都不再有了,唯一的声音便是那一次次的“我们没输”!

从始至终,桓因的脸上都没露出过半点儿异样的表情。他只是就那么平静的看着一切,仿佛是一个事外之人,而不是那三兄弟的伍长。但与他相反的,恰恰是那些与三兄弟根本扯不上任何关系的人,他们越发的动容,脸上的表情越发精彩,甚至就连蒲河也不能例外。

表情最精彩的,要数那胖子的伍长了。他原本想借助弱小的飞鹏小队扬名立威。可是现在,他满脸的迷茫与不可置信,在他的内心之中,隐隐觉得自己不但没有立下半点儿威来,反而是不知怎的,正被飞鹏小队利用。

飞鹏小队的三兄弟明明弱小不堪,可他们似乎正在利用胖子来建立一种说不出来的东西。仿佛这是飞鹏小队的一次发声,或许看起来惨不忍睹,可实际上,一种更深层次的胜利正在被这支弱得不能再弱的小队慢慢建立起来。

至于三兄弟的对手,那个胖子,他一直打到了现在,每一回合的交锋都是那么的轻松。他一次次的把三兄弟打倒在地,可是他的一颗心却越来越沉重,他整个人也开始变得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他明明打赢了,可每次都会听到那一句“我们没输”。然后,当他亲眼看见那三兄弟一次次从血泊之中挣扎站起时,他就会觉得一颗心变得越发慌乱。

胖子觉得那三兄弟是三条狗,三条不要命的疯狗。自己每次将他们一棒打倒,可他们总能重新站起,血红的眼睛之中,带着的是不撕下你一块肉,就绝不会断气的坚决。

狗不可怕,可是在这三条疯狗的身上,隐隐开始有了狼的影子,战狼!

又一次的,三兄弟冲了上来,被胖子一棒给扫了出去。然而,胖子心中的不知所措却更多,更加难以抑制。他感觉自己要被这三兄弟给逼疯了,他突然狂吼一声,抡起大棒就朝着那刚刚跌倒,还没来得及站起的三兄弟冲了过去!

“我要杀了你们!”胖子猛然冲上,他觉得自己若不这么做,明天自己的道心都会破碎,他会怀疑自己以后谁也战胜不了。因为今天,他竟然被三个自己从来都瞧不起的废物逼到了如今这般田地。

看到了这一幕,白奎看了一眼身旁的桓因,然后从储物袋中果断的拿出了一百仙玉来,抛向了胖子的伍长,说到:“你们赢了。”

说完,也不等胖子的伍长有任何反应,白奎伸手一挥,那三兄弟直接就在原地消失无影。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处在了桓因和白奎的一旁。

一鹏奋力的挣扎着要起来,正欲说些什么,桓因却是第一次露出一个表情。他笑了笑,对三兄弟说到:“我知道,你们没输。”

第六十七章 赢!

那一天,飞鹏小队树立战旗向全营将士发出挑战的事情,就这般落下了帷幕。

没有丝毫意外的,飞鹏小队败了,而且他们败得很惨,三兄弟个个都重伤垂死。他们不仅输掉了一百仙玉,也可算是把他们的弱小真正暴露无疑。于是,一切的一切看起来都如同是一个笑话,一出闹剧。

然而不知怎的,那一天却没有一个人到了最后还笑得出来。他们明明都看到了三兄弟的惨状,可耳畔却总回荡着那一句句的“我们没输”。他们个个都瞧见了桓因交出一百仙玉的赌注,可却没有任何一个人还会跑到飞鹏小队的营前去讥讽,去挑衅,去叫骂。

有人说,这是飞鹏小队新伍长上任以后,让全队发出的第一个声音,仿佛是要让沉沦了太久的飞鹏小队活过来。不过大部分人都说,那只是那名伍长的一次冲动,也是三兄弟的一次冲动。弱者,终究证明不了什么。因为他们是战士,战场之上,只有强弱,光凭倔强根本于事无补。

看见桓因和白奎带着三兄弟消失在军帐之中,许久都没有再出来过以后,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整件事情就到此为止了。不论桓因是否想让自己的小队变得强大,无谓的挑战已经没有意义,战旗终究不是他们能玩得起的东西。

然而,时间只过了一天,刚刚好一整天,当全营将士再次从各自军帐之中走出的时候,他们却全都愣住了。

飞鹏小队的军营之前,鲜红色的战旗再次飘扬。而在战旗之下,站着的还是三个人。这三个人鼻青脸肿,身上伤疤无数。可是,他们的脸上满是无畏,迎着军营之中所有人的目光。

而在这三兄弟的背后,一大一小两个人依旧一站一坐,一脸的平静,就仿佛昨日的情景重现。

“他们还要打,他们的伤还没好呢!”有人惊呼了出来,看着战旗之下的三兄弟,看着后面的桓因和白奎,满是震惊。

一时之间,整个军营又沸腾了起来,飞鹏小队再次向全营发起挑战的事情又一次席卷全营,就连蒲河也再次被惊动走出。

就在昨天,所有人就已经觉得飞鹏小队发了疯,发了前所未有的疯。然而,在他们看来,一切就该到此为止。可是这一刻,当他们都看清了那战旗时,才意识到疯狂似乎才刚刚开始。

“老规矩,谁敢上来一战!”一鹏一声大吼,声音嘶哑,说明他的伤势都还没有好完。

一时之间,整个军营一片哗然。这一下他们是真的确定了,飞鹏小队还要打,他们疯狂已经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

伴随着种种的异样情绪的出现,最终还是有小队果断站了出来,决定与三兄弟一战。理由很简单,纵然三兄弟气势逼人,疯劲儿十足,可他们的实力终究太弱,他们不堪一击。

这一次站出来的小队,跟昨天那小队一样,依旧只派了一人,最弱的一人。不过,由于昨天发生的事情隐隐令得全营震动,所以这一次站出来的小队伍长已经跟参战队员说明,要速战速决,不能再出现如同昨天那般明明赢了却像是输了的局面。

接下来,战斗一触即发。这一次参战的小队队员,他的修为跟昨天那胖子一样,不相上下。不过,由于他见证了昨天的一战,又被伍长特别打了招呼,所以今天出手极为凌厉,没有半点儿怠慢的意思。

若是三兄弟像昨天那样的话,纵然他们精神可嘉,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恐怕想要一再的站起,并没有那么容易。

只是,今日的三兄弟却有着明显的变化,这个变化就是原本什么手段都不会的他们,今天却竟然有了招式。

虽然只是一招,而且明显还没学到个一两成的火候,可这样的变化,却足以为他们的实力带来真正的提升。

只见三兄弟的对手上下翻飞,压得三兄弟是根本没有还手之力。然而,三兄弟默契配合期间,每每冷不丁打出一掌,竟带灭绝生机之力,让得那人不防也不行,如此,他反而比昨天的胖子战斗起来要困难不少了。

于是,今日的对手明明比昨天更加狠心,可三兄弟却避免了一次次的被横扫。他们轮番被打倒在地,可他们却一次次坚强站起,总会有人不顾一切的去接下对手的攻击。

今天的战斗,一共持续了一刻时间。依旧没有例外,没有奇迹。一刻以后,三兄弟终于全都被打翻在地,伤势看起来比昨天还要严重。

他们还想要挣扎着爬起来,他们已经又把对手逼得有些手足无措,隐隐就要发疯。

只在局势又发展到有些不可控的时候,白奎给出了一百仙玉,将三兄弟全都拉回了军帐旁边。而当三兄弟回来以后,桓因还是说了一句:“我知道,你们没输。”

军营之中,自从那一天起,如同前两日的那一幕,便是持续上演着,就如同家常便饭一般。

只要营中将士一出操训练,他们便绝对会看到飞鹏小队营前树立起正迎风飘扬的鲜红战旗。而在那战旗之下,三兄弟早就已经被打得不成人样,却兀自挺立,向全营发出属于自己的战吼。而在三兄弟的后面,那两个人如同两尊雕像,除了会在最后给出仙玉以外,其余时间永远都是那么静静的一站一坐,面无表情。

每一天,都会有小队站出来,用自己最弱的那一个队员去对上飞鹏小队的三兄弟。而三兄弟也一次又一次的被击败,直至被打到快要没了性命,才被一百仙玉险险的救下。

一天天的下来,三兄弟身上是新伤盖旧伤,身上的皮肤都没有一块是完整的。而整个飞鹏小队输掉的仙玉,那也是一百叠一百,如同送钱的财神。

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取笑与讥讽却越来越少,凝重与认真却越来越多。一直到了最后,甚至有的队伍都不敢站出来与飞鹏小队一战。

尤其是三兄弟他们不知到底是在跟谁学着本事。其实就是那简简单单的一招,一掌下去,携带灭生之力。可就是这简简单单的一招,在三兄弟的手中却变得越发凌厉起来。到了后面,他们甚至已经能打出虚幻手掌,压得那些比他们强的人都有些隐隐喘不过气来。再加上他们身上那股越发难缠的气势,这让他们的对手感到越来越头疼,越来越压力巨大。

这一天,已经是飞鹏小队连续第二十四天树立战旗了。到了现在,三兄弟因为受伤太多,光是脸面都已经完全变了形,让人认不住样貌。

然而这一天,不单单是飞鹏小队,整个军营都完全沸腾了。

每一天,飞鹏小队都会有一次战斗,这在二十多天以来如同不变铁律。而那些以前根本就看不起飞鹏小队的队伍,也总会派出最弱的一名队员,修为却远在飞鹏小队的三兄弟以上,去与三兄弟战斗,这又是另一条不变的铁律。

在这样的铁律之下,飞鹏小队一次次的失败,却一次次的爬起。而到了今天,当三兄弟面对一名天冲初期的对手时,他们终于赢了!

全营将士都见证了这一次奇迹,三兄弟在这二十多天以来,不断的变强,气势更是疯狂崛起。就在今天,他们明明依旧不是对手,可他们却如同疯狗一般的难缠。

他们凭借自己的手段,不断与对手周旋,咬住对手,完全不肯放开。哪怕对手一次次的将他们击倒,可他们总能爬起来,再次狠狠冲上前去。

到了最后,三兄弟再次被打得体无完肤,重伤垂死。可是,他们的对手也被逼到了身受重伤的地步。

哪怕他们的对手伤势并不如他们,可在意志力的较量之中,他们反而挺到了最后,逼得对手说出了“认输”!

那一天,全营将士竟然都欢呼了起来。他们明明从来都看不起飞鹏小队,可不知为何,那一天当他们见证了那三兄弟的成功以后,他们竟然感觉到有一种东西在自己的心底猛然爆发,难明的情绪不知自何时滋生,却在这一刻疯狂宣泄出来。

所有人都看到,就如同是例行公事一般,再次重伤垂死的三兄弟,他们挣扎着站了起来,冲到了那白衣银发青年的面前,猛的跪下,重重叩头……

第六十八章 蒲河的奸计

一步距离的地盘,几乎对于任何小队而言都算不得什么。甚至对于一些强大的小队来说,这一丁点儿的地盘直接就可以忽略不计。

然而此刻,当飞鹏小队真正赢得属于自己的那一步地盘时,却没有任何一支小队看轻这件事情。而且恰恰相反的,所有的小队都把飞鹏小队这微不足道的成就看成了巨大的成功,非同一般的成功。

理由很简单,这段时间,全营将士都见证了飞鹏小队的拼搏与努力,见证了他们的不顾一切。就单单是这种精神,那就是可敬可佩的。而在这种精神下所形成的成功,其价值已经远远超越了实际获得的利益。

而且,这还是沉沦了许久的飞鹏小队的第一次翻身。这对于飞鹏小队而言明显是一个新的开始,是一个脱离“废物”之名,甚至是重铸辉煌的里程碑。若是飞鹏小队能一直照当下的势头发展下去,那有朝一日,或许其就能迎来一些真正的巨大的成功,那种就算是军中至强小队也难获取的成功。

三兄弟死死的叩在桓因的面前,纵然身负重伤,可心中的激动却难以言喻,就连满脸的血迹也被大量的激动泪水给洗刷了个干干净净。

他们三个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因为他们受伤太重太重。不过就算他们没有丝毫伤势,此刻怕也是说不出话的。因为他们的心情太激动,太复杂,根本无法用言语来表达。

或许,对于现在的三兄弟而言,也就只有这么死死的叩在桓因的面前,长久不起,才能稍稍表达出一些他们心中的情绪。

三兄弟心中都很清楚,若是没有当初桓因的一番激烈言辞,以尊严直指他们的内心,他们根本就不敢站出来一拼。而若是没有桓因一次次的付出仙玉,他们也根本不能如此毫无顾忌的放手一搏,哪怕输掉数十次,也不至于心中产生负担。

不过,比起桓因真正带给他们的,这两点却是次要。这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里,三兄弟一次次的身负重伤,却能重新站起,第二天继续战斗,那是桓因以修为之力在强行帮他们恢复。若非如此,就算是再灵的仙丹妙药,那也绝不可能让他们做到天天战斗。

而他们之前所施展的掌法,则正是桓因传授的灭生掌法。这一道术法,乃是当年桓因的最大依仗之一,虽然如今已被桓因放弃,可对于远远还没成就地修的三兄弟来说,却是绝对的无上妙法。若非桓因将此法对三兄弟倾囊相授,他们的战力又何以能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就飞速提升?他们又如何能够从开始的完全被动挨打,渐渐做到后面的逐步逆转?

这么长的时间以来,全营将士都看到了三兄弟的拼搏,看到了三兄弟一步步走得艰苦至极。可唯有三兄弟自己心中才知道,一切的一切,背后都有着桓因的影子。若是没有桓因给予的帮助,他们三个是万万不可能做到现在的一切,更不可能赢取今日那看起来根本就不可思议的胜利。甚至在三兄弟的心中,表面上虽然是他们胜利了,可其实这胜利却是属于桓因的。能遇到桓因这样的伍长,他们深感三生有幸!

看着在自己面前一叩到底的三兄弟,桓因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开怀的笑容。

自从桓因打算参军的那一刻起,甚至可以说是自桓因进入天界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很清楚,自己在天界决不会再是一个人拼搏,一个人战斗。他想要重回大位,就要有人,有部下。

参军以后,桓因遇到的第一批部下便是一鹏、二鹏和三鹏这三个兄弟。这是一种缘分,哪怕三兄弟当时还都是废物。

桓因不怕废物,他只怕自己的部下作为一名军人没有尊严,没有血性,自甘堕落。因为他清楚,修为和手段都可以培养,可唯独心性品格难以养成。

特别由于桓因初入军营,他其实已经在潜意识里把自己遇到的第一批士兵当成了亲信的培养对象。所以,他对这第一批士兵的要求极为严苛。

然而,严苛归严苛,这样的相遇,又何尝不是三兄弟的一次机遇呢?遇到了桓因,他们才有了如今的成长。而遇到了桓因,或许有朝一日,他们还能一步登天,入主善现城!

无论如何,桓因有幸遇到了三兄弟,亲眼看着他们一步步坚持下来,甚至都超越了他原本的期望,所以他知道,自己在天界终于第一次有了合适的部下,有了三个充满血性的大好男儿。因此,今天是他在参军以后最高兴的一天。

“你们三个做得很好,从今天起,你们就是我薛不平麾下的一名士兵,是真正受我认可的一名战士!起来吧,我们回帐中再说。”脸上的笑意收敛了一些,桓因的表情变得认真起来,对着一鹏、二鹏和三鹏说到。而其实从这一刻起,他已经把面前的三兄弟当成了自己的人。

飞鹏小队营前的战旗终于被撤掉了,而小队的所有成员也完全隐没在了属于他们的军帐之中。

围观的将士随之逐渐散去,可蒲河的军帐之前,蒲河以及他身边的一干亲信却久久凝望着桓因等人消失的军帐,似乎在心中酝酿着什么东西。

半晌,蒲河身边的一名老者终于开口了:“大人,那叫薛不平的家伙,似乎还有些本事啊,竟然硬生生让那废物小队活了过来。若是照此下去的话,烈般若大人那边可就不好交差了。”

另外一名壮汉接口到:“是啊大人,再过两个来月就是招纳新兵的时候了。照这个样子下去,万一到时候还让飞鹏小队招到了新人,势力膨胀,那我们不但没能压住他们,还让他们发展了起来。烈般若大人一旦过问此事,我们……我们可都要难过了。”

蒲河闻言,目光从说话的两人脸上一一扫过,最终冷冷一笑,开口到:“哼,这个叫薛不平的,倒真是有些让我感到意外了。不过,你们还真以为我会拿他没办法吗?”

蒲河的身后,一名老妪尖笑两声,接口到:“不错,不错。任凭那叫薛不平的本事再大,终究也是蒲大人的下属而已。蒲大人作为他的顶头上司,想要玩死他,岂止千万种方法?蒲大人随便给他找点什么麻烦,都能让他痛不欲生。”

摆了摆手,蒲河说到:“也不用我给他找麻烦了,他身在飞鹏小队,眼皮底下的麻烦就不是他能吃得消的。”

老妪一听,似乎立马就想到了什么,于是说到:“大人是说那四个……”

蒲河点头到:“那四个二世祖,连我都应付不来,薛不平区区一个伍长,只会被他们给活活玩儿死!”

说完,蒲河干脆就叫来了左右,开口到:“去,给四位公子传个口信,就说他们飞鹏小队新来了伍长,官威很大,要他们四个立即回营报到,若是做不到的话,就要立马取消他们的军籍。”

蒲河此话一出,他身边的亲信瞬间都露出了奸诈的表情,有的还小声笑了起来。至于他叫来的传话兵,则是应承一句以后,匆匆的离去了。

第六十九章 麻烦来了

经过了连续将近一整月的大战,飞鹏小队终于算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于是,他们全体都回到了属于自己的营帐之中,看起来应该是要好好的休整调养一番了。

毕竟,他们虽然弱小,却已经证明了自己。所以,他们此刻有休养的资格,也应该这样做。

然而,就在几乎所有将士都以为以三兄弟的伤势来看,他们是至少要在营帐中调养个整整一周也不会出来时,飞鹏小队却又让他们吃惊了。

三兄弟只是在营帐之中呆了一天,竟然又走了出来。虽然这一次他们没有再树立战旗,可在那可爱小女孩儿的带领之下,他们却直接飞离了营地,看样子也是朝着城外奔驰。

除了飞鹏小队自己以外,没有谁知道这四个人到底要去哪里,又要去干什么。他们只是都觉得,飞鹏小队自从来了新的伍长以后,整支队伍的状态似乎变得亢奋了起来,连片刻也不愿意停下,如同总有做不完的事情一般。

其余四人走了,就剩下桓因独自一人处在营帐之中。他目光隔着大帐,望向四人飞走的地方,轻轻自语到:“还有两个月,希望你们不要让我失望。”

蒲河知道还有两个来月便是一年一度的军营招新大典,军中的任何一名将士也都知道。所以,桓因自然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情。

对于桓因来说,这一次招新,是他扩充自己势力的大好机会,也是他冲破烈般若打压的大好机会。而只要三兄弟能够快速成长起来的话,他这个新到伍长的价值和不一般就能够得到充分的体现。如此,飞鹏小队对新兵的吸引力必然增加,桓因想要招到新人也就会更加容易了。

因此,其实这一次白奎带着三兄弟离开,就是去往须弥山中进行特训,让他们实现真正飞跃性成长的。桓因相信,以白奎的能力和实力,只要传授给三兄弟一些真功夫,再加上三兄弟的毅力,他们应该不会让自己失望。

而之所以选择须弥山,是因为飞鹏小队的地盘实在太小,根本无法让三兄弟好好展开操练。同时,白奎要传授给三兄弟的东西,也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供人观摩的。

说实在的,桓因最近是把三兄弟逼得有些紧了。然而,这却正是他用兵和练兵的风格,也代表了他夺回天帝大位的决心。而其实反过来一想,三兄弟如今是已经通过行动证明了自己的价值,得到了桓因的认可。所以,桓因对他们的严格,却也是建立在认可之上,是对他们的一种培养。或许有朝一日,他们会反过来感谢桓因如今的严格,庆幸自己的飞速成长。

说完刚刚那一句话以后,也是在白奎带着三兄弟完全消失在这一片天地之中以后,桓因便缓缓闭上了双目,一个人在营帐之中打起了坐来。而他这么一打坐,便如同是完全入了定,长久都不会醒来一般,再没有生出半点儿动静了。

看桓因的样子,好像是他就准备这么在营帐之中独自修炼上一段时间,心无旁骛。就连一直在暗中观察着他的蒲河,在看到他这个样子以后,也以为他是想要直接修炼到招新大典来临。

不过,若是换了了解桓因的人看到桓因如今这般模样的话,一定会觉得有些奇怪。毕竟,在营帐之中独自修炼,怎么也不是桓因这个通天大能的最好选择。

所以,或许桓因就这么静静的打坐,还有着其它的目的。比如说,他在等待着什么……

这一天,是白奎他们离开以后的第三天了,桓因依旧兀自在军帐之中默默打着坐,而整个军营之中也一如常态,该操练的操练,该忙碌的忙碌。

一切的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简单而和谐,是那么的普普通通……一直到军营的校场大门之外,突然来了四个人。

这四个人,是四名高矮胖瘦各不相同的青年人。他们个个身着华丽服饰,勾肩搭背,一步步的走来。

而无论从他们的衣着外表来看,还是从他们的行为举止来说,他们都根本不该与军营扯上任何关系,也不应该是受军营欢迎的对象。只是,当他们大摇大摆的来到校场大门口时,守门的卫士却竟然连半点儿都没有阻拦,反而是逃命一般的躲了老远,直接放他们进入了军营。

“他们四个怎么回来了?”几个躲到一旁的守卫看着已经越走越远的四人,其中一个低声问到。

另一个士兵咽了一口唾沫,连连摆手到:“别说了,他们的事情我们可管不了。只要不惹到他们,不被他们盯上,那就万事大吉了。哥几个,快各归各位吧。”

守卫再次笔挺的站立到了门前,而刚刚那四人也已经走到了军营里面。此刻,在他们的四周,是无数正在勤奋操练的小队和各自忙碌的官员。

然而,无论这些将士是伍长或者校尉也好,又或者是普通士兵也罢,但凡瞅见了这四个人,目光都立马就如同触电一般,瞬间收了回来。然后,他们之中能躲开的,直接就躲开了。而若是那些正在操练,不好躲避的,则额头挂满冷汗,心中念叨着自己今天是个隐形人。

“他们怎么回来了,而且还是四个一起回来的,今天到底吹的是什么风?”终于,有士兵等四人离得远了,还是忍不住低声对一旁的战友开口说到。

“谁知道?他们四个连副将大人都惹不起,根本不需要来营中,只需挂个名,满了三年混个军籍就好了,何必跑来让大伙都紧张?”另一个士兵开口,额头之上已经挂起了冷汗,似乎在以往的日子里,他曾在这四个人的手里吃过不小的亏。

“我有种感觉,今天似乎要出大事了。他们有一个来军营,那都没好事,总有人要遭殃。今天他们四个一起来,我们军营不会被他们给闹翻了吧?”又有一个人小心开口,眼中竟蕴含着担忧与害怕。

四个人一路走来,引得全营将士纷纷紧张。不过还好,他们终究没有真正惹事,而是最终都径直来到了蒲河的指挥使军帐之前,随意的跟守卫打了个招呼,就在守卫一脸惶恐的眼神之中,依旧大大咧咧的走了进去。

蒲河何其机灵,早就感知到了这四个人。于是,只在他们四个刚刚踏入蒲河军帐内的时候,蒲河便已经起身相迎,脸上堆满笑意,对着四人殷勤说到:“四位公子,这是吹的什么风啊,竟把你们给刮来了?”

四人之中,一个胖子笑到:“蒲老哥,别来无恙啊?我们听说,我们那飞鹏小队来了个姓薛的新伍长,还是你亲自任命的,这个大伍长好像在找我们啊?”

不得不承认,这四个人的消息着实灵通。蒲河显然不可能让传令兵去跟这四个人说桓因是他亲自任命的,却没想到这已经被四人给主动调查了出来。

蒲河心中微微一紧,可却老练的不动声色,只平静的回应到:“不敢欺瞒四位公子,那伍长确实是我任命的,毕竟……毕竟他上头也有些背景,不然他一个新人,我怎么可能直接就让他当了伍长?不过此人我并不了解,他要做什么事情可跟我没有半点儿关系啊!”

四人听后,相互对视一眼,随即那胖子又说到:“哈,他有背景?他有什么背景,说来听听。”

蒲河赔笑到:“鄙人官小,确实不太清楚具体情况,只听说他是被影照府那边推荐过来的。不过想来,任凭他背景如何,那也远远比不得四位公子啊。”

四人都哈哈大笑起来,说到:“算你会说话,好吧,既然如此,我们就去拜会拜会我们的新伍长。”

说着,四人转身,根本也不给蒲河打个招呼,更没有丝毫礼数,直接就朝着记忆之中飞鹏小队的营地走去了。

第七十章 死定了?

蒲河的营帐距离飞鹏小队的营帐并不算太远,若是目光锐利一些的话,就算是直接从蒲河的营帐之外朝着飞鹏小队那边远眺,那目光也是能够穿越其间的诸多训练场和营地,最终到达飞鹏小队的营帐的。

而此时此刻,蒲河也就这么做了,就如同前一段时间他每日都观看飞鹏小队向全营起挑战那样,轻车熟路。

目光在飞鹏小队的营帐那边停留了一会儿,拉回来一些,来到逐渐朝着那边走去的四人身上,又停留了一会。然后,目光再次前移到飞鹏小队的营帐,不久以后又再拉回。如此不断的反复,目光拉动的距离却是越来越短,这代表的是那四个人距离飞鹏小队的营帐越来越近,一出好戏也就快要上演了。

是的,蒲河敢肯定,自己今天定能看到一出十年也难得一见的大戏。因为他心中清楚,今天来的这四个人,那个叫薛不平的一定惹不起。薛不平会被他们折腾得如同猪狗一般,之前通过挑战建立起的军威根本不能保留半点儿不说,最后还一定会成为整个军营的笑话,落得一个凄惨的下场。

然而,此刻的军营之中,却不止是蒲河有着这样的想法。但凡对今天来的这四个人有着一些了解的,哪怕不知道蒲河在背后使的诡计,但一看到他们全都朝飞鹏小队营帐走去,几乎就都已经知道桓因要大难临头了。毕竟这四个人,他们的身份太过特殊,谁也惹不起。而偏偏他们四个都喜欢惹事,喜欢与人过不去。所以,他们怎么可能接受伍长的管教?他们基本只会把伍长从营帐之中踢出去,甚至还将之折磨得死去活来。

“完了,飞鹏小队新来的那个叫薛不平的伍长死定了。这四个二世祖,哪里是他惹得起的人物?”终于,有士兵已经忍不住,嚼起了舌头,看向飞鹏小队营帐的目光之中,充满了同情。

“他们四个怎么会在今天同时出现,真是奇了怪了。那叫薛不平的伍长还是有些本事的,前段时间若是没有他,哪有大家如今对飞鹏小队的另眼相看?希望那薛不平能够理智一些,不要犯傻,惹了那四个人。只要尽量讨好他们四个,让他们尽快离去,飞鹏小队或许还能有继续展的希望。”另一名士兵开口说到。听他这意思,虽然同样对桓因的处境感到担忧,却倒也还没有如同绝大部分人那样把事情给直接给看死了。他觉得只要桓因机灵一些,或许也能够渡过今日的难关。

只可惜,他这话一出口,却立马就遭到了身旁战友的反驳:“你在说些什么,那薛不平今天是死定了,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他。那四个人是什么货色,难道你不清楚吗?而且,你看他们现在那副德行,显然就是去找茬的,他们不可能容忍在自己的上面还有一个人来管着。以前飞鹏小队一直没有伍长,就是这个原因。不管那薛不平今天做了什么,他都死定了,不会有第二种可能!”

终于,在阵阵微不可闻的议论和许多若有若无的目光之中,那四个人停下了脚步,这也代表着他们已经真正来到了飞鹏小队的营帐之前,与桓因只有一帐之隔。

议论声消失了,因为现在所有士兵都如同蒲河一样,眼睛瞪着老直,生怕自己错过了接下来的任何一个环节。

四人站在营帐之前,脸上很快都不约而同的露出戏谑表情,笑了几声,然后还是由那胖子站了出来,对着营帐喊到:“姓薛的,还不快出来拜见你的四位爷爷?”

胖子的声音不小,语气更是嚣张跋扈至极,只在他刚到飞鹏小队营帐前的瞬间,他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已经把他的本性给完全的暴露了出来。

听清了胖子言语的人不少,而就算是那些听不清的,也已经用神识将一切给探了个明明白白。于是,大家都想知道,桓因到底会给出怎样的反应?是立马从军帐之中连滚带爬的跑出来讨好,还是直接不知死活的与那四个人正面交锋?

当然,最想知道这个的,还是站在飞鹏小队营前的那四个人。

时间,就这样一息一息的流过去了。当大家都在等桓因的反应的时候,却渐渐现了桓因竟然根本没有给出任何反应。看这样子,桓因似乎是直接无视了胖子的喊话,也等于无视了营前的四个人。

胖子的脸色开始变得有些难看起来,其他三人的一张脸也微微浮现怒意。他们分明感觉到了营帐之中是有人的,甚至莫说是他们,就算是全营的人都能感受得到。那桓因这般不言不语,也完全不露面,岂不是也太不把他们几个放在眼里了?

要知道,桓因这样直接无视的态度,就算是比起动正面冲突来,那都还要无礼了太多。胖子他们几个,自问在这下四天的任何一处军营之内,是从来也没有碰到现在这种情况的。

等了好一阵,四个人都终究没有等到半句回应。这时,四人的脸色都已经相当难看了。而其中一个精瘦如猴,长相还有些猥琐的男子最先忍不住,于是这一次是他最先站了出来,直接就指着军帐大骂到:“姓薛的,你的爷爷们在叫你,还不出来跪拜,难道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声音落下,又是许久,可营帐之中却依旧连半分动静都没有出现。似乎这时候的桓因已经入了定,还沉睡得有些深。

四周的将士自然是看到了这一切,于是有的小声议论:“那叫薛不平的是当真有眼不识泰山还是傻,咱们下四天的军营之中哪有胆敢这般怠慢那四个二世祖的?怠慢他们,不就是打他们背后势力的脸吗?”

又有人说:“完了,薛不平他死定了。要是等他被那四个人从军帐之中给揪出来,那他这一辈子就再也看不到光明了。”

蒲河这边,始终是一言未。不过他看着桓因的军帐,心中却是越高兴起来。不管桓因是出于什么理由如此怠慢那四个二世祖,都代表桓因玩完了,也代表他可以向烈般若交差了。

终于,站在军帐之前的几个人相互对视了一眼,而在他们的眼神之中,怒意已经汹涌澎湃,仿佛只是几个呼吸之间的眼神交流,他们都已经折磨了帐中的桓因千万遍,或者说得更确切一些,是已经交流了千万种折磨桓因的方法。

然后,他们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由那胖子说到:“既然他要装聋作哑,我们便把他给揪出来,让他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受尽凌辱,知道如此怠慢我们的下场!”

他们四个,是本就想好了要在营帐外,于所有将士面前好好羞辱桓因一番的。而此刻,他们心中怒意汹涌,胖子的话自然符合他们的心意。

于是,所有将士便都见到了四个人同时上前,一左一右的狠狠把军帐垂帘给拉开,然后他们气势汹汹的走进了那小小的营帐之中……

时间依旧还在流逝,然而当四人都进入营帐,也在营帐的垂帘重新自然落下以后,众人却都没有听到自己正等待的叫骂和打闹。原本闹哄哄的场所,竟然随着四人的消失,就这么突兀的安静了下来。而这一静,就是好久好久,久到所有围观将士都露出了异样与不解的表情,久到原本对此事无比感兴趣的大家都渐渐失去了围观的耐心,久到最想亲眼看见桓因被那四人折磨的蒲河最终都无奈的走回了自己的营帐。

小小的一顶军帐,却是如同有着异样魔力一般,竟然能够让那四个人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安静了下来,如同被深渊吞噬。只是,任凭时间流逝,也没有谁敢去动一动那军帐。因为大家都知道,那四个人就在里面,他们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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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活命的理由

没有谁知道那四个进入飞鹏小队营帐的人到底看见了什么,遇上了什么,又为什么会突兀的安静下来,除了他们自己。

时间再次拉回到那四个人刚刚完全踏入营帐的瞬间,也是他们身后垂帘完全落下的瞬间。原本四个人都是一脸狞笑,心想着定要让帐中那不知好歹的所谓伍长好看。可是,他们刚准备将这种想法付诸实践,眼前却猛然一花,原本心中预想的营帐场景根本没有出现,倒是一片火红颜色将他们眼前的世界完全占满。

脑中还完全没有反应得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可从四周传来的炙热高温却让他们身体本能的紧张起来,极为不适。

“好热,怎么会这么热?”下意识之间,四个人潜意识里都是留存的这般想法。然后,他们这才连忙目光朝着四周扫视,一阵观看。

而这一看,他们四个都是瞬间傻了眼,甚至有的还惊声尖叫了起来。

这哪里是什么营帐之中,这里有的只是一片赤红的火海。火海之中,火焰疯狂窜动,如同狂暴的野兽,将整个世界照映得一片通红,也将整个世界的温度提升到了一个极为恐怖的层次。

“这……这是什么地方?快,快退回去!”那瘦猴反应最快,尖叫之下就想要先返身退走再说。可是,他刚一动,却发现自己的脚下虚浮,根本不着地,走不动路。于是,他又想要凭空飞走。然而,他尝试调用灵力,却发现自己如同凡人一般,什么也不会了。倒是自己的双手正被一根黑索牢牢束缚,他整个人已经被吊在了火海之上!

“这……这是怎么了?”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得瘦猴方寸大乱,他回头去望,却也发现之前的入口早就没了踪影,整个世界除了他们四个人和无尽的火海,似乎再没有什么。

“大家不要怕,这是火海地狱的场景,定是幻术而已。只要平心静气,调用灵力,就能冲破此关!”其他三个人显然也很快就发现了瘦猴发现的一切,而那胖子则似乎最为沉稳,开口向其余人说到。

其他三人一听胖子的话,都觉得有道理,于是连忙强平心神,想要脱离困境。可是,他们这一静下来,不但半晌没有起到任何作用,灵力依旧施展不起来不说,反而是下方的火焰越发凶猛,一次次高高跳起,从他们的脚底扫过,烤得他们一个个最终不自觉的抽搐了起来,如同一个个被绑在烤架上的蚂蚱。

“好烫,我要被烤死了!这……这好像不是幻境,这是真的。是谁……到底是谁,竟然能够施展这种单独成域的神通,幻化火海地狱来对付我们。”瘦猴满头大汗,脚下已经被烧得焦黑。

到了这个时候,不仅仅是那瘦猴,就算是先前貌似最沉着冷静的胖子,也都不认为周遭的一切是幻术了。四周的恐怖高温逼入人体,让人感觉已经离死不远。而整个世界对修为的疯狂压制,让他们几个全都如同变成了凡人。这一切的一切,都实实在在的说明了这里是一处真的火海地狱,是一个可以夺了他们性命的恐怖场所!

只是大家都想不通,为什么入帐之前一切看起来都那么普通,入帐以后却会突然变成了这样?直到瘦猴再一次的惊声尖叫了起来:“那里有个人!”

众人循着瘦猴的目光看过去,却发现在距离自己等人百丈左右的地方,确实有着一个人。这个人一袭白衣,一头银发,他正静静盘膝坐在虚空之中,默默的打坐。任凭四周的温度再高,这个人也如同根本不受影响一般,泰然自若。

“你是谁?”胖子觉得自己应该是抓住了一些什么,于是连忙开口询问。

过了一会儿,那白衣人才缓缓的睁开眼来。他是那么的安静,可四人分明觉得他在睁眼的刹那,一道犀利无比,如同神剑一般的精芒闪动而出,只是眨眼功夫就冲入了自己等人的体内,将自己里里外外给看了个清清楚楚。在那个人的面前,自己这四个人似乎都是一张白纸,没有丝毫秘密可言。

“我,就是你们要找的那个伍长,薛不平。”终于,那人开口了,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生杀予夺一念间的霸道,一种不可违逆威严。

四周的火海可怕,可是这一刻,当四人终于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了从那白衣人身上传出的威压时,他们分明觉得那威压竟如同千层狂浪铺面而来,比火海更加更怕,更加令人感到窒息。

这一刻,四个人都同时产生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那就是自己已经变成了凡人,唯有那白衣人才是真仙。他们之间,天差地别,若是四人胆敢不臣服的话,只会得到一个灰飞烟灭的下场。

然而,纵然有着这样的感觉,可四人毕竟早已习惯了低头看人,习惯了被人捧在高位。他们仗着自己的身份背景不错,从来都是欺压别人。如此,又怎么可能这般轻易就真正的臣服了?

终于,那胖子顶着巨大的压力,开口喊叫到:“我也不管你是谁,现在的这一切是不是你弄出来的?若是,你最好立马就把我们给放了,不然你会后悔!”

胖子叫得很大声,甚至有些声嘶力竭。看他那样子,显然已经快要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是本能一般的叫嚣,希望能够脱离困境。

然而,还是有清醒一些的,比如那瘦猴,他终于反应了过来,尖叫到:“你……你是那个叫薛不平的伍长?”

其余三人听他这么一说,这才反应过来了一些。只是,随即他们立马又变得无比震惊起来。一个区区的伍长,岂能有如今这般本事?看白衣人的这些手段,就算是将军也不能有啊。

白衣人的目光始终平静,面色始终沉静如水,不带有丝毫情绪。他又开口了:“给尔等十息时间,尔等须得给我一个不杀你们的理由。若是给不出来,十息以后,灰飞烟灭!”

听到白衣人这么说,胖子立马又怒吼起来:“你敢杀我,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知道我是什么家族的人吗?你……”

“三息。”白衣人的双目已经闭上了,但是下方的火焰却是一层层的开始拔高了起来,传到三人身上的温度也越发可怕。

“胖子,别喊了,他真的会杀了我们!”此刻头脑最清醒的依旧是那个瘦猴,他止住了胖子的叫嚣,一双眼睛完全被恐惧占满。

进入军帐以前,这四个人在外面是何等的风光?他们无论走到哪里都是耀武扬威,何曾想过会被人轻易踩在脚下,生死全由别人一念定夺?

只是现在,事实就在眼前,若是他们不接受这突然逆转的一切,就等于是要送了性命,断了生路。

时间还在流逝,其实并不快,但在那四人的感觉之中,却是如同飞梭一般。特别是那不断往上冒起的火海,就像是在为他们进行着生命倒计时一般。他们几个分明都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已经开始冒烟,全身的灼烧疼痛已经无以复加。

于是到了这个时候,就算是那几个没有被瘦猴喊醒的人,也被狂猛的火焰给逼得不能不清醒过来。到了这个时候,所有人都才真正理解了什么叫做是“命在旦夕”。

“理由……理由……我们有什么理由?”其中一个人不断的反复自问,声音急促,一双眼完全停在下方的火海上,脸上写满绝望。

“我们是大家族的人,我们的家族在下四天地位显赫,连小天王也敬让三分。我们……”胖子再次大吼,说着他能想到的理由。

只是,那白衣人根本不为所动。因为他说的那些话,全都跟白衣人没有丝毫关系,只是没有丝毫意义的显摆罢了。

“我们四大家族掌握了整个东方八天的铸造材料开采权利,整个东方八天但凡炼器,都需要我们家族来提供材料。我……我们四个都是家族嫡子,是有可能承接家主衣钵的人。只要前辈肯放了我们,我们甘愿成为前辈牛马。这样……这样一来,前辈想要掌控整个东方八天的铸造材料供应链,指日可待!”这一次说话的是瘦猴,他在开口以前,下方的火焰距离他脚掌不到三尺。而在他说完以后,他的脚掌几乎已经踩在了火焰之上。

不过,他这情急之下的一席话终究是没有让人失望。只见那白衣人在听完他的所有话以后,终于是蓦然开眼。他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下方的火势终于停止,再不上涨。然后,白衣人说到:“恭喜你们,这个理由本尊可以接受。”

第七十二章 材料四大家

听清了白衣人的话,发现脚下的火焰终于不再上涨,不会危及到自己的性命,瘦猴等四人都终于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感觉自己从阎王殿上捡回了一条命来。

然后,四人很快又感觉到自己一直被束缚的双手之上似乎开始出现松动。他们抬头去看,这才发现那套索正逐渐变得虚幻,像是要消失。

周遭的温度很快也急速下降了起来,不再让人感到灼热难挡。完全被封印的修为也在同一时候逐渐回归,让四人又慢慢找回了最初的感觉。

四人目光从自己的手上移动到周遭,这才发现原来不仅仅是套索正变得虚幻,整个世界也都如同水波一般的荡漾了起来,逐渐模糊,就像是幻境要破灭的前兆。

果不其然的,也就又过了四五息的时间吧,已经虚幻模糊到了一定程度的整个火海地狱世界,突然发出了“嘭”的一声闷响。然后,所有人便都看到周遭的一切如同镜面一般的轰然破碎。而在镜面之后,真实的世界完全展现,那是大家都熟悉的小小军帐之中。不过,这时候的飞鹏小队军帐,已经被收拾得井井有条,俨然已有了几分军中应有的威严。

火海地狱终于消失了,然而当四人朝前一看,看到那正端坐在军帐深处中央的白衣人时,他们就知道,之前的一些都不是幻象,而是真实。只要白衣人愿意,一切瞬间又可以重现。而再次回到天界的他们,很快又会被打入地狱。

于是,哪怕没有了火海的威胁,可每当四人与那白衣人四目相交的时候,便感觉周身如同有火焰在灼烧,热辣辣的疼痛。他们依旧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最终全都整齐的拜在了白衣人的面前,哪还敢有半点以往的那种嚣张与跋扈?

看到面前这四人的姿态,白衣人,也就是桓因,他终于满意的点了点头。他的心中已然清极为清楚,以瘦猴和胖子等四人早就嚣张跋扈惯了的个性,如今却在自己面前变得如同下人一般,那代表的是他们四个已然彻底被自己慑服,再也生不出半点反抗的心思。就算让他们四个今天走出了这大营,回到家中,他们怕也不敢随意说起今天的事情。而这样的结果,就正是桓因想要的,也是他一手策划出来的。

之前,当几乎全营将士都在猜测着桓因到底会怎么应付那四个二世祖的时候,也可以说是大家都直接在准备看桓因出丑的时候,却不知道桓因其实早就想好了对付这四个二世祖的办法,而且是很早就想好了。

桓因才刚刚进入飞鹏小队的时候,就已经翻看过了整个飞鹏小队的名册。所以其实自那时起,虽然他表面并没有关注那四个二世祖,可其实心中早就已经暗暗留意了。

这四个人,他知道自己迟早会要面对。虽然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身份,有着什么样的背景,可对于桓因来说,这都不影响他策划对付这四个人的方法。

在桓因看来,这四个人纵然背景不俗,可再厉害也不会比一城之小天王还要夸张。而就算是小天王,放到桓因这个真正的天帝面前,那不但身份地位根本不值一提,修为境界也无可畏惧。如此一来,想要对付这类人,根本犯不着多做思考。简单一些,直接一些,那就是最好的办法。

说得更确切一些,那就是桓因早就想好了,要用自己的修为直接将这四个二世祖私下压服。因为他们根本不值得桓因去为他们思考太多,桓因也拥有着直接压服他们的实力。甚至莫说是压服他们了,就算是把他们的给家族灭了,如今的桓因想要办到,其实也轻而易举。

若要硬说桓因思考了一些什么,那就是他想到了等待。他没有主动出击,而是等着这四个二世祖上门。一来这不会浪费他更多的时间和精力,二来他知道这四个二世祖迟早会回来,三来则是等他们上门以后,桓因可以在军帐之中私下解决一切,控制动静,不让外人发现自己的真实实力。

当然,关于是否要直接灭了这四个二世祖,其实这个想法桓因也是曾经有过的。毕竟,他们都是阿修罗人,又不是什么好人。不过这种想法,他自己很快就否定了。因为现在的他正是需要用人的时候,这四个二世祖或许本身一文不值,可他们总归是拥有着不俗的背景。只要通过他们,桓因又拿捏得当,就可以把他们背后的势力利用起来。这样,桓因想要收复东方八天,相信将会容易很多。这也是为什么桓因会要他们给自己一个活命的理由了。

说起来,其实之前的火海地狱就是桓因用来吓唬那四个人的。不过,若是这四个人当真脑子不太好使,到了最后也觉得桓因不敢杀他们,那桓因也不介意当真宰了他们。毕竟他们对于桓因来说,可以利用,却不是成功路上的必需品。桓因自问就算宰了他们,自己也能轻易开脱,不会惹出什么大的麻烦来。

说得更确切一些,其实从头到尾掌控主动权的就是桓因,而从来都不是这四个二世祖。只是外人都看不穿罢了。

多看了这四个二世祖几眼,桓因声音平静的开口到:“现在,你们可以好好的、具体的介绍一下自己的了。当然,我最感兴趣的,依旧是你们存在的价值。”

之前能够活命,就是拜那瘦猴所赐。所以如今,当桓因开口以后,其余三人是根本就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若有若无的向瘦猴投去目光,示意让瘦猴答话。

与其余三个人一样,虽然现在瘦猴并没有遭到任何实际性威胁,可他一听到桓因说话,立马就汗毛倒竖,全身冷汗,怕得要死。毕竟在他的映像之中,桓因的话似乎不多,但是每一句,几乎都可以要了他的命。

不过到了最后,哪怕瘦猴极度紧张,生怕自己说错了什么,但迫于无奈之下,还是硬着头皮开口了:“回前辈的话,我……小的叫余显通,他们三个,那个胖子叫邢宇,另外两个是何虎跟谭贵。我们四个分别是影照天、众分天、柔软天和俱吒天这下四天的人。”

“小的等四人本身狗屁不是,一文不值,只是……只是我们的家族在下四天有些小名头,在上三天也略微吃得开。所以……所以……总之是小的几个有眼无珠,冲撞了前辈……”

桓因本来听得好好的,却没想到那瘦猴突然又认起了错来。看来是他太过紧张,有些语无伦次了。于是桓因摆手到:“行了,说有用的!”

瘦猴一听,这才回过神来,连忙抹了一把满头的汗水,接着说到:“小的等四人的家族,在下四天被人称之为材料四大家,掌控了整个下四天的铸造材料开采权利。而由于上三天的大人们又不屑于干开采铸造材料,所以我们四大家基本算是把东方八天的铸造材料给完全垄断了。”

说到这里,瘦猴抬头看了一眼,发现桓因面色如常,这才暗松了一口气,知道自己没说错话。于是他接着说到:“没有材料,就铸造不了法器。而军中的将士又都缺不了法器,所以我们四大家族与军中的关系极为密切,军中更是会买我们几家人的一些薄面。我们……我们家族的地位和权势,其实也就是这么得来的。”

“至……至于我们四个,都是家族之中的第二代嫡系子弟,是家主的子嗣,是有可能会继承家主的人。不过……不过我们几个都不怎么争气,又都不是长子,除了仗势欺人以外,什么都……都不会,当真是一文不值……”

听到这里,桓因眉头猛的一皱,低喝到:“你确定你们当真一文不值?若是如此,那我留你们何用?”

那瘦猴一听,眼中竟闪过一抹极为隐晦的狡猾,自然是被桓因清晰的捕捉完全。然后只听他说到:“我们虽然不争气,不过如今遇到了前辈,如同枯木逢春,脑袋一下就开了窍。我们知道自己要努力了,更知道自己虽然不是长子,但只要努力也可以有继承家主大位的希望。只要……只要以前辈的通天修为,再稍稍提领我们一把,那相信一切的一切都不在话下。”

第七十三章 余显通的心思

那个瘦猴,也就是叫余显通的人,在说完刚才那一席话以后,便重新低下了头去,显然是在等待着桓因的回应。

可是,桓因却并没有在第一时间给出任何回应,而是目光灼灼的盯着跪拜在前方的余显通,仿佛是突然发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余显通被桓因这么盯着看了许久,一张脸早就变得惨白惨白,背上的冷汗不断流淌,仿佛他正遭受酷刑。终于,就在他快要熬不住的时候,桓因突然大笑了起来,开口到:“有意思,有意思!你叫余显通是吧?你很有意思!”

余显通抬头,连连对桓因作揖,说到:“前辈,我……”

桓因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自己接着说到:“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你竟然还敢开口跟我讲条件,不愧是生意家族里面出来的人,你很精明!”

从桓因的语气之中,完全听不出喜怒来。而除了余显通以外,其他三个人又根本不明白余显通到底给桓因讲了什么条件。于是,他们都下意识判断余显通是惹怒了桓因,同时朝着余显通投去愤怒的目光。

然而,余显通却是不发一言,只浑身开始颤抖,满心祈祷着桓因千万不要发怒。

桓因又开口了:“你觉得我修为强悍,在自己的家族之中没有敌手。所以,你想借用我的实力来帮自己爬上家主的位子。你貌似对我卑躬屈膝,可其实心中还有自己的小算盘,是也不是?”

其余三人一听,这才明白过来,原来余显通竟然盘算得这么深。不过,他们也对桓因的睿智感到震惊,余显通话中的玄机,竟然只是瞬间就被桓因给完全洞悉了。

余显通这边,他此刻心中的紧张程度,显然已经达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他的小心思完全被桓因给看穿,而他自然怕桓因一个不喜,直接就打得他形神俱灭。不过,他终究没有选择坐以待毙,而是咽了一口唾沫,强行再次开口:“前辈,小人确实是有自己的想法。可除了小人,他们三个有哪个又不是跟小人一样?我们四个,看似出生在风光无限的大家族里,可其实暗地中的勾心斗角根本就防不胜防。除非真正当上了一家之主,不然我们几个真的不知道哪一天,或许就莫名其妙的死在了自家亲兄弟的手里。”

“我们张扬,我们跋扈,我们看起来就像是什么都不懂,只知道混吃等死的二世祖。可是其实,我们四个根本就不是那样的人。我们也希望能正常的生活,希望能够有自己的前途和发展。可是,若我们表现得正常一些,恐怕早就已经没了性命。唯有如同当下这般,那才不会成为兄弟们的眼中钉,不会被视为未来家主的竞争对手。”

桓因的目光,一直都没有离开过余显通。他的脸上始终没有任何表情,不过若是了解他的人,一旦看到他眼中的点点精芒,应该就能猜到,他现在对余显通很感兴趣,甚至还有隐隐的欣赏。

桓因能够感觉得到,余显通此刻的话应该不假。因为现在余显通已经紧张到了极致,他所说的话,对他自己而言就说是临终遗言也不过分。那谁又会在临死之前来说假话呢?

“你们的方法不错,很好的掩护了自己。可是,你们这般表现,也让自己彻底与家主无缘。”桓因开口说到。

余显通点头到:“不错,前辈说得不错,其实我们都已经选择了放弃争夺家主之位。因为我们知道,那条路对于我们来说太难,失败的可能性太大。而一旦失败,我们绝对会死无葬身之地。”

“可是现在不同了,今天我们遇到了前辈,是我们三世修来的福分。只要前辈肯出手帮忙,我们四个登上家主之位指日可待!虽然我们在这上面借用了前辈的力量,可我们可以都发下道誓,从今往后,唯前辈马首是瞻!只要前辈愿意,这东方八天的铸造材料,表面上虽依旧控制在我们四大家族的手里,可其实那全都是前辈的!”

说到这里,余显通已经变得无比激动了起来。最后,他竟然不顾一切,也不管桓因是否接受,直接对着身旁的四人吼到:“难道你们当真就想如此混吃混喝一辈子吗?在你们心中的想法,难道不是跟我想的一样?如今前辈就在这里,机会就在眼前,你们难道不敢放手一搏?”

他们四个,整日可算是形影不离。而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他们的境遇太相似,可算是同病相怜。所以,其余三人内心的想法,怎么可能会与余显通有半点差异?

之前余显通一番言辞,已经让其余三人隐隐臆动起来。而现在,随着余显通的一吼,他们三个竟是莫名涨红了脸,重重的点了点头。

而桓因分明看到,在他们一起点头的时候,一股枭雄气质竟蓦然展现了出来。仿佛潜龙在渊,隐忍太久,如今终于将要爆发。

不约而同的,四人像是同时豁出去了一般,也不管桓因乐不乐意,齐齐对着桓因一拜,喊到:“我等四人甘为前辈牛马,供前辈驱策。只求前辈帮我们!”

“哈哈哈哈!”军帐深处,桓因突然大笑了起来。他突然发现眼前的四个阿修罗人他很喜欢,而且是非常喜欢。

桓因现在正是缺人用的时候,所以他才会想到利用眼前四人,帮助自己。可他却没想到,这四个人表面如同垃圾,可其实内心之中不说有雄才大略,却也隐有万象,更有自己的野心和欲望。

而有野心,有欲望,有属于自己的想法,那才是真正的将才。那些只知道听命于人,人家说什么就干什么的,顶多只能做一个好兵,永远都成不了将。

原先桓因还担忧,若是自己控制了四大家族,到底要谁来主持整个东方八天的材料生意。可是现在,人手已经有了。就是眼前着四人,只要桓因把他们死死的控制住,就可以高枕无忧!

终于,桓因开口到:“好,发下你们的道誓。此生,只要你们追随于我,我保证,你们不会后悔!”

四人听到桓因这么说,眼中顿时光芒大放,他们相互对视,最后对着桓因,发下了属于自己的道誓,一生一世,成为了追随桓因的人。

末了,余显通又想到了什么,于是他说到:“对了,前辈……哦,不,现在该叫大人。大人,其实我们四大家族在军营之中都有属于自己的炼器营,与其它军中炼器营一样,是军中的香饽饽,不但赚取仙玉容易,而且颇有些威望。只要我们四个当上了家主,那这军中的某些炼器营,也会任由前辈调用。”

点了点头,桓因从储物袋中拿出了一枚玉简,递给余显通,说到:“既然我们之间的条件已经谈成,那就直接开始着手下一步吧。你们四个,拿着这枚玉简,按照玉简上的指示,去寻找一位叫做张涛的前辈。他们只要看到了我的玉简,就会帮助你们,让你们登上家主之位。”

“如今,我正是需要发展的时候,所以我的耐心不多。我只给你们半个月,半个月以后,要么你们成功登上家主之位来见我。要么,你们提头来见我!”

四人一听,都是悚然动人,完全没想到桓因竟然如此雷厉风行。余显通面露难色,说到:“前辈,区区十五日,除非前辈亲自出手,不然难有希望。”

桓因说到:“你放心,这位张前辈的手段,不会让你们失望。”

说完这句话,桓因直接就把双腿一盘,双眼一闭,凌空虚浮,打起了坐,再也不管眼前的四人。

而余显通他们四个则是相互对视一眼,又看了看手中的玉简,重重点头,离开了飞鹏小队的军帐。

第七十四章 烈般若押宝

上三天之一,光明天。

在一个规模极大,于下四天之中任何一天都见不到同等规模的校场中央,有着一个相当宽大,还颇为华美贵气的军帐。而这个军帐,既然处在了整个校场的正中央,自然代表了其乃是整个庞大校场的中枢,其中的人物,便是可以调动整个校场将士的大军官。

此时此刻,军帐之中,靠近垂帘的位置,正半跪着一个人。这个人战战兢兢,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头更是不敢抬起半点,完全是一副正等待发落一般的样子。他,就正是桓因现在的顶头上司,指挥使蒲河。

蒲河的前方,两排共计八九个人,分别站立在军帐两旁,虽然脸上表情各不相同,却无一不把目光投在了军帐深处。而这些人,则正是烈般若的亲信副将们。

处在军帐深处,正被副将门聚焦的那个身穿华服的年轻军官,自然就是烈般若了。也只有他,官拜都统,乃是将军以下最有权势的存在,才能在这样的军帐之中办事,才能统领这么多的人马,才能让蒲河露出如今的模样。

烈般若在军帐深处来回踱步,满脸的怒容。半晌,他终于停了下来,转身对着蒲河喝问:“你说你把余显通他们四个召回了飞鹏小队,结果非但没给薛不平带来任何麻烦,他们似乎还私下跟薛不平达成了什么交易,倒成了一路人了?”

咽了一口唾沫,蒲河颤声到:“大人,下官确有悉心安排,本只待那姓薛的被余显通他们搞得猪狗不如。可……可下官也不明白是为什么,余显通他们四个进了飞鹏小队的军帐,再出来以后就离开了,军帐之中的薛不平他……他好端端的,什么事也没有。”

烈般若气不打一处来,又说到:“此事且过,那飞鹏小队的三个废物,如今也被那姓薛的给带起来了,还让飞鹏小队重新拥有了军威是吧?”

这一次,蒲河直接低头不语,显然,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或者说,他知道自己无论说什么,都无法改变事实,更讨不到烈般若的欢心。

“区区一个新加入的伍长你都搞不定,你这指挥使还有什么用?”烈般若见到蒲河不语,大吼一声。

蒲河一听,连连跪拜,喊到:“大人……大人,下官……下官有尽心竭力,还请大人给我一次机会!”

“哼!”重重的哼了一声,烈般若说到:“我姑且再给你一次机会。还有两个来月,就是招新的时候了。到时候,若是你让那飞鹏小队招上了新,发展了起来,你这指挥使就不要做了,滚吧!”

蒲河再次连连叩拜,然后灰溜溜的退出了烈般若的军帐。

蒲河一走,烈般若的目光立马就投到了自己的亲信身上。只听他说到:“诸位,你们怎么看待此事?”

那壮汉模样的副将嘴巴最快,直接粗声粗气的说到:“大人,那姓薛的小子惹出的麻烦越来越多了。若是按我上次说的,直接把他给做了,哪还会有现在这么多的烦扰?依我看,现在去了结了他,那还来得及。”

摇了摇头,烈般若说到:“当初若是真把他杀了,或许还对了。现在,他已经在影照天入伍,成为了筱仙那边的人。若是我贸然动手,惊了筱仙,那我岂不是会被筱仙看成歹人?”

那阴毒的美丽女子附和到:“烈般若大人说得不错。照黄狗的调查来看,现在岳姑娘应该还不知道那姓薛的已经在他们影照天入了伍。若是贸然行动,且不说目的能不能达到,反而会让岳姑娘注意到那姓薛的,事情可就更麻烦了。”

黄狗说到:“大人,虽然那姓薛的闹出了一些意外来,可在下官看来,想要玩死他,依旧不难。”

烈般若一听,双眼微微一亮,说到:“你有办法?”

黄狗嘿嘿一笑,说到:“大人,根据我的消息,这几天余显通他们几个回到家中,似乎是行动了起来,开始争夺家主大位了。”

烈般若一怔,随即问到:“他们四个不是一直都不成器吗,怎么还敢有这般举动?”

黄狗说到:“或许以往的姿态,只是他们四个的伪装而已。如今他们不知是从哪里借来了一名神秘强者的帮助,已经大刀阔斧的干了起来。而且依下官看,他们成功的几率还不小。”

那壮汉说到:“神秘强者?哪来的神秘强者?”

黄狗说到:“他们几个既然是隐忍至此,暗中蓄积一些势力,隐藏一些手段,那自然再正常不过。毕竟这么多年了,他们一直装疯卖傻,就像是四个不成器的废物。如今一下爆发,并不奇怪。”

“我要对大人说的是,这下四天的材料四大家族,在军中地位举足轻重。毕竟法宝对于军队而言太过重要,他们不但把控材料,更还有属于自己的炼器营。军中要买他们这四大家族面子的,实在是不少。甚至有的小天王,那也跟他们四大家族关系密切。”

“如今,既然余显通他们几个露出獠牙,又有要成功的迹象,我们不如在他们的身上押一宝,为他们送去一些帮助,让他们顺利如愿登上家主宝座。这样一来,我们可算是在关键时刻帮助了他们,那么他们会对大人感恩戴德,自然就成了大人的人。若是大人在日后再持续对他们施以好处,或许大人就算掌控了这四大家族,掌控了整个东方八天的铸造材料,那也不是不可能的。”

“如此,一来对大人好处无穷。二来嘛,那姓薛的不是在拉拢余显通他们四个吗?我们就让余显通他们来站个队,只要好处给够了,余显通怎么可能选择那个姓薛的?姓薛的名堂再多,大人略施小恩小惠也当远超于他。到时候,那姓薛的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盟友,却被大人轻易收编,岂不妙哉?”

“好!”黄狗的一席话,已经让烈般若的双眼完全大亮了起来。他一拍身前桌案,表现出了极大满意。

黄狗又接着说到:“至于那姓薛的想要发展势力,光靠那三个废物士兵是没用的。只要能够节制住飞鹏小队,让他们在两个月以后的招新大典上完全无法收获新兵,到时候,飞鹏小队自然又会沦为军中笑柄。那时,大人再略施小计,在岳姑娘面前羞辱那姓薛的一番,让岳姑娘回心转意。我们再暗中杀了那姓薛的,一切的一切,就都结束了。”

“至于阻止飞鹏小队招新,我想此事交给蒲河去办就行了。此次蒲河办事不力,下一次他势必全力以赴。他毕竟是那姓薛的的顶头上司,要阻止他招新,办法还能少吗?”

……

在烈般若军帐之中发生的一切,自然是没有任何人知道。对于处在蒲河那一片校场中的将士而言,一切都显得那么普通,那么平常。若要说变化,那也就是他们多了一个谈资:余显通那四个二世祖,似乎是被飞鹏小队的伍长薛不平给收服了,这真是一个奇迹。

时间,就这般流淌而过。桓因依旧在他的军帐之中打坐,一动不动,就像是什么也不关心。至于白奎和那三兄弟,则是在须弥山之中,不断的锻炼,不断的加强。在招新大典以前,他们怕是都不会出现在校场之中了。

桓因这边,唯一有变化的,就是余显通他们。正如黄狗的消息所说那样,这几天,他们已经找到了张涛,在张涛的帮助之下,动了起来。

材料四大家族,势力何其庞大,涉及到的关系网络何其复杂?所以,这几日,但凡与这四大家族有牵连的势力和人物,多多少少都感觉到了一些异变。有的,甚至还加入到了这一场纷争之中。毕竟谁能当上家主一事,或许能让整个东方八天的材料供应格局都发生改变,自然也会涉及到不少人的利益。

而这一场纷争的结果,有些出人意料之外的,竟然只是五天以后,就揭晓了答案。

第七十五章 可识得烈般若?

这一天,正好是自桓因收服余显通等四人算起的第六天。也就是说,余显通他们四个应该已经按桓因的意思把争夺家主大位的事情推动了足有五天了。

天上五天,人界和地狱便是足足二十五天。所以,其实五天这个时间一放到天界来看,着实是不短了。不过桓因却是很清楚,争夺家主大位难度不小,需要梳理的关系和脉络也太多。所以区区五天,他不认为余显通他们四个就能摆平一切。

再加上今天白奎和那三兄弟是自然不可能回来,所以这一天对于桓因来说,其实跟前一段时间一样,他只需要默默的在军帐之中打坐,保持修炼状态,那就足够了。

然而,桓因于内心之中虽然如此想着,可事情却并没有完全按照他的想法去发展。于是,也就有了让桓因大感意外的东西。

午时,桓因已经入定入得有些深了。突然,一阵意想不到的异动让他有些诧异的惊醒了过来。

神识微微探出一股,想要知道此刻帐外到底是来了什么人,发生了什么事。可桓因神识还没真正冲出军帐,一个熟悉的声音反倒先传了进来:“大人,余显通、邢宇、谭贵、何虎求见!”

声音恭恭敬敬,更带有几分意气风发的感觉,立马就让桓因知道了来人的身份,神识也不用去探了。

“他们几个怎么回来了,这才五天,难道遇上了困难?”桓因如此想着,一边就将身躯坐正在了军帐深处的首位。然后,只听他说到:“进来说话吧。”

军帐的垂帘被拉开,进来四个阿修罗人,正是桓因才收服不久的材料四大家嫡系子弟余显通、邢宇、谭贵跟何虎。

四人一进来,直接就半跪在了桓因的面前,行了一个极为典型的军中大礼。而看他们这状态,明显与以往不同,彻底没了那种嚣张混世的样子,有的只是干练与隐隐的雷厉风行。看来哪怕只是五天,这几个人一旦进入状态,发生在他们身上的变化还是不少。不过也这说明了他们此前的话不假,他们以前那种样子,只是装出来的罢了。

桓因虽然没有说话,可四人都看清了他询问的目光。而如今,这四个人又隐隐以余显通为首,于是余显通在行礼以后说到:“大人,争夺家主大位之事,在张涛前辈的帮助之下,一切都很顺利,如今已经完成了。”

桓因乃是昔日天帝,坐镇军中自有一股霸道威严,喜怒不形于色。然而此刻,当他听清了余显通的话以后,还是不由微微显露吃惊模样,开口问到:“你们四家的事情全都办成了?”

四人同时点头,却让桓因突然有一种略微不真实的感觉。毕竟之前,桓因虽然嘴上说要四人在十五日内务必全都夺得家主大位,可其实他的心中却还在盘算着后招。打心底里,桓因其实对四人都能够完成任务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因为他很清楚在余显通等人的那种家族里争夺家主大位,那绝对不是容易的事情,甚至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他更清楚,在这种事情上,或许有强者的帮助是必不可少的,但实力的碾压却并不能够决定一切。

目光在四人的身上一阵扫动,最终确认了四人并没有在开玩笑。而桓因也深知,以自己的威严,这四人是断断不敢在自己面前开任何玩笑的。于是,他终于确定,四人口中所言应该不假。

只听桓因说到:“说说看吧,是如何进行的。”

桓因的语气之中带有几分满意的味道,不过倒也并不奇怪。毕竟四人都成了家主,这对于桓因来说可算是一大跨越,他能够掌控的东西由于四人办事得力或许可以迎来一次爆发。

四人都听出了桓因语气里所包含的满意,加上他们现在已经真正成为一家之主,掌控无数资源,所以这一刻他们身上所散发的那种意气风发的感觉开始变得更加明显起来。

相互对视了一眼,在桓因面前似乎也变得更有底气了一些,最后还是由余显通开口说到:“回大人的话,自从那天拿到了大人赐下的玉简以后,我们便直接去请了张涛前辈。再然后,一些开始着手执行。”

“我们几个虽然平时装疯卖傻,可其实还是有着一些谋划和准备。这些谋划和准备成为了这一次争夺大位的铺垫,在我们的操作之下起到了很明显的作用。再加上有张涛前辈的全力帮扶,有他那等修为通天的人物出手,于是无论是家中的一些复杂关系,还是对外的一些网络势力,很快就都被我们摆平了。”

不得不承认,余显通还是很会说话的。他明显知道桓因对整件事情的细枝末节并不感兴趣,更知道这些事情就该由自己这种做下属的去料理,无需桓因劳神。所以,他只说了简简单单的几句,一来不啰嗦,不至于让桓因听他那些流水账,二来又很隐晦的为自己等四人邀了一把功,说明了自己早有准备,三来还将整件事的关键和成功因素清晰说明。他的言语,可谓恰到好处。

点了点头,桓因说到:“办事果断,雷厉风行,你们很不错。”

简简单单的一句评价,听起来很普通,可其实却是桓因对眼前四人的极大赞赏。因为桓因心中清楚,虽然余显通说得很简单,可真要办起事来,他们要面对和处理的事情不知会有多少。要理清家族的一些外部关系,那已是很不容易,就算有张涛帮忙,也颇有些难度。而至于家族内部的关系,那就更复杂了。

不说别的,就单说为了争夺家主,那至少要对现任的家主,也就是几人的父亲狠下心来,要么直接软禁,要么就痛下了杀手。这可不是一般人说干就能干得出来的。就算是有绝对力量压制,常人也难免诸多顾忌。

虽然在余显通等人的家族之中,亲情已经很是淡薄,都是以利益为上,成王败寇,类似凡人间的皇室家族一般。可要对至亲狠心,还要做到果断,依旧当真不易。

而为了夺得家主,除开自己的父亲意外,自然也会与众多亲兄弟争夺,那其中要处理的关系,要面对的复杂与纠结,就更是多不胜数了。

说实在的,其实经过这一件事情,桓因是对眼前四人更加满意了。他们身上所存在的枭雄气质越发明显,而他们这样的人,能够为桓因贡献的力量将会很大。更关键的是,他们明明做了很多,却不具体说明,更不大肆邀功,反而语焉不详,懂得处世之道,很有城府,这是能成大事的人才能拥有的素质。

得了一句赞赏,四人脸上都露出笑意,这是他们在桓因面前从来不曾有过的。然后,只听余显通接着说到:“这一次的事情能够成功,虽然与小的几人的准备有些关系,可若非张涛前辈全力帮助,决然不能成就。不过,在这其中还是出了一点儿让我们都感到奇怪的意外,没有这个意外的话,整件事情纵然结果不变,可决然不会顺利至此,我们也不会能在今日就可以到大人这里报喜。”

余显通的这一句话,明显能够立马就吊起桓因的好奇心。毕竟从今天余显通他们四个回来以后,他就一直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们竟能在短短五天之内登上家主大位。他可是从来都不相信,单凭他们自己的努力和张涛的配合,事情就能变得这么简单。于是,桓因说到:“什么意外?”

余显通对着桓因一拜,开口说到:“上三天光明天之中,有一位官拜都统的大官,名叫烈般若,不知道大人是否识得?”

第七十六章 收买军心

一听到“烈般若”这个名字,桓因的表情立马就变得有些古怪了起来。烈般若他怎么可能不识得,不仅仅是识得,而且桓因与他可说是太熟悉了,都算是“老朋友”了。

余显通看到桓因脸上出现的表情,不用桓因回答,他已经猜到了个大概。于是余显通问到:“大人跟那烈般若是相识的吧?”

哈哈一笑,桓因说到:“我对他没什么兴趣,他却三番五次要来惹我,我们如今倒也算是老相识了。怎么,他竟然也卷进你们争夺家主这件事情中来了?”

一听桓因这么说,余显通便知道桓因跟烈般若关系恐怕不怎么好,甚至还有可能是对头。于是,这一次换到他的脸色变得有些古怪,回答到:“回大人的话,那烈般若或许是见到我们四人有成功登上家主大位的机会,所以就趁机讨好我们,给我们送来了不少资源,也给我们提供了不少的帮助。这个人势力不小,所以有了他的帮助,我们的事情才会顺利得甚至都有些超乎我们自己的想象。”

点了点头,桓因说到:“原来是他在帮助你们,怪不得你们只花了五天就已经办妥了一切。”而桓因一边说,他的嘴角则是一边拉出一个越发深邃的弧度。到了现在,桓因当真是觉得整件事情如同拍戏一般,太有趣了。

虽然桓因不知道烈般若到底是什么身份,可通过几次接触和观察,他知道此人在东方八天的背景绝对深厚。所以正如余显通所说那样,他们四个得了烈般若的帮助,能够快速上位自然不奇怪。

而烈般若之所以会帮助余显通他们四个,桓因略微一思索就能想得到,那肯定是烈般若得到了自己收服余显通他们四人的消息。而烈般若定然不能任由自己发展起来,所以便企图通过收买的方式,来拔除自己的羽翼,让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援手最终又成为了他那边的人。

这种看似不着痕迹,其实却粗浅鄙陋至极的打压方式,烈般若在针对桓因的时候也不是第一次用了。上一次阻止军中到桓因的商铺买剑,基本就跟这次算是如出一辙。总之只要能够达到压制桓因的目的,基本任何事情烈般若都会毫不犹豫的去干。只是这一次,烈般若的算计似乎是坑了他自己……

余显通原本是想不通为什么烈般若要帮助自己的,可是如今他与桓因一番对话,从桓因的话里听出了不少的味道。再加上桓因基本算是明言烈般若跟自己关系不好,于是,心思明锐的他终于也反应了过来,烈般若这是在跟桓因抢人。而抢的对象,就是他们四个。

他们四个,那可是发下了道誓要追随桓因的。所以,无论如何他们也绝对不敢违逆。于是,余显通在反应过来的瞬间,立马就拉上了身旁的三人,齐齐高喊到:“大人明鉴,我们对那什么狗屁烈般若完全没有半点儿好感,他要帮我们,我们也是不明所以,这才接受了帮助。我们对大人忠心耿耿,这就立马将烈般若给予的东西如数奉还。”

桓因自然之道余显通他们不可反,所以说,烈般若是花了心思和资源,却帮了桓因,帮了自己的对手。这种事情若是让烈般若知道了,不知道他会不会被活活气死。

而对于桓因来说,烈般若既然要帮余显通他们四个,也就是间接帮了自己,他又怎么可能放着这种便宜不占?烈般若的便宜,桓因那是生怕占少了。

于是,桓因摇头说到:“退回去做什么?烈般若既然对你们一番好意,你们便收着。而且,你们还要一直跟他保持密切的联系,让他不断的帮助你们。至于我这边,你们可以疏远。”

余显通一听,立马说到:“大人的意思是……”

桓因笑到:“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不会怀疑你们的衷心。不过,烈般若那边既然自愿帮助你们,你们大可以好好利用一番,这样对我也有好处。他无非要求你们站队站到他那一边去,你们大可敷衍一番,表现得跟我逐渐疏远。那些面子上的事情,怎么能比得到实际的利益重要?你们都是做生意的人,难道还要我来教?”

这一下,余显通也笑了起来:“大人这一招实在是……实在是……哈哈,若是有一天让他知道了自己所有的付出非但没有给大人造成任何麻烦,反而是全都成全了大人,那他脸上的表情不知道会有多精彩。”

点了点头,桓因说到:“行了,此事就这样吧。如今你们四个已经成功登上家主之位,那就该进行下一步,图谋更大的发展,对也不对?”

余显通他们四个心中都清楚,桓因让他们四个登上家主大位,绝对不是白帮忙。虽然不知道桓因到底在图谋什么,可他们都能感觉得到,桓因看得很远,想得很深。

既然现在余显通他们四个都已经如愿当上了家主,又发誓效忠桓因,所以他们知道,桓因口中的“更大发展”或许主要是针对桓因自己了,而他们也到了该出力的时候。

而且,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若是当真让桓因这个主子有了好的发展,他们四个做下属的,想必也差不到哪里去。

于是四人齐声到:“请大人示下!”

眼前四人,毕竟已经发了道誓,所以不会有二心。于是,桓因径直说到:“我要培养属于自己的势力,培养效忠于我的军队。你们四个既然是材料四大家的家主,如今想要在军中收买人心,应该不难吧?”

四人一听,都微微感到心惊。桓因这话,着实是说得有些大了。不过他们却想不到,桓因真正的目的,其实比这还要大。

思索一阵,余显通说到:“大人,要在这下四天的军营中收买人心应该不难。不过若是换到上三天的军营里,那我们的力量或许还不够。”

桓因说到:“上三天?我连金殿天也要!”

四人猛的一惊,都瞪大了眼,看向了桓因。金殿天,那可是他们根本就不曾想过去染指的地方啊。

桓因接着说到:“说吧,需要什么样的支持?”

余显通半晌才回过神来,看向桓因的目光之中重新多出了一抹敬畏。他本以为自己已经懂了桓因的心思,现在却发现越来越看不透了。

“大人,下四天将士的人心之所以好收买,是因为他们地位低,俸禄少,能够得到的资源与帮助也少。我们四大家族给这些官兵一些材料,让他们自己去请人铸剑,可以让他们省去不少仙玉。或者我们直接给他们少量仙玉,这样他们都可以得到极大的满足。”

“可是,上三天和金殿天的将士就不同了。他们地位高,平日的俸禄也不少,很多更是自家家底极为丰厚。这种人,他们对于区区材料和仙玉根本就不屑一顾。我们不是给不起这种人更好的东西,只是要大量收买人心,就要大量给予,我们四大家族就恐怕力有不足。除非……除非我们直接能够给予让他们动心的法宝!”余显通开口说到。

桓因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余显通的话。然后他说到:“你们四大家族既然在军中拥有自己的炼器营,自己又把控资源,难道还拿不出法宝来?”

余显通回答到:“我们四大家族虽然在东方八天经营铸造材料已经有好几千年了,可却并不精于炼器一道。我们手中的炼器营,要么是自己设法组建的,要么是生意往来久了以后直接收拢过来的。不过,无论哪种,其中都缺乏真正优秀的炼器师。”

“真正优秀的炼器师,往往只有传承成千上万年的炼器家族才能培养出来。而也只有这样的炼器师,才能够低成本的锻造出足以收买上三天人心的法宝来。可是,这样的炼器师几乎都有着属于自己的家族或者势力,虽然也在军中的某个炼器营供职,那也绝对是自己所属势力的产业,所以他们根本无法被收买。”

“这些优秀的炼器师,不但根本不能为我四大家族所用,反而成为了制衡我们在军中发展的主要力量。虽然军中根本不管我们这一方的发展,可我们四大家族始终不能往前再进一步,原因就在这里了。”

余显通说完,桓因想了一下之后问到:“你说军中不会限制你们四大家族的发展,此话可当真?难道军中就不怕你们的势力铺展得太开,甚至直接把部队给控制了?”

余显通肯定的到:“以前是要管的,可是现在阿修罗族为大,我们四大家族又都是阿修罗家族,所以,军中就放松了对我们的管束。再加上我们本就受到一些强大的炼器营制衡,这种局面好几千年都不曾改变,所以军中基本也就不怎么关心这个问题了。”

轻哼了一声,却是没人知道桓因这一哼到底是什么意思。然后,只听桓因说到:“看来阿修罗人这个身份如今是当真不差。也好,那我们就来个急速上位,瞬间做大。到时候,就算是军中发现了问题,那也来不及管了。”

第七十七章 快速发展

虽然余显通他们四大家族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控制军队,要培养属于自己的势力,可其实他们却一直都想要做大做强,在军中能够掌控更多的资源与人脉。自然,能够把手伸到上三天去,他们更是求之不得。

然而,没有优秀的炼器师,无法拿出足够多可以打动军营官兵人心的东西,一直是四大材料家族的最大困扰。这个问题,几千年来都是他们无法改变的短板,也成为了让他们根本无法再前进一步的重要原因。

可是,这个问题若是放到桓因这里来,却根本就不是问题了。因为桓因如今乃是铸剑的超级大能,他的炼器水平之高,就算是放眼整个三界之中,恐怕也难有几个真正的对手。所以,在这区区东方八天之内,根本就没有比他还优秀的炼器师。

只要有了桓因的帮助,四大家族的炼器水平想要提升起来可说是轻而易举。就算是让四大家族掌控的炼器营做到冠绝整个东方八天,那也是指日可待的。

于是,桓因最终定下了下一步的计划,那就是依靠他的个人炼器能力来为四大家族提供帮助,让四大家族的炼器师在炼器一道上能于东方八天迅速扩张起来。当然,这样做的目的却并不是四大家族最初的目的,而是桓因之前所言的尽可能的收买军心,培养势力。

余显通他们几个自然是没想到桓因竟然还是一名炼器的超级大师,所以也就万万没想到几千年都没能打破的局面,现下却是要被桓因给打破了。喜出望外之余,他们也立马就依照桓因的安排行动了起来。

一方面,余显通他们四个开始在东方八天的四方各处积极奔走。如今他们已经有了四大材料家族家主的身份,走动起来本就方便不少,不少势力也都会给几分薄面。再加上他们财大气粗,所以想要收买军中人心,以及拉拢一些必要的关系,难度往往不会太大。而尽可能的在各方势力与军中游走,收揽人心,也正是桓因交给他们的最主要任务,是最适合他们的任务。

另一方面,在余显通他们四人的授意之下,属于他们这一方势力的炼器师开始秘密的跟随桓因学习炼器。而之所以要这样做,就是为了提升自己这一方炼器师整体的炼器水平。毕竟想要产出大量的优秀法宝,桓因纵然炼器造诣再高,可只是他一人出手,产出总也是怎么都上不去的。唯有经过培养,让优秀的人才量产,才能真正做到产出大量的,甚至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足以收揽整个东方八天军心的法宝。

从这一点上来讲,其实桓因早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他很清楚,在天界,势力有时候比实力还要重要。不仅仅是军队,一旦在任何方面缺了人手,只会单干的话,或许可以逍遥九天之外,却绝对不能让他重登大位。他需要人手,大量的人手,不仅仅是能够战斗的官兵,还有各方面的人才,足以打拼下一个江山,还能治理好一切的人才。

四大家族的炼器师有了桓因这个在炼器一道上登峰造极的大师的教导,水平的提升速度不可谓不快。虽然桓因不可能对他们倾囊相授,桓因最擅长的也仅仅是铸剑,可毕竟他们与桓因的炼器境界差距太大太大。对他们来说,原本可以锻造出五品仙剑的炼器师那都是高手中的高手。所以,哪怕桓因只是随便教他们一些自认为很粗浅的东西,也能让他们受益匪浅,让他们的炼器造诣大大提升。

就拿铸造宝刀来说,这根本就不是桓因擅长的炼器领域。对他而言,铸造十一品仙剑或许都有可能,但铸造一把十品宝刀那是难上加难。不过,若是要桓因铸造一把九品宝刀,却是可以实现。但对于四大家族的炼器师们来说,五品宝刀都难造出。所以,在铸造宝刀上桓因依旧可以带给这帮炼器师们大量的提点。自然,这就更莫论在铸剑一道上了。

于是,随着炼器师们的水平飞速提升,四大家族的炼器产量和质量也快速的提升了起来。而四大家族本又掌控着整个东方八天的铸造材料,在炼器成本上拥有着绝对的优势。因此,两相呼应之下,四大家族的炼器营开始逐渐体现出比其它炼器营更大的优势。四大家族这一方慢慢可以做到在同样等级的法宝上,售价更低,甚至为了收揽人心,还可以直接大量送出。

当然,还是有着一些强悍的炼器营,四大家族的炼器营想要短时间内追上并不现实。然而,这些炼器营要是不跳出来叫嚣还好。若是跳出来了,桓因便会选择与他们直接对赌,拼斗炼器造诣。至于赌注,则是要让输了的一方直接归于另一方麾下。

这种赌局,桓因又怎么可能输?真正能够让桓因输掉的,或许只有那种久未出世的高人。那种人物,能在军中炼器营里遇到就还怪了。所以,那些自持有能力的炼器营,最终非但没有给四大家族带来任何麻烦,反而却成为了四大家族的一部分,让四大家族的炼器势力在军中发展得更快起来。

如此,再加上一些炼器营直接望风依附过来,四大家族的炼器营发展便是如同瘟疫一般的疯狂蔓延。照这个势头发展下去,在军中重视起来之前,四大家族直接就掌控了整个下四天的炼器营,甚至是掌控上三天,深入金殿天,那也不是不可能的了。

有桓因的存在,四大家族的炼器营能够迎来爆发性的增长,那本就是桓因意料之中的事情。而由于在炼器产业链的上下游都开始具备明显的优势,这就很快让余显通他们几个拉拢与收买人心变得更加容易起来。

毕竟,炼器营的飞速发展让得四大家族更加财大气粗。而且,他们的竞争对手被一个个打压下去,他们想要做什么,阻力也就更小。甚至在某些军营之中,已经出现了只有四大家族的炼器营的情况。这样一来,若是那些军营不讨好四大家族,那他们就没好的法宝可用。所以,他们是不讨好也不行,不用收买,基本却已算是桓因的囊中之物了。

事情进行得无比顺利,但桓因知道自己所做的事情,总有一天会引起军中的注意,并且受制于军中。毕竟,军中的正主唯有军官,若是士兵表面服从上级,其实却早就被一股私人势力给买下了,军也就不叫军了。

所以,桓因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要么他在军中注意以前直接就建立起不可逆转的优势,让他可以顺利的有进一步的图谋。要么他不能及时形成气候,最终就只能被军中高层打回原形。

在这样的压力下,桓因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便根本就马不停蹄。他一方面敦促余显通他们更快的去发展,去收买,去拉拢。而另一方面则是不断培养炼器营的能力,打压对手,疯狂扩张。就这样,很快的,一晃便是两个月就过去了。

两个月流过,招新大典也正式临近。

桓因需要人才,更知道这招新大典上难免出现一些让人眼前一亮的新人。而且新人最大的好处也就是以前无主,衷心更加容易被培养起来。所以,这一次招新,桓因是早就盯上了,他在暗中也已经为此张罗了不少。

于是,余显通他们的奔走不能停下,可桓因却必须要暂时停下来,把自己的重点转移到招新上。

之前桓因通过对赌赢得了一些优秀的炼器师,甚至是那种足以铸造出七八品仙剑的炼器师也有几个。于是,他暂时把教导的任务交给了这一帮人,自己则抽身出来,全力准备招新一事。

离开了四大家族,桓因再不是那个掌控一切的幕后正主,也不是那个登峰造极的炼器大师。他的身份,又重新回到了一个小小的伍长上。

这个身份,是目前桓因在明面上的身份,在不少人的眼中连一只蚂蚁也不如。可是这一次招新,他这只蚂蚁却是按捺不住,要蹦跶几下了。

第七十八章 招新开始

军中招新,不仅仅是哪一个小天的大事,也不仅仅是哪一个大天的大事,甚至都不仅仅是善现城的大事,而是整个天界的大事。

毕竟,天界的最强势力也就是军队,是帝君统治下的千万雄兵。有了军队,天界才能有安定与保障,才能够保持一种井然的秩序,真正成为三界之中的上上之界。所以能够为军中带来新鲜血液与活力,并让军队永远不至于衰落的军队招新,其重要程度不言而喻。

而东方八天的军中招新,其实也就是征兵大典,按照惯例,便是在这一天正式展开了。

不过这一天,对于桓因他们这种处于下四天的官兵却是还不会有太大的感觉。虽然城中已经贴满挂满了相关的布告和标语,虽然不少想要入伍的人已经蠢蠢欲动,甚至在城中某处聚集,虽然这几天大家谈论的事情基本都离不开招新这个话题。可是,在征兵大典才开始的前五天,大戏只在上三天上演。

按照东方八天的规矩,上三天的军队拥有优先征新的权利。也就是说,前五日,下四天什么也不能干,只能巴巴的看着上三天紧锣密鼓的收罗人才,招揽新人。

而但凡是在东方八天混过两日的人,自然都知道上三天的军队待遇与下四天的军队待遇根本就不同。能够在上三天参军,虽说不一定就比在下四天参军更有前途,但至少起步点就高出不少,能够得到的帮助也会多上不少。

于是乎,若是不出什么意外的话,至少九成以上想要应征入伍的人,都会选择在军中招新的前五天去上三天碰碰运气,争取能够在那里登记入伍。

这样一来,对于下四天来说除开只能干望着不谈,另一个对他们更不利的问题就又产生了——那就是绝大部分的好苗子都会经过上三天的筛选,于是优秀的都会被留在上三天的军中。而等轮到下四天来招新的时候,他们能够见到的,其实已经是被上三天淘汰的那一部分了。

虽说由于现在阿修罗人为大,某些优秀的天道修士也会被上三天给刷掉,虽说也会有某些人出于自己的原因,放弃上三天而选择直接去往下四天。不过,这样的情况总归是极少数的。而下四天的军队规模庞大,要瓜分这极少数的优秀人才,就显得有些可怜了,每个队伍能够得到真正优秀人才的几率微乎其微。

下四天的官兵人数众多,超出上三天不少。可是,上三天军队的整体战力却一直都远超下四天,最重要的原因之一就在这里了。不过,这种招新的方式,是东方八天高层所选择的管理方式,也是高层将真正精锐力量攥在自己手里的方法。所以,纵然下四天的队伍都知道自己在招新上是吃了大亏的,却也没有任何办法。要怪,就只能怪下四天的队伍地位没有上三天的高,只能怪自己命不好,进不了上三天。

此时,正是上三天招新第一日的正午,招新在上三天的范围内进行得如火如荼。无论是上三天的各方军队,还是想要参军的修士,都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

在这个时候,烈般若本也该是很忙的。毕竟哪怕他地位尊高,可他总也可以招揽几个不错的新人留在自己的身边培养,成为亲信,也成为未来的左右手。

然而,今天却是有些意外的,烈般若竟然并没有热衷于招新,甚至都没有在招新的校场上露过面。他只是一直身在自己的军帐之中,听着半跪在下方的黄狗汇报着一些情况。

“大人,材料四大家族的现任家主,也就是余显通他们四个,如今已经被我们给稳稳的拉拢了过来。特别是他们知道在拉拢他们的是大人您,他们简直就求之不得。这样一来,那个叫薛不平的可就再没他们作为援手了。”黄狗开口,说着自己最近的功绩,也是跟桓因有关的事情。看来,烈般若竟然能为了对付桓因而轻视招新,他对桓因的“重视”程度可当真是不一般。

烈般若问到:“你确定四大家族已经疏远那个叫薛不平的了?”

黄狗连连点头:“千真万确,大人,他们已经不再跟薛不平往来,如今都算是你的人了。不过,他们四个毕竟地位也不低,所以要完全被大人纳入掌控,我们还需要逐步推进。”

摆了摆手,烈般若说到:“他们四个的事情可以慢慢来,只要他们不跟薛不平穿一只鞋子,那就行了。对了,再有五天又该轮到他们下四天招新,可不能让那个叫薛不平的扩充了实力。”

黄狗笑到:“去下四天的那些都是被我们上三天淘汰的垃圾,大人又何必挂心?”

烈般若说到:“不,我要的,是他一兵一卒也得不到,垃圾也不能给他半个。你一定要跟蒲河强调,若是做不到,我要了他的命!”

黄狗点头到:“是,大人。大人放心,下四天的招新,依旧是需要分配的,只要蒲河不给那姓薛的分配半个兵卒,他自然就得不到新人了。”

烈般若摇头到:“不对,还有一部分可以自己争取,那才是精锐。”

黄狗笑到:“大人,如今那薛不平势单力薄,有什么资格跟别人争精锐?大人放心,此事交给小人去办就好了。”

……

时间一晃,五天便是过去了。如此,上三天的招新终于落下了帷幕,该要轮到下四天了。

这一天,是下四天招新的第一天。一大早,招新还没有正式开始,可那热烈的气氛已经从上三天直接转移到了下四天来。

各大招新校场之外,人头攒动,校场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而校场以内,个个军官也都走出了属于自己的营帐,摩拳擦掌,准备拿下几个真正的好苗子,让自己的队伍能够在实力上得以提升,在潜力上更是迎来一次爆发。

不过,此刻的桓因却还没有融入到这热烈的气氛当中。他处在自己的军帐之内,手中拿着一枚玉简。而在他的面前,白奎已经带着三兄弟回归,皆立于帐下,等待着桓因的命令。

经过了这一段时间的训练,从三兄弟的身上,如今已然可以看得出明显的不同。他们表现的修为气息再不是灵慧境界,而是来到了极境,还都是极境后期。区区几个月,他们却能够有如此不可思议的进步,虽说有着白奎这个四源地修的全力帮助,不过也跟他们自己拼命的努力分不开关系。

现在的三兄弟,虽然在军中依旧算是弱者,却已经脱离了最弱。如今的他们若是走出去,一定能让整个军营都震动一番。而更关键的是,他们如今的手段之强,阵法之利,唯有他们心中才清楚。如今的他们,已经有自信与初级命修一战!

三兄弟立于帐下,恭恭敬敬,不时望向桓因的目光之中,充满了狂热。他们都知道,若不是桓因的出现,他们根本不会拥有如今这般的实力。是桓因改变了他们三个废物的命运,他们如今就算是要为桓因去死,那也心甘情愿!

桓因拿着手中的玉简看了半晌,最终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一枚玉简,是余显通差人送过来的。如今为了得到烈般若那边的资源与帮助,桓因跟余显通他们几个在表面上已然完全断了联系,改成了暗中沟通。而这一枚玉简的内容,则是余显通对自己等人最近活动计划及成就的一份报告。其中,也包含了桓因在招新上对他们的一些安排。而桓因要他们做的,他们现在已经都做完了。所以,在这一次招新上,桓因有着绝对的信心,可以让自己的小队实力得到一次扩充。当然,他也很清楚,自己这等于是又要狠狠的打一打烈般若的脸了。

末了,桓因抬起头来,说到:“今日是军中招新的日子,这个日子对我们飞鹏小队而言极为重要。因为我们如今只有五人,简直可以说都不成军,想要施展阵法,那也难体现出多少威力来。可一旦今天让我们招到了新人,甚至是得到了新人中的精英,那我们小队的实力就能够得到真正的提升,飞鹏小队也再不会是军中的笑话了。”

“现在,时间已经差不多,你们这就随我出去。今天,大家都要好好表现。记住,我们再不是那个人人都看不起的小队!”

第七十九章 蒲河的算计

在桓因带着白奎和三兄弟走出飞鹏小队军帐的时候,属于下四天的军中招新已经开始有好一阵了。于是乎,那些原本都围在军营外面的应征新人,不少在通过了外围的登记和检查以后,便已经走了进来,站在了军营里面。而随着各个传令官一声声的指令,那些新人又朝着不同的方向走去。

“吴双,火焰小队!”

“王天棠,毒蛇小队!”

“管石虎,大地小队!”

……

随着应征入伍的新兵不断进入军营,这样的指令声也不断在营中回荡着。桓因知道,这是已经被准许入伍的新兵正在按照上级将领的安排,被分配到各个小队当中去。这是新兵入伍的最基本流程,也是保证新兵快速被各个军营给消化掉的最好办法。

当然,通过这样的流程,各个小队便能够快速的扩充起来,在实力和潜力上都得到直接的提升。不过这样的分配之法,由于基本都是上级将领随意点名,随机安排,优劣都有混杂,所以到底哪个队伍占的便宜最大,这就是个未知之数了。除非是哪个小队跟上级将领关系搞得好,得到了专门的照顾,被故意分配了不少的好苗子,不然一切都只能看运气。

桓因所在的这一片军营,其分配的权利便是由蒲河这个指挥使来行使。所以,便能看到此刻在蒲河的军帐之外,一个传令官正拿着一大本名册,一声一声的喊着。而不少的新兵也会从外面被带到他的营前,然后又被送到四方各处,加入一个个的小队。

蒲河到底有没有私心,有没有专门去照顾哪支小队,桓因目前倒是没看出来。因为他人虽站在营外,却自始至终都没有开口说过半句话,神识也没动过,甚至连眼神都始终平静。他的目光不断在全场扫视,偶尔也从桓因所属的飞鹏小队这边掠过,却都不做任何停留,像极了一个大公无私,随意分配的好官。最关键的是,他始终都没有留下任何一名新兵给自己,全都让指挥使给分配了下去。

不过,要说蒲河不会针对自己,那第一个不信的就是桓因。因为他知道,站在蒲河后面的烈般若一定不会放过自己,他肯定早就暗中给蒲河下了某些指令。

果不其然的,蒲河貌似大公无私,可他的私心却在约莫一个时辰以后逐渐突显了出来。这样的突显,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明显,甚至连某些小队的伍长也都看出了端倪。

整整一个时辰,蒲河所管辖的范围之内,已有不少的新兵都被分配了下去。而到目前为止,除了桓因的小队连一个新兵都没有接纳到以外,其它的小队最少也已经收纳了一名新兵了。这样的情况,不仅仅让得桓因这边显得略微尴尬起来,最关键的是桓因这边本就区区五人,却竟然无新人加入,那是显得实在寒酸。

“哥哥,那个叫蒲河的似乎不打算给我们分配新兵。”桓因的一旁,白奎轻轻开口。

桓因的目光始终停留在蒲河的脸上,而他也早就捕捉到了蒲河脸上那一丝奸计得逞后展露的若有若无的笑意。于是他说到:“出现了意料之中的情况,反而让我安心了。”

桓因表情始终淡然,显然根本就没有为如今的被动局面影响心情。他早就知道烈般若会通过蒲河为难自己,而蒲河利用职务之便,直接不给飞鹏小队分配新兵,倒也再正常不过。所以现在出现这种情况,不但在桓因的意料之中,更说明蒲河并不能玩出更多让人猜想不到的阴损毒招。在不利的局面之下,这倒能算是一件幸事了。桓因刚才的那句话,想要表达的就正是这个意思。

然而,三兄弟的境界却显然没有桓因这么高。如今招新,在他们看来于飞鹏小队而言是一次扩充实力的大好机会,他们怎么能忍受就这么眼睁睁的让上级来欺压?于是,嘴巴最利索的三鹏最终对桓因低语到:“大人,官大一级压死人,如果蒲指挥使一直不给我们小队分配新人的话,此次招新我们小队可就要吃大亏了。”

淡淡一笑,桓因说到:“通过分配得来的新兵,那都是垃圾,以我的要求,这些垃圾进来也只有被淘汰的份儿,我又何必稀罕?”

经过了前几个月在须弥山中的特殊训练,三兄弟都逐渐明白桓因是一位深不可测的高人,更对自己的下属要求极为严格。所以,此刻桓因说这话,他们倒是没有觉得奇怪。只是,他们却也不太想得明白桓因的心思到底如何,难不成就真的要放弃这次招新了?

半晌,见到包括白奎都是一脸疑惑的表情,桓因说到:“军中招新,分为两种,白奎不知道,难道你们三个也不知道?”

二鹏反应最快,他双眼一转,立马就说到:“大人是说……是说要抢闯地宫的那种人?”

点了点头,桓因转向白奎说到:“东方八天的新兵入伍,无论上三天还是下四天,都分为两种。一种是如同我们现在见到的这般,资质普通,缺乏自信,也没有太强实力的新兵。他们都会按照军中的规矩,去接受最普通的检查与考核,然后登记入伍,接受分配。”

“可是还有一种,是那些自觉资质优秀,实力也出众的极少数新兵。他们自以为出类拔萃,能够与普通新兵拉开明显的差距,属于那种鹤立鸡群的存在,也应该受到军中的重视和重点培养。而军中为了给这样的新兵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便设下了一个叫做‘十三阴阳地宫’的东西。”

“这个东西,顾名思义,是一个分为十三重的地宫,一重比一重的难度要大,被闯过的可能性也会越低。而且,这十三重地宫设计得极为巧妙,若光是实力强劲,或许能闯过五重六重,可要再过后面的,资质平庸之辈不行,手段低劣之辈也不行。也就是说,这十三重地宫不仅仅考验新兵的实力,也考验他们的资质、悟性、手段等等一切。而那些能够闯得越深的新兵,代表的则是这新兵不但当下实力超群,更潜力无限,乃是一个综合性的真正强者,也是绝对的好苗子。”

“军中一向都是崇尚实力,崇尚强者的。而这样的规矩,放到招新这里也不会例外,所以才有了十三阴阳地宫。然而,让新兵中的强者证明自己,并给他们好的条件和待遇却并不是军中给这类人的全部照顾。对于招新而言,平庸之辈的去向都是任由军中分配。而到了那些闯过地宫的出众之辈那边,这个情况则是直接反转。不是由军中决定这些优秀人才的去向,而是反过来由他们去选择。”

“这些真正优秀的好苗子,他们拥有选择的权利。所以,那时候各个小队便会站出来,充分表现出自己的实力。或是说明自己一方财大气粗,或是说明自己一方实力超群,阵法卓然,又或是说明自己一方拥有不俗的法宝。总之,那便类似竞价拍卖一般,最终哪个小队给出的条件让这类优秀的人才满意了,他们也就能将之吸引过去,谁也不能阻拦。莫说是蒲河,就算是换了将军来,那也不行。”

“现在蒲河明显针对我们小队,我们自然是没可能得到目前这些平庸的新兵了。不过,我也对这些人本就不稀罕。我要的,是那些闯过了地宫的人,是真正优秀的人才。那时候,我会出手,让我们小队的实力真正提升起来!”

其余三人都重重点头,可一鹏却有些担忧的说到:“大人,可是现在我们能够见到的新兵基本都是被上三天淘汰下来的,其中的优秀人才如同凤毛麟角。而这些人,肯定会遭到各大小队的全力拼抢,甚至就连蒲大人也会加入进来。我们能够得到这种人才的几率,似乎不大。”

桓因说到:“这种人虽然少,可必然会出现。到时候,只要是我想要的,一个也跑不掉!”

第八十章 最后一日

按照军中的规矩,下四天的招新并不会持续如同上三天那么久,仅仅三日而已。三日一到,一切便就成为定局,谁也不能再妄自更改。而在这三天之中,每个小队到底能够得到多大的收获,那就看他们的运气,以及他们各自的本事了。

第一天,桓因统领的飞鹏小队一兵一卒也没有得到。因为普通的分配蒲河自然是完全没有给他,而那种闯过了地宫的优秀苗子,第一天只出现了两名。这两名优秀的新兵,其实也不怎么优秀,都只闯过了地宫的第一重而已,还都是阿修罗人。他们若是作为普通士兵和小的头领,那还可以。但如今桓因是需要培养亲信,他们自然是入不得桓因的法眼,所以桓因也就根本没有为他们出过手。

经历了第一天的窘困,到了第二天,就连白奎也有些沉不住气了。毕竟军队招新这种事情,过了这个村儿就没了这个店儿。若是一直都毫无收获,那飞鹏小队这次就完全发展不起来了。

然而第二天,桓因却依旧是没有出手过一次。于是,飞鹏小队截止到第二天过完为止,依旧还是只有最初的五个人,一个新人也没有招到。

其实,第二天桓因原本是有出手的打算的。虽然这一天蒲河依旧摆明了不给他分配一兵一卒,可却有三个人闯过了地宫的考验。这三个人,撇开那一个阿修罗不谈,还有两个天道修士。稍差的一个闯过了地宫第三重,那已算是很不错的人才。而强的那一个,直接就闯过了第五重,可算是真正的优秀了。

然而,只当这两个闯过了地宫的天道新兵开口讲出了自己所需的最低条件时,桓因就放弃了他们。因为他们给出的条件,竟然都说是要不低于阿修罗人的待遇。

军队之中,如今阿修罗人待遇比天道子民要高,这是事实。而这种待遇,桓因自然不可能给不起。只是,从这两人开出的条件就可以看得出来,他们是已经打心底里认同天界之中了阿修罗为大这个概念,更放着自己天道子民的身份,却丝毫不知自尊自爱。对于这样没有骨气的天道子民,桓因觉得其还不如阿修罗人,所以最终也就根本没有因为他们出手,第二天也就依旧毫无收获了。

前两天,桓因没有给出任何动作,蒲河也就完全按兵不动。蒲河自然以为桓因这边毫无长物,根本无法吸引闯过地宫的人,故而害怕贸然出手,不但毫无收获不说,最终还丢了面子。所以,哪怕桓因明知已经被针对,却依旧不敢出手。

对于当下的这种情况,蒲河自然是极为乐于见到的。毕竟烈般若交给他的任务就是让桓因在此次招新上不能有丝毫收获,而如今他似乎都不需要做什么,就直接可以达到目的,岂不妙哉?

蒲河一直以为桓因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可经过这两天,却是觉得自己以前高看了桓因,桓因也不过如此而已。而他在这两天之中,也没忘将当下的情况及时的汇报到烈般若那里去,再大肆添油加醋一番,把自己的功劳夸得很大,好讨得烈般若的欢心。

就这样,下四天的军中招新,三天已过其二。而只要再经过最后的一天,整个军中招新也就要落下帷幕了。所有的小队又将会回到常态,想要再图大的发展,只能再等待下一次的招新。

终于,军中招新的第三天,也是最后一天,随着时间的流逝如期到来。这一天,虽说是最后一天,可从整个招新的形式流程上却并没有什么两样。只是能够隐隐感觉得出来,不少还没有满足的小队,如今已经暗暗卯足了劲儿,要在今天拼上一把了。

首先,还是既定的新兵分配过程。这个过程很长,可今天整个飞鹏小队在这个过程中都没有任何一个人露过面。桓因他们都知道了,蒲河是会把自己的小算盘坚定不移的打到底的,这种分配是死活没了自己的份儿,那又何必出去看着别人收纳新兵呢?

分配一共持续了四个多时辰,直到最后一名参与分配的新兵都已经有了队伍,才终于宣告结束。

然后,在蒲河所管辖的军营范围以内,一名传令官站了出来,高声到:“接下来,是新兵反选。今日参与我部地宫反选的新兵一共有八位,其中四位成功闯过地宫,获得了反选资格。下面,有请蒲河指挥使大人在反选之前给我们训话!”

在传令官话音落下的时候,桓因已经带着白奎和三兄弟来到了属于自己的营帐之外。而对于传令官的话,桓因自然是听了个清清楚楚。

此时,蒲河已经开始了他那所谓的“训话”。不过,桓因理所当然的将之忽略的过去,而是心中想到:“所谓的新兵反选,便是说的那些闯过了地宫的好苗子反过来挑选我们这些小队了。今天是最后一天,也是我最后的机会,希望今天的这几个人,不要让我失望。”

一边这样想着,桓因其实也已经隐隐准备好了要在今天好好的争夺一番。如今他会带着人走出营帐,其实也就是出于这个原因了。

“哥哥,没想到今天竟然在我们这边有四个人闯过了地宫。”白奎显然也忽略了蒲河的所谓“训话”,对桓因小声的开口说到。

点了点头,桓因笑到:“这下四天的军队何其众多,我们这边竟然能有四个闯过了地宫的来应征,算是相当不错了。不过这种事情,也就是看个运气。毕竟那些新兵也不知道到底哪个军营最好,他们多半都是随意选择。如今来到我们这里扎堆,或许有好几个军营今天都要毫无收获了。”

白奎甜甜一笑,说到:“那哥哥可要好好加油,今天我们不能再不收人了。”

几句对话完毕,蒲河那边也说得差不多了。于是,便听到蒲河最后说了一句:“好了,下面就由传令官组织新兵反选!”

传令官得令,立马上前一步,来到蒲河的营帐前方,高声到:“下面,有请第一位反选新兵何旭!”

传令兵话音落下,众人便见到在军营的一条通道之上,一名壮如小山的青年阿修罗男子走了进来。他一身横肉,满脸都是桀骜之色,竟然根本不为周遭的军威所摄。反倒是他的脚步沉稳,踩在地面之上发出“咚咚咚”的声音,震得某些老兵都感到此人有些不好对付。

几个大步就来到了蒲河的营帐之前,那叫何旭的新兵终于是收起了几分桀骜的神色,恭恭敬敬的对着蒲河拜了一拜。

蒲河微微点头,何旭再次站直身躯。而当他转身面向全军的时候,那股桀骜竟然再次毫不掩饰的浮现出来。他目光狂傲的扫视全场,似乎是在打量着所有人的深浅,如同挑衅一般。然后,才听他声音粗重的说到:“我叫何旭,阿修罗人,如今已有命掌初期修为,成功闯过地宫第五重。我的条件,就是没有条件,谁为我开出的条件最好,我就跟谁干!”

何旭的话不多,却句句都说到了重点,把他自己的情况给简单的介绍了个一清二楚。而他的声音极为响亮,瞬间传遍全营,立马就引起了不少小队伍长的不同反应。其中,有的以为何旭太狂,恨不能上去教训一番,自然不肯收纳。而有的,则觉得何旭相当有种,是一个当兵的好苗子,唯恐不能纳为己用。

蒲河的目光,根本没有放在何旭的身上。从始至终,他都一直盯着桓因这边,看着桓因的一举一动。

而桓因则是在何旭说完一席话以后,直接就垂下了眼睑,如同前两日一样,根本不打算为此人出手。

蒲河看到桓因的样子,自然以为桓因是请不动何旭,所以选择了放弃。可是,桓因心中却是有着另外的想法。

在桓因看来,这个何旭太过张狂,区区命掌修为竟然就不知天高地厚,未来的发展恐怕实在有限。而他重重喊明自己阿修罗的身份,自是以为这种身份尊高,这更惹桓因不喜。

而他开出的条件,看似没有条件,却其实颇含心机。他不给出具体标准,就是要各个伍长拿捏不准。如此,各个伍长胡乱争斗之下,他的身价自然水涨船高,倒比他喊明自己的需求,能够得到的好处要多得多了。如此心机,既不算高明,又显得有些下作,不够光明磊落,桓因就更加看不上他了。

当然,不管桓因看不看得上这个何旭,有关于他的争夺,是很快就展开了。

第八十一章 吕天军

何旭虽然张狂,甚至还有点儿目中无人,可他毕竟也算是一名有个性的新兵。加上他那命掌初期的实力着实不弱,又的的确确闯过了地宫第五重,代表他还拥有着不下于无庸的资质和相当的手段,于是,他终究还是引起了不少小队的热烈抢夺。

这样的抢夺,一直持续了约莫小半个时辰。最终,当一个名为天蝎的小队最终向何旭抛出了一只装有一万仙玉的储物袋,并许诺以后每月给何旭的俸禄都会在原本的基础上整整翻个五倍以后,再也没有人能给出更优厚的条件。于是,何旭最终是归为了那天蝎小队。

“这何旭虽然不错,可一万仙玉加上五倍俸禄,这种条件也着实太高了一些。如此反选,当真是让真正强悍的新兵能够得到不少的好处啊。”桓因看着已经走向了天蝎小队的何旭,低声喃喃到。

白奎撅起小嘴说到:“可不是吗,想当初我们才来天界,一共也就带了一万仙玉而已。我们是何等身份,何等修为?他区区一个毛头小子,还如此张狂,竟然也能有如此待遇,哼,这种人不要也罢!”

不一会儿,当何旭的事情已经结束以后,传令官再次站到了蒲河的营帐前面,高声到:“现在,有请下一位反选新兵吕天军!”

“大人,按照反选的规矩,越是排在后面的人,一般实力也会越强。这个叫吕天军的,可以关注一下。”三鹏站在桓因的身后,对着桓因恭敬的低语了一句。

桓因点了点头,便见到之前何旭走出来的那通道上,此刻已经又走出了一人。这人应该是一名男性青年,可他脸上胡子拉碴,甚至还脏兮兮的带有灰尘,让得他不仅充满了沧桑和颓废的感觉,还隐隐显露出风烛残年的味道,仿佛他距离倒下已经不远了。如此,再加上他身体瘦弱修长,如同一根竹竿,他的身上更是完全没有了半点儿强悍的感觉。比起之前那何旭,他似乎是差了十万八千里。若非他那一对眼眸还炯炯有神,神光熠熠的话,恐怕都不会有人相信他是闯过了地宫的新兵。

这个人走得不快,仿佛是有些走不动,拖着他疲惫的身躯好半晌才挪动到了蒲河的营帐之前。然后,他跟那何旭一样,对着蒲河作了个揖,作了个明明很低调、很有礼貌,却不知为何竟让人感觉他根本没把蒲河放在眼里的揖。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因为这人自出现以后,便一直都给人很低调的感觉。可是,就连何旭那等张狂之辈,见了蒲河也会变得很有礼貌。偏偏他来到蒲河的面前,反而变得目中无人,仿佛他发自心底里就是看不起蒲河,没把这个指挥使大人当一回事儿。

这个人对于蒲河的轻蔑,并没有刻意隐藏,甚至让人觉得是故意显露。于是,不少人都瞅见了这种怪异的情形,蒲河自己自然也瞅见了。

只是,蒲河的眉头刚刚略微皱起,这人在对蒲河作完揖以后,也不等蒲河说些什么,就直接转过了身来,面向全军。

“鄙人吕天军,柔软天人士,天道子民!”这个叫做吕天军的人开口了,他的声音开头很小,可是到了最后,当他说出“天道子民”四字的时候,却骤然放大,其中更是毫不掩饰的添加了一种极为自豪的语气。在说完这句话以后,他还给出了极为明显的停顿,显然也是为了强调他天道子民的身份。

这一刻,桓因的双眼已经亮了起来。能够在这等大庭广众之下唱响自己天道子民身份,还感到自豪的人,如今已然不多。这个叫吕天军的,很有骨气。

除了桓因以外,其余的将士也都给出了不同的反应。比如吕天军身后的蒲河,他的眉头已然皱得更深。然而,吕天军却是不管别人的反应,停顿以后又接着说到:“我的修为不高,只有极境中期。我闯过的地宫也不多,只有三重。不过,我的要求不低,区区一个小队,恐怕困不住我。不入流的军营,一样困不住我。因为,我已经触摸到了器仙的门槛,于一年前锻造出过一把九品仙剑,我是器师!”

吕天军的一席话说完,整个军营立马就沸腾了起来,甚至就连蒲河也都瞪大了眼,看着面前那略显颓废,还刚刚藐视过他的人。

吕天军外貌颓废,气息萎靡,之前不少人都奇怪,为什么他能够排在何旭的后面。而当吕天军话说了一半,说他只过了三重地宫,只有极境修为的时候,大家就都更加疑惑了。

然而,这一切的疑惑只因吕天军的最后一句话被完全打破。触摸到了器仙门槛,这等器师,就连上三天的炼器营中也找不出几个来,那已是器师精英中的绝对精英,直接就可以成为东方八天任何一个炼器营的中流砥柱。此等人物,日后莫说是蒲河,就连烈般若那等官位的人物,怕也需要向他求得一把趁手的好宝贝。他说一个小队困不住自己,不入流的军队也困不住自己,一点儿都不奇怪!

吕天军这样的人,那已不是一个拥有潜力的新兵了,而是真真正正的拥有绝对实力。虽然这样的实力不是在修为和斗法手段上,可在军营之中,炼器造诣却更加炽手可热。试想,一个根本不需要培养,直接就可以到炼器营中去发挥重要作用的人物,谁不想要?莫说是想要了,能够与之拉拉关系,套套近乎那都是极好的。

如此,吕天军看不起蒲河倒也不显得奇怪了。毕竟只要吕天军真正进入了军营,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飞黄腾达,一个区区的指挥使在他这里本来就算不上什么。

不少的小队伍长此刻心中都开始打起了鼓来,甚至蒲河的心中也隐隐开始有所臆动。他们都知道自己这小庙是容不下吕天军这尊大佛的,可是只要能让吕天军在自己这里待上一阵,拉近了关系。那日后自己小队的法器,岂不是能够完全提升一个档次,比其它任何小队都大占优势?

终于,在众人变得越发火热的目光之中,吕天军又开口了:“要我加入,条件很简单,若是谁能对我的炼器造诣有所帮助,我就加入谁那边。”

一句话出口,立马让得几乎所有小队都瞬间安静了下来。开玩笑,接近器仙的人物,谁能对他的炼器造诣产生帮助?能够帮助他的人,怕也不会在这里选新人了吧。

然而,也不知道是谁脑袋转得这么快,总之继安静之后不久,一个小队伍长大声喊了出来:“我给你仙玉一万,有了仙玉,你可以买大量的铸造材料练手,这算是有帮助了吧?”

吕天军闻言,望向那名伍长,却竟然没有否定他的说法。这一下,大家的思维都活络了起来,于是便有人争相喊出自己的条件,一个比一个夸张,一直到了最后,都有人喊出了四万仙玉的天价。

这一刻,蒲河已经自动将桓因给忽视了过去,因为他觉得桓因早就丧失了争夺的资格。蒲河在犹豫,在犹豫自己要不要出手。毕竟这个叫吕天军的人着实是不简单,能与之拉上关系,对自己日后的发展定然能够有所帮助。可是,吕天军刚才的明眼轻视让他感到很不舒服,他怕自己贸然出手,会在全军将士面前热脸贴了冷屁股。而且,他作为这一军营的指挥使,出手与各个伍长抢夺,始终还是不大合适的。

蒲河一边犹豫,各个小队一边也是争夺得越来越激烈。一直到了某一刻,一个声音在校场之上传了出来,不仅仅瞬间让得所有参与竞争的小队都顿时哑了火,就连蒲河也被惊醒了过来。

“五千仙玉,到我这边来吧。”声音很是平静,就像是在说着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听到这个声音,吕天军也愣了一下。毕竟现在众人的喊价已经老高了,这五千仙玉被喊出来不是空闹笑话吗?

而当吕天军寻声去看的时候,便看到了在飞鹏小队的营帐之前,一名白衣银发的青年正稳稳端坐。他面带和煦笑意,让人如沐春风。他气质出众,不知为何,明明只是一个小小的伍长,却竟能给人一种如同掌控了千军万马的错觉。

第八十二章 不感兴趣

这一刻,不仅仅是吕天军的目光,也不仅仅是蒲河的目光,而是全军将士的目光都无一例外的汇聚到了飞鹏小队的营帐之前,汇聚到了那个白衣银发修士的身上。

这个白衣银发的修士,自然就是桓因无疑。他此刻被全军注视,脸上的表情却依旧淡然。他和善的看着站在蒲河营前的吕天军,双目之中充满了诚意。

然而,任凭桓因眼中的诚意有多么的真挚,可刚才他开口喊出的五千仙玉的价码却是被所有人都听到了。这个价码放到如今这种局面里来,要么是闹笑话,要么就会被认为是搅局的,怎么可能具备真正的竞争力呢?

所以,要是按照常理来说的话,以桓因所在军营中将士的脾气秉性,不说全部人,至少大部分人都应该会在桓因的话音落下以后,很快就直接开始笑骂起来,甚至还不乏恶意的侮辱。毕竟,军营中的人直脾气可不少,遇到桓因这等荒唐的叫价方式,不大加奚落一番,那才怪了。

可是,今天整个军营之中却恰恰就出现了极为奇怪的情况。原本该有的如同炸锅一般的漫天喝骂与嘘声并没有出现,倒是自桓因开口以后,整个军营出现的诡异的安静竟然便一直持续了下来,久久都没有任何一个人开口说过半句话。

遇到当下这种情形,心情最复杂的要数蒲河了。新兵反选进行了这么久,今日就要到了真正的尾声,桓因却在之前一直都没出过手,蒲河以为桓因早就选择了放弃。所以,他怎么也没想到,桓因竟然在这一刻终于还是忍不住,选择了参与竞争。

不过蒲河是一直都不怕桓因参与竞争的,甚至他还隐隐期待桓因参与。因为他有烈般若撑腰,自以为只要桓因参与进来,不但能够让桓因依旧毫无收获不说,还能借机好好羞辱桓因一番。那可就能让他心中快意无限,到烈般若那里也更好邀功请赏了。

桓因此刻开出的价码,显然就给了蒲河这样一个羞辱的机会。因为这个价码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完全就是主动在招惹羞辱。在一开始,蒲河几乎可以肯定,不需要自己说半句话,满场的将士就会直接把桓因骂得狗血淋头,让桓因直接成为全军的笑话,从此臭名远扬。

因此,蒲河也就当真没有说话,只是等着。却没想到,一句骂声他都没有等到,等来的却是一直持续的诡异安静,安静到了最终他自己都略微觉得尴尬,觉得不可思议。

而最关键的是,就算没有人嘲笑桓因,可之前一直都热烈的竞价竟然也随着桓因的出价而顿时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一般,再没有任何一个其他人开口了,这算是怎么回事儿呢?

吕天军与蒲河一样,他到现在也没弄明白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甚至他都以为自己刚才是听错了话,或者是漏掉了什么关键性的内容。

最先按捺不住的,还是吕天军这个当事人。他目光依旧朝向桓因,不知怎的,竟是本能般的觉得自己应该要恭敬一些,于是对着桓因遥遥一拜,说到:“这位大人,您刚才说什么?”

桓因淡淡的说到:“我说,我给你仙玉五千,让你加入我飞鹏小队。”

桓因的话一字一顿,就像是在强调一般。他始终面不改色,却说着着实令人感到无比荒唐的话。

这一下,相信之前确实没听清楚和自以为没听清楚桓因价码的人,是都无比确定桓因就是给出的五千仙玉了。然而,整个校场却依旧是一片诡异的安静,没有人开口说过半句话。

吕天军突然感觉有些迷茫,有些不知所措,而蒲河则是在怀疑着今天的全营将士是不是都吃错药了,为什么一向爱笑话人的他们今天却肯放过明摆着的机会。

终于,诡异的安静让得蒲河有些按捺不住了。而更让他感到不妙的是,桓因的出价,似乎当真有着可以拿下吕天军的可能性,他怎么可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目光在全场将士脸上来回狂扫,蒲河的声音都因为情绪的波动而有些变了样:“你们哑巴了吗?飞鹏小队出五千,五千,你们不说点儿什么?”

然而,哪怕蒲河这个指挥使如此喝问,却依旧没人开口说话。倒是无论蒲河目光移动到哪里,那里的将士便会直接低下了头去,连吕天军也不再看上半眼,显然是已经放弃了争夺这个已经初窥器仙门槛的大器师了。

蒲河感觉脑袋有些发蒙,他觉得自己似乎是见了鬼了,竟然遇到这种现象。当然,他是万万想不到的,自从桓因收服了余显通他们四个,并帮助他们登上家主大位以后,便开始积极的在军中收买人心。

而桓因早就知道蒲河会针对自己,所以明示余显通他们四个要买通收拢的第一批对象里,就包含了蒲河管辖范围内的所有将士。

对于材料四大家族而言,要收拢下四天的低级军官和士兵显然不难。莫说是收买,就算是让他们剥离掉忠军之心,自愿甘当四大家族麾下的一条狗,明面上在军中当士兵,暗地里却真正听命于四大家族,那多半也不成问题。

所以这一刻,其实蒲河管辖范围内的所有将士,除了蒲河自己以及他身边的那几个亲信以外,全都已经暗中被四大家族给买通了。虽然买通的程度不同,忠于四大家族的程度不一,可他们至少有一半都算是四大家族的人,其实也就是桓因的人了。因此,桓因如今出手要人,他们怎么可能再去争夺?区区一个吕天军,可是远远比不上四大家族给予他们的好处的。

到了最后,直到蒲河的目光在整个校场上的每一名将士脸上都扫过了一遍,直到他的心情已经从迷茫、不解与急躁变成了愤怒,终究都没有半个人说过半句话。一切的一切,唯有诡异的安静。

也就在这时,桓因又开口了,而且是直接向着坐立不安的蒲河开口:“蒲大人,既然没有人与我争夺,那么这位吕兄弟,是不是就该归属我飞鹏小队了?”

这一句话,差点儿就把蒲河给呛死。原本他都觉得根本没有资格与自己对话的人,如今却拿着区区五千仙玉来问他要一名器仙级别的人物,他怎么接受得了?

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蒲河始终还是不信邪,于是他突然对着军营之中的某一处大喊到:“毒蛇小队,刚才你们出价仙玉四万五,怎么的,现在你们不打算要这吕天军了?”

毒蛇小队被上级点了名,于是伍长站出一步,遥遥对着蒲河很是恭敬的一拜。然而,这伍长所说的话却是把蒲河给气了个半死:“回蒲大人的话,我们小队,对吕兄弟不感兴趣。”

“什么,不感兴趣?”蒲河有些失态的质问。他可明明记得,之前毒蛇小队的伍长分明是一副要为了吕天军不惜大出血的姿态啊。

毒蛇小队的伍长不再说话了,而他的沉默也充分表明了他的态度。蒲河万般无奈,再次开口朝着其它几个小队大喊,得到的结果却都是一样,如同复制一般的一句句“不感兴趣”。

最后,蒲河也不喊了。因为他发现现在自己不但没让桓因丢半点儿人,倒是他的脸都快要丢尽了。他决定暂且不管当下这诡异的情况。今天全军出现的异常,他要稍后再下来设法解决。

现在,他必须要跟桓因抢。若说之前他还犹豫自己是否该为吕天军出手的话,那现在他已经完全不犹豫了。因为他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桓因得到新兵,还是一名如此优秀的新兵,一名触摸到了器仙境界的大器师。不然的话,他下来定会让烈般若给活剐了的。

“我出仙玉一万。”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蒲河努力的让自己镇定下来,好进行接下来这一场与桓因之间一对一的竞争。他相信只要自己出手,桓因依旧只能空手而回。于是,他开出了自己的价码。

第八十三章 吓唬?

蒲河一喊价,只要稍微长点儿脑子的人都能看得出来,他明显是在针对桓因了。不然,他为什么之前半晌都不动声色,现在在问遍全营,确定没人跟桓因争夺以后偏偏又选择了出价呢?

桓因自然早就知道最后还能跟自己争的只会是蒲河。现在,当他接受到从蒲河那边投来的充满敌意的目光,便似笑非笑的回望了过去,开口到:“没想到蒲指挥使大人也对吕兄弟感兴趣,官大一级压死人,小人可不敢跟大人争了。”

在军中,任何一级的军官跟伍长争夺新兵都是很不光彩的事情。毕竟,小队实力本就薄弱,想要发展起来,招新几乎算是不二途径。而若是有长官跟伍长争夺新人的话,几乎便等于是断送了这小队的前途,根本就与直接的打压无异,也就是以权压人。虽然以权压人的事情在军中屡见不鲜,可像与伍长争夺新兵这种太过明显的情形,还是会招致大家的鄙夷和愤慨,这几乎是一条不成文的规矩。

听清了桓因抛过来的话,蒲河的面色变得更加难看了起来。他知道,自己现在出手,等于是犯了军中的忌讳,是会被人戳脊梁骨的。而且,他也已经看到了不少的伍长对自己投来惊异或者愤怒的目光,这说明不少人已经对自己当下的做法产生了意见。

其实,蒲河之前就对吕天军感到颇为心动,可他一直忍住没有出手,很大一部分原因就在这里了。可是现在,他又能有什么办法呢?比起丢了脸面,犯了忌讳,烈般若显然更加可怕。所以,他也没有办法。

强行镇定住心神,蒲河既然已经开过口,如今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于是他只能强辩到:“我也是看吕兄弟乃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所以忍不住动心出手。薛伍长,你不用相让,我们正大光明竞争便好。”

蒲河力求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更加光明磊落、公正无私一些,希望能够逆转一点儿自己的形象。

桓因脸上的表情依旧似笑非笑,对着蒲河遥遥一拜,说到:“既然大人都开口了,那下官就不客气了。大人,我出一万五千仙玉。”

听到了桓因出价,蒲河脸上露出和煦的赞赏表情,可内心之中却是不断冷笑,想到:“小子,你想争过我,白日做梦!”

一边想,蒲河一边略微做出思索和迟疑模样,不久后开口到:“那我出仙玉二万吧。”

“二万五。”蒲河的话音刚刚落下,桓因那边似是早就准备好了,直接开口。

蒲河不甘示弱,只又稍微停顿,便争到:“三万仙玉。”

“四万!”又是话音刚落,桓因那边直接又开口了。

蒲河和桓因两相争夺,原本众人都以为那吕天军会吃个大亏。毕竟,参与争夺的只有两人,能够给出的最终价格恐怕也会比大家一起来争要差得远了。可是现在看来,情况却似乎并不是那么一会事儿。这才十几个呼吸的功夫,两人争锋相对的喊价,竟然已经直接开始逼近刚才的最高价格。这个势头也实在太猛,若是照此发展下去,恐怕那价格一会儿就要飙到天上去了。

蒲河咽了一口唾沫,没有在第一时间立马又回出一个价格来。他不是出不起价,而是桓因竟然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把价格喊上了四万,这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他不觉得桓因有这么多的仙玉,就算是有,也不会喊得这么果断。毕竟这又不是练兵喊口号,那喊一声,都是白花花的仙玉啊。

“大人,这小子有四万仙玉吗,他是不是在瞎喊啊?”蒲河的身旁,一名亲信对着蒲河低语。

说实在的,蒲河也恨不能扒开桓因的储物袋看看,他到底是不是在胡乱叫喊,哄抬价格。可是,这毕竟不是真正的拍卖场竞拍,他一个上级跟下级争新兵就算了,现在还有脸叫人去查验桓因的资产吗?

“妈的,就算你是瞎喊,也总得有个极限。老子有的是仙玉,不信玩不死你!”最终,蒲河心一横,下定了决心。

于是,不久后便见蒲河高喊到:“五万仙玉!”

桓因的眼皮依旧是没有抬一下,就像是在喊着玩儿一样,根本毫不迟疑的到:“六万。”

蒲河的脸色越发难看了,桓因那边喊价如同吃饭喝水一般容易,难道当真是财大气粗?再这么喊下去,他的底线怕也就不远了。

不过最终,蒲河还是一咬牙,大喊到:“七万!”

这个价格一出,整个军营的将士都吵嚷了起来。开玩笑,整整七万仙玉,那已是天价,就算吕天军优秀,可这个价格也已经相当的高了。

蒲河没有在意旁人的反应,他的一双眸子始终盯着在桓因的脸上。而这一次,让他感到极为高兴的是,他发现桓因脸上再不能保持平静如水,目光也闪烁了起来。而更关键的是,桓因这一次没有直接开口喊价了,他如同是被什么给噎住了一般。

“喊不动了?”蒲河的内心已经冷笑了起来,而他越是观察,就越是发现随着时间的流逝,桓因的目光越发闪烁,脸上的迟疑也越来越明显。虽然桓因想要尽力遮盖这些不自然的表情,可或许是现在的价格实在让他感到压力巨大,于是怎么也盖不住了。

整整十息过去,桓因终究没有开口说话,与之前果断无比,视仙玉如同粪土的时候判若两人。现在在他的脸上,写满了矛盾,似乎是在不断的权衡着要不要继续出手。

这一下,蒲河是完全确定了,桓因确实是出不起价了,或者至少也是快要到达极限。而他再细细一分析,立马就想到桓因之前貌似根本不加思考的加价,其实只是为了虚张声势而已。桓因想要故弄玄虚,装出根本不在乎仙玉的样子来吓倒自己。可是现在他的财力已经接近极限,于是一切都漏了馅儿。

“哼,任凭你诡计多端,在本指挥使绝对的财力面前,那也得低头。”蒲河心中已经泛起了得意。这一下,他不怕了,他不但能够得到吕天军,还不会完不成烈般若交代的任务。

传令官也是蒲河的人,他何等聪明,早就看明白了当下的局势。如今,桓因半天都未开口,正是能够讨好蒲河的时候,于是他高喊到:“薛伍长,可还要出价吗?”

桓因全身一震,如同被人从梦中惊醒,有些手足无措。然后,他眉头皱了半晌,最终一咬牙说到:“蒲大人,你我相争不下,如此喊下去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有个结果,要不我来提个议,我们赌大点儿?”

蒲河心中冷笑:“好一个相争不下,就你那点儿财力,我马上就可以给你玩到绝路上去!竟然还敢提什么赌大点儿,哼,难道你以为还能吓倒我吗?不过赌大点儿也好,反正老子赢定了,且听他说说怎么个赌法。”

于是,蒲河开口到:“本指挥使竞争都是正大光明,从不以权压人。既然你有新的提议,不妨说说看。”

于是,桓因说到:“我想,为了避免反复争夺,我们双方就最后都只出价一次。这一次,我们拿出自己的底牌,直接交到吕兄弟的手上。吕兄弟看了我们双方交出的东西,愿意跟哪一边,由他自己决定。而不管吕兄弟最终选了哪一边,我们交给他的东西都不能再要回来了。”

桓因的话音刚刚落下,不少旁人就已经惊异的小声议论了起来。

“交出的东西都不能要回来,那岂不是若吕天军选了某一方,另一方就等于白付出了?这薛伍长还真敢赌啊。”

“岂止是白给?输掉的一方把东西给了吕天军,吕天军却又加入对方帐下,这不等于是送给对手好处吗?这……这也太刺激了!”

“天呐,只允许出价一次,不能再加。那这样的话,为了保证自己得到吕天军,也为了保证自己付出的代价不会白白给别人做了嫁衣,双方都一定会拿出自己的真正的底牌来血拼。这种赌法,哪里还是争夺新人,完全就是真刀真枪的厮杀啊。那薛伍长也太大胆了吧。”

蒲河不傻,所以桓因这个提议一出口,他就已经很快想明了整个赌法的关键所在。不过,他自认财大气粗,不可能输给桓因。再加上之前他一通观察,发现桓因已经处于强弩之末,于是便觉得桓因现在还是在吓唬自己,好趁机夺得吕天军。因此,蒲河最终大笑起来,反问到:“薛伍长,你这提议,可是当真的吗?”

第八十四章 大人,请收下我吧!

听到了蒲河的反问,桓因的脸上闪过一抹明显的吃惊与迟疑。这吃惊与迟疑虽然只是一闪即逝,可还是被蒲河给捕捉到了。于是,蒲河更加确定桓因现在这个提议就是为了进一步吓唬自己,也进一步坚定了他要跟桓因比一比,好让桓因偷鸡不成反倒蚀把米的决心。

桓因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回答蒲河的问题,蒲河自觉已经把桓因的心态给拿捏了个清清楚楚,所以反倒有些急躁起来。他怕桓因突然反悔,那样的话,他就不能既得到吕天军,还能同时让桓因吃个大亏,甚至羞辱桓因一番了。虽然之前蒲河没想到这样的损招,可现在桓因主动提出,他是绝对不会放过这种机会的,不然怎能心中痛快,也让烈般若充分满意呢?

于是,蒲河马上又抢着说到:“薛伍长,我军中男儿,一言既出……”

桓因那边,本来目光还有些闪烁不定。可当他听到蒲河说这话以后,便如同是受到了刺激,决定豁出去一般,一咬牙,大声喊到:“驷马难追!”

蒲河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而为了进一步立马把桓因的提议给坐实了,他似根本想也不想,直接就朝着吕天军抛出了一个储物袋,大喊到:“吕兄弟,你看看这是什么?”

他这么一抛,桓因就算是现在说反悔也来不及了。毕竟提议是他给出的,蒲河又已经付诸行动,他若反悔,日后哪还能有脸在军中混下去?

吕天军一把接过蒲河丢来的储物袋,打开之后神识一番扫动。最终,饶是以他的见识,也不免耸然动容。看来蒲河丢给他的东西,着实是价值不菲,已然让他真正心动了。

大家都看清了吕天军脸上露出的表情,于是不少围观将士都暗暗觉得蒲河怕是已经将吕天军给拿下了。不过众人也都觉得并不奇怪,毕竟桓因区区一个伍长,要跟蒲河拼底牌,怎么可能拼得过?

至于蒲河,他则是得意的轻笑了起来。他刚才那一抛看似随意而急切,可其实在桓因提议的时候,他的脑袋之中念头已经转了千百回。他抛出去的,其实是他经过深思熟虑以后,自觉保准妥当的代价,那是仙玉整整十万!

“之前我喊到七万的时候你就开始拿不定注意了,如今,任凭你如何虚张声势,我直接拿出十万仙玉,就算吕天军不值这个价格,但只要能让你吃个大亏,让你在全军面前颜面尽失,那烈般若大人会赏给我的又何止仙玉十万?这笔买卖,我是稳赚不赔,而薛不平,你那些小伎俩在本指挥使的绝对财力面前,都只会成为一个笑话,你今天惨了!”蒲河心中的想法,便是如此。

然而,随着蒲河自信心的爆棚,随着他不断幻想桓因的凄惨以及自己在烈般若那边能够得到的好处,他的注意力也从桓因那边游荡了开去。于是,他就没有注意到,在自己抛出储物袋的之后,在吕天军看清了他储物袋内装着的东西便耸然动容的瞬间,桓因脸上的迟疑、踌躇、犹豫和心虚等等表情立马全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脸奸计得逞的坏笑和无比的自信。

如今的桓因,那是何等的身份地位,又是何等的修为造诣?他如果连天界的一个区区指挥使都玩不过,那还跟罗睺争什么天帝大位?

既然蒲河想要打压桓因,想要桓因在全军面前出丑,抬不起头来,那桓因也完全不介意反过来如此对待蒲河,让蒲河得到一次惨痛的教训,让他永远记住有些人他是惹不起的。

所以,之前桓因脸上露出的各种表情和神态,其实都是装出来的。他历经三世人生,如今已算是真正的人精,想要装那些,那是能比真的还要真,蒲河又怎么可能分辨得出来?于是,蒲河也就被桓因顺利的引上了套,在桓因真正给出提议要大赌一把的时候,他反而是迫不及待的钻入了套里。

现在,蒲河已经给出了十万仙玉,不能再反悔。这对于桓因而言,如同鱼已上钩,当下就该收竿儿了。于是不久后,桓因随手一拈,一枚玉简出现在了他的手中。只听他对还兀自看着十万仙玉有些发呆的吕天军开口到:“吕兄弟,你看看这是什么?”

桓因现在开口,无疑可以瞬间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包括蒲河。虽然不少人都觉得蒲河或许已经赢了,甚至就连吕天军都已经对桓因给出的东西不再那么感兴趣,可大家还是都想知道,桓因会给出什么,结果会不会出现意想不到的变化。特别是有的明眼人已经看清了桓因目前露出的表情,他们的心中就更是感兴趣了。

桓因的话音落下,那枚玉简也就被他送了出去,朝着吕天军飞驰。而这一刻,当所有人都看清了桓因给出的东西时,不由表情都变得有些古怪起来。

桓因没有给储物袋,那就明显不是给的仙玉了。区区一枚玉简,竟然就是桓因的底牌吗?这玉简上的内容到底是什么,竟能让桓因觉得这可以跟蒲河的大量仙玉作比较?

尤其是蒲河,他此刻的脸色尤为不自然。若是桓因给出储物袋,他倒是觉得稳妥了,可现在桓因给出玉简,他是当真闹不明白桓因在弄什么玄虚。他隐隐觉得,似乎自己以为十拿九稳的事情或许要有变数了。

对桓因给出的玉简最好奇的自然是吕天军了,对他而言,不管谁输谁赢,他反正都能收获一番。如今,十万仙玉已经入了他的囊中,他倒想看看,桓因给出的玉简到底是个什么宝贝。

终于,大家都看到吕天军将桓因送出的玉简给一把接住。然后,他毫不迟疑的打开了玉简,开始用神识在上面扫动。

然而让人大感意外的是,吕天军只扫动了不超过三息,整个人的表情就立马大变。他猛的将玉简收拢起来,整个人竟莫名显得极为警惕,扫视四周,似乎是生怕有人也查探到了玉简上的内容。

然后,吕天军的目光最终锁定在了桓因的身上,注视良久,最终竟在全军面前突然丝毫不顾及形象的跪了下来,大喊到:“大人,请收下我吧!”

“轰!”随着吕天军的一跪,全场瞬间哗然。大家都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不然吕天军堂堂触摸到器仙门槛的人物,怎么会突然就做出如此卑微的姿态?这哪里还是桓因在争夺吕天军,这分明已经变成了吕天军求着要加入桓因的麾下啊。

蒲河的脸色已经完全变了,他本以为一切都已经十拿九稳,桓因输定,而且是大输特输。可是现在,他如同被人给打了一记极为响亮的耳光,整件事情的形势逆转之快,之突然,让他根本就反应不过来。

“这……这……这……”蒲河突然变得有些失态,他完全没有回过神来,刚刚那一瞬间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他更想不明白到底是出于什么样的缘由,出现的结果竟然完全跟自己预想的相反,而且是反到了另一个极端上面去。

蒲河身边的亲信也慌了,其中一人对蒲河低语到:“大人,这……这不可能啊。”

蒲河闻言,渐渐回过神来。而这一下,当他想到一旦当真让吕天军加入桓因麾下,自己不但会白亏仙玉十万,还会被烈般若严惩以后,一颗心顿时沉得更低。他觉得自己必须要做点儿什么,去赶紧抓住最后的一点儿希望。于是,他连忙对着吕天军大喊到:“吕兄弟,你可看清楚了,我给你的可是仙玉十万啊!”

他这一喊,终于让所有人都知道了他付出的真正代价,于是全军的震惊更加强烈,心想桓因的代价竟明显高于仙玉十万,那到底是什么?

然而,唯一没有受到蒲河大喊影响的却是当事人吕天军。他竟然根本就不看蒲河一眼,反而对着桓因一叩到底,再次高喊:“我愿追随大人左右,供大人驱策,死不悔改!”

所有人都听清了吕天军的话,军营变得越发吵闹起来,而蒲河则是心神失守,瘫软在了地上。

桓因看着吕天军,微笑点头,勾勾手说到:“行了,过来吧。还有,记得拿好那十万仙玉,那可是蒲大人对你的一番好意。”

吕天军立马起身,正欲奔跑到桓因那边,可在听了桓因的话以后,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于是,蒲河便听到了一句让他感觉如同五雷轰顶的话语:“小人愿将这十万仙玉交给大人处置,不敢私藏。”

第八十五章 闻人恨

有关于吕天军的争夺,终于算是落下了帷幕。而最终蒲河只能眼睁睁看着吕天军小跑着来到了飞鹏小队的营帐之前,然后毕恭毕敬的站在了桓因的身后,甚至还显露出极为激动的样子。当然,蒲河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吕天军把自己拿给他的十万灵石又转交到了桓因的手里,被桓因满脸笑意的收入了怀中。

蒲河此刻感觉是欲哭无泪,他怎么也接受不了吕天军竟然被桓因夺走这个事实。他脑中满是空白,呆呆的坐在地上,甚至都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全营将士脸上的表情此刻是丰富多彩的,他们显然也没有想到最终赢的竟然是桓因,而且还赢得那么彻底,那么干脆。他们都觉得今天这一次竞争简直与一场大戏没有什么区别,情节跌宕起伏不说,更是精彩极了,让人大饱眼福。当然了,大家最好奇的,还是到底桓因付出了什么东西,桓因给出的玉简之上到底写了什么样的内容,竟能让吕天军最终显露出那般姿态。

能够回答众人这个问题的,除了桓因自己,就只有此刻站在桓因身后的吕天军了。他现在依旧满心激动,全身轻微颤抖不说,时不时看向桓因的目光里,还充斥着明显的光芒。

吕天军很清楚桓因给了自己什么,但是他不会说,不会跟任何人提起。因为他怕自己一旦提起,让这秘密被更多人知道,自己就难以独占好处了。

然而,吕天军还是忍不住一遍一遍的在脑海之中勾画着先前自己接纳玉简时的情形,如同修道小童初见登天之路,那等美好,总是萦绕心间,挥之不去。

吕天军记得很清楚,当他才看到桓因抛来的玉简时,其实是对之有些不屑一顾的。可是,当他最终接住了玉简,并打开一看以后,他的心态就完全变了。

玉简,是一枚很普通,普通到了不能再普通的留影玉简。其中没有任何功法口诀,没有任何玄异神通,就是记录了一段影像而已。然而这一段影像,对于吕天军而言却比任何功法神通的价值都要大。

因为这影像记录的是一位白衣银发的修士,他站在天地之间,原本两手空空,什么也没有。可是,他只轻轻一拈,周遭的气流竟然化作实质,被他夹在了手里,竟成了炼器的材料。然后,那修士再轻轻一挥,顿时手中火起,竟然呈现三种颜色,不同的温度与属性也凸显而出,那是吕天军在任何地方都没有见到过的火焰,也是在他看来最神妙,最适合炼器的火焰。再然后,那修士轻轻一推,火焰就包裹着那凭空而来的炼器材料,“呲呲”的炼化起来。这修士没有借用任何炉鼎,仿佛就以大地为炉底,以苍天为鼎盖,以天地之间的苍茫世界为炉身,炼起了器来。

整个炼器的时间并不长,也就不到一百息吧。这样的一段时间,吕天军都不认为能够炼成一件法宝,更何况是凭空而炼?然而,那白衣银发的修士却着实就这般收了手。待得火焰散去,吕天军再次能看清白衣银发修士手中的物件以后,他看到的是一把通体透明,如同可以与整个天地以及气流都融为一体的不知名仙剑。而这仙剑散发出的气息,竟然足有九品!

吕天军这一生,痴迷炼器,更以炼器师的身份为荣,也因为炼器手段卓著,得到了不少的好处。到了现在,吕天军已然快要触摸到器仙的门槛,他自以为自己的炼器一道已接近登峰造极的水平,自视也甚高。

然而,哪怕是以他如今的水平,迄今为止也就锻造出过一把九品仙剑而已。虽然其中蕴含不少的真实实力,可他知道也包含了不少的运气。他想要十拿九稳的锻造出九品仙剑,彻底踩稳器仙境界,还有一段路要走。可是,对于白衣银发修士而言,锻造九品仙剑简直如同可以信手拈来的雕虫小技一般。不但材料乃是随意选择,更全部以自身火焰,在极短时间内完成。可以想见,白衣银发修士的炼器造诣之高,简直匪夷所思。区区九品仙剑,显然远远不是他能够锻造出的法宝的极限!

留影玉简上的内容,等于是为吕天军开启了一扇门,让他知道了什么才叫做是真正的炼器,也让他知道了自己在这一道上的渺小。于是,也自吕天军看完了玉简上内容的那一刻起,他彻底震惊了。对于炼器之道的执着让他瞬间放下了以往所有的自负,感觉自己如同初踏道途的小童,必须要去追随玉简上那白衣银发修士的脚步,去随他学习真正的炼器之道,而不是故步自封!

这种想法一旦产生,吕天军当时立马就反应了过来,那白衣银发的修士其实就在自己的对面,稳稳的坐在了飞鹏小队的营帐之前,正向着自己微笑。那个只拥有着伍长身份的人,却是一个隐藏极深的绝代强者,是一个他根本无法理解的人物。所以最终,他毫不犹豫的跪了下来。那一刻,什么仙玉,什么功法,什么好处,那都不重要了。吕天军心中唯有一道执念,就是拜在桓因的膝下,若能从他那里学到一星半点儿的炼器手段,此生足矣!

当下,吕天军终于如愿,加入到了桓因的麾下,故而喜不自禁。然而,对于这样的结果,桓因也是感到颇为满意的,这是一场双赢。

吕天军对炼器之道的痴迷,对于自己天道子民身份的自傲,都是让桓因看中的品质。再加上吕天军着实有着不俗的炼器造诣和潜力,可以对他的大业形成真正的帮助,所以吕天军着实是他下属的不二人选。其实在吕天军出现的瞬间,桓因就已经将他直接锁定为必须要获取的新兵之一了。

好半晌,蒲河都傻傻的躺在地上,完全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没有开口说过半句话。倒是他身边的一名亲信先反应了过来,想到蒲河堂堂一名指挥使若是一直如此的话,那今天这脸岂不是等于丢在地上让人随便踩了?特别当他发现周遭的议论声越来越对自己这边不利时,他就更觉得必须要做点儿什么了。

“大人……蒲大人!”这名亲信拉了拉蒲河,低声喝了两句,终于将蒲河惊醒了过来。

而蒲河一回过神,看到这亲信的眼神,又瞅见周遭的情形,立马就反应了过来。于是,他赶紧拍拍身子,站了起来,可心中依旧郁闷至极。

传令官见到蒲河起来了,尴尬站立了好半天的他这才问到:“大人,还有两个人,我们还是继续吧?”

蒲河不语,而刚才那亲信则是说到:“大人,如今事情已成定局,无法改变,多想也是无益。现在还剩两名反选新人,我们切不可再让那薛不平得了好处才是啊。”

蒲河一听,如同大梦初醒一般,这才算是终于想明白了当下的关键所在。于是,他恶狠狠的盯了几眼处在对面一脸笑意的桓因,最终一咬牙,暗道自己亲信所言不错,当下也只能向前看了。

于是,蒲河一边想着接下来一定要让桓因好看,一定要把自己的面子和场子都找回来,甚至最好是设法把丢掉的都捞回来,让烈般若不至于找自己的麻烦,一边又对传令官开口到:“继续吧。”

传令官得令,立马就上前一步,走到蒲河的营帐前方,喊到:“下面,有请下一位反选新兵,闻人恨兄弟!”

喊声的特别的大,似乎是传令官有意将众人的注意力从刚才的那场好戏上拉开,拉回到下一次的反选当中,也同时尽量为蒲河解除窘困一般。而经过这一喊,传令官的目的也着实是达到了。

只见众人都回过了头,包括飞鹏小队的众人也都望向了那条他们已经望过了两次的通道。然后,大家便都看到了那一个缓步走出的少年,年纪看起来约莫十四五岁的样子,原本正是处在青春年少的大好时光。可是,在少年的身上却根本没有半点儿应有的朝气,有的,只是阴戾与低沉,甚至还有一股与他年龄完全不相匹配的沧桑感觉。

少年穿了一身与身材不太相称的青色长衫,下面把他的脚都快遮没了,而上面的领口,则是将他的脸都遮住了大半,让人看不清他的相貌。仿佛这少年是想要通过这样的方式把自己包裹起来,与旁人隔开,也与整个世界隔开。拒人于千里之外,少年的穿着给人的正是这样的感觉。再加上他周身的气质,就更是如此了。

少年走得不快,可一步一步却很稳当。他走在路上,散发的独特气质让他瞬间吸引住了所有人的注意力。然而,被这么多的将士注视,他却没有半点儿怯场的感觉。他甚至都没有去看周遭的任何一个人半眼,似乎在他一直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其它的一切根本就漠不关心,毫不在意。

终于,少年来到了蒲河的营帐之前。然而,他却并没有如同之前二人那样去对蒲河行礼,而是径直将身躯拉直了一些,让他被遮住的脸露出更多,让众人都看到了一张颇为俊俏的少年脸庞。

脸庞本该稚嫩,红润。然而,这张脸上却没有这些,有的只是略微的苍白,以及横贯了左脸,触目惊心的三道伤疤。

少年开口,说了一句:“我叫闻人恨,十五岁,天道修士,我闯过了地宫第九重!”

第八十六章 蒲河的老本儿

在少年话音落下的瞬间,全场将士都震动了起来,甚至就连桓因也微微动容。大家都清楚,地宫第九重,那是十三重地宫的一个分水岭。只要能闯过这一重,代表的是闯关之人已经真正跨入了反选新兵中最优秀的那一行列。虽说这距离真正的巅峰还有差距,却是可以触及的了。并不如同只闯过了前八重的新兵那般,拥有沟壑般的天壤之别。

而想要闯过这第九重,至少需要具备命涅初期的修为,同时资质也必须要踏入无疆这一高度。

少年虽说没有说明自己的具体修为,可桓因随便一扫,便探出这少年修为已经着实达到了命涅初期。这件事情,当真是有些匪夷所思。

虽然天界一年能当地狱和人界五年,可少年区区十五岁,算成人界或者地狱的寿元也就不过七十五岁而已。七十五岁,修为便达到命涅初期境界,桓因自问就算是自己当年在人界修炼,也是没有做到这般程度的啊。

或许当年的桓因并不具备无量资质,可不能否认的是,这少年的修炼天赋之高,进展之快,恐怕放眼整个三界也不多见。能够在军营之中见到如此少年,当真也需要一番运气。

而最关键的是,其实不难想到,由于这新兵年少,所以他的战斗经验和手段都极为有限。他闯过地宫第九重,几乎全是仰仗修为、资质以及自己的悟性等等。但是,若给这少年一定的时间还有足够的栽培,或许再过不了几年,他在地宫中的成就就远远不止于此了。

也就是说,这叫闻人恨的少年新兵不仅仅已然拥有了足以碾压大部分老兵的实力,而且他还拥有比自身实力更加恐怖的潜力。若是谁能把他收在了身边,那将能够得到的好处,绝对远远不只是一个命涅初期修士那么简单。这就如同是独占了一座仙玉矿脉,你越是挖掘,能够得到的好处就越多,足以受用一生!

全营将士的震动和吃惊一直持续,闹出的动静也越来越大。可是,站在蒲河营前的闻人恨明明感受到了这一切,却依旧丝毫不为所动。他甚至连眼皮都还是没有抬一下,没有正眼看过场中的任何一个人,只是或许觉得差不多了,又兀自面无表情的接着说到:“我想要仙玉,越多越好。”

说完这句话,闻人恨就没有再开口了。也就是说,他这个闯过了地宫第九重,拥有着惊人潜力的新兵,条件就只有仙玉而已。

最快开口的是蒲河,因为他已经看到了桓因眼中闪烁的光芒。蒲河可以肯定,桓因这一次是又要准备出手抢夺,而他是绝对不能让桓因得逞的。更何况,这闻人恨之优秀,他也当真动心了。

“我给你八万仙玉!”蒲河大喊,想必就站在他前方的闻人恨也应该听得清清楚楚。

不少将士在听到蒲河声音的瞬间,都对蒲河的财大气粗感到有些吃惊。他虽说是这里官衔最高的存在,可是一个指挥使,刚刚才输给桓因仙玉十万,现在又拿八万,这等数量的财富,至少远远不是他依靠俸禄能够积攒起来的了。

然而,听到了八万仙玉这个极高的价格,闻人恨竟然依旧兀自站立,都没有回头去看过一眼蒲河。他的无视,说明他对这个价格根本不感兴趣。

其他的小队伍长都没有开口去跟蒲河争,因为他们已经隐隐能够感受得到,这一次的争夺应该又是属于桓因和蒲河之间的了,自己等人并没有资格参与。

然而,桓因也没有立马就高声竞价,反倒是蒲河看到了闻人恨的无动于衷,于是一咬牙又加价到:“我再给你加四万仙玉,总共十二万,怎么样?”

没有动,闻人恨还是没有动。他就那么静静的站立,如同一座雕塑。这个少年的气质,他的冷漠,他的安静,他脸上那触目惊心的刀疤,都让人感觉不出他还是一个少年,他实在是与众不同。

一时之间,整个校场都安静了下来,不少将士都面面相觑,不知道闻人恨到底是何意。而蒲河则是脸上略显尴尬,还有微微的愠怒。毕竟,他堂堂一个指挥使,被连着无视两次,这叫闻人恨的实在是目中无人。

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总之闻人恨就是没有动过一下,终于有一个声音传了出来:“我给你五十万仙玉,你到我这边来吧。”

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校场之上却传播得极为清晰,也传得极开,让所有人都听见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围观的将士们。他们都感觉自己是不是耳朵出了毛病,不然怎么会听到一个这辈子也几乎没怎么听到过的数字呢?而且,出这么大的一笔财富,竟然只为了一个新兵?

不约而同的,众将士都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于是,他们的目光都落在了飞鹏小队的营前,落到了桓因的身上。

“是薛伍长,他……他这么富有!”有人这样喊到,声音之中充满了如同见鬼一般的震惊。

这个时候,蒲河也朝着桓因这边瞧了过来,脸上写着的,自然满是不可置信。蒲河原本还想施展一些伎俩,最好能像刚才那样跟桓因再赌一把,以吕天军作为赌注,争取就把吕天军给赢回来。可是现在,桓因直接一句仙玉五十万,让他赌的心思都没有了。他只想知道桓因是不是疯了,五十万仙玉就那么平淡的喊出,这是在开玩笑吗?要知道,他自己如今总共也没有五十万仙玉啊。

反应最慢的,自然是那个始终冷漠,始终似乎都对任何周遭事物毫不关心的新兵闻人恨了。不过他的反应虽然慢了一些,可这次当桓因喊出五十万仙玉以后,他总算还是有了反应。

闻人恨的双眼已经抬了起来,然后循声去望,便最终看到了面带微笑的桓因,与那一双如同星空般深邃的双眼对视到了一起。

不知为何,闻人恨感觉自己在看到那一双眼的时候,竟然立马就被深深的吸引了。不过,他个性始终冷漠孤僻,于是他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异样,只是轻轻的问到:“大人,你刚才是说仙玉五十万吗?”

点了点头,桓因没有说话,而是直接朝着闻人恨抛去了一个储物袋,其中装着的,正是仙玉足足五十万!

五十万仙玉,那绝对是一笔巨款。不过如今桓因已然掌控了材料四大家族,这些钱财,他自问还是拿得出来的。

现在,他之所以会直接喊出五十万仙玉的高价,一来是他着实喜欢眼前这个冷漠孤僻的小子。二来则是因为他看出来了,闻人恨虽然年少,可应该是一个经历过很多事情的少年,见识怕也不差。或者说,闻人恨应该是一个有故事的人,而且他的故事应该还很曲折,很繁复。不然,他的脸上不会有三道刀疤,性格也不会那么奇怪,奇怪到根本不符合他的年龄。

桓因历经三世人生,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所以他知道,闻人恨不仅个性奇怪,肯定也少年老成。想要打动他这样的人,若是一点点儿的跟他讨价还价,他只怕根本就不会理你。唯有直接给出一个让他都感觉意外,甚至是远远超出他期望的价格,他才会跟你对话。而一旦他说话了,其实距离拿下他也就不远了。

之前蒲河两次出价,却直接遭到闻人恨的无视,其实就是最好的反例。蒲河虽然目前官衔比桓因大,可要比起拿捏人心,他还差了太远太远。

终于,闻人恨接到了桓因抛过来的储物袋。他打开之后神识一番扫动,最终那毫无表情的脸上终于出现了异样色彩,他再次开口到:“大人,我……”

“等等!”闻人恨现在脸上的表情不多,可比起之前来那已算是大大的丰富。所以,到了现在,蒲河已然看出来了,闻人恨这是准备直接就接受桓因给予的五十万仙玉,投入桓因的麾下。这种事情,他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发生?若是一旦发生,他的小命还不得让烈般若给收了去?于是,他想都没想,直接大喊了出来。

闻人恨闻言一顿,刚刚转过来,便见到蒲河已经丢了好几个储物袋过来,同时说到:“这里有仙玉三十万,还有不少功法典籍、法宝、药材等等。它们的价值加起来,少说也有八十来万!就算你只想要仙玉,可把我给你的东西全都卖了,那也是能得到最少七十万的!”

一边貌似财大气粗的说着,可蒲河的心中一边却是在滴着血,想到:“妈的,这……这可是我的全部老本儿了,亏大了啊!”

第八十七章 剑给自己人

蒲河在把自己老本儿丢给闻人恨的瞬间,他的内心都是颤抖的,仿佛是灵魂都被人给抽走了一般。不过,他总归是不顾一切的做了这个决定。因为他知道,自己必须要这么做,再没有其它更好的办法,也没有丝毫的回旋余地。当然,除非他愿意眼睁睁的看着闻人恨又被桓因夺走,愿意去承受烈般若更加恐怖的怒火。

闻人恨看着蒲河丢过来的那几个储物袋,眉头微微皱了皱,却也没有立马就去翻看,而是冷冷的反问到:“只有三十万仙玉吗?”

看到闻人恨这一副竟还带着几分厌恶的表情,蒲河心中的怒火是一下就窜起来了。开玩笑,这可是他的全部家当,却竟然被眼前的小子给蔑视了?这跟蔑视他本人有什么区别?

不过,当下蒲河倒也不敢发作丝毫,只强压怒火,开口苦劝到:“闻人兄弟,仙玉虽然只有三十万,可我那些法宝丹药和功法之类的东西,绝对都是你用得上的,是我军中战士的必需品。而且就算用不上,你花点儿时间去把它们都给卖了,再加上那三十万也总能比五十万仙玉多啊。就算你没时间去卖,要不这样,我找人,只要你跟了我,我下来就找人去把那些东西帮你都卖了,直接兑现给你,那还不行吗?”

蒲河这副模样,已经跟乞求没什么区别了,倒是看得周遭的围观将士一愣一愣。想蒲河堂堂指挥使,在这营中从来都是一副耀武扬威,不可一世的模样,何曾像如今这般过?更何况,这还是对一名新兵。

听完了蒲河的话,闻人恨似乎是终于被打动了一些,于是目中露出犹豫,伸手想要去把蒲河丢出的储物袋抓过来查看一番。

然而,他手还没伸出多少,“锵”的一声,似有什么东西划破虚空,栽到了他身侧的土地之上,立马又把他的注意力转移开了。

“我这也有一样东西,能值多少仙玉我倒也不大清楚,因为我从来不会把这种东西拿去卖了。你若想要卖,就拿去卖,如果你舍得的话。”平静的声音传出,正是源自桓因之口。

大家都听清了桓因的话,有些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以后,便无一例外的把目光汇聚到了闻人恨的身旁,汇聚到了那已经裂开了一条缝的地面之上。就连桓因的对手蒲河也是如此的。

然后,众人便都看到了,在那刚刚裂开的地缝之中,此刻正插着一把仙剑。仙剑通体透明,竟是如同空气一般,似乎轻轻一挥,还没砍中人,剑自己就要先溃散了。然而不知为何,就是在这样的仙剑之上,却有着莫名的华光流转,仿佛是仙剑的灵魂,让虚无缥缈的仙剑硬是凝而不散。

半晌,都没有谁给出任何反应。因为大家都看不透这剑,或者说大家都没有在第一时间感觉出这仙剑的强大。只是,大家也都没有直接轻视这把剑,因为只要有脑子的人就能想明白,桓因在这个时候拿出来的东西,应该不简单。

对这把剑最感兴趣的,不是围观的人,不是桓因的对手蒲河,不是受益人闻人恨,而是刚刚才站到桓因身后不久的吕天军。

在桓因抛剑的瞬间,他的目光就已经将剑给牢牢锁定了。一时之间,他这个炼器大师也没有立马就将此剑给看个明白。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当一点点记忆爬上他心头的时候,他的一双眼却是越瞪越大。

一直到了现在,当众人都盯着地上的剑看了五六息,吕天军终于想起来了,这把剑不就是那把桓因在玉简影像里单以空气锻造出来的九品神兵吗?

这把剑,吕天军早就想要让桓因拿给他琢磨琢磨了。因为这把剑不仅仅是九品那么简单,而是其材料和铸造手段都伴随着诸般神奇,不是一把普通的九品仙剑。

只是碍于当下没有机会,吕天军还没来得及提出。不过这一刻,当他亲眼看到了这把剑以后,立马就激动了起来,直接对着闻人恨喊到:“快,闻人兄弟,快把那把剑拿起来,可不能弄丢了啊。”

闻人恨早就没有去管蒲河丢过来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他的目光已然锁定在了桓因丢出的仙剑之上。只是,到了现在他还是没能看出这仙剑到底怎样。不过,当他听到了吕天军的话语以后,心中立马就生出了一些异样来。

虽然此前闻人恨跟吕天军素不相识,可他们两个总算是都闯过了地宫的人。所以,闻人恨对吕天军还是了解一二,知道这人实力虽然不怎么样,可炼器造诣之高,已算是不可多得的高人。他这样的炼器师如今却对桓因丢出的仙剑露出那副表情,这代表的是什么?

终于,闻人恨不再犹豫了,他伸出手来,一把将桓因丢过去的仙剑握住。而在握住的刹那,他整个人的脸色蓦然大变。

强大的力量在仙剑之中默默的来回游走,虽然没有爆发,却如同是一只沉睡的野兽。若是谁以灵力激之,这野兽将会咆哮,将会吞天噬地。

如此这般的感觉,闻人恨自问从来没在任何法宝上体会到过。他在这一刻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是凭着下意识之间的冲动,想要来试一试这剑。

于是,众人便都看到闻人恨蓦然将剑拔出了地面,然后灵力运起,朝着天际猛的一挥!

一挥之下,周遭的空气竟然疯狂朝着那透明的仙剑凝聚而来,很快就形成了一股风暴。那风暴如同长龙,自剑身而起,直奔金色的天际,似要将天给洞穿。

然后,恐怖的龙卷风暴脱离了剑身,朝着天空飞驰,其形成的余威,竟让在场的将士都觉得如同有刀剑在脸上剐蹭,若是不运灵防御,那就要受伤了。同时,众人也觉得周遭的空气在这一刻被完全抽干,一时之间竟然连呼吸都困难起来。

再看那飞出的龙卷,其在脱离了仙剑,失去了灵力的支撑以后,不但没有变小,反而是在沿途自行吸收周遭空气,越发壮大起来,其上所散发的力量也越来越恐怖,越来越让人心惊。看那样子,若是没有阻碍,让其一直这么飞下去的话,恐怕到了某个时候,甚至能堪比地修召唤的天地之力了!

“嘭!”终于,桓因伸手随意一挥,挥散了那吸引所有人目光的大龙卷。而闻人恨这边,他这个一直都没有多少表情的少年,此刻却是呼吸急促,满脸都是震惊。

刚才那一剑,他只是随意挥出,根本没有调用多少自身的力量。可是,那一剑所形成的威力,竟然已经隐隐与他以往施展道法时的全力一击有些接近。而且,若是让那龙卷一直持续下去的话,就算是能超过也说不定,这大大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闻人恨不懂法宝,这一生修行至此,也不太看中法宝。可是今天,哪怕他不知道桓因这仙剑的品级如何,但他已是大大的开了眼界。他知道,若是自己能有一件这样的法宝,那直接就等于修为提升了一个巨大的层次。他也知道,这样的法宝,是自己从来都没有见过的,也是买不到的。其价值,已经不能用仙玉来衡量。正如桓因刚才所说,闻人恨就算铁石心肠,也不可能会舍得把这把剑给卖了。

半晌,闻人恨才终于回过了神来。于是,他立马转身看向了桓因,双目之中竟然是带起了从没出现的恭敬,开口到:“大人,你……你真的要把这剑给我?”

桓因神色依旧不起波澜,淡淡开口到:“我的剑,只给自己人。”

闻人恨一听,再也不犹豫丝毫,直接将桓因那装了五十万仙玉的储物袋拿起,另一只手抓着仙剑,迈起大步朝着飞鹏小队的营帐走去。无论蒲河在身后如何嘶喊,他也没有回头。

第八十八章 饰恬

不多时以后,闻人恨已经站到了桓因的后面,双眼之中光芒绽放,略带恭敬的看着稳稳端坐的桓因。

至此,此次招新桓因已经斩获两名新兵。而且这两名新兵,都是闯过了地宫,拥有着非凡手段和潜力的家伙,比起那些只配被随意分配的新兵来,那是要强上了千百倍。

于是到了这个时候,飞鹏小队已经真正开始发展了起来。虽然目前还是一共只有七个人,比起正常的小队编制尚还不足。可是,他们个个精英,比几个月以前要强上了太多太多。而最关键的是,有了这样的七个人作为小队的基石,已经没有谁会怀疑飞鹏小队还会发展不起来了。甚至若是按现在的战斗实力来比较,哪怕刨除桓因和白奎,恐怕能够胜过飞鹏小队的队伍,那也不多了。

桓因自然是满脸笑意,不过在他对面的蒲河此刻却是已经气炸了肺。无论如何,蒲河也不可能接受如今这个事实。让桓因得到足足两名反选新兵,还是在蒲河用尽全力去与之争夺的情况下,这不仅仅是狠狠打了他这个指挥使大人的脸,最关键的是,烈般若明令要他不能让飞鹏小队在招新中得到一兵一卒,而今变成这样,他还能有命活吗?

半晌,蒲河都没有开口说话,传令兵也是一脸尴尬的等待着蒲河的指令。至于之前那还劝蒲河保持理智的亲信,此刻自己也有些不能保持清醒了。因为这亲信知道一些有关烈般若的事情,恐怕今天这事被搞砸了,他自己也难逃一死。

“怎么,蒲大人,不是还有一个人吗?怎么不继续了?”桓因看着蒲河的样子,实在觉得好笑,于是忍不住出声调侃。

这个时候,最能够给蒲河的情绪火上浇油的,无疑也就是桓因的嘲讽了。于是,蒲河立马就回过了神来,双眼之中如欲喷火,咬牙切齿的到:“传令官,继续!”

传令官听到蒲河那要杀人的声音,心中打颤,连忙高声到:“下面,有请最后一位反选新兵!”

话音落下,众人的目光很快就都聚焦到了那通道的出口处。于是不久后,众人便都看到了一抹火红色的窈窕倩影。

“女人?”刚一看到这倩影,还没怎么看清楚,已经有人惊异的开口。

原因很简单,军中大多是男性,女子并不多。而如今出现这女子,竟是反选新兵排序最末的一位,也就是压轴之人,最强之人。虽然有“巾帼不让须眉”的说法,不过这女子也着实让人感到太意外了。

女子走得不快,一步一步如同踩在莲花之上,带有一种优雅柔媚之感。待得她走到了近处,众人细细一看,这才看清了她的样子。

这是一名身穿火红色紧身裙袍的女子,或许是为了方便行动和作战的原因,她裙袍的下摆有些短,只刚刚超过了膝盖。于是,女子那一双如玉般的小腿便是完全展露了出来。而在裙摆一侧,又有一道长长的开衩,于是女子那丰满的大腿也若隐若现。

上半身,女子的身体是被薄薄的衣衫紧紧包裹的。于是,女子那纤细如同柳条般的腰肢便完美的突显了出来。而她那丰满圆润,足以让得几乎所有男子都垂涎的胸脯,也在紧身衣的包裹之下傲然挺立。

如此,且不谈此女的样貌,就单看她的身材,已算是上天恩赐一般,完美至极,足以让一切男子为之神魂颠倒。要说这女子是足以魅惑众生的尤物,恐怕不会有谁提出反对意见。

然而,女子的样貌却是不可能不谈的。而她的样貌,也半点儿没有让人失望。精致的瓜子脸如同上天杰作,显露出了她二十出头的青春年岁。同时,这张脸虽然比阿修罗公主曼吉诺还差了一筹,不过也就一筹而已。要跟白缨络想比,那已是不相伯仲,甚至还尤胜一筹了。

而且,这女子的美丽与曼吉诺和白缨络都不相同。那是一种妖娆性感的美丽,是一种足以倾倒众生的妩媚,仿佛她的诞生就是为了吸引男子的目光。尤其是她那丰腴的嘴唇,任何一名男子看了,恐怕也想要冲上去咬上几口。

而最关键的是,这女子的性感与妩媚都是浑然天成,与那些在风花雪月之地呆久了,逐渐在后天养成的妩媚感觉完全不同,自然也不是那样的庸脂俗粉可以比较。那种举手投足间与生俱来的妖媚感觉,让任何男人看了以后都会忍不住心中一阵火热。

随着女子不断的往军营之中移步,营中已经有不少的男性将士直接吹起了口哨来。而就算是那些尚还能勉强把持住自己的,也不免心中一阵火热,目光牢牢锁定女子,在女子的身体上来来回回扫动,似乎是恨不能将女子给看穿了。

若要说营中还真有哪一名男子是镇定自若的,那恐怕也就只有桓因了。桓因历经三世人生,见过的美丽女子形形色色,不在少数。加上他心性坚定,如今修道又已进入化境,所以他能保持心性如常,倒也在情理之中。不过,就算是他也不得不承认,这才走进来的女子,着实妖媚性感,夺人眼球。尤其是桓因看出了这女子乃是天道子民,并不是天生就该绝艳动人的阿修罗女子,所以他更觉得这女子的姿色来得难得。

终于,女子走到了蒲河的营帐之前,她的身躯已被全营将士给看了个千万遍。不过,她的脸上始终只有淡淡妩媚笑意,丝毫没有不自在的感觉,似乎是她已经习惯了被众多男子如此看待。

这个时候,传令官一向都是不需要说话的。可此刻传令官站在女子身后,看着女子那丰腴挺翘的臀部,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于是,或许是为了能跟女子搭腔,他连忙开口到:“仙……仙子,请介绍一下你自己。”

女子转身,秋波流传,对着蒲河和传令官盈盈施了一礼,立马让得蒲河跟传令官呼吸都急促起来。然后,女子笑到:“是,大人。”

说完,女子转过身来,面对全军,开口到:“小女子饰恬,天道子民,在此次反选之中,闯过了地宫的第十二重。”

“什么!?”女子的话音刚刚落下,立马就有将士惊呼出声。而就算是那些没有开口的,也都同时瞪大了眼,露出极为震惊的神色。看样子,女子的成绩显然太过出乎大家的意料,竟让大家一时之间都忘记了继续去关注女子的姿容。

莫说是这些将士了,就连闻人恨这个冷冰冰的家伙此刻也露出惊异,看向女子的目光之中,出现了极为复杂的色彩。

这个女子,看起来也不大,最关键还身为一名女子。可是,她竟然已经闯过了地宫的第十二重,这简直太过恐怖。她拥有的实力,明显在闻人恨之上,就连蒲河也不可能是对手。而她的潜力,似乎应该不比闻人恨要差。

女子艳绝天下,足以倾倒众生。然而,她却竟然不是一个虚有其表的花瓶。在那副娇躯之中所蕴含的力量,足以让得太多男子也只能甘心拜服。

“好一个饰恬!”桓因的眸子之中泛着隐隐的光芒,看向那妖娆的女子,心中如此想到。

这个饰恬,其实桓因之前通过余显通送来的那份报告就已经了解到一些了。此女子来历有些神秘,就连名字也应该是用的假名。她的修为,如今已达到了命神中期。这分实力,就算是放到上三天的军营之中,也绝对会备受尊重。

而最关键的是,余显通给出的情报上说,饰恬在地宫的闯关之中,并不是在地宫的第十三重失败的。而是她闯过了地宫的第十二重以后,就直接选择了放弃。不然的话,依照她的能力,她极有可能会将地宫给通杀掉!

至于饰恬放弃继续闯第十三重地宫的原因,按照余显通他们的判断,是因为她并不想在上三天参军。之所以给出这样的判断,一是因为饰恬当初根本没有在上三天参与竞争,就直接选择了到下四天报名。二则是因为按照下四天反选的规矩,若是有新人闯过了全部十三重地宫,则可以被破格推荐进入上三天。

“看来,今天我这飞鹏小队要加入第三个人了。”桓因一边这样想着,另一边,饰恬说出了她的条件:“我的要求只有一个,就是变强!”

第八十九章 比下属

在听清了饰恬提出的条件以后,营中将士有不少都不约而同的露出了苦笑。说实在的,没有哪个小队不想得到这样一个尤物。就算是不看她的实力,光是她那姿容,也足以让得所有男子都心动不已。

可是,饰恬提出的条件看似简单,但真正能够满足她的,放眼整个军营中,似乎都没有任何一人能够做到啊。在众将士看来,饰恬这个美人儿实力之强,整个军营之中似乎无人能出其右,就算是指挥使蒲河,在修为上也只能自叹不如。如此,自己都还没有人家强,谁好意思去说上一句“我能满足你的要求”啊?

渐渐的,不少伍长都开始默默低下了头去。他们虽然对饰恬垂涎三尺,可自知连之前的新兵反选都没有资格参与,如今还是不要出来献丑的好。

至于蒲河,他的一双眸子是始终盯着饰恬的,在他的脑袋之中,不知道是不是已经把某些不堪入目的画面勾勒了个千百遍。不过,他最终还是回过了神,强行让自己变得理智起来。因为他知道,自己现在必须要在这个饰恬身上做文章。不然的话,这次招新完毕以后,烈般若就会让他去阎王爷那里报到了,他无论在此刻做什么美梦,那都没有任何意义。

特别是在不久以后,蒲河看到了桓因双目之中绽放的微微光芒,以他今日对桓因的了解,他知道桓因是又盯上了这个饰恬。于是乎,他更是必须要认真对待这最后的机会了。

眼珠一阵转动,脑中的念头也转了好几圈。终于,一个想法渐渐浮上了蒲河的心头。而这个想法,蒲河觉得如同天赐妙想,很快就让他渐渐变得兴奋起来。他相信自己只要通过这个方法,就一定能够拿下饰恬,甚至是挽回之前的损失。

“饰恬仙子,我能让你变得更强。”终于,蒲河开口了,他的声音之中带着几分激动,甚至还因想到饰恬加入自己麾下以后的种种妙境,语气变得有些轻浮起来。

饰恬转过了身,美目在蒲河身上一番扫动,最后声音甜甜的说到:“大人,你的修为,似乎比小女的还……”

蒲河知道饰恬要说什么,他也早就准备好了应对的说辞。于是,他抢过话头,开口到:“饰恬仙子,我自知修为不如你。而且,以仙子的实力和潜力,相信日后定会爬升得很快,我一个小小的指挥使营帐也容你不下。可是,既然你是入伍的新兵,总归要从头做起,加入一个小队,逐渐爬升。这条路,是每一个新兵都必须要经历的路,纵然仙子乃是奇人,可也避不开这条路,只能说是可以走得更快罢了。既如此,仙子今日就始终要在我这军营之中做出一个选择。哪怕是仙子去到其它指挥使的军营,相信结果也是一样。所以我想,仙子既然要选,只能在目前的状况下选择最优,那在这个军营之中还有谁能比我这个指挥使更优呢?”

“仙子想要变强,我不能直接帮助仙子。可我这指挥使能够为仙子弄到的资源和帮助,自问定会比这校场之中的其他任何人都要多。仙子,你觉得我说得对不对?”

蒲河的话说得不快,一字一句吐词极为清晰,更有一种循循善诱的感觉,仿佛是当真在为饰恬着想。而他这一席话说完,倒也着实没有让他自己失望,饰恬听完以后竟是真的思考起来,没有再像刚才那样产生任何的质疑。

“大人,您这一席话,说得连我都心动了,量那美人儿也抵不过诱惑,定会成为我们的人。”蒲河的身旁,一名亲信对蒲河耳语,言辞之中竟然充斥着一种异样的味道,不知他脑袋之中到底是在想着些什么。

不过,蒲河却似乎根本不为当下的有利局面所动,更没有丝毫的沾沾自喜。他的一双眸子没有放在饰恬那火热的娇躯之上,倒是放在了桓因那边。

终于,在蒲河目中闪过一抹狡猾的时候,桓因开口了:“我能让你变强。”

桓因的声音很平淡,其中更是带有一种理所当然的味道。那股蕴蓄于云淡风轻之中的自信,让得闻言之人会立马觉得桓因似乎是真的能够做到让饰恬这样的强者变强,而不是仅仅给她一些什么所谓的资源。

饰恬立马就被吸引了,而当她的目光落到了桓因身上的时候,俏脸之上那一直保持的妩媚瞬间全然散去,仿佛是撕掉了一层伪装的面具,露出了真实——那是第一次写在她脸上的震惊。

饰恬自负修为高深,少有敌手。而她自以为在这下四天的军营之中,也不可能出现修为能比自己更高的存在。之前通过之前的一系列观察,她更是几乎肯定了这个想法。任何一名将士,落在她的眼中都如同一张白纸,她一眼就能将之看穿。她的妩媚,她的性感,她的一颦一笑,都可以轻易的调动这些将士的心绪。

然而,桓因却是一个例外。当她看到桓因的时候,竟是如同看到了一团迷雾。最诡异的是,她明明看到了一个淡然微笑,端坐营帐之前的青年。可这种真实的表象,她却感觉是桓因故意显露给自己看的一般。似乎若是桓因不愿意,就算桓因依旧坐在那里,她也会什么都看不到。

“这个男子比我强,或者是他修炼了什么绝妙的隐藏气息的功法。不过无论如何,此人都不简单。”震惊之余,饰恬立马就在心中给出了这样的判断。毕竟,她如今修为已达命神,可远不像蒲河那般痴傻,跟桓因斗了这么半天还看不出桓因的深不可测。

然后,饰恬下意识的将目光横移,很快便又看到了那站在桓因身侧,白白净净,可爱至极的小女孩儿。而这一眼,让她脸上的惊异更甚。因为她发现这小女孩自己一样完全看不透,那种感觉竟不比桓因弱多少。

蒲河如今是高度紧张,他可不能再失败了。于是,当他发现饰恬的表情有些异样以后,立马就心中打鼓,暗想不管饰恬被桓因下了什么迷魂药,自己也必须要做点儿什么。

于是,蒲河很快就开口了,而他说话的对象,不是饰恬,却是桓因:“薛伍长,你说你能让饰恬仙子变强,意思是你能比我做得更好吗?”

蒲河的声音很大,甚至可以说是出奇的大,如同一记猛然出现的炸雷,响彻在整个校场之上。而他这一声大吼,立马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就连刚刚才被桓因吸引的饰恬也不能例外。

蒲河之所以突然这么大吼一声,就是要让饰恬注意他,甚至也让桓因注意他。他刚刚看到饰恬神情不对头,却把不准她和桓因之间到底有些什么名堂。这种感觉他很不喜欢,更是生怕自己还没弄明白情况,饰恬就已经选择要跟桓因了。唯有如同现在这样,将所有人的注意力拉回到他这里,进入他的节奏,他才能把自己的想法继续付诸实践。那样,他想好的一切伎俩才有成功的可能性。

现在,蒲河的目的显然达到了。于是,他的心中松了一口气,连忙接着说到:“薛伍长,新兵反选,都是正大光明的。既然你说你行,我说我也行,不如我们就证明给饰恬仙子看看,到底是谁更优秀。这样的话,以能者居之,相信你我二人都能心服口服,饰恬仙子也不会吃亏,你说是不是?”

桓因脸上带笑,心想这蒲河不知又要玩儿什么诡计。不过,任凭蒲河怎么玩花样,在他面前也只能是个笑话。于是,最终桓因点了点头。

见到桓因点头,蒲河心中大喜,心想桓因这是已经有一半都入了自己的套。他连忙又转向饰恬,再问到:“饰恬仙子,你可同意我所说的话?”

饰恬的目光有些闪烁,显然还没从之前桓因和白奎带给她的震惊之中回过神来。不过,她不说话,却是等同默认。于是,蒲河也不管这么多,连忙说到:“既然饰恬仙子也默认了,那好,我便与薛伍长比上一比?”

桓因有些乐了,开口问到:“蒲大人,你要跟我打?”

蒲河虽然有些愚蠢,可却还没傻到脑子有问题的程度。他虽不能像饰恬那样能感觉出桓因似隐隐深不可测,但经过这么几个月的观察和接触,他还是大概知道桓因恐怕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好对付。若是当真一对一的动起手来,他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而就算是有,他如今自以为计划的方式更好,故而也不会这么选择。

于是,蒲河连忙摆手,开口说到:“薛伍长误会了,我们两个对战,恐怕没有什么意义。毕竟,饰恬仙子想要变强,我们证明自己的实力强弱又有何用呢?我们应该证明的,是自己到底能对下属给予多少帮助。所以若是要比,我们就该比谁的下属更厉害,你说对不对?”

第九十章 我们选她!

“比谁的下属更厉害?”在蒲河话音落下的瞬间,桓因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的将蒲河言语之中的关键点给重复了一遍。

不难想到,比谁的下属更厉害,就是要让双方的下属来对打一场了。而桓因通过观察发现,蒲河的下属人数不少,至少比自己的下属要多了好几倍。在蒲河的下属之中,光命修都足有两名,最强者更是一名命掌中期的壮汉。这些修士放在他眼里自然连屁都算不上,可对于他的下属而言,比起一鹏、二鹏和三鹏他们三兄弟却是要强出了太多。如此,无论蒲河是提出单打还是群战,桓因这一方看起来似乎都不可能有半点儿胜算,除非桓因能够派才刚刚加入的吕天军和闻人恨上场。只是,以蒲河的狡猾,他是定然会找出一些理由来排除才刚刚收揽的新兵的。

“蒲河这家伙,看来是想要通过一鹏、二鹏和三鹏目前的实力不济来吃定我,这个算盘倒是打得真精啊。”桓因的心中暗暗念叨,可是很快又暗暗偷笑了起来。

说实在的,若要让三兄弟仅凭自身实力去跟蒲河的下属较劲儿,桓因还真没有把握。或许,群战还能好上一些,毕竟三兄弟的阵法桓因心知很不简单。可总的来说,胜算都不会太大。只是,桓因如今乃是地修强者,而且是地修中的真正大能。他想要三兄弟的实力在接下来猛然爆发一次,远超自身水平,甚至是碾压蒲河的下属,那又有何难呢?蒲河千算万算,可一切算计放在桓因面前,不也就如同儿戏一般吗?

“且看看他要怎么说吧。”最终,桓因拿定了主意,于是开口问到:“蒲大人所言不无道理,只是不知道蒲大人想要下属们怎么去比?”

蒲河听到桓因说出“不无道理”,心中已是乐开了花。他最怕的就是桓因找理由拒绝自己,那自己还得费一番功夫,才能将计划执行下去。现在,他只觉桓因今天是被之前的胜利冲昏了头脑,有些不清醒了,所以才果断答应。不过,这正是他求之不得的,于是他连忙说到:“军中崇尚实力,所以我想下属的较量,也就干脆让他们打上一场好了。不过拳脚无眼,为了避免在较量之中出现过多的伤害,我建议还是我们各自派出一人,以一对一的好。如此,也能少伤你我战友和气,你说是不是?”

“战友和气?”桓因一听,差点就笑出了声来。蒲河也太不要脸了,这种话他也好意思说出口。不过,桓因的思维很快又转到重点,心想:“选择一对一,就等于是放弃了阵法的对敌。这蒲河真是算得好全面,他怕我教给三兄弟的阵法强大,所以就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把这个不确定因素给排除了。如此说来,他是肯定会派那名命掌中期的壮汉上场,想要通过绝对实力碾压我这边的人了。”

心中虽然这样想着,桓因表面上却丝毫不动声色,只点头说到:“蒲大人真是考虑周全,你的这个提议我觉得没有问题。那么,这上场的人选,是你我两方自行挑选一名吗?”

蒲河只觉桓因入套又深了一些,自己距离最终的胜利已然不远,于是笑到:“当然是你我自行挑选。不过我想,既然要证明我们两个头领对下属的培养能力,自然是要选择那些被我们培养过的人。闻人恨兄弟和吕天军兄弟如今虽然归于薛伍长的飞鹏小队帐下,可他们毕竟今天才加入,还没有经过薛伍长的培养。所以我想,他们就不要参与了吧?”

桓因早就知道蒲河会这么说,不过他在听完蒲河的话以后,脸色却是突然装出一副凝重表情,似乎是之前的十拿九稳,全都来自于闻人恨和吕天军。

然后,桓因又装出一副已经答应了对方,碍于面子实在不好反悔的模样,最终没有先对蒲河说话,而是转向三兄弟,低声喝问了一句:“怎么样,你们敢打吗?”

三兄弟如今已是真正的铁血战士,哪有什么不敢的?就算是会死,只要桓因让他们上,他们也不会皱半下眉头。于是,他们立马高声应答:“大人,我等随时待命!”

点了点头,桓因终于转过了身来,脸色已是缓和了不少。不过,蒲河的心中却是更加开心,心想那三个家伙喊得再大声,难道就可以弥补实力的天差地别了吗?

终于,桓因开口到:“既如此,就依蒲大人所言,闻人恨和吕天军不参与这次比斗。”

“好!”蒲河大声喊到,似是生怕此事确定不下来一般。然后,他又转向饰恬说到:“饰恬仙子,我这个提议,相信你也不会觉得有问题吧?”

说实在的,饰恬已经被桓因吸引了。而且她也不傻,当下已经对蒲河的诡计看明了几分。不过,蒲河的提议显然能够帮她验证自己的感觉。若是桓因当真能让那三兄弟以弱胜强的话,她加入桓因麾下,应该就不会错了。于是最终,她微微点头,开口到:“既然二位大人已经商量好了,小女子听命便是。”

“好好好!”蒲河感觉自己已经赢了,大叫三声,隐隐已经变得有些嚣张了起来。然后,他终于对着桓因露出了自己最后的獠牙:“薛伍长,既然你我双方都对规矩没有问题,那饰恬仙子到底加入我们哪一方,就看一会儿的战斗结果了。现在,我还有一件私事想跟薛伍长商量一下,不知道薛伍长有没有兴趣?”

桓因却是没想到蒲河还有花样,于是说到:“洗耳恭听。”

蒲河说到:“薛伍长,我想我们不妨赌得更大一点儿,这样会更有意思。只是我这赌法有些太大,不知薛伍长敢不敢接?”

蒲河言辞之中,带了几分调侃之意,明显是为了激将桓因。桓因怎会因为这种小事儿波动情绪,不过他内心不动,表面却装出受到了影响,高声反问:“有何不敢,怎么赌?”

蒲河说到:“薛伍长也知道,我对吕天军和闻人恨兄弟都很有兴趣。所以,不如接下来的一战,薛伍长把他们两个也压上来。若是我这一方能侥幸获胜,他们两个也就归于我这边。薛伍长爱才心切我知道,所以我绝不会让薛伍长吃亏。若是薛伍长那边赢了,除了饰恬仙子理所应当归属薛伍长以外,我愿意将自身所有仙玉、法宝、药材和功法等等都交给薛伍长,同时,我帐中尚存有军费仙玉五十万,也全都送给薛伍长。”

蒲河的话音落下,桓因还没什么反应,围观将士却是都震惊的议论了起来。蒲河这手笔可当真是大,一次赌了三个反选新兵不说,他给出的条件也极为恐怖,着实足以换取闻人恨跟吕天军了。不过,不少人也都看出来了,桓因的下属根本没有胜算,蒲河必胜,所以蒲河才敢这么玩。蒲河这等于是想做稳赚不赔的买卖,只是不知道桓因为什么要陪他玩儿。

桓因听完了蒲河的话,终于是明白了蒲河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这是想一次挽回所有啊。不过,他自然不怕输,只问到:“蒲大人,军费是公家的东西,你拿给我我也不敢收啊。”

蒲河说到:“我是指挥使,我在职权范围内处置军费,谁敢说个‘不’字?若我真输了,五十万仙玉全都归你,一块也不会少。至于我,自会因为以权谋私引咎辞职,从此脱离军营。仙玉的责任,全由我承担,薛伍长只管心安理得的拿着!”

蒲河这话说得是豪气干云,不过他心中想的,一来却是自己输不了,二来则是自己若真输了,烈般若定然不会放过自己,那自己就算不引咎辞职,也肯定会大大遭殃。所以,他这提法,怎么算也没有问题。

而最关键的是,蒲河一旦赢了,则能完全改变局面,给烈般若一个最好的交代。那样的话,等同于改变他的命运。如此,还有什么代价是他付不起的呢?

“好!”桓因倒是不介意将蒲河从军营之中给踢出去,这下他是真的有些动心了,于是一拍大腿,应承下来。

蒲河一听桓因说“好”,立马接口到:“既如此,那薛伍长,你我双方就各自选一人出来战斗吧。我这边,就由这叫高虎的兄弟出战了。”

蒲河的话音落下,他身后那命掌中期的壮汉已然一脸狞笑的走了出来,看向桓因这边的三个兄弟,还勾了勾手,完全是一副要问你们谁敢来送死的样子。

桓因心知三兄弟实力相当,要以真实实力的来斗的话恐怕谁也打不过那壮汉。于是,反正要动手脚,他也懒得选了,干脆对蒲河开口到:“蒲大人,你那高兄弟想跟谁打,他说一声,我让人出来。”

蒲河乐了,心想桓因这是死要面子,疯狂托大。于是,他对高虎说到:“高虎,薛伍长如此盛情,你怎可不应?快去,从那三兄弟之中选一个对手吧。”

高虎对蒲河笑笑,心想三兄弟都差不多,便要随便指认一个。可就在这时,蒲河却突然站了起来,目光在飞鹏小队营帐前方的某处紧紧盯着,脑中似已经转过了千百个念头,不知又想到了什么诡计。只见他连忙阻止了高虎,自己却向桓因确认到:“薛伍长让我们来选对手,可是当真的?”

桓因自然点头,于是,蒲河脸上笑意极为浓烈的突然指向了桓因身旁那白白嫩嫩的小女孩儿,尖声到:“我们选她!”

第九十一章 真烦人

到了现在这个时候,蒲河心中自然是极为清楚,接下来的一场战斗直接就关乎到他的身家性命。

若是高虎能够赢了,则一切对他而言都再好不过,烈般若不但不会找他半点儿麻烦不说,他还能到烈般若面前去邀功请赏一番。同时,能够一并将吕天军、闻人恨和饰恬收入麾下,他这个指挥使帐下的能人可又更多了。

但若是高虎一旦输掉,那他肯定就玩完了。输给桓因人才和全部家当那根本就是小事,以烈般若的性子,他知道自己一个小小的指挥使肯定会被瞬间捏死,连挣扎的余地都不会有。

所以,为了能够让高虎最终胜出,蒲河定然是会不择手段的。哪怕他几乎可以肯定高虎最终会胜,可但凡能让高虎的胜算提高哪怕是一星半点儿的法子,他都会毫不犹豫的选择使用。

蒲河猛然站起,为高虎选定了白奎作为对手也就是这么来的了。

自从白奎随桓因加入军中以后,根本就没有显露丝毫实力。因此,蒲河也就对白奎毫不了解,只以为白奎就是桓因从家中带来随军的一个丫头而已,根本就是一个几乎不具备任何战斗能力的小娃娃。

于是,在蒲河看来,那一鹏、二鹏和三鹏虽然弱小,可毕竟在桓因的麾下呆了许久,若是万一学到了什么诡异的秘法神通,让战斗出了岔子那可不好。虽然这种可性能非常之低,不过就算不考虑这个因素,总之白奎这个小娃娃肯定是会比三兄弟好对付千万倍的。让她来当高虎的对手,蒲河相信就绝对不会有丝毫意外,高虎是赢定了。

虽然蒲河心知这种做法太过无耻,让高虎去欺负一个娃娃定会让人笑话。可事到如今,为了胜利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反正现在白奎已经参了军,不管她之前是桓因的丫头也好,侍女也罢,在军中她都算是桓因的下属,是飞鹏小队的人。从规矩上来说,桓因是完全无法否认的。所以,既然桓因主动把挑选对手的机会交给他,他纵然背负无耻之名,也绝不能放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哼,你既然如此托大,我就不介意让你一败涂地,这个机会可是你主动送给我的!”蒲河的心中,是如此想的。而另一方面,他几乎已经无比的愉悦了起来,仿佛他已经看到了高虎都不用出手,就把对面那白白嫩嫩的娃娃给吓哭,直接获取了最终胜利。

蒲河的话音刚刚一落下,飞鹏小队这边还没给出任何反应,围观的将士们却是都震动了起来,一脸惊异的望着蒲河这个统领了自己好多年的指挥使大人。

在将士们看来,蒲河实在是太无耻了,竟然好意思去选一个娃娃来做对手,这哪还有半点儿军人的样子?

只是,蒲河总归是他们的顶头上司,他们虽然心中已骂了蒲河千万遍,嘴上却是都不敢说什么。更何况,是桓因自己说的要让蒲河他们自己选,说起来,桓因也有错。

至于高虎,他脸上的狞笑已经僵住了。在他的眼中,白奎这个小娃娃甚至都没有什么存在感,自然是早就被他从对手名单里给忽略了过去。现在,蒲河为他选了白奎,说实在的,他身为堂堂军中好男儿,不但没有半点儿高兴,反倒是有一种被侮辱的感觉。不管今天他赢了输了,若是今天这一战传扬出去,他的脸往哪放啊?

许是注意到了高虎脸上的不自然,猜到了高虎的心思,蒲河在高虎的身后秘密传音到:“只管打,我要的是结果,面子不重要。事成之后,我补偿你一万仙玉!”

高虎一听,立马动容。想他的俸禄才多少,十年加起来也没有一万仙玉,如今得到蒲河这般许诺,他如何还能保持平静?这一下,他的心也横下来了。面子什么的都不重要,事成之后得到一万仙玉,他完全可以给自己买一件上好法宝!

暗暗的拿定主意,蒲河与高虎之间的私下交易终于达成。然而,他们却是没有注意到,自从蒲河指向白奎以后,莫说是桓因和白奎,就连一鹏、二鹏和三鹏脸上的表情都变得极为精彩起来。

别人不知道白奎的实力,可他们自己难道还不清楚吗?且不说桓因和白奎自己,三兄弟在前两月每日在山中接受白奎的特训,白奎的实力之恐怖,他们是记忆犹新的。那种恐怖,完全是超越了寻常修士理解的范畴啊。

精彩的表情随着时间的流逝最终朝着古怪发展,于是当蒲河最终再次抬眼望向桓因那边的时候,他看到的是满脸古怪表情的“薛伍长”。

见蒲河望了过来,桓因有些不确定的反问到:“蒲大人,你确定要选她做高虎的对手?”

桓因的语气之中,充满了一种荒唐之感。他是实在觉得太过不可思议,万万想不到蒲河选来选去,竟然选了个四源地修来当对手。

而更可笑的是,其实之前桓因自己都下意识的将白奎给剔除在外了,连他都忘记了自己的“下属”之中还有一个白奎。他一心想的,只是如何能让三兄弟胜出。却没想到,倒是蒲河给他提醒了一下,还主动选上了白奎。

然而,桓因的这副表情落在蒲河的眼中,却被理解成了是桓因心虚,想要找借口为白奎开脱,好让自己重新选择。这一下,蒲河更觉心中有底,于是连忙正色到:“薛伍长,我军中大好男儿,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既然你刚才答应让我们自己挑选对手,那就不要反悔。现在,这小姑娘正是你麾下一名士兵,我们选她,合情合理!”

周遭的围观将士只感觉自己都要吐了,蒲河这种人也好意思自称“大好男儿”,自己真是羞于与他同在军中当兵。

不过,桓因这个当事人却恰恰与围观将士们的感觉相反。他一点儿都没觉得蒲河无耻,倒是觉得事情越发荒唐,实在好笑。若不是现在他必须要忍住,恐怕就当真要忍不住笑出声来了。

“好好好,既然蒲大人这么肯定就要这丫头来跟高虎打,那就打吧。白奎,你去吧。”终于,桓因开口,一边就让白奎走上了前去。

看到白奎终于站出来了,蒲河的一颗心已然落定了大半。他自觉今天算无遗策,处处都把桓因给拿得死死的,不禁有些飘飘然。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秘密对高虎传音到:“不要因为对手是个女娃娃就留情,我要的是胜利!”

高虎暗暗应承下来,一边则是从蒲河的营帐前走出,很快就与白奎站在了同一个校场之上。他的脸上露出狞笑,觉得自己一根指头就可以戳死眼前这小娃娃,这场战斗自己是想怎么玩儿都能赢。

终于,高虎抖动了一下魁梧的身体,发出剧烈的声响,仿佛是在吓唬白奎。然后,只听他对白奎说到:“小娃娃,你现在就跪下求饶认输,虎爷我一高兴,你还可以免遭一顿痛打,如何?”

高虎的对面,白奎根本不为所动,似乎是完全没有听到高虎在说话。倒是一鹏、二鹏和三鹏他们几个表情越发古怪,已经忍不住窃窃私语了起来。而若是仔细观察的话,还可以发现饰恬此刻的表情也有些不自然。

饰恬虽然看不透白奎,不过以她的实力,还是大概能够感觉得到,白奎绝对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这个叫高虎的壮汉,恐怕要栽了。

见到白奎根本不理自己,高虎脸上的笑意很快就凝固了,之后又以凶狠取而代之。只听他说到:“哼,敬酒不吃吃罚酒。今天,虎爷我就替你父母教训教训你!”

说罢,高虎如山般的身躯一阵颤动,整个人竟是猛然大出了几圈来,立马让得他那本就魁梧壮硕的身躯显得更加恐怖。而这一刻,他那命掌中期的修为也瞬间在校场之上横扫,威压让人周遭将士的呼吸都为之一滞。

然后,还不等围观众人反应过来,高虎那突然变得庞大,压迫性极强的躯体已经朝着对面那看似弱不禁风的娃娃白奎冲了过去,眼看就要把白奎给压成一堆肉酱!

“啪!”一个声音突然发了出来,有点儿像是拍苍蝇。然后,在众人无比震惊的目光之中,高虎那之前还猛然冲上的庞大躯体,竟然就莫名倒飞了出去。而且那倒飞的速度之快,只是众人刚刚回过神,高虎竟然就已经变成一个小小的点儿了。

众人的耳畔,一个小女娃娃娇嫩的声音,满是不耐烦的回荡着:“嘁,真烦人。”

第九十二章 军中急报

随着壮汉高虎被白奎如同拍苍蝇一般的直接给拍到了九霄云外,桓因所属军营的招新也终于进入了真正的尾声。

以饰恬的聪明,这一刻已不需要任何人再对她说些什么,她自己就做出了明智的选择。她扭动着性感的身躯,一步一步,最终走到了飞鹏小队的营帐之前,美目之中满含异样光彩,看了桓因一阵以后,最终对着桓因深深一拜,自行站在了桓因的身后。

全营将士自然是早就看傻了眼,他们完全没有想到在白奎那幼小的身躯之中,竟然蕴含着如此恐怖的力量。

不过,比全营将士更加震惊的,乃是蒲河。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选定的,自己以为根本不堪一击的对手轻易将自己最强力的干将给拍飞了出去,那一刻他只觉得脑中如有无数轰鸣炸响,一片空白。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自己算了如此多,算得如此之深,为什么最后竟然连一个小女娃娃的力量都抵不过。他之前的一切自以为是,到了最后却完全成为了笑话,成为了自取其辱。

蒲河很快就瘫倒在了地上,可他一个堂堂的指挥使大人,一个放眼全营最高级的军官,在这一刻却连一个去扶一下的人都没有。

之前蒲河所做的一切,实在是太过不要脸,将军人的气节都给丢了个一干二净,营中将士又还有谁会看得起他?更何况,如今他已成为了一个彻底的失败者。所以,自然不会有谁对他伸出援手。

就这样,新兵反选彻底结束,整个招新也归于终结。

之后,各个小队的将士都重新回到了属于自己的位子上,准备重新进入正常的状态。在散去之前,他们依旧没有一人理会蒲河,反倒是都对桓因抱拳礼拜。这样的礼拜,不是因为桓因买通了他们,而是桓因的光明磊落和真正实力,让他们心中佩服。

至于桓因,他则是在正大光明的从蒲河那里收走了蒲河应该付出的赌注以后,带着自己的小队队员回到了营帐之中。有了新人加入,还个个都是无比优秀的好苗子,桓因可得花一番心思去安排一下接下来的诸多事情了,他要忙起来了。

不过,对于蒲河输给桓因的那五十万军费,桓因却没有塞进自己的腰包。他直接将之拿了出来,让人分给了各个小队。桓因知道,这军费,是各个小队的命根子,虽然蒲河输给他,他取了也没什么。可毕竟,他一人占了所有人的军饷和福利,是为不义。这种事情,他绝不会做。不然,他的格局也太小了些,日后如何统领千军万马向罗睺发起挑战呢?

而桓因的这一做法,显然能够进一步收拢整个营中的人心。此事过后,桓因在军营之中的声望之高,已经隐隐可以媲美真正的指挥使。他差的,似乎也就是一个官衔了。

蒲河嘛,自然是存在感全无。只是在整个招新结束以后,有人看到他最终失魂落魄的匆匆在自己的帐中收拾了一些东西,然后也没跟任何人说半句话,就直接离开了军营。

这个官儿,他肯定是不打算当了。当然,他想当也不可能当得成。只是没有谁知道,他到底是去了哪里,过着怎样的日子。从那以后,都没有谁再看见过他,他似乎直接就从东方八天消失了。

……

整个东方八天招新结束以后不久,光明天。

烈般若那华贵而巨大的军帐之中,首位,烈般若有些罕见的并没有落座,而是满脸难看的站立,一双拳头紧紧握住。

而他这个当头儿的都是这般姿态,在下方的一众亲信副将自然是个个都面色凝重,甚至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营帐之外,有杀猪一般的嚎叫不断传来,其中还隐隐夹杂着声嘶力竭的哀求。若是仔细听的话,依稀还能够分辨出“烈般若大人饶命”之类的言辞。

不过,帐中之人根本没有一个为之所动,反倒是烈般若越听这个叫声,他的心就越烦,他脸上的怒气也越重。

终于,随着一声最尖利的惨叫,帐外那个人应该是被取了性命,于是叫声又骤然消失。而后不久,那名阴毒美丽的副将拉开烈般若营帐的垂帘,走了进来,轻声到:“大人,干掉了。”

烈般若随意的挥了挥手,示意那女副将站到一边。然后,他咬牙切齿的说到:“这个废物,堂堂的指挥使,竟然连一个伍长也压不住,我要他何用?就算是让他死个千万次,也难消我心头之恨!”

一众亲信听出烈般若言辞间杀意凛然,都是不由得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说实在的,他们已经很久都没有看到烈般若如此的愤怒了。

一时之间,营帐之中的气氛越来越沉闷,空气如同都要凝结出水了。巨大的压力笼罩在整个帐中,最终黄狗觉得就这么一言不发的待下去恐怕自己等人也要遭殃,于是他一咬牙,站了出来,对烈般若一拜到:“大人息怒,蒲河虽办事不利,可他已经得到了应有的下场。以小人看,那薛不平终究还是个伍长,我们要对付他,应该不难。”

“伍长?哼!你觉得他只是一个简单的伍长吗?你当伍长的时候,敢跟自己的指挥使对着干,还能干赢了?更何况,他现在一次性得了三个反选新兵,如虎添翼!”烈般若声色俱厉,杀意更重。

黄狗心神微颤,再次劝到:“大人,任凭他怎么蹦跶,在您眼中不也就是个蝼蚁吗?要对付他,我们有的是办法,不必着急。”

壮汉见势不妙,也站了出来,附和到:“大人,黄狗所言不错,那薛不平一个小小伍长,还不至于让大人如此烦神。如果大人实在不放心,小人亲自出马,去取了他的人头来便是!”

烈般若自然依旧没有把桓因放在眼里,只是他几次设法整桓因,竟然都被桓因完美化解,甚至还反过来成长不少,这他让他实在不爽。这就如同大象千方百计想要踩死蚂蚁,却总被蚂蚁戏耍,那种滋味儿可想而知。

还有,烈般若其实从来都不介意杀桓因,甚至他是巴不得桓因早死。可是,他心知肚明,杀桓因得分时候。如果什么也不管,直接杀了桓因,岳筱仙依旧不会对他产生任何好感,那有什么意义呢?而且,若是一旦让岳筱仙知道了桓因是自己叫人杀的,恐怕岳筱仙反而会更加痛恨自己,那可就更加糟糕了。

但是,如果能够通过打压桓因来在岳筱仙面前大耍威风,最后俘获岳筱仙的芳心,那情况就不一样了。岳筱仙一旦喜欢上了自己,烈般若就根本不怕杀桓因了。因为那时候岳筱仙的心不在桓因身上,自己杀他还会有所顾忌吗?

因此,烈般若当下关心的其实根本就不是桓因的死活问题。或者说,他是认定要弄死桓因的。但这不是现在的关键,关键是他着急呀,他怕一日自己的计划不能得以实现,一日自己整不垮桓因,岳筱仙的心就会距离自己越来越远,距离桓因越来越近。那到了最后,一切可都完了,他认定的未来老婆要成别人的女人了。

越听下面两个亲信说话,烈般若就越气,他先对着那完全不理解自己真意的壮汉吼到:“杀杀杀,你个猪脑子就知道杀!”

然后,他又转向黄狗吼到:“还有你,就会说些废话。什么叫有的是办法,你说个办法给我听听看啊?”

不断的吼叫,烈般若也如同被点燃了一般,脾气更加不可收拾。正在他还要发作的时候,外面一个传令官的大喊声却远远传来,并且快速由远及近:“报!”

烈般若听到这声音,知道是有军情,当下也不好继续谈桓因的事了。于是,他强压怒气坐回了位子上,然后说到:“让传令官进来说话。”

于是,一个风尘仆仆的传令官走进了烈般若的帐中,见到烈般若直接叩拜,高声到:“报告烈般若大人,您之前派到西方凌门山剿匪的队伍,全……全军覆没了。”

“什么!”烈般若猛的站了起来,一双眼中满是震惊,脸上微微颤抖,似乎一时之间把刚才的愤怒都给忘掉了。

而在他的下面,那一干副将也同样个个都面露震惊,满脸不可置信。

第九十三章 烈般若的智慧

凌门山,是位于东方八天以西的一座普通山峰。不过由于这山的主峰着实庞大,又有不少的支脉,更长期被足以扰乱神识查探的迷雾笼罩,给人的感觉有些显眼,又有些神秘,所以才有了名字。

不过,凌门山一般都是罕有人迹的。因为这座山距离东方八天实在有些遥远,普通的军队就算是急行军,怕也要足足七八天才能赶到。

烈般若之所以会跟这凌门山扯上关系,是因为军中高层得了线报,说凌门山中藏有一伙实力不明的旧匪,于是下发命令到各方,准备调兵剿匪。

天界的所谓“旧匪”,那是一个极为特别的称呼。能够被称之为旧匪的,只有那种时至今日还坚决拥护帝释天,哪怕明知帝释天早就陨落,也依旧负隅顽抗,选择不归顺罗睺的势力。

这样的势力有大有小,大多都隐匿在须弥山的某处,试图发展壮大。而这样的势力,基本都有几个共同的特点:一是坚决拥护帝释天,等待着天界正主归位;二是基本都是天道子民;三是不怕死;四则是会不时在不确定的地方出现,对他们锁定的目标进行袭扰和掠夺,甚至厉害的时候,还可以导致某些正规军的覆没。

这种势力虽然零零散散,可由于他们的目标高度统一,又不乏能人异士和真正强者,而且坚信通过自己的努力能够重建天界,恭迎帝释天回归。所以,他们一旦在哪个大天的附近出现,多半都会给这个大天带来不少的麻烦,是让每个大天都很头疼的问题,也是一旦被某个大天抓住,就会全力解决的问题。

军中高层的命令自然也下发到了烈般若这个都统的手中。而烈般若一看到这个命令,立马就心中一动,差人去私下打听这伙旧匪的实力。

后来,经过一番打听,烈般若得到消息,说是这伙旧匪实力不强,不足为惧。至少迄今为止,还没有出现过这伙旧匪作乱猛烈的记录。

烈般若在得到这个消息的瞬间,高兴得差点儿跳了起来。实力不强的旧匪,他是最喜欢的了。

因为剿灭旧匪这种任务,一旦完成,由于其性质的特殊和各大天甚至是中央善现天对旧匪的重视,是能够得到大量军功的。不过,若是旧匪实力强劲,烈般若就不敢轻易领命。因为他怕自己损兵折将,最后甚至还有可能完不成任务。但实力不强的旧匪就不同了,他可以轻易剿灭,那大量军功也就唾手可得,岂不妙哉?

于是自那不久后,烈般若立马就通过自己在军中的背景和关系,积极运作,最终将这个剿灭旧匪的任务给接了下来。然后,他果断的派出了自己最得力的一名指挥使,统领精兵强将三百余人,前往凌门山剿匪。

烈般若派出的指挥使,其修为之高,已达命涅后期。这指挥使虽没有带全所有部署,不过带的却全是精锐。所以,烈般若当初都觉得那弱小的旧匪是只等自己的兵马去踏平,他的军功已经都算是有一大半都收入囊中了。

这几日,烈般若都把剿匪这个事情给抛在了脑后,他觉得手到擒来的事情,根本不需要自己烦神,等一个喜报就好了。却没想到,如今传令官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开口说的却是一句“全军覆没”。

“怎么会这样……”烈般若感觉自己都蒙了,这消息实在太突然。而最关键的是,他的一支精锐部队全军覆没,他的心都在滴血啊。

“难不成,当初我得到有关那旧匪实力的消息,是错的……”一想到这里,烈般若立马问到:“那经过这次行动,可有进一步探明那旧匪的真实实力?”

传令官抹了一把额头汗水,照实说到:“回大人的话,前往的部队没有一人生还,所以……所以……”

烈般若懂了,他感觉自己有些头大。最近的事情似乎样样不顺,军中有一个薛不平跟他作对,外面还有一个旧匪。

营帐之中,一时之间也没有谁开口说话。如今的双重打击,无疑戳中了烈般若的爆炸点。他们自问在想到合适的方法以前,还是不要自找没趣的好。

“这旧匪还得我来灭,不然我自己请下的任务却完不成,岂不成为笑柄?那个叫薛不平的,我也得除掉,不然我以后都不得安生。哎,真烦……”烈般若越想越烦。然而,就在他又要发怒的时候,一个想法却如同从天外飞来,让他双眼顿时一亮。

几番斟酌,烈般若觉得此法确实可行。于是,他突然挺直了脊背,正色对下方传令官说到:“封锁今天你带来的这个消息,我不想再有任何一个人知道,以免影响军心。近日,我会再做安排,亲征凌门山!”

“是!”传令官高声应答,然后对着烈般若一拜,恭恭敬敬的退出了营帐。

帐中,又只剩下了烈般若和他的亲信。那阴毒女子问到:“大人,你要带兵亲征凌门山?”

烈般若一笑,说到:“不错,看来那凌门山的旧匪,比我想象中的要厉害。我们既然接下了军中任务,岂有退缩之理?如今,只要我带兵亲征,任凭那凌门山匪徒如何厉害,难道还能不灭?”

女子迟疑了一下,劝到:“大人亲征,势必兴师动众,这会耗费大量的军饷和人力。为了一个小小的凌门山旧匪,似乎不值啊。”

哈哈一笑,烈般若说到:“如果单单只为了一个凌门山旧匪,自然不值。可是若我邀请影照天岳筱仙姑娘带兵同往剿匪,再设法让岳姑娘带上他影照天军中的飞鹏小队,那可就大大的不同了。”

“一方面,我剿灭凌门山旧匪,军功自然收入囊中。另一方面,我攻打凌门山的先锋之中,必有飞鹏小队一席之地。到时候,先锋冲上,我主力却按兵不动。你们以为,我安排的先锋,整体实力能比我们此次被全灭的部队强?到时候,飞鹏小队自然也全灭,我得除一心头大患。再一方面,我装作不知飞鹏小队乃是薛不平的队伍,让薛不平‘意外’死亡。到时候,就算岳姑娘知道薛不平的死因,也只能后悔。我再正大光明攻打,她挑不出任何毛病,怪不到我的身上。反倒是我最终以主力剿灭旧匪,大展神威,岳姑娘芳心岂不被我俘获?如此一箭双雕的大好事,我岂能眼睁睁放过?”

众人一听,这才反应过来。说实在的,这个计策对于烈般若来说肯定是好极了。可是,劳师动众却有一大半是为了自己的私事,一众亲信心底着实不敢苟同。

不过,这些副将亲信知道烈般若后台强硬,也不好说什么。于是,索性都个个脸上堆起讨好笑意,连连到:“大人果然妙计,大人真是天纵之才!”

“哈哈哈哈!”烈般若大笑起来,大有一副你们一帮酒囊饭袋,什么主意也想不出,到了最后还是只有本大人亲自出马才能解决问题的架势。

“如此,带我书信一封,送予岳姑娘。只要我情真意切,她必然不好回绝我。到时候,我再旁敲侧击,设法让她带兵之中,无意就加入了飞鹏小队,一切就妥了。”大笑过后,烈般若满脸狡猾的说到。

然后,他的脸色突然一肃,对帐下一众亲信开口到:“传我军令,整顿部队,择日随我亲征凌门山!”

第九十四章 出事了

桓因这边,随着新兵的加入,是彻底的忙了起来。别看加入的新兵只有三个,可这三个新兵都是通过反选而来,不但个个实力和潜力出众,而且也都颇有个性。想要把他们完全纳入掌控,甚至是拧成一股绳,可得好好费一番功夫。

一方面,关于自己这帐下的规矩,桓因对三个新人多番强调。说起来,这个规矩倒也简单,总结出来也就六个字,那就是:忠心,齐心,杀心。

不过,六个字看似简单,可真正想要领悟精髓,并且完全做到,那绝对不容易。不然,桓因前世坐镇天界千万年,总结出来的领兵之道岂不也太不可靠了一些?那这些东西,他还需要对三个新人三令五申吗?

就拿忠心来说,桓因要的忠心,不是忠军之心,更不可能是忠于罗睺之心,而是对他个人的忠心。想要做到这一点,则代表一个兵任何做事情都会以桓因为主,哪怕罗睺亲来,只要没桓因的一句话,这个兵也不会看上罗睺半眼。这种忠心,不但要求绝对的无暇,不存丝毫私念杂念,而且不讲所谓军国大义。不过,若是桓因有朝一日重登大位,又可以成为大义。个中难易程度,由此可见一斑。

而齐心,自然是指士兵相互之间的。身为战友,同在一个帐下,务必相互扶持,相互帮助,毫无私心。甚至是把战友的事情看得比自己的事情还重要,这才能够做到真正的齐心。显然,这是很难的。特别对于闻人恨这种兵,他明显有自己的私心,想要他做到与别人齐心,显然有些痴人说梦。不过,一旦做到,这一个部队就如同一个人,千军万马也是一条心,令行禁止,当无往不利。

至于杀心,倒算是最简单的了。其实当初桓因才进入飞鹏小队,让三兄弟挑战全营的时候,要看的就是他们的杀心。杀心,就是血性。若是身为军人,贪生怕死,那还是不要从军的好,老老实实回家种地算了。既然上了沙场,若是眼都不敢红,那还冲什么战阵?不过,想要做到真正的杀心,做到桓因心目中的杀心,那又不易。因为桓因要的,是能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杀心,是绝对的铁血。这样的要求,看似狠辣无情,可其实恰恰是对士兵的关心。因为既然上了战场,生死本就不能由命,畏首畏尾,反而死得快。杀心一横,冲战四方,不但建功立业,而且往往能够笑到最后。这种心态,是军人的必须。

多番强调,桓因自然知道不可能直接就让三个新人产生完全的蜕变。这一点,他们比起三个鹏氏兄弟还差了有些远。特别由于他们心中明显各有私念,这让他们距离真正成为桓因的亲信,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不过,桓因却也没有强求。他知道,有些事情是需要慢慢培养的。现在他只是认可了这三个人,可日后他们会不会在桓因的身边有所发展,有所作为,还要看他们自己的表现。

当然,既然有规矩,也就会有赏有罚。桓因做过天帝,更历经三世人生,他知道赏罚分明在在军中的重要性,更知道这对于拿捏人心有着绝对的好处。所以,他也将自己的赏罚规矩给三个新人说了一次。其中,罚很重,可赏更重,足以让人心神一震,哪怕只是初次听到这些规矩都心中产生波澜,连冷冰冰的闻人恨也不能例外。

之后,桓因就把饰恬和闻人恨交给了白奎,让白奎带着鹏氏三兄弟和他们俩去往了须弥山中,开始新一轮的训练。

桓因发现,白奎这个小家伙练兵倒还有些天赋,加上他暗中指点一番,如今是可以真正为她分忧了。特别由于她的修为确实高,道法见解出众,所以桓因更可放一百个心。

不过这一次,桓因也暗中说了,白奎要练的,还是两个新人的心。至少,忠心是第一位的,若是没有这个,其它都没了意义。

同时,桓因还让剑中的小天出现,跟随白奎一起去了须弥山。桓因觉得如今自己的队伍初步成型,虽然人不多,但已经可以形成小有规模的战斗力了。所以,他决定教给自己的队伍一些真东西。

而对于一支队伍来说,真东西就只有一个,那就是阵法。小天的出现也就是出于这个原因了。

桓因要教给自己队伍的阵法,不是别的,而是普天之下唯有他和小天才通晓的无量剑阵。

无量剑阵,吸纳了无量尊者创造的《无量剑》的精髓,又有广成子多番改良的无相剑阵的加持,如今已可算是冠绝三界的超强阵法。不过桓因发现,这个阵法到了后面,实在太过复杂,若是他一个人来驾驭,除非修为再高许多,不然根本发挥不了威力,甚至还反而会成为了累赘。

特别是这一次桓因回到人界,又与广成子多番交流,他就更发现到了后面无量剑阵可以产生的变化实在太多,一个人施展极为费劲。所以,他最终决定干脆把这个剑阵的维度扩大化,成为自己队伍的核心大阵。如此,只要阵中人数众多,可以促成的变化也就越多。到时候,一旦大阵威力完全展开,就算诸神灭佛,那恐怕也没什么难度。

而且,为了让这个阵法的适用性更强,桓因还常常私下与小天琢磨。最后,终于让他们找到了哪怕不以剑为兵器的修士,也能加入阵中的方法。如此,剑阵能够成为军中大阵,已毫无缺陷。

如今,桓因早已将目前得到的《无量剑》和跟广成子学到的无相剑阵全都传授给了小天。加上小天过人的御剑天赋,以及他这么多年的浸淫和练习,他在剑之一道上的成就,已经在某些地方有了要超越桓因的意思。特别是对于两篇《无量剑》和广成子无相剑阵的理解,在许多方面桓因还要反过来跟小天讨教,所以,由小天去教剑阵,那是最合适的了。

白奎带着队伍离开,另一方面,桓因也没有留在营帐之中,而是带着吕天军去找到了余显通他们几个。

吕天军,是桓因在炼器营中的绝对生力军。桓因要栽培他,以让他在炼器方面能够逐渐独当一面,甚至是主持大局,这样桓因才可以抽开身做其它的事情。

当吕天军头一次发现桓因竟然是这东方八天的材料四大家幕后之主时,他对桓因是感到更加的震惊,对于桓因也更死心塌地起来。不过,桓因也算对得起他,直接给他在炼器营中颇高的地位不说,对于他的赏赐也绝对不少。桓因甚至还会时不时如同教导徒弟一般,亲自传授他铸剑之道,为他打开广阔的世界。

除了吕天军,桓因当下最关心的,自然还是收拢军中人心一事。所以,桓因在招新完毕以后就再次找到了余显通他们几个,也有一部分是出于这个原因。

桓因知道,目前的材料四大家族看似很强,可若要达到他所期望的那种可以通过收买来逐渐与大天王争夺兵权的程度,那还差了太远。唯有他亲自下场,主持大局,一方面在己方炼器营中培养出更多的优秀人才,另一方面又大量产出令人动心的法器,这个差距才会逐渐缩小。

时间,就这般开始继续流过。一不留神,五天就过去了。

这一天,桓因刚刚从炼器营忙碌完毕,走回了营帐,正想要休息一下,却发现营帐之外,鹏氏三兄弟正一脸急色的东张西望,仿佛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桓因快步上前,来到了三兄弟的面前。三兄弟见到桓因,还不等桓因开口,就如同遇到了救星一般,连忙齐声对桓因说到:“大人,出事了!”

第九十五章 金殿天的人

桓因一听“出事了”,下意识之间便以为是上次烈般若想要通过蒲河来打压自己,却最终失败,于是如今变本加厉,又搞出了一些什么阴损招数,想要再次对付自己。于是,他心中微微一紧,问到:“出什么事了?”

三兄弟都张口欲言,可话到嘴边,却又都硬生生吞了回去,四下张望一番后,请桓因进入军帐细说。

到了帐内,桓因端坐,三兄弟则站在他的面前,却依旧支支吾吾,仿佛是真的遇到了大事,连说出口都怕。

桓因眉头一皱,高声到:“堂堂铁血男儿,说句话也不敢了吗?三鹏,你来说!”

三鹏的嘴巴,在三兄弟中算是最利索的。如今他被桓因点了名,又受到桓因的言语所激,立马就精神一振。不过,似乎是三兄弟遇到的事情着实不小,而且恐怕还有些复杂,只言片语根本说不清楚,所以三鹏却没能立即开口。第一时间,他眼珠转动之下,整理了一番思绪与措辞。

然后,桓因才听三鹏压低声音,有些谨慎模样的说到:“大人,事情是这样的。在我们东八天的南面,距离城池约莫一个时辰飞行距离的地方,有着一个颇为隐蔽的地下黑市。这个黑市虽小,可五脏俱全,不但拥有售卖摊位和店铺,还有拍卖场。而且,这个小小黑市当中,经常会出现一些不错的宝贝,价格还往往比城中坊市要低上不少。就算是拍卖场,也经常能够低价淘到一些了不得的好东西。”

“今天白小姐给我们放半天假,我们三兄弟想买点儿丹药,所以就直接去了那个黑市,希望能够捡点儿便宜。本来这也没什么,可是后来,在我们转到拍卖场附近的时候,却竟然碰到了闻人恨兄弟。”

“闻人恨兄弟那时才刚刚从拍卖场中走出,显然是才参加完拍卖。他根本没注意到我们,本来就想要直接离开。可是……可是就在他的身后,跟出来了一群阿修罗人,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总之竟毫无顾忌的在大声辱骂我等天道子民,说我天道子民连猪狗都不如。”

“虽然……虽然今时不同往日,可如此嚣张的家伙却也不多。只是路过之人,大多都只为求自保,看到骂人的那群人又都是阿修罗子民,于是哪怕天道子民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当没听见。唯独闻人恨兄弟,他似是实在听不过去背后那群人的谩骂,直接就调转了身子,与对方对峙了起来,还要对方给一个说法。”

“那群阿修罗人见到闻人恨兄弟是天道子民,又顶撞自己,立马就发作了。他们把闻人恨兄弟给围了起来,其中一个老头修为极高,轻轻一出手,闻人恨兄弟就被打成了重伤!”

“那时候我们三兄弟都觉得事情不妙,一番观察,大哥才发现那群阿修罗人中的头领似乎是……似乎是……”

桓因听到闻人恨重伤,眉头早就高高皱起,问到:“似乎是什么?”

三鹏努力压制着心中的恐惧,说到:“似乎是金殿天的人!”

东方八天,唯有一天不分上三或者下四,独立在外,位于所有天的顶层,那就是金殿天。金殿天,是整个东方八天的核心,也是东方八天之主的所在地。

因此,金殿天在东方八天地位无比尊高,莫有能与之相比。甚至可以说,金殿天在东方八天子民的心中,那就是一个可望而不可即的圣地,这一生能进去走一遭都算扬眉吐气。

而但凡是能够住在金殿天之中的人,撇开金殿天之主,东方八天的大天王不谈,那也绝对个个都要么是自身实力超强之辈,要么就官位尊高,统领着恐怖的势力。这样的人,对于上三天那些自命不凡的所谓大军官而言都是根本不敢招惹的存在,至于对下四天的子民而言,那就更是如同神明,莫说惹不起,就连走同一条路,那都是万万不敢的。

桓因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三兄弟明明颇有血性,可这一次还是小心成了这般模样。他们见到过的世面还是太小,格局也还太低,所以他们害怕金殿天的人,这几乎是一种本能。

不过,这也不怪他们。他们想要改变,需得桓因带领他们走得更加高远,让他们看到真正的大世界!

桓因自然是不怕什么金殿天的人的,或者说他此来东方八天,其目的就是要入主金殿天,夺下这里的控制权。不过,这件事情却着实要比他预先想到的烈般若还要麻烦。只见他略一思索,就向一鹏开口问到:“一鹏,你确定那些人是金殿天的吗?”

一鹏有些战战兢兢的说到:“大人,我曾经远远的望见过一次那个领头人。他……他应该就是金殿天的人没错。”

三鹏又抢过话头到:“我们三个当时自知没有能力帮助闻人恨兄弟,就赶回来报信。可回来以后,我们看到大人和白姑娘都不在,只见了饰恬,就把这个事儿跟她说了。结果没想到,她听到闻人恨重伤,二话不说就飞了出去,说是要去救人。”

“大人,对方是金殿天的人,我看饰恬去了恐怕也没用。这下,可……可怎么办才好?”

一听到这里,桓因暗道不妙。饰恬修为虽然不低,可对方是金殿天的人,难道还会对付不了一个命神修士?而且,桓因一想到饰恬那勾人的身姿,恐怕她去了,不但救不下人,反而多半会让事情升级,惹出更多的麻烦来。

“闻人恨做得没错,谁敢骂我天道子民,就该跟谁干!这小子,有骨气,我越来越喜欢他了。饰恬也不错,听到战友有难,二话不说就挺身而出,这份胆气和情义,当得‘巾帼不让须眉’这个评价。我得马上去救他们,金殿天那帮家伙敢动我的人,我就要了他们的命!”桓因很快就在心中暗暗拿定了主意。什么金殿天,放在他这个天界之主面前,狗屁也不算!

于是,桓因立马开口到:“告诉我那黑市的具体位置!”

三鹏一番描述,桓因就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于是桓因又吩咐到:“你们三个留在这里,务必对此事守口如瓶。其它的,我来解决。”

说完,还不等三兄弟反应过来,桓因已经消失在了营帐之中。

三兄弟所说,需要飞行一个时辰的路程,在桓因展开全速以后,却是连一刻时间都用不上。

一边飞行,桓因一边放开神识查探。而在他接近目的地的时候,他那恐怖的神识便查探到了在一座山峰之巅,一群足有四五十名的阿修罗人,将两个人团团围住。而被围住的那两个人,正是闻人恨与饰恬。

很显然,桓因的猜测没有错,饰恬来了以后,根本不能救下闻人恨,反而自己也被拿住了。恐怕那一帮阿修罗觉得在黑市料理两人太招人注意,就选择把两人给带了出来,到了现在这个山巅。

如今的闻人恨,已是一副极为凄惨的模样。他蜷缩着倒在了地上,整个身躯不断的抽动着,脸色煞白,嘴唇则是成为了酱紫色。他的气息极为微弱,仿佛已经失去了全部的力气,连开口说话也做不到了。好像就算是现在来一个凡人要对他下杀手,他也只能躺在那里等死。

而闻人恨之所以会是这副模样,是因为在他的背上有着一条紫色的毒蛇。这毒蛇尖头长牙,一看就是剧毒之物。它一口口的在闻人恨的背上啃食着,将闻人恨背部一块块肉撕下的同时,也将大量的毒物注到了闻人恨的躯体内。

看现在这样子,闻人恨似乎是要最终被这毒蛇给生生吃掉。只是不知道,若是他当真死了,最终到底是被毒死的,还是被活活咬死的。而其中要经历的痛苦,

只可说难以想象了。

不过,旁边围着的诸多阿修罗却是没有一个人去关注闻人恨。仿佛他们已经对闻人恨的命运做了宣判,就要让他死在那毒蛇的獠牙之下。

一众阿修罗此刻关注的,是距离闻人恨七八丈远的那个绝色女子。这个女子是饰恬,如今的她,虽然身上没有一处受伤,可却被封印了全部的修为,只如同一个凡人一般。

而在她的身侧,那群阿修罗的领头人,一个相貌丑陋的青年男子,正双目火热的盯着她那曼妙的娇躯,时不时传出一声淫秽笑容,更将她的紧身衣裙给撕下一小块。

饰恬根本反抗不了,于是她只能任由身旁的阿修罗男子施为。到了现在,她身上除了某些关键的地方还有一点儿遮羞的残布以外,就什么也没有了。

她那修长性感的大腿,她那水蛇一般的腰肢,她那挺巧丰满的臀部,她那挺拔雪白的酥胸,已经几乎全部都展露在了外面。于是,这也引得一旁围观的阿修罗一个个都双眼放光,看向饰恬的目光之中,带起了一股与生俱来的原始冲动。

第九十六章 只问一句

闻人恨只觉得现在的自己已经屈辱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他甚至都觉得自己不配称之为一个男人。

想他不但没有为天道子民长半分脸面,反而最终被那一群阿修罗踩在了脚下。而更关键的是,他还要饰恬一个女子来救,却依旧没能救成,反而让饰恬沦落到了如今这般地步。

只是,任凭闻人恨心中如何屈辱,如何抓狂,他最终都只能重重叹息。他已经快要不行了,又还能做些什么呢?要怪,他只能怪自己实力太弱。他恨不能现在立马就死去,不要再遭受肉体和心灵上的双重折磨。他暗暗发誓,来生,自己一定要努力修炼,变得更强。来生,他要回来杀了这些阿修罗人!

饰恬的心中此刻一样是充满了无尽的屈辱。可是,她全身修为被完全封印,任凭她想要如何挣扎,如何反抗,却都完全无法付诸实践。

她那双目之中,已经出现了隐隐的泪花。当下的事情,还勾起了她幼时的一些不堪回忆。

只是,她的这副模样落在周遭阿修罗人的眼中,却更显楚楚动人,让他们心中的欲火更加旺盛。

“没想到,在下贱的天道子民当中,竟然还有如此姿色的绝世美人儿。今天本公子真是艳福不浅,艳福不浅啊哈哈!”饰恬的身旁,那青年依旧存在,一会儿又撕掉她身上的一块蔽体衣物,让得她的躯体越发暴露。

围观的阿修罗都不自觉的狂咽唾沫,那青年看到这一幕,又哈哈大笑起来,说到:“不要急,等本公子玩完了,你们一个一个来,今天,我们就把这勾人的小妞给活活玩死,哈哈哈哈!”

说着,他又抬起了手来,目光在饰恬的身上扫动,却发现除开最关键的部分以外,其它地方已然是一丝不挂了。于是,他舔了舔嘴唇,开口到:“差不多了,就让我们来看一看,这小妞的……”

他一边说,一边双眼绽放无尽光芒,手已然朝着饰恬那高高挺起的胸口伸了过去。而在他的一旁,一众阿修罗则个个呼吸急促,双眼如要喷出火来。

“你敢!”突然,一声断喝如同九天雷霆,自天际之上猛然劈落而下。而随着这个声音的出现,还不等众人反应过来,一道犀利的剑光已然自高空轰然斩落,一瞬之间就落在了那青年伸出的手上!

“啊!”青年根本没有任何反应,只觉得自己的手上一阵没来由的剧痛,于是惨呼出声。而在他那一双依旧盯着饰恬胸口的眸子里,一只带着大量鲜血的手掌突然飞了出来,朝着高空抛去。

青年身躯狂震,一下朝后瘫倒。而他的目光,早已脱离了饰恬的身躯,随着那飞出的手掌而动。直到最后,他再次惨叫:“我的手!”

到了这个时候,一众阿修罗终于是回过了神来。他们知道,是有人突然杀入,还直接将公子手给斩了。而他们更知道,来人之强,竟让他们根本连反应都反应不过来。于是,他们哪还敢去关注什么饰恬,只一个个如临大敌的绷紧身子,全都拿出了法器。

饰恬也呆住了,她万万没有想到,到了这个时候还会有人来救自己。而且来人之强,显然匪夷所思,至少她自以为强悍的命神境界,在对方眼中根本不值一提。

眼前一花,饰恬看到的,是一个熟悉的白衣银发背影。而后,她只觉一件宽大的衣袍罩在了自己的身体之上,然后自己的修为也完全恢复。

闻人恨那边,他同样觉得不可置信。不过,他也很快看到了那熟悉的白衣银发背影。然后,他听到自己背上的毒蛇发出一声凄厉惨叫,就轰然爆炸,化作无数碎片。而他的重伤虽然没能恢复,可他的身躯却可以勉强移动了。

只是,还不等闻人恨移动,一股吸力传来,让他的身子直接被拉到了那白衣银发人的背后,与饰恬靠在了一起。

饰恬和闻人恨看到了那凭空出现的白衣银发人,一众阿修罗自然也看到了。于是,他们一个个都恶狠狠的盯着白衣银发人,灵力已经运了起来。

“还等什么,他……他斩了我的手,你们还不杀他?”那青年大吼,手上鲜血狂流不止。

然而,一名黑袍老者却站了出来,也不管青年如何愤怒,伸手制止了所有要行动的人。此刻,老者眼中有的,是极度的凝重,他看了桓因好半天,才声音极为阴沉的问到:“阁下是谁?”

青年见到老者不但没有出手,还阻止了其他人出手,愤怒更多,大吼到:“徐老,你还等什么,管他是谁,把他给我杀了!”

老者眉头一皱,眼中带着几分无奈,转身对着那青年躬了躬身,说到:“公子,请你到一旁休息。”

说完这句话,老者再次转身,面向桓因,又问了一次:“请教阁下名讳!”

“大……大人小心,这老家伙,很……很强!”闻人恨已然认出这突然出现的救兵就是自己当下的伍长桓因。他的心中满是感动,可当他看到那老者站出,却是忍不住开口。

闻人恨记得,就是这老者,手轻轻一挥,就让自己成为了重伤。这份修为,他根本就理解不了。

饰恬看着桓因的背影,感受着身体之上披着的衣袍,心中同样感动。她也连忙说到:“大人,此人是天修!”

饰恬在这老者面前同样生不出丝毫反抗之力,所以她敢肯定,这老者已经超越了命修境界。

然而,桓因却似当那老者根本就不存在一般,不但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是转头看向饰恬和闻人恨,露出一个笑容,说到:“少说两句话,省点力气吧。剩下的,交给我。”

两人都是一愣,而那老者则是脸色变得越发阴沉起来。不过,在场没有一个人明白,为什么以这老者的强悍修为,见到桓因如此态度以后,却迟迟没有选择出手。甚至,他还违逆了刚才那身份地位明显最高的青年的命令。

“我们是金殿天的人,我家公子,正是金殿天王,也就是整个东方八天的大天王嫡子。而我等,都是公子亲随。老夫徐冷,如今修为乃是一源天修巅峰,是公子贴身亲卫。这位道友,你知道我所说的是什么意思吗?”那老者再次耐着性子开口,而这一次,他则是完全将自己等一干人的身份给亮明了。

他这一句话,不管落到桓因的耳中会是何种味道,在但被饰恬和闻人恨听见以后,他两人都是眼睛越瞪越大,直到最后呼吸变得相当急促。

他们两个虽然都是天骄,可却不是傻瓜。他们实力再强,潜质再好,也知道自己与寻常金殿天的人都有着天壤之别。而如今,他们万万没想到自己惹到的却是东方八天之主的嫡子。这种级别的人物,就是让他们死个千万次,那也轻而易举。

饰恬和闻人恨的眼中都泛起了苦涩,他们敢肯定,这事儿桓因是管不了了。毕竟,桓因一个小小的伍长,纵然或许有些特殊之处,可这种事情,已经超出了他的能力太多太多。更何况,那一源巅峰的天修老者还站在那里。那种修为,二人这一生甚至连想都还没有想过。

“大人,你快走。此事与你无关,是我们咎由自……”闻人恨和饰恬同时开口,他们觉得或许现在桓因就走,还有一线生机。

然而,他们话还没说完,就被桓因止住了。然后,他们只听桓因说出了一句让他们感到根本就不可思议的话语:“金殿天很了不起吗?”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桓因,但还不等他们反应过来,周遭的气流波动竟然就变得极为诡异起来。众人都是一惊,立马向着四周看去,便看到有无数黑色的光芒朝着自己的四周汇聚,那速度之快,竟眨眼的功夫就形成了一座空间牢笼,把整个山巅附近都给封闭了起来。

众人还没有任何动作,所置身的世界却已完全变化,不由骇然。特别是从牢笼之上传出那种令他们感到无比心惊的气息,让那一众阿修罗第一次自心底产生了一种叫做恐惧的情绪。

“我只问你们一句,我这兄弟,是不是你们打的?这位姑娘,又是不是你们受过你们的欺辱!?”牢笼形成,桓因的话语如同一记天雷,在山巅之上炸响!

第九十七章 你到底是谁?

随着桓因的话带着恐怖的轰鸣之声回荡在山巅之上,除了桓因、闻人恨和饰恬他们三个以外,其余处在黑色牢笼之下的修士,无一例外都喷出一大口鲜血,猛然朝着后方倒退。

严重的,直接就被桓因这一句话给震成了重伤。而轻松点儿的,其实就是那一源天修老者,却也只能勉强站稳,胸口却已经红了一大片。

言出法随,是一种高深的修为释放方式。不过除了桓因以外,在场有不少人,甚至饰恬也都能施展出来。只是,桓因的言出法随却显然超出了在场所有人的想象,单单看那一源天修老者的模样,就足以证明桓因这一喝之威是有多么的恐怖。

而更加令人骇然的,是在桓因喝声落下以后,他身上的修为力量猛然疯狂爆发出来,那种四源地修巅峰的威压,足以碾压在场所有人!

这一刻,饰恬和闻人恨都呆呆的看着背对自己的桓因,脑中一片空白。他们知道自己这个伍长有些不同,却没想到其竟然是如此高人,恐怖到了这般程度。桓因那白色的背影,此刻在他们的眼中变得无比高大起来,如同雄壮山岳,可以为他们遮挡一切!

那徐姓老者被桓因震退,瞳孔骤然缩小,心中的骇然已是到达了极致。之前他违逆自家公子之意,阻止自己这一方的人出手,就是因为他隐隐感觉到了桓因的深不可测。今天这事,他是打算先尽量摸清桓因的底细,再考虑怎么报复。

可是,现在桓因施展的一切,让他明白自己之前感受到的还是远远不够。桓因的强大,恐怖到了足以碾压他这个一源天修!

“你……你到底是什么修为?”徐姓老者终于忍不住开口。

然而,桓因的神色却更为冷峻,只说到:“本尊的修为,你还没有资格知道。这天界,本是你我天道与阿修罗道共存之地,没有所谓优劣之分。你等阿修罗人却妄图高人一等,蔑视我等天道子民,其心可诛!”

桓因的这一番话,字字铿锵,说得在他背后的饰恬和闻人恨心神更加激荡。尤其是饰恬,她今日仿佛是第一次认识桓因,美眸之中竟然隐隐透露出了异样光彩。

不过,桓因的这一番话,放到当下的天界,却显得大逆不道。那老者瞪大眼,不可置信的说到:“你……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这天下,是罗睺大人的天下,我们是金殿天的人,是这东方八天之主,你……你反了……”

“滚!”桓因再次大喝,老者身躯竟然根本不能自控,翻倒在地,整个人瞬间再次狂喷鲜血。

桓因又说到:“这天下到底是谁的,还轮不到你来评论!我反与不反,更轮不到你来品头论足!”

话音落下,“咚”的一声大响突然出现。众人一看,却发现在山巅中央的平地之上,竟然凭空出现了一口巨大的黑锅。在黑锅之下,恐怖的天外流火熊熊燃烧。那温度之高,令得在场众人都是倒吸一口冷气。而在黑锅以内,油水疯狂翻滚,似要吞噬一切进入内里的事物。

老者看到这口锅,一种极为恐怖的思绪涌上他的心头。他满脸惊慌的叫到:“你……你要做什么?”

桓因冷冷一笑,说到:“你敢欺辱我的人,就要做好被我折磨的准备!既然你等自命不凡,觉得高人一等,我就让你们这些了不起的阿修罗人尝尝,地狱之中油锅的滋味儿,看看你们是不是真的那么厉害,进了油锅还能炸不死!”

老者大叫:“疯了,你疯了!我等乃是天界子民,怎能尝试地狱滋味儿,这是有违轮回天道的,你会遭到惩罚!”

“哈哈哈!”桓因狂笑:“惩罚?若非罗睺谋逆篡位,尔等可敢凌驾于天道子民之上?若要惩罚,第一个就该轮到罗睺,他的所作所为,才是真正有违轮回天道!”

老者看到桓因一脸坚决,心中更加骇然。他身为阿修罗道子民,如今乃是六道之首,享不尽的福报。如此,地狱的酷刑对于他们这种长期养尊处优的人来说,显得更加恐怖。

老者再次开口到:“我等不就是打了你的人,欺了那位姑娘吗?我们愿意赔罪,赔罪!”

摇了摇头,桓因说到:“你们的罪,还是去油锅之中偿还吧!”

说完,桓因伸手一挥,首先就是那老者,他的身躯根本不能自控,朝着翻滚的油锅之中投去。下一刻,极为凄厉的惨叫传出,听得旁人是毛骨悚然。

然而,还不等旁人回过神来,他们的身躯也不能自控的飘起,一个个接连朝着油锅飞射。

“哇哇”的惨叫之声不绝于耳,一直到了最后,轮到那东方八天大天王的嫡子时,他已经心胆俱裂,连连求饶到:“前辈,请放过我,我乃是东方八天之主的嫡子,只要你放了我,我保你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冷冷一笑,桓因已然将那青年身躯抬起,说到:“我的荣华富贵,还轮不到你来决定。我的命,我自己定!”

说完,那青年同样朝着油锅飚射,只在其进入油锅以前,隐隐约约在惨呼之中似说了一句:“我父亲修为通天,他会找到你,你死定了!”

“噼里啪啦”的油炸之声伴随着极为凄厉的惨叫不断从锅中传出,桓因却根本充耳不闻。这等场景,他在地狱见得多了,早已习惯。

而对于饰恬和闻人恨这两个天道子民来说,油锅酷刑本是能令他们汗毛竖起的事物。可是在这一刻,他们却也跟桓因一样根本不为身旁油锅所动,全部注意力都只放在了桓因的身上,眼中带着感激、复杂与敬畏。

对于二人来说,逆转来得太快,一切从开头到结束也太快。他们俩除了知道一切都是由桓因一手促成以外,其余都还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他们需要下来好好的整理一番思绪,调整一番心态,才能把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完全给消化掉。

当然,桓因今日对他们俩如同再造的恩德,不需要他们做任何消化,就已经深深铭刻在了他们的心间。他们对桓因,怕是会从此变得更加忠诚,也更加崇敬。

“半天假期已到,饰恬穿好衣服,归队接受训练。闻人恨随我回营疗伤。”很快的,桓因的话语传了出来。显然,他并没有打算让饰恬和闻人恨在这里慢慢回味儿今天的一切。

两人闻言,都是愣了愣,目中很快露出一丝清明,便发现桓因的目光已经朝着自己这边回望了过来。

桓因伸手一拉,直接将闻人恨拉在了身边,然后再次开口:“过不了多久,这口油锅就会被人发现,此地不宜久留。还有,对于今日一切,务必守口如瓶!”

话音落下,桓因大袖一挥,已然带着闻人恨一同消失在了山巅之上。

饰恬怔怔的望着东方八天的方向,深深一拜,用她那柔媚的声音喊到:“大人,今日厚恩,饰恬永不敢望!”

然后,她站了起来,目光之中却是出现一抹更加动人的异彩,低低喃喃到:“大人,你到底是谁?”

第九十八章 白衣和银发

桓因带着闻人恨走了,因为闻人恨伤得太重,他需要在桓因的帮助之下好好疗养一番。饰恬也走了,她遵从了桓因的命令,重新回到白奎那里,继续接受白奎和小天的特训。

然而发生在黑市之中的事情,到了这个时候却并没有完全结束。桓因猜得没错,由于他没有刻意遮掩油锅,于是在不久以后,终于有路过那山巅的人将之发现。

虽然那油锅在被发现的时候,里面的人早就已经死了,而且面目全非,根本无法辨认身份。可是,在这无名的山巅之上,突然出现一大口油锅,其中还有人生生被炸死,这等事情对于天界来说实在太过蹊跷,也太过骇人。所以,有关这油锅的事情很快就扩散了出去,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于是,便也有不少好事之人最终在油锅内发现了一枚身份玉牌,证实了油锅之中死的,竟然有东方八天大天王的嫡子。

而这一个发现,显然更加令人震动。于是乎,东方八天大天王嫡子莫名死在了野外山巅油锅中一事,立马就如同一阵风暴,朝着整个东方八天席卷。一时之间,不少人私下讨论的,竟然都是这个话题。如此,这个事情大有越演越烈的势头,距离真正的平息,随着时间的推移反而是越来越远了。

至于众人对此事的猜测,那自然是五花八门,说法太多。有说是大天王树敌过多,所以其嫡子被人仇杀的;有说是大天王嫡子本性太坏,惹到了高人,所以被灭的;还有玄乎的,说是大天王一家作恶多端,遭到了老天爷的报应。

不过无论是哪种说法,似乎都蕴含有一个味道,那就是觉得这大天王的嫡子是死有余辜。甚至有的说法,已经直接在诅咒大天王也一起死了。尤其是天道子民,他们的怨气明显更大,所以他们的说法还要更加恶劣一些。

这样的风波,自然也很快就被桓因感受到。他表面不动声色,可内心之中却暗暗冷笑。当初,他是故意没撤走那油锅,就是想要看一看人民的反应。如今,反应已经出来,这足以证明现在的东方八天大天王并不是得民心的好官,而是一个令人深恶痛绝的货色。如此,桓因对自己的计划就又明确了一些。这个东方八天的大天王,他在最终夺了八城以后,是务必得除掉的了,根本不需要保留。

在山巅油锅风波不断席卷的同时,金殿天一座极为华丽的宝阁以内,一名身穿青色道袍,样貌被迷雾笼罩的修士原本正默默的打坐。

在这青袍修士的四周,气流不断翻滚涌动,修为的力量也是时强时弱。很显然,如今他正是到了修为或是道法突破的关键时候,成败就在一念之间。

然而,就是在这最关键的时候,他面前巨大的香案之上,左侧原本一炷最长的香,却突然毫无预兆的轰然崩溃了去。

“嘭”的一声,本来很是轻微,根本不可能让入定的修士受到半点儿影响,更莫说是如今这正到了修炼关键时刻的青袍修士了。然而,也不知是为什么,青袍修士在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却竟然比听到了九天炸雷的反应还要强烈。

他的身躯立马开始摇晃起来,周身的修为力量也出现强烈的不稳定。最终,他蓦然睁开了眼,所有修为力量却是随之轰然崩溃。“哇”的一声,他立马就喷出了一大口鲜血。

可是,这青袍修士却根本不顾自己的失败,一双眼已经死死盯在了那崩溃的香灰上,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我儿!”

声音刚刚落下,青袍修士竟然再次喷出了一大口鲜血。然后,他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走到香案之前,一把将那崩溃散落的香灰抓起了一些,轻轻的揉搓了起来,就像是在温柔的对待自己的孩子。

越是揉搓,青袍修士修士浑身的修为就越是混乱,越是狂暴。一直到了最后,当他指尖的香灰终于又全都落回到了香案上时,他长出了一口气,大喊到:“来人,我要出去看看,到底是谁杀了我儿,我要将之碎尸万段!”

声音刚刚落下,外面立马就走进一队被黑甲包裹,一个个看起来简直一模一样,散发着恐怖杀意的士兵。士兵之中,领头的那个带着所有人屈膝半跪,然后开口到:“大人,公子出事了?”

青袍修士沉默了一会儿,才咬牙切齿的说到:“有人杀了他,我要找出此人!”

那领头的黑甲士兵大惊,连忙到:“大人,你可是这东方八天之主,谁敢动公子?”

青袍修士突然狂笑起来,说到:“是啊,我就是想知道,到底是谁,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动我东方八天大天王的儿子!”

原来,这青袍修士就正是如今东方八天的大天王,是金殿天中的最强者。而之前崩溃的那一炷香,就是他儿子的本命灵香!

不多时以后,以那青袍修士为首,也就是以东方八天的大天王为首,后面跟着大群的黑甲士兵,浩浩荡荡的从金殿天走出,往着那留有油锅的山巅而去。

本命灵香是一种极为神奇的宝贝,哪怕其主死亡,也能够起到指引作用。一群人之所以直接就锁定了目标,原因就在这里。

油锅所在的山巅,本来依旧有不少的人围观。不过当这些人发现从天而降的大群黑甲士兵,以及身在其中的青袍大天王时,一个个都立马脸色大变,离开了山巅。不少人都能感觉得到,大天王亲自出马,今天这油锅一事,怕是会变得更加难以收拾了。

青袍大天王降临,目光早就死死锁定那油锅。而此刻的他,明显已然愤怒得无以复加。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儿子竟然是被生生炸死的。这种死法,太凄惨了。

黑甲士兵立马就将整个山巅封锁,就算是那些想要远远看上一眼热闹的胆大修士,也被他们全都轰散。而这些黑甲士兵时不时瞟向主子的目光里,已经带起了一丝恐惧。因为他们知道,如今这山巅上的油锅,足以将自己的主子彻底点燃。

那一天,在大天王降临之初,他到底做了些什么,恐怕只有黑甲士兵才知道。不过,却是没有谁敢传言半句。因为无论当时大天王是选择了发泄还是选择了痛哭,那种恐怖的威势,都足以让得他们不敢多言半句。

在经历了最初的情绪波动以后,大天王最终总算是慢慢平静了下来。然后,他做了一件事。

他修行一生,如今的修为已达到一个极为恐怖的程度。而他平生最擅长的道法之一,就是推演。于是,他不惜耗费修为和精血,在那山巅之上以莫大神通推演,最终从油锅里引出了一道光幕。

光幕以内,有关其子和桓因他们三个当初发生的一切,一点一点的原景重现。事情的起因,事情的经过,一直到最终桓因突然杀出,并将大天王之子投入油锅,全都被青袍大天王瞧在了眼里。

然而,原本大天王以为以自己的神通造化,轻易就可以揪出罪魁祸首,可意外却发生了。

光幕之中的一切,与当初的过程没有半点儿区别,除了一样,那就是桓因、闻人恨和饰恬。在他们三个的身上,有着大量的迷雾笼罩,让得哪怕大天王用尽全部推演力量,也无法驱散那迷雾。

于是,大天王等于是看到了一切,却最终还是不知道谁才是杀子仇人。这让大天王暴怒,怒极反笑到:“好,好!没想到,还是一个修为绝世的高人,好啊!”

说到最后,大天王的语气之中已经多出了一抹苦涩。这是他唯一的线索,却没想到,竟然要断掉。

然而,就在他准备放弃的前一刻,他目光再次扫过光幕,却是突然抓住了两样东西,那是白衣,和银发!

第九十九章 闻人恨的过往

“白衣……银发!”青袍大天王语气极为阴冷的兀自低语了一句,而他看向那光幕的双眼,已经早就虚眯了起来。与之同时,一股强烈到了极致的愤怒之意在他的周身涌现而出,朝着四面八方横扫。

一名与这青袍大天王亲近的黑甲军官有所察觉,立马就来到了大天王的身旁,单膝跪地,用询问的目光看着他,说到:“大人?”

青袍大天王一指光幕,说到:“就是他,是他出手杀了我儿!”

黑甲军官顺着大天王所指方向一看,立马就也看到了那白衣银发的模糊身影。他脑中念头转动得何其之快,马上开口到:“大人,我这就向整个东方八天发布通缉令,全力缉拿此人。同时,我也向其它各天发出讯息,搜拿此人。相信以我们的能力,布下天罗地网,此人藏不了一个月!”

大天王下意识之间点了点头,黑甲军官领命,这就要去做刚才所说的事。可是,大天王脑中一个念头闪过,立马低喝到:“等等!”

黑甲军官有些疑惑的回望,大天王说到:“这白衣银发修士的修为之高,或许已与我不相伯仲。若是将此人特征大肆发布出去,以他的能力,恐怕我们还没找到他,他就早已经知道我们正在搜拿他了。如此,他想要刻意隐匿,我们就算再怎么找,恐怕也很难找到他。至少我能想到,若是他改换样貌和气息,对我们来说就是一个巨大的障碍。”

黑甲军官一听,顿觉大天王所言极为有理,于是便询问到:“大人,可若非这样,如何才能搜拿到此人?特别是小人最怕的情形,就是此人根本不是东方八天的人,或许已经远远的离去。那若不散布此人消息,我们怎么可能找得到他?”

大天王脸上浮现一抹胸有成竹的狠厉,说到:“我敢断定,此人定是我东方八天之人。就算不是,那至少也是最近潜入进来,打算要留一段时间的。不然,若是路过修士,根本就与我儿不认识。双方修为差异巨大,怎么可能莫名其妙就结了梁子,他还以如此残忍手段来杀害我儿?”

“现在,这个人有八成都还在我东方八天之中,想要找到他,只需在我管辖范围以内寻找便是。不过这找的方法,却要如同我所说那样,不能太过张扬。”

“现在白衣银发人肯定还不知道我已经得知了他的特征,自以为杀人而去,可高枕无忧。我们要充分利用他的这一心态,暗中搜查。相信这样,此事定然会事半功倍!”

“这样,你只在我亲卫这个范围以内公布此人特征,让他们全力寻找。一旦发现有人符合白衣银发的特征,先不管他表面修为如何,抓起来再说。不过,抓人一定要低调,若是让人知道我们在城中大肆抓白衣银发人,那又要打草惊蛇了!”

黑衣军官领命,高声到:“是!”

青袍大天王冷冷一笑,兀自喃喃到:“不管你是谁,敢动我的子嗣,我定要让你生不如死!”

……

影照天。

距离桓因把闻人恨从山巅之上带回营帐,已经过去了整整两天。

这两天,一切都显得极为平静。桓因知道自己的小队在白奎和小天的带领之下再次展开了训练,于是他就安安心心的为闻人恨疗伤。

如今的桓因,那也算是财大气粗了。所以,他不缺疗伤丹药,再加上他那恐怖的修为力量,想要让闻人恨快速恢复,并不困难。只是到了今天,闻人恨的伤势就已然恢复了大半,可以自行下地走动了。

约莫在申时的时候,桓因的身影在军营校场之外出现。今天闻人恨已经好了许多,所以桓因让闻人恨自己留在营中调养,他则是一早就去找余显通他们四个,了解当下的情况和进展了。

现在,桓因在外面办完了事情,便慢慢走了回来,手中还拿着一些疗伤的丹药,显然是为闻人恨准备的。

穿过校场,自然也就从无数的营帐之中穿过。如今的桓因,且不谈他给予众将士的好处,就单单看他的实力和事迹,那也能让他成为军营之中响当当的人物。所以,不少士兵和伍长,甚至是官比他还大一级的校尉,都对他示好问候。

桓因自然一一回礼,一番礼尚往来,最终也来到了自己营帐的垂帘之前。一把拉开了垂帘,桓因踏入营帐,正要开口询问闻人恨的情况,却见到自己面前已经跪了一个人,正是闻人恨。

“大人,请你帮我!”闻人恨声音有些大,整个人也有些激动,对着桓因开口。而桓因发现,此刻闻人恨的双手正高高举起,在他的手中,捧着的是一张极为古旧的兽皮纸卷。

桓因愣了愣,问到:“什么事,你起来再说。”

闻人恨不肯起身,只接着说到:“大人,其实在下并不是东方八天的人,而是西方八天的子民。小人之所以会来到这里参军,其实是逃避追杀而来。”

听到闻人恨的言语,桓因却并不感到意外。闻人恨如此年纪,却有着与他年龄完全不相匹配的个性,桓因早就知道这定然不是闻人恨自愿如此,而是不一样的经历带给了他不寻常的个性。

点了点头,桓因见到闻人恨不肯起身,也不强求了,只说到:“你接着说吧。”

闻人恨便接着说到:“小人的家族,在西方八天只是属于普通水平,并不引人注目,也一直都过着安安稳稳的生活。不过,因小人祖辈于久远以前,曾发现了小人手中的兽皮残图,并一直视为至宝,私下研究,才最终让家族在进入到我们这一代时,遭到了歹人的觊觎。”

“这兽皮残图,一直是我家族之中最大的秘密,除了家主可以私下研究以外,其余人连看上一眼的资格都没有。不过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就在六年以前,西方八天的一个高级军官得到了我们家中有残图这个秘密。于是,这高级军官便想要找我们家族讨图一看。”

“事关家族代代相传的最高隐秘,我们家自然不肯。然而,那军官在西方八天地位尊高,不但麾下培养着一股强劲的势力,自身实力也深不可测。于是最后,一来二去,那军官终于选择了用强。”

“趁我家族不备,那军官召集部下,竟然狠心到要直接将我家族灭门,妄图独占兽皮残图。事发当天,我家中所有修士拼劲全力血战,可最终难逃被灭。我家中老幼,没有一个被那军官放过。唯独我,在我二叔和父亲的拼死相护以下,带着兽皮残图重伤侥幸逃出。”

“那时候的我尚且年幼,修为又极为低微,加上已到了垂死的地步,还被仇敌四处搜寻,生机极为渺茫。可是,我身负血海深仇,自知不能如此轻易死去。于是,我想到必须先逃离西方八天这个是非之地,只能等自己强大以后,再重新回去报仇!”

“我原本是不叫闻人恨的,只是为了让自己记住仇恨,又隐姓埋名,所以给自己换了这个名字。当时我想尽一切办法与搜寻我的人周旋,最终得以逃出。之后,我在须弥山中流浪,漫无目的,可一心都想要变强。”

“苍天待我不薄,硬是让我在须弥山中活了下来,伤势逐渐好转不说,最终还让我得了不少的造化。我的修为在那期间得以飞升,也因此能在短时间内误打误撞的到了如今的东方八天,有幸加入了大人的麾下。”

“我之所以如此看重仙玉,甚至将之提为反选的唯一条件,其实就是因为我渴望得到实力。我相信,只有仙玉是不会骗人的。”

“而这一次,我之所以会惹上那大天王的嫡子,却也是因为仙玉,更因为我手中的兽皮残图。说来讽刺,我家族代代研究这残图,却在灭门之后都没有一人能研究出个所以然来。所以,我将之视为不祥之物,只想把它在黑市之中卖了,换取仙玉。”

“却没想到,当日我没遇到识货之人,所以残图没卖掉,一块仙玉没得到不说,反而招惹了祸端。若非当时有大人相救,我哪还有今天,家仇更不可能得报!”

“大人,我恳请你答应为我家族报仇,我愿将此残图献给大人,请大人答应我!”

第一百章 兽皮残图

看着面前那一动不动跪在地上,双手高高举起,双眼带着恳求与坚定望着自己的少年,桓因的心中一时有些不忍。

他没有想到,在闻人恨的身上竟然发生过如此曲折悲苦的事情。说到底,闻人恨还是一个孩子,若是他的同龄人,就算保持一份天真,那也无可厚非。然而他却不同,在他身上发生的变故,终究是把他变成了如今这般模样。虽然这让他得到了不少的成长,可那创伤,也实在太重。

桓因觉得闻人恨与自己有些像,虽然自己的经历或许更加复杂,不过自己不也是从一个人界的孤单少年慢慢走到了今天吗?

叹了一口气,桓因问到:“你的家仇,难道不打算自己来报了吗?”

闻人恨脸上出现一抹狠厉,说到:“那军官我自要亲手屠灭,不过他的修为高深,如今的我还远远不是他的对手。所以恳请大人帮我,提高我的实力。而且,那人在西方八天势力极大,恐怕就算是我再努力,实力得到成长,可以后想要只身报仇,还没走到他面前怕就已经死了千百回。所以,我还想请大人帮我,在我修道有成之后把我送到那人的面前,给我手刃仇敌的机会!”

“只要大人肯帮我,闻人恨既加入大人帐下,必处处以大人为尊,哪怕天王老子来了我也不认,只认大人。而且,这兽皮残图我也愿意献给大人!”

听闻人恨这么说,桓因轻轻点了点头,已经决定帮助他了。撇开闻人恨要给的残图之类不说,他如今始终都是桓因的人,还是桓因身边的人。桓因作为闻人恨的头儿,若是连帮他报仇都做不到,还如何能够领导他,任用他呢?

于是,桓因开口到:“我答应你了,不过西方八天路途遥远,此事不是一时半会儿就可以办成,你需得再等待。”

闻人恨大喜,直接对着桓因叩拜到底,可双手却举得更高,说到:“多谢大人,此事不用着急。闻人恨如今修为不高,实力不济,去了也不能亲手杀敌。无论十年还是二十年,只要大人心中留有此事,待得日后闻人恨实力增长,又有机会去到西方八天,大人再帮我就好。大人,请收下这兽皮残图吧!”

桓因看了那残图几眼,其实已经认出了这东西多半是宝贝。不过,他却没有接,而是说到:“这是你家的传家之宝,你还是收着吧。”

闻人恨摇头到:“我家因此残图而灭,说明我家不配拥有此残图。或许它是至宝,可对我家而言,却是不祥之物。如今,能以此物换得大人出手,我很满足了!就算大人自愿帮我,可我闻人恨堂堂男子汉,岂能食言?大人,还请收下吧!”

见到闻人恨执意如此,桓因终于不再推辞,将那兽皮残图给拿了起来,然后又一把将依旧跪在地上的闻人恨给拉起,说到:“行了,你伤还没好,去好好休息吧。休息好了,回到队伍中去参加训练,那样才能提升实力,早日报仇。”

闻人恨点头:“是,多谢大人!”

闻人恨转身,桓因则是随意的将手中的兽皮残图给翻开,想要看一看这到底是什么东西。然而桓因这随意的一看,他的双眼却是再也离不开残图了。

古旧泛黄的图纸之上,有山有水,还有不少的线路标记,显然画的是须弥山中的某一部分。而从这图纸所画内容来看,明显就是藏宝图一类,描述的应该是在须弥山中的某一处,有着某种宝藏存在。不过由于是残图,所以信息并不完全,按图所示到底能找到什么宝贝,具体又在哪里去找,当下根本无从得知。

不过,对于桓因而言信息的不完全却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只在展开图纸的瞬间,竟然就感受到了一股淡淡的熟悉气息,这气息来自他的祖师无量尊者。而更让桓因感到震惊的是,残图上的线条走势和笔锋,根本就与他当年在鬼域无量殿中看到的无量尊者画像之线条走势和笔锋如出一辙。如此说来,画那画像的人,多半就是画这残图的人了!

一切的一切,都说明了什么?说明了这残图就是无量尊者亲手所画!

呼吸开始变得越发急促,修为高深的桓因已经好久都没有如此激动了。他连忙将闻人恨叫住,开口问到:“你可知道这图是从哪里来的?”

闻人恨回头,答到:“大人,我只是听父亲说这是祖上传下,具体就不清楚了。不过当初我家一共有这残图两份,拼凑起来看,就是一张完整的藏宝图。只是还有一份已经被我那仇敌夺走,不然今日我当一并献给大人。”

桓因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什么。不过在他的心中,却是已经死死锁定了闻人恨的仇敌。甚至可以说,现在就算是闻人恨不找他那仇敌,桓因也要去找了。

理由很明显,这图是无量尊者留下的藏宝图。至于无量尊者会藏什么宝,桓因一时半会儿还猜不到。不过他敢肯定,那东西绝对是很适合自己的,也是自己必须要得到的。毕竟,无量尊者留下的东西,什么时候又让他失望过呢?

因此,桓因必须要从那军官手中取回另一半残图,以让自己拥有完整的藏宝图。这是他拿到无量尊者留存宝贝的不二途径。

在心中暗暗把有关兽皮残图的事情深深印刻了一遍,桓因终于把残图给收了起来。然后,他再次望向已经朝营帐深处走去的闻人恨,看到那瘦小的少年身影,不由更加为这少年的身世感到悲哀了几分。

桓因知道无量尊者修为高深,他很多对自己传下的东西,都是早就算好的。这么想来,或许闻人恨又是无量尊者的一个传信人。只是不知道无量尊者有没有算到,这一次传信,给闻人恨带来了如此之大的悲苦。

“这个孩子,我得好好的照顾他。”桓因如此想着,手中拿着丹药,朝着闻人恨走去。

……

时光流动,一晃就是三天过去。这三天,是很平静的三天,所有的事情都一如既往。若要硬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闻人恨在第二天午时觉得自己已经恢复了个七七八八,所以他主动向桓因申请,回到白奎那边去参加训练了。

这一日,桓因独自呆在营帐之中打坐,正静静的呼吸吐纳。突然,在他的营帐之外,一名传令官的声音响了起来:“请问薛伍长在吗?”

桓因在收揽了材料四大家族以后,经常在军中各方走动。如今来这传令官,是上面高级将领的传令官,他也对之施以了不少好处,所以一听就听出了他的声音。

心中有些疑惑,这传令官一般都是不会到自己这个层级来走动的,怎么今天突然就来了?这样想着,桓因立马起身,走到营帐门口,一把将垂帘拉开,站了出去,对那传令官一拜到:“大人,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传令官一脸神秘,没有开口,反而是示意桓因进帐以后私下说话。桓因岂能不懂?于是他立马就将传令官给引入了自己的营帐,一边想到:“看来我给他的好处还是起了不少作用,不然他作为高级将领的传令官,到了我这里来,哪会摆出如此客气的姿态?哪一个不是直接就站在帐外高喊命令了?”

入了帐中,桓因对着传令官再拜,却被传令官抬住,说到:“薛伍长,我们是自己人,何必如此客气?”

桓因哈哈一笑,说到:“大人,有什么事吗?”

传令官说到:“上级下了命令,说是凌门山有匪,如今要出兵剿匪,你这飞鹏小队被点到了。”

桓因一愣,随即有些诧异的问到:“大人,看你这架势,似乎这附近的军营,就我飞鹏小队被点了?”

这传令官说到:“不错,所以我才赶来单独通知你。”

桓因念头转动,问到:“大人,请问这剿的是什么匪?”

传令官说到:“我听说是上三天有人发现凌门山有旧匪,多半也就是这个了。”

“旧匪”这个词,在如今的天界是很敏感的,因为其所指乃是帝释天的旧部,或者是到了如今还依旧拥护帝释天,死不投降罗睺的人。

桓因一听这两个字,心中只是瞬间就起了百般滋味儿。这“旧匪”,可是他的真正死忠啊。

第一百零一章 进发凌门山

旧匪,对于如今的天界掌权者来说,无异于一块难以被完全清除的毒瘤,让掌权者们头疼不已。可是,旧匪对于桓因来说,却是光复之路上的超级生力军。因为他们自成组织,往往还实力强劲,直接就是一支真正的成熟军队。有他们的存在,桓因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快速扩充自己的势力,而且还不用有任何的顾忌。

甚至可以说,这些所谓的“旧匪”,如今依旧选择支持桓因,说明他们的忠心之真诚,无可比拟。所以他们对于桓因而言,比鹏氏三兄弟还要可靠。桓因完全可以相信他们,调用他们,还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他们面前摆出自己帝释天的身份。

其实,在桓因进入天界以前,他就已经考虑到了自己一定还会有死忠存在。同时,他知道恐怕这样的死忠应该还为数不少。而桓因也是肯定要去找这些死忠的。

只是,桓因一直都觉得这些死忠如今肯定难于生活在光明之下,所以东躲西藏,多半不好寻找。自己想要收揽他们,恐怕还得费些功夫,只能一点一点的来,从长计议。

可是现在,按照眼前传令官的意思,一道军令却是直接把第一批死忠给桓因送上了门来。这等好事,实在来得太快,也太过意外,让桓因着实有些惊喜。

“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能遇见自己人,真是天助我也。不知道凌门山中的他们,以前到底是哪一部分的人,会不会有与我亲近的故交。他们能够坚持到今天都还拥护我,真是苦了他们了,我一定要去与他们相会,还要重用他们,带他们翻身!”桓因这样想到。

不过,桓因依旧觉得整件事情来得有些蹊跷,毕竟偌大的营帐只有他飞鹏小队被点到。于是他接着问到:“大人,不知此次统领我影照天军队出征的,到底是哪一位将军?”

传令官说到:“是岳将军的女儿岳筱仙姑娘。”

“岳筱仙!难道她已经知道我在军营之中了?”桓因一听,微微有些心惊。不过他依旧觉得有些不对头,于是再问:“大人,您刚才说旧匪是上三天的大人们找到的。据我所知,这等剿匪任务,如果完成,可算极大功劳。为什么这种好事最终会落到我们影照天的头上?”

传令官淡淡一笑,说到:“薛伍长果然是聪明人,任务自然是被上三天的人接下了。接下来的那个人,是光明天的烈般若大人。烈般若大人对岳姑娘有好感,人尽皆知,所以才邀请了岳姑娘同往。”

传令官的这一句话,立马让得桓因脑中所有疑窦完全消除,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他知道了,自己被点名,显然是烈般若暗中安排的。他想要通过这次剿匪,设法灭了自己。而他邀请岳筱仙,显然是想要同时彰显自己的威风和实力。如此,他通过这一次剿匪行动,既可以报仇,又可以俘获心仪女子的芳心,可谓一箭双雕。

“好个烈般若,我就知道你不会死心。哼,只是你想不到,这一次剿匪,却是成了为我送旧部的行动,我还得好好感谢你一番。”桓因心中暗暗冷笑。

很快,只听传令官又说到:“薛伍长,我们是自己人,有一句话,我就私下跟你说说,你自己看着办。我总觉得吧,这一次你飞鹏小队单独被点名,总有些蹊跷,在这次行动中你得小心些才好。”

桓因感激的对这传令官抱拳一拜到:“大人,客气的话在下就不多说了。日后,我们还要多多走动,我这边,需要大人照顾的事情还不少。”

传令官了然一笑,说到:“好说,薛伍长,那我就先去了。一个时辰以后,岳姑娘吩咐在影照城外集合,你到时带上自己的人,按期报到就是。”

……

一个时辰以后,当桓因带着白奎等六人到达约定的集合地点时,那里已经密密麻麻的站了大量的将士。他们整齐列队,气势惊人,显然训练有素。

“这就是如今东方八天练出来的兵吗,倒当真有模有样。”桓因这样想着,一边就走到了一名传令官的身旁。

“飞鹏小队报到!”桓因开口到。

传令官瞥了桓因一眼,一股轻蔑之意在眼中一闪而过,说到:“飞鹏小队?到队伍最后面集合!”

桓因也不在意这传令官的态度,径直带队走到了那气势惊人的大队最后方,刚刚一绕过人群,看到的景象却是让他立马就愣了一愣。

在这大队人马的后面,有着一小股,合计约莫百人上下的军队力量。这一支军队与前面那气势惊人的军队完全不同,他们简直就如同散兵游勇一般,一个个站立得东倒西歪不说,而且散漫随便,军容军貌可算是半点儿都没有。就他们这副德行,说实在的,已经就不配被称作军人了。

而更关键的是,这些人个个都修为低微,看样子手段法宝和阵法之类恐怕也不行。同样数量的士兵,若要他们跟前面那种部队对打,恐怕这些歪瓜裂枣连一个回合都坚持不下来,就会被杀得片甲不留。

这支部队还有一点与后面那大部队不同,那就是大部分都是天道子民,不像后面的部队,以阿修罗人为主。

如此巨大的差异,让桓因眼前的这点人马与之前见到的部队显得格格不入。所以,哪怕他们如今是挨在一起列队的,可桓因还是一眼就看出了不同。可以说,这根本就是两支队伍。

“你们就是飞鹏小队,还不快过来站好?一会儿上级训话完毕,就要出发了。”桓因正有些发愣的时候,一个软绵绵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中。

他转头一看,一名邋遢的中年男子正站在整个大队的最前面,还在对自己招手。

“我是前锋营指挥使刘天,你们飞鹏小队隶属前锋营,得听我的。”中年男子再次开口。

桓因终于带人站到了那一堆散兵游勇当中,而经过特训的飞鹏小队,如今早已有了军中精锐的模样。于是,他们往那一站,却反而成了异类,格格不入。

看到桓因他们站好,刘天也不管了,兀自又低下头去,双目一闭,像是陷入了沉睡。而桓因则是脑中有些疑问,对烈般若到底想怎么玩,很感兴趣。

不久后,烈般若与岳筱仙果然出现了。二人先后上台,说了一番既体面又能激发将士热血的话。当然,其中也包含了此次行动的目的、计划、大概方案和军中纪律等等。

这些东西,桓因直接将之自动忽略。他只是发现,自己如今处在军队末尾,距离岳筱仙和烈般若太远,根本就不可能产生交流的机会。他也发现,岳筱仙根本没有望向自己这里半眼,显然是不知道自己是处在这部队之中的。他还发现,烈般若会时不时的瞟过来,目中带着隐隐的寒芒与戏谑。

“好了,全军调转方向,以前锋营为首,进发凌门山!”终于,场面话说完,烈般若大喝一声,下了出发的命令。

于是,全军掉头,原本处在整个部队最后面的桓因他们,立马就成为了队伍的头部。这一下,桓因总算是明白为什么自己这里是叫前锋营了。

“原来,烈般若把我安在这所谓的‘前锋营’,是想让我够不着岳筱仙,岳筱仙就不能护我。然后他再让我冲杀在前,像个炮灰一样的直接战死,到时候岳筱仙就算发现,也怨不得他了。如此,他最终带领精锐杀入凌门山,大展神威,一切便都会为他增添威风和光芒。这小子,算盘打得可真是好啊。”桓因终于想通了一切。

只是,烈般若却怎么也注意不到,在桓因掉头往前进发的瞬间,桓因的脸上露出了笑意,那是将要见到旧部的开怀。

第一百零二章 踏入凌门山

凌门山距离东方八天有些遥远,而如今桓因他们一行又是大队人马齐步行军,所以他们最终要赶到凌门山,怕是得花上好几天的时间。

在这个过程当中,烈般若一直都把岳筱仙给死死的缠住,百般讨好,更想方设法不让岳筱仙去犒劳将士,只让她一直都处在整个部队的最后面。

当然,他的目光会时不时扫向前锋营这边,露出寒芒。同时,他也会经常派前锋营出去做那所谓的打探消息之事。

只是,这一路上都平平稳稳,哪有什么消息可以打探?桓因心中对烈般若的小伎俩极为清楚,他就是要拖住岳筱仙,再把自己支开。这样,保证大军在进入凌门山以前,自己与岳筱仙不会相认,岳筱仙没有机会护住自己,那他的计划就可以执行下去了。

烈般若想要做到这一点是并不难的,毕竟他的职权在如今的部队之中最大。更何况岳筱仙一直被蒙在鼓里,而且她虽然厌恶烈般若,可如今一起出征,却也不好拒人千里之外,所以就一直被黏得死死的。

到了最后,烈般若的目的也果真就达到了。临近凌门山的时候,桓因和岳筱仙一直都被完美分开,并没有产生半点儿接触的机会,岳筱仙也根本不知道桓因存在于军队之中。

烈般若颇为自得,觉得是自己安排得好,拿捏得好。可他却是想不到,其实桓因从头到尾都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去与岳筱仙相认,桓因的心思,对于烈般若来说可比找一个保护伞要可怕得多。

就这样,大队的人马终于是来到了凌门山之前,烈般若的心中已经乐开了花,却不知道桓因心中也隐隐开始激动起来。

与山峰相隔五千余丈,已是一个相当之远的距离。然而就这么远远的眺望过去,众将士看到的却依旧只能是整个山峰的一部分而已。山峰高耸入云,极其庞大,带给人一种颇为压迫的感觉,更让不少将士都惊叹这山峰之大,有些夸张。

不过也有对凌门山熟悉的将士更知道,眼前这山峰,只是凌门山的主峰而已。若要看整个凌门山脉,那其大小,当更是恐怖了。

传令官几声高呼,整个行军队伍便全部停了下来。后面的整齐划一,不过桓因这所谓的前锋营,却是东倒西歪。

烈般若看到全军停下,目中寒芒一闪即逝,对着身边的岳筱仙说到:“筱仙,眼前这一座大山,就是凌门山脉的主峰,也就是凌门山。根据我得到的消息,就在这凌门山中,藏有实力不容小觑的旧匪。”

今天的岳筱仙,穿了一身碎花裙袍,看起来颇有几分灵动青春的感觉。不过,她那张美丽的脸上之上,此刻却是没有任何表情,只在听了烈般若的话以后,呆呆的望向了山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半晌,岳筱仙似轻轻叹了一口气,又似乎没有。然后只听她说到:“确定是在这里的吗?”

烈般若连连点头:“我的消息,肯定错不了。只是那些旧匪恐怕人数不少,所以或许也会有部分四处游走。不过,只要我们今天进入这凌门山,抓住他们的首脑,那就是大功一件了。到时候,我一定把头功让给你!”

剿灭旧匪的头功,那可是一件不小的功劳,能够得到不少的赏赐,官位也一定能够提升。对于这种功劳,但凡是如今的军人,无不对之趋之若鹜。可是,岳筱仙在听了烈般若的讨好以后,却是并没有显露半点儿激动,脸上依旧毫无表情,双眼之中,似隐隐还折射出了别样心思。

然后,岳筱仙又盯着远处山峰看了一会儿,才继续说到:“这山峰之外雾气弥漫,在一定程度上还能隔绝神识查探。特别是那些雾气浓重的地方,神识根本就穿不透。烈般若大人,若军中消息是真,这里果然藏有实力强悍的旧匪的话,我们这么冲进去,只怕不好应付。或许……或许我们可以查探一番,然后回去禀明情况,再让上面想想办法。”

烈般若认识的岳筱仙,从来都不是怕死之人。他知道,自己心仪的这个女子,就算是遇到比自己强悍的对手,那也敢打上一打,就算是死了也不会皱一皱眉头。所以,现在岳筱仙的话,听起来着实有几分怯战的味道,那就有些奇怪了。

不过当下烈般若也没有多纠结这个问题,只是一心想要讨好身边女子。他脑中念头转动,开口到:“筱仙你别怕,有我在。只要你跟在我的身边,保管安全。今日是建功立业的大好机会,你就看我的吧!”

几句话,说得是好不潇洒,让烈般若自己都佩服了自己几分。不过,他急于表现,却是没注意到岳筱仙的目光有些闪烁不定。然后,只听岳筱仙又说到:“我看那白色雾气之中,偶尔还会有黄色烟雾飘出,恐怕在凌门山中,还有猛毒瘴气游走。若是我们贸然冲入山中,又不熟悉情况,只怕多半要吃亏。”

烈般若哈哈一笑,说到:“无妨,无妨,我这就命令大军将凌门山围起来。然后,我会让前锋营先进入山中打探虚实。到时候我们有了情报,入山剿匪何其容易?”

“前锋营?”岳筱仙重复了一遍,正要去看整个大军的最前面,却发现烈般若突然站了起来,挡住了自己的视线,满脸堆笑的说到:“对啊,这前锋营中的人,都是我精挑细选出来的精锐,让他们去打探消息,最合适不过了。筱仙,你就安坐在这里,一切有我安排,你就等着庆功吧!”

说完,也不管岳筱仙如何反应,烈般若已迫不及待要整死桓因了。于是,烈般若转身,对着传令官开口到:“传我将领,让大军将整个凌门山围住,一只苍蝇也不能给我放出去了。然后,再让前锋营进入山中打探虚实,务必找出有用消息。若是谁敢迟疑不前,直接斩杀军前,不可堕我军威!”

“是!”传令官得令,对着烈般若恭敬一拜,再转身时,已高声将烈般若的命令给发布了出去。

军令如山,主力部队自然很快就依照烈般若的指示而动。只是几十个呼吸的功夫,整个大军已经围成一圈,将凌门山给密不透风的包了起来。看那阵势与气势,似乎这凌门山中真有旧匪的话,恐怕一旦出现,就会被主力部队给无情绞杀。

至于桓因这边的所谓前锋营,那又是另一番景象了。将令明确以后,东倒西歪的前锋营却是几乎没什么变化,依旧懒洋洋的。只有那叫刘天的指挥使稍微振奋了几分,然后站到了所有人的面前,声音不高的说到:“该我们了,都机灵点儿,不然丢了小命儿可别怪我!”

一干歪瓜裂枣望向被迷雾笼罩的凌门山,眼中都不约而同露出怯懦之意。甚至有的,还已经悄声议论了起来,却不是说的什么要抢头功,而是说的进山以后要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瞎磨蹭几个时辰,再假装返回,说什么也没查探到云云。

议论的声音不小,可刘天这个指挥使却根本置若罔闻。他再次看了自己这前锋营一眼,在与整个前锋营格格不入的飞鹏小队几人身上多留了几分意,然后转身开口:“前锋营诸位,随我踏入凌门山!”

说罢,他当先飞起,带着自己的亲随朝着凌门山冲去。而在他的后面,一干前锋营的人虽然怯懦,却也不敢违抗军令,最终都跟随刘天冲上。

在这其中,自然包括桓因的飞鹏小队。冲入之时,桓因悄悄对自己人传音:“进入山中以后,迅速重新集结,脱离前锋营的管辖范围。对于一切所谓将领,不必理会,只听我的指挥。”

第一百零三章 实战训练

眼看着前锋营众人一个个都飞身而起,朝着凌门山中冲去,更最终都消失在了层层叠叠的雾气之中,烈般若的心中已然狂笑了起来。

这前锋营是他亲自组建起来的,专门挑选的一帮垃圾货色。他敢保证,这帮人进入凌门山中后不久,根本就无法形成一股像样的力量,在旧匪的面前会显得不堪一击。如此,纵然桓因的飞鹏小队有些本事,可要么独木难支,要么就被身旁的一群累赘拖住。最终飞鹏小队随着整个前锋营覆灭,烈般若相信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而损失这样的一个前锋营,烈般若根本就不会有半点儿心痛。反而是能达到自己的目的,这让他暗爽不已。

至于岳筱仙,她终于是在飞鹏小队动身的时候,瞟见了桓因那白色的身影。只是桓因速度太快,她也没有在意,所以只是略微在桓因身上停留了一下目光,却也没有多想,就忽略过去了。

在桓因的带领之下,飞鹏小队的速度很快。他们虽然动身较晚,可却第一个落到了平地之上。而由于桓因有意与那前锋营拉开距离,所以在他们站定以后,他们所处的位置距离整个前锋营想要落到的地方就已经有些远了。

桓因他们落地以后,刘天也带人落了下来,看到了桓因距离有些远,还喊了几声,显然是想让桓因他们过去集结。

只是,这么远的距离,沟通本就不易。再加上中间雾气不断飘过,几个恍惚,刘天却是发现飞鹏小队已经消失了。

再次移动之后出现,桓因他们已经彻底孤立了起来。迅速完整自己这支小队的集结以后,桓因对所有人开口到:“知道为什么选择单独行动吗?”

饰恬、闻人恨和鹏氏三兄弟五人根本想也不想,同时开口到:“大人叫我们单独行动,我们就单独行动,不需要理由!”

很显然,经过了一些事情,也经过了这一段时间的训练,如今五人对桓因的忠心已经达到了相当的高度,这也正是桓因想要的那种可以跟他推翻罗睺的人。于是,桓因满意一笑。

而后,白奎则是晃着小脑袋说到:“那帮酒囊饭袋,恐怕要真打起来了,立马就会溃不成军。我们跟他们在一起,不但得不到半点儿帮助,反而还会被他们拖累。”

点了点头,桓因说到:“这一次的前锋营,明显就是送死的炮灰。我们想要活下来,只能靠自己。现在,把你们刚才在烈般若那里接收到的一切命令和信息都摒除掉,听我说这一次行动的真正目的。”

“据我所知,在这凌门山中,确实是有旧匪的。而你们五个此来的目的,就是要进行实战修炼。你们要设法找到这里的旧匪窝点,期间遇到的一切困难,都要凭自己的力量解决。”

“一会儿,我和白奎会离开。整个过程之中,哪怕你们会死,我们也不会出手帮助。所以从这一刻起你们要记住,这是一次修炼,但也是一次真正的实战,是你死我活的场所。你们身为士兵,如果没有血战的觉悟,就只有死路一条!”

“尤其是闻人恨,你不是想要给家族报仇吗?你的仇敌,就是一名杀人如麻的军人。所以今天,是你难得的锻炼机会。你要好好看一看,真正的战斗,到底是怎样的,并且要去习惯,去学会应对!”

“在你们做得差不多以后,我和白奎自然就会出现,接你们离开。从现在开始,你们的队长不再是我,而是饰恬,听明白了吗?”

“是!”五人齐齐开口,头颅高昂,脖子都喊红了。而当他们目光再次落回的时候,哪里还有白奎和桓因的身影?

众人心中都清楚,桓因这是在锻炼自己等人。出于种种原因,他们几个以前都很少经历真正的血战和厮杀,实战经验当真浅薄。纵然他们之中有的手段高明,有的悟性资质不俗,有的个性坚韧。可是,在真正的战场上,若是缺少了经验,一念之差就是生死之隔。所以,他们需要在如今这种场合下去战斗,去经历血洗的过程,才能够真正提升,成为一名可以令敌人胆寒的铁血战士。也只有这样,他们身为一名军人,才能够真正混出头来。

很快,饰恬就从队列之中站了出来。她知道,因为自己修为最高,经验也相对丰富一些,所以才被桓因选为此次行动的队长。她更知道,自己这一次带队,不仅要给桓因交出一个满意的结果,也是对自己的一次锻炼。所以,她无比认真。

出队以后,饰恬的气质完全改变了。她虽然样貌绝美,虽然天生便带有一股妖媚感觉。可是这一刻,她尽力把自己身上女人独有的那些东西都给收了起来。而留下最多的,则是严肃与郑重。

面向其余四人,饰恬开口到:“大人已经说了,此次行动的目的,是找到旧匪的老巢。旧匪凶悍,这一路上,我们务必慎之又慎,但也不能贪生怕死,一定要完成大人交代的任务!”

“至于规矩,只有一个,那就是齐心、互助、死也不抛弃战友,明白了吗?”

如今的桓因,在小队之中威望极高。他亲命的临时队长,自然也能立马拥有同等威信。于是,其余四人都跟之前一样高喊到:“是!”

声音落下,饰恬神识已然扫出,在探明了凌门山中部区域的方向以后,便带着队伍谨慎的朝那边出发了。

按照饰恬的判断,若是旧匪想要在这山中安顿下来,就必然得找一个既隐蔽而又宜居的地方。在这大山之中,最隐蔽的地方无疑就是大山深处,也就是大山中央无疑。因为那里不但位置最深,而且往往雾气和瘴气都极为浓郁,多半还有天然而成的崎岖屏障遮挡。至于最宜居,则应该是山谷之中,四面被山石环绕,仙气浓郁,鸟语花香之地。

而根据情报,此次旧匪实力不弱,人数更是不少。那么想要让大量的旧匪安顿,一个小小的山谷恐怕还不行,只能是大的。

饰恬之所以会带队往凌门山中部区域进发也就是出于她的这些判断了。她觉得旧匪应该是不难找的,只要去往大山中央深处,搜寻那种巨大的,可以容纳多人的山谷,应该就可以完成任务了。

雾气时不时在身边飘过,偶尔还会带着一丝丝的黄色瘴气。五人一行,走得很是小心。因为以他们的修为,但凡遇到雾浓的地方,神识多半就失去了作用。而那些黄色的瘴气,他们更是碰都不敢碰。特别是修为最弱的三兄弟,那黄色的瘴气若是稍微浓郁一些,直接就可以要了他们的命。

走了约莫一刻时间,众人也不知道自己具体是从哪里到了哪里,只有个大概的方位感觉。然后,走在最前面的饰恬突然娇躯一震,猛的停了下来,低喝到:“慢!”

见到饰恬这般模样,其余四个人立马就警惕了起来,神识探出,朝着四方狂扫,戒备着一切有可能发生的异动。而就在他们神识查探到前方三十多丈区域的时候,他们一个个都赫然发现了足足有八具血肉模糊的尸体,正横七竖八的乱摆在林木之间!

最可怕的,还是这些尸体不但死相无比凄惨,他们身上冒出的血液更大多都还是鲜红颜色。这代表的,是这些人才刚死不久!

“是前锋营的人!”闻人恨冷冷开口,神识已然锁定了一具尸体上的身份铭牌。

饰恬点了点头,轻轻的说到:“你们四个,到高处戒备,也为我策应。我前去查探那尸体异状,寻找线索。”

四人点头,立马就飞了出去,朝着四个不同的方向。不久后,他们各自蹲坐在了大树或者山石之上,位置之巧妙,正好是以那几具尸体为中心。而只要他们足够谨慎,任何附近的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们的查探。甚至若是一旦在那尸体附近有人对饰恬发起袭击,他们还可以瞬间赶往支援。

这等站位,看起来没什么奇特,可其实却是一种极为高明的选择。这段时间,他们五个日夜接受特训,所练就的默契与本事,只在这一个细节之中就体现了出来。

看到四人就位,饰恬谨慎上前,终于来到了一具尸体的前方。而她刚想要蹲下身子去查探状况,二鹏这边却是突然高呼一声:“小心!”

第一百零四章 结阵

二鹏的呼喊声刚刚落下,五人所在的区域之内,直接就突兀的刮起了强猛的大风,瞬间让得整个山林是哗哗作响。小点儿的树木,直接就被吹飞了,而就算大点的,也已经弯得不成样子。

与之同时,一股强悍至极的威压如同被狂风吹来,瞬间席卷到了五人的附近。饰恬脸色蓦然大变,强烈的危机感觉让她全身不自觉绷紧,根本来不及思考,就朝着后方狂退。

而也就在她刚刚闪身退开的刹那,一道黑色的身影从天而降,直接就生生撞进了众人的视线,“轰隆”一声,落在了饰恬原本站立的地方。这黑色的身影如同小山般巨大,直接就把整个地面给撞出了一个坑来,之前那些尸体被它这么一撞,更是一个个四分五裂了。

看到饰恬没事儿,其余四人都松了一口气,饰恬自己也是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而当场中烟尘慢慢消散的以后,众人便看到了一只奇异的凶兽,正站立地面,口中发出的阵阵低吼,竟是“咚咚”如同击鼓之声。

这只凶兽,整个身躯如同一匹骏马,雪白一片。只是到了尾部,却又成为纯黑。在它的头顶之上,有着一只尖尖的独角,而在它的四肢之上,则都长有极为锋利的长爪。至于它的口中,更是獠牙突出,凌厉之意外放。

如此,头顶,四肢以及口中,都有极为锐利的东西存在,无一不散发出令人胆寒的利芒。这凶兽给人的整体感觉,便是一只极其野蛮凶残的怪物,恐怕在其面前稍不留神,就会被撕成碎片。

“大家小心,这是一只驳!”在完全看清了场中凶兽的瞬间,三鹏一脸紧张的开口说到。

驳,正是须弥山中一种独有的异兽。这种异兽,极为凶残,在常人看来根本就不好惹的豺狼虎豹,到了它的眼中,却是食物一般。

驳最大的特点,便是发出的声音如同刚才众人听到那样,好似擂鼓。而且,这鼓声之大,如同军中战鼓。这种声音不仅让得驳气势强悍,而且似乎真的能给其赋予战斗的天赋一般,让其不但凶狠,而且皮肉天生就可以抵御刀剑的攻击。

“难怪之前那些人死得这么惨,怕多半是这驳弄出来的。”二鹏开口,声音之中有些紧张。

饰恬盯着驳看了半晌,开口到:“是一只刚刚踏入天修境界的驳,不过应该是机缘巧合,没有感悟。”

饰恬修为最高,众人一听她的判断,立马更加骇然。天修境界的驳,那绝对是极为强悍的,寻常同等境界的修士想要战过,难度极大。

而饰恬所说那没有感悟,只是机缘巧合,代表的是这驳成就天修修为不是通过感悟修炼而成,却是因为在须弥山中得了种种造化,硬生生提高出来。她的这个判断,是没有错的,因为众人见这驳显然还未通晓人性,只是拥有残杀本能的畜生而已,那又如何感悟呢?

这种单单依靠造化就促成天修修为的事情,也就只有在天界才能发生了。毕竟须弥山中宝贝太多,才有机会产生这种不可思议的事情。

没有感悟的天修修为,自然是比有感悟的要差了不少。不过就算是如此,可这一只驳对于飞鹏小队五人而言,却绝对是极为强悍的存在,想要力敌,胜算肯定不大。更何况,驳的战斗天赋很高,其骨子里,便是透着一股战斗天性。

“只怕不好力敌。”一鹏很快给出了自己的建议,众人更是都望向了此刻身为队长的饰恬。

饰恬点了点头,一挥手到:“我们的目标是找到旧匪老巢,不用与这畜生纠缠,迅速分散撤退。”

话音落下,众人立马便朝着五个不同的方向遁走。而其中走得最快的,自然是饰恬。她距离驳最近,又与驳照过面,所以她若不跑快点,恐怕就会被追上。

只是,驳既然埋伏附近,又突然冲杀出来,便是不可能甘愿扑个空的。它见到飞鹏小队五人四散以后,竟然没有犹豫,极其果断的就锁定了距离自己最近的饰恬,猛的追了过去。

饰恬什么修为,驳又是什么修为?双方的速度差距之大,一个是挪移,一个却是缩地成寸。

只在不到三息以后,饰恬面色大变,因为在她的面前,驳巨大的身躯猛然突兀出现,直接一爪就朝着她拍了过来!

劲风扑面,属于一源天修的威压更是当头罩下,将饰恬死死的锁定。饰恬下意识之间躲避,可驳强悍的力量如同将她周遭的空间封锁,让她怎么躲也躲不完全。

全力之下,饰恬只闪开了大半个身位。剩下的,她只能强行去顶。一层粉色的光罩出现在她的外面,光罩之上,还有阵阵花香出现。

“哐”的一声,驳的利爪拍在了光罩之下,一下就让光罩完全碎灭。饰恬道法被破,鲜血瞬间喷出。不过还好,她全力施展的光罩,为她拖延了一息的时间。而也就是这一息,让她终于闪开,躲到了一旁,避过了灭顶之灾。

只是,饰恬躲得过第一次,却躲不过第二次了。双方的修为差距太大,饰恬又已经受伤。她稍微一个踉跄之间,驳却已经反应了过来,抬起利爪又是一挥。而这一次,它这一挥之下竟然带起了阵阵闪电,竟是召唤了天修独有的天地伟力!

“完了!”饰恬面色煞白一片,脑中完全空白,甚至都忘记了要去抵抗。或者说,她觉得自己无论怎么抵抗也顶不过去了。

“轰!”突然,就在驳的利爪距离饰恬头顶还有五六丈的时候,一声爆炸般的轰鸣陡然出现。那对抗的力量之强劲,直接就将饰恬的身躯给推了出去。

虽然被余波给伤到,不过却是并不严重。饰恬震惊之中回过神来,几个翻滚到了一旁,目光扫视,却是看到了闻人恨和鹏氏三兄弟正以一个极为巧妙的阵法方位站立,一个个都面色凝重的施展修为力量,嘴角更是已经溢出了鲜血来。

回头再看,饰恬赫然看到刚才与驳的利爪相撞的,正是桓因赠予闻人恨的那柄单以空气打造的九品仙剑。

“黑市的事情,今天扯平了。”闻人恨收回仙剑,语气之中带着几分寒冷开口。

三鹏则是大喊:“快回来,结阵对付这畜生!”

饰恬心中无比感动,她自幼时经历了一些事情以后,便一直孤苦。如今,她入得军队,终于是第一次感受到了集体的温暖。

认出了四人此刻结出的阵法正是小天教授的无量剑阵,也想到唯有这等无上阵法才能让闻人恨和鹏氏三兄弟挡下天修一击,饰恬顿时振奋,飞身而起,站到了属于自己的方位,也是阵法的阵眼之上。

《无量剑》的剑阵一部分,并没有讲述具体用剑的方法,而是无量尊者考虑到用剑的时候,或许会同时驾驭多把,从而琢磨出的一种极为高深神妙的驾驭神韵。而无相剑阵,则是广成子创造的一种极为高深的用剑法门。其讲述的,乃是驾驭多把仙剑,甚至是无数把仙剑的具体法门,追求的是一种没有极致,可以驾驭亿万把仙剑的状态。

一个神韵,加上一个法门,再经过桓因这么多年的悉心琢磨,成就了当下的无量剑阵。只是这种剑阵,到了后面,由于其神韵和法门都追求极致,所以桓因竟然发现能够驾驭的仙剑数量实在太多,产生的变化更是无穷无尽,自己一个人根本施展不开来。

于是,他终于把剑阵扩大化,成为了多人驾驭的庞大阵法。这种阵法,其一旦由多人施展出来,威力简直不可想象,天上地下,恐怕都没有任何阵法能够与之相比。

飞鹏小队众人与驳修为差距太大,但依旧有信心一战,就是仗着阵法了。只是,之前阵中没有饰恬,其余四人实在太弱,所以他们与驳一个交锋,就已经都受了伤,嘴角流下鲜血。

现在,饰恬已经归位,一场好戏即将上演。

第一百零五章 无量剑阵之威

说实在的,若是能够不与眼前的畜生对敌的话,饰恬等五人是绝对不会与之硬扛的。一来双方修为差距实在明显,二来这跟桓因交代的任务并无关系。

只是照如今这样子来看,对战却已经成为了唯一的出路。因为若是五人再像刚才那样四散逃离的话,驳肯定又会追击一个人。以驳的速度,那个人必然逃不掉的。如此,怕是九死一生。唯有集合五人之力,成无量剑阵,或许还能有一起活下来的希望。

饰恬他们五个,有些巧合的,都是用剑的人。这一刻,他们齐齐抽出长剑,站好方位,一股惊天的剑意便是爆发了出来,完全契合了无量剑阵的精髓。

驳见到五人气势竟陡然爬升,发出了一声低吼,却并没有再如同刚才那样,随便挑选一个目标就直接进攻。很显然,驳已经感受到了,五个人摆好阵法以后,便不再是五个它轻轻一拍就可以拍死的修士。

对峙一阵,终于还是野性十足的驳当先发动。这一次,它攻击的对象不再是饰恬,而是实力最弱的三兄弟之一——三鹏。

三鹏还是魄修,与驳这种天修差了整整两个大层级。若是换了单独对敌,他在驳的威压之下,恐怕连动弹的资格都没有。然而这一刻,五人一齐出剑,瞬间将所有的力量通过无量剑阵汇聚到了三鹏一人的身上,更在阵法的催动之下还有更多提升。

如此,三鹏只感觉自己这一刻拥有了前所未有的力量,大吼一声,长剑刺出,竟然毫无畏惧的与驳的巨爪硬碰硬!

“当!”一声大响,剑与爪相交,火星四射。三鹏喷出一口鲜血,剑都被震得脱了手。不过,驳这边显然也不怎么好过。它身为天修,无比锋利的爪子之上,竟然被三鹏给硬生生砍出一道剑痕来,而且剑痕之深,若是再进入几寸,就会把驳的利爪之锋直接给砍掉了。

“一鹏!”饰恬大喊一声,声音刚刚落下,驳都还没反应过来,只觉有两道剑气在自己面前几个交错,之前的三鹏却已经不在了,出现的变成了一鹏。

一鹏手持的乃是一把粗大重剑,此刻他趁驳还没回过神来,直接就快速出剑。挥舞之时,一道粗大的剑影竟直接从地面之中冲了出来,冲着驳的肚子,看那架势竟是要直接将驳的肚子给豁开。

一切太快,驳来不及阻挡,也来不及躲避,只能硬生生承受这一击。然而,巨大的剑影看似强横,更有着比刚才三鹏一剑更加惊人的威力,可在结结实实斩到驳肚子上的时候,却竟然并没有想象中的血花四溅,有的只是如同硬碰硬一般的金铁交错声响和比之前更大的火花。

驳身为异兽,全身皮肤坚硬至极,天生就可以抵御刀兵的攻击,它的这种天赋此刻展露无疑。

不过,一鹏的一剑也不是全无建树。剑芒在驳的肚子上留下剑痕,大力更是将驳整个给掀了起来,让驳一瞬间失去平衡,仰了过去!

驳极其强横,修为又高,众人显然早就料到不可能轻易将这驳就给斩了,甚至想要伤到都难。不过,众人也都知道,想要灭了这驳,须得想方设法创造机会。

驳虽然一身皮肉都坚硬无比,刀兵难以刺入。可是,这也不是绝对的。比如若是换了桓因的一剑,恐怕轻易就能将这驳给切成两半。

五人自然是没有桓因的修为和力量,不过他们却都知道驳一身皮肉最脆弱的,就是肚子。如今,一鹏一剑将驳给掀了个底朝天,肚皮完全暴露出来,正是他们要的最佳攻击机会。

“万剑灭仙!”饰恬双眼光芒大放,看着驳那白白的肚皮,一声大吼,下了攻击的命令,自己更是一马当先的朝着驳冲了过去。

饰恬之后,闻人恨和鹏式三兄弟紧紧跟随,同样一个个目露凶光,显然是要抓住这难得的机会。

阵法的力量在这一刻于五人身上同时突显了出来。五人相互呼应,奇异的波动在他们之间不断流转,还带着难明的韵律,一波一波往复回荡之间,自成循环,生生不息。

而五人身上所展露出来的力量,便是在这奇异阵法力量的影响之下,不断爬升,直至到了一个不可思议,可以撼动驳这等天修的程度。尤其是五人身上的剑意,这一刻竟直接让得五人如同五把无比犀利的巨剑,似能将一切穿透!

终于,五人在阵法力量的影响之下力量达到了极致。于是,他们不约而同出手,长剑下刺,瞬间幻化出无数把各色的小型气剑,直接组合成一道气剑长虹,落向了驳的肚子!

这一幕,与当年桓因独自施展万剑灭仙时极为相似。不过,如今五人一同施展,那气剑更多,杀伤力和凌厉之意也更加明显。只是,这都是与当年的桓因比而已。若是换了现在,那桓因施展这一招,又不知是何种阵势了。

“轰隆隆!”大量的气剑终于结结实实的砸在了驳的肚子上。驳只感觉自己肚子上如同有千万针刺,痛苦无比。而那大量的气剑,更是将它给死死的按在了地上,根本起身不得。

之前驳看不起五人,一个掉以轻心,却是直接被五人逆转。此刻的驳,不知道是不是后悔不已。

大声的嚎叫着,驳那白白的肚皮之上,虽然依旧还没出现半点儿血红,可却已经在有的地方出现明显的凹陷。看那样子,若是一直持续,怕是再过不了多久,它的肚子就会出现第一个真正的伤口。之后,第二个、第三个自然不会太远。

五人好不容易抓住机会能灭了这畜生,自然全力施法。只是,驳皮糙肉厚,还是出乎了他们的意料之外。哪怕如此被动挨打,驳竟然都能生生扛住这么许久。反倒是他们五个,由于全力催动阵法,灵力已经消耗许多了。

“合力一处,灭了它!”饰恬发现就这么打下去怕是不太稳妥,于是再次高呼。

其余四人立马响应,五个人变换方位,这次不是分散站立,而是紧靠到了一起。然后,他们手中的长剑合在了一处,阵法的力量蓦然变化,一把恐怖的巨大剑影突然出现,竟足有数百丈长,十几人合抱粗细!

剑影刚刚一出现,驳立马就感受到了强烈的生死危机。野性十足的它,怎么可能坐以待毙?

哀嚎突然变成了狂吼,驳身体之外突然出现一层白色的光幕,竟如同一面盾牌。这光幕刚刚一出现,立马就将驳与那些气剑隔离了开来。虽然有些摇摇欲坠的感觉,不过却是挡住了。

“吼!”驳再次大吼,直接翻身而起,将剩余的气剑全都震碎。它的目中凶光大胜,望向正在合力施法的五人。

与之同时,它那尖尖的独角之上,一股幽幽的绿色光芒陡然出现,最终形成一个光球,而且不断的朝外扩散,膨胀!

一源天修的力量在这一刻于驳的身上展露无疑,那强烈的威压让得四周狂风大起,也让饰恬他们五个都面色大变。

很显然,驳这是翻身以后,想要与五人来个一决雌雄。双方这一次对冲,很有可能会导致难以想象的惨重伤亡!

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更何况,如今已是到了你死我活的关键时刻,谁收了神通,谁就立马会成为对方案板上的肥肉。

时间一息一息流过,也就是一共五息而已,可是在双方的感知之中,却如同是过了五年。双方的气势在五息之中疯狂爬升,展现出来的威压也是惊人至极。

下一刻,驳再次狂吼,而五人也齐齐大喊,同时出手,朝着对方轰击。一瞬之间,一道绿色的光柱与一道巨大的剑影相向而上,就要分个高下!

“救命啊,这是什么鬼地方!”突然,一个声音传入了场中。然后,几个前锋营的将士全身沾满鲜血,如同身后有厉鬼在追击,拼尽全力朝着双方道法的正中央撞了过来。

第一百零六章 凌门山险恶

此时此刻,飞鹏小队的五人本正与驳斗到了关乎生死的关键一瞬,整个场中的气氛早就已经紧张到了极致。

然而,突然出现的呼救声音,却实在是与场中的气氛太不协调了,让人不注意也难。

于是乎,不仅仅是饰恬他们五个,就连那驳也都不免眼神飘动,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过去。而这一看,饰恬他们一个个瞬间都露出了极为错愕的表情。甚至就连驳这等还未通人性的畜生,似乎也被当下的情况所惊,一双眼睛圆瞪了起来。

他们看到的,赫然是正有三个浑身带血的人,似乎正被什么恐怖的东西追击,所以不顾一切的逃遁而来。看他们那样子,显然惊魂未定,根本就没注意到这边还有五人一兽在斗法。而他们逃遁的方向,竟是直冲冲对着双方道法的中心,如同送死!

三鹏长大了嘴巴,显然是想要喊点儿什么。可是,一切都发生的太过突然了。他的嘴巴刚刚张开,那三个人却已经来到了双方道法的正中央。而这个时候,双方道法相距不足十丈,就要接触到一起。

“啊!”三人之中,终于有一个似乎是感受到了从两旁传来的凌厉杀意。于是,强烈的危机感觉让他汗毛竖起,注意力终于从身后转移到了两侧。

然后,便见到此人转脸往两边看去。一看之下,吓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他甚至还望到了此的飞鹏小队五人,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是,他却已经没有了这个机会。

瞬间以后,两道强悍无比的术法骤然接触,碰撞出了极为强烈的轰鸣。而那三个正好出现在轰鸣中心处的前锋营修士,直接就被大量的道法光影淹没。其中有两个,恐怕都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轰成了渣。

只是,这等实在令人感到匪夷所思的乱入好戏却竟然还没有结束。在三人以后,一只壮硕的黑虎从林中冲了出来,双眼之中满是红光。

这黑虎,显然是追三人正追到了兴头上,狂性大发,于是冲撞起来根本不管不顾。因此,它也就紧跟着三人,根本收不住身形的冲到了才触发不久的道法轰鸣之中,巨大的黑色身躯一瞬间也消失了。

高处,饰恬他们五个已经站立在了一棵大树之上,全都不由自主的咽了一口唾沫,呆呆的看着下方发生的一切,表情变得越发古怪。

半晌,轰鸣减退,光影也慢慢消散。场地中央,一个深足有六七十丈的巨坑形成。而在这巨坑的中心,一只受伤的黑虎正趴在地面,浑身上下都在不住流血。至于那三个修士,则是早就已经没了踪影。

驳立于地面,警惕的瞧了瞧高处的五个人,然后转眼看向坑中的黑虎,竟然舔了舔嘴唇。

饰恬何其聪明,看到这一幕,立马说到:“这黑虎修为不低,好像也是天修,所以才能活下来。不过,驳向来以虎豹为食,这莫名其妙就受了伤的天修黑虎对它来说是大补之物,应该是被它看上了。这是机会,我们没必要与驳硬碰硬,这就退走。”

其余四人连忙点头,小心翼翼的往后退去。而当他们看到驳并没有追来时,终于都松了一口气,远远的遁去了。

就这样,五个人重新上路,朝着凌门山的中央。他们一个个表情变得越发古怪,甚至二鹏和三鹏相互对视的时候,都笑出了声。

这种莫名其妙就脱了困的事情,他们还真是头一次遇到。若非那三个突然闯出来的前锋营将士当了炮灰,他们就算不死,那也免不了一场恶战。

不过,随着五人越发深入山中,他们挂在脸上的笑意开始渐渐淡去,心中的轻松也逐步消失。

一路走来,他们倒是并没有遇到那所谓的旧匪。不过,他们却发现这凌门山中的凶兽之多,简直有些难以想象。而且,其中修为高深,甚至是完全通了人性,让他们难以力敌的凶兽也丝毫不在少数。

如此,他们不得不始终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还一路小心翼翼,连稍微走错了一步路都会紧张好半天。而且就算是这样,他们依旧无法完全避开凶险,一路上已经经历了多次战斗。

每一次战斗,他们的对手都让他们感到极为头疼。甚至还有两次,让他们产生了生死危机。特别是他们在发现山中凶兽太多以后,根本不敢拉开架势跟凶兽缠斗,生怕时间长了会引动更多凶兽,所以战斗起来完全是缩手缩脚。

不过还好,一次次的战斗,证明了他们之前特训的成效。在他们默契的配合与对阵法的灵活运用之下,他们一次次躲过了危难。虽然伤势免不了一次次的加深,可总归是保住了性命。其中甚至还有一次,他们与一只天修凶兽对敌,通过算计,出其不意制胜,直接将之给斩了。这等成就,足以证明他们如今的强大。

当然,在这一路上,五人遇到的凶兽不少,遇到的尸体也不少。这些尸体都是前锋营的,显然他们踏入山中以后,在凶兽的面前根本就溃不成军,最终无奈分散,一个个惨死在了凶兽的爪牙之下。

看着一具具刚刚才出现的尸体,以及尸体的惨状,五个人都不由感到背后凉飕飕的。或许一个不小心,躺在地上的就会变成他们自己。

慢慢的,五个人发现的尸体越来越多,直到某一刻,能数出来的都有九十多具。于是,五个人哪怕不清楚烈般若的心思,不清楚烈般若与桓因的过节,却也看出来了,这前锋营根本就是跑进来送死的。这是上级长官在借此地的凶兽,屠杀整个前锋营!

尤其是都过去这么久了,也死了这么多人,可众人却分明没有感受到大部队有丝毫动作,大家就更加肯定,这前锋营探路是假,送死是真!

如果是换了往日,鹏氏三兄弟不好说,可以饰恬与闻人恨这等天骄的性格,肯定是早就不干了。甚至若是是遭到的打击不小,他们还有可能将此仇记下,记为血仇,日后定要设法灭杀烈般若报仇。

只是现在,他们五个都已经归属桓因麾下,一切以桓因的指示为准。所以,他们哪怕发现真相,却都不发一言,心中所想,只有桓因交代的任务。

就这样,五个人不管是遇到了什么,或者又看到了什么,总之他们怀揣着自己的目标和信念,具备着与整个前锋营完全不相匹配的实力,一路往前,距离目标越来越近。

在这期间,他们不断的打,不断的杀,不断的闪躲,不断逃避。一次次,他们受伤,一次次,他们死里逃生。一直到了某一刻,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其实自己五人已经成为了前锋营中唯一活着的五个。他们知道的,只有在命悬一线的同时,他们收获了经验,学会了不放弃,得到了彼此……

凌门山外,大军依然将整个凌门山牢牢围困在中间。

此时此刻,距离前锋营出发已经有整整五个时辰了。自从前锋营全员踏入山中,就再也没有谁重新出现过。而那雾气之浓郁,似乎可以吞噬一切。于是,自从前锋营踏入山中以后,不管山中是否有异动,总之外面的大军看到的,一直都是一片平静。

烈般若满脸笑意,根本不在意前锋营那边的情况,只不断的讨好岳筱仙。岳筱仙无奈,只能应付。不过到了这个时候,她终于觉得时间过了似乎太久,竟然没有丝毫消息传回,有些不对头。

于是,她终于趁着一个机会岔开了烈般若找出的那些无聊的话题,转而问到:“烈般若大人,前锋营已经去了这么久,难道前军都没人收到什么消息吗?”

烈般若一听,随即转眼望向处在身边的传令官。传令官立马会意,说到:“回岳小姐的话,前锋营那边目前还没有消息传回。”

烈般若自然知道前锋营是不会有消息传回的,因为他给前锋营的那些传讯手段全都是假的,根本没有作用。就算是前锋营在山中喊破了嗓子,他这边也是听不到半点儿声响的。

烈般若心中暗暗冷笑,岳筱仙又说到:“过去这么久了,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要不再派一队人进去看看?”

烈般若连连摇头:“不用了,前锋营的人都是我精挑细选出来的,不会出什么问题。”

岳筱仙心思细腻,发现烈般若说话的时候,目光竟然有些闪烁,不由心生疑窦。再加上她着实担心前锋营的安危,于是她说到:“我派一队人马进去查探,看看前锋营那边怎么样了。”

烈般若一听,心想若是真让岳筱仙的人查出蛛丝马迹那还了得?于是,他连忙开口到:“筱仙,这次剿匪是我邀请你来的,若是还要你的人出马,我岂不太不周到了?”

说完,他立马就转向站在身边的黄狗,下令到:“黄狗,你带些兄弟,去凌门山中走一圈,看看情况怎么样了。半个时辰之内回归,给我一个结果。”

黄狗了然一笑,带了人立马冲向凌门山。而岳筱仙的耳边则传来烈般若自信的声音:“黄狗是我的亲随,最擅长打探消息,你就放心吧。”

第一百零七章 山中旧匪

大半个时辰以后,一道黄色的光芒从凌门山中冲出,正是黄狗。而在他的后面,他之前带进山中的那些人也都在,跟随而来。

黄色的光芒最终落到了烈般若与岳筱仙的面前,化作黄狗的身影。黄狗恭恭敬敬的对着烈般若和岳筱仙一拜,说到:“禀大人,禀岳姑娘,刚才我带人进入山中,见到了前锋营的指挥使刘天。刘天说,凌门山太大,凶兽也不少,给打探带来了一定的阻碍,有的前锋营士兵还已经受了伤。不过我看刘天他把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条,都在正常进行,问题应该是不大的。或许,是旧匪藏得太深,藏得太好,刘指挥使还需要一点儿时间。”

不过黄狗嘴上虽然一边这样说着,可他另一边却是在对烈般若暗暗传音:“大人,小人在山中并没有看到活人,尸体到处都是。看样子,前锋营的人就算没死完,也已经死了大半。不过,我并没有看到飞鹏小队的人的尸首,所以我觉得还应该再等一等。”

对于黄狗的双重汇报,烈般若感到极为满意。他甚至觉得有黄狗这样的得力下属,自己都不用操多少心了。

于是,他转向岳筱仙说到:“筱仙,看样子,我们还是等一等的好。毕竟大军一动,劳力伤神。如果没有目标乱打,消耗太大。”

如果黄狗说山中一切如常,没有任何意外发生,岳筱仙反而是会怀疑的。可黄狗说山中凶兽多,有人受了伤,却显得更加真实一些。于是,对于黄狗的话,岳筱仙基本是信了。所以,她也只能点了点头说到:“那再等等看吧。”

这一等,时间又开始不断的流过。

山中某处,飞鹏小队五人身上无一例外都挂了彩,其中鹏氏三兄弟受伤还不轻。不过,他们五个始终不放弃彼此,相互搀扶着,一步一步,坚定朝着目标而去,距离目标也越来越近。

而与之同时,也就在五人的目标位置处,一袭白衣的桓因和一身白裙的白奎已经站在那里了。在他们的身旁,围了一圈手持法器,一个个目中凶光毕露,也满是警惕的修士。

这些修士修为高低不等,着装也并不统一,甚至手中所拿的法器也是千奇百怪。如此,从表面上看起来,这些修士便如同是随便集合起来的一股力量一般,与正规军完全不同,只是不堪一击的散兵游勇。

然而,若是仔细体会的话,却是能够发现,这一群一个个看起来全都不同的修士,所站立的方位却是极为巧妙。他们身上的力量虽然隐而不发,藏得很深,可是却难以遮盖那种深度的共鸣。所以,如果小看这些修士,吃亏的只会是自己。

不过,此刻这一群修士将桓因和白奎围住,却一个都不敢上前。因为之前他们与桓因和白奎已经交过手了,二人只是轻轻一震,他们就全都不能自控的倒退。而且他们还分明能够感觉得到,那是桓因和白奎有意留手。不然的话,若是桓因和白奎稍微认真一点儿,他们恐怕都已经躺在了地上。

双方修为差距之明显,如有云泥之别。如今这些修士还在场,只是因为他们要保护自己的领地,保护自己人。如此,倒是证明了他们勇气可嘉,意志坚定,相当不俗。

桓因和白奎都是一脸笑意的淡然站在那里,他们在等,等真正的话事人出来。而他们心中也都极为清楚,这里正是那所谓“旧匪”的地盘,身旁站着的那些人,就正是旧匪之中的一部分。所以,真正的话事人,也就是这帮旧匪的领头羊。

桓因敢肯定,自己是一定认得这帮旧匪的头子的。毕竟对他忠心至今都死不悔改的人,怎么可能不是他熟悉的人?他只是好奇,自己这第一段与天界故人的缘分,到底是跟谁的。

“当兵的,你走吧。纵然你修为再高,可我们头领也不是好惹的。他对你们当兵的视为务必除掉的仇敌,要他真的来了,你们两个恐怕就走不掉了。”把桓因和白奎围了许久,其中一个领头模样的中年男子终于开口。

这中年男子看出来了,桓因和白奎虽然都是如今的天界正规军人,可却明显对自己这等杀了立马就可以邀功请赏的旧匪没有半点儿杀意,反倒是一脸和煦,如同至亲战友。这一切,都证明桓因和白奎都是好人。于是,他才出言相劝。

摆了摆手,桓因笑到:“无妨,我今日前来,就是来找你们的。这位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这人一愣,随即脸上露出警惕,说到:“我是你们口中的匪徒,就不透露姓名了。你若当真不走,那就算了,只当我没说。”

说完,这头领挥了挥手,直接让围在二人旁边的人都散了。他看得出来,自己等人围了桓因和白奎也没用,也看得出来,桓因和白奎应该不会对自己等人出手。

旧匪的头领久久没有出来,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因此,桓因和白奎也就站在那一群人的面前呆了许久。

期间,桓因不断的找那领头人攀谈,说的全是诸如“你们以前是哪支部队的”、“你们以前隶属谁的麾下”、“你们住在这里有多久了”之类的话,如同是老乡见了老乡一般。

这些问题,不但把那头领搞得是一愣一愣,甚至就连旁边那些修士,也都一个个面露极其古怪的表情。在他们的心中,无不产生一个自己都感到极为荒唐的想法:“这两个家伙,不会是来攀亲的吧?”

终于,小半个时辰过去了,对于桓因的问题,那头领虽然一个不答,不过桓因的问题却是把他搞得手足无措。特别是桓因的语气,像极了一个长辈在对家中小子问话,更是让他哭笑不得。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个声音从后方的山谷之中远远的传了出来:“是谁在找老夫?”

一听到这个声音,包含那领头人在内,脸上的轻松表情立马就一扫而空,换做了清一色的严肃。而他们的身躯,如同瞬间被打进了鸡血一般,一个个都挺得笔直不说,就连肌肉也都绷紧了起来。

“我们头儿来了,你们自求多福吧。”领头人出口的最后一句话是这样的。

然后,桓因寻声望去,便见到远远的,一名身穿灰袍的老者从山谷之中大踏步的走了出来。

这老者身材极为高大,竟比常人要生生高出将近三尺,就如同是一个半人一样。而他的体型又极为魁梧,宽松的灰袍被他穿着,竟然被一股股虬结的肌肉给撑了起来,看样子还隐隐有些容纳不下。于是,这老者给人的整体感觉,便是如同一头壮硕的山中异兽,哪怕只是远远的瞧上一眼,也能带给人极大的压力。

老人须发都是灰色,苍老的脸庞之上不修边幅,却有着一个极为明显的特征,那就是这老者的双目之间,鼻梁以上,眉宇中竟有一道明显的缝隙,如同是闭合的第三只眼!

在看到这老者的一瞬,桓因整个人立马就变得无比激动起来。他哈哈大笑,朗声开口:“是我,我找你!”

……

一个时辰过去了。

这一次,不需要岳筱仙开口,烈般若自己已经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于是他把黄狗叫了过来,说到:“你再去山中一探,看看情形如何,是否可以发起进攻。”

黄狗了然,拜别踏入山中,半个时辰以后,他带人回转。表面上,这一次他的神色不再平静,而是如同见到了什么变故,于是有些慌张的禀报到:“大人,岳姑娘,我……我进去以后没联系上刘指挥使,倒是发现了不少尸首。好像……好像出事了。”

暗地里,黄狗却对烈般若传音:“大人,我还是没有找到飞鹏小队队员的尸身。不过这一次,我进山数出的尸体都有九十多具,其中凄惨,已经无可辨认的不在少数。看这样子,前锋营多半早就已经全军覆没了。至于飞鹏小队,怕是死无全尸。我觉得,我们可以进军剿匪了。”

听了黄狗的汇报,岳筱仙面色一变,问到:“怎么会突然就变成这样了,一个人也没有联系上吗?”

黄狗摇头,烈般若心中暗喜间,已经有了决断。于是,他立马也装出了一副担忧紧张的神色,开口说到:“那还等什么,赶紧调集大军,杀入凌门山,保我前锋营精英啊!”

第一百零八章 飞鹏小队被擒

此时此刻,飞鹏小队一行五人已经来到了凌门山的至深处。

他们一个个都筋疲力竭,狼狈不堪,而且身上还都带着不轻的伤。甚至伤势严重的,就是鹏氏三兄弟三人,他们身上的伤已经可以称之为重伤了。尤其是二鹏,他之前为了帮助闻人恨,强行挺身而出,导致现在他的大半条命都已经丢了出去,想要正常行走都有些困难。

一想起之前经历的种种,五个人都感到心有余悸。

须弥山极其庞大,凶兽多不胜数,厉害的更是不计其数。可是,如同凌门山这种遍地都是凶兽,而且还一个个都穷凶极恶的地方,当真不多。

一路上,五个人遇到的天修凶兽就不下五只,甚至有一次还险些被一只二源天修猛兽给盯上。更夸张的,是五人还远远的看到了一次兽潮。那等威势,恐怕就算是一支正规的大部队遇到了,想要抵抗也得损兵折将。

好在五个人一直都足够团结,足够小心谨慎,加上他们阵法了得,自身目标又着实不大,所以才坚持到了现在。不过五人心中也都清楚,有好多次,若非他们运气实在是好的话,恐怕他们是根本走不到这里来的。

三鹏重重的喘着粗气,小声开口到:“这凌门山从外面看起来一片平静,没想到内部却是这种情况。这种地方,真是一个大凶之地啊。”

一鹏搀扶着二鹏,点了点头到:“这种地方难道真有旧匪藏匿?他们是怎么藏下来的?”

三鹏苦笑:“如果真是有旧匪藏匿,那这帮旧匪修为和手段之高,难以想象。莫说是我们这种前锋营,就算是那后面的大军,踏入山中以后,能在这里讨了好去吗?”

闻人恨冷冷的说到:“大人说这里有旧匪,就一定有。这里已是山中深处,极有可能已经接近旧匪的势力范围,别说话了,免得遭殃!”

闻人恨的话音刚刚落下,走在最前头的饰恬突然一扬手,沉声到:“隐蔽!”

其余四人此刻虽然状态不好,不过经过之前的太多磨难,如今的警惕性已被充分发掘了出来。只在听到“隐蔽”二字的瞬间,他们一个个立马都神经绷紧,以一个极为熟练的方式,朝着暗处闪了过去。

五个人一起趴在了一片草丛之中,这才微微放出神识查探。而这么一探,他们立马就知道了饰恬叫隐蔽的原因。

原来,在不知不觉之间,五个人已经走到了一个巨大山谷的边缘位置。而在山谷之中,赫然有一座座的房舍和一处处的院落。而且此时此刻,还有不少的人正在山谷之中来来往往,做着各种各样的事情。

“是旧匪!”三鹏压低声音惊呼。

“这就是大人要我们找的地方,我们的任务完成了!”闻人恨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冰冷,可也忍不住开口说了一句。

“没想到,这帮旧匪还真敢在凌门山中安家。而且,下方山谷一片和谐景象,俨然一座世外桃源一般。在这种凶兽横行的地方,他们是怎么做成现在这一切的?”一鹏神识小心翼翼的在山谷之中扫动,惊叹着说到。

“你想知道?”一鹏话音落下,另一个声音传出。

饰恬听到这个声音有些大,皱了皱眉,接口到:“不要管这些,现在该想想怎么找大人交代任务。嗯?”

一瞬间,五个人都觉得不对头了。刚才那声音,似乎有些陌生……

众人心中一紧,正要转头,突然就发现周身上下突然冒出了蓝色的光芒。这光芒诡异,一瞬之间就把五个人分隔开来,更一一包裹。而在这光芒之中,明显的修为压制力量传出,直接就让重伤的鹏氏三兄弟失去了修为!

至于闻人恨,他也好不到哪里去,虽然还可以挣扎,不过那光芒形成光幕以后,竟然极为牢固。以他被压制的修为和筋疲力竭的身体,根本挣脱不得。

最好的,是饰恬。她的修为实在高深,发现了不妙以后,立马全力轰击光幕,竟然脱困而出!

“咦?”林木深处,一个略带惊异的声音传了出来。饰恬寻声去望,可什么都还没看到,突然就觉得脖子上传来一阵冰凉。那是一把锋利的大刀,已经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糟了!”饰恬的一颗心顿时沉了下去,俏脸之上浮现一抹苍白。

然后,饰恬小心翼翼的转过了头,便看到了在自己的身后,一群穿着各不相同,如同散兵游勇,却偏偏气势又能凝聚成一股,隐隐形成共鸣的人正手持兵器笔挺站立。被光幕包裹的闻人恨和鹏氏三兄弟,已经被他们抓了起来。而这一群人的头领,则是把刀架在饰恬脖子上的人。

“这群人就是旧匪?他们好强!”饰恬心中震惊。

她看出来了,这帮人虽然看起来散散乱乱,可是无论气息还是修为,竟然全都能够轻易融合成一股。这代表的,是他们长期协同作战,默契已经到了一种不可思议的程度。

而这些人的修为,无一例外都极为强悍,命修之下的,连一个也没有。至于那用刀驾着自己的,其修为已经隐隐有了天修迹象。

最可怕的,是这些人的身上,虽然看起来一片平和,可其实却有惊天煞气暗含。这代表的,是这群人一个个都身经百战,是那种真正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铁血战士!

这样的一群人,他们整合成为一支部队,能够形成的战斗力之惊人,饰恬敢肯定东方八天之中最精锐的部队也无法与之比较。饰恬还敢肯定,若这些人真是旧匪的话,他们昔日效力于帝释天麾下时,当也是精锐之中的精锐!

“我们五个自以为经过特训,综合素质已经超越了不少上三天的部队,就连如今还未进入的大军也不放在眼里。可是跟这帮人比起来,差了太远。被他们抓了,我们不冤。”饰恬这样想着,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闭上了眼。

“老大,五个都是天道子民。”饰恬的身后,一个高个子开口汇报。

“哇,这……这姑娘好漂亮!”另一个声音又传了出来。显然哪怕如今饰恬狼狈,还是让不少人感到惊艳。

饰恬的旁边,那拿着刀的人一抬手,顿时所有人收声屏息。然后,只听这人说到:“今日君上回归,你们一个个都给我认真点儿!把他们押下去,等候君上发落!”

……

同一时间,凌门山外的大部队已经浩浩荡荡的朝着凌门山中进发了。

这一次,烈般若为了彰显自己的威风,带来的人可当真不少。而现在,为了进一步在岳筱仙面前逞能,他的一切头脑和谨慎都已经自动失去。于是,他竟然下令让整个大部队继续保持分散包围的姿态,从凌门山外朝中心步步逼近,扬言要横扫凌门山,连一只蚊子也不能从包围圈中放了出去。

“筱仙,你的带的人不多,就不用出手了。这里的一切,只管放心交给我。我保证,大军到处,旧匪立马俯首称臣,就连此地的野兽,我也能让它们跪在你面前说话!你就等着领大功吧!”烈般若是这样说的。

不得不承认,这一次烈般若带来的部队,倒是当真有些强悍。这种强悍不仅仅体现在人数方面,也体现在团队的协作能力和将士的个人能力上面。

才刚刚踏入凌门山以后,由于凌门山中凶兽众多,而烈般若的大部队又太不低调,加上极为分散,直接就有好几个地方的部队遭受到了凶兽的袭击。

不过,这些山峰外围的凶兽,很快就被大军轻易消灭,根本没有引起丝毫风波。看这样子,为了在岳筱仙面前显摆,烈般若是着实下了一番功夫的。

然而,烈般若大军的强悍,却只是体现在了刚刚开头而已。随着烈般若一声令下,整个大部队开始推进,真正的好戏才终于开始了。

第一百零九章 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大部队以合围之势推进初期,整个部队气势雄浑,好不威武。而在最开始遇到的那些凶兽,也都无一例外轻易被烈般若的部队斩杀。

于是,烈般若大摇大摆的带着岳筱仙在后方督军,心中得意至极。他一边想着桓因和他的飞鹏小队已经死了,自己再无情敌,一边则眉飞色舞的在岳筱仙面前卖弄,吹嘘着自己有多么厉害,自己的部队战斗力又有多强等等。

尤其是随着大部队的推进,整支部队发现前锋营战士的尸首越来越多,虽然烈般若表面上装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可内心却是更加开心。于是,他都开始有些佩服自己的智慧了。

“这种一箭双雕的计策,也就只有我烈般若才想得到了。此番出征以后,我定能抱得美人归。”烈般若满面春风,觉得山中吹来的寒风都变得温暖了。

然而,就在烈般若最春风得意的时候,一名传令官却慌里慌张的撞进了他的视线,大喊的声音将他的所有美妙思绪打断:“不好了大人,不好了!”

烈般若此刻正在岳筱仙面前卖弄得起劲儿,听到这个声音,立马就眉头皱起,喝问到:“什么事情慌里慌张的?”

“大人,西南一侧的部队遭到凶兽袭击,不少战士被打死打伤,整个包围圈也被撞出了一个缺口。事态紧急,那边的部队请求支援。”传令官大声开口。

岳筱仙眉头微微一皱,被烈般若立马就捕捉在了眼里。于是烈般若立马更加不悦,喝到:“什么凶兽,让他们自己解决。我军中精英,连区区几个凶兽也解决不了,那还配称之为精英?趁早死了算了!”

“啊?”传令官惊异,正准备接着开口说些什么,却直接被烈般若斥退:“啊什么啊?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告诉那里的指挥官,若是解决不了凶兽,提头来见我!”

传令官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好退了下去。岳筱仙见那传令官神色明显不宁,于是说到:“要不要仔细问问情况,万一那边真的出了什么事呢?”

烈般若大袖一甩,傲然到:“筱仙,这你就不知道了。我下面的人到底有几斤几两我最清楚,若是区区几个山中凶兽都处理不了,我这兵可就白练了。他们多半是想通过这种办法来向我说明自己经历了几场小规模的战斗,有了军功,好叫我回去论功行赏。”

岳筱仙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什么。烈般若则是大喊到:“没什么大事儿,不要来烦我。若是谁不会打仗,那就站出来,我亲自教他!”

大军再次往前推进,而这一次,烈般若这边却是安静了不短的时间,让他有充分的机会在岳筱仙面前显摆,也讨好岳筱仙。很显然,烈般若刚刚的不高兴,被众将士都瞧在了眼里,当下没有什么大事儿,没人敢再来叨扰了。

只是,好景却没有太长。随着大军又往前推进了约莫半个时辰以后,竟然又有传令官吵嚷着要见烈般若。而且这一次,一来就是足足三个传令官,说的还是凶兽的事情。

烈般若气不打一处来,心想自己的精英部队怎么今天都成了酒囊饭袋,遇到点儿凶兽就要求援。又想是不是这帮人嫌自己平日赏的少了,今天这才一动弹,就要先来邀功。

一顿怒骂,烈般若又直接把三个传令官斥退。然后,他为了表现自己部队的强悍,还下了一道急行军的命令,要包围圈迅速缩小,尽快拿住旧匪。

这一次烈般若发的怒可不小,众传令官见了,心想着今天就算是天塌了,也不会再来汇报军情了。而烈般若军令如山,急行军也立马就开始了。

行军的速度加快,特别是这等速度烈般若自己都能感受得到,便类似他在亲自监督一般,所以整个包围圈不断的快速缩小。

烈般若看这情形,不悦情绪终于渐渐消退。他指着前方快速推进的部队,对岳筱仙说到:“你看吧筱仙,这帮家伙就是有本事不拿出来用。我若不敲打敲打他们,他们还真以为自己能翻了天了。”

只可惜,这一次的好景依旧不长。而且,这一次连小半个时辰都没过得去,出现的声音却已经不再是传令官的疾呼了,而直接就是几个军官的高声喝骂。

“滚开,让老子过去,军情紧急,你们不报,老子亲自报!我们在前面浴血厮杀,你们有什么资格阻拦我们!”

“我东南面的部队已经有三处溃不成军,人已经死了大半,你还敢阻拦我,你是不是不要我活了!”

“我西南一侧的阵线早就已经被凶兽洞穿了,我让传令官求援都求了五次,我说怎么没反应,原来是你们从中阻挠。怎么的,你们要我这边全军覆没才高兴是不是?”

烈般若本又是一副眉飞色舞的模样,突然听到这些声音竟是如同爆炸一般的在不远处传开,立马就眉头大皱。心想着今天自己这精锐部队中的规矩怎么这么差?他沉着脸朝前方望去,便看到了有一群人,大概七八个的样子,全都骂骂咧咧的朝自己这边强挤过来,任凭一边的军官如何阻挠,这些人也都不管。

这些人,一个个都浑身狼狈不堪,而且无一例外还带着不轻的伤势。甚至有严重的,已经断手断脚,或者是于身体某处血肉模糊了。

烈般若只感觉今天丝毫不得安宁,好好与身边美人说两句话都难。于是,他下意识之间就要开口大骂。

然而,当他转脸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发现了来人竟根本就不是传送军情的传令官,而是应该在前线厮杀的指挥官,又发现了他们一个个身上触目惊心的伤势以后,到嘴边的话顿时就给憋了回去。

一股极为不妙的感觉自烈般若的心底滋生,让他感觉背后都凉飕飕的。尤其是他发现其中一个大汉,一直都被他认为是精锐之中的精锐,此刻却竟然连眼睛都被打爆了一只,他就更加觉得是有大事发生了。

再顾不得讨好身边的岳筱仙,烈般若直接就站了起来,快速走到那几个军官的面前,一把将阻挡他们的卫兵拉开,问到:“发生了什么事?”

几个人一见到烈般若,立马都愤慨的大喊到:“大人,军情紧急,请求支援啊!”

烈般若慌忙到:“到底是什么军情,竟然让你们都成了这般模样?”

其中一个地位最高的军官说到:“大人,山中猛兽凶恶,数量更是惊人。这一路合围,又急行军,但凡是包围圈中的凶兽,全都成了我们的敌人,如今……如今多处告急,有的部队连带指挥使都一起全军覆没了啊!”

“什么!”烈般若的一双眼立马就红了,一把抓起这军官,喝到:“你们是干什么吃的,凶兽也解决不了吗?”

这军官被烈般若抓着,虽不开口,可表情苦涩。他的脑海之中,全是之前自己部队被凶兽袭击的画面。

刚开始还好,凶兽不多,也不算强。可是,随着大军以合围的方式推进,便等于是把山中凶兽全都给包了个圆。这一路的凶兽,想要避开一只的可能性都没有,全部只能力战。而越是前进,凶兽的数量就越是惊人,强悍程度也匪夷所思,大大的出人意料。

军官自问当兵这么多年,凶兽如此之多,实力又如此强劲的山脉,他还真没踏足过一次。特别是随着不断的深入,他的部队竟然同时遇上了好几只天修凶兽,更听说不远的友军甚至还遭到了兽潮的冲击,他就知道,这种合围凌门山的打法,实在是太愚蠢了。

遇到这么恐怖的凶兽,避都避不过来,却要全都硬碰硬,这不是跟凶兽过不去,而是跟自己过不去啊。

直到有一次,他亲眼见到自己的队伍被两只一源天修凶兽冲得七零八落,他终于忍不住了,于是让传令官去找上级求援。可是没想到,援军没求到,求来的竟然是一个“急行军”的命令。

接到这个命令,这军官差点被气得喷出一口老血老。他觉得上级的脑子是不是被门夹了,在如此凶险的山中,不设法想一个更巧妙的行军方式,却偏偏倒要横冲直撞,还要冲得快,这跟直接下令让他军中将士送死有什么区别?

最终,他奋力血战,自己也身负重伤。对于上级的愚蠢,他实在是受不了了,于是跟几个附近的高级军官一切,拼着违抗军令的罪名,也要到烈般若面前闹上一闹。

第一百一十章 欲哭无泪的烈般若

抓着面前的军官,捕捉到了他眼中露出的苦涩,渐渐的,烈般若也察觉出了一些味道来。

他知道自己的部队到底有着什么样的实力,而如今眼前的军官都已经战成了这副模样,怎么可能还代表着他们能力不足呢?这代表的是他们真的遭遇到了强猛的凶兽袭击啊。

咽了一口唾沫,烈般若心神有些不稳。不过很快的,他立马又想到军中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竟然没有谁跟自己传讯,于是更加火冒三丈。

“来啊,把军前传令官都给我拉上来,我要办他们的渎职之罪!”烈般若大喊,一众传令官立马就被拉着跪到了烈般若的面前。

烈般若怒火中烧,呵斥到:“军情紧急,你们为什么不上报,难道是有意让我军中将士送死吗?”

一众传令官一听,顿时脸色都变得极为难看。其中一个,他一直尽忠职守,之前不顾烈般若的呵斥,强行一连传了三次军令,都被烈般若无理拉下。如今,他只觉得心中的委屈化作一股爆发力,顿时冲口而出:“我……我们报了你不听啊!”

声音极大,瞬间传遍附近四方。烈般若一听,顿时满脸阴沉,心想一个区区传令官还敢诬赖我。正要准备责罚,不过在他看清了眼前传令官的脸以后,嘴边的话却是被吞了回去。他总觉得这传令官好像真的有些面熟,似乎是之前来过的。

“天地良心,在场的各位都可以作证,我等一连来了多次,全是报告紧急军情。大人不但不听,还直接把我们拉下,后面还加了一个急行军的命令。军令如山,我……我……”传令官显得有些激动。很显然一口气在他胸中憋了太久,如今他要抒发出来,能不能活命都不顾了。

烈般若的脸色越发难看,尤其是当他发现在传令官的话说完以后,四周所有人都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那种目光,像是在盯一个罪魁祸首,又像是在盯一头蠢猪,更让得他脸上如有千万针刺,火辣辣的烧痛。

如此,纵然烈般若有心狡辩,可众目睽睽之下,他已经犯下大错,哪还好意思开口辩解?就算是辩,如今他也已是百口莫辩了,因为他就是那个导致全军损兵折将的根源。

“噔噔噔”的后退几步,烈般若直接就退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于是,他看到了站在一旁的岳筱仙,也看到了岳筱仙那一样如同看白痴一般的表情。

烈般若只觉得自己之前的一切显摆和一切威风都在这一刻化作了乌有,岳筱仙不但没有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反而是越来越远了。尤其是岳筱仙的目光,让得如今的他恨不能找个地缝,立马钻了进去。

只是很快的,一声呼喝让烈般若又清醒了过来:“大人,事已至此,还请下令,赶紧收拢军队,保住实力再说啊。”

“我的部队!”烈般若浑身一震,立马又站了起来,自语到:“得先保住我的部队再说!”

刚刚想要叫身旁几个亲信副将商议对策,突然,就在他前方约莫二三百丈的地方,大军深处,一阵惊呼传了出来:“大家小心!”

惊呼传出的一瞬,根本就不等任何人有所反应,紧接着就是一声强烈的爆炸轰鸣。然后,所有人变都发现整个大地竟然开始震颤了起来。

烈般若心神狂震,觉得这等突如起来的变故像是地动山摇的天灾一般,太过恐怖。他连忙开口喝问到:“怎么回事?”

声音还没完全落下,他就看到前军队伍那边竟然有一个个的士兵高高的飞了出来,毫无规律的朝着四方胡乱砸落。这些士兵一个个都浑身带血,一旦砸落地面,几乎都不能再动弹,直接是死了。

“是兽潮,兽潮来袭了!”烈般若的面前,一个浑身是伤的军官面色变得极为难看,失声惊呼。

这种情况,他之前见过,只有兽潮才能造成。而这凌门山中的兽潮,足以覆灭一支大部队,他也清楚!

“组织防线,抵御兽潮,保护大人!”那壮汉副将手持大斧跳了出去,一声呼喝,带着烈般若的亲卫,朝着前方支援。

烈般若这副将强悍,更带了他最精锐的部队。大多数时候,烈般若有这一支部队的保护,都可以高枕无忧。然而今天,凌门山的兽潮却是让烈般若大开了眼界。

那副将上前不久以后,烈般若竟然看到他同样也被高高的抛向了空中,已然重伤。再然后,前军组织的阵线轰然崩溃,一头足有数十丈高的猛犸巨兽一马当先,正对着烈般若冲了过来!

这猛犸巨兽此刻一对森白獠牙之上还串了两串士兵,其修为之恐怖,赫然正是二源天修境界!

“天……天修凶兽!”烈般若倒吸一口冷气,眼睛都瞪得直了。而当他再看向那猛犸巨兽身后一连串乱七八糟,却强悍到了极致,数量更是根本数不清楚的兽群时,整个人都感觉要崩溃了。

这一瞬间,烈般若终于懂了,为什么四方部队会多次告急。这里的凶兽之多之强,简直到了可以跟他的部队正面对垒的程度,甚至还可能犹有过之。他此行前来,一路包围,旧匪还没抓到,就先把山中凶兽全都当成了敌人。

“全军收缩成一团,形成防御姿态。路过的凶兽,只要不对我们发动进攻的,自动放过,只对攻击性的凶兽出手!”就在烈般若已经阵脚完全大乱的时候,他身边传出了一个女子果断的声音。

“前后军队对调,强者在外保护,把受伤的围在中间。防御为主,绝对不要主动攻击,不要挑衅兽群!”女子的声音继续,烈般若转脸看去,看到的是一个美丽的女子,正一脸从容,指挥大军的一举一动。

“对啊,我得想办法控制住局面。”烈般若被岳筱仙的冷静所染,终于镇定下来,开始加入指挥。

兽潮的侵袭持续了整整大半个时辰,好在岳筱仙冷静,感染了所有的指挥官,终于让得局面在最终被控制住,并没有完全崩溃。

不过,这一次兽潮冲过,烈般若这附近的士兵,光是死亡就将近三成。至于伤者,更是达到了五成之多。也就是说,能够保持完全战斗力的,也就两成左右了。这种结果,对一支部队来说无异于五雷轰顶。

终于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烈般若再也顾不得在岳筱仙面前显摆了。兽潮平息以后,他立马就下令,叫所有部队以自己的部队为中心,快速收回,以避免目标太大,再遭到凶兽的多番侵袭。

这种命令,显然是极为明智的,只是这道命令来得却实在是太晚太晚。直到三个多时辰以后,当所有的部队都已经缩回到了烈般若的附近时,其实已经是一群一群的残兵败将了。

略一统计,传令官告诉烈般若,如今剩下的人,只有整支部队的一半。而且,这一半之中伤者还占了至少六成!

得到这个结果,烈般若想死的心都有了。这支大部队,可是他花了巨大的代价和时间,一点一点的培养出来的啊。可是今天,他连自己真正的对手都还没遇到,竟然就已经损失如此惨重,他觉得自己的心都在滴血。

尤其是想到如此惨重的损失,他必然需要给军中一个交代,又想到自己的势力从今往后直接就当削减一半以上,他更是心中憋闷,难以抒发。

“大人,事已至此,还是继续前行,完成任务吧。若是拿住那些旧匪,至少也是大功一件。到时候,功过相抵,总比空手而回要好了太多。”烈般若的一旁,黄狗满面血污,对着烈般若开口。

烈般若看了看身旁的黄狗,又看了看已经离开自己,去前方安抚将士的岳筱仙,终于点了点头:“哎,那走吧。”

第一百一十一章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烈般若指挥着自己的大部队重新上路了。不过这一次,他是充分意识到了凌门山中凶兽的恐怖,所以在行军的过程之中,那是要有多低调,就能有多低调。

他实在不敢再拿自己将士的生命来开玩笑了,而且如今的他势力已经大打折扣,他怕再如此张狂下去,连旧匪都见不到,就全军覆没在了这荒山野地之中。

“哎,没想到这凌门山中的凶兽竟然如此恐怖,要早知道,我……哎,这一次真是亏大了啊。照这样下去,筱仙也不会对我另眼相看了。不过还好,那叫薛不平的总算是被我算死在了这凌门山中,只要我能再拿下山中旧匪,总算能挽回一些,那也不会太亏了!”烈般若心中是这样想的。

只是,无论他心中打着怎样的主意,所带的兵又低调到了一个什么样的程度,可随着一路的前行,凌门山中的凶兽却再次让他知道了厉害,让他慢慢觉得就算是灭了桓因,自己此行也是血亏。

凌门山中的凶兽实在是多到了一个令人发指的程度,尤其是越往山中深处走,那凶兽的数量就越是夸张。到了最后,烈般若觉得哪怕自己每走一步,似乎都会有无数双的眼睛在盯着自己一样。

再加上烈般若虽然选择了低调,虽然他的部队规模已经远不如前,可毕竟还是有浩浩荡荡的好几千人,怎么也比飞鹏小队区区五人招摇了太多。所以,在很多时候,他们就算是不想招惹凶兽,那也避不开。

同时,随着越发深入山中,凶兽的凶悍程度也是逐步提升。天修凶兽越来越多,通了人性,甚至懂得算计的凶兽也比比皆是,如此这更让得烈般若这一路行军下来凶险非常。

烈般若是实在不想跟凶兽打的,因为这种战斗根本就显得没有任何意义。可是,这一路上他的大部队还是被迫经历了许多次大大小小的战斗。而且这些战斗,无一不是凶险非常,严重的甚至可以给烈般若的部队再次带来毁灭性的冲击。

到了最后,烈般若和岳筱仙都已经不能安稳坐住了,他们也被迫拿出了法器,被凶兽逼得必须要去战斗。甚至有一次,因为遭遇恐怖的兽潮袭击,烈般若自己身上还挂了彩,整个人已经没什么威风可谈了。

烈般若开始感到害怕了,虽然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时候滋生的这种情绪,可是山中凶兽的生猛,实实在在的让他的恐惧情绪开始滋生。烈般若甚至觉得幸好这山中的凶兽都是一群畜生,若是换成一支能够统一协调配合作战的部队,他的大军就算再扩充个十倍,怕也会全都覆灭在凶兽的爪牙之下。

而随着恐惧情绪的滋生,烈般若也开始感到后悔了。他觉得自己抢下此次剿匪任务,那是大错特错,以后这种情况不明晰的任务,他再也不敢去接了。

“妈的,这凌门山也太邪门儿了,这一次的任务根本就不是剿匪任务,而是灭兽任务啊。怪不得我之前派出的部队连个屁都没放就全军覆没在了此地,他们恐怕是根本就没见到旧匪,就白白枉死了啊。哎,只可惜如今我已深入山中,想要退回已经没有可能,只能硬着头皮上了。”某一刻,烈般若才刚刚经历了一次战斗,他气喘吁吁的走在大部队后面,无比郁闷的想到。

然后,他又盯了一眼前方那已经锐减到人数不足三千的“大部队”,看着他们之中大部分身上还带着伤势,又想到:“此地应该已经距离凌门山深处不远了吧,希望不要再遇到凶兽,尽快找到旧匪才好。”

“哎,不知道这里的旧匪厉不厉害,最好是那种能任我揉捏的软柿子,那也好让我发泄一番,可以在筱仙面前震一震虎威。”

岳筱仙早就已经没有在烈般若的身边了,他们甚至都已经有好久没有说过话。烈般若一直躲在大部队的保护当中,可岳筱仙却知道身为主将,要走在军前,以便观察形势,做出正确决定的道理。

“报!”突然,一个声音从烈般若的前面传了出来,显然是一个传令官有军情要报。

听到这个声音,烈般若的第一反应就是拿起了手中的法器,浑身绷紧,开口到:“是不是又有凶兽来袭,在哪里,有多少,厉不厉害?”

很快,传令官来到了烈般若的面前,开口到:“报大人,前方发现一个巨大山谷,山谷之中有人,疑似旧匪老巢。”

“什么?”烈般若又惊又喜,没想到终于算是找到了目标。他是实在受够了在这山中乱撞,他觉得那跟送死没什么区别。

“传令,全军暂停前进,让前哨再探。不,黄狗,你亲自去探,确定情况以后,向我汇报!”烈般若很快就发下一道命令。

顿时,整个大部队悄然停下,黄狗则是带着他的几个狗子朝着前方掠去。不久以后,黄狗回转,来到烈般若的面前一拜到:“大人,前方确有山谷,谷中瓦房小院比比皆是,还有道路开辟。路上人来人往,全是天道修士,按我的判断,谷中人群,正是旧匪无疑。”

点了点头,烈般若有些兴奋的说到:“在这种荒山之中安家的,定然只有与我等作对的旧匪了。这帮旧匪实力如何,有没有超级强者?”

黄狗回应到:“大人,我用乾坤罗盘测过,山谷之中,最强者也不过命神后期而已,且只一人,不足为惧。他们的实力,比起山中凶兽,简直就是蚂蚁比之巨象。”

“这么弱?”烈般若更加惊喜,他甚至都觉得有点儿不现实。毕竟旧匪往往都无比强悍,不然也活不到现在。只有命神后期修士庇护的旧匪,他还真没听说过。

不过,乾坤罗盘这种军中专门开发出来用以测算区域之内气息强度的东西,烈般若知道是应该不会出错的。因为这种东西,就连六七源天修想要隐藏气息也都瞒不过去。

“可是,他们这么弱,怎么能在这凶兽横行的山中立足?”烈般若还是有点儿不放心,于是问到。

“大人,我看过了,那帮旧匪以大量的腐香石为根本,创造了一个庞大的阵法,可以隔绝一切凶兽,让山谷之中根本不可能受到半点儿凶兽的滋扰。”黄狗说到。

“腐香石?”烈般若下意识的重复了一遍,而这种东西,他也是知道的。

腐香石是一种天界独有的东西,外表看起来就是一块黄色的石头,却能散发出极为诡异的气息。这种气息,闻起来的感觉是香的,可却又偏偏饱含酸腐的感觉,故而有了“腐香石”这个名字。

腐香石对于修士来说,其实跟普通的石头没什么区别,不能被利用,也不会造成伤害。可是腐香石对于一切畜生道众而言,却有一个很奇妙的地方,那就是一切畜生道众都会对腐香石那种奇怪的气息感到极度的反感和厌恶,只要是这种石头,若不是必须要接触的话,畜生道众是绝对会敬而远之的。

所以,以腐香石抵御凶兽,是一种极为有效,又极为明智的方法。只是腐香石一向不多见,所以普通修士想要弄两块来防身都是不容易的。

“这帮旧匪竟然能弄到这么多腐香石,还会以腐香石来布置御兽大阵,手段可真是不俗。若是我夺了他们的腐香石,再从他们手中学到布置御兽大阵的方法,那以后我在须弥山中岂不是能横着走了?”一想到这里,烈般若的双眼之中渐渐开始放出光芒来。

尤其是想到这一次的遭遇,他更觉得腐香石和腐香石阵法当真是行军必备。若是有了这两样东西,以后他南征北战,获取战功,当所向披靡。

“是了,这是老天爷给我的一次绝佳机会。旧匪的手中,掌握着一些我们现在部队根本就不通晓的战斗技法和行军技巧,譬如这腐香石就是一种。只要今日我得到这种技法,那我就是现役军队之中的唯一,我日后的前途定然无比光明。”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不错不错,之前在山中遇到的凶兽,是上天对我的一种启示。若非如此惨重的损失,我也不可能意识到腐香石的重要性。”

“现在,只要我从旧匪手中得到腐香石,得到那阵法的布置方法,之前的一切,看似亏大了,可从长远来看,我绝对是大赚特赚!”

想到此处,烈般若逐渐变得激动起来。他向身旁传令官开口到:“传我将令,低调行军,靠近旧匪所在山谷,最终形成包围圈,一个旧匪也不能给我放走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苦尽甘来

不多时以后,烈般若的大部队以一个极为隐秘的方式最终潜伏到了旧匪所在山谷四周的高地之上,按照烈般若的要求,居高临下的形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包围圈,把山谷之中的一切都纳入到了掌控内。

烈般若极为小心的探出头来,看着山谷之中的一切建筑,看着建筑之间偶尔来往甚至还谈笑几句的人,一颗心变得越来越激动。特别是当他看到在整个山谷之中的许多地方都放有一块块黄色的石头,最终整体形成了一个奇异的格局以后,更是双眼都隐隐泛红了起来。

谷中之人对于他来说,那都是一个个不可忽视的军功啊。而那些黄色的石头,则正是腐香石无疑,整体形成的格局其实就是御兽大阵了。

不过,烈般若虽然激动,却没有变得愚蠢。之前吃的一切亏,让现在的他变得无比谨慎起来。他很快就下令让士兵再以乾坤罗盘秘密探查谷中修士的强弱,在反复确定了山谷之中确实是没有超越命修阶段的气息以后,才终于是放下了心。

“没想到这山谷之中真的只有肥肉,更有腐香石大阵,这真是上天的恩赐啊。此行不亏,真的不亏。”随着放松,烈般若的心也再次开始了飘荡。

然后,烈般若眼珠一转,显然是想到了什么。于是,便见他悄悄的栖身到了岳筱仙的旁边,伸手指着山谷说到:“筱仙你看,这山谷定是旧匪的根据地无疑了。山谷之中,定然有强悍的旧匪,一会儿我一声令下,大军就要涌入山谷之中厮杀,你一定要呆在我的身边,血战之中,我会保护你的!”

岳筱仙看着山谷之中的情形,看着那一副和谐生活的田园气象,不知为何,脸上竟然闪过了一抹不忍。只是,这一切都没有被烈般若瞧见。然后,便听得岳筱仙说到:“我看谷中之人根本不知道我们已经到来,毫无防备。如此,擒拿下他们应该很容易吧?那能不能请烈般若大人把他们都拿下了,我影照府中正好缺一批供使唤差遣的奴隶,烈般若大人把他们带回去请过功以后,再把他们都送给我,可好?”

烈般若愣了愣,心想自己虽然也有要留几个旧匪,用来盘问腐香石大阵的事情的打算,可他毕竟只想留下几个。而且只要问出了大阵原委,他还是准备杀了一切旧匪。如此,听岳筱仙的意思,竟然是想要所有谷中旧匪都活着,他就觉得有点儿奇怪了。

不过,对于自己钟爱的女子,他并没有去多想,而是很快就开口到:“筱仙,我等遇到旧匪,向来都是一律灭杀,几乎没有什么例外。你府上缺奴隶,我给你送去便是,何必留下旧匪在自己身边,万一成为祸患可不好啊。”

岳筱仙脸色微微一暗,随即竟然在烈般若的面前摆出了一幅楚楚可怜的撒娇模样,说到:“大人,你难到就不能为我破例一次吗?我就想要几个自己的人,通过战斗自己赢得的人。”

烈般若哪里能抵御得住岳筱仙这副姿态,立马就心神激荡的说到:“那……那好吧,虽然留住旧匪是大罪,可只要我父亲出面,也能把这件事情办下来。筱仙你既然想要自己征服的奴隶,我就给你,一会儿我不取他们性命就是了。不过战斗起来,刀剑无眼,我保得住他们之中的大部分,可却保不完全,筱仙你要理解我。”

岳筱仙开心一笑,点头到:“以大人的实力和英武,定能保下大部分,就算是保全了,别人做不到,可大人说不定就能做到的呢!”

“实力,英武?”烈般若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如今这战斗,不正是他一直苦苦想要创造,却在之前一直都没有创造出来的在岳筱仙面前大展威风,好俘获芳心的机会吗?

“不错啊,我是有实力的,我是英武非凡的烈般若大人,我更应该向筱仙展示出我身为一个优秀男人的气质。这个剿匪的机会,是我最后的机会,也是上天赐予的机会。只要我把握住了这一次机会,薛不平灭了,军功有了,女人也有了,这简直是一举三得!如此,再加上腐香石的好处,就算之前覆灭太多部队,那也是赚了啊!看来老天爷并没有放弃我,之前的一切,都是上天对我的考验啊,现在是该苦尽甘来了!”一想到这里,烈般若重重的点了点头,已经迫不及待要展露一番威风,将众多奴隶送到岳筱仙的手里了。他相信,英武非凡的自己是可以做到任何事情的,他定能生擒所有旧匪。他甚至都隐隐看到了岳筱仙一脸崇拜和感激的望着自己,从此心中就有了自己……

“来人啊!”烈般若眼睛都开始放光了,他低喝了一声,将自己有所得副将都召唤了过来。然后,他当着岳筱仙的面,郑重其事的命令到:“你们几个,除了黄狗留下随本大人压阵以外,其余各自带队,形成包围圈,杀入下方山谷。注意,我全部都要活的,谁给我放跑了一个,弄死了一个,我就弄死他!”

烈般若的这个要求,显然是有些强人所难了。不过,一众亲信副将看了看此刻状态有些亢奋的烈般若,又看了看在他身旁一副仰慕模样的岳筱仙,已经猜到了个大半。所以这个时候,纵然再困难的任务,他们也只能扛下,不敢说半个“不”字。

“是!”几个副将都齐齐应答,然后对着烈般若一抱拳,分散开去,各自安排。

不久以后,山谷周围集结了三十多股军队,居高临下,还呈现奇异阵势。烈般若一看,心知这是大部队组成的悬瓮之阵。这种阵法,是他目前掌握的一种颇为高级的阵法,不但能给部队带来极大的实力提升,还可以做到密不透风,最为适合打围剿战,能够形成瓮中捉鳖之势。

“有此阵法,此战达成目标当更没问题!”烈般若一边这样想着,一边转脸与岳筱仙说话。这一刻,他发现岳筱仙对自己的态度完全变了,一时之间只觉得春风得意,也觉得今日之事,一波三折,不过最终因为自己的睿智和英武,峰回路转,并没有脱离掌控。

突然,山坡之上,四方各处,有好几个人同时站了起来,正是烈般若的一干亲信副将们。几个人同时一声大吼:“兄弟们,随我冲下山坡,生擒旧匪,夺取战功!”

“吼!”山坡之上,一时间所有兵将呼应,那声音之大,竟似将整个山谷都给震得晃了晃。然后,那原本看起来空无一物的山坡之上,一个个隐蔽得极好的兵将全都不知是从哪里冒了出来,手中拿着法器,结成一个庞大阵法,气势汹汹的朝着下方平和的山谷席卷而去!

“成了!”烈般若看着大军冲下,已经张狂大笑了起来。因为他这一次派出了大部分军队,那实力之强,非同小可。而山坡之下的一干旧匪,显然到了现在都没有意识到危机已经降临!

烈般若的身旁,岳筱仙的脸色不知为何有些苍白。不过,她却尽量掩饰,与身旁的烈般若貌似同样激动的谈笑着。

只是不到两息的功夫,整个数千人的大部队已经全都从山坡之上冲到了山谷之中。这般冲杀速度,简直堪称恐怖,可见烈般若的部队是当真擅长打突袭战。

而到了这个时候,谷中的人显然因为时间太短,根本依旧没有给出丝毫反应,还保持着原本平和的状态,虽然整个山谷已经被喊杀声淹没,再也谈不上不平和。

冲在最前面的,是烈般若的那名壮汉亲信副将。他的修为在整个部队之中是属于巅峰水平,加上又最擅长正面冲杀,如今还看准了剿匪的高额军功,所以兴奋之下做到了一马当先。

双目冒着凶光,这壮汉副将直接就来到了第一个目标的身后。这是一名农装打扮的女子,正弯着腰,还在专注的干着自己手上的事情,哪怕危机已然临近,却都还没有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

“抓一个,就是一笔军功,这是我的第一笔军功!”壮汉副将狞笑,很快就毫不犹豫的出手,朝着那女子一把抓了过去。按照他的想法,这女子弱小,根本就不可给出任何反应,只会直接被自己给制住。然后,他只要把这女子丢给后面的人,军功就这般的手到擒来了。

然而,就在他的手距离女子还有不到三尺的瞬间,那女子像是早就发现了壮汉副将的存在一般,猛然回过了头,望向了壮汉副将。

壮汉副将没有看到错愕,没有看到恐惧,看到的,只有一脸淡然的微笑,其中似乎还带着淡淡的讥讽……

第一百一十三章 什……什么!

“嗯?”在看清了女子表情的瞬间,壮汉只觉得心中“咯噔”一声,一种不妙的感觉自心底滋生。虽然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哪里不妙,可女子竟然对着他笑,这实在是太诡异了。

不过,壮汉副将是没有收手的,因为他的手已经来不及收了,而且他也没有要收的打算。

下一刻,壮汉副将的手直接来到了女子的肩头处,眼看就要一把抓上去。看壮汉副将那架势,若是女子当真被抓住了,恐怕肩头直接就会被捏得个骨肉碎裂。

然而,无比诡异的事情也就是在这一刻发生了。壮汉这十拿九稳的一抓,只在手看着就应该要接触到女子肩头的瞬间,却竟然什么都没有触摸到。女子的肩头竟如同空气一般,壮汉的手根本没有遭受任何阻挡,就直接穿了过去!

瞳孔骤然缩小,壮汉眼看着自己的手穿过了女子那明明看起来无比凝实的身躯,然后,由于他用力有些大,惯性之下整个人都往前栽倒下去。

于是只是几息以后,他的整个身躯与女子的身躯靠近,却在最终依旧没有受到任何阻力,直接就穿透了……

壮汉的面前,正是女子的脸。脸上的淡淡笑容,正如同山中农妇最质朴不过的微笑。不过不知为何,壮汉在这其中却是看出了比之前还要明显的讥讽,他甚至觉得这女子就是专门在这里等着自己来抓,等着送给自己一个微笑,一个死神的微笑……

“糟了!”这一下,若是壮汉还反应不过来一切是怎么回事,那他就真的白当了这么多年的兵了。

身躯虽然向前倾倒,可他还是强行转过了头来,猛然大吼到:“这是幻象,大家快跑!”

危难一刻,壮汉的大吼带上了修为,声音如同炸雷一般,响彻整个山谷。所有士兵此刻都气势汹汹,突然听到这一声吼,顿时都一阵错愕。不过他们却不知道,此刻强烈的危机感觉已经让得壮汉副将的脑中如有无数雷霆炸响,轰鸣不断。

而一切的一切到了这里,已经都太晚了!

只在壮汉吼声落下的瞬间,一直关注山谷之中情况的烈般若就亲眼瞧见了那如同透明人一般的女子,然后,他又看到所有山谷之中的所谓“旧匪”,竟然全都诡异都转过了脸来,露出一个个灿烂无比的笑容,然后整个身躯完全虚化……

“轰!”一声惊天的轰鸣,骤然自山谷正中心爆发,一瞬间就盖过了壮汉副将的吼声。然后,强烈到不可思议的冲击力量猛然随着轰鸣从山谷地底钻出,扑向了冲入山谷的大部队!

这一刻,整个大部队所有将士的脸色都蓦然大变。特别是当那些修为最强的副将都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抵御源自地底的冲击力量时,这些在之前还打着斩获军功算盘的兵将,只觉得整个世界蓦然黑暗,大难临头。

大部队一瞬间就乱了,他们不想再去进攻,不想再去捉什么旧匪,因为脚底爆发的力量让他们心惊胆颤,而且他们也失去了攻击的对象。在这一刻,留存于所有将士心中的想法都只有一个,那就是跑,跑出这诡异而恐怖的山谷再说。

于是乎,只是瞬间以后,败逃军队的乱象来得之快,比之前他们气势汹汹的冲下山坡还要更加迅速。千万丑态只在一瞬间就完全展露,哪还有半点儿所谓铁血军队的样子?

只是,这般的丑态却连一息都没有持续到,在山谷之中那恐怖的力量横扫之下,一息以后,乱成了一锅粥的山谷竟然再次瞬间归于了平静。而在这平静的前一刻,没有尖叫,没有呼喊,甚至连抵抗也没有。至于平静之后,只有一样,那就是空荡荡的一片荒谷……

“什……什么!”高坡之上,烈般若猛然站了起来,呆呆的看着下方突然就变成了一片虚无的大荒谷,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前一刻,谷中还是生机勃勃,还有他的数千大军,下一刻,一切竟然全都灰飞烟灭,谷中的一切建筑和人,弹指间连灰都没有剩下了……

这一个瞬间,烈般若只觉得自己脑中突然有“嗡”的一声大响爆发,震得他的头脑都完全不清晰了,整个人只有一种摇摇欲坠的感觉。

就这么傻傻的站了好一会儿,可烈般若却还是没能反应得过来。他实在是不敢相信,自己好端端的一支大部队,踏入一片平和的山谷之中前前后后恐怕合起来一共都没超过五息时间,竟然就连带着山谷一并全湮灭了。当然,他更想不到,自己用乾坤罗盘测了好几次的山谷之中,为什么存在的竟全是幻象,那帮旧匪又为什么舍得把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家园都给一并毁了。

当然,不止是烈般若。这一刻,但凡是那些还留在山坡之上并没有冲下去的士兵,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大部队就这么莫名其妙的瞬间没了,都只觉得一切的一切比做梦还要不现实。甚至就连岳筱仙,她也一脸呆滞的望着下方的空荡荡一片,整个人已经完全傻了。

“为了帝君,为了光复天界,给我冲上去,灭了这些大逆不道的乱臣贼子!”突然,一声呼喝自四周都密林之中爆发了出来,随之而起的则是一阵更加强烈的喊打喊杀声。

包括烈般若和岳筱仙在内,所有将士都是瞬间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惊醒。他们环顾四周,这才发现自己的主力部队已经被莫名其妙的灭了,自己这些没有冲下山谷,侥幸存活的人已经不多,只有区区几百。而最关键的是,整个部队之中的最强战斗力,也就是一众副将们,如今只剩下了黄狗一个!

“完了!”所有将士在这一刻心中都顿时生出了了一个这样的声音。特别是之前骤然爆发的大逆转,彻底让他们知道了自己所面对的旧匪到底有多恐怖。如此,他们就更加的心中发凉。

很快的,随着密林之中一阵阵的响动触法,一股强烈到了极致,根本不是烈般若的部队可以形成的杀机骤然爆发了出来。而且,在这杀机之中,明显包含着高度的统一和协调性。一切的一切,都说明旧匪不但实力强横,而且协同作战水平之惊人,烈般若的部队与之根本就不在同一个级别之上的。

隐藏在这凌门山中的旧匪,是一股势力超强,身经百战的铁血部队,是往昔帝释天麾下的精锐!

眼看着密林之中已经很快就有人冲杀了出来,不少将士再也不敢耽搁,不约而同的大吼了一声:“快跑!”然后,所有人瞬间都做鸟兽散状,溃不成军。

这等撤退的方法,自然是军中大忌。还是黄狗有些头脑,临危不乱,大喝到:“结阵保护大人,稳步撤退!”

只可惜,此次凌门山一行,烈般若的部队经历了太多的挫败和逆转,如今的他们心神已经受挫,无法再保持一致了。所以,黄狗喊声落下,除了只有区区的不到百人还战战兢兢留在烈般若身边以外,就再也没有人了。而且最讽刺的是,这些人之中,有相当一部分还是岳筱仙带过来的人。

战斗,只在眨眼的功夫以后爆发。可是,从密林之中冲出的旧匪太强,已经溃不成军的那些逃兵,没有一个例外的,只是与他们一个照面,就被轻易斩杀在了当场。所以,这战斗来得快,可看样子,恐怕也会去得很快。

烈般若阵脚大乱,他知道自己遇到旧匪定会狠下杀手,而反过来旧匪也绝对会如此对待自己。正规军与旧匪的不死不休,已经是持续了好几百年的事情了,从未改变。

烈般若再也顾不上岳筱仙,顾不上去算这一次行动自己到底亏了多少。在他的心中,这一刻只有想活下来的期望。于是,他面色苍白,全身颤抖的喊到:“我……我是最高指挥官,我不能死,你们快保护本大人,为本大人开辟一条逃生之路!”

第一百一十四章 摧枯拉朽

战斗,从爆发的一刻便直接呈现了压倒性的局面,烈般若的那些逃兵和残兵根本就不是旧匪的对手。所以,双方这才又接触了不到十息的功夫,那些胡乱逃散的士兵就已经一个个被斩杀在了当场,在旧匪密不透风的反围剿之中,看不到丝毫生机。

黄狗看了一眼身旁已经面色苍白如纸,完全失去了战斗意识的烈般若,心中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他知道,烈般若始终还只是一个依靠身份背景上位的二世祖而已,虽然平时看起来有些出众的地方,可真正到了绝境之中,他还是一个废物,根本撑不起场面。

然后,黄狗又看了看已经与自己和烈般若拉开距离的岳筱仙,发现倒是在她的身旁,一共有将近三十名天道修士正结阵守护。这些人,包括岳筱仙在内,一个个都面色沉静,竟是一副临危不惧的样子,已经摆好了御敌的姿态。

“哎!”黄狗心中更加郁闷,从这样子看来,其实烈般若带的兵虽然多,可只是虚有其表而已,真正打起来,还不如岳筱仙一个女人带的天道兵将强悍。

黄狗知道,当下想要求得生机,也只能依靠自己了。于是,他一把扶住了身旁的烈般若,对身边剩下的几十个士兵说到:“结阵保护大人,我们跟岳小姐汇聚一处,合力冲出重围!”

说罢,黄狗就要带兵跟已经自行组成战斗力的岳筱仙一众汇合一处,想要就这么齐心冲出。而岳筱仙之所以跟黄狗他们拉开距离,是因为发现了烈般若的无能,竟然遇到强敌都不知组织战斗,无奈之下只能到一旁自行组织。所以,其实双方相隔的距离并不远,也就是比可供岳筱仙他们那几十个人组成阵法的空间还要大一些而已。

然而,就在黄狗带着自己的兵将准备动身的前一刻,也是在岳筱仙发现了黄狗已然扛起大旗,双眼顿时明亮的时候,就在双方之间那极为有限的空间之中,突然挤进了足有三四十个旧匪,他们正结成强悍阵法,气势汹汹,瞬间阻隔了双方的汇合。

“上!”岳筱仙根本就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指挥着自己的人与突然出现的旧匪对抗,哪怕双方实力明显不在一个级别之上,她也丝毫不惧。

黄狗这边,自然也知道汇合的好处,于是就要指挥众人冲上。然而,就是在这个时候,烈般若却突然开口了:“还等什么,他们拖住了旧匪,我们就快跑啊!”

黄狗瞬间就愣住了,他当兵当了这么久,抛下战友的事情还真没干过。而且,现在与岳筱仙汇合一处,明显是更加明智的选择。

至于岳筱仙,她自然更是把烈般若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她俏脸瞬间变得更加惨白,哪怕正与人血战,可时不时看向那已经被旧匪吓得几乎屁滚尿流的烈般若,双眼之中如要喷出烈火,将烈般若给生生烧死。

某一刻,烈般若的目光也投向了岳筱仙。他们四目相交,烈般若看到了岳筱仙的愤怒,而岳筱仙,她看到的则是一个已经吓破了胆的懦夫。

烈般若有一瞬间的犹豫,不过很快,他就将之丢掉,竟然不再看岳筱仙,对着黄狗吼到:“你没听清楚本大人的命令吗,跑!”

黄狗深深的看了一眼岳筱仙,然后,他带着无奈,大喊到:“执行大人的命令,全体撤退!”

终于,烈般若那一众人开始与岳筱仙他们拉开距离。而在血战之中,岳筱仙的部队根本就不是对手。加上旧匪显然觉得岳筱仙他们虽是天道子民,可却如同罗睺走狗,故而毫不留情,所以很快的,岳筱仙的部队之中就开始有人被斩杀,死亡发展之快,令人心惊。

一直到烈般若他们顶着旧匪的压力,冲出了才不到百丈的距离,当烈般若下意识回头看时,已经发现岳筱仙的部下竟全都死光了,而岳筱仙身负重伤,已经被旧匪拿下。

这一刻,岳筱仙似有所感应,也看向了烈般若。再次的眼神交流,岳筱仙的眼中只有鄙夷和愤怒,而烈般若,他只觉得旧匪的可怕似乎难以想象,所以更要不顾一切的逃命。

“冲,给我冲出一条路来,只要让我活着出去,我亲自禀明父亲大人,全都给你们重赏,官升三级!”烈般若回过了头,不再管岳筱仙,放声大喊到。

只是,他这样的大喊除了会吸引更多的旧匪注意到自己以外,并不能起到任何的正面作用。黄狗眉头大皱,一马当先,已经和正面围过来的旧匪战到了一起。而他的那些部下,也很快都有了一个甚至是多个对手。

双方才刚刚一照面,实力的悬殊就完全体现了出来。莫说是那些小兵小将,就连黄狗都顿时感到压力巨大,死神是真正来到了自己的身边。所有人在这一刻心中都有一个声音,那就是这一次自己死定了!

危难一刻,黄狗发现自己已经不能再为烈般若做多少。所以,他拼着自己受伤,也不顾一切的以修为大力将烈般若给推了出去。与之同时,他大喊到:“大人,此刻已是绝命之时,属下不能再帮你更多。不要犹豫,开启主上为你准备的护身法宝,逃出去!”

烈般若被黄狗大力一推,直接就加速飞出。而如今他为了活命又是不顾一切,所以再加上自己的修为,竟然是一瞬之间脱离了旧匪的压制,高高的飞了起来。

“想跑?”密林之中,一个男子的声音突然传了出来,然后,烈般若立马觉得自己被一股恐怖到了极致的气息锁定。

烈般若只觉得自己亡魂大冒,他看着那高高的树冠,看着树冠之后似很快就可以触及的天空,终于不再犹豫,猛的一招手,一干大旗出现在了手中。

极速飞行之中,大旗被狂风吹过,立马“哗啦啦”的展开。这是一面金色的大旗,旗面之上,印满了各种各样奇异的符文。而在符文的最上方,大大的“光明”二字,如同烈日骄阳,可以普照大地,撕裂一切黑暗和阻碍!

密林之中,一名中年男子冲了出来,正是旧匪之一。这中年男子修为已达一源天修境界,如今出现,直接就对着烈般若全力出手,根本不留丝毫余地。

一道绿色的光柱被这中年男子打出,强悍的力量根本就不是烈般若能够接得住的。然而,就在那光柱距离烈般若只有不到十丈的时候,不需要烈般若做任何动作,金色的大旗竟然自行飞到了烈般若的前方,金光暴涨之下形成一层防护。

下一刻,光柱与防护层骤然接触,那防护竟然固若金汤,丝毫不为所动,更是如有灵性一般,保护着烈般若的身体,借助着冲击力量,朝着高空冲出。

中年男子面色一变,显然没想到那大旗竟然如此厉害。可是,这一刻他要再追烈般若,已经没有可能。因为烈般若已经被护着到了高空,更以一个超越了一源天修的挪移速度,朝着远方遁走了。

密林深处,一个略微苍老的声音传了出来:“君上,当真不需要追那个阿修罗人吗?”

沉默一阵,一个青年的声音淡淡的回应到:“不用了,此人还有些意思,留下他,或许日后还能帮我们一把。我们此次会面,若没有他的帮忙,不也是没有可能的吗?”

山谷旁的高坡之上,四方各处的战斗都已经结束了。烈般若的大部队与旧匪的实力悬殊太过明显,旧匪竟然无一伤亡,而烈般若这边,除了他自己最终逃走以外,就只剩下了一个重伤的女子,她是岳筱仙。

大量的旧匪从密林之中走了出来,不少身上都带有鲜血,别人的鲜血。他们气势惊天,如同数百年前,掌管天界的最高战斗力,哪怕如今天主易位,他们只是山野兵将,更被冠以“匪”之名,可他们的军魂犹在!

岳筱仙看着从四方走出的士兵,不知为何,竟然没有畏惧,而是双眼之中出现了一抹异彩。不过最后,她默默的低下了头去,目光暗淡下来。

“还留着她做什么,阿修罗人的走狗而已,比阿修罗人更可恨!”某一刻,就在岳筱仙的身旁,一个人这样说到。

然后,岳筱仙又听到了诸如此类的一连串讨论。期间,她一句话也没有说,直到最后,一众旧匪决定取了她的性命。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终于,一名男子站了出来,拿着大刀,来到了岳筱仙的面前。

岳筱仙抬头,露出凄惨一笑,说了一句:“我出生至今,杀过阿修罗,杀过凶兽,唯独没有杀过天道子民。”

第一百一十五章 帮一个忙

“嗯?”拿刀男子在听清了岳筱仙话语的瞬间,脸上闪过一抹明显的惊异与迟疑,就连他握着刀柄的手都略微松了松。

而围观的旧匪,自然也都听清了岳筱仙的话,随即有不少都露出了跟那拿刀男子同样的表情。

只是,众人的迟疑都没有持续多久,就化作了讥讽。大家都显然认为岳筱仙是为了活命,所以在这一刻什么不要脸的话都会说了。

冷嘲热讽如同潮水,将岳筱仙淹没。然而,岳筱仙却根本不为所动,只又轻轻的说了一句:“我岳筱仙若言出有虚,当是违背所执之道,无需你们动手,我自当道消命陨,永世不得超生!”

瞬间,讥讽停下了,嘲笑消失了,整个山坡竟是安静了下来。因为,岳筱仙竟然是发下了道誓,这完全足以证明,她刚才所说的那句话是真的,她这一生没有对天道子民动过手!

拿刀的男子看了岳筱仙许久,双目之中竟然渐渐出现佩服色彩。男子突然觉得眼前的女子看似弱不经风,可却有着异样的坚强。而最关键的是,旧匪的存在,就是为了找回帝君,还天道子民一个公平,所以从这一点上来说,岳筱仙和他们乃是同道中人!

“为什么?”男子终于忍不住问到。

岳筱仙笑了笑,说到:“我的父亲,乃是昔日东方八天的大天王岳风云,他忠于帝君,深爱着自己的人民。所以,他从小就教导我,要忠君爱民,告诉我我们天道子民越是遇到逆境,就越是要团结。我相信我父亲对话,所以越是我天道子民遭难的时候,我就越是要照顾好大家,又怎么可能出手杀戮?”

“你的父亲就是岳风云?”不少旧匪发出惊呼。当年的岳风云,确实是一个实力强劲,更爱民如子的好官。他掌管东方八天过万年,一直把这一方打理得井井有条,是帝释天的得力助手。只是,关于如今的岳风云,这些旧匪也都有所耳闻,于是那拿刀的男子问到:“那为什么你的父亲如今投靠了罗睺,成为了他的走狗,屈辱的活在阿修罗人的掌控之下,还帮他办事,做影照天的小天王?”

岳筱仙苦笑到:“人的活法不同而已,你们选择叛逆,那是你们的活法,还有人选择与罗睺正面一战,直至死亡,那又是一种选择。而我父亲的选择,是等待时机,等待帝君的回归。只要留着有用之身,不管外人怎么看待,一旦时机成熟,我岳家随时可以拿出一支像样的军队,帮助帝君推翻罗睺!”

一番话,岳筱仙说得慷慨激昂,立马让旧匪们都露出不同表情。有的已经信了岳筱仙的话,不过也有的,并不相信。毕竟岳筱仙可以用道誓证明自己的清白,却不能代表她的父亲。她说她父亲的那些话,也许不完全真实。

旧匪们讨论了起来,有的依旧坚持灭杀岳筱仙,有的则觉岳筱仙清白,怕错杀好人。

“留下她吧!”突然,密林深处,一个男子的声音远远传来。

不知怎的,岳筱仙一听这声音,竟觉得有些耳熟。至于一干旧匪,则是立马都收了声,迅速集结到一起,一个个身体挺得笔直,脸上全都露出极为明显的狂热。

岳筱仙循声望去,只见从密林深处走出来两个人。其中一个乃是一名异常高大壮硕的老者,老者眉心之上有一道闭合的裂缝,如同是第三只眼。如此,老者的外形实在惹眼,让人看上一眼,便完全不会忘记。而老者的气质也相当独特,加上他浑身上下都散发出异常强悍的气息,这让老者给人一种一方霸主的感觉,岳筱仙甚至觉得此人之强,或许不会弱于一方小天王。

然而,就是这让岳筱仙觉得极为强悍霸道的老者,此刻走在路上时却竟然是刚刚好落后于他近旁之人半个身位,完全是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甚至在他的脸上也充满狂热。如此,老者给人的感觉,便是一种典型的下属对待上级长官的感觉,而他心目中的长官,就是他身旁之人,那个白衣银发的青年人。

岳筱仙看清了那个青年人,双眼猛的瞪大,朱唇微张,却半晌都没有说出一句话来。她实在是不敢相信,此刻走在老人身旁,显然被一众旧匪看作首领的人,竟是那个救过自己一命的男子,是那个已经在自己芳心之中留下影子的“薛大哥”。

桓因早就来到这凌门山中,找到旧匪了,毕竟以他的本事,纵然山中凶兽再多再猛,他也能做到在山中如履平地。而对于自己的死忠,桓因如今把他们一个个都视为至亲兄弟,所以在见到身旁老者,也就是这一帮旧匪的头领以后,他就直接亮明了真正的身份,让得一帮旧匪无比振奋的同时,也终于找到了真正的主心骨,找到了自己的主,决心从此追随左右。

而在此之前,桓因就一直在猜测,这凌门山中的旧匪到底会是当年自己哪一方面的部下。真正的答案,让的桓因喜出望外。原来这一股势力,竟是当年他善现城中南侧区域的近卫军,是负责桓因自身安全的亲卫部队。他们的头领,也就是那高大老者,其名叫童峒,修为如今已到了三源天修境界。当年他在桓因身边忠心耿耿,做事滴水不漏,侍奉桓因超过八千年,还被桓因专门赐予了可带兵器面圣的特权。

这帮旧匪的实力如此之强,烈般若的人根本不是对手,原因也就在这里了。童峒带出来的人,是当年善现城中的真正精锐。他们跟随桓因多年,在无数次的特殊任务中,立下过汗马功劳,光是死在他们手中的天地修强者,那都有超过五十之多。更有传说,他们当年在得知帝君陨落以后,奋起杀敌,斩落阿修罗叛军人头过万!

虽然童峒的部队如今已不复当年风采,人数也大大缩水,可他们的战斗技法和对各种战术手段的掌控,早就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尤其是他们之间的配合,能有神鬼莫测之巧妙,可以应付太多寻常军队根本无法应付的情况。

如此,烈般若想不通的那些事情也就有了很好的解释。他的乾坤罗盘被幻象骗了,是因为童峒他们手段太过高明,知道如何以假乱真。而山谷之中的恐怖爆炸,则是众多旧匪合力安排,布置超强杀阵促成。这种事情,桓因一个人要做,肯定不能在短时间内完成,可童峒的精锐部队人手众多,又个个都是能人,布置起来就会轻松太多。至于童峒他们愿意毁了山谷,毁了居住已久的家园,是因为他们已经找到帝君了,所以他们早就想好了今日要离开凌门山,追随帝君,走向光明。

现在,飞鹏小队的几个人也在童峒的军队之中。他们通过了桓因的考核,最终达到目的地,被童峒收纳。虽然如今桓因还没有跟他们几个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可是他们与童峒一样,对桓因忠心耿耿。所以,如今童峒的出现是他们的一次机会,趁今天,他们可以融入到童峒的部队里,更加迅速的成长起来。

终于,桓因和童峒走到了近处,岳筱仙一脸的不可置信依旧写在脸上,她最后还是说到:“薛……薛大哥,你怎么……”

桓因知道岳筱仙想要问什么,可他不准备回答。于是,他说到:“我相信你,你是好人。”

桓因相信岳筱仙,不仅仅因为刚才的那一个道誓。自从烈般若带领大部队出发,一直到最终冲杀进来,桓因都有在仔细的暗中观察一切。岳筱仙的一举一动,以及她对旧匪的不忍和留情,桓因都看得一清二楚。所以桓因知道,岳筱仙正如她自己所说那样,只是一个选择了另一种活法的忠诚之人。

甚至桓因还开始对岳风云感兴趣起来,他很想知道,岳风云如今到底是怎么想的。

一把将地上的岳筱仙给拉了起来,桓因说到:“我要推翻罗睺,如果你也想,能不能请你帮我一个忙?”

看着一本正经说要与罗睺做对的桓因,岳筱仙的心不知为何,加速跳动了起来。她原本因重伤而苍白的俏脸之上,竟出现红润,只听她低低的问到:“你要我帮你什么?”

桓因笑到:“我要你帮我给他们洗去旧匪之名,让他们从此加入正规军!”

第一百一十六章 岳风云

在听清了桓因话语的瞬间,岳筱仙明显是愣住了。然后,过了好半晌,她似才反应了过来,于是脸上出现惊异,退后两步,连连摇头。

“不可能的,这怎么可能?”岳筱仙开口,她觉得桓因是在跟自己开玩笑。

“为什么不可能?”桓因上前两步,目光灼灼的盯着岳筱仙。

岳筱仙说到:“虽然你们都是英雄好汉,可在正规军的眼中,始终是罪大恶极的旧匪,是必须要消除的对象。这么多年,自从帝君陨落以来,旧匪与正规军都是不死不休的,要让旧匪加入正规军,那怎么可能?莫说是我做不到,就算是我的父亲,那也做不到。”

桓因笑了笑,说到:“如果他们不是旧匪呢?你不说,我不说,有谁知道他们是旧匪?”

岳筱仙看着桓因,脑中似乎闪过了一些念头,不过她显然还没有完全明白桓因的意思。只听桓因接着说到:“你身为影照天小天王之女,更在军中拥有职级,你要养兵,要带兵,那都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而军中一直都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军官只要有本事,发展出属于自己的势力,哪怕如何强大,都没有任何问题,反而更可彰显个人能力。”

“如此,你只要在最近设法发展一次就行了,他们这些人,全都会乐于加入你的麾下,成为你军中一员的。加入之前,他们只是普通良民,加入以后,他们就是正规军。我想,这不会有任何的问题。”

岳筱仙看着桓因,脸上所露出的表情明显在说明着,她也觉得桓因这个办法可行。不过,岳筱仙却一直都没有点头,没有开口,显然她还是觉得这种事情太过不可思议,让她心中没底。

桓因何其睿智,一眼就看穿了岳筱仙的顾虑,于是又说到:“你有两点担忧,第一点就是如果真的把他们收入麾下,你怕会控制不住他们。到时候,万一他们惹出了麻烦,你会兜不住,甚至到时候还有可能把你一家都给坑害进去。毕竟,他们始终都是从不安分的旧匪演变过来的。”

“至于第二点,则是你麾下突然加入大量的新人,显得有些蹊跷,你怕引人注意,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自从第一次遇到桓因开始,岳筱仙就觉得桓因是深不可测的。然而,越是接触,她就越是发现桓因的高深莫测,她觉得自己永远看不透眼前的男子,似乎这男子根本就没有极限一般。

终于,岳筱仙点了点头。桓因笑到:“对于第一个担忧,我可以向你保证,他们只要在你的麾下,就会安分如常。而且,他们不会在你的麾下长待,如果我料想不错,最多一月,你就会有机会把他们送到我的麾下,从此你就再无后顾之忧。”

“至于第二个,我想你身为岳风云的女儿,是不会有多少人敢对你的事情说三道四的。而且,我可以让他们逐步加入你的麾下。然后,时机一旦到来,你又把他们输送给我。如此,彼长此消之下,你麾下的部队人数始终不会太过惹眼。大不了让他们之中的一部分再在这凌门山中待一阵,这都不是问题。”

……

三天以后,一件大事在整个东方八天各城之中引起了爆炸性的轰动。根据军方透露,由上三天中光明天小天王之子烈般若亲率的过万大军,赶赴凌门山围剿旧匪,惨遭大败。最终结果,过万大军除最高指挥官烈般若一人得以生还以外,其余全军覆没,就连被烈般若邀请同往的影照天小天王之女岳筱仙,也被旧匪围剿而死。而且,哪怕是烈般若,他也身负重伤,在回到光明天以后,被其父亲自带入关中修养。

开始,还有不少人以为这是造谣,毕竟过万的大军只回来一个人,这也太过夸张了。虽说旧匪强悍,可众人也都知道,如今这么多年过去,真正能够形成强悍战力的旧匪,已经不多。那些厉害的,不少都早就被清除了。

可是后来,光明天之中的一些异动让那些不信的人也隐隐觉得事情有些不大对头。而后,更有人通过关系,从光明天军官之中问到了事实,光明天所辖部队,确实是少了一万余人。

再后来,也就是事情传开的第二天,军中正式展开大动作,要举十万之众攻打凌门山。而影照天的小天王岳风云更是亲自向高层请缨挂帅,亲征凌门山,要为自己的女儿报仇!

这一下,所有人都信了。一时之间,凌门山中旧匪的凶名如同一阵风暴,在整个东方八天刮了开来。

又过了五天,凌门山旧匪的凶名风波还没有平息,另一个更加爆炸性的消息再次从军中传出,让得整个东方八天再次震动。

据说,岳风云亲率大军赶赴凌门山以后,却最终并没有找到半个旧匪,看来是那帮凶悍的旧匪已然提前得知了消息,转移了。不过,经过岳风云大军的细细搜索,军队最终竟然在一个极为隐秘的山洞之内,找到了八个活着的人!

这八个人,有七个正是隶属于岳风云所辖影照天军中的飞鹏小队,其伍长名为薛不平。而还有另一个人,却是岳风云之女岳筱仙。原来,岳筱仙竟然并没有死!

岳筱仙亲口承认,原来是在最危难一刻,飞鹏小队挺身护主,不惜冒着小队崩灭之危,也要救主于危难。而在凶悍的旧匪面前,飞鹏小队表现出了无穷的勇气和难以置信的战斗力。尤其是其伍长薛不平,更是成为了整个战斗中的关键人物。

最终,经过飞鹏小队的顽抗,加上一些机缘巧合的运气因素,飞鹏小队竟是当真奇迹般的保下了岳筱仙,更最终全队无一人死亡,八人齐齐躲了起来。也就是这样,八个人为了躲避旧匪的搜寻,在隐蔽处一待就是好多天,一直到他们遇到了岳风云的部队,才真正得以存活。

不久后,女儿失而复得的岳风云再次亲自证明了这个消息的真实性。一时之间,飞鹏小队之名扬威整个东方八天,竟是到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地步。毕竟,凶悍的旧匪能够把烈般若的万人大军打得近乎一个不留,却奈何不了飞鹏小队,飞鹏小队的本事可想而知。尤其是飞鹏小队的伍长薛不平,其更是成为了东方八天之中英雄一般的人物,不少女子都争着想要去看一看,这个名字听起来普普通通的小小伍长,到底是生了一副怎样的相貌。

这一天,已经是整个事情完全平息以后的第三天了。

在下四天之中的影照天内,影照府旁,有着一个宽大如同上三天将军校场那般气派的校场。而这个校场,正是影照府之主岳风云的将军校场,也是整个影照天中最大的校场。

此时此刻,金色的天际之上,暖阳明媚。阳光洒落大地,将校场给照得一片金灿灿。而在校场之上,千军万马正整齐列队,气势惊天。兵马四方,有一面面宽大的旌旗迎风招展,更显岳风云军威赫赫。

校场的正中央位置,中军帐前,此刻除了有不少士兵正手持长戟整齐列队以外,还有两排身穿铠甲的军官坐着。仔细一看,这些军官竟全是都统,就连一个副将都没有掺杂。

而在这两排都统的首位,有两个人,都是桓因的熟人。一个,就是与桓因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岳筱仙。而如今,他们之间的联系又更多了一道,那是桓因在把她交出去以前,为以防万一,在她身上种下的缚魂诀。

还有一个人,则是烈般若。此刻的烈般若,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不知道心里在想着些什么。只是能从他略微苍白的脸上看出来,他的伤势到了今天都还没有痊愈。

两排都统前方,最靠近中军帐的位置,有着一个单独的座位。这个座位之上,此刻正坐着一个全身穿着玄青色铠甲的中年男子。

这中年男子方脸浓眉虎目,神色不怒自威。他右手按在腰间剑柄之上,低调内敛的姿势,却更显底蕴深厚,似乎是那种不动则已,一动则气势惊天的人物。

男子的背后,一面最为巨大的旌旗插在中军帐顶,上书一个大大的“岳”字。这个字,正是说明了中年男子就是当年帝释天座下的大元帅之一,往昔负责统领整个东方八天的大天王,也是如今影照天的小天王,岳筱仙的父亲岳风云!

第一百一十七章 英雄薛不平

岳风云,乃是东方八天之中真真正正的实权性人物。别看他如今只是一个小天王,光辉不复当年,可他在东方八天之中的威信之高,依旧没有比当年减退多少。而他如今所具备的影响力,一样如同当年,可以做到跺一跺脚,整个东方八天都要震上一震。

甚至还有传言说,岳风云掌管东方八天太久,在东方八天也经营了太久,所以他的底蕴极深。虽说他为人低调,可一旦将他惹怒,他把自己的底蕴拿出,就连现在的金殿天之主也会极为忌惮。

更有一种说法,说是岳风云之所以被罗睺留了下来,不仅仅因为岳风云选择了归顺,还因为岳风云在东方八天的根基实在太深,影响力太强。罗睺怕贸然拿掉岳风云,会在整个东方八天引起难以想象的暴动。所以不得已之下,才给了他一个小天王之职,这其实算是罗睺的一种迫不得已的退让。

当然,对于岳风云这种经历了改朝换代以后,还依旧身在高位的人,各种说法都是虚虚实实的,不可尽信。可无论怎么说,岳风云在东方八天都绝对算是一个地位尊高,也实力超强的人物。特别是他的修为,总不能因为官职的降低而降低,所以他那大天王的实力半点儿也不会有假。因此,在东方八天之中,敢不给岳风云面子的人,还当真是数不出来几个。

然而今日,就是这个大家都要给他面子的岳风云,却在自己的校场之上摆出了几乎只在接受上级甚至是罗睺检阅部队时,才会摆出的最隆重阵势,就连他自己也穿上了自认为最好也最正式的一套铠甲。看这样子,他是反过来准备要给别人一个天大的面子了。

那能够享此殊荣的人到底是谁呢?这个人,正是如今飞鹏小队的伍长薛不平,也就是桓因。

有人觉得,岳风云如此隆重的对待一名伍长,实在是太过小题大做了一些,不过岳风云却不这么认为。

在岳风云看来,桓因所做的事,已经近乎于创造一场奇迹。他无比的勇气和超越常人的手段,让得他堪称英雄。而英雄,就应当受万众瞩目,受隆重礼待。于公于理,这都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而桓因除了对于军中是一名英雄以外,对岳风云个人而言,更是救下独女的大恩人。若是没有桓因,岳风云如今已然痛失爱女。因此于私于情,哪怕就算用这般高规格来报恩,岳风云也心甘情愿。

而且,岳风云也想要通过这一次的隆重礼待告诉全军,他岳风云重视人才,更敬重英雄。你有多大本事,我岳风云就用什么方式来对待你,这是他的第三层意思。

校场之上,最后一队士兵列队完毕,整个校场在这一刻爆发出惊人气势。这等气势,烈般若带的兵根本不能具备,甚至就连童峒带的兵,其气势似乎也就比这高不了多少。由此可见,岳风云治军之严,无愧于昔日东方八天之主。

“请飞鹏小队伍长薛不平!”校场中央,一共十名传令官同时运转修为,放声大喊。一时之间,整个校场之上全是同一个声音,“薛不平”之名更是如同雷霆滚滚,不断回荡。

不多时,整个大校场的入口处,一名白衣银发的青年走进。他只一个人,也没穿什么铠甲。校场上的大风吹过,让得宽大的衣袍贴紧在他那修长的身躯之上。于是,在阵势惊人、气势无敌的岳风云大军映衬之下,这个白色而略显单薄的身影如同是一个无法融入大军的异类,貌似弱不禁风的他,好像连军中的一阵战吼也都顶不过去。

不过与青年外形所展露的气质不同,在他脸上的,是淡然笑意,更有一种无声的自信。仿佛就算是现在两旁大军真的朝他冲杀过来,他也能做到从容不迫。

“行军礼!”十名传令官再次大喊,于是,当白衣青年走到校场之中时,在他两旁整齐列队的官兵,但凡是这白衣青年走到其面前,他们都会高举手中长戟,发出一阵战吼,一阵不是挑衅,而是代表尊重的战吼!

白衣青年一路走,一路上的长戟便是不断的高高举起,一声声的战吼如同音浪,在整个校场之上回荡着。

这一刻,岳风云大军的气势更加惊人。这等气势,甚至就连有的将军遇到,也会因为承受不住,或者是觉得礼遇太高,而出现不自然的表情和动作。

可是,那白衣青年却始终如常。他的步伐稳健,他的双手背负,他的表情淡然。似乎就算是要他从全天下的军队面前走过,他也可以如此的从容不迫!

远远的,岳风云看到那白衣青年走过来了。他的目光始终将这个青年牢牢锁定,而当他发现青年始终带着稳如泰山的惊人定力不断靠近时,他的一双眼中逐渐绽放出了精芒。

这一刻,岳风云觉得自己似乎是有些看不明白这个白衣银发的青年了。在他的脑海之中,隐隐有着一个久远以前存在,到了现在却淡得不能再淡的身影,似可以和这青年的身影重合到一起。只是无论他怎么去想,也想不起来那久远以前的身影到底是谁了。

终于,随着青年的不断迈步,他距离岳风云的中军帐越来越近。一直到了某一刻,中军帐前的所有大官都看清了青年的模样。

岳风云微笑,甩开了存在于脑中的那些杂乱的想法,对着青年点了点头。总的来说,这青年是他军中的大英雄,是他女儿的救命恩人。今天无论如何,他都要好好感谢这青年。

岳筱仙的脸上,同样露出微笑,更带有一丝感激。不过,在这微笑与感激之中,隐藏着一丝外人根本就无法察觉的复杂。因为此时此刻,整个偌大的校场之上,只有她自己才真正明白凌门山中发生的一切,更明白这白衣青年的不简单。

烈般若也在笑,那是一种仿佛看到自己带到凌门山中的人,还有可以生还的欣慰的笑,其中还含有一些对英雄认可的笑。不过,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假的。其实这一刻,在烈般若的心中,已经有惊涛骇浪掀起。

自从烈般若听说岳筱仙回来了,还是被薛不平救回,他就一直觉得不可思议。因为在他看来,薛不平这个小小的伍长早就该死在了凌门山中,还应该是死得最早的那一批人。毕竟凌门山中旧匪的凶悍,他可是亲身体会过的。

只是,无论烈般若觉得薛不平的回归有多荒唐,随着薛不平英雄之名的崛起,烈般若是不信也得信了。不过到了现在,当他真正亲眼看到那自己做梦也忘不掉的白衣银发青年时,他还是忍不住心中震颤。

他是当真不知道这白衣青年是怎么做到一切的,而且看白衣青年现在的样子,似乎身上都没什么伤,倒是比他自己的状态都还要好,这简直是太过不可思议了。

同时,烈般若也感到了深深的郁闷。凌门山一行,可说原本有一半都是他专门针对眼前的白衣青年设计的。可是这一次行动,非但没有给这青年造成任何损害,反而还成就了他的英雄之名,让他如今可以受到岳风云这等人物的最高礼待。

反倒是烈般若自己,落了个全军覆没的下场,就连自身也成了重伤,那损失简直是难以计算。

虽然回到光明天以后,烈般若的父亲亲自为他疗伤,可却不免大怒。若非是烈般若苦苦哀求其身为光明天王的父亲,恐怕他会连都统都不能继续当下去了。

还有更让烈般若欲哭无泪的,就是有关岳筱仙的一切。他本打算通过凌门山行动来俘获岳筱仙的芳心,可最后他在凌门山中胆小如鼠,抛弃岳筱仙,让得现在他就算是遇到岳筱仙,也求不来美人的半句言语,只有无尽的冰冷。

烈般若知道,经过这次的事情,恐怕自己永远都不可能得到岳筱仙的心了。反而是最终岳筱仙被薛不平救了,多半导致岳筱仙的心已经完全属于薛不平,非他不嫁。

“哎……”烈般若于心底默默的叹了一口气,看着如今光环加身的白衣青年,想死的心都有了。

可是,因为他才是凌门山一行的最高指挥官,所以今天他不在场,完全不合适。因此,现在他不但要保持强笑,还不得不为走来的青年英雄欢呼,为自己最深恶痛绝的人鼓掌。这种滋味儿,烈般若只觉得比杀了自己还难受。

第一百一十八章 仰慕之情

校场之上,几乎所有人都在盯着桓因看。而桓因,其实在他的眼中,此刻也是有着一个人的。

桓因稳步而进,脸上带笑,时不时向着两旁以及中军帐前的将士点头致意,似乎是在感谢着今天大家为自己准备的一切。可其实只有桓因自己心中才清楚,他现在唯一关注的,只有那个端坐在中军帐前,身穿玄青色铠甲的最高级军官,影照天的小天王岳风云。

岳风云是桓因当年在位时的旧臣,也是一个功臣。每每回忆起当年的岳风云,桓因的脑中总能不自觉浮现出一个忠君爱民的臣子形象,而且时至今日,这个形象依旧鲜明、亮眼。尤其是岳风云对人民的爱,那是一种伟大而广博的爱,是一种可以放弃自家小爱而为民为公的爱。当年桓因也正是看中了他的这一特质,才让他做了东方八天之主。

只是,当年的岳风云越是忠诚,越是爱民,桓因如今就越是想知道,为什么如今已然改朝换代,他却依旧能够存活下来,能够接受罗睺的册封。在这数百年间,岳风云心中想的都到底是一些什么,他是真的变了,还是如同他女儿所说那样,其实心中依旧朝着桓因,只是出于某些理由,选择了暂时隐忍。

当然,桓因也想要知道,除了内心的变化以外,发生在岳风云身上的实际变化又有哪些,为什么那个能够制作轮回福印的异人会盯上他,更言明要自己杀了岳风云,以之作为换取长久轮回福印的条件。

桓因越是往前,他的样貌在中军帐前那些将领的眼中就越是清晰。而相反的,其实岳风云在桓因的眼中也同样变得越来越清晰。

虽然桓因明知道就单单这么见一面,无论怎么看,也不可能为自己脑中的诸多疑问解惑。可他知道的是,在自己光复天界的道路之上,岳风云绝对是一个重要的人物。他和岳风云之间,要么重回当年,他得一天大助力,要么他们之间就会有一战,一场你死我活的杀戮。

也正是因为这些,桓因今天还是力求把岳风云看得清晰,再清晰,更清晰。不仅仅是样貌,还有修为,有气势,有言谈举止。桓因知道,这多年以后的第一次接触,是自己了解岳风云这个关键人物的重要第一步。

在桓因的眼中,岳风云的样貌与当年的他并没有什么区别。似乎这数百年的时光,并没有在他的脸上留下任何的痕迹。而不仅仅是样貌,就连身材,气质,甚至可以说一切的外在特征,岳风云都与当年没有什么区别。桓因此刻看到他,只觉得又如同看到了当年的那个人,那个对自己忠心耿耿,又爱民如子的人。

不过越是这样,桓因就越是知道,岳风云其实是很不简单的。毕竟,现在连天都变了,可他却似乎依旧不变,足见他不仅仅是一个适应性极强的人,更是一个极为善于隐藏的人。

至于岳风云的修为,桓因在如今没有融合血帝的情况下,是不能够完全看透的。他只是觉得岳风云的修为应该又精进了让一些,来到了四源巅峰,或者是已经突破,刚刚进入五源境界。

这等修为,就算是放在大天王这个级别上,那也算是不错了,这足以说明岳风云一直都没有停止努力,也能证明,在他的心中,如今定然有着一个明确的目标。

而也是在大概看明了岳风云修为层次的瞬间,桓因的心中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虽然岳筱仙之前已经告诉他岳风云的大概修为,可他一直都担心岳风云修为太高,高到足以看出自己的深浅,那自己可就藏不住了。

不过还好,桓因如今虽说看似四源,可加上血帝,他的成就绝对不止于此。所以,只要他利用与血帝之间的那种奇异联系,加上一些特殊手段,总算是不至于在岳风云面前暴露。

对于岳风云心中所想,桓因自然是看不透了。他只是看到了岳风云一脸赞赏的笑意,还有其中包含的深深感激。然后,他终于是走到了岳风云的面前,与岳风云相隔五丈距离。

桓因的眼中闪过一抹微不可查的精芒,然后,他对着岳风云深深一拜,说到:“伍长薛不平,拜见岳将军。”

岳风云神色依旧如常,冲着桓因点了点头。只是在他的心中,不知为何,竟有一种莫名的慌乱感觉,似乎刚才那一拜,有哪里是不对头的。

桓因拜过岳风云,又转向周围的诸多都统,大概拜过以后,本要转回面向岳风云。可是,就在转回的前一刻,他突然看到了一个熟人。

“烈般若大人,没想到你也来了。”桓因顿住了,满脸笑容的看着烈般若,亲切的打着招呼,似乎是跟烈般若很熟悉,却完全没想到今天会相遇一样。

桓因是真的没想到,他觉得烈般若应该不会有脸前来,至少他是没脸见岳筱仙的。而在之前,由于桓因把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岳风云的身上,所以还真就没有看到烈般若。

听到了桓因的招呼声,烈般若脸上的笑容瞬间就是一滞。

今天这场合,说实在的,烈般若是一万个不愿意前来。毕竟在凌门山一战之中,他身为最高指挥官,不但导致全军覆没,自己还丢盔弃甲的狼狈逃回。如此,他烈般若不仅仅是罪过太大,更落了个懦夫都统之名。若非是他的父亲能量太大,他根本就没有可能继续活在这世上。

只是,哪怕如今烈般若的性命保住了,可他的名声始终已经臭了。他不仅仅没脸面对岳筱仙,甚至都没脸面对任何人。而如今这种场合之所以存在,乃是对凌门山一战中英雄的一种致敬,他身为那一战中的最大笑话,只会更加无地自容。

若非是架不住岳风云的盛情相邀,烈般若今天是怎么也不会来的。而在之前,就算是没有桓因跟他打招呼,他也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因为岳筱仙看她的目光之中充满了鄙夷与不屑,校场之上的其他人,哪怕是一个小兵,但凡是认识他的,虽然嘴上不说,可目光之中也只有鄙视。

对于烈般若来说,在场每一个人的每一道目光,都如同一把利剑,可以将他杀死一次。如此,万剑临身,他觉得自己已经死了个千万次。然而,同样的目光放到自己最讨厌的人那里,却由利剑变成了春风,甚至就连他自己也不得不把那个人看成是英雄,去跟大家一起称赞他。这样,他心中的负面情绪就更加深重。

只是就算是这一切加起来,烈般若虽然不愿意面对,但时间一长,他却已经挺过来了。不能说是适应,但他觉得只要自己低调到了尘埃里,随着大家的注意力都被桓因拉过去,他应该还是可以坚持到散场,然后迅速溜掉的。

可是,刚才桓因那一声招呼,却是让烈般若觉得周遭的世界似乎瞬间变化了。因为桓因把他的名字喊得清清楚楚,还喊得有些大声,而且,桓因喊他的时机,还是桓因最引人瞩目的时刻。这样一来,他烈般若哪怕如何低调,在这一瞬间也如同被千万道光柱照耀,想不被人注意都难了。

最初的呆滞,是因为烈般若只觉得桓因的招呼声如同五雷轰顶。只是,他还是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一方面强行镇定,另一方面立马对眼前的英雄堆起更多的笑容,貌似自然的回了一个招呼:“薛……薛英雄,能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岳风云看到桓因和烈般若二人如此亲切的打招呼,以为二人关系不错,于是哈哈一笑,开口到:“怎么,原来你们两个是认识的吗?”

根本不等烈般若开口,桓因抢着回答到:“不瞒大人,其实烈般若大人是并不认识小人的。只是小人跟随大军征战凌门山的时候,远远见到烈般若大人年纪轻轻就能带领千军万马,一时心生仰慕,就将烈般若大人给记在了心中。”

“后来,小人听说烈般若大人带领大军杀入凌门山,与旧匪厮杀,虽然最终因旧匪凶悍,没能战胜。可烈般若大人硬是凭借着高超的战斗指挥能力和机敏的反应,又独自生生杀了出来。那一刻,小人对烈般若大人的仰慕之情就更是无以复加啊。”

第一百一十九章 连升三级!

桓因的每一句话都说得很郑重,也说得相当认真。如此,若就光看他说话时的这副表情,只听他说话的语气的话,再看他仿佛与烈般若差不多的年纪,定能感觉出桓因似乎是真的很仰慕烈般若。尤其是桓因的最后一句话,拉了老长,声音老高,似乎是他把自己的仰慕之情都尽情抒发在了这一句话里。

只是,当桓因话说完以后,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不由得愣了一下,然后脸色似要产生变化,却又强行忍住了。仔细观察的话,还可以发现就连老成持重的岳风云也不能例外。

绝大部分人在忍的,是想要发笑的冲动。虽然桓因的话说得很认真,可他言辞间的意思却似乎是“无意”之间就戳中了烈般若的伤疤。

桓因说烈般若年纪轻轻就能带领千军万马,虽然看起来是在夸赞烈般若,可烈般若如今已大败而回,千军万马都葬送在了凌门山中,他这种带兵的能力,是不是也太显年轻了一点儿?

桓因又说烈般若在全军覆没以后,硬是凭着高超的战斗指挥能力和机敏的反应独自生生杀了出来。虽然这是桓因在说烈般若能力强悍,手段不俗,可无论怎么听,那所谓的“高超战斗指挥能力”都像是在说反话,而所谓的“机敏”,似乎更带有擅长算计战友,拉战友来给自己垫背的味道。

至于还有一个人,其实就是烈般若,他在忍的,则更多的是尴尬与难以压制的愤怒。因为不管桓因是否有意,总之都是在这么多人的面前揭开了他的伤疤。桓因这么做,让他觉得就是把自己拉到这么多的人面前,然后当众一条条的数落自己的无能与罪过。

看得出来,大家都忍得很辛苦。

不过对于大部分人来说,他们总不好在如此大庭广众之下笑话烈般若,且又看到了桓因那一副极为认真的模样,不忍动摇他心中难得的美好纯洁,所以无论如何,自始至终都没有谁露出半点儿异样。只是,他们的目光却会忍不住有意无意的扫向烈般若那里,心中更是想着:“薛小英雄真是太单纯了。”

至于对烈般若而言,他一样是自始至终都只能强行憋住的。无论他有多么的尴尬与愤怒,甚至他此刻就想要直接杀了桓因,可以他如今的处境,几乎是一个小屁民在茶余饭后都要悄悄数落他几句,说说他的无能,他又哪里敢发作啊?他要好意思发作,岂不是主动招惹群攻吗?

大家都在忍,于是,一时之间整个校场便完全安静了下来。

而这样的安静放到如今这校场之上,时间短了还好,可随着时间的流逝,当一直都没有谁开口说话以后,校场的气氛就开始变得有些诡异了。

其实众人也不是不想开口,只是刚才桓因的话,似乎只有烈般若才适合去接。而且,桓因自从开口以后,一直都把目光放在烈般若的身上,根本没有移开,所以,就更不会有谁舔着脸去接英雄的茬了。

烈般若都快要哭了,他今天原本是打着要低调低调再低调的算盘,准备毫无存在感的参加完这一次大典,然后就直接溜走的。可是现在,他发现随着时间的流逝,桓因一直都目光炯炯的盯着自己,于是把所有人的目光都给引了过来,最终竟然让自己一下成为了比桓因还要引人注目的存在。

特别是现在无声的气氛极为诡异,配合着四面八方投射过来如同刀剑的目光,更让烈般若觉得自己如同正在接受审判,难受无比。

终于,烈般若受不了了。他觉得如果就一直这么安静下去,持续的被所有人盯着,自己会吐血而亡的。于是,他被逼无奈之下,只能尝试着开口,接过桓因的话头,希望能够缓和一些诡异而凝重的气氛:“呵……呵呵,薛英雄过……过奖了……”

烈般若绞尽脑汁,奈何如今他压力实在太大,于是最终却只憋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桓因听到烈般若接口,貌似是自己的偶像肯跟自己说话,高兴得不得了一般,连忙说到:“哪有的事?小人的每一句话,那可都是肺腑之言呐。还有还有,小人能有今天的成就,那也全是靠的烈般若大人给机会啊。如果没有烈般若大人的全力栽培,小人今天哪有资格站在这里?”

“噗嗤!”桓因的后面,与烈般若处于同一水平线上的岳筱仙终于没能忍得住,小声笑了出来。而但凡听到桓因话的人,也都瞬间脸色微变,只是又很辛苦的忍住了。

烈般若给桓因的机会,不就是指的烈般若全军覆没吗?若是烈般若没有全军覆没,又哪还会出现飞鹏小队孤身救岳筱仙的事?这么说起来,其实烈般若对桓因的栽培还真是“用心”呐。

岳风云瞪了自己的女儿一眼,然后重重的咳嗽两声,终于是把众人的注意力又拉回到了他那里。岳风云也是不得不这么做,毕竟烈般若是他专门请过来的人,哪怕他觉得桓因没有恶意,却总不能让烈般若在这里呆不下去。

“好了,薛不平,我们还是说说你的事吧。”岳风云缓缓开口,语气之中带了一丝郑重。

桓因闻言,连忙对着自己的“偶像”一笑,立马让得烈般若也不得不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然后,桓因转向岳风云,恭恭敬敬一拜到:“大人请说。”

点了点头,岳风云突然运转灵力,声音无比洪亮的说到:“薛不平,你在凌门山一战中,面对无数穷凶极恶又手段强悍的旧匪,面临敌我力量悬殊极大的局面,非但没有退缩,反而想尽一切办法组织起你小队的力量与旧匪周旋。哪怕整个大部队已经全都覆灭,哪怕你已经早就失去了上级,哪怕你被旧匪逼得山穷水尽,可你始终都没有放弃,最终更是奇迹一般的让小队全员存活,更救下了我的女儿!”

“你的胆识,你的勇气,你的能力,在凌门山一战之中得到了充分的体现,你不愧为我军中的堂堂好男儿,无愧于‘英雄’这个称号!”

“今日,老夫影照天小天王岳风云,摆开如此阵势,只为嘉奖你一人,你当受此殊荣!”

“吼!”岳风云的话音刚刚落下,整个校场之上,一时之间所有兵将齐齐发出一声战吼,声音震动苍穹。这,是岳风云大军对英雄的致敬!

桓因表情肃然,站立于岳风云的面前,对着岳风云深深一拜。

岳风云接着说到:“鉴于你在凌门山一战之中所表现出来的一切,我决定,给你官职连升三级,让你从此做我军中一名副将!此外,我还奖励你副将校场一片,位于我影照天南侧,绝对让你满意!”

“至于你的人马物资,说实在的,我一向提倡我军中男儿,自己的东西要靠自己的力量去获取。不过鉴于你的功绩和表现,我原也打算调拨一部分人马物资给你。只是刚才烈般若大人找到我,私下跟我说过了,他决定要亲自奖励你这个凌门山一战中的大英雄,你的一切人马物资,他都包了!”

岳风云的话音一落下,立马让得不少军营中的官兵都起了不小的反应。毕竟,一个副将所需的兵马物资,那可不在少数。烈般若如此大度,倒是突然让得他们有些对之另眼相看了。不过也有不少人觉得,这是烈般若为了挽回自己的形象,不得不出血一把。

“多谢岳将军,多谢烈般若都统!”桓因分别对着岳风云和烈般若诚恳一拜,可心中却是想着:“这烈般若貌似很大度,貌似是为了要挽回自己的形象而慷慨一把,可却没人知道,他与我其实是有私怨的。”

“烈般若提前找到岳风云表明心意,明显是有意要将我一军。这一下,他或者可以找借口拖着不给我兵马物资,让我难堪,甚至最终逼得我无奈退出军队。或者,他直接就把我的身边安排满他自己的人。到时候,我这副将直接就成了傀儡,其实军队已经成了他的。那他想要怎么玩死我,那还不是轻而易举?”

一想到这里,桓因立马又接着开口说到:“不过,烈般若大人的好意小人就心领了。若是没有烈般若大人给的机会,小人还是一个小小的伍长,所以如今又哪里还好意思要他的东西?小人觉得岳大人所说不错,自己的东西,就应该要自己去争取。如果可以的话,小人想向岳大人要一点儿招新的时间,让小人自己去组建军队!”

第一百二十章 三天招新

在听清了桓因话语的瞬间,在场有不少人都露出了吃惊的神色。要知道,就光是一整个副将的编制,便至少有将近三千人,其中更包含了诸如指挥使、校尉和伍长这般可以独当一面的高级人才。而若是还要算上相应的坐骑和物资,以及战斗法宝和丹药等等的话,那就远远不是仙玉能够衡量得了的一笔恐怖资助了。

更何况,就算有了如此多的人马、法宝和丹药等等,可要将他们组建成军,还需要经过长时间的训练。这是按年来计算的功夫,不是随便找几个新兵蛋子就可以搞得定的事情。

就算是岳风云,要他调拨给桓因一批如此规模的成熟兵马,他也会感到有些困难。而如今,桓因竟然拒绝了烈般若白白送上门的好处,岂不是太过不可思议?

大家都一个个瞪眼看着桓因,不少人都觉得桓因是脑子进了水,竟然拒绝这种好处。甚至有的恨不能立马就跟桓因换个位,自己把这难得的好处给接下来。不过也有的,已经开始私下称赞桓因,说桓因不愧是英雄,竟有如此气魄和骨气,能够做到在诱惑面前面不改色,实在是军中楷模。

岳风云盯着桓因看了许久,看到桓因脸上的表情认真,不似在开玩笑,他觉得许是桓因没有带过大军,所以不知道这么多奖励的珍贵。于是,他为桓因觉得可惜,开口劝到:“薛不平,你的魄力我很欣赏。可是,一整个副将编制的人马物资,那是一笔你想象不到的资助。而招揽新人,更不能让你快速组建出一支成熟的军队。你再好好想想,你当真要拒绝烈般若大人的美意吗?”

烈般若此刻心中已经冷笑了起来,他知道桓因是肯定会拒绝自己的,因为桓因知道自己一定会针对他。可是,他既然已经事先就在岳风云那里铺垫好了,让岳风云不会给桓因派去一兵一卒,他就一点儿不怕。毕竟桓因升官儿的事情已经坐实了,那他一个堂堂的副将,总不能不带兵。而他既然要带,那他的兵还能从哪里来呢?

“哼,只要保证岳大人不给你兵,你就是想拒绝我也不行。不然的话,你就只能当个光杆儿副将,成为军中的笑话,最后从英雄变成人人嘲弄的对象。至于那什么招新,哼,说出这种话,足以证明你就是个新兵蛋子。招新是成熟军队做的事情,哪有通过招新来直接形成部队的,真是白痴!”烈般若这样想到。

不久以后,桓因似经过了一阵思考,向着岳风云回应到:“大人,烈般若大人对我的栽培,那已不是一次两次了,我深感于心。可是,若我的成长全靠烈般若大人扶持,想我将来也难成一名合格的将领。所以,我还是想要坚持自己的意思。”

岳风云的脸上露出迟疑,显然桓因一再坚持,他也不好强行把烈般若的东西塞给桓因。烈般若早就料到桓因会再三推让,于是他也知道,现在该轮到自己说话了。

烈般若站了起来,满脸欣赏的看着桓因,说到:“不愧是我军中的英雄,就光是这等气魄,当真让我自叹不如。只是,军中的招新按规矩一向都是每年举行一次,整个东方八天齐齐响应,如今破例,似有不妥。而且,招新之所以能有卓著的成效,是因为招新前大量的筹备和宣传工作,这光要消耗掉的人力就成千上万。就算如今岳大人愿意为薛英雄破例一次,可势必不能有好的宣传,那到时候能够去到薛英雄那里入伍的新兵,恐怕并不多啊。”

烈般若貌似情真意切,一副真心愿意帮助薛不平的样子,倒是让得不少旁人都对他另眼相看了几分。

很快的,一名在座的都统实在是为桓因觉得可惜,于是站起来劝到:“薛英雄,烈般若大人所说不错,如今你独自招新,肯定不会有好的收效。而最关键的是,新兵始终都只是兵而已,你如今已成副将,怎能没有指挥使的辅佐,没有校尉的支持,没有伍长的协助?”

“薛英雄,你要知道,练兵是需要很长时间的。我等身为将领,既然组建军队,就要尽快能拿得出手,为军中做出贡献。若是你操练新兵时间过长,那也不妥啊。”

“是啊是啊,薛英雄,你要不再考虑考虑?”另一个都统也说到。

然后,再有一连串规劝的声音,仿佛形成一股浪潮,让得桓因想要拒绝,似乎也不好拒绝了。

烈般若心中大笑,他觉得自己今天的计策之妙,简直无与伦比。他喜欢这种感觉,这种把一切节奏都掌控在自己手中的感觉。

终于,桓因的脸上出现了挣扎,似之前的坚定开始动摇,开始瓦解。而随着更多的规劝声音出现,最终烈般若看到桓因叹了一口气,说到:“岳大人,要不这样,能否让我一试招新之法,若是数日后成效不佳,我就接受烈般若大人的美意。”

岳风云点了点头,说到:“那好吧,不过组建军队不是小事,容不得你慢慢来。我只能破例给你三天,三天之内,你只能凭借自己的能力去招新,若是成功,也不可能忘记烈般若大人的美意。若是不成,相信烈般若大人必不会对英雄食言。”

烈般若大笑到:“岳大人放心,我烈般若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更何况是对薛英雄的承诺。薛英雄既然想要试试招新,那也无妨。我为你准备的一切就暂且记下,随时等你来取!”

烈般若说得豪气干云,可心中却是想到:“三天招新?在这种不是招新的时候,我就是给你三十天,你也组建不出一个指挥营来。你既然想要玩玩,我也不怕让你多丢点儿人。三天以后,你照样只能任我摆弄,哈哈!”

在之后的时间里,岳风云专门为桓因准备的大典渐渐进入了高潮。所有将士聚集在校场之上,不断的为桓因庆功,向桓因敬酒的人更是轮番不绝。

尤其是已经低调了好一阵的烈般若,在那天也表现得极为活跃,跟桓因喝了一碗又一碗。烈般若是生怕桓因不醉,因为只要桓因醉了,那他招新的时间又会缩减一些。

……

第二天一早,桓因带着飞鹏小队的几人去往了城南的副将校场。而当他们走进校场的时候,看到比蒲河那指挥营校场大了至少七八倍的校场,不由得一个个都极为兴奋。而也是在这个时候,烈般若已经悄悄的盯上了桓因他们的一举一动。

身在暗处,烈般若嘲笑到:“哼,还不抓紧时间设法招新,竟然有功夫在这瞎高兴。这空荡荡的大校场,你们呆得很舒服吗,哈哈!”

虽然烈般若觉得桓因他们已经够放松了的,可是很快的,桓因他们所做的事情立马就让烈般若瞪大了眼,差点儿笑死。

烈般若看到桓因竟让飞鹏小队的人大摇大摆的在整个校场中央生起了火来,一边烤肉,还一边喝起了酒。

“这……这个白痴,他昨天才喝了那么多,竟然还要喝?他一定是连升三级,高兴得过了头了。哈哈,他死定了,三天以后,这个校场将会被我的人占领。虽然只是一个副将校场,不过总也能弥补一些我的损失。而且,只要我的人插入了影照天,那我跟筱仙或许还能有机会!”烈般若心花怒放,巴不得桓因就这么喝上三天。

桓因带着自己小队的人,一直从那一天早上,高高兴兴的痛饮到了中午。直到午时来临,醉醺醺的桓因才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叫三鹏去找了一张破桌子和一把歪歪扭扭的小椅子,大大咧咧的摆到了整个校场的大门口,又让三鹏坐到了那里。

三鹏坐到那里以后,随手拿出了一面脏兮兮的小旗,旗面也就比人脸稍微大一丁点儿。只见他在上面草草写了两个都不太好分辨的“招新”小字,就把旗插在了桌子上。而他自己,则因为酒力过剩,呼呼大睡起来。

这一刻,烈般若只觉得世界无比美好。

第一百二十一章 入伍考核

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的,原本高挂于天顶正中央的太阳,开始出现了偏斜。

校场之上,桓因依旧带着自己小队的人在喝酒吃肉,一副乐不思蜀的样子。而在校场大门口的三鹏,也一样呼呼大睡,就连他身旁树立的旗帜,也被他的身子给不小心挤歪了。

烈般若看着这一切,已是完全放下了心来,而他又被那暖洋洋的太阳持续照着,于是不由得渐渐产生睡意。

目光始终放在飞鹏小队那边,可睡意却不知不觉的侵袭烈般若。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烈般若最终是悄悄的睡了过去。

这一觉,烈般若睡得很香,他还做了一个梦。

梦中,桓因最终招新失败,成为了笑柄。于是,他怕自己当了光杆儿副将,便找上光明天,来到烈般若面前苦苦拜求兵马物资。

烈般若多番刁难,让桓因吃尽苦头,受尽嗤笑,更让桓因最终承诺,愿意放弃岳筱仙,并帮助烈般若俘获美人芳心。

就这样,等烈般若玩够了,玩舒服了,也达到了自己的目的,终于才高姿态的把许诺的兵马物资施舍给了桓因。只是桓因却想不到,烈般若真正的计划才刚刚开始而已。

桓因得到了兵马物资,可身边的人却全都成为了烈般若的人。于是,自此桓因完全被架空,貌似掌握千万兵马,可其实只是一个连小兵都调动不了的空头副将而已。

整个部队,其真正的控制权在烈般若这边。烈般若借此便利,为所欲为,不但将桓因打压得更为凄惨,还最终真正俘获了岳筱仙的芳心,成为了岳筱仙的男人。

梦中最后一幕,烈般若迎娶岳筱仙,并把桓因架在高台,要作为他婚礼的祭品。拜堂之前,烈般若猖狂大笑,高声命令堂外的刽子手到:“开始血祭!”

声音落下,烈般若看到刽子手高高举起了手中的大刀,猛然朝着桓因脖颈出斩落。烈般若笑得越发大声,而就在他眼看刀要接触到桓因脖子的瞬间,他……他的眼前突然一片朦胧,然后,他把自己给笑醒了……

烈般若连忙止住自己傻瓜一般的大笑,揉了揉眼睛,朝着四方张望,发现自己躲在暗处,还好没人看到自己的傻相以后,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他撤掉了僵硬在脸上的笑容,轻轻的调整呼吸,脑中却又开始回味刚才的梦境,觉得那真是无比美好,自己还真有些后悔醒来。同时,他也为自己并没有看到桓因人头落地而感到可惜。

不过很快的,烈般若又觉得美梦成真已然不远,桓因人头落地也应该不远。怀揣着这样的念头,他转头重新看向了桓因的校场,心中更是想着:“应该也没什么好看的了,确定一下,我就先回去算了。三天以后,薛不平必来求我,到时候,我绝对把他玩弄得比梦中还要凄惨!”

然而,就在烈般若的目光刚刚汇聚到了校场的大门口处,也就是之前三鹏睡觉的地方上时,他眼睛猛的就瞪直了,甚至差点儿连眼珠子都掉了出来。

“啊!”烈般若发出一声惊呼,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看错了。因为他看到在三鹏那破破烂烂的桌椅之前,在那歪歪扭扭的旗帜旁边,竟然围了将近一百来人。这些人,正一个个神情激动的询问三鹏,仿佛是争先恐后的想要加入桓因帐下一般。更有不少的,已经依次从三鹏手中接过玉简,然后朝核定身份背景的地方跑去了。

揉了揉眼睛,烈般若觉得是自己还没有完全清醒。只可惜,哪怕他最终还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可发生在校场大门口的事情都没有丝毫改变。

“这……这些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就薛不平那态度,还有那根本就不成体统的一个破烂摊位,竟然还能吸引新兵加入?”烈般若感觉自己有些发蒙,他觉得就算是军中帮助宣传,似乎也不至于让桓因得到如此之好的招新收效才对,怎么自己睡了一觉,新兵就莫名其妙的来了。

眼看着三鹏似还有些不耐烦的回答着众人的问题,然后又看着那些人都一个不少的从三鹏手中接过玉简,朝着核定身份背景的地方跑去,烈般若渐渐无奈的接受了突如其来的事实。

而烈般若也知道,那些想要应征入伍的人,从三鹏手中接过的玉简是一枚介绍玉简。他们需要拿着玉简去诸如“征兵堂”这样的地方,经过一番身份核查和背景调查,确定不是什么心怀叵测之人以后,才有资格接受新兵的考核。

于是乎,烈般若很快又想到:“招新大典才过没有多久,这些前来应征入伍的,要么就是在大典上被刷掉的歪瓜裂枣,要么就是新冒出来,却根本就不成熟的新人。这些人,就算再多,十个里面也难有一个能够通过新兵的考核。哼,只要他们通过不了新兵考核,就算薛不平想要,那也不行。最基本门槛都够不上的人,没有资格参军,这是为了保证军人素质而存在的铁律,谁也不能搞特殊!”

“到时候,任你门庭若市,可其实真正能吸纳入伍的,却寥寥无几,想要建立出几个小队都难。那最后,你不过是场面大,结果却没有区别,一样要来求我!”

一想到这里,烈般若的脸上渐渐又浮现出了笑容。他觉得自己之前的慌张和错愕是没必要的,在这种时候招新,根本不可能有什么收获,自己实在是太紧张了。

不久以后,那些去接受身份背景调查的人渐渐都回来了。于是,三鹏的面前的人又开始多了起来。而且看那样子,似乎没有谁没有通过调查。

烈般若倒也觉得并不奇怪,毕竟现在的天界,来路不明的人,至少在城中已经不多了。现在的他,只是饶有兴致的把眼睛睁得更大了一些。他觉得,接下来应该有一场好戏可以看了。

“军中对新兵最基本的考核方式远远不像闯地宫那么复杂,而是相当简单,就是通过特制的水晶球来考察新兵的修为、资质、悟性等等。而军中录取新兵的条件,其实也给得很宽裕,不是分开考核每一项条件,而是综合评价。比如修为不够,可若资质悟性不错,也能录取。又比如资质不行,可修为已经到了颇高层次,那还是可以录取。”

“新兵的综合条件,会通过特制的水晶球表现出来。只要新兵将手放到水晶球上,水晶球就会泛起光芒,依次为赤橙红绿青蓝紫七色。七中颜色,代表七个不同层级的综合条件。赤色为最差,但刚刚符合入伍的条件。而紫色则是最佳,这样的人,万里挑一,定会被推荐去闯地宫。至于那些没有资格入伍,无法通过考核的新兵,则是在以手触碰水晶球以后,不会得到任何反应。”

“虽说新兵录取的条件很简单,可对于那些被刷掉和还不成熟的歪瓜裂枣来说,要满足这种条件却难比登天。在水晶球面前,他们的弱小和无能将无所遁形。哼,围在那大门口的一百来人,我敢打赌,五个能让水晶球发光的都没有!到时候,薛不平定会惹出天大笑话!”烈般若这样想到。

终于,坐在椅子上的三鹏从储物袋之中拿出了一个带有底座、足有人头大小的透明水晶球,然后,他将之放在了那破破烂烂的桌台之上,有些不耐烦的催促围着的人一个个上前接受测试。

第一个接受测试的,是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八九岁的小青年。他身子干瘦,也不高大,站在人群之中显得有些弱不禁风的样子。

烈般若看着这人的样子,嘴角已经拉起一丝弧度。这种人,他觉得就正是军中铁定淘汰的对象,没什么好说的。

而不久以后,这小青年终于伸出了手,朝着那水晶球探去。

第一百二十二章 这怎么可能?

校场正中,桓因依旧还在带着飞鹏小队的众人忘情的喝酒吃肉,任凭校场门口如何门庭若市,也只当没看见一般,毫不关心。而校场门口的三鹏,虽然已经忙了起来,可却明显心不在焉,更一直都带有不耐,俨然也是一副对招新完全不上心的样子。

如此,要说真正对桓因招新上心的人,反倒成了那躲在远处,悄悄偷看桓因这边一举一动的烈般若。

此时此刻,烈般若正紧盯着那将手不断伸向水晶球的小青年,嘴角拉起的弧度也越来越大。他的心中讥讽不断,更恨不能在青年最终被刷掉的一刻,直接站到桓因的面前指着桓因的鼻子大笑,再说上几句你最终还是要来求本大爷之类的话语。

然而,还不等那小青年的手触碰到水晶球上,实际上手与水晶球还相距足有三寸距离,可烈般若脸上的笑却是骤然僵住。

因为,哪怕小青年的手还距离水晶球如此之远,可水晶球竟然已经亮了起来,发出了明显的赤红颜色!

烈般若整个人都懵了,这种情况他倒不是没有见过,只是在招新的时候,却很少见到。而烈般若心中也极为清楚,这种情况一旦出现,到底代表着的是什么。

“不可能,这不可能啊!”烈般若心脏狂跳,口中更是喃喃自语。

小青年的手还在靠近水晶球,而在相距两寸的时候,水晶球骤然由赤色变成了橙色。然后,手再次靠近,相距一寸,水晶球颜色再变,成为黄色。一直到了小青年手真正按在水晶球上的时候,水晶球已经成为青色了!

烈般若呼吸急促,感觉脑袋之中如有无数轰鸣炸响。他呆呆的看着那散发青色光芒的水晶球,不可置信的低语到:“青色,竟然真的是青色!这……这……这怎么可能,竟然真的是这种情况,那小青年是天骄啊,以他的实力,完全可以闯过地宫,成万众瞩目的新兵了!”

之前烈般若看到那小青年手还没碰到水晶球,水晶球就已经开始发光,就猜到这小青年实力非常,是属于那种不可貌相的类型。也只有这种人,体内所具备的浑厚力量才足以让得水晶球隔空都能给出感应。只是,烈般若之前始终不肯相信,毕竟这种类型的天骄,不该在此时此刻出现,更不会随随便便就来到桓因的营前选择加入。这种人的选择,应该是在地宫之中成万众瞩目,那才符合他们的实力。

只是当下,当一切结果出来以后,当那青色光芒传入烈般若的眼中,无比清晰以后,他就算是不愿意相信,那也不得不信了。

“那……那小青年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他为什么不来我光明天参选,我……我可以给他更好的条件啊,他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来选择那个叫薛不平的。这……这狗屁薛不平运气怎的如此之好,上来就捡到这么大一个便宜。”烈般若再次开口,言语之中满是咬牙切齿的味道。

然后,烈般若又亲眼看到三鹏很是不耐烦的对着自己心目中的天骄小青年随意挥了挥手,那天骄小青年就自行乖乖的快步走进了校场大门,站在里面,一动也不动了。而桓因那一帮人,则是继续吃喝,根本没有要理会那小青年的意思。如此,整个飞鹏小队俨然是一副根本就不待见那天骄的样子,就算人家已经加入麾下,也没有谁去理他。

烈般若看到这一幕,更觉太没天理了,他恨不能自己现在就冲下去,好言好语的把那小青年招到自己这边来,更是又自语到:“这小青年脾气也太好了吧,他知不知道青色光芒代表的是什么啊。他被如此怠慢,竟然就乖乖等着,他……他……他可以来找我啊!”

烈般若痛心疾首,可还不等他发泄完心中情绪,一抹蓝色的光芒隐隐传来,让他立马错愕转脸去看,就看到继那小青年以后,一个胖子又把手放到了水晶球上。而那蓝色,正是水晶球上绽放出来的光芒。

“蓝……蓝色!”烈般若眼睛都瞪直了。要知道,蓝色,可是比青色还要优秀的层次,距离真正的巅峰水平就差一步。这种级别的新兵,若是没有意外的话,可以轻易闯过所有地宫,更往往具备比大多数老兵还要强悍的实力和经验。这种新兵,就算是放在上三天,也一定会被视若珍宝,引得各大小队抢个头破血流!

烈般若狠狠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甚至还扇了自己两耳光。他怕自己是真的没睡醒,可那夺目的蓝光如同永恒,照得他双眼刺痛。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这些人,他们都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烈般若感觉自己要疯了,他觉得在正式招新之中一万个里面也遇不到一个的超级新兵,怎么今天上来就有两个跑到了桓因的军营之中。

不过很快的,烈般若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于是渐渐冷静下来,接着说到:“对啊,这种事情多半是不可能发生的。那个叫薛不平的,一定是运气太好了,才在最开始就连中两次头奖。不过,他的运气一定已经到头了,接下来,他还是要面对现实。毕竟,招新可不是什么光凭运气就能组建出军队的玩笑事。最终,他还是要到我的面前来求我,区区两个人,就算是天修,那也不能帮他组建军队!”

说到这里,烈般若心中更加平静。他觉得自己之前是太紧张了,两个强悍的新人而已,比起军队来,那还差了太远太远。

很快的,第二个新兵又被三鹏不耐烦的叫到了校场之中,乖乖站立,依旧是没有任何人理会。

烈般若看着桓因对待优秀人才的方式,冷笑不断,等待着下一次,当光球狗屁反应也没有的时候,好好打一打桓因的脸。

只可惜,当下一个新兵上场的时候,桓因并没有被打脸,倒是烈般若感觉自己脸上“啪啪”作响。因为,他看到第三个人手按光球,竟然又发光了。虽然比之前稍逊,只是黄色光芒,可这种人,一样很是不俗了啊。

而在接下来这一天的时间里,让烈般若近乎要抓狂的局面一直就没有停下过。各色各样的光芒随着一个个新兵不断的上前,如同竞相争艳一般,一次又一次的亮起。反倒是烈般若一直期待的那种他觉得最该出现的情况,也就是水晶球没有反应的情况,连一次也没有出现过。而更可怕的是,这些新兵之中,最差也是橙色光芒,竟然连赤色都没有出现过。

很快的,之前那围在三鹏四周的约莫百人就已经全都站到了桓因的校场之中。他们整齐排列,虽然还不成军,可不知怎的,竟却已经透出一股惊人的气势。

烈般若躲在暗处,双眼之中已经布满血丝。他脑中轰鸣不断,如同已经痴呆一般,死死盯着桓因的校场,彻底无话可说了。他不知道,桓因的运气到底是要有多逆天,才能够遇到今天这种情况。尤其是之前,他竟然看到了足有六次紫色的光芒亮起,那代表的是水晶球能够探测出来的最高水准,他更是惊得连眼珠子都差点儿掉了出来。

而更让烈般若无语的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围在三鹏那小破桌前的人不但没有减少,反而变得越来越多。一个个新人就如同是雨后春笋一般,就这么莫名其妙的不知是从哪里冒了出来,然后争着抢着来到桓因的营前,要加入桓因帐下。

那一天,最终烈般若眼睁睁看着三鹏给出了足足三百枚用以核定身份背景的玉简,一直到他准备的玉简都用完了,实在是没办法,才被迫结束了招新。而更夸张的是,最终加入桓因麾下的新兵,也足有三百个,连一个被刷掉的都没有。

直到一切结束,烈般若才浑身颤抖的默默离开,带着的是一颗因为过度震惊而无比疲惫的心……

第一百二十三章 薛不平的名头这么大?

那一天,当烈般若回到光明天以后,本是极为疲惫,想要好好休息休息的。可是,当他真正进到自己屋子,躺在床上以后,心却怎么也静不下来。于是他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烈般若的脑子里,全是今天看到的那些场面,他甚至感觉自己的眼前还存在那一道道五颜六色的光芒,似要将自己的眼睛给刺瞎。

烈般若恨呐,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处心积虑的谋划竟然一次次被桓因打破。而且,似乎每一次桓因还都不是有心针对自己的计划,而是仅仅凭借运气。尤其是这一次招新,桓因的运气简直可以用逆天来形容,烈般若就更是感觉自己受到了重创。

渐渐的,烈般若的眼中开始出现血丝。他觉得再这么下去不是办法,自己应该做点儿什么。可偏偏现在他只是光杆儿都统一个,加上他的父亲还在气头上,也不会帮他,所以他不但找不到人帮自己办事儿,而且甚至就连一个可以商议对策的人那也一样找不到。

极度的窘迫情况,让得烈般若迫于无奈,只能自己想办法。可是,任凭他绞尽脑汁,在他那有限的思维能力之下,他不过只是给自己徒增烦扰而已。

到了最后,烈般若的一双眼睛已经满是血红。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一丝侥幸如同是可怜他一般,终于爬上了他的心头。

“那个薛不平运气之所以这么好,应该也不是运气,而是他如今英雄名头太响,故而有人慕名而来,情愿加入他的麾下。”烈般若觉得自己分析得很有道理,只是他的心情却更加郁闷了几分。那英雄之名,是建立在他全军覆没的基础上的啊。

“可就算他名头响亮,但我看今天这样子,他哪怕玉简充足,也不过就能拿下五百新兵而已。他一共就只有三天,就算他每天得五百新兵,合起来也不过才一千五百之数,一样不够副将编制。更何况,招新这种事情,往往都是头一天最为火爆,之后慢慢热情消退。所以,我料定第二天他薛不平能够招纳的新兵难过四百之数。如此,到了最后,他一样还是要来求我,我一样能够把自己的人安插到他的身边。到时候,我安插的都是老兵强将,他招的那一批新兵蛋子,只会成为他的负累而已。大不了我多经营一段时间,最终他那副将营依旧还是我的!”想到了这里,烈般若的心情终于好了一些。于是,困意终于将他到脑海填满,让他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烈般若起得稍微有些晚,因为头一天他实在是心力交瘁了。等他悄悄来到第一天那暗处的时候,已是临近午时。

迫不及待的,烈般若把目光投向了桓因的校场之上。他看到,今天桓因没有再带人喝酒了,而是开始忙碌起来,安顿自己招揽的新兵。

新兵并没有多少,不过只是数百而已,所以桓因倒是安排得井井有条。不过,这却也恰恰透露出了桓因招新的软肋,似正如烈般若所想那样,人数还是不够的。

烈般若又把目光投向校场门口,看到那里现在只有区区几十个人,比昨天差了太多,顿时面露笑意,自语到:“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是这样的,他薛不平名头再响,运气再好,可也得有个极限。今天,他能够招揽的新人必定不多。”

就这样,烈般若一直在暗处看着,看着明显不如昨天火热的场面,一直持续到了申时都过去一半。

“哈哈,他到现在好像都还没招够一百个人,这也就是他的极限了。看来我昨天是过虑了,他薛不平能搞出一个指挥营来,那就不错了。”烈般若有些兴奋的自语到。

然而,就在他话音刚刚落下的瞬间,于桓因校场大门外的街道尽头处,大片的尘埃莫名飞扬起来,更伴随强烈震动,竟让原本平和的街道莫名其妙的乌烟瘴气起来。

烈般若身在暗处,其实也是一个便于观察的高处,所以,他倒是最先发现了这突然出现的异样场景。于是,他下意识就把注意力投了过去。

仔细一看,原来是两队人马在街道之上如同争锋相对一般,并排走来。这两队人,一队少说也有三百来个,他们的出现,立马让得原本就不太宽敞的街道显得极为拥挤。再加上他们似隐隐有做对比拼之意,于是,他们全都散出气势和威压,便让街道瞬间显得乌烟瘴气了。

“什么情况?”烈般若愣了愣,有些搞不明白这突然出现的两队人马是什么来路。尤其是他没在这两队人马中看到军队的标记,就更加奇怪了。

“难不成是平民闹事?”烈般若再次想到。

很快的,似是专门为了给烈般若解惑一般,两队人马的最前方,一胖一瘦两个老者开始大声对吼起来。

瘦的说:“老夫李天南,今日带城南李家全家老小,到此瞻仰薛英雄英姿,更甘愿全家加入薛英雄麾下,从此随薛英雄南征北战,绝不皱眉!”

胖的重重一哼到:“老夫郭紫狼,今日带城北郭家全家老小,到此也是为瞻仰薛英雄英姿,更要举家投入起麾下,任凭差遣。你们快让开道路,是我们先来的!”

瘦的双目圆瞪,怒喝到:“放屁,是老夫最先踏入这条街道的!”

一路走,两个老头一路相互嘶吼。而跟在他们后面的那些家族族人,也一个个都怒目瞪着对方,似乎是随时都可以干起来一般。

烈般若望着这一切,整个人瞬间就懵了。他呆呆的看着下方突然就火爆起来的场面,不可置信的说到:“修……修仙家族,竟然是修仙家族要加入那薛不平的麾下,还是举家加入,这……这……”

修仙家族,是每座城池都会有的一种独立于军队体系之外的势力。比如桓因如今掌控的材料四大家,那就是一种修仙家族。

这种家族,实力往往不会很强,至少比起军队来,那是远远不如的。不过,这种势力,却往往与军中关系密切,甚至不少优秀的修仙家族,还很受军队的青睐。

因为修仙家族自成体系,往往可以培养出不少的人才,能为军队提供大量的新鲜血液。而那些优秀的修仙家族,往往还常出优秀人才,有时候甚至是一批一批的出,对军队的意义就更大了。

烈般若以往也跟好些修仙家族关系密切,所以他对修仙家族存在的意义极为清楚,更清楚在招新这件事情上,修仙家族意义异常重大。

而也正是因为烈般若知道这些,他此刻就越发的想不通,桓因为什么什么也没干,竟然就能够引动修仙家族抢着来加入,还是举家加入。

“怎么会这样,修仙家族一向都仗着自己拥有批量培养人才的能力,自诩为优秀新兵的温室,所以尾巴翘得老高啊。这帮家伙,从来都是无利不起早的。若是没有许给他们足够优厚的条件,他们怎么可能甘愿平白无故就给军队输送新兵?”

“我记得以往我跟修仙家族接触的时候,那可得谈了又谈,付出许多以后,才能得到一些新人啊。而且,这些修仙家族有时候喊出的条件还相当苛刻,甚至可以让军中特批,把自己族中那些通过不了考核的族人也送进军队。”

“可……可为什么今天这两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李家和郭家会自行选择加入薛不平的麾下?薛不平现在名气竟然这么大了?这……这也不至于让他们举家加入吧?他们……他们举家加入,那自己家族就不存在了啊,他们都疯了吗?”烈般若越是想,就越是要抓狂了。尤其是看到那两家人组合起来的恐怖人数,他就觉得桓因的招新大计似乎又可以起死回生,于是他就更加感到心中憋闷。

“老夫徐龙,带城东六百族人,要加入薛英雄麾下。我族中个个精英,日后定能为薛英雄贡献力量!”就在烈般若无比郁闷的时候,在街道的另一头,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再次出现。看那气势,竟比另外两家还要强烈许多,似乎是一个优秀的修真家族。

烈般若呆呆的看着下方的一切,只觉得眼前一黑,竟是一口气提不上来,当场就兀自晕死了过去。

第一百二十四章 那……那些都是我的东西啊!

等烈般若因为噩梦从晕厥中惊醒过来的时候,已是有些晚了。

烈般若眼中的血红终于退去了一些,不过显然由于他的状态远远没有恢复如常,所以血红也没退尽。

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烈般若喘息了一阵,然后再次把目光投注到了桓因的校场之上。

这时候,招新已经停止了。而烈般若看到,此刻的校场之上,已经有相当数量的营帐搭建了起来,而且不少新兵还在持续搭建着。同时,一条条的地盘线也已经划分出来,虽然还不完善,却已初具规模了。

比营帐和地盘线看起来更加明显的变化,是校场之上的人数。桓因的校场虽大,可是这一刻,往来于校场之上的新兵却隐隐有种密密麻麻之感,哪怕烈般若只是略微估算,似也足有两千之数。而很显然的,那些营帐之中肯定还有人没出来,所以校场之中真正的人数,就更夸张了。

看着桓因那原本空荡荡的校场竟在两天之内通过招新这种方式轻而易举的变成了现在这种样子,渐渐的,烈般若的脸上有苦涩泛起。

烈般若知道,不管是出于运气也好,实力也罢,也不管桓因用了什么方法,甚至或许他连什么方法都没用,总之是在今天那些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修仙家族大举加入以后,桓因如今麾下的人数已经足够一个副将的整编了。哪怕现在规模相对较小,可一来桓因还有明天一天的时间去继续招新,二来他就算不招,也没有谁能挑得出毛病了。

换句话说,其实到现在为止,烈般若所动的那些歪脑筋,已经不攻自破了。他想要在桓因身边安插人手,已经没有可能。

“那小子……那小子到底是哪里好,筱仙也朝着他,就连招新也能如此容易。哎,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烈般若一阵阵的发出哀叹,可却怎么也抒发不完自己心中的憋闷情绪。

末了,烈般若终究也只能接受自己计划失败的事实。不过,他看到了桓因校场之上如今还有一个问题,那是他最后的机会。

“你如今虽有人数,可明显物资匮乏,从你麾下的将士如今大部分还没有营帐安身就可以轻易看出。如此还可以想到,你也是没有多少仙玉可以用来养兵的。这种状况,或许持续十数日,你还能压住。可长此以往,士兵能不哗变?”

“所以,你需要物资,需要仙玉。这些东西,我有。因此,我就还有一些机会暗中操作,从而钳制你,甚至慢慢操控你的部队。而且,你的兵始终都是新兵,哪怕有家族加入,可一样需要操练,如此,你又是否需要成熟的教官以让自己的部队快速成长?还有,士兵的需求岂止区区物资和仙玉,法宝你有吗,丹药你又有吗?这些,还是我的机会!”

“更何况,明天还有一天,照目前这样子来看,你能够招揽的人数恐还会暴增。这种事情看似好事,可对于你这种根本就没有积淀和底蕴的新部队来说,人越多,就越难养,也就是负担越大!养兵这种事,又岂是你这种根本没有经验的人可以轻易就看得透的?这么一想,我烈般若的机会似乎还不少啊!”烈般若握了握拳,最终选择离开。

就这样,第二天结束。紧接着,第三天,也是桓因招新的最后一天真正到来。

这一天,烈般若依旧是很早就来到老地方暗中观察。虽然他知道桓因已经不需要自己提供人马,可他还是想要看一看,桓因最终能够做到什么程度。更想知道,桓因最终会有多大的负累,其实也就是烈般若自己手中还能掌控多少筹码。

目光朝着校场之上投注,烈般若发现今天那里竟然又更热闹了一些。看来,昨天在烈般若走后,哪怕时间都有些晚了,桓因竟然还又招揽到了更多的人。

心中一阵郁闷,烈般若无奈摇头,知道这种局面自己已经无法阻止,干脆就不再纠结。他又把目光转向校场大门口,发现那里今天也还是有不少人围着,完全是一副热闹非凡的场面。甚至桓因安排在那里负责招新的人,已远远不止三鹏一个,而是还加入了将近十个新人。因为三鹏一个人早就应付不过来如此热闹的场面了。

“哎!”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烈般若刚刚才暗中让自己不要去想,可还是没能忍得住。他发现照如今这个样子发展下去,桓因最终的军队规模就不是一个小的副将整编了,而是一个大的整编!

“他哪来的如此大的影响力,他……他在凌门山一战之前就是个籍籍无名之辈啊。哎,我竟然成了他的垫脚石,我的千军万马都被他拉来垫背了……”烈般若越发觉得苦涩。不过很快,这种苦涩又朝着愤恨转化。

“招吧招吧,你狠狠的招,最好招个七八千人,那才好了!到时候,我看你用什么来养这些人,怎么养得起!”烈般若恶狠狠的说到。

时间,就在校场的忙碌与烈般若的各种咒骂声中,再次流过。

校场之上,随着时间的推移,应招的人终于开始渐渐少了下去。看来,愿意加入桓因麾下的人,基本都来了。至于不愿意加入的,再给两天他们也不会出现。

一直到了申时过后,依旧围在校场门口等待加入的新兵已经不足二十个。而校场外的街道上,也基本没有人继续赶过来。如此,桓因此次招新的结果,看样子最终是基本定下了。

烈般若根据自己持续观察到的情况大概估算了一下,如今桓因的麾下,至少也有足足五千人,那等规模对于一个副将来说,已是有些骇人了。

烈般若自然感到极为不爽,不过在这不爽之中,却有一点是让他略感安慰的。

经过观察,烈般若还发现,随着桓因麾下人数的激增,一个明显的问题暴露了出来,那就是至今还有至少八成新兵,甚至连一顶用以栖身的营帐都没有。这代表桓因的物资匮乏程度之厉害,根本就没有资格养这么多的兵。

而更让烈般若感到快慰的是,桓因明显不会带兵。这么多的兵在校场上吹着冷风,他竟然不管不顾,根本没有要想办法去解决当下困境的意思。这么一来,新兵的哗变,只怕要不了多久了。

“照这个样子发展下去,一众士兵连个基本的遮风避雨的地方都没有,熬不过三天,就会闹起来。只要到了那时,除非薛不平愿意眼睁睁看着自己好不容易招揽到的士兵完全溃散,更甘愿承担一个治军不利的罪名,不然他就必然会来求我给他养兵的物资!”

“治军不利这个罪名很大,就算他如今被称之为英雄,那也盖不过这等罪名。加上他肯定宝贝自己的队伍,所以,他求我是求定了!”

“而一旦他来求我,那我就大可以慷慨出手,慰劳那些新兵。俗话说得好,有奶就是娘。到时候,管他什么仰慕英雄之名,那都没用。一干新兵,定会被我一个个收买过来,那最后还是成了我的人了,这跟我最开始的计划没有丝毫区别,哈哈!”

“薛不平啊薛不平,你怕是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如此强大的号召力,却最终成为了累赘,还是只能为我做嫁衣。有意思,这次招新,真的有意思啊!”烈般若兀自不断分析,自以为头头是道。于是,他越说越兴奋,到了最后,竟然一扫之前的郁闷情绪,拍手叫好起来。

烈般若这一下是真的乐了,他觉得整件事情当真是天意弄人。自己千万计算,桓因各种运气,最终还是抵不过老天爷的安排。

而也就在他高兴得不得了的时候,街道尽头处,大地竟然震动了起来,发出“轰轰”的声音。而且,这声音竟然是极有节奏感,并不杂乱。

这种情况,烈般若身在军中多年,自然熟悉。他知道,这是大量士兵整齐划一的行军才能够形成的场面。那“轰轰”的声音,正是士兵齐步重踏之声。

果不其然,很快的,烈般若看到街道尽头处出现了黑压压的一片着装统一的士兵。那些士兵气势惊人,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优秀军队。

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军队之中高声传出:“薛英雄,老夫雷烈,原本乃属岳将军麾下。老夫和麾下将士共计两千余人,因参与了凌门山搜救行动,故而对薛英雄创造的奇迹深感佩服。今日,老夫已与岳将军说好,带着我麾下士兵和在凌门山中搜到的各种物资,投奔于薛英雄麾下,希望薛英雄不要拒绝!”

高高的声音,如同当头一棒,直接就把烈般若给打懵了。他连忙仔细去看,当看到被那大队士兵抬着的各种物资竟然都极为眼熟,正是自己因在凌门山中大败而丢下的物资时,不由浑身狂颤,不可置信的说到:“那……那些都是我的东西啊!”

第一百二十五章 那个白痴是谁?

街道的尽头处,士兵还在不断的涌现着。似乎这是一支颇具规模的队伍,所以哪怕都已经出现了上千人,可后面还有更多。

而随着士兵的不断出现,他们或扛、或抬、或挑、或担的种种物资也是不断呈现在所有人的眼前,让人可以一眼就清清楚楚的看个明白。

藏身之处,烈般若依旧不动声响的隐匿着。不过这一刻,他的眼睛都已经完全红了,呼吸也变得相当急促起来,一双手更是已经扣进了身旁的石头里,把石头都给扣出了五个深深的小洞。

烈般若感觉自己要疯狂了,因为他看到下方那些士兵所运送的物资,竟然全是自己当初带往凌门山中去的,连一样例外的也没有。那一件件物资上,包装表面都明显的写了一个“烈”字,就是最好的证明。

而更让烈般若感到无比恼火的是,这些物资明明可以被收入储物袋,不必这么招摇过市。可是现在,那些士兵却如同是故意炫耀一般,把它们展露在外。烈般若甚至都怀疑,这帮家伙今天是故意来气自己的。

“那些都是我的东西,都是我为了征战凌门山,专门准备大批物资啊。这帮该死的家伙,他们……他们怎么能把这些东西全都拿来送给薛不平!这……这不行!”烈般若越说越是气愤,咬牙切齿,感觉牙都要崩碎了。

烈般若心中很是清楚,由于凌门山距离东方八天有些远,所以他当初是准备了相当充裕的物资。在那其中,行军必备的种种器具、材料、法宝、丹药乃至仙玉都应有尽有,甚至还有不少他专门向父亲讨要来,准备凯旋时用来论功行赏的犒赏好宝贝。

那样的一批物资,其价值简直不可想象,就算是烈般若的父亲,堂堂光明天王,对于这么大批的物资也都极为看中。

原本,在烈般若全军覆没,独自逃回以后,虽然他极为苦涩,可还是不得不接受失败的事实,自然也就等于接受了物资完全被旧匪夺走的事实。

万念俱灰之中,心一横,有的时候也就挺过去了。反正整个部队都灭了,烈般若自认挨罚挨骂,那都是定局。导致物资全被夺这种罪名,多一条少一条,他不在意。

可是后来,当他听说岳风云组织的搜救军队不但把岳筱仙给救了回来,更还把他的大部分物资都给捞了回来以后,他原本已经寂灭的心如同枯木逢春,一下子就“砰砰”跳动起来。毕竟,这种事情就是绝望之中诞生的希望,好比一个已经输得精光的赌徒,突然知道自己输掉的一部分还可以被找回来,那种心情是难以言喻的。

“我的物资竟然还在,这……这真是太好了!有了这些物资,只要给我足够的时间,我还能培养出一支强悍的军队。父亲也不能说我把家都败光了,因为我没败光,我还有物资留着!”当时,烈般若就是这么想的。

而一颗绝望的心突然诞生希望,那么这颗心的主人立马就会因为激动而变得相当积极起来。

烈般若下意识就认定那批物资属于自己,也死死盯紧了那批物资。他兴奋的差人四下打听,最终接到消息,说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旧匪似乎是仓惶撤出了凌门山。所以,他们根本就没有时间去搜集烈般若那些因为战乱而胡乱散落的物资。而也正是出于这个原因,岳风云的搜救部队才能够把烈般若的物资给找回来。而且,由于搜救工作进行得很彻底,所以物资的搜集几乎没有遗落。最终出来的结果,烈般若带去的全部物资,竟有足足六成都被带了回来!

很快的,烈般若就想要直接找上影照府,理直气壮的把自己的东西给要回来。可是,就在他准备出发的时候,他的父亲却把他给拦下了。

“你这个不成器的东西,你战败了,还全军覆没,东西从那时候起就不归你了。现在,岳风云把那些东西给找了回来,便是他的战利品,你还有脸去找他要?你不把我的老脸丢光,你就不高兴是不是?”烈般若的父亲话音落下,“啪”的就是一记耳光甩在了烈般若的脸上。

烈般若觉得很痛,很苦,可也被这一记耳光给打醒了。不过,他还是不甘心,于是说到:“那……那难道就这么算了?父亲,那里面,可还有不少是你给我的东西啊。”

烈般若的父亲深深看了烈般若几眼,无奈的说到:“岳风云自己应该知道其中的厉害关系,所以他看在我的面子上,应该不会妄动那批物资。等一等吧,等凌门山的事情过去了,我会想办法把那些东西给拿回来的。”

从那一天起,虽然烈般若没有得到物资,不过心中却一直都充满希望。他觉得,只要自己父亲出马,那批物资是迟早会回来的。

然而今天,就在当下,发生的一切却无疑是对烈般若心中希望的一次毁灭性冲击。烈般若很清楚,若是自己的物资放在岳风云那,还有回来的可能性,而且这可能性还不小。可若是一旦被桓因收了,那自己永远都不可能要得回来了。

烈般若之所以在此刻如同被杀了爹妈一般的激动,原因也就在这里了。

而更让烈般若抓狂的是,这批物资就算是他自己收不回来也就罢了,可偏偏岳风云要送给他最恨的人,成为对方的强大助力,这种事情他怎么可能受得了?

尤其是一想到自己物资的充裕和宝贵,哪怕只有原先的六成,可那是他为万人大军充分准备的东西,非同小可。这样的物资,正好可以解决桓因当下最大的窘迫,让桓因不再物资匮乏,烈般若就更加气不过。

这样一来,岂不是桓因要用烈般若自己的物资,来打破烈般若千辛万苦的算计了?

“薛英雄,你千万不要觉得不好意思接受。我跟岳大人都想过了,你飞鹏小队身为凌门山一战之中真正坚持到最后的人,这一批物资,理应属于你们,你们是唯一具有资格接纳这批物资的人呐。”军队的最前方,苍老的声音再次高声传出。

烈般若听到这个声音,感觉脑袋都要炸了。他双目朝着军队前方汇聚,看到一个极为高大而健壮的老人,身穿铠甲,昂首阔步。

这个老人烈般若并不认得,不过这一刻,如果烈般若的目光可以杀人,老人已经死了千万次。

“该死的,该死的,你们怎么能这样做,你们都该死!”烈般若的双手,已经因为用力过猛而全都插入到了地面以下。他恨不能现在就冲出去,杀了那老人,再要了桓因的命。

可是,烈般若不敢。因为且不说这东西从道理上讲就已经不属于他了,就以他如今的臭名,若是他当真有脸冲出找老人要物资的话,恐怕他会被路人的唾沫给生生淹死的。

最终,烈般若只能眼睁睁看着桓因从校场内一脸欢喜的迎了出来,然后把那足有两千的人马都给引了回去,更将自己的物资全都收纳。再然后,桓因就有了超过七千士兵的部队。而且,在有条不紊的安排下,一座座营帐被快速撑起,更有大量军中必备的设施被安放到位。

一直到了有些晚的时候,那些原本存在于桓因部队中的隐患,一个也没有了。新兵们一个个都有了自己的栖身之地,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一支编制充足、物资充裕、设施齐全、秩序井然的部队赫然出现在了桓因的校场之上。

“三天……哈哈,三天呐!他薛不平用了三天,用因我全军覆没而崛起的名声,用我的物资,建立了一支副将编制的军队,哈哈哈!”暗处,烈般若整个人已经显得有些不正常。他时而阴沉,时而大笑,最终一口满含怨气的老血从口中喷出。

然后,他再不想在此地停留,朝着天空飞去。只是在飞到一半的时候,一个身子不稳,差点儿又栽了下来。

校场之上,一个新兵指着差点儿栽落的烈般若笑到:“那个白痴是谁,飞都不会飞?”

第一百二十六章 军中议事

烈般若终于离开了。

而随着他的离开,桓因的校场之上,原本就显得忙碌的一群“新兵”,竟然立马变得更加精神起来。同时,他们一个个做事也顿时变得极为老练,竟凸显出了一股子只有当兵太久太久才能够拥有的深邃气质。

在这变化下,整个校场更加快速的朝着井然有序和成熟发展,看样子过不了多久,恐怕桓因这由“新兵”组成的部队,将会变得比很多老部队都还要具备精、气、神。

当然,这一切,烈般若是怎么也看不到了。

校场中央,最大的一顶中军帐内,桓因一席白衣,一头银发,赫然端坐首位。他的身侧,是同样一身雪白的白奎。而在他的下方,共有一十八个身穿铠甲,头戴铁盔的人站立。

桓因的目光,似乎穿过了大帐,正望向遥远的天际。半晌,他收回了目光,轻轻的说到:“他走了。”

顿时,下方一十八人齐齐浑身一震,整齐划一的脱下头盔,露出一张张不同的面庞。不过,他们却有一点相同,他们都是天道修士!

“恭迎帝君回归!”一十八人同时跪了下来,朝着桓因深深一拜。

桓因目光扫向下方,一股王者气质顿时展露。不过,在这王者气质之中,比以往的帝释天少了一些锋芒,多了几份沧桑和成熟。

一直到目光从一十八人的脸上全都细细流过以后,桓因不禁有些感慨,开口到:“众位卿家,这些年,苦了你们了,请起来吧。”

一十八人齐齐再拜,然后全都起身,那样子之整齐,哪怕一起起身,也只发出了一个声音。然后,他们重新站到了大帐两侧,分为两列,看向桓因的目光之中露出狂热。

这一十八人,不是什么新兵,也不是什么修仙家族或者岳风云的旧部之类。他们,其实正是桓因从凌门山中带回来的旧匪,是桓因的真正死忠!

而此时此刻,其实在桓因校场之上活动的那些所谓“新兵”,也连一个真正的新兵都没有。他们除了只有几个是桓因的飞鹏小队旧部以外,其余也都来自凌门山,是桓因当年在位时的旧部!

烈般若以为桓因是通过招新瓦解了自己的算计,可其实,那根本就是实现不了的。桓因往昔身为天界之主,怎么可能不懂这个道理?

桓因只是给烈般若演了一出招新的戏码而已,一方面为掩人耳目,另一方面也好顺便把烈般若这个处处跟自己作对的人气个半死。

戏码之下,真正掩藏的事实,其实是岳筱仙把凌门山中的旧匪带回以后,就暂时保留。直到桓因招新的时候,他们一个个以不同的方式出现,自然而然就名正言顺的加入了桓因的麾下,从一名旧匪,变成了官兵。

至于那些物资,桓因如法炮制,同样也就收了。不过在那大量的物资之中,其实还是有着一部分是桓因旧部从凌门山中带出来的,只是没有展露罢了。

“诸位,一切可都安排好了吗?”沉默片刻,桓因目光再次扫向众人,开口说话。

如今有资格站在这营帐之中的,都是桓因旧部中的首脑人物。旧部回归,很多事情也该让他们为桓因分忧了,所以桓因才有此一问。

左侧最前方,一个极为高大而强壮的老者踏出一步,正好来到桓因的正前方。只见他恭恭敬敬的对着桓因一拜到:“回君上的话,虽然很久没有在阳光下生活过了,不过我们都是老兵,适应起来很快。如今营中的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明日午时,敢请君上阅兵!”

说话的老者,正是童峒。他此刻开口说话之间,除了露出恭敬与狂热,还带有一股强烈的自信,似乎对于桓因交代的事情,他已经完全安排妥当。

点了点头,桓因有一种轻松的感觉。他知道,童峒的带兵和治军能力极强。当年的他,若非身为桓因亲卫的话,就算放出去做一个大天王,掌管千军万马,那也是没有问题的。

如今的桓因,看似队伍突然就暴增上千倍,难以管理。可是,一来这些兵本就是桓因旧部,自成体系,成熟精干,二来他有童峒和在场的其余将军辅佐。所以,其实就算他直接撒手不管这支部队,这支部队也不会变得散漫,随时都可以拿得出手,还会比寻常部队强悍千万倍。

而且,就算是以后桓因真的大批招揽新人,他也可以不用像带闻人恨他们那样去亲自带新兵了。这些事情,桓因全都可以交给童峒,如今的他,有足够的空间可以做真正更该由他这个君主做的事情。

桓因满意的说到:“阅兵的事情就不必了,不过日后这军中事务,童老你得多费心,我要的是一支随时可以战斗的强悍部队。因为我们的目标,是善现城!”

童峒神色一肃,说到:“君上放心,日后军中大小事务,除非特殊,都不会再劳君上亲自烦神!”

“恩”了一声,桓因又说到:“对了,我飞鹏小队的那几个旧部,他们都是好苗子。只要他们衷心,可以重点培养一下。”

童峒点头,桓因接着说到:“你们从凌门山中才出来,军中应该还存在不少的问题吧。加上如今与我汇合,目标也不同了。说说看,如今我们这支队伍想要壮大,最大的困难是什么?”

童峒早就猜到桓因会这么问,因为他一直都了解桓因,知道桓因是一个对要务很上心的人。更何况,如今桓因想要逆势而上,就没有太多时间客套和磨蹭。

童峒答到:“君上,目前最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有两个。一个就是我等躲藏太久,法宝匮乏,迫切需要大量上好的称手法宝。属下觉得,解决这个问题最好的方法就是自己组建炼器营,毕竟只要能培养出一批成熟的器师,那以后就算我们再扩充势力,也不会犯愁了,这是一劳永逸的办法,比直接买好。可是,属下的旧部之中,缺乏炼器人才。属下去打听过了,想要招揽难度似乎也很大,因为器师都被各大军营控制起来了。”

微微一笑,桓因说到:“这个问题好办,明天我给你引见一个叫余显通的人。炼器方面的事情,如今是他在帮我筹备。你找到他,他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结果。”

童峒有些不放心,迟疑到:“君上,我们的人数如今足有七千,那余显通有这么大的本事?”

桓因说到:“那不止是他的本事,还有一部分是我的本事,此事你放心,明天你就知道了。”

童峒点了点头,桓因接着说到:“目前炼器的问题倒是不大,不过你旧部之中,可有工匠吗?”

工匠,在人界和地狱都很少见,可在天界,却是军队之中不可或缺的一种人才。

工匠与器师和丹师有相同之处,那就是他们都是有手艺和造化的人才,能够为军队提供不可或缺的物资。不过工匠也有不同,那就是器师炼器,丹师炼丹,而工匠却造物!

工匠,其专长的,乃是锻造大型的军用战斗器械。比如战车、战船甚至是战舰,又或者是攻城用的大型利器等等。

这样的战斗器械与法宝不同。法宝往往都是一人使用,威力跟其主的实力紧密相连。可是,器械却没有使用人数的限制,有的可以多人共用,有的也可以不需要人就自行运作。而且,器械的运作,往往不是主要依靠修士的灵力,而是以灵石催动。

当然,由于器械的庞大,其中所能蕴含的东西往往很多。术法、阵法以及特殊的攻击方式,甚至携带大量法宝,那都不是不可能的。由此也可以看出,器械的炼制,往往复杂。

不过,器械虽然难以炼制,可其一旦炼制出来,却能够在战场之上发挥出比同等法宝更加恐怖的作用。尤其是其不需要太多修士灵力催动,如此,便等于具备了改变战局的能力。哪怕一方修士弱小,可一旦器械厉害,灵石足够的话,打败更强部队也不是不可能的。

而也正是因为器械在战场上的作用极大,工匠,尤其是优秀的工匠,在天界是一种极为抢手的人才。桓因如今正式领兵,日后定然需要打仗。所以,他关心工匠的问题。

童峒说到:“君上,工匠我们正好还有一些,如今已被安排下去秘密打造大型器械,以备日后调用了。不过,在这方面,我们还需要引进人才,不断发展。就靠我带出来的那一批工匠,日后定然是不够用的。”

第一百二十七章 钵利王和王玄通

“行吧,有关工匠的事情,总之童老你多上上心,不可让器械成为日后我军中的短板。不过,此事的保密也同样重要,毕竟我这个级别的军官,还远远不够开发器械的资格。若是被发现了端倪,那我可得跟你一样去当山大王了。接下来,就来说一说你的第二个问题吧。”桓因叮嘱了童峒两句,然后把话题转移下去。

童峒恭恭敬敬的抱拳颔首,然后说到:“第二个问题,就是属下发现,如今我军中的军费已经相当匮乏了。”

“还有多少?”桓因径直问到。

童峒说:“经过清点,目前我军中还剩仙玉五十六万七千八百二十一枚。这些军费,大部分都是我们从山中带出来的资产,飞鹏小队的原有资产更少……”

沉默了一阵,桓因说到:“你是夹缝生存,我是才来天界,立足未稳,我们都没多少资产,这很正常。现在这点儿仙玉,恐怕撑不了多久吧?”

童峒说到:“不错,若是我们还藏在山中,对一切要求不高,恐怕倒也没什么。可是现在,我们要按正规部队的方式来发展,不断壮大,还要打造法宝,购买丹药,制造器械,那开销就太大了。若是不想办法赚取仙玉的话,我们的部队很难快速发展呐。”

点了点头,桓因沉默了下来。其实仙玉的重要性,他一直都知道。他之前想的,是随着军队的发展,人手的变多,逐步设法赚取更多的仙玉。可是,童峒的出现,却是他始料未及的。所以,他也就没有为自己部队的暴增做好准备。

想了一会儿,桓因才说到:“童老,按照你的估计,要养活我们的部队,如今一月需要多少仙玉?”

童峒说到:“若只是养活,一月十来万就足够了。不过若是要快速发展壮大,君上,这个是完全没有上限的啊。”

听了童峒的话,桓因心中微微有些感叹。现在他的属下是不止那区区几个了,可他要操的心,也是陡然增长,跟以前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现在要桓因靠自己炼器来养活部队,那根本就不可能了。

再想了一下,桓因说到:“关于仙玉的问题,我其实也有一些准备。还是余显通,他这边掌控的资源,可以为我们解决一部分仙玉的问题。可是,若真要做到高速发展,我们恐怕需要暴富,余显通那边还是解决不到这个程度的。童老,你既然给我提出了这个问题,以你的为人,应该是已经有想法了吧?”

童峒脸上露出一抹深邃笑意,回答到:“君上,还是您最了解老臣。老臣等了这么多年,总算是没有白等。君上,你可曾记得,当年我们身居高位,是用什么来养兵的?”

桓因沉吟了一下,然后说到:“掌控辽阔的须弥山,自然是靠山吃山。山脉之中,取之不尽的仙玉矿脉,就是我养兵的根基。”

“不错,就是仙玉矿脉!君上,仙玉矿脉之中,仙玉可说是无穷无尽。如今我们想要暴富一把,还是得依靠这个东西!”童峒有些激动的说到。

桓因有些疑惑,问到:“可是你我现在都不比当年,仙玉矿脉从何而来?”

童峒笑到:“君上,现在要占有一座仙玉矿脉,我们自然没有资格。可是,在这东方八天的管辖之中,仙玉矿脉共有一百余座,我们可以选择其中一座,抢上一把,那收获,定可满足我们当下的需要!”

“抢仙玉矿脉?”桓因对童峒的大胆感到有些吃惊,毕竟这种事情,可是一笔真正的大买卖。军中掌控的仙玉矿脉,可不是谁想抢就能抢得了的啊。若非如此,那军中颜面何在,仙玉岂不也会随意外流了?

不过很快,桓因又估计了一下当今自己所掌控的势力以及具备的实力,渐渐觉得此事似乎是可行的。不说别的,就说桓因、白奎和童峒,他们三个强者,就算是在如今的东方八天之中大闹一场,似乎也不成问题。更何况,童峒带出的人,实力都极为强劲。

最终,桓因一拍桌子,说到:“此事应该可行,说说你的具体策略。”

童峒正色到:“君上,我差人调查过了,在东方八天的所有仙玉矿脉之中,有一座抢夺的难度最低。这一座矿脉,是为数极少由下四天小天王掌控的仙玉矿脉之一,而且位于城外西方很远处的钱来山,就算是我等全力飞行,要到达也至少得花上足足三天!”

下四天小天王掌控的矿脉,由于其主的势力和实力都较之上三天和金殿天更弱,所以其防守的力量往往也要差一些。而矿脉距离城池较远,那就算城中军队发现东窗事发,想要赶往救援,难度也会增大。童峒说这样的一座矿脉最好抢,桓因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于是,桓因径直问到:“这是谁负责管理的仙玉矿脉?”

童峒说到:“是柔软天小天王王玄通。这个王玄通,其实是一个阿修罗人,也是因为这样,他才会被特殊照顾,哪怕只是个下四天的小天王,也能掌管仙玉矿脉,捞不少油水。”

“不过,这个王玄通却与其他的阿修罗不同。他的母亲虽也是阿修罗人,可父亲却是天道之人。王玄通与光明天的小天王钵利王一向都不对付,所以钵利王就借王玄通父亲的出身问题,打压王玄通。”

“家人的出身问题,在如今的天界是很大的问题,尤其是到小天王这个级别上。所以,最终钵利王得逞,让原本能在上三天之一的清净天中当小天王的王玄通被贬了下去,成了柔软天的小天王。”

点了点头,桓因说到:“原来这个王玄通身世还有些复杂,难怪他能管仙玉矿脉,却又偏偏管了一个最偏僻的。”

童峒笑到:“越偏僻,对我们越有利。而且我差人暗中调查过了,那一座仙玉矿脉,是一座开发还不足百年的仙玉矿脉,规模虽然不大,可地下还有待开发的仙玉矿石数量惊人。这一座仙玉矿脉,根本就是专门为我们解困的宝地!”

再次点头,桓因几乎已经锁定了这一座仙玉矿脉。不过很快的,他反应了过来,连忙问到:“等等,你说的打压王玄通的那个叫钵利王的,是光明天的小天王?”

童峒点头到:“不错,就是那个白痴烈般若的老爹!君上,我想过了,既然那个烈般若处处跟你过不去,总是设法算计你,那我们也大可以给他找点儿麻烦!这个王玄通,我看就是给他找麻烦的最佳人选!”

桓因双眼一亮,说到:“你是说,我们装扮成烈般若的人去抢王玄通的仙玉矿脉?”

童峒回答到:“不错,既然王玄通与钵利王一直都不对付,那我们假装烈般若的人去抢王玄通的矿脉,可以让王玄通和钵利王的关系变得更加僵化,甚至导致火拼。所谓乱世出英雄,我们如今想要谋得东方八天,自然巴不得越乱越好。”

“而且,烈般若如今元气大损,正需要补充,他去抢夺仙玉矿脉,这完全说得通。而他抢夺的对象,自然是他老爹仇敌的仙玉矿脉,这更说得通。如此,就算王玄通会怀疑是有人栽赃嫁祸,可在留存于他内心的仇恨和在目前的种种因素影响之下,他的怀疑恐怕会很快消散,直至完全锁定烈般若。到那时候,可就有好戏看了!”

桓因“哈哈”大笑起来,说到:“童老,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如此之坏的?”

童峒老脸一红,说到:“君上,自从……自从您下落不明以后,我们生存不易,这些本事若不长起来,那也活不到今天啊。”

第一百二十八章 烈般若的大伯

“父亲,你要给孩儿出气啊!”光明天某座华丽的殿堂之内,烈般若“噗通”一声跪倒在了一个背对着他,身着华服的男子身后。

“哼!”男子从鼻子里压出一个声音,然后蓦然转身,看向了跪在他面前的烈般若。

这个男子,鹰眼,高鼻,方脸,除了是中年以外,其余几乎与烈般若就是从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正是光明天当今的小天王——钵利王!

钵利王面色难看,怒喝到:“不成器的东西,你是不是又出去给我惹了什么乱子,要我给你擦屁股?”

烈般若连连摇头到:“父亲,我没惹事啊,其实……其实一切的事情,都是因为那个叫薛不平的。如果没有他,孩儿哪会落到如今这般田地?”

“薛不平?那个在凌门山中撑到最后,还把岳风云的女儿给救了出来的英雄薛不平?”钵利王面色变化,开口问到。

烈般若说到:“对对对,就是那个薛不平。薛不平处处针对孩儿,孩儿被他算计,苦不堪言啊。”

钵利王面露更多疑惑,说到:“薛不平针对你?他为什么要针对你?”

烈般若面色一阵变幻,甚至还微微露出尴尬,最终才一咬牙说到:“父亲,都是因为筱仙。那薛不平肯定对筱仙有意,见不得孩儿与筱仙靠近,就想尽各种办法算计孩儿。第一次见面,他就夺了孩儿的火云麒麟去跟筱仙示好,后来进入凌门山,他定然是与旧匪勾结,不然以他的本事,怎么可能从凌门山中活着出来?他当初还只是一个区区伍长,不会有这么大的本事的。”

钵利王一听,脸色顿时一沉,怒骂到:“筱仙筱仙,你就知道筱仙!自古红颜多祸水,有多少英雄好汉是栽在了女人的手里,你知不知道?你每天就围着这个女人转,迟早会出事,更何况是天道女子!”

“啪!”越说越是气氛,钵利王一巴掌就甩在了烈般若的脸上,顿时让烈般若脸上出现一个明显的五指红印。烈般若心中苦涩到了极致,竟是哭了起来,喊到:“你还是不是我亲爹,整天就知道教训我,我在外面被人欺负了,你难道不管吗?你不管,我就去死了算了,让你断子绝孙!”

钵利王眼睛都瞪圆了,指着烈般若怒到:“不肖子,你!”一口气直冲脑门,钵利王抬手准备又打,不过他看到烈般若一副豁出去了的样子,顿时又觉得心中不忍。

眼前的,毕竟还是自己的亲儿子,他再不成器,钵利王这个当老子的不也得帮吗?

于是,钵利王强忍下来,压着怒气到:“好,那你就说说,这个薛不平到底是什么身份,何德何能就把你堂堂一个上三天的都统给干成了这样?”

烈般若说到:“我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我第一次遇到他,是在须弥山中。那时候他出手抢了我的火云麒麟,又拿到筱仙面前去邀功,我就跟他结下梁子了。”

“后来这个薛不平通过筱仙的关系,到影照天去当了伍长。我让他的顶头上司压制他,结果不但没用,还让他在招新的时候一连招到三个闯过地宫的新人。”

“后来进入凌门山,他被我安排到前锋营去送死。我大军杀入的时候,以为他早就死了。可谁能想到,他……他竟然没死,还拉着我的失败当了垫背,成了英雄!我丢在凌门山里的那些物资,就在两个时辰以前,岳风云还正大光明的全都送给他了!”

“什么!岳风云把那批物资给处置了?”钵利王一听,顿时浑身都有些颤抖起来。

烈般若同样激动,说到:“父亲,这个薛不平就是踩着你儿子上的位!若没有我凌门山全军覆没,他哪里能成英雄?现在,他连升三级,本来没缺乏物资,结果就拿了我们的物资去用!他……他可恨至极!”

老成的钵利王渐渐平静下来,问到:“这个薛不平,你调查过了吗?”

烈般若说到:“我叫黄狗查过他很多次了,他的身份背景看起来都没有问题。可是,又查不出他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感觉就是个平民一样。”

“那他每次避过你的算计,甚至还反制于你,你事后可分析出了原因?”钵利王再问。

烈般若摇头到:“这个薛不平邪门儿得很,很多根本不可能的事情,最后就莫名奇妙的在他身上发生了。最邪门儿的,就是凌门山!他区区一个伍长,带着一个小队,竟然能在那野兽横行和旧匪肆虐的地方存活到最后,我觉得其中必定有问题!”

钵利王沉默了,他相信自己的儿子或许会添油加醋。不过无论如何,那个叫薛不平的能在自己儿子的打压下成长起来,甚至还反戈一击,实在蹊跷。至于凌门山中的事情,虽然大众的眼睛都被“英雄”二字盖过,没有深究,可若仔细一想,此事确实有些不对劲儿。

看到自己的父亲开始思考,烈般若知道要请父亲帮忙恐怕有戏。烈般若更知道,若是自己父亲出马,那薛不平死一百次都不够看的。于是他继续鼓动说到:“父亲,谁不知道我是你的儿子,无论我到哪里,都会给几分薄面。其实儿子我有什么面子,还不都是你的面子?这薛不平如此针对我,我觉得他恐怕不只是跟我过不去而已啊。他是个天道修士,我觉得他图谋不轨,搞不好是要针对你!”

“嗯?”钵利王神色一变,最终点了点头,可很快却又摇了摇头,说到:“可是现在这个薛不平已经成了一名副将,更带有英雄之名。最关键的,他还是岳风云女儿的救命恩人。如今我要动他,只怕岳风云那个老不死的会不乐意。岳风云如今虽看似远不如当年,可他毕竟是当年的大天王,修为我比不过,他暗中藏有多少势力,我更不清楚。”

烈般若似早有准备,说到:“父亲,可以去请大伯帮忙啊,大伯身为金殿天之主,更是如今东方八天的大天王,有他在,还怕什么岳风云?”

钵利王迟疑到:“为了此事请动你大伯,太过小题大做了,不妥。”

烈般若说到:“父亲,其实大伯早就有动岳风云的心思了。那岳风云在东方八天根基太深,是我们最大的隐患。你去跟大伯说的时候,主要说岳风云的僭越,说岳风云擅自把天道修士树立成英雄形象,大伯会管的啊。”

“还有还有,如果能把岳风云给扳倒了,父亲,你大可以申请自己去代管影照天。有大伯在,想必此事不难,到时候我们家就发达了啊!”

钵利王有些诧异的看着自己的儿子,突然觉得这小子似乎不傻。最后,他似笑非笑的说到:“到时候岳风云垮台,我就顺便把那个岳筱仙给你弄过来当老婆,是不是?”

烈般若眼中出现一抹怨毒,说到:“这个贱人,她处处向着那个叫薛不平的。到时候,她哪有资格做我妻子?让她做我的一个奴婢,那就不错了!”

……

东方八天八座大城以西,相距较远的地方,有着一片环形的山脉,名叫钱来山脉。这钱来山脉的山峰不多,而且都不怎么高,是一个不起眼儿的小山脉。

不过由于东方八天的军队于百年前在钱来山脉众多山峰环绕的山谷里发现了一处仙玉矿脉,自此这钱来山脉也就进入了东方八天的视野。其实,“钱来山”这个名字也是自那以后才被叫出来的。

到了今天,钱来山中的仙玉矿脉已经被持续开采了将近百年,成为了东方八天仙玉的重要来源之一。而虽然这座仙玉矿脉规模不大,可被发现得晚,其中所留存的仙玉矿按照初步估计,还可供开采上万年,所以,这一座矿脉还是挺不错的。如果不是距离实在太远,开采和管理都很麻烦,恐怕这一座矿脉也轮不到柔软天的小天王王玄通来负责打理。

此时此刻,在钱来山仙玉矿脉的四周,有着一圈高大的黑墙,将整个矿脉死死围住。黑墙以内,巡逻的士兵不断在各处往来,俨然一副戒备森严的景象。而由此也可以想到,在那黑墙之中,看似普通的地面以下,应该是不知隐藏有多少的防御阵法。

某一刻,高高的山脉顶峰某处,几个人从一块巨石后探出了头来,朝着下方张望。这几个人,一个个都头戴鬼脸面具,正是桓因和童峒等人!

第一百二十九章 一剑破敌

此时此刻,桓因所带的面具,乃是一个极好辨认的罗刹饿鬼面具。而他的穿着,也一改往常的白衣道袍,变成了黑衣劲装。同时,他那标志性的银色头发已经被收起,并不外露半点儿。

如此,由于那面具具备了隔绝神识查探的效用,所以此刻,若不是桓因身边的人,就单单这么从外表上去看他,根本就认不出他来。

桓因的身旁,所有人的装扮与桓因都是大同小异,浑身上下清一色的黑衣,明显的特征全部隐藏,唯有面具上所画的鬼脸各不相同。

而这鬼脸,就是桓因他们如今乔装以后,相互辨认的唯一方法了。

之所以让大家都搞成这副样子,是因为现在桓因已经带领着自己的部队花上足足五天时间,赶到了钱来山。当下,他们已经准备将抢夺仙玉矿脉的计划付诸实践了。

桓因的身旁,白奎的鬼脸上没画鬼,画的却是一张可爱的小白虎脸。她将脑袋缩回去以后,轻轻的抱怨到:“这帮家伙也太丧心病狂了,这一路爬上山顶,我们竟然应付了三百多个阵法。”

童峒的鬼脸上,画的是一个黑无常的脸。他也将脑袋缩了回去,小声说到:“白小姐有所不知,这仙玉矿脉就是我天界的命根子。如今这钱来山仙玉矿脉距离城池太远,不好管理,王玄通若不布置些手段,他是不可能心安的。”

白奎还是有些郁闷的说到:“话虽如此,可有的阵法也太阴损了,我都差点儿着了道。而且,我们破解阵法还不能引起山谷中卫兵的警觉,真是费劲。”

桓因大手轻轻一压,说到:“好了,到目前为止,至少我们这一行还算是顺利的。如今这地势,倒也不错。我们的部队身居高山之上,俯瞰下方的矿脉,将所有一切尽收眼底。我们要控制,要进攻,要抢夺,那都会容易太多。童老,赶快落实一下,我们的那些阵法都布置得怎么样了。”

童峒得令,立马对身后几人交代几句,那几人就离开了。而这几个人所走的方向,正是山脉中的各处。在那些地方,此刻俨然有数千头戴鬼脸面具,身穿黑衣劲装的士兵,正在不停的忙碌着!

这一次,桓因是把整个大部队都带来了。而这个时候,大家都在忙着布置阵法。桓因需要众人齐心协力,快速在这山脉之中布置出多道强悍的防御和阻隔阵法。因为在桓因看来,这钱来山脉对于谷中的仙玉矿脉根本就是一道天然的屏障,只要围绕这道屏障来布置阵法,就可以轻易将整个仙玉矿脉封死。如此,一会儿他们行动起来,就算是闹出再大动静,有阵法的掩护和阻隔,他们也可以高枕无忧。

半个时辰以后,之前离开的那几个人陆续回转,对着桓因和童峒恭敬一拜,说到:“君上,童老,一切准备就绪。”

深深的呼吸,桓因对着身边的童峒和白奎开口到:“你们二人修为高深,带领千人主持好阵法,一只苍蝇今天也不能在钱来山中进出。”

童峒和白奎都重重点头,然后,桓因又传音八方:“除开主持阵法的兄弟,其余的,带黄色光幕一起,就跟我冲杀下山,夺取仙玉矿!现在,开始行动!”

桓因声音落下,他身旁的白奎和童峒立马身形一晃,消失无影。然后,又过了不到十息,黄色的光芒从钱来山脉的山腰处大片亮起,快速朝着顶峰蔓延。

只是眨眼的功夫,光芒已经来到顶峰,又很快越过了顶峰,最终在天空上汇聚起来,形成一个倒扣着的锅盖一般,将整个钱来山和其中间的山谷全都死死罩在了下面。

再然后,黄色的光幕之上,一个极为高大和一个相当娇小的身影同时出现,正是童峒和白奎。

他们盘膝而坐,直接就压在了光幕的顶上。磅礴的修为力量瞬间从他们的体内散出,让得整个山脉似乎都为之一沉!

山谷之中,大量的巡逻士兵原本正坚守自己的岗位。如今,看到天空上突如其来的一幕,不禁面色大变,一个个拿起兵器,叫嚣起来。

“有人入侵,快通知副将大人!”

“有歹人来夺仙玉矿脉,开启所有防御阵法,抵御外敌!”

“来者不善,速速传出讯息,向城中求援!”

随着喊声四起,一道道军令也穿插其间,被不同的士兵开始着手执行。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钱来山脉的高峰之上,黑压压的一片士兵随着桓因头一个站起,全都出现,一股比上方阵法更加恐怖的气势轰然崛起!

“杀!”山峰之上,喊杀声顿时震得山摇地动。

下方守卫一个个面色更加难看,与之同时,一个身穿玄色铠甲的中年男子从最大的一座工事里一步踏出,双眼死死的盯着山峰上的众多士兵,高呼到:“来犯者强悍,不可出战力敌。速速开启所有防御阵法,顶住他们!”

这个男子,正是王玄通安插在此地,负责镇守的头领,也就是刚才士兵口中的“副将”大人。这名副将带着全营将士于此地镇守已足有三十余年,事情也不是没有遇到过。可是像今天在这样,可以布置出恐怖阵法,一个个看起来也战力惊人,甚至就连人数也比他一个整编副将营人数还要多的对手,他从来都没有遇到过。所以此刻,连他都已经心神颤动,放弃了要主动出击的打算。

一瞬之间,各色的光芒在山谷之中亮了起来。这些光芒,一层一层往上堆叠,只是眨眼的功夫,竟然就出现了数十层,而且还在增加。那每一层光幕,赫然就是一个防御阵法!

说实在的,瞬间就开启全部阵法,这副将自己也是首次。所以,当他看到那一层一层的光幕时,顿时也有些傻眼,心想原来自己这里的防护如此之强。

刚刚感到有些心安,一名士兵却慌里慌张的跑到了这副将身旁,开口说到:“大人,对方布置的阵法太强,我们无法突破,根本不能对外求援!”

这副将面色一变,却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看到一个头戴罗刹饿鬼鬼脸面具的修士已经凌空站立在了谷口的上方。这修士快速抽出自己那七尺长剑,蓦然朝着下方一斩!

瞬间,无数的银光疯狂闪耀,更在那银光之中,一道比钱来山峰还要巨大的剑影冲出,带着磅礴无比的源力气息,朝着下方山谷猛然斩落!

此剑,正是帝剑,是桓因回归天界以后,第一次以天帝的身份真正亮剑!

看着突然出现的剑影竟然直接就取代了天空,成为了上方的全部,那副将面色狂变。尤其是哪怕隔着这么多层防御阵法,他竟然也明显的从那剑影之上感受到死亡的威胁,他就更是心神颤抖。

“轰轰轰!”下一刻,剑影朝着那一层层的光幕上砸落。而但凡是与剑影接触的光幕,都根本不能阻挡剑影的锋芒分毫,只是瞬间,就被如同切豆腐一般的直接切开!

一共也就不到两息的功夫,所有的防御阵法全部在剑影之下瓦解。然后,剑影继续朝下,猛然打在了山谷之中!

山谷内,但凡靠近那剑影的修士,全都鲜血狂喷,根本不能抵抗,直接形神俱灭。而就算修为高深,又隔着一定距离的少数人,比如那副将,也是身躯不能自控的倒卷,朝着两旁的黑色高墙重重摔了出去。

然后,剑影与地面接触,直接将整个地面豁出了一道触目惊心的大口,并且一路往下,斩出了一个恐怖的深渊!

大量的烟尘扬起,在桓因的一剑之下,下方的一切已经成为了废墟一片。什么阵法,什么工事,什么军队,全都在这一剑之下骤然湮灭!

童峒的眼中出现狂热,这一剑别人认不得,可他认得!虽然这一剑比起当初的帝剑要差了太多,可却具备那种神韵,是帝释天身份的一种象征!

渐渐的,烟尘消散,出现在所有人眼前的,是一个闪闪发光的深渊。深渊之中,无穷无尽的仙玉矿似乎在朝着桓因这边招手,更带有浓郁到了不可思议的仙气!

“冲下去,夺取仙玉矿石!”桓因大喊,然后,山峰之上的所有黑衣人都齐齐冲出,如同洪流一般,朝着下方席卷!

第一百三十章 凌门山旧匪?

童峒带出来的这一支部队,就算是遇到下方全盛时期的副将营,也绝对能够做到摧枯拉朽一般的击败,甚至就算对方再借助此地种种阵法,那也不会困难多少。而现在,阵法已经在桓因的一剑之下毁了九成以上,副将营的人也死得差不多了。所以,当黑压压的一群黑衣人带着惊天气势冲到山谷中时,根本没有人胆敢上前阻拦,要么朝着一边逃命,要么就直接选择了装死。

很快的,桓因的大部队全都冲到了闪闪发光的仙玉矿脉之中,紧接着便有各种声响传出,那是所有人都在疯狂的开掘仙玉矿石的声音。

此地守军之中,唯一还有战斗意志的,就只剩下那个在桓因一剑之下被抛到黑墙边的副将大人了。

这个副将自然看出桓因这一群人极为凶悍,不是他能招惹的对象。若是能不管的话,他绝对也会选择装死。可遇到今天这种事,他身为镇守第一将领,责任重大。如今仙玉矿脉被劫,谁都可以设法为自己开脱,可唯独他无论如何都难辞其咎。这副将也是没办法,他知道如果眼睁睁看着一切发生,却什么也不干的话,就算在这帮劫匪的手里苟活了下来,自己到时候回到东方八天也绝对会被砍了脑袋的。

于是,那副将终于强忍着身上的伤痛,勉强扶着黑墙站立了起来。然后,他恶狠狠的看了一眼已经乱七八糟的仙玉矿脉,一咬牙,从储物袋中拿出了一张金色的符纸,符纸之上,一个用鲜血勾画出的神秘符文如同拥有生命一般,竟然隐隐在动的样子!

“就算被这帮匪徒杀了,那也没办法了!”看着这符纸,副将的脸上出现挣扎,不过就很快化作坚定。然后他一咬牙,狠狠的将符纸拍在了地上。

“啪!”重重的拍击声响起,这副将一脸狰狞,可很快的,他却愣住了。想要的效果一个也没有出现,唯有他手拍到地上,扬起的点点尘埃。

“怎么搞的?”副将错愕,然后立马把符纸拿起来,再次拍下。

“啪!”又是一声响,可却依旧没有出现任何动静。这一下,副将有些慌了,他“啪啪啪”的拿着手中符纸朝地上猛拍,看那样子,竟变得莫名滑稽起来。

“手疼不?”就在副将双眼都出现血丝的时候,一个声音传入了他的耳中。

副将心神一震,停下了手上动作,连忙抬头去看,便看到了一张罗刹饿鬼的鬼脸面具,正是桓因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

副将知道桓因是一帮匪徒的首领,刚才那一剑更是令他心神震颤。于是,他“扑通”一声瘫倒在了地上,眼中露出恐惧。

不过很快的,这副将又反应了过来,知道自己被桓因盯上绝无活命可能。于是,他再次拿起符纸,朝着地面猛拍。可是他又一连拍了好几下,还是没有任何收效,最终呆呆的看着符纸,双眼之中露出茫然。

面具之中,桓因的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他走到了副将的身前,从陷入呆滞的他的手中拿过了符纸,把玩儿起来。

“没想到,这一张竟然是当年的我亲自画下的。”看着手中符纸,桓因这样想到。

当年桓因身在高位,对于仙玉矿脉极为看中,自然也怕会有人像自己今天劫掠一样的抢夺仙玉矿石。尤其是桓因知道,须弥山中仙玉矿脉太多,不可能每一座矿脉都具备超强阵法和军队守护,加上歹人之中总有让人意想不到的强者,所以在桓因看来,防护虽然重要,可一旦东窗事发,报信求援更加重要。

只要能够在事发以后,快速引起周围军队或者城池的注意,那想要保住矿脉,就还会有希望。

而对于求援来说,最大的难度莫过于冲破歹人的封锁。就像是桓因他们今天所做这样,以阵法封死了整个钱来山,什么信息都不让传出去,那此地的镇守军队还怎么求援呢?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当年桓因苦苦钻研多年,最终亲自创造了一个极为玄妙的阵法。此阵无名,几乎不可能被破除掉。而其最巧妙的地方,就在于能够借助整个仙玉矿脉之力,自行发动。而且一旦发动起来,因为仙玉矿脉的底蕴太深,便具备了不可思议的威力。

在这威力的催动之下,整个矿脉会完全爆发起来,形成一道黄色的冲天光柱,根本无法遏制,再强的阵法也掩盖不住。如此,哪怕隔了老远,也能看到那通天的粗大光柱,周围的军队也就立马能够反应过来,是有仙玉矿脉出事,要去救援了。

而且,这阵法还有一点更加巧妙的是,就算歹人太强,一时之间有人赶往支援也依旧没能顶得住。可这阵法会疯狂消耗仙玉矿脉的精华,一旦持续久了,歹人想要抢,也就抢不了什么东西了,多半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而已。

这个阵法,桓因当年只传给了几个亲近的人。而阵法的发动方式,就是用特制的符纸发动。特制的符纸,也就桓因和懂得阵法的人能够画出,之后朝着军中派发,去到负责镇守矿脉的将军的手里。

这一次来抢夺矿脉之前,童峒就已经知道,由于当年桓因创造的阵法太过玄妙,哪怕罗睺也都钻研不明白。于是,这个作用根本无法被替代的阵法便被罗睺继续原样沿用了下来。如今负责画符纸的人,应该是某个已经投靠了罗睺的桓因的亲近旧臣。

所以,童峒正是知道这个玄妙无比的阵法虽说旁人破解不开,可桓因这个创造者却是例外,于是才敢提出要抢夺仙玉矿脉的计划。桓因如今要亲自破阵,而不是由童峒和白奎出手,也是缘出这个道理了。

之前的桓因的一剑,不仅仅破除了下方的诸多防御阵法,灭掉了此地大部分守军,最关键的还是破开了他自己创造的阵法。所以,当副将拿出符纸想要启动阵法的时候,他却一次次的拍空了。

又多看了几眼手中的符纸,桓因眼中的追忆逐渐淡去,然后他手一扬,符纸渐渐化灰。

“你……你到底是谁?”副将回过了神,满脸惊恐的看着桓因。桓因今天带给他的震撼实在太大太大,他似乎已经完全心神大乱,也自知必死无疑了。

不过却没有人注意到,在这副将的怀里,此刻有着一枚极为精致紫色玉简,就连桓因似乎也都没注意到。

这枚玉简,乃是军中特质的极品货色,作用只有一个,就是极为隐密的留影,让人很难发现。

此刻,这玉简已经悄然开启,记录着副将眼前的一切。它是副将的最后的手段,副将觉得就算自己死了,只要把玉简悄悄送出去,自己也不算失职,至少是可以给后人留下不菲的抚恤金了。

桓因慢慢看向了那副将,冷冷一笑,说到:“我是谁?我就是你们最近一直想要灭掉的凌门山旧匪啊。”

“什么?你们就是凌门山旧匪?”副将的心中顿时掀起滔天大浪,更加骇然的看向了桓因。

凌门山旧匪之前这副将不了解,可是最近,由于烈般若的万人部队在凌门山中覆灭,凌门山旧匪凶名迅速崛起,副将就算是想不知道也难了。

半晌,副将终于陷入了绝望之中。凌门山旧匪的凶名实在太盛,他知道,一切都全完了。

桓因似根本没有在意这副将,他侧过身子,大喊了几句加速抢夺。副将眼神逐渐涣散,可在完全模糊的前一刻,他看到侧过身去的桓因腰间挂了一个小小的锦囊,锦囊之上赫然印了一个”烈“字!

副将的双眼猛然瞪大,死死的盯着那个“烈”字,呼吸变得越发急促起来。

“这个字……这个字不是烈般若的军中标记吗?凌门山旧匪……烈般若……旧匪……烈般若……难不成是烈般若损失惨重,就乔装旧匪跑到我这里来捞本钱来了?他父亲是光明天王,只要他父亲出手,肯定能组织出一支如此规模的部队!”想到这里,副将越发觉得不可思议。如果这帮人是假旧匪,那此事事关就太重大了!

“王玄通大人一向跟光明天的小天王不对付,此事若是真是烈般若做的,那也说得过去!如果我能弄清此事,就算今天死了,也算为王玄通大人立下大功!到时候,只要大人拿着我怀中玉简作为证据,定能扳倒光明天王,为我报仇,也定会对我妻儿不薄!”终于,副将决心豁出去一搏!

于是,他深吸一口气,猛然对着已经完全没把注意力放到自己这边的桓因喊到:“烈般若!”

第一百三十一章 真真假假

此刻,桓因似已经完全将身旁的蝼蚁副将给忽略了一般,正全神贯注的关注仙玉矿脉之中的种种情况。而当副将猛然大吼一声“烈般若”时,桓因立马就如同是被踩住了尾巴的耗子一样,身躯猛的一颤,转脸看向了副将,更是下意识的发出了一声惊异。

副将看到桓因这副模样,顿时就瞪大眼喊到:“你……你……你果然不是凌门山旧匪,你是烈般若的人,是钵利王的人!”

“嗯?”桓因更加惊异,最后寒声到:“好个副将,竟也有如此心机,你简直找死!”

说罢,桓因根本不留情面,雷霆出手,直接就将那副将斩杀在了当场。不过,那副将在临死一刻,却是想尽一切办法护住胸口,于是,他胸口处那紫色的留影玉简被完好的保存了下来。

副将死亡一刻,那紫色的玉简微微泛出紫色光芒,然后一闪之下,竟带着无比奇异的力量,突破了此地由桓因他们所布置阵法的封锁,朝着不知名的地方穿梭而去。

面具之下,桓因目光从副将的胸口收回,嘴角浮现一丝冷笑。然后,他开口到:“斩杀此地所有守军,一个活口也不能留下!”

……

第二天,当桓因正带着手下在自己军营之中清点着这一次劫掠过后那庞大到令人心惊的收获时,一个爆炸性的消息也迅速在东方八天之中蔓延开来:柔软天小天王王玄通所负责管理的位于钱来山脉之中的仙玉矿脉遭人劫掠。劫掠者手段之高明,硬是在整个劫掠行动结束以前掩盖住了所有动静,没让任何人得到半点儿消息。而且,劫掠者手段凶狠残忍,负责把手矿脉的一整个副将营,全军覆没,一个活口都没剩下!

矿脉之中损失的仙玉矿石,数量巨大,一时之间难以统计。而现场留下的种种迹象,都表明这一次的劫掠乃是臭名昭著的凌门山旧匪所为!

一时之间,凌门山旧匪凶名再起,种种关于这帮旧匪的传闻也是如同一阵风暴刮了起来,让得不少正规部队都感到自危。

“嘿,你听说了吗,凌门山旧匪据说乃是当年旧主最亲近最强悍的一支部队的残部。这支部队之中几乎全是能人异士,不但整体实力超群,而且擅长应付各种条件下的战斗,还能为寻常部队之所不能为。最可怕的是,这支部队死忠旧主,把所有现在的正规部队视为敌人,专门找这些正规部队的茬。他们四处游走,如今应该是正好到了我们东方八天,我们的部队都被盯上了。”

“你这个说法大部分都对,可我听说,似乎这支部队以前都比较低调,可现在突然高调,是因为……因为旧主回来了!”

“我听说凌门山旧匪足有五万之众,而且一个个都虎背熊腰,修为惊人。他们以庞大的须弥山作为藏身之所,神出鬼没,走到哪里,哪里就要遭殃!”

“不对不对,你也太看不起这帮旧匪了。他们至少也有十万人,而且修为高深,听说最厉害的,是当年善现城中的大元帅!不仅如此,他们还在不断的图谋发展,似乎想要找机会占领一座城池作为根基。种种迹象表明,我们东方八天已经被盯上了!”

“凌门山旧匪一个个都穷凶极恶,杀人如同家常便饭,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最近千万不要随便出城,万一被这一帮旧匪盯上了,绝对会死无葬身之地的!”

“不要参军,最近不要参军了。凌门山旧匪已经盯上我们的军队了,如今还是当平民安全一些。”

也就在众人都聚焦到了凌门山旧匪身上的时候,柔软天南部一个最大的校场中,中军帐内,一名身材略微削瘦,面色蜡黄,双眼如同弯月的中年阿修罗男子手中正拿着一枚精致的紫色玉简,与身旁两个最亲近的人一同看着玉简之上记录的内容。

紫色的玉简,正是负责镇守钱来山仙玉矿脉的副将临死前秘密送出的留影玉简。半晌,三人看完了玉简上的内容,那削瘦男子“啪”的一声,将玉简狠狠的摔在了面前的案台上,怒不可遏的到:“钵利王老匹夫,你敢阴我,我王玄通与你势不两立,定要火拼个鱼死网破!”

话音落下,王玄通左侧的那个略微有些驼背的老妪也怒声到:“烈般若在凌门山中损失惨重,他钵利王就跑到我们的仙玉矿脉中来捞本钱来了,还假装凌门山旧匪,故意在现场留下旧匪的痕迹,让人以为此事跟他半毛钱关系都没有。这钵利王实在太可恨,他一定以为我们什么都不知道,还蒙在鼓里!”

听了此话,王玄通再次大吼到:“这一次,我有证据在手,非闹上金殿天不可!纵然大天王是他钵利王的大哥,可我有证据在手,我不信大天王还能明着袒护!”

王玄通的右侧,那看起来有些道骨仙风之意的老者最为冷静,一直都没有开口,而是在默默的思考着些什么。如今,他似乎思考完毕,于是开口说到:“王大人,虽然从玉简上看,钵利王和他的儿子嫌疑很大,可毕竟没有谁看到劫匪的真面目。会不会是谁故意演了一出计中计,栽赃钵利王,好挑拨你们二人之间的关系。”

“钵利王一向都对大人不喜,处处为难大人。此次的事情,定是钵利王干的,玉简上的内容已然明了。”老妪摆手说到。

老妪虽然没听进老者的话,可王玄通却理智一些,听了进去。他思索一阵,分析到:“确实是没看到劫匪的真面目,要说这证据,似乎也差了一点儿力度。可是,若真有人栽赃的话,这算的也太深了。而且,那人挑拨我跟钵利王的关系,有什么意义呢?”

老者说到:“王大人,其实事实是怎样,在一切明晰以前,很难猜测。老夫的意思,还是尽量弄清事实的真相,再想对策的好。不然的话,无论是遭了钵利王的道,还是被另外的小人算计,那都不划算。”

点了点头,王玄通说到:“有道理,宣老说得有道理。仙玉矿脉被劫已成定局,我急也没用。当下最重要的,是重新组织人手,把钱来山中的仙玉矿脉再管理起来。然后,我们得设法加强各个仙玉矿脉的防御力量,不能让人轻易就打了劫。”

……

光是清点收获,桓因组织大量人手,也足足清点了一整天,才终于有了一个数。而这一次他们的收获之大,简直难以想象,足够他们整支部队大手大脚的花上好几十年了。

这一次的钱来山抢夺,让桓因彻底尝到了劫掠仙玉矿脉的甜头。而一想到自己将来需要的军费定然无比庞大,他果断决定,在王玄通还没来得及给出太多反应到时候,再次前往几座仙玉矿脉,大肆劫掠一番。

说干就干。第二天,桓因带着整支队伍再次秘密的从城中走出,前往了他们锁定的下一个目标。

而这第二次的劫掠,桓因他们更加轻车熟路,快速完成以后,根本不毫不停歇,继续前往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乃至第五个目标。

一天之内,桓因他们疯狂席卷王玄通管辖范围内的仙玉矿脉,所用手段和留下的种种痕迹与之前完全相同。而他们也是到了所有储物袋都全部装满以后,才悄悄返回。

又过了一天,凌门山旧匪之名直接让得整个东方八天都轰动了!一天之内,连下五座仙玉矿脉,杀人越货,无恶不作,简直是创造了一个惊人的战绩。

至于王玄通,他则是眼睛都红了,不断的读着一份份的战报,感觉自己心都在流血。这一次的损失实在太过巨大,这不仅让王玄通彻底没了捞油水的空间,而且如此损失,他自问就算是身为小天王的自己,也要担待不起了!

气急败坏之下,王玄通不惜血本,加强了每一座仙玉矿脉的防护力量,彻底做到了滴水不漏。不过这个时候,桓因却早就已经捞够了,没打算再出手。之前桓因就料到王玄通定会在损失惨重以后加强防护,所以趁着他没给出多少反应前,一次抢了个够!

这一天,当桓因正带人清点收获的时候,王玄通则是双眼赤红的坐在中军帐里,整个人已经气急败坏到了极致。

“一连六座矿脉遭劫,虽然从表面上看都是那所谓的凌门山旧匪干的,可其实种种迹象最终都指向了光明天的部队。钵利王这是要把我往死里弄啊,他要给我扣一个守护仙玉矿脉不利,导致军费大量损失的帽子,好直接废了我!不行,我得想想办法,不能坐以待毙!”王玄通怒吼。

第一百三十二章 都是误会

一连三天,桓因都在忙着组织人手清点最近得到的收获。而由于这一次的收获实在太大太大,桓因身边适合做此事的亲信又着实不多,所以最终就算桓因亲自加入,也在三天以后才勉强点出了一个大概的数目。

更细致的工作,桓因已经没空再参与了。他大概知道了自己目前的家当,不由感到安慰不少。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现在有了仙玉,桓因的部队想要高速发展,问题应该不大了。而且,桓因还能拿出一部分仙玉给余显通他们几个,让他们更加快速的收揽人心。

从地下的秘密金库中出来,桓因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气。然后,他暗暗思忖到:“王玄通的仙玉矿脉损失惨重,如今他应该已经锁定钵利王和烈般若了。不过,现在王玄通虽有一些抢夺时的留影玉简为证,可那证据上毕竟没有劫匪露脸,不够有力。所以,若想把钵利王和烈般若父子的罪名给坐实了,我还得把罪证送到王玄通的手上去,那才稳妥。而且,这么做定能为此事火上浇油,让王玄通更加无法忍受,与钵利王和烈般若父子真正开战!”

想到了这里,桓因伸手一招,一连串足有三十几个的储物袋出现在了他的手上,被他一把拎住。看着这些储物袋,桓因轻笑到:“算了,就去跟烈般若陪个不是,再送份儿厚礼吧。”

说完,桓因身形一晃,已然消失在了原地,朝着光明天的方向进发了。而刚刚若是有王玄通的人在场的话,定然一眼就能认出,那些储物袋,正是负责镇守各大矿脉的官兵的储物袋。当然,那也是桓因除了仙玉矿石以外的另一点儿战利品。

……

光明天中,烈般若身为光明天王之子,他的都统校场不但位置极好,而且占地面积很大,整个校场也构筑得相当华美气派。不过,由于烈般若的部队近乎全灭在了凌门山中,他剩下的不多的人手又近乎全都被钵利王给收了回去,所以此刻,偌大的校场就算再华美气派,也都显得空荡荡的,给人一种冷清寂寥的感觉。

某一刻,校场大门外街道的尽头处,一个一袭白衣,一头银发的青年快步朝着校场走来,正是经过了多次传送,终于来到了这里的桓因。

以如今桓因在军中的官职地位,想要进出上三天已经不怎么困难了。甚至以他如今的英雄之名,哪怕他到了上三天,反而会有人慕名向他打招呼,对他示好。

很快,桓因来到了校场的大门口处。在这里,两个卫兵笔挺站立,那已是钵利王如今留给烈般若屈指可数的可供驱使的人员之二了。

卫兵看到桓因走来,很机械化的由一个上前将桓因拦下,问到:“来者何人?”

桓因面生,加上现在已经很少有人会跟烈般若往来,所以这一刻,卫兵虽然是例行公事,可其实心里也在感到奇怪。

“二位兄弟,我是影照天的副将薛不平。这一次前来,是想要拜会一下烈般若大人。”桓因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顺便就拿出了两百枚仙玉,给了卫兵一人一百枚。

“薛不平?你……你就是英雄薛不平?”两个卫兵一边很上道的接过了仙玉,一边惊诧到。

点了点头,桓因说到:“正是在下,在下对烈般若大人仰慕已久,特来拜会,还请两位兄弟给通报一声。”

两个卫兵又多打量了桓因几眼,心想如今人人都不愿意接触的都统大人,薛不平这个英雄却偏偏仰慕已久,这可真奇怪。不过,如今桓因名头太响,他们自然不敢拒绝,更何况桓因这个英雄还如此接地气。

于是,站在后面始终没动的那个卫兵立马对桓因赔笑,然后小跑着朝营中而去。不多时,卫兵回转,对桓因恭敬一拜到:“薛大人请跟我来。”

桓因对卫兵再次报以微笑,然后跟着那个带路的往前,走过了偌大校场的一半,最终在一座极为华美而贵气的大中军帐前停下。

中军帐外,烈般若的一名亲卫站立。卫兵将桓因带到以后,客气离去。

很快,只听那亲卫对帐内低低的喊到:“大人,薛不平大人带到了。”

“请吧。”烈般若的声音从帐中,听不出丝毫喜乐。

那亲卫将帐帘拉开,示意桓因自己进去。桓因对这亲卫抱拳客气一拜,然后走了进去。

这是一座铺设得极为华丽贵气的军帐,哪怕如今桓因已经官拜副将,可他的军帐比起眼前这军帐来,还是差了太远。

只可惜,如今这帐中的人已经大部分都不在,唯有一个略显消沉的身影坐在深处,脸上看不出喜乐,一双眼紧紧的盯着桓因。

看了一眼无比落寞的烈般若,桓因知道,今天这场戏,还得由自己积极一点才能演得起来。于是,他站直了身躯,对着烈般若行了一个典型的军中大礼,开口到:“烈般若大人,许久不见了。”

烈般若闻言,终于是来了一些精神,可却依旧坐着,冷冷的说到:“是啊,许久没见了。现在,你都是副将了,若是再给你一些时日,前途不可限量啊。”

笑了笑,桓因说到:“我知道因为之前的一些事情,大人对我有意见。不过正所谓吃水不忘挖井人,不管大人如今怎么看我,我对大人都是感恩戴德的,不然今天我也不会来拜见大人。”

桓因的话,让烈般若的脸上明显露出惊诧神色。烈般若盯着桓因看了好半晌,似终于确定桓因字字真诚,没有在冷嘲热讽,才问到:“感恩戴德?你对我感什么恩,戴什么德?”

桓因认真的说到:“现在外人都说我是英雄,对我仰慕有加,更心怀尊敬,可其实他们都不知道,如果没有大人,我这英雄之名根本就无从而来啊。”

烈般若有些动容,说到:“继续说。”

桓因说到:“当初的凌门山之行,虽然大人没有明说,可我却私下听说,其实是大人指定要我去参加战斗的。大人这种行为,明显是在栽培我,给我在军中立功的机会。”

“然后,大人又把我派到前锋营,看似是炮灰,可其实大人用心之良苦,也是我在那一战之后才明了。其实,大人的主力部队才是真正需要与旧匪正面硬扛的部队。我前锋营看似危险,可并不需要与旧匪正面战斗,方便藏匿,反而容易活下来啊。”

桓因字字动情,倒是把烈般若说得一愣一愣。烈般若的坏心眼,到了桓因这里竟全都成了好心,连他自己都有点儿反应不过来了。

怔了半晌,烈般若才有些不可置信的问到:“你……你当真是这么认为的?”

桓因一拍大腿,满脸气愤的高声到:“是啊,我的战功就是大人给的,没有大人的悉心栽培,哪有我如今的地位?我的命也是大人保下来的,如果大人安排我去了主力部队,以我的本事,我怎么可能存活下来?”

“每次遇到人,我总会去努力解释这些事情,可是他们偏偏不听,真是急死我了。我知道自己对不住大人,所以……所以今天,我给大人送来一点儿东西,希望能够让大人开心一些。”

烈般若的身躯终于坐直了一些,他的一双眼始终盯在桓因的脸上,关注着桓因脸上每一个表情的变化。只是,哪怕桓因情真意切,可他还是留有迟疑,更是想着,桓因是不是在玩儿什么花样。

桓因见烈般若还不动心,再次开口到:“其实还有一事,我也一直想跟大人解释。就是关于岳姑娘,我是对她并没有爱慕之心的,所以也就完全没有要跟大人争抢的意思。这一点,我能发下道誓保证。”

岳筱仙,明显是烈般若最最关心的问题,其实也是桓因和烈般若之间种种过节的起因和关键点。如今,他听到桓因这么说,立马就诧异的问到;“此话当真?”

当真不当真,桓因没有回答,而是直接就当着烈般若的面发下了一个极为恶毒的道誓。这一下,倒是让得烈般若双眼瞪大,感觉不可置信。

道誓以后,桓因解释到:“大人,其实第一次我抢你火云麒麟,不是因为要去讨好岳姑娘,而是当时我确实有重要的事情想去一趟上三天,所以才不得不想尽办法去完成岳姑娘下发的任务。如果当初我就知道是大人在捉拿火云麒麟,我也不会冒失出手了。至于我跟岳姑娘关系虽然不错,可其实一直都只是朋友情谊而已啊,大人不要误会。”

第一百三十三章 擦肩而过

其实,桓因和烈般若之间真正的正面冲突,也就是那一次抢夺火云麒麟而已。那一次,双方争夺的是火云麒麟,关键点却在岳筱仙这个人身上。而今,桓因以道誓这种方式把整个事情解释一遍,烈般若就算想要不信,那也难了。

而真正的正面冲突一解开,其实面子上就能挂得住了。至于其它的一些过节,无论军中打压也好,还是凌门山中的一切也罢,那都是暗地里进行的,并不伤及颜面。

更关键的是,桓因其实从来都没有把烈般若这个小角色放在眼里,所以一直都没有明着针对过烈般若,只是烈般若多番找茬,桓因化解罢了。因此,在烈般若根本不知道桓因暗地里手段的情况下,倒是他自己处处为难对方,哪怕没有成功,却是坏人一个。如今桓因这个好人主动上门来下矮桩,把烈般若的坏说成是好,烈般若还能说什么呢?

“这个薛不平,除了火云麒麟那一次以外,好像真的没有招惹过我。我对他使的那些伎俩最后都没成功,怕是因为此人运气逆天吧。如此说来,若他句句都是真话的话,我倒是可以接受他啊。这样吧,先看看他今天到底要来搞什么名堂再说。”烈般若的心中,终于渐渐放下了对桓因的戒备。

桓因见到烈般若虽然不说话,不过神色却松缓下来,知道今天自己这戏演得不错,于是再次开口到:“大人,其实有关岳姑娘,我一直都有心为你们牵线,不过没有经过大人同意,我也不好自作主张。”

经过凌门山一事,烈般若本是对岳筱仙都有些恨意了。可是今天,桓因逐渐把他们二人之间的“误会”解开,把一切让烈般若觉得不快的事情变成巧合和运气之类,如同是为烈般若展开了一个全新世界。于是,烈般若这一刻心情越发放得开,胸中恨意减少,看人的方式也不同了。

而现在,桓因的一句话无疑能够让爱恋岳筱仙多年的烈般若真正心花怒放,再不去想什么对岳筱仙的恨。于是,烈般若惊喜到:“你真的愿意这样做?”

桓因连连点头:“只要大人愿意,我今天就去跟岳姑娘说说这事。我救过岳姑娘的命,我说的话,她会听的。”

烈般若觉得桓因说得有道理,不禁一脸激动的看着桓因,开口到:“好,你若真这么做了,我们之前的一切,我可以当做没发生过!”

听到烈般若这么说,桓因知道烈般若心中对自己的芥蒂已放下更多。于是,他决定把今天自己最后的底牌给拿出来,为烈般若下一剂猛药的同时,也完成自己今天要做的事情。

桓因伸手一招,一连串足有三十几个的储物袋出现在了他的手里。只听桓因说到:“大人,岳姑娘的事情,我稍后回到影照天就去办,请大人放一百个心,相信很快就会有好消息传到大人这里来的。”

“今天我过来,主要还是为拜望大人。我知道大人在凌门山中损失惨重,而我却受到军中种种赏赐。每每想起我的一切都是因大人栽培而来,我就彻夜难眠啊。所以我想把自己接受的一部分赏赐送给大人,这样我才能心安。”

说着,桓因上前几步,把储物袋放到了烈般若面前的桌台之上。

送了美人,这是又要送钱财,烈般若简直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而且,这还是由他一直都看不过去的桓因送过来的。

“这薛不平好像是个好人啊,我之前似乎是错怪他了。”一边这样想着,烈般若一边有些不可置信的拿过了一只桌上的储物袋。

然后,他将储物袋打开,神识一阵扫动,脸上顿时就显露出无比震惊的表情。再之后,他连续打开一只只的储物袋,不断的扫动,脸上的表情也变得越发震撼,到了最后,他的一双眼都隐隐放光了。

半晌,当烈般若把所有储物袋都扫了一遍以后,才不自觉的咽了一口唾沫,觉得自己似乎是有些失态了。他连忙坐直了身子,看向桓因问到:“这些……你都要送给我?”

桓因心中暗笑,他知道这些储物袋中都是负责镇守仙玉矿脉的将士的储物袋。那帮人肥得流油,如今他一个不剩的把这些人的储物袋全送来,其中足有八百多万仙玉,那是一笔恐怖的财富,由不得烈般若不动心。

桓因真诚开口到:“大人,这些东西不过是有你的栽培,我才能得到的东西的一部分而已,给你,是理所应当的事情。怪只怪我能力不足,目前给不出更多。不过大人你放心,只要以后我还有更多,定然还会给大人送来,总有一天要将大人在凌门山中的损失全都补齐!”

终于,烈般若忍不住激动的站了起来,走到桓因的面前拍了拍桓因的肩膀,说到:“你……你真是一个好人,之前是我误会你了!”

这一刻,烈般若是真正被桓因的“诚挚”所打动。而就算是他心中最后的一丝顾虑,也不会妨碍他占桓因送到他面前的便宜。

接下来,烈般若不再迟疑了,反而是拉着桓因坐下,主动寒暄了起来。

……

就在桓因拜会烈般若的同时,柔软天内,王玄通对仙玉矿脉被劫的事情耿耿于怀,已经在心里把钵利王和烈般若的祖宗十八代都给骂了个遍,更想着该要怎么报复才好。

尤其是王玄通知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定然已经惊动了闭关中的大天王。而若是再让钵利王和烈般若父子恶人先告状一番的话,那他这个小天王的位子不但保不住,搞不好命也得丢了。

本是要打算直接找钵利王父子火拼的,毕竟王玄通手头有证据,理直气壮。不过最后,在亲信的劝说之下,王玄通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而是选择了更加稳妥的方式。

钵利王父子始终跟大天王沾亲,若是王玄通手中证据不够有力的话,那他恐怕还是会吃亏。所以,王玄通最终决定再想办法拿到更有力的证据,之后才去找钵利王父子报仇。

“大人,既然钵利王父子抢了我们这么多处矿脉,杀了我们这么多的人,那如今他们的地盘儿上定然会有大量的物证存在。你想想,那么多的仙玉矿石,那么多的官兵的财产,他们想要快速藏好,哪有如此简单?所以,当下最好的办法,就是派一枚在钵利王身边的暗子去查探一番,一旦找到证据,就用玉简秘密记录下来。到时候,钵利王父子纵然有大天王为后台,我们占理,他们也只能认栽啊!”王玄通的其中一名亲信是这么给王玄通建议的。

王玄通与钵利王斗了太久,在钵利王身边怎么可能没有暗子安放?于是,王玄通觉得此计可行。不过,他将这计谋细化了一下,决定要钵利王身边的暗子去烈般若的都统校场先看看再说。毕竟,烈般若可比他父亲要好对付多了,而且想要瞒过烈般若偷偷记录,也是很容易实现的。

就这样,只在不久以后,王玄通秘密传音到钵利王身边的一枚暗子那里,交代了任务的细节。而这暗子得令,收拾不久后,朝着烈般若的都统营帐出发。

这暗子刚刚从距离烈般若都统校场最近的一个传送阵出来,就有一人与他擦肩而过。

此人白衣,银发,正是才刚刚才从烈般若那边走出来的桓因。不过由于在阵前交错,暗子倒是根本就没注意到身边走过的桓因。他只是远远的望了一眼烈般若的都统校场,又在心中重复了一遍自己才刚刚编好的前去一探的理由,然后,将自己全身上下都整理了一番,迈着阔步,朝着烈般若的校场而去……

第一百三十四章 两股暗流

数个时辰以后,柔软天,王玄通的小天王府邸之内。

正厅中,王玄通正高坐首位,手中拿着一枚紫色的精致玉简,目不转睛的盯着看。而他越看,整个人的杀意就越是弥漫,搞得此刻落座于他下方的一众亲信都不敢喘一下大气,搞得那正半跪在他面前的黑衣人满背都是汗水。

半晌以后,王玄通终于看完,而他整个人的杀意也是浓郁到了极致。他猛的站了起来,狠狠的将手中玉简往地上一摔,怒吼到:“钵利王他两父子,欺我太甚!”

吼声落下,那紫色的玉简已经在被砸到地面以后,又猛的跳起,弹出了老远。不过还好,这玉简材质不俗,被王玄通这么一摔,竟然并没有坏掉。

下方,王玄通的那名略微驼背的老妪亲信站了出来,问到:“大人,都看到了什么?”

王玄通眼中已经隐隐出现血光,大声到:“在那烈般若的营帐之中,起码有好几十个储物袋,全都是我负责镇守仙玉矿买的将士的储物袋。这个小儿……这个小儿不仅不把这些东西藏起来,还在……还在他的帐中细数其内仙玉,还在把玩!”

“什么,这也太胆大包天了!”另一名亲信站了起来,脸上杀机一闪,重重拍案。

老妪沉默着看了自己的主子一会儿,知道他恐怕很快就要有所决断,此处不便再有不够亲近的人留下,于是她走到了那半跪的人身边,把他轻轻拉了起来,说到:“身为一枚暗子,这一次你拿到了很重要的证据,起到了很大的作用,你很不错。去吧,到内务房去,王大人已经为你准备好了不菲的赏赐。以后,在王大人需要你的时候,你一定要再如同今天这样,保持机敏,保持忠臣。”

被老妪拉起这人,正是王玄通安插在钵利王身边的重要暗子之一,也是此次到烈般若校场中暗中调查的人。此刻,他大功已成,对着王玄通和两旁的众位大人深深一拜,然后极为懂事的一言不发,径直离去。

之后,老妪亲手将那紫色的玉简拾起,开口到:“王大人,有了这一枚玉简上记录的内容,如今我们可算是掌握了最直接的证据。纵然大天王想要袒护钵利王父子,这下恐怕也没那么容易了。”

王玄通背着双手来回走了一阵,然后说到:“钵利王父子杀我的人,夺我的矿脉,还想要给我栽一个守护矿脉不力的罪名,此事,我决不能忍!”

“大人,要不就去大天王那边闹上一场。我们有凭有据,不信不能把钵利王给扳倒了!”一名亲信站了起来,义愤填膺的说到。

“不妥!”王玄通的亲信之中,那名颇有些道骨仙风之意的老者,也是最为冷静的人站了起来,开口到。

“宣老,这有什么不妥的?”之前说话那亲信不明白,开口问到。

老人对着王玄通一拜到:“大人,纵然钵利王父子欺人太甚,此仇不可不报,但大天王终究是钵利王的大哥,烈般若也是他的侄子。这种至亲骨肉之情,纵然我们有理有据,可闹到大天王面前,怕也难以跨越。我怕若是我们就这么闹了上去,不但最终不能治了钵利王父子的罪,反而还会打草惊蛇,引起对方的警觉,甚至是引起大天王的戒备,那可就糟了啊。”

王玄通停下脚步,沉思半晌后说到:“宣老的话有道理,那此事当如何才好?”

那老人原本道骨仙风,可这时脸上突然露出阴冷笑意,说到:“大人,此刻钵利王父子都还不知道我们已经识破,所以算是我们占了先机。他们如今是收手了,却想不到我们还会动手。”

王玄通一怔,说到:“你的意思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老人点头到:“不错,既然他们可以暗中对我们下毒手,那我们为什么不行?大人想要报仇,就杀他们的人,大人想要挽回损失,就掠夺他们的财产!”

王玄通拍手到:“此法解恨!只要我谨慎一些,不让他们抓到把柄,我可以弄死他们!这比把事闹明了要高明多了!”

老妪双目之中也渐渐明亮,开口到:“王大人,根据刚才那暗子所言,烈般若因为在凌门山中全军覆没,还在被钵利王责罚当中,身边连个端茶倒水的人都快没了。老身想,钵利王怕是不好对付,可若是要对付现在的烈般若,应该轻而易举啊。”

王玄通一听,哈哈大笑起来,说到:“不错,不错啊!老子找人去把那烈般若给做了,定叫钵利王那老匹夫断子绝孙!哈哈哈哈!”

“去,就这么安排,找人暗中把烈般若给我做了,本王重重有赏!”

……

桓因这边,他已经在“拜访”完烈般若以后,重新回到了属于自己的校场之中。王玄通跟烈般若父子最终会变成什么样,他是猜不到了。不过,如今他自问该做的都已经做了,所以当下,他要回到自己真正该关注的事情上去,那是发展。

桓因要与罗睺争高下,发展属于自己的势力,才是当下的不二选择。而在发展这件事情上,如今桓因有了属于自己的强悍部队,掌控了材料四大家族,还拥有了足够的仙玉,可算是万事俱备。

所以,只要他亲自坐镇军中,不断的给出一条条正确的指令,那他的部队就会不断的庞大起来,他在东方八天收买人心的大计也会执行得越发到位。

就这样,随着时间的流逝,在东方八天的地面以下,渐渐形成了两股暗流,不断的涌动着。

其中一股,正是桓因谋求发展的暗流。桓因精通帝王之道,又励精图治,于是在他的努力之下,他的势力正在快速朝着整个东方八天蔓延。甚至如今的他,已经在金殿天中也埋下了暗子。

不过,桓因的发展虽然快速,可属于他的暗流,却如同新春细雨一般,虽然浸透万物,却悄无声息。没有谁注意到,他一个小小的副将,如今已经在东方八天逐渐建立起了一个地下国度。

还有一股,则是由王玄通发动的暗流了。

一开始,在王玄通的布置之下,针对烈般若的暗杀行动直接展开。而由于王玄通安排得颇为隐秘,所以最初除了烈般若自己以外,根本没有谁发觉王玄通的动作。甚至就连烈般若自己,那也以为是自己不小心遇上了意外。

不过,也不知道是由于烈般若运气好还是自大败以后真的成长了。在王玄通最开始的安排中,他虽然经历了多次凶险,也被吓得不轻,可却都一次次挺了过来,连伤都没怎么受。

一直到后来王玄通在愤怒之下,又加强了针对的手段,烈般若才开始变得没那么好过了。一天天的,烈般若变得越发提心吊胆起来,更是不断的纳闷儿,自己这段时间是不是犯了太岁,天天倒血霉。

不过,逆天的运气,让得烈般若虽然受伤,可竟然再次活下来。之后,发生在烈般若身上的事情,终于引起了钵利王的注意。

钵利王不傻,立马就瞧出是有人针对自己的儿子,想要狠下毒手。于是,他一方面干脆就把烈般若召回到了自己的身边,亲自保护,另一方面则是暗中派人调查,最终更成功通过蛛丝马迹,锁定了王玄通!

“王玄通老匹夫,这么多年我不打压你,你却竟然莫名其妙的反过来想要杀我儿子,你找死!”钵利王在发现问题缘由以后,勃然大怒。

于是乎,钵利王直接加入到了第二股暗流当中。一时间,这股暗流立马变得汹涌澎湃起来。钵利王和王玄通这两个人的相互较量,在不为人知的黑暗面中,碰撞不断!

第一百三十五章 王玄通相邀

很快的,时间一晃,就是一个多月过去了。

在这一个多月之中,东方八天的两股暗流始终都没有停歇过,不断的涌动着。

不过,属于桓因的发展暗流,始终都极为低调,所以完全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不过这股暗流的力量之强,发展之猛烈,却是匪夷所思,如同一股暗河里的大潮,正在疯狂席卷和侵蚀着整个东方八天的每一处角落。照目前这个样子下去,桓因想要拿下整个东方八天,似乎已经开始变得有可能了。

至于王玄通和钵利王之间相互争斗的暗流,说实在的,是根本不如桓因发展的暗流汹涌猛烈的。不过这两人较劲,随着双方都不断的加码,其声势却是渐渐开始有了一些掩盖不住的迹象。一直到了后来,甚至有的明眼人已经能看出,是钵利王和王玄通这两个老对头又在暗地里干起来了。

正所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两个小天王暗中较量,原本是无意伤害旁人的。可是随着他们之间把事情闹得越发难以控制,甚至整个东方八天已经无处不可成为他们暗中行动和碰撞的战场。于是乎,东方八天便开始渐渐变得有些乱了起来。“意外”每一天都在发生,也有可能发生在每一个人的身上,只是不知道在“意外”背后活跃的人,到底是两个小天王的人,还是另外的趁乱浑水摸鱼的人。

就这样,整个东方八天如同被罩上了一层阴霾,一时之间人人都感到不太平,不安全。不过也是这阴霾,恰恰完美的遮住了桓因那一股暗流的存在,让得桓因的发展可以更加肆无忌惮,更加顺畅。

这一日,桓因刚刚打坐醒来,从帐中走出,就听到帐外有一群人的哄笑声发出。他转脸去看,便看到是童峒和他最亲近的几个将军正围在一起,好像在谈论着什么。

“怎么了,今天有趣事发生吗?”桓因走了过去,很是随意的问到。

几人一看是桓因走来,立马就站了起来,露出恭恭敬敬的样子。童峒对着桓因拜了一拜,说到:“大人,刚刚有兄弟看到,说是烈般若上坊市想买点儿丹药,结果直接被人给堵了,打了个半死,差点儿就没活出来。”

笑着摇了摇头,桓因不语。这种事情,如今已然不能叫做“新闻”了。早在半个月以前,桓因就听说烈般若一旦上街,不但要有一个小队的人护卫,还得穿好各种防护铠甲。

“对了,饰恬、闻人恨和鹏氏三兄弟他们去哪里了,这段时间我怎么没有看到他们?”桓因突然想起了自己在飞鹏小队时的几个小兄弟,于是转了个话题。

童峒答到:“他们几个都自知太弱,所以选择了闭关修炼。他们需要尽快的把修为提升起来,尤其是鹏氏三兄弟,那样才能在我们这种部队中发挥作用,真正融入。他们都很有自知之明,也很努力,虽然目前太弱,不过潜力巨大,都是好苗子。”

点了点头,桓因说到:“童老,你的兵,都是精英,我既然把他们都交给你,就希望你能把他们给我培养出来。他们几个,我还是很看好的。至于我的身份,目前还是不急着对他们透露。”

童峒正色到:“是,大人!”

挥了挥手,桓因准备离去,到军中转转。不过这时,童峒却似乎想起了什么,从储物袋中拿出一枚极为特殊的传音玉简,送到桓因面前,说到:“大人,这个是我刚刚接到的,应该是给你的。”

“哦?”桓因看着童峒手中的传音玉简,微微有些诧异。

这种传音玉简他认得,是那种只能由特定的人打开,而且其中内容传出以后,立马就会自动消散的玉简。这种玉简,在军中比较流行,由于造价不菲,往往都是用来传递极为隐秘的消息。而且,那种自行崩溃的功能,可以让得玉简中的内容不会被人留住,成为证据或者把柄之类。

“是谁会给我发这种玉简?”桓因有些疑惑的拿过了玉简,然后轻轻打开,顿时一句话传入了他的脑海:“我乃柔软天王王玄通,久闻薛英雄大名,如雷贯耳。如若英雄不弃,请到我府上一叙。”

“嘭!”一句话完毕,玉简直接崩溃,化作一片灰飞,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王玄通?他找我做什么?”桓因眉头微皱,有些不明所以。他觉得自己与王玄通唯一的交集就是抢夺仙玉矿脉,可每一次抢夺他都做得天衣无缝,是不可能被发现的。而且,若是王玄通真的发现了,他这段时间还会跟钵利王暗中火拼吗?

“难不成最近又发生了什么事情?”想到此处,桓因转向童峒问到:“童老,最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跟王玄通有关的。”

童峒锁眉沉思一阵,然后说到:“最近王玄通除了一直在跟钵利王较劲,似乎就没听说还有什么了啊。”

这时,童峒身后的一名青年站了起来,说到:“对了,今天早上我听说,昨天下午好像金殿天王开关而出,私下召集钵利王和王玄通开了一个秘密的会议。”

“哦?还有这等事?”桓因来了兴趣。

青年接着说到:“不错,根据我得到的情报,似乎是钵利王和王玄通闹得越来越不可开交,已经明显影响了整个东方八天的秩序。所以,大天王不得不强行开关,出面解决他们之间的问题。”

“有探听到结果吗?”桓因追问。

青年说到:“探子说,王玄通是有理有据,可钵利王却反应很大,一口咬定自己什么也没干,再加上他跟大天王沾亲,最后大天王无奈之下,只能强令二人都约束自己,不可再相互较量,也答应了会亲自派人彻查此事。”

“王玄通有证据,大天王却选择了两不相帮,也两不相罚,这明显是已经在偏袒钵利王了啊。”童峒听完,开口说到。

“童老,若是你手中拿着铁证,却被上级强压,要息事宁人,自己还不得不这么做,你会怎么想?”桓因问到。

童峒想了想,说到:“我的矿脉被劫了,有了证据却不让抓贼,那肯定是一口恶气出不来啊。这……这上级不让我报复,那我也定会想方设法去报复的,只是要想个连大天王也找不出毛病的办法罢了。”

笑了笑,桓因说到:“看来,王玄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来找我,就是想要在我的身上找办法了。有意思……有意思,没想到这件事情转了半天,最后又转回到我的头上来了,很有意思!”

说着,桓因朝着前方踏步,丢下了一句话:“我去柔软天会会这个王玄通。”

在桓因的后面,童峒等人瞧着他的背影,莫名的,竟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滋生。他们都知道,之前桓因只是耍了几个小手段,就让两个原本毫无瓜葛的小天王直接火拼了起来,还惊动了金殿天。而桓因则是在中间如同一个隐形人,来去自如不说,还大发横财。

如今,桓因又要出马,恐怕两个小天王又要被玩儿得团团转,被桓因卖了不说,反过来还要帮桓因数钱了。

“他,始终还是帝王啊。”最终,童峒轻轻一叹。

第一百三十六章 拉拢

在王玄通的府邸之内,靠南有些边角的地方,有着一座小小的花园。从花园继续朝南走,便能走到一个精心打造的小湖旁。在湖的正中心处,有着一座很小很小的岛,岛与岸边没有桥连接,只能飞过去。而在岛上,唯有一个比较宽敞的凉亭存在着。

此时此刻,桓因就坐在这凉亭之中,脸上带着柔和的笑意,一边品茗,一边则是不时远望,似已被周遭的美丽景致深深吸引。

桓因自然是不可能真的陶醉在所谓的美景之中的,毕竟他来此的目的,是要见一见这里的小天王王玄通,是要看看他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之前,桓因被府中下人带到这里,又给奉上好茶以后,便坐在这里了。而现在,他真正在做的,其实就是等待那下人去请王玄通过来相会。

“初次见面,不在正堂,也不在偏厅,而是选在了自己的后花园内,私密之处。这样的安排,乍一看似乎很不正式,不过却其实是一种如同对待老友般的安排。这样,恰恰能撇开所谓的正式,让我与他之间的生疏感快速消散。这王玄通如此安排,明显是要拉拢我啊。”桓因抿了一口茶水,把玩儿着手中的茶杯,如此想到。

“不过若是我的猜测没错的话,那他如此安排倒也合情合理。再看这湖心亭,四周明显都是隔绝神识探查的高明阵法,明显是王玄通为了谈隐秘之事而专门打造的特殊场所。如此看来,我的猜测就应该更没错,这王玄通是准备给我商量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了。”桓因再想,而也就是他思绪刚刚结束的时候,远远的,在花园门口的小径上,一个略微消瘦的阿修罗身影出现,快步朝着桓因这边走来。

这个人,正是柔软天王王玄通,他是一个人独自前来的,连半个随从都没有带。

桓因站了起来,走到了湖心亭外,露出一副翘首以盼的样子。而王玄通走近不少以后,自然看到了桓因,于是远远的就抱拳高呼:“薛英雄,久等了。”

王玄通声音极为客气,更是如同发自肺腑的仰慕一般。桓因闻言,连忙到:“王大人太客气了,快请过来吧!”

王玄通走到湖边,身形微微一晃,已然上了湖心岛。而这个时候,桓因分明能感觉到,埋藏在湖面以下的高明阵法蓦然暗暗启动。不过这种细节,若非强者,决然感受不出来。

“都说薛英雄生得虎背熊腰,人高马大,今日一见,才知道原来是一位风度偏偏的俊朗修士,只比那些胡乱传言还要更加让人感到倾慕啊。”王玄通上了岛,露出一副很是亲近的样子,说出的话也是体面至极。

桓因连连作揖,更摆出下级见了上级大官的姿态,赔笑到:“在下区区一个小副将,哪能比得了坐镇柔软天数千年的王大人的风采。今日能得王大人垂青一见,下官真是三生有幸啊。”

“薛英雄这个话可就太见外了,来来来,我们先坐下再说。”王玄通拉了桓因的手,一并走入凉亭之中,然后又一并坐下。

王玄通接着说到:“今日叫薛英雄前来,只是因为你在凌门山中所做的一切,不愧为我军中楷模,我对你的事迹,当真是深感钦佩。所以,今天在这里,没有天王和副将,若是薛英雄不弃,我恐怕虚长你几岁,你可唤我一声王老哥!”

桓因脸上恰到好处的露出受宠若惊的样子,连连摆手。王玄通则是说到:“怎么,薛兄弟看不起我这个老哥?”

桓因不再推辞,说到:“老哥既然肯屈尊认我这个兄弟,兄弟自然是求之不得!”不过,他的心中却是想到:“这王玄通一上来就如此屈尊降贵的跟我拉关系,连兄弟都叫上了,看来,他今天找我来,怕想要我做的事情还不简单呐。”

王玄通哈哈大笑起来,拍了拍桓因的肩膀到:“好兄弟,爽快人,直来直去,不愧是大英雄。怪不得在那凌门山中烈般若小儿的大部队都全军覆没了,你还能独自把岳老爷子的小女给救出来!”

一听到此话,桓因心想这王玄通倒也是个急脾气,竟然还没寒暄两句,就要把话题往他想要说的正题上引了。不过,桓因却不傻,既然已经猜到王玄通是想求自己办事,他就不可能急着站队,不然岂是不轻易就把自己的身价给降低了?

于是,桓因开口到:“老哥抬爱了,其实烈般若大人治军有度,当初他的军威赫赫,我是看到的。只是山中旧匪太强,所以才最终失败。其实我能活下来,也多半是靠的运气啊。”

王玄通脸上笑容微微一滞,不过瞬间就恢复如常,开口到:“兄弟太谦虚了,那烈般若身为光明天王钵利王之子,不过是个依靠背景上位的二世祖而已,到底有几分真本事,谁不知道?而且我听说,当初他是把兄弟你安排在前锋营的吧?前锋营,那可是个送死的炮灰差事,兄弟也不想想,他如此安排你,岂不是把你当弃子?你又何必向着他?”

王玄通的这句话,其意味儿就有些太明显了。不过,桓因却是依旧不接招,只如同还是没听懂王玄通话中的意思一般,一边喝茶,一边摇头微笑。

王玄通见状,觉得桓因的城府和谨慎程度似乎有些不一般。不过,对此他早有准备。于是,便见他从怀中掏出了一只储物袋,笑着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开口到:“你看看,我差点儿都忘了,来来来,这是老哥为兄弟你准备的一点儿见面礼,如果兄弟还认我这个老哥,就不要嫌弃。”

桓因立马就站了起来,连连摆手到:“老哥,我前来拜访,两手空空,怎么还敢反过来拿你府上的好处,这……这……”

王玄通把储物袋往桓因手里一塞到:“拿着!老哥知道你才新建立军队,定然经费紧张。老哥毕竟掌管不少仙玉矿脉,虽然最近被人给算了,不过这点儿东西,我怎么也得给你,不然哪有脸让你叫我‘老哥’?”

桓因神识微微一探,发现这储物袋中竟足有仙玉百万,不禁为王玄通的大手笔感到吃惊。而毕竟王玄通的仙玉矿脉是他抢的,他如今还拿人好处,就还真的有点儿不好意思了。于是,到了这个份儿上,桓因知道自己若是再装傻,完全不跟王玄通聊他想聊的话题,那可就有点儿说不过去了。很快的,便见桓因恰到好处的露出关心表情,问到:“老哥,听闻你负责的矿脉有好几处被旧匪劫掠,损失惨重,今天还被大天王拉去问话了,要不要紧?”

王玄通听到桓因这么问,顿时心中暗笑。他不答桓因的问题,反而问到:“兄弟,我们既然是兄弟,老哥问你话,你说不说实话?”

桓因拍拍胸脯到:“老哥,你问什么,我答什么,绝无虚假!”

“好!”王玄通高呼一声,径直问到:“老哥听说,你在从军以前,跟那烈般若有些过节,好像闹得很不愉快。后来,你入得军中,又被他多番打压。若不是你能力出众,又吉人天相的话,恐怕就被那烈般若给欺惨了,是也不是?”

桓因心想这王玄通多番提出烈般若与自己的不对付,无非就是想要自己承认与烈般若的敌对关系,这样他也与钵利王父子敌对,就好跟自己建立统一战线,也好说动自己为他办某些针对钵利王父子的事了。

王玄通的这种办法,是那种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朋友”的办法。同时,他要桓因把心中的秘密说出,就如同抓住了桓因的把柄,也就不怕桓因窝里反了。

不过,桓因却没想到,王玄通为了拉拢自己,竟然连一些陈年旧事都调查出来了,不由得微微诧异。只是,对于这种一针见血的问题,他却依旧没有直接接招,而是脸上很合适的微微露出尴尬,似还想保留一分谨慎,不愿提起此事,怕有不好的话传到烈般若的耳朵里。

王玄通见状,觉得已经差不多了,只要自己再对桓因下一剂猛药,桓因就会彻底跟自己站到一起。于是,他貌似善解人意的开口说到:“兄弟,我知道你是怕烈般若和钵利王地位太高,你惹不起,所以只能忍气吞声,不敢说什么。不过,在老哥这里却不一样。不瞒你说,其实老哥也跟钵利王父子很不对付,若是有可能,老哥第一个愿意站出来灭了他们俩!”

王玄通这是在充分的表明立场了,桓因知道,自己也不好继续敷衍。于是,他貌似惊异的到:“此话当真?”

第一百三十七章 老哥,此事难啊!

王玄通没有用言语回答桓因的问题,而是直接拿出了自己最终的一剂猛药,递给了桓因——那是两枚紫色的精致玉简。

这两枚玉简,桓因都极为熟悉,一眼就看出这乃是与凌门山中镇守副将暗藏的那种玉简一模一样的东西。不过此刻,桓因自然是装作根本没有见过这种玉简,满脸狐疑的接了过来,然后小心翼翼的打开来看。

两枚玉简的内容,有些巧的,正好都与桓因有过关系。其中一枚,记录的正是钱来山中发生的一切,而另一枚,则是烈般若在清点桓因送给他的诸多仙玉。

不过,桓因的表情却装得极为到位。他的双眼渐渐瞪大,似看到了什么非常不可思议的东西一般,甚至到了最后,连呼吸也急促起来,满脸都是不可置信。

末了,桓因把玉简放下,满脸震惊的颤声到:“这……这……这钱来山的仙玉矿脉是他们抢的!”

王玄通把桓因手里的玉简拿了回来,说到:“这样的玉简,我还有好几个,全都是钵利王父子的人抢夺我仙玉矿脉时,我镇守将士冒死记录的东西。兄弟,我既然把你当兄弟,就不怕把这些东西给你看。”

桓因的眼中露出感激,不过很快又变成愤怒,开口到:“老哥,这样的大仇,不共戴天啊!”

长叹一声,王玄通苦笑到:“是啊,钵利王两父子不仅抢我的东西,还要给我栽一个守护矿脉不力的罪名,这是何等的可恨。刚才你问我,此事大天王亲自过问,我有没有事。哎,你觉得,结果应该如何?”

桓因似想也不想就说到:“老哥手中握有铁证,自然能够轻易洗脱罪名。然后,大天王该治了钵利王父子的罪,最好是杀了他们,让我东方八天从此清净!”

“呵呵……”王玄通看了看桓因,说到:“若真是这样,我自然欣喜万分。可钵利王是大天王的弟弟,烈般若遇到大天王还要唤一声‘舅舅’,你觉得此事还会讲理吗?或许我的罪名是没有了,可我的损失,无法挽回,我将士的血仇,无法得报。”

桓因震惊的说到:“钵利王父子竟还有如此背景?听大哥的意思,大天王是想要息事宁人,让此事就这么算了?”

王玄通脸上的表情更加悲苦,摆了摆手到:“算了,今日是你我兄弟二人初次相会的好日子,又何必提起这种事情?其实今天我找你来,也是听说你受了烈般若的压迫,感觉英雄相惜啊。不过兄弟好像并不信任老哥,算了……”

王玄通玩的一手欲擒故纵,桓因又岂能看不明白?不过,现在王玄通也算是真的给桓因摊了底牌,桓因知道自己也该在一定程度上坦诚相见了。于是,他连忙拉住王玄通的手,痛心疾首的说到:“老哥,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我向你赔罪。其实老哥说得不错,烈般若在我从军以前就开始处处打压我了,在我的心中,早就把他当成了敌人。只是这个敌人对我来说太强大,我要对付他,必须要保持绝对的谨慎。”

桓因这一席话,是已经选择了与王玄通站到一边儿。王玄通要的就是这个结果,于是不禁心中大喜,表面上却感动的说到:“好兄弟,算了,今天既然来了老哥府上,也就不谈这些不开心的。走,我们今晚痛饮一番,一醉方休!”

桓因何等机敏,连忙拉住似要起身的王玄通到:“老哥,酒可以慢慢喝,可你的大仇,难道就不报了?”

王玄通以为桓因是真的被自己的“真情”感动,不由更加开怀,脸上却摆出极度苦涩的表情,说到:“仇?如今大天王已经给出了明确的指示,显然也就盯上我了。我想要报仇,恐怕还没成功,就会被大天王直接抓住把柄,借机灭杀。我虽苦,可也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啊。”

桓因脸上露出思索,半晌以后说到:“老哥是不方便,可是兄弟我却不同。大天王没盯上我,我应该可以帮大哥做点儿什么。”

王玄通站了起来,一脸感激的看着桓因,半晌以后,却摇了摇头到:“不妥,这是我的事情,怎可劳兄弟犯险?”

桓因说到:“老哥刚刚才说我见外,如今你不是也见外了?如果老哥真的把我当兄弟,不妨说说自己的想法!”

王玄通脸上的感激再次凸显,而且似就要感动到流泪一般,开口到:“兄弟当真愿意帮我?”

桓因拍拍胸脯到:“老哥请说说看,兄弟我虽能力有限,可只要力所能及,绝不推辞!”

王玄通又盯着桓因看了好半晌,似心中挣扎,怜惜桓因。不过,最终他还是一咬牙,说了出来:“我想杀了烈般若!”

“啊!”桓因闻言,立马就张大了嘴,之前浑身的劲头似瞬间被王玄通这石破天惊的一句话给击垮,不复存在。

王玄通见到桓因这一瞬间的反应,眼中闪过一抹微不可查的失望。他以为自己刚才已经把桓因的血性激发到了最大,却没想到桓因竟这样就软了下来。

不过王玄通却不知道,其实在桓因的心中,又是另外一番他根本想象不到的天地。

前段时间,王玄通一直在设法灭杀烈般若,却一直没能成功。而现在,他已被大天王盯上,自然就不敢再对烈般若出手。可这一口恶气他怎么可能放着不出,于是自己不方便,就只能借刀杀人。

这样做,气也出了,而若是真的那把刀被人找到,王玄通也可以轻易推掉,说这跟自己无关,岂不是完美?

对于王玄通的一切动向,桓因可说是了如指掌,所以对他心中所打的小算盘,他又怎么可能不清楚?桓因在接到王玄通玉简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就是他想要找的那把刀。而桓因既然接受了王玄通的邀请,就代表着他是愿意做这把刀的。不然,他也不会从见到王玄通开始就变得如此亲近,更不会在刚才还貌似主动的愿意帮王玄通做事了。

桓因之所以愿意做这把刀,是因为他觉得要杀烈般若不难,而且还可以做得了无痕迹。不过,桓因却不会白白给王玄通做这把刀。

是的,其实桓因今天来,就是冲着王玄通会给的好处来的。而刚才,王玄通露出獠牙,他却突然似漏了气的皮球一般,不是因为他不敢杀烈般若,而是他准备向王玄通要好处了。

“怎么,兄弟觉得此事太难?”王玄通终于忍不住,开口问到。

桓因的额头上竟已出现汗水,看着王玄通说到:“不瞒老哥,虽然我视烈般若为仇敌,可也没想过要杀了他啊。他毕竟是光明天王之子,是我完全惹不起的存在。如果我把他杀了,那……那岂不是等于让钵利王断子绝孙?这等死仇,我若一旦被发现,怕是想死得轻松都很难啊。”

见到桓因言语之间透露出的意思似乎是真的要打退堂鼓,王玄通顿感不妙。事到如今,他的伎俩都玩儿成了大半,怎么可能甘愿放弃,于是说到:“兄弟说得在理。不过,其实老哥我也是看兄弟能力出众,能在凌门山中存活下来,才觉得兄弟恐怕能担此任。”

桓因不为王玄通的称赞所动,只说到:“不是兄弟不怕事,只是修为低微,不比大哥,想要办成此事难度不小。而且,如今烈般若那边也不知是怎的,很难得出门一次。关键的是,他一旦出门,就会有一大堆人跟在后面保护,哪怕只是想要上去跟他说句话都难啊。”

王玄通无奈,看了桓因半晌以后,最终心想只要能灭了烈般若,让钵利王那个老东西白发人送黑发人,付出点儿代价也不算什么了。于是,他从怀中掏出一枚储物袋,说到:“兄弟,这里是三百万仙玉。兄弟要办大事,我不会让兄弟白干。你放心,这只是定金,一旦兄弟办成,我会再给你这么多!”

桓因看了看王玄通递过来的储物袋,犹豫一阵以后,却是推了回去,说到:“老哥,此事难啊。更何况,我乃是我薛家的独苗,一脉单传啊,如果我有个三长两短的,我薛家就绝后了啊……”

王玄通被桓因说得是一愣,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一咬牙到:“事成之后,我以道誓保证,保你上都统之职,还给你配齐兵马物资!”

第一百三十八章 异人洪百能

“哎……”桓因看着王玄通,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然后他说到:“既然老哥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如果兄弟我不帮忙,就没脸再做你的兄弟了。可是老哥,我真的是家中一脉单传啊,而且我至今都没有子嗣,若是我当真死了,连个给我烧纸的人都没有……”

王玄通听到桓因答应下来,本该高兴。可是,桓因的话却让他面皮不由自主的抽了抽,开口到:“兄弟放心,以你的本事,办成这点儿小事轻而易举。我答应兄弟,待你成功归来,老哥亲自为你庆功!”

有些无奈的看了一眼王玄通,王玄通却是怕桓因再说什么“一脉单传”之类的话。于是,王玄通连忙拉了桓因的手,一并走出凉亭,说到:“兄弟,今日我们一见如故,走,晚上我们一醉方休!”

那一晚,桓因是真的跟王玄通喝了不少的酒,而且也喝得相当开心。桓因不可能不开心啊,他这一次来什么都还没干呢,已经入账足足四百万仙玉了。而且,一想到王玄通的承诺,桓因就更加激动。

王玄通这个冤大头,有了他的帮助,桓因在这东方八天想要发展,又会容易太多。

桓因是第二天才离去的。

当桓因回到自己营前的时候,依旧有些醉醺醺的,心中更是满怀着之前的欣喜。

刚刚进入校场,桓因就看到童峒快步朝着自己走来,脸上的表情并不太好看。

桓因何等敏锐,知道恐怕是出了什么事,于是浑身一震,酒劲儿全散。只等童峒一到面前,桓因如同已经换了一个人,开口问到:“童老,有事?”

点了点头,童峒开口到:“大人,此处不便说话,我们还是到帐中议论。”

来到了帐中,桓因直接坐上了主位,又示意童峒也坐下说话,童峒才有些小心翼翼的以神识确认了一下四周无人,又直接开启了军帐外的隔绝防护阵法以后,才压低声音说到:“大人,我们从王玄通那些仙玉矿脉中抢过来的仙玉矿石,出了些问题。”

桓因神色一凝,问到:“什么问题?”

童峒说到:“我们抢来的都是矿石,直接使用必然引起外人怀疑,所以需要经过提炼,这些大人都是知道的。不过,我们目前还没有擅长提炼仙玉矿石的能人,提炼的工艺很粗糙,根本与官方专门的提炼师提炼手艺比不了。”

“前一段时间,我们少量使用自己提炼出来的仙玉,倒还没有什么。可是如今,随着发展的加速,需要用到仙玉的地方也越来越多,用量越来越大,我们那种粗糙提炼的仙玉就难免大量外流。一般情况下,这些仙玉倒也没有谁会在意。可是有时候,在跟军中和官方打交道时,就会有被看出端倪的风险。”

深吸一口气,桓因的神色变得越发凝重。这个问题,可还真是一个大问题,若是一旦被人发现仙玉有问题,一路深究下来,桓因和他的整个部队可都得完蛋啊。

“目前是不是已经出了一些篓子了。”桓因开口问到。

童峒答到:“篓子是已经出了一些了,不过之前还好,我们能设法把事情给圆过去。可是我们发展越快,遇到的识货人就越多,就在今天早晨,我们就差点儿栽了跟头,还好兄弟们机灵,设法躲了过去。不过照目前这样子来看,我们手头的仙玉矿石是不敢再拿出去用了,不然定会有一次,纸包不住火。”

桓因低下头来,沉默了。这个事情,是必须解决的,不然的话,桓因手头哪怕有再多仙玉矿石,那岂不也成了白费?半晌,桓因才问到:“这东方八天的提炼师都被谁掌控着,有调查过吗?”

童峒明白桓因的意思,他是想要自己收揽一名提炼师,不过,他却说到:“大人,我查过了,仙玉矿的提炼师都被金殿天掌控,基本算是直属大天王的。这帮人,目前我们还动不了。”

“这么棘手?”桓因有些头疼。

不过就在这时,童峒却又说到:“可我麾下有一人,名为田浩,他以前对东方八天就很熟悉。据他所说,在这东方八天之中,有着一个叫洪百能的异人,若是能够请动他,我们目前的困境可轻易突破。”

桓因一听此事有解法,不由得心中略微振奋。他开口到:“好,那你让田浩进来跟我说说,那洪百能是个什么情况。”

“田浩,你进来,大人有话问你。”童峒声音略微拔高,对外开口。

那田浩显然早就候在外面了,如今听到童峒传唤,应了一声以后,走进了桓因的军帐。

恭恭敬敬的,这走进来的青年人对着桓因一拜,又对着童峒拜了拜,说到:“拜见二位大人。”

桓因示意田浩坐下,田浩有些受宠若惊,然后桓因问到:“田浩,你跟我说说,那个叫洪百能的异人,他是个什么情况。”

田浩说到:“回大人的话,洪百能在万年以前,本是这东方八天的后勤总管,直接受到当时的大天王岳风云统领。此人修为低微,毫不起眼儿,可却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异人。”

“在各种手艺方面,这洪百能可说是无所不能。炼器、炼丹、造物、提炼仙玉,但凡是军中所需的手艺活儿,这洪百能全都会,而且还样样精通。我听说在万年以前,这个洪百能就同时是器仙和丹仙了,而且造物水平登峰造极,东方八天无人能出其右,当时的东方八天仙玉矿石提炼,也是由他一手负责。”

“对了,还有阵法,这洪百能还极为擅长阵法。他所布置的阵法,玄妙无比,常人根本无法破解。”

田浩的话,直接让桓因震惊了。想他自己只钻研炼器一道中的铸剑,花了这么长的时间,如今这才算是有些建树,可这叫洪百能的,竟然样样都会,还样样精通,岂不是也太变态了一些?

最关键的是,按桓因的理解,这些手艺到了高级阶段,都是跟修为分不开的。可这洪百能竟然还修为毫不起眼儿?

“这个叫洪百能的,当真有如此厉害?”桓因终于是有些不可置信的惊异到。

田浩说到:“大人,此事应该不假。而且我听说,这洪百能由于太擅长各种门道,所以就算是修为高深之辈,也都不敢招惹他。就拿阵法来说,当年他的修为似乎还不到命掌,可布置一道阵法,能灭杀命神巅峰,让天地修也心惊肉跳!”

“还有他炼制的法宝、丹药和器械等等,往往都足以左右一场大战的胜负,改变局面。他的能力,是受到整个东方八天公认的!”

桓因觉得,这田浩的说法都有点儿玄乎了,于是他问到:“这洪百能如此奇才,可为何当年我并没有听说过他的名号?”

田浩答到:“这就是洪百能的怪异之处。他这个人生性孤僻,不喜与人往来。他感兴趣的,就只有自己的那些门道,也每天沉浸其中。在下听说,当年岳风云能请动他,也是为他许下了诸多条件,可以让他更加方便的钻研。”

如果田浩所说都是真的,那那个叫洪百能的人就太厉害了。若桓因能够将之纳入麾下,仙玉矿石提炼的问题可以轻易解决不说,更关键的是,桓因从今就能有了一个无所不能的后勤大总管,军中的丹药、法宝和器械,他都可以省省心了。

最终,桓因决定不管真假,先去看看这个洪百能再说。于是他问到:“这个洪百能现在在哪里?”

田浩说到:“数千年前,这个洪百能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突然就销声匿迹在了东方八天。后来我听说,他是隐居了起来,不再与外人接触,醉心于自己感兴趣的事情了。最近,兄弟们各处寻找,最终打听到了洪百能隐居的地点,是在城外西面的一个天坑之中。不过经过查探,那天坑四周有很多奇异阵法,还有不知名的怪力,强悍无比,兄弟们根本无法接近。”

“后来,我又去外面打听,才听说洪百能是打算不再出世。除非,有人可以凭借自己的能力走进那天坑,再与洪百能比上一场!”

“比什么?”桓因下意识就问到。

“比什么都可以,只要是洪百能擅长的门道,他都乐意比。只要能有一样比他厉害,他就会来兴趣,从而就有请动他的机会。除此之外,就算摆一座仙玉矿到他的面前,他也不会抬一抬眼皮的。”田浩回应。

第一百三十九章 诡异黑竹林

桓因想要发展,最缺乏的还是人才。而田浩口中的洪百能,对于桓因而言意义太过重大。所以在了解清楚有关洪百能的一些消息以后,桓因二话不说,直接就带着白奎和包括田浩在内的七八个对洪百能有些了解的探子,踏上了去往城西外洪百能隐居天坑的道路上。至于军中,桓因就暂时把一切交由童峒打理了。

桓因渴求得到洪百能这样的人才,于是和白奎一起一路带着探子们疯狂挪移。不过就算是这样,他们也花了足足三天,才赶到了一片庞大的黑竹林外面。

“大人,根据我们得到的消息,洪百能的隐居地点,应该就是在这片无名黑竹林中部的一个天坑内了。只是上次我们来查探的时候,发现这片黑竹林实在太过庞大,内里又凶兽横行,古怪的力量也多不胜数。如果走得深入一些,时不时还会撞上莫名的强悍阵法。而且越是深入,阵法就会越发密集。所以,当时以属下等人的修为,最终没能在这大凶之地内确定出天坑的具体位置。”站在黑竹林之外,田浩对着桓因抱拳一拜,语气之中带着些许惶恐感觉,虽是述说,却又像是在极力解释着些什么。

桓因知道,田浩是怕自己责怪他们办事不力,没能找出确切位置。如果是换了当年身在高位的桓因,或许他也真的会这样做,不过如今却不同。桓因的身上,锐气和霸道少了一些,成熟和睿智多了不少。

桓因只是站在这黑竹林外,哪怕什么都还没做,就已经感受到了一股无形而来的压迫感觉。尤其是那足有十多人高的清一色密集黑色竹子,如同是要对着人扑过来一般,更让人感觉有些喘不过气。

如今的桓因是何等修为?他尚还没有进入就有此种感觉,更何况是处于命修初级阶段的田浩等人?所以,桓因不会怪他们。

摆了摆手,桓因神识猛然探出,朝着竹林之中穿透。如今桓因神识惊人,这一放之下,竹林之中不少的东西立马无所遁形。

在这其中,桓因感受到了许多的强横凶兽,如同一个个潜伏在黑暗中的猎手,正带着嗜血的杀意。桓因还感受到了田浩所说的那种“怪力”,以及各种诡异的波动。同时,阵法桓因也感受到了一些,竟大部分都是桓因看不明白的阵法。

只是,在桓因想还要看得更清楚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明明还有神识余力,却做不到了。竹林更深处,似有莫名规则力量,竟足以影响他的神识,让他无法继续观察更多。

收回神识,桓因与白奎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开口到:“有些诡异。”

然后,桓因又看了看身边一同来的七八人,略微思索以后向田浩问到:“当时你们可是一同前来的?”

田浩点头到:“大人,当时正是我们几人一起前来。属下在军中如今任伍长一职,主要负责侦查,他们都是我小队中的一份子。”

桓因继续说到:“那对于林中情况,你应该是最清楚的了?”

田浩再次点头,桓因便说:“此黑竹林有些诡异,你们修为不高,不适合入内。田浩,你跟我进去,为我略做指引,其他人留下,在此戒备,如有变故,及时发出警戒。”

众人得令,都点头称“是”。于是,桓因和白奎不再犹豫,带着田浩,直接踏入了黑竹林之中。

一进林中,桓因等三人周遭的世界顿时为之一暗,如同进入了最黑的深夜里。抬头去望,唯有黑压压的竹子,一根根已经密不可分,完全将穹顶的金光隔离开去。

桓因和白奎同时放出神识戒备,然后在田浩的指引之下,一路朝着竹林深处奔驰。

桓因和白奎的修为,始终还是太高了。所以,哪怕这竹林诡异,其中又凶兽横行,还时不时有莫名诡异力量和瘴气袭扰,可在田浩的指引之下,之前的一段路,他们依旧走得很轻松。

不过越是往前走,遇到的怪力和瘴气等等就越多,桓因也越是感到此地的不简单。那些怪力和瘴气等等,虽然看似与整片黑竹林能够合而为一,如同是自然形成一般,可桓因精通源力,眼力不俗,渐渐发现这些东西似乎并不是自然的,而是人造!

只是这种发现,让桓因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毕竟要创造出这种无所不在的怪力和瘴气,实在是太难了。这种自然化的,完全不可计量的力量,想要创造出来,可不是创造一个有规律可循的阵法可以比较的。至少桓因觉得,这种东西只有大自然才能生成。

然而,这样的发现,却并不是最诡异的。后来,有一次桓因和白奎遇到一只一源天修猛虎挡道,出手灭之。虽然整个过程轻而易举,可在那猛虎在死后,竟然没有流下半点儿鲜血,立马让得桓因和白奎当时就愣住。

他们冲上前去,将猛虎外皮豁开,往内一看,顿时就惊呆了!

虎躯之内,没有血肉,没有腑脏,有的只是一片漆黑、横七竖八的竹节!这一源天修猛虎,赫然是一个人造的战斗器械。它运作的核心,就是镶嵌在心脏处的一块仙玉!

不过这仙玉奇异,似被人加工过,竟然能够自行吸收天地灵气为己所用。如此,仙玉灵力源源不断,这猛虎除非被击杀,不然似乎可以永久存活!

“这……这已经不能算是器械了,这是真正的造物,是创造活物啊!”田浩当时已经整个惊呆,脑中如有无数轰鸣炸响。

桓因没有说话,不过在他的脑中,已然将那洪百能死死锁定。如果桓因猜得没错,这一源天修猛虎,搞不好就是那洪百能的杰作!

再次往林中奔驰,桓因和白奎都加快了速度。对于洪百能的渴求,让得桓因更是直接选择了以强悍修为力量在黑竹林中横冲直撞,一切的危机,都被他强破而去!

不过,就在桓因带着白奎往密林中奔驰了足有半天以后,他们的速度却被迫降低了下来。

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田浩口中的阵法已经开始出现,而且随着深入,不断变得更加密集起来。

单个的阵法,根本无法对桓因和白奎造成丝毫威胁。可是,这些阵法却偏偏奇怪,明明是人造,却如同是浑然天成一般,能够与整个竹林融为一体。如此,一个个阵法之间,看似独立,可却如同一个个修士,竟能相互策应、支援。同时,周围的莫名怪力、波动和瘴气等等,也会时不时参与进来。这一下,就算是桓因和白奎,也都不敢完全无视了。

更夸张的是,桓因发现四周时不时扑出的猛兽,竟然也跟阵法和周遭的一切似有奇异联系。虽然这联系极为隐秘,可从某些细节上,仔细推敲的话,可以大概看出。

如此一来,这个黑竹林对于桓因他们而言,似乎已经不再是一片竹林,而是综合了竹林、怪力、瘴气、阵法、凶兽等等等等为一体,所成的一个超级大阵!

这种发现,让桓因自己都吃了一惊。因为他知道,但凡阵法,自然之力都是无法促成的,只能人为。如此说来,若此地真的是一整个阵法,那布置此阵的人,已经不能被称之为“大师”或者“宗师”了,而是疯子!

只有疯子才会这么做,也只有疯子才做得出来。

深吸口气,桓因和白奎继续往前,阻扰他们的阵法和莫名力量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好在他们修为着实强横,一路上只要谨慎,还是能够做到毫发无伤。

终于,又往前走了大半天,桓因带着田浩和白奎轰开了一个对他来说虽然不算强悍,却难缠得让他有些头疼的阵法以后,眼前的世界豁然开朗——竹林消失,在前面一个方圆足有千丈的空地上,一个巨大的漆黑深渊,如同地狱之门,赫然存在!

第一百四十章 一步十阵

“大人,应该……应该就是这里没错了!”田浩看着距离自己只有约莫二十丈远的巨大黑洞,下意识之间开口说到。

桓因没有说话,不过他自然是已经猜到,这大得有些夸张、有些可怕的深渊,恐怕就是那洪百能的隐居之地。

只是,桓因却站在了竹林边缘,并没有再贸然往前移动。因为在这里,哪怕是以桓因的修为,都竟然感受到了一丝明显的足以危及到性命的威胁。一种叫做“忌惮”的情绪,在桓因上了天界以后,第一次的在他心中真正诞生出来!

而且,那深渊实在是太大太黑了,仿佛一个远古凶兽的巨口,可以吞噬万物。偏偏周遭的黑竹林又带给人强烈的压迫感觉,如此,仿佛就是黑竹林要把人往那深渊之中推去!

这样一来,这里带给人的心理压力和危机感,合起来便如同一尊洪荒猛兽,让人忍不住要在其面前心神发颤。

“哥哥,这天坑边缘二十丈范围内,诡异阵法密布,可说是一步十阵,有些可怕。”白奎的小脸上,如今也没有了轻松,而是全然的凝重。

桓因点了点头,额头之上竟然挂起了一丝冷汗。前方的阵法之密集,之诡异,让他甚至都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轻易踏入。

在观察了好半晌以后,桓因终于凝重的开口说到:“白奎,你带着田浩留在这里,我前去看看。”

白奎轻轻点头,而田浩则是满脸惊恐的看着前方,一言不发。

桓因动了,他抬起脚步,小心翼翼的往前。然而,哪怕他如此之小心,也只在他的脚刚刚进入到天坑二十丈范围内的时候,“咔咔”的声音便直接响了起来。

白奎和田浩听到这声音,都下意识心中一紧,朝着桓因那边看去,便看到了在桓因的脚旁,原本空荡荡如常的地方,竟然莫名出现无数电光游走。那些电光惊人,随便一道,都足以直接轰杀命涅修士,而如今这些电光,小小的区域之内,竟有超过千道!

电光的力量,并不足以撼动如今的桓因。可是,这一刻他却也惊住了。因为他发现,自己刚刚一踏入,这才触动了一个阵法而已,还应该是外围相对最初级的阵法,却竟有如此威力,那接下来的阵法呢……

接下来,桓因的脚慢慢往下踏去,他的强横修为成为了他踏足的保障。不过,饶是桓因最终脚步站稳,可在整个过程之中,白奎、田浩和桓因自己都分明看到,随着桓因脚的不断落下,桓因的脚旁继电弧之后,又出现了火焰、寒冰、毒瘴等等一系列的强悍力量!

每一种力量,便是一种阵法的表象。如此看来,桓因这第一步,竟似就真的应了刚才白奎的那句“一步十阵”!

“哥哥,你没事吧?”白奎看着这一幕,有些担心的朝桓因喊了一句。

桓因回过头,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说到:“放心,我还好。”不过,当他的脸转回以后,目中却是出现了凝重。

桓因没有说谎,这第一步的力量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可是,这种一步之内竟然蕴含如此多复杂阵法力量,而且还能够做到相互完美交融,毫不排斥的情况,他觉得实在是匪夷所思。这种阵法布置的手段,已经超出了桓因的理解范围。

“阵法,是战场上的一大杀器。阵法越是强悍,放到战场上的意义也就越是重大。阵法的交融我并不是没有见过,甚至连我自己都可以做到交融某几个阵法。可是,这也是交融不超过五个阵法,而且还是布置小型阵法的情况。像如今这般,直接将无数大阵交融一起,铺展开来,简直匪夷所思。而若是把这种阵法放到战场上去,哪怕千军万马一同踏入,或许一个不慎……全军覆没!”

“如果我脚下这阵法当真是那洪百能以一人之力布置出来,那此人简直就是一个天才!若是他能加入到我麾下,我与罗睺一战,胜算当无限增加!”桓因握了握拳,并没有因为脚下阵法的强悍而感到畏惧,反而是对洪百能更加的渴望起来。

短暂的停顿以后,桓因再次抬步。于是,他整个身躯便都进入到了天坑的二十丈范围以内。

也是在这个时候,白奎和田浩同时看到在桓因整个身躯的四周,各色的火焰、游走的电弧、恐怖的寒冰和诡异的毒瘴等等等等东西来来回回的游荡,不断的变幻,似都想要争先恐后的涌入桓因的体内,将桓因无情绞杀。好在桓因着实强横,置身阵中,毫发无损不说,就连身上衣袍也都完好如常,没有受到影响。

没有犹豫,桓因继续往前,“咔咔”之声不断从他的身躯四周传出,各种各样的力量层出不穷,在他的体外浮现。而且,随着桓因的深入,出现在他周遭的力量果真如同他之前的判断,越来越强悍,越来越莫测,越来越密不透风。

一直到了桓因走过二十丈,站在天坑边缘的时候,桓因周遭的一切,已经从之前的冰火电毒等等,直接就变成了一道道的触目惊心的空间裂缝。这代表着深渊附近的阵法,已然可以直接撕裂天界的虚无,扭曲真实世界!

有风,从深渊下面吹来,带着无尽的阴冷,在带走桓因身上热度的同时,似也把他的生机都带走了一些。

深深的呼吸,桓因在略微适应了一下以后,低头朝着下方看去。于是,桓因看到了取代眼前世界的无尽之黑,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其它。

然后,桓因的神识动了。属于地修的强悍神识在这一刻爆发出来,径直朝下。不过,只在桓因刚刚探出去不到百丈的时候,他整个人竟然如同触电一般,身躯猛的一颤,险些就要栽进那坑中。

“哥哥!”白奎紧张,看着桓因的样子,惊呼出声。

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桓因回头,露出一个笑容,表示自己没事。而在他的心中,则是如此想到:“下方深渊之中,已经不是一步十阵了,而是一尺百阵!而且,在百丈之处,还出现了足以伤害神识的阵法力量。照目前这样子看来,恐怕就算是以我的神识力量,最多下探三千丈,就会扛不住阵法的力量,不能继续往下。可这天坑明显不止三千丈深,所以我的神识根本就探不完内里的情况。”

“这样一来,如果我贸然跳进这天坑之中的话,一方面一路往下,怕是要经历数十甚至是上百万道阵法力量。同时,太多的未知和不确定,以及深处的神识受限,也会成为我危机的一部分。这个天坑,不好进。难怪那洪百能如此声名赫赫,竟然都没人有那能耐请他出山。光是这天坑,已经足以淘汰太多修士了。”

看到桓因安然无恙,白奎松了一口气,然后开口喊到:“哥哥,那坑中都有什么,你可查探到了?”

桓因说到:“坑中阵法很多,除此之外,暂时还没有什么发现。我打算下去看一看,如果有可能,就会一会那个洪百能。不过,这坑中情况未知,此去或许不是一两天的功夫就能完成。白奎,你带着田浩就守在此地,不要轻举妄动,等我回来。”

看到白奎认真的点头,桓因不再犹豫,纵身一跃,直接踏入到那漆黑的深渊之中。

“这深渊越是恐怖,就说明洪百能越是厉害。此人,我必须要请动出山。所以,哪怕下方凶险与未知很多,我也要一试。若时这点儿凶险我都不敢犯,那我岂不是还不如在人界和地狱的时候了?”身影消失在白奎和田浩的视线内,桓因内心之中怀揣着的,是这样的思绪。

第一百四十一章 洪百能的故事

只在桓因跳入天坑以后,相隔还不到一息时间,立马就有惊天的轰鸣从天坑之中传了出来,似是有无数强烈的爆炸正在坑中一齐出现。与之同时,天坑附近的大地竟然强烈的震动了起来,更有不可思议的强悍波动从天坑之中涌出,朝着四面八方铺散。

光是那涌出波动的余威,已经让的田浩感觉无法承受。若不是白奎以修为之力护着他,恐怕他已经被生生震晕了过去。

神识探出一股,白奎很快就在天坑之中找到了桓因,也明白了天坑之中强烈的轰鸣和波动,正是因为桓因与四周无尽阵法对抗产生。

白奎小手微微握紧,有些为桓因感到紧张。桓因一路往下,白奎的神识也一直跟随,可是不久以后,她也如同之前的桓因那般,浑身猛的一震,如同触电一样的收回了神识。

桓因已经去到了深处,白奎神识被阵法阻隔,无法继续查探。她神色几番变化以后,干脆盘膝打坐,与身边的田浩一起,默默的等待起来。而也是在这之后不久,随着桓因去到了更深的地方,天坑之中的轰鸣也渐渐变小,直至消失。于是,整个天坑附近最终重新归于了完全的平静,就连黑竹林似乎也安分了下来。

时间,就在这样的安静与等待之中开始流动。

一天,两天,三天……白奎和田浩始终一动不动,默默的等待着。而整个世界自桓因消失以后,便是一直诡异的保持了绝对的安静。于是,这一段时间以来,天坑附近的世界如同时间停止,似乎连风都忘记了要吹动。若不是白奎和田浩始终担心桓因,心跳微快的话,恐怕他们在这世界之中都会忘记了自己还是个活人。

六天,七天,八天……一切的一切,还是始终保持着绝对的诡异安静。不过,白奎和田浩却是越发的紧张起来。他们时不时探出一股神识涌进深渊,可却自然是最终无功而返。他们觉得那天坑似乎真的是一张深渊大口,将桓因给吞了进去。

很快的,整整半个月时间过去了,可天坑之中还是如同之前那样,没有丝毫反应。这一下,白奎和田浩都有些坐不住了。天界的半个月,那可是一个相当长的时间,桓因下去是遇到了洪百能,还是遇到了难以解决的麻烦,需要帮助,看来有些难说。尤其是白奎,她知道桓因修为高深莫测,这世间罕有敌手。而越是这样,她就越是担心。因为以桓因的修为,若没有遇上麻烦似乎早就应该出来了。

不过,白奎和田浩始终都没有动。因为桓因在离开的时候吩咐过,让他们不要轻举妄动。而且,白奎在心中,始终还是对桓因保有信心的。

在诡异的安静之中等待,让人感到乏味与折磨,若非白奎和田浩都是修士,可以默默打坐修炼,恐怕要他们数着时间度过,早他们就已经抓狂。不过就算是这样,当一个月时间真正流过的时候,白奎和田浩终究还是按捺不住了。他们已经没有了修炼的心思,没有了等待的耐心,唯有觉得一切似都不对头,桓因恐怕是真的遇到了麻烦。

“我得下去看看。”白奎终于站了起来,对着田浩说到。

田浩知道白奎修为也跟桓因一样高得惊人,于是他点了点头到:“白姑娘一切小心,那天坑有些诡异,我修为低微,帮不上忙,只能在此等待了。”

白奎说到:“如果半个月之内,就连我也没回来,那你要回去报信,让人来救。”

说罢,白奎就要飞身而起,径直冲向那天坑。可就在这个时候,一道金光从天坑之中猛的冲出,更是带着极为强烈到威压。

白奎被威压一逼,立马后退几步,随即小脸之上露出了狂喜。而后不久,田浩也明显是猜到了金光的来历,于是脸上露出惊喜与兴奋。

轰鸣之声开始出现,然后于天坑之中不断回荡,就像是桓因最开始才踏入天坑之中那样。而后不久,果然不出白奎和田浩所料,一道白色的身影从金光之中冲出,正是桓因!

桓因冲出,金光和轰鸣随之消散。落到地面以后,他整个人显露出明显的疲态,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以后,苦笑自语到:“每次经过这天坑,总是少不了一番折腾啊。”

说着话,桓因已经一步挪移,来到了天坑之外二十丈远的竹林边缘,脱离了阵法最恐怖到地带。白奎和田浩立马迎上前去,由白奎说到:“哥哥,你总算回来了。”

看着白奎和田浩,桓因的脸上疲惫之意更浓了一些,问到:“过去多少时间了?”

白奎说到:“已经足足一个月了,如果哥哥还不出来,我就打算下去找你了!”

点了点头,桓因说到:“原来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田浩说到:“大人,您见到洪百能了吗?”

桓因再次点头,说到:“见到了,那个老家伙,当真是不简单呐。这里的一切,包括这黑竹林,全是由他一人慢慢创造出来的。现在,其实我们是踩在他的地盘上的啊。”

白奎和田浩闻言,都是猛的一惊,连忙不约而同的问到:“这些……这些都是他一个人弄出来的?”

桓因说到:“是啊,你们在这里看到的一切,哪怕一草一木,都没有一样是自然的,全是由他创造出来,这个老头子,简直让我大开眼界。”

白奎又问到:“他弄出这些东西来是做什么用的?”

桓因的脸上带起回忆,说到:“要弄明白这个问题,你们就得听一听洪百能的故事了。这个洪百能,是天道修士,在修炼一道上资质低劣,悟性不佳,所以毫无成就。在年幼时,他被人看作笑话,就连他的父母亲也嫌弃他。可是他这个人,性格极强,甚至有些偏执。别人说他不行,他就偏要超过所有人。”

“于是,他想法设法刻苦修炼,更时常翻阅大量典籍。一番努力下来,他的修为受限于他的资质悟性,进展依旧缓慢,所获成就差强人意。可是,他却在机缘巧合之下,接触到了炼器、炼丹、造物和阵法等等。同时,他更了解到无论是一名成功的器师、丹师还是通晓其它任何门道的人才,由于法宝、丹药等等往往受到修士追捧,所以这些人才便成为了抢手货,炙手可热。”

“为了回击那些瞧不起他的人,洪百能开始接触各种门道,并在修炼之余悉心学习。他希望有一天,那些瞧不起他的人,会到他的面前求他办事。渐渐的,洪百能这个在修炼一途上的驽钝之人发现了自己真正的天赋,那就是他对于任何一种门道都能够做到轻易上手,对高深手段也可比常人领悟快太多,更时不时会于脑中萌生出前所有未有的高明奇思妙想,并付诸实践。”

“后来,他很快就多方面发展,在百年之内,做到了极高成就,求他办事的人络绎不绝,也狠狠的打了之前那些瞧不起他的人的脸。而也是在这样的成功之下,加上他过人的天赋,他最终决定干脆放弃修炼,全心全意钻研各种门道。”

“东方八天声名赫赫的大师洪百能就是这样诞生的了。不过也是由于他年幼时的种种遭遇,让他成功以后,依旧性格孤僻,而且往往自负能力出众,不愿轻易帮人。当年的岳风云,也是花了极大代价,才请动他出山帮忙。”

“可是,他帮助岳风云,却成为了他后面险些丧命的引子。钵利王也是很早就负责管理光明天了,而他看到了洪百能的才能,就希望能够纳为己用。洪百能自负,根本不可能为一个小天王所驱策,最终双方因为某些事情完全闹崩。”

“钵利王怀恨在心,找到机会对洪百能狠下毒手。那时候,洪百能根本没有丝毫防备,加上他修为低微,轻易就被钵利王派的人斩杀。不过,洪百能知道自己修为低微,谨慎之下早就为自己准备了保全手段。他借助阵法、丹药和器械等等,将自己魂魄藏于头颅之中而不散。于是,他看起来像是被人杀死,可却留有最后一口气在。”

“洪百能最终把自己的头颅通过阵法传送了出去,自然也传出了自己的魂魄。他的落脚点,就是现在我们所站立的地方。自那以后,才有了现在的洪百能,一个只有头颅,其余全身上下都是以器械代替的怪人。”

第一百四十二章 洪百能的条件

“只有头颅,其余全身上下都以器械替代!?”白奎惊异的将桓因的话重复了一遍,小脸之上写满了不可置信。

桓因点了点头,说到:“当初洪百能虽然把自己的头颅和魂魄保住了,可他的修为和肉身却完全失去。以他的才能,本来想要恢复修为和重铸肉身应该是不难的。可是,对于各种门道的痴迷和偏执,让他最终干脆选择了放弃肉身,也放弃了修为。”

“洪百能以他堪称鬼才的能力,为自己打造了一副在我看来比血肉之躯更加强横的器械躯体,用以代替原本的肉身。而他的修为,从此便以自己的各种门道代替。他不修道,只修门道!”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桓因眼前浮现出的,是一个头颅以下全都是器械躯体的怪人形象。这个怪人的躯体可以高大威猛,可以瘦小细弱,甚至还可以变换出各种各样千奇百怪的形态,只要是躯体之上那颗头颅愿意这么做。而这个模样,就是洪百能如今的模样。

白奎和田浩都愣住了,不知道是不是在脑中猜测着洪百能的形象。不久后,白奎反应了过来,继续问到:“哥哥,你是说现在的洪百能已经毫无修为了吗?”

桓因说到:“是啊,现在他浑身上下毫无灵力波动,连凝气都不算。”

白奎又问:“哥哥,我记得你说过,任何门道到了高深境界,若是修为不够,那都是无法继续摸透的。那既然洪百能毫无修为,又怎么可能创造出我们脚下的奇异世界?”

苦笑着摇了摇头,桓因说到:“看来,我以前的见解,还是太过肤浅了。见到了他,我才知道什么叫做是真正的门道。他的门道,已经可以相互辅助融合,自成循环,无需任何外物帮助,就能独立成道了。依我看,这个洪百能简直就是以门道开辟出了一种全新的修炼体系。虽然这个体系还不完善,可有朝一日,我相信他一定能够将之彻底完善。到那时候,他就是这全新一道开宗立派的真正老祖!”

田浩问到:“大人,那洪百能创造出我们所在的这片区域,到底有何目的?”

桓因反问:“若是你被人险些杀死,又是洪百能那样的个性,会怎么做?”

“报仇,找钵利王报仇!”田浩立马反应过来,开口说到。

桓因笑到:“你只说对了一半。报仇只是洪百能的目的之一,他希望不断发展自己的势力范围,有朝一日能够借助这个除掉钵利王。而他在这里还有一个目的,就是要与人世隔绝。他的孤僻和傲气,以及他的遭遇,让他彻底憎恨人世,所以他要把自己关在这天坑之下。他的伙伴只有器械、丹药、法宝和阵法。”

“所以,其实之前你们打探到的那些消息也是错的。洪百能根本就没有重新出山的打算,他只是打算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孤独的终老一生。”

白奎眉头一皱,问到:“哥哥,你的意思是你见到了那个老家伙,结果他不买账?”

桓因苦笑到:“这个老家伙,个性实在太怪,其实开始他都没打算见我,只想把我轰杀在各种阵法之中。可是,我到修为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所以最终我还是见到了他。”

“他这个人很固执,我本来是不可能说动他的。可是,田浩他们调查的有一点没错,就是这个洪百能醉心各种门道,但凡其中任何一种,他都极为痴迷。所以,我便跟他谈论了铸剑之道,最终在他感兴趣之下,还比了一次。”

“结果怎样?”白奎连忙问到。

桓因说到:“若论炼器,恐怕只有魏兵师傅才能比过他。可若是专比铸剑,他铸造出十品仙剑,而我则是还要略胜一筹。”

“你赢了,哈哈,我就知道!”白奎高兴的大笑,田浩则是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桓因。开玩笑,十品仙剑,他连想都没有想过,桓因竟然还能略胜一筹,那他到底铸造出了什么品级的仙剑?

“我赢了,至少是让洪百能愿意跟我说话了。所以,最终我才知道了发生在他身上的故事。可是,这个老家伙实在固执,一开始无论我怎么说,他都不愿意出山帮我。”

“其实我在下面呆了这么久,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跟他磨嘴皮子。不过最后,我想到了一个杀招,终于让他答应了我!”

白奎和田浩一听洪百能答应了,都不禁激动万分的问到:“你出了什么杀招?”

桓因说到:“洪百能心中唯一在意的与人世相关的事情就只有一样,那就是他忘不掉钵利王的大仇。可是如今钵利王身在光明天中,贵为小天王,更有身为大天王的兄长撑腰,是何等的逍遥自在?洪百能想要报仇,纵然他的种种门道再厉害,可这一切都局限在黑竹林内,洪百能如何能以之伤害到远在城内的钵利王?”

“他说他在考虑如何挪移整个黑竹林,以此针对钵利王,或者是直接将黑竹林不断延伸,最终进入东方八天。可这一切,多半都是痴人说梦而已。挪移或者延伸,在我看来根本都不可实现。就算是他洪百能当真厉害,可想要实现又何止需等万年?更何况,他一旦将如此阵势搬到东方八天,怕要面对的就不只是钵利王了,而是整个东方八天的防御。”

“洪百能的所谓复仇计划,与其说是计划,不如说是他自己对自己仇恨之心的一种麻痹和寄托而已。我向他尖锐的指出了这一点,让他清醒过来,知道凭借自己的力量想要报仇,那是没有可能的。然后我又告诉他,只要他愿意加入我的麾下,我可以替他完成报仇的愿望。同时我可以发下道誓,只要他对我不起二心,我永远都会重用他,让他发挥自己的才能,受万人敬仰。”

点了点头,白奎说到:“他接受了是不是,那他为什么没出来?”

桓因说到:“他也不傻,他要我拿着钵利王的头去见他。不过若是我一旦成功,他不仅仅会为我出山,而且这黑竹林中的一切,他都会带出。这些东西,是这几千年他以天纵之才创造的,一旦全部加入我军,我军战力将会飞升!”

“要杀了钵利王,这可当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特别是现在王玄通和钵利王已经闹了起来,钵利王变得相当谨慎,加上大天王已经出关,想要办成此事就更难了。”田浩听完桓因的话,开口说到。

桓因笑到:“此事虽难,可却必须要办。一旦办成,不但我能得洪百能这一大助力,就算是王玄通那边,我也可以大大邀功一番。最关键的是,一旦光明天群龙无首,势必引起动乱。所谓乱世出英雄,我们想要拿下东方八天,需要的就是这个乱。”

“不过,此事倒也有些意思。王玄要烈般若的命,洪百能要钵利王的命。如今,这父子俩我的命都要我来收了,正好一起打个包。”

“这一次黑竹林之行,就这样了吧。我们先回到营中,好好策划一番再说。”

说完,桓因带着白奎和田浩转身,离开了天坑区域,朝着黑竹林外踏去……

第一百四十三章 岳风云办寿

回到军营,桓因看到的依旧是一副井然有序而又热火朝天的忙碌景象。桓因知道,自己目前是真正迎来了大发展的阶段,所以当下这种情形,是再正常不过的,也是他真正想要的。

不过越是这样,桓因的心中就越是焦急。因为仙玉不足的问题已经产生,如果不能尽快请动洪百能出山的话,恐怕过不了多久,桓因明里暗里的各种发展都将会被迫放缓,甚至在某些方面直接停滞下来,那可就糟了。

于是乎,对于桓因这个全军的领袖来说,他目前最需要解决的问题,就是如何设法灭了钵利王,好去以此请动洪百能。而既然要灭了钵利王,那烈般若他便也可以顺便一起收拾了。

因为桓因不会忘记王玄通许下的好处。那些好处,就光仙玉就足以给桓因的发展带来不小的支撑。而若是让桓因当上了都统,那他能在明里发展的势力就会更大,这对他更是益处无穷。

因此,桓因没有如何犹豫,便直接开始与童峒等人策划起了如何灭杀钵利王和烈般若父子。

对于桓因他们来说,烈般若的修为根本不值一提,并不会对他们的灭杀行动造成丝毫阻碍,倒是钵利王修为不俗,他们需要为此针对一番。

不过总的来说,这两父子的修为在桓因的眼里都不算什么。所以,桓因他们真正要在意的,其实不是与父子俩的拼斗,而是如何才能悄无声息的杀了走人,不留下丝毫证据。毕竟以钵利王和烈般若的地位,他们是时刻都处在重重守卫与防护之中的,万一杀了他们,却被人留住,或者是被人认了出来,那他们也就别想继续在东方八天混了,之前打下的一切基础,也都会全部丧失。

为了能够完美的执行这一次灭杀计划,桓因他们分析了很多种可能出现的情况,也针对性的想了许多的计划。其中不仅仅包含了如何针对杀人,还包含了如何针对守卫士兵,如何针对可能出现的防御阵法,如何针对神识的查探,甚至是如何针那些两父子可能拥有的底牌。

然而,光是计划就计划了个七八天,当桓因他们以为已经可以行动,只差一个合适的机会的时候,却渐渐发现机会竟然根本没有。

前一段时间,王玄通和钵利王之间闹得太厉害,这让钵利王和烈般若两父子竟然选择了足不出户,仿佛是干脆在自己光明天的府邸内闭起了关来。这一下,纵然桓因计划再多,本事再大,总不可能要他冲到光明天烈般若父子的府邸内去杀人。毕竟不用想都知道,他们父子府上定然机关和阵法重重,莫说杀他们,就算是冲到他们的面前,恐怕也会费老大一番功夫。而在这一番功夫之中,可能出现的变数就太多了。

或者是父子俩早就跑了,而桓因他们却被守卫认出了身份;或者是父子俩见势不妙,请求支援,便有其余各天强者和军队前来相救;甚至,或者是大天王直接出现,阻拦一切。总之,不管是哪一种,都是桓因他们之前担心过的被人认出或者留下的情况,这是要不得的。

“这父子俩不会是真的闭关了吧?如果他们就这么一直不出来,我还真拿他们没什么办法啊。要不要去跟王玄通说说,既然他想我杀了烈般若,这两父子的谨慎又是因他而起,他似乎应该负一点儿责任,想想办法啊。他不是在那边有暗子吗,是不是能帮我做点儿什么?还有,照这个样子下去,我得提高价码!”很快的,大半个月就过去了,桓因越发焦急,渐渐想到了王玄通。

然而,就在桓因真的准备要去找王玄通谈谈的时候,一个让桓因怎么也想不到的好消息却是传了出来——下个月,影照天小天王岳风云要办寿!

“什么,办寿?”桓因在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自己的炼器营里指点。不过很快的,他就拉着向他汇报的童峒回到营帐,私下询问。

童峒点头到:“是的大人,岳风云在下个月初八要为自己举办一次寿宴,寿宴持续一整天,地点就在他的影照府内。我差人打听过了,在这一次岳风云邀请的客人当中,有钵利王和烈般若两父子,当然,也有大人您。”

桓因脸上写着的,大部分是不可置信。他又问到:“岳风云这个老家伙起码也有好几万岁了吧,还是按天界计算的年纪。他还知道自己多少岁,记得自己的生辰吗?”

童峒回答到:“根据下面打听回来的消息,其实岳风云在做大天王的时候,是很低调的一个人,从来不办寿。不过自从您下了界,罗睺上位,他被贬成了小天王,他就开始办寿了,每年一次,始终不改。而且,岳风云的寿宴每一次都办得相当隆重,请的人也很多,几乎是整个东方八天有头有脸的人物,他都会邀请,就连如今的大天王也参加过好几次他的寿宴。”

摸着下巴,桓因思索一阵以后说到:“这个岳风云,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他虽是办寿,其实是在依靠这个察言观色,摸清各方首脑人物的关系。同时,他也会借此机会拉拢自己想要拉拢的关系,好巩固自己的势力和地位。”

童峒点头到:“是的大人,岳风云办寿的目的其实很明显。不然,他断不会在当大天王的时候保持了上万年的低调,被贬以后就莫名其妙的改了性格。这个岳风云,是个很有城府的人,他到底在想些什么,没有人知道。”

摆了摆手,桓因说到:“算了,目前他想什么对我们来说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我们可以借此机会灭了钵利王和烈般若。”

童峒接到:“不错大人。既然是岳风云请客,钵利王就算闭关,可碍于面子,多半也得去。而那个烈般若不是一直倾慕岳风云的女儿吗?就算他老子真的坐得住,我不信他也能坐得住。而只要他铁了心要去给岳风云拜寿,那他老子担心儿子的安危,恐怕也没办法再坐住了啊。”

“到时候,宴会之上人多杂乱,再加上岳风云既然是请客,就必然不会安排太多防护和守卫,以免遭人猜忌他有不轨之心。如此,我们想要下手,应该很容易。最关键的是,大人你可以名正言顺的应邀参加寿宴,那到时候,以大人如今的手段,灭他两父子应该不难!”

背着手来回走了一阵,桓因越想,就越觉得童峒的说法没有错。此次岳风云的寿宴,就算钵利王再谨慎,可以烈般若的个性,多半也会坑了爹,耍浑玩赖的拖着钵利王去。尤其是上次桓因跟烈般若才说了,自己跟岳筱仙没半毛钱关系,这让烈般若心中原本灭掉的火苗定然又重新腾起,他就更会坑爹了!

如此,只要这两父子一到场,桓因能够与之见上面,在那种宴会混乱的情况之下,要杀了他们再全身而退恐怕当真不难!

“这个机会的,是老天爷赐给我的机会!如此良机若是放过,那一旦岳风云寿宴完毕,搞不好我又见不到这两父子了!”想到这里,桓因当即就做了决定。

“快去,想办法把岳风云此次寿宴邀请的人员名单给我弄一份来。我要仔细看看,这次宴会之上,有哪些人是自己人,有哪些人,我得提防着点儿。”桓因开口,对着童峒说到。

第一百四十四章 你是我罩的!

影照天,影照府。

今天的影照府上下,张灯结彩,完全是一副喜庆之极的样子。尤其是影照府的正大门前,光是走出来迎接宾客的府内管事和下人都有上百名。他们一个个面带笑容,那些表情都像是在脸上写出了一个个的“喜”字。

而挂在正大门前的那个大红色的巨大“寿”字,则是说明了今天影照府如此喜庆的缘由——今天,正是影照府之主岳风云的寿辰之日,也是他大宴宾客的日子。

这一天,桓因很早就来到了这喜庆的影照府前,在拿出了请帖和事先准备好的礼物,又表明了身份以后,被一个影照府的下人恭恭敬敬的请了进去。

桓因之所以来这么早,其实并不是他真的对这个所谓的寿宴感兴趣。毕竟在桓因看来,岳风云这个老家伙搞不好根本就已经不记得自己的寿辰,只是随便选了个日子来走这一套形式罢了。

桓因来早,是因为他在明面上毕竟是直属于岳风云的下官,更被岳风云亲手提拔上了如今的副将之位。如果他来晚了,岂不是太不恭敬,太不低调了?

入了府中,来宾尚还没有几个。而就是那不多的几个,也都是桓因不认识的人。加上现在还时候还太早,岳风云或者岳筱仙,自然都是不可能亲自出来迎宾的。于是,没有人可以说话打招呼,桓因就干脆让那下人带自己到了府内南面一角的一个冷清的小花园中,坐在了角落的一张小石桌前。

那下人很快就为桓因奉上了茶水,然后桓因便也让他走了,只独自一人留下喝茶。

桓因这么一坐,从早上一直到了中午,便都没有挪一下屁股。在这期间,随着时间的流逝,进入影照府中拜寿的人自然是越来越多,所以也就偶尔会有人走进桓因所在的小花园,其中还会有与桓因相识的人来到。

不过,桓因在这期间却是完全保持了一副孤孤单单的样子。他自己喝着茶,偶尔也会跟人打打招呼,却明显是那种初次见面,礼节性的招呼。至于攀谈,桓因不会主动找任何人攀谈,别人似乎也没有兴趣找他说点儿什么。

说实在的,现在桓因发展迅速,整个东方八天被他收买的人都不知道有多少,所以今天他真正认识的人,又怎么可能少了?桓因翻看过了岳风云的邀请名单,知道今天的来宾当中,光是真正的“自己人”就会有二百多个,至于那些关系还不错的“熟人”,那也有将近三百。而现在到来的宾客中,桓因看到的相识之人,已经有二十来个了。

所以,若是桓因愿意跟人打成一片的话,或许他现在已经有了属于自己的小集体,正聊得热火朝天。

不过,桓因始终没有这么做,是因为他时刻都不会忘记,自己明面上是一个才通过连升三级这种方式,迅速上位的新晋副将,而他整个从军的时间,也还不到一年。如果他此来跟谁都貌似很熟的样子,或者是表现出熟人不少的话,那岂不是也太奇怪了一些,怕会遭人怀疑的。

绝对的低调,是桓因如今在明面上处事的最高准则。因为他越是低调,看起来就越是弱小,才越不会被人注意。这样的话,就没有人会关注他,他那些暗中的运作才能够藏得更好。

其实在今天来之前,桓因不但已经想好了自己就要这么装出孤孤单单的样子,也跟他的那些“熟人”打过了招呼,叫他们都要装作不认识自己,也不要来跟自己攀谈。

不过,虽说桓因看起来就那么坐着,除了喝茶以外,什么也没做,其实他在暗中,却是动作很多。

桓因不会忘记今天自己来的目的,那就是要灭杀钵利王和烈般若这一对父子。所以,他貌似喝茶,可神识却极为小心的关注着整个影照府中的一切。

桓因要弄清楚这里的地形以及是否隐藏阵法或者机关,又藏有多少守卫,与自己不相识的人有多少,强者又会有多少。最关键的是,桓因会关注岳风云和那个他还没见过面的大天王。这两个人,是桓因觉得在修为上最有可能对如今的自己产生威胁的人。尤其是那大天王,桓因不知其深浅,如果他今天到来,桓因想要成事难度将会大增。

不过,这也是桓因选择自己亲自前来执行灭杀的理由了。因为桓因不仅被正大光明的邀请,而且他的修为在自己的军队中是实实在在的最高,他出手,把握最大,退走不被发现的可能性也最大。

至于桓因没有带帮手,是因为他知道,这一次行动与其说是灭杀,不如说是刺杀,是暗杀,要做得不为人知。所以,人越多,越容易坏事。

进入影照府中的人,越来越多了。而其实桓因认得的人,也越来越多。不过,他们始终都完全没有交集,随着整个影照府的逐渐热闹,桓因却依旧保持原状,只是偶尔礼节性的起身与某些主动跟他打招呼的人致意,然后又坐了回去。

“来了!”某一刻,桓因放出的神识查探到有一对父子来到了影照府的大门口,正是钵利王和烈般若父子。

此刻,钵利王虽脸上勉强带笑,可明显是一副不愿意前来的样子。不过,烈般若却是双眼放光,高兴得不得了,在送上请帖和礼物以后,就迫不及待的拽着自己的父亲往内走。

“这小子,果然还是把他的爹一起坑来了。”桓因暗笑,然后他立马从两父子那边收回了神识,以防被对方察觉了端倪。

目标出现,桓因已经放下了一半儿的心。他知道,现在绝对不是动手的时候。待到宴会热闹起来,觥筹交错之间,那才是他要的机会。

而现在,周遭的情况桓因也探了个七七八八,同时他的那些“熟人”虽然不会跟他有明面上的交流,可却会暗地里给他策应和帮助。所以,如今桓因也基本算是万事俱备,就干脆开始闭目养神了起来,神识全都收了。

时间一息一息的流过,桓因慢慢让自己平静下来,暗暗为接下来的刺杀蓄势。

原本桓因想着,或许这样就能一直到了晚宴,直接等到主人家出来见客。可是也就过了没多一会儿,突然有个人一拍他的肩膀,大喊到:“薛伍长,你果然来了!”

桓因微微有些吃惊,心想这么喊自己的人,一定是个熟人。可他不是都已经打过招呼,让任何熟人都不要主动接近自己了吗?

然后,桓因很快在此人的称呼之中感觉出了一股明显的轻视意味儿。虽然此人貌似见到自己既兴奋又高兴,可他称呼的是“伍长”,而不是“副将”。而且此人把“伍长”两字咬得极重,像是刻意强调一般。

睁开眼来,桓因诧异转头,这一看之下,却是愣住了。

“烈般若大人,你也来了!”过了一会儿,桓因才反应过来,立马站起了身,恭恭敬敬的对着烈般若一拜,心中却想着自己还没找他,他怎么就主动找过来了?

环看四周,桓因并没有在烈般若的身旁看到他的父亲,也没有看到任何狐朋狗友——烈般若竟是独自前来。

“以烈般若的身份背景,哪怕他如今名声已臭,可只要他愿意,绝对会有不少的人巴结他。他竟然只身来到我的面前,说明他是专门来找我的。”桓因很快就在心中给出了自己的判断。

“薛伍长……哦,不对,现在应该是叫薛副将了,你应该来得很早吧。怎么一个人呆在这里,岂不没趣?”烈般若有些似笑非笑的看着桓因,声音有些大,似乎是故意要吸引旁人的目光,要揭穿桓因前不久还是伍长的身份。

桓因搞不懂烈般若是在搞什么名堂,不过他倒也并不在意,只是笑呵呵的接口到:“回大人的话,小人毕竟是个新兵,地位低微,就这样……挺好的。”

桓因一边说,一边露出略微尴尬的样子,似乎是他当真在军中资历不够,所以还有些没见过大场面,感到不好意思。

桓因想要低调,正好是满足了烈般若此刻的心态。烈般若见桓因竟是这般模样,不由炫耀之心大起,开口到:“怕什么?走,本大人带你去这影照府中逛逛,让你见见世面,认认人。我要让大家都知道,你是我罩的!”

第一百四十五章 烈般若的算盘

“见见世面,认认人?”桓因心中暗暗嘀咕,对于烈般若到底在搞什么名堂是越发的弄不明白了。

不过当桓因再次看向烈般若,看到他脸上那孤傲、自得以及隐隐的轻蔑之中又带着奸诈的表情时,立马就反应了过来。很显然,烈般若是想要炫耀,而且还是两方面的炫耀。

一方面,烈般若显然是知道如今的桓因虽是新晋副将,可其英雄之名却广播整个东方八天。所以,烈般若想要刻意跟桓因拉进距离,以借此炫耀,告诉众人,桓因这个鼎鼎大名的凌门山大英雄,众人都还不认识的高人,他却早就认识了,而且关系还很好。

另一方面,烈般若反过来又想向桓因炫耀,炫耀他的人脉之广,在这岳风云的寿宴之上,无人不与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如此一来,他多半是想要借此告诉桓因,哪怕你我因为上次的赔罪重归于好,可你桓因比起我烈般若来,还是差了太远。你跟我在一起,我永远都在上,而你在下。

不过,烈般若虽是这么想的,可桓因却有自己的心思。桓因想:“烈般若要炫耀,就让他炫耀,于我无害。可若是我能借此机会在这寿宴之上正大光明的结识诸多军中人物,那不但对我的发展有好处,而且我那些暗地里打下的交道,很快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摆上台面,不会遭人猜忌。更关键的是,今日我一旦事成,不久后便是都统。到那时候,我明面上的发展将能有更大空间,而今天与众人结识,就是铺垫!”

“这个烈般若,临死前还想要拿我来做点儿文章,却不知道又给我帮了个大忙。此事,真是太好了!”

一切的想法与思绪虽多,可桓因乃是人精一样的人物。所以,这些思绪,他不过是瞬间就完全从脑中划过。然后很快的,他满脸带笑,似乎求之不得的对烈般若一拜到:“烈般若大人如此栽培小人,小人当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烈般若看到桓因完全是一副下官的姿态,不由更加心花怒放。心想带着这个在自己身边只敢称小的英雄于这寿宴上走一圈,那还不脸上满是荣光?于是,他一把拉住桓因,开口到:“好,你跟我来吧。不过你可要记住,我能给你机会,也能不给!”

桓因连忙说到:“是是是,大人说的是,小人知道分寸。”

拉着桓因往前只走了四五步,也就刚刚离开桓因原本静坐的地方而已,烈般若已经带着桓因站定,站在了一名身穿锦袍,瘦高瘦高的中年人面前:“司马大人,好久不见。”

那瘦高中年人见到烈般若,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皱,似乎是对烈般若有些不感冒。不过,烈般若主动找他攀谈,他还是不得不装出一副偶然碰面之后极为高兴的样子,说到:“原来是烈般若大人,大人安好。大人的父亲,可来了吗?”

烈般若笑到:“父亲已到,正与岳大人喝茶。”

与钵利王喝茶的人,自然就是今天寿宴的正主岳风云了。此刻岳风云虽不会出来见客,可像钵利王这等贵客,他还是会在后堂好生礼待。

中年人听了烈般若的话,脸上的假笑更加殷勤了一些,烈般若则是把桓因往前引了两步,来到中年人的面前,然后说到:“司马大人,我给你引荐一位青年俊杰。”

桓因与那中年人对望,不由都是一愣。这中年人,正是桓因已经暗中收拢的人之一,乃是柔软天的一名副将。今天桓因早就打了招呼,双方相互都要装作毫不认识,也不交流。不过现在,烈般若却是要给他们引荐一番,让他们略微感到怪异。

不过很快的,桓因就对那中年人暗中使了个眼色,中年人立马明白过来。只听桓因先说到:“在下影照天薛不平,见过司马大人。”

中年立马装出一副震惊的样子,惊到:“薛不平?难道阁下就是那凌门山中的孤胆英雄薛不平?”

桓因面皮不由自主的抽了抽。这中年其实也算是他如今暗中的属下,有些会拍马屁。而今,一句“孤胆英雄”,当真是把马屁拍上了天,让桓因都有些受不了了。

不过很快,桓因就点了点头,说到:“正是在下,不过司马大人实在是过誉了。”

中年人连连摆手到:“哪里哪里,薛大人的威名如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没想到烈般若大人竟与薛英雄相识,烈般若大人的交友真是广博啊。哦,对了,在下司马亮,乃是柔软天的一个小小副将。薛英雄,以后我们可要多多亲近才是。烈般若大人,日后你可要多带带我。”

烈般若看到司马亮竟然在见了桓因以后激动得都有些语无伦次,更对自己另眼相看,立马就高兴得不得了。他装出一副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样子,却很享受司马亮投过来的那种崇拜目光,更连连点头。

就这样,烈般若、司马亮和桓因他们三个聚在一起聊了一会儿,相互都完全认识,更在说了以后要常聚之类的话之后,才逐渐分开,各自又找别人去了。

“怎么样,我随便走两步,就有一个认识的人,这宴会之上,就算是一会儿晚些时候人都到齐了,我也敢保证,其中有八成都与我有交情。”烈般若拉着桓因一边走,一边满脸都是得意的神色。

桓因一脸恭敬,似乎是真的被烈般若这句话给唬住了一样,说到:“刚刚那位副将大人,似乎资格有些老,很厉害的吧?”

烈般若“哼”了一声,不屑的说到:“他在我面前就是个小角色,我肯跟他打交道,那是他的荣幸。薛不平,现在,你知道我的厉害了吧?”

桓因脸上恭敬更多,正色到:“大人虎威,我一向都是知道的。”

拍了拍桓因的肩膀,烈般若说到:“你知道就好了,以后跟着我混,定要老老实实的为我尽忠效力,那我定然也不会让你少得了好处。”

说到这里,烈般若的话锋突然一转,开口到:“对了,今天正好有一件事情是你能对我表明自己态度的时候,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去做。”

桓因疑惑到:“大人有什么事,还请吩咐。”

烈般若的脸上突然竟出现了一丝扭捏和不好意思,让桓因有些愣神。然后,烈般若才干咳一声,一本正经的说到:“上次你跟我说过,你跟筱仙是很好的朋友,是也不是?”

桓因点头到:“是啊,我跟岳姑娘是好朋友,绝对不是大人所想的那种关系。在我心中,只有大人才配得上岳姑娘啊。”

烈般若点头到:“不错,你说得确实不错的。所以我想,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和筱仙如今也都差不多到了这个年纪,又是豺狼……那个什么……”

“郎才女貌!”桓因连忙接口。

“对对对,郎才女貌。所以呀,我想今天给筱仙一个惊喜,正式向她求婚!”烈般若声音压低,一本正经,可脸还是忍不住红了。

听到这里,桓因这才反应了过来,心想原来今天烈般若直接找到自己,除了炫耀以外,还打了这种算盘啊。

再次看向烈般若的时候,桓因仿佛看到了一朵奇葩,更是觉得此人之滑稽,自己都有些舍不得杀他了。

“这烈般若哪来的自信,竟然还求……求婚?在这种场合下被拒绝,他今天不仅仅是丢了自己的脸,也是丢了钵利王的连啊。这个坑爹货,我算是服了!”桓因这样想着,一边却拍着胸脯说到:“大人的意思我明白了。大人请放心,一会儿我就找机会先去探探岳姑娘的底,再帮大人美言几句。下官保证,今天,就是你抱得美人归的日子!”

第一百四十六章 你真是我的好兄弟啊!

桓因和烈般若一边交谈,一边又往前走了一小段路,却还是没有脱离桓因所在的那个花园。这一次,倒不是烈般若主动给谁打招呼,而是有一个面庞清秀的青年公子主动向烈般若打起了招呼:“烈般若大人,许久没见了啊。”

这个青年公子,桓因倒是当真不认识了。而烈般若被他叫住以后,只是略微愣神,脸上就出现笑容,开口到:“原来是云清兄弟,好久不见。来来来,今天正好,我给你介绍一个人认识认识。”

说着,烈般若把桓因拉到了前面,对着云清说到:“你来猜猜,这个人是谁?”

云清很有礼貌,对着桓因一拜,却是笑到:“烈般若大人真会卖关子,这位大人面生,在下确实不认识。不过既然烈般若大人如此推崇,想必这位大人定是人中豪杰。”

云清年纪不大,可说起话来却是得体的很。烈般若拍了拍桓因的肩膀,摆出一副大哥介绍小弟的模样,说到:“他,是影照天副将薛不平!”

“薛不平?难道……难道阁下就是那个凌门山中的单枪侠客薛不平?”云清脸上写满了震惊,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桓因。

桓因为那“单枪侠客”的称呼说得是一愣,随即心中暗暗苦笑,心想自己在凌门山中闯下的名头当真是有些超乎想象,也不知道众人到底都给自己起了多少个版本的外号。

桓因对着云清抱拳一拜,说到:“云大人见笑了,其实……”

一套既得体又形式化的谦虚言语就要出口,桓因的脑中却是“咯噔”一声,想到了某些关键性的问题。

“这里从明面上认识我的人不多,而但凡他们看到我,打招呼便会说凌门山云云。烈般若在凌门山中大败而回,我却是那一战之中的大英雄。如果现在我见到一个人就对其解释,说那不是我的功劳,转而把烈般若捧上天,这样烈般若因凌门山一事所造成的种种臭名岂不会被我轻易就洗刷干净?到时候,烈般若必更加对我感恩戴德,甚至与我称兄道弟,就如同真正亲兄弟一般!那今天我……”一瞬之间,这些思绪在桓因脑中划过。于是,他立马就改了说辞,貌似没有停顿的继续说到。

“其实凌门山中的事情根本就不是在下的功劳,要说一切的真正幕后功臣,还是烈般若大人啊。”桓因开口,说得云清是一愣,烈般若也愣住了。

然后,烈般若立马反应了过来,心想桓因也太懂事了,他这个凌门山中的大英雄为自己鸣不平的话,那自己想要恢复以往的名声,不再招人白眼岂不容易?

“只要薛不平懂事,今天我完全可以依靠他的一番说辞彻底翻身,完全洗脱败军逃将的名头。若是薛不平还会说一些,或许我也能成了英雄!”一想到此处,烈般若心脏“砰砰”跳动,眼中带着鼓励,看向桓因时,开口说到:“不平啊,这位云清大人虽目前只官居指挥使一职,可却是金殿天中的指挥使,连我也要敬让三分呐。如果你有什么话,那可得好好跟云清大人说说啊。”

桓因连忙点头,继续说到:“原来云大人如此不凡,在下在云大人面前就更加不敢隐瞒了。其实烈般若大人在凌门山一役中居功至伟,却还背负骂名,说实在的,我真是对此感到痛心不已啊。”

云清更加震惊,在他的认知之中,烈般若就是凌门山一战中的败类,而眼前的桓因则是凌门山一战之中的绝代英雄。可如今,英雄却亲口说败类才是真英雄,这不禁让他觉得自己似乎抓住了一些更深层次的关键信息。

好奇之心大起,云清连忙问到:“薛大人,你是说烈般若大人才是凌门山一战中的真豪杰?”

一拍大腿,桓因大声到:“是啊!云大人可能不知道吧,其实凌门山剿匪一战,烈般若大人不是打了败仗,而是打了胜仗啊!”

桓因语出惊人,莫说是把云清给直接说懵了,就算是烈般若,也是脑中突然如有雷霆炸响,呆在了原地。

凌门山一战烈般若部队除了他自己和桓因带回来的一共不到十人以外,其余全都惨死山中。烈般若大败的事实,已经如同风暴,将整个东方八天席卷。烈般若是败军之将,这已是不争事实,可怎么到了桓因的嘴巴里,败却成为胜?

尤其是烈般若,他是亲身参与了那一场战斗,知道自己连旧匪的一根手指头都没碰到。如此,桓因的说法落到他的耳中岂不太过扯淡?

桓因脸上带着真切,继续说到:“云大人,我知道你可能不信,毕竟这种事情众口铄金,烈般若大人已经被众人骂得是狗血淋头了,谁都会认为他无能。可越是这样,其实我就越心痛啊。堂堂铁血好男儿,却被人如此辱骂,我都不知道烈般若大人还能坚强的活下来,到底是经历了多么大的挣扎与痛苦。”

云清越发搞不懂,开口问到:“薛大人,你……你说仔细点儿。”

桓因看到烈般若的脸上满是惊愕,却不乏鼓励,显然是极力想要自己继续说下去。于是,桓因开口到:“云大人,我就问你一个简单的问题,自从凌门山一战之后,可还有谁听说过凌门山旧匪作祟的?”

云清思索半晌,最终摇了摇头。桓因立马开口到:“凌门山旧匪臭名昭著,自从我们发现他们来到东方八天以后,他们何曾消停过?而今,这帮旧匪如同消失,上面给出的说法是,他们离开了。可是,你觉得这个说法可信吗?”

云清感觉脑中如有一层窗户纸,可自己就是捅不破,于是他焦急的说到:“薛大人,你就直说了吧!”

桓因压低声音,有些神秘的说到:“云大人有所不知,其实,凌门山旧匪已经一个不剩的被烈般若大人的雄兵剿灭!只是那一战,因为山中形势实在太过复杂,加上旧匪着实凶悍,烈般若大人,他是战至最后一口气,与旧匪近乎同归于尽,才完成剿匪任务的啊!”

“什么!”云清和烈般若同时惊呼出声,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桓因。云清是因为桓因的话太过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而烈般若则是为桓因颠倒黑白是非的功夫感到无比震惊。

不过,烈般若却是立马发现不妥,在云清诧异的目光中,赶紧一脸尴尬的闭口不言。然后,云清说到:“薛大人……你……你是说,其实烈般若大人的部队虽然覆灭,可其实……可其实凌门山旧匪也已经死完了?烈般若大人虽然只是一个人回来,可……可因为他活下来了,凌门山旧匪却死光,所以烈般若大人是打了胜仗?”

“这就是不争的事实啊!不仅如此,云大人你知道为什么我能带着自己的小队,甚至保护住岳姑娘一起活下来吗?其实,这也都是烈般若大人的功劳啊。”桓因继续说到,声音之中带着义愤填膺。

烈般若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而云清则是追问到:“此话怎讲?”

桓因说到:“你想啊,旧匪那么凶悍,我当真凭借自己的本事就能够活下来?其实当初是我受伤太重,行动不便,已经无法撤退了。而烈般若大人视我如同亲兄弟一般,见乱战之中无法亲自保我,就留下我的小队保护我,更把他自己的贴身防护法宝留给了我!没有了最后的底牌,烈般若大人却依旧拼尽全力与旧匪一战,最终战到只剩自己,硬是凭借自己的真本事,灭了最后一个旧匪。那时候,我已被如山的尸海掩埋,所以烈般若大人最终没能找到我和我的小队,就自己背负重伤,心痛无比的离开了!”

“我还记得,当我在那之后不久回到城内时,已经背负千万骂名的烈般若大人见了我,不但没有怪我半分,而是一把抱住了我,泪流满面!”

“烈般若大人与我的感情之深,已亲如骨肉兄弟。当初若是没有他,我怎么可能存活下来?而今,我因他的大恩苟活,却被人视为英雄,让他背负所有骂名,云大人,你说说,这合适吗?”

一边说着,桓因一边就真的流下了泪来。他一把抱住已经完全懵了的烈般若,声音之中带着无比痛楚的说到:“兄弟,你真是我的好兄弟啊!”

第一百四十七章 烈般若才是真英雄!

若是换了以前,桓因将烈般若抱住,烈般若恐怕早就恶心得一把将桓因给推开了。可是今天,哪怕桓因一边抱住烈般若,一边还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往他的衣服上擦,可他都没有阻止半点儿,甚至反过来还将桓因紧紧抱住,整个人感觉已然升天。

“这薛不平瞎扯淡的本事也太强了,照他这个说法,我不仅仅不是败军之将,反而还成了默默背负骂名,只知道付出的胜利将军啊。而且,我还不惜牺牲自己,保护兄弟,完全是舍己为人的大义士。这……这还是我吗?哈哈,不管了,最关键的是,凌门山旧匪好像真的消失了。所以,就算薛不平这么说,那也没有证据可以证明他胡说。反而是他的话,就自然成了证明我功绩的最好证据!”

“这个薛不平真的是个人才啊,从今天起,看来我得重新审视一下他,好好栽培一番了。搞不好,哪一天他还能起到大作用。今天,他这个兄弟我就暂且认下算了吧。”烈般若心神激荡,一想到自己今天就要平反,顿时无比兴奋。

桓因的话,显然也给云清带来了强烈的冲击。他愣在原地,看着抱在一起的桓因和烈般若,不由眼中又露出羡慕,心想在如今勾心斗角的军中竟然还有如此义气兄弟,当真是太难能可贵了。

不过,云清很快又想到了某些事情有些不大对头,于是问到:“那个……薛英雄啊,我不是不信你的话啊。可是如果真相果然如你所说那样的话,那为什么烈般若大人回来以后不做任何解释,就干脆愿意背了骂名?要知道,他若解释清楚一切,那他也不至于遭受大家的唾弃啊。而且,你为什么不早点主动站出来解释呢?”

烈般若心中的激荡为云清的问题一滞,心想这云清的问题也太犀利了,桓因不会演穿帮了吧?

桓因又在烈般若的衣服上擤了一把鼻涕,这才红着一双眼转过了脸来,看着云清说到:“云清兄弟,说实在的,有些话我是不想说的。可是我确实为自己的好兄弟感到不平啊,接下来我告诉你的话,你可以保证只有自己知道吗?”

云清一愣,心想这其中原来竟还有更多隐秘,于是连忙保证到:“薛英雄只管说,我绝对守口如瓶。”

桓因有些神秘的四下张望了一番,然后说到:“岳大人带兵搜救凌门山的时候,不仅没找到凌门山旧匪的尸体,还有一些东西他们也是没找到的,你觉得那是什么?”

想了好半晌,云清开口到:“是战利品!”

“对啊,就是战利品!你想啊云大人,双方以凌门山为战场互杀,为何凌门山旧匪的战利品岳大人一件都没有找到,可却找到了大量的我部物资?”桓因继续开口,声音之中带着极强的引导性。

云清如同豁然开朗,看了桓因一眼,随即一拍大腿,压低声音到:“你是说,烈般若大人在凌门山中损失惨重,所以不得不暗中先收了所有旧匪的战利品,贴补自己的损失?”

“对啊!”烈般若一声大喊,让得不少旁人都听到了。他脸一红,立马低头,可心底里却是觉得桓因实在太厉害了,竟然连这种理由都能编得出来。

所有人都知道,战利品是要上交的。或许上交以后会有赏赐,可比起战利品本身,往往都是九牛一毛。

私吞战利品的情况也算是这么来的了,不过大部分军队都是私吞一部分,再上交一部分。可按桓因的说法,烈般若由于损失太惨重,所以不得不私吞了全部。意思就是,其实在岳风云打扫战场以前,烈般若已经派人打扫过了,而凌门山旧匪逃遁,那都是假象而已。凌门山旧匪不是活着离开了,而是尸体和物资都被烈般若事先扫光。

桓因的这个解释,虽然让烈般若背了一些罪名,可这种私吞战利品的事情本就是军中潜规则的一部分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更何况,烈般若也是因为英勇杀敌,损失太惨后才不得已而为之,所以就更不会有谁觉得不妥了。

如此一来,烈般若不但是真正的大英雄,还是一个枭雄!他知道名头只是虚的,只有真正拿回物资,才能重振雄风。务实的大将,不仅可敬,更可怕!

“烈般若大人,对不起,今天我实在是为你咽不下这口气,才把实情说了出来。”桓因满脸都是歉意,看着烈般若。

烈般若此刻已然是心花怒放,一把勾住桓因的肩膀,开口到:“无妨无妨,你是我的亲兄弟,你的心,我还能不清楚吗?”

说到这里,桓因似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再次对云清说到:“对了云大人,想必你还可能还会疑惑,为什么烈般若大人在拿走旧匪物资的时候,却置自己的物资不顾。其实这也很简单,所谓演戏要演全套,凌门山旧匪仓皇而逃就是这么来的了。不过后来,那些物资都到了我这里,我跟烈般若大人是兄弟,所以……你知道的。”

“可本来我想把这些东西还给他啊,但是他竟然不要。你说说,他是不是把我当成最好的兄弟了?他根本不顾自己的损失,直接把他所有的物资都送给我,助我一个新晋的副将发展。这份情谊……”

说到这里,桓因的眼睛又红了,云清则是看着桓因和烈般若,翘起大拇指说到:“二位的情谊真是天地可鉴,你们两个都是真豪杰,真英雄。尤其是烈般若大人,今天,我发现自己才刚刚认识你啊……”

又聊了一会儿,烈般若和桓因一起离开了。而云清则是依旧站在原地,看着桓因和烈般若,眼中的羡慕与钦佩无法掩饰……

自然,烈般若对桓因今天的表现是满意到了极致。于是,他始终表现出跟桓因很亲密的样子,就像是真正的多年好兄弟。

在这之后,烈般若迫不及待的带着桓因见了一个又一个的熟人。在这其中,有桓因本来就是认识的,也有桓因不认识的。

不过无论是遇到了谁,桓因都会把之前说过的一切如同复制一般的再说一遍。而桓因每说一遍,烈般若的心都会更加激动几分。一直到了最后,就连烈般若似也相信,自己是当真除掉了凌门山旧匪,自己就是那个不求功名,只知务实的大悍将!

当然,在整个过程之中,桓因结识的人也越来越多,而他跟烈般若那如同真金一样牢不可破的兄弟感情,也渐渐在整个宴会之上传开。甚至到了最后,烈般若的父亲都成了桓因的父亲,他们是真的异姓兄弟!

一下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不过随着烈般若带着桓因积极奔走,殷勤认识每一个人,烈般若想要的目的也已经基本达到。

终于,晚宴的时候就要到来,在烈般若带着桓因拜见了一次自己的父亲,让钵利王也对桓因满口称赞之时,却不知道桓因已经顺便就把钵利王的底细给摸了个清清楚楚。

钵利王不强,不过二源天修而已。桓因想要拿了他的狗命,易如反掌。而最关键的是,今天大天王闭关,并没有应邀前来,所以桓因今天想要达到最终目的,恐怕不会遇到多少阻碍。

“好了,兄弟,一会儿晚宴就要开始了。今天你的表现很不错,下来以后,我不会让你白干的。现在,还有最后一个忙,你一定要帮我,就是……就是……”烈般若拉着桓因到了一个角落,开口说到。

桓因接口到:“岳姑娘的事情大人请放心,一会儿若是我猜得没错,我们本就能坐到一桌上去。到时候,我坐她身旁,先探探她的口风,然后再美言几句。大人请放心,到时候,定让大人今天得偿所愿!”

第一百四十八章 隆重介绍

寿宴的主要场地,被安排在了影照府中央略微靠南侧的一个被布置得相当华美气派的大庭院中。

在这里,此刻已经摆上了一百多桌酒席,足以容纳一千多人。酒桌之上,美酒佳肴正以一个极为精美的方式陈列着,令人垂涎不已。在这其中,更是不乏对修士各方面带有不小助益的真正宝贵酒菜。

当然,这等阵势,却仅仅是整个寿宴的主场地而已。若是要看今天的全部酒席,那哪怕只是粗略计算,也能容纳将近三千人,耗资更是不会下于百万仙玉!

主场地中,各方有头有脸的人物一边相互交谈,一边对岳风云的阔绰与好客啧啧称赞,一边就已经在岳家家仆的安排之下找位子坐了下来。

到了现在,一百多桌之中,上座率已将近九成。而如同钵利王这样的大人物也都在最前排的一桌上落了座,这代表寿宴是真的要开始了。

烈般若和桓因私底下交谈完毕,也很快就从交谈的角落走了出来,一路从席间穿过,不时与旁边熟人亲热的打着招呼,最终就坐到了整个主场宴席中间靠前面的一张桌席旁。

今天这寿宴,看似随意,可其实等级划分极为严明。比如钵利王这等存在,定是坐于第一排正中央的席上,与岳风云同桌。而至于烈般若,他官拜都统,又是钵利王的儿子,所以才能坐到中间靠前的席位上来。

这里,本来以桓因如今在明面上的官职是没有资格落座的。不过现在桓因认识的人不少,加上烈般若又跟他亲如兄弟一样,烈般若要拉着他坐在自己身旁,谁又敢说上一个“不”字呢?

刚刚落了座,一桌十人便是已经齐了。在座当中,除了桓因是副将以外,其余都是都统。不过,不少人如今都不仅仅认识烈般若,也在之前与桓因熟识。所以桓因和烈般若一坐下来,大家就一起谈笑,大有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

开席之前的闲聊,只是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题。不过由于桓因之前就将烈般若的“真英雄”形象完全灌注进入大家的脑海,加上烈般若背景实在不俗,所以大家的话题,基本都是围绕烈般若和桓因,恭维不断。

桓因一边应付着,一边心中却开始暗暗紧张了起来。

对于桓因来说,接下来的每一刻,都有可能出现方便他动手的机会。而就算是没有这种机会,他也务必要创造出来。

不过当下桓因最关注的,还是整个席间的真正绝强之人。而经过他的查探,一切似乎都还好。自己并不知道的强者没有出现,而那大天王又闭关不来,所以桓因只要能在岳风云这个主人家面前蒙混过关,一切都应该好说。

就这样,又过了约莫一刻以后,随着几声仙鹤的嘶鸣响起,更伴有阵阵天籁回荡,今天宴会的主人家岳风云终于是从后台缓缓走出,最终站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今天的岳风云,有些少见的穿了一身锦袍,加上他脸上洋溢着的喜气,让人有些看不出他就是那个叱咤天界多年,甚至统领过百万雄兵的大将军。

岳风云抱拳,笑呵呵的对着在座所有人致意,自然是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不过很快的,这些目光之中,有大部分又为他身旁那火红的妖娆身影所转移。而在被转移目光的人之中,尤以烈般若最为激动。

这个妖娆的身影,正是今天穿了一身火红色裙袍的岳风云之女岳筱仙。她此刻站在父亲的旁边,面对如此多人,却并没有显露出半分怯场和扭捏,反而是落落大方,与父亲一样含笑致意。

她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气度,加上出众的美貌,以及脱俗的气质能够迅速引人瞩目倒也并不奇怪。

“没想到岳大人今年竟然把自己的小女也一同带了出来,这可还是头一回啊。换做以往,他的小女应该都是跟我们坐在一起,上不了台面的。”很快的,桓因的旁边就有人小声的议论了起来。

“看来岳大人是着实看中自己的女儿,准备要把她扶起来,好好培养一番了。”又一个声音传出,还是被桓因听得清清楚楚。

“岳姑娘可真是漂亮啊,若是谁能娶了她当媳妇,不仅艳福不浅,而且……而且还能有一个如今的小天王,昔日的大天王撑腰,那简直就是一步登天啊!”

这个声音是从桓因同桌的一名青年口中传出的。这青年此刻看着美丽的岳筱仙,满脸都是陶醉之意,看来他的话也是由心而发。

“你说什么!?”此刻的烈般若本陶醉的望着那令自己心动不已的女子,突然听到这个声音,竟是直接就站了起来,怒目看着刚才说话的青年。

烈般若喜欢岳筱仙,那在东方八天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而且所有人都还知道,烈般若是喜欢岳筱仙喜欢得要命,完全无法自拔。

青年地位不如烈般若,如今见到自己刚才随口一说就打翻了烈般若的醋坛子,立马就尴尬苦笑,连连赔罪。

桓因把烈般若拉了回来,开口到:“大人,莫要动怒,今天可是你的好日子啊。”

烈般若一听,不知是不是想到了一会儿事成之后的美妙,脸上的怒意立马消散,反而变得又有些痴痴的了。不过很快,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觉得不对头,开口对桓因说到:“筱仙她……她今天没坐过来啊。她在前面,我们跟他交流的机会都没有,你……你怎么帮我啊?”

桓因一笑,开口到:“大人,这个你不用担心。岳姑娘在上面,不过只是一时而已。一会儿,她总要下来入席。到时候,我请她过来便是。”

烈般若将信将疑,桓因再三保证,才让烈般若终于放下了心。

此时此刻,岳风云已经说了好半晌冠冕堂皇的客气话,总之都是一些上得了台面的客气和感谢云云,倒也没有谁真的太在意。毕竟岳风云的寿宴都办了太多次了,哪一次他的开场白,不都是如此的一番套话呢?

然后,果不其然的,岳风云略微退后,把自己的女儿推向了前方,一番介绍,也让自己的女儿表现了一番。

岳风云办这等宴席,多半就是为了笼络和维护某些关系。而今把女儿推上前来,无疑就是栽培了。

末了,客套已过,由于今天大天王没有来,自然也就不该有更多的人说话了——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而大家也都知道的是,岳风云父女接下来就该走下来入席,而不仅仅是他们父女,也包括那些想借此机会笼络关系,维护关系,甚至是做一些私下勾当的人,真正才该要开始在灯红酒绿之间活跃起来了。

然而,实际发生的情况却是岳风云父女并没有走到席间。反而是岳风云让自己的女儿退到了一旁,自己则清了清嗓子,显然是又要说话。

这时候,大家几乎都在心中产生了同一个想法:“难道大天王临时改了主意,过来了?”

“诸位,下面,我要隆重的给大家介绍一个人,请大家稍安勿躁。”终于,岳风云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个人,只是一个青年人,官位不高,军中资历更是极为有限。不过,他的事迹,却在如今的东方八天广为流传。他的名字,如今可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就是在凌门山一战之中,独自带领小队与旧匪战斗到最后,于尸山血海之中救出我小女,更奇迹般存活的原飞鹏小队伍长,现在的副将薛不平!”岳风云的声音越发高亢,到了最后,竟如同轰轰雷霆传遍全场。这等语气,是他之前哪怕介绍女儿时也不曾有过的。

一时之间,全场所有人无不动容。不是因为岳风云的语气重,声音大,而是英雄薛不平之名实在太盛,大家却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一直都想认识,却没机会认识的这个人,今天竟然也来参加寿宴了!

“英雄薛不平,是英雄薛不平啊,他到底在哪里,他真的来了吗?”很快,就有这样的声音从场中传出,不少人甚至都已经站了起来,四下张望,激动万分。

“薛不平虽目前只是官拜副将,可此人胆识过人,英勇非凡,日后定是天王候选人。他到底在哪里,今日我定要与他结交一番!”

“真的是薛英雄吗,如果真的是他,人家……人家要嫁给他……”

桓因坐在桌旁,整个人瞬间就懵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 盖世英雄烈般若

就在之前,至少是有半个下午,而且是天界的半个下午,烈般若一直在带着桓因到处游走,结识各种各样的人。

烈般若这么做,自然是因为他希望尽可能的让更多人知道自己在凌门山中没有败,而是铁血惨胜,他才是真正的大英雄。当然,还有其它的诸多目的,也好顺便一并达到。

不过不管出于何种原因,总之在烈般若的极度积极之下,桓因是真的在这段时间里认识了不少的人。按桓因的估计,就算不到整个参加寿宴人数的三成,可至少两成是有的。

之前烈般若每一次介绍桓因,凌门山大英雄的身份都会引起对方的惊呼,这一点桓因是早就领教过了。而他自己也知道,自己当下的名头有些大,一般人第一次见到自己,多半就是那副惊愕的表情。

然而,当岳风云站在所有人面前,声音洪亮的把桓因点出来的时候,桓因才终于知道,自己还是低估了自己当下的名声。当所有人都知道了桓因到场时,那种近乎轰动的气氛,已经远远不是其中区区两成的单独反应可以比较。这种气氛,实在是太热烈了,完全超乎了桓因的想象。

怔了好一会儿,桓因才略微回过了一些神来。不过,越发热烈的气氛却是让他觉得自己周遭的温度无时无刻不在攀升,而那些穷尽溢美之词,甚至是女子爱慕毫无遮掩的表达,则是让他心跳不断加速。

“这个老家伙,他……他怎么会在这种场合把我给抬出来。他,哎……看来我救了他的女儿,就真的是被他给深深记住了啊。”桓因内心之中苦笑。今天的岳风云,是真的给了他一个太大惊喜。

不过岳风云的这种行为显然没有半点儿恶意,而且恰恰相反,他是真的看重桓因,才用如此方式,大力栽培桓因。

最平静的,反而是桓因这一桌子的人了。他们都知道桓因的身份,所以此刻都是目光带着鼓励,看向桓因。

桓因无奈,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要上去应付那么一下了。于是,他就要站起身来。不过,就在他刚刚准备动的时候,烈般若却抓住了他的手,声音极低的耳语到:“兄弟,这是你的大好机会,一定要好好表现。这么多的人都在听着你说话,去吧,把你刚才给每一个人说的那些,再说一遍。”

桓因一愣,随即立马反应过来,心想烈般若的这个提议简直妙极。桓因决定,要通过这个机会让所有人都知道,自己跟烈般若亲如兄弟!

脸上带着心照不宣的笑意,桓因对着烈般若微微点头。然后,他终于站了起来,对着岳风云遥遥抱拳。

“上来吧!”岳风云哈哈大笑,而所有人的目光此刻也都全部汇聚到了桓因的身上。

桓因再次抱拳一拜,然后朝着岳风云和岳筱仙所在的方向走去。在这期间,萦绕在桓因耳畔的称赞和各种溢美之词,简直如同爆炸一般,更加猛烈。甚至还有一个女子,直接就朝着桓因扑了过来,若不是被人及时拦住,尴尬怕就要发生了。

某一刻,桓因的目光与岳筱仙对视。桓因在岳筱仙的脸上看到了一瞬间的绯红,不过更多的,还是复杂。

如今的岳筱仙,显然还是爱慕桓因的。不过,哪怕她依旧不知道桓因的确切身份,但因为桓因给她下了缚魂诀,二人又在凌门山中经历了种种,所以如今岳筱仙对桓因更多的,还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桓因没有在意这些,很快就走到了岳风云的前面,一拜以后,岳风云退后半步,把正中央的位置让给了桓因。

桓因抬头,看向满场的人,接受到那一道道火热的目光以及许多秋波。这一瞬间,他的脸竟然有些罕见的红了一下。

桓因为人低调,可当下这种场合却明显是为标榜他而设的,这与他的为人不符。而更关键的是,凌门山中的一切,不过是他和烈般若相互算计而成,哪有什么真正的英雄,又哪有什么真正的败将呢?桓因这英雄之名,对他自己而言不过是一个玩笑,现在众人的火热却明显不是玩笑,这让他觉得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干咳了两声,桓因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心绪。然后,他大声开口,开始说起了一些冠冕堂皇的套话。当然,这套话得体,大多是谦虚,却更让下方众人啧啧称赞。

桓因毕竟是昔日天帝,这种场合对他来说不算什么。所以,他完全应付得来,还能应付得恰到好处。

一席话下来,虽然言不由衷,对桓因而言不过是一个形式,可该有的客气,该有的谦虚,该有的感恩等等一切,都被桓因有条有理的说出。说到底,在这种场合该说些什么话,于桓因心中有上百个版本的套路。这些,他都太熟悉了。所以,对于桓因来说,这很简单。而他说完以后,效果也是非同凡响,席间众人一个个都是心神激荡,仿佛是刚刚接受了一场心灵的洗涤。

末了,众人都以为桓因的话就要结束,岳风云也对桓因今天的表现相当满意。然而,桓因说到最后,话锋却突然一转,并没有结束,反而语出惊人:“最后还有一个人,我要特别的感谢他。他,就是我如今最好的兄弟,是在凌门山一战之中的真正幕后英雄,是把我推到现在这个台上,赋予我说话资格的人。他,就是光明天都统烈般若大人!”

桓因这句话一出,顿时引起滔天大浪,甚至不少人发出惊呼,形成的声势比刚刚岳风云介绍桓因的时候还要夸张。就连一直都淡淡微笑的岳风云,也是瞬间满脸震惊,不知道桓因在搞什么名堂。而岳筱仙则是一脸惊愕,明显还没反应过来。

当然,还是有一部分人,他们很淡定的坐着。这些人,就是那些之前已经与桓因交流过的人。桓因的那一套说辞,他们早就知道了。所以如今他们淡定而坐,不过脸上却写着得意,大有一副“老子早就知道一切真相”的架势,有的甚至直接就卖起了关子。

最激动的,要数烈般若和钵利王父子了。桓因能够在这种场合,于所有人面前把那一套连他们自己都编不出来的惊天动地的说辞给讲一遍,那效果绝对爆炸,烈般若从此就能“昭雪平反”!

“好兄弟啊,我这辈子最好的兄弟就是薛不平了,真的,真的啊……”烈般若激动得眼睛都红了,站起来对着身旁的人说着,像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关系很好一样。

“这薛不平与我儿亲如兄弟,我视他如同己出。各位,他的话,我以道誓保证,绝对不是我父子暗中收买操纵,全是他由心而发啊!”钵利王开口,声音不大,可却带着郑重与认真,更因为他小天王的身份,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激动与热烈持续了许久,才在岳风云的主持下渐渐平息。然后,所有人都再次聚焦桓因,想知道桓因到底要说些什么。

桓因看了一眼烈般若,看到他激动的样子,又看了一眼钵利王,看到他满脸的鼓励,最终笑了笑,再次开口……

这一次,桓因说了很长时间,比他之前说自己的时间要长许多倍,也比他之前私下跟人解释凌门山中的一切还要长。

其实,桓因所说的,还是那些内容。不过这一次,他却渲染得更加夸张,更加丰富。

在桓因语言的极力渲染之下,再加上他那抑扬顿挫的语气和到位的表情,在他说到某些关键点的时候,在场不少人甚至都屏住了呼吸。众人仿佛都渐渐看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这个身影在形势复杂、凶险万分的凌门山中奋力血战。

他不仅战术指挥得当,而且个人能力强悍。更关键的是,他有情有义,可以为了兄弟,不顾自身的安危。

这个人,才是凌门山一战之中的真正英雄。可是,他却背负万千骂名至今,一切的好处,全都让给了自己的好兄弟!

终于,不知是在什么时候,桓因的话说完了。可桓因为众人所展示的宏大、紧张的场面,却让人久久沉浸其中,不可自拔。

也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或许是终于有人回过了味儿来,于是他大吼了一声:“盖世英雄烈般若!”

一呼百应,哪怕岳风云也是一脸激动。可是,岳风云却没有注意到,在他身旁的女儿,此刻脸色已是古怪到了极致,看着桓因,一言不发。

第一百五十章 到小花园聊聊

整个宴会,在这一刻进入了前所未有的高潮。所有人的焦点再不是岳风云,再不是桓因,而是烈般若和钵利王父子。

无数的赞赏和恭维如同巨大浪潮,直接朝着烈般若父子二人扑来。而被这浪潮淹没的他们,则是完全沉浸其中,心中的激动与兴奋难以言喻。

不过,父子二人终究是懂得人情事理的。所以,哪怕他们已经有些得意忘形了,可还是不会忘记若是没有桓因的一席话,他们不会有此殊荣。所以,他们在自得之时,也不会忘记连连称赞桓因,更说桓因与自己几乎就是一家人云云,让人们都羡慕,原来英雄也是可以如此扎堆,感情至深的。

岳风云看着桓因默默退到了一旁,又看到下方根本无法遏制的热烈气氛,他一边笑着,一边干脆高声到:“烈般若大人,那么……也请您上台来讲两句吧!”

不得不承认,岳风云是相当会做人。这个机会,正是如今烈般若最需要的机会,而他则毫不犹豫就给了。

钵利王感激的看着岳风云,而烈般若则是慢慢从人群之中挤出,最终站在了岳风云的旁边。

台下呼声四起,烈般若看着这一切,虚荣心膨胀,只有一种这天下舍我其谁的感觉。他清了清嗓子,然后示意大家安静,这才开口到:“其实,大家都过誉了,虽然薛兄弟所说不假,可其实,我只是做了一个军中男儿该做的事情而已。这对我来说,很正常。我在凌门山中会这么做,以后也同样会!”

欢呼的吼声在这一刻震天而起,这就是烈般若想要的效果。吼声过后,烈般若才继续说到:“我看现在也不早了,我还是不要耽误大家用餐的好。最后,我只想说一句,那就是要感谢我最亲的兄弟薛不平。他是我的家人,我会跟着他一起并肩走下去,永远,永远!”

说完,烈般若径直转身,跟桓因紧紧的拥抱在了一起,让大家更加羡慕的同时,嘶喊也更加强烈。

终于,时间是真的差不多了。岳风云再次上前,宣布宴会开始。然后,他自己走到了主桌旁,与钵利王他们坐到了一起。而桓因则是被烈般若拉着往回走,岳筱仙也在桓因的邀请之下,一同前行。

很快,桓因他们坐了下来。由桓因坐在中间,烈般若和岳筱仙分居两旁。

烈般若心中隐隐更加激动,他知道桓因接下来就要帮自己牵红线了,再想到今天自己被夸赞得如此威风,岳筱仙定然不可能拒绝自己。所以烈般若觉得,今天一定是自己人生彻底改变的日子。

至于岳筱仙,她此刻则是一头雾水。桓因和烈般若本来的关系,她是最清楚不过的,所以她完全闹不明白今天桓因到底是在唱哪一出。只是她如今与桓因关系特殊,刚才桓因请她同坐,她无法拒绝,只能坐过来再随机应变了。

“兄弟,接下来就靠你了。”烈般若心中如有小鹿在乱撞,对着桓因秘密传音时,脸都有些红。

桓因见烈般若一坐下来就迫不及待的样子,一脸笑意的传音回应到:“大人别急呀,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吧,你就安安心心的先喝两杯。”

烈般若微微点头,他们这一桌的酒席也是在谈笑之中,正式开始。

席间,自然是觥筹和人影共相交错,尤其是这种本就为人与人之间交际而设的宴席,更是如此。

不过今天的情况与以往有所不同,那就是今天的烈般若父子极为抢眼,向他们敬酒的人,甚至比向岳风云这个主人家敬酒的人还要多出许多。

烈般若父子都是不断应付,也自然乐在其中。不过,烈般若在这期间,无时无刻不在关注着身旁的桓因和岳筱仙。而当看到两人一边心不在焉的吃菜,一边却显然是在秘密传音以后,烈般若的一颗心是跳动得越来越快。

对于桓因来说,岳筱仙是一个他完全可以掌控的人,也就不是外人了。所以,他对岳筱仙秘密传音,虽然烈般若以为是在说媒拉线,可其实他是在将自己今日的计划向岳筱仙和盘托出。毕竟今天这个计划,桓因是把岳筱仙给计划了进去的,而且岳筱仙还在其中扮演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岳筱仙表面自然不敢动丝毫声色,不过当她知道桓因竟然是在计划着斩杀钵利王和烈般若父子时,心中早已掀起滔天大浪。而桓因今日的一场戏,更是让她感觉到了桓因的可怕。因为桓因演的这一切,实在是太逼真,连她自己几乎都信了。

末了,酒已过三巡,整个宴会会场已经有些乱,被醉意填满的人也不少。而钵利王和烈般若父子,则是其中的典型。

就在这个时候,桓因和岳筱仙已经交代得差不多了。于是,今天真正的好戏,终于即将开幕!

“兄弟,来!”桓因拉了拉身旁正在与一个醉汉一起说醉话的烈般若,让他坐到了自己的身边。

烈般若不解,不过当他看到桓因身侧那美丽女子此刻正眼带秋波的看着自己时,无尽的春意瞬间就与他满身的醉意搅和在了一起,让他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起来。

“怎……怎么了?”烈般若感觉自己舌头都有些打结了,激动之下开口询问。

桓因的脸面向烈般若,背向岳筱仙,对着烈般若眨了眨眼,然后以一种有些神秘的语气说到:“兄弟,岳姑娘她有些话,想跟你说一说。不过……不过这里似乎不大方便,兄弟,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一起到南面的小花园聊聊?”

烈般若此刻醉酒,本就脸红。而一听这话,他的脸却红得更加明显。他盯着岳筱仙看了好半晌,看到岳筱仙娇羞的低下头去以后,整个人感觉就要飞起来。他连连点头到:“聊……好,走,我们去南面的小花园!”

桓因站起,依旧在二人之间。然后,他们三人并行朝着南面那一处并不对此次酒席开放的岳家私人小花园走了过去。

现在的王玄通,自然是与岳风云和钵利王等人坐在一桌的。就在之前,他已经快要气炸了,因为桓因的一席话,彻底让钵利王和烈般若父子崛起。他心中无时无刻不在打着主意,定要灭了桓因这个拿了自己好处,又背信弃义的小人。

而现在,王玄通迫于无奈,不得不向钵利王敬酒,他的心情就更差。他打算再应付一会儿,就借故离去。然后,他要把自己的第一目标从烈般若换到桓因的身上,先灭了桓因再说!

正在无比郁闷的时候,一个极为隐秘的传音灌入了王玄通的脑海。传音只有极为简短的一句话:“别管钵利王,拖住岳风云。”

声音,正是桓因的声音,王玄通不会不记得。而这么一听,他顿时一愣,下意识之间寻找桓因的身影时,发现桓因正带着岳筱仙和烈般若往一个暗处走去。

王玄通并没有全懂,不过他身为小天王,经历过了太多的事情。所以这一刻,他还是感觉到了一丝异样。

很快的,桓因、烈般若和岳筱仙就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线当中,去往了那幽暗僻静的小花园。而在这醉意熏天的宴会之上,并没有人注意到他们的离去。唯有王玄通,他依旧咀嚼着刚才那一句话的意思,暗暗转过了身,再次与岳风云和钵利王饮酒。

酒席之上,时间的概念总是那么的模糊,仿佛时光被那一杯杯酒水冲淡,直至任何人也注意不到它。而与时光一同消失在酒里的,还有人们的分辨能力。这一刻,身边的人都是朋友,不在身边的,没有人会去管。

就这样,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的,在整个宴会场地的南侧,一声惊天的尖叫响了起来:“啊!”

尖叫刚刚出现,众人根本就还没来得及反应,紧接着就是一声凄厉的怒吼:“兄弟!”

两个声音都太大了,而且与现在酒气浓烈的宴会气氛完全不相协调。于是,所有人都顿时呆住,不明白是发生了什么。

反应最快的,是主桌上的众位小天王。他们修为高深,感官敏锐,又怎么可能真的因酒而醉?一瞬间,他们都眉头一皱,然后由岳风云惊呼到:“是小女在叫喊。”

钵利王则说:“后面那呼声是薛小友的。”

话音落下,他们的神识已经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扫动而去。而在扫过那片区域的瞬间,他们一个个都是面色狂变!

第一百五十一章 杀!

很快的,有越来越多的宴会中人如同小天王们那样反应了过来,神识快速冲出,朝着南面传出声音的那个小花园而去。而他们这一探,也是立马就神色狂变,无一例外。

钵利王脸都成为了青色,他一拍桌子,猛的腾身,已经朝着南面的小花园挪移而去。

自家办的宴会上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岳风云知道自己不好开脱,于是他也要跟随钵利王腾身挪移。可就在这个时候,王玄通发现自己终于全都懂了。他一边暗自狂笑,一边脑中浮现出了刚刚桓因传给他的那一句:“别管钵利王,拖住岳风云。”

下意识间,王玄通伸手将岳风云拦住,然后没有露出半点儿异样的与所有小天王一一对视,才缓缓说到:“岳兄,小心为上,我们一起。”

岳风云点头,于是众小天王一并消失在了原地。

王玄通只耽误了岳风云一句话的时间。可对于他们这等天修而言,一句话就是千丈距离。所以,当他们在小花园中现身的时候,钵利王已经查探完一切,再次消失,并没有被他们给追上。

花园之中,一切似都如常,如同它平日大部分时间那样安静无声。甚至就连鲜花与绿树随风的轻轻摇摆,都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然而此刻,岳风云等小天王站在这里,却是一个个面色难看到了极致,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个一动不动站立在他们面前的人。

这个人是烈般若。不,或者说得更确切一些,这个看似是人,却已经断了气的躯体,是烈般若的尸体。这一点,众小天王想要判断出来,轻而易举。

“死……死了?”终于,在某一刻,有一名小天王实在觉得眼前的事情太过不可思议,于是失声说到。

这一瞬间,王玄通的心中早已狂笑不止。不过,他表面上却极力装出震惊,开口到:“烈般若侄儿……这,这是谁干的!”

岳风云的脸色越发难看了,在他的寿宴上,在他的影照府内,竟然出了这种事,他难辞其咎。看了已经死去,脸上表情却依旧真实无比的烈般若许久,岳风云转身,两个大步就来到了花园的一处台阶前,望向了台阶下已经瘫软的女子。

女子的脸上,此刻依旧写满恐惧。她的嘴巴张大,似想要嘶喊,可却如同被不知名的力量扼住了咽喉,莫说是喊,就连喘息似也困难了。

岳风云面色难看的朝着女子打出一道精纯灵力,女子顿时浑身大震,然后渐渐回过神来。她第一眼就看到了面前的岳风云,于是疾呼到:“父亲,烈……烈……”

这时候,几位小天王都围了过来,站到了岳筱仙的旁边。岳风云蹲下身子安慰到:“不用怕,有我们在。告诉我,刚才发生了什么?”

岳筱仙胸口不断起伏,半晌才渐渐平缓了一些。然后,她咽了一口唾沫,出声到:“刚才……刚才我跟薛大哥还有烈般若大人一起来这边闲聊,才说几句,结果突然出现一个黑衣人。他修为极高,瞬间从烈般若大人的身边飘过,烈般若大人就不动了。然后我跟薛大哥一探,结果发现……发现烈般若大人竟然死……死了!”

一众小天王都是见过世面的人,可在听了岳筱仙的话以后,好几个还是不由得倒吸口气,脸上写满震惊。

这等杀人方式,简直来无影去无踪,实在诡异。可想而知,此人的修为之高,简直难以想象!

岳风云寒着脸想了一会儿,厉声低喝到:“你一个女儿家,这种时候跑到这种地方来跟两个男子聊什么?”

岳筱仙脸上出现一阵委屈,随即隐去。而众小天王何等聪明,知道岳风云这么问,是要先排除岳筱仙杀人的嫌疑。

众小天王倒也并没有怀疑岳筱仙,毕竟岳筱仙的修为哪有如此之高?莫说要她不着痕迹的杀了烈般若,就是让她随便怎么杀,她也不是烈般若的对手啊。更何况,大家都知道烈般若爱慕岳筱仙,所以他们三个来这小花园聊什么,不是明摆着的吗?

最明白的人,自然就是王玄通了。他知道杀人的定是桓因无疑,于是灵机一动,给岳风云卖了一个人情:“岳兄,年轻人有些悄悄话说,这很正常。此事,定是有心之人借他们年轻人说话的机会,暗中下毒手。这一点,随便到了哪里,我都愿意为兄证明!”

岳风云看向王玄通,眼中已经出现心照不宣的感激。而其余小天王也听出了王玄通话中的味道,分分迎合。

此事只要尽量不与自己扯上关系,岳风云就能安心。不过,他依旧摆出一副严厉神色,开口再问岳筱仙到:“那黑衣人长什么样子,你可有看清?”

岳筱仙摇头到:“那……那人身形太快,女儿……女儿几乎只看到了一道黑色的影子飘过。”

“此人不简单呐,不仅来去如风,而且诸位,你们可都注意到了,烈般若侄儿是全身生机全无而死。一瞬间之间能够吸走人体所有生机的功法,我东方八天似乎并没有出现过。这等功法,太过邪异,都不像是我天界的功法了。”一名小天王开口,声音之中带着凝重。

岳风云阴沉着连思索了一会儿,再次开口:“对了,薛小友呢,他人又跑到哪里去了?刚刚我们还听到他呼喊了。”

岳筱仙回答到:“薛大哥他……他已经追着那黑影冲出去了!”

“糟了,薛不平怎么可能是那人对手,他简直是找死!”岳风云大呼不妙,顿时与众人对视,然后心有灵犀的腾身而起,消失在了原地。

……

钵利王这边,他在发现自己爱子已经身亡以后,顿时杀心大起。神识狂扫之下,他锁定了一道正急速远遁的黑影,于是连忙冲出,紧紧追赶。

钵利王修为高深,更擅长速度之法,所以他自负在速度上,几乎难有敌手。然而这一次,当他追赶那黑影时才发现,黑影的速度竟然与自己不相上下。自己想要追上,似乎不易。

更让钵利王感到心惊的是,黑影对于影照天的情况显然了如指掌。其在腾挪之间,竟然还借助城中传送阵法,就更不好追了。

到了现在,钵利王已经跟着黑影飞了有好一阵,虽然一直没有跟丢,可前方不远处,高高的城墙已然出现。若是让那黑影越出城墙再飞一阵,他知道须弥山中形势复杂,想要藏人太过容易。那时候,他想要抓到杀子的凶手可就没有机会了。

“该死的,今日不杀你,本王誓不为人!”钵利王心中怒火滔天,灵力涌动之下,整个身躯四周竟然出现一道道血色雷霆!

这道术法,乃是钵利王的秘法,可以借助少量精血的力量短时间内让自己速度暴增。这一刻施展出来,效果立马体现。

只见血色雷霆出现以后,钵利王的身躯开始模糊。到了最后,他整个人竟然只剩下无数血色雷霆。与此同时,钵利王速度彻底爆发,在高空之上如同真正雷霆,划过天际!

眨眼的功夫,那黑影已经越出了城墙。而钵利王则是紧跟其后,快速冲上。在这期间,钵利王以秘法加速,他距离黑影终于越来越近。他抓住黑影的希望,似乎开始无限变大。

黑影出了影照天,急速朝着群山之中飞掠。钵利王跟了许久,深知黑影不简单,所以神识一直锁定黑影,不敢放松丝毫。

然而,就在钵利王追着黑影越过一个山头以后,黑影突然往下俯冲,进入一个漆黑山谷,他锁定黑影的神识一下就断了!

“糟了!”钵利王大惊,想也不想,连忙朝着那漆黑的山谷冲下。

一瞬以后,他已落到了山谷底部。雷霆逐渐消散,钵利王面色极为难看的现身而出。他的神识狂扫整个山谷四周,却没有丝毫发现。

“怎么,你是在找我吗?”突然的,在钵利王的身后,一个阴冷的声音传了出来!

第一百五十二章 与大天王交锋初幕

岳风云等一众小天王这边,他们从影照府中飞出以后,便是追随着钵利王的气息,一路而来。

可是,钵利王之前追着桓因移动实在太快,加上还多番使用传送阵,所以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气息变得越来越淡,越来越难以分辨。

某一刻,众小天王哪怕神识狂放,也发现似乎无法确认目标了,于是都停了下来,满脸凝重的开始商议。

商议之中,王玄通自然参与。不过,王玄通的心思却很快就从商议之上移开,一边貌似着急的商议,一边却是暗暗觉得有些不大对头。

王玄通敢肯定,岳筱仙说钵利王追着那黑影而去,黑影就是桓因无疑。桓因是杀了人以后,就直接飞走了。而岳筱仙口中的桓因去追击黑影,或许是桓因以某种手段为岳筱仙造出的幻觉。

可这就奇怪了,如果桓因只是要完成自己交代的任务,那他在杀了烈般若以后,大可以跟岳筱仙一样装作受到惊吓,瘫在一旁,不用飞身遁走啊。从目前看来,以桓因的手段,想要在这种情况下骗过岳筱仙不是一样可以?

而桓因一旦这么做了,那不但同样不会被怀疑,更关键的是,他不用冒被钵利王这个小天王含怒追击的大凶险啊。

想到了这里,王玄通越发觉得不对头了。他知道桓因不是傻子,所以桓因选择化作黑影逃离,绝对不是计划有误,反而是故意这么做的。如此想下去,王玄通立马反应过来,或许桓因是要故意引动钵利王。

可是,王玄通不懂,桓因引动钵利王到底有什么目的。疑惑之间,他的脑海之中突然再次出现了桓因留给他的那一句“别管钵利王,拖住岳风云”。

这一下,他脑中如同有闪电划过,骤然明悟:“他要我拖住岳风云,是因为岳风云修为在我们一众人中最为高深,他最忌惮。如果我把岳风云拖住了,他……他把钵利王引出去,就……就可以杀了钵利王!”

王玄通脑海轰鸣,他觉得这个想法实在太不可思议了。毕竟在他看来,桓因只是一个蝼蚁,怎么可能撼动钵利王这等天王级别的存在?

“如果当真是这样,那薛不平隐藏得也太深了!”想到了这里,王玄通觉得不管自己猜得对不对,至少先帮了桓因再说。更何况,若是钵利王真的被桓因杀了,他高兴还来不及呢。

就在王玄通暗暗想明白的同时,岳风云已经施展秘法,再次锁定了一个钵利王最有可能前往的地方。众人就要一起追击,王玄通连忙阻止,问到:“岳兄,你有几成把握?”

岳风云说到:“五成!”

王玄通摇头到:“我们如今汇聚一处,若找对了还好,若是找错了,一错则都错。不如这样,岳兄你是这里的主,赶快回去调兵遣将,大肆搜寻,增加捉到贼子的几率。而我们几个,则分头行动,不可把希望放在同一个地方。”

众人顿觉王玄通所说极为有理,于是立马分头行事。

王玄通独自飞出,喃喃到:“薛兄弟,望你事成!”

……

山谷之中,随着那阴冷的声音灌入钵利王的耳,钵利王整个人顿时浑身大震,出了一身冷汗。

能够悄无声息的在自己背后出现的对手,除了他那身为大天王的大哥,他已经很久都没有遇到过第二个了。下意识之间,他就已经知道了,杀子仇敌的修为之高,超乎自己的意料之外。

猛然转过了身来,钵利王顿时就看到了那个站在距离自己十丈开外的黑色身影。这个身影并不魁梧,可却给人一种犀利之感,如同刀剑,随时可以刺穿人心。

“就是你杀了我儿?”钵利王开口,声音之中带着愤怒,却竟然也有了一丝隐隐的忌惮。

“不错,是我。”黑色的身影自然就是桓因,他站在钵利王的面前,冷声承认。

钵利王脸上愤怒更多,吼到:“你到底是谁,为何要这么做?”

桓因冷冷的笑了几声,回答到:“我是谁?在你死前一刻,我或许会告诉你!”

语罢,一股惊人的修为之力从桓因的体内散出,让得钵利王脸色顿时大变。钵利王身为强者,却发现自己在这黑衣人面前竟似根本不值一提。

“你……你还要杀我?”钵利王指着桓因,骇然的同时,心中开始觉得越发不妙。

钵利王突然反应过来了,以桓因的修为,若是真要逃走,自己断然追不上。而如今在这荒山野岭相遇,却是桓因刻意的安排,桓因是要把自己单独引出,再行下手!

一想到此处,钵利王为子报仇的心瞬间就没有了。他知道此事自己解决不了,必须要请大哥出手帮忙才行。于是,他浑身灵力涌动,就想要转身逃走。

只可惜,桓因既已经锁定了他,他又哪里还有逃跑的机会?

强悍的威压直接将钵利王给压在了原地,然后桓因快速抽出刑天宝剑,蓦然朝着钵利王一斩!

出手就是帝剑,修为的差距让得钵利王根本无法抵抗。剑芒未到,钵利王已感觉自己身体凉了一半。危急时刻,他胆战心惊,凄厉的喊到:“大哥救我!”

剑芒眨眼就来到了钵利王的身前,眼看就要将钵利王给生生砍成两半。而一旦成功,桓因今天就大功告成,不但可以升官成为都统,得到王玄通那边给予的诸多好处,还可以请动洪百能出山了。

然而,就在事成的前一刻,一股让得桓因都感到震惊的气息猛然在钵利王身前爆发了出来。然后,虚无被不知名的力量撕裂,一只大手从撕裂处猛的伸出,径直抓向了桓因的帝剑!

桓因的帝剑,虽是随手而为,可其强悍程度却是难以想象。可是,这凭空出现的大手竟也强得惊人,在抓上了桓因的帝剑以后,并没有被直接斩断,反而是将帝剑锋芒死死扛住,僵持了下来。

“咦?”一声惊疑从那撕裂的虚无处传出,似对桓因的帝剑强悍程度感到意外。

然后,帝剑中蕴含的所有力量猛然爆发,那大手竟然不能支撑,轰然爆开!

不过,在爆开的同时,那大手狠狠一捏之下,帝剑也同时湮灭。两股力量的碰撞强烈,直接把后面的钵利王给甩了出去。

钵利王口喷鲜血,显然已经受了不轻的伤。不过,他的命却是保住了。

“阁下如此修为,驾临我东方八天,也不提前打个招呼,让本王好生惶恐。”虚无之中,声音再次传了出来,而与之同时,那虚无裂缝越来越大,其中传出的恐怖气息也越来越明显。

桓因看了一眼被甩出去的钵利王,又看了看眼前不断变大的虚无裂缝,蒙面之下,他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他没想到,东方八天的大天王竟然在钵利王的身上留了这等可以穿梭虚无的传送之法,能够亲自出现,为他保命。

这等保命之法的代价纵然极大,不过以这大天王的修为,却是能够在一定时间内挡住桓因了。而更关键的是,若是虚无一旦被彻底撕开,大天王真身踏出,那情况就更不一样了。

到时候,桓因或许杀人不成,反而今天想要走掉都难了!

“大天王就要出现,今天是杀不成钵利王了。而且惊动了大天王,岳风云他们恐怕也正从城内赶来。若是我一旦被拖在此地,恐怕今天就是我的死期!”一想到这里,桓因再也不犹豫了。他再次看了一眼地上的钵利王,双目之中寒芒一闪,飘身远去。

“大哥,留住他,他杀了我儿啊!”钵利王见到桓因飞走,开口大喊。

然而,那虚无却是一阵扭曲以后,轻轻的传出了一句:“此人绝强,我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留得住。”

第一百五十三章 骑虎难下

第二天,神秘黑影大闹岳风云寿宴一事,彻底在整个东方八天传开。尤其是那黑影不但轻而易举的杀了烈般若,更险些成功诱杀光明天王钵利王,这种消息实在太过爆炸,让得所有人无不对那黑影是既好奇又吃惊。

“你听说了吗,那黑影击杀烈般若这等都统大人,简直如同杀鸡一样轻松。当时岳风云的女儿都在场,可连那黑影是人是鬼都没看清楚,烈般若就死啦!”

“哼,杀了烈般若都统算什么?你要知道,连烈般若他老子钵利王都不是那黑影的对手。我听说了,最终钵利王侥幸存活,是因为大天王亲自出马,把那人给挡了下来。不然的话,今天传出的消息就不只是死一个烈般若了,而是他两父子一同死亡!”

“对对对,我也听说了,说是大天王当真有出马阻拦。据说,以钵利王那等强悍的修为,竟根本就不是神秘黑影的对手。钵利王亲口承认,那人之强,不下于大天王!”

“那黑影太恐怖了,昨天晚上,他可以说是把整个东方八天的大小天王都惊动了。尤其是大天王和岳风云大人,他们两个齐齐出马,竟然没能留下那黑影。黑影到底是谁,为什么要针对钵利王父子?”

种种流言在东方八天之中散播,其中更有些已然传得离谱,把那黑影形容得如同恐怖恶魔。

不过,流言毕竟并非空穴来风。而且,自钵利王回归以后,便立刻选择了闭关不出,这更让大家都知道了,黑影是当真强悍,把堂堂光明天王给吓得连门都不敢出了。

而随着流言的散播,整个东方八天也展开了大面积的搜寻。不少部队在整个东方八天内部以及附近山脉中搜寻,想要找到那黑影。尤其是岳风云,他的宴会上死了人,他显然内心有愧,所以调动了麾下近乎八成的兵马,疯狂搜索。

然而众人也都看出来了,这样的搜索显然是不可能有任何意义的。毕竟那黑影之强,连大天王都留不住,一干小兵去搜又有个什么用呢?这一切的行动,不过是做个样子给钵利王看,也做给民众看罢了。

东方八天被桓因闹了个满城风雨,可这个时候,当事人桓因却与王玄通悠闲的坐在王玄通府上那湖心亭内,细细的品着好茶。

桓因和王玄通不是没有被怀疑过,毕竟他们一个当时是把烈般若引到小花园的人,还有一个则是在之前多次暗中对钵利王父子下过手的人。甚至莫说是他们,就连岳筱仙,那也是有嫌疑的。

不过,岳筱仙显然很容易洗脱嫌疑。毕竟她一个女子家,哪有如同黑影那等高深的修为呢?她自己根本就不是烈般若的对手,怎么杀人?

至于王玄通,他修为虽高,可比起黑影还是差了不少。而最关键的是,他当时正与众小天王喝酒,有不在场证明,怎么可能是那黑影呢?

桓因嘛,他的修为在众人眼中不值一提。而且,当初只要参与了宴会的人可都记得,桓因跟烈般若简直就是天底下最亲的亲兄弟,谁会怀疑他杀烈般若呢?在所有人看来,桓因虽有嫌疑,可他却是最不可能动手的人啊。

“王老哥,你是说,你跟他们说我被那黑影打成重伤,险些死亡。你是在昨夜搜寻途中偶然发现的我,然后把我给救回来的?”抿了一口茶,桓因有些随意的看着亭外的绵绵细雨,开口问到。

王玄通此刻看向桓因的眼神已经完全与以往不同了。经过这次的事情,他知道桓因隐藏得实在太深,就单说修为,连他自己也远远不是桓因的对手。更何况,王玄通万万没想到桓因竟然连钵利王都想杀,这是他自己都不敢做的事。如此,他就更加看不透桓因,不知道桓因到底是何方神圣,又有着什么样的目的了。

眼中带着凝重与谨慎,甚至还有一丝忌惮,王玄通看了桓因好半晌,才轻轻的点了点头。

桓因突然笑了起来,开口到:“王老哥,其实你不用这么看着我。我还是那个我,并没有变化。只要王老哥一如既往,我想,我们的合作会一直愉快下去的。”

合作,是王玄通主动找的桓因。可是现在王玄通才发现,桓因这个合作的伙伴自己已经完全掌控不住了。然而,王玄通又没有办法终止双方的合作关系,因为他们现在已经因为烈般若的死被完全绑在了一起。若是一旦放弃合作,他不但封不了桓因的口,还会时刻活在罪名被揭露的风险之中。

苦笑了一下,王玄通这个原本自以为能在与桓因的合作中占据绝对主动地位的人,如今却是不得不承认自己怕是要被迫接受屈居次席这个事实了。

他又看了桓因一会儿,却是最终没有接过桓因的话头,而是拿出一只储物袋,将之推到了桓因的面前以后,转开话题说到:“这是之前我承诺给你杀烈般若的报酬。还有,让你成为都统一事,我也会积极运作。相信以岳风云对你的看中,加上我从旁帮忙,众人又都知道你与光明天王关系很好,此事应该不难。我甚至在想,干脆提议让你去接了烈般若空出来的那个都统的位子,毕竟你是他最好的兄弟嘛。”

点了点头,桓因笑到:“这个方法倒是不错,不过我还是喜欢留在影照天。”

王玄通说到:“要留在影照天很容易,这个就交给我了。至于兄弟你的地盘和兵马,我会想办法。相信不出一个月,所有你应该得到的东西,都会被安排到位的。”

对着王玄通抱拳一拜,桓因已经有了离意:“那就多谢王老哥了,想必老哥也有自己的事要忙,我在这里就不多做打扰了。”

王玄通眼珠转动,最终一句话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兄弟,你为什么要动钵利王?”

桓因说到:“老哥,这是我的事情,你知道了也没什么意义。不过若是我真的灭了他,对你不是也有天大的好处吗?”

王玄通摇了摇头,说到:“兄弟,可钵利王毕竟是大天王的弟弟。你想要动他,就等于是完全站在了大天王的对立面上。若是你成功还好,可一旦失败,整个东方八天将再无你容身之所啊!”

桓因虚眯起了眼睛,用一个有些森冷的口气说到:“我知道啊,大天王,我也会对他动手的,只是当下时机还不成熟罢了。”

听到桓因的言语,王玄通满脸震惊。若是换了别人说此话,他绝对会觉得那人疯了。可是这一刻,桓因的身上竟带有一种王者气质,这让王玄通觉得,桓因并没有在开玩笑。

心脏“砰砰”跳动了一阵,王玄通最终神色变幻之下,开口问到:“按兄弟的意思,你是还会再想办法对钵利王出手了?”

桓因点了点头到:“一定会的。”

王玄通说到:“可是如今钵利王已然被吓破了胆,相信他的大天王兄长也会对他极为关注。兄弟想要动手,只怕很难找到合适的机会。”

桓因看向王玄通,问到:“听老哥的意思,似乎你有办法?”

王玄通沉默一阵,然后说到:“光明天之中,有一个叫颜钰红的绝色女子。此女神秘,不过我觉得,若是兄弟想要达到目的,就要从此女身上找方法。”

桓因一愣,问到:“哦?敢问老哥,这颜钰红是个什么人?”

王玄通摇头到:“这女人,我也忌惮。她具体是个什么情况,没有人真的清楚。或者说,那些觉得自己很清楚的人,我觉得他们都没真的弄明白。她的具体情况,恐怕只有劳烦兄弟自己去查了。”

点了点头,桓因再次对着王玄通抱拳一拜,说到:“那就多谢了!”说完,桓因身躯一晃,已然消失在了湖心亭中。

王玄通走出小亭,望向天空,心中的思绪极为复杂。他知道,自从自己跟桓因搭上了关系以后,就代表着自己已经站到了大天王的对立面上。他想反悔,可是已经没有机会了。

所以,他现在希望桓因能够成功。因为他知道,一旦桓因真的成功了,这东方八天就要换一个天,他也能得到无尽的好处。而且,若是桓因一旦失败,他定将死无葬身之地。

“你到底是何方神圣,又到底在图谋着什么?薛不平……薛不平……以你的修为,定然不是籍籍无名之辈。薛不平这个名字,应该只是一个假名吧。”王玄通喃喃。

第一百五十四章 颜钰红

秘密的回到自己的营地以后,桓因对外声称受伤太重,需要养伤许久,可其实,他却一点儿都没有闲着。

这次能够杀了烈般若,桓因从王玄通那里得了不少仙玉,总算是可以解除目前发展的燃眉之急。不过桓因很清楚,这些仙玉只是能够解自己一时之困而已。若要论持续,那还是非得请动洪百能出山不可。

于是,桓因在把自己从王玄通那里得到的仙玉交给童峒以后,还多翻叮嘱童峒,一定要派人密切观察钵利王的一举一动。若是一旦出现机会,桓因就会立马再次出击。

至于王玄通提到的那叫颜钰红的女子,桓因也对童峒说了,让其好好调查此女一番。桓因觉得,王玄通身为一个小天王,应该不会平白无故的提到此女。他既然视此女为击杀钵利王的突破口,或许其还真有某些特殊之处。

做完这一切,桓因很快就去往了自己麾下的炼器营,一方面对自己炼器营中的人才多翻指点,另一方面自己也加入到炼器行列当中。这样做,是因为桓因并不能确定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杀了钵利王,请出洪百能。毕竟这件事情发展到现在,未知之数开始变得越来越多。所以,桓因还得自力更生,以保证时间长了当真没找到杀钵利王的机会的话,自己的军费也不会拖太多后腿。

时间,就这样快速的流过。桓因在炼器营中一待,就是整整一个月过去了。

在这一个月之中,王玄通为桓因争取的都统官位确定了,而且还真是让桓因替补了烈般若空缺的名额。不过受封的时候,桓因并没有现身,而是由童峒代替。毕竟桓因当初受伤实在太重了,他连动弹都难啊。

官位下来,桓因很快就被岳风云赏赐了好几块偌大的校场。如此,桓因在影照天内,甚至就是在东方八天内,终于也算是有头有脸有地位的人物了。

而王玄通也很乖,并没有食言,很快就将桓因升官以后所需要的兵马物资和军费等等一次给桓因补齐,让桓因是在明面上得到了一次真正的大爆发,成为了一个即有名,又有实,甚至比以前的烈般若还要强大不少的大都统。

而且桓因经过观察还发现,王玄通在这其中并没有捣鬼,给出的兵马都不是他安插的探子,只是正规的兵马而已。如此看来,王玄通是真的被桓因给慑服了,他如今骑虎难下,只能在桓因身上重重押宝。

得到了大的发展,桓因自然是高兴不已的。不过在这其中,却又暗藏更大的危机。

兵马多了,消耗也就会更大。加上桓因暗地里的各种发展,桓因所需要的物资和仙玉将会越来越恐怖。然而,桓因毕竟不是烈般若,没有一个好爹在后面给自己撑腰,而王玄通和岳风云虽然支持他,可都只是一时,不会持续。如此,洪百能对于桓因而言,其作用随着时间的流逝开始显得越发不可替代。

然而,桓因越是想要杀掉钵利王,钵利王却是越谨慎。整整一个月之中,钵利王竟然连一次都没有出过府门。甚至有人说,钵利王已经把府内事务交代给了下面的管事,自己要选择闭个百年大关了。

传言也好,事实也罢。总之现在钵利王的动向,对于桓因是不利到了极致。毕竟桓因再强,总不能潜入光明天钵利王府中杀人。因为天王府邸往往都机关无数,外人很难突破。更何况,如今钵利王已是惊弓之鸟,他的府上的情况怕只会更加复杂。

这一天,桓因从炼器营中忙碌回来,脸色有些不大好看。刚刚他顺便去内务房查过帐,知道自己如今所能支取的军费已然不多。若是照目前这个样子下去,哪怕他全身心的投入到炼器营工作当中,可不出一月,他的军费定然会跟不上发展。而若是再拖三月,他的人马怕是有不少都要喝西北风了。

“该死的,难道真要闯一闯那钵利王的府邸才行了?”桓因眉头紧皱,一边走路,一边想着。

“天王府邸机关重重,若我真去,怕还没见到钵利王,就已经先惊动了大天王。那大天王太强,我不确定自己是不是他的对手。若是一旦跟他在城中对上,我可就插翅难飞了。”思绪进行到了这里,桓因已然来到了自己的大帐前。

抬起头来,桓因正好看到童峒一脸恭敬的站在自己的帐外,明显是在等候自己。

“童老,找我有事吗?”桓因开口。

童峒点了点头到:“大人,我们进帐细说吧。”

入得帐中,桓因和童峒一起坐了下来,童峒很快从储物袋内拿出三枚玉简递到桓因的面前,开口到:“大人,请您先看看这个。”

桓因有些狐疑,随手拿了一枚玉简,展开一看后,不久便是脸色一变。很快的,桓因放下手中玉简,再次拿起第二枚、第三枚。而他越是看,脸色就变化得越是厉害,一直到看完三枚以后,他的脸上已经写满震惊。

“这三枚玉简上写的,全都是东方八天大天王暗地里的勾当。其中私养死士,侵吞物资仙玉,暗杀忠良等等罪行,合起来共计足足八条。其中每一条,都是大罪,足以让得罗睺废掉东方八天大天王啊!”桓因开口,语气之中满是不可置信。

“大人,这三枚,只是一部分而已。老夫这里,还有足足八枚一模一样的玉简,上面同样写满了东方八天大天王大的罪名。虽然其中有些只是捕风捉影,不过至少有一半是具备真凭实据的。哪怕那金殿天之主如何受罗睺器重,可若罗睺看了这些玉简,恐怕也定要废他了。”童峒点头,说出的话却是更加让桓因感到震惊。

桓因又看了玉简几眼,注意到每一枚玉简的右下方都有一个粉色的牡丹花标记,却没有留名,立马想到这牡丹花标记怕就是记录这些罪状的人的记号。于是,桓因问到:“童老,这些玉简你是从哪里弄来的,这牡丹花标记又代表的是何人?”

童峒说到:“大人,这些玉简其实不是我们最近截获的,而是从五十年左右之前起,我们在山中偶然开始截获。第一次截获的时候,是因为我们想要在西方八天谋事,本欲拦截一些军情,却偶然截住了这类玉简之中的第一枚。”

“当时看到这枚玉简,我们都极为震惊,更深深记住了玉简右下角的牡丹花标记。不过,任凭这玉简上记录的东西再惊人,我们当时身为旧匪,自然拿这种显然是用来弹劾东方八天大天王的玉简没任何用处。”

“于是,我就让属下把这玉简留存下来。而在之后,我刻意之下,又截住了后面的十枚。不过,也是一样留存而已。至于其本身,无论记录的事情再惊人,对我们来说也没有任何用处。渐渐的,这些玉简就被压在了箱底,那牡丹花标记也被我们淡忘。”

“可是这一次,大人让我派人去查那叫颜钰红的女人,我们却是发现了意外的惊喜!”

桓因双目一凝,开口到:“你是说,这牡丹花标记就是颜钰红的代号,而搜集东方八天大天王罪证的人,就是这个叫颜钰红的女人?”

重重的点了点头,童峒说到:“大人所说不错。经过我们的调查,发现这叫颜钰红的女人并不是东方八天的人,而是在约莫五十多年前,从西方八天走出,来到的东方八天。虽然此女的具体身份尚不明确,不过属下敢肯定,这女人就是被西方八天派到东方八天来当奸细的。她的作用,就是搜集金殿天之主的罪证!”

思索了一阵,桓因说到:“照你这么说,那西方八天的大天王岂不是跟东方八天的大天王很不对付?”

童峒说到:“大人说得不错,据说这两个大天王向来关系不好,曾经在罗睺面前多次闹翻。”

摸了摸下巴,桓因说到:“那如此看来的话,既然那个叫颜钰红的女人能够被西方八天的大天王看中,更成功在东方八天潜伏如此之久,还拿到了东方八天大天王的罪证,那这个女人还真的不简单呐。这个女人,现在还在东方八天吧,她是什么身份?”

童峒说到:“她在,而且就在光明天最大的青楼百花坊内。她的身份,就是百花坊的头牌,号称百花之首……牡丹王!”

第一百五十五章 百花坊

“我听说,整个东方八天光明天虽不是战力最强的一天,可青楼却是最闻名的一天。其中,你刚才所说那百花坊更是整个光明天最大也最受欢迎的一个青楼。那颜钰红竟然号称牡丹王,乃是百花坊头牌,那这女子定然生得国色天香,更有夺魄勾魂之媚态了?”桓因开口,接过了童峒的话。

童峒苦笑到:“大人,我老了,对什么花啊草啊的,已经没什么兴趣了,所以也不知道这牡丹王到底生得如何动人。不过我却是知道,王玄通为什么会让你去找这个牡丹王来作为击杀钵利王的突破口。”

桓因神色一凝,问到:“为什么?”

童峒说到:“大人,我听说钵利王对牡丹王颜钰红是极为痴迷,简直到了无法自拔的地步。为了这牡丹王,钵利王似乎曾经跟自己的大天王大哥都闹翻过一次。由此可以想见,王玄通所说的突破口,恐怕就是要用颜钰红来钓出足不出户的钵利王了。”

“哦?竟还有如此有意思之事?”桓因脸上出现感兴趣的神色,然后接着说到:“如此说来的话,搞不好大天王的那些罪证,有很大一部分是颜钰红借钵利王的方便,暗中搞到的啊。这钵利王,儿子是个坑爹的货色,他自己也是个坑哥哥的货色啊。”

童峒哈哈一笑,说到:“大人,老夫觉得,现在利用这颜钰红,或许正是最合适的时候。”

桓因点了点头,说到:“你的意思是说,如果颜钰红早就成功了的话,她现在应该已经可以退出东方八天,到西方八天交差享福了。而她之所以没离开,是因为她事情没办成。她证据明明拿到了,却没办成,是因为她搜集到的东西都被你们无意当中给劫走了。或许现在颜钰红自己也没想明白,自己辛辛苦苦冒险弄到的东西,到底去了哪里。”

“所以,现在颜钰红想要的东西,就在我们手中。我们以此作为交易筹码,拿去换她一次出手帮忙的机会,她定会答应!”

童峒点头到:“不错。颜钰红身为奸细,肯定整日活得提心吊胆,生怕自己被发现了。而她所做的事情,更是如履薄冰,一不小心就会万劫不复。所以,她肯定早就想要功成身退了。只是苦于目前任务没有完成,无奈走不掉而已。如今若是我们把她想要的东西给她还回去,她定会帮我们!”

“好!”桓因站了起来,继续开口到:“那就让我去会会这个牡丹王!”

……

桓因做事,向来都是雷厉风行。更何况,如今钵利王完全龟缩在自己的府中不出来,颜钰红这个牡丹王几乎就成为了桓因斩杀钵利王的唯一突破口。再加上桓因是着实需要洪百能出山帮忙,已经迫在眉睫了。所以,就在与童峒交流完的当天傍晚,桓因已经只身来到了光明天中,朝着百花坊走去。

青楼与军队,这两种事物听起来相去甚远。可其实在天界,青楼与军队却是如同形与影,永不相离。而且军队越是繁荣昌盛的地方,青楼往往也越是生意红火,青楼的姑娘也越是招人喜爱。

桓因知道,这并不奇怪。因为只有军队这种雄性气息扎堆的存在,才需要青楼这种温柔乡来安慰。而青楼这种消金蚀骨的地方,也唯有军中男儿才抵挡得住。

“呵,没想到我堂堂天界之主,竟然也要来一次青楼。”桓因一边这样自嘲的想着,一边朝着那百花坊走去。

百花坊作为整个光明天,甚至可以说是整个东方八天最好也最火爆的青楼,位置相当好,处在整个光明天中心区域之内,紧邻几个大的校场。

当然,来这里寻欢作乐的,绝对远远不止于近旁几个校场的将士,甚至也不止是光明天的将士。百花坊的名气,让得这里成为了整个东方八天但凡是有些身份地位,且又爱寻花问柳的男子都会趋之若鹜的地方。甚至不仅仅是军人,就连那些普通的天界子民,只要消费得起,也会争相前来。

尤其是其中的月季、玫瑰、丁香和牡丹四大花王,更是艳名远播。有传言,东方八天之中,甚至有的平民男子为了一睹花王芳容,不惜砸锅卖铁,只为求一次进入百花坊的机会。

而在四大花王之中,艳名最盛的牡丹王,更是被到百花坊中一睹过其风姿的男子形容得有如夺魄勾魂之妖孽,甚是夸张。

不多时,桓因经过几次传送,终于是来到了目的地附近。站在这里,四周放眼望去都是校场。可在校场之中,一个偌大华美花园存在,似与周遭一切格格不入。可不知怎的,若是看得久了,又会觉得这花园被安放得恰如其分,如同沙场上最美妙的点缀。

花园之中,亭台楼阁比比皆是,其雕琢和装饰更是极尽华美之能。同时,各色流光溢彩凭空而来,在整个花园和建筑之间来回游走,让人看了会觉得炫目无比。

稍微走近了一些,却距离那偌大的花园仍有数百丈远,可一股奇异的幽香却传入了桓因的鼻间。桓因下意识间轻轻一嗅,只觉得百花花香尽在其中,竟不含半点儿胭脂俗粉的尘世气息,只有一种清雅脱俗之感。

与之同时,桓因的眼前不自觉出现一片百花争艳的奇异美景。朵朵鲜花姹紫嫣红,简直是美不胜收。而看久了的话,若是定力不足,怕还会深深陷落进去,如同被勾走了魂儿。

轻轻一笑,桓因眼前的一切已经自行散去。他开口到:“好一个百花坊,竟以白花幽香掩盖胭脂俗气,真是别有用心。而且,这花香竟然能够传播得如此之远,却全是花香自然传播,并无刻意造作之嫌,想来这里的花匠,倒真是不俗了。”

“只可惜,后面那花香之中的幻境却是把人从仙境给拉回了俗世。若是定力不足者,来此定会被幻境所迷,觉得美不胜收。可在我看来,这幻境却是劣俗不堪。尤其是那勾魂之处,更是反而把鲜花之后真正的丑陋给点了出来。”

说到这里,桓因距离整个百花坊已经不足三十丈,就要来到门口。此刻,亭台楼阁和种种装饰已在桓因的眼中甚为清晰。于是,桓因便看到了那种种雕琢,竟全是各种花草图案,相互配合之下,有了巧夺天工之妙。

“哎,入乡随俗吧。”桓因苦笑,已来到了百花坊的大门口。他“唰”的一声,打开一只折扇,顿时化身一个风度翩翩的美公子,似寻花问柳于他而言,乃是常事。

“哟,这位潇洒的公子好面生,不知是哪里来的客人,今日想到我百花坊中摘哪一朵花呀?”桓因来到门口,一众龟公正候在那里。此刻,其中一个满脸阿谀笑意的朝着桓因迎了上来,开口询问。

桓因知道,自己无论与这龟公说什么,那也是不可能与牡丹王这等头牌搭上关系的。于是,他在龟公的牵引之下一边往内走着,一边则是说到:“你叫老鸨来跟我说话吧。”

龟公长期在这等地方伺候着,那是何等聪明。他知道桓因要找的恐怕不是一般的姑娘,而是身价有些高。于是,他笑了笑,说到:“公子,我们这里一共有八个老鸨,不同的老鸨带不同的姑娘,不知道公子想要找哪一位老鸨?”

桓因瞥了一眼身旁的龟公,说到:“找你们这里最受欢迎的老鸨。”

龟公眼中闪过一抹狡猾,回应到:“那个……公子,我们这里最受欢迎的老鸨玉妈妈可不太好找啊。你是知道的,最受欢迎往往就最忙。那个……小人这等身份的人去找她,多半是要碰一鼻子的灰。”

“拿去,刮刮灰!”桓因轻轻一抛,一枚储物袋朝着龟公飘去,内里足有仙玉三百!

第一百五十六章 啪,啪,啪!

龟公身子一个哆嗦,储物袋已经被他给稳稳的接住。满脸欢喜的将之打开一看,龟公脸上的笑意顿时更加浓郁,连陪在桓因身边的身子也不自觉的弯得更低了。

看到龟公这副样子,桓因心中暗暗一笑。他虽然没来过这等烟花之地,可毕竟如同人精,什么不知道呢?如今,哪怕是在这整个东方八天最有名的百花坊,可他与一个区区龟公才一见面就给出仙玉足足三百,比不少在军中当官儿的一个月俸禄还多,着实算是少有的阔绰了,这龟公岂能不瞬间变乖?

很快的,龟公笑着开口到:“公子真是体面人,这一出手,小的这全身上下的灰都干净了。这一下,就算是玉妈妈要给我脸色看,我也不怕了。”

随意的挥了挥手,桓因说到:“行了,去请吧。”

龟公点头,问到:“那公子是喜欢清净还是喜欢热闹啊?”

桓因往右边一瞥,便看到了右边一个偌大的阁楼,里面灯红酒绿,好不热闹。尤其是那股胭脂气息,更是扑面而来,似要挑动来到这里的每一个男子的欲火。

皱了皱眉,桓因说到:“清净些好。”

龟公又点了点头,说到:“我就知道,像公子这样的人,一向都是喜欢清静的,定然与凡夫俗子扎不了堆。”

笑了笑,桓因为这龟公的油嘴滑舌感到佩服。想来就算是桓因说自己喜欢热闹,他也能瞬间拿出另一套照样可以把自己捧上天的奉承话吧。

很快,龟公带着桓因到了一个幽静的小亭之中。这小亭全由花朵构筑,煞是美丽。加上被百花簇拥之下,种种芬芳不断传来,那就更美妙了。

桓因坐下,那花桌之上已经自动出现一副茶具。茶具之内,茶已沏好。浓郁的茶香之中,带着百花芬芳,说明这茶乃是难得的上好花茶。

“公子稍候,小的这就给您去请玉妈妈。玉妈妈就算再忙,不出一刻时间,小的准把她给您请到面前!”龟公对着桓因一拜,弓着身子离去了。

百花坊虽不是什么好地方,可当桓因抿了一口桌上的茶水时,还是不得不承认这茶的美妙。于是,桓因干脆一边品茶,一边赏花,静静的等待。

就这样,约莫过了大半刻的时间,通往桓因所在小亭的小路上,细碎的脚步声响了起来。

桓因转头一看,见一浓妆艳抹的中年妇女正扭动着纤腰,一步一步朝着自己这边走来。

中年妇女妆虽浓,可却不坏,甚至可以说是浓得美妙。而她的长相和身材,倒也当真不差。至于她的年龄,不但没有拖她姿容的后腿,反而让她显得韵味儿十足,勾人心魄。

很显然,这女子已经称得上是十足的美妇了。她若是去了其它青楼,自己都可以出去接客,而且恐怕生意还会不错。可是在这里,她却当了老鸨,可想而知,这百花坊对姑娘的姿容要求到底是有多高。

很快的,妇女来到了桓因所在的亭中,站到了桓因的对面。而就是她在亭中那区区几步的挪移之间,其实就已经把桓因全身上上下下都给打量了个遍。

然后,妇女很自然的对着桓因欠了个身,笑到:“玉妈妈见过公子。”

“坐吧。”桓因看了一眼眼前的妇女,然后淡淡的说到。

妇女很有礼貌的坐了下来,然后桓因继续说到:“听刚才的龟公说,你就是这里最红的妈妈了?”

妇女轻轻一笑,竟也散发几分妩媚和勾魂之意,然后,只听她说到:“回公子的话,玉妈妈我在这百花坊中如果只称第二,恐怕没有哪个妈妈敢称第一!”

满意的点了点头,桓因接着说到:“那这么说来的话,我随便想要找这里的哪一位姑娘,玉妈妈都可以为我找来了?”

玉妈妈说到:“公子,我们这里一共八位妈妈,每一位带的姑娘都不一样。所以要说全部姑娘,玉妈妈我还真没那个本事找来。不过若是公子要找百花坊里最漂亮的姑娘,公子找我是绝对没找错人的。”

“当真?”桓因干脆的问到。

“千真万确!”玉妈妈回答得也很干脆。

点了点头,桓因说到;“那好,我来问你,你们百花坊中最漂亮的姑娘是谁?”

玉妈妈一笑,就要得意的脱口而出。不过她话到嘴边,脸色却是瞬间一变,然后立马改口到:“公子,我们这里的姑娘都很漂亮。而且呀,每一位客官的口味儿还都不大一样。有的说这个最漂亮,有的说那个最漂亮。要不这样,我带公子去看看我的那些姑娘,让公子挨个挑好不好啊?”

玉妈妈的声音带着诱惑,恐怕若是换了真到这里来寻花问柳的男子,定然已经一脸痴笑的随她去了。不过桓因却不为所动,只说到:“玉妈妈,我问你明话,你却瞎答,如此,我也就说得再明一些,免得你听不懂。我来你们这里之前,听说你们百花坊四大花王艳名远播,其中又以牡丹王姿色最为出众,简直美如妖孽。我就想问你一句,牡丹王是否是你带的姑娘,如若不是,那就请把带她的那位妈妈找来跟我说话吧。”

说完,桓因已经侧过了身子,兀自喝起茶来。

若是换了一些普通人摆出桓因这等姿态,恐怕玉妈妈就真的离开了。不过桓因却不同,他所展现的,完全是一种富家公子,丝毫不差仙玉的气度。而且,刚才玉妈妈听那龟公说了,桓因一出手就是三百仙玉,这等豪爽,极为少见啊。

如此,除非玉妈妈想得罪桓因这个金主,不然她说什么也不可能就这么走了。

玉妈妈眼珠一阵转动,脑中已然转过了千百个念头。然后她站了起来,赔笑到:“哎哟,公子这么说可就见外了。其实我也是看公子面生,怕是第一次来我们百花坊。所以呀,我想公子何必去单恋一枝花呢?我们百花坊,可是百花齐放,群芳争艳。要不今天我给公子安排个四五朵鲜花同时伺候,保证公子难忘今宵啊。”

桓因从怀中拿出一只储物袋,“啪”的一声掷到了玉妈妈的面前,摇头开口到:“这里是仙玉三千,若是让我见了牡丹王,这仙玉是你的。若是见不了,我这就去找其他妈妈问了。”

一听到仙玉三千,玉妈妈眼睛都瞪直了,立马急到:“哎……公子……公子不能走啊。你要找牡丹王,找别的妈妈也没用啊。”

桓因笑了,却是笑得有些冷,开口到:“那就给句痛快话吧,这三千仙玉你要是不要?”

玉妈妈眼睛依旧直勾勾的盯着储物袋,可她的脸上却很快出现挣扎。许久以后,她再次看向桓因的时候,脸上已经挂满了苦涩。只听她说到:“公子,其实不止是你,找到我玉妈妈的,有哪个不是想要见一见牡丹王?可是……可是牡丹王太受欢迎了,她……她身价太高,性子也就傲了。我这个妈妈现在也……也经常拿她没办法啊。”

“啪!”又一只储物袋被桓因甩在了玉妈妈面前,桓因开口到:“再加三千,这下你有办法了吗?”

玉妈妈倒吸口气,她见过阔绰的,却没见过为了见一个姑娘,竟然拿出六千仙玉的。她的身子都开始颤抖了,半晌,她才说到:“这……这……”

“要还是不要?”桓因淡淡开口。

桓因的步步紧逼让得玉妈妈脸上挣扎越发明显,到了最后,她竟然是哭了起来,颤声到:“公子,这……这仙玉我怎么不想要,可……可我不敢要啊!”

桓因问到:“为何不敢?”

玉妈妈说到:“公子难道不知牡丹王是……是光明天王的人。我若是把她送给了公子,那改日光明天王还不把我的人头给砍下来?”

桓因一笑,说到:“如今光明天王正在闭关,人尽皆知,料想他也不会关注牡丹王多少。更何况,今日我只是一睹芳容便好,更多的,我可以道起誓,绝不奢求。”

玉妈妈一愣,随即连忙问到:“公子当真不会……不会跟牡丹王那个……那个什么?”

桓因说到:“不仅不会,若是你愿带我去一睹芳容,我还会再给你仙玉三千!”

话音刚刚落下,“啪”的一声,一只储物袋再次出现在了玉妈妈的面前。玉妈妈看着那三只储物袋,整个人已经完全呆住。

第一百五十七章 夺魄勾魂

“公子,像您这么豪爽的人,就算是玉妈妈我也都见得不多呀。”此刻,玉妈妈已经带着桓因走在一条花间小道上,他们要去的地方,自然就是那牡丹王颜钰红的所在之地。

桓因脸上带着淡淡笑意,偶尔看向那终究没招架得住自己仙玉攻击的玉妈妈,没有说话。

“公子,您是体面人,既然您非要见一见牡丹王,玉妈妈我成全您便是了。不过有些话,玉妈妈我还是得说在前头,以免公子回头来找我的晦气。”玉妈妈继续说到。

桓因笑到:“哦?玉妈妈有话不妨直说。”

玉妈妈说到:“牡丹王虽然是我百花坊最漂亮的姑娘,可自从她被钵利王看上以后,人就变得越发傲气了。尤其是到了现在,别说是您这样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很难见到她,就算是我这个一手把她带起来的妈妈,能不能见到她,也要看她的心情呐。”

桓因面色不变,说到:“听玉妈妈这话中的意思,是说就算是你现在带我过去了,也不一定就真的能见到牡丹王了?”

玉妈妈点头到:“正如公子所言呐。在现在的牡丹王眼中,就算是我这个妈妈,那也快要不是个妈妈了,就要变成了下人。所以我能做的,就是给公子把路引到而已,仅此而已了。”

桓因淡淡一笑,说到:“玉妈妈是想说,刚才我给你那九千仙玉,就只是个引路钱而已。如果我之后还是见不到牡丹王,可不能后悔?”

玉妈妈尴尬一笑,说到:“若是能为公子引见,我自然做到。可是如今牡丹王所在的牡丹花园周围都被布下了种种机关阵法,牡丹王她自己修为也是惊人呐。以往在没有得到她本人允许的情况下,也有过军爷去强闯牡丹花园的。不过自从多人受伤,还有三人当场死亡以后,就没人再敢那么干了。大家都是要找到我这个妈妈,然后由我带路到了牡丹花园门口,我小心通报一声,获取允许以后,才能进入一睹芳容。就连我自己,那也不能例外呐。”

桓因说到:“玉妈妈不用在意,我明白没有你,我会连门路都会摸不到,所以不会后悔付出仙玉九千。不过我倒是好奇,那牡丹王在你们这等风月场所布置阵法机关,甚至还伤人杀人,她就不怕砸了你们的招牌,还招来祸端吗?”

玉妈妈苦笑到:“大人有所不知,据说那些机关阵法乃是钵利王亲自布下的,而钵利王更是说过牡丹王是他的女人。如此,除非……除非是钵利王那大哥来了,不然谁在牡丹花园中吃了亏不也只能忍气吞声吗?”

“只是有一点很奇怪,为什么钵利王这么稀罕牡丹王,就不把这个妖精收回府中去呢?他把这妖精留在这里,又让人很难见到,反而让这妖精如今变得是越来越抢手了。”

玉妈妈说到最后,已经变成了低声的自语,不过桓因还是给听了个一清二楚。

玉妈妈不清楚的事情,桓因却是能够猜到个大概。那牡丹王身为一个西方八天的奸细,却能在钵利王面前蒙混过关,甚至如今都不被东方八天的大天王发现,其修为之高,手段之强,恐怕有些匪夷所思。所以,以这女子的本事,想要既钓住钵利王这条大鱼,又不跟他走,那又有何难呢?

反倒是牡丹王恰恰不可能跟钵利王回府,因为她一旦去了,就与大天王距离太近。纵然她有天大的本事,可想要在一个大天王眼皮子地下始终不被发现,那又怎么可能?那种本事,可就不是区区一个奸细能有的本事了。

走了许久,让桓因都暗暗感叹这百花坊之大,玉妈妈终于带着桓因在一面花墙之前停了下来。

花墙这百花坊中比比皆是,可眼前的花墙却是特殊。因为这花墙只有一色,乃是血色。而成墙之花也只有一种,乃是牡丹!

“血色的牡丹?”桓因看着面前的花墙,嗅着那明显是牡丹花的香气,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玉妈妈点头到:“牡丹王她除了姿色绝艳,修为高深以外,还是个养花的高手。据说她还没到我们百花坊的时候,每会一名男客,都会找其要一滴鲜血,有的,甚至还会更多。而这血牡丹,其实就是以那些男子鲜血为养料,被培养出来的一种在别处看不到的牡丹花。”

“竟还有这种事?”桓因有些不敢相信,深吸一口气时,发现花香之中竟然当真隐含淡淡血腥气息,不由更加吃惊。

最关键的是,那淡淡的血腥气息明显被花香镇压,让得桓因仿佛看到了一个踩在千万具男性尸山上的血色妖影。

“公子稍侯,我这就为您禀报。”玉妈妈对着桓因躬了躬身,开口说到。

“玉妈妈只怕是不用假装禀报了吧。”玉妈妈刚要离开,桓因却突然开口了。

玉妈妈身子一颤,转过身来,有些勉强的笑到:“公子此话……是何意啊?”

桓因说到:“此地尚有三道男子气息留存,一道比一道要淡。这说明,之前玉妈妈怕是连续带过另外三个人前来此地了,只是他们都被牡丹王拒绝,最终无奈散去。”

玉妈妈面色一变,桓因接着说到:“玉妈妈是明知今日牡丹王没兴趣见客,你却一个一个的把人带来。如此,这一晚上你只要反复引路,那仙玉定会是源源不断。而客人见不到牡丹王,你就把责任推到牡丹王的身上,也算是推到钵利王的身上。加上之前你的言语铺垫,要面子的客人就不好反悔。如此,当一个个客人无奈离去的时候,你玉妈妈却是早就赚得满盆满钵了。好一个玉妈妈,之前我倒是小看你了!”

说到此处,桓因就要出手对眼前这狡猾的玉妈妈略施惩戒。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柔媚到了骨子里的声音却是突然从那牡丹花墙之后传了出来:“公子大驾前来,何必为一不懂事的妈妈坏了兴致?不如公子进来,由妾身陪公子喝上几杯,可好?”

桓因听完这一句话,饶是以他的定力,竟然也感到骨头都酥麻了几分。桓因自问美女见过不少,媚术这一生更是没少领教。可是这一刻,他还是不得不承认,说话女子的妖媚之力乃是他生平仅见。

“不愧是百花坊的头牌,还没见到人,光听这声音,再大的火气都要被瞬间浇灭了。”桓因抬头,高声开口的同时,脸上出现的满是陶醉之意。

“男子汉大丈夫,火气自然是该有的。不过这火气,看是要从哪里出,又对谁出了。”娇笑之声再次从那花墙之后传来,竟是掀起了阵阵牡丹花香。花香特别,让人闻上一口以后,立马就会心跳加速,整个人变得燥热起来。

纵然桓因定力惊人,可那一瞬间的燥热,他还是避不了的。而就是在那一瞬之间,他仿佛看到了一个勾魂夺魄,如同妖孽的绝艳身影正朝着自己勾手,要把自己引向那花墙之后。

眼中闪过一瞬间的清明,之后又立马变得更加陶醉起来。桓因此刻如同是一个已经丢了魂儿的人,大笑之中,根本不再理睬身旁的玉妈妈,越过花墙,冲入了牡丹花园。

第一百五十八章 牡丹王

牡丹花园之中,各种各样的牡丹花多不胜数,成为了这里唯一的一种花,也创造出了千万种令人心醉的景致。

花海,花墙,花路。无论是什么,都带着诱人的芬芳,还有足以令人心醉神迷的异样气息。

这里的构造本就有些复杂,如同刻意打造出来的迷宫。而若是进入这里的人还为周遭的精致和气息所醉,甚至魂儿已经被那不知身在园中何处的牡丹王勾走的话,那他想要从这里绕出去,恐怕就真的难了。

此时此刻,桓因似乎就处在这样的状态之中。他满脸都是陶醉之意,整个人脸都微微涨红了,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哪怕他不断的飞奔,可他越是着急,往往在七弯八拐之中,不经意就会走上了原本走过的道路。

若是在此刻,这牡丹花园之中暗伏的种种杀阵和机关发动,像是桓因这种状态的男子,恐怕多半就要着了道。不过当下桓因遇到的情况还好,阵法和机关一个都没动,倒是时不时会有一声声娇媚到了骨子里的声音远远传来,似在为他引路。

“来啊,公子,妾身在这里等你,快过来吧!”

“公子不用害怕,这里没有什么机关阵法,有的只是妾身和牡丹花,等着公子前来摘取。”

“公子,我在这里,在这花海的后面,走过来,就快要到了……”

就这样,桓因在牡丹花园之中也不知道走了有多久,走了有多远。总之,当他整个人似乎已如完全痴如醉的时候,他终于绕过一面花墙,来到了一片豁然开朗的花海之中。

花海上,千百种形色各异的牡丹花如同争奇斗艳一般,成为了美丽海洋的一部分。这些花,与之前桓因一路走来见过的那些绽放的美丽牡丹并不一样,如同是羞涩一般,含苞待放。

不过这般景致,却是让得这里与之前的任何一处地方都不相同。之前的那些地方太过诱惑,芬芳太浓,如同成熟妩媚的勾人女子。而这里,恰如未尝禁果的处子,羞涩之中,却更加诱人。

桓因的目光很快落到了整个花海的中间。在那里,有一朵血色的巨大牡丹。这牡丹之大,竟如同一座楼阁。

这朵花此刻也是含苞待放的。可哪怕其紧紧关闭,一股勾人心魄的气息却是无法被花瓣遮盖,强烈的从花中透了出来。仿佛在那花朵之中,存在着一个绝世花仙。

走到了距离那巨大牡丹约莫百丈的位置,桓因终于是停了下来。而在他停下的一刻,他整个人的状态已经显得完全不正常了。他的脸上唯有痴迷,再不带有丝毫清醒的神智。

“哈哈哈哈……”

动听的娇笑从巨大的牡丹花中传了出来,之后那含苞待放的巨大牡丹竟开始逐渐绽放。而随着此花的绽放,整个花海上的花也一同动了起来,由之前的紧闭,朝着绽放发展。

这是一幅动人心魄的景致,如同万千绝代佳丽同时朝着你招手,恐怕任何男子,就算是走到这里以后还能保持一丝的冷静,那在此刻,这一丝也会完全湮灭。

随着千万花朵齐齐绽放,强烈的花香铺展开来,瞬间将整个花海世界充满。尤其是此处花香特别,似乎在芬芳之中,还带女儿家独有的体香,就更是会令男子心醉不已,甚至一股邪火将会再也无法压制,彻底爆发。

“哈哈哈哈哈……”

妩媚动人的娇笑再次传出,一股足以勾起任何男子最原始冲动的香气从最大的那一朵牡丹之中散出。痴迷的桓因只觉得眼前朦胧,朦胧之中,那绽放的巨大牡丹内,有点点晶光传出。

半晌,才发现那晶光是水波的波光。波光本普通,可周遭的万紫千红均在其中倒映,那般感觉却是立马不同。而最关键的是,在水波之中,一个绝美女子全身赤裸,若隐若现……

在看到那身影的瞬间,桓因的眼睛就再也移不开了。而在最初的朦胧以后,身影逐渐清晰,桓因便看清了那身影的样子……

那是一个拥有着绝美容颜的阿修罗女子。她的容颜,比岳筱仙更为动人,比饰恬还要精致,就算是比起阮姝姝来,那竟也已经差不了多少了。只是阮姝姝之美,乃是动人之美,而这女子的美,却是诱人之美。

女子坐卧于巨大的牡丹之中,只有头与肩从牡丹所盛水中露出。桓因看不到这女子的身段,不过从那露出的香肩上,桓因看到了吹弹可破,还微微透着粉红的肌肤。而从那只有一点儿从水面上露出,却已有挺拔之姿的高峰一侧,桓因看到了大片的雪白。

“公子,我好看吗?”女子捧起一些水,天真的洒向了空中,激起更多晶光。她满脸妩媚笑意,对着桓因开口。

这一笑,堪比阮姝姝的一笑。不过阮姝姝一笑是倾国倾城,而她这一笑,勾魂夺魄。就连饰恬的媚笑,比她这一笑之中的妩媚,也差了许多。而最关键的是,饰恬的媚,是与生俱来,其中带有一丝青涩。可这女子的媚,却是已然分不清来处,只觉得她一笑之间,这三界之中所有的媚全都朝你扑来,让你应接不暇。

“牡丹王艳名满天下,今日一见,才知道原来传言太虚。姑娘之美,比那传言还要令人心醉。”桓因开口,整个人似蠢蠢欲动,就要朝着那一谭水扑去。

水潭之中,女子妩媚依旧,开口到:“那公子既然来了,想不想要与我亲近一番呢?”

桓因连连点头,开口到:“想……想,很想!”

“哗!”水声出现,那女子已经在巨大的牡丹水潭之中站了起来。而在她站起的瞬间,一件薄如蝉翼的纱衣瞬间将她的身躯笼罩。

只是,那纱衣当真太薄,于是女子那堪称完美的身姿瞬间被桓因一览无遗。

修长性感的大腿,如同水蛇一般的腰肢,还有胸口那大得有些惊人,却依旧高傲挺拔的双峰,样样都是这世间对男子杀伤力最强的利器,让得任何一名男子看了,恐怕也会瞬间变成要爆发的火山。

“公子,我是不是又要让你发火了?”女子站在那里,如同绝世妖物,对着桓因开口。

桓因咽了一口唾沫,说到:“姑娘之前说得不错,男人的火,还是要看从哪里发,对谁发。”

一阵妩媚的娇笑传了出来,站在水潭边缘的女子身姿随着笑声轻轻摆动,如同最诱人的牡丹花,让得桓因不肯放过她动作的每一个细节。

“公子,那我这就过去了?”女子再次开口,双眼之中,竟带着秋波。

桓因早已迫不及待,开口到:“姑娘快过来,让我好好欣赏一番。”

女子飘身而起,终于离开了那巨大的牡丹,超着桓因飘去。而在她飘出的瞬间,此地所有的牡丹花瞬间开到了最大,如同是在迎接它们的王!

女子飞行之中,风把她的纱衣带起,让得女子身上更多的地方在纱衣的摆动之下如要暴露。桓因终于按捺不住,他迎了上去,朝着那令他痴迷的女子。

终于,二人靠近,桓因张开双手,要搂佳人入怀。而那美丽的女子,只在其要投入桓因怀抱的一瞬,她脸上的妩媚,瞬间变成了惊人的杀机!

第一百五十九章 交锋

此刻,牡丹王距离桓因不过十来丈。而她脸上的杀机,来得极为突兀。与之同时,她的纤手之上,也突兀的出现了一把血色的短匕。

一源天修的修为之力在这一刻猛然爆发了出来,之前的绝色女子,如今突然化身夺命厉鬼,匕首朝着依旧陶醉的桓因猛的刺了过去!

这一击,牡丹王有着绝对的信心。这种信心不仅仅来自于她对自己修为和法宝的自信,更来自于她在这牡丹花园之中步步为营的算计。

之前牡丹王发现桓因有些不简单,就果断选择了放弃以阵法和机关来对付桓因。反而是将这些全部撤去,以充分让桓因放松警惕。而在那之后,她更以自己最为自信的媚术,甚至足以迷倒钵利王这等强者的媚术对桓因多番施展。如此,到了现在,在桓因如痴如醉之时,也在桓因欲火中烧之时,她猛然出手,自信十拿十稳!

“去死吧!”牡丹王的心中暗暗冷笑,像桓因这样的男人,她这辈子见了太多太多。

桓因的表情还是没有变化,他的双手伸出,依旧是要去搂牡丹王的样子。可就在牡丹王来到桓因跟前,匕首要刺入桓因胸膛的时候,桓因的一只手却突然轻轻一弹,一股让得牡丹王心惊不已的力量爆发了出来!

好在这力量柔和,只是把那匕首给弹开,并没有要去伤害牡丹王的意思。而随着匕首被弹开,牡丹王与桓因之间再无任何阻碍。

下一刻,桓因另一只手揽佳人入怀,火热的娇躯紧紧贴在了桓因的身上,迷人的香气更是不断传入桓因的鼻间。

突然逆转的一幕,显然让得牡丹王感到措手不及。她只觉得自己与桓因之间只隔着一层纱衣,那已与赤裸相拥没什么区别。而在不久后,桓因的一只手抓起了她拿着匕首的手,开口到:“牡丹姑娘,没想到你还喜欢玩玩儿情调,真是差点儿就吓到我了。”

一句话说完,牡丹王只觉得自己的身躯一下就被桓因横抱了起来,然后桓因突然往前扑倒,她整个身躯已经被桓因的身子压在了下面。

“牡丹姑娘,你真漂亮。”桓因依旧一脸痴醉,看着眼前的美人。

牡丹王见过的男人何其之多,应变能力又岂是普通人可以比较?她只以为桓因修为着实不低,更久经战阵,所以虽然已被自己迷惑,可刚才本能之下,还是有了那一瞬间的反应。于是,她娇笑一声,说到:“公子你好急呀。”

话音落下,整个花海之上的牡丹竟然齐齐颤动了起来,更有大片的粉色迷雾从一朵朵牡丹花中喷了出来,竟是可以乱人心神的剧毒瘴气!

这瘴气,乃是牡丹王为桓因准备的又一手段。牡丹王有自信,哪怕是二源修士,一旦吸入这瘴气过多,那也会变成行尸走肉。而如今桓因完全被瘴气笼罩,她自信不出三息,桓因就会因毒气攻入心脉而任由自己摆布。

只可惜,三息以后,牡丹王惊愕的发现,自己这至强手段,竟是又落了空。

时间流过,桓因已不知道吸入了多少的毒瘴。尤其是桓因本是一副痴醉样子,大口吸着她身上的幽香,他吸入的毒瘴就更是惊人。

可是,桓因却跟没事儿人一样,不但依旧将牡丹王死死的压着,而且手似乎已经朝着不该伸的地方伸了过去。

“怎么会这样?”牡丹王有些不敢相信,她当初拿下钵利王,这牡丹剧毒可是立下了不少功劳。怎么今日桓因这个籍籍无名之辈,竟然对毒瘴能够做到直接无视呢?

“啪”的一声,牡丹王把桓因那正乱伸的手打了一下。然后,她轻轻将桓因推开,脸上妩媚依旧,更带着几分诱人的绯红,站起了身子,说到:“公子,你不要急嘛,要不我先请你喝一杯我自酿的牡丹花酒?”

桓因大笑到:“花酒我爱喝,你拿来吧。”

牡丹王伸手一招,一朵血色的牡丹花出现在了她的手中。花朵朝上,恰似一只酒杯。而在花朵之中,果真有血色液体存在,散发着阵阵酒香。

“公子,请!”牡丹王把花送到了桓因的跟前,桓因毫不犹豫,一把接过。

牡丹王眼中闪过一抹阴森,心想:“这毒酒乃是我以秘法酿制,二源巅峰以下,饮之立马魂飞魄散。这一次,你死定了!”

桓因拿着酒杯,眼睛却始终不离开牡丹王的身子。牡丹王见桓因不饮,开口到:“公子,喝呀,喝了我们就去那花房内说话。”

说话间,牡丹王伸手一指,便见得在花海的一侧,一座美丽的牡丹花房出现。房间之中,花瓣扑出了厚厚的一尺,柔软无比。若是有人能够睡上去,定然舒适与芬芳共享。而若是能与一佳人同睡在上面,那当是这世间最美妙的事情。

桓因再不犹豫,端起那朵花,在牡丹王的注视之下将内里毒酒一饮而尽。牡丹王笑得更加灿烂,可是,就在两息以后,桓因却突然站了起来,走向了她!

“这不可能!”牡丹王心脏狂跳。这毒酒可算是她的杀手锏之一,她自问就算自己喝下,恐怕也会丢了半条命。而桓因如今明显毫无防备,更没有在身上传出丝毫抵抗毒性的修为波动,怎么能做到的跟没事儿人一样?

“姑娘的酒,真是人间极品呐,哈哈!”桓因走向牡丹王,痴醉的眼神之中,藏着的一抹外人根本无法洞察的睿智。

桓因从头到尾,自然都是在演戏。以他如今的心智和定力,又怎么可能被眼前的牡丹王给勾了魂去?

虽然桓因也承认,这牡丹王的姿色绝艳,世所罕有。可于如今的他而言,美色不过过眼云烟。

至于这毒酒,桓因是当真没有刻意去抵抗。因为他发现,这毒酒竟是具备的勾魂夺魄之能。这种力量自然玄妙无比,难以抵抗。可对于服用过轮回丹的他来说,恰恰最不惧怕的就是这种东西。

“姑娘的酒是极品,姑娘更是最大的极品。姑娘,我们现在是否该进花房一叙了?”桓因开口,距离牡丹王越来越近。

牡丹王的脸上,终于出现了慌乱的神色。她这才发现,眼前的桓因,似乎并不像是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心乱之时,牡丹王发现自己已经被桓因给横抱了起来。然后,桓因一个飞身,两人已经双双进入了花房之中。

牡丹王显然是不想要桓因碰自己的,于是在才进花房的一瞬间,她身上隐有三源巅峰的修为力量爆发。不过,这样的爆发却是一闪即逝。当然,这一细节躲不过桓因的眼。

三源巅峰,是牡丹王如今真正的修为水准,也是她能够在这东方八天潜伏至今都没有出现任何意外的最终保障。这等修为,已经强于许多小天王,与大天王相当接近了。

不过,牡丹王终究放弃了强行驱逐桓因,一是因为她发现自己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二则是她觉得自己能有一个更好的理由去拒绝桓因。

桓因正想要进一步动作,牡丹王的脸色却骤然转冷,一把将桓因给推开了。

“公子,人也见了,酒也喝了,我这花房你也来过了。我想,今日就差不多了吧。”一边这样说着,牡丹王一边暗想,等桓因走了以后,她一定要好好查一查,桓因到底是何方神圣。

只可惜,桓因不会给她这样的机会。只听桓因说到:“姑娘,我要的可不止是这点儿。”说完,桓因伸手一挥,花房的门骤然紧闭。

牡丹王面色一变,开口到:“公子,我可是钵利王的人。若是你占了我的便宜,我跟钵利王一说,你恐怕在这东方八天就混不下去了!”

桓因大笑,脸上的痴醉瞬间完全收敛,而是换成了满脸的清明。这副表情落到牡丹王的眼中,顿时让得牡丹王心中大呼不妙。

只听桓因淡淡的说到:“姑娘似乎是有些太瞧得起自己了,你那点儿人人都可占的便宜,在下还真没兴趣去占。”

桓因这是在讥讽牡丹王青楼女子的身份了。牡丹王面色微怒,说到:“你!那你想干什么?”

桓因笑到:“不瞒姑娘,我此番起来,并不是为了你。恰恰是你刚才提到的那个人,我对他很有兴趣。”

牡丹王一愣,随即说到:“你……你是说钵利王?”

第一百六十章 一言为定!

桓因没有直接回答牡丹王的问题,而是神识突然放出,朝着周遭大范围瞬间扫过以后,才开口到:“牡丹姑娘,接下来我要说的话,不仅仅涉及到我自己的一些隐秘,也涉及到你的一些隐秘。敢问姑娘,在这里说话,足够安全吗?”

牡丹王面色一变,开口到:“我这牡丹花园只要没客到访,就只我一人而已。公子,你但说无妨。”

桓因一笑,说到:“那好,那我就直言不讳的告诉姑娘,我对钵利王的命很感兴趣,希望姑娘能帮我取来。”

牡丹王面色大变,开口说到:“你……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就凭你刚才那句话,我若是抖露出去,足以让你形神俱灭!”

桓因一脸平静,说到:“姑娘,恐怕在世上最没有资格用刚才那句话来压我的人,就正是你了。姑娘,我想,你还是考虑考虑,帮帮我的好。”

牡丹王很干脆的说到:“公子,你可以离开了。对于你这种胆大妄为之辈,小女不敢结交。”

眉头一挑,桓因说到:“姑娘,你当真觉得我胆大妄为吗?比起你的胆子来,我恐怕还太小了一些。”

牡丹王神色一凝,警惕的问到:“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桓因说到:“姑娘万里迢迢的从西方八天来到我东方八天,一待就是这么多年。我想,姑娘应该不会只是觉得东方八天的青楼更好混吧?”

“你说什么!?”牡丹王一下就站了起来,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桓因,脸上已经出现了明显的杀机。

桓因说到:“姑娘,我来这里许久,你先前以匕首、毒气和毒酒待我,现在又想要对我动手,我可很寒心呐。我在姑娘这里做客,难道就只有这般待遇吗?”

深深的呼吸,牡丹王眼珠转动半晌以后,终于渐渐平静了下来。她换上了一套血色的裙袍,虽不如之前那般暴露,却更显妖艳。而在她伸手一挥之下,一桌两凳于花房之中出现,桌上,上好的牡丹花茶已然存在。

她再次挥动了一下手臂,桓因感觉到脚下有莫名阵法启动,顿时把自己所在这花房空间与外界完全隔绝,不透半点儿。这时候,牡丹王才对桓因施了一礼,说到:“之前是小女子太过唐突,还请公子不要见谅。若是公子愿意,还请坐下说话。”

桓因坐了下来,抿了一口香茶,说到:“这一次,姑娘总算是有些诚意了。”

牡丹王坐在桓因对面,神色却是显得有些不宁。她开口说到:“公子现在可以把话说明白些了吧?”

桓因笑到:“姑娘当真要我把话说明白?”

牡丹王点头,桓因说到:“既如此,那我就说一个故事吧。有一名女子,她因能力和姿色出众,在西方八天担任高官,更被西方八天的大天王看重。”

“因为东西两方的大天王不和,西方那个对东方那个起了弹劾之心。可是,想要弹劾一个大天王,除非是有确凿的证据,不然怎么可能轻易成功?而这种事情若是一旦失败,反而还会引火烧身。”

“就这样,西方八天的大天王最终派他看重的那名女子潜伏到了东方八天,让她当起了一个奸细。这女子姿色动人,妖娆妩媚,世所罕有。于是,她干脆到东方八天之中当了一名青楼女子。”

“女子的艳名很快传播开来,而女子也借助自己受欢迎这一点,快速的接触到了许许多多的军中高官,甚至是受到某个小天王的迷恋。于是,她很快就通过自己建立起来的种种关系,成功获取了东方八天大天王的罪名,并一一罗列,写入玉简,传向了西方八天。”

“此女在东方八天潜伏多年,收集到的有用证据多不胜数。有时候,就连我都佩服这女子,能力竟是如此出众。不知牡丹王姑娘对这个女子怎么看?”

牡丹王的脸色随着桓因故事的继续变得越发难看,不过到了最后,她却强自镇定的说到:“公子的故事好精彩,这等女中豪杰,若是有机会,我也想与之结识一番。”

桓因哈哈大笑,说到:“哦,是吗?那这么说起来,姑娘是不认识这名女子了?”

牡丹王连连摇头:“虽然仰慕其能力,不过这等奸细,我又岂敢真的去结交?”

桓因的右手之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枚玉简。他将之拿到牡丹王的面前晃了几晃以后,说到:“那可就奇怪了,我还以为这个东西是姑娘的,想要还给姑娘呢。既然不是,那我就送到大天王那里,让他去看看好了。”

说着,桓因就要把玉简收回。可是,牡丹王却猛的站了起来,一把将桓因手中的玉简夺过,翻开一看,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致,再也无法保持镇定了。

“这……这玉简你是从哪里弄来的?”牡丹王的心脏狂跳。这玉简,是她亲自传给西方八天大天王的东西,上面记录的是东方八半天大天王的罪证。这东西若是落到西方八天大天王的手里,她当有一件大功。可若是落到东方八天大天王的手里,她将死无葬身之地。

“哪里来的?既然有人要传信,我肯定是从她那里弄过来的啊。这只是其中之一而已,我那营房里还有好多,不知道姑娘有没有兴趣一一浏览?”桓因似笑非笑的看着牡丹王。

“咚”的一声,牡丹王坐了下来,整个人已经呆住,背上满是冷汗。她开口喃喃到:“我说我送出了这么多玉简,为何大人却迟迟不肯招我回去。原来……原来我的成果都被你给劫走了!”

桓因笑到:“姑娘,重新认识一下吧,在下影照天都统薛不平。”

说着,桓因伸出了手,朝着牡丹王。牡丹王看了桓因许久,终于伸手与桓因握在了一起,开口到:“牡丹王,颜钰红。”

桓因说到:“看来,颜姑娘是接受我们之间的合作了。”

颜钰红说到:“我帮了你,你得把所有的玉简都还给我!”

桓因点头到:“那是自然,只要姑娘帮我取了钵利王的性命,所有的玉简,我都会一个不漏的送给姑娘。这一点,我可以以道誓保证!”

颜钰红问到:“你为什么定要取钵利王的性命,你可知道他是光明天的小天王,还是大天王的弟弟。要拿他的性命,谈何容易?”

桓因说到:“理由姑娘就不用问了,我要取他性命,自然有我的目的。如今钵利王在岳风云的寿宴之上受了惊,如同乌龟,缩在他的府中不出来。我想,若是要取他的性命,恐怕也只有让姑娘出马,才能钓出他这条大鱼了。”

颜钰红摇头到:“还是不妥,此事太过危险。就算最终成功,我日后定然在东方八天也待不下去了。”

桓因笑到:“事成之后,我把玉简如数奉还,姑娘功成身退,何必还要继续待在东方八天呢?回到西方八天享福,不正是姑娘梦寐以求的吗?更何况,若是姑娘不答应,万一我手下哪天发了疯,不小心把玉简送到了大天王的手上,姑娘觉得自己还能待在东方八天吗?那时候姑娘要走,可就不是功成身退,而是被通缉追杀了。”

“你敢威胁我?”颜钰红怒到。

桓因淡淡的说到:“各取所需罢了。”

颜钰红面色变换,沉默着思索了好大一阵,终于,她拿定了主意,开口到:“好,我可以答应你的条件,帮你诱杀钵利王。不过,一旦事成,你不但要把玉简都还给我,还得帮我一个忙!”

桓因说到:“姑娘似乎想得有点儿多了。”

颜钰红认真的说到:“若是你不答应,我宁可鱼死网破,也绝不帮你!”

桓因迟疑一阵,然后问到:“你要我帮你做什么?”

颜钰红说到:“我要你跟我一同去一个地方,帮我获取一件宝贝。不过到底是去哪里,获取什么宝贝我现在还不能跟你说。只要你以道誓保证这些,三日之内,我定帮你引出钵利王!”

“好,一言为定!”桓因站了起来,一脸认真!

第一百六十一章 成了!

“从此时此刻起,直到我下一次回来,军中的大小事务一律由童峒全权负责。你们所有人,包括白奎在内,务必好好辅佐童峒,发展我军势力!”中军帐内,桓因坐在首位,大声开口。而在桓因的下方,他的亲信全都到场,甚至包括很少出现在桓因军营之中的材料四大家家主,以及炼器营的首脑。

“大人,你要到哪里去,去多久?”听到桓因的话,在座的人都吃了一惊,显然他们都没想到今天桓因这么隆重的把人全都召集过来,竟然是要说这个。而此刻开口的,则是被托予重任的童峒。

桓因说到:“我答应了牡丹王,要帮她做一件事情。只是现在我也不知道到底是去哪里,要做什么。不过我想,我此去时间应该不会太久,你们也不必紧张。”

众人一听,这才松了一口气,心想桓因今日搞得如此正式,似乎是有些小题大做了。

“大人,您就放心吧,军中有我在,一切都会照常发展。更何况大人不过只是去帮个忙而已,很快就会回来的。”童峒说到。

“哥哥,你可得小心些。”白奎对着桓因叮嘱到。

桓因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他知道自己今天有些过于郑重了,不过他也不明白为什么,总觉得心里没底,似乎这一次去帮颜钰红的忙,将是一次长时间的离开。

“大人,听您的意思,今天您就准备动手了?”童峒的旁边,一名中年男子开口。这中年男子本是童峒身边的得力干将,如今也成为了桓因的亲信之一。

桓因说到:“不错,刚刚牡丹王传来消息,说准备今晚动手。到时候,我会过去跟她一起完成斩杀钵利王的计划。而计划一旦完成,我会用秘法把钵利王的头颅传送到童峒的手里。”

“童峒,在拿到头颅以后,你立马以此去请洪百能出山,并且告诉他,我会离开一段时间,不过很快就会回来。请他务必全力辅佐我军,让我军更快发展。”

“是,大人!”童峒对着桓因抱拳一拜,郑重到。

“大人,您与牡丹王斩杀钵利王以后,势必会惊动大天王,还请您务必小心。”余显通站在下方,如今家主的气质更为明显。他对着桓因一拜,说到。

桓因点头到:“恩,钵利王死在牡丹花园之中,大天王恐怕很快就会来临。所以,牡丹王在这东方八天是铁定待不下去了。所以,我才会直接跟她离开东方八天一段时间,去完成我答应她的事情。至于钵利王的头颅,在用完以后,童峒你务必处理得干干净净,切不可被人发现了蛛丝马迹。要知道,以我们现在的实力,若是被大天王盯上,定然死无葬身之地。”

“是!”童峒高声应答。

桓因再次扫视全场,他锐利的目光从每个人的脸上一一划过,然后他说到:“记住,我要的不是一支简单的军队,而是这东方八天!如果我真的在外面耽误久了,你们要把计划执行下去,直至把整个东方八天都收入囊中!”

“是!”所有人都高声说到。

……

最近的一段时间,已经没有谁见过钵利王了。是的,不是几乎没有,而是根本没有。

因为自从岳风云的宴会结束以后,钵利王就回到了府中,把自己关在了屋内。他不仅仅是不见外来的客人,就连自己府上的人,那也完全不见。

不少人说,钵利王在那一天晚上被吓得不行,所以做了缩头乌龟。不过更多的说法,则是钵利王选择了闭关修炼,好有朝一日为自己的儿子报仇。

然而,不管是外界的何种说法,其实都错了。钵利王本来是想要闭关的,可是那天晚上的一幕幕,以及烈般若的死,让他是既担心害怕,又悲痛不已。他虽在关中,可心却根本无法平静,又如何真正闭关修炼?

实际上,钵利王做得最多的事情,是不断的朝着金殿天传信,请自己的大哥出手帮忙。可是,无论他传信多少次,都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复。似乎他那做大天王的大哥,才是真的在闭关。

这一天,对于钵利王来说也是很平常的一天。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空把自己锁死关中,却无法真正潜心修炼的枯燥让得钵利王有些烦躁。

原本,钵利王今天也是没打算出关的。甚至或许再过个数月,他都打算这么憋着,憋到自己的大哥回信为止。可是就在这一天的正午时分,一朵粉色的牡丹花却是突兀的飘进了他的闭关之地。而在他看到这牡丹花的瞬间,他的眼睛就再也移不开了。

“这……这是……这是她的信物!”钵利王有些不敢置信的自语。然后,他一把将那牡丹花抓在了手里,接着说到:“是了,也只有红儿的牡丹花才能飘得进来,因为我根本就没有对她设防。可是……可是红儿从来都是不会主动找我的,怎么今天会……”

这样说着,钵利王直接在那牡丹花上轻轻一弹,顿时一股浓郁的芬芳散出,同时一个妩媚至极的声音说到:“大人,许久不见,可否到我园中一叙,以解思念之情。”

芬芳,正是钵利王最熟悉,也最迷恋的芬芳。而那声音,更是立马就让得钵利王的骨头都酥麻了。钵利王的呼吸略微急促起来,整个人也渐渐由低沉朝着亢奋发展。

外人都说牡丹王是钵利王的女人,可唯有钵利王自己清楚,虽然他是进过牡丹花园次数最多的人,也是目睹过牡丹王风姿最多的人,可其实,他从来都没有机会能够真正的一亲芳泽。甚至他都能隐隐感觉到,牡丹王对自己并没有什么兴趣,因为牡丹王从来都没有主动邀约过他。

每一次去牡丹花园,都是钵利王自己主动去的。而他去的时候,至少有一大半时间是会被牡丹王直接拒绝。而还有一小半,就算牡丹王应允了,可就在二人之间的气氛渐渐到位的时候,牡丹王要么会托词让他离去,要么就是他自己不胜酒力,莫名其妙就到了第二天,已经出了那花园。

被一个青楼女子如此多番拒绝,那是很没面子的事情,钵利王自然从来没有跟谁说过。所以,外人还都以为他早就将牡丹王霸占了。

而钵利王借着自己的身份,想要用强本来不难。可他的性格偏偏奇怪,越是痴迷的女子,他就越是在乎对方的心,而不是肉体。如此,加上他又对牡丹王痴迷到了无法自拔的程度,所以他就一直异常的有耐心,一次一次的去拜访牡丹王,从不气馁。

“难不成红儿是被我的诚意所感化,所以……所以终于想通了?”钵利王开口,眼睛都已经红了。

半晌,他又自语到:“不对不对,她说……她说要以解思念之情啊。这……这说明她在思念我,她是在思念我了!她不是想通了这么简单,她……她这是真的要跟了我。今天这事儿,成了!”

说到这里,钵利王一下就站了起来,想也没想,直接就要破关而出。可是,就在他刚刚来到门口的时候,心底之中一股强烈的莫名危机感爆发,让他脚步一顿。

“不对,那黑衣人搞不好就在外面盯着我。若是我出去了,一旦被他盯上,我必死无疑!”再次自语的时候,钵利王面部开始出现挣扎。

许久以后,钵利王的后背都因为强烈的挣扎被浸透。最终,他狠狠一咬牙,开口到:“只要我一个人悄悄的出去,连自家人也不告诉,恐怕那黑衣人也不会就这么发现我。等我到了牡丹花园,只与红儿缠绵一晚。一晚以后,她就成了我的人,到时候,我就让她回府跟我住。那……那就没问题了!”

终于,钵利王一跺脚,化作一股青烟,消失在了原地。

第一百六十二章 大天王现!

不多时以后,钵利王已经独自一人来到了牡丹花园的外面。

在现身时,他警惕的观察四周,发现并没有谁在暗中跟着自己以后,松了一口气。随即,他脸上很快又浮现迷醉笑意,自语到:“果然一个人悄悄出来没事儿,我这就去找我的红儿了。”

说着,钵利王就要再次闪身,直接进入花园之中。不过就在他要动身的前一刻,他身形一顿,心想虽然是红儿邀请自己,可直接闯入还是太过没有礼数。于是,他强忍着内心之中的冲动,对内传音到:“红儿,我来了。”

只是不到一息,一个足以令得钵利王全身热血沸腾的声音就回了过来:“大人怎么这般客气,还不进来,难道不知道人家等你许久了吗?”

“哈……好,好!”钵利王激动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他再也不迟疑,身形一晃,已经进入了牡丹花园。

牡丹花园再大,可在钵利王这等天修的缩地成寸之下,又能有多大?只是不到十息,兴奋到了极致的钵利王已经出现在了一片花海之中。这一片花海,正是之前桓因与牡丹王相见的花海。

花海之上,牡丹齐放,令人心醉神迷。而那一朵巨大的牡丹依旧存在,此刻正是含苞待放。

“红儿,你在哪里,本王来了。”钵利王只觉得全身的热血都直冲脑门儿,他觉得自己今晚必须要好好发泄一下,不然整个人定会被血液冲爆。

“大人,我在这儿啊。”娇笑从巨大的牡丹花之中传出,而随着阵阵足以让人神魂颠倒的醉人芳香出现,那巨大的牡丹开始逐渐绽放。

缓缓打开的花朵之中,点点晶光出现,然后钵利王就看到了一道水帘。水帘之下,清澈的水潭之中,一个绝美的尤物竟一丝不挂,正带着无比动人的媚笑,看着自己。

这一刻,钵利王已经呆住了。他与牡丹王相识这么久,可如此绝色美景,他连做梦都没有梦到过。

不断的狂咽唾沫,钵利王感觉自己已经要燃烧起来。他的一双眼直勾勾的盯着那正在沐浴的佳人,看着她在水潭之中搔首弄姿,最终声音颤抖的说到:“红儿,你……你这是……”

牡丹王颜钰红看了一眼钵利王,钵利王只感觉这一眼之中满是春意,让他浑身如同触电。然后,他听到了一个美妙如同天籁的声音:“大人,要不你也过来一起洗?”

这一瞬间,钵利王再也不是一个人了。他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头野兽,双眼赤红之中,疯狂的朝着那水潭扑了过去!

“哗!”下一刻,钵利王整个人已经投入到了那水潭之中。鼻间传来的丽人体香让他浑身热血更加沸腾,他直接就将那赤裸的娇躯一把搂在了怀中,正要以修为震碎自己全身上下的衣服。

可是就在这一刻,他突然发现自己的修为竟然完全凝固,自己在这一刻化作了一个凡人!

强烈的异样如同一盆冷水,瞬间浇在了钵利王的头上。他双眼瞪大,看着颜钰红,说到:“你这水……这水有问题!”

娇笑一声,颜钰红却是反过来把钵利王抱得更紧。而这个时候钵利王才发现,颜钰红并不是赤裸,而是在胸口以下,穿得规规矩矩。

“大人,你说过,就算是死在我的怀抱之中,你也是甘愿的。”颜钰红说话,声音之中充满妖异感觉。可是这一次,她的声音落到了钵利王的耳朵里,没有诱惑,唯有阴森。

“你……你说什么?”钵利王下意识之间开始挣扎,他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头,眼前的女子,今日如同蛇蝎!

“钵利王,你去死吧!”钵利王的头顶之上,原本正在打开的花瓣骤然合拢。而在合拢的瞬间,一个白色的身影突然出现,手持长剑,朝着他刺下!

这人,正是桓因。钵利王认得桓因,于是立马脸色大变。而当钵利王又看清了桓因的剑以后,更是震惊到了无法置信:“你……你就是那黑衣人!”

“晚了!”桓因冷笑,剑尖已经来到了距离钵利王头顶三寸的地方。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钵利王发出了他生命之中的最后一个声音:“大哥救我!”

“啊!”下一刻,惨叫传出,钵利王的头颅已经高高飞了起来。而他的鲜血更是飙射而出,将整个水潭和花朵都染红了。

一瞬以后,桓因和颜钰红同时闪身,已经跳出了那巨大的牡丹花,来到了地面之上。

桓因看了钵利王的人头两眼,伸手一推,其直接就没入虚无之中,朝着童峒飞去。然后,他又取出一只储物袋,直接扔向了颜钰红,说到:“这是你想要的罪证,都在里面了,足以让你在回到西方八天以后交个好差。”

颜钰红接过储物袋,神识一扫之后,满意一笑:“公子倒是守信之人。那公子答应小女的第二件事情,也希望公子履行诺言。”

桓因深深的看了颜钰红一眼,发现此女实在是不简单。上一刻她还千娇百媚,下一刻就能要了你的命。然后,桓因冷冷的说到:“答应的事,自会做到。”

颜钰红看着桓因,正想要调笑两句,却是面色突然一变。

“是谁!”一个愤怒到了极致的声音从钵利王的身上传了出来。

“不……不可能,他都已经死了!”颜钰红面色极为难看,她觉得钵利王开口说话,太过诡异。

“不是钵利王,是他的哥哥,他来了!”桓因瞳孔一缩,瞬间看清了真相。只见在钵利王的尸体之上,一道空间裂缝正在逐渐拉扯,而一个让得桓因有些熟悉的气息也从内里传了出来。

颜钰红这也才反应了过来,于是惊呼到:“大天王修为通天,不可招惹。速速离开此地,只要不被他发现,此后当无忧患。”

强悍的气息让得桓因也感到心惊,他思索一番,心想自己虽愿除掉这大天王,可如今在城池之中并非适合动手的地方。一旦开战,他就算能勉强战胜大天王,可城中千军万马一到,他插翅难飞。

于是,桓因再不犹豫,与颜钰红双双化作流光,消失在了原地。

很快的,那空间裂缝越来越大,而从内传出的气息也越来越是惊人,越来越是恐怖。直到那空间裂缝刚好可供一人通过的时候,一个青色的身影带着惊人的威压强行从中挤了出来,更是直接把那裂缝给挤毁。

青色的身影,正是东方八天的青袍大天王。此刻他的样貌依旧模糊不清,不过可以发现,他在出现以后,一直面朝钵利王那无头的尸身,整个人身上暴躁的气息越来越明显。

“小弟!”终于,青袍大天王悲愤的大喊了出来,他俯下身子,继续开口到:“我已用秘法找出杀烈般若侄儿的人,就是杀我儿的那个白衣银发修士!没想到,没想到你竟然又遭遇不测。”

说到这里,青袍大天王环顾四周,发现这里竟是百花坊,顿时明白了什么。他再次怒吼:“是颜钰红那个贼女,我早就觉得她有问题,没想到她竟设局杀你!我要让整个百花坊为你陪葬!”

说到这里,青袍大天王猛的腾身而起,直接就来到了极高的天空之上。他伸出大手,猛的朝下一压,顿时高空之上一股强烈的威压降临,更有一枚足以遮天蔽日的巨印缓缓从云雾之后出现。

百花坊中所有的人都瞬间感受到了那恐怖至极的威压,一个个惊呼着从房中跑出,而当他们看到那天空之上的巨印以及那青色的身影时,顿时全都面色惨白一片。

“大……大天王!”

“大天王饶命,我等没有犯错啊,大天王饶命!”

“怎么回事,本官乃是清净天都统黄天,谁敢在此……啊,大……大天王!”

阵阵惊呼从下方传了出来,他们都想要逃遁,可在空中那强烈的威压之下,但凡在百花坊范围之内的任何人,没一个有动弹的资格。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取代天空的巨印不断出现,杀机也越发的明显。

“百花坊淫乱之地,藏污纳垢,祸害我东方八天。今日,本王亲自出手,还我东方八天第一个清净!”青袍大天王身在空中,声音之中不带有丝毫感情,大声开口。

下一刻,那巨印终于完全成形,空中的威压已与真正的天威没有丝毫区别。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那巨印猛的落下,一瞬之间,砸在了百花坊所在的土地之上。

东方八天声名最盛的青楼,在大天王一怒之下,灰飞烟灭!

第一百六十三章 追击

偌大的百花坊在青袍大天王的一道术法之下顷刻覆灭,完全化作了灰飞。这一切,自然被不少围观的人都瞧在了眼里。

而当这些围观的人都发现了凌空而立的青袍大天王时,不由得一个个噤若寒蝉,心里不断揣摩着为什么一向都很少露面的大天王今天会突然来到光明天,百花坊又到底是哪里惹到了大天王他老人家,竟然被其灭得连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或者更确切的说,是连渣都没有剩下。

青袍大天王身在空中,看着下方已经湮灭的百花坊,正要离去,脑中的一个念头却是突然跳了出来:“不对,那牡丹王颜钰红纵然有所隐藏,可以她的本事和胆子,我不信她敢杀我小弟。她这么做,说明她还有帮凶!”

想到这里,青袍大天王全身上下的道袍无风自鼓,一股推演的力量在他的身上蓦然爆发了出来。

他伸手朝着下方一点,再是一引,废墟之中一滴鲜血飞出,正是来自钵利王的残躯。鲜血很快来到他的跟前,他单掌一推,那鲜血顿时在他面前疯狂的铺展开来,最终竟是成为了一片血色的光幕。

光幕之中,钵利王死前发生的一切重新展现,颜钰红的引诱,还有桓因的刺杀,没有一样漏掉。只是,光幕之中颜钰红的样貌清晰无比,可桓因的脸上,依旧被迷雾笼罩,只能看到他最显著的特征——白衣,银发!

在看清了光幕之中一切的瞬间,青袍大天王整个人顿时更加暴怒。在大庭广众之下,以他的定力,竟然没能忍住,怒吼了出来:“白衣……银发,又是你!”

这一刻,青袍大天王对白衣银发修士的恨已经达到了极致,因为就是这人,把他身边最重要,也最亲近的三个人全都杀死。这般血仇,已然不共戴天!

“我之前就猜得没错,此人就在我东方八天之中。可是我却没想到,他竟然还是留在小弟身边的人!该死,若我早些想到,他们不会惨遭毒手。这个人到底是谁,我要把他找出来!”想到这里,青袍大天王身影一动,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再次出现的时候,青袍大天王已经处在了钵利王府邸的上空。他觉得白衣银发修士既然能参加岳风云的宴会,又可以在百花坊中刺杀钵利王,定然是小弟身边之人。而这个人,小弟的家仆没有理由不认识。

青袍大天王气势滔天,他的到来,立马就引起了钵利王府中上下所有人的注意。于是,哪怕他们都还不知道自己的主子已然身亡了,可他们依旧一个个不敢怠慢,来到了广场之上,对着青袍大天王行礼。

“我只有一个问题,在我小弟的身边,是否有着一个白衣银发修士?”青袍大天王开口,声音如同雷霆,清晰的传入下方每一个人的耳中。

很快的,钵利王家中的一名管事走了出来,对着大天王深深一拜,然后说到:“不知道大人说的可是影照天都统薛不平大人?”

青袍大天王神色一凝,说到:“说说此人。”

那管事继续到:“老爷身边具备大人所说特征的,应该就只有薛不平大人了。此人正是白衣银发,很是潇洒俊逸,更是军中新崛起的翘楚之辈。不仅如此,他还是亡故少爷的至交好友,亲如兄弟,老爷对其也是推崇备至的。”

青袍大天王一听,心想既然是钵利王爷俩的好友,应该不是杀人者。不过他还是不放心,对着那管事说到:“可有此人画像,拿来给我瞧瞧。”

管事对着青袍大天王一拜,说到:“大人请稍候,我这就去房中取来。”

说着,管事小跑着去了一间房中,片刻以后快速回归,轻轻将手中画卷一送,画卷朝着青袍大天王飘去。

画卷在来到青袍大天王面前以后自行铺展开来,而当青袍大天王看清楚了画上人的时候,他整个人的气息瞬间大变!

青袍大天王虽然没有见过白衣银发人的脸,可其衣着,其气质,还有其银发特质,他都记得清清楚楚。而此时此刻,画像上的一切特质,与青袍大天王推演出来的那白衣银发人达成了完美的契合,这说明什么?

暴虐的气息再次从青袍大天王的身躯之中散发了出来,让得下方所有钵利王府中下人顿时脸色狂变。

半晌,才听青袍大天王问到:“刚刚你说,此人是我小侄的故交好友,他们之间亲如兄弟,我弟也对其推崇备至,是也不是?”

管事不知道青袍大天王为何突然动怒,他只能老实的回答到:“回……回大人的话,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实。这薛不平乃是凌门山一战之中的孤胆英雄,在岳风云大人的宴会上,所有人都看到了他与老爷和少爷亲如一家。”

“好,好,好!”青袍大天王一连说了三个“好”字,一个比一个声音大,到了最后竟如同天雷炸响。然后,他疯狂的大笑了起来,说到:“薛不平,好一个薛不平,真是一个厉害的角色!”

紧接着,青袍大天王又想到:“这薛不平乃是一个籍籍无名之辈,他孤身一人,怎敢在我东方八天造次。据说此人的上位虽像是凭借自己的努力,可却处处与岳风云脱离不了关系。更何况这薛不平乃是影照天的都统,直接受到岳风云管辖。如此看来,难不成岳风云那老贼有谋逆之心,所以先借这叫薛不平的人的手来对我家人下毒手?”

一想到这里,青袍大天王更加愤怒,他就要去找岳风云问罪。可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反应过来,自己的杀亲仇人还是桓因。而现在桓因明显已经跟颜钰红逃出城了,纵然他推演神通惊人,可以通过残存气息跟踪此二人,可若是时间一旦拖久,他就没有把握追上仇敌,帮至亲报仇了。

于是,青袍大天王身在空中,当场写下一道限制岳风云的军令,并朝着金殿天的方向传出以后,再也不迟疑,也没做任何更多的交代,孤身朝着桓因和颜钰红的方向急急追了出去。

……

桓因和颜钰红这边,在青袍大天王动身的同时,他们已经飞出了相当远的距离,一路往南,朝着颜钰红所说的一个叫做鹿台的山脉疾驰。当然,他们也自然没想到,青袍大天王修为惊人,更擅长推演之法,已经将他们牢牢锁定。

“鹿台山距离东方八天很远,若是我们能够一直保持当下的全速,或许再过半月左右,就能够到达。”路上,颜钰红身穿性感的血色裙袍,巧笑嫣然之中对着桓因开口。

颜钰红如今的穿着不仅是性感,其实还相当的暴露。她那修长诱人的大腿露在外面不说,就算是胸前,也有大片的雪白展现。

听到颜钰红那声音之中带着无尽媚意,桓因皱了皱眉,开口到:“颜姑娘,你的媚术在下已经领教够了,还是请你收起来吧。”

嘻嘻一笑,颜钰红非但没有收敛,反而是朝着桓因这边又靠拢了几分,双眸之中满是春意的轻启朱唇到:“薛公子真是不解风情,我们一起走到现在,也算是知根知底的老搭档了,你又何必拒人千里之外?”

“公子你看,我们脚下的群山风景是多么的美好,多么的令人心情舒畅。若是公子喜欢的话,我也愿意陪公子下去歇歇脚,吟风弄月一番。”

耳旁的女子吹气如兰,更带有阵阵异样的令人心跳加速的芬芳,让得桓因眉头皱得更深。于是,桓因干脆不再说话,速度一提,直接就超越了颜钰红,飞到前面去了。

颜钰红也不在意,反而是笑得更加妩媚,速度也同样增加不少,跟着桓因,一路而去。

第一百六十四章 东皇钰儿

一路之上,颜钰红始终紧紧围绕在桓因的身旁,如有说不完的话一般,一直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而不管是任何话语,但凡到了有些手段和姿色的青楼女子口中,都会自然生出几分魅惑之意。那可想而知,在颜钰红这个牡丹王不断的刻意**之下,她这一路荡起的春意到底是有多么的浓郁了。

然而,不管周遭的春意到底几许,哪怕就算是能把须弥山中某些地方的积雪都给融化了,可桓因却是在一路之上完全视若无睹。这一路上,他干脆就一句话也不说,直接寒着脸,不断的飞速赶路。虽然这并不能让颜钰红闭口不言,不过桓因不断的提速,还是让得颜钰红不得不一次次的加速追赶,以防被远远的丢在了后面。

就这样,在这一次长途飞行之中,颜钰红和桓因他们两个,一个如同活力无限的烈火,任凭另一方如何冷淡却都不气馁。而另一个,则是如同万古不化的寒冰,任凭另一个如何火热,也不为所动。

一直到了足足十二天以后,桓因保持了许久的阴寒脸色终于第一次起了变化。远远的,他看到在无尽青山的边缘有一道白色的细线。而随着他不断的往前,那细线就往后铺展开来,渐渐变成了大片的雪白。

“是鹿台山!”颜钰红显然也发现了桓因发现的东西,于是本就活跃的她变得更加激动,一边拉住桓因的胳膊,一边指着远方说到。

桓因轻轻的将颜钰红甩开,然后一言不发的点了点头。他身为天帝,自然知道鹿台山这个巨大的山脉。而这个山脉有一个很显著的特点,就是常年积雪,永久不化。如此,整个山脉在天界便是一个亿万年不变的冰雪世界,白茫茫的一片。

“到了,我们终于赶到这里了!”颜钰红再次开口,她的声音之中,妩媚和诱惑散去了不少,多出的则是一丝明显的激动。

桓因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身旁的女子,突然有些好奇,在这亿万年不变的雪山之中,她到底是发现了什么样的宝贝。

又朝着前方飞行了一阵,两人已越过了青色与白色的分界线,真正来到了雪山之上。寒风吹起,刮在桓因的身上,让得桓因感受到了久违的冰冷。他稍稍一运灵力,寒意顿时散去。然而他却发现,身旁的女子哪怕穿着性感暴露,却根本不为寒冷所动,只迫不及待的放出了神识,在茫茫的白色雪山之中,仿佛在寻找着什么。

下意识之间,桓因也跟颜钰红一样,放开了神识。而他的神识比颜钰红更加磅礴,于是瞬间将大片的雪山区域覆盖,更透入到了深深的冰雪以下,让这里的一切无所遁形。

然而,在这种严酷的环境之中,又能有什么样的发现呢?除了那些能够在此地依旧顽强生长起来的东西以外,桓因可以感知到的,只有冰雪本身。

往前飞行了约莫有一个时辰左右吧,在桓因依旧毫无收获的时候,他身旁的女子娇躯却猛的一颤,然后不再前行,而是目光看向北方,有些激动的说到:“我感觉到了,在那个方向!”

桓因诧异,因为他在那个方向上并没有感知到任何的东西。不过当他看到颜钰红脸上那明显不似作假的激动以及她这个青楼女子脸上从未出现过的会心喜悦以后,他终于第一次开口说话了:“你感觉到了什么?”

颜钰红神秘一笑,却不作答,只说到:“公子一路辛苦了,只要到了目的地,你再帮我一个小忙,就可以离开了。”

说完,颜钰红当先飞了出去。从她陡然增长的速度之中,桓因看到了迫不及待。

桓因跟了上去,随着颜钰红一路往北飞行。一路上,桓因始终展开神识,探查着周围的一切,并保持着高度的警惕之心。桓因可不傻,他知道颜钰红这个女人不简单,若是稍微的掉以轻心,不但会落入到他的桃色陷阱里,或许还会因为帮她一个“小忙”而再也看不到太阳。

不过这一路上,桓因却是依旧没有发现任何异样。偏偏颜钰红却是不知到底凭借着什么样的感应,一路极为笃定的朝着某个方向飞行,直至最终带着桓因落到了一座普通低矮山峰的山腰。

山腰处,有着一条自然形成的盘山小道。此刻,这道上满是积雪,显然不知道有多少年都没有人踏足过这里。不过这倒也并不奇怪,这种荒郊野外,又有谁会到来呢?

站定以后,颜钰红轻轻的将周遭的积雪扫开,露出了不知道多少年都没有露出过的山石道路。然后,她带着桓因在这小道之上围着整个山峰走了一圈,一边走,一边就把这里的雪都扫了个干干净净。

再次停下脚步的时候,二人又回到了原点。正当桓因有些不明所以之时,身旁的颜钰红却是突然朝着前方的山壁跪了下来。

这一刻,颜钰红的脸上再没有的半分妩媚和春色,有的,只是无比的虔诚与郑重。这幅模样的颜钰红,桓因还是第一次看见。而就连桓因这个明知道颜钰红到底是何种货色的人在这一刻也不得不承认,颜钰红的身上竟然多出了一股圣洁的气质,仿佛九天仙女。

美,颜钰红是真的美,这一点桓因从来都没有否认过。不过以往颜钰红的那种所谓的美,是胭脂俗气之美。再美,在桓因的眼中也不过是粉红骷髅罢了。然而这一瞬间,颜钰红在桓因的眼中却如同突然长出了血肉,变得活灵活现。她的美丽,让得桓因第一次有些收不住目光,第一次想要去欣赏。

“不肖后辈东皇钰儿,祭拜先祖!”颜钰红开口,对着那山壁深深的叩了下去。而她开口说出的话语,则是让得桓因心神一震。

“东皇钰儿,难道这才是此女的真名?他的先祖难道就安葬在我眼前的雪山之中,她今日前来,是来祭祖的?”桓因这样想着,而他旁边的女子,已经对着那山壁极为虔诚的叩拜了三下。

三叩起身,颜钰红看起来显得更加虔诚与庄重。她继续说到:“后辈不肖,家族没落,时至今日,族中嫡系只剩钰儿一人苟活于世。钰儿在此,代替所有不肖后辈,向先祖请罪。还请先祖念在血脉至亲的份儿上,开启祖境,赐钰儿造化,让钰儿重振家族!”

说到这里,桓因看到眼前的女子猛然抬起了手来,伸出一根带有锋利指甲的手指,猛然在自己的眉心之上一划!

“呲”的一声,她的眉心之上,一道清晰的血痕骤然出现,如同是一个血色的“一”字写在了她的眉心。

桓因瞬间就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警惕着四周的一切。当下这不管是叫颜钰红还是叫东皇钰儿的女子,行为实在怪异,让他不得不防。而最关键的是,他到了现在都还没有感受到丝毫的异样。

鲜血,很快就从那血痕之上涌动了出来。可是,血液却并没有朝着下方滑落,竟然是定格在了那“一”字上面,渐渐泛起了血色的微光。

“东皇家第七十六代族人,以血脉,敢情先祖开启祖境!”女子的声音变得更大了,她高声开口,顿时让得眉心之上那血红的“一”字变得更加亮眼。

蓦然之间,桓因感觉到整个山峰都震动了一下。他心下骇然,却依旧没有发现这异动的根源到底是来自于哪里。仿佛是有连他都无法理解的力量正在苏醒,又仿佛这山峰本就是活的,只是如今被他身旁的女子唤醒。

片刻的沉寂以后,山峰再次震动起来。而这一次,震动持续了下去,而且越发的剧烈,直到最后,整个山峰竟似乎在左右摇晃。

桓因站在山道之上,眼看着整个山峰之上大量的积雪朝着下方深谷掉落,脑中有千万个问题想要去问身旁的女子。可是,那之前活跃的女子却如同是换了一个人,根本没有再看桓因半眼,而是就那么死死的跪在地面,望着她眼前的山壁。

“先祖,钰儿在此对天立誓,一旦进入祖境,被先祖赐予造化,钰儿此生定当竭尽全力光复家族,让我东皇家族重新名扬天界,叱咤风云!”

随着女子的开口,山,摇动得更加厉害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 诡异通道

随着山峰摇晃得越发剧烈,某一刻,桓因突然看到身旁的女子头发飞舞了起来。而与之同时,一股连桓因也感到心惊肉跳的异样气息骤然从此女的周身疯狂爆发。这股异样的气息桓因根本就看不透彻,若非要下一个判断,那桓因的判断将是……古老?

惊异与疑惑之间,异样的气息越发明显,渐渐把桓因不自觉的往后逼退。一直到桓因已经退出了足有十丈以后,他感到在女子前方的山壁之上,如同是呼应一般,同样的奇异气息瞬间爆发了出来。不过,山壁之上的气息显然更为浓郁,也更让桓因感到不安。

“轰隆!”随着一声巨响,山壁之上的山石猛然有大部分直接炸开。而那些飞溅的石块并没有朝着远处飞出,而是只在飞出一小段距离以后,竟然自行进入了虚无,消失不见。

山峰摇晃得更猛,连桓因都感觉有些站不稳了。而与之同时,自第一次的山石炸裂以后,炸裂便是一路朝内疯狂进行。于是只是瞬间,桓因便看到那原本完好的山壁之上,已经出现了一个如同隧道模样的东西。

桓因想要以神识冲入那隧道,看看在更深层次的内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他却根本做不到。越发浓郁的异样气息,让得他根本不敢探出神识,只能敬而远之。

女子的脸上,渐渐激动的神色越发明显。桓因看不到的深层次的东西,她却知晓得一清二楚。在那山峰之中,随着炸裂的不断蔓延,一道长得无法形容的通道不断成型。而若是能从外看到这通道的全部的话,则能发现这通道一路往前,一个弯儿都没有拐过,整体的形状,正如同女子眉心的那道血痕,像极了一个“一”字!

山峰的摇晃,一共持续了整整一刻,而那通道也往内蔓延了大半刻的时间,去到了极为深远的不知名处。直到山峰的晃动渐渐平息时,女子知道,那通道已经完全成型。于是,她再次虔诚的朝着面前深不见底的通道深深一拜以后,终于是重新站了起来。

重新站起的女子,其气质并没有恢复到原本颜钰红的状态中。似乎随着刚刚那一切的发生,颜钰红已经消失不见,而女子口中那东皇钰儿,以一个冰清玉洁的形象蓦然出现。

“公子,请随我来吧。”女子看向站在一旁满脸惊异的桓因,开口说到。

桓因回过了神,看了女子两眼,又看了看那深不见底的通道,问到:“你到底是谁?”

女子轻轻一笑,不带有妩媚,却是更加动人。她说到:“我真名叫东皇钰儿,公子叫我钰儿就是了。”

桓因又问到:“钰儿姑娘,请问这通道通往何处?”

东皇钰儿说到:“这是秘密,公子不用知道,知道了也没有用。公子既然答应我要帮我,那就请不要迟疑,随我来吧。进入这通道底部,帮我做一件事情,公子就可以离开了。这件事或许会有些危险,不过我想以公子的能力,问题不大。我可以保证,我并没有要加害公子的心思。”

略微迟疑,桓因知道自己不能违背道誓,于是他终于点了点头,走到了东皇钰儿的身旁。东皇钰儿微微一笑,径直抬脚走进了那通道之中。而桓因则是谨慎的放出神识以后,同样步入。

在进入通道的瞬间,之前桓因就感受到过的异样气息瞬间将桓因笼罩。而此刻通道中的气息之浓郁,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仿佛那气息的源头,其实就是来自这通道深处。

这种气息的浓郁,让得桓因更加紧张。这种情绪他已经许久都没有出现过了,不过这一刻,他无法保持绝对的冷静,因为这气息让他感受到了压迫,感受到了极大的不确定。

“这到底是何种气息,其中竟然蕴含如此浓郁的死气?难不成,这通道通往一座古墓?”

“这气息太诡异了,竟然有一种极为深远的古老感觉。要知道,现在的我可是找回了身为天帝时的记忆,能在我看来都古老的,那到底是什么时代?远古?天界,我乃唯一帝王,也是第一帝王。在我之前,并没有上一任的天帝。如此,这气息给人的感觉竟是来自……来自天界尚没帝君之时!?”

“这颜钰红,不,这叫东皇钰儿的,隐藏太深。她对许多人来说,不过是一个青楼头牌。就算是我,之前也只以为她是西方八天的奸细。可是,现在她明显又多了一层更加神秘的身份,是某个家族的第七十六代族人。七十六代,天界的七十六代,到底是要追溯到什么时候以前?那时候,莫说是我,先祖无量尊者可曾诞生了吗?”

脑中不断回旋着各种各样的思绪,今日的桓因,是在回到天界以后,第一次紧张和不安到了如今这般程度。就算是那如意天修为通天的神秘异人,也没有给过他如此这般的感觉。

而就是带着这样的状态,桓因一直谨慎的跟在东皇钰儿的身后,在黑暗的通道之中也不知道到底走了有多久,不过一定是一个很长的距离,终于,东皇钰儿在某一刻停下了脚步。

“到了。”东皇钰儿只说了这么两个字,然后她轻轻一拍手,顿时两道火光窜上了通道之顶,把整个通道照亮。

桓因的身后,是他走过的漆黑长长通道,而此刻他所站立的地方,则是通道的尽头。这里比通道宽大不少,四周都是一模一样的岩壁,并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不过在这里,桓因一直感到忌惮不已的气息已经浓郁到了无法形容。因为在这里,距离桓因和东皇钰儿十丈远的地方,坐了一个灰袍老者!

桓因的目光,从看到灰袍老者的一刻起,就再也移动不开了。因为这老者实在是太过诡异,桓因明明从他身上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气息,这说明老者已死。可是,他又明显是周围诡异气息的源头,而且他的身上有血有肉,并不是枯骨。

最诡异的,是桓因发现自己根本看不透这老者。这是一种桓因从未有过的异样感觉。那是你分明觉得眼前的人已经死了,不应该具备丝毫修为和力量,可是自己却怎么也看不透。甚至恍惚之间,你会觉得前方的空间是空的,老者并不存在。

“这……这到底是一个人,还是一个什么东西?为什么他明明死了,明明没有丝毫修为力量,可是我在他的身上却能感受到莫大的压力,极度的诡异,还有……还有我根本看不透的规则。”桓因这样想到。

很快的,桓因就看到身旁的东皇钰儿突然朝着那老者跪了下去,然后说到:“东皇家族后辈东皇钰儿,拜见先祖法身!”

一拜之后,紧接着便是三叩。完毕,东皇钰儿再次拉直身躯,却是没有站起,而是依旧跪着说到:“钰儿有幸,能得见先祖法身,一窥先祖真容,此生不枉。先祖,东皇家族没落,钰儿也是情非得已,才走到今天这一步。无奈惊动您安息之地,希望先祖能够体谅钰儿的苦衷。”

“钰儿在此对先祖起誓,只要得先祖赐下造化,钰儿定然穷尽一生,去光复我东皇家族,让东皇家族重振旗鼓,不让先祖蒙羞!”

说完,东皇钰儿再次对着那一动不动,如同雕塑的老者叩拜,然后,她终于站起了身来。

“冒犯先祖法身之处,还请先祖恕罪。”说完这句话,东皇钰儿转过了脸,看向了桓因。

“公子,还请履行你的诺言,帮我一把。”东皇钰儿说到。

桓因不懂,问到:“怎么个帮法?”

东皇钰儿指了指老者,开口到:“我要你帮我拦住他,半个时辰就好。”说完,东皇钰儿朝着老者走了过去。

第一百六十六章 假的!

“什么,拦住他?”桓因看着那如同雕塑,根本不似拥有任何可以行动迹象的老者,完全没弄明白东皇钰儿到底是什么意思,也依旧不清楚,东皇钰儿这么坚决的把自己找过来,到底是要自己帮一个怎样的忙。

不过很快的,当东皇钰儿来到老者身前约莫五丈位置的时候,突然出现的变故让得桓因在惊异的同时,似乎也让他明白了那么一点点。

只见那老者在东皇钰儿接近以后,竟是毫无征兆的猛然开眼。而在他开眼的刹那,他整个人的衣衫开始飘舞,整个洞中那令桓因心惊肉跳的气息也不断翻卷。

桓因骤然凝神,定睛朝着老者看去,分明看到老者的双眼之中竟惨白一片,并没有瞳孔。而在桓因的感知之中,眼前分明已经骤然苏醒的老者身上,却依旧没有丝毫的生机和灵力波动。似乎不管老者是生是死,他都不能被称之为“人”。或者说得更确切一些,此刻猛然苏醒的并不是一个老者,而似乎是一道规则一般的东西。

“这老者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为什么他分明没有丝毫修为和灵力的波动,我又能从他的身上感觉到隐藏极深的厚重力量?还有,东皇钰儿靠近他以后,他为什么会突然苏醒,又想要做什么?”

正自惊疑不定的时候,东皇钰儿继续往前,已然来到了老者身前,二者相距不足三丈。这个时候,老者身上的诡异气息再次爬升。桓因更看到在老者的眉心处,一道灰色的痕迹骤然浮现出来,正与东皇钰儿在自己眉心划出的那血色的“一”字一模一样!

“假的!”老者突然就站了起来,一声大吼,一把朝着东皇钰儿抓了过去。

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桓因根本就始料未及。不过,东皇钰儿却似乎早有准备,闪身避过以后,对着桓因开口到:“你还等什么,帮我拦住他!”

桓因一愣,这才反应过来东皇钰儿到底要自己做什么。不过,要他与这诡异的老者对战,心中着实没有半点儿把握。因为,这老者似乎根本不具备修为,支撑他行动和出手的力量,全然都是桓因看不透的奇异规则。如此,桓因完全察觉不出这老者的深浅,也不知道他能祭出何种手段。与这种存在对战,一切都是未知。

不过桓因既然答应东皇钰儿,就不会食言。他一咬牙,很快就冲向了老者。由于看不透老者,让得桓因极为警惕,第一次出手便没留丝毫余地。

单掌一推,便是强烈的风压出现,径直冲向老者,正是桓因以如今修为呼唤的天地之力。这种力量,若是寻常三源修士遇到,恐怕一不留神就会被打成重伤。可是,在那巨大的风压把整个通道尽头都压迫得“咔咔”作响时,老者竟然根本不为所动,甚至都没有去理会桓因,而是第二次的抓向了东皇钰儿。

老者的这一抓,明显更加用力。桓因没有正面感受这一抓之力,加上老者用的不是修为力量,其到底有多强,桓因并不清楚。不过从东皇钰儿猛然大变的脸色之上,桓因知道若是自己再不想点儿办法,许下的道誓可就真的要违背了。

于是,在看到自己打出的风压在冲到老者的身上,却丝毫没有效果以后,桓因果断的抽出了自己的仙剑,蓦然朝着老者一斩!

刑天宝剑本就是超级仙剑,而如今桓因这一剑又不普通,乃是包含金源力的帝剑,加上还暗含桓因的执念。如此,这一剑挥出,若是东皇钰儿来接,恐怕她当场就要死亡。

然而,说实在的,桓因对自己的这强悍一剑依旧没有丝毫信心。因为老者根本不是修士,他不知道自己用修士的手段到底能不能够对付他。

好在这一次,桓因的一剑并没有让自己失望,也没有让东皇钰儿失望。强烈的剑气冲向老者的时候,老者终于有所动作。他果断放弃了抓向东皇钰儿,径直把手调转过来,抓向了桓因的剑气。

以肉体来抓桓因剑气的这种行为,堪称愚蠢。恐怕就算是换了那青袍大天王来,这么一抓,他的手定会被桓因劈个血肉模糊,也根本挡不住这一剑。

然而,老者的一抓,却让得桓因大吃一惊。剑气冲到老者的手上,本是无形杀伤之力,却竟然被老者如同抓一把真实的长剑一般,死死抓住。而且,老者的一只手如同拥有无穷力量的铁钳,那剑气被只一拿,再不可前进分毫。

桓因震惊,可一路从人界杀到地狱,又从地狱杀上了天,战斗经验何其丰富?他心神虽震动,可却不会因此傻眼,不会因此停顿半分。

直接就冲到了老者与东皇钰儿之间,桓因再次挥舞宝剑,又是一记帝剑轰出。而这一次,他的一剑更强,剑身之上波纹流转之间,阳之源力爆发,逼得连没有面对这一击的东皇钰儿都屏住了呼吸。

桓因猜测这老者或许是阴诡之物,所以采用阳之源力。然而,他这样的想法却并未能建功。阳之源力并没有起到任何奇效,只是因为源力增多,老者压力增大,所以这一次,老者终于被桓因的一剑结结实实的砍中。

“成了!”桓因激动,他不管这老者是否被自己的源力克制,可被自己这一剑砍中,就算不死也要伤。

然而,老者被桓因一砍之下,连连后退十丈,却竟然站住,并没有倒下。重新抬头之时,他那一双只有惨白的眼睛,重新看向了桓因。

“什么?”桓因大惊,他分明感觉到,老者的身上连气息都没有混乱半分。这代表的,是老者明明中剑,却毫发无损!

“看来,我果然没有找错人。能将先祖法身击退,就连我也做不到。”桓因的身旁,东皇钰儿开口,目中满是赞赏。

桓因刚才所展现的力量和战斗的手段,她全都瞧在眼里,自叹远远不如。她知道,今天有桓因帮忙,或许大事可成。

“他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如此诡异?”桓因手持长剑,警惕的看着那老者,开口问到。

东皇钰儿说到:“他是我家先祖的法身之一,乃是我家先祖留下的东西。至于他到底是人是鬼,又具备的是什么力量,我也确实不知。我家先祖高深莫测,我等理解不了。”

“这怎么可能?”桓因觉得荒唐,想他堂堂强悍地修,还有多少东西是他连领会都无法领会的?不过事实摆在眼前,他也无奈,只又问到:“请问姑娘,你家先祖到底是谁?”

东皇钰儿一笑,没有回答,而是说到:“接下来,就请公子多多费心了。只要帮我挡住先祖法身半个时辰,一切都能大功告成。公子,你要记住,先祖法身你是灭不掉的,只能抵挡,轰开,为我争取时间。”

说着,东皇钰儿不再看桓因和老者,径直朝着洞中最深处走了过去。

桓因回过了神,再次把全部注意力放到老者的身上。他相信东皇钰儿不会欺骗自己,那既然这老者根本就灭不掉,他也就不灭了,想办法困住其半个时辰就好。

念头到了此处,桓因灵力一动,老者的四周蓦然有无数藤蔓凭空出现,疯狂生长之下,瞬间就形成一座牢笼,将老者困在了中间。此法,正是桓因木之源力的体现。

然后,桓因还不放心,双瞳之中三色火焰一起,藤蔓牢笼之外又出现层层三色火焰,竟是最终又形成一个火焰牢笼,再次围困。

这一下,桓因两种源力同时祭出,尤其是桓因毫不保留的动用了火焰真源力。他相信,自己就算不能将那诡异的老者给足足困上半个时辰,可老者想要突破,再怎么也得费上一番功夫。

然而,下一刻,异变陡生!

“假的!”老者大喊,桓因那全力祭出的两层牢笼竟似连这一喊之力都顶不住,在喊声落下的瞬间,轰然崩溃,消失无影!

第一百六十七章 难缠

“什么!?”突然出现的变故,让得桓因猛的睁大了眼,直接就呆在了原地。要知道,刚才那牢笼可是他引以为豪的源力所成,若是换了三源以下的修士被困其中,连一丝突破的可能性都没有,甚至还有可能反过来直接被活活炼死在其中。可眼前的诡异老者,竟然一吼之下就完全将之破了去,这实在是太过不可思议了。

更加让得桓因震惊的,是老者的一吼看似言出法随,可其实桓因没有感受到丝毫的灵力波动。他感受到的,唯有一丝淡淡的诡异规则气息。那规则似乎是万法王者,它想要怎样,就必须得怎样!

“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桓因转头,想要去问问东皇钰儿。不然,他还当真没把握拦住这老者半个时辰。

可是,当桓因回头去看的时候,却看见东皇钰儿已经盘膝坐在了整个通道的最深处,双目闭合之中,面朝石壁,口中正念念有词。而随着她不断的念叨,她眉心之上那一抹血痕又开始发出光芒。在她的正前方,石壁之上如有呼应一般,一个淡淡的血色“一”字出现,虽还很不明显,不过正在不断朝着凝实发展。

桓因知道,东皇钰儿现在恐怕是没功夫给自己解释了。所以,当下唯有靠他自己,设法去挡住老者,才能完成道誓。

转过头来的时候,桓因看到那老者已经又动了。与之前朝东皇钰儿发起攻击时一样,老者直接伸出单手,朝着桓因这边抓了过来。

这一抓看似简单,可桓因知道,这诡异的老者的任何动作都小看不得。一旦小看,只会是自己吃个大亏。于是,他长剑一横,条件反射一般以剑朝着老者的一抓挡去。

“当”的一声,剑与老者的手接触,老者的手如同铁打,竟然根本无惧桓因宝剑的锋芒。然后,桓因看到老者的手猛然一用力,竟似想直接将他的刑天给掰断!

这种行为,桓因若是在以前换了其它任何一个地方看到,肯定会觉得对手已经痴呆了,毕竟刑天乃是至宝,怎么可能被轻易折断?桓因不但不会担心,反而还会趁机前刺,要了对手的性命。

可是这一刻,当桓因的对手换成那老者时,桓因觉得自己真的怕了。老者实在诡异,桓因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让剑能够挺得住他的一掰。于是,他瞳孔骤缩之下,就想要用力把宝剑抽回来。可是,他却发现老者的手力量之大,自己竟然奈何不了!

“不可!”桓因急了,他实在不敢拿刑天去赌。于是,他只能强行往前挤了过去,来到老者身旁以后,一只手狠狠抓向了老者那要掰剑的手。

“假的!”老者开口,声音之中听不出任何感情。而也是在这一刻,桓因的手接触到了老者的手。

瞬息之间,桓因通过这一次接触,从老者的手上感觉到了一股自己根本无法违逆,更无法捉摸的力量。这力量不是道法,是一种桓因根本就看不透彻的玄妙。仿佛老者说什么是假,那他手抓着的就一定是假的!

于是,这一刻桓因不仅仅是突然发现自己的刑天正在变得虚假,就连他自己的那只手似乎也即将消失!

桓因头皮发麻,这种诡异危机他此生从未遇到。当下,他也不敢多想,身上灵力瞬间调用到了最大,奋力把整个身躯往回一抽!

这一抽,是桓因这一生用过的最大力量。这样的力量终究没有让他失望,于是他“噔噔噔”后退好几步,终于是脱离了危机。

心有余悸之下,桓因连忙去看自己刚才与老者接触的那只手,而当他看清的时候,就震惊的发现自己的五指竟然变得透明,正在一闪一闪,似随时都可以消失。不过还好,闪动几下之后,或许是没有老者那诡异力量的后续支撑,桓因的手终于凝实,回到了最初的状态。

“这老头子打又打不了,碰也碰不得,我要怎么跟他战?”桓因心中骇然,他现在总算是知道了东皇钰儿为什么会把自己拉过来。原来,镇守此地的诡异老者竟然如此难对付。莫说是半个时辰,就算是与这老者交手一个回合,那也等于是在地狱的大门之前走了好几个来回。

“你要快些,这老家伙太诡异,我没有把握能拖住他半个时辰!”桓因对着身后的东皇钰儿开口。不过此刻,东皇钰儿依旧是之前那副样子,一动不动的盘膝打坐,口中兀自念叨。而在她的面前,那血色的“一”字已经凝实不少,而且正在不断拉长,已经有小半丈了。所以,东皇钰儿到底是听没听进桓因的话,桓因并不知道。

这时候,老者又冲了上来。桓因没办法不去应对,于是他不再管东皇钰儿,双掌一推,顿时一股大力出现,想要先把老者推出去再说。

可是,力量冲到老者的身上,老者却竟然根本不为所动,依旧前行,瞬间就来到了桓因身前。之前的一切,让桓因以为道法虽没用,可力量对老者还是有用的。于是,他就想要用力量跟老者纠缠,拖延他半个时辰。可谁知这老者不知是不是发了狠,突然就不吃桓因这一套了。于是,对于桓因来说,意外来得太突然。

“不好!”桓因心神震动,因为老已经接近了他。与刚才一样,又是那简简单单,却近乎无可应对的一抓!

“假的!”老者的声音出现,如同是桓因的催命符。情急之中,桓因似突然想明白了一点儿东西。老者这一抓之下,反正总要有点儿什么消失,不然,老者的诡异力量收不住。

桓因自然不会让自己消失,也不愿意让自己的法宝消失。脑中念头急速转动之下,一个对策猛的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这想法桓因觉得或许可行,于是他没有半点儿犹豫,单手猛的往下一抓,口中低喝:“抽山魂!”

桓因所在的区域,山脉可说无穷无尽。而他如今这么一抽,顿时附近一座小山上白雪瞬间化开,露出内里长久都没有露出的地面。地面之上,有极少夹缝生存的动物和植物,不过在这一刻,动物瞬间生机泯灭而死,植物全都枯萎。

一座小山之魂,瞬间被桓因抽在了掌中。他不敢犹豫,直接将那山魂朝着老者按去!

“轰隆!”一山之魂的力量何其强大?在其被按向老者,与老者那抓过来的手骤然接触之时,立马轰鸣不断,整个山洞都震颤了起来。

然而,这原本可以轻易就轰死一个二源甚至是三源地修的山魂,却依旧没有起到任何超出桓因意料之外的奇效。任凭声势再大,那山魂都最终在老者的一抓之下不断虚化,直至最后,如老者口中所喊那样,成为了假的。

连抽山魂这一击也对老者完全无效,桓因却并没有感到丝毫的不满。甚至相反的,他已经相当满意了。因为这一击是真的挡住了老者,这说明桓因之前的猜测没错,这老者虽打不过,不过只要给他点什么去抵消他那诡异的力量,就还是可以与之周旋的。当然,桓因更满意的,是他在这一击之下,真的将老者逼退几分。

“看来,今天这鹿台山脉是不得不遭一次殃了。”桓因苦笑,接下来,他正是准备用抽山魂之法继续跟老者周旋。他希望这能帮自己撑过半个时辰,只要这附近山魂足够的话。

就这样想着,桓因再次看向老者的时候,发现老者已经再次调整完毕,单手一抬,又朝着自己抓了过来,还是那同样的一招。

桓因不敢怠慢,同样伸出一只手,朝着下方猛的一抓。顿时,鹿台山脉之中,又一座山峰之上白雪顷刻化尽,又一山之魂被桓因抓在了手里……

第一百六十八章 祖境入口

老者的手带着强烈的劲风眨眼及至,把桓因的衣服都给吹飞了起来。然而,桓因这一次却是有所准备,更于心中有了几分底气。于是,这一次桓因并不慌乱,只是迅速抬起了那只他已经准备好的抓有山魂的手,然后朝着老者的手争锋相对的按了过去。

“假的!”老者见到桓因抵挡,立马又喊出那令桓因感到无比头疼的两个字。而在他这一喊之下,莫名的奇异规则力量瞬间涌现在了他的手上,与之前并无半点儿差别。

下一刻,又是一个强烈的轰鸣爆发了出来。桓因手中的山魂之力在老者手中的诡异力量影响下快速消失殆尽。不过,老者也被桓因的山魂之力震得连退几步,距离那东皇钰儿是又远了一些。

“你的手段虽然诡异难缠,可若就只有这一招的话,我桓因今日或许不能击败你,不过要拖你半个时辰,恐怕还真没什么问题了!”再次的成功,让得桓因的脸上首次在进入这通道以后出现了一抹自信。他看着老者,一边继续抓取下一个山魂的同时,一边开口说到。

老者根本不是活物,自然是听不懂桓因在说什么,也不会去听。他被震退,只会再次抬手,然后继续朝着桓因发动攻击。

就这样,老者和桓因一个以诡异的规则力量,一个以抽魂之法在这山洞之中持续的战斗了起来。在这战斗之中,虽然老者以其诡异力量近乎无敌,根本不可能被灭杀或者击败。可却没有出乎桓因的意料之外,除了那一句句“假的”和那同一种怪异的力量以外,他似乎不再具备其它任何力量。而也正是因为如此,老者纵然强悍难敌,可桓因却能一次次以抽魂之法把他给挡了下来。

只是,这鹿台山脉附近却是因为二人的战斗遭了大殃。随着桓因不断的抽魂,不仅仅是山脉之中一座座山峰中的诸多山魂,就连山脉之中隐藏的暗河之魂,甚至是不少地方的大地之魂,全都被桓因给抽了个干干净净。

于是,山脉之外,冰雪消融,生机泯灭;山脉之中,石枯水竭,死气弥漫。若是一直照这个样子发展下去,最后恐怕桓因和老者可以斗了个相互奈何不得,可这鹿台山脉从此就要沦为死地了。

“轰隆”一声,桓因再一次将手中的大地之魂给打了出去,将不知道是第多少次冲上来的老者又逼退回去。然后,他伸手一抓,下意识想要继续抽魂之时,竟然在第一时间抓了个空!

“恩?”桓因一愣,随即暗呼不妙。他这才反应过来,这周遭附近一切可被他抓取之魂,竟全都已经被他抓了用来对付眼前的老者。他想要再抓,可这附近却是没有了!

看到老者冲了上来,桓因不敢怠慢,立马加大灵力,于远处山脉立马又强抽山魂到了手中,以此终于又挡了一下老者。不过,桓因这下却是觉得有些不好办了。

桓因与老者的战斗,始终只能局限在目前这坚不可摧的诡异通道之中,无法跳出。于是,随着桓因把附近可利用的魂都给利用了个遍,他可以利用的就会越来越少。而一直到了现在,他已经只能强加灵力抽远山之魂了。这不但会给桓因带来更大的战斗负担,最关键的是,远山之魂毕竟也是有限的。若是再继续下去,或许要不了多久,在桓因可抽魂的极限范围之内,将不再有丝毫可抽之魂,那桓因可就要任凭眼前的老者宰割了。

“眼前这诡异老头近乎无敌,与他玩消耗,我必败无疑。而且,抽魂之法纵然威力巨大,可实在太伤自然,有违天理,我多番施展,也是不妥。”想到这里,桓因这才突然发现似乎自己已经拖了老者很长一段时间,东皇钰儿那边恐怕也该有些进展了。

回头去看,一眼就看到通道尽头处那如已经将整个通道都给割成了两半的血色“一”字。而现在这“一”字,不仅仅比之前长了不知道多少,最关键的是还极为粗壮,如同一道宽大的裂缝,人都可以踏入进去。

诡异的气息从那“一”字之中传了出来,证明着这就是一个未知世界的入口。而传出的气息,则是让得桓因瞳孔骤缩,面色大变。

这种气息,桓因今天已经领教过不知道多少次了,正与整个通道以及老者身上传出的诡异气息一模一样,是一种桓因根本就看不透半点儿的规则气息。而桓因之所以面色大变,是因为“一”字之中的气息之浓郁,仿佛一切的真正源头,甚至足以高出老者在施法时的千万倍!

“你……你怎么样了?”强行压下心中的不安与躁动,桓因看了一眼依旧盘膝的东皇钰儿,开口大喊。

老者又一次冲了上来,桓因立马有所察觉。于是,情急之下他猛的一抓,远处又有一山之魂立马被他抓在了手中。

下意识就要抵挡,可就在这个时候,一道血色的倩影竟然突兀出现在了他的身前。这倩影背对着桓因,可哪怕只看背影,桓因在这一瞬间也被其吸引。仿佛这一道背影已经具备了无与伦比的美与让人根本无法抗拒的诱惑。

背影虽美,却不陌生,正是东皇钰儿的背影。桓因亲眼看到东皇钰儿在出现以后,袖袍优雅一挥,在她的身上竟然同样出现一股诡异的规则力量。这力量跟老者的一模一样,虽弱了不少,可却带有一种精纯感觉。

一挥之下,老者竟然根本不能抵挡,一连就倒退出了数百丈之远,去到了一个桓因从未将之逼退到过的远处。桓因正自惊异之间,便见得面前的美丽倩影已经转过了身来。

人,还是那个人,东皇钰儿。美,还是那样的美,或者妖艳,或者圣洁。不过这一刻,东皇钰儿竟又有不同,似乎在这短短半个时辰之中,她一次次的经历蜕变,最终成为了一个令桓因都感到陌生,却更加吸引桓因的女人。

“公子果然是高人,竟然当真能以一己之力挡我先祖法身整整半个时辰,小女子佩服!”东皇钰儿看着桓因,轻轻挽了一下耳旁青丝,淡淡一笑之下,竟有倾国倾城之感。

桓因并没有在东皇钰儿的美和蜕变上留太多意,而是在闻言以后,看了一下那通道深处依旧存在的血色“一”字,发现此刻那东西已经凝实无比,显然随时可供人踏入,于是问到:“姑娘已经完成了?”

东皇钰儿点了点头,说到:“是啊,多亏公子的帮助,钰儿才能进行得如此顺利。虽然此事是你我之间的交易,不过钰儿在此,还是要多谢公子了。”

说着,东皇钰儿对着桓因盈盈施了一礼,似乎根本就忘记了那被她挥退的老者依旧存在,威胁不改。

淡雅的幽香从桓因的鼻间穿过,桓因却不为所动,而是心中想着背后的威胁,一言不发。

东皇钰儿掩口一笑,说到:“公子不必紧张了,眼下我已完成一切,我们的交易,可算是彻底结束了。公子现在就可以离开,先祖法身虽强,可并不会冲出这通道。我相信,以公子的本事,想要从来路返回,轻而易举。”

说到这里,东皇钰儿深深看了桓因一眼,本来变得圣洁的她,这一眼之中竟再次出现春意。春意虽淡,却比以前的牡丹王颜钰红之春意更纯千万倍,令得桓因不由也心神微微一荡。

然后,东皇钰儿飘身而起,衣衫飘舞之中,朝着后方飘动,不断接近那“一”字。而在她的口中,则是传出了最后一句话:“公子看到的,是我祖境入口。如今这入口大开,无论是否拥有我族血脉之修,都可踏入。不过,拥有血脉和没有血脉的修士,踏入以后却是会进入到不同的地方。”

“我与公子虽没有任何情分,不过我还是要好心提醒公子一句,我这祖境,公子还是不要踏入的好,以免公子天纵之姿,枉送于此。”

话到了这里,东皇钰儿的身躯已经全都钻入了那血色的“一”字之内,完全消失不见。不过那“一”字却是未散,似乎是在等着桓因继续踏入一般。

桓因深深看了一眼那“一”字,转身就要离开。他可不傻,虽然身为修士渴望造化,可这种门户大开等你踏入的地方,他不信是没有问题的。更关键的,是他与东皇钰儿总算成功交易一场,他又何必贪图人家的先祖造化呢?

“去死吧,恶贼!”就在桓因转身刚要打算离开的瞬间,极为突兀的,一股强烈的杀意从他的面前冲了出来。而这一句话,则是如同惊雷一般在他的耳畔炸响!

第一百六十九章 天王伏击

强烈的杀意扑向了桓因,更带着一股一往无前的极端犀利之意。而更可怕的,是桓因从这杀意之中竟然感觉到了明显在自己当下这种状态之上的无比强悍的修为,那是彻彻底底的五源境界!

瞳孔骤然缩小,强烈的生死危机让得桓因只觉自己头皮都要炸开。他下意识之间疯狂后退,也在后退之时,那身穿青袍,样貌模糊的身影终于从阴暗中显露,被他清清楚楚的看到。

“是你!”在看到这青袍身影的一瞬,桓因心中的紧张和危机感更加强烈。他虽没与东方八天的青袍大天王真正碰面过,可以他的情报力量,加上多次与青袍大天王的间接接触,怎么可能不知道此人的特征?

桓因不仅仅知道此人特征,更知道这人乃是以五种源力真真踏入了五源境界的超级强者。他身在天界,却不仅仅修了天魂,连地魂也已经开始修炼。这样的青袍大天王,除非桓因能把身在地狱某处的血帝给呼唤回来,不然桓因修为不如他!

呼唤血帝,桓因当下自然万万做不到。毕竟一个在天,一个在地,又岂能如此容易?这也就是为什么桓因在看清来人是谁以后,会更加的感到不妙了。

“恶贼,你杀我侄儿,杀我小弟,更杀我幼子,今日我若不取你性命,如何跟他们三个交代?”青袍大天王不断的逼近桓因,看到桓因脸上露出的震惊,他心中只觉痛快无比。

这一路上,青袍大天王一直以秘法跟踪桓因和东皇钰儿,到了鹿台山附近,他终于是跟了上来。按照原本的计划,他是要直接现身,将桓因和东皇钰儿一同灭杀,以报血仇的。

可是,当他发现东皇钰儿竟然在此地搞出了一些连他都感到惊奇的名堂以后,就暂时潜伏了下来。他存活了不知道多少万年,岂能不明白或许东皇钰儿正在为自己开启一场造化?而若是等其开启成功,他再横加掠夺,岂不更妙?

一潜伏,青袍大天王就潜伏到了现在。期间有好几次,他都有打算出手。不过,通道之中的神秘老者却是让得他胆战心惊,他怕自己出现,不但伤不了桓因和东皇钰儿,反而被老者盯上,为他们两个分担了压力。

好在这青袍大天王的隐匿之法实在是高深莫测,加上他的修为通天,硬是到了刚刚,都没有让桓因和东皇钰儿发现这里竟然一直还藏了第三个人。

现在,青袍大天王骤然出手,是因为他看到东皇钰儿已经开启那造化之门。他若再不现身进去,怕造化就要被东皇钰儿先拿光了。而更关键的,是他发现桓因已有离意,处于精神最放松的一瞬。在这一瞬,他骤然出手,有九成把握能直接将桓因斩杀!

桓因不断的后退,可他后退的速度,又岂能跟如今报了必杀桓因之心的青袍大天王相比?而且,桓因如今是避无可避,毕竟这通道实在不宽,他能移动的空间太小了。最关键的,是桓因心知自己在青袍大天王眼中已是头号死敌,他是绝对不会放过自己的。

“怎么办?”青袍大天王距离桓因已不足三寸,强烈的修为压力和犀利的杀机让得桓因感觉体内血液都翻滚了起来。只是,要他如今完成施法再去抵抗,时间根本就不够!

“对了!”左手轻轻一捏,桓因感受到了一股山魂的力量。这力量,正是桓因刚才准备用来最后一次对付诡异老者,却因为东皇钰儿的突然出手没能用得出来的东西。如今,这力量尚存,虽然不算强悍犀利,不过或许可以帮助桓因一把。

想到此节,桓因只觉得自己运气实在太好了,不然当下绝对是十死无生。

已经来不及抬手对轰了,桓因干脆左手一握,直接让那山魂融入自己体内。然后,他灵力一动,顿时他体外山峰虚影瞬间幻化,正是驭山魂于体外,以做防御。

“去死吧,恶贼!”终于,青袍大天王来到了桓因的身前,直接就将他早就准备了许久的必杀一击打向了桓因。

一股强烈到了极致的源力气息冲向桓因,其中竟是直接蕴含了青袍大天王的全部五种源力,连一种也不少。

桓因有所感知,顿时脸色狂变。他还是没想到,青袍大天王竟然在此次突然袭击之中,连半点儿保留也没有,凶狠到了这般地步。

“看来,他是真的想极了要我的命!”想法到了这里,强悍的道法已然临体。桓因努力运转体外的山魂,想要尽量防御。可是,五种源力齐齐发动,就算是如今桓因准备完全,他又能挡得住吗?遑论如今桓因只是仓促防御,手忙脚乱了。

“轰隆”一声,桓因被青袍大天王的道法给打了个结结实实,体外山峰虚影在一阵强烈的摇晃以后,骤然崩溃。然后,桓因鲜血狂喷,直接就被大力轰飞了出去,一直撞到了通道底部的墙上,再次发出强烈的碰撞声和骨头碎裂的声音以后,才如同一滩烂泥一般的摔到了地上。

“哈哈哈哈,敢杀我至亲,你定该有此下场!”青袍大天王看着已经一动不动摔在地面的桓因,看着桓因身体四周全是鲜血,他疯狂大笑,笑声之中带着痛快,在山洞之中回荡。然而下一刻,当桓因身体微微颤动以后,青袍大天王的笑却是戛然而止。

“恩?没死?区区四源修士,这……这不可能!”青袍大天王面色一变,他刚才并没有注意到桓因以山魂抵抗,更没想到桓因机缘巧合之下正好准备出了一个防御道法。如此,刚才他那强悍的一击之下,他根本想不到桓因竟然还能存活。

此刻的桓因,身上骨头已有许多都已经碎裂或者断掉,他的腑脏也已经遭到了重创。可以说,如今的他,想要再发挥出二源的力量都极为困难,正是已经受了重伤。

抬起头来,桓因第一眼就看向了对面站立的青袍大天王。而当他看到青袍大天王只在最初的惊异以后,立马眼中又乍现出了强烈的杀机时,他心中顿时大呼不妙。在如今这个状态下,如果桓因再吃青袍大天王一击,他绝对再无半点儿生还希望!

果不其然,青袍大天王眼中在杀机出现以后,他冷笑了起来,说到:“哼,竟然如此顽强,倒是让本王刮目相看了。不过,我倒想要看看,你这个硬骨头能不能再顶过我下一击!”

说到这里,青袍大天王灵力再次爆发了出来。而这一次,光是这灵力爆发所散发的强烈压力,已经让得重伤的桓因支撑不住,喷出一大口鲜血。

桓因又看了看青袍大天王,然后,他转眼看向距离自己不足一尺的那依旧存在的血色“一”字,耳边回荡起了东皇钰儿的声音:“我与公子虽没有任何情分,不过我还是想要好心提醒公子一句,我这祖境,公子还是不要踏入的好,以免公子天纵之姿,枉送于此。”

桓因毫不怀疑东皇钰儿的话,若是可以不踏入眼前的诡异秘境,他说什么也不会如此选择。可是当下,他要么踏入,要么就会立马死去,那还能怎么选择?

“赌了!”心思到了这里,桓因连忙运起体内残存不多,且极度不稳定的灵力。然后,他勉强腾了起来,在青袍大天王爆发之前,一头栽进了那血色的“一”字之中,消失不见。

青袍大天王身上气势正强,见到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脸上的阴冷顿时消失,转为强烈的愤怒:“该死,我大意了!”

然后,只见他眼珠一阵转动,脑中许是闪过多个念头以后,接着说到:“至亲血仇,我非报不可!不管你逃到哪里,我都要把你找出来,剥皮抽筋!”

再然后,青袍大天王也没有犹豫,身形一飘,冲进了那如同恶魔巨口的“一”字之中……

第一百七十章 诡异世界

在未知的诡秘通道之中穿梭,桓因本就感觉到头昏脑涨,再加上如今他身上伤势着实太重,他觉得若是自己就这么一直穿梭久了的话,恐怕会最终挺不住,意识模糊,昏死过去。

而现在这种状态的桓因若是当真昏死,那恐怕就与真正的死没什么区别了。因为这里不会有谁会来救他,而且他在进入东皇钰儿家的祖境以后,多半还会面临更多的危机。

桓因知道自己万万不能就此昏死,于是他不断的强打精神,努力睁开眼,放开神识去观察四周,好让自己的注意力不涣散,从而保持清醒。

于是,在这样的强行努力观察之下,桓因终于是看到和感知到了一些这诡秘通道中的事物。

桓因觉得自己应该是看到了偶尔有符文从自己的两旁一闪而过,不过那些符文他连一个都不认识,加上闪过太快,以他目前的状态,根本无法洞悉其到底代表了什么意义。

至于感知到的是什么,他觉得自己也说不清楚了。他只是觉得在这通道之中穿梭,自己不仅仅穿越了空间,似乎也跨越了时间,甚至还跨越了某些他自己都不明白的规则。

诡异,自从跟东皇钰儿来到这鹿台山脉中以后,一切的一切都无不透着明显的诡异。而到了现在,当桓因踏上了去往东皇钰儿家祖境的道路以后,更多的诡异继续出现,让重伤的他越发迷茫。

“到底……是要去往哪里?这诡异的世界到底是由谁造就,东皇钰儿……东皇……东皇,我怎么不记得天界有一个名为东皇的家族,竟诡异至此。”思绪到了这里,桓因念头却没有停止。

“东皇钰儿说,外人进入他家的祖境,只能是自取灭亡,与她进入的,不会是同一个世界。我身后的青袍大天王定然也追进来了吧,那若东皇钰儿所言不假,他也必定遭遇劫难。如今我被他突袭打成重伤,若是他真的进来,或许倒是我桓因的一次机会!我桓因这一生,从来都不缺狠辣,只缺机会!”想到这里,桓因看到自己的前方突然出现了一个灰暗的光点儿,光点儿迅速放大,最终成为了他目中的唯一……

光点儿正是通道的出口,桓因从那之中出来,“嘭”的一声摔在了地上。还好,没事,地上不是想象中的刀山火海,也不是炼狱油锅,反而竟然是软绵绵的,很是舒服。

挣扎着抬起了头来,桓因朝旁边一看,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于是他看到了一片绿油油的草地。

“草地?”茂盛的生机让得桓因以为自己又回到了须弥山中,并没有迷失在神秘世界。不过,当他转眼看到身旁的一棵树时,脸色瞬间就变了。

树,竟然是灰色的,通体灰色,不管树干、树枝也好,还是树叶也罢。树上并没有丝毫生机透出,唯有一股与之前桓因遇到过多次的诡异规则力量存在。而最奇异的,是此树竟然时而凝实,时而虚幻,仿佛正处在未知的不稳定状态之中,不知道到底会怎样。

“这是什么树?”桓因感到有些不妙,而最关键的,是无论他怎么用神识观察,竟然都发现这树与之前通道中的那老者一模一样,他根本就看不透半点儿。

目光朝着四周扫视,这一眼,只让桓因瞬间汗毛倒竖,头皮发麻。因为草地之上全都是树,与刚刚桓因看到的树一样,一会儿凝实,一会儿虚幻。而在这变幻之中,诡异难明的气息充满了整个世界。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桓因强行支撑起了身躯,颤巍巍的站了起来。然后,他努力走到了一棵树旁,定睛一看,却是又发现了另一样更让他头皮发麻的事情。

整个树木之上,所有的地方,甚至包括细小的树叶,竟然都写满了字。而这些根本就数不清数量的字,一共却只有两个,那就是“真”和“假”。

“真……假?”桓因越发的迷茫,他的脑中空白,下意识之间看向天际,却是再次呆住。

天空,并不是真正的天空,而是灰蒙蒙一片。在那灰色的穹顶之上,偶尔有金光闪耀,不是星辰,而是一个个若隐若现的庞大符文。

若是桓因记得没错,这些符文似乎与刚刚他在诡秘通道内感知到的符文乃是同种。不过这些符文桓因哪怕经历三世人生,却竟然从未见过,根本无法明悟半点儿。

“这些符文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又代表着什么?”桓因脑中思绪混乱,而他这么一看天空,竟然目光就再也移动不开。

若是此刻有第三个人存在于此,细细观察桓因的话,会发现随着他看向天空越久,他的双眼之中的迷茫越发深重,到了最后竟隐隐有了陷落之意。

就这样,一共过了十息左右,桓因浑身猛的大震,如同触电一般的摔倒了下去。不过,这一瞬间他的所有的神志顷刻回归,他再次恢复了正常。

桓因重重的呼吸,心有余悸。他再次看向身旁的树木,好奇之下,想要一抚这树木的树干,看看其到底是真实,还是虚幻。

可是,就在桓因的手刚刚要接触到树干上,却只还差不到半寸时,一个令得桓因浑身毛发倒竖,心神狂震的声音猛然出现:“假的!”

声音刚刚出现,树木的后面竟然凭空出现一个老者。这老者衣着与桓因在之前通道内遇到的老者一模一样,样貌也和装扮也没有半分区别,似乎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这老者出现以后,不由分说,直接就朝着桓因单手抓了过来。他的手法,他身上的气息,依旧跟桓因之前遇到的那老者一样!

“糟了!”桓因心中大呼不妙,若是之前他不带伤势,或许还能与这老者周旋,甚至从这老者的手上逃脱。可是现在,他重伤在身,想要挪移都勉强,如何能逃得过老者的魔爪?

逃不掉,那也得逃!桓因从来都不是坐以待毙之人,他知道以如今自己的状态去抵抗,绝对是徒劳。于是,他也不管这么多了,干脆就灵力运起,想要飞出,逃离这里。

桓因很快腾身而起,贴着地面朝远处飞出。不过,他的速度比起老者的速度来,还是差了太远太远。看样子,恐怕桓因飞不出十丈,就会被老者抓住。而当他以肉身硬扛老者的诡异力量时,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下来。

下一刻,老者的手距离桓因已经不足一丈,老者想要抓住桓因只在瞬息之间。可就在这时,让得桓因也感到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原本桓因冲出的通道口并没有关闭,而此刻,桓因与老者正分列通道口的左右两侧。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老者和桓因的中间,通道口内一阵呼啸声传出,然后一个身影窜了出来。

再下一刻,那身影来到了桓因和老者的中间,老者往前,单手不偏不倚的抓在了这才刚刚出现的身躯之上!

“假的!”老者再次大吼,桓因分明感觉到随着这一声大吼,老者身上的诡异力量竟然再次爬升,超越了之前他在通道中遇到的那老者的力量。

“啊!”惨叫瞬间从刚刚出现的身影上爆发了出来,那声音之凄厉,听得哪怕桓因都已经趁机远远逃开,也觉得如同是自己吃了老者那诡异的一击一样。

终于,桓因逃开了百丈距离,他不得不承认,是这突然出现的身影救了自己一命。然后,在他喘过气来以后,他一边逃遁,一边转眼去看,便终于看清了自己的“救命恩人”到底是谁。

那个人,一身青袍,面容模糊不清,身上散发的修为波动正是五源境界。他,就是追着桓因踏入东皇家祖境,在桓因危机正当头时刚刚到来的青袍大天王!

第一百七十一章 万物所出,造于太一

看到被诡异老者死死抓住,正不断挣扎,却在一时之间怎么也奈何不得,只把自己身形都弄得扭曲的青袍大天王,桓因是当真想笑。

桓因知道,那老者的一抓极不简单,所以现在哪怕青袍大天王再强,也一定在承受着莫大的痛苦。而更好笑的是,青袍大天王这来得也当真太是时候了,桓因觉得自己似乎应该感谢他两句。只是不知道他若当真听了桓因的感谢,会不会气得当场吐血。

当然,无论桓因此刻再怎么想笑,他也不会这么做。他知道青袍大天王强悍,被老者制住只是一时的事情,也是因为他刚刚进入这诡异世界,根本就还没反应得过来。等他反应过来了,必定很快就可以挣脱老者的束缚,然后桓因若还在此地,就必死无疑了。

于是,桓因把心中的笑意压住,回过头来,再也不管身后发生的一切,趁着之前往前的冲劲儿,远远的遁走了。

一路飞行,桓因一直都没有停留。他知道青袍大天王有诡异秘法,可以从东方八天追着自己到了这里,所以若是他不跑远些,恐怕还是会被他找到。而且,桓因也畏惧那诡异的老者,他觉得趁两虎相斗之时,走得越远,自己就越安全。

就这样,桓因全力往前飞出了足有一刻的时间。这一段时间,桓因全力飞行,虽然身负重伤,速度不算太快,可也已经跨越了相当长的距离。

然而,哪怕飞出了这么长的距离,桓因身旁的世界都一直没有丝毫变化,无非是草地,诡异的树木,还是头顶上时不时闪动出巨大符文的天空。而且,当桓因看向自己前方的时候,世界依旧不变,似乎也没有尽头。

“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世界,难道是由东皇钰儿家的先祖创造出来?这世界充满诡异,还如此之大,那创造这个世界之人的修为当是到了何种地步?我当年身为天帝之时,能创造出这样的世界吗?”这样想着,桓因始终保持着警惕,生怕一路上再出什么意外。同时,他的神识不断朝四方搜寻,想要为自己找一个藏身之所,以疗养伤势。

就这样,又过了约莫一刻时间,桓因周遭的一切还是没有变化半点儿,一股强烈的危机感却是让得他汗毛瞬间倒竖,他整个人蓦然停下,身体一僵,已经趴在了草丛之中。

往前看去,竟是有两个人在斗法。这两个人是两个老者,两个桓因已经见过了两次,一模一样的老者!

东皇钰儿说过,这老者是她家先祖的法身。而此时此刻,桓因竟然一次看到两个法身,还在相互打斗,这简直让桓因无法理解。

“东皇钰儿的先祖到底是何方神圣,区区法身竟然诡异无敌,而且……而且数量似乎还不少!”桓因趴在草丛之中一动也不敢动,他知道前面那老者诡异得很,若是自己被发现了,还一次被两个发现,他十条命也不够赔的。

两个老者长相一样,穿着一样,气息招式也完全一样。他们与之前桓因遇到的老者没有半点儿区别,一次次大喝“假的”时,单手一抓,朝着对方抓去。然后,两只手相互触碰,爆发出极为强烈的冲击力量,更带有难以名状的规则,把他们两个都相互逼退。

刚刚站稳,两个老者根本不带有丝毫情绪,似乎是机器一般,再次以同样的方式对冲,经历又一次对碰以后,倒退之间,进入下一个循环……

桓因在草丛之中趴了整整一刻时间,亲眼看到那两个老者竟是一口气都不歇的相互对撞了足有四十四次。而且看样子若是周遭的一切没有什么变化的话,他们会永远这样对轰下去,永远……

“假的!”

“假的!”

“假的!”

……

这两个字,依旧不断的从两个老者口中传出,就如同他们不断的对冲那样。在他们一次次对冲之时,诡异的力量本就压得身在近旁的桓因感到气血翻腾,而这两个字的不断出现,则是让得桓因如同正在聆听魔咒,越发的感到头昏脑胀。

桓因早就想走了,可如今这两个老者就在近旁,他是实在是不敢动。以他对这老者的了解,若是自己稍微妄动一下,立马就会被两个老者发现。而若是一旦被发现,他不知道两个老者是不是还会根本不管自己,依旧对冲。不过,他不敢赌。

很快,整整一个时辰过去了。强烈的压力和不断的嘶喊,逼得桓因就快要到达极限。他发现自己的心绪正在变得极度暴躁,体内的伤势也有了要爆发的迹象。

“万物所出,造于太一……造于太一!”就在这个时候,桓因感觉自己的神智都有些模糊了,一个声音如同惊雷,突然在这附近炸响。

这个声音,虽然如雷霆灌耳,让人很不舒服,可却打破了桓因脑中那一句句的“假的”,破坏了附近两个老者无意识为桓因创造出的一种魔咒,让得桓因如被醍醐灌顶,清醒了过来。

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状态,桓因连忙悄悄探头去看,便一眼就看到从距离两个老者更远的约莫二百丈处,第三个老者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这老者明显也是东皇钰儿先祖的法身,他的外貌和气息与桓因遇到的所有老者没有丝毫区别。可奇异的是,这老者却竟似具备神智,表情有些癫狂。

“万物所出,造于太一!”这个声音再次出现,正是出自这刚刚出现的老者口中。

声音很大,而且说得极为坚定。可不知道为什么,偏偏老者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的癫狂更多,而桓因也从老者的身上感觉出了明显的疑惑,似乎他对自己所说的话,根本就悟不透。

“万物所出,造于太一?”桓因于心中也下意识的重复了一遍,顿觉这话说得实在太大,那“太一”不知到底为何物,竟然乃是万物所出。

“太一……太一?”桓因又于心中默默的念叨了两遍,却根本就不知道这两个字代表的到底是什么意义。

也就在这个时候,新出现的老者终于来到了两个斗法老者的前方。两个斗法老者早就停下,全都看向新出现的老者。而在新出现这个刚刚踏入他们身前十丈范围的时候,两个斗法老者一起出手了!

“假的!”异口同声,还是那一句大喊,然后桓因就看到两个老者同时抬手,携带着莫名的规则力量,朝着那新出现的老者抓了过去!

以二敌一,以桓因对这些诡异法身的理解,新出现的老者必败无疑。可就在两个老者的手距离新出现那个不足三尺的时候,新出现的那个突然再次大喝:“万物所出,造于太一!”

这一吼声落下,新出现老者脸上的癫狂表情不在,有的竟然是一种异常的坚定。而随着这坚定的出现,桓因分明感觉到一股诡异的规则力量从这老者的身上疯狂爆发了出来!

这样的力量与桓因遇到过的所有老者身上的力量一模一样,可却强出了数十倍。这让得这一刻的老者如同真正的魔神,而朝他冲去的那两个老者则是如同蝼蚁!

“轰隆!”下一刻,新出现老者根本就没有做任何动作,光是他身上瞬间逼出的气势,竟然直接将那两个对他出手的老者给远远轰飞了出去,一飞就是数百丈!

这一切,直接就把桓因给看得呆住了。刚才那力量之强,简直超出了桓因的理解范围,他自问就算是自己巅峰时刻承受这一击,若是没有血帝回归帮助,恐怕也必败无疑!

将两个老者轰飞,那新出现的老者又默默念了几遍刚刚念叨的话,然后他兀自摇了摇头,身形一晃,飞了出去……

第一百七十二章 藏身

目送着那无比强悍的老者离开,桓因眼中又一次出现了迷茫。而且,这一次他眼中的迷茫更多,这代表着他心中的不解也是更多。

“他所说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这个世界存在于此,又有什么意义?”思绪到了这里,只是一瞬。一瞬以后,桓因再次望向那两个已经被轰飞,却又相互对冲过来的老者,还不等他们说上一句“假的”,桓因就趁此机会悄悄的溜开了。

再次上路,桓因的目标,依旧是一个栖身之地。桓因心知此地诡异,所以身受重伤的他对栖身之地是越发的渴望。

然而,他这次一走,便是整整大半天都没有停下来。栖身之地根本没有找到,桓因发现这世界似乎永远都只有一片平坦的草地,草地之上存在着那诡异的树木,除此之外,再没有其它任何。

当然,在这一路之上,桓因不止一次的看到了更多的老者。这些老者,桓因粗略计算,怕也不下百个。他们有的独自一人,有的则是三五成群,甚至更多。

不过,这些老者个个独立,只要相互遇到,立马就会开打。而他们都会在出手的时候开口大喊,口中所言,多半也就是那句“假的”。

只是,例外总是有的。比如之前桓因遇到的那强悍老者,他口中所言就不大一样。而在这一路上,这样的老者桓因虽然所遇不多,不过还是有好几个,让他听到了不一样的言语。

“不可为形,不可为名,强为之名,谓之太一。”

“太一出两仪,两仪出阴阳”。”

“夫礼必本于太一,分而为天地,转而为阴阳,变而为四时,列而为鬼神。”

……

这些不大一样的话,桓因听到得并不多,合起来也不超过五句。于是,桓因都细细将这些话记在心中,时不时还暗暗揣摩其中含义。可是,无论桓因怎么想,哪怕他天纵之才,悟性奇高,可却根本无法明悟半分这些句子之中的含义。

桓因能发现的,就只是但凡能说出这些句子的老者实力都强悍到了极点,与那些只会说“假的”二字的老者,根本就不在一个层面之上。往往那些只会说“假的”的老者遇到了这种人,轻易就会被轰飞,根本不可能具备抗衡的力量。

还有,就是这些说话不太一样的老者,他们似乎都具备一定的神智。神智虽然并不清醒,却不像那些只会说“假的”二字的老者那样,半点儿神智也不具备,如同只会战斗的机器。而且,这种老者往往神色迷茫,似乎对于他们自己所说的话,他们并不明白其中深意,或者是只懂了很浅很浅的一部分。

一路而来,遇到了太多的诡异老者,却几乎没有什么遮蔽藏身的地方。桓因这大半天走的何其凶险,可想而知。不过,桓因异常的谨慎和丰富的生存经验终究让他在这诡异的地方一次次与死神擦肩而过,最终并没有真正遇到麻烦。

就这样,在又过了小半天以后,也就是桓因来到此地都过了整整一天,当身负重伤的桓因感觉到越发难以支撑的时候,他的眼前终于出现了一座足以遮挡全部视线的巨大山峰。

山峰并不算太高,不过却着实庞大到了不可思议。桓因站在远处眺望,目光所及处,竟全是山体,再没有了平地。仿佛桓因前方的世界,就是一个山的世界,彻底要脱离草地。

趴在草丛之中观察了好一阵,桓因发现挡在面前的大山光秃秃的,上面一毛不生,唯有怪石嶙峋,深沟浅壑。

“此山看似光秃怪异,可至少我一眼就能将之瞧个清清楚楚,可比这危机四伏,怪树密布的草原要好了太多。更何况,这山中有沟壑和深洞,我可藏匿其中,安心疗养,这绝对是一个上佳选择。”想到了这里,桓因觉得自己总算是找到了想要的地方,于是谨慎往前,最终来到了山脚以下。

在山脚下做了多番确认,桓因并没有发现任何异样以后,他突然腾身而起,朝着山峰之上飞驰。在山脚下的时候,他已经以神识锁定一个不算太大,却足有数十丈深的坑洞。他准备踏入深洞,再布置阵法遮掩防御,然后安心疗伤。

不多时,桓因进入深洞,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他右手一抬,顿时火光出现,把整个深洞照亮。而也是在这一瞬间,他整个人顿时觉得头皮一炸!

“啊!”桓因目光扫过这洞的底部,分明看到一个老者正盘膝打坐!这老者一动不动,全身上下不散出丝毫气息,如同是一座人畜无害的雕塑。不过他的样子,正是东皇钰儿先祖法身的样子!

连忙就把火光熄灭了,桓因也不敢多想,直接就逃到了洞口。下意识的回过头来,当桓因发现那老者似乎并没有追来,甚至都没有动弹半分以后,他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不过,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再回这洞中养伤了。要他与一个可怕的法身同处一室,他觉得那是把自己送到火上去烤。

谨慎的出了洞,桓因觉得这山峰看似简单,可却似乎比草原更为可怕。不过既然已经上来了,他还是想再找几个地方看看,是否适合藏身。

于是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桓因一共走了有四五十个地方。这些地方都适合藏匿,适合打坐,适合疗养。可是,桓因最终发现这些地方竟然全都有一个恐怖的老者存在,他们全都闭目打坐,不散出丝毫气息,一动不动。

这些老者,桓因是万万不敢招惹的。不过当他见得多了,竟也慢慢习惯,不再那么紧张。哪怕他依旧不敢与这些一动不动的老者共处一室,可他渐渐开始观察这些老者。

桓因发现,这些老者与之前遇到的那些不一样。之前的那些虽然会战斗,具备攻击性,可除了那些言语不大一样的以外,似乎身上所蕴含的的规则力量远远不如这些沉睡的老者强悍。桓因觉得,若是这些沉睡的老者一旦苏醒,或许能爆发出的力量将会极为恐怖,甚至有的,能比那些言语不大一样的老者还要恐怖。

桓因也不知道自己的感知准不准,总之他的感觉就是这样。或者说得更确切一些,桓因觉得这些沉睡的老者是在修炼,是在悟道。一旦成功,他们将会无比惊人。

终于,当桓因找到第六十二个深洞,却发现里面依旧有那可怕的老者以后,他整个人反而是完全平静了下来。若是桓因猜得不错,这山上所存在的老者恐怕不下数千,他已经被这些沉睡的老家伙给包围了。

正所谓“既来之,则安之”,桓因心想着若是他们都一直这么睡下去,井水不犯河水的话,自己也能暂且先呆在此地,总比在下面时不时会被具有攻击性的老者撞到要好。

于是,桓因不再找深洞,而是于山体上某处用剑自行开辟出一临时洞府,后又布置阵法遮掩防御,一切妥当以后,最终真正住了进去。

桓因这一住,便是好久好久,久到了最后他自己都有些数不清日子。或许,他这么一停留,就是数十天过去了。

在这数十天之中,桓因一直设法养伤,想让自己尽快恢复过来。因为他知道,这地方越是诡异,自己就越是得要有能力。不然的话,在这种地方他迟早会因为无能而送了命。

还好桓因随身所带的丹药着实不少,尤其是他从人界和地狱带过来的丹药,上佳之品实在太多。那些丹药虽然平日桓因不敢拿出来用,可在这种谁也不会发现的地方,桓因不会顾忌。

如此,再加上桓因自身根基深厚,又明悟了木之源力,所以这些日子以来,他恢复得相当之快。哪怕当时青袍大天王的暗算近乎要了他大半条命,可他在这些日子里,已恢复了将近八成。

当然,能在这种地方快速的恢复,最关键的还是要依靠此地的特殊性。桓因之前的判断没错,这里诡异的老者虽多,却一个也不会动,这让他一连数十日都完全没有受到打扰。这般稳定的情形,正是疗伤的最佳环境,难怪桓因能够恢复得如此顺利了。

这一天,已是又过了许久,或许至少有个七八日。桓因身上的伤势尚未痊愈,不过也差不了多少了。而正当他暗暗消化体内仙丹药力的时候,一声轰鸣突然在山峰之外炸响!

第一百七十三章 暴动

这突然出现的轰鸣,实在是太强烈了,强烈到了连桓因这个超级大能也觉得前所未见,强烈到了哪怕桓因身在深洞,还有防御阵法保护,依旧觉得如有无数炸雷在身边爆发。更夸张的是,桓因分明感觉到自己所在的巨大山峰竟然在这轰鸣的震动之下晃了几晃,这说明这一声轰鸣带来的异动简直不可思议。

“怎么了?”桓因无法再顾忌体内的药力,猛然睁开眼来,一脸的骇然。他不敢再这么继续疗养下去了,不仅仅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恐怖变故,更因为他知道这世界诡异,若是自己不把外面的情况弄个明白,搞不好下一刻就会迎来灭顶之灾。

连忙站起了身来,好在现在的桓因状态已经恢复了个七七八八,早就可以做到行动自如。他三两步间就来到了自己这临时洞府的门口,神识从阵法之中钻出,望向了外面。

外面的世界,还是那个诡异的世界。不过此刻,桓因所在大山的正上方,几乎接近穹顶的位置,有两个一模一样的法身存在。这两个法身相对而立,口中念念有词,不断的相互发起攻击,产生一次又一次的对撞。而他们每一次对撞,就会产生如同刚才那样的惊天轰鸣,甚至隐隐让整个世界都在震动。

“这……这是什么法身?”桓因呆呆的望着那两个不断对攻的法身,头脑之中一片空白。

这两个法身,是桓因迄今为止见过的最强。而且,那强悍程度简直匪夷所思,哪怕是桓因之前遇到的最强法身,在这两个法身面前也只让桓因觉得如同蝼蚁。而且不仅仅是那些法身如同蝼蚁,桓因觉得自己在其面前也如同蝼蚁,若是让他去吃上一招,恐怕瞬间就会被打得灰飞烟灭。

咽了一口唾沫,桓因发现自己是越来越看不懂这诡异的世界了。他甚至想若是这些法身从这诡异的世界中走出去,那恐怕随便一个都会引起一场巨大的浩劫。而若是他们成群结队的话,整个天界恐怕都会被他们给搅得天翻地覆。

“法身……法身,法身不就是一种分身吗?难不成东皇钰儿的老祖当真拥有如此之多的法身?若这些真的都是一个人的法身,那连这些法身之中都有了如此强悍无敌之辈,其本人到底又到了一个什么样的境界,什么样的层次……”桓因不敢继续想下去了,因为他觉得就算是自己当年身为天帝,在巅峰的时期,要面对那穹顶之下的法身,似乎都没有必胜的把握。东皇钰儿口中的先祖若是真的存在,那已经超出了他对修为境界的认知。

天空之上,两个法身还在不断的打斗,他们口中不断的念叨着什么,与所有的法身一模一样。

桓因隔着阵法,两人对撞的轰鸣又实在太大,他根本听不清这两个法身口中念叨的到底是什么。不过从他们不断变幻的口型之中,桓因可以判断得出来,这两个法身口中的言语相当丰富,与之前他见到的那些都不一样,远远不止那不断重复的一句。

就这样,桓因眼看着这两个超强法身在空中相互对攻了整整大半天的时间,整个世界也颤动了大半天。到了最后,他们谁也奈何不了谁,竟然相互对望一眼,然后并没有继续如同机器一般的战斗,而是理智的分开了。

桓因分明看到,两个法身相互对望的那一眼中,竟然包含了无比的睿智,似乎他们之前的打斗是具备目的的,比如切磋,比如领悟。

世界,再一次的恢复了安静。桓因的一颗心也终于是松了下来,他觉得自己或许再像如今这般养伤十日,就可以完全恢复如初。到那时候,他会选择出去查探一番,找找这里的出路。

然而,就在桓因准备转身回到洞府深处的时候,他的目光从天际随意扫过,却是瞬间就愣住了。

他看到那两个刚刚分开的超强法身,其中有一个竟然是直接就不偏不倚的朝着自己这边飞了过来,看那样子,显然并不是巧合,而是这法身真的打算冲向桓因开辟的洞府!

“我的阵法根本就骗不过他的感知,他……他过来干什么?他发现我了?”桓因有些慌张,不过还不等他有所动作,那法身已然临近他的洞府,然后在他骇然的目光之中,直接无视他的防御阵法,穿梭了进来!

桓因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儿,他知道自己在这种级别的法身面前根本就不具备反抗的资格,甚至连逃跑的资格都没有。他连忙退到一旁,整个人身躯绷得笔直,一只手已经按在了背后轩辕剑的剑柄之上。

轩辕剑,是桓因最后的底牌,他虽然不知道这把剑能不能帮自己逃过一截,不过若真要与这恐怖的法身动手,轩辕剑会是桓因唯一的选择。

法身来到了洞府门口,转脸眼向了桓因,目光从桓因身上扫过几遍以后,最终竟然落到了桓因所按的那把剑上。

目光停留了许久,其中竟然浮现出阵阵迷茫色彩。然后,这法身兀自摇了摇头,径直走到了原本该是桓因用来盘膝打坐的地方,坐了下来,双目一闭,整个人瞬间气息全无。

桓因有些呆呆的看着自己洞府深处的那个法身,突然觉得这情景似曾相识。这法身如今的样子,不正与许多天以前他在诸多深洞底部看到的那些一动不动的法身一模一样吗?

“这就完了?”等了许久,桓因见到那法身竟然都没有动弹一下,他脑袋有些发蒙。

调整了一下心绪,桓因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心想就算洞府被占了,再开辟一个就好。只要那强悍法身不对自己出手,那就是自己的大幸。

无奈,桓因小心翼翼的收拾一番以后,撤掉了防御阵法,从自己的洞府之中飞了出来。他正是打算要再寻一处洞府重新安家,继续疗养。

然而,桓因这刚刚一出洞府,整个人顿时就呆住了。他分明看到在天空之上有密密麻麻的法身存在。而在他背后的山峰之上,法身也随处可见,如同突然从地底凭空钻出的一般!

粗略一数,整个世界突然冒出来的法身怕是不下一万!这些法身不管身在何方,都口中念念有词,对着身旁的其它法身出手。而只要是那些强悍的法身成功把周遭的阻碍轰飞,立马就会朝着那山顶疯狂飞驰,似乎是要赶着去做什么。

“假的!”桓因正自有些不明所以的时候,他身旁出现一声大吼。

强烈的危机感让得桓因立马就绷直了身躯,朝着后方退去。好在现在桓因伤势好了不少,他自问比拼速度,应该不会输给这种只会说“假的”的低级法身。

不过,桓因知道自己必须设法钳制对自己出手的家伙,不然就算自己跑到天涯海角他,他也能锲而不舍的追过来。

灵机一动,桓因想到这里最好的钳制方法不应该是从自己身上来找,而是要从另一个法身身上来找。更关键的是,法身大多没有神智,所以桓因这个活生生的人想要做到这一点,并不太难。

一边后退,桓因一边就锁定了自己的目标。很快,他来到这目标身后,速度控制得刚刚到位,让追击自己的法身也正好追了上来,抓向自己的单手距离已不足三寸。

这时,桓因猛的一个闪身,直接从追击法身的面前晃开。追击法身反应不及,一只手直接就抓在了桓因身后的法身上。那法身被抓,顿时有所反应,转过身来时,大吼一声“假的”,两个法身便纠缠在了一起,谁也不管桓因了。

轻轻松松就躲过一劫,桓因对自己的手段还是颇为满意的。他很快找了一个阴暗处暂时藏身,然后再次看向整个世界,发现那些但凡摆脱阻碍的法身,无不朝着大山的山顶狂冲。冲击之中,他们也会相互遇到,出手之下,再分高低,然后再有一批法身脱颖而出,继续冲上。

这情景,如同是层层选拔淘汰。每一个高度,都会有强悍的法身将相对弱小的轰飞。然后,强悍的继续往上,争先恐后。

“难道在山顶之上出现了什么东西,吸引了这些法身去争夺?”桓因很快就有了自己的判断。然后,他立马就做了一个决定,那就是要冲上山顶去看一看。

这样的决定,自然是凶险万分的。可是,桓因觉得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或许能够为自己解除一些对这世界的疑惑,甚至让自己找到与出路有关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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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四章 赌一把

打定了主意,桓因很快就从藏身的阴暗处跳了出来,腾到了半空之中。这一刻,他的四周全是密密麻麻的法身,可他却全不畏惧,朝着上方疾驰,如同是那些也想要往上冲去的法身一样。

想要不断往上,桓因知道自己的处境与任何一具法身都不会有半点儿的区别,一定要经历重重的淘汰。这样的淘汰是凶险的,是恶劣的,是残酷的。而最关键的是,那些法身无论怎么被轰飞,本就没有生命的他们不会死亡。可是桓因却不能做到这个程度,在这个过程之中,他再次受伤,甚至是直接死亡的几率一点儿都不小。

对于自己到底会面对些什么,桓因心知肚明。不过正所谓富贵险中求,桓因觉得只要能找出这诡异世界的秘密,甚至是出口的线索,冒再大的风险也总比一直保持迷茫在这世界之中乱撞要好。

而且,桓因自知有一点优势是所有的法身都不具备的,那就是桓因有完全的神智。有神智,有意识,就可以如同刚才那样以巧妙的方式与法身周旋,而不用正面对敌,也可以选择躲避。这些,都是那些只知道正面对冲的法身根本就不会的东西。

当然,若非如此,就算再给桓因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贸然冲出来搅这一趟浑水。他可清楚得很,若论实力,自己在此地可算最弱。而若是当真经历重重淘汰以后,他就更会显得弱小不堪了。

“假的!”

“假的!”

“假的!”

……

上冲的过程之中,桓因身边最多的就是这一个声音。声音带着奇异的规则力量,让得他听久了只觉头昏脑胀。而在这其中,某些更加复杂的言语却是带了更多的诡异力量,就更是让得桓因心神恍惚了。

好在桓因如今伤势恢复了不少,加上心志坚定,想要强行挺住并不困难。而他巧妙的在众多法身之中游走,能避则避,也为他省去了不少力气。

远远看去,上冲的桓因如同整个法身洪流中的一股清流,是那么的显眼。所有的法身在上冲过程之中碰撞不断,轰鸣不断,唯有他,不断的闪转腾挪,上冲数百丈,竟然都没有出过一次手。

“假的!”桓因再次避开一个法身的攻击,刚刚挪移出来,一个法身猛然朝着他出手打来。

这一次,桓因终于发现自己难以再避。于是,他运起灵力,一股大力轰出,与这法身争锋相对。

桓因打出的大力瞬间被法身奇异的力量瓦解大半,可桓因用力巧妙,还是有一部分绕了过去,冲到了法身身上,把法身推了出去。而这一推,这法身正好与另一个法身撞了个满怀。于是,桓因的危机化解,那两个法身却是相互缠斗在了一起。

拍了拍手,桓因看了看那两个缠斗在一起的法身,又看了看自己已经冲出的距离,有些满意的点了点头。

然而,就在桓因准备继续动身的瞬间,一股恐怖的规则力量瞬间将他的身躯包裹了起来,让得他如同瞬间置身冰窖,全身狂震!

“洞同天地混沌为朴,未造而成物,谓之太一!”桓因下意识抬起头来,朝着危机感传来的方向望去,便看到了一个法身正站在距离自己不足十五丈的地方,癫狂之中,吼出了这么一句话。

下一瞬间,更加恐怖的力量从这法身的体内爆发了出来,让得桓因感觉自己如同是一个真正的蝼蚁。桓因立马反应过来,这法身无比强悍,并非等闲。他本应该已经冲上了更高层的空间,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竟然依旧留在如今这个层次。

“跑!”桓因下意识就产生了这么一个念头,他知道被这种存在盯上,想要与之周旋,成功的几率很小。唯有从他的锁定下消失,才能够活下来。

瞬间,桓因一个挪移,已是到了千丈之外。可当他再次看向那法身的时候,瞳孔骤然一缩!

这法身竟然同样来到了附近,而且这一次,他与桓因之间的距离不再是十五丈左右,而是不足十二丈!

“该死的,怎么会这样?”桓因心中紧张,他不记得这些不具备多少意识的法身还会追击。他觉得自己挪移千丈,这法身的注意力早就应该转移了。

再次挪移,桓因重新现身的时候,又是千丈之外。可是这一次,他非但依旧没能摆脱那可怕的法身,而且他与这法身的距离已不足十丈!

“他是真的盯上我了!”桓因的心情糟透了,被这种存在盯上,若是不能摆脱的话,他看不到活命的希望。

神识朝着四方狂扫,最终锁定在了比自己高出足足九百余丈的高空之上。在那里,所有的法身都已经强悍到了一个极为恐怖的程度,是经过无数次筛选后诞生的真正绝强法身。而这些法身,其中几乎绝大部分都不比盯上桓因的这个法身要弱。

“赌一把!”桓因心一横,没有犹豫,直接腾身而起,朝着高空锁定处疯狂疾驰。

在这个过程之中,桓因遇到的障碍自然是少不了。不过他不断闪转躲避,在没有更多法身刻意针对他的情况下,他走得尚算顺利。

可是,追击桓因的那个法身速度也不慢。虽然他并不知道躲避,可他强悍的力量超出了目前这个层级太多。任凭有多少法身去阻挡他,他大吼之间,一一将之轰开,如同一个推土机,一路碾压而上!

不到十息的功夫以后,桓因已经接近自己的目标地点。在那里,此刻正有两个强悍无比的法身,口中念念有词之间,相互对轰,光是传出的轰鸣就足以震得桓因气血翻涌。

再次回头看了一眼下方的法身,发现他竟然还在追击,桓因面露苦涩。不过,苦涩很快转为坚定,他竟直接朝着上方那两个正在对轰的法身中间冲了过去!

下方的法身距离桓因越来越近,桓因却根本就不回头看一眼,只把自身所能运用的防护开到了最大,不断的朝着目标奔驰。

随着不断的接近,两个法身斗法传出的余波对桓因的影响越来越大。直到桓因距离目标已经不足五十丈的时候,任凭桓因如何防护,他的嘴角终究还是不自觉的溢出的鲜血。这一刻,桓因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四十丈,三十丈,二十丈……

桓因依旧没有停下,距离那两个斗法的法身越来越近,而且他所朝着的,正是双方斗法的中心处,是诡异力量碰撞最强烈,威力也最不可思议的地方。

桓因整个人都已经扭曲了,可他还是没有停下,他背后那追击的法身也没有停下。下一个瞬间,两个斗法的法身再次对轰,打出的规则力量哪怕尚距桓因还有数十丈,桓因都觉得似乎自己已经又看到了黄泉路。

“拼了!”再下一个瞬间,桓因距离两个法身的高度不足五丈,他们所对轰出的力量几乎已经接近了桓因的身躯。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一直追着桓因过来的那法身距离桓因不足一丈,抬起的手马上就可以抓到桓因。

“时光倒流!”桓因龇牙咧嘴的大喊,时光的力量瞬间将他的全身覆盖。

下一刻,桓因骤然消失,再出现的时候,竟是出现在了他一息前出现的地方,正是目标点的二十余丈开外,追击法身的正下方!

这个时候,追击桓因的法身突然发现目标消失,可却来不及了。他脸上癫狂不改,正好处在两道规则力量的中心。随着“轰隆”一声巨响,他瞬间被淹没在了光影与混乱之中,一时之间再也看不到身影。

“哇”的喷出一大口鲜血,桓因恶狠狠的看着那轰鸣触发的地方,脸上闪过一抹解气的神色。然后,他朝着上方一望,却发现自己竟然已经快要接近山巅,四周的法身已然不多。当然,却是一个个都强得离谱……



久远以前,天下九分,名曰九州。.最快更新访问:щщщ.79XS.сОΜ 。九州大地,疆广土阔。南有荆、扬二州,物产丰富,人杰地灵。北有雍、冀二州,蛮夷之地,民风彪悍。西有州曰梁,东有州曰青、徐、兖。八州环绕之中,其名曰豫,最为繁盛。

九州之民,凡胎**。九州之上,有电闪雷鸣,山呼海啸,绝非**所能抵挡;又有异兽鬼魅,过境之处,或霞光异彩,或鬼哭狼嚎,绝非凡胎所能为之;更有神仙之说,上天入地,移山倒海,绝非九州所能包罗。是以九州有先人,或攀高山,或涉远水,以求凡胎**所不能此谓之道。

道之说,源远流长。有喻之为御剑踏天,有喻之为入海擒龙,有喻之为排山倒海,有喻之为长生不死。后有得道高人示下曰:道万物之极也。此后,修道之风盛行于九州之上。

偶有得道者开坛讲道,解‘惑’于众生曰:天地有三界之分,乃天、人、地狱。三界子民,本来同源,以不同因缘,轮回于三界之中。天界乃大福大德之地,凡轮回入天界,前世或行大善,或积大德,或悟大道,后入天界享无尽福报。地狱为苦厄刑罚之所,一入地狱苦无边,前世凡有大恶,大‘奸’之人,当入地狱受无尽之罚,使苦惧之意刻入魂中,来世不敢再犯。人界居于天地之间,其中苦乐自不多述。

三界之中,灵分六道谓之天道、阿修罗道、人道、畜生道、饿鬼道、地狱道。天道与阿修罗道为六道之首,福德无尽,高居天界,俯视众生。人道于天道之下,地狱之上,喜悲苦乐皆在其中。饿鬼道、地狱道囚于炼狱之中,众生之底,苦海无边。畜生道广布三界,有凡胎**,有灵仙异种,数之不尽。

当今九州道统,以豫州紫胤宗为首,其开山祖师陆压真人,道无尽,寿无疆。豫州之外,北雍、冀二州最为贫瘠,修道最为艰辛,虽整体稍逊,但也偶现惊世之修。其余六州,不相伯仲,各有所长。其中南方荆、扬二州物产丰富,俗世大昌,是以人杰涌现,不胜枚举。九州大地之修,十之有四尽出于此。

这个事故,便是从荆州开始的。;

第一章 桓家

风雪之夜,在一座高耸入云的孤峰之巅,有两根相隔十余丈,齐高三十余丈的巨大石柱树立。.最快更新访问:щщщ.79XS.сОΜ 。这两根石柱在这里似乎已经很久很久了,上面满是时光留下的痕迹。在这些痕迹之下,隐约可见一些看不懂的文字,密密麻麻的刻在这石柱上。

突然,一阵狂风从两柱之间刮了过去,风过处渐渐有七彩‘波’纹‘荡’起,最后竟是在两根石柱间形成了一道七‘色’的光幕。在这光幕的顶端渐渐有一个灰‘色’的大字显现了出来界!

“我知道他在你这里,把他‘交’给我吧。”一个威严无上的声音从光幕内传了出来。

“他来即是缘,大王何不随缘呢?”另一个声音从天边幽幽传来,这是一名老者的声音。

“我是帝,不是王!把他‘交’出来!”那个威严的声音听了老者的话,变得很不满,回答中已带有忿意,就连那原本平静的七彩光幕上也泛起了阵阵‘波’纹。

“帝也好,王也罢,在此处,何不随了我老道的缘,一百年足矣。”老者此话一出,原本不平静的光幕又恢复了。

“没想到你修为又‘精’进了,好,既如此,本帝就给他一百年。百年后,本帝定亲临此地看他缘尽。”那个威严的声音狠声到。

“一言为定。”老道的声音渐渐飘远。

……

……

荆州城外,一队人马踏尘而来。

当首一位,约莫三十余岁,面‘色’红润,持刀跨马,目光凌厉,一看就是一个习武多年的练家子。再往后看,是结队的马车和满车的布匹丝绸,马车四周尽是如刚才那位一般的武林高手。车队正中,四匹高头白马,名曰汗血,引一四方四轮琉璃马车,车顶鎏金,四角飞凤,车身以天蓝‘玉’锦合围,上书一字桓。

荆州桓家,六代经商。自二百年前,桓家创业先祖于梁州贩粮起家,后桓家代代都是经商能手,不但在民间经营有道,后来还打通官道。这使桓家得以逐步扩大,到最后在梁州已是赫赫有名的商户。到了上一代,桓家家主桓蓟早亡,留下独子桓彬,尚且年幼,都以为家道中落。谁知桓彬年仅十四接掌家主之位,天纵商才,持家有道。他渐渐理清了家里的账目资产,又挨个拜访以前的老客户,乃至梁州州牧。桓彬能说会道,恪守诚信,虽然年幼,却名家风范尽显,毫无弱子之意,这让桓家稳固了在梁州的地位。后来,桓彬发奋图强,三十而未娶,专注家业,桓家逐步昌盛,成为了梁州最大的官粮供应商户。

再后来,桓彬将桓家的产业扩大到了布匹丝绸之域。桓彬从北漠之地引进上等布料‘毛’皮,加工成为上等锦帛,冠名‘玉’锦。‘玉’锦柔软纤细,光鲜亮丽,种类多样,不但被民间富人所喜好,更是受到宫廷青睐,跻身官匹之列,其中荆州之地对‘玉’锦需求尤为巨大。此后,桓彬举家迁入荆州,成为当地显赫家族。桓彬此时已知天命,人称桓公。此时的桓公已有一正妻,二偏房,无妾。膝下有一独子,最长,为正室独出。还有三‘女’,为偏房所出。

车队最后在荆州城内的一座宅院‘门’前停了下来,院‘门’并不大,朴素简洁,但若有行家来到此处,必为这看似平常的墨金柽木‘门’而震惊。墨金已是奢华之物,而柽木,乃仙家之树,柔内含刚,非凡力所能断之。凡人家‘门’用仙树为材,可见一斑。

车队当首那位上前轻叩宅‘门’,叩之即开。开‘门’处院内当首立一贵‘妇’,衣着华丽,身体微躬,领身后四‘女’到:“恭迎老爷!”桓公从马上车上下来,上前将当首那位贵‘妇’扶起到:“夫人请起,都起来吧,在家里就不要这么多礼数了。”

这位贵‘妇’自然就是桓公的正室妻子朱氏。她身后的四位便是桓公的另外两位偏房妻子王氏和刘氏以及两个‘女’儿桓‘玉’楚和桓凌。朱氏最长,也是最早入‘门’,一手掌管桓府内务,把桓家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条,是桓公的得力内助。王氏年长于刘氏,桓‘玉’楚和桓凌为王氏所出,‘玉’楚十岁,桓凌只有六岁。刘氏也有一‘女’,刚生数月,名曰玖玖,最讨桓公喜爱。

桓公久出才归,见到各位夫人‘女’儿,十分欣喜。但唯独长子桓宇不见在众人之中,刚挑起的眉头又微皱问到:“宇儿呢?”

朱氏暗叹一声,随后对老爷笑到:“我不知老爷今日这般早归,叫宇儿为老爷买您最喜欢的荷柳酥去了。”

“哦?几月不见,宇儿倒是有所长进,真是让我宽心。”

“赶紧把他轰走,马上到我家了,今日我父亲回来,要是让他撞见,那个老不死的又得打死我。滚!”一个少年蛮横的声音由远及近。

桓公听此声音,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离开众人,伫立于‘门’口,望见一群少年,约莫十二三岁,簇拥着中间一名头戴金丝‘玉’冠,脚踩流云靴的青年而来。人群旁一还有一名少年,一看就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伏在地面,满脸泪痕,身上衣物或破或脏,明显是受了不小的欺负。

“桓大少爷让你滚!你如果没聋就赶紧滚,不然一会惹恼了桓大少,我不介意真的让你变成聋子!”

青年受惊,竟收声止泪,呆坐地面,不知所措。

“刘厉,去吧那个逆子给我抓过来,把地面上那位小兄弟也一起请过来。”桓公对着开始叩‘门’的那人说到。

“是,老爷。”

刘厉是荆州城出名的武师,当年独步江湖之时,鬼见愁的名号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刘厉虽然对桓家鞠躬尽瘁,对桓公钦佩有佳,但是对于这种纨绔子弟,大家阔少,却没那么好的脾气,以前就受桓公之命收拾过这帮少年不少次。这帮少年虽然都是富家子弟,甚至不乏小官小宦之后,但是对于桓公是无可奈何的。于是还没等刘厉走到那群青年面前,青年们便一哄而散。

“少爷,请!”

桓宇见父亲已到家‘门’,知刚才的话已被父亲听去,只得深吸一口气,径直而去。

刘厉转身扶起旁边的小兄弟到:“小兄弟,难为你了,对不住,我们老爷请你过去一趟。”

少年虽然知道桓公宅心仁厚,但是还是怯生生的到:“我,我还是不,不去了。”

看来这少年被桓宇吓的不轻,刘厉默默的叹了一口气,然后含笑到:“放心吧,我们老爷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少年被刘厉扶着,一瘸一拐的走到了桓公跟前。少年看见旁边的桓宇,又往一边挪了几步,然后踉踉跄跄的跪在桓公面前到:“拜见桓大老爷。”

桓公连忙扶起这少年,问到:“孩子,你叫什么名字,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回,回老爷,我叫孙音,是城里孙木匠的孩子。我,我父亲给我做的小马车给桓,桓大少爷抢走了。”说着说着这少年又哭了起来。

“他就是这么给我买荷柳酥去的?”桓公指着一边的桓宇对朱氏怒到。

朱氏哑然,桓公对桓宇到:“东西呢,拿来!”

“什么东西,他说你就信?你是他爹还是我爹?没有!”

“你!刘厉,把东西给我找出来!”桓公气极,满脸憋的通红。朱氏上前扶住桓公到:“宇儿,你怎么这么不懂事,还不听爹的话?”

“少爷,您还是自己‘交’出来吧,小的不愿对您动粗,小的手上没有分寸,您是知道的。”

“老爷,刘厉是武夫,您怎么能让他对宇儿动粗呢,宇儿是您的儿子啊!”朱氏急到。

“我桓家六代经商,发家至今,从来以诚实守信为根本。我桓家一分一毫都是光明正大的挣来的,这逆子有如此好的家庭条件,还出去行这强抢之事,丢尽了我桓家列祖列宗的颜面,你还有脸护他?刘厉,你还愣着干什么!?”

“啪!”一声脆响,只见桓宇用力的将一轮小木马车砸在地上,小马车瞬间被摔得稀烂。从小马车的残体上还依稀可以看出它本来一定是很‘精’致的,连车辕上的龙纹都栩栩如生,想必孙木匠的手艺一定很高明。只可惜,现在这‘精’致的马车已经变得支离破碎。

“哇!”一旁的少年再次大哭了起来。

“孽障,孽障!你!”桓公气极,加之旅途劳顿,竟当场晕了过去。

桓公病倒,举家震动。

桓家有今日,乃桓公一力所成。桓家独子尚且年幼,而且并非如当年桓公那般天纵商才。桓家的独子桓宇就是桓家的一个笑话,一颗毒瘤。“纨绔骄横”这四个字在桓宇身上发挥的淋漓尽致。桓家后继无人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事。

现在桓公倒下了,无疑对桓家是灭顶之灾。

“张大夫,老爷这是怎么了,您倒是给个准话。”刘氏站在‘床’前,泣不成声,对着正在‘床’边给桓公问诊的大夫问到。

家医张崇‘药’,六十又三,是荆州数一数二的医师,就算唤作医仙也不为过。

他‘摸’着桓公的脉诊了半晌,然后说到:“老爷这是怒极攻心,一口气没缓过来。这‘毛’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我只能先开几贴顺气和醒神的‘药’给老爷服下,应该能起到辅助舒缓的作用。但老爷的病重在养心,切不可再让老爷动气了。”

朱氏从怀里掏出一锭金子抵到张崇‘药’跟前到:“大夫,老爷对桓家的重要‘性’您也清楚,若他有个三长两短,您以后也没这么多好处不是?”

张崇‘药’接过金子,赶紧揣进怀里到:“夫人放心,我定当尽力救治老爷。”

翌日,桓公从昏睡中醒了过来,只是他神形憔悴,气虚难提。

张崇‘药’连续来为桓公看了好几天,想尽了办法,但是桓公的病情都没有起‘色’,这让桓家一众人急的团团打转。

连穹山,乃是荆州凡城第一圣地。因其高耸入云,似与苍穹相连而得名。连穹山虽然只是凡家道场,却偶有得道真仙到此开坛**,解‘惑’众生,这使得连穹山香火不断。

由于桓公的病情始终得不到好转,由大夫人朱氏提议,前去拜山求签。一家‘女’眷来到山顶老君殿前,虔诚祭拜,慷慨布施,而后在老君像前求得一签曰:大难当头仙难救,月老跟前叩三叩。

众人不解,请出殿中大师解签。大师问明桓家所求来龙去脉,然后对着一众人吐出两个字:“红事。”

第二章 桓因

红事,便是姻缘之事。,最新章节访问:ШШШ.79xs.СоМ 。桓家后代桓宇最长,也才十四,根本不到成家之时,桓家的红事自然只能从桓公自己身上来寻了。

经桓家三位夫人商议,最终决定为桓公纳一名小妾,由大夫人朱氏全权负责。

桓家纳妾,在荆州也是一桩大事。荆州桓家,那是响当当的商海巨户,其家主桓彬更是名声在外。虽然桓公病重的消息已经在荆州传的沸沸扬扬,但是这丝毫不影响众人攀附桓家的高枝。只要入得桓家,哪怕为妾,也是野‘鸡’变凤凰的事。所以桓公纳妾的消息一出,不胫而走。此事在朱氏的主持下,更是进行的如火如荼。桓家府邸‘门’前排起长龙,城中‘女’子但凡未嫁,知是桓公纳妾,悉数前来。就连梁、扬二州也有听闻此事远道而来者,可谓络绎不绝。

前来应招的众‘女’中,不乏权贵后世、翩翩佳人,若是换了平常人家,随便选其一已是觉得烧了高香。可是入得桓家府‘门’,却毫无高傲之意,都争相展现自己美好的一面。

虽然应招优秀‘女’子众多,但桓公纳妾的条件却很简单,也很奇怪。并不是由桓公本人相中,纳妾从头到尾桓公就不曾‘露’面过。应选者需要三位夫人看过,展示才艺,等等等等自不多说。最后,应选者还需要家医张崇‘药’看过才可。许多优秀‘女’子,德才双馨,却最后被桓家家医拒之‘门’外。桓家的家医似乎在此事上比三位夫人的决定权还要大。

最终,桓家居然选择了一个没有家的‘女’子,名曰李芸,年芳二十二,相貌不算美,但也还端正,‘女’活也不错。生养她的母亲早在五年前便去世了,此后她一个人在荆州城以织布为生。虽然众人都不解为何桓家选择了她,可是她就这样真真正正的入赘了桓家,成为了桓公的小妾。桓公纳妾的事情也终于落定。

桓公的纳妾之礼很简单,因为桓公病不能起,只得由李芸在桓公榻前完婚。

在行礼之前,朱氏神秘的把张崇‘药’拉到一边,递上一锭金子悄声到:“张大夫,此事可把准了?若有闪失,之后可就没这么多好处给你了。”

“夫人放心,老朽行医多年,这‘女’子是否能孕我还是能看出的,何况我也有再三细查,这李芸不能怀子是必然之事。”

“有先生作保,我便放心了。”

……

……

桓公纳妾之后,在李芸的日夜照料之下,病情果然逐渐转好了过来。整个桓府因为桓公的病愈而恢复了生机。众人都说连穹山的大师果然高明,连张医师不能解决的难题也都盖了过去。

桓府上下如同大喜一般,在朱氏的主持下,置办了一次盛大的家宴,把荆州城几乎所有的权贵都请了过来。桓家是想告诉大家,那个商业巨头又回来了。

桓公的大病终于治愈,而桓家也重新回到了运行的轨道上。只是有一点不同,桓公对新纳的小妾格外宠爱。不仅仅在人前如此,在人后也是如此。桓公感谢李芸给予他的新生,也把下一代的希望寄托在李芸身上。若是李芸能怀个男丁,那桓家的下一代就有希望了。

几位夫人把这些看在眼里,却没有多说什么。李芸是整个桓家的恩人,又不能生育,谁会跟她过不去呢?

这也是平常的一天,桓公早早的起来,叫醒身边的李氏,兴致勃勃的行了一次房事。

刚完事,便听见家仆在外面嚷道:“这是什么死鸟,长的这么邪乎,快滚开。”

二人穿上衣服,开窗一看,只见二人对面的房檐上站着一只怪鸟,头有三颗,尾有六只,却只有二爪,身上羽‘毛’五颜六‘色’,光鲜亮丽。头似乌鸦,却默不作声。二人看去之时,却见这乌鸦也一般的转头望向二人,似还含着笑意。

“啪!”家仆举着扫把一下拍到屋顶,这鸟灵活一闪,避开扫把,再看了桓公夫‘妇’一眼,转身飞走了。

这异鸟之事成为了桓家上下茶余饭后的闲话,但也就如此罢了。

时间就这样缓缓的流逝,两个月后的一天,李氏突然半夜呕吐不止,高烧发作。这把桓家一家老小都惊了起来,桓公着急的命下人去把张崇‘药’请了过来。

张崇‘药’赶到后,急急忙忙的给李氏把脉。众人则焦急的等在一边。

张崇‘药’把完脉后,神‘色’似乎有些惊异。又把缩回来的手重新搭到了李氏的脉上,就这样来来回回两三次,似乎对自己的判断没有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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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公看出了张崇‘药’的迟疑,上前对张崇‘药’问到:“张先生,我夫人是得了何病?”

张崇‘药’明显是没回过神来,听到桓公的问话惊了一下,然后偷偷看了一眼一旁的朱氏。朱氏并没有注意到张崇‘药’的异样。桓公却急了起来,又到:“张先生,但说无妨!”

“回老爷的话,尊夫人是,是有喜了。”

“什么!?”这句话是两个人一起说的,一个人桓公,语气里当然是带着惊喜。一个自然就是朱氏了,语气里满是不可置信。

“夫人,她有身孕了。”张崇‘药’抹了一把冷汗,说到。

其实张崇‘药’是不相信自己的判断的。李氏不能怀孕是他当初几番确认无可争议的事实。他不可能在这种基础的脉象上判断出错。可是现在李氏又确确实实的出了喜脉,这让他彻底的‘摸’不着头脑了。而且,李氏是他把关的,现在居然出了喜脉,这让他如何跟朱氏‘交’代呢。

朱氏脸‘色’瞬间变了变,但桓公在场,发作不得,只能装作关切的问到:“张大夫,这可是桓家的大事儿,您可瞧仔细了?”

“回大夫人的话,老朽确认小夫人,是真的怀孕了。”

“好好好,老天待我不薄,赐我芸儿,不但让我获得新生,更是给我桓家又添一后,真是我桓家大幸之事。”

事后,朱氏‘私’下约见了张崇‘药’,张崇‘药’虽然忐忑,但是还是把自己对事情的不解告诉了朱氏。朱氏知道张崇‘药’没理由欺骗于他,但对于眼前的事实还是无法接受,她一手安排的事情就这么砸了。一想到如果李芸将来生下男丁,朱氏就捏了一把冷汗。张崇‘药’自此再也没有得到过朱氏的好脸‘色’。

桓公从知道李氏怀孕后,对李氏可说是寸步不离,关怀备至。任何人任何事物接近李氏都要受到严格的把关。尤其是吃的,没有一样是不用银针先试探的。

桓公这样的照顾让人根本没有对李氏使坏的机会,这让她肚子里的孩子很顺利的成长了起来。

一转眼,李氏临盆。桓公得知此事时,正在荆州州牧府上做客,一听下人传话李氏将产,立马辞别州牧大人往家赶去。

当桓公怀着兴奋和期待赶到家中时,却见府上空中鬼气森森,黑雾缭绕,似有什么不祥之物出世。桓公眉头一皱,顾不得这许多,立马奔往李氏的卧房。

刚近房‘门’,便听得屋内哭声一片,桓公以为是孩子降生,大喜,推‘门’而入,却见屋内下人个个泣不成声。

‘床’榻上,李氏一只手无力的搭在‘床’上,脸‘色’煞白,头无力的侧往一边,桓公上前一把抱住李氏的身体,反复的摇动,可李氏根本没有任何回应李氏死了。

桓公见到此状,悲痛万分。他默默的守在李氏‘床’边,口中不停的低声念叨着什么,双眼中没有半点神采。

“老爷,孩子。”接生的太婆不太会说话,但是她看见桓公一把年纪如此伤心,有些不忍,把孩子递了过去这是个满脸英气的男孩儿,桓公一把抱住了他,久久不语。

大家都说这孩子是扫把星转世,刚生下来就把母亲克死了。桓公却从来没有这么想过,他非常喜欢这孩子,不允许任何人这样议论他。他要把对李芸的愧疚和爱全部偿还到李芸的孩子身上,当然,还有他的希望。

桓公为这孩子起名桓因。

桓因的成长条件是极好的,由于桓公大病之后,再也没出过荆州城,桓因受到了桓公最好的照顾和培养。桓公这是要把桓因培养成为下一任的家主,这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事情。桓因也是一个乖孩子,自从降生以来就没哭过,也不闹,总是安安静静的,很是懂事。

桓公对桓因的宠爱被一家众人看在眼里。王氏和刘氏两房对此是有些幽怨的,她们两房虽然全是‘女’眷,对家产没有期盼,但是老爷自从有了桓因对她们就冷淡了许多。而且,她们以前这么费心的和桓宇母子‘交’好,现在看来却是多半打了水漂。当然,这些都不包括年幼的玖玖。玖玖才三岁,只知道自己多了一个乖巧可爱的弟弟。玖玖经常围在爹爹身边一起跟弟弟玩,玖玖很喜欢弟弟,这是她唯一的与她年龄相仿的弟弟。

朱氏母子对桓因则是满满的恨意。虽然老爷从来对她母子二人都没有多少宠幸,可是自从有了桓因,连最后的一点宠幸似乎也没有了。

第三章 家变

在桓公的呵护下,桓因逐渐成长了起来。,最新章节访问:ШШШ.79xs.СоМ 。桓公教他读书,认字,教他为人之道,供他上荆州最好的学堂,为他找最好的先生。桓因也没有让桓公失望,不但天资聪颖,更是勤奋有加,小小年纪便能说会道,诗书满腹。而且,桓因从来不因此而感到骄傲,而是与桓公一样,对人始终客客气气,谦卑有加。

桓因的种种表现简直让桓公喜出望外,感叹天不负桓家。桓公也是因此而心情大好,病也逐渐痊愈如初。

一日,桓因在窗前念书,见书中说到神仙异兽之事,他甚是好奇,便拿着书跑到桓公跟前问到:“爹爹,书上说这世上有仙人,是真的么?”

“当然是有的,仙人法力高强,能飞天遁地,斩妖除魔,可厉害着呢!”桓公笑呵呵的答到。

“那因儿也想成仙。”

“哦?修仙可是很难很难的。”

“因儿不怕困难。”

“好,来日等爹爹出‘门’行商,去帮我因儿探探仙路,哈哈!”

桓公是一个事业心极重的人,病好了自然不肯赖在家里,虽然他对桓因牵挂非常,但是家业不可不顾。经商最忌就是疏于走动。桓公养病在家多年,外面的关系若不再走动走动,怕是会给人家抢了去。而且,桓公也希望给桓因接掌桓家做出更好的铺垫。于是,桓公在桓因四岁时又开始出行跑商。

桓公在家的日子,桓因是幸福的。但是桓公走后,家里由朱氏掌管,却不那么好过。虽然桓公走前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好好照顾桓因,但是桓公的离开还是成为了这些所谓的家人对桓因欺辱的机会。

“扫把星”这三个字又被抬了出来,只要桓公一离开,这三个字是始终围绕在桓因耳边的。朱、王、刘三位长辈的冷嘲热讽、恶言相向自不多说,莫名其妙的家法也不少见。哥哥姐姐们更是‘私’下拳脚相加,把桓因当成了生活中发泄的对象。只有一人除外,那便是桓因最小的姐姐桓玖玖。虽然刘氏已经多次告诫玖玖离桓因远些,但是玖玖还是会‘私’下偷偷跟桓因一起玩。如果他们欺负桓因欺负的狠了,玖玖还是会气不过帮着桓因说话,这也让玖玖好几次都跟着桓因一起受了不小的委屈。

桓因从来没因为受到欺负而哭过,他只是默默的承受着,然后等他们发泄完了,走了,自己才默默的站起来,自己去府上的‘药’房找来金疮‘药’疗伤,然后继续自己没做完的功课。

桓因从来没把这些告诉过桓公,他不想爹爹因此而生气。他知道爹爹因为生气得过大病,那是他没见过面的母亲为爹爹治好的病。他常常想,要是自己会仙术,就不会被欺负了吧。

就这样,又过去了四年。一日玖玖推开桓因的房‘门’,对着正在窗前念书的桓因说到:“弟弟,爹爹回来了,快随我去迎接。”此时桓因已经八岁,不仅俊俏帅气,眉宇间那股英气更是越发‘逼’人。

“恭迎老爷!”

“恭迎爹爹!”

桓公笑呵呵的从马车上下来,大步走到‘门’前,越过众人,一把抱起桓因,笑到:“因儿,想爹爹没?”

“爹爹在外打拼,因儿不能帮手,不敢再引爹爹牵挂。”

“真乖,走,回去让爹爹看看,我因儿又长进了多少。”

虽然这样的一幕每次都在桓公回来时发生,但是众人对桓因的嫉妒之情还是无法磨灭。这让众人对桓公由最开始的尊敬也慢慢的变得怨恨起来。

一日,桓公召集家人在正厅议事。众人都到场后,桓公正‘色’说到:“我年事已高,恐怕为桓家奔‘波’不了几年了。所以今天召集大家来,是想告诉大家,我准备立因儿为我桓家少主,重点培养成我桓家下一代掌舵之人,同时也从今天起辅助大夫人打理家中的大小事务。”

“老爷,因儿尚小,恐怕担不起此重任。”桓公话还没说完,朱氏连忙打断到。

“爹,因弟还是孩子,你居然叫一个孩子管我们?”桓宇跟着急到。

“因儿是孩子?你都二十三了,成天在外给我桓家惹祸,败坏家‘门’名声。因儿比你强上太多!”

“老爷,还请三思啊。”除了玖玖默不作声以外,其他一众都说到。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趁我不在时对因儿做了些什么。你们以为我老了就瞎了吗?一个个年纪都不小了,整天欺负一个八岁的孩子,传出去我的脸都不知道往哪放!就这么定了!谁也不准给我说个不字!”

桓因的这个桓家少主当了一天一夜,第二天,桓家大丧。桓公暴毙于‘床’榻之上,家医张崇‘药’的诊断结果是:心疾突发而亡。

桓家瞬间陷入一片悲哀之中。桓因哭着奔到桓公的房间时,家里的其他人都已经到了,屋内哭声一片,桓因踉

踉跄跄的想上前看爹最后一眼时,却被朱氏挡在了‘门’外。

“把这个扫把星给我轰出去,他克死了自己的母亲不说,现在又克死了老爷!”

就这样,桓因连爹爹的最后一面也没见上。

此后,在朱氏的主持下,桓家一众为桓公发丧,不少桓公以前的好友和老客户都到场表示哀悼。在桓公的灵前,桓家全家老小悉数沉浸在悲痛之中,唯独没有看到桓因。虽然桓公的老友都没见过桓因,但桓公自从有了桓因,逢人便提,这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映像。本以为在此能看到那个让桓公每次提到就一脸幸福的幼子,谁知他连为桓公守灵都不到场,这让大家对桓因非议纷纷。

桓因自然不是不想参加爹的葬礼,可是朱氏蛮横的将桓因困在了后院,并严令家仆不准他踏出后院一步。以前无论朱氏怎么欺辱桓因,桓因都不曾起过恨意。而现在她居然不让自己见爹最后一面,这让桓因彻底对朱氏恨入骨髓。可是年幼的他又能如何呢?他终于体会到,没有了爹的庇护,自己是多么的弱小无力,连为爹送终都做不到。第一次,他哭了,为了他爹,也为了他自己的无力。

朱氏借此机会宣布,桓家的下一任家主由桓宇继承。

……

桓家,先祖祠堂。桓因一个人跪在堂前,面对桓彬的灵牌,默默不语。离桓公的去世已经有月余了,朱氏终于放松了对桓因的管制,才让他可以过来拜一拜自己的父亲。跪了好一阵,他才站起身来,走出了府去。

此时,正是初‘春’之季,万物复苏,阳光和煦,大街上一片温暖的气氛,时不时有几个小孩儿欢快的跑过。可这温暖祥和的气氛却化不开桓因心中的寒冰,他默默的走着,不知道路在何方。

桓因一直走到城西老街才停了下来。老街是荆州城穷人们的住所,桓因在荆州八年,却从没来过此处。他觉得自己现在跟穷人们是一样的,苟延馋喘的活着,不知道未来的方向。

桓因饿了,他‘摸’了‘摸’怀里玖玖姐姐偷偷给他的一些碎银子,然后往一个包子铺走去。

“给我打,我就是看他不顺眼!”走着走着,桓因听见一个声音从身边的巷子里传来。

他转头一看,只见深深的巷子中,一群跟他年纪差不多的少年围着另一个趴在地上的少年拳打脚踢,被打的少年虽然已经头破血流,却一声不吭。

桓因不知道哪来的一股无名火焰,竟奔着那群打人的少年冲了过去。推搡,踢打,拉扯,桓因奋力的想要赶走这群恶少,救下趴在地上的那个人。地上那个人见到有人来帮他,许是看到了希望,奋力爬了起来,与桓因一起和那帮恶少扭打成了一团。

桓因自幼习文,从没学过什么武术,而地上那名少年明显也是瘦弱之人,面对一群恶少,两人本不可能打过。也许是太愤怒了吧,也许是对生活本来就放弃了希望,桓因二人拼命的反抗。满身鲜血的二人如同恶鬼,从一开始的推搡变成了撕咬,从抵抗变成了进攻。

恶少明显是被镇住了,这只是不到十岁的小孩打架而已,桓因二人却是在拼命。

“疯子!晦气!”终于,恶少们放开了二人,骂骂咧咧的走了开去。

那群恶少走后,桓因感觉自己已经奄奄一息,鲜血已经从他的头上流进了眼睛,盖住了他的视线。

半晌,他身边的孩子似有了一些力气,带着胜利般的语气说道:“我叫叶无忧,树叶的叶。我娘希望我活的无忧无虑,所以名字唤作无忧。”

桓因用手擦掉眼睛上的鲜血,转头望着这个跟自己一样狼狈,伤痕累累的少年。如果没有这么多伤痕和鲜血,这应该是一个乖巧帅气的少年吧,桓因想到。

“桓因,八岁。”

“七岁。”

“你住哪里,为什么被他们欺负?”

“我从小就跟我娘住这附近,我娘织布为生。后来我五岁时娘得了重病,再也没下过‘床’。之后我就学着去山里采草‘药’,我运气很好的,百年的人参,千年的灵芝我都采到过,每次上山都是满载而归。欺负我的那帮人也是采‘药’的,他们嫉妒我运气好,总比他们收获大,便经常欺负我。”

说到这里,叶无忧顿了顿,又说到:“我娘这次又发病了,病的很重,大夫说要千年灵芝续命,我便去山崖上采,我爬了三天的峭壁,终于找到一颗。没想到回来被他们撞上,把灵芝给抢了去。这千年灵芝极为难得,我运气再好,也不可能再得一颗的。”

桓因深深的体会到叶无忧的无力,就如同自己父亲当初去世一般。这个世界,不论你走到哪里,不论你富贵还是贫穷,总是有人欺负你。他看着无忧无助的样子,虽然没掉一滴泪,但是心里肯定满是伤痕。

第四章 离乡

“我有千年灵芝!”桓因突然说到。。шщш.㈦㈨ⅹS.сом 更新好快。

“真的么?”无忧似乎看到了希望,惊叫到。

“晚上你在这里等我,我给你拿过来。”

叶无忧从来没想到过一个非亲非故的人会对自己如此之好,何况他俩还是初次见面,一时竟感动的说不出话来。

……

黄昏时分,桓因再次来到了与无忧分开的地方,无忧并没有到。桓因‘摸’了‘摸’怀里揣着的盒子,默默的等着无忧。

一直到快要亥时,桓因才见无忧远远的走来。无忧满脸的泪痕,双眼无神,走到近处才抬眼看到了桓因。

“我娘,没等到你的灵芝。”泪水再次从无忧眼中滴落。

人生总是如此的戏剧,桓因对眼前这个比自己小一岁的孩子更加的感同身受。他上前抱了抱眼前这个比他小一岁的少年,然后说到:“人死不能复生,节哀吧。”

桓因与无忧在街边坐了一会,安慰了几句,然后目送无忧离开,自己便也往回去了。

刚进府中,桓因被什么绊了一下,摔倒在地。

“哟,我的好弟弟,这么晚才回来,不怕被坏人抓了去么?咦,这是什么?”

桓宇站在‘门’口,用戏谑的眼光看着桓因,本想好好戏‘弄’他一番,不料桓因怀里的盒子因为摔倒被甩了出来。桓宇上前一把拿起盒子,打开后惊到:“这不是爹爹去年带回来的千年灵芝吗?你居然‘私’偷!小崽子,你还把我这个家主放在眼里吗?来呀,把他给我抓起来关到后院去!明天我要好好让家里人都看看你这个小偷的真正嘴脸!到时候看我不剁了你的手!”

桓因从始至终都没有辩解一句,他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恶仆把桓因关起来后,还绑住了他的双手双脚。桓因知道,明天自己恐怕在劫难逃了,家里的人不会对他手下留情的。他不后悔,但是却感到深深的悲哀,自己的一生就如此结束了么,他不甘心,强烈的不甘心。

“沙沙……”夜里,有人往这边过来了。桓因想到:“他们要提前动手么?”

“桓因弟弟,你在哪里,我是玖玖姐姐。”桓玖玖的声音由远及近。

“姐姐,我在这。”桓因听到是玖玖的声音,一阵温暖涌上心头。

玖玖走了过来,看见被五‘花’大绑的桓因,心疼的竟落下泪来,她哽咽的到:“弟弟,你没事儿吧,他们怎么如此心狠。”一边说,一边着急的帮桓因解开绳子。

桓因双手被松开,第一件事就是擦去玖玖脸上的泪水,然后说到:“姐姐,我没事儿,能见到你,我真开心。姐姐你快走吧,一会被他们发现了就连累你了。”

“你逃吧,逃的远远的,再也不要让他们找到你。”

“姐姐,我知道你疼我,但是我是不会跑的。家里就你一人对我最好,我跑了,他们肯定会怀疑起你来,那你就危险了。”

“傻弟弟,我母亲跟家里人合得来,他们不会为难我的,再说无凭无据的,他们怎么就能一口咬定是我?”

“姐姐,你别说了,我不能走。”

“你若不走,对得起父亲这么多年的栽培么?你若不走,父亲这些年对你的悉心教导和心血岂不白费?你就这样任人宰割,你对得起九泉之下的父亲么?”

“玖玖姐……”

“去吧,听话,努力活下来。证明给他们看,没有桓家的庇护,你也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儿。”

玖玖是父亲死后家中唯一的温暖,想到这些年姐姐一直如此待他,甚至还被他连累,桓因第二次的在家中落下泪来:“姐姐,保重,我会再回来看你,我一定会好好的活下去!”

桓因离家出走了,他无处可去,便去找无忧。

“都怪我,连累了你,害的你无家可归。”无忧听到桓因说完刚才发生的事,懊悔的说到。

“不怪你,这件事就算不发生,以后也还是会有别的机会让他们这样对我。”

“那哥哥你现在怎么打算。”

“我打算离开荆州,这件事情发生以后,他们肯定会来找我,报官也说不定,我打算去扬州,求仙!”

“求仙?”

“我自小便对仙向往,现在落魄于此,与其流‘浪’四方,不如去求仙。”

“若我们会仙术,便不会再被欺负了!”

“也不会再失去至亲!”

无忧听了桓因的话,‘激’

动万分,说到:“若哥哥你不嫌弃弟弟我,咱俩可结为异姓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同去扬州!”

“兄弟……”桓因喃喃到。

“好,我们便结为兄弟,同甘共苦!”

于是,二人行八拜之礼,结为异姓兄弟。桓因大一岁,为兄,叶无忧为弟。

之后,桓因与无忧连夜逃往山里,打算从山道去往扬州。桓因之所以选择扬州,一是因为扬州与荆州相接,二是因为他自幼听父亲说,扬州是九州南方一带求仙的圣地,不少南方人都是从扬州破凡入仙的。

……

一日,在二人行至深山处,忽然听见不远处传来打杀声和惨叫声。于是二人往声音传来那边靠去。原来,一伙匪徒正在打劫一队行人。匪徒残忍异常,二人靠近时,行人已经几无活口,只有在马车下面还蜷缩着一个小‘女’孩。

“老大,这个孩子怎么办?”一个刀疤脸问到。

“斩草除根,拖出来杀了赶紧搬东西走人!”

就在这个刀疤脸把手正伸向那个小‘女’孩时,突然,一个声音骂道:“臭土匪,小‘女’孩都欺负,有本事你来抓你无忧爷爷!”

小‘女’孩听见这个声音,蜷缩的身体稍微松了松,微微抬头,看见一个跟他差不多大的男孩儿站在坡上,一边骂还一边转过身来拍了拍屁股,然后拔‘腿’就跑。

“哪来的兔崽子,都别追,老子要亲手剁了他!”刀疤脸看见山坡上的无忧,一脸怒气的吼道。

就在这时,一个矫健的身影钻到了马车下,然后把那个小‘女’孩悄悄的带了出来。就在他们准备钻进草丛的时候,土匪头子喊到:“这还有一个,他娘的,想跑?给我都剁了!”

桓因听到声音,‘激’出一身冷汗,拉着那个小‘女’孩就往草丛里跑。只要他们在草丛里多跑一阵,多绕几圈,就有希望逃掉。

“啊!”才跑出没一会儿,桓因就被一股大力击中,翻滚倒地。

“哼哼,小兔崽子,自作自受!”追上来的刀疤脸狞笑到。

原来,桓因居然不知道为什么跟同样在逃命的无忧撞了个满怀,二人都翻到在地,而桓因牵着的小‘女’孩也摔倒了。

“快跑!”桓因拉起二人就想往回跑,可是刚起身,却又被一脚踢倒在地。

桓因身后包围过来的匪徒说到:“刀疤,他们是你的了。”

刀疤脸见这几个小孩颇为机灵,怕再有闪失,一脸凶相,走过来抬起手中长刀一把劈向桓因。

“呼!”一股劲风袭来,把刀疤脸的刀‘荡’了开去。

桓因抬头一看,只见不远处,草丛里突然多出一位老道,身穿金‘色’道袍,鹤发童颜,道骨仙风。他冲着桓因的方向点了点头,然后又笑眯眯的看向刀疤脸。

“你是谁?”刀疤脸看向老头,一脸惊异。他追着桓因跑了这么久,这附近刚才哪有什么老头。

“贫道慈元灵。”那位老和气的说到。

“费什么话,一起杀了!”土匪的头子从远处走了过来,大声冲刀疤脸喊到。

刀疤脸听老大发话,刚才收回的刀又举了起来,冲着桓因他们砍去。

“没想到,刚从桓家逃出来,却又要死在这里。”桓因绝望的闭上了眼。

半晌,并没有吃痛的感觉。桓因缓缓睁开了眼,却看见刀在他们面前一尺顿住了。刀疤脸一脸的莫名神‘色’,‘抽’回刀来又用力往他们砍去。可是在桓因他们面前一尺处似有无穷的阻力,刀疤脸的刀无论如何也无法再进分毫。

刀疤脸抬起头,又看了一眼慈元灵老人,他还是那样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仙!”刀疤脸惊叫到。

“废物!”土匪头子见刀疤脸连一个老人都奈何不了,大步走了过来,‘抽’出腰间长刀,直接对着慈元灵老人砍去。

“小心!”桓因惊叫道。

可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土匪头子的刀不知怎的,在老人面前一‘花’,再出现时,居然已经砍到了他自己的‘腿’上,鲜血汩汩而出。

“啊!”土匪头子惨叫。刚才的事情他简直无法理解,他是拿刀‘混’饭的,就算是喝醉了,刀也不可能往自己‘腿’上砍去。

“撤!”土匪头子恐惧的看了一眼老人,一边后退一边吼道。

“因果循环,还请壮士多行善事。”慈元灵老人还是那样慈祥的笑着,从始至终都没有动过一动。

第五章 求仙

“老神仙,请收我为徒。,最新章节访问:ШШШ.79xs.СоМ 。”无忧第一个冲着那位老道拜了下来。桓因跟那个‘女’孩见无忧拜下,反应了过来,也跟着拜下。

等几人再抬头时,那位老道早已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他爽朗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山中:“界不换,缘不断。直向前,会再见。”

“原来世上真的有仙人啊。”无忧说到。

“虽然书上写的诸般神奇,亲眼所见,还是震撼不已。”桓因似对未来看到了希望,感叹到。

“哥哥,我能跟你们一起走么?”刚才救下的小‘女’孩拉着无忧的衣袖,怯生生的说到。

二人这才注意到身边的小‘女’孩。这是一个清秀的‘女’孩,眼睛大大的,显出一股轻灵之意。兄弟二人看去时,‘女’孩儿的脸微微红了一下,低下了脑袋。

桓因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冒失,连忙问到:“你叫什么,多大,哪里人,可还有家人?”

“我叫沈灵,六岁,梁州人。我们一家是去往扬州投靠亲戚的,路上遇到劫匪。现在就,就只剩我一个人了。”说着说着,小‘女’孩又哭了起来。

“又是一个失去了家的可怜人。”桓因叹道。

听了桓因的话,‘女’孩哭的更厉害了。桓因大窘,手足无措。

“哎哎哎,你别哭。你要再哭,我们可就走了啊。”无忧吓唬到。

果然,听无忧这么一说,小‘女’孩惊的停了下来,巴巴的望着无忧。

无忧见沈灵停了下来,笑到:“我叫叶无忧,这是我大哥桓因。”

“见过桓因哥哥,见过无忧哥哥。”

“灵儿妹妹真乖。走,去扬州找神仙去!”无忧天真的笑到。

在无忧的嬉闹中,三人间凝重的气氛散开,又朝着扬州进发去了。

扬州,位于荆州之东,乃九州第一鱼米之乡。

“九州东南有异乡,乡中汉子四季忙。遥问汉子为哪般,惊君不知扬州粮。”这是九州流传已久的打油诗,扬州之粮,九州皆食,可见扬州物产之丰富。

桓因一行三人还只是走在离扬州城颇远的乡野之地,道路两旁便已是满满的稻田。自从进入扬州境内,三人再没挨过饿。水里的鱼,山里的‘鸡’,数之不尽。最好的要数这里的人,总是热情满满。三人已经好久没睡过野地了,总是有好心的村民收留他们,给他们吃,让他们歇。

扬州的一切都让三人的心情好了起来,不多日,他们就走进了扬州城。扬州,俗世大昌,饶是桓因自幼出自名‘门’,也对这里的繁华赞叹不已。三人入城后一番打听,才知道扬州修仙是九州南方之最,虽不如豫州那般天下第一,但也不容小觑。

扬州的修仙‘门’派分为六派,三大三小。三大派分别是一剑峰、御丹道、引灵宗。三小‘门’分别是‘阴’极‘门’,八卦‘门’,无量‘门’。

一剑峰乃六派之首,弟子最多,实力最强,杀意最重。一剑峰弟子专于剑术,一人一剑,一往无前。一剑峰的大长老剑老更是名震天下的剑仙,其修为高深莫测,剑术超群,连紫胤宗都对其敬佩有加。

与一剑峰的凌厉杀意不同,御丹道以炼丹修身闻名天下。传说御丹道本是天下数一数二的‘门’派,其开山祖师丹祖,开创丹道之始,后天下丹道尽出于此。不过后来,丹祖莫名消失,御丹道也逐渐衰落,至今早已没有当年之势。

引灵宗虽处三大‘门’派之末,但绝非寻常‘门’派可比。引灵宗弟子专修御灵之道,擅长收服各类异种灵兽为己所驱。引灵宗‘门’人虽然本身术法修为不强,但是其御灵往往高出本身修为数阶,甚至还能同时驾驭众多灵兽同时对敌,在同等境界中,引灵宗的弟子往往难逢敌手。

‘阴’极‘门’为三小‘门’之首,创立至今也不过十余年,是扬州新进‘门’派。‘阴’极‘门’从创派以来,发展极为迅速,从默默无闻到力压其他二小‘门’也不过五年时间。‘阴’极‘门’术法鬼魅‘阴’邪,其宗‘门’绝学小轮回术更是名震修仙界。‘阴’极‘门’近年来与一剑宗关系甚为密切,这也让‘阴’极‘门’的崛起更为顺利。

八卦‘门’,以阵法之道立足扬州修仙界,虽不算名‘门’大派,但也有其独到之处。就连引灵宗的护山大阵也是八卦‘门’众长老联手布置,可见八卦‘门’对阵法的造诣不容小觑。

无量‘门’在扬州修真界属末流小派,其所修所学颇为繁杂,并无一所长。传闻无量‘门’久远以前曾名震一时,可是传至今日早已不复传说中的辉煌,甚至有人怀疑那传说中的辉煌是否真的存在过。当今的无量‘门’,

能够保住道统不灭,已是万幸。

桓因三人来到扬州时,正巧赶上了扬州六派每三年联合举办一次的仙缘会。仙缘会是六个‘门’派用来招收凡人新进弟子的大会。只要资质尚可,修仙之心坚定,便有机会被其中一个‘门’派收为弟子。

“无忧,灵儿,你我三人今日同求仙缘,若都顺顺利利,那便最好。如果我们之中有谁没有成功,也要在凡间好好活着。你我不管是仙是凡,永远患难与共。”

“恩!”无忧、沈灵坚定的说到。

“走,求仙!”

仙缘会为方便凡人,历届都在扬州城中心的广场上举办。三人还没走近,便远远的望见扬州城中心之处人山人海,在人群的上方,半空中凭空漂浮着三个金‘色’的大字仙缘会。在大字的四方,各有三名衣着白‘色’道袍,身后背着一把长剑的仙人踏虚而立,神情肃穆,维护着仙缘会的秩序。

“李金,下品道心。孙一饭,中品道心。”三人走近后,见到有位身穿印有八卦图案黄‘色’道袍的仙师不断的在台上大声公告着什么。

无忧走近一个老者,悄声问到:“老爷爷,这位喊话的仙师是在说什么呀?”

老者见着一个孩子问他,和气的说到:“你是第一次见这仙缘会吧?这仙缘会对弟子的选拔分为两关,一关为心‘性’,一关为资质。求仙的凡人,只要过去写下自己的姓名,便可以走到第一关的问心道长那里测试心‘性’。问心道长是八卦‘门’的得道高人,他只要看你一眼,便知道你修仙之心是否坚定。这心‘性’分上中下三品,只要不弱于中品,就可通过第一关的测试。”

“那第二关呢?”

“资质这一关,是考验求仙弟子的资质悟‘性’高低。听说这资质分四等,具体怎么说的,得进去才知道了。”

三人听了老者的话,不再犹豫,走了上去。桓因从一位年轻的仙师手上接过纸笔,写下“桓因”二字,便拿着自己的名字走到了第一关的队伍中。

“刘青冈,上品!”

“嚯,上品!此人相貌平平,没想到心‘性’如此优秀。倘若资质不凡,此人将来定会在新进弟子中成为翘楚之辈。”

问心道长就如同一面明镜,不断的照‘射’出每个人的心‘性’。终于,轮到了桓因。他握了握拳,走到问心道长跟前一拜,然后将写有自己名字的字条递给了问心道长,抬起头,与问心道长四目相接。

那是一双如茫茫星空般深邃的眼睛,桓因望着望着,竟慢慢陷了进去。一切似乎都变得轻飘飘的,一切都变得似乎不再重要了,这样的感觉如同神游天外,又如高枕醉梦,只愿永世不醒。

突然,一个突兀的声音在桓因脑中响起:“我要求仙,我不要再受欺负,我要变强!我要……”桓因一个‘激’灵,醒了过来,脑中仍然回‘荡’着刚才的话语,特别是最后一句,隐隐约约的,似乎是“我要报仇”。

“我哪有什么仇要报呢?”桓因莫名的想到,摇了摇头。他没有注意到的是,问心道长正一脸惊愕的望着他,第一次的,在测试中半晌竟没有发出话来。

“道长,请给出测试结果。”问心道长一旁的年轻仙师轻轻提醒到。

问心道长这才回过神来,高声到:“桓因,极品!”

哗,人群沸腾了起来。极品,那是修仙界传说中的心‘性’,在历届仙缘会中从来不曾出现过,所以也不为人知。据典籍上记载,只有紫胤宗开山祖师陆压真人据有如此心‘性’。而陆压真人,乃是九州大地公认的修仙界第一人,其修为深不可测,存在时间更是遥不可溯。有人说,陆压真人能有如此成就,不但与其非凡的资质有关,更是依靠其万年不变的坚定心‘性’。

修仙,在乎修之一字。仙缘会之所以第一关考验心‘性’,就是因为心乃仙途根本,若心志不坚,纵使资质超群,仙途也终有尽头。若心志坚定,永恒不变,则心量无限,道途亦无极。心是修仙的根本,心越坚定,在仙途上能走的也越远。

“这个叫做桓因的是哪家孩子,竟有如此坚毅之心,简直不可思议。”

“妖孽,这孩子看上去也不过才**岁的样子,到底经历过什么,心‘性’如此惊人。”

“若他资质再好上一些,那这一次的仙缘会非他最瞩目不可。”

“叶无忧,上品!”桓因之后,无忧再次引发了一‘波’不小的‘骚’动。

“沈灵,中品!”

第六章 资质

第二关,测试求仙弟子的资质。所谓资质,就是对于仙道的悟‘性’。资质越高,修炼越易,进境也越快。

三人来到第二关之中,这里早已挤满了通过第一关的人。桓因三人走过时,周围投来不少异样的目光或嫉妒,或羡慕,或惊叹。桓因的心‘性’万中无一,从这一点上讲,桓因的修仙前途远非他人可比。而桓因身边的无忧也是心‘性’优秀非常,他二人走在一起,自然吸引了不少的目光。

第二关是在广场的中心进行。在广场的四周坐满了各个‘门’派的仙师,桓因等人则站在众仙师中心围出的场地上。桓因把目光移向四周时,也有不少仙师对桓因投来赞许的目光。

在桓因正对的方向上,有一个似‘玉’般的高台,接受测验的弟子们一个一个的排队踏上高台,然后消失在高台上。高台旁边的一位年轻仙师如第一关问心道长那样的高声喊出被测验弟子的资质,而消失的弟子则会被传送到与他资质所对应的道台中。

场中的道台一共有从低到高四个,每个道台边都立有一副光幕,从最低的道台开始,各个光幕上依次写到:

无缘:与仙无缘,心坚难逆,纵勤过人,难补其拙。

无休:机浅缘薄,心若金坚,还需大运,方可小成。

无庸:仙缘非浅,道途不庸,若再心坚,成道可期。

无疆:福深缘厚,天纵之资,天下大修,尽出于此。

“听说大部分求仙的人都是在资质这一关被挡在了‘门’外,就算你心‘性’再坚定,若是资质太差,也是不可能被看中的。”一旁一个书生样子的人议到。

“可不是么,你瞧那道台之上,无缘之人最多,无休也不在少数,能站在无庸台上的已经为数不多了,那无疆到现在为止更连一个人都没有。”

“我还听说那一剑峰非无庸不收,也不知道我能不能有机会拜入一剑峰。”

“一剑峰乃扬州第一大派,实力非凡,对弟子要求自然最为苛刻。我要与一剑峰无缘,能入得引灵宗也是不错的,引灵宗灵兽惊人,驾驭起来肯定是英武非凡。”

“大派进不去,小‘门’也是不错的。那‘阴’极‘门’的小轮回术名震天下,我真想去见识见识。”

一边听得身边之人的悄声议论,桓因三人一边随着人流缓缓朝着那个高台踱步而去。

“岳青锋,无疆!”高台边的仙师突然拉高声音大声到。只见这被唤作岳青锋的青年消失在了‘玉’台上,再次出现时,已是高高的站在了“无疆”那个道台上。他看了看只有自己一人的“无疆”道台,很是满意的样子,然后轻蔑的俯瞰了一眼旁边三个道台,还似乎随意的扫了桓因这边一眼,就再次高高昂起头来,享受着周围人惊异的目光。

“竟然是无疆资质,不可思议。这无疆资质已经有三届仙缘会都没有出现过了,没想到今天竟然能亲眼见到。”

“如此资质,必然会被众‘门’派哄抢,就算是一剑峰,也一定会许下好的条件来吸引此人。”

“可不是么,无疆资质乃是绝品,修炼一天,听说顶那无庸资质苦练一月有余,若是与更次的资质相比,那简直是天壤之别。”

“除了刚才的桓因,此次仙缘会就数此人最为耀眼。不知道那桓因的资质又是如何。”几人议论纷纷,时不时还往桓因这边望来。

终于,轮到了桓因三人的测试。桓因没有走上前去,而是对无忧和沈灵到:“无忧,灵儿,你们先去,我在这里看着你们成功!”

“我们都会成功的!”无忧稚嫩的脸上‘露’出少有的严肃,正‘色’到。

“两位哥哥,加油。”想到将要分开,沈灵眼中泛出泪来。

“去吧!”

沈灵第一个走上前去,时不时的回头望向桓因二人,桓因与无忧送出鼓励的目光。终于,沈灵站了上去,只见高台泛出青光,逐渐把沈灵娇小的身躯笼罩其中,然后嗖的一声,沈灵消失在青光中。

“沈灵,无庸。”高台边的仙师喊到。

“灵儿真不赖。大哥,我先走一步,你我兄弟二人,来日必当驰骋仙界。”无忧笑着说到。

“好,驰骋仙界。”桓因难得的玩笑到。

无忧上去后,不一会,也消失在了高台上。

“叶无忧,无疆!”

“又是无疆!今年居然出了两个无疆,这叶无忧还是个孩子,比那岳青锋更有潜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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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今年的妖孽真多,先是那个桓因,现在又出了这两个无疆的妖人。”

无忧被传送到最高的道台上后,哈哈一笑,第一眼便是望向桓因。桓因也开怀一笑,对无忧投去赞许的目光。

无忧的出现,让停留在青锋身上的目光立马少去大半。那种万众瞩目,把所有人踩在脚下的感觉也不复存在,岳青锋冷冷的看了一眼身边的无忧,然后转过头去。

终于,轮到桓因上前测试。桓因徐步而上,刚才被无忧和岳青锋吸引的目光渐渐被桓因吸引了过来,就连周围的仙师也目不转睛的看着桓因,在桓因的耳边不断的传出小声的议论。

“看,是那在第一关中被测试出极品心‘性’的桓因。他小小年纪居然与陆压真人有同等的心‘性’,不知道他的资质又如何。”

“一定差不了,这种人,真是天生的仙命。”

“这一次的仙缘会非他最瞩目不可,那岳青锋与叶无忧资质再好,也比不得这极品心‘性’的难得。”

“搞不好他只有无休资质,那真是‘浪’费了他坚毅的心‘性’,哈哈!”

“慢!”突然,一剑峰当首那位在座的老者站起,看向周围五大‘门’派当首的修士,各自嘴里时不时的动几下,似乎在说着什么,但是又不见有声音传出。

“是传音之法,这传音之法能隔空‘交’流而不被外人听见,是仙人们独特的‘交’流仙法。”

“仙法果然无所不能,我要能如此与人‘交’流,不知能方便多少。”

“不知这仙人为什么叫那桓因停下,莫不是桓因有什么异处?”

“难道众仙师已经看出这桓因资质非常,不用测试了?”

不一会,一剑峰那位老者似乎与各派‘交’流完毕,微笑着对桓因点了点头,然后双指成剑,对着场中“无疆”道台左侧的空地凌虚一指,口中喝到:“起!”

轰隆隆,地面震动,只见一座新的道台破土而出,不断升起。也就一会的功夫,这座新起的道台就超过了“无疆”道台的高度。这新出现的道台通体墨绿,在道台的下方同样竖起一块光幕,光幕上方写到:

无量:天道无量,仙缘亦无量,以无量缘修无量道,天道可成。

“无量?这也是一种资质么?原来无疆资质并不是极限?”

“天道可成,这无量资质竟然如此逆天?这桓因难道是无量资质,已经被众位仙师看出,所以开出这座道台?”

“这桓因如此妖孽,我听说紫胤宗的陆压真人似乎也是无疆资质,难道他在陆压真人之上?”

“各位,请静一静。贫道一剑峰轩辕子,刚才我与诸位道友商议,临时决定今日开出这无量道台。无量资质乃是传说中的资质境界,典籍上记载只有那天界之主帝释天与地狱之主地藏王二人才有此资质。其实,或许并非如此。相传无数年前,我人界曾有一位绝世大修,正是出自我扬州。那位大修三界,无可匹敌,就连地藏王与帝释天也自叹不如。虽然这个传说无从印证,但是扬州城内的五座道台却并非是我六派打造,而据说是无数年前,那位大修入道之时便已存在。当时的那位大修,正是在这最高的一座道台上见证其无量资质。今日,我将这尘封已久的道台重新开启,是希望我扬州再出一位绝世之修。”轩辕子说到此处,又看了看测试台边的桓因,然后接着说到:“若无人有此缘分,也能让诸位对仙有更多了解。”

“孩子,去吧。”轩辕子再次望向‘玉’台上的桓因,点了点头到。

桓因朝着轩辕子一拜,握了握拳,然后再次抬步向台中走去。

终于,桓因站到了测试台的正中,青光泛起,桓因逐渐被包围在了其中。周围所有的仙凡之人都目不转睛的盯着台上的桓因,无忧和沈灵更是在道台上为桓因捏了一把汗。

桓因感到青光凉悠悠的,不断的进入自己的身体。这青光就如同在查探一般,在自己的身体中窜来窜去,直到走遍每一个角落,然后,那种凉悠悠的感觉退出了自己的身体,一股牵引之力袭来,自己被拉扯着离开了高台。

桓因消失后,众人的目光第一时间移向最高的道台,可是等了一会,并没有身影出现在那传说中的道台之上。于是,众人眼光下移,看向“无疆”道台,可是在那上面只看到满脸冷笑的岳青锋和一脸担忧的叶无忧。

“桓因。”第一次的,测试台旁边那位年轻的仙师顿了顿,似乎不敢相信自己收到的结果。

最后,他还是大声喊到:“无缘!”

第七章 废物

“什么!?我听错了吧,他居然是个废物。”

“亏得轩辕子仙师还为他开启无量道台,这真是我见过最好笑的事情。”

“可不是么,我还以为他会因为无匹的心‘性’和资质而成为本次仙缘会最瞩目的人。没想到,瞩目倒是不假,居然是以这种方式。”

“唉,这孩子,可惜了这么好的心‘性’,居然……”

“我看那轩辕子仙师本是看中了他,‘欲’收他为徒的。要知道轩辕子仙师可是一剑峰的执剑长老之一,执掌轩辕神剑,修为深不可测。没想到,他竟然是无缘资质,这下莫说是轩辕子仙师,其他任何‘门’派都不可能再收这桓因了。”

“为何?”

“无缘无缘,就是没有仙缘,他心‘性’再高,苦练一年等于人家修炼一天,你觉得他还有成仙的机会么?”

桓因的测试结果引起了不小的‘骚’动,议论纷纷,都为这样的结果感到不可思议。要知道无缘资质是会被直接淘汰的,这样的资质太差,不适合修仙,纵然其他条件再好,也是无用。

远处,轩辕子本来期望的眼神瞬间变得失落。就算是以他得道多年的定‘性’,也忍不住摇了摇头。

高处,岳青锋冷哼一声,小声笑到:“居然是个废物,哈哈。”

叶无忧在一旁,双手紧紧的握着,全身发抖,瘦小的脸庞上青筋鼓起,眼中似有火焰喷出,却强自的没有发作。

沈灵站在“无庸”道台上,不停的在“无缘”道台寻找着桓因的身影,她的小脸上挂满担忧。

桓因站在“无缘”道台上,默默的低下了头。他是如此的渴望修仙,这种渴望让他在人生最灰暗的时刻又重新燃起了希望。当他在测试第一关被定为极品心‘性’时,更是热血沸腾。他要证明自己,要成为一名了不起的仙人!

可是,他燃起的热血现在被一把浇灭。无缘,无缘,自己竟然是没有仙缘,修不了仙。他想到了无忧,想到了沈灵,却始终没有抬起头再看他们一眼。他不敢,无忧和沈灵都是会修仙的,若再看他们一眼,也许,他们就会迟疑,会随着自己放弃修仙,那就害了他们。他要把自己藏起来,藏到他们看不到的角落,然后,等仙缘会一结束,就默默的离开这里,再也不出现在他们面前。

“嘿,看,这就是那个叫桓因的孩子吧,哎,可惜了,这么好的孩子,居然跟我一般是个无缘之人。”桓因身边的人发现了他,小声议论到。

“站的高,摔的重。这孩子,心‘性’如此之好,却没有资质,真是苦了他了,希望他不要想不开才好。”

“这就是命,得认。我还以为他有多厉害,结果还不是跟咱们一样,还是老老实实回家种地吧。”

桓因把拳头紧了紧,又松开了。命,如此残酷,他又如何反抗命呢?若给他一点机会,他也一定会修仙,哪怕是无休资质,只要有机会,他一定会比其他人勤奋,比其他人做的好,他相信勤能补拙。可是,命运真是给他一次又一次的打击。

场中的测试还在进行着,但是桓因却再没关心过。他知道,自己已经被淘汰了。他要做的是尽快离开,这里的一切与他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

之后的测试,也没再出现过好的资质。最终,无忧和岳青锋二人成为了这一次资质最佳的人。

“下面准备进行各‘门’派入‘门’选拔,请无缘资质道台的先行离场。”所有人的测试都结束后,一位仙师登上测试资质的高台,大声喊到。

桓因听到此话,如同被大赦一般,低着头,快步的走下台去。他不想让人再发现自己,他要赶紧从这里消失,他不想再听到人们对他的议论。

旁观的仙师,不少在桓因走开时,又往这边望了望,叹了一口气。

无忧和沈灵还是一直在无缘的人群中寻找桓因的身影,但是无缘的人真的太多了,他们找不到。直到无缘的人退场完毕,无忧和沈灵知道桓因是不想被他们找见,不甘的放弃了寻找。

桓因离开仙缘会后,奔跑着离开了。他一直跑,跑了很远,一直到扬州城外的护城河边,才停了下来。

风,吹过,又带走了他心中的一丝希望。命运为什么如此的坎坷,上天待他为何如此不公。

他只是一个八岁的孩子,要怎么去面对如此接二连三的打击呢。桓因想放弃这一生,他真的好累,好痛苦。在桓家时他就不得不用自己幼小的身躯和心灵面对生活的压迫和打击。后来,他遇到了无忧,他的兄弟,他以为人生从此可以不再孤独。现在,命运又把无忧从他身边带走。

可是如果真的放弃这一生,又怎么对得起爹对他的期望,玖玖姐对他的付出?

“孩子,你还想修仙么?”一个突兀的声音从桓因背后响起,似乎还是一个熟悉的声音。

桓因一惊,回头看见一个身穿金‘色’道袍的老者立于身后,慈眉善目,鹤发童颜,正是那日在山中救下他与无忧、沈灵三人的老道慈元灵。

“老神仙。”桓因拜了下来,不知道为什么,他在这位老道身上感到一种莫名的亲切,终于有泪止不住的滴落。

慈元灵上前扶起桓因,蹲下身子,擦去他脸上的泪水。桓因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老人,那慈祥的目光中似乎有一种看不透的深邃,又有千万年的沉淀蕴含其中。

“年仅八岁,心‘性’坚毅,历经重重磨难而不言放弃,我不如你呀。”慈元灵老人轻轻的到。

“老神仙,我不能修仙。”桓因沮丧的说到。

“孩子,你以为,你的命数如何?”老人问到。

“曲折坎坷,希望难寻。”

“比那残废之人呢?”

桓因想了想,却没有说话。

“你被仙缘会淘汰,只是与这次的修仙机会无缘。却有哪位仙师说过无缘资质不能修仙么?”

“可是,无缘资质修仙难比登天,更没有仙师看中于我,如何修仙?”

“传闻,那紫胤宗的陆压真人,其刚入道时也只不过是无休资质而已,而现在的他成就如何呢?”

桓因不可置信的看着老人,老人又到:“资质虽然重要,但却不是修仙最重要的因素。大道无边,需无边之心才能包罗,若心中有求道执念,则厄命可逆。若心有限,纵使资质非凡,也囚困于心。”

“老神仙,请教我!”桓因听懂老人话语,再次拜倒。

“你小小年纪便一点就通,难得!”老人点了点头,赞许的说到。

“你去扬州城东的山中,那里有一条河名曰青川,你沿着河的西面逆流而上,在河边找一块黑‘色’的巨石,石上印有无数剑痕。找到此石后,就在原地等待吧。”

“我要等什么呢,老神仙。”桓因抬起头,却哪见得老人还在。只遥遥的传来一句:“青川河中青川石,无量山下无量痴。”

桓因再次朝着天空欠身一拜,然后站起身来。老人的话犹在耳畔,自己虽然命运坎坷,却也还有比他更为不如之人。

书上说:“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只要不放弃,便是有希望。

他理了理衣衫,在护城河边洗净泪痕,再次回到了城内。

一番打听,桓因知道了青川河的走法,吃了几个馒头,便往山中走去。

青川河,因其河水青绿透亮而得名,是扬州城外的一条小河,离扬州最小修仙‘门’派无量‘门’不远。桓因从东城‘门’走出,一路向东,穿过狭长的田地,渐渐步入了山中。

不一会,桓因便找到了青川河。清亮的河水在阳光下反‘射’出七彩的光线,洒在了桓因的身上。桓因按老人所说,沿着河流西边逆流而上,没走多久,果然找到了那块石头。

这块黑‘色’的巨石足有两人来高,立于河边,高出河岸许多,远远的便能瞧见。在巨石上有无数的凹槽和横七竖八的划痕,有的深有尺余,有的细浅难辨。

“这便是老神仙所说的剑痕了吧。”桓因‘摸’着石上的痕迹,心中想到。

这些剑痕是何人所为,尤其是那些尺余深的剑痕那或许已经该唤作剑坑了是何等锋利的宝剑才能刺的如此之深。

“仙剑!”桓因突然想到。

“老神仙是指引我来拜一个剑仙为师的!”想到此处,桓因不由得兴奋起来。当即在石边不远处的一颗青松下坐了下来,默默的等着。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三个时辰……

桓因一直默默的等着,从早到晚。过了好久,直到夜幕降临,莫说剑仙,就连凡人也没有一个路过此地。他又困又冷又饿,浑身瑟瑟发抖,却硬撑着不离开。他要修仙,这些苦算不了什么。

桓因就这样静静的等着,他不敢睡觉,他怕打个盹儿仙缘就从他身边溜走了。他想,一定会有一个剑仙御剑从天而降,收他为徒。

就这样,桓因在此地不吃不喝,一动不动的苦等了三天三夜,却始终没有仙人出现。第三天半夜,下起了瓢泼大雨,雨水哗啦啦的打在桓因的身上,让他冷的缩成了一团。渐渐的,他幼小的身躯终于再也坚持不住了,昏倒在了树下。

第八章 入门

“当……当……当……”有节奏的金属敲击声从外面传来,把桓因吵醒了。,最新章节访问:ШШШ.79xs.СоМ 。他缓缓的睁开眼,入眼的是一把悬在空中的巨剑,剑尖正冲着自己。桓因被吓了一跳,猛的撑起身子,才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大‘床’上,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房内的檀香静静燃烧着,让房间内充满了宁静的气息。若不是空中悬着的那把巨剑,桓因还以为自己回到了荆州的家中。

他直起身子,定了定神,又仔细望了望那把巨剑,才安下心来。原来,那只是这个房间天‘花’板上画着的图案而已,只是画的太‘逼’真了,桓因刚睁睡眼没看的仔细。

桓因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除了饿以外,再没有什么不适了。他四下仔细瞧了瞧,这是一间宽敞的房间,除了天‘花’板上画着的巨剑以外,四周其他的墙面上都是一片素白。屋中还有一张书桌,一个柜子,其他就再没有什么了。整个屋子的布置是简单朴素到了极致,有些空‘荡’‘荡’的。

桓因记得自己本来是在青川河边的巨石旁等待仙缘,一场大雨让自己失去了意识。看来是自己被人救下,带到了这里。桓因从‘床’上爬了起来,然后穿好衣衫,朝‘门’的方向走了去。他要去向救他的人道谢,虽然自己最终没等到仙缘,但是总还是活了下来。

桓因推开‘门’,敲击金属的声音更加的清晰了。声音是从楼下传来的,救他的人一定正在忙着什么,他循着声音往楼下走去。这是一栋五层楼的建筑,上面四层每层都有好几个房间,外面是由一条长长的走廊连接,格局倒是像一家客栈,不过不同的是在走廊每个廊柱上都挂着各式各样的宝剑图画。

建筑的一楼是一个宽敞的大厅,大厅被打扫的干干净净。在大厅的正堂上方有一个黑‘色’的台桌,上面摆满了灵牌,正中最大一块上写到:剑阁阁主七绝子之灵位。旁边还有诸多灵位,都是“剑阁某某”字样。

虽然不知道这些灵牌上的人是谁,但桓因还是在灵位前的蒲团上跪了下来,拜了三拜。然后他站起身来,向大厅外面走去。

外面是一处开阔的台地,地面被砖石铺砌得平平整整的。从台地往外看去,满是无尽的山峦和缭绕的雾气。在台地的正中,有一个巨大的炉子,里面的火焰烧的一片通红,桓因还只是看那颜‘色’,便似乎感觉周围的温度都高了起来。在炉子旁边,有一个身穿青‘色’道袍的男子,下半身围着一个铁匠用的隔热裙,左手用火钳夹着什么,右手用榔头不停的敲打火钳夹着的东西,桓因听到的声音便是这样发出来的。

那个人并没有注意到桓因,而是很专心的干着自己手中的事情。桓因也没有贸然上去打扰他,而是在一旁默默的等着,看着。过了一会,那个人似乎累了,伸了伸腰,才发现站在一旁的桓因。他冲桓因笑了笑,放下手中的事情,然后走了过来。

桓因终于看清了他的脸,那是一个约莫三十岁的男子,丹凤眼,卧蚕眉,阔面重颐,一脸英武之气。若不是他一身铁匠打扮,脸还被熏的黑的,倒是像极了书中写的大将军。

“你起来了。”那人走近后,轻声对桓因说到,语气倒是与他的相貌有几分相悖。

桓因欠身一拜,说到:“先生,是您救了我么?”

那人微微一笑到:“我那日正好去往那边,见你昏倒在树下,瑟瑟发抖,便把你带了回来。怎么样,感觉好些了么。”

桓因再次对着男子一拜,到:“感谢先生救命之恩,我叫桓因,木亘桓,因果的因。请问先生怎么称呼?”

这男子看桓因知书达理,礼数周到,很是喜欢,点了点头到:“我叫段云。”

“段先生,请问这里是何处?”

“这里是无量‘门’山中,此处叫做剑阁。”

“无量‘门’?可是那个最……最……”桓因话到口边,感觉不妥,又吞了回去,小脸憋的通红。

段云哈哈一笑,接过桓因的话到:“就是扬州最弱的修仙‘门’派无量‘门’。”

桓因觉得十分愧疚,连声道歉。突然,他想起了慈元灵老人的指点,还有那黑‘色’巨石上的剑痕,当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大声

到:“还请先生收我为徒!”

段云一把扶起桓因,问到:“孩子,你是哪里人,为何当日会晕倒在那树下。”

桓因把自己的身世对段云一一说明,并把自己在扬州的经历也悉数告知,只是慈元灵老人的部分桓因绕了开去。

段云听后,颇为感慨,桓因才不到九岁,历尽挫折,却一心向道,这份心‘性’十分难得,也难怪是极品心‘性’。只是这无缘资质修仙,却比登天还难。他微微的叹了一口气,然后说到:“孩子,你的资质有限,也许此生与仙道无缘,何不想开一些,另谋出路呢?”

“我不怕辛苦,还请先生收下我!”桓因坚定的说到。

段云摇了摇头,久久不语。

桓因见段云不再说话,很是苦恼,知拜师之事今日或难如愿。他灵机一动,想到只要他不离开无量‘门’,便是有机会。当即转移话题问到:“先生,请问剑阁是什么样的地方。”

段云听他一问,眉头舒展些许,答到:“我们剑阁是无量‘门’众多支脉中的一脉,原阁主七绝子,是无量‘门’中屈指可数的得道高人,不但剑术了得,更是‘精’于铸剑之法。剑阁一脉弟子都与阁主七绝子一样,修御剑之术,研炼剑之法。我们这一脉不但修为高深,更是为‘门’派提供了大量的仙剑法器,可以说是无量‘门’中不可或缺的一脉。”说到此处,段云顿了顿,似想起了什么痛苦的过往,又皱起眉头,声音压低了不少的说到:“我是剑阁上一代的弟子,师从七绝子。在一次宗‘门’重要任务中,师傅会同三位阁老带领我们全阁上下三十几名师兄弟外出,途中遭遇强敌,除我以外的所有剑阁弟子,尽数被害。师父和三位阁老为了救我,以命阻敌,也再没有回来。我虽得以苟且,却也因受伤过重,修为全废,再也不能修炼。”段云越说到后面,声音越小,最后几乎微不可闻。

桓因知道自己问错了话,久久不语。

段云沉默了一会又说到:“宗‘门’失去了我们这一脉,元气大损,这也是无量‘门’现今如此衰落的原因之一。”

段云说到此处,默默的看着桓因,似在想些什么,半晌才到:“现在,这剑阁就剩我一人,修为全无,剑阁一脉在无量‘门’中已算是名存实亡。若不是‘门’中各位长老看在我师父昔日面子上,恐怕早已废掉了剑阁一脉。现在我孤身一人于此,只能以铸剑度日,只是我全身毫无修为,却再也炼不出昔日那般的仙剑。”段云生起一股落寞之感,接着到:“我现在所炼之剑,不过能给‘门’中修为尚浅的弟子使用罢了。现在,你还愿意随我修仙么?”

“若先生愿意教我,我会用尽所能报答剑阁!”桓因想也没想,脱口而出。

段云一脸诧异,对于这孩子的心‘性’极为惊讶,要知道无量‘门’本是扬州末流‘门’派,道统都岌岌可危,而剑阁更是在无量‘门’中名存实亡。他还记得以前自己想为剑阁增添几名弟子,以保剑阁香火不断,谁知就连‘门’中杂役也拒绝加入剑阁。现在眼前这叫桓因的孩子在听完他的话后居然连想也不想就答应下来,真是无比难得。

“孩子,我可以传你修仙之法,但你资质有限,不可强求。”段云说到。

“若我修仙不成,便随师父学习铸剑!”桓因跪了下来,对段云一拜。

“好,过来拜过我剑阁先灵,你便是我剑阁这一代的弟子!”虽然桓因资质实在不堪,但是段云却被桓因的执着打动,心中升起了一点对剑阁未来的希望。

段云走到大堂上方的灵位前,正要让桓因上前跪拜,却发现灵位前的蒲团似被人动过,转过身问桓因到:“你已经拜过了?”

“我方才下到堂中,见此处有灵,便上前拜了三拜。”桓因点头到。

“看来天意如此。”段云自言自语。

“好,既然如此,从今往后,你便是我段云的徒弟,剑阁一脉这一代的弟子,由我教导你修仙和铸剑之法。”段云说到。

桓因转身跪倒在段云跟前,弯腰叩头,咚咚作响,大声到:“弟子桓因,拜见师傅!”

第九章 宗门

桓因拜过师后,大吃了一顿。,最新章节访问:ШШШ.79xs.СоМ 。段云慈爱的看着桓因,说到:“剑阁就你我师徒二人,这炊事之类杂务平日也得我们自己打理。”

“日后就由我孝敬师傅,为师傅分忧。”桓因包着满嘴的饭,含糊说到。

饱饭之后,桓因收拾停当,被段云叫到剑阁正厅堂下落座,段云则坐在堂中当首之位,正‘色’对桓因到:“因儿,你既入得我剑阁‘门’下,此后便是我无量‘门’内‘门’弟子,当谨遵‘门’规,以宗‘门’利益为上,刻苦努力,不论将来成就如何,都当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为宗‘门’做贡献。”

段云顿了顿,又到:“宗‘门’内禁止内斗,也不应当对同宗师兄弟恶言相向,就算人家欺辱于你,也应当克己自律,我说的,你明白了么?”

“弟子明白了。”

段云点了点头到:“好,那你既为无量‘门’人,便当知道我无量‘门’的现今和过往。我们无量‘门’是在很久很久以前由老祖无量尊者所创,老祖是与陆压真人同一时期的人物。你既参加过本次仙缘会,便见过那验证资质的道台吧?”

“弟子见过,道台共有五座。有一座名叫无量的道台,最是独特,一剑峰的轩辕子道长说那乃是一位传说中的绝世大修入道之处。”

段云听到此处,略感诧异,这无量道台已多年未开,这次居然得以开启,却不知是为何。他见桓因并没有说下去的意思,也没再多问,接过桓因的话到:“那并不是传说,无量道台就是我无量‘门’先祖无量尊者的入道之台。那个道台见证了无量尊者的入道,并验证了先祖的无量资质。”段云说到此处,生起一股豪气,又说到:“我宗‘门’先祖本是扬州人,八岁入道修仙,十五便到达极境。此后,先祖离开扬州,四方巡游求道,历时五十年,成就命境巅峰,于人界无敌。然后,先祖离开人界,去寻求天地大道。最终,他以自身强悍修为横渡三界,挑地藏,战天帝,印证大道。”

段云说到此处,顿了顿,接着到:“此后,先祖修行圆满,回到扬州,见此处立有五峰,成四方一心之势,聚灵其中,是一块难得的宝地,便在此创立我无量‘门’,传道后世。”

桓因听到此处,疑‘惑’的问到:“师傅,徒儿听说我无量‘门’只有三座山峰。”

段云听到桓因的问题,神‘色’黯淡了下来,接着说到:“先祖在时,我无量‘门’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大宗,九州皆拜,就连紫胤宗的陆压真人也赞叹先祖之道非他可比。可是,先祖只传道五百年便莫名道陨了。从那以后,也许是先祖过于强大,无量‘门’盛极而衰,再也没出过惊世之辈,先祖的强大术法也相继失传。之后,无量‘门’日渐衰落,到了今日,已经沦为末流‘门’派。不少宗‘门’觊觎我无量‘门’过往道统,对我宗‘门’进行欺压和掠夺。那原来的五峰,也因西侧二峰被一剑峰夺取,成了现在的三峰。”

段云所说让桓因大感意外,自己所在的无量‘门’竟有如此错综复杂的过往,而那无量尊者更是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他听到师傅最后一句时,疑‘惑’的问到:“一剑峰不是扬州第一大名‘门’正派么,怎会夺我宗‘门’山峰?”

“孩子,修道之途弱‘肉’强食,艰险异常,远不如你所想所见那般。你要谨记,虽不可存有‘阴’邪加害之心,但是却要处处堤防小心,不可亲信他人。”

说罢,段云站起身来,领着桓因往后堂换了件无量‘门’内‘门’弟子的衣服,自己也换上了一件蓝‘色’道袍,然后领着桓因去主峰拜见宗主去了。

一路上,段云告诉桓因剑阁所在的山峰是主峰东侧山峰之一,而宗主所在的无量殿则位于主峰山巅之上,距离颇为遥远。若是平日有修为之人,御空飞行而去,倒也容易,只是自己师徒二人都全无修为,只得徒步而去。

“师傅,宗主是宗‘门’最大的人物么?”桓因在路上问到。

“宗主是宗‘门’中大小事务的主持者,统管宗‘门’上下。宗主都是由修为高深,能力出众的‘门’人担当。但在宗主之上,还有宗‘门’长老,修为莫测,只是他们或闭关修行,或游历天下,很少过问宗‘门’内务,也很少被人得见。宗主之下,有各位宗老辅助宗主。宗‘门’弟子有内‘门’外‘门’之分,内‘门’弟子是宗‘门’重点栽培之人,外‘门’弟子需经过严格的考核与选拔才能有机会成为内‘门’弟子。外‘门’弟子之下,还有宗内杂役,大多资质低劣,负责宗内杂物。在宗‘门’之外,还设有数阁,为宗‘门’支脉,一般实力强大且有其独特之处,为宗‘门’不可或缺的力量,由阁主会同阁老管理。阁中弟子皆为内‘门’弟子,待遇颇高,我们剑阁便是如此。”

“嗬,这不是段云大师兄么?今日居然莅临我主峰,不知段师兄来此有何指教啊?”段云

话到一半,一个不和谐的声音闯了进来,打断了他的话。

桓因抬头一看,见得一个同样身穿宗‘门’道袍的男子,与师傅年纪相仿,尖嘴猴腮,一副小人嘴脸。桓因看向他时,他也冲桓因看来。

“因儿,来见过主峰一脉的胡超师叔。”段云似没听出那人话中的讥讽之意,对桓因说到。

“见过师叔。”桓因上前对胡超恭谨一拜到。

“原来是师兄剑阁新收的弟子,长得倒与师兄一般相貌堂堂,只是不知这修为是否也会跟师兄如今一般。”胡超‘阴’阳怪气的到。

桓因听他话中带刺,言语挑衅,十分气愤,望了一眼师傅,却见师傅神‘色’如常,似乎并没有听懂一般,对那胡超笑了笑,拉着桓因接着往山顶走去。

离那胡超远了,段云突然对桓因说到:“不要生气,不要试图在言语上图一时之快。想要不被欺负,就要努力提高自己,那是唯一的出路。师傅我此生修道无望,就看因儿你了。”

桓因握了握拳,重重的点了点头。

终于,段云带着桓因来到了主峰山顶。这山顶广大宽阔,云雾漂浮其上,从山顶入道之处看去一片白茫茫的。在这云雾之中,有一座大殿若隐若现,好似传说中的仙宫一般。大殿主体似‘玉’非‘玉’,通体晶莹,却又密不透光,不知是什么材质建造。在这大殿正‘门’左右两侧都挂有一副墨‘色’竖匾,上书到:青山之巅踏仙途,九州之内寻大道。在大殿‘门’上方正中有三个金‘色’的大字,笔走龙蛇,苍劲有力,正是“无量殿”。

桓因耳边传来段云的声音:“这大殿通体由灵石打造,就连紫胤宗正殿也不及于此,可见当年无量‘门’的繁盛。据说这无量殿三个字正是无量尊者当年亲手所书。”说着,段云带着桓因朝正殿一拜。

之后,二人直起身来,朝着大殿走去。来到大殿之前,一名穿着跟桓因相似的年轻弟子走上前来,欠身一拜对段云到:“段师叔好,请问段师叔来此何事?”

段云还了一礼到:“我新收一徒,名叫桓因,带他来拜见宗主。”说着把桓因往前引了引。

“原来是桓师弟,我这便进去向宗主通报,请段师叔稍后。”这弟子名叫刘喻,很有礼数。

过了一会,刘喻走出大殿,站在台阶上朝着桓因师徒正‘色’喊到:“宗主有请剑阁阁主段云及弟子桓因进殿。”

桓因师徒听得此话,向刘喻行了一礼,往大殿走去。

“剑阁弟子段云携徒儿桓因,拜见宗主,拜见各位宗老。”大殿上,桓因师徒二人在堂中一拜。

“段师侄好久不见,近来可好?”说话的是堂上首座的那位中年男子,话语间一股威严之意散开而来。

“回宗主师叔的话,弟子近来安好。这是弟子新收阁下徒儿,名叫桓因。”段云回答到。

“桓因?是仙缘会上那个废物桓因么?”说话的不是宗主,而是宗主左侧座下的一位老者。桓因听到此话,看向那位老者,才发现这位老者正是当时在仙缘会上无量‘门’当首的那位。虽然映像不深,但面相还是记得的。

宗主听完老者的话,眉头微皱。段云则应到:“我徒儿资质虽差,但心‘性’难得,与我剑阁也是十分有缘。有些弟子纵然资质非凡,却浮心难稳,不符合我剑阁沉稳内敛的要求。我虽然修为全无,却当全力培养因儿成才,不敢辜负剑阁先灵的遗志。”

“哦?依云师侄的话,我无量宗剑阁倒是把希望寄托在了一个无缘资质的废物身上?”

“太‘阴’师叔,因儿是我徒儿,资质好赖都由我教导,不劳旁人担忧。我剑阁一脉虽然落魄,但都是为宗‘门’牺牲的英灵。比起那些上阵杀敌畏畏缩缩,下来之后却指指点点的鼠辈要好上太多!”

“你!”

“好了!既然今日云师侄收得徒儿,便是剑阁喜事,更是我宗‘门’喜事。还得劳烦云师侄悉心栽培弟子,力图重铸我剑阁辉煌。”宗主打断二人的话,说到。

“桓因,你既入得我‘门’下,需谨守‘门’规,努力修行,报效宗‘门’。你剑阁满‘门’英烈,乃是我无量‘门’楷模。你既入得剑阁,更当努力修行,壮大我剑阁,以慰我剑阁先灵!”宗主正‘色’对堂下桓因说到。

“桓因谨记宗主教诲,必当努力修行,不负宗‘门’和师傅所望!”

第十章 入道

“师傅,那大殿之上为难您的老者是谁,为何如此针对我们?”桓因与段云师徒二人拜过宗主后,出了无量殿,往剑阁的方向返去。.最快更新访问:щщщ.79XS.сОΜ 。

“他是我师叔太‘阴’真人,是与我师傅也就是你的师公同一辈的人物。太‘阴’师叔资质不浅,而且刻苦努力,是上一辈弟子中的佼佼者。宗‘门’对他十分重视,他得到的宗‘门’赏赐也颇多。后来,我师傅七绝子入‘门’,很快就表现出了过人的天赋和资质,太‘阴’师叔的光芒也因此被他盖过。渐渐的,宗‘门’对我师傅的培养越发偏重,而慢慢忽略了太‘阴’师叔。太‘阴’师叔为人心‘胸’狭窄,嫉妒我师傅强于他,几次刁难却又都被我师傅挡了回去,还落下笑话,这让他记恨在心。后来,剑阁重创,师傅道陨,太‘阴’师叔不但不为我剑阁英灵悲伤,反倒‘私’下窃喜,更是把他以前对师傅的妒恨之心发泄到了我的身上。”

桓因点了点头到:“师傅,因儿会努力证明自己的。”

段云‘摸’了‘摸’桓因的头,带着他走下山去了。

回到阁中,段云对桓因说到:“因儿,你既入仙途,便与修炼相伴一生,分秒不可耽误。所以,为师今日起便开始教导你修仙,你当认真努力,孜孜不倦,莫让为师失望。”

桓因重重的点了点头,然后段云继续说到:“人有三魂,一魂为天,一魂为地,一魂为命;又有七魄,蕴含于命魂之中。修仙,就是吸纳天地灵气,凝聚成我辈修士魂魄之力的过程,所以修仙又叫炼魂。修炼始于七魄,对应凝气、聚力、炼‘精’、化英、灵慧、天冲、极七个境界。每修成一魄,一个境界便得以圆满,就可以开始修炼下一魄,也就是迈向更高的修炼境界。极境以下因都修魄,又统称魄境。七魄圆满,便可以自身魄力轰击体内命魂,以求打通修魂之道,这一步又叫开命‘门’。开命‘门’凶险异常,古往今来修士十之**止步于此,重入轮回。若成功,则踏入修魂之境,开启炼魂之路,成为魂境修士。魂的力量远非魄可比,所以魂修极其强大,是我等修士梦寐以求的境界。我曾亲眼见过一位魂修老祖施法对敌,抬手间天地‘色’变,风云倒卷,让人窒息。”

桓因满脸向往之意,一语不发,竟似有些痴了。段云见桓因此状,微微一笑又到:“修仙所需的天地灵气,天地间无处不在,但有稀薄和浓郁之分。灵气越浓郁,修炼也越快。当年我无量‘门’成四方一心之状时,灵气内锁,是修仙的不二之地。只是今日只成三角状,再不复当年宝地之态。”

段云说到此处摇了摇头,又到:“除了灵气之外,还有一种叫做灵石矿的矿脉,由大地孕育而成,其内饱含灵力,与天地间的灵气异曲同工。我们修仙界所用灵石便是从这种矿石‘精’炼而来。”

“我剑阁所在山峰不虽如主峰那般灵气浓郁,但因当年剑阁在无量‘门’中地位颇高,所以也是宗‘门’中修炼条件中上之地。你是我剑阁希望,我自当倾尽剑阁所有资源栽培于你。”

“弟子一定不负师傅所望!”恩师如父,桓因自从父亲去世后,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这种感觉,鼻子微酸,高声应到。

“好,修仙的第一个境界是凝气境。凝气的意思就是把天地间的灵气凝聚于自身之中,形成自己的修为之力。凝气境本身有九层,是一切修行的基础,修炼得越是牢固踏实,根基越深,对以后的发展也就越好。这本《凝气诀》是凝气修炼的法‘门’概要,你拿去仔细参悟,若有不明之处,就来问为师,为师虽然现在修为全无,但是却有过修炼凝气的经历,对你指点一二还是绰绰有余的。”说着,段云拿出一本蓝‘色’封面的册子,递给了桓因。

桓因接过那本《凝气诀》,对段云一拜,然后段云又到:“我剑阁主修剑术,阁中各种法‘门’都离不开剑,所以我剑阁不但修剑,还要铸剑。你平日除了修炼以外,还要跟我学习铸剑之法,今日已不早了,你且修习这凝气诀。明日起,每天辰时到午时由为师教你铸剑之法。”

翌日,桓因早早的就起了‘床’。昨天他一直修炼凝气诀到深夜,桓因自幼悟‘性’颇高,他看那凝气要领如同看诗书一般,领会起来倒是不难。只是他资质低劣,理解虽易,练起来却毫无效用。他醒了醒神,心中为自己打足了气,走出房‘门’。

今天早上是该跟师傅学习铸剑的,桓因收拾停当后,跑去厨房为师傅

做早餐。他自幼生活在富贵家庭,从未动过锅碗瓢盆之类炊具,在厨房忙活了半天,却毫无头绪,只把厨房‘弄’的‘乱’糟糟的。

不一会儿,段云走了进来,见厨房一团‘乱’糟,桓因独自一人呆立房中,头上还粘着几片菜叶,愣了一下,然后佯装生气的对桓因说到:“你这孩子……过来,为师教你。”

桓因小脸一红,低着头跑到师傅身边,跟着段云学做早饭。

段云手艺颇为熟练,不一会儿就做了一桌香气四溢的早餐。在饭桌上,桓因问到:“师傅,仙人不是不吃饭么?我什么时候才可以不吃饭呀?”

“到达炼‘精’境界就可以辟谷,也就是你说的不吃饭。”

“哦。那日后我的厨艺便留着专‘门’孝敬师傅。”桓因乖巧的到。

早餐过后,师徒二人来到剑阁正厅外的平台处,段云对桓因到:“铸剑,本是凡间之法,由制范、选材、熔炼、浇灌、修治五个步骤构成。而我仙家铸剑,因动用修为之力,不需如凡人那般以模具铸剑,故而只需选材、铸造、修冶这三步。

“选材乃铸剑之基,材料不仅需要选择,更要搭配,只有找到最合适的铸剑材料组合和配合比例才能炼出一把好剑;铸造是关键一步,剑的形和神都在此一步形成,高明的铸剑师能把天地之灵铸入剑中,成为有灵之剑;修冶是铸剑最后一步,也是无穷无尽的一步,优秀的铸剑师会不断修冶自己的剑,让手中之剑不断变得强大。我听说先祖早年也为自己铸了一把剑,这把剑一直陪伴先祖直到道陨,从未更换。但先祖一生修冶此剑三十三次,是以此剑经久不衰。”

“这铸剑如修炼一般,也有境界之分,从弱到强分为器童,辅师,器师,器尊,器仙,器圣。一般铸剑之修,都以器仙为最终境界,但我无量‘门’先祖无量尊者自身也是铸剑、御剑之修,更有其要诀《无量剑》流传后世。据这《无量剑》上记载,当年的无量尊者最终到达器圣境界,铸剑造诣远非器仙可比。”

“据说这《无量剑》有上中下三卷,只可惜中下两卷已经失传,只有上卷还保留了下来。《无量剑》有御剑和铸剑两篇,我剑阁所学铸剑之法正是这《无量剑》的铸剑篇。而本来御剑篇乃是宗‘门’争夺之物,可是后来宗‘门’内许多翘楚之辈练过御剑篇后都一无所获,便都以为这御剑篇中所述高深剑法乃是虚构假造,自此无人再练。”

说到此处,段云回忆到:“其实当年我也研读过这御剑篇,其上所写剑法高深莫测,难以名状,只是我练后但也同样毫无收获。但先祖之法定非虚构,只是我等修为不够,悟‘性’低劣,难以理解先祖剑法‘精’妙。”说到此处,段云拿出一个竹简递给桓因。

桓因接过竹简打开来,只见其上第一排用古字写着无量剑,上卷。这竹简通体黄‘色’,微微泛光,字迹似写非写,似刻非刻,一看就是年代十分久远之物。

“这竹简据说是无量尊者亲手所书,上面有其一丝修为之力保护,坚不可摧。因儿,此竹简乃是我剑阁至宝,今日为师将它传授于你,你当好好参详,若能……若能‘洞’悉先祖剑意……”段云话到此处没再说下去,他摇了摇头,觉得此事并无可能。话锋一转到:“来,因儿,今日为师便教你选材的基本功识材。要会选材,先要能认得诸多材料,这是铸剑的基本功,没有捷径可走,唯有多看多学多记。”

段云走到平台上的一根立柱之前,在立柱上按下了什么,那立柱散发出了柔和浓郁的光芒。这光芒出来以后凝而不散,逐渐在空中形成一块如同仙缘会上桓因见到的那种光幕。不一会儿,光幕上开始显现出各式各样的事物,大多是植物、岩石和矿脉之类,偶尔也会出现动物甚至桓因从没见过的东西。

段云指着光幕到:“这石柱乃是我剑阁学习识材的宝物,由历代剑阁弟子根据所见所闻汇集而成,这世间大多铸剑材料的样貌、名称、质地、出处、‘性’状、用途都呈现其上。从今日起,你便每日辰时来此柱学习识材,我要你在半年之内记住这光幕中八层以上的内容。半年后,我会考教于你,若你做不到,莫怪为师严厉。”

桓因的修炼,开始了。

第十一章 缺魂

桓因很努力,每天从辰时到子时除了吃饭和打理阁中杂务以外,其它全部时间都在修行,一分一秒也不肯放过。,最新章节访问:ШШШ.79xs.СоМ 。有时甚至连深夜之中在‘床’榻上也不眠不休,悉心研究凝气之法。

段云看见自己的徒弟如此用功,很是高兴,就连他自己似乎也被桓因的干劲儿所感染,生活节奏变得快了起来。段云每天除了铸剑便是指导桓因修炼,他觉得整个剑阁似乎因为桓因的存在而活了过来。

很快的,一个月过去了。桓因天资聪颖,加之非同寻常的勤奋,在识材上已经有了不小的收获。段云在这期间‘抽’查了桓因一次,发现桓因对于那柱中的内容已经有至少一半了然于‘胸’,这让他大为高兴。

但是段云不知道的是,这一个月以来,桓因虽日夜苦练凝气之法,从不间断,却连半点收获都没有。桓因不但‘花’在凝气上的修炼时间远超识材,更是想尽各种办法让自己修炼。他甚至已经看完了凝气一到三层所有的内容,希望能从后面的内容找出问题所在,但是,全然无用。

《凝气诀》上说,凝气之法第一步是引灵气入体,经过自身炼化转换以后注入第一魄中,这样就能形成修为之力。可是无论桓因怎么尝试,却从来没体验到过灵气入体的感觉。他的身体似乎根本就对灵气毫无吸引之力,纵使他千万遍的尝试那凝气之法,也是白费功夫。

开始桓因以为自己对凝气诀的理解不对,但是他问过师傅多次,师傅的答案与他理解的毫无差别。而且他自幼悟‘性’颇高,对事物理解能力超于常人,怎么可能理解错呢?后来,他觉得只能是自己资质低劣的原因。是了,无缘资质,原来如此不堪,怪不得自己当初会在仙缘会上被淘汰。但桓因不敢对师傅说起此事,师傅对他寄予厚望,他不想让师傅失望,他只能不断努力尝试,希望自己能成功一次。万事开头难,只要成功一次,体验到那种感觉,他就有把握前进。

一日早晨,师徒二人坐在偏厅吃饭,段云突然问到:“因儿,你来我剑阁已一月有余了,为师看你每日刻苦努力,我很高兴。你识材天赋颇高,进境神速,没让为师失望。但是为师现在修为全无,看不出你凝气之法修炼得如何,因儿,你跟为师说说吧。”

桓因一听师傅问起此事,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低着头默不作声。早饭的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压抑,段云见桓因如此表现,暗想因儿一定是资质太差,如此努力却也收效甚微,所以才有些低落。他生怕桓因气馁,便出声安慰到:“因儿,不要紧的,你资质欠佳,修炼进展自然慢上一些。今日为师再给你几块灵石,好好使用,你定不输于他人的。”

桓因听了段云的话,不但没有感觉好些,反而更加愧疚了。这些日子段云已经拿出不少灵石给他用于修炼了。他知道,灵石是仙家的财物,十分珍贵,师傅给他的是平常的内‘门’弟子根本得不到的数量,就算宗‘门’重点栽培之人也不过如此。剑阁现在落魄,这灵石已是为数不多,但师傅为了自己能够加快修炼,却从没吝啬过。只是这些灵石他拿去百般尝试,最终也跟吸纳灵气一样毫无效果。桓因终于忍不住放下了筷子,推开身下座椅跪倒在段云面前到:“师傅,弟子资质愚钝,修炼至今,尚,尚未入‘门’。”说着,桓因的眼圈还微微泛红了起来。

段云被桓因突然的举动惊了一下,连忙去扶桓因。谁知桓因此次跪地不起,只是又大声的到:“师傅,我想修仙,请指点我!”

段云见桓因这般表现,又坐了下来。他听桓因的意思,竟然是桓因经过这一个月的修炼连‘门’都没有入。他知道自己徒弟资质低劣,但是再低劣的资质也是能修行的,只是进展很慢而已。何况桓因终日修行,毫无倦怠之意,根本不是他人能比的。而且桓因悟‘性’奇高,理解能力惊人,这一个月的修行就算效果再差,也应该把凝气这第一层境界修炼的差不多了才是,怎么可能还没入‘门’呢?

他静静的坐着,不停的在脑中思考这个问题的答案。突然,一个念头在他脑中闪过。他觉得不可思议,更不愿相信这会是事情的答案。可是,只有这个理由才能说的通了。

修仙,是普通凡人皆可为之的,只是心‘性’不同,资质不同,努力程度不同,其收获也不同。但这世间却有一种人,无论心‘性’、资质、毅力如何,都无法修仙。这种人,天生魂不完整,或缺天魂,或缺地魂,或天地二魂都缺。命魂主命,所以只要命魂不缺便可‘性’命无碍,但吸纳灵气却需要三魂七魄皆全才可引

导灵气入体化力,故而魂不全,不修仙。

段云深吸一口气,看着桓因缓缓的到:“因儿,你随我来。”

他领着桓因进到剑阁正厅坐下,然后自己到法器堂拿了一件镶有三盏灯的法器再次回到桓因面前,怜爱的看着桓因到:“因儿,这世间有一种天生缺魂之人,因不可引灵入体而无法修行,与心‘性’、资质、毅力无关。我手中之物名叫探魂灯,是一件查验魂魄完整的法器。”

说到此处,段云顿了顿,有些苦涩的说到:“我辈修士,不论遭遇何事,都当心志坚毅,不屈不挠。为师当年遭逢大变,也没放弃此生,依然在宗‘门’中贡献微薄之力。你也应当不输为师,知道么?”

段云没有安慰桓因,他怕桓因因此而更加低落。他很喜欢自己的徒弟,就算他不能修仙,也希望他能健康成长。桓因只是一个孩子,若是在心中埋下‘阴’影,他此生就难了。

桓因听了段云的话,没有出声,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然后段云往那探魂灯中放入一枚灵石,只见那上面的三盏灯闪了一下。段云把探魂灯送到桓因面前到:“因儿,把你的手放到灯台上来。”

桓因抬起头,用询问的眼神看着师傅,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来。然后,他还是抬起了手,只是抬起的很慢很慢,似乎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慢慢往那探魂灯上移去。

段云见桓因的样子,内心如同刀割。说到底,桓因还是个不到十岁的孩子,而命数对他如此不公,让他承受了太多不是一个孩子该承受的。

似乎过了好久好久的时间,桓因的手终于放到了灯台上。中间那盏灯瞬间亮了起来,在灯的中间还有七彩雾气缭绕,这代表桓因命魂完好,七魄齐全。可是,探魂灯的反应到此也就结束了。其他两盏灯并没有如同常人那般的点亮。

桓因,天地双魂尽缺。这个结果如同一记重拳打在师徒二人的心上。师徒二人,一个修为尽失,对弟子寄予厚望。一个自幼命途坎坷,好不容易看到人生的希望。然而,这一切到现在又都成为了泡影。

天命难违!

这一天,师徒二人什么都没有干。段云本想安慰桓因,但桓因知道自己缺魂后,眼光中再也没有了神采,默默的对段云拜了拜,就回到房中去了。段云重重的叹了口气,从偏厅上拿了一把剑,发痴一般的用一块磨剑石磨了一天。

桓因回到屋中以后,坐在屋里的书桌前发了一天的呆,饭也没吃。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了,一切的一切都似乎在嘲笑他,整个世界似乎都站在了他的对立面。

“因儿,我的孩子。”忽然,一个声音在桓因的背后想起,那是一个桓因日思夜想的声音。

“爹爹!”桓因惊声叫到,一下站起来转过了身,慈父熟悉的容颜再次出现在桓因的面前。

“孩子,你受苦了。”桓公慈祥的说到。

桓因猛的冲入桓公怀中,头深深的埋进桓公的怀抱,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爹爹,我该怎么办?”

“因儿,我桓家从商之前,本是农户人家,贫困不堪。当年,先祖无依无靠,白手起家,在创业之初也是困难重重。但先祖从没怀疑过自己选择的道路,一往无前,纵使天大的困难也不回头。先祖兢兢业业,才为我桓家打下了坚固的基础。后来,我桓家代代如先祖那般,百折不挠,才最终成就了家族在商界不可替代的地位。你是我桓家男儿,更是为父最看好的孩子,该怎么做,难道你还不明白么?”

桓公说着说着,身影逐渐模糊,桓因想奋力拉住父亲,却什么也碰不到,他心中无比焦急。

“爹爹!”桓因猛的喊了出来,惊醒了自己。

原来,这是一个梦,桓因不知什么时候趴在桌上睡着了。

梦中父亲的话语历历在目,在桓因最‘迷’惘的时刻,父亲在梦中给了自己答案。

“爹爹,谢谢你!”桓因打开窗户,对着天空喃喃的到。

第十二章 温瑜

第二天,段云起来的比平时要晚一些。昨天晚上他为桓因想了很多,他不能让自己的弟子因为此事消沉下去。就算不能修仙,也要好好的活着。

段云准备了很大一段的说词,做好了不论桓因怎么反应都要让他重新振作起来的准备。

段云把自己收拾好后,慢慢的往厨房走去。因儿现在一定还没起来,不,也许因儿就没合过眼,他一定还是把自己憋在房里的。段云想做一顿丰盛的早餐,然后让桓因起来吃,在吃饭的时候好好给他打打气,讲讲人生之理。

可是在段云通过饭厅的时候,他发现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饭,热腾腾的一桌。

“因儿?”段云吃了一惊,大步跑到厨房,却没见桓因的踪影。他又跑到外面的平台上,只见桓因正站在立柱前,全神贯注的看着光幕上的内容。

他以为自己在做梦,掐了自己一把,感觉吃痛,才确认了自己眼前看到的是真实的。如果有熟悉段云的人看到这一幕一定会觉得十分好笑,段云的‘性’格稳重成熟,是不会做这样的幼稚举动的。

段云觉得事情发展的有些太快了,他根本反映不过来。自己做了这么多的准备,还没来得及派上用场,桓因就自己好了?

他小心翼翼的靠到桓因身边,生怕桓因只是一时回光返照,不敢打扰了他。桓因也确实很认真的在学习,根本没有注意到师傅靠了过来。

“段师叔好。”突然,一个声音打断了师徒二人间奇怪的氛围,虽然这种氛围只有段云自己才体会得到。

桓因听见声音,环视了一圈,只见师傅在自己背后不声不响的站着,用怪异的眼光盯着自己。桓因正想说什么,段云却感觉大窘,立马把目光移到声音传来的地方,高声到:“温师侄,你来啦。”

桓因循着段云的目光望去,只见一个身穿金‘色’道袍的小胖子站在那,与自己身高和年龄都相仿,脸上似有化不开的‘阴’郁。桓因望向他时,他也朝桓因看了过来。

段云在一边介绍到:“因儿,这是我无量‘门’温戈长老的独孙,名叫温瑜。他很喜欢我剑阁铸剑之道,偶尔会过来跟我讨教学习。”

“温师兄好。”桓因很有礼貌的对温瑜打了个招呼。

段云又对温瑜到:“温师侄,这是我新收的弟子桓因。”

“桓师弟你好。”温瑜对桓因回了一礼,然后又看向了段云。

“段师叔,我想借你的炉子改一下我的剑。”

“嗯,你用吧。我下山转转,一会回来。”说着,段云回到饭厅吃了早餐,就下山去了。

桓因在‘门’中还是第一次遇到有其他弟子来剑阁,又与自己年纪相仿,很是高兴,主动上前对温瑜说到:“温师兄,你也会铸剑么?”

温瑜见桓因靠近自己,往旁边挪了挪,然后小声到:“是。”

桓因又问到:“师兄现在修仙是修炼到哪一步了。”

没想到这次温瑜只是望了望他,没有回答,自顾自的跑到平台的炉子边上去了。

桓因有些尴尬,难道问修为是修仙之人的禁忌么。他见温瑜似乎不太愿意接近他,只是自顾自的忙活,便也自己又去学习识材了。

一个时辰以后,桓因看的累了,离开光柱准备四处走走。他看见温瑜还在那炉子边,双手抬起成法诀状,似乎在对着炉子施法。只是他凡胎**,却什么也看不出来。

不过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在桓因面前铸剑,他很是好奇,悄悄的靠了过去。

桓因默默站在温瑜的身后,专注的看着温瑜铸剑。也不知道温瑜是太过认真没发现桓因还是无暇顾及,这次温瑜没有任何反应,只是专注的施法铸剑。

桓因看温瑜紧掐法诀,那炉中之火熊熊而烧,从炉眼中隐约可见有一把黑‘色’的剑悬在炉中,越来越小。约莫又过了小半个时辰,那黑剑完全消失,温瑜法诀一引,一股黑‘色’的液体从炉中飞出,被温瑜定在了空中。

桓因还是头一次这么近看见仙法,大为‘激’动,满脸掩不住的羡慕之‘色’。温瑜也不理会桓因,只是不停的从他身上的一个锦袋里引出各式各样的铸剑材料加入那股黑‘色’的液体中。

 

;桓因识材进境神速,对温瑜使用的材料倒是一一认得,一边看温瑜加入材料,一边还暗自分析。

温瑜这是在重铸那把黑剑。所谓重铸,其实是修冶的一种,就是将原来的剑重新炼化成液,再在其中排除不需要的杂质或者加入新的材料,然后重新凝液成剑。有的人这样做是为了让剑更‘精’纯,而有的则是为了让剑产生新的‘性’能。

不一会,一样东西进入了桓因的视野爆铁砂。这样东西桓因在那柱子的内容里见过,此物产自北方冀州之地,十分稀少珍贵。此物属火,据记载此物的前辈分析,若能将它铸入剑中,可使剑产生爆炸属‘性’,威力巨大。而且,在剑炸裂之后,以仙力引动碎剑,应该还能自行完好重组,如同从未炸裂一般。只是此物属‘性’太烈,遇火即炸,无法铸入剑中。

桓因眼看着温瑜将那爆铁沙引入剑液之中,大急,连忙跑到温瑜面前,对温瑜急到:“温师兄,那爆铁砂属‘性’太烈,不可入炉再炼,不然会炸炉的。”

谁知温瑜只是慢吞吞的回了他一句:“师弟,我有分寸。”然后温瑜又继续手中的事情了。

桓因愕然,温瑜‘性’子奇怪,似乎有些不喜与人‘交’流。他想这温师兄既然已是仙人,说不定有其独到见解。再说温瑜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他也不好再说什么。若是真的炸炉了,换一个炉子便是,师兄是仙人,自然不会受到伤害。

于是,桓因站得远了些,继续看着温瑜铸剑。过了好一会,温瑜终于将所有材料加入剑液之中,那最初黑‘色’的剑液也变成了现在的青‘色’。他手一招,剑液嗖的一声重新飞入剑炉之中,温瑜又变换法诀开始铸剑。

温瑜铸剑很专注,不一会,他的额头上渐渐渗出汗来。只见剑炉中火焰大作,剑液在火中翻转腾挪,煞是神奇。

又过了一会,桓因感到剑炉变得不太对劲儿起来。剑炉内的火焰中时有噼啪作响之声,炉火也从最初的红‘色’慢慢变成了橘‘色’。

再过了一阵,剑炉开始咯咯作响,不停颤抖,似乎已经快包不住炉中火焰。再看温瑜,不仅满头大汗,连身上衣衫也是大片侵湿,炉中的形势早已不是他能控制,只是他还在兀自坚持,不肯放弃。

桓因见势不妙,大声对温瑜喊到:“温师兄,快收了灵力,这炉子就要炸了!”

温瑜听桓因喊他,手中不停,口中吃力的说到:“师,师弟,你走。”

桓因见温瑜的样子,显然是施法到一半,情势有变,收不得法来,只能自己苦苦支撑,想把炉中的火焰压下去。只是温瑜明显是在强行支撑,这火焰显然不是他能够控制得了的了。而温瑜灵力连炉子都控制不了,如果炉子真的炸了,又哪来的功夫自保呢?

桓因见温瑜情况危急,也没想那么多,冲上前去一把将温瑜从剑炉前方推了开去,而自己则倒在了离炉子不远的地方。

“轰!”一声巨响,剑炉爆裂开来,炉中火焰喷薄而出,炉子的碎片暴躁的四散而去,打的剑阁的阁楼啪啪作响。

温瑜被桓因推开后,与剑炉断开了联系,灵力收回了体内。下一秒,他听见了丹炉炸裂的声音,猛的回头发现桓因还倒在那丹炉旁边,熊熊火焰冲了出来,往桓因身上扑去。温瑜心中大急,奋力引出自己体内最后一丝灵力,将地上的桓因抬了起来,一把甩了出去。桓因被甩开后,在地上翻了几个滚儿,然后趴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终于,丹炉炸裂形成的冲击慢慢消去。温瑜全身灵力耗尽,疲惫不堪,刚才若不是桓因救他,恐怕他已经当场命陨。他吃力的直起身子,朝着桓因所在的地方跑去。

温瑜来到桓因身边后,推了桓因几下,见桓因一动不动,十分焦急,他用尽全身力气将趴着的桓因翻了过来。只见桓因满脸灰黑,血迹斑斑,身上衣衫破烂焦黑,还有的地方余烬未灭。温瑜心中一紧,赶忙探出手去‘摸’桓因手脉。当他感到桓因脉象并无大碍时,才松了一口气。

若温瑜的爷爷温戈长老看到他此刻的表情,一定会惊异非常。温瑜‘性’格孤僻‘阴’郁,除了与自己和段云偶尔会说上几句话外,几乎是不会与人‘交’流的,更莫说担心他人的安危。

温瑜坐在地上,从刚才引出铸剑材料的锦袋里拿出一块灵石,握在手中恢复灵力。过了一会,他终于缓了一些过来,赶忙将地上的桓因背起,大步往剑阁堂内走去。

第十三章 重逢

第二天正午,桓因缓缓睁开了眼,段云正坐在桓因的‘床’边关切的望着他。

“因儿,你醒了。”段云说到。

桓因记得自己是在丹炉炸开时昏了过去。他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似乎并无大碍,心中松了一口气。然后他慢慢支起身子,对段云说到:“师傅,因儿没事,劳烦师傅记挂了。”

“因儿,昨天的事情温师侄对我说过了。你能舍己为人,有我剑阁男儿的气度,做得很好。”

“师傅,昨天丹炉炸开后,把我震晕了过去,后面发生了什么,温师兄还好么?”

“昨天你推开温师侄后,他躲过了丹炉炸开的冲击,并无大碍。回去后他向温长老说明了此事,温长老亲自来我剑阁看了你,并给你服下了一枚紫金丹,让你能迅速的恢复过来。他还命弟子送来了不少的灵石和一鼎新的玄铁剑炉表示歉意。要知道,我剑阁已经好久没有长老亲自来过了,上一次还是你师公七绝子在的时候。”说到此处,段云隐隐有一股满足之意。

“师傅,温师兄是什么样的人,为什么他有些……有些……”

“你是说他有些‘阴’郁孤僻吧。温瑜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他的父亲是温长老的独子,当年与我是很要好的同‘门’师兄弟。后来,温瑜的父亲与引灵宗的一位仙子走到了一起,就有了温瑜。本来温瑜是一个活泼开朗的孩子,直到六岁那年,他的父亲出去执行一个宗‘门’任务,他母亲放心不下,也一同前往,谁知二人一去不回。温瑜知道自己父母双亡的消息后,把自己关在屋里好几天没出来。等再出来的时候,他已不再是那个活泼的孩子,而是满脸‘阴’郁,几乎不再与人‘交’谈。温瑜从小被我看着长大,又喜欢铸剑之道,所以与我还算比较亲近,会偶尔到我这里来。除此之外,就只有他爷爷能跟温瑜说上几句话了。”段云说到此处,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桓因听到温瑜如此身世,竟与自己有几分想同,对温瑜有些感同身受。他顿了一会,又问到:“师傅,那剑炉是什么打造,为何爆开有如此大的威力,就连温师兄这种有修为的人也控制不住。”

“那剑炉乃是‘精’铁打造,虽不如温长老这次送来的好,但也不差。剑炉本是修为不高之人和凡人铸剑所用之物,修为高深的人是不需要剑炉铸剑的。修为到达一定程度之后,能引动天地之火或者自身施法成火铸剑,不但简易,而且效果更加。温师侄修为只有凝气三层初期,本就不高,这剑炉虽是凡物,但是蕴含的火焰之力却也不可小觑,加之当日温师侄用了那爆铁砂,那炸炉的力量不是他能够抵挡的。”

这次事情以后,剑阁又归于了平静。桓因还是与以前一样的刻苦努力修行着,不管是识材还是凝气。

很快,大半年的时间过去了,桓因已近十岁。在这大半年期间,温瑜经常来剑阁铸剑,虽然他还是那种‘阴’郁的‘性’格,但是桓因却成为了他在这世上第三个可以说说话的人。

桓因在识材上天赋卓然,加之努力非常,在很早就把那柱子中的内容记得烂熟于‘胸’,用他师傅的话说,他已经是一名非常优秀的器童了。不过,这世间千奇百怪的铸剑之材多不胜数,桓因的路还长,这就需要他自己去寻觅了。

桓因识材修行完以后,已经开始了跟随段云铸剑,成为了段云的助手,也就是一名辅师。

但是,桓因在这大半年中,修炼凝气之法依然是毫无进展。他从来没有因此而放弃过,自从那个梦以后,他就没再想那许多,只是反复的不停的练习《凝气诀》中的内容,他甚至还向师傅要来凝气期的一些术法要诀,反复揣摩练习。虽然他毫无收获,但是凝气一到四层的要诀他却是烂熟于‘胸’,理解甚深,就连那些低阶术法也是颇有见地。

一天,段云让桓因为他去城中铁匠铺买些‘精’铁,桓因便换了一身普通凡人的服饰,拿着师傅给的银子下山去了。

桓因这段时间由于修炼勤奋,虽然没有仙力,但是身体却健壮了不少,很快便从山上走到了城里。

他已经快一年没到过城中,再见城中繁华,颇为感慨。若当初没有那个神秘的老道指点,自己现在会不会也是在城中如同其他城民一般的活着呢?

桓因一边看着城中的新鲜和热闹,一边朝着铁匠铺走去。不一会,他便买了一大箩筐的‘精’铁,他把这些‘精’铁背在背上,然后朝着回山的路走去。桓因一个孩子,背着与他身材完全不匹配的大筐‘精’铁走在街上,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大哥!”一个‘激’动的声音冲着桓因喊到。

桓因转头看去,只见叶无忧满脸欣喜的朝他跑过来。

“无忧!”桓因见是无忧,惊喜的喊到。

兄弟二人分开快有一年,再次相见,万分‘激’动,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

他二人本都想与对方说些什么,可是脑中的千百思绪也无法表达现在

的心情,竟是一个字也没说的出来。

好一会,二人才分开,相互看了半天,同时笑了起来。

无忧也是周身凡俗打扮,他拉着桓因说到:“大哥,这里不方便说话,我们去山里聊。”

桓因点了点头,与桓因朝着青川河的方向走去。

到了没人的树林中,二人停了下来。无忧见桓因背着一筐‘精’铁,又想到当初在仙缘会上桓因因为资质的原因被淘汰了出去,上前帮桓因卸下‘精’铁,小心翼翼的问到:“大哥,你还好么,你现在在哪里落脚。你知道当初我有多担心你么,不管你是仙是凡,我们都是兄弟,你怎能一声不吭的离开呢。”

桓因听了无忧的话语,语带歉意的说到:“无忧,当初我在仙缘会上入道失败,心情低落,自觉没脸见你,便独自离开了。我没有顾忌你的感受,对不住。后来,我在城外遇到了那位慈元灵老道,他指点了我,才让我有机会拜入无量‘门’下。”

“慈元灵老道?就是当初我们在山中遭遇劫匪时,救下我们的那个老道?”无忧惊疑到。

“是了,就是他指点了我。”

“大哥,这些日子我在山中学道,已对仙法有浅显的认识。那神秘老道所表现出来的绝非寻常修士修为,在我看来,他修为完全不在我所能理解的范围之内,应是高深非常。他两次指点于你,倒不似巧合。”

桓因听无忧分析,觉得十分有理。但是转念一想,自己背井离乡,孤身一人,有什么可图的呢?而且这老道神秘异常,也不是自己所能猜透,索‘性’暂且把这些想法抛开。

无忧见大哥似也没有头绪,知道现在想不明白这个问题,便又转开话题问到:“大哥,你现在在无量‘门’学道么?”

桓因听无忧问起这个,答到:“恩,我现在在无量‘门’剑阁学道。我师父名叫段云,他对我很好,还教我铸剑和修道。只是你大哥我资质愚钝,修行这么久了,却还未入‘门’。”桓因没有把自己缺魂的事情说出来,他相信自己的努力能够克服一切困难,缺魂也不例外,这是父亲在梦中告诉他的道理。

无忧听见桓因如此说,有些讶异,修炼近一年还未入道是他未曾听过之事。不过,他相信大哥吉人天相,不会有问题,于是机灵的转开话题到:“大哥,我在仙缘会上最终选择了御丹道。我现在过的很好,师‘门’对我也很器重,现在你我既然都如愿修仙,便是行在同路,再不可分开,以后一定要经常联系。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无忧资质惊人,又天生机灵讨喜,福缘深厚,他在拜入御丹道后直接被御丹道的一名长老收为关‘门’弟子,更是得到了不少的宗‘门’宝物赏赐。他现在已经有凝气三层的修为,修炼速度可谓神速异常。只是这些他都没有告诉桓因,他不想让让大哥觉得和自己差距太大而影响了兄弟间的感情。

“我还以为你会选择一剑峰,为何你选择了御丹道?”桓因记得一剑峰乃是扬州修仙之最,他觉得无忧应该去那里发展才对。

“一剑峰修剑,杀气太盛,我还是比较喜欢御丹道中正平和的气息。不但可以修身养神,同样也能破凡入道。”无忧虽然这般的说法,但是其实他真正没有去一剑峰的原因是岳青锋。那个当初在仙缘会上同样跟他是无疆资质的人,在他的身边嘲笑桓因是个废物,他永远也不会忘记这件事。他要拜入御丹道,奋发努力,然后击败这个叫岳青锋的人,让他明白,他也不过如此。

桓因听无忧如此说,也是有理,何况选择自己的志向所在更有利对道途的理解。他突然想起自己本是下山来为师傅买‘精’铁的,现在与无忧叙旧耽误了半晌,怕是师傅等的急了。于是他对无忧说到:“无忧,我有事在身,要尽快赶回‘门’中,若你不急,与我回‘门’中小坐如何?”

无忧看这天‘色’还早,自己在山下之事又已经办完,加之与大哥好久不见,便答应了下来。虽然修为不到聚力境界不能飞行,但是无忧早已学会了借助修为之力腾跃,倒也速度不慢,晚些赶回师‘门’也是来得及的。

二人有说有笑的沿着青川河往无量‘门’走去,无忧怕桓因累着,便把那筐‘精’铁收了起来。桓因见无忧施法收物,颇为好奇,细问之下才发现,无忧是用一个锦袋把东西收了起来,当初温瑜取出铸剑材料时所用也是这种锦袋。

无忧告诉他,这叫储物袋,是仙家必备之物,只要身怀灵力,就可以使用这种袋子。别看它外观如同一个荷包一般,其实里面是一个独立的储物空间,有寻常仓库般大小,可以容纳很多东西。

二人正说着,突然无忧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一把拉着桓因高高跃起,险险避开一条从脚下穿梭而过的火蛇。那火蛇“刺啦”一声打在二人背后的大树上,瞬间把大树烧着了。

无忧落地后,转头一看,只见一个‘蒙’面黑衣之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自己的身后,那人抬起的手上,指尖的火焰还未完全熄灭,照得他‘露’出的眼睛里满是红光。

第十四章 遇袭

“你是谁,有何企图?”无忧这两个问题其实是毫无意义的,对方黑衣‘蒙’面,自然是不想让他知道自己的身份。无忧只是想拖延时间,对方突然出现在他身后,自己竟然毫无察觉,说明对方修为不弱,更何况大哥没有修为,自己还需分神保护。

黑衣人没有说话,但也没有立即出手,只是冷冷的看着桓因无忧兄弟二人,似在审视。

这名黑衣人也是凝气期的修为,不过显然在无忧之上。无忧是凝气三层的修为,但这黑衣人至少是在凝气四层。刚才那火蛇的威力巨大,不是无忧能使出的。

桓因站在无忧的身边,有些骇然。他还是头一次亲眼见到仙术威力,不知道无忧是不是这名黑衣人的对手。他见情势不妙,往后退去。他知道,此刻自己离开是对无忧最大的帮助,自己在场除了让无忧分心之外就再没什么用了。

见桓因退开,黑衣人冷笑一声,直接又抬手一个火蛇朝无忧打去。

无忧见又是这火蛇术,脚下用力一蹬,再次朝旁边闪开。只是这黑衣人明显知道无忧会这么做,也瞬间朝无忧闪开的地方奔去。

无忧刚一落地,只见一只手朝自己面‘门’抓来,‘激’出一身冷汗。他强自站定,蹲下身来,躲过了黑衣人的攻击。

然后,无忧单手掐决,伏于黑衣人身下,趁黑衣人尚未站定,一指劲风朝他‘胸’口点去。

黑衣人明显没料到无忧修为不高,打斗起来倒是不慌不‘乱’,竟然还能找机会反击。他不知道的是,无忧在‘门’中修炼虽然一帆风顺,但是严于律己,经常央求师兄以实战来教导他。虽然自己常常被揍的鼻青脸肿,但是他知道,若是真正对敌,就不是受伤这般简单了。

可这黑衣人明显更强,不但修为高出无忧一筹,战斗经验也是极其丰富。他见无忧指力袭来,冷哼一声,抬起另一只手运力抵挡。

“噗!”无忧一指点在黑衣人掌心,黑衣人后退几步,手掌微颤,只见他掌心之处有淤血印出。

无忧被黑衣人的掌力震的后退数丈,伏倒在地。他感觉手指上传来一阵剧痛,抬指一看,那根出招的手指竟然已经被反震之力震的一篇暗红,满是淤血。而那黑衣人,依然立于场中,只是手掌有些小伤罢了。

无忧暗道不妙,自己所用的劲风术在低阶法术中至少算是中品,威力很大,连‘精’铁都能‘洞’穿。他在平日与同阶师兄弟切磋时都不敢使用此招,没想到今日他奋力一击的打出此术,就这样被震了回来,自己反而受伤更重。

桓因在一旁暗暗着急,刚才那一次‘交’锋,他明显看出无忧不是这黑衣人的对手。虽然无忧对敌方式巧妙,抓住了机会,可是对方实力强横,竟是硬扛了回来。

黑衣人一次出击未果,还被无忧击中,有些恼火,显然是觉得以自己的修为对付无忧不应如此。他站定后单手一引,一把匕首凭空出现在他‘胸’前,匕首上蓝光乍现,赫然是一把仙器。他对匕首一指,那匕首如同有灵‘性’一般,直接冲着无忧刺去。

无忧刚被震开,还没缓过气来,又见一匕首飞来,心中一紧。他双手撑地,‘腿’往前蹬,竟然是在匕首冲来瞬间逆着匕首飞来的方向往匕首上方跃了开去。桓因正要叫好,没想到那匕首居然调转方向,循着空中的无忧再次追去。

黑衣人冷笑,现在无忧身在空中,而凝气修士不能飞行,无忧是没办法调转方向的,这次他不可能躲过匕首的追击。

无忧见那匕首调头刺来,心中一凛。自己现在避无可避,只能殊死一搏。他从储物袋中掏出一枚黑‘色’丹丸,脸上‘露’出不舍之意,最后冲着那匕首狠狠一弹。那黑‘色’之丹在空中破开,幻化出一张大网,一把朝着那匕首罩去。

“缚仙丹!”这是那黑衣人第一次开口,语带惊讶之意。

只见那大网碰到匕首的瞬间,一把将匕首包起。匕首蓝光大作,在大网的内部结了厚厚的一层冰,但无论匕首再怎么挣扎,却被那网死死的包住。

无忧危机破除,不敢恋战,跳到桓因身边将他一把背起,往无量‘门’的方向遁去。

黑衣人见无忧逃走,心中暗恨,一跃而起,朝着无忧追去。

“无忧,我见这黑衣人对我不理不睬,显然目标是你,你快放下我,自己快跑!”桓因焦急的说到。

无忧何尝没看出那黑衣人明显针对自己,只是若真把大哥放下,那黑衣人抓不到自己拿大哥泄愤怎么办。这黑衣人不知从何而来,自己对此人身形毫无映像,何况自己刚拜入御丹道,并无仇敌,何以引人追杀。

那黑衣人修为高于无忧,速度明显快上许多,不一会就从后面赶了上来。

无忧心中焦急,此处离无量‘门’还有些距离,自己兄弟二人要想逃脱,并不容易。无忧自觉明显不是这黑衣人的敌手,却见黑衣人越来越近,别无他计,干脆停了下来,放下桓因悄声到:“大哥,你快去你宗‘门’求援,我在此抵挡。”说着,也不管桓因如何回答,调转方向朝着黑衣人杀了过去。

黑衣人见无忧回头杀来,冷笑连连,双手法决变换,往前一推,竟是一连打出三条火蛇,从三个不同的方向朝着无忧冲去,把无忧的前方封的死死的。

无忧见三条火蛇冲来,本也没想后退,在空中掏出一枚蓝‘色’透明丹‘药’往前一推,那丹‘药’瞬间爆开,在无忧与火蛇之间形成了一片厚厚的冰墙。火蛇轰然撞上冰墙,冰墙碎裂,冰刺纷飞,而打来的火蛇有两条也随即熄灭。可是,还有一条火蛇竟然与其他两条不同,撞破冰墙窜了出来。

黑衣人暗笑,他出手时,只有两条火蛇是如刚才一般的打出,而剩下一条看似没有区别,其实他已暗自发力运功,打出了一条威力远非另外两条可比的火蛇,就算说那是火蟒也不为过。

无忧被那破冰而出的火蛇击中‘胸’口,口中鲜血喷出,一下倒飞了出去。他倒在地上,‘胸’口一片焦黑,嘴角鲜血留下,受伤不轻。

黑衣人见自己终于得手,很是满意。现在无忧已经受伤,自然是跑不掉了,他没急着出手,而是眼带嘲讽的盯着无忧。

桓因没有离开,他脚力再快,也不认为无忧能坚持到自己从‘门’中搬来救兵。他见无忧受伤,焦急万分。无忧与这黑衣人斗法这些时间,他已经看出那黑衣人正是《凝气诀》中描述的凝气四层的修为,而无忧只有凝气三层,自然不是敌手。

桓因对凝气一到四层的要诀烂熟于‘胸’,虽然从未施展过,但是依他的理解,那黑衣人根本没有完全发挥出凝气四层之力。他见那黑衣人每次打出术法都要掐诀而引,在他看来,那不但施法缓慢,而且根本不能全力引出术法所需灵力。他认为施法只需依念而动,灵由心生,自然使出,这样才能彻底的发挥出自己真正的修为之力。

再看那黑衣人的火蛇术,也是瑕疵颇多。火蛇术‘性’质属火,乃是烈‘性’术法,当全力催发自身灵力打出,这样才符合火蛇术高爆发力的特点。而这黑衣人每次施用此法似都有所保留,看似节省灵力,实则将术法威力大打折扣。若刚才那黑衣人全力一击,无忧恐怕已经‘性’命不保。

想到此处,桓因决定赌一把。他从后跑到无忧跟前,扶起无忧,装作查探无忧伤势,悄悄把刚才自己所想的告诉无忧。无忧悟‘性’颇高,一听大哥言语,竟然处处点到关键之处,心中豁然开朗。虽不知大哥一个毫无修为之人为何会对斗法有如此高深的见地,但现在也无暇想这许多,暗自运功恢复准备再战。

桓因说完所想,又再次退到了一边。不远处那黑衣人冷笑,再次开口到:“嘿嘿,兄弟二人倒是情深。叶无忧,今日便是你的忌日,我会留着你的兄弟为你送葬的,哈哈哈哈!”说着,黑衣人再次掐决,准备施法。

这时,无忧突然立起,双手直接往前一推,竟是没有掐诀就‘欲’施法。

黑衣人以为叶无忧自知必死,已自‘乱’方寸,连法诀都忘了,又高声笑了起来。

只是下一刻,黑衣人的笑声戛然而止。一条火蛇直接从无忧手中窜了出来,速度极快,冲向了他。更让他惊异的是,其上高温扑面而来,炙热难当,竟与他刚才使出的火蟒不遑多让,这根本不是一个凝气三层的修士能够使出的。

黑衣人见这火蛇当面击来,闪避不及,自己掐诀施法更是没有机会。情急之下,他只好从储物袋中拿出一把红‘色’油伞打开挡在自己的身前。之后那火蛇随之而到,轰在伞上,那伞抖了一抖,火蛇就被完全的挡了下来。

黑衣人站在伞后,冷汗涔涔流下。刚才的情况危机万分,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若不是他有这红轩伞,差点就吃了大亏。

火蛇过后,他收起伞来,恼怒万分,就要反击。谁知无忧已经背着桓因又往山中遁去了。

第十五章 唤灵

黑衣人心中暗急,这里离无量‘门’山‘门’已经不远,若是让这兄弟二人逃回山‘门’,自己这次就没有机会了。.最快更新访问:щщщ.79XS.сОΜ 。他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纸鹤,看了半晌,似在犹豫。

这纸鹤名为翔风鹤,是他好不容易得来,可以让凝气修士具备半个时辰的翔空之力,虽然不比真正的飞行,但是对于凝气修士来说已是非同寻常。

最终,黑衣人将纸鹤按在自己眉心,手中掐诀,嘴上念念有词。不一会,只见那纸鹤消失在黑衣人的眉心,黑衣人的眉心之上随之印出一个仙鹤图案,散发出阵阵白光。

黑衣人施法完毕,一跃而起,竟是飞了起来,朝着桓因兄弟二人追去。

“无忧,那黑衣人飞过来了!”桓因转头看去,只见黑衣人凌空而来,气势大盛,自己兄弟二人恐怕是避之不及。

“翔风鹤!”无忧大惊,没想到对手为了袭击自己竟然准备如此充分。他迅速放下桓因,从储物袋中拿出一枚白‘色’丹‘药’服下,再次准备应战。

“哼,白‘玉’丹?你以为这丹‘药’能帮你撑多久?”黑衣人飞来,寒声到。

这白‘玉’丹乃是御丹道特有的初阶丹‘药’,能迅速让修士恢复灵力,并且缓解伤势,对凝气期修士尤其有效。

无忧没有说话,他已看出这黑衣人对自己是抱有必杀之心,现在能做的只有想办法破这死局。

黑衣人踏虚而行,手中法诀变换,不断临近无忧。无忧见势不妙,抬手一指,一股劲风朝黑衣人打去。他想,自己只要不断施法打断黑衣人的进攻节奏,就有机会再次遁走。

可是,这次无忧并没有能够如愿。那黑衣人有翔风鹤之力在身,在空中只是微微一偏就躲过了无忧的劲风术,手中法诀依然不断。

无忧暗道不妙,自己兄弟二人屡次设法逃脱,这黑衣人恐怕早已是没有了耐心,不会再有所保留。

桓因见情势危急,从怀中掏出一枚青‘色’碎片上前递给无忧到:“无忧,将此物运功砸向那人,再全力以火蛇术轰击此物,记住,要全力。”

这碎片是当初温瑜重铸失败的那把剑炸炉后留下的残片,桓因第二天醒来后在平台上找到了它。仔细端详之下,他发现这碎片竟然是将爆铁砂融合了上去,暗暗称奇,就把它留在了身边,准备日后仔细琢磨其中缘由。今日情况危急,他也只能放弃此物。

爆铁砂能让剑具有爆炸和重聚的能力,但桓因不具修为,不知道如何用灵力驱动此法。依照他的理解,这碎片用烈‘性’术法催发,至少也能有一次爆炸的能力,而且温瑜的剑非凡品,说不定能挡下这黑衣人。

无忧接过碎片,也不多想,一把朝着黑衣人掷去。然后他全力运功,打出一条丈余长的火蟒直奔碎片而去。

黑衣人见无忧再次施法,暗自好笑。他虽不知这碎片为何物,但是只是飘身一侧,就躲开了这碎片。再看那火蟒,速度虽然极快,但竟然是与那青‘色’碎片一条直线打出,自己在闪开碎片时,同样也闪开了那火蟒。

黑衣人手中法诀完毕,对着无忧一按,只见一只虚幻的雄鹰,身带闪电,疾风般的向着无忧冲了过去。黑衣人对自己这一招极为自信,那是他目前在宗‘门’内学到的最强术法,名曰唤灵,威力巨大,速度极快,叶无忧是不可能躲掉此招的。

下一刻,让黑衣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他身后传来一声震天之响,还等不及他有任何反应,一股强烈的冲击之力打在了自己的身上。黑衣人来不及取出任何防护法器,只能运功抵抗。但是这冲击之力完全超出了黑衣人的想象,他被轰击之力震飞了出去,一身上下残破不堪,血‘肉’模糊。

再说无忧,他见那雄鹰飞来,避之不及,正要抵抗。却听见桓因在一边提点到:“无忧,劲风术。”

无忧一点就醒,双手一连点出五下劲风术朝那雄鹰打去。只见那满身闪电的雄鹰在劲风术的拆解下,竟然被死死克制,满身闪电被风力越削越少,等到了无忧跟前,威力已磨去大半。无忧被那雄鹰击中,虽然还是受伤不浅,但是却破除了生死之危。

兄弟二人见黑衣人受伤,心中大快。但无忧灵力所剩无几,又受伤不轻,那黑衣人虽然中招,但不知情况如何。于是二人没有贸然反击,趁着这个机会,奔着桓因的山‘门’而去了。

黑衣人被击退后,受伤不轻,他盘膝坐地,运功疗伤,眼见桓因与无忧二人遁去,没有再追。此处离无量‘门’已近,自己又受伤不轻,

再追下去恐怕反而被擒。他心中憋气,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晚上,剑阁内,无忧已经睡下了。他受伤颇重,好在上次温长老给剑阁送来不少灵‘药’,段云为他服下了一些,才让他没有大碍。

此时段云师徒二人坐在堂中,神‘色’有些凝重。

“因儿,今天你下山到底发生了什么,受伤那个孩子你说是你弟弟,他是哪个宗‘门’的弟子?”

“师傅,他叫叶无忧,与我一样,是荆州人。我们在荆州共患难,同病相怜,结为八拜之‘交’。后来,无忧与我一同来扬州求仙,他资质颇高,拜入了御丹道‘门’下。”

“今天下午我下山买‘精’铁,碰巧在城中遇到了无忧,便邀他回宗‘门’做客。谁知在走到青川河边时,突然杀出来一名黑衣人,修为在凝气四层的样子,而无忧只有凝气三层的修为,不是他的对手,我们想尽办法才逃了出来。”

“你说无忧这孩子凝气三层,带着你一个毫无修为之人还能从凝气四层的修士手上逃脱?”段云一脸惊疑的神‘色’,他很清楚凝气四层和凝气三层的差距,何况桓因还会拖累于无忧。

“我们见他厉害,不敢纠缠,只是想办法逃走。而且那黑衣人似乎目标就是无忧,并没有针对于我,让无忧也没有这么大的压力。我们一直往宗‘门’遁走,离宗‘门’近了,他就不敢再来了。”桓因说的很含糊,没有把自己指点无忧的事情说出来。

段云听了桓因的话,将信将疑。不过他也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结,毕竟这两个孩子安全回来了,那就是好事儿。他又问到:“那人使的什么术法,说来予我听听。”

“他用的最多的是火蛇术,还有就是他打出了一只雄鹰,全身带电,速度极快,威力很大。”

“那雄鹰可是透明虚幻,通体蓝‘色’,对方使用此法可是变换了多种法诀才出手?”

桓因听师傅这么一说,完全符合那黑衣人所使用招数的特点,反问到:“师傅认得此法?”

“如果真如你所说,那这是‘唤灵’无疑。此法乃是引灵宗低阶术法中的上品法术,可以以自身灵力凝聚成灵兽之形,轰击对手。此术法威力巨大,而且变化多端,以不同的方式修炼,可以幻化不同的灵兽,甚至有悟‘性’高的弟子可以幻化出多种灵兽之形,作用也不尽相同。此人幻化出的灵兽既然是鹰,你便记住其貌,来日说不定能够再次见到,便可认出那人。”

段云说到此处,想了一会又到:“你这无忧兄弟居然以凝气三层的修为扛住了此法,是如何做到的?”

“无忧他用劲风术对那鹰点了数下,将它的威力削弱了不少。”

“妙极妙极,你这兄弟果然不凡,小小年纪居然知道以风克雷,不简单呐。而且这孩子居然能在对方术法轰来之时数次出招,简直是天才一般。普通低阶修士在施法之时都是法诀繁琐,贻误战机,他能做到这一点,说明已经‘摸’到了法随念起的‘门’槛。”

“师傅,什么叫法随念起?”

“这法随念起就是指施法不需要法诀,只需依念而动,灵由心生,自然使出。这是炼‘精’修士才能掌握的诀窍,不过有的修士悟‘性’极高,能在更早的时候领悟这种诀窍,在施法对敌时就能够处处占尽先机,无往不利。不过凝气期的修士能够对此有所领悟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更何况他才凝气三层,也难怪你们能够逃脱。”

段云不知道的是,无忧并不是对这法随念起有所领悟,而是已经彻底明悟。他更不知道的是,这些都是他自己面前这个连修为都没有的弟子教给无忧的。

桓因点了点头,心中有些落寞,若是自己能有修为,那该多好。

第二天,无忧醒来后,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势已经好了不少。他在剑阁很正式的对段云拜了三拜。段云是他大哥的师傅,又为他用珍贵的丹‘药’疗伤,他既尊重,又感‘激’。

桓因见无忧气‘色’不错,非常高兴,他把自己师傅对那黑衣人的猜测告诉了无忧,并问到:“你在引灵宗可招惹过谁?”

无忧听到引灵宗三个字,对桓因说到:“大哥,当初灵儿倒是在仙缘会上拜入了引灵宗,但是我与她也是快一年未见,就更别说与引灵宗其他人有什么瓜葛了。”

兄弟二人在此事上毫无头绪,只能暂且作罢。无忧出来一天未归,担心师‘门’记挂,又与桓因寒暄了几句,便下山去了。

第十六章 无量

剑阁又恢复了往日平静的生活,桓因还是那样努力的坚持着自己的修行,不管有没有用。.最快更新访问:щщщ.79XS.сОΜ 。

除了温瑜时不时会来看望师徒二人以外,剑阁平时是没有人过来的。在宗‘门’的眼中,剑阁已经是废了,形同虚设。在大部分同‘门’看来,剑阁有的只是两个废物,只是他们闲暇时光的谈资,无聊时候的嘲笑对象而已。

桓因师徒二人也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最重要的是他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自己想要得到什么,那就够了。

一日,段云让桓因为他去山‘门’内的林子里找些蚕丝草。这蚕丝草柔中带刚,剑斩不断,必须要连根才能从土里挖出,是铸造软剑的上好材料,并不多见,只有在灵气充裕的仙家之地才有可能找到。

桓因听师傅要铸软剑,很是好奇,拿了一个袋子,一把小锄头,兴奋的出了‘门’。

桓因沿着下山的路一直寻找,却都没有看见蚕丝草的踪影。时不时的有几个同‘门’弟子从他身边经过,有的指指点点,有的则直接出声嘲笑。

“哟,这不是剑阁的内‘门’大弟子么,入‘门’大半年还没有修为的废物就是他了吧。”一个外‘门’弟子见到桓因经过,讽刺到。

“废物还有废物养,谁让他找了个好师傅,虽然也是废物,但身份尊高啊。”另一个外‘门’弟子也跟着起哄。

很显然的,这些外‘门’弟子是妒忌桓因内‘门’弟子的待遇和身份。桓因有些恼怒,这些人说自己不要紧,但不应该说他的师傅。

最终,桓因还是默默的走开了。师傅说过,要用行动来证明给这些人看,赌气是没用的。

桓因一路下到山脚的林子中,都没有找见蚕丝草。突然,他远远的看见正北的方向有一个寒潭,白茫茫的寒气从潭水内漂起,竟有几分仙意。桓因以前到过这里,并不记得此处有寒潭,很是奇怪,难道自己‘迷’路了?他怀着好奇心往那寒潭靠了过去。

“贱人,让你服‘侍’小爷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别给脸不要脸。”突然,一个声音从潭边传了过来。

桓因循着声音靠了过去,只见寒潭边有三个本宗男弟子,都是十五六岁的模样,身穿内‘门’弟子道袍。当首的那一个桓因认得,是当日在宗‘门’正殿出口欺辱自己师徒二人的太‘阴’真人的弟子,名叫陈川,是宗‘门’内出了名的小霸王,经常仗着自己师傅在‘门’中的地位欺负‘门’内弟子。在陈川三人面前的地上趴着一名‘女’弟子,也是十五六岁的模样,看衣服是外‘门’弟子,长的有些秀丽,只是满脸泪痕。

“陈,陈师兄,我,我不会,别这样。”那地上的‘女’弟子哽咽的说到。

“不会?那就是个处子咯?哈哈,我就喜欢不会的,来,我教你,哈哈哈。”陈川显然是要对这外‘门’‘女’弟子行那‘淫’邪之事。

“陈,陈师兄,求你了,其他什么我都愿意,求你别这样。”那‘女’弟子再次哀求到。

“哼,你既然不愿,那我也不介意用强的,或许那还别有一番滋味儿。”陈川满脸‘淫’邪,直勾勾的盯着那‘女’弟子说到。

“真是不识抬举,陈师兄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把陈师兄哄高兴了,给你‘弄’个内‘门’弟子的身份也不是不可能的。”陈川旁边的一名男弟子接着说到。

可是,那名‘女’弟子并没有再答话,只是呜呜的哭泣。陈川见她没有顺从的意思,脸上显出不耐之‘色’,上前一把抓起她的手,把那她拉了起来,口中到:“敬酒不吃吃罚酒。”说着,伸手就去扯那‘女’弟子身上的衣服。

“住手!”桓因从旁边的树林中站了出来,大声喊道。虽然这件事情与他无关,但是要让他看着‘女’子在自己面前被如此欺辱,他实在做不到。

陈川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给惊了一下,停下了手中动作,往桓因这边看来。他见只是桓因一人,有些气恼。口中恶狠狠的到:“妈的,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这个废物。小爷在此享乐,关你屁事,给我滚!”

被陈川拉着的‘女’弟子也听到了桓因的喊声,她眼带希望的看了过来,见到是桓因,又低下了头。

“陈川,欺负一个‘女’子算什么本事,放开她!”桓因怒视着陈川。

“废物,你是脑子坏掉了吧?你以为就凭你能把小爷我怎么样么。现在滚还来得及,不然等小爷耐心没了,在这无人之地你以为我还会顾忌同‘门’之情么?”陈川好事被打断,不耐的到。

“有本事你就冲我来!”桓因气往上涌,丝毫不惧。

陈川听见桓因如此说话,顿时失去了耐‘性’,手中运力一扔,一把小刀朝着桓因‘激’‘射’而去。虽然这只是一把普通的小刀,但是从修士手中发出,哪里是桓因躲得过去的,他的左肩头瞬间被刀扎中,鲜血流了出来,把那里染的鲜红。

桓因肩头中刀,脸上神‘色’却丝毫未改,他紧咬牙关,仍然立于场中,寸步不退。

“哼,废物还想学别人演英雄救美的戏,找死。”陈川旁边的一名弟子见桓因气势不减,有些烦躁。他手中法诀变换,然后对着桓因的右肩打出一道劲风,正是劲风术。

桓因凡胎**,根本不能抵抗丝毫,右肩头被这法术打出一个血‘洞’,鲜血汩汩而出,他人也被这劲风术的大力掀翻在地。

三人见桓因惨状,哈哈大笑,陈川又说到:“废物就是废物,连自己的斤两都不清楚,还来逞强,真是好笑。”然后,他又转头满脸凶光的对自己拉着的那名‘女’弟子说到:“汪‘艳’,莫非你跟这废物有什么关系?他竟然如此护你。”

那叫汪‘艳’的‘女’弟子见陈川一副要吃人的样子,被吓的哭泣都停了下来,一个劲儿的摇头。然后,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冲着桓因大声骂到:“废物,我与陈师兄的事情要你来管,你想害死我?”

桓因倒在地上,受伤不轻。他本是靠着一腔正气与热血强自支撑,突然听得自己想要救下的‘女’子如此说话,顿时懵了。

“为什么会这样?我到底是为了什么受如此大辱?我真的好弱,有什么脸来装英雄?我真是个笑话,废物……废物……废物!”桓因心神大‘乱’,入魔一般。什么师傅的教导,什么父亲的期望,什么人生的追求,他全都不在乎了。他突然抬起头,双眼空‘洞’无神,直勾勾的盯着陈川。

陈川看见桓因的眼神,吓了一跳。他恶狠狠的到:“废物,这贱人都说你多管闲事了,你还不滚?”

下一刻,桓因拔下肩头小刀,冲向了陈川。他心中一片空白,只剩下了本能,疯了一般的杀过去。

这一刻的桓因满身是血,眼中一片空‘洞’,如同恶鬼。陈川被桓因的样子惊住了,他赶忙侧身躲过冲来的桓因,手中连连掐诀,对着桓因的背部以引力术推出一股大力。

陈川等人本来就是站在寒潭边,桓因此刻冲去被陈川避过,背后又受大力一推,直接被打入到了潭中。

刺骨的寒意从全身上下席卷而来,如同千万根针扎一般的痛苦。桓因被这潭水一‘激’,‘胸’中的无名之火熄灭了大半,脑中也清醒了不少。他无奈的想到:“此生就这样了吧,也不知是好是坏,只是辜负了父亲和师傅的教导和栽培。来世,若真的有来世,希望自己的运气稍微好上那么一点点,就算还是无缘资质,千万不要缺魂。来世自己一定还要修仙,要成天地大修,不被任何人欺负。”

下一刻,桓因四肢渐渐麻木,就连受伤的肩头也感觉不到痛了。父亲、师傅、玖玖姐和无忧的脸庞在自己眼前一一浮现,他默默的在心中对他们说了一句对不起,然后任由自己往水底沉下。

……

……

“天道无量。”突然,一个声音在桓因脑中响起。他记得自己是被打下了寒潭,昏‘迷’在了潭水之内,怎么会有声音传来。他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并没有在水中的感觉。自己应该是死了吧,现在应该是一个孤魂野鬼,在那传说中的黄泉路上。他想睁开眼看一看,却怎么也做不到。

“吾号无量尊者,八岁缘引入道,启寻道之途。吾历时三千余载,上天入地,问道三界,终见真道之‘门’。惟叹吾‘门’前仿徨,止步于此,未证大道。吾综己一生所悟,著《无量真经》,流于后世,惟愿有缘后辈明吾真意,承吾遗志,代吾证道。”刚才的声音又灌入了桓因的脑中。

还不等桓因有任何反映,四个金‘色’的大字在桓因心中亮了起来。那是一种奇怪的感觉,明明眼睛睁不开,却又确确实实的看到了《无量真经》。

在那四个字之下,逐渐显现出密密麻麻的金‘色’小字:

总纲量者,极也。无量则无极,以无量心,无量缘,无量魄,无量魂,成无量道。

……

第一卷,《无量魄经》。凝无量气,聚无量力,炼无量‘精’,化无量英,可期无量魄……

第十七章 凝气

“因儿,因儿,怎么还在睡。。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ШЩЩ.⑦⑨XS.сОМ 。”桓因耳边传来段云有些急促的声音。他缓缓睁开了眼,看见师傅正站在自己‘床’前,神‘色’有些不悦。

桓因感觉头很疼,昨天在寒潭之下,《无量魄经》的内容如同倒灌一般的涌入他的脑中,不管他理解不理解,接受不接受,那些金‘色’的文字都深深的刻在了他的脑海。

“师傅,我是怎么回来的。”桓因直起了身子,语带疲惫的说道。

段云见他的样子,以为他还没睡醒,责备到:“什么你怎么回来的。你平时起的都比我早,看看现在都什么时辰了,还躺在‘床’上。一日之计在于晨,该用功了!”

“是,师傅。”桓因见外面天‘色’已经大亮,也难怪师傅这么着急。

段云听见桓因答应,摇了摇头,背着手走了出去。

桓因甩了甩头,他觉得自己需要好好清醒一下。昨天的事情太过诡异,自己最后在寒潭中昏‘迷’了过去,再后来自己是怎么回来的他完全不清楚。为什么师傅一副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的样子,一会等师傅气消了一定要好好问问。

桓因吃过饭,换上一身铸剑的服饰,恭恭敬敬的走到段云的跟前,行了一礼到:“师傅,弟子懒惰,请师傅责罚。”

段云正在剑炉前忙着,听见身后传来桓因的声音,转过身去。他见桓因乖巧礼貌的样子,又想起桓因平时努力不懈的‘精’神,气消了不少:“今天先不铸剑了,我想打造一把软剑,需要蚕丝草,你去‘门’中给我找些来,我再给你演示演示软剑的铸法。”

桓因听了段云的话,才想起昨天自己本是要为师傅找蚕丝草的,结果被后来发生的那些事情给耽误了,师傅不知道自己的经历,难怪有些气恼。

“师傅,对不起,弟子昨天没能把蚕丝草带回来,其实昨天我……”桓因正想把昨天遇到的事情说给段云,段云却打断到:“什么对不起,昨天你不是在阁中随我铸剑么,我昨天几时叫你去‘弄’蚕丝草了。你这孩子,还没睡醒?”

桓因听了段云的话,有些反应不过来了。若没有师傅叫自己寻找蚕丝草,也不会发生后来那些事情,自己也不至于如此疲惫难起,怎么听师傅的意思好像完全没这回事儿一样。无量尊者的声音和《无量魄经》的内容还深深的印在自己的脑海中,难道这会有假?只是,看师傅的表情显然不似玩笑,依师傅的‘性’子又几时开过玩笑。难道昨天自己经历的一切不过只是一个梦?

桓因没再说什么,他换了一身道袍,拿了跟昨天一样的工具下山去了。

桓因越想越觉得蹊跷,他要把昨天的事情再重演一次,看看是不是会一模一样,于是他还是按着昨天的路线走下山去。

“哟,这不是剑阁的内‘门’大弟子么,入‘门’大半年还没有修为的废物就是他了吧。”

“废物还有废物养,谁让他找了个好师傅,虽然也是废物,但身份尊高啊。”

他们本来以为桓因会与他们争执,或者至少显出愤怒之‘色’。可是桓因听见他俩的话语以后满脸都是惊异之‘色’,二人还以为自己身上有什么奇怪的东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怎么会这样,与昨天一模一样。”桓因想到。

“这么说来,山下的寒潭边陈川一定在!”桓因笃定的想到。

他一路小跑着朝山下而去,循着记忆中的路线前往寒潭那边。

“贱人,让你服‘侍’小爷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别给脸不要脸。”陈川的声音远远的传了过来,与昨天一模一样。

桓因靠了过去,他看见还是陈川三人正在欺负那名叫汪‘艳’的‘女’弟子,与昨日所见之事几无半点差别。只是,昨日此处该是有一个寒潭的,今天这四人旁边却什么也没有,只是普通的树林罢了。

这两日发生的事情让桓因有些反应不过来了,自己明明在那潭中听到了无量尊者的声音,学到了《无量魄经》,可今日看来怎么那潭根本就不存在一般。那自己听到的是什么,学到的是什么?都是假的么?

最终,桓因摇了摇头,师傅还等着他找蚕丝草呢,想不通的事情先放一边吧。

他正要走开,突然想起昨天陈川对他的狠毒。于是,他悄悄的在自己脚下放了一大堆地火雷,然后接了一卷极长的引线,点着之后走开了。

这地火雷是一种烈‘性’炸‘药’,是凡人用来开山的。因其威力巨大,声音如雷而得名。段云自从修为消失后,以他的凡力不足以分解某些仙家材料,便备了一些小的地火雷,平日用来裂解材料。桓因

跟随段云学习铸剑,自然也学到了这一手。他每日辅助师傅铸剑,分材解料是常事,于是随身的口袋中总是有一些这个东西。

按桓因的计算,自己放下的地火雷会在一刻以后爆炸。那时陈川怕是正在行那见不得人的事,不知道突然传出一声巨响会有何反应。想到这里,桓因今天一天沉闷的心情似乎都好了一些。

做完这些,他悄悄的走开去寻找蚕丝草了。

刚走了不远,桓因就在一个土丘上找到了稀稀拉拉的几颗蚕丝草,虽然不多,但是让师傅炼制一把剑还是绰绰有余了。桓因拿起锄头,把这些蚕丝草一颗颗的连根挖了出来,装进了袋子里。做完这些,他直起来身来。

“时间差不多了吧。”他默默的想到,嘴角微微上翘。

果然,不多会,桓因身后传出一声震天巨响。若听的足够仔细,似乎还隐隐约约能听见有人的惊叫声夹杂其中,由远而近。

桓因暗暗嗤笑了几声,然后强行憋了回去,装作没事一般的往剑阁返去了。

下午,桓因帮着师傅在炉边铸剑,认真的学着师傅的每一个细节和动作。

“段师叔好,桓师弟好。”温瑜的声音还是那样低低的,带着一丝‘阴’郁。

“温师侄来了。”段云转身和气的对温瑜笑了笑。

“你们听见早上山下的巨响了么?”温瑜说到。

“哦,我听说宗‘门’护卫弟子去查探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段云问到。

“当时正巧有名护卫弟子路过那里,听见声音立马就去查探了,听说那里突然出了一个深坑,四周一片狼藉,辨不出是什么造成的。而且……而且……”温瑜说到这里,脸上难得的浮起一丝笑意。

“而且什么?”段云问到。

“护卫的弟子在深坑的旁边遇到了陈川。他,他全身一丝不挂,正在与一名‘女’弟子……”温瑜说到此处,已经笑出了声,看来就算是以他的‘性’格,听到如此荒谬之事,也是受不了的。

“不知廉耻,太‘阴’师叔的好徒弟啊……哎,因儿,你去哪?”

桓因听到温瑜的话,实在忍不住了,没想到陈川居然在做那种事情的时候被抓了个正着,不知道明天他会不会成为宗‘门’的第一大话题人物。

晚上,桓因独自在屋里,又想起了昨夜在那寒潭之下的遭遇。那一切实在太过真实了,不像是个梦。

无量真人说他最终见到了真道之‘门’,却止步于‘门’前,未证大道。不知道无量真人要证得的大道到底是什么样的道。他留下了《无量真经》,希望有缘人学习并替他证道,难道自己就是有缘人么?

桓因昨日在寒潭下并没有看到完整的《无量真经》,他只看到了第一卷《无量魄经》。不知道这《无量真经》一共有几卷,又分别都是什么。

《无量魄经》的内容早已深深的印在桓因的脑中,挥之不去,他决定试着感悟一下这些经文,不管那是不是来自梦里。

桓因悟‘性’一向颇高,那经文的意思虽然生涩,但并不是他不能理解的。在他看来,《无量魄经》并不是修行之法,也没有术法要诀,上面所讲内容是无量尊者对修魄的理解和在修道初期的感悟。桓因一直坚持修行《凝气决》,对凝气的修行有很深的见地,他总觉得自己并不是不能凝气,只是还差点什么。桓因在经文中似乎找到了想要的答案。不仅如此,经文上还有很多是他也没有想到的。

渐渐的,桓因不自觉的开始按照经文上的理解开始再次修行凝气之法。

刚一开始,桓因就体会到了完全不同于以往的感觉。他周身上下生出一种空寂之感,似乎自己的身体变成了一个空‘荡’‘荡’的容器,正在召唤着什么。下一刻,窗外的月光撒向了大地,也不知是不是幻觉,竟有一丝丝白气从那月光里被‘抽’离出来,顺着窗户流进了自己的身体。

那白气流入身体后,在桓因体内一圈又一圈的循环游走,每走一圈,就少一些,不过少的很慢,要走好几圈才能被完全吸收,似乎自己的身体吸收这白气极为困难。

按《无量魄经》上的说法,这白气就是灵气了,而桓因之所以吸收白气如此困难,是无缘资质的缘故。若是换了无忧,恐怕这白气走不了一圈就没了。

随着灵气入体,桓因觉得自己正在被不断的填充,虽然速度很慢,但是他很满足。

桓因,凝气了!

第十八章 奇迹

很快的,一个月过去了。.最快更新访问:щщщ.79XS.сОΜ 。桓因在这一个月中一直默默的坚持修炼《凝气决》第一层,没有告诉任何人。虽然他觉得自己是凝气成功了,但是若不能证明这一点,他不想惊动师傅。若是自己真的凝气成功还好,若是没有,师傅又该失望一次了。

无忧在这一月中来看过桓因两次,每次还给他带了不少的丹‘药’,就连凝气期最珍贵的破障丹他也硬塞给了他三粒。

修士在修炼之时都会在不同的境界上遇到瓶颈,难以突破。有的修士甚至在大境界上遇到瓶颈,终身止步。凝气期的瓶颈虽然没有如此程度,但是也有因此卡上个数年甚至十数年的。若不能及时突破瓶颈,修为就会远远的落于人后。

破障丹就是专‘门’用来给凝气修士突破修炼瓶颈用的丹‘药’。在无量‘门’中,只有宗‘门’重点培养的弟子和在宗‘门’中有深厚背景的弟子才有机会接触到破障丹,不过也并不能得到多少,整个凝气期能得到一粒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无忧的宗‘门’擅长炼丹之道,在这方面占有优势,加之无忧是长老亲传弟子,宗‘门’也十分重视对他的培养,才得到了那三粒破障丹。无忧见大哥修炼困难,丝毫没有吝啬,全部给了过去。

桓因小心翼翼的把这些丹‘药’随身收藏了起来。师傅经常教导他,修真界弱‘肉’强食,万事要低调保守。身怀宝物若不藏好,被他人得知,恐怕会招来祸端。破障丹如此珍贵,自然常常引起凝气修士的抢夺,因此而丢了‘性’命的也不在少数。若是宗‘门’中有人知道桓因有此丹三粒,恐怕他连觉都别想睡好了。

这段时间还有一件事情与桓因有关,那就是陈川的丑闻已经成为了无量‘门’弟子间‘私’下最风行的话题。虽然宗‘门’已经多次下令禁止谈论此事,但是弟子们‘私’下见面总还是会先问一句:“你可识得山下小树林边没穿衣服的陈川么?”

听说太‘阴’真人因此事勃然大怒,自觉颜面无光,亲手废去了陈川的修为,并将他逐出自己‘门’下。

陈川被宗‘门’贬为杂役,留在‘门’中打杂。没有了太**长作为靠山又毫无修为的他成为了‘门’中弟子嘲‘弄’的对象和整个宗‘门’的笑话。他以前欺辱过的‘门’中弟子更是‘私’下找他出气。听说有一次他被打的半死不活,宗‘门’却对此不闻不问,似乎就没他这个人一般。

桓因知道这些以后,感觉有些不好意思,还去杂役的住处看过一次陈川。陈川终日受辱,突见桓因看望于他,嚎啕大哭,一个劲儿的对桓因说着感‘激’的言语,这让桓因更加的不好意思了。

……

这一日,桓因觉得自己的凝气之法已经修炼得有一些基础了,准备试试施展引力术,看自己能不能成功。若能成功,他就可以给师傅一个惊喜了。

引力术,顾名思义,是‘激’发自身灵力,而让自己能够引动物体的力道型术法。引力术是修士最基础的术法,也是最常用的术法。说起来,倒与凡人口中的隔空取物有些相似。所有修士接触到的第一个术法便是此法,因为此法要求最为简单,最容易施展,而且施展此术的要求就是学会调动自身灵力,这一点是使用任何术法都必须要会的要领,如同凝气是修炼之基一般。

引力术虽然是入‘门’之法,却不可小觑。传说中有仙神取星摘月,使用的也正是此法。

桓因对引力术的法诀早已翻阅过多遍,烂熟于‘胸’。他尝试着按法诀的要领‘激’发自己的灵力去移动桌上的茶杯,可是无论他再怎么努力,那茶杯就是一动不动。桓因以为是自己修为尚浅,做不到法随念起,必须以法诀引之,又掐诀试了好几次,还是无功而返。

若是普通人看见桓因现在满头大汗的对着一个茶杯较劲,一定会以为桓因摔坏了脑袋。

突然,《无量魄经》的经文从桓因脑中冒了出来。经文上说,这灵力的引动与灵力的吸收异曲同工,只是一个进一个出,但所走道路却是完全相同。所以,若是逆行凝气之法,便可引出灵力。但是,这与桓因接触到的术法法诀要领截然不同。

桓因所研习过的术法要诀中,不同的术法有不同的引灵之法,术法越难,引灵也越困难,也就更加难以练成。若是按《无量魄经》上讲的方法,那岂不是所有的术法引灵都是同一个‘门’道?

桓因开始尝试着按《无量魄经》上的理解来‘激’发引力术,没想到,桓因就尝试了几次,那开始如同钉在桌上一般的茶杯竟然微微动了一下。

桓因兴致大起,循着刚才的感觉反复尝试这一法‘门’。开始,那茶杯还只是微微抖一下,到后来

,桓因已经可以将这茶杯在桌上缓缓的挪动。

一直到深夜,桓因才停下了练习。他连着练习了好几个时辰,相当疲惫。到最后,他已经可以做到让茶杯快速的移动了。

第二天,桓因起了个大早,他做了一桌丰盛的早餐,坐在饭厅等着师傅的到来。

过了一会,段云走了过来,跟平时一般的坐到了桌上,准备吃饭。

“师傅,请用茶。”桓因隔空把一杯桌子当中的茶推到了段云的面前。

“恩,好。”段云端起了茶就要喝,突然,他站了起来,满脸震惊的看着桓因和自己手中的茶杯,目光来来回回了好几次。

桓因见师父站起,自己也站了起来,满脸喜悦的向着师父一拜到:“师父,徒儿没让师傅失望!”

段云听见桓因此话,确定自己所见不假,满脸不可置信之‘色’:“因儿你……这……”他既兴奋又惊讶,一时竟有些语无伦次。

桓因后来又给师傅演示了好几次自己的引力术,段云才终于确定了这一切,脸上止不住的笑意。他带着桓因到正堂的众多先灵牌位前恭恭敬敬的拜了三拜:“师傅,各位长辈和同‘门’,老天不弃我剑阁!”

之后,桓因高高兴兴的跟着段云坐回到了饭桌上:“师傅,其实我学会凝气正是因为……”

“因儿!”桓因刚要说出《无量魄经》和自己那天的经历,段云突然高声打断到。

桓因有些疑‘惑’,师傅似乎变得有些不高兴。段云见自己因为焦急声音抬得太高,又重新压低了声音说到:“因儿,师傅教过你,君子无罪,怀璧其罪。缺魂修仙是为师从未听说过之事,在各种典籍上也没有如此的记载,你能入道,定有莫大机缘。你当好好保守自己的秘密,不论是自己缺魂之事,还是你所获的机缘,都不可对外人透‘露’半点,连为师也不可说出一句。”

“身为修士,机缘与宝物都应藏于人后,不可为外人知晓。修仙之路漫漫,弱‘肉’强食是经常之事,你既入道,日后必有一日会离开为师闯‘荡’天下。若不能隐藏好自己的秘密,定会惹来杀劫,切记,切记!”

这已经不是段云第一次把这些说给桓因听了,只是这次桓因的秘密极有可能让段云重获修为,段云却想都没想就放弃了。他把机会完完全全的留给了自己的弟子,自己只是全身心的教导,如此而已。桓因深深的对段云行了一礼:“师傅,弟子记下了。”

段云自从知道桓因能够修炼以后,开始了对桓因修行的教导。他将自己修行的体会和感悟传授给桓因,还告诉桓因引力术的要诀所在,这些让桓因受益匪浅。

一日,段云正在教桓因以引力术御剑,温瑜正好过来,见桓因凝气成功,难得的‘露’出喜悦之‘色’,还将自己对引力术的理解告诉了桓因,然后安静的站在一旁看桓因练习。

“起!”桓因指着地上的一把剑喝到。只见那剑颤颤巍巍的从地上浮了起来,然后又哐当一声掉到了地上。

“因儿,以你的灵力要抬起这把剑是绰绰有余的,这引力术你还需要多多参悟才是。引力术是以凝气一层的灵力唯一能驾驭的术法,你一定要把基础打好。”段云见桓因失败,出声到。

“桓……桓师弟,你能再为我演示一次刚才的引力术么?”温瑜看完刚才桓因施法,完全不像段云那样平静,而是一脸震惊之‘色’。

桓因师徒二人见温瑜一脸异‘色’,有些奇怪。桓因又施展了一次引力术,把地上的剑抬起了一小段高度,然后剑还是那样的又掉回了地上。

“桓师弟,你……法随念起?”温瑜确认了自己看到的没错,语气中满是不可置信。

段云从桓因第一次在他面前使用引力术起,就没见桓因用过法诀,早已习惯了桓因如此施法,并没有注意到温瑜所说之事。今日他听温瑜一提,瞬间也变了脸‘色’。

法随念起,那是炼‘精’修士才能掌握的,自己的弟子却从第一次施法起就掌握了这个诀窍,如同天生一般。他突然想起了当日桓因说无忧也会这一诀窍,难不成……

段云没有再想下去,他只是觉得桓因带给他的失望和惊喜都太多了。缺魂,却能修仙;资质低劣,却悟‘性’奇高。桓因从入自己‘门’下第一天起就被称为废物,也不知道自己这个“废物”弟子还能带给自己多少奇迹。

第十九章 会武

这一日,无忧又来到剑阁做客。,最新章节访问:ШШШ.79xs.СоМ 。他修炼进境极快,已经有了凝气四层的修为。

“大哥,时间过得真快,我们入山修仙都已经九月有余了。”无忧有些感慨的到。

桓因点了点头:“无忧,你有打听到灵儿的消息么?”

“嗯,上次我去引灵宗与灵儿见了一面。许久不见,这灵儿是越发的漂亮了。”无忧笑着说到。

“你呀……我不是问的这个。”

“哈哈,大哥,我跟你开玩笑呢。灵儿一切都很好,我见到她时她已经有凝气二层巅峰的修为,与我说话时言语中满是愉快之意,大哥你不必担心。反倒是灵儿他很担心你的状况。我告诉他你在无量‘门’,让她不要记挂,只是……”说到这里,无忧有些犹豫的样子。

“只是什么?”

“大哥,扬州六派在每次仙缘会后的一年之期到来时,都要在一剑峰进行一次新人会武,旨在通过斗法比试对新入‘门’弟子进行历练,更会对表现优异的弟子进行奖励。若我们三人能在这新人会武中相聚,崭‘露’头角,那该多好。”

桓因听了无忧的话,恍然大悟。他指着地上的一块石头对无忧到:“无忧,你看!”

无忧见那石头被桓因一指,瞬间离开了地面,惊喜的到:“引力术!大哥你成功了!”

“嗯,大哥我资质低劣,劳烦你们记挂了。这次新人会武,我一定会去,也许不能陪你们走到最后,但是我会尽我所能!”

无忧与桓因聊了很久才离开,临走之前他又给了桓因不少的丹‘药’。大哥终于跟他和灵儿一样是一名修士了,他很开心。但是,一想到大哥的资质,他总是十分担忧,他怕在修道之路上与大哥渐行渐远。

“师傅。”送走了无忧,桓因来到了段云跟前。

“无忧那孩子走了?”段云正在打理铸剑的材料,见桓因过来,他问了一句。

“嗯,无忧走了。师傅,无忧说还有三个月便是新人会武的时间,我想去见识见识。”

段云放下了手中的事情,转身看着桓因说到:“其实这两天我也正想找你说一说此事。既然你都知道了,那就借此机会吧。”

“新人会武是六个‘门’派对于新入‘门’弟子的历练,采用的方式就是比武。本来开始你没有修为,我是没有考虑过此事的。现在你既然已经凝气成功,我也萌生让你参加的念头。只是……”

“只是什么,师傅?”桓因疑‘惑’的问到。

“只是,这新人会武虽然名义上是历练,但其实在这比武中都是任由弟子发挥。有的弟子为了会武的奖励和自身的名气,以命相搏的也为数不少。而且这会武之中,各宗‘门’弟子难免‘私’下较劲。你刚凝气成功,修为尚浅,在这新人会武上恐怕是捞不到半点便宜。若在会武中只是受些小伤还好,若不止于此,那就……”段云说道此处,一脸为难的样子。

“师傅,修真界弱‘肉’强食的道理,弟子明白。但弟子既然选择修仙,就已经做好了面对一切困难的准备。对手再强,弟子也不会畏惧半分,定当全力以赴。若还没出手就已经认输,弟子不甘!”

段云听了桓因的话,叹了一口气:“想当年,我也如你一般的年轻气盛,如你一般的不知天高地厚。直到那一次,我剑阁几乎覆灭,只剩我一人……”

“师傅,若是当年之事重演,你还会选择出手一战么?”

“重演?”段云沉默了,他紧紧地皱着眉头,似乎在经历着思想的斗争。

过了一会,他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暗淡的眼神也逐渐明亮。

“若重演,我自与当年一般同全阁上下奋力一战!我如此,我剑阁男儿皆如此。因儿,你说的对,就算对手再强,我辈修士,何惧一战!”

“师傅,弟子但求不困于心,不困与己。”桓因脸上‘露’出一抹峥嵘之‘色’。

“好一个不困于心!若不敢面对,道心不稳,何以成道!从今日起,为师全力助你提高修为,迎接会武!”

……

桓因自从决定参加新人会武后,把铸剑暂时放到了一边,每日不停的修炼凝气诀和引力术,毫不松懈。段云从那次与桓因‘交’谈后,整个人也变得认真起来,那是他好久都没有过

的状态。

一个月后,桓因已经可以随心所‘欲’的用引力术隔空御剑了,他的引力术也是练得炉火纯青。但是,桓因的修为却始终不能得以‘精’进,徘徊在凝气一层的境界,而且丝毫没有快要圆满的征兆。

按《凝气诀》上的说法,桓因所拥有的灵力早已是到达了凝气一层圆满的程度,应该可以冲击凝气第二层的境界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桓因却始终没有圆满之感,不管自己吸收多少灵气入体,他都始终停留在凝气一层的境界里,似乎他的凝气一层对灵气需求远远不止于此。

为此,桓因很是苦恼。若境界不能提升,那自己的修为之力就难以‘精’进。为此他甚至把凝气五层和六层的要诀都研习了一遍,希望能从中找到答案。

可是,不管他想什么办法,都始终没有解决这个问题。他把自己所遇到的情况告诉给了段云,希望能够得到指点和帮助。

段云听到桓因的述说后只是微微显出一丝异样的神‘色’,然后就敛去了。自己弟子的身上总是发生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他都习惯了。

段云想了一会,然后对桓因到:“因儿,我记得你研习过火蛇术吧?”

“师傅,弟子确实研习过,不过那是凝气二层才能施展的术法,以弟子的修为尚不能施展。”

段云听了桓因的话,微微一笑到:“你试过吗?”

桓因有些不明白段云的意思:“师傅,弟子修为不够,灵力不足,便没有尝试过。”

“你试试修炼此法,也许就能找到答案。”段云神秘的说到。

桓因有些疑‘惑’,但是他还是按着师傅的说法开始尝试火蛇术。

火蛇术是以凝气二层的灵力才能‘激’发出来的攻击术法,属火,是低阶弟子很常用的术法。桓因对火蛇术十分熟悉,不但研习得透彻,更是在之前亲眼见过无忧和那黑衣人施展。

桓因引灵没有运用火蛇术本身的方法,而是依《无量魄经》所讲,逆行凝气之法将灵力引出。这一次,他很容易就把灵力引动了出来。

火蛇术,注重爆发力,所以当全力‘激’发体内灵力施法。桓因尝试了两天,虽然都没有成功,但是感觉自己已经‘摸’到了此术的‘门’槛。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自己体内的灵力是足以‘激’发出此术的,所以他一直不停的尝试。

第三日,桓因在阁外的平台之上再次尝试施展火蛇术。只见他调整心神,然后全力引动自身之灵孕于掌中,往外一推,一股红‘色’的蛇形火焰‘激’‘射’而出,虽然这火蛇并不粗壮,但已是具备了火蛇术的形和神。

段云本来在一边忙着,突然见桓因那边蹿出一条火蛇,暗暗吃惊。他吃惊的不是桓因能在凝气一层施展此术,而是桓因居然三天就能学成此术。要知道,就算当年的他,学成此术也是用了一月有余。自己的弟子,到底是遇到了怎样的机缘,在他身上接二连三的发生着这些不可思议的事情。

桓因成功后,满脸兴奋的跑到段云跟前一拜到:“师傅,弟子成功了!”

段云收起手中的事情到:“知道为什么你能成功么?”

“弟子的凝气一层比《凝气诀》中的凝气一层要强?”

“是了,你福缘深厚,真是令为师大开眼界。你的凝气一层能容纳的灵力明显要高出普通的凝气一层许多,虽然这让你的境界比普通修士更加难以圆满,但是同样也让你能在同等境界拥有超出普通修士的修为之力。依目前的状况来看,你明显已经具备凝气二层修士的灵力修为。若你每一个境界都如此,虽然修行之路更加艰难,但是一旦成功,在同阶修士中,你将难有敌手,就算是修为高出你的修士,或许也不是不可一战。”

“为师说过,凝气境乃是修士修行之基,修炼得越是扎实,今后的前途越是不可限量。若照此情况修炼,你的修行之基将远超常人,对你今后的修道生涯会产生不可估量的作用。”

“因儿,为师也不知你现在算是什么修为,能修行什么术法,你只能自己多加尝试了。总之,只要是能对自己战力有所提升的,你都要积极准备。”

两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在此期间,段云已经向宗‘门’申请让桓因参加新人会武。虽然遭到很多嘲笑和讽刺,但是宗主答应了此事。

这一天,终于来到了新人会武出发之日……

第二十章 出发

桓因昨天一夜没睡,他既兴奋又紧张。,最新章节访问:ШШШ.79xs.СоМ 。虽然他总是说对会武的结果并不在意,也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有什么好的表现,但其实他心里还是希望自己能给师傅和师‘门’争口气的。

桓因很讲究的把自己打理了一番,然后穿了一身水蓝‘色’的道袍走出‘门’去。段云已经在平台上等着他了,桓因见师傅送他,上前一拜到:“师傅,弟子去了,师傅多保重。”

“因儿,你此去主在锻炼自己,千万不可争气斗狠,也不要有过多的求胜之心,只求不困于心,你记下了么?”段云见桓因‘精’神抖擞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到。

“是,师傅,弟子谨记!”桓因很认真的答道。

段云点了点头,拿出一个袋子递给桓因到:“这储物袋里装的是我剑阁遗留下来的一些仙家用品,好好利用。”

桓因接过袋子,对段云再次深深一拜,然后离开了。

宗‘门’的集合地点是在主峰山巅无量殿外的道台上,桓因到时,这里已经来了不少的同‘门’弟子,三五成群的聊着天,很是热闹的样子。

桓因走了过去,然后恭恭敬敬的站在道台上。没有谁与桓因打招呼,他只是孤零零的一个人站在那里。桓因是同‘门’弟子眼中的“废物”,谁会与一个废物有‘交’情呢。

“嘿,你看,那个废物居然也要去会武,真是好笑,他有修为吗?”

“哟,凝气一层,真是不可思议。不过凝气一层也有勇气去参加会武吗?”

桓因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嘲讽,也习惯了自己在宗‘门’中的落魄境地,对这些毫不在意。他以灵力探入储物袋,发现那里有不少的灵石、法器和修士常用的物品。

突然,一把放在储物袋角落的剑引起了桓因的注意。这把剑通体‘乳’白之‘色’,在剑身上刻有一个“绝”字。剑如‘玉’器一般,周身尽是温润圆滑之感,若不是成剑形,桓因一定不会把它当作一把剑的。

桓因有些好奇,但是此时不是细看的时候,他也没再多想。

“各位,请安静!”过了一会,宗主和几位宗老从无量殿内走了出来。

热闹的道台突然安静了下来,宗主站在殿前朗声说到:“今日,是诸位去一剑峰会武之日。各位苦修一年,现在终于到了检验成果之时。外人都说我无量‘门’是末流小派,术法粗浅。此去一剑峰,就是要各位用这些‘粗浅’的术法去战其他四派的所谓高手。若各位不希望自己所学被人践踏,被人藐视,那就拿出自己的血‘性’,全力应战。希望各位不负宗‘门’所望,扬我无量‘门’威!”

“扬我‘门’威!”道台上的弟子被宗主的话所感染,大声喝道。

“好,请诸位随叶宗老出发!”宗主再次大声说到。

只见宗主旁边的一名身穿白‘色’道袍,面相约莫三十余岁的‘女’修走了出来,袍袖一挥,一艘青‘色’的舟船迎风见长。也就几个呼吸的时间,一艘巨船横浮于无量殿前的云雾之上,竟与无量殿一般高矮。一众新进弟子还是头一次看见如此仙法,屏住呼吸,惊愕万分。

只见叶清幽脚下轻轻一点,飘身而起,在空中画出一道美丽的白‘色’弧线,然后就站在了船头之上。

“上船!”叶清幽的的声音与她的名字一样清冷。

“原来,这才是仙。”桓因眼中放出强烈的光芒,喃喃的到。

弟子们听见叶清幽的招呼,一个个兴奋的登上了船去,还是那样三五成群的聚集着。桓因一个人盘膝坐在船尾,闭眼默默打坐,他要把自己的状态调整到最佳。

不一会,桓因耳边传来呼啸之声,其中偶尔还夹杂着四周弟子的惊叹。桓因睁开了眼,只见自己所在的巨船乘风御空,疾驰而行。在巨船下面是厚厚的白云,这巨船就似浮在云上一般,引得一众弟子兴奋不已。

“叶宗老修为深不可测,真是让我大开眼界,若是能做她的弟子该多好。”

“听说叶清幽是宗‘门’唯一的‘女’‘性’宗老,为人清冷,孤身一人,是不收弟子的。”

“啊,叶宗老竟然如此‘性’格?真是可惜。”

桓因听见自己旁边几个弟子的悄声议论,突然对叶清幽有些好奇。他转头望向船头的叶清幽,却见她刚好把视线从自己的方向转了开去。

“他刚才难道是在看我?”桓因有些诧异的想到。

半晌,叶清幽也没再转过头来,只是在船头静静的站着。

“怎么可能。”桓因自嘲的笑了笑,然后又闭上了眼。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的样子,桓因听见周围的弟子开始沸腾了起来。

“哇,那就是一剑峰么?真是难以用语言形容!”

“难怪是我扬州第一大派,不可思议。”

桓因睁开眼时,他们的巨船已经降到了云层下方。只见远处一座巨峰雄立于大地之上,高耸入云。山峰的底部微细,自下而上直‘插’入云,似一把剑的剑身;在云下方的山体又突然变粗,恰似剑格一般;整个一剑峰如同一把天地巨剑倒‘插’于大地之上,尽显霸道之意。

“听说,这一剑峰高不见顶,在云层以下的只是很小的一部分,若是凡人攀爬此峰,穷其一生也不能爬完。”

“我听师傅说一剑峰云层以上的部分住的都是宗‘门’大修,普通宗‘门’弟子大都只在云层以下的山峰活动。”

“难怪我无量‘门’是扬州最弱‘门’派,今日到此,才见仙‘门’正宗。”

“师弟,祸从口出!”

“还没到,你们就已经被敌人山峰气势所摄,还比什么?”叶清幽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打散了众弟子的议论。

众弟子听到此话,都沉默了下来。只是,不少弟子虽然嘴上不说,但当初从宗‘门’出发时的锐气却退去了不少。

桓因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默默的看着远方的雄峰,‘胸’中慢慢的燃起一股火焰。

“战!”这个字似被远处的巨峰气势‘激’发出来一般,久久的回‘荡’在桓因的心中。

叶清幽诧异的看了一眼桓因,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又转过了头去。

终于,舟船缓缓落在了一剑峰的山脚之下。

一剑峰山‘门’设于山脚悬崖之下,从山‘门’处往上看,巨岩盖顶,若悬于半空之中,给人一种压迫之感。在山‘门’前,一条碧泉幽幽的顺流而过,泉水甚是清澈。在碧泉的旁边立有一块石碑,上书“浣剑溪”三个大字。

一剑峰的山‘门’据说是由采自山巅的岩石打造而成,看不出是什么石质,‘门’体墨绿之中带有些许青灰之‘色’,呈一柄破土而出的长剑形状。在山‘门’的左右侧分别写着:一山,一宗,占得扬州四分道统;一人,一剑,‘荡’尽神州九分天下。字里行间睥睨天下之意尽出,谁与争锋之势尽显。在扬州,也唯一剑峰有此气魄了。

在叶清幽的带领下,无量‘门’弟子下了舟船。一剑峰山‘门’前站着一队身穿白‘色’道袍,袖口印有一把灰‘色’剑状图案的弟子。这些弟子的背后都背有一把长剑,除此之外周身上下再不见有它物,当真如山‘门’上所写的“一人,一剑”,很是潇洒的样子。这一队弟子见无量‘门’舟船停下,迎了上来。当首的是一位俊朗青年,约莫二十岁,他快步走到叶清幽面前一拜,彬彬有礼的到:“见过叶师叔,弟子许剑,奉宗‘门’之命在此迎接叶师叔和各位无量‘门’同道。”

“你‘门’中长辈呢?”叶清幽见只是一个后辈出来迎接,神‘色’有些不悦。

这位青年听叶清幽如此一问,面‘露’尴尬之‘色’,再次欠身一拜到:“‘门’中师叔正在与其他四派的同道‘交’流,叶师叔,怠慢了。”

这名青年弟子的话很是中听,礼数也十分周到,但是不由宗老一级的人物亲自出‘门’迎接会武客派同道叶清幽还是头一次遇见。要知道历次新人会武都是由宗老一级的人物带队,而东道‘门’派也自然都是让‘门’中宗老之类的人物出‘门’迎接,这样才合乎礼数。此次无量‘门’到来竟然是一名年轻弟子带队迎接,一剑峰摆明了是欺无量‘门’势弱,有意怠慢。

叶清幽本来有些恼怒,但她回头看见自己‘门’中弟子在一剑峰山下诚惶诚恐的样子,无奈的暗自叹了一口气。

“走吧,带我进去。”叶清幽的语气恢复了平静。

“请!”那叫许剑的弟子见叶清幽没再多说,舒了一口气。

桓因下了舟船以后,远远的听见了叶清幽与许剑的对话。虽然桓因并不知道各派之间的关系,但还是看出了一些端倪,心中也微微一叹。他早已听说自己所在的无量‘门’乃是扬州之末,但他终日在宗‘门’之内,倒也没有什么体会。今日出‘门’一观,才知果然如此。

都说无量‘门’杂术颇多,却无一所长,难道自己所学的当真是末流术法,入不得其他‘门’派之眼么?不知道在会武中斗起法来,会是如何。

桓因握了握拳,跟着队伍走进了一剑峰的山‘门’。

第二十一章 相聚

一剑峰山势陡峭,自下而上共有九阶,云下五阶,云上四阶。整个一剑峰只有一条宗‘门’山道,自下盘旋山体而上,直通顶端。

桓因一众无量‘门’弟子在前方三名一剑峰弟子的带领下走在去往第二阶的路上,他们的住处就在那里。叶清幽已经随着许剑离开了,他们要去的是第五阶,也就是一剑峰宗主所在的正殿。

“师兄,咱们一剑峰的宾客房间都在第二阶么。”前方,一个无量‘门’弟子讨好似的对着引路的一个一剑峰弟子问到。

这名一剑峰弟子明显不如许剑那么有礼,他头也不回,不耐烦的答到:“第二阶住的是我一剑峰外‘门’弟子,宾客的房间在第三阶,只是其他四派已经把房间占满了,第二阶还有些房间,所以安排你们住第二阶。”

问话那名无量‘门’弟子像是没听出一剑峰带路弟子的不耐一般,又问到:“那第一阶呢?”

“第一阶是杂役。”他回了一句,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突然转过头来似笑非笑的说到:“若第二阶的房间也满了,那就只能屈尊无量‘门’的部分同道住第一阶了。”

桓因听见二人对话,有些不忿。这偌大的一剑峰,怎会因为来了几个客派的会武弟子就住满了一整阶的房间呢?一剑峰乃是扬州第一大派,若是让其他五派都搬过来住,恐怕也不是容不下的吧。一剑峰在无量‘门’到来之初就接二连三的摆出如此轻视的态度,实在有些欺人太甚。

沿着山道爬了好一阵,众人跟着领头的一剑峰弟子拐入一个岔道,行走在一条两边满是竹子的路上。

“这是什么竹子,怎么这般奇怪,枝干上居然几乎不长叶子。”一个无量‘门’弟子轻声到。

许是听见那无量‘门’弟子的自语,引路的一名一剑峰弟子转过头来语带自豪的到:“这叫剑竹,放眼整个九州,也就一剑峰有此物种。剑竹笔‘挺’如剑,坚不可摧,我‘门’中弟子有不少是以此竹铸剑,所成之剑比之那些普通的所谓仙剑不知要厉害多少倍。”

“我宗‘门’有一名剑就叫竹王,正是这剑竹之王所铸。”另一名弟子随声附和到。

“听闻无量‘门’也有一剑阁,专修铸剑御剑之道,是么,师弟?”最开始的那名一剑峰弟子突然问到。

“剑阁?我无量‘门’剑阁早已荒废,哪敢在一剑峰诸位师兄面前提及。”

“是啊是啊,剑阁都是废……”

“师弟,不嫌丢人么!”刚才那名弟子还没说完,旁边的一名无量‘门’弟子厉声提醒了一句,他子头一低,再没说什么了。

走了一会,众人来到一个大‘门’之前,‘门’上写着三个字:第二阶。引路的一剑峰弟子走上前去,与大‘门’口的两名弟子‘交’谈了一番,末了还发出几声嗤笑,似在谈论什么趣事。然后,上去‘交’谈的那名一剑峰弟子收起了笑声,一本正经的走到无量‘门’众人面前到:“诸位无量‘门’同道,很不巧我们二阶的房间差一间,得委屈你们中的一位到一阶住了。”

一阶,那是一剑峰杂役住的地方。要知道无量‘门’此来参加会武的最差也是外‘门’弟子中的佼佼者,若去同杂役一起住,岂不是有**份。

无量‘门’的弟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三五成群的走到了一起,如同最开始在‘门’中广场上那般。几个一剑峰的弟子则站在一旁,如同看笑话一般看着无量‘门’弟子的表现。

“一盘散沙,难怪沦为末流。”一个一剑峰的弟子悄声对身边的同‘门’说到。

桓因默默的叹了一口气,上前对着一剑峰的引路弟子一拜到:“师兄,我愿去第一阶住。”

一剑峰那位引路的弟子有些诧异的看了站出来的桓因一眼,旁边的几位一剑峰弟子也对桓因投来敬佩的目光。桓因知识大体,为无量‘门’一众弟子的窘境解了围,这比桓因自己个人的身份要重要太多。

“啊对,怎么没想到他,就该他去。”突然,一个声音从桓因背后冒了出来。

“哦?这位师弟,为什么就该他去呢?”说话的是桓因面前的那位一剑峰弟子。

“师兄有所不知,他是个废物,哈哈。”那名说话的弟子觉得自己似乎抓到了表现的机会,赶紧回答到。

“废物?”那名一剑峰弟子看了一眼桓因,然后又到:“在我眼中,你们都没有区别,除了他。”然后也没管无量‘门’众人再说什么,他就引着桓因离开了。

给桓因带路的一剑峰弟子最后给他安排了一间很好的房间,宽敞而且清净。桓因谢过引路的那名弟子,然后就盘膝做到‘床’上默默修炼去了。

明日就是会武之日,桓因要把自己调整到最好的状态。若是能够突破凝气一层那就更好了,那他的战力会飞跃到一个完全与现

在不同的境地。

“咚咚咚!”下午的时候,桓因的房间传来了敲‘门’声,打断了他的修行。

“大哥,我是无忧,我和灵儿来看你了。”叶无忧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过来。

桓因听见是无忧,一脸惊喜的下了‘床’,他本来还以为要明天才能在会武中见到无忧和灵儿的。

推开‘门’,两张熟悉的脸庞映入了桓因的眼帘:“无忧,灵儿!”桓因很高兴的叫到。

“大哥!”无忧和灵儿齐声喊到。

桓因已经多日没见无忧了,灵儿更是快一年没见,他仔细的打量着自己这两个最要好的伙伴。

无忧穿着一身白‘色’的道袍,‘胸’前印有一个褐黄‘色’的八卦图案,袖口上以同样的颜‘色’写了一个“丹”字。一段时间不见,无忧看起来更加的‘精’神了,修为似乎也有所‘精’进。

沈灵穿着一件鹅黄‘色’的道袍,在领口之上印有一个“灵”字。她的眼睛还是那样大大的,一根长长的辫子搭在身后,嫩嫩的小脸上挂着开心的笑容,整个人看起来充满灵动之意。在沈灵的左肩上趴着一只紫‘色’的小貂,桓因望向它时,它也望着桓因。

“大哥,它叫紫风,是我的灵宠。”灵儿开心的介绍到。

“你好,紫风。”桓因对着紫风问候了一声。紫风从沈灵身上站了起来,然后对桓因点了点头,很是有礼貌。

桓因有些诧异的看着沈灵,沈灵一笑到:“紫风很通人‘性’的,他的修为境界比我还高呢。”

听到沈灵这么一说,桓因更加诧异了,他看了看紫风,果然是有修为的样子,只是他自己才凝气一层,看不透紫风的修为。

“原来这就是灵宠,不可思议。”桓因心中默默的想到。

“来,进屋吧。”桓因拉着两个伙伴进屋里坐了下来。

“大哥,你看灵儿,是不是越发漂亮了。”无忧刚一坐下就打趣到。

桓因还没说话,沈灵小脸一红到:“无忧哥哥,你别拿我开玩笑了。”

“灵儿,你在引灵宗过的好吗?”桓因关心的问到。

“大哥,我很好。多亏当初你跟无忧哥哥救下了我,我才有今天。”说着,沈灵起身对着桓因拜了一拜。

“大哥如父,当初也是有大哥,我才从荆州走了出来。”无忧也起身对着桓因拜了一拜。

桓因见他二人如此郑重,连忙扶起二人,然后他玩笑的到:“你俩是怎么了,这是在拜高堂么?这么郑重其事的样子。”

“拜高堂?”无忧重复了一遍。

沈灵脸一红到:“大哥,你也拿灵儿说笑。”

“哈哈,是你们的阵势把我惊到了。对了,灵儿,你现在什么修为了。”桓因笑着问到。

“大哥,我现在凝气三层,紫风有凝气四层。”

“大哥,我在引灵宗听说灵儿极有御灵天赋,引灵宗很是栽培于她,这次的会武灵儿肯定会有不错的表现的。”无忧在一旁附和到。

“无忧哥别抬举我了,你自己都凝气五层了,我再厉害也不能是你的对手,再说你在御丹道可是小师公啊。”

“小师公?”桓因有些莫名的问到。

“大哥,他被御丹道的长老收为了关‘门’弟子,他在御丹道的辈分是与宗主平齐的,比我们还高上两辈呢。”沈灵古灵‘精’怪的说到。

“无忧,此事你居然都不跟大哥说?”桓因有些责备的到。

无忧脸一红到:“大哥,我不论走到哪,是什么地位,你始终都是我大哥,我又何必提起此事,会‘乱’了辈分的。”

“哈哈,好吧。明天你们俩一定要好好表现,我三人一同出来闯‘荡’,我最不济,你俩可要好好加油啊。”

无忧、沈灵二人见桓因语气中有些落寞,再看桓因凝气一层的修为,心中都暗暗为大哥叹了一口气。

“大哥,来日方长,这修炼之事不是一朝一夕,以大哥的悟‘性’,我相信以后肯定能追得上来。”

三个人在一起聊了好几个时辰,直到夜‘色’降临无忧和沈灵才离开。

桓因送走了二人,想起明日会武之事,默默的为自己打了打气。

突然,他想到白天自己在储物袋里发现的那把‘乳’白‘色’的怪剑,灵力一引,把剑取了出来……

第二十二章 影剑

第二日一早,桓因跟随引路的弟子来到了第五阶的广场上这里是会武的地点。。шщш.㈦㈨ⅹS.сом 更新好快。桓因到来时,各‘门’派的大部分弟子都已经在广场中站好了,桓因走到无量‘门’汇集的地方,然后静静的等着会武开始。

过了一会,参加会武的弟子都到齐了,在广场前方的半空中突然有白云从四方聚集而来,最后在半空中形成了一大片的云毯。

忽的,远处六道霞光从天边而来,坠落到那云毯之上。霞光中,六个身影凝聚,他们是此次各派带领新人弟子会武的‘门’中长辈,叶清幽也在其中。

六人中间的一名身穿黄‘色’道袍的老人上前一步到:“贫道轩辕子,是本次新人会武的主持者,今日各位来此会武,就由贫道为各位介绍一下会武的规矩。”这名说话老道赫然就是当初在仙缘会上开启无量道台的轩辕子,他是一剑峰长老之一,在场中辈分最高。一剑峰作为本次会武的东道‘门’派,请出长老主持本次会武,足见一剑峰对会武的重视。

“由于会武弟子较多,按照以往规矩,会武第一轮由我‘门’派开启试炼塔,所有弟子进入试炼塔与剑傀比斗。剑傀的修为在凝气三层的初期,战胜剑傀的弟子可以进入会武的第二轮。第二轮由弟子在会武台上一对一比斗,若有不成双者,‘抽’签轮空。自第二轮起,以此类推,依次决出本次会武的八强、四强、最强!”

“此外,每次比斗中参加者最多只允许使用三件法宝,灵宠无任何限制。会武当中,严禁任何外人‘插’手,如若不敌,只需喊出‘认输’二字即可被传送出会武场所。仙法比斗,非同儿戏,生死有命,好自为之!”

说完,轩辕子袖袍一挥,在他前方的地面上一座宝塔突然破土而出,眨眼的功夫就完全立在了地面之上。

“凝气三层初期的剑傀,这第一轮就这么强,我才凝气二层,怎么可能打的过?”无量‘门’的一名弟子对自己身边的同伴说到。

“我听说这剑傀并没有什么法宝和过人的术法,只是修为很强。如果有好的法宝或者术法,战斗经验丰富,凝气二层后期的修为是完全可以战胜它的。”另一名无量‘门’弟子解释到。

桓因听完轩辕子的话,握了握拳,凝气三层初期,与沈灵目前的境界相当,也不知道自己的凝气一层后期能不能打过。他远远的与站在自己‘门’派中的无忧和灵儿相互望了望,做出鼓励的手势,然后默默的调整着自己的状态。

“开!”只见轩辕子对着试炼塔遥遥一指,一股七彩之气从他指尖打到试炼塔的底层,在塔底瞬间开出一扇‘门’来,‘门’上有一层七彩之气缭绕,遮住了塔内的状况。

“一剑峰的试炼塔果然玄妙,塔内含九百九十九个虚界,远非‘肉’眼所观这般大小,用来做弟子的试炼实在是最合适不过。”说话的是‘阴’极‘门’此次带队的那位宗老。

“此次会武弟子共有四百二十三,不知能有多少通过这塔中试练。”八卦‘门’的那位宗老自言自语的到。

“塔‘门’开,试炼来。弟子入塔!”轩辕子高声到。

各派弟子在听到轩辕子的声音后,陆陆续续的走进了塔底的七彩之‘门’,桓因自然也在其中。

“轩辕子师叔,以往会武都会提前公布排名奖励,以鼓励弟子全力而为,为何此次会武没有公布?”待弟子都进入塔内后,‘阴’极‘门’开头说话那位宗老向轩辕子问到。

“我观以往会武不乏弟子因奖励而起贪念,为了名次奖励不择手段,这与会武锻炼和考察弟子修为的要旨相违,何况此次的奖励特殊,所以我没有公布,希望各位弟子能以本心会武。”轩辕子解释到。

“原来如此,轩辕子师叔高见,是师侄愚钝了。”

再说桓因,他进入那五彩之‘门’后,眼前一‘花’,等他再看清眼前情景时,他发现自己已经处在了一处悬空的青‘色’台地上。台地十分宽大平坦,空无一物,由一张光幕笼罩,桓因靠近光幕,被一股微弱的力量弹了回来。

这台地自然就是会武之地了,四周的光幕是用来限制此次会武界限的。桓因出现后没多久,在他对面远处的地上,几道光影逐渐凝聚,由模糊变得清晰,最后显出一个人形的傀儡来。这傀儡身后背着一把长剑,正是轩辕子口中的剑傀。

桓因见剑傀出现,屏气凝神,暗暗运气,准备接战。

“锵!”剑傀出现之后,直接就‘抽’出了长剑,脚

下生风一般的朝桓因冲来。

桓因虽知道剑傀是凝气三层初期的修为,但他拿捏不准自己现在的战力能不能与剑傀以修为硬扛,于是他侧身躲过了剑傀的一斩,然后转身对着冲到自己身后的剑傀打出一股大力,正是引力术。

桓因法随念起,剑傀哪里反应得过来,瞬间背部被这引力术击中。但是剑傀修为强悍,受桓因一击却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几个踉跄,就站了下来。

桓因暗暗吃惊,刚才他的引力术虽然只是试探,但是也引动了五层功力,这凝气三层的剑傀硬抗背部一击居然没什么反应,真是了得。不过这一击桓因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这一击让他觉得自己并不难战胜凝气三层初期的修士。

那剑傀转过身来,根本没有任何调息,手中的法决已经几番变换,然后双手一推,一条尺余粗细的火蛇‘激’‘射’而出,直奔桓因。

这火蛇明显不如当初无忧遇到那黑衣人打出的厉害,桓因见识此术多次,已经毫不慌‘乱’。他双手连连冲着那火蛇点出,数道劲风瞬间将那火蛇打散。桓因这一手看似简单,其实若非他能法随念起,还是只能侧身躲避的。

下一刻,那剑傀随着火蛇而来,撞入了桓因的视野。只见剑傀双手持剑,高高举起,奋力冲着桓因劈下。桓因见这一斩来势凶猛,没有硬扛,一边使出引力术抗击剑力,一边趁机侧身躲了过来。

饶是桓因以引力术抵挡,这剑傀的一斩最终还是在地面形成了一条丈余深的剑痕。

桓因在一边站稳,心中大定。这剑傀的几次进攻都被他轻松躲过,显然这剑傀不是他的对手,试练的第一关,他是过了。想到此处,桓因奋力引灵,打算转守为攻。

“轰”的一声,一条火蟒从桓因手中‘射’出,这火蟒丈余粗细,比当初在无量山下无忧全力打出的一击还要猛烈不少。

剑傀见桓因的火蟒攻来,根本来不及闪避,只能横剑以灵力抵抗。桓因知这火蟒不可能直接打败剑傀,于是他打出术法后奋力一跃,腾空准备再次朝剑傀要害以引力术攻击。

可是,桓因身在半空正要施法时,一股寒意在他四周滋生开来。有两把剑突兀的出现在桓因的‘胸’前和背后,成夹击之势朝桓因斩来。

桓因身在半空,根本不能躲避。情急之下,他将本要打向剑傀的引力术打向了地面,将自己的身体以反震之力瞬间抬高,险险的躲过了那两把剑的袭击。

“轩辕子师叔,这次试炼塔的中的剑傀可有何高明之处?”问话的是御丹道的那位宗老。

“此次会武用的剑傀,凝气三层初期修为,只执一普通仙家长剑,术法也是初阶寻常术法。只是……这剑傀会我一剑峰的‘影剑’之术。”

“影剑?可是师叔您年轻时的成名之术?”

“正是此术。”

“我听闻此术是一剑峰低阶术法中的极品术法,能以自身灵力凝成手中仙剑的剑影,这剑影与本剑毫无差别,而且难以琢磨,修为之力越高,能幻化之剑越多,威力也越大。师叔,剑傀有此术在身,试练弟子要战胜恐怕不易啊。”

刚才这段对话桓因自然是听不到的,他只是被突然出现的两把剑惊出了一身冷汗。那两把剑凭空而出,桓因根本没注意剑的来路,而且那斩击之力比剑傀之前的一击也是不遑多让。

桓因落地后,剑傀也已经站了起来。刚才桓因的火蛇术显然给剑傀造成了不小的伤害,它的‘胸’前焦黑一片。但是,剑傀的身前此刻突然多出了两把剑,正是刚才袭击桓因的两把剑。这两把剑与剑傀手中所持的长剑一模一样,只是它们浮在空中,与剑傀手中之剑成三角之势,剑尖指着桓因,散发出冷冽的寒芒。

“剑术!”他在剑阁中也是与剑为伴,对剑术倒是略有所知。他见到剑傀此刻的样子,一眼就看出这剑傀使的是一种仙家剑术。很显然,那浮在空中的两把剑是剑术幻化而出,并非真实,却有与剑傀手中真剑一般的威力。

这剑术颇为诡异,差点就让桓因着了道。桓因深吸一口气,凝了凝神,他要好好领教领教这剑傀的剑术。

桓因不知道的是,此刻的试炼塔外,已经有弟子陆陆续续的退了出来,正是被剑傀淘汰出局的弟子,确不知是不是“影剑”所致。

第二十三章 学剑

“呼!”一道剑光从桓因面前滑过,可他刚躲开了这一把剑的攻击,在他身后又有一把剑朝他刺了过来。,最新章节访问:ШШШ.79xs.СоМ 。桓因身体往前一伏,身后的剑从他背上滑了过去。

桓因此时双手撑地,面孔朝下,突然见得一把剑从地里直刺而出,正对他的面‘门’,避无可避。关键时刻,桓因抬起一手,全力催发引力术,用一股大力把刺到跟前的剑‘荡’了开去。

危机解除,桓因单手把自己撑了起来,几个空翻跃了开去,跟剑傀拉开了一段距离。剑傀面前又重新出现了三把剑,一一都浮在半空之中,已经分不清那一把才是剑傀最先拿在手中的那一把真剑。

自从剑傀使出这诡异的剑术之后,桓因已经跟剑傀‘交’锋了数个回合。虽然剑傀这剑术有些难以捉‘摸’,但是桓因已经适应了过来,而且桓因从头到尾都只是用一些最基础的仙术来做抵抗,足见桓因战的并不艰难。

若是桓因全力出击,这剑傀定然还是会很快被他击败。只是,剑傀的剑术让桓因很感兴趣。桓因自从凝气以来,一直苦于提高自己的修为,除了学习一些基础术法外,很少再练什么其他术法,这让他觉得自己的战斗方式极为单调,若是遇到高手,自己恐怕难以应付。

他师承剑阁,本就以剑为兵,所以他想任由剑傀发挥,自己与之周旋,尝试领悟此术。这样的举动放在大部分人身上只能是一个笑话,但是桓因悟‘性’极高,对于术法的认识相当高明,这让他的确有资格如此一试。

想要学剑,先要学会如何破剑。虽然桓因以修为之力硬扛可以破解此术,但那并不叫破法。所谓破法,是指‘洞’悉术法本身要旨,明悟其根本,然后找出破绽,以巧力化解,非同强行破除。

“嗖”的一声,剑傀面前的三把剑再次消失,而剑傀手中的法诀也随着剑的飞出而不断变换,引着三剑又向桓因攻去。

桓因之前躲避此剑多次,试图以观察剑傀手中法诀和剑的轨迹来琢磨剑术要领,可他观察之下发现,剑傀手中的法诀似乎只是引剑之术,与剑的产生并没有联系。所以,其实真正的剑术早已被剑傀掐诀使出。

三剑袭来,桓因没有再躲,他以引力术向着袭来的三剑隔空一按,三把剑被桓因以大力定在了自己面前的一尺处,任凭剑傀如何运力,也难再进丝毫。

桓因身为一名铸剑辅师,在铸剑的识材上颇有造诣。他以引力术隔空与这三剑一接触,立马就觉出了三剑的不同。这三剑之中,只有一把是以剑材铸成,凝实之感强烈,其他二者皆为虚幻。

桓因一手以引力术挡住三剑,另一只手抬起朝着最右边的那把剑猛的挥去,一股强风击中了那把剑。

“当”的一声,被桓因击中的那把剑掉落到了地上。刚才桓因全力‘激’发劲风术,不但打落了那剑,更是斩断了剑与剑傀的联系。下一刻,另外两把停在空中的剑消失了,就如同本来就没存在过一般。

桓因成功破法,心中暗喜。这剑术果然如他所料,是由施法者以灵力幻化出手中之剑,让剑数量增多。只要找出真剑,并斩断它与施法者的联系,此法立破。现在,只要再‘弄’明白剑傀是如何施法的,就可以试着模拟此术了。

剑傀的剑掉在地上,桓因没有夺取。剑傀以灵力一引,剑又再次回到了它的手中。剑傀持剑后双手法决连连,一会在它身前又幻化出两把一模一样的剑。

桓因暗自觉得好笑,这剑傀没有灵智,只会进攻,他只要反复的破法,剑傀就会反复的为他演示这剑术的施展过程,如同教学一般,他简直是捡了个大便宜。

下一刻,剑傀再次御三剑杀到,桓因还是如同刚才一般的破除了此术。这次的接触,桓因隐隐有些‘摸’到了这三把剑之间的联系,也对剑傀的法决有了一些认识。

“还不够。”桓因自言自语的到。

就这样桓因不停的打落剑傀的长剑,剑傀又一次次的重新施展此术对桓因发起进攻。

这时的试练塔外,已经退出来了四十余名弟子。他们都是从那七彩的入口之‘门’被大力推出,大都带伤,有的还不轻。

“失败了……”一个无量‘门’的弟子口边挂着鲜血,丧气的到。

“我本来可以的,谁知那剑傀突然使出了一道诡异的术法……”一个八卦‘门’的弟子身上满是剑伤,不甘的说到。

就在这些弟子一片哀叹时,突然,塔顶之上一道刺目的金光‘射’出,金光由强变弱,慢慢从中显出一个身影来。那身影浴光而出,缓缓从塔顶降

下,如同仙神,正是岳青锋。

岳青锋,自仙缘会上被测出无疆资质后,拜入了一剑峰‘门’下,被轩辕子收为了亲传弟子。轩辕子本来是看好桓因的,结果桓因资质低劣,于是轩辕子就选择了岳青锋。

岳青锋还是那样一脸孤傲,他落地后,看都不看一眼那些失败的弟子,径直走到轩辕子六人所在的云毯之下一拜到:“拜见师傅,拜见各位宗‘门’长辈。”

“嗯,不错,没给为师丢脸。”轩辕子点头笑道。

“原来岳师弟是轩辕子师叔的新收弟子,果然不同凡响,这么快就通过此次试练,夺得第一,轩辕子师叔好福气呀。”‘阴’极‘门’的那位宗老奉承了一句。

“青锋虽是我徒,但辈分却与其他弟子相同,师弟这个称呼他是担不起的。”轩辕子纠正到。

过了一小会,塔顶金光再次闪耀,一名弟子又通过了试练。

“这次恐怕还是师叔的‘门’中弟子吧。”‘阴’极‘门’的那位宗老笑到。

金光逐渐敛去,出现的人穿的却不是一剑峰宗‘门’道袍。在那人道袍的袖口上赫然印章一个“丹”字,正是御丹道的弟子叶无忧。

无忧落地后,见到自己‘门’中有弟子受伤,上前掏出几枚丹‘药’,然后又关心了几句,才快速跑到轩辕子六人的面前一拜,站在了一旁。

“周师兄,你这‘门’中弟子是谁,甚是不凡呐。”八卦‘门’的宗老向御丹道的宗老问到。

“他叫叶无忧,是我云师叔的关‘门’弟子,说起来,还算是我的师弟呢。”御丹道的带队宗老名叫周衍,他见叶无忧第二个出来,乐呵呵的到。

“难道就是那个在仙缘会上与岳青锋同为无疆资质的叶无忧?”引灵宗的宗老突然问到。

“是了,正是他。”

“这一届的仙缘会,真是人才辈出。”很罕见的,叶清幽突然轻轻说了一句。

后面,弟子们陆陆续续的退了出来,或成功,或失败。沈灵成绩不错,他是第十六个通过试炼出来的。

约莫从试炼开始算起过了一个时辰的样子,除了桓因所有的弟子都退了出来。通过的弟子一共有三十名,一剑峰最多,占了快三分之一;无量‘门’弟子最少,到目前只有一名弟子通过。

叶清幽看了场中通过的弟子,心中暗暗叹息,自己的‘门’派如此不济,难怪遭人轻视。

……

此时桓因在试练塔中已经呆了很长的时间了,他还在一遍一遍的重复着打落剑傀长剑的动作,剑傀也很是配合,一遍又一遍的施展影剑之术。

桓因对这影剑术已经快要完全明悟,只是还差一丝,好在试练并没有规定时间,他有足够的时间可以用来学习此剑术。若是让塔外的轩辕子知道自己悉心准备的试炼居然成为了桓因偷学他剑术的机会,不知道会不会气得吐出血来。

又过了半个时辰,随着“哐当”一声,剑傀的真剑再次落到了地上。桓因此刻终于明悟了影剑之术,他手一招,将地上本属于剑傀的长剑招到手中。

此刻的长剑,已经完全被桓因斩断了与剑傀的联系,占为了己有。桓因长剑在手,灵力暗涌,最后长剑一抬,赫然从手中长剑上又分出了两把一模一样的剑浮在空中正是影剑术。

桓因使出影剑术后才觉得暗暗吃惊,这术法比御同样数量的真剑要节省不少的灵力,而且剑由心发,随心所向,比御剑容易太多。同时,这虚幻之剑可实可虚,比之真剑更加莫测,若用来偷袭,很难被发现。

他持剑朝着对面的剑傀一拜,然后手中一招,两把剑凭空出现在剑傀的身侧,轻轻一斩,剑傀就消失在了场中。

“这最后一人是谁,怎么如此长时间还未出来?”外面,试炼塔边的弟子已经等了很久。刚才,轩辕子告诉他们,还有一名弟子未出,需要等待。可是,这等待的时间也太长了,与剑傀斗法哪至于需要这么多的时间。

“叶师侄,这名弟子是你‘门’下吧?”轩辕子见下方弟子有些不耐,轻声问了一句叶清幽。

“回师叔,他叫桓因。”叶清幽早已发现了还没出来的弟子正是自己‘门’下的桓因。

“桓因?”轩辕子听见叶清幽的话,似想起了什么,点了点头。

第二十四章 曹均

“还没出来的人名叫桓因,谁知道这桓因是哪派弟子?”不知是哪个弟子把叶清幽的话听了去,桓因的名字瞬间在众弟子中传开了。,最新章节访问:ШШШ.79xs.СоМ 。

“桓因?这名字好像有些熟悉。”

“我记得当时仙缘会也有一人叫桓因,极品心‘性’,但却是无缘资质,被淘汰了出去。”

“对了,我也记得是有这么一个叫桓因的人在仙缘会上出现过。难道他最后被无量‘门’‘私’下收了去?”

各派弟子的话最后传到了无量‘门’弟子的耳中,无量‘门’弟子听到桓因的名字,瞬间也热闹了起来。

“结果是这个废物在耽误大家时间,他在里面做什么,难道还指望成功么?”

“这废物凝气一层的修为,怎么可能成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卑鄙手段,在里面能坚持这么久。”

“哼,一会等他从塔内被震出,一定要好好取笑一番。为了这个废物,耽误我们如此多的时间。”

……

众人的议论越来越多,全是围绕着桓因,不过没有一句是好话,全是不耐、不满和蔑视的声音。

无忧和沈灵默默的站在人群中,为桓因捏了一把汗。他们知道桓因修为低微,几乎不可能通过,但桓因在里面呆了这么久,让他们渐渐燃起了希望。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大哥还未出塔,那就存在通过的可能。

似乎是应了塔外所有人的愿望一般,突然,沉寂了大半个时辰的塔终于有了反应。但是,与大部分人想的不同,塔底什么也没有发生。变化出现在塔顶,只见那里一道金光‘激’‘射’而出,把通过试炼的桓因包裹其中。

“这不可能!”一个无量‘门’的弟子惊叫到。

“这个废物居然通过了试炼塔,这……这……”另一个无量‘门’弟子也觉得不可思议。

桓因的成功,第一时间就让无量‘门’的弟子炸开了锅。阵阵惊呼之声从无量‘门’的弟子口中传出,大都是觉得不可思议,或者桓因作弊了之类。

本来周遭的其他‘门’派弟子见桓因终于出来,不耐的心情放了下来,没再觉得有什么。可是无量‘门’弟子反应太过强烈,又引起了他们的好奇。

“废物?师兄,你听见了么,无量‘门’没有通过试炼的弟子居然嘲笑通过了的弟子是废物。”一个有些稚嫩的童声不知从哪里发了出来,很是疑‘惑’的样子。

此话一出,其他五派的弟子也跟着热闹了起来。无量‘门’在他们眼中本来就是废物一般的‘门’派,往届的新人会武能出一个弟子通过试炼就已经算不错了。这次好不容易出了两个,没想宗‘门’弟子不但不引以为豪,反而嗤笑人家是废物。

“哼,世界之大,真是无奇不有。一帮弱者居然嘲笑强者,到底谁才是废物?”

“是啊是啊,这无量‘门’真是奇了怪了,没有上进心就算了,难道‘门’中翘楚还要被打压和孤立?无量‘门’是崇尚弱者么?”

“这试炼塔是轩辕子仙师亲自取出,这试炼再公平不过。这帮没脑子的居然说人家是作弊,我倒是想作弊,只怕作弊比通过试炼还难呐。”

“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很快的,其他各派弟子的议论把无量‘门’一众人的议论给盖了过去。听见其他各派的议论,无量‘门’弟子一时间给憋的说不出话来,一个个脸红着低下了头。

桓因从塔顶降下,他很高兴的对着无忧和沈灵点了点头,无忧和沈灵见大哥通过,很是高兴,两人的脸上都满是‘激’动之‘色’。

桓因站定后,走到轩辕子等六位长辈面前很是恭敬的抱拳一拜,然后回到了无量‘门’的队伍中。

“叶师妹,你这‘门’中的弟子很不一般啊,居然是凝气一层的修为,他是怎么通过这试练的。”‘阴’极‘门’的宗老有些惊异的到。

此话一出,云毯上的几位仙师都朝桓因看了过去。

“还真是凝气一层,这怎么可能,凝气一层战胜凝气三层,我修道二百余年,此事却从未见过。”说话的是御丹道的周衍。

“这无量‘门’的弟子是个奇人,我记得他就是那个在仙缘会上心‘性’极品,资质无缘,名叫桓因的孩子吧。凝气一层过此试炼,贫道似乎有些看不透这孩子了。”八卦‘门’的宗老跟着说了一句。

轩辕子紧紧的盯着桓因,口中用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到:“难道,是我看错了么?”

叶清幽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桓因的修为她在宗‘门’出发时就知道了,她也没想过桓因能够通过试炼。现在,虽然叶清幽不知道桓因在试炼中经历了什么,但是她嘴角却因为桓因的表现难得的弯起了一丝弧度。“你的剑阁,似乎有希望了呢。”她心中默默的想到。

终于,轩辕子上前一步到:“诸位弟子,安静!第一轮会武结束,通过者共三十一人。今日午时过后,‘抽’签决定轮空之人,然后进入第二轮十六强选拔之战。”

轩辕子说完后,六位宗‘门’长辈腾空而起,消失在了场中。

桓因与无忧和沈灵走到了一起,他们三人都通过了第一轮的试炼,非常开心。

“时候不早了,我们去吃饭吧,边吃边聊。”已经到了开饭的时间,他们这些新进弟子都还未辟谷,自然是需要吃饭的。

三人来到一剑峰的宾客饭厅,找了一张小的四方桌坐了下来。此时的桌上已经摆满了饭菜,一剑峰的待客之道还是很周全的。

“大哥,你真厉害,居然通过了试炼,太让人‘激’动了。你知道吗,现在你已经是本次会武的话题人物了。”灵儿一边吃饭,一边笑眯眯的到。

“你俩可比我厉害多了,特别是无忧,以第二名的速度完成了试炼。要知道那叫岳青锋的本就是一剑峰弟子,剑傀的术法他都熟悉,不然也许无忧还能超过他呢。”桓因也很开心的说到。

“灵儿妹妹这么小就这么有本事,她才最厉害。”无忧乐到。

他们三人就这样你赞我两句,我赞你两句,一张小桌上充满了愉快的气息。

只是,他们周围的饭桌就没这么愉快了,大都垂头丧气的吃着饭。第一轮的通过率不到一成,绝大部分的弟子都被淘汰了出来。

“刘师兄,那个废物现在居然与你平起平坐,下面几轮如果能遇到他,你可得好好教训教训他。”一张大饭桌上,十几个无量‘门’弟子坐在一起吃饭,其中一个尖嘴猴腮的少年对着饭桌正中一名身材魁梧的青年说到。

这身材魁梧的青年名叫刘德顺,是无量‘门’另一名通过此次试炼的弟子。刘德顺资质普通,但是自加入无量‘门’后刻苦有佳,更是得到了不俗的机缘,这让他修为远超于他一起入‘门’的弟子。

此次会武,刘德顺因凝气第四层初期的强悍修为受到了不少同‘门’弟子的奉承和追捧,心中变得有些飘飘然起来。当他通过第一轮试炼之后,见其他同‘门’弟子一个都没通过,心中更是得意非常。他觉得,此次会武自己表现优秀,让宗‘门’不至于因没有弟子通过第一轮试炼而颜面扫地,回到宗‘门’后自己一定可以得到不少的奖励。

没想到,在最后一刻,自己同‘门’的一个废物居然也通过了第一轮试炼,一想到他现在与那个废物齐名,宗‘门’的嘉奖也要被他抢去一半,他就心中暗恨。

与刘德顺同桌的一个小胖子见刘德顺不说话,但眉头紧皱,知他显然是在思考桓因的事情,于是他火上浇油的到:“是啊,刘师兄,那个废物一定是运气好,不然他不可能通过此次试炼的。现在其他各派的弟子都把您与那废物相提并论,我听了都觉得恶心。”

“啪!”刘德顺不自觉地用力,竟把手中的筷子折成了两半。

“好了,都别说了!这个废物最好祈祷别撞见我!”刘德顺恨恨的说到。

……

“灵儿,来吃菜。”无忧笑着夹了一筷子菜到沈灵碗里。

“谢谢无忧哥哥。”沈灵小脸有些微红的到。

“你俩,倒‘挺’般配。”桓因见他俩这样子,点评似的说到。

“桓因哥哥,你怎么也会开这种玩笑了。”沈灵的脸更红了。

“沈师妹,我能坐这里吗?”突然,一个陌生的声音闯进了三人愉快的氛围中。

桓因抬眼一看,一名约莫比他大两三岁的少年站在沈灵的身边,对着沈灵满脸笑意。这少年只是望着沈灵,似乎对桓因和无忧根本没有看到一般。

“曹,曹师兄,我已经吃完了。”沈灵本来才吃到一半,很是开心的样子。只是这个少年一过来,她的脸‘色’瞬间就变得不太好看,筷子一丢,就站了起来。

桓因和无忧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但是见沈灵站起,他俩也站了起来。

“大哥,无忧哥,我们走吧。”说着,沈灵逃跑似的走了开去,桓因和无忧也默默的跟了上去。

走到外面,见那少年没有跟上来,沈灵呼出一口气,对着桓因兄弟二人歉声说到:“对不住了二位哥哥,刚才那个人我很讨厌他,所以才跑了出来,害你们饭也没吃好。”

“他是谁?”无忧问到。

“他叫曹均,是我的同‘门’师兄。他比我先入‘门’半年的样子,是偶然被‘门’中师叔收入宗内的。我入‘门’以后,他不知怎的,总是纠缠于我,怎么甩都甩不开,很不要脸。”

“曹均……”桓因轻轻的念了一遍这个名字。

第二十五章 轮空

临近午时,桓因他们三人又回到了第五阶会武的广场上。.最快更新访问:щщщ.79XS.сОΜ 。他们到的时候,轩辕子等六位长辈已经在场中了。

广场上面站满了人,比上午试炼时要多出好几倍,被淘汰的弟子在其中,还有更多的则是一剑峰的‘门’人。下午是十六强的选拔,他们都想知道,这一次的新人会武,有哪些人会脱颖而出。他们都清楚,新人会武中的强者就是未来各宗‘门’的栋梁之材,甚至不少的宗‘门’长老也是出自其中。

等要参加第二轮的三十一人到齐了,轩辕子往场中扫了一眼,朗声到:“新人会武第二轮,由上一轮通过试炼塔的三十一名弟子参与,其中三十人以一对一方式进行比斗,胜者进入下一轮,还有一人以缘阵选出轮空直接晋级!”

“不知道谁能‘交’上好运,直接轮空。”一个一剑峰的‘门’人说到。

“呵呵,是啊师兄,这新人会武都是排名越高,奖励越好,若是哪个修为较弱的轮空了,那他真是太幸运了。”刚才那人旁边的一个同伴跟着附和到。

“刘师兄,你的运气一向好,定能轮空。”桓因听见自己旁边一个同‘门’弟子对刘德顺说到。

刘德顺听了此话,有意无意的朝桓因看了几眼,然后哼了一声到:“以我的实力需要轮空么?有些废物才该祈祷轮空吧,最好不要直接遇到我,不然的话,哼哼!”

“参加第二轮的三十一人,站到前方来。”轩辕子又说到。

桓因等三十一人走了出来,站到了前方。只见轩辕子袖袍一挥,在他们前方的地面突然升起数十个圆形阵台,每个阵台都只有三尺见方,散发出阵阵柔和的辉光。

“入缘阵。”轩辕子对着众弟子喊到。

桓因他们面前的阵法名叫“缘”,可以根据需要幻化出不同数量的小阵台,是以做‘抽’签用的。阵法隔绝外界的一切查探和‘操’控,所以非常公平。

三十一名参加第二轮会武的弟子各自挑选了一个阵台,然后站了上去。不一会,阵台的光芒都开始缓缓收敛,直到最后,有三十个阵台的光芒完全消失,整个阵法中只有一个还如原来一般的散发着光芒,格外明显。

桓因站在阵台上,看见自己四周的光芒,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是大哥,哈哈!”无忧在一旁看见桓因被缘阵选中,乐了起来。

“是上午最后出来那名无量‘门’的弟子,他运气真是太好了。以他的修为,若非轮空,此轮必败!”四周一名被淘汰的弟子说到。

“不好说,此人有些诡异,虽然是凝气一层,但确实是通过了试炼塔,你不会跟无量‘门’的那帮蠢货一样认为他是作弊通过的吧。”

轩辕子看了一眼阵中的桓因,有些无语,这孩子,从仙缘会以来就一直让他看不明白,处处与人不同,总是那么显眼。最终,他还是大声宣布到:“无量‘门’弟子桓因此轮轮空,直接进入十六强!”

然后,轩辕子对着场中一处空地一指,十五座百余丈见方的斗法台从地下浮了出来,在台的前方还有一块白‘色’的匾,上面都写着两个不同的名字。

轩辕子扫了一眼这些斗法台,然后到:“没有轮空的弟子,找到属于自己的斗法台,备战!”

桓因轮空,走下来回到了人群中。余下的三十名弟子则走到了斗法台前,看见有自己名字的,就跃了上去,准备比斗。

待所有参加比斗的弟子都站上台后,台的四周生出一片光幕将台子所在的区域笼罩其中。这光幕可以阻止弟子比斗时术法打到外面,防止意外。

无忧的对面站了一名‘阴’极‘门’的妙龄‘女’子,那‘女’子衣着暴‘露’,满脸媚态,见无忧站到她的对面,她很客气似的朝着无忧拜了一拜。她这腰一弯,‘胸’前大片的雪白‘露’了出来,无忧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哪里见过这个,脸上瞬间一片‘潮’红。

“媚术!”桓因心中暗道不妙,听旁边的人说,台上的‘女’子只有凝气三层中期的修为,在这三十人中本算是末流。可无忧还是个孩子,没经历过什么风雨,媚术正中他的下怀。而且这‘阴’极‘门’的‘女’子二八之龄,长得也是漂亮,就算媚术低劣,无忧恐怕也难保心神清净。

果然,无忧呆呆的盯着对面那‘女’子的‘胸’口,似乎傻了一般。半晌,他才觉出了自己的不对劲儿,赶紧低下了头,哪里还有半点斗法的架势。

对面那‘女’修见无忧痴痴的样子,媚笑到:“无忧弟弟,我叫云水凌。你修为这么高,长的又这么俊,我好喜欢你呢

。我修为不如你,打不过你,我们不打了好不好。”

“不,不打了么?”无忧听见她的话,下意识的抬起了头,却见对面那‘女’子长裙已经褪到了地上,雪白修长的大‘腿’‘露’了出来。

这次,无忧的眼睛再也不能从云水凌的身体上移开了,傻了一般的死死盯着,眼中满是**的火焰。

“哈哈,果然是个孩子,资质再好,遇到这种情况还是无法挣脱。若是那妞遇到小爷我,还不知道谁玩谁呢,嘿嘿。”一个无量‘门’的青年弟子满脸‘淫’邪的看着无忧所在的斗台到。

“哈哈,这孩子修炼修傻了吧,凝气五层初期的修为,居然被如此低劣的媚术‘迷’的神魂颠倒。”一剑峰的一个‘门’人笑到。

这时,就连云毯上的周衍都为无忧捏了一把汗。要知道,无忧从辈分上说可算是他的师弟,更是此次会武宗‘门’最看中的弟子,若就这样被‘阴’极‘门’的下作手段给击败,那岂不是成了天大的笑话。只是,会武斗法弟子可以任意发挥,但旁人却不可干扰分毫,这是规矩。周衍有心帮助,却无能为力。

“我好看吗?”云水凌把自己‘胸’口的衣衫往下拉了拉,满脸媚意的到。

“好,好……我要……”无忧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嘴‘唇’微张,有液体缓缓的从嘴角滑了出来。

“来,过来,让姐姐疼疼你。”云水凌此话一出,无忧脸上堆起了傻笑,一步步的朝着云水凌挪了过去……

“哇,又是第一,不战而胜,岳师弟果然人中之龙!”突然,一剑峰的‘门’人指着岳青锋的比斗台惊声到。

桓因扭头一看,只见岳青锋那个斗法台的光幕已经散开,他正从台上缓缓的走下来,而他旁边还有一名弟子,正是他比斗的对手。岳青锋气定神闲,他旁边的弟子则一脸阿谀的在对他说着什么。两人的身上干干净净,莫说伤痕,就连灰尘似乎也没沾染一点,哪里像是刚刚斗过法?

岳青锋与他旁边的弟子确实没有斗过法。岳青锋旁边的弟子是他的同‘门’师弟,在‘门’中时有切磋。那名弟子知道岳青锋是凝气五层中期的修为,自己不可能是对手,而岳青锋孤高自傲,对同‘门’出手也从不留情,于是他干脆自认倒霉,放弃了比斗,当是讨好了岳青锋。

岳青锋很是满意的回到了人群中,他扫了一眼无量‘门’弟子中的桓因,然后享受着一剑峰同道的赞誉。

再看叶无忧,他终于痴呆一般的挪到了云水凌的跟前,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云水凌的‘胸’口,嘴角的口水不停的淌着。云水凌伸出一只手轻轻托起叶无忧的下巴,然后用另一只手抚‘摸’着他的脸蛋。叶无忧就这样痴痴的站着,任由云水凌施为。

“哼,废物!这种低劣的手段也能给他‘迷’成这副模样,我真是高看了他。”岳青锋最关心的就是叶无忧,他觉得如果说自己在同届弟子中还有对手的话,那么无疑就是叶无忧了。他下台以后,目光直接就朝叶无忧的台上望去,见到他痴傻的样子,很是轻蔑的骂了一句。

终于,云水凌觉得差不多了,她一只手继续抚‘摸’着叶无忧的脸蛋,另一只手却高高的抬了起来,手中法诀变换,到最后,在她掌中渐渐凝聚出一个暗红‘色’盘膝打坐的小人。

“血傀儡!这云水凌真是毫不留情,以她的修为,这是她现在能掌握的最强术法了吧。”

“这也难怪,对手高出她修为许多,若不小心,一旦对手从她媚术中惊醒,她定然万劫不复。”

血傀儡,是‘阴’极‘门’的低阶高级术法,是以灵力幻化出血傀儡,打入人体,进行破坏。血傀儡有多种,施法者修为越高,越是厉害。云水凌手中使出的是最低阶的血傀儡,只有单纯的攻击‘性’,但叶无忧也只是凝气修士,这术法对付毫无防备的他绰绰有余了。

周衍有些按捺不住了,叶无忧是宗‘门’最看中的弟子,若是有任何闪失,他哪里担待得起。

“周师兄,弟子会武的事情,还是不管为好,这可是规矩。”‘阴’极‘门’的宗老见周衍似乎想有所动作,‘阴’气的说了一句。

周衍听见他的话,再看了看四周的同道,烦躁的呼出一口气。他知道,自己就算出手,也是没用的。就算他的修为能挣脱自己四周同道的阻止,可是轩辕子呢?以他的修为,轩辕子想要困住,他连脚都抬不起来。

终于,云水凌掌中的血傀儡彻底成形,她的嘴角浮起一丝‘阴’森的笑意,对着叶无忧轻声的到:“无忧弟弟,姐姐来了。”然后,她一把将血傀儡朝着叶无忧按了下去。

第二十六章 比斗

“不可!”桓因双眼通红,哪里还顾得上什么规矩,他抬起右手,一道白光瞬间‘激’‘射’而出,直接轰到叶无忧比斗台的光幕上。

可是,桓因的攻击哪里能撼动那光幕分毫,光幕上只是发出了一声脆响,桓因的攻击就消失在了上面。

桓因出手突然,他四周的弟子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他的攻击就已经被光幕抵消了。有人冷笑了几声,觉得桓因很是自不量力。

可是,云毯上的六位长辈却因为桓因的攻击而‘露’出无比震惊的表情。虽然下方的弟子没看出桓因是怎么出招的,出的什么招,可是他们却看的一清二楚。

偶然么?这是他们心**同的问题。

……

叶无忧与云水凌的比斗没有因为桓因的攻击而改变丝毫,云水凌根本就没在意桓因的攻击,而叶无忧就更不提了。

在血傀儡差一丝就要贴到叶无忧眉心的瞬间,叶无忧痴傻的表情突然消失,呆滞的眼神变得无比凌厉,好似换了一个人。

云水凌见叶无忧突然双眼放光,哪里还有半点中了自己媚术的样子,心中暗道不妙。叶无忧修为高出她太多,在这个距离如果他反戈一击,自己恐怕‘性’命都难保。但是她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手中不停,还是按了下去。

从云水凌对他施展媚术开始,叶无忧就已经将计就计,装得被‘迷’‘惑’一般,反而让云水凌放松了对他的警惕。其实,他早已暗暗运功在身,随时待发。云水凌的血傀儡近在咫尺,叶无忧却丝毫不慌。他头微微一偏,就躲过了云水凌的血傀儡。然后他左手往上一弹,一粒蓝‘色’的丹‘药’从他手中飞出,直接就撞到了血傀儡的身上。

“破法丹!”有御丹道的弟子惊呼到。

“没想到叶师叔连破法丹都已经掌握,果然是我们中的第一人啊。”

破法丹,御丹道的奇丹之一,据传可破万法,从低到高有多种品级。叶无忧使用的蓝‘色’破法丹自然是最低级的,不过破云水凌的血傀儡却毫无问题。

云水凌手中的血傀儡被破法丹击中后,暗红的血人突然便染成了蓝‘色’,然后“砰”的一声,从她手中化作一片雾气散开了。

云水凌术法被破,心中大急。自己现在与叶无忧的距离如此贴近,恐怕是难逃一劫了。下一刻,叶无忧另一只手成掌,击到了云水凌的腰上。云水凌知道自己无法抵抗,索‘性’闭眼放弃。

叶无忧的手掌击到云水凌腰部后,云水凌却没有感觉到任何的疼痛,只是一股柔和的力量将自己推了出去。她诧异的睁开了眼,只见叶无忧站在自己不远处的对面,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云姐姐,你真好看,若伤了你,恐怕我以后就没的看了。今日我们就此作罢,可好?”说着,叶无忧的眼光又移到了云水凌的‘胸’口。

云水凌听见叶无忧如此说,松了一口大气。自己从头到尾都毫无胜算,现在再打,吃苦的肯定是自己。他现在愿意放自己一马,那真是求之不得。只是,她心中如此想,脸上却小姑娘似的一红,把自己‘胸’口的衣衫往上拉了拉到:“弟弟你真坏,不过倒是比那些假正经的好上太多,我现在还真有点喜欢上你了呢。既然弟弟有怜香惜‘玉’之心,姐姐也自然懂得进退之理,日后若弟弟有需要,姐姐不会负你的。”说着,云水凌掩口一笑,欠身对着无忧一拜,开口到:“认输。”

叶无忧和云水凌从比斗台上走了下来,不时还相互调笑几句,倒有些像一对冤家。

“第二,这个叶无忧又是第二,他是岳青锋的劲敌啊。”

“这小子真可爱,修为比对手高这么多,心思也一点不慢,‘阴’极‘门’那‘女’弟子输的倒是不冤枉啊。”

桓因笑着摇了摇头,无忧还真是会演戏,把他都骗了过去。仙缘会上,无忧可是被问心道长定为上品心‘性’,那‘女’修的媚术如此低劣,他怎么可能吃亏。

“关心则‘乱’。”桓因自嘲的想到。

无忧得胜,桓因本想看看灵儿那边如何了,突然见身边同‘门’指着远处一个比斗台到:“嚯,一剑峰的那位师兄剑法可真俊!”

桓因顺着同‘门’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比斗台上一人倒悬垂空,手持长剑不断舞动,无数剑芒挥洒而出,如同剑雨一般往下方打落。另一人则立于地面,脚踩三角阵法,阵上散发出阵阵青光,将空中那人的剑芒挡在了外面。

空中之人名叫萧雨,是一剑峰的弟子,凝气四层后期的修

为,是此次会武一剑峰弟子中岳青锋下第一人。他所使的剑术唤作霖剑诀,是一剑峰一‘门’很厉害的剑术,若是炼得‘精’纯,修为足够高,打出的就不再是剑芒,而是剑气,那威力更是不同凡响。

地上的人名叫张贤,凝气四层中期的修为,是八卦‘门’的优秀弟子。他脚下所踩的阵法叫做三甲阵,是八卦‘门’的一种单人防御阵法,虽然没有丝毫进攻‘性’,但是防御能力惊人,同阶修士往往很难攻破。人只要处在三甲阵中,就可以以逸待劳,抓到适当时机还能转守为攻。

“一个剑术凌厉,一个阵法坚毅,不知谁能撑到最后。”桓因见那二人斗法果然‘精’彩,心中想到。

萧雨在空中不断的攻击,已经持续了好一阵。张贤在他下方,全力调动阵法防御,但是已经显得有些吃力。张贤修为不如萧雨,二人如此斗法明显就是耗拼灵力,他怎么可能扛得过萧雨。而且萧雨的霖剑诀着实厉害,根本不是普通的术法能够比拟,若是换做火蛇术往三甲阵上打来,张贤恐怕早已经转守为攻了。

萧雨见张贤逐渐不支,乘胜追击,加大了手中剑法的力度,全力往下砸去。紧要关头,张贤没有坐以待毙,他知道自己耗不过,全力运功将三甲阵的阵法之力往外一推,瞬间把萧雨的剑诀往自己上方推出去了一段。然后,他直接收功往旁边一滚,身体就从剑芒的笼罩下挪了开去。

张贤突然发力将阵法顶出,然后又瞬间收功,按他的想法,萧雨一定反应不过来,会因突然找不到攻击支点而坠落地面。可是,萧雨似乎早就猜到了他的想法,在他把阵法往外推开的同时萧雨就已经剑锋侧移,正好对准了张贤逃离的方向。

张贤刚刚脱离压力,突然见成片剑芒杀到,惊慌失措。

“认输!”张贤大喊,他生怕自己喊慢了命就丢了。

“当当当……”一连串的金属撞击声从张贤的面前传了过来,惊得张贤冷汗涔涔而下。

原来,在张贤喊出认输后,突然在他面前生出一片与比斗台四周一模一样的光幕,将萧雨的剑芒全挡了下来。

萧雨听到张贤喊出认输后,收了剑术,执剑而立,对着倒在地上的张贤抱拳一拜到:“张师弟,承让了。”

“师兄高明,张贤自愧不如。日后定当以师兄为榜样,努力修行。待有成之日,再来挑战。”张贤虽败,却没有丧失道心,他站起对对面的萧雨回了一礼,认真的到。

“师弟阵法高明,为兄也是佩服万分。若非兄我修为略高一筹,胜负还是未知。师弟道心坚定,常人难及,为兄期待与你再战!”萧雨很是潇洒的回了张贤一礼,爽朗的说到。

二人比斗‘精’彩,最终更是表现出修士的修道‘精’神,他俩一同下台,引得四周弟子喝彩连连。

桓因看完二人比斗,这才想起灵儿,于是他朝灵儿所在的比斗台望了过去。

灵儿的对手是她的同‘门’师姐,她师姐长相有些丑陋,御灵是一只绿‘色’的螳螂。这螳螂有小牛般大,前臂只有一只。它的前臂在阳光照‘射’下发出阵阵冷冽的寒芒,让人看了心中发怵。

同‘门’内斗,大都念及同‘门’之情,点到即止。可是沈灵与她师姐的斗法却并非如此。

沈灵的师姐进攻狠辣绝决,毫不留情,样子似与她有深仇大恨一般。而沈灵则是带着紫风左闪右避,就算出手也只是抵挡几下。

沈灵的师姐名叫代翠,与沈灵一样是凝气三层初期的修为,他的独臂螳螂看起来虽然厉害,其实修为只有凝气三层中期,是不如紫风的。如果正面打斗,代翠多半不是沈灵的对手,但是不知怎的,沈灵始终不出手,只是躲。

“唰!”代翠的螳螂冲着沈灵一斩,一道光影朝着沈灵的脖颈处划去。沈灵纵身一跳,高高跃起,躲过了螳螂的一击,代翠似早已料到一般,径直飞起,手中匕首突现,带着一道灰光刺向沈灵。

沈灵手中法决变换,最后双手十指围成三角状,往前一推,在她身前幻化一面水盾,正是引灵宗防御术法水御。

代翠的匕首被沈灵的水盾吃住,不得寸进,但沈灵的水盾却渐渐被染成灰‘色’。

“毒!”桓因心中暗急。

“师姐,我说过,我没勾引曹师兄。”沈灵一边防御,一边急到。

“哼,小贱人,让我挖出你的心来看一看就知道了。”代翠满脸恨意,加紧施法,让沈灵的水盾变得一片灰暗。

第二十七章 电鹰

沈灵口中的曹师兄正是今天午时桓因三人吃饭遇到的引灵宗曹均。此时曹均也在自己的比斗台上‘激’战,他的对手是一名御丹道弟子,是叶无忧的同‘门’。

叶无忧的同‘门’名叫李亦才,是一名十六七岁的青年,修为在凝气四层后期的样子。他掌中漂浮着一枚拳头大小的紫‘色’丹‘药’,丹‘药’旁边有紫‘色’云雾缭绕,让丹‘药’若隐若现。这丹‘药’名叫紫云丹,是李亦才的法器。御丹道崇尚炼丹,不但炼制各种仙丹、毒丹,也炼制战丹。

战丹,顾名思义,是用来战斗的一种丹‘药’。战丹一般形体较大,是御丹道‘门’人最常用的法器。李亦才的紫云丹是他自己炼制的一枚战丹,他早在半年前就开始炼制此丹,中间经过多次改良,直到会武前一天才炼成出炉。紫云丹是他专‘门’为此次会武准备,他对此丹很有信心。

比起李亦才,曹均就弱了一些。他只有凝气四层中期的修为,而且他身为引灵宗‘门’人却没有御灵傍身,只是孤身一人战斗,哪里是李亦才的对手。

李亦才与曹均‘交’战数回合,分了开来。李亦才一脸淡然,很是放松的样子。他觉得自己运气不错,在第二轮遇到一个让他毫无压力的对手,自己肯定是进入十六强了。

与李亦才不同,曹均却是一脸凝重的样子,头上挂满了汗珠,口中喘着粗气。刚才的‘交’战他感觉很是吃力,李亦才修为明显高出他许多,他手中的紫云丹更是不凡,可攻可守。曹均拼尽全力才摆脱了李亦才的攻击,得以喘息这么一会。

“大哥,你有没有觉得,这个曹均的身形和术法在哪里见过?”不知什么时候,无忧靠到了桓因身边,悄声的到。

桓因本来在看沈灵,听见旁边的无忧一说,他疑‘惑’的朝着曹均那边看去。

李亦才见曹均有些不支,已经又发起了进攻。只见他手中法诀连连,然后双手同时抬起打出两股劲风,一高一低的对着曹均攻去。

曹均见对手不给自己喘息机会,只能被迫接战。他手中法诀变换,然后双手十指围成三角状,往前一推,正是沈灵所用的水御。

李亦才的劲风术打到曹均的水盾上,在上面掀起了层层翻涌的‘波’‘浪’,但是水盾并没有破。曹均接下李亦才的术法,还没缓过神来,一道紫光‘激’‘射’而来,曹均水盾翻涌,知道此盾已经不能再抵挡那紫光,他脚下生风,飞身后退,一边退,一边不断掐诀,然后连续往前推了三下,三条火蟒从他手中蹿出,两条对着紫光打去,还有一条则冲着李亦才飞去。

桓因看着三条飞出的火蟒,小声的到:“这火蛇术有些眼熟,只是不记得在哪里见过。”

“大哥,他的身形我也觉得熟悉,不过我也是有些记不起来了。”

曹均的两条火蟒成功抵住了李亦才的紫光,而剩下一条火蛇攻向了李亦才,竟是解除了自己迫于防守的境地,转为攻势。

“这曹均修为虽然不如李亦才,战斗经验却很是丰富,不俗啊。”一名围观的弟子赞了一句。

李亦才见火蟒袭来,微微一笑,紫云丹轻轻往前一引,一片紫云散出,将那火蟒包了起来,使那条火蟒瞬间变成了一条紫蟒。接着,李亦才伸手掐诀一招,紫蟒被紫云丹吸了回来,曹均的打来的火蟒就这么被紫云丹给吞了。

这次‘交’锋,李亦才从始至终都没有挪动过一步。他冲着对面满是大汗的曹均一笑到:“曹师弟,你不是我的对手,认输了吧。”

曹均站定,听见李亦才的话,没有说话,只是‘露’出一脸狠‘色’,擦了擦汗,再次摆出了斗法的架势。

李亦才见曹均如此不屈不挠,眼中‘露’出欣赏之‘色’到:“好,曹师弟,我佩服你的道心。可是会武比斗,需分胜负,下面我可要全力出手了。”说着,李亦才换了一副认真对敌的表情,把手中的紫云丹往‘胸’前一御,喝到:“紫丹杀!”

紫丹杀,是李亦才紫云丹独有的攻击术法,是他的杀手锏之一。他使出此术,可见已经如他刚才所说的那样,没有再留手了。

几番法诀,紫云丹外云雾翻滚,似有什么不可抑制的东西要从里面冲出一般。最后,李亦才双指成剑,对着紫云丹打出一道紫芒,紫云丹四周云雾大盛。

“吼!”随着一声咆哮,紫云中蹿出一条紫‘色’的气龙,对着曹均冲了过去。

紫龙一出,满场皆惊。要知道,以凝气期的修为,是很难凝聚出龙形术法的。比如火蛇术,能打出一条火蟒已经是很厉害的了。若是打出火龙,那术法的威力根本不是火蛇能够比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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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李亦才的紫龙虽然很是虚幻,而且形体很小,但是那也是龙。他以紫云丹能催动龙形术法,可见紫云丹着实不凡。

曹均见紫龙奔来,一脸震惊之‘色’。可是,他并没有立即出手对敌,而是在犹豫着什么,似乎很纠结的样子。

……

“师姐,我已经有意中人了,我对曹师兄并无半点爱慕之意。”曹均与李亦才‘交’锋的时候,沈灵也与代翠也没停歇。只是,沈灵还是没有半点攻击之意,只是一边抵挡,一边解释着什么。

本来,代翠与沈灵是很好的师‘门’姐妹关系。后来,在一次师‘门’弟子论道上,她们认识了师兄曹均。从那以后,曹均总喜欢找沈灵和代翠一起修炼,探讨修仙之道。曹均修为不浅,又是一表人才,渐渐的,代翠就喜欢上了曹均。

一日,代翠将自己的心意告诉了曹均。谁知曹均很断然的拒绝了她,并告诉她其实自己喜欢的是沈灵。从那以后,代翠因爱生恨,将所有的不满都怪到了沈灵的头上,处处与沈灵为难。

沈灵并不喜欢曹均,虽然曹均一直纠缠于她,但她从来都是拒绝。沈灵得知代翠和曹均的事以后,明白了为什么代翠突然对她改变态度。她想起昔日情谊,心怀愧疚,于是只能处处对代翠忍让。

“废话少说,只要杀了你,曹师兄就会回心转意。我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正大光明杀你的机会,是不会放过你的。”代翠尖声叫到。

沈灵心中郁结,根本没有比斗之心。几个回合下来,已经被打的一身狼狈。

“无忧,灵儿是怎么了,心事重重的样子,这样下去她可糟了呀。”桓因见沈灵吃亏,皱着眉头对无忧说到。

无忧没有说话,他一脸凝重,为灵儿捏了一把冷汗。虽然灵儿一直没有出手,可是她的同‘门’出手招招致命,一看就是对灵儿抱有杀心。虽然他听不到光幕内的二人说什么,可是灵儿明显是困于自己的内心,若是让她释怀,就有希望了。

“大哥,我去去就来。”无忧对着桓因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然后就朝着沈灵的比斗台跑去了。

“咦,那个叫叶无忧的要干什么?他想干扰比斗么?”一名围观的弟子发现了叶无忧的举动,疑‘惑’的说到。

他话还没说完,突然又笑了起来到:“哈哈,他那是在干嘛?不嫌丢人吗?”

只见远处沈灵的比斗台边,叶无忧把自己的道袍下摆掀开,屁股撅起冲着沈灵的会武台高高翘起,还用手拍打着自己的屁股。叶无忧这一举动很快就吸引了几乎所有人的目光,就连云毯上的六位长辈也望着他。周衍老脸通红,低声到:“师弟这是,要,要干什么?”

“哼,这是哪来的‘混’子,真是下贱。”代翠也看见叶无忧撅起的屁股,狠狠的骂了一句。

沈灵听见代翠的骂声,转头望向自己的身后。叶无忧的身影和他怪异的举动映入了沈灵的眼帘,但是她并没有笑,也没有为无忧感到脸红。她想起了自己在荆州山中被劫匪困住时,也是面前这个人,做着同样的动作,引开了劫匪的注意,自己才保住了‘性’命。

看着看着,沈灵眼中渐渐泛起了泪光。不过只是一会,她就破涕为笑,傻傻的看着无忧的样子。无忧看见灵儿笑了,收了刚才的动作,站起身来,对着沈灵做了一个胜利的手势。沈灵看着他,用力的点了点头。

……

曹均见紫龙袭来,本来一脸犹豫,可是当他看到旁边比斗台叶无忧和沈灵的举动以后,脸‘色’瞬间变得一片‘阴’暗。

下一刻,紫龙冲到了曹均的面前,眼看曹均就要被紫龙吞没。突然,一道电光从曹均的身前飞了出来,对着紫龙撞了过去。

“轰隆!”随着一声巨响,紫龙与那道雷光相接。李亦才对自己的紫丹杀很有信心,他见那电光撞到自己的紫龙上,开始还微微的笑了一下。可是,很快他的笑容就凝固了。

李亦才的紫龙被那道电光死死的阻挡在了曹均面前的一寸之处,丝毫不得寸进。李亦才虽然看不清那电光是什么,但是隐隐感到了其中蕴含的莫测之力。他再次法诀变换,对着紫龙打出一道道紫光,拼命的增加着紫龙的灵力。可是不论他怎么施法,那道电光如同不可翻越的大山,紫龙始终无法攻破。最后,李亦才的紫龙终于不支,渐渐消耗殆尽,化作一缕紫气散开了。

紫龙消失,曹均面前的那道电光也散了开去。在散开的电光中,一只蓝‘色’的雄鹰显了出来,站到了曹均的肩头。

第二十八章 杀人

“嚯,那是他的御灵吗?竟然抵消了李师兄的紫龙,好厉害啊。,最新章节访问:ШШШ.79xs.СоМ 。”一名御丹道的弟子看清曹均的电鹰后惊讶到。

“凝气五层初期修为的御灵,真是不简单,这曹均当得本次会武引灵宗第一人吧。”一名一剑峰的围观‘门’人见到那电鹰,也很是惊讶。

桓因也看到了那只电鹰,他满脸都是震惊之‘色’。但是,桓因吃惊的不是这只电鹰有多厉害,而是他见过这只电鹰。这电鹰与当日在无量山下袭击他和无忧的黑衣人使出唤灵时所打出的那只虚幻电鹰一模一样,只是一个是真,一个是假。

“此人幻化出的灵兽既然是鹰,你便记住其貌,来日说不定能够再次见到,便可认出那人。”师傅之前的话语在桓因耳畔响起。

桓因看了看曹均,又看了看一旁的灵儿和无忧,明白了一切。不过,没想到曹均只有十几岁,就如此险恶,若是长此让他留在灵儿身边,那今后定是危机重重。

李亦才的紫龙被破,心中有些慌‘乱’。紫丹杀是自己的杀手锏之一,没想到却奈何不了对方的御灵,可见对方的御灵很是不凡。而且,他看不透对方御灵修为,那么对方御灵就至少是在凝气五层以上,比自己还要高了。

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本来以为自己可以轻松进入十六强,可是没想到,对方一直都没用全力。

“引灵宗的修士怎么可能没有御灵呢?”他觉得自己当初的判断真是愚蠢。

这一个回合,李亦才和曹均算是打了个平手。而在他们的旁边,沈灵因为无忧的鼓励,终于振作了起来。

“曹均也好,代翠也好,本就与我毫无关系。我不断的为他们的感情纠葛做出让步,却让二位哥哥为我担忧,真的好傻。自己的命是二位哥哥救下的,他们正在台下看着我,特别是无忧哥哥,我不能让他失望。”沈灵心结顿开,转身对着代翠,眼中不再有‘迷’茫之‘色’。

代翠见沈灵眼神突变,厉声到:“贱人,我要你为抢我曹师兄付出代价!”说着,代翠法诀变换,然后用力一推,一条火蛇朝沈灵打去。

“我对曹师兄毫无感情,你自己无能,得不到想要的感情,却强加于我,今日我不会再对你忍让。”说着,沈灵身体一侧,躲过了代翠的火蛇,然后对着代翠的螳螂一指,紫风“呼”的一声从她肩头飞出,直奔螳螂而去。

代翠没想到沈灵会突然如此说话,心头如被打了一拳,更加抑郁。她见沈灵要先对付自己的御灵,知道自己的螳螂不是紫风的对手,纵身想往螳螂那边跃去。

可是,沈灵已经猜到了代翠的意图,她手中早已掐诀,代翠刚一起身,几道劲风袭来,她只能在空中御起水盾抵挡。沈灵修为与代翠相当,术法比斗自然是不想伯仲。代翠虽然抵住了沈灵的攻击,但是自己却被沈灵的劲风术推了开去,离螳螂更远了几分。

此刻,紫风已经冲到了螳螂的背上,它全身紫光笼罩,也不知做了什么,螳螂的背上突然鲜血喷涌。代翠的螳螂修为本就不如紫风,何况他体大笨重,正好被灵巧的紫风克制。螳螂刀臂‘乱’挥,但是哪里碰得到紫风半根毫‘毛’。

紫风一击成功,没有停歇,而是在螳螂周身各处游走,速度之快,真如一股紫风浮游在螳螂身上。那紫风每到一处,螳螂就被击出一个血‘洞’,饶是螳螂运起全身灵力抵抗,也没半分作用。

代翠见自己御灵受伤,心中大急。她知道自己本就不是沈灵的对手,只是对方一直觉得愧对自己,才让自己开始占了那么大的便宜。沈灵的心软就是她最大的弱点,代翠与沈灵朝夕相处,自然明白,所以反复利用。没想到,刚才那个‘混’子居然让沈灵心结打开,这让她的算计全部落了空。

“贱人,你抢我曹师兄,还重伤我螳螂,真是我的好师妹啊!”代翠被沈灵纠缠,无法援救螳螂,只能故技重施,希望能让沈灵‘露’出破绽。

可是,她的话明显没起到任何作用。沈灵没有任何言语,只是表情更加认真,手中法诀变换,口中娇喝:“唤灵!”

随着沈灵这一声“唤灵”出口,她手中一招,扑在螳螂身上的紫风身上生出一股紫气被沈灵招到了手中,然后她法诀再变,紫气渐渐凝聚成形,赫然是一只虚幻的紫风被沈灵幻化了出来。

最后,沈灵双手向着代翠一按,一只紫貂朝着代翠猛冲了过去。

代翠见沈灵使出“唤灵”,神‘色’慌‘乱’了起来。“唤灵”是引灵宗低阶上品术法,可以以自身灵力引动御灵之力,幻化出一只虚幻的御灵,轰击对手。“唤灵”术法威力巨大,而且更是与自身御灵修为和特‘性’有关,不是普通凝气三层修为的弟子可以掌握的术法。可是,沈灵御灵天

赋极高,硬是在凝气三层初期就学会了此术。紫风修为颇高,速度极快,沈灵的“唤灵”自然既强又快,代翠哪里抵挡得住。

只是,术法袭来,代翠避之不及,只能选择抵挡。她全力施法,在自己面前筑起两道水盾,想要接下沈灵的术法攻击。下一刻,虚幻的紫风撞上了代翠的第一面水盾,刚一接触,水盾立破。接着,第二面水盾也被穿破,虽然沈灵的术法之力被抵消了不少,但最终还是打到了代翠的身上。代翠一口鲜血喷出,被击飞了出去。

再看代翠的螳螂,早已被紫风攻击得遍体鳞伤,奄奄一息,根本不似还有半点战斗力的样子。若不是沈灵让紫风留手,代翠的螳螂恐怕已经命丧当场。

终于,代翠认输,沈灵成功进入十六强。沈灵看着重伤在地的代翠和她的御灵,摇了摇头,然后跳下比斗台与无忧走到了一起。

“谢谢你!无忧哥哥。”沈灵小脸微红,笑着说到。

还没等无忧回话,桓因的声音在他二人旁边响了起来:“无忧,你看那只鹰。”

说着,桓因指了指曹均肩头的那只电鹰。

无忧循着桓因所指的方向一看,突然睁大了眼,惊到:“是他!”

桓因点了点头,然后到:“本来这曹均没有御出那鹰,只是他见到刚刚你鼓励灵儿的那一幕后,突然眼神变得十分凶狠,才唤出了它。”

无忧听了桓因的话,想到了什么,看了看身边的灵儿。

“无论如何,留不得他。”桓因语气凝重的到。

“大哥,你们在说什么。”沈灵没听懂兄弟二人的对话,只是见他们似乎在讨论曹均,就问了一句。

无忧笑着看了一眼沈灵到:“灵儿,你这曹师兄很有意思,不过这里说话不方便,晚点我们再聊。”

沈灵没明白他说的意思,但是无忧哥不说,自然有他的道理,所以她还是很乖巧的点了点头。

此时的李亦才非常被动,自从曹均唤出御灵之后,如同变了个人一般,出手凶狠毒辣,根本不似比斗,而是生死相搏。而且,曹均的御灵修为很高,李亦才被曹均和他御灵轮番攻击,已经有些应付不过来了。

“噗!”李亦才的紫云丹又一次成功挡住了曹均电鹰的攻击,只是他气喘不停,应付的十分吃力。

李亦才刚想要缓一缓,突然一股高温从背后袭来。

“又是火蛇术!”李亦才已经多次被这样夹击过了,曹均似乎十分擅长火蛇术,不但多次使用,而且威力确实不俗。

他看都不回头看一眼,纵身一跳,避开了身后的火蛇。只是,他跳起还没多高,一道蓝光突然出现,在他‘胸’前一闪,一股鲜血被蓝光从他‘胸’口带出。

那蓝光一击成功,回到了曹均的手中,显出一把匕首来。这正是当日曹均袭击叶无忧时所用的匕首。

“李亦才!”无忧见李亦才受伤,心中焦急,喊了出来。

李亦才是无忧的同‘门’,年长几岁。他虽然修为和资质都不如无忧,辈分也比无忧低,但是在生活上对无忧很是照顾,是一位很好的兄长。在宗‘门’的生活中,李亦才给无忧带来了很多的温暖和关怀,让无忧有一种家的感觉。

李亦才受伤伏地不起,手捂‘胸’口,不停的咳着鲜血。显然,他伤到了肺部,而且伤的不轻。

曹均站在李亦才的对面,突然看向场外焦急的叶无忧,叶无忧似有所觉,也看向了他。曹均脸上浮起一丝诡异的笑容,然后双手一抬,运起了无忧怎么也忘不掉的术法唤灵。

当日,在无量山下,曹均以此术攻击叶无忧,叶无忧虽然在桓因的指点下对此术连番拆解,但是也还是被打的重伤。此术在曹均手中威力极大,叶无忧心中很是清楚,何况曹均现在修为有所‘精’进,更是灵宠傍身,这唤灵的威力绝非李亦才可以抵挡。

“认输!”叶无忧大急,不断的冲着云毯上的六位长辈狂喊。他知道,曹均显然是要将对自己的恨发泄到李亦才的身上,他要杀了李亦才!

李亦才现在不断咳血,哪里说的出话来,若是任由曹均这一击打出,他必死无疑。

只是,除了御丹道的弟子,没有人理会叶无忧的呐喊。终于,曹均施法完成,然后他对着场外的叶无忧吐出了两个字,虽然叶无忧听不见,但是从口型上却可以看出那是

去死!

第二十九章 尝试

终于,曹均打出了“唤灵”。.最快更新访问:щщщ.79XS.сОΜ 。那只虚幻的蓝‘色’雄鹰带着闪电朝着李亦才飞驰而去。李亦才还是那样伏在地上咳着血,他抬头看见了那只飞来的电鹰,但是他什么也没有做。

他想避开,但是他根本没力气动弹;他想喊认输,可是他张口却发不出声音。

“李亦才!”叶无忧睚眦‘欲’裂,眼睁睁的看着那电鹰攻向李亦才,却什么都不能做。

“轰!”终于,电鹰撞到了李亦才的身上,李亦才被一股大力从地上掀起,飞了出去,直接撞到了场边的光幕上,然后重重的砸在地面,再也不动了。

李亦才,死了。

“李亦才!”随着叶无忧的一声惊呼,全场一片哗然。

“杀人了!这不是同道会武比斗吗?怎么杀人了?”一名八卦‘门’的弟子满是惊惧之‘色’,显然被吓的不轻。

“那引灵宗的曹均与御丹道的李亦才有过节么,怎么下了死手,他想怎样?”一名一剑峰的弟子也有些恐惧的看向曹均。

“曹均,我一定要杀了他!”御丹道的一名弟子满脸愤怒之‘色’。

李亦才死了,比斗台的光幕散了开去,曹均站在台上,满脸张狂之‘色’的望着台下的叶无忧。

无忧一跃而上,满脸杀气,就要出招攻击曹均。突然,周衍凭空出现,挡在了叶无忧的身前到:“师弟,住手!”

叶无忧满脸愤怒的望着周衍,周衍却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桓因也跃上了台,一把拉住叶无忧到:“无忧,会武中禁止‘私’斗,你莫要中了圈套。”

终于,叶无忧静了下来,只是他拳头死死的握住,牙齿把‘唇’咬出了血。

曹均已经走下了比斗台,他满脸‘阴’恻恻的笑容,四周的弟子都眼带恐惧的看着他,没有一个人敢接近他,哪怕是他的同‘门’。

十六强的角逐,终于结束了。刘德顺战胜了一名引灵宗的‘门’人,成功进入了十六强。此次无量‘门’十六强有二人进入,倒是让其他宗‘门’很是诧异。要知道,以往几届,无量‘门’能有一个人在第一轮不被淘汰已经算很不错了,第二轮几乎都是没有无量‘门’参加的份儿。不过,众人都觉得无量‘门’过不了明天,剩下的都是各派‘精’英,不是靠运气就能通过的了。

傍晚,桓因、叶无忧和沈灵三人又聚到了桓因在一阶的屋子里。

“二位哥哥,你们要说什么?”沈灵一脸茫然的样子,不知道他俩要说什么。

“灵儿,你觉得曹均怎么样?”问话的是叶无忧。

“什么怎么样?我不喜欢他,无忧哥哥,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沈灵听见叶无忧这么问,有些紧张的辩解到。

“我是问你,你觉得他人怎么样?”无忧知道灵儿会错了意,连忙改口到。

“曹师兄比较独立,很少主动与人来往,除了,除了跟我和代师姐走的近以外,‘门’中很少有人与他接触。他与我们在一起的时候看起来是‘挺’好的,但是我总觉得他‘阴’气森森的,所以我不喜欢他。今天,没想到他……他……”沈灵说到下午曹均杀人的事,突然变得有些害怕起来。

“曹均为人险恶,上次黑衣‘蒙’面在无量山下袭击我和无忧,出手尽是杀招,毫不留情,灵儿,你要小心他。”桓因认真的对沈灵说到。

“什么!他袭击过你们么?”沈灵明显很吃惊。

“是的,你说他总是纠缠于你,应该就是对你怀有非分之意吧。”桓因接着到。

“他怎么我不知道,反正我不喜欢他。”听见桓因的话,灵儿斜着眼睛看了看无忧,小心翼翼的到。

“他应该是嫉妒你和无忧,所以才在那天伏击我们。当日他出手全是针对无忧,完全没有伤害我的意思,明显是对无忧有很深的敌意。今日他与李亦才比斗,我看他开始是希望能隐藏好自己的,所以才被李亦才打的连连败退。结果后来无忧在台下鼓励你被他看见,他瞬间表情大变,不但放出御灵让我和无忧认出,更是故意当着无忧的面杀掉了李亦才。”桓因说到此处,叶无忧的情绪又有些‘激’动了起来。

“是我害了李亦才,李亦才在‘门’中十分照顾我,没想到,最后他居然因我而死。”无忧又是沮丧,又是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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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无忧哥,李师兄的死与我也有关系,你不要难过,我们一起想办法为李师兄报仇。”沈灵见无忧的样子,很是痛惜的握住了无忧的手。

“灵儿说的对,无忧,人死不能复生,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为李师兄报仇,除掉曹均,这也是为我们自己除掉一个隐患。若留着他在灵儿身边,灵儿随时都可能有危险。”桓因拍了拍叶无忧的肩膀说到。

叶无忧听见桓因的话,重重的点了点头到:“若明日会武让我遇上他,我必杀他,为李亦才报仇!”

叶无忧说到此,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脸关切的到:“曹均此人心狠手辣,灵儿,大哥,你们恐怕不是他的对手。若会武不幸遇到他,尽早罢手,千万莫要如同今日……”

桓因点了点头到:“修仙界弱‘肉’强食,切莫逞一时之能。日后不知道还有多少个曹均这样的人物会被我们遇上,一定要学会保护好自己才是。”

三人聊了很久,一直到夜‘色’深了,叶无忧和沈灵才一起离开。

此时已经是亥时了,桓因一个人呆在屋中默默的修炼着。明天是十六选八的比斗之日,今天脱颖而出的十五个人,任何一个都是本次会武中的佼佼者。以他现在凝气一层的修为,不知道能不能与各派的强者一战。所以他想要突破,他现在处在凝气一层的巅峰,只要突破目前的修为壁障,他就能踏入凝气二层。只要进入凝气二层,他在会武中继续走下去的可能‘性’就会大大增加。

桓因已经卡在凝气一层的巅峰有些日子了,他已经不能再吸收灵气入体,除非他境界得到突破。他每天都在不断的尝试突破自己目前的修为壁障,只是他不管用任何办法,都没有作用。

桓因想到了破障丹。无忧一共送了他三粒破障丹,这种极为珍贵的丹‘药’,可以帮助凝气期修士突破修为的瓶颈和障碍。只是,在凝气一层巅峰就使用破障丹的修士恐怕并不多,因为这种丹‘药’太珍贵太难得,一般都是用来突破更大的难关。

桓因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一粒破障丹,这是一粒温润如‘玉’般的丹‘药’,淡黄透明的外壳中裹着一团白‘色’的雾气。那白‘色’的雾气似活物一般在丹中不停的游走打转,还有微弱的光芒从其中散出。丹‘药’外,一丝丝黄‘色’的烟雾缓缓从丹中散出,更有丹香扑鼻而来。

桓因在剑阁内的典籍上翻看过丹‘药’的粗解,破障丹里边那一团白雾叫做丹蕴,是一粒丹‘药’真正的‘药’效所在,也是最‘精’华的部分。黄‘色’的外壳叫做丹壳,是用来包裹丹蕴并保存丹蕴‘药’效的部分。丹壳选材越是优秀,丹蕴能保存的时间越长,丹蕴的‘药’效也保留得越完全。散发出来的烟雾叫做丹云,丹香正是来自丹云。越是优秀的丹‘药’,丹云越是浓烈,也越是容易被修士发现和察觉。凝气期的丹‘药’,能散发出丹云的屈指可数,破障丹就是其一。

桓因见丹云散出,没有任何犹豫,直接一口将破障丹吞下,然后重新闭目感受体内的变化。破障丹入体后,很快外面的丹壳就化开了,那团白‘色’的云雾出来后,在桓因的体内四处‘乱’窜,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桓因知道,这团雾气可以帮助他冲破修为瓶颈,所以他立刻运起凝气法决,将那团雾气如同吸收灵气一般的吸入了自己的魄中。

雾气刚一入魄,就似乎找到了自己的目标,雾气中有一股力量渐渐释放了出来。那是一种难以捉‘摸’的力量,说不清这力量最终用在了什么方向,但是却让桓因找到了自己平时试图突破修为的那种感觉,只是,这破障丹带来的感觉要强烈太多。

桓因很‘激’动,他终于找到了突破修为的希望。他努力的引导那股力量向着自己所需要的方向冲击,而他自己也把所能使出的力量都调用了起来,配合着丹‘药’的力量进行突破。

桓因彻夜未眠,他双眼紧闭,眉头紧锁,全身不停颤抖,一身上下衣衫尽湿,似在他体内有一场艰难的争斗正在进行。

桓因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到天边泛起了微微的亮光。终于,他睁开眼,缓缓的吐出一口气,全身松弛了下来。

“失败了。”他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凝气一层的突破本来不应该如此困难才对,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费尽功夫却还是没有成功。

不过,桓因这一夜的努力却不是毫无收获,他能感到自己已经到了修为突破的边缘,只差一丝就可以成功。只是,他觉得自己这一丝差的却不是昨夜那般冲击瓶颈之力,而是一种机缘,一种巧合,或者一个刺‘激’。

第三十章 请!

辰时,桓因又再次回到了第五阶的广场上。。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ШЩЩ.⑦⑨XS.сОМ 。今天这里的人更多了,一剑峰的‘门’人已经把广场围的水泄不通,就连云毯上也多了一位一剑峰的老者。

在众多观看弟子的中间,有八个与昨天一模一样的比斗台,每个比斗台边还是写上了两个不同的名字。

“今日,是本次会武的第三轮,也就是本次会武八强的角逐之日。我辈修士,修的是心,求的是战,证的是道。今日,各派余下的十六名‘精’英弟子要以战证道。相信今天,我会看到比昨天更加‘精’彩的比斗。各派会武弟子,上比斗台,战!”轩辕子的声音传遍了整个广场。

此话一出,会武的弟子们神情一肃,都朝着自己的比斗台走了过去。

桓因的比斗台在正北方,他走过去后,看到了自己对手的名字刘德顺。

刘德顺是桓因的同‘门’,也是本次无量‘门’唯一一个一路以强横实力杀入前十六的弟子。刘德顺凝气四层初期的修为,是此次会武无量‘门’中弟子公认的最强。

平日,桓因在‘门’中与刘德顺并没有接触过。但是,他们都相互听说过对方。刘德顺,是本届弟子中公认的最强者;桓因,是本届弟子中公认的最弱者。

在刘德顺的看来,桓因身为内‘门’弟子,修为却连有些杂役都不如,简直是辱没了内‘门’弟子的身份。他自己也是内‘门’弟子,每想到自己与一个废物身份相同,他就感到深深的厌恶。

后来,桓因在此次会武上不知道用什么方法通过了第一轮的试炼,成为无量‘门’除了刘德顺之外唯一一个通过第一轮试炼的弟子,这让桓因和刘德顺再次走到了同等的地位之上。刘德顺因此更是厌恶桓因,众人把他和‘门’中最废物之人相提并论,让他心中十分不快。

桓因虽然对刘德顺了解不多,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被‘门’中弟子待见,这刘德顺也不会例外。这几日,从刘德顺看自己时的那种鄙视和不削的眼神中,他能感觉出刘德顺对自己的态度。

桓因更知道的是,今天自己与刘德顺比斗,所有‘门’中弟子肯定是带着看笑话的眼光来看自己的。他们都想自己被刘德顺打的跪地求饶才好,这样也许就能让他们发泄出没通过第一轮的不快了。

桓因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把自己调整到最好的状态。他要证明自己,他要为剑阁和师傅争光!

桓因站上台后,等了一会,刘德顺才慢慢悠悠的站了上来。刘德顺上台后根本没有摆出斗法的架势,而是伸了个懒腰,一副刚睡醒的样子。

然后,刘德顺眯起眼睛看着桓因,似乎是没看清楚,他用力‘揉’了‘揉’眼睛,再次抬眼朝桓因看去,一副很惊讶的样子到:“桓师弟?怎么是你?”

刘德顺的演技太差,桓因看得有些作呕,但他还是对着刘德顺拱手一拜到:“刘师兄,请!”然后,桓因摆出了一副斗法的架势。

刘德顺见到桓因认真的样子,哈哈一笑到:“桓师弟,你只有凝气一层的修为,师兄不想为难你,你还是下去吧。”说着,刘德顺鼻孔朝天,伸出一只手指了指台下,满脸尽是不削的表情。

“刘师兄,请!”桓因不想多跟刘德顺说什么,他架势不变,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刘德顺自以为修为高出桓因太多,对方根本不敢与自己一战。所以他摆出一副居高临下的架势,相信对方也懂得进退。这样,他还能趁机好好的羞辱对方一番。没想到,桓因听了他的话,却是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根本没有半点惧‘色’,这让他很不开心:“桓师弟,我给了你机会,是你不要,那就不要怪师兄欺负你了。”说着,刘德顺狞笑了两声,也摆出了斗法的架势。

桓因和刘德顺还没开始,第三轮的斗法就已经有一场结束了。这次不是岳青锋,而是曹均。

曹均的对手是一名八卦‘门’的弟子,这名弟子的修为明显比曹均要低不少,而且曹均这次直接就带着御灵出战,根本没有再留手的意思。这名八卦‘门’的弟子想起昨天李亦才的死,再看看对面一脸‘阴’沉的曹均,直接就选择了放弃他还不想死。

“桓师弟,一会认输一定要叫的快点儿,师兄手上可没分寸!”刘德顺讥讽了两句,手上法诀一掐,然后一掌隔空拍向桓因。瞬间,一只虚幻的手掌幻化而出,朝着桓因抓了过去。

桓因知道刘德顺厉害,不敢怠慢,直接取出了在试炼塔内从剑傀手中夺下的那把长剑,冲着飞来的手掌一斩。一道白‘色’的剑芒瞬间爆发,直接从那手掌贯穿,把它一分为二。

术法被破,刘德顺有

些诧异的看了看桓因手中的长剑。他是凝气四层的修为,要知道他刚才的攻击,就算是凝气三层想要接下也是要废一番功夫的,没想到对面这个凝气一层修为的废物居然一击就破了自己的术法。

桓因与刘德顺‘交’锋一次,心中对刘德顺的修为暗暗吃惊。他修道至今除了与试炼塔中的剑傀斗过法之外,就再没与谁‘交’手过。刘德顺的修为整整高出剑傀一层,刚才那术法的威力果然也是远非剑傀的打出的术法可比。若不是自己刚才全力一击,恐怕就要吃亏了。

“咦,那把长剑怎么有些眼熟。”有无量‘门’的弟子发现了桓因取出的长剑,疑‘惑’的到。

“那不是试炼塔中剑傀的剑吗?怎么他也有一把一模一样的?”另一名无量‘门’的听见刚才的话,一眼就认出了桓因手中的剑。

跟着,不少弟子都认出了桓因手中的那把长剑,小声的议论了起来。就连站在云毯上的轩辕子也眼神怪异的看着桓因手中的剑。

破除了刘德顺的术法,桓因没有停顿,他趁着刘德顺惊异的时候,手持长剑攻了过去。

“唰!”桓因手中剑芒再起,一把斩向了刘德顺。刘德顺见剑芒杀到,没有惊慌,只是身体一侧,就躲过了这一击,然后他手上法诀一抬,对着桓因‘胸’口点去。

桓因没想到刘德顺身材魁梧,却这么灵活,竟然如此轻松的就躲过了自己的斩击。现在,他与刘德顺不到一尺距离,若让刘德顺这一指劲风术点到自己的‘胸’口,那自己不死也要重伤。

桓因‘腿’上用力蹬地,身形不收,顺着自己斩去的方向借力一跃,拿着剑又往前翻了一段。刘德顺劲风打出,却没想到桓因如此躲避,攻击落了空。

两次攻击失败,刘德顺有些懊恼。自己是无量‘门’本次会武弟子中的第一,而对手却是‘门’中最废物的弟子。台下的同‘门’都在等着看自己,若再不让桓因吃点苦头,自己的脸面就挂不住了。

想到此处,刘德顺手左手法诀连换,右手抬起成手刀状,大喝一声:“斩!”然后,他右手应声斩落,只见一股刀刃般的风朝着桓因刮了过去。

“劲风斩!”桓因见刘德顺出手,吃了一惊。劲风斩是劲风术的进阶术法,速度更快,威力更大,很是不好对付。

眨眼间,劲风斩就袭到了桓因的面前。桓因见躲避不及,只能设法抵御。他所会术法有限,知是风术攻来,只能以风挡风。

桓因抬手连点数下,瞬间五道劲风术奔驰而出朝着袭来的劲风斩打去。然后,他看也不看结果,双手对地面一按,一股大力将他从地面抬起,让自己如同喷‘射’一般的弹了出去。

“法随念起!”一声惊呼从一剑峰围观的‘门’人中传了出来。

“这不可能!他只是凝气一层,法随念起是炼‘精’修士才能掌握的,他怎么可能做到。”

“可那分明就是法随念起,他居然凝气一层就掌握了此诀,此人逆天!”

一阵阵的惊呼从四周围观的弟子中传了出来,就连云毯上的各派长辈也是瞪大了眼,吃惊的看着台上的桓因。

“除了法随念起,他以风御风的理解也是十分高明。”一剑峰新来的那名老者说到。

“而且,他以五次的劲风术抵消掉对方劲风斩的上半段,然后再以引力术震击地面,将自己瞬间弹起,那刘德顺劲风斩的下半段可以说是擦着他的脚掌过的。这般分寸的拿捏,就连贫道也是刮目相看。”周衍有些出神的看着桓因,喃喃的到。

“你们都忘了,他才凝气一层。”轩辕子一字一顿的到。

刘德顺本来对自己这一次的攻击很有自信。他隔桓因如此近的距离打出劲风斩,对方不可能不中招。但是,从他与桓因‘交’战开始,对方就屡次让他意外的接下了自己的攻击,所以这一次,他看的很仔细。

法随念起,那是一个不可思议的术法境界,只有对灵力的引动有了非常高深的领悟才能‘摸’到这个境界。凝气期的修士,刚刚踏入修仙之‘门’,怎么可能理解得了如此境界。刘德顺虽然自大,却不是无知,他很清楚法随念起所代表的是什么。而且,刚才桓因拆招使出的居然是劲风术,要知道这根本不是凝气一层的灵力所能驾驭的术法,可桓因却一连点出五次,明显很是轻松的样子。这一次,刘德顺脸上的嘲讽和不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震惊和凝重。

桓因落地,理了理身上的衣服,第三次对着刘德顺到:“刘师兄,请!”

第三十一章 手段

桓因与刘德顺这几轮‘交’锋的同时,又有两个比斗台已经结束了比斗。一个是萧雨那边,他的修为强悍,霖剑诀更是犀利无匹,与他对敌的引灵宗弟子很快就败了。另一边结束的则是一剑峰两名弟子的内斗,这两名弟子平日关系颇好,深知彼此强弱,所以只是象征‘性’的战了几个来回,弱的那一个就认输了。胜出的那名弟子叫做张胜,修为在凝气四层的中期。

岳青锋此轮会武迟迟未决,是因为他遇到了一个难缠的对手。那是一名御丹道的弟子,名叫陈冲,修为在凝气四层巅峰的样子。他手托一枚银‘色’战丹,能化各种形状,时而变盾,时而变枪,攻守兼备,很不好对付。

再说桓因这边,刘德顺见桓因挑衅,又发起了攻击。这次,他祭出了一把黑‘色’长刀,在长刀的刀柄尖端有一颗拳头大小的骷髅头骨。本来,这骷髅头骨的双眼空‘洞’,一片黑暗。但刘德顺将刀握住后,这头骨的双眼突然就‘射’出了两道红芒来。

“噬魂!不对,空有其形,仿品而已,不过用在凝气修士手中也算是利器了。”‘阴’极‘门’的那位宗老看出此刀的来历,说了一句。

刘德顺手中的黑‘色’长刀正是无量‘门’遗失仙器“噬魂”的仿品。无数年前,无量‘门’还是天下第一大修仙‘门’派时,曾经有一位魂魔老祖。这位老祖专修摄魂、炼魂术法,施法时抬手间‘阴’气阵阵,魂吼无尽,威力莫测。噬魂,正是魂魔老祖当年叱咤九州时最倚仗的法器之一。传说,噬魂宝刀周身满是魂魄之力,斩则万魂咆哮,挥则摄魂取魄。

刘德顺手中的仿品虽然仿得极为低劣,但却具有引魄摄灵的作用。

“喝!”刘德顺一声大喝,挥刀斩出。只见一道黑芒迸发,在黑芒四周似有鬼气缭绕,怪叫连连,一同冲向了桓因。

桓因身为无量‘门’弟子,自然也知道噬魂是何物。刘德顺取出长刀的时候,他就知道刘德顺已经没有轻视自己的意思了。刘德顺一刀斩来,黑芒未至,桓因就感到一股浓烈的‘阴’气扑面而来,吹得他周身汗‘毛’竖起。

桓因手持长剑,同样一道白‘色’剑芒斩出,冲着刘德顺的刀芒杀去。眨眼间,黑白两道光芒相接,在半空中剧烈的颤抖,更有阵阵音爆‘激’‘荡’开来。

“轰”的一声,最终两道攻击之芒在空中互相抵消,余威四散,冲得比斗台沙飞石走。

桓因持剑,有些气喘吁吁的样子。这次拼杀,看似平手,其实是他吃了暗亏。噬魂本就不是主杀之器,刚才刘德顺的刀芒虽然与桓因的剑芒威力相当,但桓因从刘德顺的刀芒上明显感觉出一股对自己魂魄的吸扯之力,虽然这股力量远不能摄魂,却将他魄中的灵力‘抽’掉一部分。

“嘿嘿,桓师弟,噬魂的滋味如何?”刘德顺知道桓因中招,怪笑了两声,很是得意的样子。

桓因没有理会刘德顺的讥讽,而是突然抬手打出一条火蟒,朝着刘德顺袭击了过去。

“法随念起,果然是真的,这名凝气一层的弟子是真的掌握了此道。”围观弟子再见桓因施法,赞叹的到。

“火蛇术哪里是凝气一层修为能施展的术法,而且那分明就是火蟒,他凝气一层怎会有如此深厚的灵力。”另一名弟子看见桓因施法,也是吃了一惊。

刘德顺虽然没有轻视桓因,但他从没与掌握了法随念起的人比斗过,毫无经验。而且在他眼中桓因始终还是凝气一层,根本没想过桓因可以使出火蛇术。桓因术法一出,他被惊的愣了一下。

蓦的,那条火蟒就蹿到了刘德顺的面前。他避之不及,只能御起噬魂抵挡。噬魂也果是不凡,与那火蟒刚一接触,噬魂上的骷髅头眼中红光大盛,火蟒上的灵力很快就被‘抽’离了开去。没有灵力支撑,那火蟒自然就消退了。

刘德顺成功破开桓因这突然一击,心中暗暗得意。只是,桓因知道自己不可能一击成功,早已高高跃起,对着刘德顺又一连点出三道劲风。

这一次,刘德顺根本就没反映过来。一直到他感觉劲风扑面时,才知道大事不好。他一边挪移身形,一边全力御起自身灵力防护周身。

“唰唰!”刘德顺背身侧闪,两道劲风擦着他的肩膀飞了过去。他刚有些庆幸,突然身体一个趔趄,就向前栽倒了过去。

“哈哈!”场外有弟子笑了出来。原来,刘德顺虽然躲过了桓因的两道劲风,却被第三道劲风打中了屁股。虽然他以灵力防护成功挡下了这一击,并没受伤,却被劲风的大力打的栽

了跟头。

刘德顺手捂屁股,满脸涨的通红的站了起来。他在无量‘门’中一直都是天之骄子,哪里丢过如此大的丑。这让他恼怒不堪,直想撕碎了桓因。

“哇,又一个法随念起,这一届的弟子是怎么了,法随念起很容易么?”桓因与刘德顺‘激’战的同时,叶无忧也正在全力对敌。无忧早已明悟法随念起,更是有凝气五层的修为,出手时术法翻飞,让人应接不暇,很快就吸引了四周弟子的注意。

“这个叫叶无忧的似乎与那个叫桓因的关系很好,我见他们终日都在一起。这两个妖孽,一个修为高,一个修为看起来不高却战力非凡,更是都会法随念起,这一届的新人会武,他们怕是要成为焦点了。”

“周师弟,叶师妹,你们‘门’下的弟子,真是很有意思啊。”一剑峰的那位老者看着场中的桓因和叶无忧,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

叶无忧的对手是一名‘阴’极‘门’的弟子,凝气四层中期的修为,已经算是不凡,可却根本无法跟叶无忧的修为比较。加之叶无忧明悟了法随念起,攻击不断,这名弟子很快就败了。

趁击退刘德顺的时候,桓因也朝无忧那边看了看。见无忧又是轻松胜出,他满脸都是笑意。只是,这笑意被刘德顺看见,却以为是对自己的侮辱和嘲‘弄’。

“看哪里!”刘德顺一声暴喝,噬魂再起,一道黑芒朝着桓因挥了过来。桓因虽然看着无忧,却没有大意,刘德顺暴起的一瞬他就察觉了出来。

噬魂摄灵,必须保持距离‘交’战才可以设法致胜,不然每每接触灵力就被摄去一分,用不了多久,就会因灵力枯竭而败。桓因悟‘性’极高,吃亏一次,自然就知道了这个道理。可是,他所会术法不过引力、火蛇和劲风三种而已,突然袭击还有机会,现在刘德顺吃亏一次,自然不可能再起作用了。若用手中长剑硬接,又难免吃亏,这该如何是好。

黑芒袭来,桓因思考不及,只能侧身躲避。那黑芒从桓因身侧划过,虽然没有伤到桓因,桓因却又分明感到体内的灵力少了一分。

刘德顺见桓因满脸踌躇之‘色’,手中长刀不停斩落,哈哈大笑到:“我这宝刀岂是剑傀的破剑可以比拟,你若再不认输,就要灵力枯竭而亡了!”

剑傀!这两个字一下点醒了左右为难的桓因。

刘德顺一斩被桓因避过,正想抬刀再斩,突然,一股寒意从他背后袭来。这股寒意极为熟悉,他在试炼塔中与剑傀对阵时也感受到过。

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刘德顺却下意识的纵身一跃。他刚离地不远,一把长剑就从他脚下穿过,若不是他之前与剑傀战过,怕是已经吃了亏。

下一刻,让刘德顺熟悉的场景再现。他刚到半空,又一把长剑凭空出现,正对他的眉心直刺而来。

“影剑!怎么会这样?”刘德顺若还看不出攻击自己的招式,他就妄为一名修士了。只是,为何桓因会剑傀的影剑之法。

场外的修士也看出了桓因所使用的术法,虽然桓因已经给他们带来了不少的震撼,但是这一次,还是有不少的惊异之声传出。

“这叫桓因的弟子是一剑峰的弃徒么?”‘阴’极‘门’的宗老语气有些挑拨的意味。

“师兄,我无量‘门’虽然势弱,却没有吃别人剩下的的习惯,还请师兄明察!”叶清幽听到那人的话,语气冰冷的回了一句。

那位宗老正想再说些什么,轩辕子却哈哈一笑到:“这个桓因,把我的试炼塔当成什么了。夺了我剑傀的剑,还学了我的剑术,真是一个有意思的孩子啊。”

“哈哈,扬州的修仙界,能占师叔便宜的,恐怕没有几个。这桓因,真是个奇才,竟然随剑傀学剑,还学成了。师叔,你说他是不是也算你的徒孙?”一剑峰的那名老者也跟着轩辕子玩笑的到。

“徒孙?当日仙缘会,我本有意收他为亲传弟子,可惜他资质太低,我便放弃了。今日看来,也许是我错了吧。”

轩辕子是一剑峰长老级的人物,以他的修为和定力,哪里会为身外之事而动了凡心?可是,桓因此次会武的表现却让他玩笑般的吐‘露’出了后悔之意,云毯上的各宗长辈接触轩辕子数百年,却从未见过他如此说话,心中暗暗吃惊。

桓因的身上,到底还藏着多少的谜没揭开?

第三十二章 前八

“当!”一声脆响,岳青锋的剑又被陈冲面前的盾挡了开去。不过,岳青锋这一剑之力着实不小,陈冲虽然挡下,却被震退了好几丈的距离。

岳青锋有些恼火,此时已经有好几名弟子都完成了比斗,而他却迟迟未决,在他看来这简直是一种耻辱。

陈冲与岳青锋拉开距离后,不停的调息着自己的状态。岳青锋是他目前为止所遇到同辈中给他压力最大的人,就算他以前与叶无忧在‘门’中比斗也没有如此大的压力。而且,岳青锋从头到尾都只是用修为之力与他硬扛,根本就没有使出什么剑术法诀,似乎是不削对自己使用一般。

陈冲知道自己不可能获胜,但是他身为修道之人,若不奋力一战就直接认输,只怕日后道心不坚。何况对方从头到尾都是以一副蔑视之意应战,这让他很是不舒服。

“喝!”陈冲大吼一声,手中法诀连舞,然后对着自己面前的银‘色’战丹一指,那战丹突然一分二,二分四,最后在空中幻化出一大三小四枚银‘色’丹丸。然后,陈冲法诀再换,伸手一引,那三枚小的丹丸突然幻化成了三把银‘色’细箭,瞬间朝着岳青锋‘射’了过去。

做完这些,陈冲翻手一招,一枚白‘色’丹丸出现在他的手掌,这正是当日在无量山下叶无忧战曹均时所用的白‘玉’丹。此丹能迅速恢复灵气和缓解伤势。陈冲一口吞下此丹,然后奋力以诀御箭,显然是使出了全力。

岳青锋见银箭袭来,手中长剑一挥,一股剑芒爆发,瞬间将三把银箭都‘荡’了开去。然后,他脚下生风,一个急冲直接就杀到了陈冲的面前。

眼看岳青锋的剑尖刺到面前,陈冲并不慌‘乱’。他法诀再引,突然在他面前那颗最大的丹丸动了。那丹丸突然从岳青锋下方蹿出,直接撞到了岳青锋的剑上,然后岳青锋的剑逐渐被一层银‘色’的液体包裹,那液体缓缓的朝着岳青锋持剑的手上蔓延。

“这是什么鬼东西!”那液体没有硬扛岳青锋的剑势,而是顺势包裹,这让岳青锋有些不适。

“唰!”突然,刚才被岳青锋‘荡’开的三根银‘色’细箭又调头杀了回来。岳青锋见情势不妙,引动修为试图震开剑上的液体。只是,那液体的附着之力连绵不绝,岳青锋一时竟无法将剑从中挣脱。

“得手了!”陈冲心中暗暗有些振奋。他知道自己不可能战胜岳青锋,但岳青锋如此轻视于他,他要的就是让岳青锋吃点苦头,收起对他的轻视之心。

“当当当!”下一刻,三声金属撞击的声音传了出来。在岳青锋的身后,三把影剑凭空出现,一一挡下了陈冲的三把银‘色’细箭。

“认输!”在刚才的声音之后,陈冲的声音传了出来。他并不是放弃了,而是在他眉心处有还有第四把影剑正指着他,若不是岳青锋没有下杀手,他已经是个死人了。虽然岳青锋没有吃什么苦头,可是陈冲最终还是‘逼’得岳青锋使出了术法,他也甘心了。

“岳师兄修为高深,小弟佩服!多谢师兄手下留情!”陈冲虽然对岳青锋的态度不满,但是着实佩服其修为,加之对方手下留情,此轮战罢还是对岳青锋有几分好感的。

“你也很不错。”岳青锋看了看对面的陈冲,回了一句,然后下台去了。

岳青锋以影剑获胜,这边桓因也以影剑与刘德顺战到了一起。刚才,刘德顺躲过桓因那眉心一剑后,闪了开去,法诀连变,一连两道劲风斩打了出来,直奔桓因。面对桓因他已经多次吃瘪,他知道,自己若再不出全力,定会战败。一想到若是战败,同‘门’弟子看他的眼光将会如何变化,他心中就一阵后怕。

刘德顺的劲风以十字状打来,桓因在台上空间有限,无法躲避,只能硬接。只是,刘德顺这全力一击的两道劲风威力甚大,以他的修为想要完全接下根本就不太可能。

“糟了,对方那劲风威力巨大,以大哥的修为就算接下来也要受伤。”无忧观察了桓因和刘德顺的斗法好一会,对桓因的修为之力‘摸’的差不多了,所以他看到刘德顺的十字劲风斩有些担忧起来。

劲风斩临近了桓因,而桓因却一动不动,只是盯着刘德顺的术法越来越近。

“哈哈,他是吓傻了吧。”刘德顺与桓因‘交’战数合,已经知道桓因修为之力还是弱自己一分的。这十字劲风斩是他目前所会的最强术法,又是以全力打出,桓因避无可避,只能以修为之力硬接,这样桓因肯定是要吃亏的。

终于,劲风袭到了桓因面前的三寸之处,已经把桓因周身的道袍刮的呼呼作响。突然,一直没动的桓因抬起了手。只见他向前一按,然后双脚蹬地,把自

己往前一推,顺着自己按去的方向冲了过去。

“他这是干什么?送死么?”刘德顺见桓因朝着自己的劲风斩冲去,心中有些莫名其妙。只是,他还没笑出来,桓因就从他的劲风斩中心突了出来。下一刻,桓因飘然落地,神情淡然,根本没有半点受伤的样子。

“那桓因做了什么,对方的劲风斩明明从他身上刮过,他怎么跟没事一样?”场外的弟子看到桓因本来还危机当前,突然抬手一按,就似很轻松的就从刘德顺的术法包围中冲了出去,都是一头雾水。

不止场外的弟子有此一问,刘德顺也是没看明白自己最强的术法是怎么被破除的,就连场外的叶无忧也是一脸茫然的望着自己的大哥。

“师叔,他这一手,是不是让你更后悔了?”一剑峰那位老者对轩辕子玩笑着到。

轩辕子笑着到:“换做是你,你能想到此法么?”

“故意等十字劲风斩靠近自己,然后突起引力术按向两道劲风斩相‘交’的地方,瞬间将靠前的一道劲风斩压向靠后那一道,使两道劲风在相‘交’的地方出现瞬间的灵力抵消,然后借此穿出。师侄我刚才虽看清这一切,但与他临阵应变做到这一点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那位老者赞叹的到。

“依我看,他所会术法如此之少,应该是第一次见到十字劲风斩之法。没想到他从见到此术直至术法杀到自己面前这几个呼吸的时间就能找出此术的最佳破解之法,太不可思议了。”周衍也惊叹的到。

“他没‘洞’悉这术法原理,更不是以此破除劲风斩,叫不得破法。但是,他这破解之道倒是如破法一般的恰到好处,此子除了资质,真是无可挑剔。不,或许他本就无可挑剔,资质也不能阻碍他的天赋。”轩辕子盯着场中的桓因点了点头。

这个时候,又有一个比斗台结束了比斗。一名叫王洛的御丹道弟子以凝气四层后期的修为战胜了一名一剑峰凝气四层中期的弟子,成功进入了前八。

“喝!”桓因一声怒喝,长剑剑芒劈向刘德顺,刘德顺正要抬起手中噬魂抵挡,突然两把影剑凭空而出,斩向刘德顺持刀的手臂。刘德顺见不可抵挡,只能收势侧闪。

桓因的剑芒与刘德顺擦身而过,他惊出一身冷汗。还没等他缓过神来,三条火蛇又已经冲他去。他飞起疾退,边退边掐诀引法,想以劲风斩化解火蛇。只是,他术法未出,突然桓因又冲他一按,一股大力击中了他的双‘腿’。他本来飘身后移,突然桓因引力术击到,虽然他很快就运灵稳住了身形,但还是失衡了这么一瞬。只是这一瞬的功夫,火蛇就近到了他的面前,他手中法诀未完,不能施法,只能以灵力硬抗桓因这三条火蛇。

“噗噗噗!”桓因全力打出的第三条火蛇撞到了刘德顺的身上,饶是他奋力运灵抵挡,但桓因深谙火蛇术‘精’要,让术法之威尽出,刘德顺又是被迫接招,火蛇术瞬间在他的身上点起了三团火焰。

烈焰灼身,刘德顺站定后急忙再运灵抵挡。桓因知道自己修为比刘德顺略逊一筹,若是持续拼耗灵力,恐怕不是对手。开始他与刘德顺‘交’战半晌已经适应了刘德顺的战斗方式,现在发起反击,自然不会给刘德顺半分喘息的机会。

桓因对着刘德顺不停的甩出术法,这让本就落于下风的刘德顺更加难以应对,往往上一个术法还没完全接下,下一个术法又杀了过来。

桓因术法太快,到最后,刘德顺根本没有机会出招,就连躲避的机会都没有了,只能是不停的运灵抵挡桓因的攻击。虽然刘德顺修为高出桓因一分,但是也扛不住一个个术法不断的打到自己的身上,更何况桓因对术法理解高人一筹,威力更是惊人。

“呲!”终于,一道剑影划过,刘德顺的肩膀被刺中,影剑大力一带,刘德顺整个人都向后飞了出去。桓因影剑不停,再次朝着受伤的刘德顺飞了过去。

“认输!”刘德顺惊慌失措,拼命的大声喊了出来。

无量‘门’弟子所在的地方顿时一片哗然!

“刘师兄输了!他居然输给了那个废物!”无量‘门’的弟子见到刘德顺的样子,不可置信的说到。

“那个废物居然打败了刘师兄,刘师兄可是我宗‘门’本次的最强弟子,这……这怎么可能。”另一名无量‘门’的弟子跟着到。

“刘师兄都输给他,那我们呢……他真的是废物么。”一名无量‘门’的弟子下意识的说出了此话,只是说着说着,他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乎连他自己也听不见了。

第三十三章 鬼莲

桓因得胜后不久,沈灵也从比斗台上走了下来。,最新章节访问:ШШШ.79xs.СоМ 。她败给了‘阴’极‘门’一名叫林魅的‘女’子,林魅的修为在凝气四层的中期,虽然沈灵御灵天赋极高,但是无论她还是紫风修为都不如林魅,自然也就败了。

沈灵虽然失败,但是却没有一点丧气的样子,她以凝气三层的修为进入了十六强,已经是非常难得。失败让她知道了自己的弱点和不足,给了她继续努力修行的动力。

至此,本次新人会武的前八已经决出,他们分别是:一剑峰的岳青锋、萧雨和张胜,御丹道的叶无忧和王洛,引灵宗的曹均,‘阴’极‘门’的林魅,还有无量‘门’的桓因。

桓因成为了本次前八最大的冷‘门’,因为无量‘门’已经很久都没有弟子进入前八了,而且桓因的修为竟然是凝气一层,要知道除了他以外其他七名弟子至少都是凝气四层中期的修为。所以,大家都很期待,桓因到底可以在这次会武中走多远。

众弟子午间稍作休息后,未时,又到了八进四的比斗时间。

这一次,桓因的对手是‘阴’极‘门’的林魅。桓因走上台时,林魅已经在台上站着了。这是一名全身黑纱的‘女’子,头上带着一个很宽大的斗笠,斗笠上也有黑纱垂下,遮住了她的样子。这名‘女’子有凝气四层中期的修为,比刘德顺高出了一截,更是在上午击败了沈灵,这足以说明她很不好对付。

“见过桓师弟。”见桓因上台,这神秘的‘女’子居然主动开口对桓因打了个招呼,声音还很是动听。

桓因对着林魅一拜到:“林师姐,请赐教。”

“赐教不敢,桓师弟现在可是会武中最瞩目的人物,能与师弟同台,我也是沾光不少呢。”林魅见桓因一脸认真的样子,轻笑了两声。

“林师姐说笑了,还请出手吧。”桓因一本正经,做出了接招的架势。

“没想到还是个木头脑袋,哈哈,好,那师姐我就不客气了。”说着,林魅黑纱下左手一抬,一片黑气被她不知从哪掀了出来,然后那些黑气从下面聚到了林魅的手掌上,慢慢形成了一朵黑‘色’的莲‘花’。

“此莲名为鬼莲,桓师弟,我所修之术皆为‘阴’森鬼道,还请你看好。”鬼莲一出,林魅整个人似乎一下都变得‘阴’冷了,就连说话的语气也带着阵阵的寒意。

“是鬼莲!林师姐上来就拿出此法宝,看来他不打算与这桓因纠缠了。”有‘阴’极‘门’的弟子认出了林魅手中的鬼莲,诧异的到。

鬼莲是林魅的师傅送给她的法宝,在凝气修士能驱使的法宝中,可说是绝强之宝,其威力非同小可,不论是之前李亦才的紫云丹,还是后面陈冲的银‘色’战丹,都不能与这鬼莲相提并论。

林魅修为不低,本就给桓因带来了不小的压力,这鬼莲一出,他虽然没见过此宝,却感觉林魅带给他的压力又增加了一大截。

“不好对付!”桓因盯着林魅手中的鬼莲,心中暗暗有些吃惊。

“魑!”林魅一声轻喝,突然,一只鬼头从那鬼莲上生了出来。林魅修为不浅,出手又是毫无保留,这鬼头一出,顿时掀起阵阵‘阴’气。那鬼头成型后,一声咆哮,张开血盆大口就朝着桓因咬了过去。

桓因见鬼头来势凶猛,不敢怠慢,一连打出三条火蟒朝着鬼头撞了过去。然后桓因长剑突显,往前一推,三把剑随之而出,在桓因面前闪了一闪,再出现时,已经杀到了林魅的身前,把林魅包围在了剑中。

林魅的鬼头见桓因的火蛇打来,也不闪躲,直接大口一张,把三条火蛇都吸了进去。桓因见那鬼头如此生猛,吓了一跳,手中又是三条火蟒打出,朝着那鬼头飞了过去。

再看林魅,她之前就听说桓因会影剑之术,现在亲见,也不慌‘乱’,飘身一起,就躲过了一把影剑。然后她在空中法决变换,‘玉’指连点,几道劲风术打出,对着剩下的两把影剑挡了过去。

“当当”两声,桓因的影剑翻飞而退,竟然是被林魅轻轻点出的几道劲风给打了回去,凝气四层中期的修为展‘露’无遗。

林魅危机解除,桓因却没有这么幸运,他再次打出的火蟒又被林魅的鬼头吞了下去。不过,这一次鬼头吞下火蟒后速度明显慢了不少,显然那火蟒也不是这么好吃的。

鬼头一慢,桓因手中长剑上扬,向鬼头一剑斩去。桓因见林魅不好对付,若反复与这鬼头纠缠,定然会

落了下风,于是这一斩他毫无保留。只见一道丈余长的剑芒冲着那鬼头劈下,直接就从鬼头上方贯穿而下,一把把鬼头劈成了两半。

桓因一击得利,有些振奋,正要持剑再度发起攻击,却见对面的林魅从空中缓缓降落,手中法决翻飞,然后对着地上已经被劈成两半的鬼头一指到:“魑!”

林魅“魑”字再出,那两半本来一动不动的鬼头突然飞了起来,然后在空中转了几下,一阵黑雾泛出,就又合到了一起。等黑雾散去,桓因再看向那鬼头时,它哪里像是之前被他劈开过,根本就是毫发无损一般。

“这林魅修的是少有的‘阴’鬼术法,不知道桓因又要如何对付。”‘阴’极‘门’那位宗老似很感兴趣的说了一句。

“他从头到尾都在使用火蛇攻击,自然是早已看出当以阳克‘阴’。”叶清幽似乎与‘阴’极‘门’的这位宗老不太对付,有些针锋相对的说到。

“叶师妹虽然说的不错,但是他的火蛇术似乎太低微了些,想要起效恐怕难啊,哈哈哈哈。”‘阴’极‘门’那位宗老反‘唇’相讥到。

桓因遇到困境,萧雨这边却已经第一个得胜下台了。他的对手是张胜,张胜与萧雨师从同一人,萧雨本身就是他的嫡系师兄,二人在‘门’中时有切磋。萧雨的战力在张胜之上,他二人都很是清楚,但是张胜却没有直接认输,而是如同请教一般的与自己的师兄战了起来,而萧雨也如同平日一般的一边与张胜切磋,一边还出言指点张胜。这师兄弟二人战了好一会才结束,自然是张胜认输,萧雨获胜。

岳青锋的对手是御丹道的王洛,岳青锋还是如同之前那样,根本就没有使用任何术法,而是以修为之力与王洛硬抗。王洛的法器很是独特,他并没有拿出任何战丹御敌,而是以一鼎丹炉作为法器施法。这丹炉不知是以什么材质打造,十分坚硬,岳青锋的剑无论如何也不能撼动半分。而且,王洛似乎很擅长火焰术法,抬手间烈火咆哮,不似在与岳青锋比斗,倒似把岳青锋当成了丹在炼一般,这让岳青锋很是不舒服。

叶无忧在这一轮的会武中遇到了曹均,这是他做梦都想遇到的对手。曹均不但之前差点杀掉了他,更是在他面前杀掉了自己的同‘门’李亦才,无忧早已对曹均怀有必杀之心。现在叶无忧遇到了曹均,正好能在比斗中正大光明的除掉他,还不背负任何险恶之名,再好不过。

只是,叶无忧与曹均上台到现在,他二人都还没有动手,只是静静的面对面站着。叶无忧战力强劲,而曹均也不可小觑,加之二人早已是死敌一般,于是他们都在默默的蓄势。他们都知道,这一战,对方都想杀掉自己,而且还不会给自己喊出认输的机会,所以,出手肯定都是杀招,不会保留半分。这一战,分的不是胜负,而是生死,若稍有失误,便是命丧黄泉。

这边,桓因又与那重生的鬼头战做了一团。鬼头重生后,又猛的朝着桓因咬了过来。桓因见鬼头再来,提起长剑,又朝着鬼头劈了过去。这次,鬼头似乎知道桓因剑利,没有硬冲,而是从桓因的剑边滑到了他的身侧,然后一口冲着桓因的‘腿’上咬去。

桓因没想到这鬼头突然这么灵活,暗道不妙。可是,此招已漏,只能后补。他手掌一翻,朝着鬼头隔空按去,一股大力轰到那鬼头之上,鬼头被震了开去。桓因觉得自己从‘交’战开始就一直处于下风,若再这么下去,难免‘露’出败像,于是他灵力暗涌,三把剑再次出现,又朝着林魅刺了过去。

林魅那边才落地不久,影剑又出,只能被迫再挡,这让她一时不能‘抽’身对付桓因。不过,刚才被桓因震开的鬼头却又冲了回来,咬向桓因。

桓因本想以阳克‘阴’,用火烧掉这个鬼头,不过他的火蛇术明显火候不够,制不住这鬼头。刚才他震开鬼头,反倒让他心生一计。这次鬼头再来,他又以引力术震开了鬼头,然后瞬间三道劲风打出,直接袭向了林魅。林魅才是他真正的对手,若制住了林魅,那鬼头自然就消除了。

三道劲风过后,桓因一边反复震开鬼头,一边不停的朝着林魅打出术法。

“法随念起果然非同小可,瞬间就将局势转变了过来。而且,能绕开那难缠的魑来对付真正的对手,这般战斗悟‘性’,实在是不可思议。”八卦‘门’的那位宗老为桓因叫了一声好。

“师兄,如何?”叶清幽看见桓因占据上风,对‘阴’极‘门’的那位宗老冷声说到。

“嘿嘿,师妹,胜负未分,且看就是了。”‘阴’极‘门’那位宗老似乎也不着急,‘阴’恻恻的回了一句。

第三十四章 输?

林魅被桓因的重重术法围困,很是郁闷。.最快更新访问:щщщ.79XS.сОΜ 。她虽然知道对面这个凝气一层的对手远非看起来那么简单,但是真正斗法起来还是发现自己低估了他。虽然桓因的术法攻击对凝气四层中期的自己威胁不是太大,但一直这么疲于防守却难免‘露’出破绽。

趁桓因术法稍有停顿的一瞬,林魅突然从桓因的术法包围中跃了出来,然后她鬼莲高举,娇喝到:“破!”

突然,鬼莲上散出一片黑芒,本来在她附近的各种术法被这黑芒一扫,瞬间全部都瓦解开来。远处,桓因正要施法,突然之前术法尽数被迫,一股反震之力袭到他的身上,他“噔噔噔”后退了好几步,嘴角鲜血流出。

桓因一手捂住‘胸’口,一手擦着嘴角的鲜血:“怎么会这样,居然瞬间破我这么多术法,还反震于我,她手中的鬼莲当真厉害。”

林魅虽然得手,但是她以修为之力催动鬼莲强行破法,自身灵力耗费也是极大,她收法后一边盯着远处的桓因,一边大口的喘着气。

桓因见林魅异状,一眼就看出了她这一回合也不是完全得利,于是,他稍作休息,又运灵打出了数条火蛇术。

桓因快,林魅更快,她喘息的时候,在黑纱下的手已经暗暗掐诀。她充分意识到了桓因法随念起的难缠,所以这一次她不能再失了先机。

“魅!”林魅法诀完成,鬼莲一推,一个黑影从鬼莲上飞了出来,直奔桓因。

可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桓因的预判准确,桓因的火蛇术正好朝着那道黑影打了过去,眼看就要接下它。

“轰!”火蛇术与那黑影接触,直接横贯而过,似根本没有被阻挡一般就继续朝着林魅打去。黑影似乎脆弱的不堪一击,根本承受不了火蛇的高温。

桓因见到火蛇无碍,没有放松半点,反而死死的盯着火蛇经过的地方,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林魅的术法高深,他很清楚,刚才那个“魅”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肯定不是火蛇就能够轻松解决的,其中一定藏有猫腻。

果然,不一会,在火蛇划过的地方,那黑影再次显‘露’,继续朝着桓因飞来。现在看来,哪里是火蛇穿过了黑影,分明是黑影穿过了火蛇才对。

桓因的火蛇被林魅很轻松的躲了过去,然而,林魅的黑影却死死的追着桓因,无论桓因怎么躲避都无法甩开。

桓因不断的挥出术法驱赶追来的黑影,但是无论他使用什么术法,都接触不到那个黑影。黑影只是不停的追着他,似乎想要撞进他的身体。

桓因不知道这黑影是什么,又无法挡下它,很是头疼。最开始的鬼头也已经加入了进来,配合黑影追击着桓因。桓因一边震开鬼头,一边躲避黑影,一边还朝着林魅不断的发起攻击。只要止住林魅,一切危机都能化解了。

只是,现在的桓因行动都捉襟见肘,打出的术法哪里还能对林魅造成威胁。终于,林魅动了,她见黑影把桓因‘逼’到了地面,鬼头又封住了桓因的退路,她‘玉’指轻点,三道劲风术朝桓因正面飞了过去。

林魅修为高深,她的劲风术自然不是桓因能硬接的。于是,他侧身一躲,避开劲风,然后回头翻手一震,‘逼’退鬼头,再身形前移,与黑影拉开了距离。桓因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十分高明,就连场外也有人为他喝了几声彩。

桓因刚想喘息,却见对面的林魅轻轻笑了出来。他一回头,只见本该在自己身后的黑影却消失了。

“不好,中招了!”桓因心思缜密,自然不会觉得那黑影自动消失。很显然,黑影可能已经进入了自己的身体。

桓因不停的感受自己体内的异动,可是半晌却似没有任何异常。他是果断之人,既然现在查不出异样,索‘性’放弃,继续对敌。他手上一挥,影剑再起,朝着林魅杀了过去。这时,鬼头也追了过来,桓因正想跳起避开鬼头,身形一拉,却又被扯了回来。

“不好!”桓因大惊,虽然他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肯定与那黑影有关。没办法,他只能急忙转身抵挡鬼头,但是鬼头已到,引力术已经没时间使出,他只好以修为之力硬抗。

鬼头一口咬在了桓因的肩头,桓因全力抵挡,但是鬼头力道极大,桓因的肩头还是渗出了血来。桓因此时赶紧运起引力

术,一掌拍向鬼头,鬼头又被桓因震飞了出去,但是此时桓因肩头的道袍上已经满是鲜血,甚至还有一排暗红的牙印排列其上。

桓因忍住剧痛,法决再引,几道劲风术打向林魅。然后,他长剑在手,剑芒暴涨,直接冲向了林魅。林魅从一开始就与他保持着相当的距离,恐怕并不擅长近身搏斗。桓因看出了这一点,于是想要接近林魅,这样或许能扭转局面。

可是,桓因眼看就要接近林魅,身体却如同刚才一般的被什么扯了一把,顿时又慢了下来。他回头一看,只见自己想要离开地面的一只脚上连着一片黑‘色’的东西。

“是影子!”桓因终于反映了过来,原来刚才的黑影钻进了他的影子里,限制了他影子的移动,而影子不能动,他自己也就很难动了。

桓因十分郁闷,他从开始与这林魅‘交’手,就压力极大,身上也已经受了不少的伤,若是再这么下去,自己怕是要输了。

“喝!”桓因全力引灵,突然暴起,硬是拉着身后的影子朝着林魅冲了过去。林魅吃了一惊,她没想到桓因已经受伤,又受制于‘魅’,还能硬扛着朝自己冲来,这分意志力着实惊人。她没想到桓因这一举动,自然也就疏于了防范,桓因一下就跃到了她的面前,然后他剑芒狂闪,一剑朝着林魅斩了下去。

林魅惊慌之下飞身后退,但还是晚了一步,桓因剑芒“刺啦”一声从林魅身前划过,林魅头上黑纱应声飞起,就连她‘胸’前的黑纱也开出了一道口子,‘女’子的贴身衣物‘露’了出来,在那衣物上还有点点殷红泛起,显然是被桓因的剑芒划伤所致。

桓因终于看清了林魅的脸,这是一个长相清丽的‘女’子,看起来跟云水凌差不多大,虽不算绝‘色’,却也当得‘花’容月貌四字。而且她身形婀娜,风姿绰约,用手捂住的‘胸’口更是呼之‘欲’出,不输云水凌半点,姿‘色’更添几分。

桓因看见林魅的样子,脸上一红,没再追击,而是退了开去,把头转向了一边。

林魅‘性’格显然不如云水凌那样放得开,桓因这一击让她倍感侮辱,再瞧见桓因不好意思的样子,心中更是愠怒难当。林魅伸手一招,一件披挂被她从储物袋中取出,遮住了‘胸’前的丽‘色’,然后她御起鬼莲,双手法诀变换,最后合十一处,口中轻吐:“魍!”

瞬间,林魅的鬼莲上幽光大盛,然后那幽光朝着桓因‘激’‘射’而去。桓因见到那光打来,知道林魅可能是动了真怒,赶紧闪身避开。

“魑,魅!”林魅再喝,鬼头从一旁又朝着桓因阻来,而桓因的身形也再次被拉缓了几分。趁这时候,林魅鬼莲幽光再次‘激’‘射’而出,瞬间就打到了桓因的眉心。

没有感觉,又是这样,如同“魅”一般,桓因开始任何感觉都没有。但是,这一次他没有再发起攻击,而是退了几步,定睛看着远处的林魅,不停的暗暗自查。

林魅脸上怒气未散,似乎不想给桓因任何机会,再次一声轻喝:“魍!”这声音一出,桓因眼前的林魅突然模糊了起来。

“怎么回事。”桓因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他的眼神变得有些‘迷’离,眼前的事物都晃晃悠悠的模糊起来。

“‘魍’是‘迷’人神志的术法,高级的‘魍’能使人进入幻境。我这术法虽然火候欠佳,但是让你‘精’神放松任我摆布还是不难的。”林魅的话幽幽的传进了桓因的耳朵,只是这声音也越来越远一般,渐渐的不清晰了。

“不行,我不能睡,我不能任人摆布!”桓因不断的在心中提醒着自己,强自镇定,更是不断运功抵挡睡意。

林魅对自己的‘魍’很有自信,同阶修士与她斗法,只要中了此术,很快就会失去意识。但是桓因这边过了好一会,还是强自站在原地,虽然状况看起来不好,却并没有倒下。林魅暗暗为桓因坚定的心志感到吃惊,但她手中却没有半点留情,对着鬼头一指,鬼头又朝着桓因冲了过去。

桓因看见鬼头大口张开,又冲了过来,心中焦急万分。他现在‘精’神萎顿,脑中一片浆糊,很难提起‘精’神施法。而且他身形受制于‘魅’,本就行动不便,现在‘精’神难提,更是寸步难移,若是任由这鬼头咬来,自己不死怕也要丢掉半条命了。

“桓师弟,再不主动认输,你可就要被动输掉这场比赛了。”林魅在远处看着桓因,脸上浮出危险的笑容。

第三十五章 白光

“好!真厉害!”周围的弟子看见岳青锋与王洛斗的着实‘精’彩,忍不住叫起了好来。.最快更新访问:щщщ.79XS.сОΜ 。

王洛手中的鼎名为赤炼鼎,是一件不亚于林魅鬼莲的法器。这鼎被他使的上下翻飞,术法连连而出,威力巨大。岳青锋已经没办法再单以修为之力与王洛硬扛了,虽然他修为高出王洛不少,但王洛几轮术法下来,差点把他‘逼’的‘露’出了破绽。

岳青锋身边六把长剑环绕,赫然正是影剑术。他身为轩辕子的弟子,影剑术在他手上发挥得淋漓尽致。而且他修为高深,能幻化五把影剑,看起来比桓因要厉害太多。

岳青锋两把影剑杀到王洛面前,王洛袖袍一挥,赤炼鼎直接飞出,把这两把影剑挡了下来。不过,他身边突然又有四把影剑出现,以围杀之势朝他剿了过来。

王洛危机当前却并不慌‘乱’,似乎早已料到了岳青锋会如此御剑,伸手对赤炼鼎一指到:“鼎御。”

突然,在王洛身前两尺的鼎凭空消失,再出现时已经在王洛的头顶上了。那鼎鼎口朝下,瞬间放大,朝着王洛罩了下去。这一系列的术法只在几个呼吸间就已经全部完成,岳青锋的那四把影剑到现在都还没斩到。

下一刻,岳青锋的影剑剑芒暴起,斩到了王洛的鼎上。影剑上的剑芒比桓因手持长剑所出剑芒还要长上几分,可见这一击威力之大。

一声震天巨响传出,王洛的赤炼鼎摇晃不断,但鼎身却还是没有留下一丝剑痕。只是不知王洛在其中被如此震击,到底什么感受。岳青锋的影剑被赤炼鼎反震,倒飞了出去,显然剑也不轻松。

岳青锋收起剑势,王洛也把鼎撤了开去。王洛从鼎中现身,嘴角已经挂了一丝鲜血,明显是岳青锋的剑力震击所致。刚才岳青锋那一击之威非同小可,让王洛心有余悸。要知道平时他以鼎御防守,同辈弟子中从来没有谁能给他造成如此大的伤害,有的法器甚至还被赤炼鼎反震损毁。

赤炼鼎以玄‘精’在御丹道地火中凝炼半载而成,是他‘门’中长辈专‘门’为他打造的战器,远非普通法器所能比拟。岳青锋手持一把普通仙剑施法,不但震伤了他,仙剑也是完好无损,岳青锋之强简直匪夷所思。

“能让我使出影剑还没有立刻认输的,同辈中至今也就两人,一个是萧雨,一个就是你,你可以自傲了。”岳青锋的话带着一股高高在上之意,传进了王洛的耳中。

“哼!”王洛没有理会岳青锋的态度,暗暗调息,准备再战。就算今次会武止步于此,他也要把自己这一年所学发挥到极致,这样才无愧于心。

岳青锋手中法诀变换,往前一引,指着对面的王洛到:“六芒斩!”

“是这招,我上次也是败给了这招。不知道现在的我还能不能接下岳师兄的六芒斩。”萧雨在台下看见岳青锋的架势,眼中似有追忆之‘色’,喃喃的到。

岳青锋六把长剑随着他的法诀一出,瞬间飞到了空中,成圆形排列,剑柄朝内,剑尖冲外。然后,那六把剑同时爆发出比刚才那一击还要强烈的剑芒,一齐朝着王洛斩了下去!

“这是什么术法!”王洛看着空中快速降落的圆形剑圈,心脏狂跳。这剑圈离他还有十余丈远,其上浓烈的剑意和杀伐之气就已经传到了他的身上。剑圈的中所蕴含的剑势更是惊人的的不可思议,几乎已经凝成实质,把王洛方圆三尺的空间都封的死死的,根本不能逃遁。

“赤炼!”王洛已经没有时间思考了,他此刻要么认输,要么就抵抗。他刚才的大吼一出时,就已经选择了后者。

赤炼是他目前所会的最强术法,他要看看,自己与岳青锋之间到底有多大的差距。赤炼鼎随着王洛的法诀一出,鼎口朝上,瞬间放大,一下朝着那剑圈罩了过去。

“轰!”一声闷响,赤炼鼎接住了六芒剑。只见鼎中红光大盛,再有嗡嗡之音传出,显然鼎与剑正在进行着‘激’烈的斗争。

突然,鼎内红光被压了下去,有剑芒闪烁而出,似剑要从鼎中杀出。剑芒一起,王洛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赫然是斗法力有不足,被反噬而伤。

“炼!”王洛不顾伤势,脸上青筋鼓起,大喝到。

王洛法诀再起,对着赤炼鼎打出了一道赤芒,赤炼鼎内红光再起,更有火焰喷出,又压住了本要喷出的剑芒。

“御丹道的炼化之法果然非同小可,居然连岳师兄的六芒斩都能纳入炼化。不过,王洛修为不如岳师兄,自然是不可能成功的,只是徒劳坚持罢了。”萧

雨看见王洛的对敌之法,有些惊叹,也有些惋惜。

事实正如萧雨判断的那样,岳青锋剑芒虽被盖过,但是鼎内火焰仍然翻涌不断,从未有一刻平静。而且,岳青锋脸上表情如常,与对面勉力支撑的王洛对比十分鲜明。

“斩。”岳青锋剑芒被盖,斜眼看了一下浮在空中的赤炼鼎,口中似随意的一吐。

“斩”字一出,被压下的剑芒瞬间再次暴涨而出,高过了鼎边的火焰,根本不可遏制。

岳青锋的这一斩王洛再也顶不住了,他一大口鲜血喷出,连退数尺,倒在了地上。原本在空中的赤炼鼎也落了下来,砸得地面一声巨响,鼎中的红光应声散去,岳青锋的六把剑又飞了出来,丝毫无损的停在空中,剑威赫赫。

岳青锋胜了,六芒斩威力惊人,引得围观的弟子惊呼连连。

另一边,叶无忧动了!他飞身而起,两手连连弹出,一连串黑‘色’的丹丸飞出,朝着曹均打了过去。

“虚丸闪!”曹均认得这个术法,叶无忧所弹出的丹丸并非真实,而是以灵力聚成,威力不可小觑。而且,他抬手就是这么一连串虚丸打出,法随念起实在非同小可。

曹均来不及施法抵挡,伸手一招,正是红轩伞被他祭出。他将伞面一张,对着无忧的攻击就挡了过去。

“轰轰轰!”一连串的爆破之音传了出来,正是叶无忧的术法打在红轩伞上发出。

叶无忧的攻击威力不小,把曹均震的连连后退。但是,曹均也没有束手待毙,他抵挡的同时,一道电光从他伞后飞出,朝着叶无忧冲了过去。

“又是这鹰!”叶无忧见电光冲来,知是曹均灵宠。他攻势一转,对着那电光一指到:“一重鼎狱。”

那电光正急速而驰,突然在它身外出现一个青‘色’大鼎,瞬间由虚凝实,把它困在了鼎中。

“是鼎狱之法,没想到叶师叔凝气五层修为就掌握了此法,果然是我‘门’中这一届的第一人。”叶无忧术法一出,立马有御丹道的弟子嚷了起来。

“这不是凝气六层以上才能掌握的术法么,叶师叔居然如此随意的使出此法,曹均的灵宠恐怕要吃苦头了。”另一名御丹道的弟子也跟着说到。

“鼎炼!”叶无忧没有停手的意思,他朝着那虚鼎打出一道红光,鼎内突然火光四‘射’,赫然是要把鼎中的电鹰生生炼掉。

曹均红轩伞一收,自己灵宠陷入危机的一幕直接映入眼帘,脸上瞬间挂满急‘色’喊到:“你敢!”

他连连掐决,然后对着鼎中打出一道蓝光,那蓝光直接透鼎而入,‘射’到了电鹰的身上。鼎中电鹰本来有些萎靡,蓝光一到,被‘激’发一般,突然周身蓝光四溢,更是透鼎而出。

叶无忧见电鹰就要破鼎而出,索‘性’放弃再炼,口中再到:“鼎裂!”

只听见“哐”的一声巨响,叶无忧的鼎炸了开来,电鹰被一把甩出,砸到了地上,身上蓝光不在,显然是受了伤。

叶无忧挠了挠头,盯着对面满脸恨意的曹均到:“不好意思,炼炸了炉,一会我再炼过就是了。”说着,他还腼腆的笑了笑,就似炼丹失败了一般。

与叶无忧不同,桓因已经陷入了死局。他‘精’神和**双双被林魅钳制,鬼头又攻来,根本看不到半点生机,除了认输似乎别无他法。

“不行了,头晕,身体不听使唤,真的要认输么?”桓因脑中剩下不多的意识努力思考着当前的局面,他不想认输,他以前受尽欺辱也未曾有一次认输,现在他身为修士,又怎么能认输呢?

可是,再不认输,他要面临的恐怕就是死亡。桓因不怕死,但是他不想就此结束一生。他从扬州历尽艰辛到此,好不容易找到了人生的目标,若就此死去,那是何等的不甘?

“我不会死,也不会认输。”桓因突然转过头看着对面的林魅,声音低‘迷’,神情却变得不再恍惚。

接着,桓因的眼光逐渐明亮了起来,到最后几如鹰眸一般,更有‘精’光‘射’出。在他的周身有刺目的白光骤然亮起,把本是鬼气缭绕的比斗台照的透亮,朝桓因攻来的鬼头刚与这白光一接触,立刻发出一声惨叫,飞也似的逃了开去,似遇上了天敌一般。

“这白光是……”云毯上的叶清幽看见比斗台上如同仙神一般的桓因,突然上前两步,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第三十六章 阳剑

桓因身上发出的白光逐渐将台中的鬼气都‘逼’到了一个角落那是林魅站着的角落。林魅满脸震惊之‘色’,其中更带有一丝恐惧,手中鬼莲高高举起,不停的施法抵御桓因那边发出的白光。

“这光是什么术法,把我的鬼术克制的死死的。刚才我明明已经得手了,他怎么还能发出如此不可思议的力量。”林魅额头有汗水流下,心中满是惊疑。

白光中的桓因逐渐站直了身体,脸上再无半点萎靡之相,身上的伤势似乎也有所恢复。他右手前伸,掌心朝上,口中到:“凝!”

桓因身边的白光突然盛极,然后从他身上飞到了空中。那团白光在空中不停的旋转飞舞,越来越小,也越来越亮,一直到目不可直视之时,缓缓飘到了桓因举起的手掌中。然后,白光一闪,瞬间散去,就像从没出现过一般。

白光闪过之处,一把通体‘乳’白的剑出现在了桓因手中,这把剑温润圆滑,没有剑锋,剑身上刻有一个“绝”字。

“阳剑,真的是阳剑。是他的剑……”叶清幽看见桓因手中的剑,情绪再也无法自控,他痴痴的盯着桓因手中的剑,不断的重复着刚才的话语。

一剑峰那位老者看到桓因手中的剑,面带追忆之‘色’的说到:“七绝子,器道有七绝,仙术有七绝,剑也有七绝。当年,我也曾向七绝子道友讨教过,他不但修为绝伦,剑术了得,更身怀七把绝世仙剑。这七把剑名为绝剑,剑如其名,一剑一绝。”

老者说到此处,神‘色’变得有些惋惜:“七绝子道友陨落后,名震一时的绝剑就失去了踪迹。没想到,今日阳剑居然在这少年手中重见天日,难道他是无量‘门’剑阁弟子么?”

“阳剑,又名绝阳剑,意即极阳之剑,剑中蕴含无尽阳力,可熔万物,可驱百鬼,可制众‘阴’。此剑不凡,绝非凝气修士可以驾驭,这桓因凝气一层的修为居然能展此剑阳力,他的剑道到底是什么样的道。”对轩辕子来说,阳剑自不能与他的神剑轩辕相比,但能被他这样的人物赞一句不凡,可窥阳剑之威。不过,轩辕子显然更关心的是桓因,他身为一剑峰的长老,居然会对一个凝气修士的剑道看不透彻,实在是不可思议。

阳剑凝出,白光收敛,林魅那边的压力瞬间小了下去。但是,即使隔着这么远,林魅也能真切的感受到桓因手中那把剑蕴含的恐怖之力。

“认输!”林魅已经没有信心再与桓因比斗了,刚才桓因只是祭出阳剑,她的所有术法就瞬间被剑威驱散,连她自己也只是勉强在剑威下保持镇定。若桓因用此剑与她比斗,她恐怕坚持不过一息。

“承让了,林师姐。”桓因对着认输的林魅拱手拜了一拜。他是着实佩服自己的对手林魅,她不但修为高深,术法也是高强,若不是自己有阳剑在身,恐怕已经输了。而且,他虽能勉强使用阳剑,但这同样也会给自己带来极大的负担。何况阳剑是恰好克制林魅鬼术,不然就算他最终得胜,自己也会因强行御剑反噬而伤。

“桓师弟,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就如此强大,又如此谦虚,你的未来定是不可限量,师姐我服了。”林魅见桓因得胜后还主动对自己施礼,对桓因实在佩服,真心赞了一句。

“又胜了,他又胜了,他进入前四了!”无量‘门’的弟子看见桓因得胜,瞬间爆发出了强烈的欢呼声,就似乎是他们自己进入了前四一般。他们之前虽然看不起桓因,但是桓因这几轮会武的表现让他们不得不服,特别是刘德顺失败后对他们说的那句“我当真不如桓师弟”,让他们终于认识到了桓因才是这一次无量‘门’中真真正正的第一强。

强者,在任何时候任何地方都是受人尊敬的,何况桓因从头到尾都没有与他们争论过一句,只是默默的证明着自己,这让他们无比愧疚的同时也对桓因有了真心的敬佩。此次会武,无量‘门’弟子在一剑峰内处处受人小瞧,他们是敢怒不敢言。现在,桓因进入前四,就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了那些小瞧无量‘门’之人的脸上,这让他们如何不兴奋呢。

“桓师弟,好样的!”

“桓师弟,我王牛能有你这样的同‘门’,真是生平大幸。”

“桓师弟,加油!师兄知道,你还能走得更远!”

桓因回到了自己同‘门’所在的地方,他的同‘门’争先恐后的对他送出赞美之词,就连刘德顺也走

到他跟前一拜到:“桓师弟,你真厉害。之前,是师兄我狗眼看人低,不识真雄。希望你能继续保持下去,为师兄弟们争气,为师‘门’争光!”

桓因环顾四周,看着这些昔日对他冷嘲热讽的同‘门’,心中很是感叹。修真界弱‘肉’强食,只有展现出自己的实力,才能获得他人的尊重。他们昔日对自己百般羞辱,也抵不过自己今日一战之威。不过,至少他们还存有强烈的师‘门’荣辱感,无量‘门’有他们,也还是有希望的。

“众位师兄,劳烦记挂了,我会努力的!”桓因对着这些人拜了一拜,很认真的说到。

桓因战罢,剩下的就只有叶无忧和曹均了。两人开头的一次接触,曹均吃了个大亏,他的御灵现在虽然回到了他的肩头,但已经变得很是萎靡。他面带狠‘色’的说到:“当日没干掉你,今日定为你送葬!”

“哼,‘奸’险小人,正面一战你毫无胜算。”叶无忧争锋相对的到。

曹均没有再说什么,他法诀一起,瞬间三条火蟒轰出,直奔对面的叶无忧。叶无忧见火蟒打来,抬手连挥三下,三道劲风斩瞬间迎着火蟒飞去。

叶无忧的第一道劲风斩成一字状直接就挡住了曹均的三条火蟒,之后,另两条劲风斩成十字状直接轰向曹均。

叶无忧的修为高出刘德顺整整一个层次,他的十字劲风斩威力远非刘德顺所使出的可以比较。曹均虽然厉害,但对于术法的理解却远不及桓因,自然不知道十字劲风斩的破解之法,只能硬接。他见叶无忧的攻击打来,法诀一变,对着自己的电鹰打出一到蓝光,电鹰飞身而起,对着前方吐出一枚电球。

无忧的十字劲风斩打在了电球之上,只见半空风雷大作,灵力狂涌,声势惊人。过了好一阵,半空中的术法才缓缓散去,叶无忧和曹均又再次看清了对方。

“这二人间的比斗真是‘精’彩,不但修为高深,就连战斗方式也是一样的气势‘逼’人。”围观的弟子见二人比斗的情形,赞叹到。

此时,叶无忧与曹均二人都已经摆好了再次攻击的架势,曹均手中的法诀已经完成,看样子正是他最得意的术法唤灵。叶无忧见到此法,心中一阵怒火熊熊而起。正是这个术法,当日在无量山下差点要了他的命,也是这个术法,在这次会武中杀死了自己的同‘门’李亦才。

曹均看着叶无忧,脸上浮现出邪恶的笑容,然后他猛的一推,那只虚幻的电鹰飞了出去。曹均肩头的蓝‘色’电鹰见主人术法飞出,似有灵‘性’一般也瞬间飞出,与虚幻的自己并排而列朝着叶无忧打了过去。

这两只电鹰一真一假,身上都散发出强大的雷电‘波’动,二灵身上的雷电‘波’动彼此吸引,渐渐在空中接到了一处。曹均见二灵呼应,脸上青筋鼓起,法诀狂舞,最后一道蓝光以极快的速度从他手中‘激’‘射’而出,直奔前方。

曹均打出的蓝光很快追上了二灵所形成的雷电之网,那蓝光一头扎在网的正中,却没有穿出。蓝光被电网一兜,速度稍缓,从中显出一把蓝‘色’的匕首来。这匕首把电网往前一引,赫然给这电网拉出了一个尖尖的头部,而曹均的二灵也瞬间被匕首往中间一带,与匕首成了三角之势。这二灵一器成锥形,其上雷光大作,更有轰鸣传出,朝着叶无忧杀了过去。术法还没到,其上就传出狂暴的吸扯之力,似要把叶无忧卷进去一般。

“好狂暴的力量,很强。”叶无忧看着杀来的术法,轻声的说到。

“这应该是他的最强术法了吧,若我接下此招而不伤,他会立马认输,不给我杀他的机会。若我接下此招但受伤,他会选择继续战斗。以自己的最强术法作为试探,做出去留抉择,这曹均好狡猾。”叶无忧已经看出了曹均的意图,心中默默的想到。

“丹!”叶无忧对着曹均的术法一指,满脸峥嵘之‘色’,口中念到。

叶无忧声音一出,他指尖突然一团气旋飞出,瞬间膨胀,在空中形成一个巨大的“丹”字,这“丹”字只有左边那一撇凝实成青‘色’,其他笔画都是虚幻透明。

“是云师叔的‘丹’字诀!叶师弟小小年纪居然就得到云师叔的真传,前途无量,前途无量啊!”周衍见那“丹”字一出,上前一步,满脸都是震惊之‘色’。

叶无忧“丹”一成,在空中缓缓转动,朝着曹均的方向顶了过去!

第三十七章 狠!

“云道友的‘丹’字诀,同时引动修为之力和丹道造诣成术,碾压敌手,每多凝实一笔,其威就陡增一倍。当年我与云道友论道时,也领教过此术,当真是非同小可啊。这叫叶无忧的少年凝气五层就掌握此术,虽然只能展示皮‘毛’之势,但也着实不可思议。此次会武之上人才辈出,尤以桓因与此子最为让人惊叹。”轩辕子看到叶无忧的术法,想起了当年自己与御丹道长老云亦‘药’论道时的场景,十分感叹。

终于,曹均的术法撞到了叶无忧的“丹”字上,只见曹均术法蓝光大盛,雷电游走,更是在锥形的尖端处爆出火‘花’,似乎想要‘洞’穿叶无忧的法诀。

叶无忧“丹”字诀被曹均术法这么一轰,如受到了挑衅一般,青光瞬间大亮,隐隐要把曹均术法上的蓝光盖过。然后,“丹”字在空中加速旋转,尤其是那凝实的青‘色’一笔,更是随着旋转青光暴涨,让整个“丹”字都渐渐成为了青‘色’。

曹均见自己术法威势被压,面‘露’果断之‘色’,朝着自己的‘胸’口一掌拍下,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他喷出的鲜血没有四散,而是在空中逐渐聚成一个血球,然后他对这血球连续打出数道法诀,最后双手成掌把这血球推向了自己的锥形术法。

“以‘精’血融入自己的术法,让术法威力大涨,曹均年纪轻轻就如此果断,是我‘门’中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只是,此法对自己的耗损也是极大,他如此拼命,就算侥幸得胜进入下一轮,也不能再战了。”引灵宗那位宗老看见曹均的动作,有些惋惜的摇了摇头。

曹均的血球很快就融入了到他的术法之上,直接就把二灵染成了血‘色’。然后,在前端的那把匕首也渐渐由蓝‘色’变为了鲜红。曹均的电锥中心一红,这电锥四周被叶无忧“丹”字压住的蓝光又重新爆发了出来,电锥上的电芒更陡增一倍,甚至在电锥中心地方的电芒已经不再是蓝‘色’,而是黄‘色’!

曹均的电锥被他这么一‘激’,威势陡增,电锥的尖端处已经从“丹”字的中心钻出了一部分,更在被钻开那处的四周有裂纹弥漫。如果叶无忧不再想办法阻挡曹均的术法,恐怕他的“丹”字就要崩裂了。

“果断,狠辣,狡猾,强!”叶无忧心中瞬间出现了这四个词,这是对曹均最好的描述。

“你再强,今日我也要你为李亦才陪葬!”叶无忧大吼,瞬间三粒破法丹被他甩出,直接就打到了曹均电锥的中心,然后他伸手一指青光打出,照在了“丹”字被打穿的地方。

破法丹是御丹道的奇丹之一,电锥中的二灵一器被破法丹这么一扰,身上血‘色’瞬间淡了不少。接着,那电锥的电芒开始闪烁不定,中心黄‘色’的电芒几息之后已经褪去了大半,就连外围蓝‘色’的电芒也被消减不少。

曹均电锥威势一退,叶无忧的那指青光紧接而上,直接把电锥从“丹”字上‘逼’了出去,然后,“丹”字中心逐渐恢复如初,就连裂纹也慢慢的消失了。

“败了!没想到一年的时间他竟然成长到了如此程度,只能日后再做打算了。”曹均见到自己术法不支,知道自己不可能再胜,暗暗的叹了一句。

“他想认输!”叶无忧一眼就看到了对面曹均脸上的表情,猜到了他的想法。

“不能给他机会,此人太过危险,若让他逃掉,后患无穷!”叶无忧满脸凝重之‘色’,成剑的双指上青光暴起,口中喝道:“压!”

叶无忧喝声一出,那重新圆满的“丹”字青光更盛,瞬间向着曹均压了过去。曹均的电锥虽然奋力抵挡,但是叶无忧全力运灵这一压非同小可,电锥只是稍稍让“丹”字一缓,就被“丹”字一并带起,也朝着曹均压了过去。

曹均见到叶无忧突然发难,知道他不打算给自己机会,口中忙到:“认……”

他“输”字还没出口,叶无忧的“丹”字已瞬间把曹均自己的电锥压到了他的身上,他‘胸’口被大力一顶,大口的鲜血就喷了出来。“丹”字一直把曹均推到了比斗台的光幕上,把他死死的压在下面,让曹均变得奄奄一息。

叶无忧没有立刻杀死曹均,而是封住了他的嘴,远远的望着他。

“曹均,你恶行满满,终有今日。李亦才与你无冤无仇,你竟然因你我‘私’怨对他狠下杀手,今日,我也要让你尝尝不能认输只能死的滋味!”

“哼……”被压在“丹”字下的曹均也远远的望着对面的叶无忧,鼻中传出微弱的一声鼻息。然后,他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了诡异的表情,似乎是在笑,只是他面部被死死的压住,那笑容完全变了形。

“糟了!”叶无忧看到曹均的表情,心中莫名有一种不妥的感觉,但他却不知道这感觉来自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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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叶无忧伸手对着曹均的方向一按,狠狠的吼到。

叶无忧已经很果断了,他手上按下的瞬间,远处的“丹”字已经朝着曹均碾了下去。只是,在这短到只有半个呼吸的时间里,被压到曹均‘胸’前的那把蓝‘色’匕首突然动了。

这把蓝‘色’匕首本就横在曹均‘胸’前,几乎与曹均的‘肉’连在了一起,突然它往着曹均的头部方向瞬间划过,把曹均从‘胸’部到面部的皮‘肉’瞬间带起,一刀割了下来。曹均嘴‘唇’被这匕首削下的一瞬,本来压在他嘴上的“丹”字突然松开了。

“输!”曹均气若游丝,满脸血‘肉’横飞,已经不‘成’人样,但他还是吐出了这个字来。

“轰!”叶无忧的“丹”字压了下去,只是,曹均“输”字出口,叶无忧的术法前突然多出一道光幕,把叶无忧的术法死死的挡在了外面。

“此人好狠,竟然能对自己都如此下手,太可怕了!”围观的弟子见到曹均的手段,满脸都是惊惧之‘色’,有胆小的已经转过了脸,不敢再看。

“魔鬼!他是魔鬼!他……”曹均面目可怖,有的弟子尖叫了出来。

“砰”的一声,叶无忧术法散去,曹均掉了下来,砸到了地上。他缓了一会,然后双手慢慢的从地面撑起,把自己没有皮的脸‘露’了出来,眼球突出,盯着对面的叶无忧。

“哈……哈哈……哈哈哈哈,叶……叶无忧,我今日不死,定会远走高飞。日后,我期待日后……与你再见!”他用自己没有‘唇’的嘴巴一字一喘的说到。

终于,随着曹均的惨败,新人会武八进四的比斗结束了。这一日结束的气氛十分的压抑,所有围观之人的心情都受到了曹均惨状的影响。尤其是参加本次会武的新人弟子,他们充分感受到了修仙世界的残酷,这远不如他们当初身为凡人时所想象的那么美好。

……

“灵儿,我和大哥来看你了。”沈灵本来一个人在屋内瑟瑟发抖,听到这个声音,似遇到救兵一般,立马跑到‘门’口打开了房‘门’。

“灵儿,你还好吧?”叶无忧见沈灵打开‘门’却不说话,脸‘色’苍白,有些六神无主,关心的问到。

“无忧哥,我……我害怕。”沈灵似乎想起了什么,脸上‘露’出了恐惧的表情来。

叶无忧把沈灵紧紧的抱住,然后小声的安慰到:“灵儿,曹均作恶多端,有此下场是他的报应,别怕。”

“若不是我……他也不会对你心怀怨恨,他……他也不至于成……成那样。”沈灵的声音不停的颤抖着。

“曹均太过险恶,他有此下场,与我们都无关,他是自作自受而已。就算没有我们,他也会对其他人下手,那样他还是会遭到报应。”叶无忧继续安慰着怀中的灵儿。

“曹均遭逢此劫,应该会收手很长一段时间了。只是,这次没能除掉他,来日若等他复原,依他的‘性’格,必卷土重来,那时候,恐怕不好对付。”桓因神‘色’有些担忧的到。

“曹均认输后,说他会远走高飞,还说他来日必会与我再见。我看他当时眼中满是怨毒,日后必成我大敌。”桓因的话让无忧想起了白天曹均最后的样子,也有些担忧起来。

“以他的心机,定然会想办法尽快消失,不再出现在我们的面前,不给我们除掉他的机会。然后,等他再回来找我们寻仇之时,恐怕就不会这么容易对付了。”桓因脸上的忧‘色’更重。

“大哥你说的是,不过,至少他现在已经无力再害我们,我们能得到很长一段时间的清净。等日后若他真的再来找我们寻仇,也许他的修为早已不足以对我们构成威胁。修真界弱‘肉’强食,我们只要努力修炼,就不会惧怕曹均这种恶人。”无忧见三人间的气氛越发压抑,把话题往轻松的方向带了一带。

“也对,就算没有曹均,我们在仙路上也会遭遇其他的歹人,只要我们努力修炼,就没人能把我们怎么样。明天是你我兄弟二人的四强之战,除了你我就还剩岳青锋和萧雨二人了。”桓因把话题接了过来,说起了明日之事。

“二位哥哥,岳师兄和萧师兄都是十分厉害的人物,若你们遇到他们,还请一定要小心为上。不过,我知道你们也是十分厉害的人物,他们一定不是你们的对手。”沈灵的心情稍微缓过来了一些,但她想起明日这兄弟二人的对手之强,心里是又希望他们得胜,又不希望他们出事,说话竟有些矛盾起来。

“若遇到他们还好,若你我遇到……”桓因和无忧听了沈灵的话,异口同声的看着对方到。

第三十八章 阋墙

“各位同道,今日是本次新人会武最后两轮的角逐之日。.最快更新访问:щщщ.79XS.сОΜ 。经过前几日的层层选拔,有四名弟子从参加本次会武的四百二十三名弟子中脱颖而出,进入了本次会武的最后阶段。他们是一剑峰的岳青锋和萧雨,御丹道的叶无忧和无量‘门’的桓因!”翌日早晨,还是在第五阶的广场上,轩辕子健朗的声音回‘荡’着。

“他们的优秀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他们是本次会武当之无愧的佼佼者!今日的比斗,是在他们四人之间进行,我相信大家与我一样期待到底谁才是本次会武的最强!不过,在那之前,我要先为大家说明此次会武的排名奖励。”说到此处,轩辕子袖袍一挥,在他面前突然就浮现出四个一模一样的储物袋来。这储物袋的大小与桓因平日所见的储物袋倒是相同,不过其通体金黄之‘色’,更有七彩光晕环绕四周,看起来仙意更浓。

“是乾坤袋!据说此袋不仅有普通储物袋的百倍大小,更是能容纳活物!以此袋作为本次新人会武的奖励倒算是恰如其分了。”有人一眼就认出了轩辕子面前的四只储物袋。

“本次新人会武,进入前八的弟子,待今日会武结束后,我一剑峰将会为他们开启一个秘境。此秘境是由我一剑峰一位已故宗老所创,专为奖励和锻炼凝气六层以下的优秀弟子所设。在此秘境中有诸多的宝贝和仙家材料,进入此地往往能得到不小的收获。当然,这秘境中不仅有奖励,还有诸多凶兽和阵法,更有你们彼此!想要得到奖赏,还需看你们自己的本事。”轩辕子说到此处,在场中扫了一眼,然后接着到:“今日这最强的四名弟子,不仅能进入这个秘境,更是能在我面前的四个乾坤袋中选择一个作为本次会武的奖励。你们四位的名次,决定了选择奖励的先后顺序,至于这袋中之物是什么,就要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看明白了!”

“什么!那乾坤袋里还有东西?这次会武的奖励竟然如此丰厚么?”一名一剑峰的‘门’人听到轩辕子的话,有些吃惊。

轩辕子说完刚才的话,神情突然一肃,高声到:“由于本次四强之战我一剑峰有两名弟子入围,为公平起见,这一轮先由我两名一剑峰弟子决出一名胜者,并由余下两名弟子决出一名胜者,然后再进行最终的一战!”说完,轩辕子伸手对着天空一指,一道白‘色’的雾气从他指尖涌出,朝着比他所在云毯更上方的天空流去。

“开云台,终战来!”轩辕子大喝,只见他施法打出的雾气在高空之中一分为二,成南北排列,然后那两团雾气在空中逐渐铺展开来,最后竟成为了两座巨大的云底斗台。这斗台有之前地面斗台的数十倍大小,四周仍有光幕笼罩,显然就是桓因他们四人最终比斗的决胜之地。

“四强的比斗一向都是万众瞩目,在轩辕子师叔开出的云台上进行再好不过。只是,这云台之高,凝气五层以下的修士想要跃上去恐怕都不容易,也只有这四强才能做到了。”一名围观的一剑峰弟子说到。

“师兄,依我看,其他三强上这云台倒是不难,只是那桓因到底只是凝气一层,虽然他修为之力诡异,可与凝气三层巅峰相比,但他恐怕还是要借助法宝之力才能站上去的。”另一名年轻些的弟子说到。

桓因和叶无忧的斗台是北面那一座,岳青锋和萧雨的斗台是南面那一座。岳青锋最先从人群中走出,缓步到自己的斗台之下,然后纵身一跃,再出现时已经站在了云台之上。

“岳师兄修为果然了得,如此轻松就上了云台。若换做是我,恐怕想尽办法也上不去啊。”一名一剑峰被淘汰的弟子望着岳青锋高高在上的身影,叹了一句。

“这一跃之势恐怕已经能看出他们四位之间强弱的端倪了。”有弟子分析到。

萧雨跟着岳青锋走了出来,他站到自己斗台下方的另一端,看了一眼上方的云台,灵力暗运,脚下猛的一蹬,也跃了上去。萧雨这一跃依然显得是轻松无匹,只是修为高深之人却可以看出,他比岳青锋还是差了一些。

之后,叶无忧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大步行至了斗台之下,回头看了一眼人群中的沈灵,又看了一眼他身后的桓因,微微一笑,也与之前二人那样轻松的就站到了云台上。

终于,桓因走了出来,也很快的站到了自己斗台的下方。不过,与之前三人不同,他没有立即跃起,而是看着上方的云台,似在想着什么。

桓因心中很清楚,以自己目前的修为是不能与其他三人比较的,自己想要单凭修为之力站上那云台根本就不可能。若是自己

鲁莽行事,直接跃起,不但上不了台,还会给人笑话。只是,他既然进入到最后的比斗,就不愿借助法宝之力上台。若还没上台就借了外力,那比斗自己还能有几分胜算?

终于,桓因看了一会,在众人或好奇,或轻视的目光下,他脚下一点,一股大力生出,把他往着空中弹了出去。

“是引力术!他以引力术反震自己升空,好想法!”有弟子看出了桓因的手段,叫好到。

桓因借着术法之力不断升空,与云台拉近着距离。只是,他的修为之力貌似还是不够,随着他高度的增加,上升的速度却越来越缓,若是照着这个趋势下去,桓因恐怕是够不着那云台的。

“刘师兄,怎么办,桓师弟有些托大了啊!”一名无量‘门’的弟子看见桓因势头不妙,对着刘德顺急到。

刘德顺听了他的话,轻轻一笑到:“桓师弟与我对敌之时,心思缜密,几无败招。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不会做无把握之事,既然他如此动作,自然有他的道理,你且看好就是了。”

桓因在空中势头不断放缓,面‘色’却丝毫不变。这一震之力让他一直飞到了离云台还有约莫二十余丈的位置,然后他伸手对着上方的云台一拉,顿时又一股大力带着他继续向着上方的云台飞去。

“又是引力术,以引力术拉动云台,云台不动,则己动。此子对术法的理解总是有让人意外之处,无忧师弟想要胜他,恐怕不易啊。”周衍看着空中桓因不断上升的身影,小声的念到。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下,桓因终于最后一个站到了云台上,他虽然不是纯以修为之力做到此点,却也以自己的方式给了众人一个难忘的身影。

沈灵望着站在云台上的兄弟二人,眼中满是担忧的神‘色’。她知道,桓因和无忧是过命的兄弟之情,平日全是互相的帮扶和关照,如今因会武之事被‘逼’手足相对,这让二人如何出得了手呢?只希望这二人不论谁胜谁负,都不要伤了情谊才是。

“大哥!”叶无忧见桓因站到了自己的对面,‘精’神一振,朝着桓因很是恭谨的抱拳一拜,然后摆出了比斗的架势,竟没有半点犹豫之‘色’。

“无忧!”桓因对着叶无忧回了一礼,‘精’神也是一振,摆出了比斗的架势,似很期待与叶无忧一战的样子。

除了沈灵,知道叶无忧和桓因关系不错的人也不在少数,就连云毯上的一些长辈也是知道他二人关系颇好的。桓因和叶无忧对敌,他们中有抱着看戏心态的,也有颇为好奇的。

他们本以为桓因和叶无忧都会踌躇不前,不知道该如何出手,不过,叶无忧和桓因上来的状态却大大出乎他们的意料。看二人现在的架势,哪有半分犹豫之‘色’,分明是对这一场比斗期待已久一般。

桓因动了,叶无忧也动了,二人脚下生风,形如闪电,朝着对方冲了过去。

“轰!”随着一声巨响传出,二人在云台正中双掌相接,竟是以修为之力相互试探了一次。不过奇怪的是,叶无忧在这次接触中并没有占据上风,他与桓因一样被反震了回去,而且两人这一退都是十丈距离,没有丝毫差别。

接着,二人双手同时抬起,火光骤亮,然后猛的一推,都是两条火蟒打出。一样的施法时机,一样的施法动作,一样的法随念起,他们的这一套动作如同复制,又是面对面施展,竟是如同镜像在云台上施法一般。

四条火蟒在空中相向而行,都是去势凶猛,如要吞掉对方。可是,就在双方火蟒刚要碰头的一瞬,这四条火蟒突然拐头而起,并排直奔天空而去,一改之前水火不容之势。

紧接着,并排的四条火蟒逐渐开始相互缠绕盘旋,这种缠绕由慢变快,眨眼的功夫就如同绳子一般的拧在了一起,再难分清彼此。

再看此时的桓因和叶无忧,他们紧紧的盯着空中盘旋上升的四条火蟒,眉头紧锁,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然后,二人突然相视一笑,对着空中的火蟒一指,同时打出了两道灵力。

二人的灵力一到,空中的火蟒周身火焰突然更盛,在最边缘的地方已经有了重合。只是,二人火蟒的‘交’叠却没有发生任何术法的抵消和冲突,而是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

“这是……”轩辕子看见兄弟二人不断融合的火蛇术,瞪大了眼睛,语气中满是不可思议。

第三十九章 兄弟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桓因与叶无忧的火蟒越缠越紧,术法重叠融合的部分也越来越多,到了最后,四条火蟒已经难以再分清彼此,几乎完全融合到了一起。。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ШЩЩ.⑦⑨XS.сОМ 。

“吼!”随着一声惊天的龙啸传出,桓因和叶无忧的火蟒终于彻底融合,前方的四个蛇头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个巨大的龙头。

火龙术!桓因与叶无忧的火蛇术相互组合,竟然进阶成为了真真正正的火龙术。这火龙与之前李亦才的紫龙不同,李亦才紫丹杀幻化出的只是一条虚幻的小型气龙,而此刻出现的却是一条实实在在的巨大火龙。这火龙凝实之极,栩栩如生,气势惊天!

要知道,火龙术根本不是凝气初期的术法,就算是再优秀的弟子,也只在凝气后期的境界才能初窥这个术法。而桓因只是凝气一层的巅峰,叶无忧也只有凝气的五层,他二人的术法竟然能组合出火龙术,可以想见,若是他二人同时出手对敌,凝气后期的修士遇到恐怕也会有些头疼。

“融法!是融法!”轩辕子盯着远方不断升空的火龙,口中满是惊愕之意。

融法,顾名思义,就是术法的融合。修士修炼到了一定的境界,对某些术法有了透彻的理解和感悟,并能够很好的拿捏每个术法的灵力掌控方式,就能够恰到好处的让这些术法融合到一起,从而产生一些术法的组合和变形。这些术法的组合和变形往往威力巨大,诡异莫测,是高阶修士很常用的战斗方式之一。

轩辕子身为一剑峰的执剑长老,自然通晓融法之道,所以他才对桓因和叶无忧的融法无比震惊,而且这种震惊的程度远远超过了之前二人带给他的一切。融法,不但要求修士对术法理解到了完全透彻的地步,更是要求施法者对灵力的分寸把控无比‘精’准。若是没有很好的把控,术法之间会产生冲突、抵消或者相互克制,那术法就不可融合了。

轩辕子从来没见过有凝气的弟子能成功使出融法之术,要知道,师‘门’传授此道至少都是针对化英境界的弟子,因为在那之前很少有修士能够领悟此道。桓因和叶无忧二人显然是不可能从师‘门’学习此道的,那么他们到底是如何掌握的呢?

悟!此二人竟是都自行悟出了此道,这不但说明他们对火蛇术的理解到了无比深刻的地步,更是对灵力的拿捏有了‘精’准的把握,无师自通一般的化蛇为龙!轩辕子无法想象,是要多么高深的悟‘性’才能做到这一点,而现在在他面前的居然有两个这样的孩子。

更让轩辕子吃惊的是,融法之道大多是修士自身多种术法间的融合,而很少有不同修士术法的融合。因为一个修士要对自己的术法进行融合,只需对自己的这些术法了如指掌就可。但若是两人之间的术法融合,不但要求对自己的术法拿捏到位,更是要对对方的术法和灵力释放程度也完全清楚,这除了需要极高的术法悟‘性’和理解外,还需要二人天衣无缝的默契,难度远非自身的融法可比。

“天纵之资,这二人都是一般的天纵之资,更有无比的默契,若让他二人成长起来,我可以想见,未来的修仙界,他们一定是声名赫赫!”周衍望着空中巨大的火龙,目中满是‘激’动之‘色’。

“原来,这就是他二人期待此战的原因。这一场会武的输赢对他二人已经不重要了,他们的情谊之深,默契之切,远非胜负可比。对他们来说,这是一次培养他们默契的机会,一次兄弟间的演练。”一剑峰的那位老者双目被空中火龙映的满是红光。

“轰!”火龙咆哮着撞到了云台上方的光幕之上,发出一声震天的巨响,就连场外也清晰可闻。这一次,那光幕已经无法再保持平静,而是微微的晃动了起来。

“嚯!桓师弟与那叶无忧这一击的威力简直匪夷所思,竟然能撼动那防护光幕!”无量‘门’的弟子见到桓因在空中的英姿,满脸骄傲之‘色’,似乎那火龙术是他们发出一般,‘激’动的吼到。

“兄弟,这才叫兄弟!这二人当得这次会武的第一!”刚才那名无量‘门’的弟子一吼,御丹道的弟子中也有人大声的喊出了来。

“兄弟!”

“兄弟!”

“兄弟!”

渐渐的,会武的弟子似被桓因和叶无忧的气势所感染,望着天空中的身影高呼起来。

桓因和叶无忧听不见外面的声音,也没有在意外面无数震惊和‘激’动的目光。此刻,他们的眼中只有彼此。

火龙过后,叶无忧又再次动了起来。他一声低喝,一道劲风斩打出

,直奔场中。

桓因见到叶无忧的动作,心有灵犀一般的也朝着场中连续打出了数道劲风。不过,桓因因为修为不够,是没办法使出劲风斩的,只能打出基本的劲风术。

看到桓因和叶无忧动作再起,弟子们的呼喊声渐渐收了起来,目中满是期待的看着二人。他们都想知道,这一次,桓因和叶无忧会带给他们什么样的奇迹。

终于,桓因的劲风术和叶无忧的劲风斩碰到了一起。不过,桓因的劲风术并没有打在叶无忧劲风斩的正中,而是打在了劲风斩的尖端。

叶无忧的劲风斩被桓因的劲风术这么一拨,从开始的一往无前突然就变成定在了原地,不停的旋转起来。而桓因的劲风术也融到了叶无忧的劲风斩上,成为了其中的一部分。

叶无忧和桓因见到术法的样子,‘露’出满意的微笑,然后手中不停,不断的朝着场中重复的刚才的术法。不过,虽然他们每次施法的样子和术法表相看起来都一模一样,修为高深之人还是能一眼看出,他们每次打出的术法所含灵力和施法角度都有细微的差别。

渐渐的,在二人之间的场中,旋转的劲风斩越来越多,越来越密,到了最后,已经成为了一股旋风。

“旋风术!他们二人是要组合出一道旋风术来。”已经有人看出了桓因和叶无忧的意图,惊奇的到。

旋风术是劲风术的高阶术法形态,与火龙术相当,威力巨大,不容小觑。

场中的旋风越来越大,越来越盛,一直到有了十余丈粗细,五十余丈高的时候,桓因和叶无忧的额头渐渐有汗留下。显然,组合出这一道庞大的飓风对他们而言并不轻松。

“喝!”两人同时一声大喝,最后都打出一道劲风,推向场中。场中旋风被二人这么一‘激’,动了起来,朝着斗台旁边的光幕撞了过去。

旋风急速转动,‘抽’得光幕不停摇晃,更是传出了比之前还要巨大的响动,声势惊人之极。

这一次,旋风与光幕几番接触后,却没有像之前火龙术那样的消散开去,而是继续不断的撞击旁边的光幕,似乎想要与这光幕之力一较高下。

“他们要干什么,他们想把那光幕给破了么?”桓因和叶无忧二人的举动太过惊人,让围观的弟子心中都浮现出了这个问题。

不过,这光幕历届都是用来隔绝新人会武的术法之力外出,其坚毅程度自然是非同小可,桓因和叶无忧的旋风术虽然多番挑战,光幕也只是摇晃,并没有要破开的征兆。

桓因和叶无忧看着自己旋风术渐渐势弱,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水,然后全力运灵,又朝着旋风上打出一道道劲风,不断增强这旋风的威力。显然,他二人这一次是把这光幕当成了对手,非要把它轰开不可。

挑战规则,这是新人会武从古至今都没有发生过之事。这光幕历届新人会武都有,更是一模一样,从未改变。只是,从来没有谁想过要去轰开这个光幕,更没有谁这样去做。这不但因为光幕本就不是以他们的修为能够撼动的,更是因为没有人诞生过这样的想法。

“挑战规则,这两个孩子不但悟‘性’奇高,天资惊人,就连想法也是如此的不拘一格。不过,这光幕既然是规则,就不是想破就能破的。新人会武的防护光幕,能够轻松抵御一切凝气六层以下的术法之力轰击,就算是修为达到凝气六层后期的境界,想要轰开这个光幕,不动用非凡的法器也是做不到的。”轩辕子远远的望着云台上的兄弟二人,低语到。

“再来!”兄弟二人见旋风术威力还是不够,微微调整了一下灵力的使用方式,再次朝着旋风不断打出术法。

这一次,随着兄弟二人的全力出手,加之多次配合,默契更盛,旋风术威力再增,防护光幕也更加剧烈的晃动起来。

“好样的!加油!”不知是谁第一个喊了出来,接着,下方的弟子似乎被兄弟二人的拼搏所感染,高声的为他们助威起来。从来没有谁想过要去挑战这道光幕,但是,当他们看见桓因和叶无忧兄弟二人的行为后,心中确有一种强烈的认同感。因为这光幕从始至终都限制着他们的行动,限制着他们的术法,让他们战的缩手缩脚。

“咔咔!”终于,像是应了下方弟子的喊声一般,防护光幕有些承受不住,出现了一道道细微的裂纹,这些裂纹虽然不深,但却成为了轰破这光幕的契机。可以想见,若是桓因与叶无忧坚持下去,光幕是坚持不了多久了。

第四十章 岳萧

岳青锋和萧雨本来相互试探了几个回合,正要再斗,突然在他们身边传来了震耳‘欲’聋的巨响,这让二人都吃了一惊。.最快更新访问:щщщ.79XS.сОΜ 。他们同时收起剑势,转头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桓因与叶无忧的斗台上石走沙飞,一股与光幕齐高的旋风已经将光幕打的裂纹四起,这让二人眼中都满是震惊之‘色’。

虽然他们隔着光幕无法感受到旋风内所蕴含的力量到底有多强,但他们自问以现在的修为是无法使出旋风术的,何况那旋风如此高大,更是将光幕震裂,可见其威力简直非同小可。

萧雨张大嘴巴,脑中一片空白,他已经忘记了自己还在比斗,只是呆呆的看着不远处如要吞噬天地一般的旋风,满是吃惊。

岳青锋虽然不像萧雨一般的呆若木‘鸡’,却也是吃惊中带着凝重的盯着那股旋风。

“他们是如何做到的?难道他们比我还强?我是打不出这旋风的。”岳青锋思绪有些‘混’‘乱’。他很少如此,因为他总是比别人优秀,比别人更让人震惊,比别人更引人注目。有他在的地方,他就是目光的焦点和中心,这是他总如此自傲的原因。可是,自从桓因和叶无忧出现后,他这种独一无二的地位就被抢走了,从仙缘会上开始就一直如此。

“胡闹!”突然,一个声音如同灌注一般的进入了在场每个人的耳中,这个声音明明不大,可是确瞬间成为了每个人耳中最清晰的声音。

这个声音自然是从云毯上轩辕子的口中发出的。轩辕子的声音虽然威严十足,但他的脸‘色’却没有半分凌厉,而是如同家里的大人看到自家小孩调皮时候的那种三分责怪七分疼惜的表情。

轩辕子的声音一出,远处空中桓因与叶无忧斗台上本来有些裂缝的防护光幕瞬间恢复得完好如初,甚至给人一种更加坚毅的感觉。而桓因和叶无忧则被两股柔和的力量一推,退了开去,被迫停止了施法。他们奋力施法凝聚出的强劲旋风也在轩辕子这一喝之下瞬间崩解,就好似之前存在的只是幻象一般。

轩辕子这一声喝斥,在场的低阶弟子倒是没觉得有什么,轩辕子身份地位尊高,修为深不可测,在他们看来这一喝有如此威势自然是应该的。不过,有修为高深的一剑峰‘门’人和云毯上的其他宗老级别人物则是双目收缩,满脸敬畏之‘色’的看着轩辕子。

言出法随,那是一种无比高深的境界,只有当修为到了极高的地步,对于术法的理解又深刻之至,才能做到这一点。轩辕子刚才只是一喝,就打断了桓因和叶无忧二人的施法,让光幕恢复如初,更抹去了旋风术的存在,而轩辕子自始至终都背着双手,全身上下没动过分毫,这显然就是言出法随。

言出法随极为少见,就算是各宗长老也少有人能做到此点,所以哪怕仅仅是知道这一境界的修士也并不多。轩辕子能做到言出法随,可见他的修为恐怕已入化境,在扬州能比他还厉害的人物怕是不多了。

“轩辕子师叔修为深不可测,今日亲见,小侄受益匪浅。”‘阴’极‘门’的那位宗老第一个反应了过来,满脸奉承的对轩辕子一拜到。

其他几宗宗老见‘阴’极‘门’的宗老一拜,恍然大悟一般,也纷纷对着轩辕子一拜。

轩辕子没有出声,仍然背着双手,盯着空中的斗台。

上方,岳青锋和萧雨终于从震惊之中恢复了过来。只是,刚才那一幕太过让人震撼,在他们心中都留下了不小的‘阴’影。此刻,他们最需要的就是战,战能发泄,更能证道。只有这样,他们才能把心中的‘阴’郁挥散开去。

“战!”岳青锋和萧雨同时看向对方,异口同声的把这个字喊了出来。

萧雨长剑祭出,飞身而起,直接朝着天空奔去。他衣衫飞舞,剑诀连变,在空中的身影潇洒之极。一直到不能升得再高,他突然身形一转,双脚朝天,面朝斗台,长剑指出,冲着岳青锋攻了下去。

霖剑诀!萧雨这一出手就是他最厉害的术法。他知道,自己不是岳青锋的对手,这一战他只是想知道,现在的自己与岳青锋还有多少差距,自己能‘逼’岳青锋使出什么样的招式。

空中,萧雨的剑芒如同雨点般的洒了下来,岳青锋看着取代天空的剑芒,缓缓的吐出一口气。然后,他

面孔一扬,一股惊人的剑意从他身上崛起,这剑意凌厉至极,让在空中的萧雨瞬间被一股寒意笼罩,甚至就连萧雨的剑芒也缓了下来。

萧雨与岳青锋在‘门’中本就是师兄弟,相互比斗自不在少数,但是萧雨却从来没见岳青锋释放出如此强烈的剑意,他甚至都不知道岳青锋身上竟然藏着如此不可思议的剑意。要知道,剑意是随着一个人对剑术的理解和杀伐的积累而增长的,岳青锋虽然修为在本次会武中当得第一,但说到底还只是一个凝气期的修士,他的身上怎么可能有如此强烈的剑意。

显然,刚才桓因和叶无忧的旋风术给岳青锋带来了极大的刺‘激’,让他一改以往不削出手的状态,难得的认真了起来。

萧雨身为一剑峰本次会武的第二强者,自然不会被岳青锋所发出的气势给吓倒。他惊容一敛,灵力再起,霖剑诀攻势更强,继续冲向岳青锋。

“一天剑!”岳青锋双指成剑,凌虚一指,一把巨大的虚幻之剑在他头顶凝聚而出,朝着上方的萧雨刺去。

“是一天剑!岳师兄竟然学会了一天剑!这……这这……”一名一剑峰的弟子看到岳青锋头顶的巨剑,一脸‘激’动之‘色’,竟有些说不出话来。

一天剑,是一剑峰低阶术法中的极品术法,能凭空幻化巨剑杀敌。使出此术的人修为越高深,巨剑就越是凝实。传说创造出此术的一剑峰老祖施展此术时,幻化出的巨剑不但完全凝实如同真剑,更是在剑身上刻有一个“天”字,所以,此剑名为一天。

一天剑虽在凝气期就可以修炼,但其术法成长空间极为惊人,一剑峰的不少长老对敌都仍会施展此术。不仅如此,一天剑能充分体现出一剑峰的“一”字‘精’髓。一剑峰名震九州,靠的是剑,更靠的是这个“一”。但凡高深的剑术,几乎都是一剑而成,很少有两把剑甚至更多的。

终于,岳青锋的一天剑与萧雨的霖剑芒碰到了一起。萧雨与巨剑刚一接触,就感到一股巨力从自己的剑上传到了躯体,震的他腑内翻涌不止。他强自稳住身形,灵力不断送到自己的剑上,增强着自己的霖剑诀。可即便是如此,他还是被岳青锋的一天剑‘逼’的不断后退,他的霖剑芒也是被一天剑的剑尖渐渐深入,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会刺到他的面前。

岳青锋这一剑之威如同一座大山挡在了萧雨的面前,让萧雨根本无法触碰到岳青锋分毫。若是萧雨没有更多的后招,恐怕此次四强会武的第一轮他就这么败在了开始还不久的时候。

就在萧雨快被‘逼’到光幕的旁边,众人都以为萧雨要认输了的时候,萧雨的眼中突然生出一丝碧芒,然后他身下的霖剑芒也慢慢生出一点点的绿‘色’。这绿‘色’由少到多,最后成为了全部。

在岳青锋微微收缩的瞳孔中,他的一天剑逐渐停止了前行,然后萧雨在空中转守为攻,他手上碧绿的剑芒一点点的将一天剑瓦解,直到最后,一天剑彻底消失在了空中。

萧雨从天空落下,右手一摆,一把通体碧绿的剑出现在了他的身侧。这把碧剑剑身在阳光的照映下光影流动,如同水‘波’划过,甚是好看。

碧水这是萧雨手中之剑的剑名。萧雨的剑,正是由之前桓因在第二阶看到的剑竹所打造。萧雨之所以选择剑竹铸剑,正是因为剑竹不像金属那样的满含刚硬之感,而是充满韧‘性’。他的霖剑诀刚中带柔,剑力连绵不绝,以剑竹成剑正好能将他的霖剑诀完全发挥出来。

碧水剑是萧雨的师傅请‘门’中铸剑大师专‘门’为他此战所铸,虽然铸剑所‘花’费时间不长,但此剑出自名家之手,更是‘精’选剑竹中的上品辅以数种罕见材料熔炼而成,这让碧水剑的品质极为不凡。若与林魅手中的鬼莲比较,此剑当更胜一筹。

岳青锋盯着远处萧雨手中如同有水‘波’流转的碧水,罕见的‘露’出赞赏之‘色’到:“好剑。”

萧雨持剑对着岳青锋拱手一拜到:“岳师兄的一天剑刚猛强劲,小弟以法器才能勉强抵挡,实在汗颜。”

“再来!”岳青锋术法被破,也没再如以前那般的‘露’出鄙夷厌恶的神‘色’,而是重新摆起了斗法的架势。

“岳师兄,请!”萧雨碧水横在‘胸’前,也摆出了斗法的架势。

第四十一章 一剑

这一次,先动的是岳青锋。.最快更新访问:щщщ.79XS.сОΜ 。他长剑在手,飞身而起,朝着对面的萧雨奔了过去。岳青锋全身上下剑意盎然,更是在奔袭的途中剑芒骤起,竟有一种万夫莫敌之势。

对面的萧雨见到岳青锋势不可挡的身影,压力陡增,他知道,这一次的岳师兄是有些认真起来了。

他碧水一扬,同样飞身而起,朝着空中的岳青锋迎了上去。岳青锋要以剑力来压,他就要以剑力把岳青锋挡回去,只有这样,他才能在气势上不被压制。他很清楚,修士比斗,战力固然重要,但是如果气势被压,则处处受制,更会败像早‘露’。

萧雨手中的碧芒没有岳青锋的长,但却满是纯粹凝练之感。两道剑芒在空中相‘交’,迸发出更加强烈刺目的光彩,把二人的身影都罩了进去,一时竟看不清二人到底谁更胜一筹。

“哇!岳师兄与萧师兄的比斗同样‘精’彩,恐怕也只有在他们间的比斗才能看到如此强烈的剑芒了吧。”一名一剑峰的‘女’弟子看着岳萧二人的的比斗台,目中满是倾慕之‘色’。

“可不是?岳萧二位师兄身为我一剑峰此次会武的最强,剑意自然不输本轮任何弟子。那桓因与叶无忧虽然厉害,不过依我看,还是我一剑峰的二位师兄更胜一筹。”另一名一剑峰的弟子听了刚才的话,语气中满是自豪的到。

下一刻,岳青锋与萧雨从那团刺目的光彩中飞了出来,他二人相向而起,背向而出,右手后扬,长剑斜指,身影都是一般的潇洒至极。

随着二人的落下,空中那团光彩也渐渐散去。萧雨面‘色’微红,碧水剑芒收敛,其上碧‘波’流转,显然在刚才的比拼中没有吃亏。再看岳青锋,他神‘色’如常,与跳起之前没有半分差别,而他手中那普通的长剑居然与萧雨的碧水一样也没有丝毫破损,这让岳青锋看起来如同刚才都没有‘交’锋过一般。

萧雨虽然知道岳青锋厉害,但这一次的比斗还是让他无比吃惊。他的碧水比岳青锋手中那把普通的剑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若是平日与他人如此比剑,对方不但会被他所伤,剑也一定会被碧水斩断。而刚才他与岳青锋的那一次接触,岳青锋剑上所传出的剑力竟比他手中传出的剑力还要强上几分,把他腹内震的有些翻涌。不仅如此,岳青锋竟然能保自己的剑在与碧水相拼时毫发无损,这简直是不可思议!

刚才那一次比试,外人也许看不出来,但是萧雨心中深知自己是落了下风。他转过身来,法诀变换,然后伸手一招,两把碧‘色’长剑在他‘胸’前幻化而出,正是影剑术。

本来,以萧雨的修为施展影剑术是不止能幻化两把影剑的。只是他的碧水非同寻常,所需幻化之力也自然多于寻常仙剑,若非他这些日子不断增强对碧水剑的熟悉,就算两把碧水他也是幻化不出来的。

碧水影剑一出,萧雨冲着岳青锋一指,两把影剑凭空消失,再出现时,已经刺向了岳青锋。

影剑是岳青锋再熟悉不过的剑术,萧雨之所以会此术,自然也是从他那一脉习得的。他见两把碧水袭来,侧身一闪,躲过一把影剑,然后手中剑芒再起,一把劈向另一把影剑。

“当”的一声,萧雨的另一把影剑被岳青锋斩了开去。只是,这把剑退开不远,又调头飞了回来,再次杀向岳青锋。岳青锋瞳孔微缩,感觉有些意外。他以往斩到萧雨的影剑上,萧雨的影剑会立马被他斩破而消失,没想到这一次的碧水之影竟有如此韧‘性’,斩而不破。

萧雨知道两把碧水奈何不了岳青锋,身形顿起,手持碧水真剑,也朝着岳青锋刺了过去。

岳青锋被萧雨的三把碧水围攻,却丝毫不落下风。他身形矫健,游走于萧雨的攻势之中,时而闪躲,时而抵挡,时而反击,完全没有疲于应付的感觉。不过,萧雨的碧水凌厉异常,他身为岳青锋之下的第一人,连番进攻,岳青锋也很难找到解困的机会。

二人就这样相持了好一会,他们的相持也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渐渐起了微妙的变化。萧雨渐渐有些焦急了起来,因为他在岳青锋的身上找不出半点破绽,而以他的修为想要跟岳青锋耗拼灵力是绝对捞不到半点便宜的。而且,岳青锋是可以使出招数来反击的,但他却没有这样做,只是沉浸在周旋中,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渐渐的,在岳青锋的身上生出了一种细微的节奏感,这是一种对敌的节奏,感觉很轻,却很妙,不自觉的就会把人拉进去。萧雨现在就一点点的被岳青锋带入这种节奏中。

萧雨感到越发的不妙了,他必须要改变现在的局面。萧雨挡下了岳青锋的一次反击,然后身形后移,瞬间拉开了与岳青锋的距离。岳青锋

发现了萧雨的变化,想要追出,萧雨双手一招,两道碧芒横贯而出,把岳青锋挡了下来。

萧雨‘抽’身成功,知道机会难得,手上法诀急引,正是霖剑诀。他赫然是要同时用霖剑诀和影剑来打破岳青锋那种奇怪的节奏。

这是萧雨的最后一击了,同时施展这两种剑诀是他目前灵力所能驾驭的极限。他想要知道,自己到底能让岳青锋使出什么样的招式。如果再这么被岳青锋牵引着节奏斗下去,他恐怕就看不到更多了。

萧雨法诀完毕,碧水为引,重新又朝着岳青锋杀了回去。此时的岳青锋正与两把影剑缠斗,虽然压力不大,但在萧雨全力施为的情况下也脱身不得。突然,一股寒意从岳青锋正面袭来,他心中一凛,抬头望去,正好看到萧雨细密的剑芒杀了过来。这一次萧雨的剑芒明显比之前要强上不少,再看萧雨脸上,细密的汗珠涔涔而下,显然是没有打算留后手了。

岳青锋心中第一次有了危险的感觉,虽然这种感觉很弱,但他刚才的那种状态却没办法再从容的保持下去了。他一边与影剑缠斗,一边飞身后退,不让萧雨立马就攻到面前。然后,他手上法诀变换,也是故技重施,做出了施展一天剑的架势。

见到岳青锋后退,萧雨脚下在地面一点,加快了进攻的速度,不想给岳青锋这一缓的时间。就在他霖剑芒攻到岳青锋面前三寸处的时候,突然一股强烈的剑意从岳青锋身上骤然而出,正是一天剑!

萧雨的剑势被一天剑这么一阻,顿时停了下来。萧雨眼看就要攻到岳青锋的面前,心中不甘,灵力再发,全力进攻,更是召回两把影剑,会同自己的霖剑雨一起向前压去。

萧雨对自己的这一击很有信心,因为他刚才就是用碧水剑施展霖剑诀破掉岳青锋的一天剑的。现在他全力运灵,更是辅以两把碧水之影压制,就算岳青锋还打算只用一天剑硬抗,那他也必须要全力运灵才是。这样,就算他没见到岳青锋更多的手段,也能把岳青锋‘逼’出疲态,那也足够了。

“一天剑!”岳青锋施法完毕,一声大吼,一把巨剑之影从他身上蓦然幻化,向着萧雨的方向刺了出去。

这一次岳青锋所使出的一天剑明显比之前所使的要强上不少,可见萧雨的‘逼’迫还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但是,岳青锋一天剑的增强幅度却不如萧雨攻势增强的猛烈,若就这样‘交’战,岳青锋怕是会吃亏的。

“难道岳师兄太过自信,产生了一些盲目?”萧雨心中有些疑‘惑’。不过,这对他来说却是再好不过的机会,于是他没有半点迟疑,持剑而上,冲着一天剑杀去。

终于,萧雨的攻击和岳青锋的一天剑接到了一起。萧雨全力施法,想要从一天剑中一贯而出,直接杀向岳青锋。依他的判断,只要自己集中灵力,是完全可以做到的。不过,在他想要突破的一瞬,他心中却有一种奇怪的韵律响起。这韵律与刚才岳青锋和他缠斗之时所带的节奏一模一样。这个奇特的节奏不但扰‘乱’了萧雨的灵力,更是对他的碧水剑有一种克制的作用,让碧水剑的剑势被压低了不少。

“破!”岳青锋一声低喝,在萧雨不可思议的目光下,一天剑顶着萧雨和他的攻势强横冲出,把萧雨和他的剑一并带起,砸向了他身后的光幕。

“轰!”萧雨被一天剑重重的砸到了光幕上,他一口鲜血喷出,显然是受了伤。萧雨知道,若不是岳青锋即时收手,他此刻就算不死也没办法再参加下一轮的会武了。

一天剑消失,萧雨杵着碧水剑缓缓从地上撑了起来,然后他向着对面的岳青锋一拜到:“认输!还请岳师兄赐教。”

岳青锋见到萧雨的样子,赞赏的点了点头到:“我一剑峰剑术繁多,但以‘一’字开宗立派,你可知为何?”

萧雨听了岳青锋的话,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太确定的到:“岳师兄是说……”

“剑不在多,而在利。我一剑峰剑术繁多,但只要是上乘剑术,都是一剑而成,无需再多,正是这个道理。你我虽为初阶修士,所学甚浅,但既投身一剑峰‘门’下,所修一招一式都当以宗‘门’‘精’要为旨。在我看来,你的霖剑诀虽然有数量之势,却无一主心支撑,若遇到强敌,一剑可破!”

“刚才我在与你‘交’战的过程中不断熟悉你用碧水剑的战斗方式和你碧水剑之剑力,最后‘摸’清节奏针对施法,果然成功。你若想要更上一层楼,还需懂得万里挑一的道理才对。”

萧雨听着岳青锋的话,目中逐渐明亮,待岳青锋说完,他再次抱拳对着岳青锋深深一拜到:“岳师兄,受教了!”

第四十二章 衍术

岳萧二人战罢,都下了云台。.最快更新访问:щщщ.79XS.сОΜ 。现在,桓因和叶无忧成了场中唯一的存在,也成了所有人关注的不二焦点。

桓因和叶无忧已经休息了好一阵,刚才二人合力施展火龙术和旋风术着实耗费了不少的灵力,若非如此,也不能让光幕都险些承受不住。

接下来的战斗,他们已经不能再以外物作为目标了,只能是他们兄弟彼此间的战斗。因为轩辕子之前打断二人术法时的态度很明确,他俩之前的所作所为是在“胡闹”,若二人还不比个高低,就算轩辕子脾气再好,恐怕也容不得他俩继续“胡闹”了。

终于,桓因和叶无忧休整完毕,都再次摆出了斗法的架势。

先出手的是桓因,他右手一抬,一条火蟒蹿出,直奔对面的叶无忧。桓因虽然懂得法随念起,出手速度极快,让人防不胜防,但是他这一击对于凝气五层修为的叶无忧显然还是太弱了,更何况叶无忧也是懂得法随念起的。桓因想要在斗法中占到便宜,再怎么也要动用法宝才是,他这一招怎么看都着实是太轻敌了。

就在众人都以为叶无忧会抓住机会轻易闪开火蟒然后趁机反制的时候,叶无忧却没有挪动一步,反而是跟桓因一样的抬起右手,打出了一条火蟒。叶无忧所打出的火蟒与桓因的火蟒无论大小还是火势几乎都是一模一样,如同复制了桓因的术法一般。

他们要做什么,和斗么?这样未免也太明显了一些,简直是不把轩辕子放在眼里了。

就在众人都不解这兄弟二人意图的时候,两人的火蟒撞到了一起。又在众人以为两条火蟒要相互抵消的时候,奇怪的事情却发生了桓因的火蟒一把撞散了叶无忧的火蟒,然后直奔叶无忧打了过去!

“什么!那两条火蟒明明一模一样,怎么可能桓因的还要厉害一些,难道其实桓因的火蟒所含灵力更多么?”有修为不高的一剑峰弟子看到自己不能理解的现象,对身边的师兄问到。

“虽然我感受不到光幕内两条火蟒所蕴灵力的多少,但我身为凝气八层的修士对于火蛇术还是了如指掌的。这二人的火蛇术从外形上就完全可以判断出其内所含灵力是一模一样的,没有丝毫差别。至于为什么桓因的要厉害一些,师兄我也没看明白了。”那个被称作师兄的青年回答到。

四周的弟子看不明桓因和无忧术法的端倪,但是这却瞒不过云毯上的轩辕子。

“这二人没有和斗,也没有演戏,而是真斗。不过他们斗的不是修为,不是法宝,而是对术法的理解。刚才的那一击火蛇术,桓因之所以要强于叶无忧,正是因为桓因对火蛇术的理解比叶无忧要透彻。桓因的火蟒内劲刚硬,毫无‘阴’柔之感,充分发挥了火系术法高爆发的特点,而叶无忧虽然也理解到了这一点,但他施法时还是用灵不刚,留有余柔,他的火蛇术自然也就逊‘色’了不少。”轩辕子看着云毯上的二人,沉‘吟’到。

“这二人修为差距甚大,若是如平时一般的斗法,恐怕很快就能分出胜负。他俩避开了这种结果显而易见的比斗方式,另辟蹊径而比,不但相互有所助益,不伤和气,也仍能分出一个高下来。而且,他们显然知道轩辕子师叔您能看明白他们所斗之道,这样也不至于违背您老的意思,真是妙哉!”一剑峰的那位老者听见轩辕子的沉‘吟’,满脸笑意的说到。

“就让我们看看他俩能给我们一个什么样的结果吧。”轩辕子语气如常。

叶无忧见到大哥的火蟒突破而来,知道自己这一招是落了下风,他右手化掌为指,轻轻一点,一道劲风朝着桓因的火蛇打去。叶无忧这劲风术的角度刁钻,直接‘射’到了桓因火蟒的口中。桓因火蟒被这劲风打的在空中一滞,然后直接就崩了开去。

“这叶无忧对术法的理解也非同小可。先是他所选择的术法,以风散火是再好不过。然后再是他施法的角度,那劲风直接是打到了火蟒的腹中,由内而外破开术法,可谓恰到好处。最后则是他术法的劲道,外表刚猛,其实柔劲内敛,正好契合了风系术法柔劲连绵的要旨。他这一击劲风术穿火而过,术法之力消退不到一层,不但抵挡了对方的术法,更是可以直接反攻。想当年,我对劲风术有如此程度理解的时候,已经是聚力境界的修士了。”八卦‘门’那位宗老见到叶无忧的拆招,眼前一亮,很是欣赏。

桓因眼看无忧劲风术打来,没有出招,而是任由劲风术不断的靠近自己。就在劲风术打到他面前半尺处的时候,他突然左右一挥,也不知到底施展了什么术法,叶无忧的劲风术似被什么牵引,方向骤变,朝着旁边飞去了。

刚才桓因做了什么?这一次,不仅下方的弟子疑‘惑’,就连对面的叶无忧也凝神看了好一会,最后才开口问到:“大哥,刚才那是?”

“引力术。”桓因听到叶无忧的问题,口中这样答到。

刚才,桓因赫然是以引力术将自己面前的劲风术给引了开去。引力术,可引实物,也可引虚空!引力术虽然是初阶术法,但却是最古老的术法之一,传说有惊天大能,可移山倒海,可摘取星辰,所用之术皆是引力!

引力术流传至今,修士大都以为是初阶小术,往往在修为到了一定层次的时候便完全放弃了此术。殊不知,此术既经得起时间的磨砺,就当得上莫测之威能。当今的修士,不屑此术,不过是对此术理解肤浅罢了。

桓因刚才那一引,可以说是对引力术一次更深层的诠释,这种诠释当今已很难见到了。难以想象,一个凝气一层修为的少年是如何感悟出引力术如此‘精’深要旨的。

“奇才,奇才!叶师侄,他在你无量‘门’中师从何人?”轩辕子这一次已经不能再保持平静了,他转身对着叶清幽,急促的问到。

此时叶清幽也看桓因看的阵阵出神,突然听见轩辕子这么一问,她下意识的答到:“他……他是剑阁‘门’下,师傅是段云。”

“剑阁?段云?当真?”轩辕子听了叶清幽的问话,心中满是不可思议。在他看来,无量‘门’一定是出了一位了不得的名师,才能培养出桓因这样的弟子。可无量‘门’剑阁的现状他是一清二楚的,段云是谁他更明白。剑阁几乎满‘门’被灭,唯一留下的段云也是修为尽废。一个废阁,一个废人,培养出了这样的弟子?这让他如何相信。

叶清幽终于回过了神来,他欠身对着轩辕子一拜到:“回师叔的话,小侄所说属实。当初桓因资质低劣,本无人收留。是段云在山下捡到他,把他带回了‘门’中,并收他为徒。桓因所学之道皆是铸剑御剑,请师叔明察。”

“在山下捡到?这……”轩辕子听了叶清幽的话,觉得桓因的经历着实太过奇异,让他也是瞠目结舌。轩辕子想了好一会,最后长吁一口气到:“几百年前,我曾有幸在紫胤宗听陆压真人讲过一次道。陆压真人说,这世间之事,千般变化,万般因果,皆离不开一个‘缘’字。起初,我对陆压真人的话并不理解,今日师侄所述之事让我对陆压真人的道倒是有了更深的认识。既是缘,那就随了它吧。”

叶清幽听了轩辕子的话,心下大定。她知道轩辕子爱才,深怕轩辕子把桓因留在了一剑峰‘门’中。只是刚才轩辕子问话,她又不敢有半点隐瞒,好在陆压真人所授之道打消了轩辕子的念头,这也算是大幸了。

叶无忧听了桓因的话,目‘露’思索之‘色’,他虽然悟‘性’很高,但对于刚才桓因引力术的神奇用法也还是懵懵懂懂。

桓因知道无忧心中正在反复推衍,没有打扰他,只是静静的站着。其实,这种引力术的用法他也不是自行悟来的,而是学自《无量魄经》。《无量魄经》上有一处对引力术做了专‘门’的注解,原文是这样的:夫力者,万物之动因也。夫万物者,或虚或实,或‘阴’或阳,无所不包也。是故引力之术,无物不可引,无物不可使之动也。

桓因从《无量魄经》上学到这个要诀以后,时常‘私’下反复揣摩和练习。他所会术法本就不多,引力术是他每日必练的术法,久而久之,牵风引火在他看来也不是难事了。只是,他不知道,自己在经书上所学到的要诀是多么的不可思议,甚至连轩辕子见到后都叹为观止。

“大哥悟‘性’高深,普通术法在你手中也有千般变化。你这一手引风之术实在深奥,我反复推衍,也不得其解,我还是日后再慢慢跟你请教吧。”叶无忧思索了半晌,也不得要领。想当初他只经桓因几句提点就可以领悟法随念起的‘精’髓,而现在这引力术的‘精’要他却难以理解,可见《无量魄经》上的那一段注解实在是非同寻常。

桓因点了点头到:“那我们继续!”

第四十三章 突破

叶无忧略作调息,道袍轻摆,脚下生风直接对着桓因冲了过去。.最快更新访问:щщщ.79XS.сОΜ 。桓因见到对面的叶无忧发动,也骤然跃起,迎着叶无忧冲上。

这兄弟二人在云台的正中接到了一起,只见两人都是双臂前伸,掌心相对,如同武林高手过招一样的在台上轰然对撞。他们这一次对掌威力不小,把二人四周都震的风尘飞扬。

桓因和叶无忧正是纯以灵力在场中互拼了一个回合。不知怎的,叶无忧的灵力压制在了凝气四层初期的范围,让他这一掌之力比桓因倒是高不了几分。

“这桓因的修为果然是怪异,明明看着是凝气一层巅峰,却能与凝气四层初期相抗,依我的判断,他目前实际能发挥出来的应该是凝气三层巅峰的实力。”周衍看着台上的桓因,目‘露’思索之‘色’。

“周道友说的不错,这桓因能战到四强,最关键的还是他怪异的修为,此事我从未见过,还请轩辕子师叔解‘惑’。”引灵宗的那位宗老接了周衍的话,对着轩辕子一拜到。

“此事我也不敢妄断呐。”轩辕子心中想到了一个传说,不过此事太过神化,连他自己也觉得不可能。

桓因和叶无忧在场中被反震弹开,飞身后退,略一蓄势,又再次相互奔了过去。这一次的对掌叶无忧已经把灵力提到了凝气四层中期的程度,比桓因目前的修为之力要高出一截,桓因与叶无忧刚一接触,脸上瞬间泛出红‘色’,体内一阵翻涌。好在他强自稳住了气血,并没有显出什么异样。

不过,这一次桓因被震退了数丈,而叶无忧却只退了几步的距离。

“再来!”桓因失利,却满是战意,他刚一站稳,右手抬起就是一股大力打出。叶无忧见到大哥的动作,抬起左手也是一股大力打出。

这一次,二人赫然是以引力术为灵力的载体,隔空又相互比拼了起来。叶无忧的灵力还是控制在凝气四层中期的程度,桓因则是全力施展。

这二人在场中越斗越有劲,手上引力术在法随念起的状态下接连不断,而脚下也慢慢的移动起来。桓因显然是不敌叶无忧的,每一次的比拼他都会后移不少,而他的面‘色’也更加红润几分,如果一直这样比下去,桓因最终肯定会因不支而落败。

灵力的比拼纯靠积累,高就是高,低就是低,不像术法一样有千万变化。桓因这样与叶无忧比斗,不但讨不得半点便宜,而且也没有任何意义,徒自消耗,这让围观的人都不明白他兄弟二人到底在干什么。

终于,桓因在不断的震击当中有些支撑不住,嘴角有一丝鲜血缓缓的流了下来。

叶无忧见到大哥不支,面‘露’犹豫,收起了术法,谁知对面的桓因却大喊到:“无忧,再加一重功力!”

叶无忧看到大哥一脸认真的表情,重重的点了点头,再次发力,打向了桓因。

桓因见到叶无忧再次发力,不顾体内伤势,叶再次迎了上去。

这一次,叶无忧的灵力已经提升到了凝气四层后期的地步,与桓因目前的修为之力差距已经十分之大,桓因刚一接触叶无忧的大力,就被打的倒飞出去,扑到在了地面上。

“大哥!”叶无忧满脸焦急,就想要过去扶起桓因,谁知桓因奋力支起了身体,对着叶无忧摇了摇头。

桓因单手扶住自己的‘胸’口,嘴‘唇’紧闭,鼻中急促的呼吸着。刚才叶无忧的那一掌威力不小,他纯以自身灵力抗衡,根本就不是对手,受了不小的伤。终于,桓因还是没忍住,嘴‘唇’一松,大片的鲜血从他口中喷了出来。

云台下面的沈灵看着台上的桓因,眼眶中已经有些泛红。云台上兄弟二人的举动她看的一清二楚,叶无忧的出手显然是桓因主动要求而造成的。她不知道他们到底要干什么,不过要是再这么继续下去,桓因就没办法再参加下一轮的会武了。

“他到底在干什么!再这么胡闹,下一场就不用打了。”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叶清幽也有些坐不住了。桓因是无量‘门’剩下唯一的弟子了,他能多往前走一步,对于宗‘门’来说都是莫大的荣耀,何况桓因还是剑阁唯一的传人。

“继……续!”桓因坐在地上,口中艰难的蹦出了这两个字来。

“大哥……”叶无忧见到桓因的状况,满是急‘色’,左右为难的到。

“继续!”桓因从储物袋中掏出了什么,一把放入口中,坚定的到。

叶无忧见到桓因的动作,长

吁了一口气,似下了什么决心一般的到:“好!”

叶无忧再次发动攻击,以凝气四层后期修为的灵力朝着桓因打出了引力术。这一次,桓因没有再站起身来接招,而是就坐在地上,与叶无忧对轰。

桓因自然是不敌的,他被叶无忧轰的不断退后,嘴角鲜血汩汩而出。他一只手出招,一只手则死死的按在自己的‘胸’口,想要压住伤势。

渐渐的,叶无忧开始变换自己的位置,从不同的方向朝着桓因猛攻,若不是大家都知道二人的关系极好,恐怕会以为叶无忧是下了狠手。

此刻,桓因的衣衫已经被鲜血染红大片,鼻下的面孔更被鲜血完全盖住,已经看不到嘴‘唇’了。他见到叶无忧变换方向,不知怎的,面容上似有轻轻的笑意浮起,然后他也跟着叶无忧转动身体,不停的应付着叶无忧的进攻。

桓因就这样在叶无忧多方的进攻下又坚持了约莫十息的时间,然后他力竭一般的放弃了抬起双手,而是把灵力御在身体各处,直接以身体来硬扛叶无忧的攻击。

就在大家都不理解桓因到底要干什么的时候,桓因四周的细微‘波’动首先被云毯上的长辈发现了。

此刻,在桓因的四周有细微的灵气聚集而来,缠绕在他的四周,似乎桓因身上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灵气。

“他这是……”叶清幽看到桓因四周的异动,焦急的脸上闪出一丝异‘色’。不过,她对自己差点脱口而出的话语实在不太确定,没再说下去。

随着桓因承受的攻击越来越多,他四周的灵气也越来越多,似乎在桓因身上寻找着什么。桓因虽然已经身负重伤,但他感受到自己身边的灵气变化,脸上神‘色’更加坚定,继续死扛叶无忧的攻击。

“他是在突破!”一剑峰那位老者看到桓因四周流动的灵气,已经十分确定此时他的状态,讶异到。

是的,此刻的桓因正是在寻求修为的突破,而叶无忧之所以一直攻击桓因,其实也正是在帮助桓因突破修为。桓因早已处在凝气二层的边缘,但他却一直无法突破屏障最终成功。

所谓不破不立,桓因与叶无忧议好,让叶无忧攻击自己,好让自己在极端的情况下去寻找那一丝突破的可能。刚才,他坐在地上为自己服下之物正是第二枚破障丹。

修士突破修为之前,因魄中所能容纳的灵力将要飞跃,会有灵气事先在身外凝聚,一旦突破,这些灵气就会瞬间涌入体内,成为修士新境界的根基,这也是修士在跨越修为境界的瞬间实力陡然大增的原因。

“再加!”桓因大吼,将自己余下的灵力全数调了出来,御在周身。

叶无忧知道大哥就要成功,不再犹豫,直接以凝气四层巅峰之力又打了过去。

下方有修为高深的弟子也看出了桓因此刻的意图,只是这种做法太过匪夷所思狠辣,坚毅,睿智,惊‘艳’他们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以这种方式寻求突破的桓因。如果桓因真的成功,他将是第一个在新人会武上突破修为境界的修士,而且,这种突破方式也是前所未见的。

桓因此刻已经被叶无忧‘逼’到了光幕的边缘,他面如死灰,目光却炯炯有神。桓因四周灵力越发的浓郁,已经有白‘色’的雾气凝出,这些雾气不断搅动,狂躁不堪,似乎在寻找着宣泄的方向。

终于,在桓因几乎被白雾包围的时候,他突然站了起来,然后飞身而起,冲着对面的叶无忧反攻了过去!

“全力!”桓因大吼,双掌前伸,迎着叶无忧的掌锋而去。

叶无忧面‘露’果断之‘色’,灵力一涌,凝气五层初期的修为完全爆发,与桓因的双掌对到了一起!

“轰!”巨响传出,桓因被震的飞了出去。只是这一次,他退而不‘乱’,竟凌空盘膝而坐,双手合十收回‘胸’前。他四周的白雾在二人一击之后终于找到了方向,疯狂的涌入桓因的身体。

“认输!”桓因凌空盘膝,口中淡淡的到。他话语一出,光幕即开,云台外本来平静的天空突然气流涌动,赫然是外面的灵力感受到了桓因的突破,也汇聚而来!

桓因退出云台,任由灵力不断的涌入自己的体内。天空中的灵力把桓因紧紧的包裹其中,让在空中盘膝的桓因被云雾托起,缓缓而落,竟似天神下凡!

叶无忧走到云台的边缘,看见缓缓落下的桓因,脸‘色’一肃到,拱手躬身到:“大哥,承让!”

第四十四章 双赢

桓因在空中缓缓落下,四周灵气疯狂的涌向他的身体,在空中渐渐形成了一股风暴那是灵气的风暴!

这样的风暴并不少见,但凡修士修为到了一定程度,在跨越大瓶颈的时候,一旦突破,都会形成如此异象。这种风暴要么代表着修士修为的飞跃,要么代表着他龙‘门’已过,日后修行将通达不少。不过,桓因此时只是凝气一层突破到凝气二层而已,竟也形成了这样的风暴,这不得不让人心惊,桓因到底在凝气一层停滞了多久,积累了多少,突破之后又将达到什么样的程度。

桓因身在风暴的中心,如同黑‘洞’一般的不断吸取着四周的灵气,似乎没有止境一般。渐渐的,他身上的气势越来越强,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威压也越来越大,那是凝气四层初期的修为之力所成。

此刻,场中压力最大的人莫过于萧雨了。下一场比斗,他的对手正是在他面前突破的桓因。他知道桓因厉害,但是毕竟自己修为高出桓因不少,就算桓因手段再多,他还是有自信力压桓因夺取第三的。可是现在桓因与他修为之力的差距正在急速的缩小,照这个趋势下去,他的胜算就很低很低了。

桓因此刻感觉自己冲满了力量,他已经在凝气一层压抑了太久,甚至让他之前对《无量真经》都产生了怀疑。其实,他之所以突破凝气一层如此困难,一是因《无量真经》使他修为之力奇异,在凝气一层的阶段就积累了凝气三层的修为;二是因为他资质实在不堪。若不是他悟‘性’高深,有破障丹‘药’力相助,又想出了今日破釜沉舟一般的突破方式,他想要如常人一样的突破恐怕再有半年也不够。

终于,桓因四周的灵气在他不断的吸收之下渐渐不再狂暴了他的修为已经无限接近凝气四层中期,很显然的,凝气四层中期就是他此次突破后的修为之力所在了。

凝气四层中期的修为之力比桓因之前要高出了太多,与萧雨相比也不过只有一个层次的差距,这种差距或许已经不足以让萧雨再对桓因造成威胁了。

“呼!”桓因高高跃起,长鲸吸水一般的将剩下的灵气骤然全部吸入体内,他的修为之力也果然直接跳过了凝气四层初期,跨入到了凝气四层中期的样子桓因,终于突破到了他自己的凝气二层!

刘德顺见到桓因突破完成,领着无量‘门’的弟子走了过来,齐齐一拜到:“桓师弟,恭喜你!”

无量‘门’弟子的声音在这空旷的广场上显得不大,但他们的韵律却出奇的统一,如同经过了百般‘操’练,让这一声恭喜仿佛有奇异之力内敛,把四周围观之人的心都震的微微一颤。

叶清幽的脸上难得的浮现出了笑意,无量‘门’身为如今扬州的末流,遭其他宗‘门’轻视已经不是头一回了。之前无论在什么场合,无量‘门’的‘门’人总是不受待见的,而无量‘门’也因此人心涣散,宗‘门’之内如同一盘散沙,聚而不凝。这一次,她带新人弟子来此,开始一样也是散沙一盘,就算是刘德顺也只能聚起一小部分的宗‘门’弟子,并不能做到像今日一样的所有弟子整齐划一。桓因,这个满身谜团的孩子,似乎有着不可思议的力量,用他的行动默默的撑起了无量‘门’在此次会武中的地位,也凝聚了此次会武中所有弟子的心。

“恭喜你,大哥!”叶无忧站在云端,对着桓因再次一拜,脸上洋溢着会心的笑容。

“恭喜叶师叔,恭喜桓师弟!”御丹道的弟子也喊了出来。

“周师兄,叶师妹,这一场会武,到底是你们二派谁赢了?”一剑峰那位老者哈哈一笑,转身看着周衍和叶清幽到。

周衍和叶清幽看了看那位老者,然后相视一笑,没有说话。

这一轮桓因和叶无忧兄弟二人的会武,输赢已经不再重要了。对这兄弟二人本身而言,桓因的修为得到了突破,叶无忧得到了他应有的排名晋级,最关键的是,他们的情谊又更进了一步。对于兄弟二人所处的宗‘门’而言,无量‘门’证明了自己,御丹道也走到了会武之巅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其实他们都赢了。

终于,此次新人会武的倒数第二轮落下了帷幕。桓因和叶无忧二人在此轮会武上所表现出的强悍实力和天衣无缝的默契成为了一段佳话,但凡在场的修士,都把桓叶二人这一段传奇的故事留在了心中,并渐渐传递开去。

 

;……

午时,一剑峰一阶的竹林中。

“大哥,你的身体没有大碍吧?今日午后将是最终的决战,那萧雨不是等闲之辈,你一定要小心。”叶无忧关切的看着桓因到。

“不必担心,我之前在比斗中的伤势都因境界的突破而完全恢复,现在的我只会比之前更强。萧雨虽然厉害,但是我有信心得到第三。倒是你,无忧,岳青锋的修为高深,在你之上,更是从头到尾都没展现出完全的实力。他到底还隐藏着什么样的杀招,到底用的什么样的法器,都是未知之数,你想要取胜,一定不可掉以轻心才是。”桓因说到。

“大哥,我知道他厉害。我知道他一定藏有杀招和杀器,但我也留有后手,不惧于他。他一向目中无人,这一次,我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他,让他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叶无忧想起岳青锋高傲的姿态,有一股火焰从心中蹿出。

“咦,灵儿,你怎么了,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叶无忧注意到身边的沈灵从头到尾都没说过一句话,满脸都是‘阴’郁之‘色’,关心的问到。

“曹……曹师兄不见了。”沈灵有些哆嗦的到。

“怎么回事。”桓因听到曹均不见,面‘色’瞬间有些‘阴’沉。

“曹师兄惨败后,情绪一直很低‘迷’,几乎不与人‘交’流,除了照顾他的几位师兄外,他再没与任何人见过面。曹师兄为人一向有些孤僻,平日本就与人‘交’集不多,这次惨败本来大家都以为他会情绪失控,结果他的表现与往常倒没有几分区别,这让大家反而以为曹师兄没有什么。”沈灵说到这里,看了看身边的叶无忧,然后她又说了下去。

“平日我与曹师兄在‘门’中接触算是多的了,他为人虽然孤僻,但却没到如此程度。之前我就能隐隐感到曹师兄的不对劲,此次会武后他‘阴’冷得有些可怕,他一定是把对我们的仇恨深深的埋在了心中。今天早上,照顾他的师兄见他没什么大问题,就与我们一起来到广场观看会武。结果我们今天午时回去的时候,曹师兄已经消失了。”沈灵似乎想起了曹均恐怖的面容,越说越是害怕。

“之前我们就料到曹均会走,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快。他一定是怕我们趁他虚弱的时候除掉他,所以选择遁走。他这一走,恐怕是远走高飞,不会让我们再找到了。”桓因听完沈灵的话,分析到。

“依他‘阴’沉的‘性’格,一定会记下这一次的仇恨,找一个全新的地方东山再起。等他日后强大了,再回来寻仇。曹均心机深沉,为人毒辣,现在他在暗我们在明,我们处境太被动了。”叶无忧显然也很担心。

“实力,只有提升自己的实力才能抵御一切。曹均的存在是威胁,也是我们提升自己的动力。何况我们还有彼此,他孤身一人,怎能与我们共同的力量抗衡。无忧,灵儿,你们说是不是?”桓因脸上燃起斗志,鼓励到。

“大哥说的是,与其担心别人如何,不如把‘精’力放到自己的修行上。只要自己一心向道,就不怕任何妖魔鬼怪。”叶无忧想到下午的最终一战,抛开了心中的‘阴’郁。

“大哥,无忧哥哥,你们能想通就好了。我就怕你们听到此事会心中不快,影响下午的比斗。我……我虽然还有些害怕曹师兄,但是我一定能克服的。你们下午一定要加油,一剑峰的二位师兄虽然厉害,但一定不是我二位哥哥的对手。”沈灵举起她的小拳头,做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对了无忧,据我对岳青锋的观察,他战斗时一直有一股势围绕在他的四周,这是他除了高深的修为之外无往不利的另一个因素。”桓因突然想起了岳青锋,对叶无忧说到。

“势?”

“是的,就是势。气势就是势的一种,两人斗法,谁的气势更盛,谁获胜的机会也就更大。只是岳青锋身上的势除了气势之外,还有别的,那是一种睥睨之意,或许还有更多,我没与他直接比过,也看不完全。”

“大哥的意思是说,我要击败岳青锋,破他的势也是一个取胜的关键?”

“聪明。破他的势,生自己的势,都可以与他的这一点抗衡。加油吧!”

“大哥,你也要加油!”

第四十五章 三息

午后,终于到了最终决战的时刻。。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ШЩЩ.⑦⑨XS.сОМ 。桓因、叶无忧、岳青锋和萧雨四人都已经站在了云台之上,这一轮的比斗将决定他们四人的最终排名。

萧雨手持碧水,表情十分凝重。对面桓因的修为已经几乎达到了凝气四层中期的顶峰,与他的修为之力可说只有一步之差。而桓因本次会武一路战来,无往不利,更是修为得以突破,在他身上渐渐蓄积出了一股‘逼’人的锋芒之势,这与岳青锋身上的睥睨之势不同,但也同样把人压得有些难受。

“萧师兄,请赐教!”桓因拱手对着萧雨行了一礼,然后他左手掐奇异法决,右手上扬,全力施法。桓因战至今日,当众掐决施法还是首次,不知到底是什么奇术,让桓因竟然不能一蹴而就。

随着桓因的法决变换,他身上骤然有白光亮起,这白光充满炙热之感,正是当时桓因与林魅战到最后所唤出的阳剑之芒!

叶清幽看到云台上的桓因的动作,眼中再次‘露’出了‘激’动之‘色’。台下的林魅也看到了那道白光,心中微颤,她永远都记得当日桓因所唤出的阳剑之力,那是她根本生不起丝毫抵抗之心的力量。

桓因额头有汗珠缓缓冒出,显然他要祭出阳剑并非易事。桓因修为提升后,感到自己已经可以勉强驾驭阳剑,不过,这需要他先将阳剑之力压制到一定的程度,再行祭出。上次他对战林魅,临危出剑,可以说是拼尽全力,虽然阳剑之力大幅涌现,让他直接获胜,但这一剑也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灵力。

终于,桓因奋力把周身的白光压了下去,然后阳剑从他的储物袋徐徐飞出,落到了他的右手上。

萧雨看着桓因手中的阳剑,顿感压力陡增,桓因似乎并不想与他缠斗,而是要直接分个胜负。其实,萧雨只猜对了一半。桓因确实不想与他拖延,但他并不是觉得萧雨难缠而希望速战速决,而是觉得萧雨已经不是自己的对手,他此战是想知道,自己修为的突破到底带来了多大的战力飞升,他到底能在多长的时间内把萧雨击败。这一战,桓因要全力出击,把自己的所学尽数用出,他的对手是萧雨,更是时间!

桓因阳剑在手,缓缓的闭上了双眼。他并不是轻视萧雨,而是在默默的调息蓄势。想要迅速致胜,他必须把自己调整到最佳的状态再出手。

在桓因不断的蓄积下,他的身上渐渐散发出一股剑意。这剑意不像岳青锋那样的凌厉无比,而是深厚和凝重,这种剑意只有练剑多年的修士才可以发出。桓因修剑练剑不到一年时间,可他此刻散发出的剑意却与他年幼的脸庞显得格格不入。

“奇怪,这桓因身上怎会发出如此老练的剑意,他还是个孩子啊。叶师妹,没想到你无量‘门’剑阁如此深不可测,连一个孩子身上发出的剑意都如此‘精’深。”一剑峰那位老者修剑百余年,自觉对剑术还是有一定见地的,但此刻桓因身上散出的剑意甚至比他还老练几分,若不是这股剑意极淡,他恐怕会怀疑桓因是不是比他练剑时间还要长。

“他的剑意,莫说是你,就连我也不能完全看透。我隐隐感到这桓因身上有我也无法理解的玄妙剑术深藏,似乎他对剑有着十分独到的见解。无量‘门’,无量‘门’……”轩辕子低声喃喃,他想起了典籍上所记载的无量‘门’不可思议的过去。

随着时间的推移,萧雨越发的感觉不妙了。对面的桓因身上似乎有一层‘迷’雾笼罩,这‘迷’雾虽然很淡,但他却全然看不透彻,似乎在他对面有一只沉睡的猛虎盘踞,这猛虎一旦醒来,将势不可挡。

“桓师弟,请了!”萧雨感觉自己必须要动手了,对面桓因的状态让他有些心烦意‘乱’,若再这样下去,他还没出手就已经输了一半。

萧雨碧水一扬,剑诀在手,正是使出了他的得意术法霖剑诀。这一次,萧雨出手便是全力,因为此刻的桓因不但给了他巨大的压力,更是让他觉得有些莫测,这种感觉比他与岳青锋对阵时还要让他不自在。他知道自己胜算恐怕不大,但是全力一拼之下,胜负也未可知,毕竟他的修为还是要比桓因高出一层的。何况,桓因用的也是剑术,他不认为扬州有任何‘门’派的剑术能与他一剑峰的剑术相提并论。

萧雨飞身而起,一连串的碧芒打出,朝着桓因攻了过去。这一次,萧雨的霖剑诀不仅因他全力使出而凌厉异常,还多出了一股强横之意,这股强横之意内敛于他的剑芒中心,如同他霖剑芒的支柱一般。萧雨显然是在与岳青锋之前那一场的比斗中对一剑峰的剑术有了更深一层的领悟。虽然这还没有达到岳青锋所说万里挑一的境界,确也让他现在的剑力增强不少。

“嗯,萧雨这孩子的悟‘性’不错,一战便可领悟我一剑峰剑术‘精’要,可造之才呀。看来,萧雨和桓因的

胜负还是未知之术啊,哈哈。”一剑峰那位老者看出萧雨霖剑诀的变化,赞了一句。

萧雨的速度极快,眨眼的功夫就已经杀到了距离桓因不到十丈的地方。萧雨剑尖冷冽的杀意已经传到了桓因的身上,然而桓因此刻却仍是神‘色’淡然的闭目持剑,似乎对攻来的萧雨根本没有发觉。

近了,更近了,萧雨手中剑芒‘乱’闪,从刚才的位置再度前移,一直杀到了桓因身前三丈的地方。突然,桓因睁开了双眼,他眼带‘精’芒,身上的剑势瞬间崛起,这股剑势之强,底蕴之深,就连远处的轩辕子也吃了一惊。

桓因突然崛起的剑势让萧雨惊出了一声冷汗,桓因此刻身上的剑意之深厚,让他如同见到了自己的师傅。

萧雨身为一剑峰的优秀弟子,怎能被一个末流小派修士身上的气势所折。“杀!”萧雨大吼,脸上青筋鼓起,奋不顾身的杀向了桓因。

第一息,桓因阳剑在手,左脚后移,体如弯弓。桓因手中温润如‘玉’的阳剑突然散发出刺目的白芒,这白芒一起,瞬间把萧雨的碧芒压退了几分。

第二息,桓因阳剑刺出,剑上的白芒更盛,几乎凝成实质,好像随时都可以脱剑而出一般。

“这不可能!”一剑峰那位老者见到桓因剑上的白芒,惊呼了出来。不仅是他,云毯上的各位长辈,还有四周所有围观的修士此刻都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桓因手中的阳剑。

第三息,桓因一声大喝,阳剑亮如骄阳,然后剑上的亮光突然脱剑而出,直接‘射’向了他对面的萧雨。

“轰!”萧雨的碧‘色’剑芒与桓因剑上所发出的白芒骤然接触,有惊天的巨响传出,就连光幕外也隐隐可以听见。然后,那道白芒摧枯拉朽一般的将萧雨的剑芒尽数扫灭,萧雨也直接被那道白芒一轰,如断线的风筝一般直接飞了出去。

萧雨一直飞到防护光幕上才被拦住,然后他从光幕上瘫软的跌下,重重的砸到了地上,再也不动了。萧雨的碧水早已从他手中脱出,“当”的一声落到了地面,然后,碧水剑在地面一分为二,断了!

“剑气,那是剑气呀!”一剑峰那位老者脸上‘露’出一股疯癫之意,似乎是看到了极度不可思议的东西,指着云台上的桓因喊到。

叶清幽看着云台上的桓因,脸颊有泪痕划过。太像了,实在是太像了。当年,七绝子也是这样的手持阳剑,轰出那威力绝伦的阳剑之气。

“传说是真的,是真的……”轩辕子不断的重复着莫名的话语,怔怔的看着云台上的桓因。

三息,桓因只用了三息就击败了一剑峰的强者萧雨。四周的弟子鸦雀无声,桓因的实力强横如斯,竟瞬间把萧雨打的倒地不起,若换做是另一个云台上的岳青锋或者叶无忧,他们也能做到这一点么?

到底谁才是本次会武的最强,修为突破后的桓因有着不可思议的力量,如果他能有机会再与岳青锋或者叶无忧一战,那到底谁才是真正的第一!

此刻,已经没有人能看透桓因了。在场的所有会武弟子中,没有谁能以普通仙剑施展剑气,萧雨不行,岳青锋也不行!但桓因身为一个凝气二层的修士,竟然能以阳剑施展剑气,这是何等的不可思议!

要知道,剑气与剑芒完全是剑术两个不同层次的级别,根本无法相提并论。因为施展剑气对他们而言不仅需要高深的修为,还需要对剑术深刻的理解。

桓因的剑气,正是从段云传授于他的《无量剑》御剑篇上所悟。当日桓因得到《无量剑》后便刻苦专研,结果他发现《无量剑》中对剑术的理解全然是基于《无量真经》中的要点之上,若没学过真经,自然也不能理解无量剑,这就是为什么古往今来如此多的无量‘门’弟子参详过《无量剑》却一无所获。

《无量剑》上所讲,并非剑术要诀,而是剑道!书中‘精’髓,主要是讲解剑术之无量变化,共有上中下三卷,段云传授给桓因的正是上卷《形》。

《形》卷共分三重,第一重正是当年无量尊者对剑气的理解‘精’要。从书上看来,剑气其实只是剑芒的一种提炼过程,这个过程并不如现在各派剑道的理解那般复杂,只要深谙其中要领,修为低微一样可以施展剑气。

桓因在对《无量剑》的研习中对剑道收获极大,这也是他能驾驭阳剑并且散发出‘精’深剑意的原因所在。之前,叶无忧与云水凌比斗时,桓因以为叶无忧有危险,情急之下所打出的那道白光也正是剑气。

终战首场,桓因胜!

第四十六章 千钧

三四已决,剩下的就是本轮会武的巅峰之战了。.最快更新访问:щщщ.79XS.сОΜ 。谁能夺得最终的第一,谁就能为自己争得无上的荣耀和名声,同时也能为自己所在的宗‘门’赢取更大的声势。

此刻,叶无忧和岳青锋已经战在了一起。这一战对他二人至关重要,他俩都是心无旁骛,甚至连桓因三息胜萧雨也是没注意到。

叶无忧四周五把影剑穿‘插’不断,正是岳青锋的影剑术。岳青锋修为高出叶无忧一筹,在影剑多番进攻之下,把叶无忧‘逼’的左闪右躲,很不好受。

但是,叶无忧也不是好对付的角‘色’,他一边应付岳青锋的攻击,另一边手上也是不停,不断的打出虚丸闪攻击岳青锋。叶无忧法随念起明悟在心,出手术法便是连绵不绝,给岳青锋也造成了不小的困扰。

“当!”叶无忧两枚虚丸闪将一把杀到他跟前的影剑挡开,然后他‘抽’身而出,凌虚一指身前的五把影剑到:“一重鼎狱!”

一只巨鼎应声而出,迅速由虚凝实,将岳青锋的五把影剑罩在了其中。岳青锋见自己术法被困,手中法诀变换,然后长剑对着叶无忧的巨鼎一刺,只见鼎中影剑剑芒瞬涨,甚至有光从鼎口溢出,似乎想要破了叶无忧的鼎狱之术。

岳青锋修为高深,他奋力施法,让无叶忧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叶无忧两手连点,不断对着空中的巨鼎打出灵力,巩固着空中的巨鼎。然后,他转向又一连串的虚丸闪对着岳青锋本人打出,希望能借此打断岳青锋的施法。

岳青锋一眼就看出了叶无忧的意图,他右手长剑收回,左手前伸,换手施法。然后只见他面前剑‘花’四起,一一挡下了空中的虚丸闪。

“鼎炼!”岳青锋忙于抵挡叶无忧攻势,还没来得及反应,另一边叶无忧已经变换术法,鼎中红芒大盛,展开了对影剑的炼化。

“不好!”岳青锋心中微紧,只道法随念起果然不凡,他这边还未收势,叶无忧那边术法又起,搞得他应接不暇。

岳青锋飞身而起,躲开了叶无忧的虚丸闪,然后他手上急速掐决,争分夺秒的将引诀完成,大喝到:“六芒斩!”

“斩”字一落,岳青锋手中长剑剑芒暴涨,然后他将此剑一掷而出,直奔空中巨鼎而去。岳青锋长剑刚一靠近巨鼎,鼎中的五把影剑似呼应一般,也剑芒四起,再次从鼎中红芒冲出。渐渐的,岳青锋的六把剑排成了六角之势,五角在鼎内,一角在鼎外,看样子赫然是要将鼎从中斩破。

叶无忧见到此状,知道岳青锋想以修为之力强破自己术法,他当下果断到:“鼎裂!”

岳青锋剑势刚成,突然“轰”的一声,叶无忧的巨鼎直接爆裂,硬是把他的六芒斩给震的分崩离析。鼎狱中的红‘色’火焰喷薄而出,直接涌向了空中的岳青锋。

岳青锋此刻手中无剑,在空中又难以再调换方向,只能以灵力硬抗这突如其来的火焰。好在他修为高深,饶是鼎炼火焰温度奇高,也被他轻松御了下来。

“噗噗噗!”岳青锋挡完火焰,刚一收起防御灵力,三枚虚丸紧接着袭来,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岳青锋此时没有任何准备,只能再起灵力抵挡。不过,他此刻做出反应已经有些迟了,何况叶无忧修为与他相差不大,这三枚虚丸打在他的‘胸’前立刻起了三个黑‘洞’,更有黑烟从中冒起,让会武至今一路碾压的岳青锋第一次吃了瘪。

“天呐,岳师兄竟然被伤到了,这怎么可能,在我心目中他可是不可战胜的。”一名一剑峰的少年看见岳青锋中招,口中舌桥不下,显然是吃惊不小。

“岳师兄一定是有些大意了,他这般的人物,自视颇高也是自然。就算对面那叶无忧再厉害,岳师兄认真起来他也不可能是对手的。”少年旁一名年纪稍长的修士说到。

与一剑峰‘门’人的反应不同,御丹道的‘门’人中立马爆发出了一连串的叫好声,其中满是惊喜之意,更有说话粗陋的已经开始贬低起了一剑峰,惹的四周一剑峰的‘门’人怒目而视。

“肃静!”周衍身为客派长辈,听见弟子在东道‘门’派中当面非议人家,老脸一红,心想这帮弟子真是愚蠢,连忙喝止。

周衍发话,御丹道的弟子瞬间安静了下来,有年幼的弟子吐了个舌头,显然是知道自己刚才口没遮拦闯了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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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青锋其实并没有受伤,不过他防御得有些慌张,道袍却不幸被污,把他一贯不可战胜的形象给打破了。此刻的岳青锋心中恼怒非常,从来还没有谁能伤他分毫,没想到这叶无忧上来就让他丢了丑,若再这样下去,他在同‘门’弟子中高高在上的形象就要破灭了。

与众人想象的不同,叶无忧此刻却没有半点的喜悦。他刚才攻击如此隐蔽,竟然还是没给对方造成伤害,叶无忧心中暗想这岳青锋是当真厉害。

岳青锋丢丑,叶无忧本以为以他的‘性’格定会立刻骤起发难,还以颜‘色’,没想到他此刻却站在场中默默调息,脸上不悦的神‘色’也渐渐的淡了开去。

岳青锋虽然‘性’格孤傲,却非莽夫。前一轮的‘交’锋他已经看出了叶无忧绝非如前几轮会武所遇到那些弟子那般轻松就可对付,若任由烦躁的心情控制自己,那他这一剑峰的第一强者还真是白当了。岳青锋逐渐平息下自己的心情,然后不断的调整着自己的状态。

“我但凡对敌,都是碾压之势,就算对方实力再强,也绝非我的对手。叶无忧刚才欺我掉以轻心,我便认真些好了。”岳青锋稳住心神,渐渐在他身上生出一股势来,这势中满含凌厉剑意,更有一种舍我其谁的霸气,与今晨他战萧雨时的状态一模一样。

叶无忧看见岳青锋在不到十息的时间内调息完毕,更是在他身上诞生一股巨大的压力,心中暗暗吃惊。

“这就是大哥所说的‘势’了吧。”叶无忧心中暗想。

“一天剑!”岳青锋口中轻喝,手上法诀变换,一把巨剑从他头顶幻化而出,直‘逼’穹顶。岳青锋身上剑意和气势同时崛起,这一天剑顺势而出,立刻给对面的叶无忧带来了巨大的压力。

“丹!”叶无忧右手伸出,在空中连划几笔,在空中写了一个“丹”字,这“丹”字的第一撇他划的极其用力,让这一笔成青‘色’,更有光辉散发。

“斩!”“压!”叶岳二人同时大喝,岳青锋的一天剑在空中疯狂斩落,而叶无忧的“丹”字诀也迎刃而上,朝着一天剑压了过去。

蓦然间,一天剑斩到了“丹”字之上,那“丹”字如一面巨大的圆盾,远远看去竟和一天剑在空中形成了剑盾相抗之势。

叶无忧的“丹”字诀传自其师云亦‘药’,威力不同凡响,而岳青锋的一天剑则是一剑峰的先祖之法,锋芒也是‘逼’人,加之二人修为都是此次会武的巅峰,这两大术法相持在空中竟是传出了阵阵音爆,更有异芒四起,端的是‘精’彩至极。

岳青锋见自己剑势被阻,法诀一引,剑锋侧移,直接就将剑尖顶到了“丹”字正中的那一点之上。这一点本就虚幻,更是“丹”字中心,岳青锋这一剑如刺在了“丹”字的命‘门’,立马让本来华光流转的“丹”字有些不支。

叶无忧没想到岳青锋这么快就找到了自己法诀的要害,他伸手对着远处的字诀一按,“丹”字瞬间侧移,以左边那青‘色’一撇接住了岳青锋巨剑的剑尖,那一笔更是瞬间青光大盛,把一天剑的剑尖都染成了青‘色’。

“无谓挣扎。”岳青锋面‘露’轻视之‘色’,手上灵力奔涌而至,更有惊人的剑意从他身上随之而出,一起压向了叶无忧的法诀。岳青锋赫然是没打算再以巧力取胜,而是要强行破除叶无忧的术法。

岳青锋修为高出叶无忧一截,他全力施为之下,一天剑的剑尖有金光散出,瞬间就将“丹”字的青光‘逼’退。然后,一天剑上剑力大作,岳青锋身上的气势也随之崛起,对面的叶无忧瞬间感到压力陡增,额头随之也有汗水流下,显然是有些吃力了。

“咔咔!”叶无忧的字诀上渐渐有裂纹泛起,其上原本的各‘色’流光也渐渐黯淡,颓势已经逐渐显‘露’了出来。

岳青锋占据上风,目中盛气凌人之意更重,突然飞身而起,直奔自己一天剑的剑柄尖端而去。

“给我破!”岳青锋跃到高处,双手伸出,直接将一天剑那虚幻的剑柄环抱,似握住了那天地巨剑一般,然后他奋力一压,那巨剑之上金光暴涨,甚至有些许的剑芒诞出,“轰”的一声,直接将叶无忧的“丹”字诀从中斩破。

远远看去,一把天地巨剑如有千钧之势,把“丹”字一分为二,那“丹”字如同虚设,竟不能抵挡剑锋分毫。

第四十七章 心计

岳青锋的巨剑豁开叶无忧的“丹”字诀,直接斩到了叶无忧的身上,叶无忧情急之下运起灵力抵挡,哪里还能扛住岳青锋气势正盛的一击。。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ШЩЩ.⑦⑨XS.сОМ 。那巨剑刚与叶无忧一接触,他立马被剑上大力轰的飞了出去,更是将他打的一口鲜血喷出,洒了沿途一地。

“糟了,岳青锋气势崛起,修为又高出无忧一截,手段更是不输无忧,若无忧不想办法破除岳青锋身上的气势,他这一战恐怕就难了。”桓因看见无忧受伤,满脸都是担忧之‘色’。

“大哥,无忧哥哥他……他……”沈灵与下台后的桓因站在了一起,她此刻眼眶有些泛红,显然是看到无忧心疼的厉害。

“要相信他。”桓因坚定的到。

叶无忧倒地后,有些艰难的爬了起来,他对面的岳青锋一脸傲然的站立,身上那股睥睨之意更重,气势也是随之而盛,似乎已经没有谁能在此刻阻挡他了。

“战还是认输?”岳青锋仰面昂首,斜视地上的叶无忧,冷声到。

“规矩都不懂?”叶无忧站起身来,反‘唇’相讥,竟是嘲讽岳青锋不懂会武不认输就不结束的规矩。

“哼,逞口舌之利。再给你十息时间调息,那之后你就做好最坏的打算吧。”岳青锋说完此话,竟是闭上了双眼,全然不把叶无忧放在眼中。

叶无忧一边拿出白‘玉’丹喂自己服下,一边思索破敌之法:“岳青锋修为高于我,手段也强,本来我以法随念起还可以将他压住,没想到现在他身上气势崛起,竟然反制于我。大哥之前提点我说要胜岳青锋,必须压住其势,现在看来大哥果然是慧眼如炬。只是,岳青锋身上这刚硬凌厉的势头要如何压制才好?”

很快,十息就过去了,岳青锋睁开了眼,见对面的叶无忧一脸思索之‘色’,没有立刻发起攻击,而是不耐的到:“好了没有?”

叶无忧知道依岳青锋的‘性’子不会趁人不备就发起攻击,于是慢悠悠的道了一句:“慌什么,怕我准备好了打不过我?”

岳青锋知道叶无忧善言,不再多话,直接摆出了斗法的架势。

叶无忧擦干嘴上鲜血,竟然咧嘴一笑,一改之前认真的神‘色’。然后他伸手一招,一团金光从储物袋中飞出,缓缓落到了他的手上。金光散去,一粒拳头大小的丹‘药’显了出来。这丹‘药’通体白‘色’,上有一副金‘色’太极图案游走于丹壳之上,让本来普通的丹丸充满了灵动之意,刚才的金‘色’光辉正是从这太极图案上散发出来的。

太极丹,御丹道长老云亦‘药’年轻时的战丹。当年云亦‘药’身为御丹道年轻一代的翘楚之辈,在同辈中罕有敌手,太极丹正是他早年的随身法器。云亦‘药’将自己早年的成名战丹传给了叶无忧,显然是对叶无忧极为看重,或者在他看来,叶无忧假以时日,许不输自己当年才是。

“好宝贝!”岳青锋看见叶无忧手中的太极丹,一眼看出此丹绝非凡品,赞了一句。然后他又到:“好,我就让你输的心服口服。”说着,岳青锋左手双指成剑,右手斜伸,一道血光从他储物袋中飞了出来,落到了他的右手之上。血光触手即敛,一把血红‘色’的宝剑显‘露’了出来,更有阵阵杀意随之传出。

屠魔剑,一剑峰执剑长老轩辕子年轻时的随身宝剑。当年轩辕子年轻气盛,对于邪魔歪道极为憎恨,故亲自铸造此剑用于斩妖除魔。传闻此剑炼成之时本是普通‘精’铁之‘色’,不过轩辕子成剑之后即向师‘门’请命出外游历。轩辕子仗剑走过九州大半的土地,但凡他所到之处,妖邪皆被他尽数屠灭,让此剑饮无数鲜血而被染成如今之‘色’,剑中的凌厉杀意也正是轩辕子当年斩妖除魔时所累积而出。

云台之上,叶无忧手托太极丹,与执屠魔剑的岳青锋相对而立。这二人都是惊才‘艳’‘艳’的年轻一辈,此刻风姿,倒是恍如当年云亦‘药’与轩辕子以武论道一般。他二人手中法器一柔一刚,将会武推到了最终的**之处。到底是一剑峰利,还是御丹道强,结果就在这二人一战之中了。

先出手的是岳青锋,他此刻宝剑在手,热血沸腾,满身杀意的朝叶无忧斩了过去。岳青锋手中屠魔剑血芒暴起,他身在空中如同索命魔神,气势如虹。

“不可力敌。”叶无忧知道岳青锋此刻正在势头之上,若再与他硬碰硬,吃亏的肯定是自己。于是,他太极丹一扬,丹上的太极图案瞬间金光大盛,一股中正柔和的力量四散而出,向岳青锋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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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岳青锋的血芒刚与金光一接触,瞬间就感到一股连绵不绝的柔和劲力传到他的剑上,他的剑如斩上了棉絮一般,让他感觉很不舒服。

这金光中的力量正是太极丹中的太极绵力。御丹道身为炼丹大派,讲求修身养‘性’,云亦‘药’身为丹道大师,其法宝中满含中正平和之力是再正常不过。

岳青锋剑势被阻,脸上却丝毫没有诧异之‘色’。他与叶无忧战到现在,早已经把叶无忧当成了自己的劲敌,现在叶无忧的法宝祭出,他要能一举斩破,那御丹道的第一强者还真是‘浪’得虚名了。

不过,岳青锋手中的屠魔剑既然是与太极丹一样的宝物,自然也有它的道理。只见岳青锋手上灵力狂涌,然后屠魔剑血芒再涨,直接就压过了四周的金光,然后剑锋顺势就劈了下去。

“怎么会这样?太极丹就这点本事?”岳青锋本以为自己加重剑力,叶无忧也会奋力抵抗,没想到此刻他稍一用力,对方竟然直接被碾压了下去。

“轰!”岳青锋重剑劈下,震的四周烟尘飞扬他这一剑并没有斩到叶无忧,而是落空打到了地面。

远处,叶无忧一脸笑意的看着岳青锋,脸上有些淘气的神‘色’。原来,他只挡了岳青锋一下,就趁机躲开了,并没有与岳青锋死斗的意思。

岳青锋的蓄势一剑落空,有些懊恼,他剑锋一转,立马又朝着叶无忧斩了过来,这一次他手上剑力比刚才大了不少,显然是不想再给叶无忧躲开的机会了。

可是,叶无忧与岳青锋实力相差不多,太极丹与屠魔剑又是不相伯仲的法宝,岳青锋想要一击直接拿下叶无忧绝无可能。这一次,叶无忧只是相应的提高了一些太极之力抵挡片刻,然后又闪了开去。

岳青锋两剑落空,更加急恼,他血剑一扬,再次斩去。

当然,叶无忧又躲了。

就这样,二人如猫捉老鼠般的在云台上又换了九次位置,就连下方的弟子都有看得发笑的了。

“你要躲到几时,到底战不战了?”岳青锋满脸怒‘色’,对着叶无忧吼道。此刻,他根本没注意到,自己从头蓄积的强横气势早已在叶无忧多次戏‘弄’一般的闪躲中一落千丈。

叶无忧站在原地,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之‘色’:“好,不躲了,战!”

岳青锋听他这么一说,差点气的一头栽倒。心想你刚才多番闪躲,难道是在耍我?他哪里知道,叶无忧这些闪躲只是为了避开他的锋芒之势。有言到:“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现在岳青锋的状态莫说是一鼓,连十鼓都过了,身上的气势自然也就一落千丈。

“灵儿,你看好,无忧他要反击了!”桓因见到无忧的样子,明白了他之前闪躲的用意,心中暗叫了一句“聪明”。

“唉,锋儿‘性’格刚直,算了算了。”轩辕子显然也看出了云台上的变化,只是他这样的人物早已把一切都看得很淡,何况只是一次弟子会武的胜负呢。在他看来,也许让岳青锋吃这一次亏也是好的。岳青锋虽然天赋极佳,但却自视过高,自负之心极重,就算今日不吃亏,日后出去闯‘荡’也难免遇到比他还优秀的修士,到时候他可能就不止受一次教训那么简单了。

这一次,叶无忧主动出手了。他将太极丹抛向了空中,然后那丹急速旋转,并随之不断膨胀,一会的功夫太极丹就将大半个云台都盖在了下面。之后,太极丹上原本四处游走的太极图案突然移到了丹‘药’底部的正中,正对着下方云台和云台上会武的两人。太极图就位后,不再移动,金光四溢,把整个云台都照的一片金‘色’。

渐渐的,在云台的地面上有一个金‘色’的太极图案呼应而出,迅速从模糊变得凝实。地面上的太极图成形后,空中丹‘药’上的太极图缓缓旋转了起来,地面的图案也随之转动,让叶无忧和岳青锋身处在一个金‘色’的太极世界之中。

“太极华阵!云师叔太极丹中不但有法宝之力,更将一个阵法炼化在其中,正是此阵。动用此阵,不但能将自己和对手拉入阵中,让自己如鱼得水般的战斗,更是同样能将太极丹中的法宝之力引下一用。”周衍看着空中的巨大阵法,自言自语的到。

“云道友的太极丹妙用无穷,想当年我也是在此丹之下吃了不少的亏。哈哈,没想到今日我徒儿再战此丹,有意思,有意思。”轩辕子笑到。

第四十八章 险胜

叶无忧阵成,岳青锋本以为自己身在阵中会有异变产生,只是他等了好一会,似乎也没有什么变化,心下更是警惕起来。

“此刻他已占据先机,若再不主动出手,那我先机尽失,恐怕就要‘露’出破绽了。”岳青锋想到此处,手上屠魔剑再次抬起挑衅到:“希望你不要再跟缩头乌龟一样的‘乱’窜。”

说完,岳青锋手中血芒再起,纵身一跃,杀向了对面的叶无忧。

慢,这是岳青锋此刻唯一的感受。他刚一跳起,就发现自己整个人都变得慢了下来,这种变化也许在凡人看来很是轻微,但对修士来说却是如同改天换地一般。要知道修士斗法,其速度本来就是疾如闪电,远非凡俗可比。此刻岳青锋速度放缓,自然是怕要处处掣肘了。

“原来,这就是阵法之力。我攻击一向都是阳刚迅猛,气势如虹,现在被这阵法一拖,不知战力要被削弱多少,他的太极丹还真是刚好针对于我。”岳青锋身上修为之力突然散出,奋力与太极华阵的阵法之力抗衡,终于还是让自己的速度又恢复了一些,不过始终还是不能完全如常的行动。

叶无忧见到岳青锋攻来,他伸手一引,头顶太极丹上一道金光直接脱丹而出,如同凝成实质一般被他直接握在了手中。这一幕仿佛一道闪电被叶无忧一手掌控,而叶无忧则化身九天雷神。

下一刻,叶无忧将金光掷出,直冲岳青锋。叶无忧的这一击如同奔雷,显然没有受到阵法之力的任何影响。想来也是,他自己的阵法之力自然不会对自己造成负面的影响。

岳青锋见叶无忧后发先至,知道自己速度上输了不少,无奈只能化攻击为防御。他血剑直接顺势斩向了‘射’来的金光,那金光之力连绵不绝传到他的剑上,让他的剑力如被一层一层的逐步抵消。不过,岳青锋的屠魔剑非同小可,哪是一道金光就能抵挡的,最终血芒贯穿金光继续斩落。

只是,显然叶无忧也知道岳青锋不可能被一道金光挡住,法随念起之下金光被他连连从头顶丹中引下,然后不断打出。

岳青锋见到如此多的金光一瞬而来,有些骇然。心想法随念起在他们这个修为的战斗中使用实在是太过无赖,我这边才出一招,你就还以十招,这如何斗法。

最终,岳青锋挡下了叶无忧的五道金光,险些就杀到了叶无忧的面前,但最终还是功亏一篑,被第六道金光给顶了回去。

岳青锋站回地面,有些气喘。他刚才在空中不断加大灵力,自身修为也因此消耗了不少。不过好在他对面的叶无忧显然也不轻松,此刻同是气喘吁吁,看来法随念起虽然厉害,总还是受制于修为不足,连续施法自然疲累。

“太极落!”叶无忧占了先机,自然不能丢失。他深知自己疲累,对方也是一样,若自己调息,那对方恐怕也会恢复不少。自己修为不如对方,若慢慢耗下去,自己难免‘露’出败相,所以攻击一刻也不能停。

叶无忧声音一出,空中巨大的太极丹转动突然加快,然后丹上太极图案的金光越发刺眼,随之一道道金光直接从丹上‘激’‘射’而下,攻向了岳青锋。

“此战已到最后,决胜就在当下,全力对敌!”岳青锋看出了叶无忧速战速决的意图,有心想要拖延,只是对方死死相‘逼’,他哪能有半分放缓的机会,于是干脆遂了叶无忧的意,分个胜负也好。

“血影剑!”岳青锋大吼,一边抵挡太极落的攻势,一边手中连连掐决,最后他屠魔剑一震,两把血‘色’影剑幻化而出,竟是此剑之影三把屠魔剑!

岳青锋四周三把血剑环绕,如同置身血海。然后,他冲着对面的叶无忧一指,两把血剑瞬间消失。

“全力了!”叶无忧看到如同血魔的岳青锋,知道对方拼尽全力,瞳孔微微一缩,自身也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嗖嗖!”两把血剑凭空而出,带着浓重的血芒直接朝叶无忧飞了过来。叶无忧全力催发太极阵法之力,两把血剑瞬间一滞,他趁机就躲了开去。然后他再以太极落反攻,不断‘逼’迫对面的岳青锋,手上虚丸闪也再次连续打出。

这二人战到现在,明显已经进入了最后的关头。他两人都是一边防御对方的术法攻击,另一边又全力‘逼’迫对方,现在

就看二人谁先‘露’出破绽。只要破绽一出,被对方抓住一定会大做文章,到时自然是败如山倒之势。

下方一众围观弟子眼中,空中云台上金光大作,不断的朝着岳青锋的方向轰去,而金光中三道血芒两道对叶无忧紧追不舍,一道则在岳青锋身前不断的挡下阵阵金光。初阶弟子斗法,有几个能造出如此华丽‘激’烈之势,这会武的最后一战当得本次巅峰也是名副其实。

在下方修士或惊叹,或羡慕的目光中,叶岳二人以各自术法斗了约莫一刻的时间,渐渐的二人脸上都显出了更多的疲态。不过,只有对战的两人才清楚,此刻岳青锋已经稍落下风,若再这么斗下去,岳青锋肯定会败。

岳青锋又‘荡’开了一片轰来的金光,然后他脸上闪现一丝狠‘色’,竟然把一直‘逼’迫叶无忧的两把屠魔剑唤了回来。叶无忧突然压力全无,以他的机敏自然猜到岳青锋要最后一搏了,于是引下更多金光朝着岳青锋压去。

金光中,岳青锋御起三把血‘色’长剑,剑尖指天,正对空中的太极丹。然后,他法诀狂舞,剑上血芒大作,超过了之前的任何时候。最后,岳青锋带着三把剑飞身而起,直奔空中的巨大丹‘药’杀去!

“他要毁我法器!”叶无忧见到岳青锋的动作,悚然动容,毫无保留的将灵力全部用出,一边以阵法之力压制岳青锋的势头,一边引得金光大作,劈头盖脸的朝着岳青锋打去。

岳青锋身形受制放缓,更有无数金光攻来,他却浑然不惧,剑锋也不用于抵挡那金光丝毫,而是以自己身体硬抗这金光强行杀上空中。岳青锋这么做自然是为了保留剑上的杀伐之力不被金光抵消,但那金光直接打在他‘肉’身之上,他身上灵力又大部分在剑中,哪里还能保得自己完全,这一路冲过他已是遍体鳞伤。

叶无忧被岳青锋的果断和坚决所动,也是飞身而起,后发先至直接就跃到了太极丹的下方。他到位之后,太极丹的金光不再四散‘射’出,而是直接凝聚到了叶无忧的身上,把叶无忧包裹在了其中。远远看去,叶无忧置身在一枚巨大的金‘色’光球之中,如同仙神。

“杀!”叶无忧与岳青锋同时大吼,只见空中那一枚巨大金‘色’光球骤然落下,朝着下方如三道血柱般的剑芒迎了过去!

没有取巧,没有闪躲,没有保留!这二人就这样硬碰硬的战到了一起!

“轰!”云台上金光与血光四‘射’,更有惊天巨响传出,把整个云台都染得一片光芒,一时难以看清里边到底发生了什么。

过了好一会,这二‘色’的光芒才渐渐退去了,下方的人终于又能看清台上的情况空中,那巨大的太极丹依然缓缓转动,更有金‘色’光芒依旧洒落,不过这光芒此刻已经黯淡了太多,远不如之前那样熠熠生辉。

地上,叶无忧和岳青锋相对瘫坐,岳青锋嘴角鲜血淋漓,衣衫破烂不堪,更有大片的血迹在他衣衫破烂的地方‘露’出,十分狼狈;对面的叶无忧看起来比岳青锋更加凄惨,此刻还在不停的呕着鲜血,衣衫更是被大片的染红,他附近的地面也是血迹斑斑。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很好!”岳青锋突然狂笑起来,只是他笑声中却带着几分苦意。

叶无忧没有理他,而是拿出白‘玉’丹喂自己服下,然后又犹豫了一会,竟然扔了一枚给对面的岳青锋。

“认输!”岳青锋看也不看叶无忧扔过来的丹‘药’,用尽全力爬了起来,站直了身体,高声喊道。

岳青锋输了。刚才那一战,岳青锋以屠魔剑直接杀过,叶无忧却始终没有拿出太极丹本体抵挡,而是以太极丹的力量加身,硬扛岳青锋的攻击。现在,岳青锋的血剑重挫,很难立马再用,而叶无忧的太极丹却仍在空中,饶是叶无忧此刻重伤在身,岳青锋也自知不是他的对手了。

不过,叶无忧没有动用法宝的本体抵挡岳青锋的最后一击,实在是铤而走险。若不是岳青锋在这一击之前被叶无忧的法随念起消耗得大不如前,本身已经不再是叶无忧的对手,叶无忧也决计不可能挡下岳青锋的攻击。

此刻的叶无忧虽然没死,重伤却是免不了的,更何况他开始就已经有伤在身,现在伤上加伤,看起来自然是凄惨至极。

终战,叶无忧胜!

第四十九章 气阁

新人会武的比试终于落下了帷幕,众弟子不论修为高低,名次几何,在经历了他们仙途中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战斗之后都是感慨万千。当然,在会武中那些璀璨和光芒更是给他们留下了不可磨灭的映象。

林魅的鬼道,曹均的狠辣,萧雨的卓然,甚至是李亦才的死,等等等等的这些都成为了众弟子之后谈论的话题。当然,他们谈论最多的还是桓因、叶无忧和岳青锋。

岳青锋作为本次会武修为最高之人,以他强悍的修为和气势战到了最后,虽然没有夺得第一,但他的厉害却是无人质疑的。尤其是最后一战,他战力尽出,将自己高深的修为和莫测的手段充分展现,哪怕是输了,也是重挫对手,气势不灭,那份气魄和霸道无人能出其右。

叶无忧在此次会武之后的名头已经盖过了岳青锋,这不但是因为他本身修为强悍获得了最终的第一,更是因为他只是凝气修士却领悟了法随念起。同时,他那太极丹变化无穷,威力莫测也成了众弟子谈论的焦点。

桓因,在经历了这次会武之后几乎已经成为了一个传奇。这并不是因为他出自名‘门’,修为高深,相反的,恰恰是因为他出自末流的无量‘门’,修为又是奇低。试炼塔中现学剑,法随念起悟在心,兄弟演武撼光幕,‘激’战之中突修为;七绝阳剑重见天,剑气在手指苍穹,三息之内胜萧雨,凝气二层夺第三。这一个个不可思议的事迹在桓因一人身上尽数汇聚,让桓因充满了传奇‘色’彩,甚至被能说会道的弟子编成了一个个的段子,传播开来。

……

“萧师兄。”桓因推开‘门’,对着里面那个躺在‘床’上的人叫了一句。

“哦,是桓师弟,来,快坐下。”屋里的人是萧雨,当日他与桓因一战后受伤昏‘迷’不醒。好在他根基深厚,宗‘门’又以仙丹妙法救治于他,让他才在这不到两日的功夫就恢复了过来。

桓因听到萧雨答应,蹑手蹑脚的走进了萧雨的屋子,神‘色’有些尴尬:“萧师兄,那日……”

桓因话才到嘴边,萧雨就抢到:“桓师弟,你我修仙之人,以武论道在所多有,过程中相互摩擦,受伤甚至命陨都属常事。你的心意我懂,但是为兄并非心‘胸’狭隘之人,何况我年长于你,在我眼中你如同自家弟弟一般,怎会存有记恨之心。此事,你就莫要再自责了。”萧雨满脸都是温和之‘色’,说话也是文质彬彬,让人如沐‘春’风一般。

“萧师兄不怪我就好,这是我一点心意,还希望萧师兄收下。”桓因听到萧雨的话,瞬间放松了许多,拿出一只装着白‘玉’丹的锦盒递了过去。

“好,师弟的心意我便收下了。”萧雨知道桓因心存愧疚,若不接受他的好意,只怕他还以为自己心存怨念,于是干脆欣然接受。之后,他话锋一转到:“桓师弟,之后进入宗‘门’秘境,师兄我可不会再这么好对付了,你要当心了。”

桓因看到萧雨的样子,知道他已经放开,随即笑到:“轩辕子前辈给我们十天休整的时间,到时萧师兄一定能痊愈如初,我先祝萧师兄在秘境中取得大收获了。”

“哈哈,那就借师弟吉言了。”萧雨潇洒一笑,随即又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口到:“对了,我刚才听气阁的师兄说,冯师叔差人去邀你一叙,你知道此事了么?”

桓因听到萧雨的话,愣了一下,心想自己之前在无量‘门’几乎足不出户,哪里认得一剑峰的什么冯姓前辈,便答到:“师兄,我不知道此事。”

“哦,那估计你过来的时候正好与传话的师兄错过了,不打紧,晚些时候你会知道的。”萧雨到。

“既然是有长辈传唤,我就先回去候着了。萧师兄,望你早日康复。”桓因自幼生在桓家,礼数之道他还是很清楚的,虽然不知道这位冯前辈是何许人,但他既然知道了此事,自然就不敢怠慢了。

从萧雨的房间出来,桓因走在一剑峰的山道之上。清冷的山风时不时的吹过,让他的心格外平静。时不时有几名一剑峰的弟子迎面走过,都是对着桓因欠身一拜,很有礼貌的打着招呼。他现在已经是名人了,没有谁遇到他不是笑脸相迎的。就连其他的无量‘门’弟子,其余各派遇到也是客客气气,没有谁再冷嘲热讽。

今日已经是会武结束之后的第二日了,桓因这两日‘操’心最多的就是叶无忧的伤势。当

日,叶无忧与岳青锋一战,伤的是着实不轻,比萧雨都还要严重许多。不过好在御丹道丹‘药’实在神妙,周衍对他这个师弟又紧张得厉害,让叶无忧在这两日的时间里就已经恢复了大半,用周衍的话说,至少根基是无碍了。

沈灵每日陪伴在叶无忧的身旁,几乎是寸步不离的。她那娇小的脸庞上挂满愁容,里里外外忙个不停。本来她一个‘女’孩儿家一直杵在一名外宗男弟子的房中大是不便,可是无论旁人怎么劝她,她都不肯离开。好在桓因站出来为大家解释了他们三人的关系,众人见沈灵又是一片真心,也没再多说什么了。

不一会的功夫,桓因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门’前。一名无量‘门’的弟子手中拿着一副竹简,看样子站在那里已经多时了。

“李师兄,有什么事么?”桓因走上前去,对着那名弟子问到。

那个叫李师兄的看见桓因过来,很恭谨的对着桓因一拜到:“桓师弟,刚才有一名一剑峰的同道师兄过来找你,可惜你不在。他把这幅竹简留下来了,让我转‘交’给你,说你一看便知了。”

“谢谢你了,李师兄。”说罢,桓因接过了竹简。李师兄任务完成,拜别桓因就离开了。

这是一副用于传音的竹简,竹简的主人有什么话要说,留于其上,送到对方手中后,对方以灵力探入其中便可听见竹简主人的话语了。

“桓因小友,你好。我乃一剑峰气阁的阁主,冯啸。这几日新人会武,我闻你大放异彩,表现卓然,深为我已故老友感到欣慰。这些年来我常闭关中,对世俗之事少有过问,对故友的挂念之情却日益深切。恰逢前日我功成出关,闻你来此,故望你见此简后明日能来我气阁一见,以缓我对故人的思念之情。”竹简中,传来一名中年男子浑厚的声音。

桓因听罢,猜想这位冯前辈恐怕是剑阁哪位已故长辈的旧友,其言语中满是真切的思念之意。何况以一剑峰气阁阁主的身份竟然屈尊亲自邀请他这个后辈一见,可见对方诚意之深,桓因自然丝毫不敢有所怠慢了。心想明日见了这冯前辈,一定要恭恭敬敬,礼数周到,待日后回到‘门’中再与师傅说明。

第二日一早,桓因把自己周身打理的干干净净,穿了一身水蓝‘色’道袍,径直朝着他日前打听到的气阁的方向出发了。

约莫走了半刻钟的样子,桓因来到了一剑峰第四阶南边的一条山道上。他顺道而上,走到尽头,见得高处有一块巨大的山石矗立,乍一看这石上什么也没有,但是定睛一看似乎又有“气阁”两个大字飘忽其上。

桓因在那里站了好一会,似乎不太确定这里到底是不是他要找的地方。最后他觉得自己应该是看清了“气阁”那两个字没错,才继续走了上去。

“这位师兄,在下无量‘门’桓因,应冯前辈之邀前来拜见。”桓因走了上去,见到气阁外伫立的青年,很有礼貌的到。

那青年本来都没正眼看他,听他说到“桓因”两个字的时候,游离的眼神突然聚拢到了他的身上,惊异的到:“你就是桓因?”

“师兄,小弟正是桓因。”桓因微微一笑,这些日子他已经习惯了这种诧异的眼神。

气阁的这名弟子上下打量了桓因好一会,似是没看到传说中的三头六臂,不太相信。但他见桓因确实身穿无量‘门’道袍,迟疑的到:“师弟你稍后,我进去通报一声。”说着,这名弟子转身往后方大殿中去了。

过了一小会,刚才那名弟子从大殿中走了出来,满脸堆笑,小跑步的到了桓因跟前:“果然是桓师弟,久仰久仰。阁主请你到他紫气居中一见,还请随我来。”

“那就麻烦师兄为我引路了。”桓因有礼的到。

“桓师弟哪里的话,能为桓师弟这样的翘楚之辈引路,师兄我也是十分荣幸的。桓师弟不但修为高深,资质惊人,没想到还是这般的文质彬彬,礼数周全,我这个做师兄的真是佩服之至。”桓因虽然这段时日声名鹊起,但却从没谁赞过他资质惊人,修为高深的。他一个无缘的资质,修为更是只有凝气二层,这样说他岂不是如同讥讽一般。当然,这名弟子显然是见到桓因,有些‘激’动,对桓因又不了解,胡言‘乱’语罢了。

“师兄谬赞了。”桓因一边回礼,一边跟着他走进了气阁。

第五十章 往事

“紫出东方瑞意藏,气贯沧桑谁敢当?”紫气居。,最新章节访问:ШШШ.79xs.СоМ 。

桓因抬头看向面前这一座气势恢宏的阁楼,当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上面这一副对联。这对联的上一句看起来倒还满是中正祥和之感,下一句却突然气势崛起,大有谁与争锋之意。看来这气阁阁主冯啸虽然炼气养气,却因此气自剑而出,摒弃了气中之“和”,反而专注那一股凌厉与霸道。

桓因被对联上的气势所摄,心头有些打起鼓来。这冯前辈如此气势,他心想自己一定要谨言慎行才是,不然惹恼了对方,自己可得吃苦头了。

桓因穿过两排紫气缭绕的巨大联排香炉,跟着带路的弟子走进了紫气居。

“阁主师公,弟子把桓师弟带过来了。”带路的气阁弟子刚一踏进紫气居,便对着里面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语气中满是敬畏。

此刻的桓因跟在那名弟子身后,还没入阁,却见阁中并不明亮,其内只有些许紫光摇曳,与一向光明敞亮的一剑峰其他各处大不相同。

“哦,让桓因小友进来吧。”阁中深处传来一个浑厚的中年男子声音,正与昨日桓因竹简中所听到的一模一样。不过不知怎的,今日再听见这声音,桓因却听出几分森然来,或许是因为阁内光线‘阴’暗吧。

“桓师弟,师公请你进去,我就送你到这了,以后有机会再当面讨教。”带路的弟子转过身来,对着桓因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多谢师兄指引。”桓因客气一拜,然后走了进去。

桓因走进有些昏暗的堂中,见两旁的墙上都有一排不大的灯台,灯台上也不知是什么在燃烧,发出的竟是淡淡的紫‘色’光芒。灯台一直延伸到堂中的最深处,在那里的光稍微亮了一些,依旧是紫‘色’的,在中间有两盏更大的紫‘色’灯火照映,让灯火后面的情景显‘露’了出来一个身影坐在正中的座椅上,一阵阵的紫气不知从哪里冒出,飘在了空气中,让那个本就不清晰的身影更加朦胧了。

桓因觉得那些紫气和紫‘色’的光彩没有半点祥瑞之意,反倒有些‘阴’沉之感,而坐在堂中那个身影更是‘阴’气森森。

“我怎么会这样想,这可是扬州第一大修真‘门’派一剑峰,以刚正不阿闻名天下的。”桓因不由得打了个寒噤,心中却不断的提醒自己所处的是正气昭然的一剑峰。

“无量‘门’剑阁后辈桓因拜见一剑峰气阁阁主冯啸前辈。”桓因对着堂上的身影深深一拜,声音洪亮的说到。

“来,过来坐吧。”冯啸的声音响起,引的屋中紫光和紫气一阵晃动。

“是,冯前辈。”桓因再次一拜,走了进去。

到了近处,桓因终于看清了那个身影那是一个约莫四十余岁的中年男子,身长七尺,面如冠‘玉’,鬓角微白,气宇不凡。想来这冯啸年轻时一定是个风度翩翩的美男子,就算是现在,岁月在他的脸上也没舍得留下一丝异样的痕迹,只是让他更显成熟和坚毅罢了。

桓因看向冯啸时,冯啸也微笑着看向了他。不知是不是堂中太过昏暗的原因,桓因在这个一剑峰气阁阁主的笑容中却觉出了几分‘阴’气。

“桓因小友,过来坐。”冯啸浑厚的声音从他口中传出,同时指了指他自己旁边的一把椅子。

“见过冯前辈了。”桓因对冯啸再拜,然后坐了过去。

“嗯,不错,一表人才,礼数周到,不愧是出自剑阁‘门’下。我听闻你在此次会武中表现卓然,其中事迹就连我听后也是惊诧不已,真是后生可畏啊。”冯啸打量了桓因一番,点头赞誉到。

“冯前辈过奖了,晚辈初踏道途,所学甚浅,还需多加修炼才是。”桓因听到冯啸赞誉,立马又站了起来,施了一礼。

“不用这么客气,快坐下。我与你师公七绝子是昔日旧友,想当年我二人共修剑道,你师公他道法‘精’深,我还时常请教于他,受益匪浅,说起来,你的师傅段云还是我的师侄呢。”冯啸哈哈一笑,满脸都是和蔼之‘色’,把之前桓因所觉出的‘阴’气瞬间驱散了不少。

桓因见冯啸如此亲切,开始的紧张感瞬间去了大半,心想这冯前辈并不如自己之前所想的那样不好应付。

“对了,你师傅段云近来可好?

”冯啸接着到。

“家师终日以铸剑为乐,虽然修为尽失,却也过的井井有条,‘精’神颇佳,劳烦前辈记挂了。”桓因答到。

“那就好,那就好。想当年你师傅也是修仙的好料子,他拜七绝子道友为师的时候与你现在是一般的年纪,资质相当不错。他在自己那一届的新人会武中获得了第八名,说起来,也与你一样是无量‘门’唯一进入前八的弟子呢。”冯啸脸上泛起追忆之‘色’。

桓因听到自己师傅的往事,瞬间好奇心大起,他见冯啸满脸回忆,没有出声打断。

“不过后来,出了那件事,唉。”桓因本来还在期待更多,冯啸突然话锋急转直下,一口大气呼出,不再言语了。

“前辈,您说的可是,可是……”桓因自然猜出了冯啸所言何事,只是此事太过悲惨,就算桓因也只是在他入‘门’时才听段云说起过一次,而且也是几句带过,所以桓因到现在也是不清楚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师傅没与你细说过么?”冯啸看出了桓因脸上的焦急和疑问之‘色’,反问到。不过他此话刚一问出口,又自己答道:“想来也是,此事太过惨烈,段师侄也是不堪回首吧。”

“还请冯前辈告知。”桓因站了起来,脸上满是恳切神‘色’。

冯啸看桓因的样子,又叹了口气到:“唉,其实我也不清楚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后来听人说起,略知一二。你身为剑阁唯一的传人,也应当知道一些,罢了。”

“你无量‘门’在兖州有几片灵石矿脉,是你宗‘门’的资源根基。当年你师公还在时,兖州有一个叫万毒‘门’的宗‘门’觊觎你‘门’派的矿脉,设计抢夺。危急时刻,你师公七绝子接到宗‘门’命令,率全剑阁出动前往兖州支援。”

“万毒‘门’虽然是后起小派,但实力不容小觑。你师公赶到后率领你剑阁上下弟子和兖州无量‘门’驻守弟子与万毒‘门’多番大战,自己‘门’下弟子折损也是不少。好在虽然万毒‘门’‘门’主修为莫测,但却不是你师公七绝子的对手,何况你剑阁一脉人才辈出,把万毒‘门’终于是打的节节败退。最后,你师公七绝子亲手击杀万毒‘门’‘门’主万鸩,并直接杀入了万毒‘门’的老巢,将万毒‘门’余孽尽数剿灭。”

“当然,做到这一步,你宗‘门’上下也是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就连你师公七绝子也是受伤不轻。事毕之后,你师公率领剑阁一脉返回扬州,据说在路途中杀出了一名绝强修士,不知为何直接就狠下杀手。你师公和几位剑阁阁老都是有伤在身,‘门’下弟子也是状况不佳,虽然奋力抵挡,但那修士修为太高,下手又是丝毫不留余地。”

说到此处,冯啸脸上已经满是痛惜之‘色’:“唉,若不是你师公和三位阁老拼命拖住那神秘修士,恐怕你师傅也是难逃魔掌的。”

桓因听到此处,脸上已经满是‘激’愤之‘色’,只是他客座于紫气居,发作不得,但冯啸说完他依然是一言不发,大违以往礼数周到的样子。

冯啸看见桓因的样子,有些不忍,又到:“孩子,此事已过多年,你听过也就罢了,不要积怨于心,以免道心不稳。现在你如此出众,更胜你师傅当年,我想七绝子道友在九泉之下也是欣慰的。只要你意志坚定,全力修炼,我想剑阁在你的带领下必然青出于蓝。”

桓因听到冯啸的话,知道自己失态,对着冯啸一拜到:“前辈说的是,晚辈记下了。前辈能将师‘门’往事告知,桓因感‘激’不尽。”

“来,往事就莫要再提了。”冯啸说着袖袍一挥,一副茶具凭空出现在了他身前的案几上,他又到:“此茶名为紫汀,喝下对剑气的修炼颇有助益。我听闻你年纪轻轻就能御出剑气,此茶对你修炼是再好不过了。”

桓因上前接过冯啸递来的茶,只见杯中一缕紫气泛出,更有绵长清香扑面而来。这香气刚一吸入腹中,便觉体内灵力有些活跃起来,更是‘胸’中剑意‘激’发,好不神奇。不过想来此事却并不奇怪,紫汀乃是冯啸自己平日修炼所用之茶,冯啸修为高深,远非桓因能比,这茶对冯啸尚有助益,何况桓因?

“多谢前辈的茶了。”桓因说着一饮而尽。

桓因没想到的是,这茶刚一下腹,他‘胸’中泛起的那股剑意突然暴涨,似要从他‘胸’口冲出一般,难以抑制。他不由自主的抬手向前一指,一股白芒脱手而出,正是剑气。这剑气一出,直接就‘射’向了他面前的冯啸!

第五十一章 神识

桓因剑气一出,‘胸’中那股剑意顿时削弱不少,但他见自己所打出的剑气直接冲向了冯啸,一向沉稳的脸上却是出现了惊容。

冯啸自然也感到了桓因的剑气,不过他神‘色’淡然,手中还在兀自缓缓倒茶,只是眼神随意的朝桓因的剑气扫过,那股剑气就悄然崩溃在了空气中。

桓因见到冯啸那一眼的风采,脸上惊容更盛,心想这冯啸修为是何等莫测,自己的杀手锏就这般被他化解了。不过现在的重点不是这个,他连忙上前一拜到:“冯前辈,晚辈刚才……”

冯啸大手一压,笑到:“哈哈,我这茶可是要细品的。”

桓因脸上一红到:“晚辈见前辈这茶有些神妙,忍不住一口喝下,是晚辈鲁莽了。”

“无妨,年轻难免气盛,若你与我这个老头子一般,那才是毁了大好的年华啊。”冯啸完全不在意桓因的冒犯,洒脱到。

桓因知道自己有错,虽然冯啸不计较,但他却不愿在这个话题上停留,随即扯开话题问到:“对了前辈,我看气阁山‘门’外那块巨石上有两个大字若隐若现,煞是神奇,不知那巨石有何神妙?”

冯啸抿了一口茶,笑到:“凝气期的修士能看到那两个字的,你还是头一个。那石上的‘气阁’二字是由我气阁先祖以‘精’深剑气所书,其实那两个字并非刻画,而是直接由剑气组成,蕴于石面。要想看见那文字,要么修为高深到了一定的程度,要么就是通晓剑气之法。前日我听阁中弟子说你小小年纪便通晓剑气之道还有些将信将疑,今日亲见才知果然非虚,桓因,你很不错。”

“冯前辈过奖了,说来惭愧,晚辈其实所会甚少,尤其是术法之道,至今也不过学会了引力术、火蛇术、劲风术和影剑术四‘门’术法而已,比起其他师兄弟简直是大大的不如。”桓因被冯啸多番赞誉,脸上一红到。

“哦?你这样悟‘性’奇高的弟子竟然没有术法在手,岂不太过可惜?”冯啸听到桓因的话,大手一挥,一枚竹简在他面前幻化而出。冯啸拿起竹简,手上紫芒亮起,竟然是将‘精’纯剑气直接凝于指尖。然后冯啸对着竹简挥指疾书,不知是意‘欲’何为。

过了一小会的时间,冯啸的动作终于停了下来。他看了看自己面前的竹简,然后满意的点了点头,把竹简一收,递给桓因到:“来,故人后辈,初次见面,怎能让你空手而回。”

桓因赶紧站起身接过冯啸手中的竹简,然后他坐了回去,小心翼翼的打开竹简,当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其上开头的四个大字少阳剑气。

“这是我阁中一位已故阁老感悟初升骄阳中的少阳之力,并将此力融入剑气中所形成的术法之要诀。修炼此法能让自己的剑气中诞出一股纯阳之力,与你手中的阳剑可谓是相得益彰。此法我虽没有练过,但当年我看那位阁老施展,抬手间便是至阳之气,就算是我见了也要退避三分。今日将此术传授于你,希望你能将它发扬光大。”冯啸见桓因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送出的竹简,脸上笑容更盛,解释到。

桓因听完冯啸的话,突然站了起来,对着冯啸很认真的一拜,然后将竹简放回了他面前的案几上到:“冯前辈,您的好意桓因铭记于心。可是,此术法乃是气阁先辈所创,我一个别‘门’弟子若将贵派奇术学去,只怕冒犯了贵派先人的英灵,还请前辈将此术收回。”

冯啸见到桓因的动作,叹了一口气到:“说来惭愧,此术虽是我气阁先人所创,但至今我阁内弟子并无一人适合修习此术,都是学了多年也只通晓皮‘毛’而已。我见你天资聪慧,又有阳剑在手,想来你或许能将此术发扬光大。我与七绝子道友‘交’情甚深,于我而言你并不算什么外人,何况此术若被我困在阁中,只怕多半就是将之埋没,想必我那创造此术的老友也是不愿意的吧。”

桓因见冯啸一位长辈竟然在自己面前流‘露’真情,心想自己未免也太过不识抬举,当下又低声到:“冯前辈,您的好意我领了,日后若冯前辈若有什么需要晚辈帮忙的地方,还请前辈也一定不要见外才好。”说完,桓因又拿回了竹简。

冯啸点了点头到:“今日就到此吧,日后等你回了宗‘门’,我有时间会再去看看。无量‘门’的剑阁,我已经好久都没去过了啊。”冯啸脸上追忆之‘色’泛起,感叹非常。

“桓因会在师‘门’恭候前辈的,今日晚辈就不再叨扰了。”桓因拜别冯啸,慢慢退出了紫气居。

路上,桓因不断的回想着开始与冯啸‘交’谈的

情形。他觉得冯前辈当真是一位极好的长辈,不但和蔼可亲,更是将气阁内的术法慷慨传授,自己冒犯于他他也是丝毫不在意,这样的长辈比起自己家中那些恶人不知却好了多少倍。桓因心想自己日后回到‘门’中一定要将此事悉数告知师傅,若真的是冯前辈念旧去往自己阁中,自然要好好招待才是。

三日后。

桓因一大早就来到了叶无忧的住处,今日是会武前四选取奖励的日子,昨日无忧已经可以自如的行动了,于是他决定带着无忧一同前往。

“咚咚咚!”桓因轻轻叩响了叶无忧的房‘门’。开‘门’的是沈灵,她今天的气‘色’看起来好了许多,脸上一贯的憔悴消减了不少。

“大哥,早啊。”沈灵与桓因打了个招呼。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射’进了叶无忧的房中,让屋中多出了一丝暖意与生机。

“灵儿,早,无忧他今天还好吧。”桓因笑到。

“大哥,我没事儿了,这就出来。”回答桓因的不是他面前的沈灵,而是屋中的叶无忧。从他的声音中可以听出今天他确实又比昨天好了不少。

过了一会,叶无忧出现在了沈灵的身旁,他对桓因笑了笑,然后仰望着那一缕阳光,伸了伸腰。

“走吧,别让轩辕子前辈等久了。”桓因拍了拍无忧的肩膀。

“灵儿,我与大哥先去了,这几日辛苦你了,好好休息休息吧。”叶无忧关切的看了看沈灵,然后随着桓因离去了。

一会儿的功夫,兄弟二人就来到了一剑峰的第五阶。今天选奖的地方是在第五阶的昆吾堂内,桓因兄弟二人来到堂中的时候,轩辕子已经高坐堂首了,而他下方其他五派的带队长辈也悉数在座。

堂中两名年轻弟子笔直站立,一人一袭白衣,潇洒不凡,正是萧雨。另一人身穿墨绿‘色’紧身道袍,背上缚着一把血‘色’无鞘长剑,神‘色’倨傲,自然是岳青锋了。

“无量‘门’弟子桓因,御丹道弟子叶无忧拜见各位宗‘门’长辈。”桓因和叶无忧当先对着堂上几位长辈一拜。

“嗯,几日不见看来各位伤势都恢复得差不多了。今日是各位来此选取会武排名奖励的日子,想必我第一次在广场上拿出奖励的时候各位也听我说过,此次的排名奖励是四位根据会武的排名顺序依次在四个一模一样的乾坤袋中选取你们的最终奖励。当然,乾坤袋本身也会一并作为奖励送给大家。”四名弟子到齐后,堂首的轩辕子从入定中睁开了眼,缓缓说到。

“这四个乾坤袋中,分别有一枚丹‘药’,一部功法,一件法器,还有……”轩辕子说到此处顿了顿,又到:“还有一件特殊的事物。”

“各位选取奖励时,不得触碰乾坤袋,只能在乾坤袋旁一丈的距离进行分辨。每人有一刻的时间可以用来选取奖励,一刻之后,若还没选定,视作放弃。”

轩辕子说到此处,看了看四人,见只有桓因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有些诧异,随即又到:“选取奖励的方式是用神识分辨。所谓神识,是修士入道后,因天地灵气入体,所自然而然形成的一种‘精’神力量。修士修为到了炼‘精’的境界,不但能够辟谷,还能产生识阈。所谓识阈,是修士进入炼‘精’境界时在魂魄中所开拓而出,用来容纳神识的处所。识阈越大,所能容纳的神识之力也就越多。”

“修士拥有神识之后,不仅可以用来感知周遭的事物,还能烙印法器,使之认主,甚至还能做出‘精’神攻击,摧毁对方的意志。神识越强,所能感知的范围也就越宽广,对法器烙印的也越深,神识的攻击也越犀利。”

“你们修为尚浅,没有识阈,但并不代表没有神识。你们的神识只是游离于你们的魂魄之中,虽然微弱,却是你们日后识阈的根基所在。你们能看出站在自己不远处的其他弟子的修为就是通过游离的神识感知而来。”

“神识的强弱由三个因素决定:识阈大小决定神识的极限,而修为和心‘性’共同决定了神识之力的强弱。有的修士能够看出比他修为高深修士的具体修为,就是因为他的神识之力强大。”

“今日让你们以各自的神识来选取奖励,其实对你们也是一种考验和测试,谁能选到最好的奖励,就看你们的本事了。”

轩辕子说完,大袖一挥,四只乾坤袋悉数出现,浮在了半空中,散发出阵阵仙意。

第五十二章 选奖

“叶无忧,还不上前?”

轩辕子声音一出,叶无忧首先走上了前去,在众人的注视下,他站到了那四只乾坤袋前的一丈处,然后闭上了双眼。

云亦‘药’很早就告诉过叶无忧何谓神识,他也‘私’下自查过,自己的感知能力确实比入道之前要敏锐很多,就连身后不远处的地方他也觉得自己似乎能够“看到”。他知道,神识是一种难以捉‘摸’的力量,不需要依靠任何**的媒介就可以起效,所以他干脆闭上了眼,凝神静气,让自己‘精’力更加集中。

一丈的距离并不远,对于有了识阈的炼‘精’修士而言那四只乾坤袋简直如同透明。但是,对于只有游离神识的叶无忧来说,这一丈的距离和乾坤袋的隔离恐怕如同鸿沟,难以跨越。

闭上了眼,也静下了心,一片漆黑。

叶无忧感觉自己此刻与凡人没有丝毫区别,不过他清楚,自己现在的神识是不会主动起效的,毕竟自己还没有识阈,他需要以灵力来唤醒自己的神识,让它作为自己现在的眼。

有光,是的,灰‘蒙’‘蒙’的光透了进来,透进的不是眼,而是心间。这感觉仿佛化身远古神魔,亲见‘混’沌初开,天地初现一般,那第一缕的光,出现了。

这是一种熟悉的感觉,叶无忧之前也尝试过,他知道自己的神识起效了。现在,他需要引导自己的神识往自己的前方去延伸,去驱散更多的黑暗,直到那四只乾坤袋出现在他的感知中。

时间一息一息的流过,叶无忧头上有汗微微的冒了出来。显然,对于他一个凝气期的修士来说要运用神识之力还是难了一些。

终于,约莫过了半刻的时间,那四只乾坤袋出现在了叶无忧的神识之内。他‘精’神一振,神识将目标死死的锁定,然后不断尝试去探查乾坤袋内的事物。

有灵气的‘波’动,每一个都有这是叶无忧的第一感受。在这四只乾坤袋中似乎都有一些同样的东西,散发出同样的灵气‘波’动,不过有的‘波’动比较剧烈,有的则稍微轻一些。

“是灵石。”叶无忧第一时间就给出了自己的判断,他之前也尝试过用神识辨别物品,灵石和丹‘药’是他再熟悉不过的了。

叶无忧果断的把神识集中到了灵石最多的那个乾坤袋中,心想着若辨不出来其他的东西,就干脆拿最多的灵石好了。

叶无忧用神识查探了一会,只是隐隐感觉其中还有一样东西,但是这个东西不知是何物,死气沉沉的,只有极少的仙力从其上飘出。

就这样,叶无忧把每一只乾坤袋都挨个查探了一遍,最后选择了最左边的那只乾坤袋。这只乾坤袋是他认为灵石第二多的,同时他能确定此袋中一定有一枚丹‘药’,而且依他的经验,此丹绝非凡品。他之所以没选择灵石最多的那只,是因为他对于那个死气沉沉的东西毫无把握。

叶无忧选定,伸手一招,将他选中的乾坤袋抓到了手中,然后就退了回去。

周衍见到叶无忧的选择,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锋儿。”轩辕子见叶无忧退回,将岳青锋又唤到了前面。

岳青锋选得出奇果断,就像他完全知晓乾坤袋中是什么一样,只是三息的时间就把正中间的那只乾坤袋招到了手上。众人虽然都有些诧异,但是却没有人敢怀疑他作弊。要知道,如果说他作弊,那么岂不是说轩辕子也作弊?想来以轩辕子的身份和地位,也不至于在这种小事上动手脚吧。

“桓因,你来吧。”轩辕子再次唤到。

桓因对着堂上的众位长辈抱拳一拜,然后走了上去。

神识,对于桓因来说还是第一次听说。之前他在‘门’中本就孤单,唯一的师傅见他修为进境实在太慢,也没有将神识一说告知于他。

不过,桓因确实如轩辕子所说那样,明显感觉到自己的感知能力远非修道之前可比。本来,在他看来,自己成功入道,也算是破凡入仙,虽无大能,但感知变得灵敏却是自然而然之事,所以他也没有在意。今日听轩辕子一说,才知原来其中是有‘门’道的,回想起之前自己的大意,还真是愚昧。

桓因之前对神识一无所知,自然也不知道如何运用神识之力。众人见他站在乾坤袋前好一会,却只是盯着前方发呆,都有些诧异。

叶清幽眉头渐渐的皱了起来,她身为宗老,对神识自然是再熟悉不过,此刻的桓因没有散出任何神识之力她

是一清二楚。

“难道段云根本没跟他讲过神识之道?”叶清幽心中冒出了一个虽然她不愿相信却又觉得多半如此的想法。

现在虽然是二选一,但掌握主动的是桓因,如果桓因对神识之力的掌控到位,那萧雨就只能认命。但是,现在的桓因哪里有半点能掌控主动的样子?

叶清幽自然很清楚现在所剩下的两只乾坤袋中是什么。之前叶无忧拿走了装有丹‘药’的乾坤袋,而岳青锋拿走的则是装有法器的乾坤袋。现在剩下的两只乾坤袋中,一只装着的是功法,一只装着的则是轩辕子口中所谓“特殊”的那件物品。

在叶清幽看来,虽然那特殊物品所在的乾坤袋中灵石是所有乾坤袋里最多的,但是其中的所谓“特殊”物品却着实是‘鸡’肋一般。这物品用在高阶修士手中,关键时刻或许比那功法要好上太多,但桓因一个凝气期的弟子拿着它着实是难有作用。而那功法则大不一样,桓因初踏道途,缺的就是法‘门’和手段,能得一‘门’功法要诀,对他的成长助益太大,就算是乾坤袋中的灵石再多出几倍,也是无法相比的。

桓因自然不知道叶清幽此刻的想法,他现在可谓一无所知,脑中只是不停的回想着刚才轩辕子对神识介绍时所讲的那些话语。

“你们修为尚浅,没有识阈,但并不代表没有神识。你们的神识只是游离于你们的魂魄之中……”

魂魄之中!桓因想了好一会,终于想起了这一句。

“既然是在魂魄之中,那或许与灵力的调用异曲同工也未可知。”桓因再不犹豫,暗运灵力,让魂魄中的力量不断翻涌,以此来尝试感觉出那一丝异样。

约莫过了半刻,桓因经过不断的努力,终于探查到了魂魄中的那一丝不同。那是一股很微弱的力量,几乎与灵力融在了一起,但是若你集中‘精’力,还是可以把它分离出来,单独使用。

桓因闭上了眼,只有这样,他才能确定自己的尝试是否是正确的。

他将自己的灵力‘激’发出来,带着那一丝他觉得异样的力量从魂魄中缓缓流出,一直到如同施展法诀一般的将之引到体外。

光,桓因与无忧的第一感觉是一样的,灰‘蒙’‘蒙’的光线进入了他的心间。桓因脸上‘露’出一丝‘激’动之‘色’,他知道自己成功了。

叶清幽坐在堂上,皱起的眉头舒展开来,神‘色’渐渐变得有些诧异。不仅是她如此,其他的几位长辈也都是如此。他们都看出来了,桓因起初并不知道神识为何物,可想而知也没有人教过他如何调用神识之力。可是,这个少年尽然在短短半刻的时间内自己学会了调用神识,这是何等的奇才。

桓因运用自己的神识不断往前探去,终于延伸到了乾坤袋所在的位置。

有灵气的‘波’动,还有……还各有一件死物。

桓因首次运用神识,效果却好的出奇,他此刻做出的判断与其他几名弟子根本没有半点差别。

他把神识锁定到了灵气‘波’动轻微的那一只乾坤袋上,然后他试图‘摸’清那灵气的来源到底是什么。不过他尝试了好一会,也没有分辨出个究竟来。想来也是,桓因根本没有神识辨物的经验,又不能将神识完全穿透乾坤袋,怎么可能清楚的知晓里边其实放的是灵石呢?

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桓因没有在这个疑问上多做停留,又尝试起分辨乾坤袋中的另一件物品。

一件死物,没有丝毫的仙术‘波’动,不过也可能是他感知不出那上面的仙术‘波’动(功法写在竹简上,没有仙力防护,自然没有任何仙力‘波’动,如同凡物)。

桓因把神识又转到了另一件乾坤袋上,他直接就判断出了这只乾坤袋中的灵力‘波’动与前一只是一模一样,不过这一只的‘波’动要强烈太多。至于另一件死物,与前一只乾坤袋中的不同,他从上面感受到了一丝仙力,虽然很淡很淡,如同他炼器时所用的仙家材料那般还没有被开发出来的感觉,但他还是察觉了出来。

在最后的几息时间中,叶清幽见着桓因终于收回了神识。她知道,桓因已经判断好了。依桓因的睿智,叶清幽敢肯定,他一定会选择灵石少而带有功法的那一只乾坤袋。

在叶清幽期待的目光下,桓因伸手一招,那只灵石最多的乾坤袋直奔他的手中,一边他还满意的暗想到:“自然是灵力和仙意浓郁的好。”

桓因没注意到,他乾坤袋入手的瞬间,叶清幽的脸瞬间绿的发亮。

第五十三章 奖励

桓因选完奖励后,萧雨自然也就没有选择了。。шщш.㈦㈨ⅹS.сом 更新好快。不过他还是上前去以神识试探了半晌,作为对自己的考验,然后拿走了最后的一只乾坤袋。

“好了,今天就到此吧,接下来的几日,会有各派的长辈为大家开坛讲道,直到包括你们几位在内的八强进入秘境的那一天。”轩辕子站起身来,说了两句,就与各位长辈一同离开了昆吾堂。

桓因和叶无忧拿到奖励以后,辞别了萧雨和岳青锋,重新回到了叶无忧所在的住所。

“二位哥哥回来了,得了什么好宝贝呀?”沈灵见二人回来,笑脸相迎。

“哈哈,我也想知道自己到底得了什么宝贝呢。正好没有外人,我们一起来看看。”桓因飒然一笑,把自己怀中的乾坤袋取了出来。

“听说,就连这乾坤袋都是十分稀罕的宝贝呢,不仅空间极大,还能放入活物。”叶无忧也笑着拿出了乾坤袋,高兴到。

“看来入道修仙还真是正确的选择呢。”沈灵看到两只仙意缭绕的乾坤袋,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

“来,先看我的。”叶无忧说着,当先把自己乾坤袋中的物品取了出来。

“哗啦啦!”一阵响动,一堆灵石如小山一般的堆积在了屋中的案几上,让整个屋里都冲满了浓郁的灵气,使三人的‘精’神为止一振。在这“小山”之巅,一枚蓝如星空的丹‘药’立在上面。与破障丹不同,这丹‘药’的丹壳并不是透明的,而是密不透风一般,丝毫不能瞧见其中的丹蕴样貌。不过,此丹却与破障丹一样有鲜亮的丹光散发而出,这光来自丹壳本身,而且明亮程度比破障丹丹蕴所发出的光彩还要高上一倍不止,把整个屋中都照得通透了。

丹光一出,丹云与丹香也随之而来,其浓烈程度自然也远非破障丹可比。

“无忧,快收起来!”君子无罪,怀璧其罪,这丹‘药’引出的阵势如此之大,引人觊觎的话就不妙了。

叶无忧见到那丹‘药’,本来是一副惊呆的样子,听到桓因的低喝,如梦初醒,连忙把丹‘药’和灵石都收了起来。

“那……那是什么丹?”沈灵显然也是吃惊不小,急问到。

“聚力丹,没想到竟然是聚力丹。这奖励也……也太贵重了些。”无忧有些口干舌燥的样子,吞了一口唾沫。

“什么是聚力丹?”桓因和沈灵不修丹道,自然不知此丹为何物。

“凝气之后的下一个境界是什么?”叶无忧反问。

“凝气之后?聚力境界。你是说……”桓因惊容再现,比之前更盛,隐隐猜到了什么。

“这丹‘药’与破障丹效用相同,都是用来给修士突破修为壁障的。不过,聚力丹所助益的是大境界的突破,也就是能提高从凝气境突破到聚力境的几率。这丹‘药’极难炼成,就连我师傅亲自炼制,也不能保证一炉的聚力丹全部炼成。而且,此丹的材料都是稀有之物,难以寻得。它的价值……”无忧说到此处,没有再继续下去,因为他也不清楚这丹到底价值几何。

三个人围着桌子呆了半晌,桓因才呐呐的到:“再看看我的吧。”

桓因此话一出,另外二人的目光立刻被吸引了过去,心想这一次又能看见什么好宝贝。

“哗……轰!”桓因将乾坤袋一倒,里面的灵石悉数被他‘弄’了出来。只是,桓因也没想到他乾坤袋中的灵石如此之多,瞬间就在他跟前的桌子上堆了老高,然后就出现了后来那“轰”的一声,连桌子也被压垮了……

地上的灵石已经堆的比他们三人还高了一头,但是桓因的乾坤袋中灵石似没有尽头一般,还在不断的滑出。

“大哥,这……不倒了吧。”叶无忧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很富裕了,这下跟桓因一比,他还是个穷人。

“没想到,我们入道前过的凄苦,入道后却翻身当了富豪,哈哈。”桓因高兴的叫到。

“大哥,还有呢,你应该也还有一个奖励才对啊。”叶无忧想了起来,赶紧问到。

桓因伸手一引,一块巴掌大小,黑如同木炭一样的东西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这是什么?”叶无忧伸手拨‘弄’了一下桓因手上的东西,心想这该不会是用来烧火的吧?

不仅叶无忧被这宝贝平凡无奇的外形给‘弄’的有些纳闷儿,其他两人也是同样如此。与刚才无忧拿出的仙丹相比,这东西出场的阵势也太……太

低调了一些。

桓因拿着那东西仔细闻了闻,然后又在手上摩擦了几下,最后又翻来覆去的端详了好一阵,突然叹了口气到:“唉,怎么会是这个东西。”

“大哥,你认得此物?”沈灵看着这个不起眼的东西到。

“此物名叫燃魂,木朽万年不化而成,是一种极为难得的天材地宝。我因为铸器的原因,在阁内曾看到过此物的介绍。说来此物虽然难得,但却极难被利用,无论是铸器还是炼丹都难以将它用起来。”

“不过,若将此物直接按在眉心,以灵力点燃,使此物融入体内后,能让修士的修为瞬间暴增。这种修为暴涨的状态能够持续半个时辰的样子,半个时辰之后修为会跌落到比原本还要低的境界,而且恢复起来十分困难。”

“本来此物在高阶修士手中,危机时刻往往能起到救命的作用,倒是一件难得的好宝。只是,如今它到了我的手里,却如‘鸡’肋一般……”桓因无奈的摇了摇头,有些郁闷。

叶无忧和沈灵在一旁听了桓因的解释,也跟着摇了摇头。桓因虽然灵石得的多,但也没多到能比得上一件好宝贝的地步。这次的奖励有一枚丹‘药’、一件法器、一部功法和一物特殊,想来此物就是特殊了。再看看无忧得到的丹‘药’,可想而知那一件法器、一部功法自然也是上上之品,与这燃魂相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算了大哥,就算没有此物,你也得到了不少的灵石,总比其他弟子要好上了太多。”沈灵安慰到。

“哈哈,也对也对。来,分灵石!”桓因把地上的灵石往沈灵和无忧面前一推,洒脱到。

就这样,三人在灵石堆里狂欢了一整天,难得的显出了他们本该有的孩子气。

时间悠悠的流过,在剩下的几天里,众弟子除了休息,就是在山中听各位长辈讲道说法,这不但让大家都从‘激’战中完全恢复了过来,而且还获益良多。

一直到了会武结束的十日后,在一剑峰第六阶的一处山崖之上,轩辕子带领着七名弟子缓缓往高处走去。

第六阶,也是一剑峰位于云层之上的第一阶。但凡处于云层之上的阶级,都是一剑峰长老及其嫡系弟子的处所。比如轩辕子和岳青锋,他们的起居之地便在第七阶之上。

这七名跟着轩辕子的弟子自然是本次会武的八强之七,除了引灵宗的曹均消失以外,一剑峰的张胜,御丹道的王洛还有‘阴’极‘门’的林魅都在其中。当然,还有桓因他们四名最强的弟子。

“你们要去往的秘境是由我宗‘门’已故宗老吴所创,吴是长老蓝通天的亲传弟子,‘性’格刚直,正气凛然,在修仙界中颇具侠义之名。他为了考验和奖励‘门’中的后辈,开辟了一处秘境名为‘困魔’。这困魔秘境方圆有百里大小,内里尽是吴宗老生前所降服的妖魔异兽,但不论是何灵种,修为都被压制在了凝气六层之内。”

“当然,除了凶兽外,里面的奇异珍宝也多不胜数。不过好的宝贝大多是由这些凶兽镇守,想要得到这些宝贝还需足够的机缘与修为才是。”

轩辕子说到此处时,他们一行人已经来到了山崖边的一处‘洞’府之外,轩辕子当先踏入了那‘洞’口,然后几名弟子也跟了进去。

这是一座宽大的‘洞’府,其内灯火辉煌,打理的干干净净,没有半点‘阴’湿之感。

“轩辕子师祖,这几位师弟就是本次要进入秘境之人吧。”在‘洞’府内候着的一队弟子迎了上来,当首的那一位对着轩辕子恭敬一拜到。

“恩,安排好了吗?”轩辕子点了点头,开口问到。

“回师祖的话,都安排好了,几位师弟随时可以进入秘境了。”当首的那一位弟子答到。

轩辕子转过身来,对着桓因等人到:“一会,你们会通过传送阵被随机传送到困魔秘境周边的各个角落。秘境之内越往中心,奇珍异宝的品级也会越高,但穿梭在周围的凶兽修为也会越难对付。你们能走到秘境中的什么位置,能得到多少收获,就看各自的手段了。”

“此次秘境之行的时间是五日,五日内,你们必须找到秘境中的三处传送阵之一,并在第五日日落之前通过此阵出来。若连这一点都做不到,那也就不要出来了。秘境之中,没有任何规则限制,是战是躲,是生是死,是得是失,全在自己一念之间,修真界的残酷,你们好好体会吧。”

轩辕子说完这些,对着迎接的弟子做了个手势,当首的那名迎接弟子随即对桓因一众喊道:“众位师弟,请!”

第五十四章 秘境

蓝天,白云,密林,还有温柔的暖阳,桓因刚一踏出传送阵,就被眼前温暖的场景给惊住了。,最新章节访问:ШШШ.79xs.СоМ 。他本来以为困魔秘境应该是如同魔域一般,妖兽横行,瘴气漫天,可是眼下的情景实在是与想象中的差别太大。

桓因冲着阳光望了望,眯起了眼睛,心想这吴宗老的神通真是深不可测,创造出的秘境与外面的世界根本没有半点差别,就连太阳都与外面的一样温暖。书中有云“人定胜天”,现在看来,若是修为足够,改天换日也不是决然不可的。

桓因收回目光,深吸了一口气,这里充足的灵气让他全身都为之一振。然后他抬起脚,绕开脚边一朵开得正‘艳’的小‘花’,踏着柔密的青草往前走去。

“咦,这不是轻钢木么?”桓因看着地面上一丛不起眼的灌木,眼光一亮。这轻钢木他在剑阁平台立柱所幻化的光幕上看到过,虽是木质,却比‘精’铁还要坚硬,是仙家铸剑的好材料。

桓因蹲下身子,想用剑把轻钢木给挖出来,可他刚一蹲下,眼前又是一亮。

“哈,重单叶!我怎么忘了它。”桓因看见轻钢木旁边的一片亮银‘色’叶片,喜到。

这重单叶是轻钢木的伴生之物,颜‘色’如同金属一般,却是草本,因只有一片叶子,却又极重,故被称作重单叶。这重单叶十分罕有,因为轻钢木本就不多见,而这偌大的一丛轻钢木旁却仅伴生一片重单叶。

重单叶与轻钢木同样都是起到使剑更加坚固的作用,不过重单叶的效用比轻钢木要强上了太多。高明的铸剑师,只需要将这一小片重单叶融入一把普通的仙剑中,所成之剑的强度会比整个用轻钢木铸成的剑强度还要大上许多。

有条件的铸剑师都喜好以轻钢木为主料,重单叶为辅料,再佐以其他一些材料铸剑,所成之剑坚固非凡,就算凝气九层巅峰的修士全力轰击这剑,也不能对它造成丝毫的伤害。

这样的伴生铸材桓因还是头一次亲眼看到,他仔细观察了好一会,心中默默记下这两种材料的生长特‘性’,这才小心翼翼的用剑将轻钢木和重单叶连根带土挖出,收到了储物袋中。以桓因现在的铸剑造诣还不会使用这两种材料,不过现在有了它们,他就能回去请教师傅,然后以实物练习铸剑了。

收完材料,桓因站起身来,拍了拍手上的泥土,又往前走了过去。

这一路上,桓因简直乐开了‘花’,质地、成‘色’和效用各异的铸剑材料比比皆是,虽然都不是什么孤种绝品,但对于他一个凝气期的低阶铸剑师来说,却是刚好合用。这些材料虽然无量‘门’中也都不缺,但以他以往在无量‘门’中的地位,却只能有在山中寻些野材或者到城中铺子去买材的份,那些好的材料哪里轮得到他来使用?就算是段云,修为全无以后,也是很少能接触到这些材料的。

其实,这秘境中不仅是铸剑材料颇多,炼丹材料也是随处可见,不过桓因对于丹道只是在阁中典籍上偶尔看过一些,了解不多,所以大部分他都不认得。但想来现在不知身在何处的叶无忧也一定如桓因一般的乐开了‘花’,正兴奋的敛“材”。

桓因走到一处山丘上,目中早已‘精’光大放的他一眼就看到了草地上‘裸’‘露’出的一块助炎石,心中又是一阵‘激’动。这助炎石是铸剑和炼丹都可以使用的助长炉中火势之物,效用十分强大。虽然修为高深的修士都能以自己术法成火炼丹铸剑,但对于桓因和他师傅段云来说,却只能依靠炉火。平日在阁中,段云就常常因炉火不够旺盛,温度不够高而铸剑失败,桓因心想要是把此物送给师傅,他一定是大大的欢喜。

桓因兴冲冲的跑过去正要将助炎石收起时,已经兴奋过头的他早已忘记了这秘境还叫“困魔”。一条身长足有三丈,水桶粗细的巨蟒突然从那石后的草丛中钻了出来,血盆大口一张就朝着桓因咬了下去!

“刷!”危急时刻,桓因两道劲风术抬手就出,直接打到了那巨蟒的口中。那巨蟒吃了一口的劲风,肚子突然鼓起,“嘭”的一下就飞了出去。

桓因呼了口气,心到刚才好险,若不是那巨蟒只有凝气二层中期的修为,这突然袭击之下他恐怕是要吃亏的。

“太大意了。”桓因盯着飞出去的巨蟒自言自语到。

桓因哪里知道,他心中只是觉得好险,但那巨蟒才是被打的莫名其妙。它虽然是道属畜生,但毕竟是畜中灵种,神智已具。刚才那一次的袭击,它分明感到对方修为比自己还低了一截,只是凝气二

层初期,自己猛然发起攻击对方哪里能有半分抵挡之法。可万万没想到的是,对方不仅抵挡了,还直接反过来把自己给轰飞了。

不过,不理解的事情这凝气二层中期的畜生自然也不会深想,打不过,就跑吧,作为畜生,本能还是有的。

这一次袭击后,桓因重新打起了‘精’神。之前他不知不觉就从秘境的边缘往中心走了好长的一段路,这一路走来一直没有凶兽袭击,那是因为边缘的凶兽都是凝气一层的境界,自然不会主动跑到一个凝气二层修士的面前去送死。

可是现在,他已经深入了一段,游走在四方的凶兽修为也上升到了凝气二层的样子,众兽见桓因修为只有凝气二层的初期,自然也就‘露’出了獠牙。

桓因的目的是秘境中心,现在他还身处边缘就满地是宝,那中心所能得到的收获岂不是更让人期待?不过,在那之前他要先想办法找到无忧,因为轩辕子说过,中心的凶兽恐怕是在凝气六层的样子,他虽然是本次会武的第三,但还没自大到一个人就要去挑战凝气六层凶兽的地步。

接下来的路上,桓因屡屡遭到凶兽的突袭,虽然这些凝气二层的凶兽都是被他一手轰飞,但却让他有些烦,心想自己这怪异的修为还真是让人头疼。他不知道的是,其实那些被他轰飞的凶兽比他头还要疼,心想这人类修为这么高,却偏偏要压低到看起来只有凝气二层初期的样子,这不是逗它们玩么?

“毓冰藤!”桓因又走了好一阵,他看到前方一块光秃秃的地面上躺着一段晶蓝如冰的藤条,心中十分诧异。

这毓冰藤是铸剑上好材料,远非之前他所见到的那些可以比较。以毓冰藤所铸造的剑,不但坚固异常,而且还能使剑带有寒冰属‘性’,让剑芒和剑气中都平添一股冰寒之力,威力更加强大。

不过,按剑阁中那石柱上的说法,这毓冰藤只有在极寒之地的悬崖上才有可能生长,眼下这秘境中暖阳高照,而前方这光秃秃的石头地面上怎么就出了这么一段毓冰藤?

果然,桓因定睛一看,那毓冰藤没有半点‘插’入地面,哪里是长在此处,而是不知被谁放到了地面上。

桓因想到此处,没有贸然行动,而是隐到一旁的草丛中,静静的看着。

果然,他只在那里呆了不到十息的时间,一只‘毛’‘色’全白,后有双尾的灵狐就进入了视野。这是一只双尾的幼狐,修为在凝气四层初期的样子,与这附近凝气二层的妖兽显得格格不入。不过,它的修为在多尾灵狐中已经算是很低很低的了。若是三尾或者四尾,则不再叫灵狐,而叫妖狐;若是有了五尾甚至六尾,那就叫魔狐了;要是有了七八尾,便是唤作仙狐,仙狐不但法力通天,更擅各种幻化之术,就算是七魄圆满的惊天大能遇到,恐怕也只能退避;至于那传说中的九尾天狐,典籍上虽有简单的记载,但所述皆是此灵种只在天界才能偶见。

双尾幼狐出现后,眼睛一边不断的巡视着四周,一边小心谨慎的朝着地上的那一段毓冰藤靠了过去。显然,这只幼狐与桓因一样,对这毓冰藤很有兴趣,想要占为己有。

桓因见到这幼狐的样子,心中的疑问更多,这毓冰藤的出现本就蹊跷,现在这凝气四层双尾灵狐的出现更是增加了几分诡异。更关键的是,看这幼狐的神‘色’和动作,明显十分警惕,可以它的修为在这附近难道不是该横行无忌么?

“有人引它过来的?”桓因心中很快有了猜测,心想这附近难道有一同进来的其它六人之一?

不过,那双尾灵狐并没有打算给桓因足够的时间把事情想明白,它虽然谨慎,但还是很快就接近了毓冰藤。

桓因眼看着幼狐就要得手,心想若这宝贝给畜生拿去岂不太过可惜,若真是有人引‘诱’,他抢下毓冰藤再还就是,若毓冰藤本就是此地的宝贝,那他就赚大了。

想到此处,桓因不再犹豫,突然冲出,一瞬就跨越了十数丈的距离,出现在了灵狐的身前,把毓冰藤挡在了身后。

那灵狐显然吃了一惊,不过它身形却是出人意料的灵活,桓因还没站定,那灵狐已经飞速回窜,比桓因还要快上许多。

眼看那灵狐就要消失,突然一道蓝影从天而降,如劈落一般,直接就斩断了灵狐的去路,看样子是要截住那灵狐。可是,灵狐的机敏显然出乎了蓝影的预料,它身形一顿,瞬间改变方向,纵身一跃,不消半息就消失在了草丛中。

第五十五章 蓝羽

灵狐逃走,桓因这才向刚才那道蓝影划落的地方看了过去。,最新章节访问:ШШШ.79xs.СоМ 。

这一眼,桓因看的竟是呆了。

那是一个如同‘精’灵一般美丽的‘女’孩,看起来与桓因的年纪差不多大小。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若蝤蛴,齿若瓠犀。螓首娥眉,眸似皓月;蓝衣飘飘,闭月羞‘花’。

桓因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美丽的‘女’孩,虽然她还不到完全发育的年纪,但就算是现在也不会有人只把她看作是一个美人胚子。她现在已经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美人了,美的让人有些窒息。

“仙子……”桓因脑中蹦出了这两个字来,他觉得,只有这两个字才能形容对面这‘女’孩的美貌。

“喂,你看够了没有?”那个‘女’孩见桓因一直如呆子一般的盯着自己,面带怒‘色’的到。

“啊?”桓因听到这如同百灵鸟一般的声音,更是沉醉了几分,竟还没反应过来。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那‘女’孩接着问到。

这一次,桓因如梦初醒,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连忙把目光从那‘女’孩的身上移开,对着她抱拳一拜到:“在下无量‘门’弟子桓因,是此次新人会武的前八,受轩辕子前辈奖励,得以来到此秘境中。”桓因这一席话脱口而出,毫无保留,不过他话刚一出口立马就感觉到了不对。自己是正大光明的通过传送进到此处,而这美丽的‘女’孩他之前根本就没见过,是从何处而来,莫不是什么妖怪变的吧。

“对了,刚才的狐狸!”桓因心中一惊,脱口到:“你是狐妖!”

那‘女’孩本来就一脸的气愤之‘色’,听桓因突然这么一句,粉脸生煞到:“你才是狐妖!你……你找打!”说着,这‘女’孩伸手一招,一把宝蓝‘色’的仙剑祭出,眼看就要朝桓因杀过来。

桓因见对方宝剑在手,再看她修为与无忧倒是不相上下,应该是在凝气五层初期的样子。他暗想自己以往在典籍上一是没看到过说狐妖会用剑的,二是更没看到过说凝气五层的灵狐就能化作人形的,立马把头一低,再拜到:“对不起姑娘,我……鲁莽了!”

对面那蓝衣‘女’孩出剑极快,桓因刚一反应过来,她已经长剑在手,杀了过去。桓因刚才那一句“对不起”还没说完,那‘女’孩的剑尖就已经离桓因不到一尺的距离了。可是,就算是那剑尖的寒意已经几乎都传到了桓因的身上,不知怎的,他却是丝毫不为所动,只是自顾自的保持着赔礼的姿势,继续着口中的话语。

终于,‘女’孩的剑尖在桓因面前不到半寸的地方停住了。她脸上闪过一丝讶‘色’,心想这男孩怎的如此呆傻,或者说,应该叫死脑经,连赔罪都可以不要了命么?

桓因见面前的蓝‘色’仙剑停下,心中松了大大的一口气。他连忙站直了身体到:“对不起姑娘,因我之前没有见过你,所以……”

“所以,所以你就觉得我是妖怪变的?”那‘女’孩见桓因从头到尾都一本正经、呆头呆脑的样子,脸‘色’缓了下来。

“还未请教姑娘芳名。”桓因不想再提此话,随即问到。

“说话到是文绉绉的,我叫蓝羽,蓝天的蓝,羽‘毛’的羽。”那‘女’孩语气中带有几分天真。

“蓝天的蓝,羽‘毛’的羽,蓝羽。”桓因在心中默默的念了好几遍,似生怕自己会忘记一样,然后他再看了看面前这‘女’孩的样子,心中又是一阵的恍惚:“蓝姑娘可是一剑峰的‘门’人?”桓因见这‘女’孩的衣服样式虽然特殊,但袖口上却有一剑峰的标记,便有如此一问。

“是了。”蓝羽答到。

“蓝姑娘,我在本次会武中并没有见过你,敢问姑娘是如何进来的,难道此处还有很多其他一剑峰的同道么?”桓因脸上泛起疑‘惑’之‘色’,心想轩辕子之前并没有说这里面还有别人啊。

“没有别人了,就我自己。至于怎么进来的,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蓝羽双手‘交’叉在‘胸’前,没好气的到。

桓因被蓝羽的话问的一时语塞,张了张口,却没发出声来。

蓝羽见他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一笑,灿若桃‘花’,让桓因更是看的呆了。

“你真的是本次会武的八强?”蓝羽笑了好一会,见桓因又那样傻傻的看着自己,顿感尴尬,立马出口问到。

“不敢欺骗姑娘。

”桓因答到。

这一次,蓝羽反过来盯着桓因看了好一会,似在审视一般,料想是对他这个会武的八强很感兴趣,想看看他到底是有多厉害。

“你得了第几?”蓝羽再问。

“在下侥幸得了第三。”桓因再答。

这一次,蓝羽突然睁大了眼睛,似乎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她围着桓因转了好几圈,上上下下把桓因看了个遍,然后如自语一般的到:“凝气二层的修为竟然就能得到会武的第三么?我听‘门’中师兄说新人会武中高手如云,资质心‘性’绝佳之辈多不胜数,没想到就只有如此水平。早知道,我就晚几日再进来,顺手去夺个第一好了。”

桓因听蓝羽这么一说,有些无语。可是他修为奇异,也不便解释,只能闭口不言。

“算了,越说越远了,你怎么这么会拉开话题?”蓝羽突然似想到了什么,美目重新瞪起,语带怒意的到。

桓因听她这么一说,心想又不止我说了话,你也没少说呀,怎么就突然怪起了我来?不过这些话也就只能到他的嘴边,然后又吞了回去,之后还是木讷的一声不吭。

“你刚才做什么吓走我好不容易引过来的灵狐?”蓝羽见桓因不说话,声音又提高了几分,生气的到。

“蓝姑娘,刚才我见那地上摆着一段毓冰藤,心想若是被那畜生拿走,实在是可惜,所以我才出手的。之前我并不知道那是姑娘放下的‘诱’饵,对不住,对不住。”桓因连连赔罪。

蓝羽见桓因一脸诚恳的道歉,那副呆呆的样子让她刚上来的火气瞬间又消去了大半,但还是佯装生气,指着桓因到:“你……你这个笨蛋!”

“蓝姑娘,你为何要引那灵狐呢?”桓因见蓝羽火气稍减,立马问到。

“哼,本姑娘引它,自然是因为它身上有宝贝了。那灵狐是秘境深处的妖兽,除了它之外,本还有几只大的灵狐与它群居。那几只大的灵狐修为比我差不了多少,自然不可能强取。我好不容易设法将小的引出,历经了三个时辰才一步步的把它‘诱’到这里。眼看我就要得手了,结果被你横‘插’一手,把我的事情全‘弄’砸了!”蓝羽瞪着桓因到。

被蓝羽这美目一瞪,桓因挠了挠头,喃喃的到:“要不,要不我再设法给你夺下这宝贝就是了。”

蓝羽一听桓因的话,是又好气又好笑,心想面前这男孩是又呆又傻,木讷的要死。我一个凝气五层的修士都对付不了那一群灵狐,你一个凝气二层的修士居然来一句什么“要不我再设法给你夺下这宝贝就是了”的鬼话,听起来好像很容易的样子。更何况那灵狐这次逃走,以它的灵智自然是有所警惕,怎么可能再被‘诱’出。不过,她看桓因憨厚的样子,倒不似场面话,心想只能自认倒霉了。

蓝羽绕到桓因身后,将地上的毓冰藤收入储物袋中,嘴上没好气的到:“算了算了,遇到你这个大笨蛋,算我倒霉。”

桓因听到蓝羽的话,突然转过身来拉住蓝羽,凑到她跟前盯着她一字一顿的到:“我,说,到,做,到!”

蓝羽自小在宗‘门’长大,因她爷爷的缘故在‘门’中地位颇高,都是被众星捧月一般的对待着,何曾有哪个男子靠得到她如此之近。蓝羽感受到从桓因鼻间传来的气息,还有那近在咫尺男孩认真的眼神,心中顿时生出一股她从来也没有过的滋味。刹那间,她脸上红霞飞起,手如触电一般的从桓因手中缩了回来,退后两步,埋头不语。

桓因这才意识到刚才他的冒失,只是回想起先前那一瞬离自己如此之近的‘花’容,和握在自己手中的纤纤柔荑,心中还是忍不住一阵‘激’‘荡’。

“呼!”一阵香风突然从桓因的面前吹过,他这才回过神来。桓因骤然抬头,但入眼处哪还有那如仙子一般的蓝‘色’身影。他心中一空,急忙环顾四周,但那只出现了不过半刻却深深镂刻在自己心间的身影早已不在了。

九天仙子辉胜月,蓝衣翩翩落凡尘。

桓因在站在原地,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油然而生。他呆了好一阵,然后才回过了神来,甩了甩头,默默的鼓励了自己几句,心想自己今天这是怎么了。

“哎,有缘自会相见,无缘……”桓因这话言语了一半,没有继续。他整了整自己周身的道袍,又再看了看身后那本来放着毓冰藤现在却光秃秃的地面,长吁一口气,再次踏前而去。

第五十六章 怪湖

今日,是桓因进入秘境的第二日。.最快更新访问:щщщ.79XS.сОΜ 。昨夜他在秘境中随便找了一个地方歇息。桓因从荆州逃离到扬州的路途中,早已习惯了餐风‘露’宿,本来这对于他来说很是稀松平常。可是,昨天那蓝‘色’的身影和清丽的脸庞却始终在他脑中,挥之不去。这让桓因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这个问题在这少年的脑中不停的回旋,他几乎以为自己中了那‘女’孩的媚术,可是,她早已经消失了,为什么自己却还不醒来?

是不醒来,还是不愿醒来?

虽然桓因在心中不断的告诉自己,忘掉她,虽然他不断的想要把那一抹蓝‘色’从自己心中擦去,可不知怎的,她的影子在自己的脑海却越来越清晰,那一抹蓝‘色’在自己的心中也越来越明亮。

是忘不掉,还是不愿忘掉?是擦不去,还是不愿擦去?

天还未亮,可桓因已经走在了路上。他睡不着,他要去找更多的宝贝,要去与厉害的凶兽战斗,只有这样,或许才能让自己心间的‘色’彩淡去?又或者,其实在他内心的最深处,在他也没感觉到的地方,又或者是不愿意去感觉的地方,有那么一丝强烈如火却又被刻意压制到微乎其微的憧憬也许,我能再遇见她。

桓因不断的往前走着,他脚步极快,似乎想要追逐什么。他不断的朝着四周张望,可是,一个个奇珍异宝从他身边划过,却几乎都被他忽略掉了。

就这样,桓因走了好几个时辰,一直从夜幕之下踏入到了阳光之中却还浑然不知。

“吼!”一声咆哮震耳‘欲’聋,把桓因不知在何处飘‘荡’的魂给拉回了体内。他浑身一震,循着声音看去,一只散发出凝气四层初期修为‘波’动的银斑豹出现在了离他不远处的大树下。

桓因看了看四周,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走了好远,早已深入了不知何处的丛林中。再看这银斑豹的修为,他立马就反映过来自己恐怕已经离中心更加接近了。

对面的银斑豹本想一声震天之吼过后,再看着对面那只有凝气二层修为人类的惊惧表情,然后威风凛凛的冲过去吃掉他。可是,这个人类不知怎的,被他吼的皱了皱眉,不耐的看了自己一眼,然后居然东张西望起来。

银斑豹显然被‘激’怒了,它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个弱小的人类!

蓄势,低吼,猛冲,凶相毕‘露’!银斑豹身在空中,血口大张,利爪直伸,在它的爪牙上已经有‘逼’人的白光亮起。它可以想象,不消半息过后,那个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人类脸上就会‘露’出临死前那种如已经见到阎罗一般畏惧的神‘色’,然后,再下一刻,他就会真的去见阎罗了。

“滚!”桓因不耐烦的一掌轰出,只是很简单的一击引力术,不过以他如今的修为和对此术的‘精’深理解,这一掌之力非同小可,哪里是一个凝气四层初期的妖兽可以抵挡的,更何况这银斑豹此刻的行为完全是如同送死一般的进攻。

“轰!”银斑豹被桓因一掌大力击中,直接轰飞了出去,更在路途中流下了一地的血。

是的,这银斑豹与之前那些凝气二层的妖兽没有什么区别,还是撅着屁股跑了,依然是带着那一股莫名其妙和郁闷的心情。

桓因轰走银斑豹,又往前走了一段,他见到不远处有金光闪动,立马就想到这是水面反‘射’阳光所成。他想好好的洗一把脸,让自己清醒清醒,所以他跑了过去。

果然,他找到一片被丛林包围的湖。这湖不大,而且并没有溪流连接,看起来是一片死湖。不过不知怎的,这湖水确实清澈无比,阳光一‘射’,直照湖底,里面的事物都清晰可见。

桓因俯下身来,大把大把的捧起湖水朝自己脸上泼下。凉悠悠的感觉从桓因的脸上生出,一直传到他的脖颈,流进他的心。

桓因抹了把脸,甩了甩头,他感觉自己终于好多了。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除了修炼,除了变强,不该有什么能让我如此的用心

,我真没用!”桓因鼓足了心中所有的力量,暗暗的告诫着自己。

“好了,该上路了,我错过了太多宝贝,要全部都收回来!”桓因握了握拳,站起身来,就要出发。

“咦,那是什么?”桓因突然发现湖中心的地方有银光闪烁,似有什么东西在那里一般。他定睛看了好一会,发现那银光应该是什么东西反‘射’投入湖底的阳光

而成的。不过,湖底怎么会有东西能反‘射’出银光?

“难道是什么宝贝?银光自然是金属发出的,莫不是一柄仙剑!”桓因心想这秘境之地,除了宝贝还能有什么,心下一阵‘激’动。

他围着湖转了一圈,仔仔细细的看了看湖中的情况,确认自己没看到什么异兽猛禽在其中,这才取出一把普通长剑,把周身道袍缚紧,准备下水。

虽然这里的妖兽都是凝气四层的样子,可是桓因从来没在水下战斗过,他可不想遇到什么意外,最后探宝不成反倒把自己折进去了。

桓因纵身一跃,一头扎进了水中。他御起灵气护在周身,让自己的衣衫不至于被湖水打湿。

刚一入水,桓因才发现自己开始在岸上的判断恐怕是错了。他本以为这湖也就两丈左右的深浅,可是现在看来,恐怕得再加两倍了。想来这湖水实在是太清澈了,这才让他产生了错误的判断。

不过,桓因再次朝四周瞄了几眼,水中依然是清亮一片,就连一条小鱼都没瞧见,所以再长的距离他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了。

很快的,桓因就朝下游过了两丈的距离,那湖底的东西在他眼中不断的放大。现在看来,这东西应该不是一柄仙剑,桓因身为一名铸剑师,他的经验告诉自己这应该是别的东西。不过,此物的大部分都埋在了湖底的泥土里,桓因一时也看不明这到底是什么。

“砰!”桓因游着游着,突然一股巨力朝他打来,把他周身防护灵力形成的保护层打的一阵晃动,若不是他反应快,这防护层就要破裂了。

桓因立马停下身形,举目四望,可是,除了湖水有些许的搅动外,他的四周依然什么都没有。

“怎么回事?”桓因心中暗暗感到不妙。刚才那一击的威力绝非**凡胎所能为之,那至少是相当于凝气三层中期修士的全力一击。最关键的是,他到现在都依然什么也没看见,是的,这才是最可怕的,他连危机到底潜伏在何方都不清楚。

桓因发现自己还是太过年幼,对危险的征兆缺乏判断能力。他一直觉得这湖水太清澈,什么都看不见,所以没有危险。可是现在想来,最大的问题反而正是这湖水的清澈。是的,这湖水太过清澈了,一潭死水,却清澈到连一条鱼都看不见。

“到底是什么东西?”桓因长剑横在‘胸’前,不断的寻找着四周的异样。

“砰!”又是一次震击,从桓因的‘胸’前传来。这一次他有所准备,只是被震的在水中退了一尺,然后就稳住了。他亲眼看见自己的防护层一凹,然后又再次恢复了原状。这回,他十分确定这水中是有什么自己看不见的东西存在着,并且正在攻击自己!

没过多久,下一次的震击传到了桓因的防护层上,这一次的力量要比之前大上了很多,已经有了凝气四层中期修为的力量,把桓因在水中击退了好几丈。而且这一次他的防护层不仅仅有凹陷,更在凹陷的地方还有两根尖刺一般的更深凹槽出现,这凹槽足有一尺来长,差一点就刺到了桓因的脸上。

若是在外面,若是在与人斗法,桓因一定会觉得这是两把仙剑‘插’了进来。可是,现在在这水中,会是什么呢?

“是凶兽的牙齿!有会隐藏身形之法的凶兽在攻击我。”桓因顿悟,然后全力防御,并把自己的目光死死的放到自己的防护层旁。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对手,才能想出办法脱困。

可是,接下来桓因不断的受到攻击,却完全看不到所谓的凶兽在何处。他能看到的只是自己的防护层一次又一次的凹陷,还有随之带来的湖水的剧烈搅动。

“再这么下去,想要拿到宝物就难了。”桓因心中微微有些紧张起来,他已经感觉出这凶兽应该是在凝气四层中期修为的样子。虽然这个修为对于他来说根本不能构成威胁,可是,现在他身在水中,又看不清对方在何处,更不知道对方数量有多少,完完全全的被动之下,要如何去战?

不过,越是这样,依桓因的‘性’子就越不愿意放弃。他本来就是一个执着之人,怎能被凶兽吓退,更何况,水中的凶兽越是厉害诡异,这恐怕也代表着那湖底之物也越是珍贵。

“神识!”桓因福至心灵,不再犹豫,缓缓闭上了眼。他集中‘精’神,想着当日选奖时的那种感觉,调用起了自己微弱的神识。

既然眼睛看不到,那就用修为来看。他要好好瞧瞧,是什么东西在打自己的主意。

第五十七章 冉遗

第二次调用神识,桓因已经没再觉得那么生疏了。不过,心‘性’坚毅也是他能快速调用神识的重要原因。要知道,现在他可是处在危机之中,这是他第一次使出神识对敌,若是心中慌‘乱’,那就糟了。

很快的,桓因感到自己四周的事物都浮现在了脑海中,虽然只能感知到周身一丈之内,但是也比睁眼瞎一般的要好多了。

有什么过来了!桓因眉头一皱,他很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左侧有什么东西快速的靠近,只是他的神识太过微弱,隔着一丈的距离还是看不清晰那到底是什么,只是隐约见到一个影子袭来。

一丈的距离在那影子的急速前进之下一晃而过,那影子也在桓因的脑海中不断的变得清晰起来。一直到它刚好撞到桓因防护层上的时候,桓因终于确定了袭击自己的是一只怪鱼一只体形有成年男子般大小,血口能一下吞掉自己的怪鱼。

不过,桓因觉得这些还远远不够。他还是不能完全看清这怪鱼的样子,他的神识还是太弱了。若是他能够完全看清这怪鱼的样子,或许会发现自己在哪本典籍上看过此鱼也说不定。只要把自己对这鱼的记忆唤醒,那他就能针对此鱼的弱点反击了。就算是他没看到过此鱼的介绍,只要他能看清这鱼是怎么对自己发起攻击的,是以什么来攻击自己的,他也能想到办法。

“看来只能再压缩自己神识的范围了。”桓因心中微叹,自己要想看清此鱼的全貌,就只能把神识集中到自己周身的两尺之内,舍弃大部分自己所能感知的距离。

说干就干,桓因直接把自己分散的神识拉了回来,凝聚到周身的两尺之内。瞬间,他就觉得自己的四周变得无比清晰,就如同自己正睁眼环顾一般,这还是他第一次真真切切的感受到神识的玄妙!

又来了!那怪鱼再次进入了桓因的神识范围之内,这一次,他完完全全的看清了此鱼的样貌它有一只硕大的头颅,不过不似鱼头,而如巨蟒之首一般。它的巨口张开几乎有桓因身子的一半高矮,在这血口中满是一尺来长的利齿,如尖刀一般的根根竖立。这鱼长约七尺,身下有六足,十分短小,但其上的利爪却锋芒‘逼’人。

“是冉遗!”桓因看到它的瞬间就想起了自己以前在‘门’中典籍上看到的一篇对妖兽的记载,其中有一段正是讲诉这冉遗的。

依书中所说,冉遗与狐妖一族相同,也是上古之灵。不过,这冉遗灵‘性’远不如狐妖一族,虽然繁衍至今,但却很少出现修为惊世之种。

可是,冉遗一族能留存至今,自然有它独特的道理。冉遗有一天赋,就是能在水中隐匿于无形,并且在游动的时候也不影响水流的正常‘波’动。只有当修为之力与这冉遗相当或者更高的时候,才能通过神识发现它。这也是为什么桓因开始看不见冉遗,也觉得这湖水始终平静的原因。

桓因发现了冉遗,自然也就有了对付的办法,因为这冉遗最难对付的就是其隐匿之法。

桓因扛过了这一次冉遗的攻击之后,他心中已有计策:这冉遗修为不低,而且看样子不止一只,自己神识有限,不可能做到主动去驱赶。自己的目标是那湖底的宝贝,只要拿到宝贝就可以脱身,根本不需要与这冉遗纠缠。

心中想法既定,桓因不再犹豫,神识散出,防护傍身,直接朝着湖底游去。冉遗还是一次又一次的朝桓因攻来,不断的用那巨大的身躯撞击着桓因的防护。好在桓因现在可以在近距离看清冉遗的来路和攻势,虽然留给他的反应时间不多,可以他的修为要抵挡住这样的攻击还是绰绰有余了。

就这样,桓因朝着湖底又下探了一丈的距离,已经游过了湖水一半的深度。

“就是这样,拿到东西我就走!”桓因心中暗喜。

可是,桓因的暗喜只持续了几息,就被冉遗以一次极猛烈的攻击给打的烟消云散了。

这一次,两只冉遗一起扑到了桓因的防护层上,更是用他们的利齿和爪牙对着桓因的防护层一阵猛攻,让桓因的防护层不断的摇晃起来。

这冉遗凝气四层中期的修为,虽然不像修士一般的有法宝在手,但它们的利齿和爪牙却比大多数法宝还要凌厉。桓因纯以自己修为之力祭出的防护要扛下这两只猛兽的攻击,实在是有些勉强

了。

“不行了,两个凝气四层太厉害,我必须想办法反击。若不把它们驱赶开,那我这防护层就要破了!”桓因心中一紧,抬手就要朝那两只冉遗打出火蛇术。可是他手中火焰刚一亮起,顿时又收了回来。在水中用火术,岂不是自取其辱么?

“砰砰!”桓因引力术打出,两道大力朝着两只冉遗分别打去。这两只冉遗受到重击,退了开来。桓因防护层上压力一松,顿时又朝着下方游去。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空间,只要把冉遗‘逼’开,他就能设法接近那宝贝。

桓因虽然想争取空间,但冉遗并不想给他。眼看着桓因又下潜了一段,这一次,三只冉遗一起又对桓因发起了攻击。这三只冉遗不同方位,但距离却是出奇的同步,一起进入了桓因只有两尺的神识之内。

“这么多!”桓因一惊,瞬间三道劲风朝着这三只冉遗打了过去。这三只冉遗被劲风一顶,骤然退后。可是,它们都只退后了三尺就止住了。本来以桓因的修为打出劲风轰击这妖兽,应该不止这点威力才是,可是现在他在水中,这劲风术也被削弱的厉害。

“这水中真是麻烦!”桓因有些气恼,手中长剑刺出,三道剑气朝着再次攻来的冉遗打去。

剑气,那是桓因目前除了阳剑之外唯一的杀手锏,虽然这三道剑气都不是桓因全力施放,但其威力却也远非普通术法可比。

只见那三道剑气冲出了桓因的防护层,直奔冉遗,那速度之快,看着哪里像是受了半点的水流阻挡。还不等那三只冉遗反应过来,剑气已经轰到了它们的身上三声闷响在水下发出,随之更有鲜红泛起,把本来清澈的湖水染的一片血‘色’。

冉遗重创,退了开去,可依旧是那样悄无声息的,似这异种就算是死了,也不会现形一般。

桓因一击成功,心下大快。这冉遗修为不高,仗着自己在水中的主场优势和兽多势重,差点就让他在此栽了跟头。这一次,它们就算不死也是伤的不轻,应该不会再来了。

终于,桓因游到了湖底。他神识不收,双眼睁开,看清了湖底的宝贝,或者准确的说,应该是这宝贝的一部分。

这宝贝的大部分都埋在了湖底的淤泥中,只有一尺来长的银‘色’尖角‘露’了出来,开始桓因在湖边看到的银‘色’亮光就是这尖角反‘射’出来的。

桓因取出长剑深深的‘插’入到这银‘色’尖角的下方,然后他手上灵力灌注,猛的一翘,水中一连串的闷响发出,随之更有无尽的淤泥和气泡在桓因身边飞舞而起,直把整个湖底都搅的是昏暗一片。

过了好一阵,水再次变得勉强可以透视的时候,桓因手中已经抓着一件通体银‘色’、约有十尺来长的梭形物体往水面上游去了。

这物体与普通渔船大小相仿,通体用‘精’铁辅以其他多种铸材打造,一看就是仙家之宝。寻常仙宝只要桓因灌入灵力便会自动变小,被纳入到储物袋中。可不知怎的,这东西他在湖底摆‘弄’了半天也没反应。若不是桓因有修为在身,要以**凡胎之力把这东西拖上水面,那是万万做不到的。

在桓因返回途中,异变陡出。四股巨力通过水‘波’层层传来,其中三股力量之大,与桓因打出的引力术相比已经不遑多让,其中更有一股威力绝伦,已经超出了桓因引力术的威力。

桓因被这四股巨力打的身形一滞,腑内气血一阵翻涌。看来,刚才那几只冉遗并没有死,而是受伤逃开。现在桓因身有负担,它们不顾受伤,趁机又杀了回来。而且,这一次对桓因发起攻击的冉遗还多了一只,多了修为还要高出一截的一只。

“死鱼!”桓因一阵郁闷,现在冉遗不知是通过什么方式在攻击自己,不但威力不小,本体还可以不出现在他的神识之内,让自己根本无从反击。自己这次会武中屡被赞誉悟‘性’奇高,天资聪慧,没想到今天被一群鱼给算计了。

不能反击,只能想办法尽快脱身,只要出了这湖,那鱼就不会再烦他了。可是自己现在重物在手,哪里快得起来。

“干脆让它先出去好了!”桓因盯了一眼自己手中拉着的银‘色’物体,全身灵力大作,奋力把这重物往上一抛。这重物应力而起,竟是被这个看似文弱的少年从水中一把抛起,直冲水面!

第五十八章 再遇

重物脱手,桓因顿感轻松。。шщш.㈦㈨ⅹS.сом 更新好快。他脚下灵力灌注,猛的一蹬,也跟在银‘色’物体的后面冲了上去。

冉遗感觉到了桓因的离意,攻击更加猛烈,想要留下重伤它们的仇敌。桓因在水中一边上冲,一边抵抗,速度不由得就放缓了一些。不过以桓因的修为,他去意已决,冉遗也是留不住他的。

“轰!”一只巨大的银梭破开湖面,轰然冲出,更是直接飞到了五丈来高的空中,合着四周的水‘花’在太阳下银光四‘射’。

桓因看着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宝贝冲出水面,大喜:“我就不陪你们玩了!”他也不管水中的冉遗听不听得到,听不听的懂,自顾自得意的在防护层中大声一吼,然后也冲出了水面。

“哗啦!”桓因破开水面,撤去了周身的防护层。他仰望空中,下意识的抬起手想要去接住自己抛出的宝贝。可是,此刻他看到的却是空中一个身影一闪而过,直接把他好不容易从水中夺下的宝贝一并带着飞了出去。

更让桓因吃惊的是,这人也不知道做了什么,只是在宝贝上轻轻一拍,那宝贝瞬间缩小,就被他收入了储物袋中。

桓因大急,自己费了这么大功夫才得到的宝贝怎么可能拱手让人。他从空中落下,在湖边地面一点,再次跃起,追着那人冲了出去。

抢宝的人显然也没有与桓因缠斗的意思,他得宝之后不断的往前掠去,想甩掉桓因。

桓因死死的追着那人在树林中穿梭了好一阵,虽然追不上去,但那人也无法拉开与桓因的距离。

追击的这一会,桓因已经看清了那人的样子。他身穿一剑峰道袍,身形瘦弱修长,正是此次会武中的八强之一,名叫张胜。

桓因记得这张胜是在八进四的时候败给了他的同‘门’师兄萧雨,修为在凝气四层中期的样子。没想到,萧雨一个翩翩君子,潇洒大度,师弟竟然是这等的不要脸,如同‘毛’贼一般。

“张师兄,我敬你是同道,望你快快停下,将我宝物‘交’还,不然我就不客气了!”桓因一边追,一边对着前面的张胜喊到。

“哼,这宝贝上又没你的名字,凭什么就说是你的!”张胜转头一声冷哼,脚下不停。

“你既要强词夺理,那就莫要怪我了!”桓因听着张胜的话,如同地痞无赖,不想再与他争辩。

“哦?我自认不是你的对手,可我若要走,你能奈我何?”张胜自知不是桓因的对手,可是两人修为相当,他只要一直逃遁,料想桓因也是没什么办法的。

桓因不再多话,他手上火焰一亮,一道火蛇术就朝着前面的张胜打了过去。前面的张胜自然看到了桓因的攻击,他面‘露’嘲讽之‘色’,稍一改变方向,就躲了过去。

“哼,莫要徒费……”张胜正要讥讽,可他话到一半,突然看见桓因那边成片的火蛇术和劲风术打来,脸上血‘色’尽失。

“他会法随念起,我怎么忘了!”张胜暗急,脚下踩着一颗大树的树枝,用力一撑,瞬间升空,躲开了桓因那成片的术法。

“轰隆隆!”张胜看着下方突然倒下的成片树木和熊熊火光,冷汗涔涔而下。不过,张胜能进入八强,绝不是什么怕事之人,何况他现在已经与桓因撕破了脸皮,若是停下归还宝物,谁知道桓因会不会趁机对他出手,毕竟他也不了解桓因。

“贼人,看招!”桓因从下方的狼藉中冲上了高空,直接对着前方的张胜一指,两把影剑出现在了张胜的两侧,蓦然朝他斩下。

以桓因现在的修为施展影剑术,那影剑上已有丈长剑芒生出,其速度和威力都远非会武那时可比。

张胜被影剑夹击,身在空中又不能调转方向躲避,只能死扛。他剑诀在手,一把青灰‘色’长剑祭出,剑上光芒亮起,朝着自己左右两侧各挥一下。两道青芒与张胜身侧的两把影剑相‘交’,发出强烈的轰鸣和异芒,震的张胜在空中滞了片刻。

桓因抓住机会,不断往前冲去,与张胜拉近了不少的距离。本来若是桓因使出剑气,张胜恐怕早就被击倒了,只是这剑气桓因还不能完全把控,稍不注意便会把人打死。虽然张胜着实可恶,但桓因还是不忍狠下杀手。

张胜看着后面桓因的身影瞬间放大,一脸惊容,身形还没稳住,又朝下方的树林栽了进去。

桓因跟进树林,重新与张胜在树林中展开了猫捉老鼠一般的追逐。桓因刚才与张胜距离拉近了不少,手中术法层出不穷,打的张胜狼狈不堪。

“张师兄,你这是何苦。”桓因对着前方的张胜说到,几乎已经有了劝解的意思。他实在不理解张胜,为了一件身外之物,把自己搞到如

此境地。而且,现在他要追上张胜只是时间问题,张胜是逃不掉的。

张胜听了桓因的话,没有回答,他现在已经有伤在身,又长途奔‘波’,很是疲累了。张胜只是看了一眼自己的储物袋,似在寻找桓因那个问题的答案,然后又转头继续向前掠去。

桓因注意到了张胜的动作,心想难道那银‘色’重物是什么了不得的法器,竟然要张胜以命相拼?

“张师兄,我还有招未出,也实在不愿使出那一招,希望你能把东西还给我。”桓因再次说到。

张胜自然知道桓因所说的“那一招”就是当日瞬间击败自己师兄萧雨的剑气。剑气威力极大,连萧雨都不能抵挡,此刻‘精’疲力竭的他又如何能够扛下?只是,他师傅自他入‘门’第一天起就教导他修真险恶,杀戮夺宝随处可见,若自己真的停下,恐怕桓因就会瞬间杀了自己。

“怎么办?”张胜心中有些后悔开始夺宝的决定,搞的自己现在骑虎难下。

他从怀中掏出了自己的储物袋,仔细看了看,又再回头望了望不断追来的桓因,脸上闪现一抹痛苦之‘色’,决定丢掉储物袋以保‘性’命。

“咦?”张胜突然在前方的树林中发现了什么,不再犹豫,把储物袋一抛,吼到:“桓师弟,东西你自己去拿吧!”

桓因看到张胜的动作,心中一阵犹豫。若他扔出的是一只空的储物袋,自己岂不是被耍了?

他落到一棵大树的枝干上,看了看正加速远去的张胜,又看了看他储物袋飞去的方向。

这一眼,他的目光竟是再也移不开了。

清风习习,树影婆娑,却遮不住那一抹绚丽的蓝。这蓝如一团燃烧的火焰,把桓因好不容易压下的莫名情绪点燃。

一日未见,如隔三秋!

你美丽如故,我相思累苦。

“蓝姑娘。”桓因看着远处的少‘女’,轻轻的到。

“啊,原来是你。”蓝羽也看到了树上的桓因,轻轻的应了一句。

桓因走了下去,目不转睛的看着对面的美丽脸庞,生怕一个转身,她会再次消失。

蓝羽被桓因的目光看的俏脸生粉,目光侧移,嘴上到:“你为什么要追逐张师兄?他是我的同‘门’。”说着,蓝羽捡起了地上的储物袋,握在了手里。

“啊?”桓因停了下来,显然没想到蓝羽会这么说。

“你是不是趁他虚弱的时候偷袭他了!”蓝羽抬起眼,认真的看着对面的桓因。

一名凝气二层初期的修士追杀一名凝气四层中期的修士,任谁看来也是修为低的落井下石。桓因脸上一惊,急到:“哪有此事!我……是他抢了我的宝贝!”桓因长呼一口气,定了定神,把事情的经过从头到尾的说了一遍,无一遗漏。

蓝羽听了桓因的话,脸上的讶‘色’越来越重,不断的打量着对面的少年,似乎第一次与桓因见面一般。

桓因说完,恳切的看着对面的蓝羽。蓝羽眨了眨眼:“你没骗我?”

“我说的是真话。”桓因点头到。

“你一个凝气二层的修士,竟然能让一名凝气四层中期的修士生不起抵抗之心?”蓝羽还是不确定。

“我会武第三,他没进前四。”桓因说到。

“岳师兄和萧师兄第几?”蓝羽又问。

“岳师兄第二,萧师兄第四。”

“岳师兄竟然不是第一么?这怎么可能。”蓝羽非常吃惊,似乎听到了天大的事情一般。

“等等,你说……你是说萧师兄第四?那他岂不是败给了你?他虽然是凝气四层后期,但是霖剑诀犀利无匹,更有仙剑碧水在手,就连我也与他只是不相伯仲。你……”蓝羽眼睛睁得老大,紧紧的盯着桓因。

半晌,蓝羽又如同顿悟般,‘玉’手一拍到:“你有什么了不得的宝贝!”

“刚才我追逐张师兄,手中不过一柄普通仙剑而已。”桓因有些无语。

蓝羽听了桓因的话,秀眉紧锁,又陷入了沉思。这也不怪她,若不是亲眼看见,谁也不会相信凝气二层是可以战胜凝气四层的。莫说是她,就连轩辕子之前也被桓因震撼的太多。

“看火雷!”突然,蓝羽右手一翻,一枚黑‘色’的火雷从她手中掷出,直奔桓因。

“你做什么!”桓因惊到。

第五十九章 林中

火雷眨眼即至,根本容不得桓因再有更多思索。他抬手一掌向外,一条火蟒咆哮而出,直接张开大口把飞到自己面前的火雷吞了下去。然后,这火蟒腹部高高鼓起,直奔对面的蓝羽而去。

蓝羽与桓因此刻本就距离不远,她骤起发难,本是想看看桓因到底有几斤几两。要知道她‘射’出的火雷威力相当于凝气三层中期的全力一击,在这种距离突然发出,桓因就算真的如他所说修为不浅,也只能以灵力抵挡,断不可能还来得及出手施法反击的。

可是,蓝羽万万没想到的事情却在她面前发生了。以桓因的修为打出火蛇术,加之他对此术的深刻理解,那火蟒气势如虹,腹中裹着火雷就这么冲向了蓝羽。

蓝羽修为虽然在凝气五层初期,但现在反应不过来的却是她了,何况她已经察觉到了那火蟒之上的灵力‘波’动,绝不是什么凝气二层的修为所能发出。

一丝慌‘乱’的神‘色’在蓝羽的俏脸上浮现,她御起灵力,双手‘交’叉在‘胸’前做兰‘花’法诀状,竟是在极短的时间内不知以什么方式将灵力凝做一面透明的小盾御在了‘胸’前。

下一刻,火蟒冲了过去,眼看就要打到了蓝羽的小盾上。可是,就在蓝羽准备全力抵挡的时候,那火蟒却在她盾前不到半寸的地方骤然停下了。接着,火蟒原本高高鼓起的腹部再次胀大,似有什么东西在其中爆掉,然后那火蟒一身的赤炎逐渐削弱,最后化作一缕青烟,消失在了蓝羽惊愕的目光下。

蓝羽立在原地,手上还兀自御着那小盾没有放下,她美目中七分惊异,三分疑‘惑’,不停的在自己身前和桓因的身上来回扫动,原本灵动的美人儿突现几分呆意,倒是显得更可爱了。

刚才那一记火雷,不但被桓因立刻化解,而且桓因竟然还能瞬间反击,这份修为已经不是凝气二层可以做到的了。何况,蓝羽见识广阔,自然知道那火蛇术是法随念起而出,凝气期的修士竟然能做到法随念起,这简直是闻所未闻,就连典籍上也是没有记载过的。最后那火蟒攻到自己的身前,竟然立刻自行化解,就连带腹中的火雷也一并消去,这份对术法的把控和对灵力的拿捏简直是登峰造极。

蓝羽心中想着这许多,她对面的桓因却是不知道的。桓因只是看到这一击之后,对面一双美目就盯着自己,让他脸上不由得一阵发烧,顿时忘记了刚才蓝羽的突然袭击,讷讷的低下头不敢对视。

许久,蓝羽才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她收起手上的术法,抬眼朝着桓因看去,本以为会看到一双戏谑的目光,可没想到,对面的少年却呆呆的低着头,脸上一片‘潮’红,木‘鸡’一般的立在那里。

蓝羽似想到了什么,嘴角浮起一丝淡淡的俏皮笑意:“喂,没想到你还‘挺’厉害的嘛。”

桓因听了佳人的赞许,瞄了瞄对面的‘花’容,小声到:“我又不叫‘喂’。”

蓝羽见对面这个少年害羞的跟小‘女’孩儿一般,‘玉’手掩口,但还是忍不住“嗤嗤”的笑出了声来:“那你叫什么?”

“桓因,木亘桓,因果的因。”

“桓因,好奇怪的名字。”蓝羽轻轻念了一遍。

“蓝姑娘,那个储物袋,可以还给我了么。”桓因指了指蓝羽手上拿着的储物袋到。

蓝羽听了桓因的话,脸上浮现一丝狡黠的笑意,不过这笑意一闪即逝,桓因根本没有发现。然后蓝羽突然一脸无辜的到:“你是说这只储物袋么,这是我刚刚才从地上捡到的呀,这困魔秘境遍地是宝,我捡到一个也不奇怪,你怎么就说是你的呢?”说着,蓝羽还把那储物袋扬了一扬。

“如果里面有一个银‘色’梭子一样的宝物,那就是我的,若是里面再有其他东西,我也不要了。”桓因一脸认真的到。

“哦?那我先替你瞧瞧。”说着,蓝羽以灵力探入储物袋审视起来。

桓因见蓝羽灵力探入以后美目越睁越大,然后又听她惊到:“此物你是从哪里得来?”

“前面的一处湖底,我把它捞起来的,怎么了么?”桓因见蓝羽面带讶‘色’,忍不住问到。

“你难道不识得此物么?”蓝羽听见桓因的问题,抬起脸瞪着他,一副你理所当然该识得此物的表情。

半晌,蓝羽见桓因只是讷讷的站在原地,无奈的到:“你修为奇异,又会法随念起,

当是古今罕见的异才,没想到你见识却这般短浅,连这银梭都不认得。”

桓因心想我在‘门’中都是被人当废物对待,不招人待见,没见识很奇怪么?不过,这也就是他想想而已,嘴上却只能到:“还请姑娘赐教。”

蓝羽见桓因一副书生的求学样子,突然老气横秋的到:“这银梭,乃是一种飞行法器。因我凝气修士不能御空飞行,所以有炼器的大师铸造此类法器,只需在法器中镶入几枚灵石,便可为己驱用,载而升空。这种飞行法器虽然在高阶修士眼中如同粪土,但对于我等而言却是难得的珍宝。我看你这银梭不但能够飞行,还有一阵法烙印其内,依本姑娘的经验肯定是一防御阵法,只不知威力如何。我说的这些,你明白了么?”

桓因见蓝羽一副得道高人的样子,有些无语,但却是长了不少的见识。现在想来,当初他若是放几块灵石到那银梭中,直接就能把银梭变小放入储物袋,也不至于被冉遗搞得有些狼狈,更不会被张胜横出夺宝了。当然,也许也不会再遇上你……

“蓝姑娘,既然你都说了这储物袋中有银梭,那便证明确实是我之前所得之宝,还请你把它还给我。”桓因顺水推舟的说到。

蓝羽听桓因这么说,立马收了那副老成表情,重新化作一副无辜可爱模样到:“虽然这银梭是你从秘境中获得,可是,你坏我好事在先,刚才又被我亲见追杀我同‘门’师兄,于情于理我也不能把此物拱手相让呀。”

“我哪有追杀张师兄,是他先行歹事,我只是想拿回我的东西,并没有其他意思!”桓因听蓝羽这么说,急辩到。

“我只看见张师兄狼狈而逃,再说了,你之前坏我好事怎么算!”蓝羽两手叉腰,撅起了嘴巴,反而更显可爱。

桓因说不过蓝羽,干脆到:“那你说怎么办。”

蓝羽眉眼微弯,笑嘻嘻的到:“你想要银梭,就要公平‘交’换。”说完,她笑容更盛,在这林中如同一朵绽放的鲜‘花’,美‘艳’不可方物。

桓因看着对面的娇媚少‘女’,心中一颤,低声到:“你要怎么换?”

蓝羽‘露’出一副‘奸’计得逞的笑容,开心到:“告诉我,你的修为是怎么来的,如此怪异。”

“我这修为是……”桓因被对面的美丽‘女’子吸引,就要脱口而出,耳畔却突然响起师傅段云的话语:“因儿,师傅教过你,君子无罪,怀璧其罪。缺魂修仙是为师从未听说过之事,在各种典籍上也没有如此的记载,你能入道,定有莫大机缘。你当好好保守自己的秘密,不论是自己缺魂之事,还是你所获的机缘,都不可对外人透‘露’半点,连为师也不可说出一句。”这一句话如醍醐灌顶一般,让桓因突然惊醒。

对面的蓝羽兴趣刚一上来,突然见桓因不说了,惊讶到:“你干嘛不说了?”

桓因仔细看了看对面的蓝羽,见她一脸天真,并没有施展什么媚术,也不似别有用心,只是一副好奇模样,轻轻到:“这个我是不能告诉你的。”

蓝羽听他这么一说,像漏了气的皮球一般:“那法随念起你也不能告诉我了吧。”

其实,蓝羽知道桓因身上的事情非同小可,要是换做别人,莫说绝不会提,就连她自己也是不敢问起的,以免对方会觉得自己有觊觎之意。只是她觉得这桓因木头木脑的很是有趣,少‘女’天真‘浪’漫的‘性’子一起,就想逗一逗,便开玩笑的问了出来。

“法随念起倒是没什么的。”桓因心想法随念起是他自己悟出,也告诉过无忧,何况修为高深以后总是人人都要学的,无非是一个早晚问题,所以无关紧要,便如此的说了出来。他自己对此道明悟在心,觉得稀松平常,却不知道他人把这个看得到底有多重。

“嗯,那算了吧。要不你……”蓝羽兀自的轻声说了一半,然后突然睁大了眼睛,盯着桓因,似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你是说,法随念起倒是没什么的?”

桓因反倒被蓝羽的阵势吓了一跳:“是没什么,怎么了?”

“你是说,你愿意教我法随念起?”蓝羽看着桓因一脸淡然的样子,心想他是不是真傻?

桓因被蓝羽这种看傻瓜一样的目光看着,不快到:“当我没说。”

蓝羽哪里肯放过这种机会,立马改口到:“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第六十章 相处

“法随念起,就是施法只需依念而动,灵由心生,自然使出。。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ШЩЩ.⑦⑨XS.сОМ 。这样不仅能省掉繁琐的施法法诀,更能让灵力自然涌出,使术法的威力更大……”桓因盘膝而坐,把他对法随念起的理解缓缓道出。

此时的蓝羽也乖巧的盘膝坐在桓因对面,听得阵阵入神。法随念起,那是一个对她来说不可捉‘摸’的境界,虽然之前爷爷也与她说起过此道,但是她却没有一次能听明白过。可是现在,她听桓因说起,却突然觉得法随念起也不是高深到完全无法理解的地步,至少很多地方她都是能听懂的。

其实蓝羽有这样的感觉并不是说桓因对法随念起的理解比她爷爷还要高深,只是蓝羽的爷爷修为莫测,对此道的运用早已是如同吃饭睡觉一般的稀松平常,反而忘记了当年自己刚学会此道时的体会。而桓因与蓝羽修为相当,对凝气期修士如何运用法随念起有着独一无二的体会,再加上他通晓此道时间不长,当时的感悟更是留存心间,此刻述说出来,自然让蓝羽有些茅塞顿开的感觉。

两人就这样静静的坐在林中,一直到了夜‘色’降临也浑然不觉。

终于,桓因把自己体悟说完,他见对面的蓝羽此刻依旧盘膝闭目,显然还沉浸在感悟中,便没有打扰她。

桓因伸了伸腰,看了看穹顶之下的夜幕,站起身来往不远处的一条溪流走去他要去打些鱼来充饥。

随着“噼啪”的柴火声响起,桓因的面前燃起了一堆半人高的火焰,火焰上是一副刚刚搭起的架子,此刻正有三条‘肥’美的鲜鱼被穿在架子顶端的木棍上。

桓因站在架子边,手间拿着木棍的一端,缓缓的转动,让那鲜鱼在火焰上慢慢由白嫩变得金黄。一如天地间,不知是谁在缓缓转动着那时间之轮,让此刻的天际已明月高悬,星罗棋布。

月华如水,透过树木间的枝叶,温柔的流了进来,把地面上投映出点点‘玉’斑。林间,一名美如仙子的闭目少‘女’,一团暖进心间的火焰,一排香气扑鼻的烤鱼,还有那旁边站着的一名专注烧烤的少年此情此景,恐怕就算是那月宫中的嫦娥看了,也会羡慕其吧。

“噫。”一个轻柔的声音打破了原本的宁静,蓝羽缓缓睁开了眼,感受着面前扑来的温暖和香气,看着眼前的一片柔和景‘色’,还有那个神情专注的少年,心间突然泛起了一丝异样的滋味来。

“好香。”蓝羽一改以往活泼的姿态,只是轻轻的说了这两个字。

“你醒了,饿了吧。”桓因手中依然缓缓的转动,抬眼对着蓝羽微微一笑。

“嗯。”不知怎的,蓝羽看着对面这个少年温暖的笑容,突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很轻很轻的应了一声。她觉得自己脸颊突然就变得有些发烫,只不知是那火焰烤的还是什么别的。

“马上就好了。”桓因看了看火上的鱼,又到。

过了一会,桓因终于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他把穿着鱼的那根木棍从火上拿了起来,然后小心翼翼的取下了一只递到蓝羽跟前:“来,吃吧。”

蓝羽看着面前黄灿灿的‘肥’鱼,又看了看近在咫尺的少年温暖的眼神,心中的异样更重了。她接过了鱼,‘玉’齿轻启,咬了一口,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随即又化作幸福:“修炼你厉害,做吃的你也这么厉害。”

桓因吃着自己手中的鱼,笑到:“我在‘门’中的时候,只有我与师傅二人,平时便是我做饭了。”

“你师‘门’的其他人呢?”蓝羽眨巴着一双明眸,一边吃鱼,一边含糊的问到。

桓因听了蓝羽的话,怔了怔,然后没有再说话。

蓝羽见桓因原本笑意满满的脸上突然浮现几丝忧伤的神‘色’,当即明白自己问到了不该问的问题,心中一阵慌‘乱’,生怕自己扰‘乱’了这一刻无法言表的气氛,随即又到:“这鱼没放任何调料,却被你烤的比我‘门’中厨子做的要好吃太多,若是你能一直都烤给我吃就好了。”

“那我就一直都烤给你吃。”桓因下意识的答到。

两人说完,都呆了一瞬,又情不自禁的望向对方,见对方的目光也一般的传了过来,都地下了头,只是那两个映着火光的脸庞却看不出是红了没有。

那我就一直烤给你吃,也不知这是一个愿望,一段蜜语,还是一句承诺……

……

翌日辰时,桓因从睡梦中睁开了眼。身边的火焰已经熄灭了,只有一丝青烟和着晨雾缓缓升起。对面的佳人还在熟睡,她一脸幸福的神‘色’,不知是不是正在做着什么好梦,她的梦中会有我吗?

桓因甩了甩头,抛开了这些杂‘乱’的想法,走到远处的溪水边好好洗了一把脸,然后就地静静的打起了坐来。

也不

知过了多久,一个声音闯进了桓因的世界:“你怎么自己跑到这来了!”

蓝羽神‘色’中满是责怪,指着桓因跺脚到。

桓因被蓝羽这一喊惊醒,一脸茫然的转头望着她到:“怎么了?”

“我起来你人就没了,我还以为,以为……”蓝羽说着,不知想到了什么,哼了一声,蹲下身子洗了起来。

桓因还是一脸‘迷’茫,显然他猜不透这‘女’儿家的玲珑心思,于是干脆改口问到:“法随念起,你明悟了么。”

“哦,昨天,昨天忘了尝试了。”蓝羽被桓因这么一问,心思立马被牵引到了修炼的方向上。

“一会就试试吧。”桓因又到。

“嗯,好,正好你在。”说着,蓝羽看了看身边的桓因。

是什么时候,一颗少‘女’的心就有了依赖?

……

过了一会,桓因和蓝羽又回到了林中,蓝羽站定后,看了看身边的正注视自己的桓因,抬起了手,然后又放了下来,似不太有把握的样子。然后,她又再看了一眼桓因,见桓因没有什么异样表情,放下了心,呼出一口气到:“我开始了。”

桓因点了点头,见蓝羽再次抬起了手,看那架势正是要施展劲风术。

下一刻,桓因彻底懵了运灵,掐决,成术,施法!蓝羽手上的动作如同行云流水,看的桓因差点一头栽倒。

“轰!”随着一声巨响,蓝羽对面的一棵大树应声而倒,她满脸笑意,转过头对桓因到:“我成功……”

“了”字还没出口,却见到桓因一脸铁青,若是眼神能杀人,恐怕现在蓝羽已经死了千百次。

蓝羽被桓因的眼神这么一瞪,幡然醒悟,俏脸一红,不好意思的到:“我,我下意识的就掐诀施法了,这次不算,再来再来!”

说着,蓝羽转过头,不再与桓因那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对视,兀自又开始了施法。

这一次,蓝羽没有掐诀,但是她运起灵力,想着桓因昨日的话语和自己的感悟施法时,却只见‘玉’指点出,劲风并没有随之而来。

接下来半个时辰的功夫,桓因就一脸无奈的看着蓝羽在那憋红了脸点点戳戳,却没有半分的灵力‘波’动外泄。桓因突然想起那****自己对无忧只是说了几句,无忧就能立刻明悟施展,蓝羽与他一比,当真是……

蓝羽数次施法不成,也暗自焦急,心想昨日自己还能体悟桓因的话,怎么今天一用起来就完全不一样了呢?

就这样,蓝羽在桓因的指点下不断的练习,一直持续到了午时。

“你,你欺负人!”蓝羽小脸通红,眼中已经有点点晶莹泛起,指着桓因到。

桓因费尽心力指点了蓝羽一整个早上,但是蓝羽却还是根本无法领悟法随念起,不能直接施展术法,让他这个临时的“师傅”着实是有些不耐了,心想这丫头怎么这么笨,到现在还不明白,于是就说了几句不中听的话。

其实,蓝羽学不会法随念起本就是理所应当之事,这不是蓝羽悟‘性’太低,而是桓因和叶无忧二人的悟‘性’太过妖孽。虽然在桓因看来这法随念起是理所应当,但放到除开叶无忧之外的其他人身上,这一点却是根本悟不通的。若是真那么简单,那古往今来为何连典籍上都没记载过凝气期弟子能明悟法随念起的先例?

桓因见蓝羽一副可怜样子,心顿时就软了下来,还暗暗的怨了自己为何对她如此动气。当下桓因便做着哄人的样子到:“那个……这……你,你别哭。”

桓因自小‘性’格坚毅,哪里哄过什么‘女’孩,他这一副四不像的哄人嘴脸便显得十分滑稽,蓝羽见到桓因的窘样,忍不住还是笑了出来:“笨蛋!”

桓因见蓝羽笑了,轻松下来,连忙到:“不学这个了。”

蓝羽听他这么一说,眉眼一弯,举起一只储物袋到:“那你不要这个了?”

桓因这才想起自己做这么多都是为了银梭,只是不知在什么时候,自己不知为了什么原因,竟然忘记了此事。

“怎么不要?法随念起我已经教给你了,你莫不是想耍赖?”桓因立马争到。

“可是我没学会呀,怎么能算呢?你这师傅当的可不称职呢。”蓝羽笑嘻嘻的到。

“说吧,我知道你又有鬼主意了。”桓因见到蓝羽的表情,已经猜到了她的心思。

“好!我要你帮我把那天那个灵狐身上的宝贝给我取回来。”蓝羽‘露’出一副诡计得逞的样子,开心到。

第六十一章 狐妖

“那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宝贝,让你如此念念不忘?”桓因有些好奇了起来。

蓝羽明眸一闪,却不答桓因的问题,又到:“你答应不答应?”

桓因盯着蓝羽的眼睛到:“几只灵狐,什么修为?”

蓝羽被桓因这么一看,有些心虚的转过了头,低低的到:“包括那天你看到的,一共也就四只。当天那只你是看到的,凝气四层初期,其他还有两只是凝气四层中期,一只凝气四层后期。”

“哦,我们一人对付两只,意在夺宝,不需要力敌,应该是可以对付的。”桓因衡量了一下,轻轻的到。

蓝羽听了他的话,却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的:“不对,不对。是你弥补自己之前的过失,我干嘛要帮你?再说了,你这么厉害,‘精’通法随念起,我上去恐怕还会碍手碍脚呢。”蓝羽语气酸溜溜的,显然是在报复桓因刚才说话过重的事。

桓因眼睛瞪的老大,看着蓝羽,半晌说不出话来。要他一个人同时对付四个凝气四层,那不是让他去送死么?

蓝羽被桓因这么一瞪,不但没有不好意思,反而双手叉腰,与桓因对视到:“就是几只妖兽,没有法宝,修为也与你相当,你难道怕了?还是你不想要这银梭了?或者是你做错了事不敢负责?”

蓝羽这一席话如同连珠炮一般的打出,气势顿时盖过了桓因。桓因心想银梭我可以不要,但我堂堂男儿怎么能怕几只妖兽,又怎么可能不负责?这样下去岂不是被一名‘女’子给瞧不起了?当下他气血上涌,脱口而出:“带路!”

蓝羽本想给桓因出个难题,让他知难而退,说几句软话,这样就能把自己刚才受的气还回去。可是,她却没想到桓因竟然就答应了。但此事从蓝羽口中说出,到了这个份儿上,这少男少‘女’都是斗起了气来,自然也不会退让,便立马回应到:“好,那我就去一睹桓少仙的风采!”

“什么少仙?”桓因莫名到。

“年轻武林高手叫少侠,你自然就叫少仙了。”蓝羽理所应当的到。

桓因无语,脚步抬起,径直就走了出去。

“唉,是这边,少仙!”蓝羽见桓因无语的样子,笑颜如‘花’,又挤兑了一句。

……

这一路上,桓因和蓝羽一前一后的走着,蓝羽蹦蹦跳跳,不时的回过身拿桓因开几句玩笑,桓因却是一言不发,兀自的跟她走着。虽然桓因脸上都是一脸郁‘色’,其实,他心里却是莫名的有些高兴,只是他不愿意表‘露’罢了。

因为蓝羽修为的缘故,二人在路上并没有遇到什么凶兽袭击,他们很快就来到了一处奇异的地方。

说这里奇异,是因为桓因二人本行走在树林之中,走到这里却豁然开朗,前面是一片宽阔的草地,而浓密的树木早已不见,只在这草地的正中有一颗巨树。

这巨树参天而立,其树冠之大,几乎覆盖了这片草地的三分之一。若从空中往下看,可见在广袤的深绿密林中有这么一轮外径约莫三里大小的浅绿圆环,而圆环的中心又是一片深绿,一里见方。

到此后,蓝羽收起了她活泼的姿态,停了下来,盯着远处的大树,语带凝重的到:“就是这里了,它们就住在那棵树上。要不我还是跟你一起……”

“知道了!”蓝羽话还没说完,桓因就从她身边绕了过去,径直走向了那棵巨树。看他的神‘色’,分明是还在为之前事情置气。

蓝羽本想与桓因一起的,可见他这副脸‘色’,‘女’儿家的脾气瞬间又上来了,冷哼一声到:“这么小气!你自己去送死吧!”

桓因走过蓝羽之后,便没有再回头了,只是一步一步的往前走去。此时,他脸上那种生闷气的表情早已消失无影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脸凝重。只是这个变化,蓝羽是看不到的。

桓因哪里是鲁莽之人,怎么可能因与人置气而连自己的生死都不顾,更何况其实他根本就没生过什么气。只是他清楚,之前蓝羽把那最小的灵狐引出,并没与这几只灵狐‘交’过战,自然不可能知道这些灵狐到底有些什么术法和手段,所以从她口中是问不出什么来的。刚才蓝羽出口想帮他,他自然明白,但前方的危险不可预知,他不愿让蓝羽与他一起犯险,所以干脆故

作生气撇开她。既然此事势在必行,那就自己先去看看好了。

约莫走入了半里的样子,游‘荡’在桓因鼻息之间的狐‘骚’味越发浓重了。桓因觉得这股气息隐隐有麻痹神志的作用,好在他有修为在身,可保灵台清明,若换了凡人到此,也许已经遁入幻觉了。

“嗷!”随着一个尖锐的兽声响起,桓因面前的草丛里缓缓走出了一只全身雪白后拖双尾的幼狐,正是当日被自己吓走的那一只。此刻,这灵狐的眼中满是警惕和敌意,只怕以为桓因也是当日‘诱’它涉险的帮凶。

“嗷……”白狐在桓因面前再次仰起头,又叫了一声。这一声过后,草丛里便有沙沙声响起,在响声处细草拂动,由远及近,看样子是有什么朝着桓因这个方向过来了。

桓因缓缓取出了储物袋中的长剑,凝神戒备。他知道,来者不善,这里是它们的地盘,自己前来夺宝,一场恶战是不可避免了。

果然,一会的功夫,又有两只双尾灵狐在桓因面前显出了身形。这两只灵狐要稍大一些,也是全身雪白,修为在凝气四层中期的样子。它们出现后立马就摆出了攻击的姿态,嘴上更是发出“呜呜”的声音。

桓因长剑挡在身前,冷声到:“怎么,以四对一还要藏一只伺机偷袭么?”蓝羽不会骗他,既然她说还有一只凝气四层后期的,就一定有。

然而,这三只灵狐并没有回应桓因问题的意思,而是目中带着凶光渐渐展开呈三角之势,把桓因围在了中间。然后,这三只灵狐原本伏在草丛中的双尾都有一条抬了起来,尾的尖端对着桓因,分别散发出红、灰、青三‘色’光芒。

典籍上说,狐妖一族法力通天,不输于人。它们的这些法力都聚于其尾,一尾一术,这也是为什么尾越多,狐越强的道理。

“铮!”桓因长剑一扬,冲天而起,一举跃上了十余丈的高空,然后他剑上异芒闪动,掉转头来,往地面劈了下去。

桓因战斗从来都是主动出击,先声夺人。现在他的对手是三只凝气四层的灵狐,更有一只凝气四层后期的不知在何处虎视眈眈,这比他在会武中所遇到的情况要凶险了太多太多。若他再不动,等这三只已经把他团团围住的灵狐发起攻击,那他的处境就更危险了。

“轰隆!”桓因的剑芒如一道匹练,直接就切到了地面上。瞬间,地面上草土纷飞,更有无数碎石夹杂其中,不断的往四周散去。

桓因这一剑没有留手,他深知自己处境危险,若不全力出击,只怕难以抗敌。他这一击威力极大,地面三只狐狸见桓因来势汹汹,在桓因剑芒就要劈落的瞬间灵活的闪了开去,避开了这一剑。

修为最低的那只幼狐闪开以后,尾上红芒一起,顿时一道火柱就‘激’‘射’而出,直接朝着桓因打来。

桓因身形刚稳,突感右侧热‘浪’扑面,顿时一惊,转头却见火焰熊熊而来,当下不及多想,连连抬手,三道劲风术打出,想要卸掉那幼狐打来的火焰。

本来,桓因以风卸火是上上之策。可那凝气四层初期幼狐打出的火焰不知怎的,威力却大的不可思议,比凝气四层后期全力打出的火蛇术还要强上不少。他三道劲风打去,那火柱虽被削细不少,却依然势头不减,急速奔来。

“糟了,是尾火!”桓因顿悟。他有一次与师傅段云碰巧聊起狐妖一族,段云曾经说过,狐妖一族术法千变万化,不同的狐妖可能拥有的不同的术法,但其中有两种术法却是最为可怕的。

其中之一是狐妖的变化之术狐妖善变,此乃其天赋。无论狐妖在修炼过程中领悟什么术法,但这变化之术却是狐妖生来便有,无一不具。

另一种便是这唤作“尾火”的术法。尾火虽然不是狐妖一族的天赋,却是狐妖一族最难修成的术法。此术威力巨大,不可想象,但往往只有依靠莫大的机缘和罕遇的巧合才能得到。传说中的九尾天狐乃是天界仙灵,修为莫测,法力无穷,若是有九尾天狐能御使九尾火,恐怕在天界之中,此狐也当是一方之雄。

幼狐的尾火在桓因反应过来的瞬间已经离他不到一尺的距离,纵使桓因懂得法随念起,在这个距离也是来不及施展任何术法了。可是,桓因却并没有耗费修为硬抗这一击的打算。关键时刻,他福至心灵,一枚蓝‘色’丹丸被他弹出,直奔面前的火柱,正是无忧之前给他的丹‘药’之一破法丹!

第六十二章 妖术

蓝‘色’的丹丸与那被劲风削弱了不少的尾火火柱一接触,立马就融了进去。然后,只见那火柱中心骤然被染‘色’一般的变蓝,整根火柱更是接着都由内及外的全部变蓝,最后“嘭”的一声,尾火在空气中似失去了灵力的支撑一般,在桓因面前瓦解了开来。

“这小子,反应倒‘挺’快的嘛。看来这会武的第三也还是有两把刷子的。”蓝羽嘴上说不关心桓因,其实她见桓因一人深入后眼睛就没离开过他。她看到刚才的那一次‘交’锋,桓因在危机时刻化解尾火所用的手段都恰到好处,反应更是极快,完成这一切如行云流水一般,不由得还是升起了一股佩服之意。

桓因危机解除,但妖狐们显然不想给自己的对手喘气的机会。桓因前方那只尾部亮起灰芒的灵狐尾尖灰芒大盛,然后它尾巴一摆,一阵灰‘色’的烟雾被甩了出来,直接盖向了桓因。

这灰‘色’气体隔着桓因还有好几丈的距离,但桓因就已经感到有一股恶臭气息扑面而来,让人闻之‘欲’吐,恶心至极。

“有毒!”桓因一惊,连忙压下‘胸’中的恶心之意,就要跃开。他可不认为这毒是屏住呼吸就可以避过的,毕竟这不是什么凡人的毒气,而是妖术。

可是,就在桓因以为可以轻松避过这移动并不快的灰‘色’气体时,异变陡生。他突然觉得自己的脚不知被什么缠住了,死死的把他定在了地面。桓因连忙低头看去,却见地面看起柔弱的细草不知何时已经把自己的脚牢牢捆住,任他如何用力也不能挣开。再看桓因后面的那只灵狐,尾上青芒闪烁,所指的方向正是桓因的脚下。

“糟了,它竟然能控草!”桓因惊觉,立马用仙剑朝着自己脚边的草斩去。桓因用力不浅,可剑与草接触之后竟然发出“”的金属摩擦声,更有火‘花’迸出,这草全然不像看起来那般柔弱。

好在危机时候,桓因还是把自己脚边的异草悉数斩断,并趁机往旁边闪了开去。不过,桓因斩草所‘花’时间实在不短,那袭来的灰气还是在他避开的瞬间被他的衣角沾上了些许。

“不好!”桓因眼疾手快,看见衣角被灰气沾染后,立刻往上蔓延开来,更是把经过的地方腐蚀成稀泥一般的浆体滴落,立马长剑斜摆,把自己的衣角划掉了开去。

桓因落地后,原本平顺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起来。他与这三只狐妖才‘交’战不久,就被‘逼’的捉襟见肘,险象环生,实在是大大的不妙。虽然他自己还有后招没出尽,但这三只灵狐显然也远远不止于此,更何况他始终都没有忘记那不知藏在何处的第四只妖狐,也是修为最高的一只。

‘激’战之中,并没有多少时间留给桓因思考如何对敌,因为他已经看到自己四周的红、灰、青三道异芒又再次亮了起来。法随念起下,火蛇术、劲风术和引力术被桓因连连使出,不断的朝着桓因四周的三只灵狐轰去。虽然这三只灵狐灵活之极,桓因的术法根本打不到它们,但它们也不得不被‘逼’得节节后退,桓因趁此机会后退数丈,与这几只灵狐拉开了一段距离,更是从它们的包围中移了出来。

这一次,林中的蓝羽着实是吃惊不小。她虽然知道法随念起厉害,但顶多也就是看到‘门’中的长辈和师兄师姐‘门’在斗法时不用法诀施展那些她甚至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强大仙术。那些术法自然是极为厉害和华丽的,但蓝羽作为一名凝气修士却根本体会不到其中的‘精’妙之处。反倒是现在眼前的这名少年,修为甚至比自己还要低一些,却在实战中用她再熟悉不过,甚至都有些不削一顾的最初级术法为她诠释了什么叫做法随念起。

“原来,他比我想的还要厉害。”蓝羽低声喃喃,目不转睛的盯着草丛中那与三只灵狐对峙的少年,眼中有不知名的光芒流转。

“影剑!”桓因拉开距离后,并不停歇,他大吼一声,在蓝羽震惊的目光下,长剑杨起,然后这剑一分二,二分四,使出了他在试炼塔中自剑傀身上学到的影剑之术。以他现在的修为,此刻已能分了三把影剑,只不知这是不是他现在的极限。

“他不是无量‘门’的么,怎么会使轩辕子爷爷的影剑术?”蓝羽满腹惊疑,她发现自己是越发的看不明白这个看似憨厚的少年了。

桓因影剑一出,立马朝着自己对面的三只灵狐一指,瞬间三把影剑兵分三路朝着它们分别刺去。

三只灵狐看有剑飞来,都是各显神通,把桓因

的影剑一一抵住。

桓因见自己术法没有建功,却并不丧气,他手中长剑剑芒暴起,直接就朝着最小的那一只灵狐奔了过去。

虽然三把影剑都奈何不了这三只灵狐,但是却把它们‘逼’的只能各自为战,一时间不能再相互配合桓因祭出影剑也正是这个目的。

远处,那只凝气四层的幼狐本来刚刚用尾火把影剑击飞,突然见到一个身影带着丈长的剑芒劈来,吓得在原地呆了一瞬。虽然这灵狐没有表情,但此刻它的心中一定是十分惊慌的。

下一刻,就在桓因以为自己就要得手的时候,突然近在咫尺的幼狐身后另一条伏在草丛中的尾巴高高翘起,骤然发出刺目白光。那白光刺眼至极,让桓因不由得也闭目了一瞬。

下一瞬,就在桓因睁眼劈下的时候,他面前的幼狐却消失不见了。

桓因剑峰劈下,却落了空,只把地面打的草土四溅。桓因落下,不停的朝着四周张望,却发现除了那两只还在与自己影剑缠斗的灵狐外,再看不到其他的灵狐了。

桓因有些茫然,刚才他那一剑已经杀到了幼狐的面前,那幼狐根本来不及闪躲,更何况它才刚刚击飞了自己的影剑,哪有功夫再逃窜开去。只是,这幼狐却实实在在的从他面前离奇消失了。

桓因想到了他劈落前幼狐抬起的尾巴,还有那尾巴上刺目的白光,但这仍然不能让他想明白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此刻,在桓因的左脚边,有一块不起眼的褐‘色’小石,一动不动的摆在草丛里。原本草丛里是没有这块小石的,只是茫茫草丛中的细节桓因哪里注意得到。除非,他用了神识。

这褐‘色’小石自然就是幼狐所化。刚才桓因就要斩到它时,他抬起了自己的天赋一尾,使出了幻化之术,变作了这一块小石,避开了桓因的攻击。之前桓因所看到的白光正是这幼狐施展天赋之术所发出的光芒。

桓因虽然知道狐妖一族的天赋,却没有实际应对过,情急之下,哪里想得到这幼狐在自己面前施展了瞒天过海之术,把自己骗了过去。当然,狐妖一族的天赋也不是无懈可击,若是有了足够的神识,自然能时刻感知到那一丝妖气,那此术就可说是形同虚设了。

桓因一向不会在关键时刻对自己想不通的问题多番纠结,既然现在自己找不到幼狐,那就先把另外两只解决掉好了。

桓因蓦然转身,却在他转身一瞬感到似乎有两道白光闪动。等他真正转过来的时候,刚才那两只灵狐也消失了踪影。

这一瞬,桓因的四周突然变得寂静一片,就像突然从高空坠入了深水,那耳边的呼啸不在,留下的唯有死一般的静。

空中,有三把影剑倒悬而立,可它们的目标已经不在,只是静静的浮在那里,等待着桓因的下一个命令。

刚才,另外两只狐妖赫然是学着那幼狐的方法,使出了幻化之术,让自己从影剑的纠缠下‘抽’出了身来。此刻的它们,也静静的伏在草丛,不知幻化成了何物,如猎人一般的盯着站在地面‘迷’茫的桓因。

“怎么回事。”桓因独自站在那里,心中突然浮现一丝慌‘乱’。他觉得自己的见识还是太过短浅,遇到没见过的情况就失去了方向。

“会武的第三,也不过如此。”桓因有些自嘲,调用起自己微弱的神识,想要找出那三只灵狐他知道,这是唯一的办法。

“笨蛋,你忘记狐妖一族的天赋了么!”突然,一个动听而急促的声音传入了桓因的耳中。这是蓝羽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竟然对他隔空传了一句音。

这声音如同天籁,让桓因顿时从‘迷’茫中惊醒了过来。

“是幻术!”桓因惊悟。破解幻术,唯一的方法就是神识足够强大。只是他的神识太过微弱,在这种情况下根本帮不上什么忙。不过好在,至少他现在知道了骗过自己的到底是什么术法。

“既然还在,我就把你们给轰出来!”桓因长啸一声,冲天而起,一跃就是十余丈。然后他在空中术如雨落,不断的朝着地面轰出各种术法。狐妖想要伺机偷袭自己,自然不可能走的太远,那他就把自己身边的地面都轰击一遍好了!

第六十三章 剑气

桓因的办法虽然简单,却来得十分直接,很快就起到了效果。,最新章节访问:ШШШ.79xs.СоМ 。

只见桓因面前草土翻飞中,赫然先后有三道白光亮起,然后那三只灵狐都在空中显出了身来。

这三只灵狐甫一出现,立刻在白光中又各自散发出红、灰、青三‘色’光芒,看起来竟是早有准备一般,直接腾在空中就朝桓因打出了各自的妖术。

桓因本意在轰击地面,自然不能预判这三只灵狐会在何时何方出现,所以灵狐的术法一出,桓因还是惊了一下。不过好在桓因自轰击开始就全神戒备,这三只灵狐又在同一方向出现,桓因法随念起之下立刻以影剑术与这三只灵狐展开了对攻。

桓因身在空中,不断抵御那三只灵狐的攻击,更是全力‘操’控影剑制敌。虽然桓因实力强悍,但是在同时以一对三的情况下还要想办法做到攻守兼备,这谈何容易?

桓因对面的三只灵狐更是狡猾的厉害,出现之后一击不中,腾空的身体也再次回到了草丛。虽然桓因的影剑一直紧追不舍,但是这三只灵狐还是见缝‘插’针的找机会重新使出了幻术,再次消失在了草丛中。

就这样,桓因一次又一次的轰击草地,但灵狐也一次又一次的腾起又消失,如同是猫捉老鼠一般。

虽然这样的斗法双方都僵持不下,谁也伤不了谁,但是桓因却感觉自己不能再这么斗下去了。毕竟他每次轰出灵狐需要‘花’费的灵力太多,而这三只灵狐每次都是现身片刻,根本不与他纠缠,又再次躲藏起来,这样完全是以逸待劳一般的消耗于自己。

“哼,让你逞强,现在被三只畜生戏耍,我才不帮你,看你一会还不乖乖的过来求我!”蓝羽在一旁看的是幸灾乐祸。她虽然觉出了桓因的强悍,但自认若是换做自己在场中独自对付这三只狡猾的狐狸也是没有什么办法的。此刻桓因陷入窘境她是看的一清二楚,更是料想桓因也不能再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了。若桓因想要制敌,除了求助于自己,恐怕别无它选了。

在蓝羽的注视下,灵狐再次隐匿了身形,而这一次,桓因也没有再出手轰击地面,而是收起了手中长剑,落到地面盘膝而坐,拿出一枚白‘玉’丹,调息了起来。

“丹‘药’倒还不少,刚才是破法丹,现在又是白‘玉’丹,他跟御丹道的哪位同‘门’关系很好么?哼,不过再多丹‘药’也是枉然,想要破局,不来找本小姐是没可能的。”蓝羽看着地面的桓因,自言自语的到。末了,还补了一句:“再倔也没用!”

桓因调息了一阵,感觉自己流失的灵力又补回不少,心到这白‘玉’丹真是厉害,御丹道的炼丹之术果然是有化腐朽为神奇的妙效。他再次缓缓站起了身,然后重新取出长剑,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

接着,让蓝羽熟悉的一幕又重演了。桓因腾身而起,对着地面不断的轰击出各种术法,把原本就坑坑洼洼的地面打的是更加惨不忍睹。

“死脑经,笨蛋!还不死心?跟几个畜生较什么劲,是不是脑子烧坏了。跟本姑娘说几句好话有这么难么?气死人了!”蓝羽看到桓因的动作,不知怎的,突然气就不打一处来。

这一次,桓因还是把那三只灵狐给轰了出来。这回这三只狡猾的畜生已经在桓因调息的时候调整了方向,再次以三角之势把桓因围在了中间。

三只灵狐刚一出现,尾部的术法光芒就大作而起,那光芒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强烈太多。显然,这一次,它们是准备借着方位,打桓因一个措手不及,直接击倒桓因。

“糟了,他有危险!”蓝羽见到场中的情景,才变得生气的俏脸顿时又‘露’出了担忧之意,更是下意识的把手伸向了腰间的储物袋,似乎想要‘挺’身而出的样子。此时的蓝羽,连她自己都没注意到,不知在何时,自己竟为这眼前‘激’斗的少年一而再,再而三的变换着自己少‘女’的心‘性’。

很快,那三只灵狐就发起了攻击。这一次,它们全力出击,毫无保留。比如那幼狐的尾火,火柱比之前就粗了快要一倍。再看另一边的灰‘色’毒气,简直可以用铺天盖地来形容,哪里有半点缝隙可以供人躲避的?最恐怖的就是现在地面上的草了,此刻这些草疯狂生长,就像根本没有极限一般,直接形成了三面十余丈成合围之势的高墙把桓因死死的困在了当中,就连此刻的蓝羽也已经看不到桓因的样子了。而且,这些草对于桓因来说如同牢笼,但对于这三只灵狐来说却是如同

盾墙,从内可以阻挡桓因的术法,让它们三狐可以全力施法而无所顾忌。

“不可!”蓝羽的心中有一个声音骤然响起她扬剑,她飞起,她剑上蓝光暴涨,几乎盖住她的整个身形,然后,她冲了出去!

只是,这短短数十丈的距离如同一道横在蓝羽与桓因之间的沟壑,任蓝羽如何奋不顾身,也还是觉得自己太慢了。那草墙外三只施法完成,打出全力一击的灵狐转头看见飞来的蓝光,无法摆出表情的兽脸上却似乎洋溢着妖魔一般的微笑,如同恶魔看向蓝羽。

蓝羽的心,沉入了谷底。她觉得自己几乎已经看到了那草墙内的惨况那是一个全身烧焦,又或是满身腐烂,被草团团裹住的身影。他已经死了,就算是不死,他也不再是自己心中的那个他了,面目全非了!

就在蓝羽无比绝望的时候,就在她那煞白的面容前,草墙中突然透出了一缕光,如同是‘混’沌之中,天地初开之时,那天地间的第一缕希望之光一般的,透了出来。

那白‘色’的,不可一世的,开天辟地的光!

之后,那厚重的,牢不可破一般的草墙陆陆续续有更多的白‘色’光线疾‘射’而出,就如同那灵狐的异草与普通的路边小草没有区别一般,被那白‘色’的光线轻易的这般打穿。

身在空中的蓝羽怔住了,她呆呆的盯着那一道又一道的白光,自己轻轻的落到了地面。那白光视灵狐的草墙如同无物,只是几个呼吸的时间,草墙上已是千疮百孔。

那一瞬,蓝羽已经忘记了那个自己为之紧张的身影,而是被那惊‘艳’的白光深深吸引。

“是剑气……”蓝羽用微不可闻的声音喃喃,似乎自己若是稍微大声一点,就会把自己惊到。

那一个执拗倔强的身影,那一个憨厚会脸红的少年,那一个看起来只有凝气二层修为的无量‘门’弟子,在那千疮百孔的草墙中,凌空挥舞,剑气!

“是剑气!”蓝羽从上一刻的震惊中醒了过来,如同一个幼童般的尖叫起来,脸上满是兴奋的神‘色’。她那原本对桓因的无尽担忧早已被面前飞舞的剑气驱散。

“轰隆!”终于,随着一声巨响,三面草墙中的一面因太过残破,不支而垮,紧接着,其他两面墙也倒在了桓因的剑气之下。

倒下的草墙内,桓因笔‘挺’的站立在那原本是用来捆住他双脚而伸长的异草之上,离地几有十丈之高。

风,吹过,把桓因的衣摆刮的猎猎作响,他目光凌厉如刀,环视一周。那三只灵狐被桓因这一眼扫过,竟是不由得退了一步。

然后,蓝羽终于亲眼看见了桓因抬起长剑,依然是没有任何法诀的,只是那么运灵往回一引,就如同施展最普通的术法一般,那剑上便有了白‘色’的光芒。这光芒乍一看与剑芒没什么两样,只是若你仔细观察,甚至是用神识去辨别,你会发现其中的纯粹和‘精’炼。

最后,桓因长剑带着那白‘色’的光芒一并刺出,那剑上的白芒竟在那一刻如同活了一般,就与蓝羽看到无数前辈高人施展剑气时一模一样的那般,带着那无尽的凌厉和轰然的杀意,奔驰而去!

这一次,桓因一共打出了三道剑气,分别冲向了三只灵狐。这三只灵狐此刻见桓因的剑气打来,仿佛是苏醒了生命最深层的本能,不顾一切的施展出自己的术法,放佛是绽放出了生命所有的光彩一般,以红、灰、青三‘色’术法全力抵抗桓因的攻击。

只是,桓因的剑气实在是太过犀利,哪里是这三只妖狐可以抵抗的。剑气直接冲向了三道光芒,轰散了它们,然后打向了目标。

“噗噗!”两个声音响起,桓因的剑气打到了那两只稍大的灵狐身上,直接把它们的身体‘洞’穿,带起了两朵鲜红的血‘花’。这两只灵狐应声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到了地上,显然是被重创了。

那只最小的灵狐此刻已经窜了回去,挡在了那两只稍大的灵狐前面,恶狠狠的盯着桓因。也不知是它的尾火太厉害而抵消的桓因的大部分剑气,还是它着实灵活,又或者两者都是,它没有被桓因的剑气击中。

桓因看着面前三只身处绝境的狐狸,他只需再一抬手,便可将它们悉数灭杀。可是,他看着它们,就像看到了当年落魄的自己,竟是忍了下来。

第六十四章 迷魂

“怎么不动手了?”蓝羽自小在宗‘门’长大,对于修仙之人恃强凌弱、落井下石之类的事情见的太多,更是从小被宗‘门’长辈灌输了诸多弱‘肉’强食的思想,自然就有此一问。

桓因转身看着蓝羽,眼中的‘精’芒不在,而是有淡淡的忧伤和浅浅温柔。他摇了摇头到:“谢谢你。”

“谢我什么?”蓝羽看着眼前这个温柔中带有一丝忧伤的少年,又想起他的木讷和憨厚,还有刚才的凌厉和霸道,这三个影子慢慢的重合到了一起,映入了她的眼眸。

“谢谢你的记挂和担忧。”桓因微笑到。

蓝羽听了桓因的话,俏脸一粉,把目光移了开去,轻声的到:“没想到,没想到你还能御使剑气的。”

桓因见到蓝羽的表情,突然也觉出了两人之间的尴尬气氛,顿时有些失神,不知该如何接话,脱口而出到:“你想学么?”

本来,桓因这话没有任何他意,只是随口一说。只是蓝羽听在耳中,却立刻想起了自己之前向他学习法随念起不成之事,顿时本来普通的话语在她这里就变得讽刺意味浓重,本来还因不好意思而变成粉‘色’的俏脸立马就胀的通红,仰面盯着异草上的桓因没好气的到:“哼,小气鬼!本姑娘才不稀罕你的臭术法,你还要不要银梭了?”说完,蓝羽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大步往来的地方走去了。

桓因看着蓝羽的背影,一阵愕然。他心想刚才不是还好好的么,怎么这‘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我又怎么得罪你了?只是,猜不透这‘女’儿家心思的他,又如何懂得哄人?最后,他只得呆呆的点了点头,木讷的到:“哦哦,我去把那幼狐给你抓来便是了。”

桓因见蓝羽终究是没有理会自己,便转过了身。此刻,那只幼狐已经带着另外两只重伤的灵狐,一瘸一拐的移动到了草地正中的那棵大树下。

那棵大树的树冠极为宽大,在树冠的下方形成了大片的‘阴’影。此刻,那三只灵狐正在‘阴’影中不断的往中心的树干处挪动。

桓因看着那三只灵狐,不知怎的,突然觉得它们的身形有些朦胧。不过他定睛一看,那种朦胧的感觉又消失了,似乎只是自己的错觉。

“有些怪异。”桓因自言自语到,心中升起了一丝警惕的感觉。他突然想起了一直没有出现过的那第四只灵狐,当下不敢怠慢,‘抽’出长剑往那树冠下靠了过去。

随着桓因的不断接近,那三只受伤的灵狐在他眼中也越发的清晰,树冠下的草地和事物也被他看的一清二楚。

一切都没有什么变化,受伤移动的灵狐,翠绿的草地,墨绿的树冠,还有那粗大无比的树干这些看起来都是自然无比。

桓因站在树冠所形成的‘阴’影边缘,抬头望了望空中那依然耀眼的阳光,抬脚踏入了树冠之下。

有风,吹过,凉丝丝的,拂过桓因的脸庞。没有一丝异样,眼前的三只灵狐还在缓慢的挪动,只是在他的步伐下,还是被慢慢的拉近了距离。桓因提起的心放松了一些,他觉得自己是太过紧张了。虽然不知道那最后一只灵狐在哪,但是凝气四层后期的妖兽在自己的剑气下又能有多大的威胁呢?

桓因加大的步伐,很快就走到了离那三只受伤灵狐不到十丈距离的地方。两只重伤的灵狐依旧在缓缓的拖动着自己的身体往后移动,而那只幼狐则停了下来,恶狠狠的盯着桓因,与他对峙。

空气中突然弥漫起了一丝淡淡的腐臭味道,不过桓因并没有在意,他对着那只幼狐说到:“我不想对你们动手,把东西给我吧。”话一出口,桓因突然觉得自己似乎与土匪没什么区别。

虽然桓因知道自己说的话在修仙世界中再平常不过,也知道自己所面对的是一只妖兽。但是他自幼受父亲教导,深明“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的道理,虽然现在自己学了些仙术,但是就可以忘本了么?

桓因突然有些‘迷’茫,为什么就连他师傅也是教导他弱‘肉’强食,不可心慈手软。桓因突然有些不想要那银梭了,他觉得父亲才是对的。

“嗷……”一个凄厉的狐声响起,桓因回过神来,发现那两只受重伤的灵狐此刻已经伏在了树干旁边,声音就是从它们口中发出的。

桓因鼻间的腐臭气味越发浓重了,他终于注意到了这一点。这气味就如同是尸体腐烂的气息,弥漫在四周的空气中。可是桓因四下张望,这里青绿一片,

哪有什么尸体。

桓因又把目光拉回到了自己的跟前,那只与他对峙的幼狐身上。他突然觉得那幼狐的五官有些模糊,就像是开始自己站在树冠之外看它那样,有一种朦胧的感觉。

风,又吹了过来,如同是温柔的情人,抚‘摸’着,缠绵着,然后带着桓因身上的一丝热量,离开了。

冷!桓因不禁打了个寒颤,他自入道以来,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是‘阴’气!”桓因心中一凛,反映了过来。

‘阴’气,便是‘阴’魂所散出的鬼魅气息。这气息最重的地方,莫过于是那传说中的九幽之下,黄泉路上。但是,这气息在人间,甚至是仙界也并不少见。

留存在人间或者是仙界的‘阴’气,要么是人或仙死后‘阴’魂不散,机缘巧合不入黄泉,或者是生前有所准备,有**保魂魄不入轮回,进而产生。要么就是有‘阴’魂被他人刻意困住,难以超生而成。比如林魅的鬼莲,就是因拘住了大量的‘阴’魂而能产生‘阴’气。

桓因的‘胸’中突然泛起了一股恶心‘欲’吐之感,然后便有一幕幕尸山血海般的场景闯入了他的脑中。

桓因连忙运起灵力,压下了‘胸’中的翻滚之意,更是把脑中的恐怖场景驱散。

“是第四只灵狐!”桓因觉得这是造成这一切最好的解释。

果然,就在桓因猜到这一点的同时,他突然发觉自己前方树干上有一处闪过了一丝幽芒。这幽芒过后,桓因面前原本与他对峙的幼狐缓缓的往后退了回去。

桓因抬头望去,只见在那树干一半高的地方,似乎是有一个树‘洞’,刚才他感到的幽芒正是从这树‘洞’中传出。然后,那幽芒缓缓从树‘洞’中移了出来,不断的靠向地面。

那是一种无法言语的光芒,若是要形容它的颜‘色’,那就只有一个字幽。那种仿佛来自阎罗殿堂的微芒,映得人的生气仿佛都少了几分。

“嗷……”仿佛是回应下方的灵狐,那幽芒内传出了一个狐声。

终于,随着那幽芒的不断靠近,桓因看清了内里的身影。那是一只瘦如枯柴般的灵狐,全身上下的兽皮如同是裹在身上一般,皱纹横生,松垮不堪。灵狐的眼深深的凹陷进去,若不注意看,几乎以为那里就是空‘洞’的。它的全身被幽芒笼罩,稀疏杂‘乱’的‘毛’辨不出‘色’彩,只觉得它如同是一具行尸,诡异无比。

幽狐来到了地面,越过了那只后退的幼狐,离桓因越来越近。它从始至终都是悄无声息,就连走过草地时也没有发出任何声响,若是你闭上眼,收了神识,恐怕都不会发现它的靠近。

尸臭的气息更加浓重了,‘阴’冷的感觉也袭遍了全身。桓因剑上白光亮起,全神戒备。

突然,桓因感觉自己的眼前‘花’了一下,他暗道不妙。此地诡异至极,眼前的幽狐更是让他觉得大是蹊跷,他还哪敢有丝毫怠慢?

于是,桓因连忙调出了神识,更是闭眼定了定神。等他再睁开眼时,却发现周遭的场景大变四只灵狐早已不见了踪影,而他旁边尽是大雾弥漫,就连低头也不能看清地面的青草。

相传,有一种阵法聚妖气或‘阴’气而成,六道之中以畜生道、饿鬼道、地狱道尤擅此阵。这阵法不具杀伐之力,专‘乱’人视线,压人神识,‘迷’人心智。此阵被称作“**”。

布置‘精’妙,威力绝伦的**阵不但能让人睁眼如瞎,还能将人的神识死死压住,不能外散,更是能使人产生幻觉,不辨真假虚实。

桓因此刻所处的正是那幽狐在树冠范围内布置的**阵。这阵法虽然布置得极为粗陋,不能让桓因产生幻觉,却能将他的视线阻隔,更是能把他本就微不足道的神识死死压住,让桓因此刻如同无头的苍蝇,失去了方向。

不过,以这幽狐凝气四层后期的妖法之力应该是不足以布置哪怕是最基础的**阵的,却不知它是从哪里借来了更多的‘阴’诡气息,最终成了此阵。

草地外的蓝羽虽然隔得很远,但她依稀能看见桓因先是与那幽狐对峙,然后就突然呆在了原地。其它的四只灵狐早已挪移位置,把桓因包围在了正中,但桓因却没有任何动作。

此刻的蓝羽不在阵中,自然看不到桓因所见的‘迷’雾,她还以为桓因有剑气在身,不惧这群畜生,所以至今没有任何反应。

第六十五章 师兄

桓因此刻已经知道自己入了那幽狐的**阵,当然不会像蓝羽想的那般自恃有剑气在身,盲目自大。.最快更新访问:щщщ.79XS.сОΜ 。只是他此刻既已入阵,就更是不断的告诉自己要泰然处之,不然自‘乱’阵脚,那就更加麻烦了。

“没想到凝气四层就能布置**阵,我是当真小看了这几只狐狸。”桓因自言自语到。

一声呼啸由远及近,从桓因的左边传来,桓因此刻虽然神识被压,目光只能看到很近的距离,耳朵却还没有失聪。他自然知道是有灵狐迫不及待的趁机朝他发起了攻击,于是,他朝声音来的方向打出了一道剑气。

剑气一出,立马把他眼前的雾气驱散了一些,他顺着剑气破开雾气形成的通道,看到了一股尾火袭来。不过,尾火与剑气一接触,立刻就被打散,然后剑气继续往前冲了过去。

这一幕过后,被驱散的雾气又重新聚拢了过来,之后那剑气到底打到了何处桓因也就看不到了。

此刻的情况真可谓是应了那句老话:旁观者清,当局者‘迷’。桓因不知剑气的去处,外面的蓝羽却是看的一清二楚。她亲眼看见桓因在那尾火都要打到他身上的时候才抬手用剑气驱散了尾火,然后余下的剑气继续飞出,却是根本没碰到任何一只灵狐。

此刻,蓝羽越发的觉得桓因的表现有些奇怪了。桓因有剑气在身,更是通晓法随念起,她之前见桓因施法都是连连而出,络绎不绝,让对手应接不暇,难以招架。可此刻他却是不知怎么了,兀自呆立在灵狐的包围圈中,连大步也不敢迈一下。

尾火过后,桓因又感到一阵恶臭迎面而来,他不用想也知道这一次是被他重伤的灵狐之一对他施法了。他对着面前连连打出几道劲风,想要驱散那股他还没亲眼看到的灰气,可是劲风刚一出现,便有草墙在他面前瞬间竖起,挡住了劲风的去路。

这两只灵狐受伤,却还是拼命挣扎着配合到了一起,想要报仇。桓因劲风被阻,却不慌‘乱’,长剑一斩,那草墙就被他轻易的劈成了两半,然后劲风顺势而出,排开雾气,更是驱散了雾气后的灰毒。

桓因这次很轻易的就破开了两只灵狐的术法,看来它们果真是受伤不轻,此刻术法威力已经大减。

就这样,桓因在雾气中凭着自己的嗅觉和听觉,还有修士异于常人的感知抵挡着那几只灵狐的围攻。虽然桓因一时找不出什么上策能够破局,但却逐渐适应了在这样的环境下斗法,那几只灵狐一时也奈何不了他。甚至桓因偶尔还能借着术法驱散雾气的一瞬,偶尔看到某只灵狐,然后趁机就一道剑气反攻,差点也打中了它们。

桓因始终没有放松过半分警惕,因为那只凝气四层后期的幽狐始终没有出招。他可不会愚蠢的认为那幽狐除了这阵法就什么也不会了,它一定在找一个机会,找一个一击即中的机会。

“他在搞什么,瞎了么?”蓝羽越来越看不懂桓因的状况了,他只是在术法靠近的一瞬才出手抵御,几乎没有主动进攻,更是始终站在原地,一步也不曾挪动。

其实,桓因哪里是不想挪动,只是他不知道这阵法中还有没有什么蹊跷之处,如果自己贸然移动,不知道会不会又走进这帮狡猾畜生的另一个陷阱。

“再这么斗下去,他恐怕要吃亏。”蓝羽冰雪聪明,猜到桓因当前的处境恐怕不像自己看到的那么简单,所以,她心中有些替桓因紧张起来。不过下一刻,她又似想到了什么,冷哼一声到:“我为什么要紧张他?这个小气鬼,就是要让他吃点苦头才好!”

就在蓝羽心中兀自打鼓的时候,那只一直没有动作的幽狐突然抬起了它那干如枯木的一尾,然后那尾上幽芒大作,接着那一抹幽芒就脱尾而出,直接冲向了桓因。

蓝羽把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但场中的桓因却是浑然不知。这幽狐的术法诡异至极,速度极快不说,更是没有任何声音和气息散出,要是换做平时,用眼看,用神识查探,都可轻易辨别。可是,桓因现在恰巧是被遮了眼,压了神识,哪里能感知出正有一道幽芒悄无声息的袭来。

眼看着那幽芒离桓因越来越近,但桓因却还在应付其它三只灵狐的术法,对那幽芒根本没有做出丝毫的反应。一直到那幽芒已经照到了桓因的身上,他才怔了一下,然后急运灵力抵挡,但还是被幽芒打的后退了数丈。

蓝羽看不清桓因脸上的表情,也看不清他有没有受伤,只看见桓因此刻手捂被幽芒击中的地方,身体有些摇

摆。

桓因的嘴角有暗红的血液流出,这血液刚流到下巴,便凝成了冰晶,冻在了那里。

冷!钻入心间的寒意就像是来自忘川河畔,那股极‘阴’的感觉让桓因连知觉都有些麻木了。他没想到,自己诸多谨慎,最终还是中了幽狐的术法。

“困魔秘境,困魔秘境。”桓因轻声的念了两遍,这一刻,他终于对“困魔”二字有了一些体会。

桓因叹了口气,然后,他身边渐渐有了白‘色’的光芒亮起,这白‘色’与剑气的白不同,这是一种温润的白,让人看了心间都能升起一丝暖意。

阳剑,桓因没想到自己在此处就被‘逼’得手段尽出。可是,祭出阳剑是他此刻唯一的办法了。

蓝羽已经来到了离那树冠不远的地方,她看见桓因情况不妙,终究还是没忍住,赶了过来。就在她想要出手帮忙的时候,却见到了桓因周身的阳剑之芒,那股中正平和中透着无尽霸道的阳力让她吃了一惊:“这是什么力量!他,他竟然还有后手!”

虽然桓因身上的阳剑之力依然还是凝气期的力量,但蓝羽却觉得在她面前施法的似乎是一位宗‘门’长辈,而且是一位宗‘门’长辈中的绝强之人,那种深不可测的力量就算是极力压制和收敛,也还是无法完全的隐藏。

“你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呢?”蓝羽似在问话,又似在自语。

桓因自然是看不到已经靠近不少的蓝羽的,不过他阳剑气息一出,四周的雾气却顿时被驱散了一些,虽然他还是无法看清远处,但他四周一丈方圆却是没有半点雾气存在了。

“你是谁!”雾气散处,桓因突然发现自己的面前正站着一个人。此人背对着自己,正在瑟瑟发抖,看那衣服的样子,显然是无量‘门’的弟子。

“蓝羽骗我,这里还有别人,而且还是我的同‘门’。”桓因的第一反应就是如此。

“师兄,小弟桓因,请问你是?”桓因身上依旧亮着那阳剑之芒,只是这人一出,他一时也忘记了继续祭出阳剑,而是暂时保持了现在的状态。

说着,桓因便往那人的身边靠了过去。可是,桓因每往那人的方向靠进一步,那人也往前走一步,始终是一言不发的,和他保持着开始的距离。

“师兄,这里危险,我们一同杀出去吧!”桓因又往前疾走了几步,可那人依旧是一言不发,似乎还惊了一下,赶紧也往前走去。

“师兄……”这一次,桓因还想说些什么,那人却转过了身。

“啊!”桓因惊叫了出来。虽然他一向心‘性’坚毅,但突然出现的枯骨面容还是把这名少年吓的不轻。

桓因口中的“师兄”赫然是一具穿着无量‘门’道袍的骷髅,它的眼中散发出淡淡的幽光,与那幽狐尾部散发的光辉一模一样,看样子显然是受那幽狐‘操’控的。

不过,这枯骨此刻正被桓因周身的阳剑气息所摄,丝毫不敢靠近于他,眼中的幽芒也暗淡非常。它的周身更是有丝丝白气缓缓从衣间透出,看样子也是阳剑对它克制的太死所致。照这样看来,若是桓因再把阳剑之力催动几分,恐怕幽狐的手段就要不攻自破了。

蓝羽自然也看到了桓因四周的情况,不过她看到的不是一具枯骨,而是三具。这三具枯骨有两具身着无量‘门’弟子道袍,还有一具则身着一剑峰弟子道袍,看样子都是在以往岁月中被这几只灵狐杀死然后拘在此处的。这等杀人扣魂,不让轮回的手段当真是丧尽天良。

“没想到这几只狐狸如此恶毒,真是该死。不过没想到他看起来呆头呆脑的,出手却都是正气十足,刚猛至阳,倒有几分我一剑峰的剑仙风范。这几只恶狐今天遇上他,也算是遭了报应了。”蓝羽看见场中三具骷髅畏惧的样子,心中大定,也没打算继续出手了。

正如蓝羽所想的那样,幽狐此刻也已经显得有些吃力了,显然它根本奈何不了桓因的阳剑之力。想来也是,当年七绝子叱咤一时所依仗的七剑之一,又怎么能是这恶狐所能抵抗的?

桓因被骷髅吓的后退了两步,不过他很快就稳住了自己的心神,更是发现了骷髅身上那股畏惧之意。他的目光驻留在骷髅的身上,原本受惊的表情已不在,而是呆滞的望着它,望着它因颤抖而“咯咯”作响的身躯。

“师兄……”

第六十六章 灭狐

桓因的脸上渐渐‘露’出一股悲伤之‘色’,他目不转睛的看着那宽大道袍下包裹着的惨白骸骨,身上的气势渐渐弱了下去,周身的白光也慢慢变淡。,最新章节访问:ШШШ.79xs.СоМ 。

不论他生前叫什么名字,是怎样的人,在桓因的眼中,他是同‘门’。哪怕他早已死去,哪怕他此刻已经成为了幽狐的傀儡,在桓因的眼中,他依旧是同‘门’,是师兄!

桓因知恩,桓因重义。他深知没有段云的苦心培养,没有无量‘门’的接纳,自己这个“废物”不可能知晓什么叫做“凝气”,不可能见得到那拥有神鬼莫测之能的《无量真经》,更不可能在本次会武上大放异彩。

所以,就算是同‘门’之人轻视他,排挤他,甚至刁难他,他也从来没有抱怨过哪怕一句。

当所有人都不接纳你的时候,你却接纳了这个事实。当所有人都希望被你接纳的时候,却发现你从不曾背弃过他们。

这,就是无量‘门’的“桓师弟”。

桓因看着“师兄”脸上越发明亮的幽芒和周身越来越少的白气,突然感到了一丝轻松。

只要我收起阳剑的力量,你们就不会再畏惧了吧?你们就不至于连死亡之后都还会感到痛苦了吧?你们就不会灰飞烟灭了吧!

终于,桓因四周的白光彻底散去了,而此刻他也再一次的被浓重的雾气笼罩。在雾气聚拢的前一刻,他终于看到了它们全部,原来,有三位师兄被恶狐拘住了。

不入轮回,不得往生,这是对一个灵魂来说比死还要痛苦的存在方式。桓因愤怒了,他要灭掉这几只恶狐,让几位不曾谋面的师兄安息。

他愤怒的跃起,然后朝着记忆中幽狐的方向打出了一连串的剑气,就仿佛是愤怒到极致的发泄一般。

只是,这样的攻击虽然猛烈,却根本没有起到任何的效果,只是徒劳的消耗掉了他不少的灵气。蓝羽看着空中这个一脸怒‘色’的少年,这正是那名刚才还不忍冒犯同道尸骨的少年啊。

都说修仙之人的世界里,弱‘肉’强食,只有能者为尊,没有怜悯可活。但眼前这名少年却不顾伤势,不顾自己的危险处境,只为了保全都不曾见过面的同道遗骸。

“你……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呢?”蓝羽眼中满是怜惜之意,更有泪光闪动,不过她自己却丝毫没有察觉,只是痴痴的看着空中的身影。

终于,桓因剑气打完,落了回去。在地面上那三具身穿道袍的骷髅已经在那里等着他了。

桓因看着下方突然从雾气中现身的骷髅,心中一惊,然后他放弃了施展任何术法,而是就这么直直的落了下去。

桓因感觉自己又回到了荆州,回到了城西老街的巷子里。推搡,拉扯,踢打,他再次以这种都不能算作是战斗的方式与三具骸骨对抗着,想要努力挣脱它们。

这三具骷髅虽然没有丝毫修为之力,但是力气却大的惊人。纵使桓因如今体魄远非昔日可比,但要单凭凡力脱离它们的纠缠却着实不易。

蓝羽越看越是不忍,她无法想象这个倔强少年心中所秉持的信念到底是什么,又或者他那些令自己不明所以的坚持的理由是什么,又或者说,为什么他如此年纪,竟有了自己的不可动摇坚持。

“速速摆脱它们,我快扛不住了。”一个熟悉而焦急的声音在桓因的耳边响起,这是蓝羽在向他传音了。

桓因一惊,立刻发现自己已经与三具骷髅纠缠了半晌,但却没有任何一只灵狐的术法趁机朝自己打来,看来是蓝羽不知何时已经在相助与自己了。而且,她还没有对这三具骷髅出手,显然是尊重了自己的意思。

本来,只要直接对这三具骷髅出手,然后再轰击它们爬出的墓‘穴’,就可以破坏此地的‘阴’气,以那幽狐的修为,没有‘阴’气的支撑,自然也就无法再维持**阵了。**阵一破,桓因以剑气就能很容易的对付那几只恶狐。

不过,桓因的坚持让这种最简单的破敌办法无法实现。好在蓝羽一直对桓因睁眼瞎似的斗法方式有所警觉,靠近此处后更是直接查探出了**阵的‘波’动。此刻,她只能选择在**阵外远距离施法帮助桓因。

桓因终于奋力挣脱了骷髅的纠缠,可是,此刻他身在**阵中,却仍然是无所适从。

“我告诉你怎么做,你依言为之。这一次,不可再留丝毫情面了。”蓝羽就如同看穿了桓因的心思,在他最需要的时候传出了天籁之音。

“左移三步,朝向不变,以剑

气攻击。”蓝羽的声音继续传来。

桓因闻声,毫不犹豫,左走三步,然后一连打出了两道剑气。剑气破开‘迷’雾的一瞬,桓因赫然就看到了那幽狐正在自己面前施法。

剑气一去,幽狐显然吃惊不小。不过这之后,‘迷’雾重新盖住了桓因的视线,剑气到底有没有打中也就不得而知了。

“后退五步,然后右移十五,打后方。”蓝羽声音不断,如同桓因在大雾中的明灯。

这一次,桓因才退三步,突然发现一只骷髅的骨爪从自己面前伸过,好在他正在后退,顺势也就避开了这一抓。看来,是幽狐发现自己处境不妙,又开始驱使骷髅来缠住他了。

桓因完成蓝羽的动作后,往后打出了一道剑气。这一次,他通过剑气驱散雾气的通道,看到了那两只重伤的灵狐,此刻它们都不顾伤势,尾部光芒大亮,看样子正在与蓝羽对抗。

“恶狐,受死!”桓因一声暴喝,朝着自己所见的方向再次打出三道剑气。这一次,桓因全力施法,那剑气在空气中摩擦出破空之声,以极快的速度直奔那两只灵狐。

此刻,它们本就受伤严重,又与蓝羽对抗,哪里还有工夫顾忌桓因的攻击。剑气一到,它们根本没有丝毫抵抗之力,直接就毙了命。

桓因虽然没亲见二狐毙命,但它们传出的惨叫足以说明一切了。桓因现在也不得不对蓝羽有了一些佩服。她一边以一对三,一边还能‘精’准的指导自己在**阵中的移动方位,更是只指点了两次,就收到了成效,这份聪颖简直不输于无忧。

“最后一只了,它修为不弱,还有阵法中的‘阴’力相护,隔着距离我无法将它除掉。我设法将它困住,你来出手!”蓝羽的声音再次急促传来。

听她的意思,这最后一只自然就是那幽狐了,不然**阵不可能还没散去。桓因本以为她拖住了三狐,还指点于自己。现在看来,她不仅拖住了三狐,指点自己击杀了一双,还在这期间独自于阵外远距离击杀了那只幼狐。如此,蓝羽的实力当真是不容小觑。

“你的右边,全力出手!”

看来蓝羽是困住幽狐了!桓因毫不迟疑,长剑右刺,一股‘精’纯的剑气被他全力打出,剑气过处,浓雾退散。

雾散处,幽狐全身幽芒大亮,与悬在它头顶的一把蓝‘色’仙剑死死相抗。虽然那蓝‘色’仙剑无法在幽狐的幽芒下再进半分,但幽狐的半身却被仙剑散发出的蓝光罩在其中,更有半身已经被冰冻住,挣脱不得。

“噗!”桓因的剑气从幽狐的‘胸’前横贯而过,把它本就干瘪的身躯直接斩断。

这一次,桓因四周的雾气再也没有重新聚拢过来了。他眼看着幽狐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已毙命,也看到了不远处三具骷髅眼中的幽光骤然熄灭,然后像是失去了支撑一般,颓然散到了地上。

最后一丝雾气散尽处,那个熟悉的蓝‘色’身影再次映入了桓因的眼眸。此刻,那美丽容颜上的负气表情早已不在,有的只是坚决,还有温柔。

仿佛是阔别多年一般,少年站在树荫下,少‘女’立于阳光里,深深的相望。没有斗气,也没有尴尬,有的只是不知何时产生的默契,还有情意。

“你没事吧。”桓因轻声开口到。

“我很好。”蓝羽的回答也是那么轻轻的。

“它叫什么?”桓因指着已经回到蓝羽手上的宝蓝‘色’仙剑问到。

“蓝冰,有它的地方,就会有我了。”蓝羽看着自己手中的仙剑,更加温柔了。

“蓝羽,蓝冰,我记住了。”桓因点了点头,听起来像是在对自己说话。

“你记住什么了?呆子!”蓝羽俏脸一扬,声音也提高了几分。

然后,蓝羽把一只储物袋递到桓因的跟前到:“喏,你的银梭。”

桓因这才想起自己来此的目的,他讷讷的接过蓝羽递来的储物袋,然后问到:“你要的宝贝拿到了么?”

“你看!”蓝羽‘玉’手一番,一枚散发出七彩之‘色’,玲珑剔透的晶体出现在了她的掌中。

“这是什么?”桓因看着蓝羽掌中的美丽晶体问到。

“它叫狐仙晶,是驻颜养肌的圣品。算了,跟你说你也不懂,反正这是我们‘女’儿家最喜欢的东西。它是你奋力搏来的,所以算是你送我的了!”蓝羽笑颜如‘花’。

第六十七章 龟仙

在桓因的坚持下,二人把那散落在地面的三具枯骨重新好好的安葬了下去。。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ШЩЩ.⑦⑨XS.сОМ 。

“你真是个怪人。”蓝羽看着因刨土而‘弄’得一身泥的桓因到。

桓因站起身,对着重新填平的土地拜了一拜,然后笑到:“我哪里怪了?”

“修为怪,手段怪,想法也怪,什么都怪。”蓝羽语如连珠。

桓因认真的看着身边的蓝羽,她的美丽一如初见,没有丝毫改变:“如果没有你,现在被埋在这里的可能就是我了。”

蓝羽被桓因看的脸上发烫,转过了头,没好气的到:“为了几具骷髅,连命都不要了!所以说你怪呢!”

桓因挠了挠头,哈哈一笑。

“过了今天,你在这秘境中就还剩两天了吧。这两天你要去哪里?”蓝羽见桓因有些讪讪的表情,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为难他这个呆子,便出口问到。

“我想去秘境中心看看,听说越往中心,能拿到的宝贝也就越好。而且,我的兄弟也一定会出现在那,与他一起,再厉害的妖兽也不用怕了。”桓因眼中有光芒闪过。

蓝羽听到“兄弟”二字,第一反应便是另一个呆瓜。她好奇到:“兄弟?什么样的兄弟,他很厉害么?”

“他叫叶无忧,是我的八拜之‘交’,与我一起在一年前入道。他资质好,悟‘性’高,人也很机灵,拜入御丹道‘门’下后一年便有了你如今的修为。这次的新人会武,他是第一!”提到叶无忧,桓因脸上浮起了一股自豪的表情。

“就是他战胜了岳师兄?”蓝羽一脸惊异。

“嗯,他很厉害的,到时候我介绍你们认识。”桓因点头到。

听了桓因的话,蓝羽明眸水‘波’流转,似笑非笑的看着桓因到:“你这是在邀请本姑娘与你一同前往咯?”

桓因被她这一问问的脸上一红,原本放松的神‘色’也是即刻收敛,只呆呆到:“你,你又要走么?”

蓝羽被气的半死,心想我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还反问于我,简直是不解风情之极。她一跺脚,气到:“笨蛋!”说完,便作势要走。

“喂,蓝姑娘!”桓因急到。

蓝羽头也不回:“怎样?”

“请你,请你与我结伴而行!”桓因这句话几乎是用喊的。

蓝羽“嗖”的一声转了过来,狡黠的对桓因到:“好吧,本姑娘就看在你修为低浅,行动木讷的份上,大发慈悲,再陪你走一段。以免有些人呀,又犯傻给哪只狐狸‘精’‘迷’了。”

“你才是狐狸‘精’吧……”桓因的声音极度微弱。

“你说什么?”

“啊,没什么,我们走吧。”

……

今天,是桓因进入秘境的第四天了。昨天他与蓝羽合力灭掉狐妖以后,就选择了继续深入。随着距离秘境中心越来越近,四周的妖兽也越发的厉害,加之桓因修为看起来着实太弱,使得妖兽们对他二人频频发起攻击。好在他们实力不弱,把妖兽一一打退不说,还趁机获得了不少的宝贝。不过这一路打下来,二人是越发的疲惫,到最后只能在申时就放弃了赶路,找了一处隐蔽的山‘洞’休息了一夜。

桓因今天的‘精’神恢复了许多,在白‘玉’丹的调养下,他的伤势也好了一大半。此刻,他正走在去往秘境中心的路上,而他的前方,蓝羽正蹦蹦跳跳,‘精’灵一般的轻灵而行。

“呆子,你看这木芙蓉好看不好看,要不你把它摘下来送给我吧。”

“呆子,你看那棵树,好奇怪啊。”

“呆子,你的兄弟是不是跟你一样傻傻的。”

“呆子……”

桓因此刻感觉有些头大,这一路上被蓝羽呆子长呆子短的叫了恐怕也不下百次了,自己开头还回应一两句,到最后已经被叫的麻木,也不想再搭理了。不过蓝羽却似乎有说不完的话,一遍一遍的叫着他的名字,哦,不对,是叫着她给自己起的名字,说着各种各样的话,也不管自己理不理她。

桓因心想,若是晚些时候真见了无忧,被她这样呆子来呆子去的唤着,以无忧的‘性’格,不笑死才怪。若是到了外头再遇见她,被她这么一叫,自己新人会武第三的光辉形象恐怕就要瞬间破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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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我叫桓因,不叫呆……不叫你说的那个什么。”桓因无奈的看着蓝羽。

蓝羽蹦跳着转过了身,脸上笑意更浓:“不叫呆子?哈哈,那傻瓜和笨蛋你选一个吧,本姑娘都可以凑合着叫的。”

桓因看着蓝羽,被憋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蓝羽见桓因吃瘪的样子,‘玉’手掩口,笑弯了腰,那少‘女’的灵气便是在此刻洋溢而出。

“咳……咳咳……咳!”突然,一个老者的咳嗽声从蓝羽的背后传了出来,吓的蓝羽惊声跳到了桓因的身边。

蓝羽离开处,一名老者的身形显‘露’。这老者勾腰驼背,身形瘦弱,奈何手脚又都短的离谱,这样一来,他站在那却只有蓝羽的一半高矮,之前倒是被蓝羽挡的严严实实。

老者眼皮颇厚,眼角下拉,鼻梁微不可见,下颚宽正而大嘴突出,让桓因不禁想到了一个字龟。

“你是谁,怎么突然出现在人家身后。”蓝羽站定,往桓因那边又靠了靠,这个如同鬼魅一般出现的怪老头让她着实没有安全感。

那老者本来正自得的拈着自己的胡须,听蓝羽这么说话,手中的拐杖跺了两下,原本悠然的神‘色’也瞬间变得严肃起来,盯着蓝羽到:“你是哪家的娃娃,跟长辈就用这种口气说话?”

蓝羽听他这么一应,看着小老头的样子立马就来了劲:“你是哪家的长辈,偷偷‘摸’‘摸’的跑到人家姑娘身后是长辈所为吗?”

老头显然没想到蓝羽如此伶俐,他老脸发烫,拿起拐杖指着蓝羽到:“你,你,你,你这孩子,老夫龟仙人,刚才听见你调笑这位正气凛然的小兄弟,实在看不下去了,才现身于此。老夫虽然身材矮小,但是博古通今,学富五车,能知过去,可通未来。今日你能有缘见上老夫一面,那是你轮回百世修来的大机缘,大福报,怎的不知好好珍惜,反而讥讽于老夫?”这老者越说越来劲,越说气势越盛,直把胡子都吹了起来。

“龟仙人?”蓝羽听了老者的话,表情突然变得有些疑‘惑’。不仅蓝羽如此,桓因也是如此。此处乃是困魔秘境,内里除了各派修为尚浅的凝气弟子以外,便是妖了。若说这老头是妖,凝气六层以下的妖哪有能幻化人形的?若说这老头是哪一派的长辈,那更是大大的不可能。

桓因看不透这老者的修为,或者说,应该叫看不明。乍一看,他的修为好似浩瀚星空一般深不可测,但仔细看去,却又没有丝毫灵力‘波’动,如同凡人。

“老人家,请问您从何处来,是哪里人?”桓因对着老头作了个揖,恭谨的问到。

“你看你看,这位小哥英气勃勃,气宇不凡,我果然没有看错人,对我老人家是足够尊重的。不过小哥呀,你记‘性’不好太,我叫龟仙人,不叫老人家,老人家是我自己叫自己才能用的。”老头上上下下打量了桓因一凡,连连点头,脸上尽是高深莫测的笑意。

说完,老头拄着拐杖朝桓因这边挪了两步,伸手对他招了两下到:“来,过来,靠近点儿,站这么远怎么跟我老人家说话呢。”

桓因看着老人的样子,走近了两步,不过还是没有完全的靠到他身边。蓝羽也跟着桓因上前了两步,想看看这老头要搞什么鬼。

老头见桓因靠近,贼眉鼠眼的东张西望了好半天,然后悄声到:“本来呀,老夫的来历是不可告人的天大隐秘,若是泄漏,当会引起一场大灾祸。不过,今日老夫看你与我有缘,便告诉你,你可不能对外人提起一句,切记,切记。”

蓝羽看着这老头装模作样的姿态,早就不耐烦了。她心想这糟老头子说话也太没谱了,把自己当天界的神仙了么。不过桓因显然比她有耐心许多,趁她还没发作,先抢到:“龟仙人,我记住了,请说吧。”

老头听完桓因的话,把拐棍往地上用力的拄了拄,单手握拳放于嘴边,神‘色’严肃的咳嗽了几声,把他那佝偻的后背努力‘挺’了‘挺’,正‘色’到:“老夫乃是三十三天巨灵下凡,来此,是有特殊使命的。”短短的一句话,这老者却把声音拖的老长,而且越说越小声,到了最后更是神秘之极,微不可闻。

“三十三天?”桓因和蓝羽异口同声的重复了一遍,满脸的莫名之‘色’。无论是‘门’中长辈的教诲,还是典籍中的描述,有说天只有一重的,也有说天有九重的,但这天有三十三重的说法却是闻所未闻。

那老者听见二人的重复声音,眼睛顿时瞪的老大,用急促而压抑的声音到:“嘘!小声点儿!跟你说了这是秘密,天大的秘密,就算我知道你吃惊得不得了,也一定要把你那澎湃的心情给压住,压住,知道吗?”

第六十八章 算命

“不知所云!”蓝羽哼了一声,拉着桓因到:“呆子,别理他,我们走吧。.最快更新访问:щщщ.79XS.сОΜ 。”说着,拽着桓因就要走。

“唉,姑娘,不是我说你。你看这位小兄弟,哪里有半分呆样?就算有,也是大智若愚,你这样对他呆子长呆子短的叫着,成何体统。”龟仙人老气横秋的训斥到。

桓因虽然对这个说话没边儿的老头不太有好感,但刚才的话却是深得他的心意。他拉住了蓝羽,转身想要说些什么,不料蓝羽又到:“你走不走,不走我自己走了!你跟这个怪老头慢慢聊去吧!”

桓因无奈,再次转过了身。

“我还有一个秘密!”突然,身后的龟仙人高声到。

蓝羽转过身来,没好气的到:“给你三息的时间,若还是说些胡话,本姑娘绝对不再回头!”

龟仙人冷哼一声,怪眼一翻到:“就怕说出来吓死你们。看到老夫这副躯体了吗,其实这只是本仙人的分身,哼哼……”

“分身?”蓝羽有些惊讶,但随即又摆出一副不信的神‘色’:“骗谁呢?”

龟仙人听她这么一说,显然很不高兴,吹胡子瞪眼的到:“小姑娘,没见识!告诉你,老夫的本尊就在我身后的湖底。玄武你们听说过吗?老夫就是传说中的玄武神!”

龟仙人一说完,本以为会看到两张吃惊不已的表情,然后他再大大的炫耀一番,那才叫一个舒服。不过,此刻对面的少年只是一副木讷表情,他望过去时,少年也只是礼貌的冲他笑了笑。而那少‘女’呢,似乎根本就没听自己说话,自顾自的在想着什么。

“孺子不可教也!两个没见识的后辈,算了,今天我老人家不跟你们两个小辈一般见识,你们走吧!”龟仙人气不打一处来,下了逐客令。

末了,龟仙人指着桓因又补了一句:“这姑娘说的也不全错,你连本玄武神都不识得,还真是个呆子,呆子!”

说完这些,龟仙人转过了身,摇摇晃晃的往他身后的湖走了过去。

“我记得小时候,吴暄师叔还在世。那时我喜欢听他讲自己的经历,有一次他曾说过自己出外游历,在路上捡到过一只年迈的老龟,这老龟应该是年久成‘精’,能够幻化人形,但奇怪的是它除此之外就再不会任何术法了。这老龟说起话来滔滔不绝,让人不胜其烦,但偏偏偶尔又语出惊人,能把过去和将来道出一二,虽然时灵时不灵,但也可以略作参考,于是吴师叔就把他留了下来。我看这老头,莫不就是吴师叔所说的那只老龟?”蓝羽的声音带着回忆,在桓因的身边响起。

说完,也不管桓因什么反应,大声到:“喂,老头,听说你会算命啊?”

龟仙人头也不回,只轻轻“哼”了一声,继续往湖边踱去。

蓝羽见他不应,心想这老头是个倔脾气,吃软不吃硬。在桓因惊异的目光下,她立马换了一副乖巧模样,细声到:“龟仙人,您等一等。”

终于,龟仙人拄着拐杖缓缓转过了身,他认真的看了看桓因和蓝羽二人,然后语重心长的到:“唉,年轻人,不是我说你们,心‘性’不要太过浮躁。这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远不像你们所见所闻那般简单。我身为玄武神,你们竟然视若无睹,这等没有礼数之事,若是放在别人那里,怎么可能还回头多看你们一眼。”

龟仙人说到这里顿了一顿,蓝羽很适时的到:“仙人说的是,刚才是我们不对,还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要与我们一般见识。”说完,她还拉着桓因对龟仙人拜了一拜。

龟仙人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孺子可教,孺子可教也!那本神今日就大人不计小人过一次。说吧,想知道什么。”

“算命呀,什么我都想知道。”蓝羽欢喜到。

“胡闹!本神所会的乃是‘洞’彻天机,推衍时光,怎的能用算命这等下贱低俗称呼。”说到推衍之术,龟仙人即刻就像换了个人一般,一脸高深莫测。若给他换上一件像样的道袍,再让他长高些,倒真有几分道骨仙风的高人样子了。

蓝羽没想到这个老头突然说话就改变了气势,顿时一怔,然后低声到:“那还请玄武神大神帮我推衍推衍。”

“好吧,既然你与本神我有缘,本神就对你指点一二。”龟仙人摆了摆手,一副大度的表情。

蓝羽见龟仙人应允了,立马把手掌伸到龟仙人的面前到:“仙人请看,这是我的手相。我的生辰八字是……”

“你!本神说过了,这不是算命!”龟仙人的老脸瞬间胀的通红,看样子就算没给气死也丢了半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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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蓝羽脸上一红,低声到:“那仙人,你要看什么?”

“哼,于这大千世界,无尽时光而言,你不过是一名过客,一叶扁舟。要知你的过去未来,需知你的一切与你的周遭世界和时光之流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要是单看某一处,或者某几处就给出推测,那就是以偏盖全。有道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但凡有一点看错或者看漏,都会对判断的结果造成不可估量的影响。本神算命……不对,本神推衍,讲求的是‘精’益求‘精’,你明白了么?”龟仙人的高深架势不改。

蓝羽没想到之前说话既嗦又没边的老头对于推衍之术竟有如此独到的见解,心中更是对他信了几分,目中也不由得多了一丝敬佩。

龟仙人看着蓝羽服服帖帖的表情,满意的点了点头,很是享受的样子:“好了,安静。本仙人现在要以秘法观现在,推过去,衍未来了,你只需站在我面前便可。”说完,龟仙人闭上了眼。

蓝羽心知关键时刻到了,二话不说,神‘色’一肃,站直了身子,等待着对面龟仙人的术法。

“天眼开,玄武卜!”龟仙人一声大喝,突然睁开了双眼,目光炯炯,直‘逼’蓝羽。

蓝羽‘精’神一振,心跳也变快了许多。此刻,她有些紧张,推衍之术神秘莫测,不知道施法时会不会对自己产生什么负面的作用,或者动摇自己的心神。

桓因此刻也目不转睛的盯着龟仙人,虽然蓝羽说这龟仙人可能是吴捡到的那只老龟,但困魔秘境中凶兽随处可见,这龟仙人来历不明,若是对蓝羽不利,他会第一时间出手。

……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龟仙人依然直勾勾的盯着蓝羽,然而就再没有其它事情发生了。龟仙人此刻目中的神采甚至都有些涣散了,似乎再过一会,他会站着睡着也说不定。

蓝羽无语,刚才龟仙人把推衍说的气势十足,让自己浮想联翩,可是现在,她心中所勾勒的那些霞光异彩,奇妙变幻都没有出现。此时,她的感觉就是自己的腰有些酸,还有就是对面的老头一直这么盯着自己让她感觉很不舒服。

蓝羽有些不耐了,她感觉自己完全是在配合一个糟老头犯傻,而且还是心甘情愿这么干的。虽然旁边那个呆子一向不会嘲笑人,但是再这么下去,她恐怕自己都要把自己笑死了。

“喂!死老头,你看够了没有!”蓝羽终于忍不住发作了起来,她指着对面的龟仙人,大声骂到。

龟仙人被她这么一骂,顿时一惊,身上抖动了几下,原本涣散无神的眼睛也重新动了起来。

“你干什么!本神正在施法要紧时候,被你生生打断!无理,简直无理!本神从来没见过你这样无理之人!”龟仙人的第一反应就是大怒,倒把原本气势汹汹的蓝羽吓了一跳。

“那你说,你推衍出什么结果了。”蓝羽不依不饶。

龟仙人不停摇头,依旧是大怒的样子:“推衍个屁!差之毫厘,谬以千里!我都没看完全,怎么推衍!”

蓝羽心想刚才我任何术法‘波’动都没感觉到,你哪里推衍了?就算真推衍了,吴师叔曾说你推衍时准时不准,那看不看的全还重要么,当下没好气的到:“那就把你看到的说出来,信不信本姑娘自己决定,不用你负责!”

龟仙人听了蓝羽的话,竟然是更加生气了:“老夫推衍,要么不说,说就是要负责的,你竟然如此儿戏。好,好,好,我便把我看到的告诉你,误了你这个无知幼‘女’!”

“说!”蓝羽双手叉腰,丝毫不让。

“你出身名‘门’,自幼受宠,贪‘欲’过旺,但世间之事往往是你越想要得到,越是得不到,若你一味强求,只能适得其反。还有,你缺乏主见,‘交’善则善,结恶则恶,依老夫看,你不尊真神,多半就是恶了!至于你与他是否有缘能在一起这个问题,本神着实是没清。不过依本神看,这位小兄弟正气十足,仪表堂堂,你是配不上他的!”龟仙人双眼圆睁,把自己的“推衍”说了出来。

蓝羽听这老头说话是越听越怒,先是贪,后是恶,她长这么大还没谁用这两个字形容过她。听到最后,她更是又羞又怒,胀红了脸到:“谁要跟他在一起了!”一边说,一边她还指着身边的桓因。

桓因愕然,心想怎么战火突然就烧到了我这边,还有那老头最后怎么说起了这么让人脸红的话。

“哼,前两个问题老夫倒是看的不算清楚,但是最后这个问题,答案虽然我没看到,问题我是看的一清二楚,绝没有假,这正是你心中疑问!”龟仙人也突然抬手指着桓因,寸步不让。

“你!”

第六十九章 胡言

蓝羽自幼在‘门’中长大,‘门’中长辈和师兄师姐们都是要么夸她漂亮可爱,要么夸她聪明伶俐,要么夸她资质极佳,却从来没有谁说过她不好的。.最快更新访问:щщщ.79XS.сОΜ 。

今天,在这个呆子面前,自己被人说成了一个大‘奸’大恶之人,这让她怎么受得了?而且,她现在被人这么说了还不能发作,不然一会那臭老头反过来又给自己安‘插’一个欺负老迈之人的罪名可怎么办?

最可恶的是,那臭老头竟然把那种羞死人的话直接说了出来,还一副笃定之极的样子,这让她一个‘女’儿家以后还怎么有脸见人?

“你……你欺负人!”蓝羽气极,又不知道如何是好,竟是大声哭了起来。

桓因见蓝羽哭了,顿时有些手足无措。他‘性’格直硬,哪里懂得哄‘女’孩子。不过他却是一阵心疼,这么好的‘女’孩,竟然被面前这个瘦弱的老头给生生说哭了,这让他也有点接受不了。更何况,他还说了那种话。

“龟仙人,你……你怎么这么说她。”桓因一边手忙脚‘乱’的想要哄蓝羽,一边又责怪龟仙人。

龟仙人见蓝羽哭了,开始不依不饶的架势瞬间垮了一大半,但嘴上还是不认输:“这……是她让我说的,我又没说假话!”

此话一出,旁边的蓝羽哭的更大声了。

“你还说!”桓因无语,这老头怎么这么小气。

龟仙人许是知道自己有些过分了,当下到:“好好好,本来刚才我就没看清,做出的推测也是做不得数的,你不要放在心上了,小姑娘。”

龟仙人虽然这么说着,但蓝羽那边却是置若罔闻,仍然自顾自的哭个不停,把桓因‘弄’的是手足无措。

“我,我,我补偿你!”龟仙人见蓝羽哭的厉害,咬牙到。

“怎么补偿?”蓝羽听到龟仙人说补偿,终于语带哭腔的回了一句。

“我再算一次,就算……就算他!他想的什么,会怎么样,我算出来告诉你!”龟仙人指着桓因,急忙到。

桓因瞬间无语,你做错了事还要拉我来垫背?当下他没好气的到:“龟仙人,你别闹了!蓝姑娘她……”

桓因话还没说完,蓝羽的声音却冒了出来:“真的?”

龟仙人一见蓝羽有兴趣,当下连声到:“真的,真的!本神说到做到!”

龟仙人话到此处,蓝羽终于止了哭声,只是还有些‘抽’泣,但也夹了几分笑意:“好,你给他算。”说着,还把桓因往前带了带。

“谁要他算,我不算,满口胡话!”桓因急了,心想怎么事情突然又扯到了自己身上。

“你才满口胡话!本神推衍之法震铄古今,别人求本神来算本神还不乐意,要不是看在这位小姑娘的份上,你哪有如此福气?”龟仙人不高兴了。

这边龟仙人刚说完,蓝羽立马就摆出了一副可怜的样子,巴巴的望着桓因,之前因哭泣而变得通红的俏脸微微扬起,显得楚楚动人。

桓因看着蓝羽的样子,干脆就把脸转开了,免得自己承受不了。不过,他还没转开一会,蓝羽那边竟是又哭了起来。最要命的是,龟仙人居然还趁火打劫的到:“小姑娘啊,这一回,可不是老夫欺负你了啊。”

桓因彻底无奈了,他看着身边的蓝羽深深的叹了口气,极不情愿的到:“算吧算吧。看你能算出个什么‘花’样来!”

此话一出,蓝羽顿时就止了哭声,龟仙人则到:“这就对了嘛。来,年轻人,过来。”

桓因脸‘色’很差,但他还是站到了龟仙人的面前。

“你看谁呢?懂不懂礼貌,眼睛要看着我,年轻人。”龟仙人不耐的到。

桓因无奈,把眼睛转了过去。

“你瞪着我做什么!”龟仙人又到。

桓因又强忍着把眼神缓和了下来。

“你手上握着拳头干嘛?你要打我老人家吗?放松,放松知道不?”

“你还算不算了!”桓因大吼,他发现自己一向不错的脾气也给这老头‘逼’的快要爆发了。

龟仙人见桓因发怒,一脸不高兴的神‘色’,嘴里还咕哝到:“人家求我算我还不算呢?人家……”

终于,这一老一少对立着站到了一起,就像开始龟仙人为蓝羽推衍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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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推衍一开始,龟仙人立马又恢复了那副高深莫测的认真样子,桓因虽然极为不耐,也还是强忍着配合他。蓝羽看见桓因郁闷的样子,破涕为笑,在桓因身边发出“咯咯”的笑声,让他更加郁闷了。

“天眼开,玄武卜!”龟仙人大喝一声,又把他‘逼’人的炯炯目光抬了出来,‘射’向桓因。

桓因之前就见过龟仙人如此对蓝羽“施法”,他知道根本不会有任何异样发生,所以根本没有丝毫的期待。反倒是现在那老头盯着自己的目光,虽然严肃认真,但再怎么都觉得有些愚蠢,连带着自己这个配合他的人似乎也变得愚蠢了。

时间一息一息的流逝,这一次,恐怕还不到刚才蓝羽忍受过的一半时间,桓因就有些受不了了。他实在是无法接受一个老头子一直这样盯着自己看,旁边蓝羽戏谑的目光更是如同火上浇油。

“咦,龟仙人怎么了。”桓因早已把目光从龟仙人身上移开,但一边的蓝羽却突然冒了这么一句出来。

桓因闻言又朝龟仙人看去,却见刚才还好好的龟仙人此刻脸‘色’一片‘潮’红,嘴角处更有一丝殷红挂起。

桓因一惊,看龟仙人这样子,仿佛是体内有伤势发作。他还不及反应,龟仙人的身体却已经开始颤抖了起来,那最初的一丝殷红也顺着他的嘴角缓缓流下。不过,此刻龟仙人的眼神依旧是那样死死的盯着桓因。若再仔细看去,他此刻的眼神与刚才为蓝羽做推衍时的眼神不同,没有一丝涣散,而是全神贯注,哪怕他自己鲜血流出也没有丝毫改变。

“龟仙人,你怎么了!”桓因见情况不对,不再坚持站立原地,而是上前两步,一把扶住了龟仙人,使劲摇晃着他。

“啊……!”一声凄厉的嘶吼,仿佛来自地狱,从龟仙人的口中传出。他一把推开了桓因,然后喷出了一大口鲜血。

“不可能,不可能的!怎么会是这样?这样岂不是全‘乱’了,全‘乱’了啊!”龟仙人依然死死的盯着桓因,根本不在意自己的伤势,语气中充满了慌‘乱’和疑‘惑’。

“龟仙人,你怎么了?是什么‘乱’了?”桓因被龟仙人的语气和表情所动,说话变得急促起来。

“都死了,都死了,全部都死了!我也该死,我也该死的,我怎么会在这里,我为什么没死?”龟仙人表情扭曲,满是惊恐,一边死死盯着桓因,一边后退,把经过的路面滴的满是鲜血。

“谁死了?龟仙人你说呀,谁死了!”桓因也变得莫名‘激’动,他总觉得龟仙人是看着自己才变成这样的,他所说的这些莫名其妙的话语也一定是与自己有关的。

“不对,一定是我想错了,一定是的。差之毫厘,谬以千里,我还没看全,一定是想错了,哈哈哈哈!”龟仙人根本没有理会桓因,只是不停的自顾自说着让人听不懂的话。不过,看他的神‘色’,尽是疯癫之意,哪里像是觉得自己想错了?

终于,龟仙人退到了他身后的湖边,再次认真的看了一眼桓因,然后渐渐消失在了那里。

桓因和蓝羽眼看着龟仙人在湖边凭空消失,再想到他之前的莫名话语,顿时对这原本看起来疯疯癫癫的老头有了一丝莫名的惊惧。

半晌,蓝羽才低声的开口到:“你知道他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吗?”

桓因心中没来由的一阵慌‘乱’,但他却只是摇了摇头,低沉的到:“疯人疯语,何必在意。”

“可是,他的声音好凄厉,他的样子好惨。”蓝羽又到。

“他之前说你的那些话,你信么?”桓因冷冷到。

蓝羽听见桓因的语气,发现他脸‘色’冰冷,大异往常,看样子是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本来依她的大小姐脾气是要好好的与桓因争辩一番,可这一次,她却只是小心翼翼的到:“你说的对,他是疯子。”

“过了这湖,就进入中心了吧。”桓因到。

“嗯,这湖是秘境中心与外面的界限。过了这湖,我们就算真正进入了中心,在那里,最弱的妖兽也是凝气五层初期,而且很多都是修为被压制的大凶之兽,与那些原本就只有凝气修为的妖兽大不相同。”蓝羽答到。

“兽王也在那里吧?”桓因又到。

“在的。”蓝羽心中升起一丝不妙的感觉。

“我去会会它!”桓因的语气中竟然出现了一丝从未有过的戾气。

蓝羽担忧的看了一眼身边的桓因,没有说话,与桓因一起往湖边走去了。

第七十章 义!

申时,桓因和蓝羽二人已经越过了龟仙人所在的湖,来到了困魔秘境真正的中心之处。.最快更新访问:щщщ.79XS.сОΜ 。

这里的凶兽不多,但它们修为强大,手段各异,最终都凭着自己的本事成功立足于此。从来没有过任何一名进入此地的弟子敢对栖居于此的凶兽抱有轻视之心,因为他们都清楚,轻视它们等于不珍惜自己的生命。

“你感觉好些了么?”这一路上,蓝羽一直对桓因十分担忧。自从听了龟仙人的胡言‘乱’语之后,桓因就一直显得有些焦躁,这是蓝羽自认识桓因以来都不曾有过的。

桓因进入这秘境中心已经有一阵了,他心中的那股莫名不安也随着时间流逝而减轻了不少。桓因侧脸对蓝羽温柔的一笑到:“我好多了,不必担心。”

蓝羽见桓因的神‘色’终于缓和了下来,知道他是真的好了许多,这才放下了心。秘境中心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一片安然,但其实却危机四伏,若桓因一直处于焦躁的状态,很可能会让自己的处境更加危险。

“这里确实太安静了。”桓因环顾四周的茂密丛林,却看不到半只飞禽走兽,也听不到任何声响,仿佛就连风吹到此处都停下了步伐。这样的安静透着无尽诡异,与秘境外围那种祥和的静截然不同。

“秘境中心不小,但包含中心的兽王在内,凶兽总数也不到二十只,更是少有群聚,大多独占一地。这些凶兽能够立足于此,都有其特殊的本事和固然的道理,所以它们之间往往是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很少相互袭扰。不过,若是此地有什么变数,这种平衡就很可能会被打破。”蓝羽的声音压的很低,似乎不想成为她口中的那个变数。

“我们就是这个变数。按你的说法,它们可能会主动袭击我们?”桓因听懂了蓝羽的意思。

蓝羽摇了摇头:“它们虽然修为被压制在了凝气六层以内,但是灵智却没有受到任何压制,它们和我们一样是懂得思考,知道进退的。所以,它们会的不仅仅是突然袭击,还有趁火打劫。”

桓因的神‘色’变得越发凝重。按蓝羽的说法,这里的凶兽已经与人无异,不仅修为强大,还懂得算计,而且此处是它们的地盘,所以自己的处境实在是不容乐观。

“你对此地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熟悉。”桓因似随意的提了一句。就算蓝羽是一剑峰弟子,但要做到对这困魔秘境熟悉至此,一剑峰的普通弟子恐怕是不行的。更何况蓝羽之前提过,困魔秘境的创造者吴曾在她小时候经常给她讲自己的游历之事。能与一宗长辈如此亲近,恐怕就只有一剑峰哪位高人的嫡系后辈才做得到了。

蓝羽自顾自的走着,似乎根本没听见桓因刚才的那句话。桓因知道蓝羽不愿对自己多说有关她自己的事,也没再多问了。

“总之一切小心为上吧,最好是能尽快找到你的结拜兄弟。可以信赖的人越多,我们就越安全,也更有把握得到更多的收获。要知道,这里虽然危机重重,但所能发掘到的宝物也远非外面可比。”说到宝贝,蓝羽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兴奋之‘色’。

“恩,我们在外围耽误了不少的时间,想来无忧已经早就来到此地了。说不定都已经有了一些收获,我们应该很快就能见到他了。”桓因也有期待起来。

……

……

山,以困魔秘境创造者吴名字的第二字命名,是位于整个困魔秘境正中心的一座山,也是困魔秘境内唯一的一座山。此山不高,只占到了困魔秘境中心处不到三分之一的大小,比九州大地上那些巍峨雄壮,高耸入云的山峰是远远不及的。但此山在困魔秘境内却是任何妖兽都不敢踏入一步,就连进入秘境的弟子,也罕有涉足此山的,只因此山正是秘境兽王的所在之处。

秘境兽王,除了将之降服的吴见过以外,因其修为太强,名声太大,很少有进入此地的弟子敢于入山一窥其真容。在以往的无数岁月中,就算是那为数不多能够见到此兽的弟子,也大多命陨于它的利爪之下。剩下寥寥无几能够得见它真容还可生还的弟子,也因一剑峰所定下的保密规定,让兽王的信息完全不为后来弟子所知。所以,说起来这兽王到底是何异兽,修为几何,手段几多,

其实根本没有几人知道,对于那些第一次进入此地的弟子而言就更是无从得知了。

俗话说的好,最可怕的莫过于未知。所以,就算是没有见过兽王,但也很少有弟子敢于在山附近驻足徘徊的,更莫说在此地大声叫嚣了。

不过,此刻却正好有好几名弟子在此处大声的喊着什么,似乎是在‘交’谈,倒有些有恃无恐的感觉。

“叶无忧,识相的就把王洛‘交’给我们。在我们四人面前,你是救不了任何人的,只能把自己搭进来罢了。若是你‘交’出王洛,退出此地,我想岳师兄大人大量,是不会与你计较的。”说话的赫然是之前抢夺桓因银梭的张胜,他的身边站着三人,除了刚才提到的岳青锋以外,还有他的师兄萧雨,以及‘阴’极‘门’的林魅。

叶无忧扶着王洛,站在离他们四人大概有十余丈的地方。他能看出,一剑峰的三名弟子应该是选择了结盟为伴,而‘阴’极‘门’素来就有些依附于一剑峰的意思,林魅与他们在一起也算是情理之中。他们四人一起,战力着实不容小觑,也难怪能在此地有恃无恐,恐怕他们四人的目标恰恰就是山上的兽王之宝。

“王洛,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叶无忧没有回答张胜,因为张胜的话实在是有些恃强凌弱了,似乎根本就不把自己二人看在眼里。虽然他师傅时常告诉他修仙界中没有所谓的正邪善恶,只有****的生存之道,但他还是对张胜感到一阵厌恶。

王洛看了看扶着自己的叶无忧,又看了看对面的四人,眼中有一丝无奈闪过。虽然叶无忧很强,但是面对这四人,他是救不出自己的。不过,他能在此刻‘挺’身而出,与那四人对峙,这份同‘门’情谊,也是不薄了。

王洛有些悲苦的摇了摇头,他嘴角的鲜血还在徐徐流出:“刚才,我在离此地不远处的一个兽巢边发现了一株灵心‘花’。你知道,这灵心‘花’是炼丹难得的辅料,珍贵异常,我既然见到,自然是要想尽办法获取。于是,我设法隐匿身形和气息,成功在没有惊动巢中凶兽的情况下摘得了此‘花’。”说着,王洛从储物袋中拿出了一朵看起来平凡无奇的橙‘色’小‘花’。

叶无忧看着王洛手中的‘花’,瞳孔微微收缩。这确实是灵心‘花’,灵心‘花’不是炼丹的主料,却是许多丹‘药’炼制不可替代的辅料。破障丹,甚至聚力丹的炼制都不能缺了灵心‘花’。而且,灵心‘花’十分罕见,更是难以培育,所以它的价值非同小可。

王洛顿了顿又到:“我当时全神贯注摘采此‘花’,哪里注意得到周遭事物。就是他,他趁我不备,偷袭于我。若不是我修为高出他几分,不但此‘花’不保,我看他的架势,恐怕也是想要了我的命的!”王洛一边说,一边指向了对面的张胜。

听了王洛的话,叶无忧对事情的原委终于有了清楚的认识。依他的聪慧,自然一眼就能看出,对面的张胜起初是想单独夺下此‘花’,然后独吞。但是他没想到王洛竟然在被他偷袭成功的情况下也能逃脱而走,更没想到自己会刚好出现,救下了王洛。不然,他恐怕也不会把此事公开告诉其他三人,造成现在这种四人一起来‘逼’迫自己二人的局面。

“叶……叶师叔,你走吧,此事与你无关。我看他们的样子,就算是我‘交’出此‘花’,他们也不会善罢甘休,也不知张胜到底对其他三人添油加醋的说了些什么。算了,还管这些做什么,叶师叔,你别管我了,你是我‘门’中‘精’英,不可于此地争气斗狠,你虽然厉害,但他们四人联合,我一个受伤之人,又反倒拖累于你,你是没有丝毫胜算的。”王洛比叶无忧年长,要他叫叶无忧师叔,他还有些口生。他很怕自己这个尚且年幼的师叔意气用事,在此白白搭上了‘性’命。至于自己的‘性’命,他恐怕是已经放弃了。

叶无忧看了看自己身边的这位同‘门’,却摇了摇头:“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我虽然处事圆滑,但却不能没有原则。若我今日舍你而去,是为舍弃同‘门’,当做不义。想当年我与桓因大哥结拜,自然是‘义’字当头,若我是个不义之人,还有什么脸面与大哥结拜?更何况,我大哥义薄云天,就连素不相识之人也会出手相助,我若连同‘门’都舍弃,还有什么资格与他做兄弟?”

说完这些,叶无忧把王洛扶到一边,也不管他再如何劝阻,独自站起,挡在了王洛的身前。他那看似瘦弱矮小的身躯,在此刻王洛的眼中,却是如同高山。

第七十一章 霸道

此刻,叶无忧与王洛说话时的认真表情已经不在了,他展现给对面四人的是一股云淡风轻之意。

“张师兄,不知我‘门’下师侄如何冒犯你了?若不是什么大事,小弟在此与他一同向你赔罪可好?”叶无忧的话听起来轻飘飘的,就好像真的没有什么大事发生一般。

“哼,他既然敢出手抢夺,就要付出代价,多说无益!”

听张胜的意思,倒像是王洛主动出手抢夺了他的东西,也不知他是如何与其他三人说的。

“哦?张师兄,我王师侄修为高于你,请问若是他出手抢夺,为何反倒你安然无恙,他却身负重伤了?”叶无忧感觉自己抓到了突破口,若是能通过辩解化去这次危机,那就太好了。

“哼,我有护身之宝,贼子大意,自然吃亏。不过,我辛苦得来的灵心‘花’却被他夺走了,此‘花’贵重,我可不能拱手让人。这‘花’虽是我一人得来,却是我们四人共同的收获,他竟敢抢夺,就是不把我们四人放在眼里!”张胜说的义正言辞,看起来事实就真的如同他所说的那样。

叶无忧心知张胜已经把整个事情都歪曲了一遍,自己再多做解释也无凭无据,只能是徒劳。何况现在张胜把此‘花’说成是他们四人共有,那其他三人就算知道张胜说谎,看在宝贝的份上恐怕也会站在张胜一边。

“张师兄,无论事实是不是你所说的那样,这灵心‘花’乃是炼丹的奇材,我们身为御丹道的‘门’人,自然是趋之若鹜。此‘花’在张师兄手中恐怕不如在我等手中效用更大,张师兄何不‘成’人之美,将此‘花’让于我们。我这里在秘境中获宝不少,尤其是铸剑的材料,都可拿来与张师兄做‘交’换的,如何?我是绝对不会让张师兄吃亏的。”叶无忧始终面带微笑,让人生不起气来。

“叶师弟,你聪慧过人,应该清楚我们不但要要回那‘花’,还要对袭击我师弟的事情讨一个说法。所以,此事与你无关,还请你离去吧。”说话的人是萧雨,此刻他脸上有一丝戾气,看来他对张胜被王洛袭击的事情深信不疑,而且对他自己这个师弟也是非常的照顾。

叶无忧有些无奈,纵使他巧舌如簧,对面几人是铁了心要针对王洛,他如何辩解恐怕也是无用的。叶无忧叹了口气到:“诸位,王洛是我同‘门’,既然我见他受难,就不可坐视不理。希望,诸位能给在下一个薄面。”说完,叶无忧对着对面的四人深深一拜。他虽然知道自己不可能是那四人的对手,但他还是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当然,他更希望对面能就此罢手。

“勇气可嘉,不过,现在不是会武,你勇气再大,我们四人联手你也没有丝毫胜算。既然你已经有了必死的觉悟,那么就接招吧!”岳青锋冷哼一声,看样子就要出手。

岳青锋斗法架势一出,其他三人也一样取出了各自的法器,战斗一触即发。

“哼,你们可别忘了,还有一人尚未到此。之前我与他以秘法联系过,他不消半刻就会赶到此地,你们真的以为我会傻到以一敌四么?”叶无忧见势不妙,一声大喝。

叶无忧所说的还有一人,自然是指自己的大哥桓因。王洛听到叶无忧的话,原本萎靡的‘精’神瞬间一振,竟是站了起来:“既然是桓兄弟要到,那我今日就算是拼死在此,也不能束手待毙!”

对面四人自然也想到了桓因,他们深知桓因与叶无忧关系非同一般,若是他真的赶到此处,那是必定会死助叶无忧的。更何况,现在的王洛竟然是站了起来,看样子眼中更是有死斗之意,这人最后的回光返照之力,任谁也是要避让三分的。

“岳师兄,那桓因……师妹我自认不是他的对手,若他真是赶来此处,恐怕不好对付。你看……”林魅听到桓因要来,已经萌生了退意,当日的阳剑之力让她实在是畏惧。

“是他!我怎么把他忘了!此人棘手,若是被他撞见,我恐怕不妙啊……”张胜自言自语到。

“师弟,你说什么不妙?”萧雨在一边听得莫名其妙,出口问到。

萧雨自然是不知道之前张胜抢夺桓因银梭的事情,故而是有此一问。不过张胜却立马反应了过来,讪笑到:“哦,没什么,师兄,没什么的。只是我看那桓因确实是棘手之人,恐怕不比面前这叶无忧好对付,何况他二人默契极佳,还能合法,我们四人联手,也不知能不能……”

萧雨听了张胜的话,也有些迟疑起来。他当日是被桓因三息就打的不省人事,桓因的实力到底如何,他是再清楚不过。所以,不

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想再与桓因对敌了。

“哼,一个桓因就把你们吓成这这副德行!就算是他来此又如何,我等四人在此,依然是以多对少,他们能有半分胜算?就算是拿不住他几人,我们也不可能吃亏半分的!再说了,谁知道这叶无忧的话有几分是真,搞不好,那桓因已经在秘境某处被妖兽吃了也说不定,不然为何到现在他还没来到此地?”岳青锋冷笑。

岳青锋此话一出,其他三人瞬间就冷静了下来。其实,岳青锋说的没错,桓因再厉害,就凭他一人,也难以改变叶无忧一方的弱势。只是,其他三人都在桓因手上吃过亏,所以对桓因心存惧意。

“既然如此,先不管那桓因是否是在赶来此地,我们即刻动手,尽快拿下对面二人。晚些时候就算桓因真的来了,他也是孤掌难鸣!”张胜乘人之危的本领看来是炉火纯青,倒比他的修为要高上了太多。

战斗又回到了一触即发的紧张局面。此刻,叶无忧的心中念头百转千回,却不能为自己找到丝毫的出路。

“若是大哥真的在此,那就好了。”叶无忧根本不知道此刻桓因身在何处,他之前所说,乃是疑兵之计,可是没想到,这依然不能阻止他们动手。

“王洛,一会动起手来,我在此抵挡拖延,你想办法脱身之后,往南边的方向跑。我大哥就在那个方向,他不知我们此刻情势危急,你要速速把他找来,营救于我。”叶无忧轻声对着身边的王洛说了这些话。这是他最后能为王洛做的了,他杜撰了桓因的存在和方向,就是希望王洛能够想办法脱身,而不是在此缠斗,那样的话,王洛还能有一丝生机。而且,若是没有了王洛,他自己也可以想办法脱身,虽然这种机会很渺茫。

“不如你去找他,我在此抵挡。”王洛到。

叶无忧大急:“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跟我推什么!以你现在的状况,能在我找回大哥之前不死?”

王洛似终于醒悟,对叶无忧的话也没半点怀疑,只能重重的点了点头。

“死到临头还窃窃‘私’语,你们的同‘门’情谊倒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哼,等你们下了地狱,再去黄泉路上慢慢畅谈吧!”张胜大喝一声,持剑而起,第一个就冲向了王洛。他自认不是叶无忧的对手,若是主动冲向叶无忧,如同送死。但他第一个发难,却是能成功引发这一场战斗,这正是他的目的所在。

叶无忧自然不能任凭张胜欺凌受伤的王洛,他要帮助王洛逃出去。可是,他身形刚一侧向王洛,就有几把剑凭空而出,挡住了他的去路。

“有我在,你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岳青锋影剑术祭出,冷冷的看向叶无忧。

叶无忧大急,他本以为自己和王洛还可以与对面四人周旋一番,然后甚至还有可能找到机会逃生。没想到,对面一开始就打算把他二人一一孤立,逐个击破,而己方在他们人多势众的压力下,也无法找到应对的办法,难道真的是要等死?

张胜杀意浓烈,转瞬之间就杀到了王洛的身前,王洛赤炼鼎在手,全力施法挡在身前,不过看他气喘的样子,哪里是张胜的对手?更何况,远处林魅的鬼莲已经黑气蒸腾,看样子也是要对着王洛施法的。

王洛危矣!叶无忧心急如焚,他恨不能把自己劈成两半,分身相助。难道真的要眼睁睁的看着同‘门’惨死眼前?

“跳梁小丑,找死!”一声断喝,由远及近,人还未现,却有一道白光如同匹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劈向了张胜。

张胜目中此刻满是得‘色’,心中更是已经勾画出了王洛惨死的景象,哪里想得到突然有术法朝自己打来。

“啊!”张胜一声惨呼,持剑的右手手掌被那道犀利无匹的白光给生生斩断。他的右臂立时有鲜血喷涌而出,地面上那只被刚刚斩落的断掌还在兀自‘抽’动。

“大哥!”叶无忧惊呼,他万万没想到,在自己最需要的时候,在最紧要的关头,桓因出现了。这,就是大哥!

“无忧,大哥来助你,我倒要看看,是谁敢对你出手!”桓因从叶无忧身后的密林中缓步而出,他单手持剑,语气中满是霸道和凌厉之意,与之前重情仁义的样子截然不同。

蓝羽一袭蓝衣,跟随桓因缓缓而出,目中所看却不是场中任何一人,反倒是她身前的那个少年。

霸道的桓因,她还是第一次见。

第七十二章 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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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因本不是一个张扬之人,只是龙有逆鳞,不碰则已,碰之大祸。叶无忧,桓因唯一的结拜兄弟,也是他踏入道途之后,修仙路上唯一的亲人,这正是他的逆鳞。

桓因几步便站到了叶无忧的身前,他剑眉竖起,大喝到:“是谁要杀我弟无忧?”他当先就瞪了一眼此刻离自己最近的张胜,张胜现在满头大汗,正急用秘法止血,被桓因这么一瞪,不由得瘫倒在地。然后,他见桓因没有对自己立刻动手的意思,便赶紧捡起地上的断掌屁滚‘尿’流的爬了回去。

“谁敢!”桓因的目光突然上移,盯着对面的岳青锋等三人,一声暴喝。

岳青锋、萧雨还有林魅,都是本次新人会武中的八强之列,其中岳青锋和萧雨二人更是名列前四,他们三人的组合走到任何地方,在任何新进弟子面前都当是仰面举目。可是,这一刻,他三人竟然被桓因的气势所摄,没有一人出声。

场中一下子变得安静起来,气氛也紧张到了极致。虽然对面岳青锋等三人没有说话,但是他们也还不至于被桓因吓得手都不敢出。此刻,若是谁稍有一言两语不对,恐怕一场恶战就将开启。

“桓……”突然,一个声音从桓因的背后传了出来,语气中好像有些不确定的样子。

“桓师叔,救命之恩,王洛感‘激’不尽。”终于,那个声音还是继续了下去。

说话之人正是王洛,刚才桓因在危机时刻救他一命,他感念在心,于是就有了刚才的一番话。

“师叔?”第一个感到极度不适应的是蓝羽,他转头看了看比自己还要年长一些的王洛,满脸的诧异。然后,叶无忧也一脸莫名的看向了身后的王洛。桓因虽然没有回头,脸上却有一些不自然。

王洛被二人看得脸上一红到:“叶无忧是我小师叔,既然桓……桓因是他大哥,论辈分,那他自然也是我的师叔。”

其实,王洛这一番解释倒算是合情合理,不过之前他可从没这么称呼过桓因。现在如此称呼,足见他对桓因修为的佩服以及对自己救命之恩的感‘激’。不过,场中却有一人还是无法接受目前的状况。

蓝羽转身又指着叶无忧到:“他……这小子是你师叔?”蓝羽看着比自己似乎还小一点的叶无忧,眼中诧异之‘色’更盛。

他们几人的这一番对话着实是怪异,也颇为滑稽,顿时让场中的气氛缓和了不少。双方都清楚,桓因的加入和张胜的重伤让原本战力悬殊的两方达成了微妙的平衡,所以他们暂时应该是打不起来了。于是,岳青锋一方放松了绷紧的神经,把‘精’力暂时放到了帮助张胜和商量如何应对目前的局面之上。而另一边,桓因等人……

叶无忧听有人称自己为“这小子”,心中本是不快,虽然这‘女’子是跟随大哥而来,但一向不太安分的他还是打算出口教训这小姑娘两句。不过,他转身定睛一看,顿时被蓝羽惊人的美貌吸引,目光再也移不开半分,舌头也似乎突然打结一般的没有半字出口。

桓因发现了二人之间的尴尬,随即抢到二人之间介绍:“蓝姑娘,这是小弟叶无忧。无忧,这是……这是蓝姑娘。”

桓因的‘插’入让无忧发觉了自己的不妥,不过他为人一向活泼开朗,哈哈笑了两声,倒也不觉得尴尬。只是,他很快发现了桓因在介绍蓝羽时,二人对望的目光中有些许的暧昧之意,再想到蓝羽的绝‘色’之姿,他当即咳嗽一声,很恭敬的走到蓝羽面前行了一个大礼。

蓝羽本来被叶无忧看的很不舒服,不过见他走过来行了个大礼之后,倒也觉得桓因这个结拜弟弟还是很有些规矩的。

“小弟见过嫂嫂!”叶无忧几乎是扯着嗓子喊出来的,就像是生怕有谁没听见一般。

蓝羽本想欠身还叶无忧一礼,没想到他开口就是这么一句,顿时俏脸通红,憋的说不出话来。桓因虽然知道无忧活泼,喜欢打趣玩笑,但他这一句突然袭击还是让桓因懵在了原地。

“原来是师叔母,王洛见过师叔母!”王洛觉得桓因和蓝羽简直是金童‘玉’‘女’,他们在一起再般配不过,听到叶无忧叫出了口,他自然是迫不及待的上前表现了一番。

“呆子!”蓝羽感觉自己窘迫至极,俏脸通红,只能下意识的朝桓因吼了过去。

 

;“啊?”桓因本也是窘迫不堪,突然听见熟悉的声音和称呼,又下意识的应了一句。

这下可好,“呆子”这个称呼暧昧之意更浓。更何况,桓因在叶无忧心目中本是堂堂的好男儿,仗义大丈夫的形象,这称呼一出,让叶无忧如何接受得了?

“呆子?大哥,几日未见,你不仅为我找到了嫂子,你们之间的进展也是颇为神速啊。”叶无忧一脸诡异的笑容,把桓因和蓝羽二人‘逼’得是直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终于,桓因在蓝羽的压力下,厚着脸皮郑重的说教了无忧一番,无忧虽然处处都点头称是,但目光中所‘露’出的戏谑之‘色’和脸上的暧昧笑容却是始终挥之不去。

末了,桓因又正式的向蓝羽介绍了叶无忧以及王洛,当然也包括叶无忧的辈分问题。

蓝羽见桓因介绍完了,一向活泼的她也不再扭捏,落落大方的介绍了自己。不过,她依然是言之不详,只是说明了自己是一剑峰的弟子。

“嫂子,你是一剑峰的弟子?”叶无忧发觉了问题的关键,他此话出口,却没有等待蓝羽的回答,而是把目光望向了对面。

此刻,岳青锋的目光也正好朝着叶无忧这边望过来,不过他的眼中此刻没有别人,而是专注的看着蓝羽。

“羽妹。”岳青锋唤了一句。难得的,像他这样冷漠高傲的人,此刻的语气竟然是温柔的。

蓝羽听到岳青锋的呼唤,脸‘色’沉了一下,不过只是一瞬,她脸上的笑容不仅完全恢复,而且还变得更加灿烂。蓝羽转过身面对着岳青锋,上前一步到:“岳师兄好。”

岳青锋皱了皱眉,然后依然是温柔的到:“羽妹,你与他……”岳青锋指着桓因,目中有一丝不安的神‘色’。

“萍水相逢。”蓝羽回答的干净利落。只是,她的这一句,却如同一把尖刀,‘插’入了桓因的心中。

“萍水相逢么?过客?”桓因的心中似乎有一个声音在嘲笑着自己。

岳青锋听了蓝羽的回答,眉目间不安的神‘色’顿时消失无影。他一向冰冷的脸也难得的泛起了一丝笑意:“羽妹,你过来吧,与几位师兄弟一起查探这秘境中心一番,收获我们分。师兄对你好,你是知道的。”

叶无忧的眉头顿时皱成了一个“川”字。蓝羽凝气五层初期的修为,可谓是一个强大的战力,若是加入己方,自然是如虎添翼。若是被岳青锋拉了过去,那刚刚被桓因建立起的平衡瞬间就会打破,自己一方将会再次陷入危机。可是,岳青锋跟蓝羽看起来关系不浅,她又是一剑峰的‘门’人,而刚才蓝羽那一句“萍水相逢”已经说明了她的态度。这样一来,想要蓝羽帮助自己一方,几乎是没有可能。看来自己这个嫂子倒是叫的早了,没想到,大哥被她耍了!

蓝羽听了岳青锋的话,并没有立即作答,而是看了看对面的几人,又看了看身边的桓因,似在想着什么。不过看她的样子,应该是早有决定,所以表情并没有显得十分犹豫。

终于,蓝羽微微一笑,看着对面的岳青锋到:“岳师兄,我与……与桓师兄虽然是萍水相逢,但……我们好像很是投缘呢。所以,我想这一次,我还是随缘吧。更何况岳师兄你一向喜欢做有挑战的事情,若是我加入你们一方,岂不是会让你觉得很没有意思?”

蓝羽的话一出口,桓因跌落千丈的心顿时又升了上来。他看着巧笑嫣然的蓝羽,摇头苦笑。

投缘,这算是在众人见证下的一次公然表白吧?

叶无忧一向觉得自己聪颖机敏,没想到今日却被蓝羽耍了一圈。不过,他此刻对蓝羽这个嫂子却是感觉相见恨晚:“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嫂子好‘性’情,好境界,小弟无忧心服口服。岳师兄,既然蓝羽嫂子都说了,想必你也愿意接受这个挑战吧?”

岳青锋的脸上有青筋冒起,不住的跳动,任谁也能从他此刻铁青的脸上读出“愤怒”二字。只是,蓝羽的‘性’格他清楚,她的决定很少改变,所以再怎么劝解恐怕也是无用了。

“既如此,明日,也是秘境之行的最后一日,我们卯时仍在此地,相约一战!输的一方,退出此地。仙法‘交’战,生死不论!这不是会武,还请对面的几位,千万莫要手下留情才是!”说完,岳青锋也不管桓因等人答不答应,转身大步的离开了。

第七十三章 战岳

夜‘色’中,燃起了一堆明亮的火焰,有“噼啪”的树枝爆裂声从中传出。。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ШЩЩ.⑦⑨XS.сОМ 。今夜,是桓因他们在困魔秘境中的最后一夜了,明日日落之前,他们必须要找出秘境内的三座传送阵之一,并且通过阵法传出。不然,他们恐怕就要长久的‘迷’失在此地了。

好在蓝羽对此地异常的熟悉,那三座传送阵在何处她是一清二楚。不然,明日一战之后,他们还能不能有时间找出传送阵恐怕就是个未知之数了。

月华如水,透过头顶浓密的枝叶缝隙,洒落在了火堆旁的四人身上。叶无忧从身边拿起一根枯枝扔到火堆里,低低的到:“自从踏入仙途,生活就变得好紧张啊。”

王洛叹了口气:“都说仙人天地,自在逍遥,现在看来,破凡入仙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吧。”

“好么?”蓝羽幽幽的问了一句,她的眼神有些‘迷’离,痴痴的盯着眼前的火堆,接着到:“我自幼在一剑峰长大,我的父母、爷爷全都是仙人。我自小便被他们引上了仙路。我活了十年有余,人生中的大部分时间却都是在修炼,更是整天被长辈灌输‘弱‘肉’强食’的生存法则。我的人生中,几乎只有修炼、生死和强弱。”

说完,蓝羽幽幽的看了一眼其他三人,又到:“我很羡慕凡人的生活,凡人孩童的天真‘浪’漫、凡人之间的亲切和关怀还有缠绕着他们的深情和温暖,那些都不是我曾体会过的。”

“在我五岁的时候,父母就都死了,战死的,因为他们是仙。那时候我很痛苦,很悲伤,很想找一个人大哭一场,可是我剩下唯一的亲人我的爷爷却告诉我,修道之人,生死有命,不必过于悲伤。”

“呵呵……我父亲可是他的儿子啊。我好怕,我好怕自己有一天也会变成那样,变成一名彻头彻尾的修真炼道之人,只有冰冷的血液。”

桓因见蓝羽神‘色’满是忧伤,轻轻的唤了一句:“蓝姑娘……”

蓝羽转头看了看身边的桓因,眼中已满是晶莹:“你叫我羽儿吧,从前,我的父亲母亲便是这么叫我的。”

“羽儿……”桓因的声音很低。

蓝羽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突然又笑了起来:“在秘境中的这几天,跟你在一起的这几天,是我感觉最真实的几天,也是我最开心的几天,你是个有情有义的人。”

“大哥的心,没变过。”叶无忧看着桓因到。

“心不变,就是不适应这个修仙的世界。这样,会不会被淘汰?”王洛有些‘迷’茫,他虽然怀念凡人间的真情,但是现在自己既已入道,若不适应修道的生存法则,那么结果会是如何?

桓因摇了摇头:“修仙界中如此多骄子对所谓的‘弱‘肉’强食’明悟在心,英年早逝的不仍也比比皆是?”

叶无忧眼中有明亮之芒闪过,他急问到:“大哥的意思是?”

“不忘初心,不移本念,或凡或仙,我自不变。世间之事,变化多端,我既然看不到长远,便就活在当下。无论他人如何,环境怎样,做自己便是自在,没有那许多烦恼,便是快乐的、我想要的生活。”说到此处,桓因目中已经满是光彩。然后,他的表情中又突然多出了一分霸道。

“至于最后,是我被世界淘汰,还是世界因我而变,有谁能预知?世界的规则,难道不是人定的么?”桓因这两句话霸道至极,仿佛这个小小少年身上天生便有一股掌控天下的气势,四周的三人看着他,都是怔住了。

……

翌日清晨,四人很早便收拾好起身向山脚下走去。昨夜本来叶无忧提议对岳青锋一方做突然袭击,蓝羽和王洛自然是鼎力支持的。不过,桓因极力反对,并又大谈了一番诚信和光明磊落的大丈夫之理,其他三人实在拗不过他,最后只能变为轮流职夜,以防对方突然袭击自己。

昨天夜里,光张胜一人就来了三次,不过每次见到他们有人警惕,便也没敢有所动作。就这样,在桓因一人的固执下,岳青锋口中的第二天约战山下竟然是真的促成了。

“你真的改变了世界……我们的小世界。”蓝羽没好气的看着桓因,眼前这个少年当真把心中原则看得比生死还要重要。

“大哥,我觉得嫂子说的对,你偶尔还是应该学会变通一下的。你说是不,嫂子?”叶无忧把“嫂子”这两个字咬的极重。

“恩,无忧说的对……谁是你嫂子!”蓝羽大怒,只是怒‘色’中却还有一丝羞意。

王洛一脸愁苦表情:“师叔,师叔母,你们别闹了,今日一战,生死未知,不可怠慢啊。”

“谁是你师叔母!我很老吗?”蓝羽感觉自己要疯掉了。

……

卯时,山下,约定在此一战的八人已经悉数到齐。

“羽儿,你看林魅如何?”桓因低声问到。

“她不是我的对手。”蓝羽很肯定的回答。

“那她就‘交’给你了,她主修鬼道,术法‘阴’森诡异,你要小心。”桓因提醒了一句。

“张胜就‘交’给我吧。”王洛盯着对面的张胜,眼中有怒火闪动。昨日的偷袭之仇,他要亲手回报。

“恩,王洛虽然受伤,但是张胜断掌,掐诀都有困难,对付他应该不成问题。”叶无忧点头到。

“好,岳青锋就‘交’给我,无忧,你战萧雨,速战速决,然后‘抽’身帮助我们,逐一将他们击败。”桓因的想法十分高明。

“好,大哥,就依你所说。我们要先想办法把他们各自‘逼’退,分离开来,这样大家都不能相互照应。如此,我们应该是占据优势的,但各位也一定不能大意,若是谁战败了,恐怕此战就会有变数了。”叶无忧分析到。

“动手吧!”王洛已经有些迫不及待要报仇了。

桓因上前一步,大喊到:“诸位,请了!”

对面岳青锋一声冷哼:“狂妄自大,找死!”然后,他腾身而起,竟然是自己对着桓因冲了过来,这倒是正应了桓因等人的安排。

桓因灵机一动,左移三丈,然后飞身后退,大喊到:“无忧,羽儿,王洛,保重!”话音还未完全落下,岳青锋和桓因已经一前一后的消失在了众人左侧的密林中。

桓因一直被岳青锋追着在林中窜了小半炷香的时间才在一根大树的枝干上落了下来。岳青锋见桓因不跑了,没有立即杀上去,而是在他对面的树干上也停了下来。

“引我走出这么远,是想把我们分开,逐一击破?”岳青锋的脸上有冷笑浮现。

桓因不置可否,而是冷冷的看着岳青锋,自从他成功突破凝气一层以后,萧雨就已不被他视作对手了。要说最好的对手,恐怕就正是眼前之人。所以,桓因渴望与岳青锋一战。

“修为怪异,通晓法随念起和剑气之道,更有阳剑在手,集种种不可能于一身,确实是不可思议,之前把你视作废物,我确实是错了。说起来,你还真算是上天的艺术品,就连我师父对你也是刮目相看。现在,就连羽妹也被你给‘迷’昏了头!”岳青锋自顾自的说着,只是他的语气却越发‘阴’冷,到了最后一句,任谁也能听出其中的杀意。

“今日,你以为把我引出,只要拖住我,等到叶无忧胜过萧雨,再来相助于你,你们就可以轻松将我击败。可是,这却正合我意,因为今日,你等不到叶无忧来了!”说完,岳青锋身侧血光一闪,一把鲜红的血剑出现在了他的手中,正是当日他与叶无忧一战时所用的屠魔剑!

当日,岳青锋与叶无忧战至最后,所倚仗的正是屠魔剑,今日他直接取出此剑,看来真是想出尽全力,速杀桓因。

岳青锋是桓因到现在为止遇到过的最强对手,若是稍有不慎,恐怕真如他所说,自己会等不到无忧。所以,桓因不敢有丝毫怠慢,炙热白光亮起,直接就取出了阳剑。

“战!”岳青锋大喝一声,脚下用力,直接把他所踩的树干大力踏断,自己借着那反弹之力,直接从高空浓密的树冠中冲了出去,跃上了空中。

桓因站在树干上抬头仰望,但此刻被岳青锋冲开的树冠早已重新合拢,他也看不到树冠之后岳青锋的身影。

下一刻,一股风迎面而来,这风微微的,把桓因的头发轻轻扬起,只是这浓密的丛林中,这诡异的秘境中心,何曾有过风?

风急速的增强,让桓因微微眯起了眼睛,然后,原本透出阳光的枝叶缝隙中,突然出现了一道血光。这血光迅速就替代了原本的阳光,让丛林中被一片血‘色’覆盖。

“杀!”一声大喝,从树冠后传出,然后树冠随之便被血光冲破,那血光铺天盖地,让下面的桓因仿佛瞬间置身炼狱之中。

血光中,一个黑影,带着无尽的气势和强烈的杀意,如同杀神,冲向了桓因!

第七十四章 承灵

桓因四周的世界被血光笼罩,这光的来源就是那黑影手中之剑所‘激’发而出的数丈剑芒。。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ШЩЩ.⑦⑨XS.сОМ 。

桓因有一种要在这血光下窒息而死的错觉,他下意识的想要闪躲。不过,理智却告诉他,只能挡,不能躲。或者说,躲无可躲这是一种直觉,战斗的直觉。

桓因阳剑抬起,横在‘胸’前,阳剑上散发出温润柔和的白光,把他四周的血光驱散了开来,然后这白光逐渐扩大,一直到把桓因周身的血光尽数‘逼’退,取而代之。

远远看去,那血光无尽的密林中,此刻却突兀的有一点白,这白白的那么纯粹,那么孤傲,丝毫不被四周的血‘色’所侵蚀。

然后,白光突然飞了起来,朝着空中那不可一世的血光之源,冲了过去!就如同,萤火与皓月!

“轰!”空中发出‘激’烈的轰鸣声,下方的丛林如被不知名的巨力撕裂,以那红白两光相接的地方为中心,向着两旁轰然倒塌。

空中的血芒依旧是那么铺天盖地,可是无论如何却也抹不去那如同瑕疵一般的白。

终于,中心的血芒似乎不再能支持漫天的血光,血光渐渐淡了下去,天空又恢复了它的蓝,丛林又恢复了它的绿。

只是,血光虽散,但中心的血芒却是依旧如初,把挡在它面前的那一点白死死的压住。

然后,那血芒突然暴涨,就像是用尽了所有的力量,把原本将自己死死抵住的白‘逼’得暗淡了几分。之后一声呼喝从血芒内传出,红白二光随之骤然分离。

血光退了七八丈,一直到撞上了一颗粗壮无比的古树才被挡了下来,饶是如此,那古树也是一阵摇曳,有些不支。血光褪去,岳青锋的身影从中显‘露’,他一脸‘潮’红,嘴角有鲜血挂起,更是周身都有些被灼烧过的感觉。

此刻,桓因所属的白光也已经散去了,他重重的摔到了地上,“哇”的一声就是一大口鲜血吐了出来。

岳青锋,凝气五层中期,全力催发屠魔剑的一击,在他那一往无前的气势下,锋芒实在是太盛了。饶是桓因全力运灵抵挡,又借助了阳剑之力,但在没有施展其他招式的情况下,实在是硬接不住这一击。

“哼,竟然与我硬抗,以你的修为,能达到这个程度,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了。不过,若你再不把剑气使出来,恐怕想不死都难了。”岳青锋擦干嘴角的鲜血,冷声到。

桓因刚才选择硬抗,就是想看看,自己若没有剑气,到底战力在什么样的程度。毕竟总有一天,当他和他的同辈修为到了一定的境界,大家都会顺其自然的掌握剑气之道,那时候,剑气将不能再作为杀手锏。若是他总把剑气当做挡箭牌,那最后只能是麻痹自己。

桓因奋力的从地上坐了起来,手中始终紧握的阳剑缓缓抬起,再次泛起了白‘色’的光芒。尝试已经过去,现在他要出尽全力一战,要击败岳青锋,他不想成为己方团队的破绽。

“来!”桓因对着上方的岳青锋一声大吼,此刻已经站直身躯的他,阳剑上白光流转,更有剑芒浮动其上。只要那剑芒离剑而出,便是剑气!

岳青锋看见桓因认真的样子,突然大笑了起来:“好,好,好,就让岳某来领教领教阁下的剑气之利。”

桓因不再多话,阳剑一指,便是一道炽热的阳剑之气‘激’‘射’而出,直接就打向了上方的岳青锋。岳青锋见剑气打来,纵身一跳,在桓因剑气袭到的一瞬躲了开去。

不过,下一刻,桓因已经趁机飞身而上,直接就跃到了身在空中的岳青锋十丈之内的地方。桓因知道,第一道剑气距离太远,虽然剑气速度极快,但以岳青锋的反应,是不可能躲不开的。他第一道剑气的目的只有一个找机会‘逼’近岳青锋。

现在,岳青锋身在空中,距离和桓因又如此之近,桓因再次打出剑气的话,他还如何躲避?

这正是桓因想要的机会!

桓因全力运灵,将自己所能催发的阳剑之力尽数调用,顿时阳剑上的白芒疯狂的涌动,看那气势,他的这一击绝非之前所打出的任何一道剑气可以比拟。

岳青锋瞳孔收缩,手上疯狂掐诀,脸上青筋更是鼓起,大喝到:“血影剑!”

一瞬间的工夫,岳青锋身前就再次幻化出两把屠魔剑

。他将三剑‘交’叉御起,剑柄对地,剑尖指天,挡在了自己的身前。然后,三把剑上同时迸发出强烈的剑芒,把三把剑之间原本的空隙弥补,竟是最终组成了一面血盾。

血盾一成,桓因的剑气也随之‘激’‘射’而出。这是一道炙热无比的丈长剑气,这是一道桓因目前为止所能打出的最强剑气!

“轰!”白光撞上了血盾,血盾上红光疯狂闪烁,让打来的白光在这一瞬暗淡了不少,看样子赫然是削弱了剑气大半的威力。

不过,要抵消掉桓因这疯狂的一击谈何容易?那血盾只坚持了不到半息的时间,就骤然崩溃,其上的血芒消失,两把血影剑更是直接消散。被削弱的剑气直接按着屠魔剑的剑身轰到了岳青锋的身体上,然后连带着岳青锋一起往后飞去。

“轰隆隆!”密林中一阵树木倒塌的声音,那是岳青锋在阳剑剑气的轰击下,不断撞倒林中树木的声音。

最终,剑气之力消散,岳青锋压断了最后一棵树木,随着树干一起坠向了地面。

过了好一阵,岳青锋才从树木倒塌形成的废墟中慢慢爬出。此刻,他残破的衣衫上已是血红一片,‘胸’前更有一团焦黑,触目惊醒。

岳青锋大口的喘了好一阵气,其间更是不断的有鲜血从他口中呕出,然后他才抬起头看向了早已停留在高处树干上的桓因。

“哈哈哈哈,好,很好。剑气果然是不该被凝气修士掌握的力量。”岳青锋竟然是满意的高声笑了出来。

“若是有一天,我掌握了剑气之道,不知那会是何种滋味,哈哈哈哈哈。”岳青锋‘舔’了‘舔’嘴角的鲜血,眼中满是嗜血之意,看样子全然不在乎自己的伤势。

“桓因,恐怕本次新人会武的第一,应该是你。”

“岳青锋,你我并无深仇大恨,我不杀你,你还是离去吧。”

岳青锋眼中突然有怒芒闪动:“怎么,开始我在上,你在下,我都不曾小瞧于你,现在我们换了位置,你却开始妄自托大了?”

“并无此意。”桓因言简意赅。

“哼,若是会武,倒是当真算是你赢了,只是如今不是会武,而是你我决一雌雄,你要赢我,还要问问我的轩辕令答应不答应。”说着,岳青锋手中突然多出了一枚玄青‘色’的令牌,令牌上刻有轩辕二字。

“承灵‘精’!”桓因语气中满是惊讶。

岳青锋点了点头,得意的到:“好眼力,桓师弟见识广阔,岳某倒是佩服。我这轩辕令正是掺杂了少量承灵‘精’打造。”

承灵‘精’,乃是天地异材,莫说是九州大地,传闻就是天界与地狱也是难寻此‘精’。承灵‘精’自第一次被修道之人发现至今,已经经历了无数的岁月。但寻得此‘精’处,或在高山,或于深谷,或自大海,或缘小溪,却从来没有一个固定之处,更是没有丝毫规律可徇,故而此‘精’到底如何产生,何处寻觅,仍是无一人能给出确切的说法。所以,能有此物者,必是有大气运,大机缘傍身。

桓因之所以认识承灵‘精’,只因承灵‘精’虽不是铸剑之材,却是一种特殊的材料,恰巧在剑阁立柱打出的光幕上有所记载。这承灵‘精’是天然的材料,无需打造,也无法打造,作用便只一个承灵。

所谓承灵,就是承载灵力。灵力的承载分两种,一种如同灵石一般,所承载的灵力与天地间灵气所蕴含的的灵力相同,不具主‘性’,可被任何人所吸纳。还有一种灵力的承载方式,便是六道众生以魂魄吸收外界灵力孕于体内,这样的灵力已被魂魄的主体同化,具有主‘性’,不能再被他人吸纳,但却可以被自身运用以施展神通。

这承灵‘精’承载灵力的方式便是第二种,具有主‘性’的承载。换言之,承灵‘精’中的灵力来自于向它注入灵力的主体,这种灵力虽然不能被他人吸纳,却可以被别人用来‘激’发出主体的修为之力。甚至主体还可以将自己的术法通过灵力灌注于承灵‘精’中,这样,只要他人拿着这块承灵‘精’,便可以‘激’发出主体的术法来。

“本来,按宗‘门’规定,凝气期弟子是不可能拥有承灵‘精’之宝的。不过,‘门’中一位师叔对我另眼相看,‘私’下以少量承灵‘精’为我打造了这枚轩辕令。我手中的轩辕令虽然比真正的轩辕令差了太多,但其中所蕴含的防护之力要挡下你的剑气却是绰绰有余。我有此令在手,你与我一战,能有几分胜算?”岳青锋与一脸桀骜之‘色’。

第七十五章 危机

桓因看着岳青锋手中的轩辕令,神‘色’变得十分凝重。.最快更新访问:щщщ.79XS.сОΜ 。诚如岳青锋所说,如果现在是会武比斗,他不可能为了获胜拿出此宝。因为此宝太过贵重,而且其中所承载的灵力术****随着使用而逐渐减少,并不是无穷无尽的。故而修仙之人若能拥有此物,除了保命几乎不会再做它用。

可是,现在是战,而不是比,岳青锋有充分的理由使用此物。

逃!桓因心中萌生的第一个念头便是如此。虽然在岳青锋‘激’发他手中轩辕令的力量之前桓因根本不清楚其中到底是蕴含着一剑峰哪一位高人的修为之力和手段,但据他对承灵晶的了解却是能一眼看出这轩辕令想要承载聚力修士的修为和术法是没有问题的。若这轩辕令中只是蕴含防御术法还好,若是蕴含攻击术法,桓因根本没有丝毫活命的可能。

只是,桓因终究是没有挪动一步。纵使他能侥幸逃脱,但这等于就是放弃了叶无忧、蓝羽还有王洛。岳青锋没有了自己的牵制,岂不是如同猛虎出闸,势不可挡?那其他三人还有半分胜算么?

“若是他轩辕令中的力量骇人,瞬间将我击杀,我也无愧于心。若是其中力量不足,或者只有防护之力,那我便全力周旋于他,见机行事,就算是死,也要力保其他三人无恙!”桓因的心中满是坚决。

岳青锋见桓因始终一言不发,更是没有后退半步,眼中‘露’出了诧异的神‘色’:“见到此宝还不退避,好骨气!既如此,我便告诉你,我这宝物只具备防护之力,并不蕴含攻击术法,你若全力,应该还可以与我周旋一时三刻,只是不知你的好兄弟叶无忧到底几时才能前来助你,哈哈哈哈。”

岳青锋没有必要骗桓因,因为如果他的轩辕令中真的蕴含杀伐之力,不论桓因是全力抵抗还是放松警惕,恐怕结果都是一样的。所以,岳青锋的轩辕令应该确实如他所说,只能防御。但其中的防御之力定然非同小可,桓因无论施展何等术法,恐怕也会被轻松挡下。

桓因阳剑一举,一道剑气气势如虹,俯冲而下,直接就轰向了地面上的岳青锋。他要看看,自己所面对的到底是什么样的防御之力。

岳青锋见桓因剑气打来,手握轩辕令,高高举起,以刻有“轩辕”二字的一面正对桓因的剑气,大喝到:“开!”

岳青锋“开”字出口,那轩辕令上原本死气沉沉的玄青之‘色’突然如活过来一般,有雾气蒸腾而起,更是光华大盛。然后,从那轩辕令上瞬间展开一片透明的光幕,直接就形成一个护罩把岳青锋围在了当中。

光幕一出,桓因惊骇非常。这分明就是新人会武时比斗台四周的防护光幕,甚至其中所蕴含的力量给人感觉也是伯仲之间。

下一刻,桓因的阳剑剑气轰到了岳青锋的光幕上。“刺啦”的声音从剑气的尖端传出,更是有阵阵白气腾起,但任凭桓因的剑气如何凌厉,岳青锋的光幕却只是轻轻摇晃了几下,就再没其他任何反应了。

终于,剑气消散,岳青锋的身影从阳剑触发的大量雾气中再次显现。

“你,明白了?”岳青锋一脸张狂,手中的轩辕令放下,光幕也消失无影。

桓因看见岳青锋手中的令牌玄青之‘色’似乎暗淡了一些,想来正是其中的力量被消耗掉一部分所致。不过,令牌暗淡的程度微乎其微,可想而知岳青锋想要再次施展刚才的光幕数十次甚至更多也是没有问题的。

“哼,会武台旁的光幕正是我嫡系一脉的师叔布置,他将光幕之力注入这轩辕令中给我防身,凝气期的修士想要伤我,几乎没有可能。你的修为尚在凝气之初,任你有天大的本事,想在今日动我分毫也是不可能的!”岳青锋狂笑。

“我是凝气修士,你也是!这承灵晶铸造的轩辕令珍贵异常,突破到聚力境界之前,你恐怕也不可能再‘弄’到第二枚。今日我虽然无法胜你,但只要与你周旋得越久,‘逼’你使用这轩辕令次数越多,你的轩辕令消耗也就越大。若是我能拖到无忧前来相助,将你的轩辕令生生耗没了也不是不可能。”桓因一语戳中了岳青锋的要害。轩辕令虽强,却也贵重至极,于岳青锋而言,如同保命之护符,若被他不断消耗,那也就等于不断的消耗其保命的机会,这比杀了他已经差不了多少了。

岳青锋张狂的神‘色’被桓因说的一滞

,然后怒到:“哼,我有轩辕令在手,可只攻不守。我全力出击,看你能撑到几时!”

说罢,岳青锋屠魔剑一扬,手中连连掐诀,瞬间再幻化出两把血剑,正是“血影剑!”

岳青锋三剑御在‘胸’前,飞身而上,瞬间朝着桓因冲了过去。桓因见岳青锋杀来,虽然知道自己拿他的轩辕令毫无办法,但也只能‘激’发出自己目前最强的阳剑剑气反攻过去。

桓因剑气一到,岳青锋便举起轩辕令,直接将桓因的攻击挡下。而岳青锋的身形在空中也只是微微一顿,又带着三把血剑继续前冲。

岳青锋杀到跟前,桓因只能闪躲。他脚下用力一踏,就从原本站着的树干上往后移去,手中更是连连打出剑气,让岳青锋一时也难以靠近。

就这样,桓因与岳青锋在丛林间来回穿梭,一个边追边挡,一个边退边攻,倒是谁也奈何不了谁,只把四周的丛林打的一片狼藉,更有轰鸣声不绝于耳。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岳青锋是越战越勇,越战气势越盛,桓因却渐渐有些力不从心,一身大汗把衣衫浸透。这也难怪,岳青锋那边有轩辕令在手,全无顾虑,恣意攻击,自然是一往无前。可是桓因要祭出阳剑本就不易,加之剑气对他的灵力消耗也远非一般术法可比,岳青锋的死死相‘逼’又让他不得不连续的打出阳剑剑气抵挡,这让他如何吃得消?

“无忧战萧雨应该不至于拖这么久才是,为什么他还没过来,难道他那边出了什么变数?”桓因心中有些急躁了起来。他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叶无忧前来相助了,不然这么消耗下去,自己力竭之后,恐怕想要逃脱也是没可能了。

岳青锋再一次的‘逼’退桓因,然后他一声冷哼到:“没想到,你竟然能坚持这么久,我倒真是一而再再而三的低估了你。不过,叶无忧还没前来助你,想必是有所遭遇,真是天助我也!今日,你必亡我剑下!”声音刚落,岳青锋三把血影剑上的血芒大涨,更胜之前,看样子他竟然是还有所保留!

岳青锋急冲而上,桓因瞳孔收缩,立马又‘激’发剑气抵挡。只是,桓因此刻已经被消耗得力有不足,打出的剑气已经不如开始那般刚劲有力,岳青锋的轩辕令微微一抬,他的剑气就被完全挡下,而岳青锋的步伐竟是没有半分停顿。

血剑势如破竹,直冲桓因面前,桓因大惊失‘色’。机会难得,岳青锋自然不会放过,他灵力再涌,剑上的血芒又涨几分,直‘逼’桓因。

这一次,岳青锋血剑上喷出的剑芒直接就冲到了桓因身前不到一尺的地方,纵使他明悟法随念起,在这么紧张的时间内想要再次打出剑气也是万万不可能的。于是,他只能脚下引力术发作,奋力蹬地,全力后退。

可是,这样的后退哪里快得过岳青锋的剑?血剑剑芒从桓因身前一扫而过,带起一片殷红的鲜血,把桓因直接掀飞了出去。

“嘭!”桓因重重的摔到了地上,手死死的捂住‘胸’口,只是那也止不住不断外涌的鲜血。

刚才若不是桓因借力后退,只被三把血剑之一的剑芒扫到,此刻他恐怕已经当场毙命。可是,此刻他依然感觉‘胸’口火辣辣的疼痛,似乎在那里有一股挥之不去的气息流转,让伤势持续的加重。

岳青锋‘摸’了‘摸’手中屠魔剑血红的剑身,冷然到:“屠魔剑乃绝世杀器,我虽不能完全发挥它的力量,但屠魔剑上杀意极重,杀气会自然外‘露’,附于你的伤口上,让你的伤势不断恶化。”

“我有轩辕令在手,你本就不是我的对手。现在你不但力竭,更添伤势。说吧,可还有遗言?”岳青锋屠魔剑剑尖调转,直指桓因,凶光四‘射’。

桓因盯着岳青锋手中的血剑,一言不发。他既然选择了战,哪怕是死,也要拖到最后一刻。

“希望无忧他们几人胜了,那即便是我们不能再聚,他们几人在一起也能不惧岳青锋了吧。”桓因颤巍巍的用阳剑把自己身体支起,然后再次抬起阳剑,剑尖前指,一身鲜血的他此刻与岳青锋对峙,竟是丝毫不让。

“吼!”突然,一声兽吼从桓因身侧的树林中传了出来,这吼声来自远处,在之前还似普通兽类的叫声,只是到了近处却突然放大,震彻密林,让人脑中嗡嗡作响。

第七十六章 兽乱

吼声一出,桓因和岳青锋都是同时吃了一惊。。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ШЩЩ.⑦⑨XS.сОМ 。因为声音本应是传得越远,就会变得越弱,哪有突然放大的道理?而且,这吼声传入他们耳中,让他们有一种摇摇‘欲’坠的感觉,他们乃是修道之人,普通的兽吼怎么可能会对他们造成如此影响?

桓因和岳青锋不约而同的放下了对峙之心,望向声音的来源处。那里,一个壮如小山般的身影慢慢走来,更是不断的有低吼从那身影的方向传出。

到了近处,桓因和岳青锋终于看清了那个身影。那是一只巨大的猛虎,两人来高,四丈有余长短,全身棕黄,虎纹,一看就绝非普通的凶兽。

凝气五层后期!岳青锋和桓因都同时感觉出了这猛虎身上的修为‘波’动,那是在他二人之上的力量。

“小辈,敢在此地嚣张跋扈,你们胆子不小!虎爷我倒是好久没品尝到人的滋味了,今日你们竟然主动送上‘门’来,真是不知死活!”猛虎靠近,竟然口吐人言,话语流畅之极,根本没有半分生涩。

妖兽,本属畜生一道,是不能口吐人言的。但是若兽有灵,修为到了一定境界,也能做到心智健全,巧言善辩,与人无异。只是这样的妖兽,绝非等闲,放眼整个九州大地,也不多见。

桓因从来没见过有兽能开口说话,他此刻双眼圆瞪,满是惊讶的神‘色’。按照蓝羽的说法,这头猛虎便是那种修为被压制的大凶之兽了。

“糟了,犯了大错。”岳青锋的口中喃喃,自这猛虎出现,他就感到了极度的不妙。他与桓因‘激’战,以轩辕令力压桓因,杀的兴起,却把这秘境中心的众多凶兽给抛在了脑后。

岳青锋身为一剑峰的重点栽培弟子,对这秘境中心的情况还是有所了解的。秘境中心的凶兽修为强悍,手段凶狠,对于他们这个修为的弟子来说是万万不可招惹的。不过,此地凶兽基本都长期蛰伏,很少主动外出攻击他人。所以只要在此地低调行事,倒也一样可以收获至宝。但是,他和桓因大战,把这里搞得一片狼藉,更有强烈的轰鸣不断传出,自然就惊动了这里的凶兽。

“恐怕,这只是第一只,我与他搞出这么大的动静,不可能只惊动了这只凶虎。而且,还有六人在此地一战,必然也有不少响动。这样的话,此地恐怕是要‘乱’了。如果山上的兽王再趁‘乱’杀出,那留在此地当是凶多吉少。”岳青锋心中念头百转,很快对此地的形势做出了判断,而且是明智的判断。

“本想悄悄上山袭击兽王,看来只能放弃了,也罢,留得青山在便是好的。”岳青锋萌生退意,不再打算在此地停留。至于他的其他三位盟友,在这保命关头,他哪里还顾得上?

岳青锋突然收剑,对着桓因到:“桓师弟,今日你运气好,我们就此作罢,后会有期!”说罢,岳青锋就要退出此地。

“嗯?想跑?虎爷我同意了么?”那巨虎见岳青锋有离意,当即前爪一抬,直接就隔空对着岳青锋划了过去。

这一划,立刻有三道刺目的光线从巨虎的前爪上凭空而出,如三道‘逼’人的剑气,带着凛冽的锋芒朝着岳青锋飞了过去。

岳青锋二话不说,轩辕令一抬,一道光幕瞬间将他笼罩,看样子根本没考虑过以自己的术法来抵挡巨虎的攻击。

“刺啦”的声音从岳青锋身外的光幕上传出,更是伴随着轻微的摇晃。巨虎看似随意的一击竟然比桓因的阳剑剑气都差不了几分。这也难怪,巨虎虽然修为被压制,但对于桓因等人而言依然是颇高,它所用的手段恐怕又根本不是真正的凝气五层后期凶兽可比,自然就有此威力。

“哦?小辈修为不高,宝物倒是不错。”那巨虎赫然是认得承灵晶的样子。

“哼,一只畜生,也配对我品头论足!”岳青锋自持有保命之法,冷笑连连。

那巨虎突然一声咆哮,看来显然是被岳青锋的话所‘激’怒:“找死!”它虎躯一震,直接就跃起,两三步的功夫就‘逼’到了岳青锋的身前。岳青锋一惊,一边后退,一边又再次把光幕祭出。

巨虎直接就扑到了岳青锋的光幕上,对着光幕疯狂拍打,‘弄’得光幕一阵摇曳。然后,它见自己奈何不了岳青锋的光幕,又发出了一阵虎啸。

桓因在一旁听着这虎啸并无异样,但光幕内的岳青锋却双手捂耳,脸上第一次的‘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桓因听蓝羽说过秘境中心凶兽非同小可,如果惊动,后果不堪设想,所以他很清楚自己目前的处境如何。现在,那巨虎全部‘精’力都落在岳青锋的身上,正是桓因遁走的不二良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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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因没有丝毫犹豫,阳剑收于身下,脚下用力,瞬间就飘了出去。巨虎与岳青锋相持不下,看见桓因离开,也顾他不及。只是,桓因移动的方向却不是向秘境之外,而是秘境中心的山。他要去找自己的同伴,现在兽‘乱’将起,若他们身处险境,桓因是一定要拼死相助的。

桓因在林中不断的疾驰,此刻的密林到处都是一片狼藉,显然是斗法所致。同时,斗法的声音和各异的兽吼从他的四面八方传来,不绝于耳。

突然,一个身穿一剑峰道袍的人进入了桓因的视线,这人面部朝下,伏在地面上,一动不动。桓因几步走上前去,仔细一看,一眼就从身形上认出这人正是张胜。

张胜的情况看起来十分不妙,桓因蹲下身子,用手轻轻触动张胜的身体,嘴上喊到:“张胜,张胜!”可是,桓因喊了好几声,张胜始终一动不动。

桓因手上用力,一把把张胜的身体翻了过来,想看看张胜到底怎么了,虽然他心底已经隐隐有了答案。

“啊!”桓因被此刻张胜的样子吓了一跳。他的脸上已经完全的血‘肉’模糊,根本辨不清样子,像是被什么啃食过一般,而他的‘胸’口处更是开了一个大大的‘洞’,那里空空如也,竟是被挖去了心脏!

张胜死了!兽‘乱’已起!

桓因的心脏砰砰的跳动,眼前的尸体让他深刻的认识到了自己目前处境的可怕。他的脑海中出现了一具一具的尸体,有自己的,还有叶无忧、蓝羽和王洛。

“要尽快找到他们!”桓因惊醒,再看了一眼张胜的尸体,叹息一声,向前掠去。

此刻,蓝羽正在与一只足有六七丈长的鳄鱼战斗。这鳄鱼周身长满尖刺,修为在凝气五层中期的样子,摇头摆尾间恐怖的术法层出不穷,把蓝羽打的是节节败退。

“蓝冰御!”蓝羽见鳄鱼身上的尖刺突然冒起,手上掐诀,然后蓝冰仙剑往前一刺,顿时一面半尺来厚的冰墙在她面前竖起。然后,蓝羽再次施法,最终是一连在自己面前排起了三道冰墙。

蓝羽的第三道冰墙刚一成型,从鳄鱼身上脱体而出的三根尖刺就已经‘射’了过来,撞上了这一道冰墙。

“嘭!”一声脆响,鳄鱼的尖刺直接贯穿了蓝羽的冰墙,势头丝毫不减,直接撞向了第二面冰墙。

“嘭嘭!”又是两个清脆的破冰之声响起,蓝羽的三道冰墙只把鳄鱼的三根尖刺阻的稍微缓了半分,就再没起到任何作用了。

蓝羽面无血‘色’,下意识的抬起仙剑蓝冰,对着自己面前的一根尖刺斩了过去。蓝光过处,只听“当”的一声,那根尖刺终于是被蓝羽斩落到了地面,而蓝羽的手也被一股大力反震,阵阵发麻。

一根尖刺被她挡下,却还有两根,一根对准她的腹部,一根对准她的肩头,正从她身前的三尺处急速飞来。蓝羽反应速度再快,刚才挡下一根尖刺,哪里还能去对付其他两根。

“糟了!”蓝羽面如死灰,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尖刺朝自己打来。

“羽儿!”一声大喝,从蓝羽背后传来,然后两股剑气眨眼及至,直接把余下的两个尖刺击飞了出去。

蓝羽如获新生,转头用带着哭腔的‘激’动声音喊到:“桓因哥哥,你来了!”

“走!”桓因拉起蓝羽就往后退去。他一身是伤,哪里还敢与这鳄鱼纠缠,更何况此刻叶无忧和王洛还生死未卜,他现在要能能把人都找到,一并杀出,便是最佳的结局了。

“你受伤了,好重的伤!”疾驰中,蓝羽看着旁边浑身是血的桓因,惊呼到。

“你没事就好,无忧和王洛呢?”桓因根本不在意自己的伤势。

“我们在一开始就都分开了,我刚击败林魅,那鳄鱼便冲了出来。我们在林中闹出的动静太大,这里的妖兽恐怕都已经被惊动了。”蓝羽答到。

“兽‘乱’已起,我们要想办法找到他们,然后一起冲出去。”桓因神‘色’凝重。

蓝羽看着眼前这个少年坚定的眼神,想起他刚才重伤还救下自己的一幕,立马就猜到了他是放弃逃跑的机会回头来寻自己三人。大‘乱’之下,都是各自亡命,这个少年却特立独行,不顾自己安危,心系他人,这份情义,当真比天还高。

“好,我们去找他们,他们一定都还在的!”蓝羽坚定的点了点头,仿佛身边这个少年能给她无穷的勇气和信心。

第七十七章 兽王

山下,桓因等人一早与岳青锋他们的约战之地,此刻有四个人被五匹狼团团围在当中,这四个人相互倚靠,背对而站,都拿着各自的法器全神戒备。.最快更新访问:щщщ.79XS.сОΜ 。

这四个人正是桓因、叶无忧、蓝羽还有王洛。之前桓因带着蓝羽一路奔驰,跨过大片的林地废墟,终于在这里找到了叶无忧和王洛。不过他们相遇时,叶无忧和王洛已经被那五匹狼围困,更是受了不轻的伤。

桓因和蓝羽见叶无忧二人被困,立刻加入战团,想要助他二人脱困,只是围困他们的五匹狼非同小可,他们加入以后也只是进入了短暂的僵持局面,根本没有找到逃脱的机会。

这五匹狼中有三匹略小,修为在凝气五层初期的样子,一身‘毛’发不长,尽是雪白,看样子不会人言,修为也没有受到压制,应该本就是这个修为境界。而另两匹白狼比‘成’人还要稍大,修为竟是凝气五层后期。它们‘毛’发浓密,也是雪白,更能说会道,一看就知道是修为受到压制的大凶之兽。

两匹大的白狼一公一母,应该是双双被降服,困入此地。那三匹小的,恐怕是它们在此产子,故而修为本就如此,也不会说话。

这五匹狼不但‘毛’‘色’全白,术法也是含霜带雪,看样子恐怕本是北方冀州极寒之地的灵种。这也应该是为什么小狼的‘毛’发要比大狼短的原因。

“大哥,我们个个负伤,还都不轻,又连番战斗,灵力消耗太大。这里凶兽修为强大,数量众多,手段也是层出不穷,如果不想办法尽快脱身,肯定会被耗死在这里。”叶无忧身上已是多处挂彩,气喘吁吁。

“嗯,我看那几匹小狼就是突破口,只要能有机会,抓住破绽,我们便一起冲出去,哪怕受些伤,只要活着,回到宗‘门’,便能恢复!”桓因凝重到。

“桓师叔,蓝姑娘,你们能回来搭救,王洛感‘激’不尽!若这次能侥幸杀出重围而不死,我王洛的命就是你们的!”王洛上半身的道袍都被撕烂大半,身上满是伤痕。

“我来拖住那两匹大狼,你们三个全力攻击三匹小的,以最快的速度撕出一个突破口来!”桓因悄声到。

“那两匹大狼非同小可,你以一对一恐怕都有困难,怎么能以一敌二?你会死的!”蓝羽急到。

“顾不了这么多了,我这边只要全力,应该可以挡上一会,你们集中力量突破,成功之后带我一并出去便是。不然你们力量不足,也奈何不了那三匹小的,时间拖的越久,对我们越不利!”桓因还有一句话没说,那就是:我就算是死,也要把它们挡住,护你们出去。

“干吧!”桓因语气坚定,已经带有催促之意。

其他三人知道桓因心意已决,何况目前形势确实如他所说紧急万分,不容半分拖延。所以,桓因给出的办法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也是不得已情况下最好的办法了。

叶无忧知道大哥脾气,此刻再多劝阻也是无用,情况紧急,他最应该做的就是照办。所以,他回头看了一眼桓因,然后第一个朝着自己正面的三匹小狼冲了过去。

叶无忧一起,蓝羽和王洛立马祭出法宝,一同跟上。霎时间,三人三兽间术法轰鸣,战作了一团。

两匹大狼见到自己子嗣‘激’战,哪里还按捺得住,狼啸一起,便要冲出帮助。可是,它们刚要动身,便有两道炽热剑气朝它们打过。

两狼眼中白光大作,顿时就合力在它们面前凝出了一面冰墙。这冰墙大小与蓝羽之前所凝相当,但那厚度却是极为惊人,几乎接近一丈。若不是知道这是它们防御使用,说这是一块巨大的冰砖倒更为贴切。而且,这冰完全透明,凝实非常,跟蓝羽夹有雪痕的冰墙完全不同,一看就知道异常坚固。

一声巨响,更有碎冰四溅,桓因的剑气打到了两狼的冰墙之上。不过,虽然桓因的剑气造出了极大的声势,那冰墙却在原地纹丝不动,只被打出了两个三尺来深的窟窿。

冰墙后,两个白‘色’的身影一跃而出,直接就扑向了桓因。桓因惊觉,微微躬身,再次朝着空中的身影打出了两道剑气。

凝气期的修士不能飞行,妖兽也不能。二狼在空,不能改变方向,只能硬接桓因的剑气,这一次,桓因应该可以挡住它们的步伐了!

只是,想法虽好,但事与愿违。两匹狼默契至极,在空中以狼爪相接,大力推出,竟是在桓因剑气袭到的瞬间以反震之力朝两旁避开,躲过了这一击。

“不好!”剑气被躲,桓因要面临的就是与二凶兽短兵相接,那样的话,可就糟了!

果然,公狼大喝一声:“小辈受死!”,直接就会同母狼一起扑近了桓因。

这个距离,这点时间,根本不足以让桓因再次使出剑气,他只能抬起阳剑,全力‘逼’出剑芒,迎凶而上!

“当!”桓因阳剑与公狼的利爪相接,发出金属的碰撞声。那狼爪打在剑上,根本没有出现丝毫的伤势。若你仔细看去,便可发现它的利爪上竟然是有一层一寸来厚的冰晶覆盖,桓因的阳剑与其说斩在了它的利爪上,倒不如说是斩在了冰上。

阳剑上传来一股大力,把桓因震得气血翻涌,本来就有伤在身的他,此刻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就呕了出来。不过,桓因脚下却是异常稳健,没有后退哪怕半步。他知道,他的身后,无忧他们正在战斗。

桓因挡下了公狼的一爪,却无法再顾及母狼了。母狼利爪紧接而来,直接打在了桓因的血‘肉’之躯上,桓因这下再也支撑不住,被母狼大力直接轰飞,朝着叶无忧等人甩了过去。

母狼的这一击,凶狠有力,在桓因的左肩头划出了三道极深的爪痕,甚至连皮‘肉’下的骨头都已经‘露’了出来,更是鲜血不断外涌。

桓因受到重创,剧痛从他左肩袭来,更有一股刺骨的寒意‘逼’入他的体内,让他感觉自己的生机正在一点点的流逝。

“大哥,‘挺’住,我们走!”桓因耳边传来无忧急促的声音,只是他此刻奄奄一息,视线模糊,看不清周围的状况。

然后,桓因感觉自己被人背了起来,又有蓝羽的声音焦急到:“机会难得,快走,尽快赶到安全的地方,我们得救他!”蓝羽的声音说到最后,已经带有哭腔。不过,听意思,他们三个应该是成功了,自己有救了!

“来都来了,还走什么?这山,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突然,一个声音在山下的林地间,在桓因等人的四周响起,这声音一听便感觉是人在说话,而不是兽。不过,却听不出来男‘女’老幼。

“火!好高的温度,出不去了!”王洛急促的声音传了出来。

桓因本来身体寒冷,如置身冰窖,突然感觉有一股股的热‘浪’袭来,顿时让他的‘精’神恢复了一些。他睁开眼睛,发现四周一片暗紫,仿佛自己已经身处在另一个世界。

地狱?桓因有些‘迷’茫,他努力打起‘精’神,定睛一看,自己正被无忧背在身上,他们四人聚在一起,一个由不知名火焰画出的圈子把他们困在了中间,而开始的五匹白狼早已消失无影。

困住他们的火圈径长约莫十余丈,火焰呈紫‘色’,妖异非常,那一阵阵袭来的温度正是从这紫‘色’烈焰上传出。

“无忧,发生了什么。”桓因出口问到。

“大哥,你醒了!快,服下此丹。”叶无忧听到背后桓因的呼唤,被突然出现紫‘色’火焰惊住的他立马想起了背后身受重伤的大哥。

叶无忧把桓因从背上放下,然后喂了他一粒不知名的丹‘药’,一边解释到:“刚才,我们本来找到机会逃脱,谁知突然天降紫炎,把我们的退路封住了。那五匹白狼见到紫炎,似乎受到了极大的惊吓,直接就退走了。我们本来也想趁机遁走,谁知我们刚要动,紫炎却迅速蔓延,把我们围在了中间。”

“我试过了,这紫炎绝非凡火,我们没有护身的法宝,跨不过去。”王洛在一边跟着到。

桓因丹‘药’入体,瞬间感觉体内的寒意被驱散了不少,就连灵力也得到了一定的补充。他伤口的血液快速凝固,不再流出,‘精’神状态也好了一些,最奇异的是他身上的伤痛感觉竟然一扫而空。也无忧给他的丹‘药’,当真是有化腐朽为神奇的功效,桓因甚至觉得,自己又可以勉力一战了!

“刚才的声音,这火的主人应该是他!”蓝羽想了起来。

叶无忧顿悟,当即朗声到:“是何方神圣在此,晚辈无意冒犯,还请前辈高抬贵手,放我们离去。”

“离去?哼,你们把这里搞的乌烟瘴气,我还容你们离去,你倒是当真会异想天开!”那个声音再次出现,不过这一次,却是从四人的背后传来。

桓因等人一惊,转过身去,发现一只虎头虎爪,身体如牛,背生双翼,满身尽是利刺的庞然大物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他们身后的火圈之内兽王,穷奇!

第七十八章 燃魂

“是……是它!”穷奇出现后,蓝羽的身体竟突然的有些瘫软,靠在了桓因的身上,目中满是惊惧。,最新章节访问:ШШШ.79xs.СоМ 。

当然,惊惧的不止蓝羽一人,其他三人也是如此,因为他们在转身的一瞬间就感到一股压力扑面而来,这压力之大如同是被无数山峰压在下面,连气都喘不上来。

“它到底什么修为!”这是此刻出现在每一个人心中的问题,穷奇的修为已经超出了他们的判断能力,这也是为什么它只是散出自身的修为便能把桓因四人压的喘不过气来的原因。

“它是兽王,兽王穷奇。”蓝羽的声音有些颤抖。

“兽王?”桓因、叶无忧和王洛三人同时出声,满是不可思议的神‘色’。

“哼,本尊正是这秘境之内,山之上的王,你们几个小辈敢在此处撒野,当真是不把本尊放在眼里么?”这一次,说话的是穷奇,它话一出口,对面四人顿时感觉压力更重,有种随时都要被压垮的感觉。

“岳青锋他们四人之前出现在此地,不就是觊觎兽王之宝么?可它的修为……”叶无忧实在想不通,他们和兽王之间的修为差距已经完全不是人数可以弥补的了,他们在兽王面前根本没有丝毫反抗之力,岳青锋等人哪来的勇气敢于在此打兽王的主意。

“宗‘门’长辈说,兽王应该是凝气六层中期的修为。如果真是那样,他们只要小心些,谨慎些,是可以有所收获的,只是……只是……”蓝羽说到。

“只是你们没想到,本王的修为会有所‘精’进,到达了凝气六层的巅峰吧,哈哈哈!你们人可以收获机缘,难道本尊在此就不能有机缘了么,哈哈哈哈!”穷奇张狂的到。

如果说凝气分初、中、后三个阶段,那么一到三层为初,四到六层为中,七到九层为后。凝气六层巅峰,那是凝气第二阶段的最高修为,加之穷奇本是修为被压制,所以它的战力恐怕已经到达凝气的最后一个阶段了。而桓因等四人,修为最高也不过在凝气期第二个阶段的前半段,除非他们有岳青锋那样的承灵晶至宝,不然根本没有可能与兽王周旋哪怕半刻。

只是,他们四人早已灵力消耗殆尽,又受伤不轻,如果真有承灵晶至宝,恐怕早已拿出保命,也不会落得现在这么狼狈。

“既然……没有退路,那就拼死……一战!”桓因在兽王的威压下,艰难的开口。他的修为在场中算是最低了,就连王洛也比他稍微高出半分,所以受到修为压制最严重的就是他。不过,桓因虽然满头大汗,之前的惊惧神‘色’却已不在,有的只是一脸决绝。

说完,桓因用尽全身力气走到了其他三人的前面,昂起头,冲着穷奇莫大的威压,一点点的举起手中阳剑,更是‘激’发出了阳剑之芒。

亮剑,哪怕敌人再强,哪怕明知自己十死无生,桓因依旧没有丝毫退缩和畏惧,而是把自己的伙伴挡在了身后,勇敢的亮出了自己的锋芒!

其他三人被桓因感染,也都再次拿起了手中的法器,上前几步,与桓因站成一排,用他们微不足道的修为,和无与伦比的勇气,与穷奇,对抗!

既然没有退路,那么就算是死,也要一战!

此刻,四个修为低浅的修士,仿佛置身于穷奇威压之海上的四叶扁舟,只是他们始终紧紧的靠在一起,哪怕风再大,‘浪’再猛,只要他们在一起,就无所畏惧!

穷奇突然顿住了,它存活至今,已有三百余年,修士间的尔虞我诈和落井下石它见了太多,却从没见过有团结一心,悍不畏死的。这四名修士虽然修为不值一提,但他们身上所具有的东西却是那些所谓修道有成的人身上看不到的。

“吼!”一声咆哮,从穷奇的口中传出。穷奇乃大凶之兽,恶名流于三界之中,四个小辈面对自己竟能展现出如此气势,它感觉受到了莫大的挑衅。

这一吼,非同小可,桓因等人感觉一股蕴含着莫大修为压力的音‘浪’扑面而来,脑中立刻便嗡嗡作响,更是有血液从七窍中被生生震出。然后,他们整个身体气血都一阵翻涌,修为更是随之出现不稳的迹象。最后,无一例外的,四人都倒飞了出去,一个个如同血人,倒地不起。

一吼之力,竟至于斯!兽王穷奇张狂的大笑到:“小辈,在我面前还不跪地求饶的,我还是第一次遇到,不过,这也是最后一次!”

无忧口中不停的咳着鲜

血,声音沙哑的到:“大哥,不求同生,但求同死。无忧能与你结拜,荣幸之至。我们来生,还做兄弟!”

“桓因哥哥,羽儿才刚刚认识你,羽儿不想死,羽儿还想跟你一起做好多好多的事。”蓝羽满身殷红,仿佛就算是死,她也依旧那般美丽动人。

“王洛能与几位结‘交’,三生有幸。能与几位同死,王洛求之不得!今世之恩,王洛只能来世再报了。”

兽王实在太强,强得它还没有如何动作,桓因四人就已经奄奄一息了。他们还年少,他们还有壮志未酬,还有繁华未看,只是到头来,诸多言语,终归于情!

桓因用尽全身的力气支起了自己的身子,然后他缓缓站了起来,早已遍体鳞伤又透支的他此刻全身止不住的颤抖。桓因的眼光从三人的面孔一一划过,然后他突然笑了:“有我在,死不了。”

在三人疑‘惑’的目光下,桓因突然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一块黑如同木炭一样的东西,然后他二话不说,直接将此物按在眉心,骤然点燃。

“大哥!”叶无忧大喊,他认得此物,这正是当初桓因在乾坤袋中得到的那个宝贝,燃魂!

燃魂,木朽万年不化而成,若将此物按在眉心,以灵力点燃,使此物融入体内,能燃烧修士魂魄,充分透支魂魄中的力量,而让修为瞬间暴增,持续半个时辰左右。所以,燃魂被许多修士用来做保命的道具,往往能绝处逢生。

只是,燃魂之力虽强,却有致命的缺陷。那就是修为暴增结束之后,使用燃魂的修士会因为魂魄之力燃烧殆尽,修为跌落到比原本还要低的境界,而且恢复起来十分困难。这也是为什么修士不到万不得已不会使用此物的原因。甚至有的修士身怀此物,但却抱有侥幸之心,还没用出就直接身亡了。

桓因现在处在凝气二层初期,这是他耗费了两粒破障丹之后,又在无忧的极端‘逼’迫下才成功突破到的境界。如果因燃魂之力消失而修为跌落,那他将再次成为凝气一层的修士。桓因资质本就奇差无比,根本不适合修仙练道,如果再次回到凝气一层的境界,那么他想要突破到凝气二层,其困难程度无法想象。更何况,他本就天地双魂尽缺,现在还要燃烧唯一的命魂,也许,这会导致桓因终生修为跌落而难再寸进也不一定。

终究,桓因没有丝毫犹豫,做了这个决定。他已经没有退路了,这样做,至少还有希望,虽然这种希望只会存留在其他三人身上。

修仙,是桓因拜入无量‘门’之前所经历的千辛万苦,是桓因在‘门’中受到的冷嘲热讽,是桓因传承《无量真经》后的无限希望,是桓因新人会武之中的‘逼’人锋芒。只是,现在他把这一切都放弃了,他选择了把希望送给他人,把绝望留给自己。

灵魂,在疯狂的燃烧。桓因能感觉自己体内有一股炙热的火焰正在如同恶鬼一般的跳动。他自己就像是与恶鬼签下了契约,恶鬼啃食他的灵魂,再给他短暂的力量。

凝气二层中期……

凝气二层后期……

凝气二层巅峰……

凝气三层!

修为的提升还没有停止,桓因感觉自己此刻充满了力量,就连之前的伤势也都可以忽略了。他的意识多出了一丝恍惚,也不知是灵魂燃烧得太过疯狂还是他受伤过重所致,但他心中此刻唯一的信念却如同刀刻,印在心中我要保护他们!

“啊……!”一声嘶吼,带着无尽的疯狂和直冲云霄的战意从桓因口中传出,他的修为最终停留在了凝气四层中期,桓因的凝气四层中期!那是寻常修士凝气七层左右的修为之力,那是可以与兽王穷奇抗衡的修为之力!

“你们走吧。”桓因转身打出一股风,这风来回旋转,直奔包围四人的紫‘色’火焰,将火焰驱出了一条通道。桓因这随意的一击,竟是当日他和叶无忧在会武时领悟的合法之术旋风术!

其他三人望着桓因,心中一阵绞痛,他们知道桓因为他们牺牲了什么,所以他们又如何肯走?只是,桓因现在的修为之力也只与穷奇不相上下,何况穷奇乃是存活多年的异兽,手段层出不穷,哪怕是现在的桓因也没有把握一定能战胜它。所以,桓因要趁自己能拖住穷奇的时候让其他三人走,这样,就算最后自己还是败了,至少其他三人是可以逃出生天的。

“走!”桓因大喊!

第七十九章 恶战

叶无忧、蓝羽和王洛离开了,虽然他们不愿意丢下桓因,但是在桓因与兽王的一战中,他们根本起不到丝毫作用。。шщш.㈦㈨ⅹS.сом 更新好快。离开,至少能让桓因战得毫无牵挂,所以这是最明智的选择。

“战!”桓因大吼,阳剑祭出,剑尖直指穷奇。

此刻的穷奇,眼中满是凝重,它没想到,桓因拥有燃魂。它更没想到,桓因有如此魄力,直接使用燃魂。现在的桓因,让它感觉到了危险,这是它自从进入困魔秘境后,很久很久都没有过的感觉。尤其是桓因手中的剑,其中所蕴含的力量深邃至极,似乎就连自己全盛时期,若是遇到能尽数调用此剑威力的人,也只能退避。

“吼!”穷奇咆哮,然后它身上‘毛’刺耸动,脱体而出,如同一把把利剑,直接扎向了桓因。

桓因阳剑抬起,凌空横扫,在空气中划出一道白‘色’的光芒,直接将穷奇的‘毛’刺尽数斩落。然后他单手抬起,对着穷奇一按,赫然正是当初他与无忧比斗时领悟的另一个合法之术火龙术!

赤红的龙头带着巨大的龙体咆哮而出,在空中‘激’起了一阵阵的热‘浪’,把四周的树木枝叶和地面的野草瞬间烤的一片焦黄。火龙术,只有到了凝气六层以后才可以使出,其威力巨大,远非火蛇术可比。单就桓因这一击,足以灭杀新人会武中的任何一名弟子。

火龙带着不可抵挡的气势冲向了穷奇,可穷奇却停在原地,一动不动。就在火龙将要撞上它的时候,它突然张开血口,然后血口突然放大,猛的一吸,竟是生生将火龙给吸了进去。

还不等桓因收起骇然的神‘色’,穷奇血口再开,然后一股紫‘色’的火焰喷出,反冲向桓因。这紫‘色’的火焰满含妖异,正与开始困住他们四人的火焰一模一样。

紫‘色’火焰没有凶猛的气势,甚至从其上都感受不出任何热量,只是穷奇的反戈一击又怎么可能如看起来那般简单?桓因不敢怠慢,伸手一指,一股旋风打出,直接就落到地面,在他面前不停的旋转。

穷奇的火焰很快就冲到了桓因的旋风术上,可是,旋风术却根本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依然兀自在原地旋转,就仿佛没有什么术法干扰到它。相应的,穷奇的紫火也没有受到任何干扰,就如同桓因打出的旋风术根本不存在一般,紫火直接穿进了旋风,然后轨迹没有丝毫改变的在旋风中继续前行!

“这是什么火!”桓因惊骇,他把旋风术向前一推,直奔穷奇,然后不再多看,腾身而起,想要避开面前飞来的诡异火焰。

穷奇见桓因旋风打来,一声怪笑,直接用身体朝着旋风撞了过去,旋风被它一撞,直接消散。然后,穷奇双翅挥舞,朝着腾起的桓因飞了过去。

桓因这边刚一腾起,避开脚下的紫火,又见穷奇飞来,心中暗紧,连忙打出两道剑气封住它的来路。

剑气,不是凝气修士所能掌握的术法,哪怕桓因到了如今的修为,穷奇也依然想不到桓因能打出剑气。而且,桓因以现在的修为打出阳剑剑气,其威力之大,势头之猛,远非之前可比。

突然看见两股‘精’纯无比的纯阳剑气朝着自己冲来,穷奇大吃一惊,连忙止住前冲势头,瞬间在空中缩成一团,更展开一层紫‘色’的透明圆形护罩把身体盖在其中。

“轰隆!”一声巨响,把四周的树木甚至大地都震的一阵摇动,穷奇化作的球体受到重击,狠狠的撞到了地面上,并在那里砸出一个大坑。

再说桓因,他本以为自己避开了穷奇的紫火,然后反身以剑气打了穷奇一个措手不及,占了上风。不过就在他想要乘胜追击的时候,却突然心中莫名的一阵慌‘乱’,他低头看去,只见紫火不知何时已经调转方向朝着自己追了过来。

桓因大骇,穷奇的紫火诡异至极,如果被它击中,不知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可是,现在他才发现脚下的紫火已经太迟了,想要再次避开已不可能。于是他只能将自己抬起的阳剑顺势下滑,同时‘激’发出阳剑剑芒,尝试着以阳剑之力抵抗紫火。

阳剑划过,原本不可捉‘摸’的紫火终于被阳剑搅动得翻滚了起来,它的来势也因此放缓了下去。桓因见到阳剑有效,不息耗费灵力,不断‘激’发阳剑的力量,想要彻底驱散冲来的紫火。可是,不知是因紫火太过诡异还是桓因修为

不济,虽然紫火被驱散大半,却还有一丝始终缠绕在阳剑上,无论如何也挥之不去。

然后,桓因看着缠绕在阳剑上的紫火一点点的顺着剑身爬了上来,一直爬到他握着阳剑的手上。

“啊!”桓因大叫,最后一点紫火在接触到他手的一瞬终于彻底消失了,可是钻心的疼痛却立刻在他的手上传出,那疼痛来自手的内部,就仿佛是自己的骨头正在被焚烧一般。

桓因死死的捏住自己的手臂,忍着剧痛不断的往手臂上注入灵力,以抵抗紫火的力量。他满头大汗,甚至有一种想要砍掉自己这只手臂的冲动,好在他心志坚定,强忍着坚持了下来。

终于,桓因也不知道自己耗费了多少灵力,他手臂的痛楚终于消失,但此刻他的手也已经毫无知觉,根本不能再拿剑。而且,他的手臂中有一根拇指粗细的黑线贯穿,极为明显。桓因知道,这是自己手臂内部的脉络被紫火重伤所致。

桓因大口的喘着粗气,从一开始燃魂就有的那种恍惚的感觉现在变得越发明显,而那股疯狂的战意则不断上涌,哪怕他手臂重伤,这股战意也依然强烈而‘激’‘荡’。

桓因之前受伤本就十分严重,在那种情况下燃魂,已经十分勉强。现在再度重创,想要一直保持修为在凝气四层中期而不跌落,只能是加速燃烧灵魂,这与正常状态下的燃魂完全不同。如果照目前这个情况发展下去,桓因很可能会因为透支过度而完全丧失理智,变成一具只会战斗的傀儡,命魂更是会因此而直接燃烧殆尽。那么,他的结果就不是修为跌落,而是因命魂消失死亡!

“吼!”一个愤怒的声音从地底传出,然后之前被穷奇砸出的深坑内,它的身影冲了出来,落到了地面。穷奇嘴边挂满鲜血,两翼上更是有两个极为明显的‘洞’,如同是因烧焦而被穿透,样子看起来极为狼狈。

之前,穷奇根本没想到桓因能使出剑气,所以它情急之下只能缩成一团,双翼护在身外,再使出那紫‘色’的光盾抵挡。只是,桓因的剑气何等了得,穷奇情急之下的随机应变怎么可能完全抗住。所以,它不但被轰进了地里,更是双翼被剑气‘洞’穿,体内经络也被震毁了不少。

说起来,桓因和穷奇的这一次‘交’锋,虽然两败俱伤,各有折损,但是桓因却是占了一些上风的。不过,他是燃魂而战,透支太大,所以如果兽王能再拖上个一时三刻,桓因也不见得乐观。

“小小年纪,竟然能使出剑气,没想到,你还是个异类,本尊倒当真小看了你。若你能接下本尊这最后一个术法,本尊今日就算败了。小辈,你且看好!”说罢,穷奇突然周身耸动,身体骤然变大,一直到足有原来十倍般的大小才停了下来。然后,它血口大张,猛的一吸,使出的正是开头它吞噬火龙术的那个术法。

此刻穷奇的身影如同支撑天地,它的血口几乎成为了桓因头顶上的全部,其中传出的吸力之大,把他身边的所有草地、树木乃至巨石都一一吸入,只剩下他自己在一片光秃秃的地面上强自支撑。这样的声势,又哪里是之前吸入火龙术时可以比较?

桓因全力调用自己的灵力抵挡,更是朝着穷奇的巨口中轰出剑气,想要破掉它的术法。可是,穷奇口中传出的吸力却越来越大,虽然每一道剑气都让它的嘴角流出更多鲜血,但它却丝毫不为所动,始终保持术法不断。

这样的抵抗和消耗给桓因带来了太大的负担,他感觉自己的意识越发模糊,而‘胸’中的战意则不断的变强。他想要找出破解目前困局的办法,只是目前已经竭尽所能的他又哪还有什么办法呢?

终于,桓因实在支撑不住,双脚离开了地面,一点点的朝着穷奇口中移动。而此刻灵魂已经快要燃烧到极限的他,几乎已经剩下了最后一点意识,而那股疯狂的战意几乎已经把他完全占据。

“影剑!”桓因怒吼,只是这根本不是他自己想要吼出,而是那股战意使然。然后,他看见自己把阳剑一抬,体内灵魂前所未有的疯狂燃烧,第二把阳剑赫然在自己面前出现!虽然这把阳剑虚幻透明,如同漂浮在空中的气体一般,但那却是阳剑之影!

下一刻,桓因带着一虚一实两把阳剑,还有已经把他完全占据的疯狂战意,冲进了穷奇的巨口中!

意识,完全丧失!

第八十章 回归

“因儿,你终于醒了!”桓因睁开眼,看到的是师傅熟悉的面庞。

“师傅?”桓因努力撑起身子,一脸茫然。他记得自己应该是在困魔秘境中与穷奇大战,失去了意识才对,怎么师傅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太好了!因儿,你醒来就太好了!”段云一脸惊喜的看着桓因,桓因从来没见师傅这样高兴过。

桓因又看了看四周,这是自己的房间,他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有很多问题要问,却又不知从何问起,开口后只在嘴里蹦出三个字:“师傅,我……?”

“你回宗‘门’了,这里是无量‘门’剑阁,是你的家。”段云笑到。

“师傅,我怎么回来的?无忧呢?王洛呢?羽……”桓因突然顿住了,蓝羽的事他实在不知如何与师傅提起。

“羽什么?”段云问到,不过就在桓因刚要进入尴尬状态的时候,段云却好像丝毫不在意他刚才的问题,见桓因没有立刻回答,又接着到:“我听你的小兄弟叶无忧说,当日你们在困魔秘境中遭遇兽王穷奇,最后是你赶走他们,独自拼死燃魂一战,才保全了所有人的‘性’命。叶无忧他们离开以后,并没有走远,而是在远处守候。他们等到山下的术法轰鸣消失,立刻折返,发现你昏倒在地,而兽王不知去向,于是他们就把昏倒的你带出了秘境。”

“说起来,为师平日一直教导你修仙界弱‘肉’强食,要以自己利益为上。可你的行为有情有义,不但‘挺’身保护自己的结拜兄弟,就连萍水相逢的王洛也能做到仗义相助,这倒是让为师对你刮目相看。但是因儿,为师在修仙界中见过了太多的叵测之心,你还是要谨慎为上啊。”

桓因听完段云的话,终于明白了自己是如何出来的。看来自己最后虽然失去意识,却凭着本能的战意终究击退了穷奇。更幸运的是,自己当时明明已经感到灵魂燃烧殆尽,现在却奇迹般的活了下来,当真不可思议。

“师傅,他们几人没有大碍吧?”桓因自然问的是无忧、王洛,还有蓝羽。

“恩,叶无忧和王洛没事的,现在恐怕都已经恢复过来了。”段云到。

桓因见师傅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再想到刚才他与自己‘交’谈始终都没有提到蓝羽,心中有些疑‘惑’。看师傅的样子,好像根本不知道蓝羽的存在,难道无忧他们根本没有对师傅提起蓝羽?

“这个鬼灵‘精’,倒是心思细密。不过既然他们都出来了,羽儿也一定没事的。”桓因笑了笑,看来无忧是怕自己尴尬,略去了蓝羽的部分。

“师傅,会武已经结束了么?各位师兄弟们还有叶清幽宗老都回来了么?”桓因问到。

“恩,会武结束了,你是本次会武的第三名,因为你,无量‘门’声威大震,我剑阁一脉更是荣光无限!对了,叶清幽已经不再是宗‘门’宗老了,她回来后主动向宗主提出加入我剑阁,意在将剑阁重新发展壮大。你这次表现如此惊人,让宗主一口就答应下了此事,现在叶清幽已经是我剑阁新任阁主了!有她在,还有你这样的优秀后辈,还有谁敢看不起我剑阁一脉!因儿,为师真心为你感到骄傲,没有你,剑阁不会重振旗鼓!”段云越说越‘激’动,到最后,连声音都有些颤抖起来。

桓因昏睡的这几日,宗‘门’对剑阁是大加赏赐,光灵石就送过来了一百万!不仅如此,宗主还宣布,剑阁重新开启招收弟子的资格,凡是宗‘门’内的弟子,足够优秀的,只要剑阁看中,该名弟子也愿意,剑阁就可以将其收入阁内。

本来,以前剑阁落寞,段云又修为全无,就算剑阁主动招收弟子,也没有谁愿意拜入阁中,到最后宗主干脆就下令取消剑阁招收弟子的资格。只是今时不同往日,剑阁不但有了叶清幽坐镇,桓因更是充满了传奇‘色’彩,就说是震彻扬州修仙界也不为过。有他们二人存在的剑阁,在宗主发话剑阁重新招收弟子以后,宗‘门’内的后辈弟子可以说是趋之若鹜,每天都有人前来拜访想要加入,连着好几日把剑阁围得是水泄不通。

这也难怪,叶清幽人美‘性’冷,道法高明,之前是一律不收弟子。现在加入剑阁,就算不能直接被叶清幽收为弟子,被她时不时提点几句也是修道之幸。更关键的是,桓因这个宗‘门’“废物”在新人会武中一鸣惊人,一跃成为无量‘门’近百年来

的最优秀弟子,剑阁对他的培养自然是功不可没。他们都想与桓因在同一屋檐下修炼,走与他相同的道路。当然,如果还能向桓因本人讨教两句修道之初的体会,那简直是人生最大的机缘。

叶清幽为人清冷,哪里受得了阁内整天人声鼎沸的样子,而且现在阁中加她一共才三个人,她自己现在对剑阁都还不够熟悉,桓因又昏‘迷’不醒,哪有人来打理招收弟子的事。于是,她直接放出话来,招收弟子暂缓,等桓因醒了,再议此事。

众弟子一听是桓因重伤未醒,想来像桓因这样的传奇人物一定是为了挣得更多宗‘门’声誉不惜付出才受了重伤,于是他们很自觉的就散去了。

桓师兄养伤,那是剑阁第一要务,耽搁不得的!

……

桓因听到师傅的话,惊讶的一时没合拢嘴,没想到叶清幽竟然成为了剑阁的阁主,剑阁更是能招收弟子了。短短昏‘迷’的几天,事物变化之大,简直让人应接不暇。

“师傅,徒儿能为我剑阁争光,为宗‘门’贡献,那是徒儿的荣幸。而且,能让师傅开心,徒儿很满足。”桓因腼腆的笑了起来。

段云兴致颇高,又到:“看来,为师之前的诸多担忧,反而是小看了我因儿。这几天,不仅宗‘门’赏赐不断,御丹道的道友和前辈也多次前来看望于你,还给了你不少的灵‘药’仙丹,助你恢复。就连云亦‘药’长老也亲自驾临我无量‘门’一次,更亲手为你炼制了一枚巩固修为的道丹,喂你服下。这份荣耀,无量‘门’上下从未有过!”

桓因听了段云的话,突然想到自己之前燃魂,修为此刻应该是已经跌落,他心中紧张,立马暗自查探,结果发现自己现在的修为是凝气一层后期。

修为,果真跌落了,这让他原本高兴的心情突然有些低落。凝气二层是他费尽周折才得以达到的境界,现在跌落虽然是他早已料到的结果,但想到恢复所要面临的困难,还是十分担忧。

“师傅,徒儿最后不得已时使用了燃魂,现在修为跌落,恢复起来恐怕不易,加之徒儿资质本就低劣,以后,恐怕又要让师傅失望了。”桓因逐渐变得有些低‘迷’。

段云听了桓因的话,脸‘色’也暗了一下:“因儿,你给为师说说,当时你战那兽王,最后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形?”

于是,桓因把自己当日战穷奇的经历一五一十的给段云说了一遍,一直说到他失去意识为止。段云听完后,眉头紧锁,开始的兴致早已不在,低低到:“这么说来,因儿你当日燃魂已经几乎达到了极限的程度,你能在那种情况下还保住‘性’命,已属奇迹。只是,你现在多半已经没有半点修为了吧?”

段云很了解燃魂的特‘性’,所以他听桓因说起当日情形,依据他的经验几乎可以把桓因现在的状况判断的差不多。只是,很显然这与刚才桓因自查的结果不符。

“师傅,因儿刚才查探了一下,我现在是凝气一层后期的修为。”桓因说到。

“什么!”段云语气中满是不可置信,再出声确认到:“你说你现在什么修为?”

“师傅,因儿现在修为是凝气一层后期。”桓因对师傅的态度有些疑‘惑’。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燃魂到了那种程度,竟然还能保得大半修为,这简直……简直是仙神庇佑!这……这太好了!因儿,你果然是福缘深厚!”段云此刻‘激’动万分,比刚才他提起那些剑阁荣耀和宗‘门’光辉还要‘激’动。

“因儿,叶无忧和王洛二人只将你燃魂的事情请告诉了我一人,所以外人是并不知道你燃魂一事的。他们这样做,是希望保护你,不再被冷落。现在既然你修为保得大半,那恢复起来恐怕也不是什么难事,依你的努力和悟‘性’,为师相信你没有问题!”段云接着到。

依段云的意思,桓因修为跌落到凝气一层后期反倒成了大幸之事。他突然想起自己当日与穷奇战至最后时那种灵魂燃烧殆尽的感觉,至今依然刻骨铭心。想来也是,那种状态下自己能够不死,已经是上天的眷顾了,现在修为也保住大半,若再求更多,就实在是贪心了。

不过,桓因真的如段云所说的那样,只是因福缘深厚才有此结果么?

第八十一章 生机

桓因和段云聊完以后,大吃了一顿。。шщш.㈦㈨ⅹS.сом 更新好快。他已经八天没有吃过东西了,若不是他有修为在身,恐怕早就饿死了。

“因儿,我听说,你能施展剑气?”段云坐在桓因身边,笑呵呵的看着他吃饭。

“是,师傅。”桓因正狼吞虎咽,听师傅问话,只能包着满嘴的饭回答。

段云沉‘吟’了一会,然后他小心翼翼的问到:“是不是……是不是因为无量剑?”

桓因重重的点了点头,然后连忙把嘴里的饭咽下,说到:“师傅,正是您传给我的无量剑御剑篇让我领悟了剑气之道。”

段云的脸上浮现出‘激’动的神‘色’:“是真的,我想的果然是真的,无量尊者不只是传说,他留下的无量剑御剑篇也真有其实。能让凝气修士施展剑气,简直是夺天地造化的大神通!因儿,我给你的那本《无量剑》你一定要收好,千万不可显于人前。你既能领悟先祖剑意,也许你能据此重踏先祖大道之路也未可知,为师总感觉你身上不可思议之事太多,也许冥冥之中,先祖正在指引着你。”

桓因点头到:“师傅,我资质低劣不堪,是您不弃我,引我入道。因儿无论能有多大的成就,都不会忘记师傅的大恩。”说着,桓因在段云面前跪了下来,重重的叩了三个头。

“等你吃完,我们去拜见阁主。”段云把桓因扶了起来。

……

剑阁内堂,是七绝子生前的居所,桓因和段云来到内堂‘门’口,段云上前轻轻叩响了‘门’:“叶师叔,弟子段云携小徒桓因前来拜见。”

屋中本来有人走路的声音,听到段云说话,脚步声突然停了下来。然后,屋中的人似乎思考了一会,才到:“进来吧。”叶清幽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听不出丝毫情绪‘波’动。

段云轻轻推开房‘门’,然后带着桓因走了进去。堂上,叶清幽一袭青衫,端坐正中,在她身侧的案几上摆着一块灵牌剑阁阁主七绝子之灵位。看来,叶清幽来了以后,把放在前厅的七绝子灵位移到了这里。

“拜见阁主!”段云和桓因齐齐对着叶清幽一拜。

“坐吧。”叶清幽指着堂下的座椅到。

段云和桓因依次落座后,叶清幽开口到:“桓因醒了,你感觉怎么样?”

“阁主,桓因没事,劳烦阁主记挂了。”桓因答到。

“你的修为怎么回事?”叶清幽亲眼见证了桓因在会武中突破到凝气二层,而现在见桓因只有凝气一层后期,眉头皱起。

段云和桓因都没有说话,之前桓因燃魂昏‘迷’后,很快就被送回了宗‘门’,他回来之前,修为还暂时保持在凝气二层以上,所以那时还没人看出桓因修为的问题。可是现在,桓因修为跌落的事实哪里还瞒得过叶清幽?

叶清幽见师徒二人为难的样子,老练如她哪还看不出其中必有隐情,但她却只是开口到:“无论如何,桓因是我剑阁的优秀后辈,也是宗‘门’的希望,静心修炼,提高修为是第一要务。修为恢复之前,你就尽量少出剑阁了,这段时间好好在阁内养伤吧。”

师徒二人听见叶清幽如此体谅,都松了一口气,段云连忙到:“多谢阁主的关心,这段时间师侄会尽快帮助桓因恢复如初的。”

“嗯,若有什么需要,只管来提。”然后,叶清幽又看着桓因到:“桓因,这一次的会武,你表现很不错。不过,修仙世界之大,你所触及的不过万一,若是骄傲自大,那就大错特错了。”

“阁主,弟子记下了。”桓因正‘色’到。

“好,段师侄,今日既然桓因醒了,那我剑阁招收弟子之事也应该排上日程了。此事我想‘交’由你来办,你看如何?”叶清幽说到。

说到此事,段云这几日正好也在心中盘算。剑阁招收弟子,那是壮大剑阁的大事,剑阁落寞后,段云对于壮大剑阁是日思夜想,若能让剑阁重铸光辉,那他也算对得起九泉之下的恩师七绝子了。

“叶师叔,招收弟子是我剑阁的大事,小侄这几日也在思考此事。依小侄的看法,现在我剑阁声誉极高,要招收弟子不是难事。但是,剑阁已经落寞多年,阁中修仙资源匮乏不说,人丁也极为单薄。以我剑阁现在的情况,若贸然招入大量弟子,不但负担过重,而且他们的修炼指导之事很难被顾及周全。所以,依小侄的意思,恐怕目前不宜招揽过多弟子入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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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多少合适?”叶清幽问到。

“五名,五名修为不到凝气五层的弟子。”段云肯定到。

“哦?为何?”叶清幽再问。

“阁中修仙资源匮乏,虽然本次因桓因的原因受到诸多赏赐,但依然有限。而且,弟子修为全无,桓因又修为尚浅,阁主更要主持阁中大事,所以新进弟子修为的指点人手也有所不足。依弟子看,既然要招收弟子,就招收五名‘精’英,悉心培养,让他们在修道之途上都能有所成就。以我剑阁现在的情况,是不适合养无用之人的。”

段云说到此处,见叶清幽没有什么表情,又接着到:“至于以后,若这五人成才,我剑阁香火自然可以由他们延续,到那时再招收更多弟子也不迟。”

段云说完,叶清幽突然微微的笑了起来,很是满意的样子:“不错,段师侄能以一己之力把剑阁延续到现在,更培养出桓因这样的优秀弟子,果然是有真本事的。剑阁有你,让我省心不少。好吧,那此事就由你‘操’办,时间就定在下个月的初三,离现在正好有一个月的时间。”

招收弟子之事确定以后,段云和桓因又在内堂与叶清幽寒暄了几句。叶清幽虽然为人清冷,但是这次却给师徒二人留下了通情达理的映像,看来她并不像外表看起来那么难相处。

段云和桓因退出来后,夜幕已经降临。段云叮嘱了桓因几句,让他好好恢复,等招收弟子一事办完后再重新教他铸剑,然后就离开了。

桓因看了看远处夜幕下熟悉的山峰轮廓,伸了个懒腰:“还是宗‘门’好啊!”

……

亥时,桓因在自己房中把乾坤袋拿了出来。此次秘境之行,虽然九死一生,但他总归是收获了一些宝物和铸剑的材料,他需要好好清点一番。

桓因伸手一引,一只银梭当先被他拿了出来,这银梭正是当日他在秘境湖底与冉遗大战后获得的战利品。

依蓝羽所说,银梭是一件飞行法器,可以载人升空。他对着足有十尺来长,三尺来宽的银梭观察了好一阵,然后在银梭的底部发现了一个可以打开的暗格。暗格不小,可以容纳十枚左右的灵石。

桓因本次会武收获最多的就是灵石,于是他拿出一块,放到了银梭的暗格中。灵石一入,银梭立马就微微泛起了光彩,然后从桓因屋内的地面上漂浮了起来,定在了离地一寸的地方。

桓因第一次见到这种法器,颇为好奇,于是他尝试着站到了银梭上。很稳,一动不动的,于是桓因坐了下来,融入了银梭的微光中。刚一坐下,一种很微妙的感觉产生了,桓因觉得自己只要心念一动,就可以‘操’控这个银梭四处游走。

于是,桓因小心翼翼的依照心中想法控制银梭,果不其然,银梭随着他的心神控制,飘的更高了,这种简单的‘操’控方式,几乎与自己行走没有任何区别。

“起!”桓因在屋中兴奋的唤了一声,然后他身下的银梭将他高高托起,桓因引力术微微一放,房间窗‘门’大开。

“走!”桓因玩‘性’大起,驾驭着银梭冲出了窗户。

你可曾看到,漫天繁星的苍穹下,突然多出了一点银光?你可曾听到,深夜寂静的山林间,突然传出了一个少年的欢呼?

桓因坐在银梭上,恣意的飞驰着,带着点点银光,在天地间留下了他欢快的身影。

“终究还是个孩子,你看到了吗,这个孩子,比当年的你,还要优秀呢。”叶清幽透过窗口,望着空中桓因的身影,然后又转头对着屋内七绝子的灵位低语。她的脸上,此刻满是温柔,似乎白天那个她,并不是真正的她。

也不知过了多久,桓因感觉到银梭有些无力了,想必是放入的灵石快要消耗殆尽,他终于驾着银梭回到了屋内。

“等修为恢复了,等剑阁的弟子招收完毕了,我就驾着你回荆州看玖玖姐去!”桓因对着银梭说到,难得的一脸孩子气。

桓因下地以后,他再次把银梭翻转了过来,往暗格中填满了灵石。他刚才飞行的时候,已经感到银梭中有一阵法存在,只是一枚灵石的灵力不足以‘激’发这个阵法。现在,他要好好看看,银梭上的阵法是什么阵。

桓因重新坐到了银梭上,他心念一动,银梭的头尾瞬间出现了两个环形光圈,每个光圈都成一枚铜锁状,如同把中间的桓因和银梭锁在其内金锁阵。

第八十二章 收获

金锁阵,乃是有名的防御阵法,这阵法的出处就是扬州的八卦‘门’。,最新章节访问:ШШШ.79xs.СоМ 。金锁阵一锁一‘门’,能将阵中对象环环扣住,以此防护。这个阵法最大的特点就是每一‘门’金锁都各自独立,相互没有关联,这样一来,无论哪一‘门’金锁被破,其余金锁依然不会受到影响,阵法的防护之力也继续存在。这与其他阵法一破则皆破的‘性’质完全不同,大大增加了阵法本身的可靠‘性’。

金锁阵的阵法之力决定于每一‘门’锁的牢固程度和锁的数量。桓因的银梭一共只有两‘门’金锁,是最初级的金锁阵。不过,就算是如此,桓因依然感觉此阵法对自己来说固若金汤,至少以他自己现在的修为,哪怕祭出阳剑剑气,也是攻不破此阵的。

桓因很满意的再看了看面前的银梭,然后把它重新收进了乾坤袋中。

这之后,桓因开始清点自己在秘境中获得的各种铸剑材料。虽然他最后在秘境中心毫无收获,但在进入中心之前,他却一路走一路寻,所以其实被他纳入囊中的铸剑材料着实不少。

“轻钢木二十三棵,重单叶二十三片……”桓因一边数,一边把数过的材料放到一只普通的储物袋中。没有剑阁就没有今天他的成就,所以他要把这些清理出来,拿给师傅,让师傅统一分配调用。

“咦,这是什么?”数着数着,桓因突然在乾坤袋成堆的材料中发现了一片奇怪的龟壳。龟壳只有巴掌大小,颜‘色’青黑,与材料‘混’在一起,若不仔细寻找,很难发现。

桓因把龟壳从储物袋中拿了出来,仔细的观察,可是,他搜遍自己的记忆,也不记得自己曾遇到过这样东西。而且,他竟然也不认得这龟壳是何物。要知道,桓因已经把宗‘门’平台立柱里的内容完全记住,若说是铸剑材料,恐怕很少有他不认识的了。

“难道这不是铸剑材料?”桓因被这不起眼的东西给难住了。

就这样,他拿着龟壳看了好一会,不知怎的,最后竟是鬼使神差的对龟壳尝试起了注入灵力。这一尝试,顿时把桓因惊住了。灵力一到,龟壳朝外的那一面竟然亮起了青光,桓因连忙把亮光的那一面调转过来细看,只见上面密密麻麻的亮起了不少文字一样的东西,只是这些字一个个奇形怪状,桓因根本不认得。

桓因灵力再动,龟壳上的文字越发明亮,把屋子都染成了一片青‘色’。然后,那青‘色’光芒突然盛极而衰,瞬间收敛了下去,屋中又再次回到了只有烛火的样子。桓因有所察觉,撸起自己衣服的左袖,只见自己左臂上赫然出现了一个‘精’致的青黑‘色’玄武图案。

一种奇怪的感觉随着图案的出现诞生在了桓因的脑海,本对龟壳一无所知的他,此刻却突然变得仿佛本就知道这是何物一般,如同本能。

桓因灵由心动,然后他手臂上的图案又再次消失了,不过这一次,出现的不再是龟壳,而是一片青‘色’的光芒环绕在他身边。光芒中,一只玄武的虚影若影若现,与桓因的身影重叠到了一起。

桓因有一种被保护的感觉,仿佛那只玄武虚影此刻正守护着他。

龟壳赫然是一件防御‘性’法宝,不过此宝特殊,能够融入人体,是一件可以与修士共生的法宝!这种法宝叫做灵器,融入体内后法宝的威能会随着修士本身修为的增长而增长,如同是让修士领悟了一种潜能巨大的术法一般。

桓因感受了一下身外玄武虚影中所蕴含的力量,心中暗暗吃惊。同阶术法,除了少数威力惊人的极品术法外,恐怕很少能够攻破自己的防御。桓因修道至今,术法和法宝都是少的可怜,防御方面的手段更是直接没有。现在,这个龟壳正好弥补了他最大的缺陷。

桓因很满意的再看了看身外的玄武虚影,然后把术法收了起来。

秘境收货的铸剑材料实在是不少,桓因清点了约莫三个时辰,天边都微微泛起了白光,他才终于结束了这一项工作。

桓因面前桌上的一个普通储物袋中,满满的装着他清点出来的各种材料,桓因心想今天把这些‘交’给师傅,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他站起身来,推‘门’走了出去。

头顶,还是黑漆漆的,但天边已经有一道微光泛起。然后,那一道微光逐渐向外推进,仿佛是向苍穹宣告它的主权。

就在空中的黑暗被光明完全驱散的时候,在原本第一道白光出现的地方,出

现了一丝金芒。金芒没有白光那样铺天盖地的气势,它只是短短的一丝,不过若你仔细体会,金芒中所蕴含的灵动与神韵是白光中无论如何也找不到的。

“初阳,是白昼的源,如同白昼的生机。新生,真美!”桓因喃喃。

“该重新回到平静的生活,好好修炼了,与初阳一起,开启这一天!”桓因觉得,修为的跌落就像是自己的黑夜,只要努力,光明很快就会回来。

桓因走到平台的边缘,盘膝坐了下来,他感受着四周山风的流动,沐浴着天地间的第一缕阳光,开始了一天的修炼。

半晌,待朝阳已经全部从天边升出时,桓因突然想到了什么,他伸手从乾坤袋中拿出了一个竹简。这竹简正是一剑峰气阁阁主冯啸亲手书写的少阳剑气要诀。

竹简打开,一股淡淡的紫气腾起,然后密密麻麻的紫‘色’小字映入了桓因的眼帘。冯啸说过,少阳剑气是气阁前辈感悟初阳之力,领悟其中奥妙,凝于剑尖,而成的剑术。

“我虽通晓剑气,却没有一项剑气之术傍身,正好趁修为恢复的时间,每日在这初阳下,领悟冯前辈传授的少阳剑气吧。”想到此处,桓因仔细的看起了竹简上的内容。

《少阳剑气》后半段的内容是讲诉如何将领悟到的初阳之力化为剑气,进而施展。这一段内容虽然‘精’妙,但却与其它术法之道大同小异,倒也算是普普通通。可是,前半段的内容却大出桓因的意料,因为这部分根本没有讲如何修炼少阳剑气,更没有讲什么叫做少阳之力,而是说的如何感悟初阳。

在《少阳剑气》前半段最后的部分有一段这样的解释:“少阳之力,始于少阳。少阳之韵有千变,故悟不同,力相异。然悟亦有千变,故悟越彻,力越盛。”

照这段话的意思来看,少阳剑气到底是什么样的术法,能发挥出什么样的威能,完全取决于施法者的感悟。感悟不同,最终练成的术法也不同。但是,对初阳之力的领悟越透彻,少阳剑气的威力便会越强。

普通术法都是教人如何修炼,并会把修炼的方法和诀窍很明确的指出来,最后练成的术法也是完全确定,不会有什么变数。可是,桓因手中的《少阳剑气》却完全不同,不但修炼方式不明确,最后能修炼出什么样的剑气也是不能预知。

“全都靠悟,好奇怪的术法,难怪冯前辈说,他气阁中弟子没有人能将此术发扬光大。这种术法,实在太过生涩难明。不过,若是真的能将初阳之力悟出凝于剑上,其威力恐怕当真不同凡响。更何况,初阳乃是天地造化,其中所蕴含的大道有几多,远非我们平日所见那般简单,所以此术的修炼恐怕如同修己,虽然长路漫漫,但是潜力也是无尽。”

不知不觉,初阳已经变成骄阳,桓因收起竹简,站起身来,转身往厨房走去他已经好久没有为师傅做饭了,今天,他要好好孝敬孝敬师傅,当然,还有新来的阁主。

饭厅中,桓因一身炊事打扮,一脸笑意的站在桌尾,今天他对自己的表现很满意,想必两位长辈也一定会很高兴的。

不一会,饭厅外面传来了‘交’谈的声音,听起来段云和叶清幽正在商量招收弟子的事情。

“阁主早,师傅早!”二人身影出现在‘门’口,桓因很主动的跟向他们行了一礼。

“哦?因儿,你这么早就起来了。”段云看着桓因,有些惊讶。

“这是你做的?”另一个声音来自叶清幽。

“弟子已经连续睡了八天了,再不起来动一动,恐怕就会坏掉了。阁主,这是弟子为两位长辈做的早饭。”桓因笑到。

段云看着桌上‘色’香味俱全的早餐,笑着到:“你小子,修炼没落下,厨艺也没丢。师叔,来,尝尝因儿的手艺,他做饭,比我好吃多了。”段云很殷情的把叶清幽请到了主位。

“看来剑阁人丁单薄,什么都需要亲力亲为,反倒培养人才,不错,不错。”叶清幽难得的开了个玩笑,桓因今天见到她起,她就一直是一脸温柔笑容,看样子,她已经慢慢融入剑阁了。

“你以后,叫我师叔公就好了。”叶清幽喝了一口粥,对桓因说到。

“好,师叔公。”

第八十三章 下山

今天是桓因回到宗‘门’的第三天了,这几天他每日都赶在天亮之前起‘床’,然后坐到平台的边缘感悟初阳。。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ШЩЩ.⑦⑨XS.сОМ 。初阳过后,他又不断的吸纳灵气,恢复修为。

初阳的感悟比桓因想象中的还要困难,他这几天一动不动的坐在初阳下,感悟倒是颇多。不过他的感悟都十分浅显,用来赋诗一首还行,想要化作术法之力,远远不够。

虽然《少阳剑气》上对如何感悟初阳之力有一些说明,但是感悟之事本就难以捉‘摸’,桓因反复研读,也没有什么头绪。

好在,桓因这几天的修炼倒是感觉极其通畅,他甚至感觉自己现在修炼比以前还容易了许多。他修道一年有余,这种感觉应该是不会错的。

可是,任何一本典籍上对于燃魂的记载都是说,修为跌落之后恢复起来会比以前修炼困难很多,而且燃魂的程度越彻底,这种困难就会变得越大。当日桓因燃魂殆尽,如今修炼又哪有变得容易的道理?

桓因不禁又想到了自己能够保全大半修为的事,之前他和师傅都对此事感觉甚为蹊跷。没想到,这几天的修炼也反而变得顺畅起来,自己的燃魂难道有什么变数?

“大哥!”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桓因的思绪。他转头一看,剑阁外正站着两个人,一看就是御丹道弟子打扮,却不是叶无忧和王洛又能是谁?

桓因站了起来,嘴上一边招呼着两人,一边朝他们跑了过去。

叶无忧是桓因的结拜弟弟,两人感情至深,自不多说,王洛在秘境中与桓因共同患难,一样与桓因建立起了很深的友谊,或者说,更像是战友一般的羁绊。

“大哥,你……你已经有凝气一层后期的修为了!”叶无忧本来对桓因很是担忧,可看出桓因的修为后,惊了一下。

“是啊,说来奇怪,我尽然保住了大半的修为,连我自己都不相信。”桓因一边笑着,一边把二人引进了剑阁。

“桓师叔,当日多亏有你,王洛才能活命,今日见到你并无大碍,真是太好了!”王洛是个直‘性’子,对于恩人,他很感‘激’。

“既然约定了共进退,那便自然该不离不弃的。”桓因说到。

“大哥说的是,事实证明我们团结一心,最终都安然无恙。就连大哥,我看想要恢复修为,甚至更上一层楼,也是指日可待的。”叶无忧到。

“哼,岳青锋他们个个只顾自己安危,张胜有那种下场,也算是咎由自取。”王洛说的,自然是张胜最终命陨秘境。

“张胜那种鼠辈,报应!”叶无忧骂到。

“算了,不提他们,只要我们都好,就行了。”桓因说到此,顿了顿,然后看着叶无忧,似想要说什么,但又不知如何开口。

叶无忧何等机敏,一眼就看出大哥心思,玩笑到:“大哥,想嫂子了?”

王洛随即会意,大声到:“哦对了,说起来桓师叔自从昏‘迷’后,就与师叔母分开了,真是难为师叔了。”

“什么师叔,师叔母?”叶清幽的声音不知何时从桓因身后冒了出来,把桓因‘激’出一身冷汗。

听到叶清幽的声音,三人都立马站了起来,转身对着叶清幽行礼到:“见过叶前辈(见过师叔公)。”

叶清幽此刻一脸寒霜,面无表情,这么近距离与她说话,让他们三人身上都生出了一股寒意。

“回叶前辈的话,王洛师侄是在说……说无忧的事情,无忧生‘性’顽劣,让叶前辈见笑了。”叶无忧直接把桓因的尴尬扛到了自己身上。

“你我平辈相称更符合规矩。”叶清幽冷冷到。

“您是我大哥的长辈,自然是无忧的前辈,平辈相称实在折煞无忧了。”叶无忧到。

叶清幽再看了一眼三人,然后盯着桓因到:“年轻人,还是把心思放在修炼上的好。”说完,她就离开了。

桓因三人大窘,等叶清幽走开了,他们才重重的呼出一口大气。

“叶前辈修为又高,人又漂亮,就是太……太冷了。”叶无忧如释重负的到。

“无忧,别说了,她……也许能听见。”桓因指了指叶清幽离开的地方。

“都怪我,声音太大,让两位师叔难做了。”王洛埋怨自己到。

叶无忧有些无语的看着王洛:“王洛,公共场合叫叫师叔就行了,下来我们都是好兄弟,你整天这么拘束,我都受不了了。刚才叶前辈就是给我们开个玩笑,你何必当真。”

王洛木讷的点了点头。

“无忧,接着说

。”桓因有些不好意思的到。

无忧笑到:“大哥,你放心吧,嫂子都好,那天我们是一起出来的,她没有任何问题。反倒是她看着你昏‘迷’的样子,忧心忡忡。”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那你现在有她的消息吗?”桓因又问到。

“没有,她应该是‘私’入秘境的。那天她与我们一起出来后,就被一剑峰的一位长辈带走了。我知道你想念她,这几日也去一剑峰打听了消息。虽然都知道蓝羽这个人,但一问起她现在何处,却没有一个人知道。”叶无忧无奈的到。

“无忧,你用心了。”自己这个弟弟,虽然有些淘气,但是心思细密,善解人意。

“大哥,我想嫂子应该是被长辈责罚了。不过,我看她多半是一剑峰哪位高人之后,想来她也不会有什么的,过一阵,也许你们就能相见了。”叶无忧安慰到。

“好吧,先不说这个了。对了无忧,我在自己的乾坤袋中发现一枚龟甲,你知道那是什么么?”桓因突然想起了自己回来的发现。

王洛‘插’口到:“那是我发现的。那天师叔……桓因你昏‘迷’后,我们把你救下,本要一起离开。但是我想你好不容易战胜兽王,我们在秘境中心更是多有折损,若不好好查探一番,拿件宝贝回来岂不可惜?于是我提议由叶师……由无忧和蓝姑娘送你先往传送阵方向走,我去山查探一番再回。”

叶无忧跟着到:“王洛为人耿直,没想到那时候还有此心思,更有胆识和魄力,敢于去兽王老巢查探。”

“富贵险中求,我虚长你们几岁,经历多一些。那种情况,回头再探,收获大于风险,我自然是要去的。不过说来惭愧,山兽王的老巢大‘门’似乎被阵法封锁,我连‘门’都没进得去。若不是最后在山中寻到那片龟甲,倒真是白跑一趟了。”

王洛到。

“大哥,王洛把自己唯一的收获直接就给了你,他当真也是好兄弟啊。”叶无忧说到。

桓因站起来对王洛行了一礼到:“王洛,当真是谢谢你了。”

王洛赶紧把桓因扶住:“你多次救我于危难,最后更是击败兽王。没有你,王洛今日根本不能站在这里,又哪有机会去找到那龟甲。一件身外之物,何足挂齿,权当是王洛对救命之恩的一点小小心意了。”

“大哥,龟甲好用吧?”叶无忧笑到。

桓因没有回答,直接把二人请到外面,灵力一引,玄武虚影带着青光骤然出现,引的二人惊异连连。

桓因与叶无忧、王洛二人一直聊到快午时,他们二人才留了一些丹‘药’,请辞下山去了。

……

桓因每天都坚持修炼,他一向刻苦有加,‘花’在修炼上的时间远超常人,加之现在修炼莫名的顺畅,五天之后,他的修为已经快要接近凝气一层的巅峰了。

不过,他对初阳之力的感悟却依旧毫无收获,总感觉自己想要领悟的东西对自己来说似乎太过高深,根本触‘摸’不到。

今天,桓因修炼到午时,便换了一身凡人公子的装扮,拿了些金银,下山去了。初阳之力感悟屡屡失败,他想放松一下,缓一缓自己的心情。想到自己好久没有回到凡俗世界,他决定去山下找一家酒楼,好好吃一顿,再去集市逛一逛。

……

“小二哥,给我来几个你们大厨的拿手菜。”桓因走进了扬州城中心的“醉仙楼”,在三楼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对店小二招呼到。说罢,他还拿出一锭银子放到桌上。

桓因本是出身名家,场面上的功夫他从小就懂,加之修道之人对于凡俗银两本就不缺,此刻做起来大家风范尽显,韵味十足。

小二一看桓因一个少年,打扮讲究,出手阔绰,举手投足间都有一股飘逸之感,心想这一定是哪家的公子独自出来散心。于是,他不敢怠慢,小跑着到桓因跟前到:“好嘞公子,您稍后!”说着,他很娴熟的把桌上银子拿起往衣袖一揣,下楼去了。

小二刚走,楼道间突然响起了一阵喧闹的笑骂声,桓因不由得皱了皱眉。

醉仙楼位于扬州中心地带,最高三楼。下面两层都是大宴之处,有人笑闹自然再平常不过。可是,醉仙楼的老板别有用心,以隔音材料做成三楼入口的楼‘门’,使三楼与下面隔开。加之第三层本就在建造时故意拔高数尺,这让三楼窗外的闹市喧嚣也很难传进楼内。醉仙楼老板的本意就是想让到三楼的客人在闹市浮华中享受一份清静,若有兴致,更可打开窗户,俯瞰人生百态。

所以,一般来到醉仙楼三层的,都会很自觉的把声音放低,却不知是谁,这么不懂规矩。

第八十四章 出手

一会的功夫,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年走了上来。,最新章节访问:ШШШ.79xs.СоМ 。店小二看此刻堂中除了‘肉’球那一桌和桓因这一桌,已经没有别人了,便对桓因哈了个腰,坐了下来。

“公子莫不是想打听那一桌的事?”店小二声音压得很低。

桓因点了点头,拿出一块碎银放到小二跟前。桓因的桌子和‘肉’球隔了有些距离,他们低声说话,‘肉’球那边是听不见的,所以小二应该不会拒绝他。

谁知道,小二把桓因递过去的银子推了回来,低声又到:“公子,他的事情,您还是不要管了,以免招惹祸端。我看您虽然出自名‘门’,恐怕却是个外地人。正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公子,小的是为了您着想啊。”店小二对桓因的映像极好,猜到桓因意图,不自觉的为他担忧起来。

桓因听了小二的话,重新从衣袖里掏出一定金子放到小二推过来的碎银边,然后又把它们一起推了回去,口中到:“但说无妨。”

小二见桓因出手如此阔绰,举手投足间更有一股少年老成的感觉,再看了看桓因从始至终都一脸淡然的笑容,收起了桓因的金银到:“公子,他叫吴一矩,是城中富商吴不可的独子。而吴不可的亲弟弟,也就是他吴一矩的叔父,是现今扬州的州牧。他们吴家在扬州,可以算是数一数二的大户,没有谁敢招惹的。”

桓因点了点头又问到:“那个‘女’孩呢?”

店小二看了一眼那个‘女’孩:“她?小的不认识她,不过像吴一矩这种富家纨绔子弟,有什么事儿是他不敢干的?每次只要他一来,我们三楼绝对就会很快清场,让我们生意都没法做。也不知道他这样的人,为什么偏偏来我们三楼。”

说到这,店小二又看了看桓因,关切的到:“公子,恕小的直言,您也离去吧。他这种人,老天爷会收拾他的,我们不要跟他一般见识。如您不嫌弃,小的这就送您下去,您的菜还没上呢,小的给您赔个不是,您到二楼用餐吧。”

“老天爷会收拾?”桓因笑了笑,看来今天自己要扮演一次“老天爷”了。

桓因对店小二点头到:“小二哥,谢谢你的关心。还劳烦您先下去,我一会就跟着下来。”

店小二还想劝桓因什么,可是桓因已经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而且不知怎的,他总感觉这名小公子与众不同。终于,他没有再说什么,自己退了出去。

店小二刚把通往三楼的楼‘门’关上,心中还想着楼上可别出什么事,还是去跟掌柜说一声吧,然后就听见背后‘门’打开的声音。

“咦,公子,您……哦,您能听小的劝说,真是明智之人。来,小的给您在二楼安排一个好座位。”店小二看着面前的桓因说到。

“下次再来吃吧。”桓因洒脱一笑,绕过店小二,往楼下走去了。

店小二‘摸’了‘摸’脑袋,心想这小公子还有些奇怪呢。然后,他就重新关上‘门’,跑到厨房为楼上的吴一矩端菜去了。

“吴公子,菜来咯!”店小二手脚麻利,一会的功夫就用托盘端了几样好菜,走进了通往三楼的楼道。他刚转身把‘门’关上,就觉得四周一片安静。

“奇怪了?吴一矩也懂得享受清净了么?”店小二虽然疑‘惑’,但是脸上却堆满笑容,快步的走了上

去。

“啊!”店小二一声惊呼,差点把手中托盘都摔掉了。他实在无法相信自己所看到的情景吴一矩和他的四个家仆此刻正叠罗汉一般的重叠在他们的餐桌上,吴一矩本人更是被压在了最下面。而这五个人,都双眼紧闭,一声不响,也不知是死是活。他们全身一丝不挂,由两条粗大的铁链成十字状牢牢箍住,在身侧贴了一个巨大的字条,上面写到:多行不义必自毙。落款是“老天爷”。

店小二赶忙放下手中托盘,冲过去探了探五人的鼻息,感到有气息微微流过指间,才放下了心。然后他一拍脑‘门’:“是那个小公子!”

他连忙大步追到楼下,只可惜扬州城中熙熙攘攘,又哪里还找得到桓因的身影?

桓因走后,又有不知情的人上到了三楼,见到小二之前见过的场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过,像吴一矩这种纨绔子弟,能有让他出丑的机会,谁会放过?

于是乎,五个男子在醉仙楼三楼不穿衣服叠罗汉的事情很快就扩散了开去。一时间,醉仙楼三楼人山人海,嬉笑怒骂之声不绝于耳,更有吴家的死对头请来了高明的画师,当场作画。

终于,吴不可带人赶到,才把看热闹的人驱散了开去,救下了吴一矩他们五人。只是,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吴一矩的丑闻如同一阵狂风,迅速刮遍了扬州城的每一个角落,任由吴家想尽办法,也无法堵住所有人的嘴。

吴一矩最终成为了扬州城民茶余饭后的一个笑话,甚至就连刚断‘奶’的娃娃,听到“吴一矩”三个字也会“咯咯”的笑。吴家更是在扬州城中臭名远扬,以前与他们有生意来往的,都逐渐疏远了他们,让吴家慢慢衰落了下去。

醉仙楼的小二因为见过桓因惩治吴一矩,在醉仙楼中还兼职起了说书,只是他说的书只有一段,名曰“老天爷治吴一矩”。不过,就只是这一段,却有人络绎不绝的前来听他评说,更是对其中的过程啧啧称奇,百听不厌……

再说桓因,他出了醉仙楼,兴致也去了大半,于是随便找了一家面馆,吃了碗面就往无量‘门’山中返去了。

此刻,那个开始被吴一矩牵着的小‘女’孩正安安静静的躺在桓因的乾坤袋中。乾坤袋能容纳活物,人自然也是可以的。

到了‘门’中,桓因把依旧还在沉睡的小‘女’孩取了出来,抱到了‘门’中一位管理杂役的年长‘女’弟子那里,把小‘女’孩‘交’给了她,并嘱咐她好好照顾这个‘女’孩。

那名年长‘女’弟子见是桓因所托,态度殷勤而恭谨,连连点头,收下了小‘女’孩。

“你也是个可怜人,我就把你引到这里了。以后你命数如何,造化几多,就要看你自己了。”桓因心中想到。

然后,桓因嘱咐那名年长‘女’弟子不要告诉小‘女’孩是自己救的她。小‘女’孩在楼中与桓因隔的老远,又一直低着头,根本没注意到桓因。而桓因在小二走了直接就以修为之力震晕了三楼的所有人,自然也包括‘女’孩,所以‘女’孩至今都根本不认识桓因。他不想‘女’孩醒来后得知自己是被他救下,生出报答之心。毕竟桓因与‘女’孩只是萍水相逢,所做也是举手之劳罢了。

事情做完,桓因感觉身心都放松了许多,虽然与原计划不同,但是殊途同归,倒也妙极。于是,他又回阁中修炼去了。

第八十五章 撕夜

“师傅,这是什么?”桓因回到阁中,看到平台上正摆放着两个‘玉’台一样的东西,而段云则对着其中一个反复端详。.最快更新访问:щщщ.79XS.сОΜ 。

段云见桓因回来,笑到:“那个白‘色’的叫‘读心’,你参加过仙缘会,应该见过测试心‘性’的问心道长吧?这个‘读心’效用与他的读心术一样,可以测试出人的心‘性’如何。”说完,段云突然想到什么,又到:“因儿,你是极品心‘性’,快站上去试试,为师还没见过极品心‘性’呢。”

桓因点了点头,站到了白‘色’的‘玉’台上。段云从怀中拿出一个白‘色’的‘玉’牌,然后在‘玉’牌上点了几下,桓因身下的‘玉’台就渐渐发出了微光,把他罩在了其中。

仙缘会上那种被问心道长一眼看穿的感觉再次出现,桓因看见师傅的‘玉’牌上呼应一般,也亮起了微光。不过,‘玉’牌上的微光很快就由弱转强,最后形成一道光束‘激’‘射’而出,打上苍穹,几番变换,显出了一个金‘色’的“极”字。

“极品心‘性’,真是传说中的极品心‘性’,因儿你今天真是让为师长见识了。”段云哈哈大笑,看着空中的大字。

桓因从‘玉’台上走了下来,空中的字也消失了。他指着另一个灰‘色’的‘玉’台到:“师傅,这个呢?”

“这个的名字有点俗,叫‘算命’。不过它算的命不是凡人所说的命数,而是资质。它的用法与这个‘读心’一样,都是放入灵石就可以使用的法器,很方便。”段云说到。

段云知道桓因资质低劣,说到此处就打住了。

桓因看着灰‘色’的‘玉’台,眼中‘露’出了犹豫的神‘色’。然后过了一会,他突然对着段云到:“师傅,阁主可在‘门’中?”

段云不解到:“阁主去无量殿找宗主议事去了,因儿你找她么?”

桓因摇了摇头:“师傅,我想用一下这个灰‘色’的。”一边说,一边还指着“算命”。

段云‘露’出一丝讶‘色’:“因儿,你……你不是知道自己的资质了么?资质是命数,生来就已经定下了。为师听说,只有达到命修的第二个境界命涅境,因命魂涅重生,才有很微弱的一丝希望改变资质。不然,哪怕是重入轮回,资质也是不可改变的。”

然后,段云又关切的看着桓因:“因儿,为师知道你苦于自己的资质。但是你心‘性’坚韧无匹,悟‘性’更是奇高,还有大机缘傍身,现在不一样也成为了一名优秀的弟子么?我辈修士,当不惧艰难困苦,一心修道方才可能有所小成,因儿,资质一事,你过于执着了。”

桓因摇了摇头:“师傅,我总觉得这几日修炼速度比以前要快了很多。你知道,我终日修炼,对自己的情况还是很了解的。所以,因儿觉得那不是错觉。”

段云睁大眼睛:“还有此事?”

桓因又问到:“师傅,我燃魂到了那种程度,还能保得大半修为,难道你不觉得奇怪么?”

段云喃喃到:“匪夷所思,匪夷所思。因儿,你去试试吧。”

桓因点了点头,然后站到了灰‘色’的“算命”上面:“师傅,来吧。”桓因心中有一丝期待,但资质改变之事如同天方夜谭,所以,这一丝期待很快就变成了忐忑。

要知道,灰‘色’的‘玉’台之所以叫“算命”,正是因为资质于修士而言便如同命数,资质越好,道途越顺,资质越劣,则道途越艰。改变资质,如同改命,凝气期修士改变资质这种事,简直闻所未闻。

段云此刻也变得有些紧张起来,如果桓因真的能改变资质,那以他的悟‘性’和心‘性’,前途将无法估量。

终于,段云拿出一块灰‘色’的‘玉’牌按了下去。灰芒亮起,把桓因包裹其中,然后,段云手中的‘玉’牌也有一道灰芒,‘激’‘射’而出,直接打上了天幕。

“休!”这个灰‘色’的字是那么暗淡,那么不起眼。但此刻在师徒二人的心中,却远比刚才那个明亮的金‘色’“极”字分量要重了太多太多。

半晌,桓因才带着七分‘激’动,三分询问的眼神看向段云。段云此刻也满脸‘激’动,但桓因的眼神过来,他还是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桓因的资质会改变,连有可能的思考方向,他都找不到。

桓因又想了想,不确定的到:“师傅,难道是燃魂?”

段云收起灰‘色’的‘玉’牌到:“燃魂,只是对魂魄之力的透支消耗,这是无数年来修道之人的经验。燃魂能改变资质一事,我从未听说。”

“师傅,那****大战穷奇,魂魄几乎燃烧殆尽,可是现在不但修为保得

大半,连资质也提升一等,难道是我原本的魂魄燃烧之后,自行修复了?”桓因又猜到。

段云摇了摇头:“燃魂乃木朽万年不化而成,虽然奇异,但终究是朽木。朽木又怎么可能让魂魄重铸?莫说是燃魂,这天地间,恐怕都没有什么东西能让魂魄重铸,要知道,那是违背轮回天道的。”

段云的话句句在理,桓因也想不出,到底是什么力量,改变了自己。如果能够抓住这种力量,那简直是夺取天地造化一般。

“因儿,无论如何,为师都为你感到高兴。”

……

翌日,桓因又早早的来到了平台上的崖边等待初阳。他‘性’子坚韧,越是遇到困难,越是想要克服。

天地间的第一缕阳光又一次出现在了天边,桓因出神的看着远方,心中不停的思索着。

初阳,它能代表的意义实在太多了,可是却没有哪一种,能让桓因产生出抓住了力量的感觉。

“依你看,初阳是什么?”清冷的声音在桓因背后响起。

桓因转过身,叶清幽清丽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背后,同样望着远方。

桓因心中百感‘交’集,可他知道,没有一样是有意义的。终究,他只是摇了摇头。

“依我看,初阳上所诞生的第一缕光芒,就是黑暗中的第一缕希望之光,虽然微弱,却最终将黑夜撕裂,带来光明。”叶清幽看着远处的初阳,目中有一股说不出的神采。

“撕夜!”桓因惊呼,他突然觉得,自己似乎从叶清幽的话中抓住了什么。

叶清幽看了桓因一眼,眼中‘露’出赞赏之‘色’:“你的悟‘性’,很高。”然后,她转过了身,缓缓的往堂中走去了。

“撕夜,撕夜……”桓因喃喃,他终于有一种抓住了力量的感觉,只是这种感觉还很飘忽。不过,只要一旦抓住,他相信自己就能把这股力量化作剑气少阳剑气!

桓因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目不转睛的看着远方的太阳和无尽的光明。

他在悟道!

悟道,是人对天地造化,诸般神奇有所深悟而进入的一种沉浸状态。悟道与修为无关,只要领悟深切,哪怕凡人,也可以悟道。只是天地间的造化,哪有如此简单,能进入悟道状态的,万中无一。

没有人来打扰桓因,他一个人就那么静静的坐着,一直看着天边。他要把白天黑夜,日出日落都仔细的看清楚,看透彻,看明白。这样,才有希望抓住那撕夜的力量!

这一坐,就是五天!桓因不吃不喝,任由风吹、雨淋、日晒,却始终一动不动。他双眼圆睁,哪怕其中血丝满布也不肯因眨眼而放过天地变化的任何一瞬。若不是他有修为根基,恐怕早已经不行了。

第六天亥时……

修道之人入眠本就很晚,加之修为高深之人,根本可以不免不休,所以此刻虽然夜幕沉沉,无量‘门’弟子却都还在干着自己的事情,很少有已经入眠的。

突然,一声轻啸,打破了黑夜的宁静。然后,一道白‘色’的光芒冲天而起,直奔云霄。这光芒开始还只是黑夜中的一丝白线,在黑夜中显得微不足道。可是,那白线升上天际之后,以原本的线为中心,突然向两边绽放出无比耀眼的光芒,几如白昼。

这一瞬,黑夜竟是如同被撕裂!

“那是什么!”宗‘门’中有弟子从房内跑了出来,看着天空中那不可思议的光明,一脸惊奇。

“一定是哪位师叔的新道法,真厉害,我也想学!”有弟子一脸向往的到。

“我看那光芒是从剑阁中传来的,难道是剑阁阁主叶清幽?”一名子弟很早就发现了桓因的术法。

“不可能,叶阁主为人冷淡,这阵势对于他来说太过张扬了。”刚才那名弟子身边的人说到。

“不是叶阁主,那是……”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在这些弟子的脑海中出现。

一名弟子似乎想到了什么,他一脸惊异的到:“他还只是一名凝气期的弟子,这……这怎么可能!”

“凝气期的弟子?你现在聚力初期的修为,修炼剑术已经八年有余,可能施展剑气?”另一名弟子到。

……

平台上,桓因的衣服被刮过崖边的山风吹得猎猎作响,他望着空中的光明,一脸笑意:“少阳剑气的第一式,以后,我就叫你,撕夜!”

第八十六章 招新

时光飞逝,很快剑阁招收弟子的日子就已经近在眼前。。шщш.㈦㈨ⅹS.сом 更新好快。

‘门’中一阁有权单独公开招收弟子,这在无量‘门’中是十分罕见的事情。加之桓因的名声在会武结束后,不但没有逐渐变小,反倒被越传越大,其形象更是几乎被神话,俨然成为了无量‘门’后辈弟子的追捧对象。这让剑阁招收弟子一事成为了无量‘门’近日来最的话题。

就在‘门’中弟子对剑阁招人一事议论纷纷的时候,段云突然公开了本次剑阁招收弟子的要求:资质无庸以上,心‘性’中品以上,修为在凝气五层以内,通过剑阁的试炼,不超过五人。

一石‘激’起千层‘浪’,段云的话一出,顿时就引起了‘门’中弟子的‘激’烈议论。

“资质无庸以上,这个要求也太苛刻了,比仙缘会的要求还高了一筹。”

“那是当然,你以为现在的剑阁还是以前那个任人欺凌嘲笑的剑阁么?能与桓师兄一同修炼,那是何等幸事?”

“可是……可是我听说桓师兄的资质……”

“你拿自己跟桓师兄比?桓师兄凝气二层战兽王,桓师兄凝气二层会剑气,桓师兄……”

“好了好了,你别说了。唉,我是没希望了。”

“你是因为资质没希望,那还好,我的修为在凝气六层,这……难道要我自废修为?”

“是啊是啊,哪有这样的要求。招收弟子都是选好的,选厉害的,怎么修为高了反而不行,我大师兄都聚力初期了,也想拜入剑阁呢。本来他以为十拿九稳的,结果没想到……”

“这你就不懂了吧,桓师兄修为很高吗?桓师兄进入剑阁以前有修为吗?剑阁要的是从基础开始培养,你修为越高,可塑‘性’越弱。”

“怎么什么都要跟桓师兄比?我们哪里比得过他?”

“比自然是比不了的,桓师兄是什么样的人物?剑阁能够一飞冲天,可以说都是桓师兄的功劳,现在剑阁招收弟子,自然是要往桓师兄的标准上靠的。”

“对了,你们说,剑阁的试炼会是什么样的试炼?一对一比斗么?”

“不对不对,依我看,可能是接下桓师兄的一击。”

“啊?那没希望了,桓师兄的剑气犀利无匹,凝气五层以内,谁能接下?莫说是凝气五层以内了,一剑峰困魔秘境的兽王都是被桓师兄的剑气生生劈死的!”

“真的劈死了?”

“那可不,我听说桓师兄本不想与那畜生计较。可惜那畜生自视甚高,多番挑衅桓师兄,还以桓师兄的兄弟叶无忧做威胁。桓师兄义薄云天,兄弟有难,自然‘挺’身而出,那兽王再强,桓师兄认真起来对付它,那也是如屠猪狗。”

……

桓因自从那天下山以后,就再也没出过剑阁,剑阁连日来也是大‘门’紧闭,所以其实桓因回到剑阁以后都还没有几个人见过他。

他不敢贸然外出,因为自己修为跌落,若是被‘门’中哪位修为高深之辈看出来了,那自己的麻烦就大了。

这段时间桓因都在‘门’中加紧修炼,他要尽快恢复修为,这样他才能恢复自由之身。当然,他也因此根本不知道外面的情况,更不知道自己已经快被传成了三头六臂的形象。

自从那天桓因把初阳中的撕夜之力悟彻以后,他心念通达,修炼似乎都变得更加容易起来。加之桓因本就达到了无休的境界,这几日以来,他的修炼几乎可以用神速来形容。

……

今日,终于来到了剑阁招收弟子的这一天。招收弟子是从辰时开始,但是寅时剑阁的大‘门’外就已经站满了弟子。这些弟子当中,杂役不少,外‘门’弟子不少,甚至连其它阁或者宗‘门’的内‘门’弟子也不少。

弟子虽多,但他们站在剑阁‘门’外,却没有一人喧闹,都只是静静的站着,没有一丝不耐。他们不敢打扰了叶清幽的清静,更不想在桓师兄的面前表现得浮躁不堪。

终于,剑阁平台外的大‘门’在辰时之初打了开来,段云一身月白道袍,周身上下打理得干干净净,一看就是之前在‘门’中悉心收拾过一番。

段云看着‘门’外山路上望不到边的人群,微微一笑:“诸位同道,‘门’中弟子,感谢大家的耐心等待以及对我剑阁的厚爱。现在,麻烦各位先移步到我剑阁的平台中来。”

段云说完,转身往剑阁平台中移了过去,而他身后

的弟子们则有序的跟了进来。

此刻,剑阁外的平台上,在最靠里的地方,摆了两张座椅,座椅前则是两个‘玉’台,这两个‘玉’台一白一灰,正是当日桓因也用过的“读心”和“算命”。

段云走到云台边,然后止住了。他身后跟来的弟子则很有序的在他面前依次一排一排的往后站列。很快的,剑阁的平台就被站得满满当当,可还有弟子在‘门’外,却已经无法再往里进入。

段云看到这种场景,有些尴尬。就算是七绝子在时,剑阁又何时有过如此热闹的景象。他转身看了看自己身后的两把椅子,这是一会他自己和叶清幽的座位。到时候,他们二人将要面对的是面前如人‘潮’一般的应招弟子,对比起来,现在的剑阁实在是人丁太过单薄了。

“还没有进来的弟子,还请你们在‘门’外稍作等候,我剑阁方寸之地,实在对不住各位了!”段云很是客气的扬声对外面喊到。

待这些弟子都站定以后,叶清幽很适时的从剑阁楼内走了出来。他一袭青衫,容颜绝美,如同妙龄之‘女’,又哪里看得出是修道多年之人?

“拜见叶阁主!”剑阁中,所有弟子都很恭谨的对着叶清幽一拜。

叶清幽没有说话,她脸上神‘色’始终冰冷,淡淡的扫了一眼场中弟子,然后就坐到了其中一把椅子上。

叶清幽的清高冷‘艳’在‘门’中早已是无人不知,众弟子见她没有回应,也没丝毫感觉不悦,反倒是有些年轻男‘性’弟子,自从叶清幽出来,目光就再也不能从她身上移开了。

段云见叶清幽出来了,他转身对叶清幽施了一礼,然后又转回对众弟子到:“那么,我们开始吧。首先是测试资质和心‘性’,请各位依次报上自己的姓名,然后站上这两个‘玉’台,进行测试。”

段云的声音过后,排头的那名弟子并没有动,他此刻正在东张西望,好像在寻找着什么。段云见半天没人反应,有些尴尬,他往人群中看去,却发现除了一些男弟子目光停留在叶清幽这里以外,其他的几乎都在东张西望。

叶清幽眉头皱了起来,一群弟子不听阁中主事之人的安排,全部东张西望的成何体统。

段云见到叶清幽的样子,生怕她一怒之下下了逐客令,连忙高声问了一句:“诸位同‘门’,怎么了?”

“桓师兄呢?我们想见见桓师兄!”一个声音像是忍不住了一样,冒了出来。

然后,很快人群就开始有些控制不住了。

“对呀,我们都是仰慕桓师兄英名,桓师兄为什么没有在?”

“桓师兄实在太过低调了,我们都没见过呢,段师叔,还请让桓师兄出来与我们一见吧。”

段云大窘,他虽然知道自己徒弟在宗‘门’年轻弟子中声誉颇高,但也没想到已经达到了如此的地步。他开口解释到:“因儿他伤势还未完全复原,不便外出,请各位同‘门’见谅!”

其实,桓因哪里是不便外出,只是如今他修为尚未完全恢复,如果出来,万一被人察觉,那就糟糕了。

“诚心入阁的留下,不符合条件,只是来看热闹的,滚!”叶清幽坐在主位,一声怒喝,原本压在她面前七尺处的人‘潮’都往外推出了两丈。

一喝之力,竟至于斯!

场中顿时安静了下来,他们虽然都听说过叶清幽不但美丽,修为更是高深,但美丽见过了,修为却没有见过。刚才那一喝,让众弟子有一种瞬间被狂风扑面,呼吸都要停止的感觉。

“修为不符合要求的,再不滚!就别怪我出手惩治了!”叶清幽又冷冷的到。

这一次,众弟子中有不少人都慢慢往外移了出去。他们修为都在凝气五层以上,本是不符合要求的,来此也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见一见桓因。本来以为剑阁人丁单薄,可以浑水‘摸’鱼,没想到叶清幽一人竟能把人‘潮’‘逼’退,这等气魄和修为,他们当真是不敢再继续撒野了。

不过,留下来的弟子,则是双眼明亮的看着叶清幽。若是能拜入剑阁,不但能与桓师兄一同修炼,还能得到叶阁主的指点,这是何等幸事!

“师叔公,师傅!”那些应该走的弟子还没走完,突然一个声音从剑阁中响了起来。

只见一名少年,约莫十一岁左右,身穿深蓝道袍,俊俏的脸上不乏坚毅神‘色’,眉宇间那股英气更是几如扑面,好不‘逼’人!

桓因,从剑阁的楼中走了出来。

第八十七章 问心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桓因的身上,包括叶清幽和他师傅段云。。шщш.㈦㈨ⅹS.сом .pbtxt

“因儿,你好了?”段云有些诧异,如果桓因修为没有恢复,他是不该出现在这里的。

桓因对着段云和叶清幽一拜到:“师叔公,师傅,弟子好了!”此刻他一脸兴奋之‘色’,任谁也看得出他心情大好。

桓因说的他好了自然是指他修为完全恢复了,叶清幽神识微微一放,就看明了桓因的情况他确实是好了。

段云有些感叹,看来这一次桓因的燃魂,确实是有独特之处,就连修为恢复也能如此的神速。

叶清幽点了点头,并没有什么表情。但是,其实她的心中是远远比段云要诧异很多的。虽然她不知道之前为何桓因修为跌落,但修士修为跌落的原因也就屈指可数的那几种,不论哪一种,也没有一个月能恢复的道理。桓因身上的谜团实在太多了,根本不能以常理来判断,叶清幽虽然诧异,但也有些习惯了。这个后辈,总是让身边的人看不透彻。

桓因站到了段云的背后,转身看向应招的弟子,顿时被眼前的人‘潮’给惊了一下。然后,他又发现这些人几乎都在好奇的看着自己,心中又多了一分疑‘惑’。

“请问,是桓师兄吗?”人群中,一个声音终于还是忍不住,顶着叶清幽的压力问了出来。

桓因没看到是谁在问话,但还是上前对着人群一拜到:“见过诸位同‘门’,小弟就是桓因。”

桓因此言一出,人群中又有低低的讨论声传了出来,就连远处本该离去的弟子也不再移动,而是驻足观望。

“真的是桓师兄,怎么没我想的那样高大英武啊?不过他真的好客气,好谦虚,不愧是我无量‘门’弟子中的第一人!”一名男弟子的声音传了出来。

“你瞎了吗?桓师兄长的好俊的,要是……要是……”一名‘女’弟子的声音又传了出来。

“原来桓师兄长这样,今日能见到桓师兄,就算没白来!”

“我要加入剑阁,跟桓师兄学剑气!”

……

“好了各位,那么,我们开始吧!”段云见桓因有些尴尬,而叶清幽又再次皱起了眉头,.pbtxt

这一次,众弟子没再说什么,都按照段云的安排,依次在“读心”和“算命上”走过,测试他们的心‘性’和资质。

参与测试的人虽多,但测试有序的进行起来,却是很快的。不到一个时辰的工夫,所有参与测试的弟子都完成了测试。

这一轮下来,通过的弟子只有寥寥的十八人。大部分参与测试的弟子,都被资质这一关给淘汰掉了。这也难怪,无量‘门’势微,拜入无量‘门’的弟子本就大多资质平平,加之剑阁又把资质的最低限度要求在无庸以上,哪里还有多少弟子能够满足条件呢?

测试完毕,段云很有礼数的把没通过的弟子请了回去,然后他对着剩下的十八名弟子到:“现在,留下的各位都是我‘门’中难得的栋梁之才。只是,我剑阁一脉能够延续至今,不仅因为我阁中弟子修为不俗,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便是我剑阁弟子人人都会铸剑!”

“若说修剑是我剑阁之灵,那铸剑便是我剑阁之魂!”说到此处,段云开始脸上的笑容已经不在,而满是一脸的认真、严肃还有骄傲。

“剑,是我剑阁一脉的核心。我剑阁中人,人人修炼剑道,以剑术斩妖除魔,在以往的岁月中,为我无量‘门’做出了不可估量的贡献。只是,想要真正懂剑,只修还远远不够。铸剑,就是要创造剑的形,体悟剑的神,凝聚剑的意。”

“器师,就是赋予剑形、神、意的人。能够赋予剑形、神、意,自己的剑术当中,才能做到真正的拥有神韵。如果一个人只会剑术,而不会铸剑,那剑于他而言,不外乎是一件法器。如果一个人剑术不凡,又通晓铸剑之道,那剑便是他的魂,他便是剑的神,神魂合一,无往不利!”

这些话,是当初段云拜在七绝子‘门’下时,七绝子对他说过的。没想到,他也能有一日,把这些话传达给自己的后辈。

留下来的十八名弟子,虽然都知道段云是桓因的师傅,但段云修为全无多年,他们是一清二楚的。他们来此,要么是因为叶清幽,要么是因为桓因。只是,

现在从这个修为全无之人口中说出的话,却是让他们感到深深的震撼。

若说没有桓因和叶清幽,剑阁就没有今日的声势,那么没有段云,便没有今日的剑阁。段云,才是真正将剑阁苦心维持下来的功臣,是剑阁的底蕴!

“想要入我剑阁,诸位应该知道,还要通过我阁中的一个试炼。这个试炼,正是考验各位是否适合成为一名器师。那么现在,就请诸位随我一同下山去进行试炼!”

说罢,段云正要带着一众弟子下山,突然一名弟子问到:“段师叔,我记得您说过,此次招收弟子不超过五名,若通过试炼之人超过五名,那该如何?”

段云听到他的话,转头微微一笑:“哦?若真能超过五名,那我剑阁便全收了。不过,我倒是怕连五名都招不够。”

……

青川河以西,河中有一块两人来高的黑‘色’巨石,此刻在这巨石前站了二十人,正是桓因、段云还有通过前一轮测试的十八名弟子。

这块巨石,就是当初老道慈元灵指点桓因等待段云的那块满是剑痕的巨石。

段云走到众弟子跟前,朗声到:“我身后这块巨石,唤作‘试剑石’。我剑阁一脉年轻弟子,铸造出第一把属于自己的剑时,便会来此石边,以石试剑。”

众弟子看着这黑‘色’巨石上横七竖八的无数剑痕,心中都是无比震惊。他们都没想到,原来‘门’中那个被认作废物的剑阁,曾经有如此多的弟子。

“今日的试炼,意在问心。心,是指剑心。我剑阁一脉弟子都有着一颗赤诚的剑心,所以他们在铸剑时,也会把自己的心念融入所成之剑中。剑心不同,则剑不同,剑痕也不同。”

“一会,桓因会拿出五十把剑。这些剑,都是我阁中先灵成为一名合格的器师后,所铸的第一把剑。这些剑虽然品质不高,但却满含他们的剑之初心。想要通过试炼,便从五十把剑中选择一把,再找出巨石上与之契合的剑痕,并讲出你所感悟到的剑心。若都无误,便是通过!”段云说完,示意桓因把剑拿出。

桓因伸手一引,乾坤袋金光闪过,一连串的剑从里面飞了出来,有序的落到了众人面前。段云见剑摆好,又到:“我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观察巨石上的剑痕,体悟剑阁前辈剑心。然后,再给你们十息的时间选剑。选好剑后,一一上前尝试。那么,开始吧!”

段云话音一落,参与试炼的十八名弟子便都动了起来。他们迅速跑到巨石的跟前,仔仔细细的端详着巨石上的剑痕。

段云给出的问心试炼,着实是不简单,也只有他这样在剑阁中修剑练剑数十年的人,才能想到这样的试炼办法。

巨石上的剑痕有长有短,有粗有细,有深有浅,还有不少‘交’错重叠,甚至一个大的剑痕之中又包含一个小的剑痕,这些被剑阁先辈无数年积累下来的痕迹,又哪里是靠记忆就可以留在心中的?

更何况,他们此刻都还没看过桓因拿出的剑,而那些剑又是大小长短不一,看了让人眼‘花’缭‘乱’的剑痕之后,又要面对五十把不同的剑。这些做完,心中恐怕早已是一片‘混’‘乱’,又如何找出能与剑痕对应的剑?

段云给出这样的试炼,自然不是考验众位弟子的记忆。其实,他想要挑选出的是与剑阁先辈具有同样剑心的弟子。剑阁先辈个个‘精’英,他们对剑的体悟和感知都远胜于寻常修士,所以他们在铸剑的时候会将他们的剑心融于所铸之剑中。

剑心,说到底就是铸剑之人将自己的感悟和希望寄托于剑中。不同的人剑心不同,所以哪怕用同样的材料同样的工序铸剑,所成之剑也会有所差异。剑心是一种感觉,缥缈却不虚无,所以只要能体悟出巨石上剑痕所含之深意,再在那五十把剑中找到有同样感觉的剑,自然就能契合。

很快,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众弟子看完剑痕,又跑到另一边对地上摆着的剑依次看过。

此刻,几乎所有弟子的额头都已经是汗流不止,更是有人目中拉起了血丝。他们都想加入剑阁,所以他们竭尽了自己的全力。

终于,十息结束,众弟子手中都拿了一把剑,这是他们挑选出来,想要尝试与剑痕契合的剑。

“好了,各位,请开始吧!”

随着段云的一声呼喝,试炼,开始了!

第八十八章 剑心

试炼进行的速度不快,因为到现在为止尝试过的七名弟子都没有通过。,最新章节访问:ШШШ.79xs.СоМ 。虽然他们都竭尽所能想要找出适合自己手中之剑的剑痕,但是哪怕他们绞尽脑汁,也还是不行。

巨石上的剑痕实在是太多了,如果没有明悟剑阁先辈的剑心,或者甚至连段云想要考教什么都不清楚,又如何能找出合适的剑痕呢?

第十一个上来参加试炼的弟子是一名身材魁梧的汉子,看样子约莫三十余岁,四方脸,浓眉大眼,皮肤黝黑。此刻他手中拿着的是一把通体漆黑、剑身粗重却没有剑锋的五尺来长大剑。

汉子手中拿着的剑有些特殊,所以引起了四周弟子的轻声议论。

“他怎么选了这把剑,刚才我看过了,这把剑太长太粗,那巨石上哪有符合这柄重剑的剑痕?”

“那倒不一定,师弟,既然段师叔说这些剑痕都有原主,那他手中的重剑也肯定是有剑痕留在巨石上的。”

“可是他选的也太难了些,我觉得最难的恐怕就是这把剑了。”

大汉没有在意身边弟子的议论,轮到他以后,他单手提起自己的剑往巨石那边走了过去。

桓因对这名大汉手中的力量着实有些吃惊,要知道他手中所拿的剑,乃玄铁配合重单叶打造,其重量非同小可。若是修士拿起此剑,自然不算什么,可是眼前这名大汉是没有丝毫修为的,他是一名凡人。

大汉走到巨石前以后,并没有半点迟疑,他直接绕到巨石的左侧,提起重剑就往着巨石上‘插’了下去。

“呲……”持续的摩擦声在巨石上响了起来,然后四周的弟子就看见大汉手上的重剑一点点刺入了巨石中。

重剑无锋,加之大汉本是凡人,而剑阁的试剑石又坚硬无比,怎么可能是他能刺穿的?众人连忙跑到大汉身边一看,原来那里有一个不大的凹槽,大汉的剑正是刺入了那个凹槽中。

“刚才我也有注意到这个凹槽,可是这个凹槽对于其他剑来说粗了一些,而对于这柄重剑来说又太细了,我怎么没想到是剑尖?”

“原来,原来就是此剑尖端一尺的长度正好合适,这位师兄,看得真准啊!”

原来,大汉其实并没有把重剑完全‘插’入凹槽,而是只把剑尖端的一尺‘插’了进去。剑尖一尺的地方,是整把剑最细的地方,所以刚好能‘插’入这个看起来比重剑要细的凹槽。而凹槽的深度也刚好一尺左右,与剑尖的长度能够完全‘吻’合。

“你叫什么名字?”段云对着大汉问到。

“回段前辈的话,我叫高山,高大的高,山峰的山!”大汉声音粗重,与他相貌很是契合。

高山名字一报出,便有身边的弟子诧异到:“原来他就是高山。我听说他本是内‘门’弟子,修为在凝气九层巅峰。他为了满足加入剑阁的条件,居然自废修为,而且是生生把自己全部修为废除,最终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恩,我也知道他,他在凝气巅峰停留了有七八年之久,始终得不到突破。这次,他应该是选择了孤注一掷,希望剑阁能带给他新生。不过,他的做法也太绝对了些,怎么能把自己的修为全部废掉,回到凝气五层不就行了么?”

“高师兄‘性’格坚毅,他恐怕是认为自己走错了路,于是决定从头来过。想你若行至山中,前方路已堵死,你倒回来一半,就能重新把路走通了么?”

……

“高山,你在剑中感到了什么?”段云又问。

高山把重剑拔出,拿到眼前看了一会,目光中更是流‘露’出惺惺相惜之意:“力量,坚定,还有……守护!”

段云听了他的话,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大声问到:“高山,你可愿加入我剑阁,成为我剑阁的最新一代弟子,誓死守护剑阁,守护宗‘门’?”

“高山愿意!”高山没有丝毫迟疑,全身‘挺’得笔直,大声喊到。

“好,高山,以后我便是你的师叔,叶清幽便是你的师叔公!”段云到。

“段前辈不愿收下高山?”高山一脸诧异。

段云摇了摇头到:“我已是修为全无之人,哪里还有资格收徒,因儿乃是我机缘巧合收下。不过,你不必担心,日后的修炼,包括阁主在内的所有人,都会指教于你。我剑阁虽然人丁单薄,却团结一心,不会丢下任何一名弟子不管的。”

可是,高山还是摇了摇头,直接跪到了段云面前:“还请段前辈收我为徒!”

段云有些诧异,自己一个废人,旁人躲都还来不及,面前这名汉子却非要拜自己为师,这是为何?

“高山,为什么?”段云问到。

高山低头跪地不起,口中大声到:“自我二十年前第一天入‘门’起,便对七绝子前辈仰慕不已,想要加入剑阁。只可惜当年高山心‘性’不佳,无缘能入剑阁。”

“剑阁落寞以后,高山终日都想要加入剑阁,辅佐段前辈,为剑阁出力。只可惜剑阁招收弟子的资格很快就被取消,‘门’中长辈更是直接出面阻止高山加入剑阁。剑阁落寞,高山痛心不已,不能为剑阁助力,高山夜不能寐!”

“这一次,剑阁再次招新,高山‘激’动不已。虽然‘门’中长辈多番阻止,但高山自废全部修为,化仙为凡,以表决心,终于让‘门’中长辈再无话可说!”

“今日,高山再次来此,是因本心不移。段前辈能培养出桓师兄这样的优秀后辈,更证明了高山一直以来的想法都没有错。高山是冲着剑阁的底蕴来的,是冲着剑阁的先辈来的,更是抱着自己当年的愿望来的。所以,我要拜段前辈为师。还请段前辈收下我!”高山越说越是‘激’昂,到最后,他重重的对着段云叩了三个头。

所有人都怔怔的看着跪在地上的这名大汉,任谁也能看出,他的话没有半点虚假。原来,他自废修为是因为剑阁。他的心,二十年都没有变过!

段云的眼眶有些红润,没想到在剑阁最落寞的时候,其实眼前这名汉子一直都把心牢牢的放在剑阁上。这样一名对剑阁心坚不移的人,又怎么可能不能通过他的问心试炼呢?他虽然不是剑阁之人,但恐怕他的心,早已与剑阁诸位先辈的心,没有什么两样了!他懂剑阁,所以他有剑心!

“高山,自今日起,你就是桓因的师弟,是我段云的二徒弟!”段云大喊,声音都变得有些嘶哑。

……

高山过后,问心试炼又再次进行了下去。不过,这次试炼也许真的是太难了,除了像高山这样的人,恐怕真的不能再有谁可以有段云想要找到的剑心,所以再也没有人通过试炼。

终于,轮到十八人中的最后一人了。这是一名没有任何修为的小‘女’孩,个子很矮,只有七八岁的样子。小‘女’孩五官秀丽,一看就是个美人胚子。不过只可惜她的脸上没有丝毫笑容,全然都是一片冷漠,根本没有半点对生活的憧憬和幼童的天真,这让她本来漂亮的脸庞显得有些‘阴’森。

小‘女’孩走到巨石前,众人才发现,她的手中根本没有剑,也许是她实在太矮小了,所以开始都没有人注意到这一点。

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小‘女’孩从河边捡起了一块黑‘色’的石头,这石头质地与试剑石看起来相差不多,应该是极度坚硬的。石头上棱角分明,看样子十分锋利。

小‘女’孩拿起石头以后,走到试剑石边,把拿着小石的手举起,又用另一只手握住举起那只。然后,她把自己手中石头最尖的一个角对准试剑石,狠狠的划了下去。

试剑石,是剑阁先辈用来尝试仙剑锋芒的,其坚硬程度无法想象。虽然小‘女’孩手中的石头一样坚硬,但她那矮小的身躯上,又能有多少力量可以施展?

小‘女’孩用尽了全身的力量,几乎把自己身体都压到了手中那块小石上,努力的在试剑石上划着。不过,试剑石的坚硬又哪里是她能够撼动的,她手中小石自接触到试剑石开始,仅仅下移了一丝的距离,而那划过的路径上,根本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她划不动!

可是,小‘女’孩却没有放弃,依然兀自专注于手中的事情。慢慢的,她握着小石的手有鲜红流出,顺着小石滴落。

划动还在继续,小‘女’孩依然还在用力!一直到她的手都满是鲜血,甚至连巨石上也有血顺流而下,她依然涨红着脸,还在加大力度。

终于,小‘女’孩的手再也支撑不住了,她手上已经有皮‘肉’翻了起来,甚至‘露’出了里面的骨头,而那石头的一角已经在依靠她的骨头支撑用力!

没有人出声!四周都是一片寂静。没有谁知道这个小‘女’孩要做什么,没有谁能想象她此刻正承受着多大的痛苦。

这是毅力?这是坚持?这是偏执!

小‘女’孩的努力终于得到了回报,小石开始缓缓的往下移动,在通过的路径上留下了一道很浅很浅的划痕,这划痕被血污遮住,若不仔细看,恐怕会以为那就是鲜血流过的痕迹。

终于,小‘女’孩划了一寸来长的距离,然后她停了下来,丢掉了手中的石头。此刻她的手已经完全血‘肉’模糊,根本看不出那还是一只人手。

可是小‘女’孩转过身,却没有‘露’出半点痛苦之‘色’,而是一脸认真的看着段云到:“这,是我的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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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九章 小天

全场震惊,包括段云和桓因在内,巨石前的十九人都怔怔的看着眼前这个‘女’孩瘦小的身影,愣住了。

这,是我的剑心!

在代表着剑阁无数先灵的剑痕面前,小‘女’孩没有丝毫畏惧,而是就像理所当然的一般,说出了刚才的话。

没有人觉得这个小‘女’孩自大,也没有人觉得她冒犯,因为这个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女’孩,她没有修为,她在巨石上刻下的痕迹,用的是她的血,她的‘肉’,还有她的心!

此刻,所有人的心中都有一个这样的问题:我能做到么?

终于,桓因第一个反应了过来,他跑到小‘女’孩跟前,想要帮她看看手上的伤势,可是小‘女’孩却把手缩了回去,盯着段云到:“前辈,我通过了么?”

段云一怔:“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李仙月,木子李,仙人的仙,月亮的月。”小‘女’孩的声音几乎都没有颤抖,就像是她根本感觉不到此刻还在血流不止的手上的疼痛。

段云看着她的手臂,又问到:“你的剑心是什么?”

小‘女’孩很肯定的到:“我要变强,我要不被欺负!”

段云心中一紧,这个小‘女’孩到底有着怎样的经历,让她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终于,段云点了点头:“你,通过了!”然后,段云对着高山到:“高山,你送你的小师妹回阁中疗伤。”

高山重重的点了点头,他对自己这个小师妹着实佩服。想他铁骨铮铮的汉子,恐怕也不一定有勇气做出刚才李仙月做的事来。

高山走到李仙月面前蹲下身子:“师妹,上来!”他想背着李仙月,尽快赶回去,因为此刻李仙月的手还在不停滴血,就算这小‘女’孩再能忍,流血却是无情的。再拖延下去,她会失血而亡。

李仙月此刻的脸‘色’已经有些惨白了,她终于伏到了高山的背上:“高师兄,多谢你了。”

高山背着李仙月很快就离去了,而桓因则陪着段云在试剑石边把剩下十六名失败的弟子一一请离。末了,等众人都离开后,段云对着正在收拾地上那些剑的桓因到:“因儿,没想到,最终我们还是只招进了两名弟子。剑阁人丁单薄,需要人手,你说为师的试炼是不是太难了些?”

桓因摇了摇头:“师傅,你的试炼没有问题,新招的两位师弟师妹,也都是了不起的人。这一次,缘分如此,我相信以后我们剑阁肯定会发展壮大的!”

段云点了点头:“把剑收拾起来我们就走吧。”说完,段云直了直身子,他现在是凡人之躯,招新进行了这么久,他也累了。

突然,段云在前方远处的树林中发现了一个身影。这个身影很矮,就连地面的草丛都能把他挡住大半。

“因儿,那是一个孩子?”段云指着那个身影到。

桓因循着段云所指的方望了望,他有修为在身,目光比凡人敏锐不少,一眼就看见那里有一名幼童正在吃力的走着,好像是‘迷’了路。

“师傅,那个孩子恐怕是‘迷’路了,我们去看看吧。”桓因说到。

段云和桓因师徒二人都是心地善良之人,发现幼童‘迷’路,岂有不顾之理?于是二人大步的朝着那孩子走了过去。

走近了,才发现这是一个看起来只有五岁左右的小男孩,虎头虎脑的。不过他衣衫残破不堪,满脸污垢,倒是像个乞丐。

此刻小孩已经倒在了地上,看样子就要虚脱了。小孩看见有人朝他走了过来,本来就要闭上的眼睛又奋力睁开,像是找到了生存的希望:“饿……我,饿……”小孩不停的重复着“饿”这个字。

桓因连忙扶起小孩,把自己平日放在乾坤袋中的干粮和水拿了出来,喂进了小孩的嘴里。

吃下了水和食物以后,小孩慢慢的恢复了神采,从被桓因喂食,变成了从桓因手中夺过食物狼吞虎咽。

终于,小孩吃了半晌,停了下来,似乎突然想起了旁边还有两个人,顿时放下食物,直接就起身正对着桓因师徒二人跪下,连连磕头:“谢谢恩人,谢谢恩人!”

桓因连忙把这个孩子扶起来,有些怜爱的看着这个虎头虎脑小孩。这么小的孩子,懂得感恩的实在不多。

“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是哪里人?”段云问了出来。

“我叫小天……”小孩很快报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他又挠了挠头,有些不确定的到:“我好像是五岁了,我不知道我是哪里人。”

“那你父亲母亲呢?”段云又问到。

小孩听到这个问题,眼眶渐渐变得有些红润,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但是,他又强自忍了下来,语气有些哽咽的到:“我……我没有父亲母亲,我是爷爷养大的,名字也是爷爷给我起的。我们村叫黄小村,在很远很远的地方。那天我出去玩,被坏人抓了起来。他们还抓了好多好多的孩子,连婴儿都有。坏人把我们用马车拉着跑了很远,我是趁他们不注意,半夜逃出来的。我逃了很久,才到了这里。”

桓因和段云目中一凝,看来这孩子是遇上了人贩子,这帮丧尽天良的‘混’蛋,真是死不足惜!

“小天,你还能找到那些坏人么?”桓因想要为民除害。

可是,小天却摇了摇头到:“哥哥,小天跑了好久,记不住路了。”

桓因无奈,只能又到:“小天,那你记得回家的路么?”其实,桓因已经猜到了结果,小天这么小,连人贩在哪都不记得,怎么可能记得回家的路?

果然,小天还是摇了摇头,眼中本来收起的红润又泛了出来。

“小天,你想做仙人吗?”段云见小天的样子,连忙把话题拉了开去。

“仙人?什么是仙人呀?”孩子的注意力就是很容易被吸引,小天听了段云的话,立马就止住了本要滑落的泪珠。

桓因看出了师傅的意图,看来师傅是想把小天带回去让‘门’中收养。当然,至于小天以后能走到哪一步,就要看他自己了,这与自己当初在醉仙楼救下的那个‘女’孩一样。

还不等段云回答小天的问题,小天突然望着远处,惊呼到:“咦,好多剑!”小天赫然是看到了桓因还未收起的那些剑。只是,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他竟然能看见那些剑,当真是不可思议!

说着,小天就自己站了起来,朝着剑的方向跑了过去,看他的样子,好像很喜欢那些剑。

段云和桓因跟着小天走了过去,然后他们看到小天对着地上的剑连连欢呼,孩童的天真展‘露’无遗。

见段云和桓因走过来,小天指着地上的剑到:“这些剑,是哥哥和伯伯的么?小天可以……可以‘摸’‘摸’它们么?”

段云很和蔼的点了点头,然后便见到小天很高兴的趴在地上不停的围着那些剑转个不停。段云和桓因见这个可怜的孩子一脸天真的高兴模样,心中都泛起一阵说不出的酸楚。

过了一会,小天的注意力突然被河边的试剑石吸引了过去。他站起身来,走到试剑石边,围着巨石上上下下的看了一圈,然后又径直回头走到了剑的旁边,再看了几眼,出口对桓因和段云问到:“那上面有不少是它们劈出来的呀!”

段云和桓因一惊!

“小天,你能找出来么?”段云眼中突然满是期待。

小天天真一笑:“能啊,大哥哥,你能过来帮我拿剑吗?我拿不动,你帮我拿,我指给伯伯看,好不好?”

桓因两三步就走到小天面前,‘摸’着小天的脑袋到:“你要哪一把?”此刻,他也跟段云一样的期待着。

“哪一把?”小天脸上突然有些疑‘惑’。他看了半晌地面的剑,然后又望了望试剑石,奇怪的看着桓因到:“大哥哥,不是每一把都劈过么?”

每一把,都劈过!孩童天真的话语,传入桓因师徒的耳中,在他们心中掀起了滔天的巨‘浪’!

难道,他就看了这么一小会,就能把这些剑的剑痕全部找出来?

“哥哥,你先帮我拿这几把好不好?”小天没有注意到桓因师徒二人震惊的表情,继续自顾自的到。

“好,好。”桓因拿起小天指出的三把剑,带着小****试剑石走了过去。

到试剑石旁边后,小天根本没有再仔细观察巨石,左手直接指着石上的一道剑痕,对段云到:“伯伯你看,这个,是这把剑劈的。”说完,他的右手又指了指桓因手中之剑的一把。

桓因连忙把剑抬起,放到小天指的那道剑痕上——分毫不差!

小天没有停下,他又指着另一道剑痕到:“伯伯你看,这个,又是这把剑劈的……”

“伯伯你看,这个,又是这把剑劈的……”

就这样,桓因不停的帮小天拿过不同的剑来,而小天则一个一个的把这些剑的剑痕给指明。小天判断的速度极快,都是只看一眼,便直接指出,就像进行着很容易的事情。而且,他的判断,没有一次错误。

不到一刻的功夫,段云从阁中选出用来试炼的五十把剑,都被小天从试剑石上一一找出了剑痕。小天的表情始终天真而轻松,就像是其他孩子在数着自己收藏的玩物。

这个孩子,叫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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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回家

剑阁招收弟子一事,随着小天的加入,算是真真正正的落幕了。。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ШЩЩ.⑦⑨XS.сОМ 。

段云和桓因把小天带回宗‘门’以后,为他测试了资质和心‘性’,他有着无庸资质和中品心‘性’,能够满足剑阁的条件。而且,小天对段云和桓因很有好感,他愿意留在他们的身边,更愿意学剑。

剑阁上下自然也是愿意接纳小天的,这么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孩,对剑又有着妖孽一般的天赋,谁会不喜欢呢?

正如桓因所说的那样,小天的出现,是他和剑阁之间的缘分。天成之事,再好不过。

剑阁这一次的招新,虽然没有收足五名弟子,但是拜入剑阁的弟子可以说是个个‘精’英,潜力巨大,一旦他们在剑阁中成长起来,也许再有数十年,剑阁就可以再现辉煌。若是有个上百年,剑阁能够超越以往任何时候,也不是不可能的。

这一次的剑阁招新,还有一件事,是让人很不能理解的。那就是这次招新本来是因为桓因名声大起而促成,众多弟子也几乎都是冲着桓因而想要加入剑阁,可是最后剑阁收入的三名弟子,却没有一个是桓因的追捧者。

先拿二弟子高山来说,他原本就是冲着剑阁来的,他仰慕的是已故的七绝子,可以说他加入的动机跟桓因几乎没有什么关系。再看三弟子李仙月,这个孩子加入剑阁的动机是什么根本没有人清楚,她反倒是有些排斥桓因,不愿与桓因接触。至于四弟子小天,就更不用说了。

招新结束以后,剑阁又再次归于了平静。新进的三名弟子每日除了修炼,便是到立柱前学习识材。桓因已经是一名辅师了,所以他除了修炼之外就是跟段云练习铸剑。

剑阁的日子变得有些平淡,但因为剑阁现在人多了不少,这平淡中却不乏生气。尤其是高山和小天,这一大一小两个人,一个憨直热心,一个天真可爱,让剑阁中每天都充满了欢笑和温暖。至于李仙月,她跟叶清幽很像,言语极少,几乎是独来独往,不过倒也是规规矩矩的,勤奋有加。

剑阁就在这样平和的气氛中,度过了又一年。这一年,桓因已经快要十二岁了,他在这一年中刻苦修炼,一举达到了凝气三层中期的境界。同时,桓因终于‘弄’清楚了自己的修为到底是等同于寻常修士什么样的战力——那就是他现在的修为再加两层半。

就拿他现在凝气三层中期的修为来说,再加两层半,就等于是凝气五层巅峰,这也就是他现在的实际战力。当然,如果再加上他对无量剑第一重的理解更深,他在剑气上的造诣也更进了一层,他现在的实力就更是不容小觑了。

在这一年中,其他三名新进弟子的修炼进展也很不错,基本都来到了凝气三层中期的样子。尤其是小天,他对剑的天赋实在是高,若是比剑,他的两位师兄师姐只怕不是他的对手。

在这期间,桓因对段云提起过一剑峰气阁阁主冯啸的事,不过段云对于自己上一辈的事情也是知之甚少,虽然见过冯啸其人,但此人如何他却着实不清楚。段云不清楚,桓因也没有多问。而这一年中,冯啸也没有来到剑阁拜访过。

今天也是平常的一天,桓因此刻正站在叶清幽居住的堂中。

“师叔公,弟子今日前来,是想请辞下山回乡一次。”桓因想回一趟荆州,他的家在那里,虽然那个家不欢迎他,但是他想回去看看玖玖姐,再祭拜一下自己的父亲。

“你跟你师傅说了么?”叶清幽的声音还是那样清冷,但是没有外人在的时候,她的脸上还是挂起了一丝微笑。

“弟子跟师傅说了,他同意了。弟子请辞二十日,而且保证不会停止修炼。”桓因郑重的到。

叶清幽莞尔一笑:“你刻苦有加,无人能及,我倒是不担心。不过,你既入道,想要走得更远,便是要了断凡尘的。你应该知道,你的寿命长度,远不是你凡俗的亲友可比,他们终究都是要离你而去的。若你不能斩断凡心,那以后很难走得更远。”

桓因对着叶清幽恭谨一拜到:“师叔公的教诲,弟子记下了。”

“好了,你去吧。”叶清幽这是答应了桓因下山回乡的事。

桓因满脸兴奋,再次对着叶清幽拜了一拜,便退出去了。

桓因很快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然后他一一向着师傅还有各位师弟师妹拜别,最终在剑阁外的平台上取出银梭,坐了上去。

“你小子,这宝贝是哪来的?”段云指着桓因身下的银梭到。

桓因腼腆一笑:“师傅,弟子在困魔秘境历练多日,自然是有些收获的。”

“大师兄,早点回来!”小天一脸不舍的看着桓因,他着实喜欢自己这个大师兄。

“好好修炼,听师傅的话,小天,师兄很快就会回来了!”桓因对这小天说到,然后他又转身对着高山一拜:“高师弟,我不在的日子,阁中小事就麻烦你多担待了。”

高山声音粗厚,爽快的到:“师兄放心,有我在,你只管去。”

桓因再回头看了一眼还在平台上兀自修炼的李仙月,和叶清幽的内堂方向,心念一动,从平台上飞了出去。

回家了!

……

桓因坐在银梭上,好奇的朝着地面张望。他还是第一次从这么高的地方往下看,那种一览无遗的感觉实在是太神奇了。

御空飞行的速度着实是很快的,地面的事物不断的从桓因眼前略过,几乎都看不太清晰,只是能从它们快速移动的残影中大概判断出来那是什么。

桓因还记得自己从荆州走山道前往扬州,那是经过了几个月的跋涉才最终到达目的。现在,他恐怕只需要一天,就能赶到荆州的家中了。每每想起很快就能见到玖玖姐,桓因心中就是一阵‘激’动。

爹爹去世以后,桓因在桓家中唯一的牵挂就是玖玖姐了。当年如果没有玖玖姐,他恐怕早已被自己那个好大哥桓宇和家中那些长辈给生生折磨死了,哪还会有今天的自己?

桓因一直从早上飞到了傍晚,脚下原本成片的农田和平坦的地形已经变成了连绵的山林。

“这里,大概已经是荆扬二州的‘交’界了吧。”桓因这样想到。

桓因本来正望着地面熟悉的山林怔怔出神,突然在前方的山林中出现了一个很明显的巨坑。那个巨坑是成片绿‘色’中的一块褐黄,一眼就能看出那里的树木已经尽数被毁,‘露’出了泥土的颜‘色’。

巨坑实在太大了,哪怕桓因从空中看,它也那么明显。桓因想不到有什么凡力能打出这样的大坑,所以这里一定发生过什么与修道之人有关的事情。

桓因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决定驾着银梭慢慢朝巨坑靠了过去。此刻,桓因已经开启了银梭的金锁阵,而且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如果遇到什么变故,他会选择立马掉头走开。因为他很清楚,自己这个修为,在新人中虽然算是翘楚之辈,但放眼天下,他不过是刚修道的新人罢了。

终于,桓因落到了巨坑旁边的地面上,他四处张望了好一阵,确定没有什么异样,才收起了金锁阵,从银梭上走了出来。

这是一个足有十来丈深的巨坑,坑成漏斗状,自上而下越来越细。桓因看着深坑,暗暗的吃惊。至少凝气修士是不能在地面打出这么大一个坑来的,至于聚力修士行不行,他就不知道了。

桓因沿着深坑的斜面一点点的往下扫视,这坑内除了碎石、黄土还有折断的树木枝叶,似乎就再没有什么了。

“咦,那是什么?”桓因的目光终于移动到了巨坑的底部,那里好像是躺着一个人?

桓因一脸惊异,快速朝着坑底跑了过去。很快的,他来到了那里,在他的旁边,此刻确实是躺着一个人。

这个人的着装奇特,像是穿着五颜六‘色’的铠甲。但是他身上的铠甲实在太残破了,几乎可以用支离破碎来形容。他身上没有被铠甲覆盖的地方,‘露’出的是翻飞的皮‘肉’和已经凝固的血污。

桓因伸出手去探了探那个人的鼻息,没有任何气息流动的感觉传到他的手上——这个人死了。桓因看着这个人,又看了看自己身处的巨坑,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个坑,是被眼前这具尸体砸出来的。因为这个坑的形状与面前这个人的身形实在太契合了,尤其是他躺着的地方,刚好就能容下他的身体。

可是这个想法他自己都觉得可笑,一个死人,怎么可能凭着血‘肉’之躯砸出这个巨坑?

在这具尸体旁边的斜坡上,横着一把断剑,桓因走过去拿起断剑,端详了半晌,以他的见识,竟然也看不出这剑是什么材料打造的。

桓因摇了摇头,对着坑中的尸体一拜,然后把断剑拿到了尸体的手边放下。虽然素不相识,但相见便是缘,桓因要葬了他。

就在桓因刚刚把剑放到尸体手边的时候,他突然发现在尸体的手边有一行以鲜血写成的小字,这字写的歪歪扭扭,很是细小,若你不注意,是根本不会发现它们的。

桓因蹲下身子,仔细看去,那里赫然有这样八个字:

苍天已‘乱’,轮回不公!

第九十一章 家…

桓因怔怔的看着眼前那八个字,心中有一股莫名的烦躁泛起,那种感觉就像……就像是当日在困魔秘境中听了龟仙人的胡言‘乱’语一样。。шщш.㈦㈨ⅹS.сом 更新好快。

苍天已‘乱’,轮回不公?这算是眼前这个人的遗言吧,他到底是想传递出怎样的信息呢?

桓因摇了摇头,他想不到答案。于是,他努力的把那股烦躁从自己脑中驱散,然后再深深的看了一眼眼前这具尸体,开始了掩埋的工作。

巨坑很大,很深,桓因本不用把这个坑填平的。想要埋葬这个人,他只需要把坑的底部用土盖上就好。可是,桓因却一直不停的往坑中填土,甚至都动用了修为,就好像这样才能把他心中的烦躁彻底驱散。

桓因‘花’了快三个时辰的时间,才终于把这个巨坑彻底填平了。虽然这里依然是光秃秃一片没有任何树木,但是也不像原本那么打眼了。

桓因对着原来深坑的方向再次拜了一拜,然后坐上银梭,离开了。

……

第二日午时,桓因在荆州城外的林中找了一处偏僻所在从空中降落,然后他从乾坤袋中拿了一件凡人的衣服换上,重新变成了醉仙楼中那个小公子的形象。

换好衣服,桓因从林中走了出来,慢慢的向着荆州城走去。

荆州城外的官道,宽大而平整,这是桓公在世时,经常会经过的地方。桓因走在这里,感觉就像是追寻着父亲的足迹,一时间无数的回忆涌上心头。

桓因慢慢的走着,不停的朝着四周张望,眼中满是追忆之‘色’。如果有谁注意到这个少年,一定会被他的眼神所惊住。因为那双眼睛中所包含的回忆和思念太多,根本不像是一个孩子应该有的。

终于,荆州城高大的城墙出现在了桓因的眼前。只要一想到玖玖姐就在那高墙之后,桓因心中就忍不住一阵‘激’动。

这一次回来,只要能看看玖玖姐,再到父亲灵前好好祭拜一番,他就满足了。至于家中的其他人,他不想见,也不需要见。

桓因走进了城中,道路两旁熟悉的场景再次映入了他的眼眸。城中的变化不大,这里的一砖一瓦,一楼一阁,一草一木都是那么的熟悉,就连街边商贩的吆喝似乎也没有变过。

“老板,给我来两盒荷柳酥。”桓因走到街边一个叫做“荷望柳”小店中,对着老板说到。

“荷望柳”虽然不大,但却是城中荷柳酥做得最地道的店铺。只要是荆州城的本地人,买荷柳酥都是不会去那些看起来店面堂皇的大商铺的,而是会径直来到这里。以前桓公最喜欢吃的荷柳酥都是从这里买的,桓玖玖小时候也一样经常跑到这家店铺来一饱口福。

现在是午时,一般都很少有客人光顾,所以老板也躺在摇椅上打着盹。突然听到有人买荷柳酥,老板下意识的就站了起来,脸上堆笑,就像刚才他根本不曾打过盹儿一般。

“小公子,你要哪种口味的?”老板问到。

桓因见这老板哪怕又老了几分,对于自己的生意还是那么尽心,微微一笑:“现在,还有口味可以选择了么?”

“是啊,除了本味,还有各种水果口味,都是小老头我自己琢磨的。”老板有些自豪的到。

“本味,就是最以前的那种口味么?”桓因终于在这里体会到了时光的味道。变化总是在悄悄的进行着,就像荷柳酥的口味这件小事一样。

“是了公子。公子,听您的口音,是我们荆州城本地人呀,再听您的口气,也是吃过我们‘荷望柳’的荷柳酥的。可是小老头我怎么就没见过您呢?”老板有些好奇的看着桓因,来他这里的都是熟客,可是他却不记得桓因。

桓因微微一笑,没有回答老板的话,而是说到:“那我还是要两盒本味的吧。”

老板见桓因不答,也没再追问,而是高兴的到:“好嘞,公子我这就给您拿。”

老板很快就拿了两盒荷柳酥给桓因,桓因看着自己再熟悉不过的东西,笑了笑,谢过老板,走出去了。

老板望着桓因离去的身影,挠了挠头:“这个小公子,怎么看起来那么面熟呢?”

出了“荷望柳”,桓因一手提着为父亲和玖玖姐准备的荷柳酥,依着记忆中的道路,往家中走去了。

这条路,桓因再熟悉不过,这是他为父亲买荷柳酥走过了无数次的路,也是他跟玖玖姐一起‘私’下出来解馋反复走过的路。很快的,他就来到了一个不大的院‘门’面前,这个院‘门’朴素而简洁,看起来并不像是富贵人家的院‘门’。不过,如果你仔细看去,那一眼望不到边的院墙和墨金柽木做的‘门’,会告诉你这里并不像乍一看那么简单。

桓因拾级而上,走到了院‘门’的面前。在记忆中出现了万千次的‘门’,终于真真正正的来到了眼前。桓因伸手轻轻的抚‘摸’着这扇‘门’,就像触碰到了人生的过往!

‘门’,旧了。哪怕它是墨金柽木,依然是旧了。虽然这种变化很细微,但还是被桓因瞬间感受了出来。

“吱呀……”桓因轻轻推开了‘门’,走了进去。‘门’虽然锁着,但却挡不住桓因。此刻,桓因已经施展了自己新学到的隐匿身形之法,凡人是看不到他的。他只想去爹爹灵前一拜,只想看看玖玖姐。

‘门’内没有人,桓因有些诧异,原本应该候在‘门’边的家仆不知道去了哪里。这里是桓府的前院,是桓府迎来送往的地方。本来这里应该是有不少的家仆站在各个关键的地方,可是桓因此刻放眼望去,竟然也还是没有看到一个人影。

没有人影的前院显得有些萧瑟,好在这里看上去是一直有人打理的,虽然不如父亲在时打理得那么仔细,至少也还算见得人的。

桓因沿着前院的小径走了进去,他想四处看看,看看自己生长的地方现在是什么样子的,看看为什么现在前院连人都没有一个了。

很快的,桓因来到了桓府的正堂附近。正堂处于整个桓府的中心,是桓公以往接待贵客的地方。刚刚走近这里,便有一阵‘女’子的轻笑声传了出来。

桓因皱了皱眉,这里是桓府最重要的地方,桓公生前有不少的大生意,都是在这里促成,所以这里一向都是讲究“肃”和“雅”,就连大夫人朱氏来到此地也是不敢高声说话的。此刻,却不知是谁在这里撒野,简直是不成体统。

桓因加大脚步,一会的功夫就来到了正堂前。此刻,正堂外面的庭院中,有三个‘女’子,全身一丝不挂,围着他们中间一名一样全身如此的男子,正在颠龙倒凤,而桓因刚才听到的声音,赫然就是这些‘女’子传来的欢‘淫’之声。

桓因简直不敢相信,这个昔日府中最正式的场合,这个过往父亲用来接待贵客的地方,竟然被眼前的几个人用来行那荒‘淫’之事,而且还是在这青天白日之下。

更让人不能接受的是,在这四个人的周围,还有四个家丁四个婢‘女’站立,显然是为了服‘侍’中间那四个人而候在这里的。这些下人脸上此刻表情只是一片麻木,就好像他们早已习惯了眼前的场景。

是桓宇,自己那个当了家主的好大哥!桓因一眼就认出了中间那个男子是谁,恐怕也只有他,才能干出这样的事情来!

桓因很想出手教训一下他,只是最后,他还是摇着头从他们身边绕了过去。现在自己已经破凡为仙,虽然这里有着自己的回忆,但桓家终究是桓宇的,就算他可以出手一次,也不能永远在此盯着桓宇。如果桓家真的因他而落寞了,那也是家族的命数,也许有这样的教训,反而能改变桓宇。

桓因走进了正堂,堂中的格局和事物与桓因记忆中的一模一样,没有任何变化。只是有些东西已经东倒西歪,更有的已经不知是被谁给‘弄’的有些残破。

桓因回头看了一眼此刻正‘欲’*仙*‘欲’*死(防和谐)的桓宇,恐怕正堂也被他糟蹋过,甚至有可能这里除了被他糟蹋,就再没起到过它原本该有的作用。

桓因离开了,他不想再看到桓宇,他怕自己会忍不住,想要出手教训桓宇。为这种人动怒,除了扰‘乱’自己的道心以外,起不到任何作用。

穿过内堂,往北一直走,便是桓家主人们的住处所在。桓玖玖的房间在这里,桓因以前的房间也在这里。

桓因循着记忆,带着兴奋和‘激’动的心,往桓玖玖的房间走了过去。他已经好几年没有看到自己的姐姐,他很想念她!

穿过长长的走廊,桓因来到了桓玖玖的‘门’前。此刻,桓玖玖的‘门’外空无一人,不知她的婢‘女’是干什么去了。不过正好,桓因反倒可以现身与玖玖相见。

“咚咚咚!”桓因身形显‘露’,叩响了桓玖玖的‘门’扉。他已经准备好了接受姐姐震惊的表情,还有,他也准备好了在姐姐惊呼的前一秒捂住她的嘴,然后把她拉回房中,把这几年没说的话全部说一遍,哪怕是三天三夜不出‘门’也不要紧。

“咚咚咚!”屋中没有动静,桓因又再敲了几下。可是这一次,他等了一会也还是没有动静。难道姐姐出去了?桓因推开‘门’,走了进去。

房内没有人,这里的一切都收拾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显然家仆们一直都有很用心的在打扫这里。只是,桓因却在屋中感受不到一丝温暖和生气,仿佛这里就是一个干净整洁的空壳,它的主人,早就不在此地了……

第九十二章 衰落

桓因再深深的看了一眼玖玖姐的房间,然后他转身走了出去。

“姐姐一定是出去了。”他这样告诉自己到。

走出桓玖玖的房间,桓因再次隐匿了身形,朝着记忆中自己房间的方向走了过去。

桓因的房间离桓玖玖的房间不远,很快桓因便来到了这里。此刻,这房间的‘门’锁着,‘门’外是没有家仆站立的。这个房间应该是时常有人打扫,至少从外面看,房‘门’和窗户都是一尘不染。

桓因走进了自己的房间,本以为能看到自己童年见过了无数遍的场景,本以为自己可以在这里找到最多的回忆,可是没想到,房内的样貌早已大变。

现在,桓因的房间看起来像是给一个幼童住了,房中到处散落着的是孩童的玩物,甚至在主卧的旁边还隔出了一块小的空间,看样子正是给孩童‘奶’娘休息用的。

难道,桓家已经又有了下一代?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把自己这个房间拿给孩子住也算是理所当然的安排,毕竟自己在家人的心中恐怕早已淡去,谁还会给自己保留着房间呢?

桓因走到书桌旁边,从地上拿起一本已经有些破旧的书。

“仙神志异。”桓因轻轻的把书名念了出来。这本书,就是他小时候拿着去问爹爹,说自己想要修仙的那一本。桓因第一次知道“仙”,就是从这本上书看来的。没想到,自己屋中的情景大变,这本书竟然还在。

桓因终于在屋中找到了一些属于自己的回忆,然后,他的目光在屋中来回的扫动,想要再找出更多昔日的痕迹。就这样,桓因在屋中的地面上和角落里又陆陆续续的拾起了好几本旧书,这些都是他年幼时读过的书。

“这个屋子的新主人,好像很喜欢读书呢。”桓因看着自己收拾出来的书本,微微一笑。不知道这个屋里住着的是谁的孩子,倒与自己年幼的时候有些相像,若是父亲能够见到这个孩子,一定也会很喜欢他的吧。

“不过,还是不够爱惜啊。”桓因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把这些书本弯折的页脚一一捋直,又把上面的灰轻轻掸掉,整整齐齐的放在了书桌上。

做完这些,桓因又在屋中寻了一圈,确定自己再也找不到什么旧事物,便从‘门’中走了出去。看来,若不是屋子的新主人喜欢读书,恐怕自己连那些书也不能在屋中找到。不知道那孩子回来以后,看到原本凌‘乱’的书被整理得整整齐齐的,会不会吓一跳。

看过自己的房间,桓因在此地便没有什么可牵挂的了。他现在要去后院,先祖祠堂在那个方向,他要去父亲的灵前好好祭拜一番,然后再去找玖玖姐。

从住处往东,沿着长廊一直走,穿过长廊两旁秀丽的景致,便是桓府的后院。后院,是桓家主人们赏景和休憩的地方,以前桓公大病初愈时,桓因的母亲李芸便经常把桓公扶到这里来赏景。

桓因来到后院时,发现院‘门’口站了好几个家仆,而院‘门’里面则传来了有人说话的声音。这些声音,桓因哪怕时隔几年,也还是立马就分辨了出来——这是家里那几位长辈的声音。

桓因走进了院‘门’,比声音更加熟悉的面容映入了桓因的眼。大夫人朱氏,以及两位偏房夫人王氏和刘氏此刻都在后院的小亭坐着,而她们身边,站着一位约莫二十多岁的少‘妇’,少‘妇’牵着一个小男孩儿,看起来比小天小不了多少。

“晓君,你带着林儿去那边玩吧。”朱氏对着少‘妇’到。

“是,母亲。”少‘妇’对着朱氏她们欠身一拜,拉着小孩儿就要走。谁知小孩儿却不肯走,望着朱氏到:“那‘奶’‘奶’呢?”

朱氏听到孩子的话,一脸慈爱的望着他到:“林儿乖,‘奶’‘奶’一会就过去陪你玩,好不好?”

男孩儿听了朱氏的话,小嘴一撅,撒娇到:“那二‘奶’‘奶’和三‘奶’‘奶’也要来陪林儿。”

“好好好,我们一会都去陪着林儿,我们都最疼林儿了,林儿也要听话,是不是?”王氏和刘氏齐声哄到。

“那好吧,林儿告退了。”说罢,这孩子有模有样的对着三位夫人行了一礼,拉着他的母亲离开了。

沉默了一会,等那母子俩走远了,王氏第一个开口到:“姐姐,我们府中的情况又恶化了么?”

朱氏的眼光从那母子俩身上移了回来,脸‘色’瞬间变得有些愠怒:“那个孽障,恣意挥霍,根本不理家中之事。这一次,他又为了一个妓‘女’,‘花’了几十万两银子!”

“什么!几十万两?”王氏和刘氏惊呼。

桓因一脸疑‘惑’的看着面前这三位长辈,几十万两银子虽然对于大部分家庭来说是一笔巨款,但是对于桓家来说,却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不知为何,几位夫人此刻竟然会因为几十万两而‘露’出如此震惊的表情。至少桓因还在家中的时候,哪怕是几百万两,几位夫人也不会因此而眨一眨眼的。

惊呼过后,王氏和刘氏的脸上渐渐又‘露’出无奈之‘色’,终于,王氏开口到:“唉,自从老爷走后,桓宇终日‘淫’乐,而我桓家上下除了他一个男丁,都是‘妇’道之人,哪还有人掌管家业?这几年,我们坐吃山空,只出不进,若是内务管理得当,等林儿长大,倒也可能东山再起。可是桓宇这个孽障,实在可恨,败坏‘门’风不说,还因此恣意挥霍,我桓家家业再大,也扛不住他这么折腾。”

“唉,都怪我,当年他对老爷不敬,我就该想到他也会对我们如此。现在他在家中独大,我们根本奈何不了他。”朱氏满脸悔恨。

“姐姐,府中上下,还有多少银两?”刘氏忍不住问到。

朱氏听到这个问题,满脸痛苦:“不到四百万两了。”

不到四百万两!桓因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没想到自己出走的这几年,桓家竟然衰落至此。要知道,在父亲的眼中,四百万两的生意都不算什么大生意,而现在桓府上下竟然只有这么些钱了,这几年桓宇到底是如何挥霍的?这简直是难以置信。

偌大的桓府,就算是日常开支,一年恐怕也要十万两上下,再加上桓宇的挥霍,这四百万两还能够让桓府上下支撑多久?难怪桓因进到府中,总觉得到处都看不到家仆,这恐怕是因为府中内虚,夫人们便将家仆遣散了不少吧。

王氏和刘氏听了大夫人的话,并没有像桓因那样的吃惊,她们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好像对这样的结果早已经习惯了一样。

“姐姐,再不想点办法制住桓宇,我们就完了。”桓因从刘氏的眼中,看到了一丝绝望。

“该遣散的都遣散了,现在留下来的,都是他‘花’大价钱请来的,都是他的人。现在在府中,是我们想办法省钱,他却挥金如土。我们现在不但过得贫苦,连说话也没几个人听了,拿什么来对付他?”王氏也有些绝望。

“都怪我,都怪我,当年,是我鬼‘迷’心窍,把这个孽障扶到了现在的位子上。没想到,现在他六亲不认,是我连累两位妹妹了。”朱氏后悔不已。

“如果,如果当年我们遵从老爷的意思,会不会现在就不是这样了。”刘氏轻轻的到。

“老爷的意思?你是说因……”王氏没有再说下去。

“都是我,都是我这个毒‘妇’,只顾自己的‘私’利,才做出那样的事情,现在自食恶果,也是我罪有应得。老爷一生历经风雨,才把桓家发展到这么大,他的眼光,又怎么会错?若是让桓因接任家主,现在也不至于害得整个家族衰落到这步田地,我是一定会下地狱的,我哪有脸面上天去见老爷?”朱氏越发‘激’动,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背后的声音还在继续,三位长辈的悔恨不绝于耳。桓因重重的叹了口气,朝着先祖祠堂走去了。

桓因能看出来,那个被大夫人唤作“晓君”的,应该是自己的嫂子,是桓宇的妻子,而她牵着的那个孩子林儿,应该是桓宇的儿子。她们恐怕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把希望寄托在了林儿身上,却没想到桓宇根本连自己的妻儿都不管不顾,又哪里会留给她们半点希望?

桓因一直没有看到自己的三个姐姐,想来以桓凌和桓‘玉’楚的年龄来说,应该是都出嫁了。可是桓玖玖才十五,难道也嫁出去了么?

桓因的心情变得有些低落,虽然他已经破凡为仙,但这里终究是自己的家。看到家中衰落至此,他还是忍不住一阵悲哀。父亲在天上望着家中的惨况,恐怕也难以心安吧?

桓因来到了先祖祠堂的‘门’口,祠堂和祠堂的四周都是一片荒凉景象,枯枝败叶和蛛网随处可见——这里不知道已经多久没有人打扫过了。

百行孝为先,若是族人连尽孝都忘了,那一个家族也延续不了多久了。桓家现在的情况正是如此,虽然整个桓家看起来只有这里完全衰败,但其实这里恰恰才代表着整个桓家和桓家的历史。所以,这里的衰败,会很快蔓延。

桓因拉下祠堂‘门’前的蛛网,推开满是灰尘的厚重木‘门’,走了进去。

第九十三章 祭拜

昏暗的长明灯下,一个少年走了进来,他是桓因。,最新章节访问:ШШШ.79xs.СоМ 。

浓重到有些呛鼻的尘气扑面而来,让桓因不由得皱了皱眉。桓因走到祠堂内众多牌位的正中跪下来拜了三拜,然后起身开始打扫这里。

这里不知道已经有多久没来过人了,不但到处都接满灰尘,更是蛛网横生,让人寸步难行。好在桓因现在有修为在身,要把这里清理干净,只需要稍微动一动劲风术,以他对此术的‘精’准拿捏,完全可以做到把灰尘和蛛网吹出去而不动它物分毫。

约莫过了一刻的时间,祠堂外的台阶下堆起了一层厚厚的灰‘色’,这是祠堂内蛛网和灰尘的‘混’合物。此刻,祠堂中已经干净了许多,长明灯也因为换了新的灯芯和灯油而重新焕发活力,把祠堂照得透亮。

“列位先祖,父亲,请恕因儿冒犯了。”桓因做完刚才的事,对着众多灵牌再次一拜,然后开始逐个擦拭这些灵牌以及摆放灵牌的桌子。

桓因擦得很仔细,因为他不知道下一次自己再回来是什么时候了,他更不知道,如果桓家落寞了,这些代表着桓家历史和根基的灵位还能不能保全。

先祖的名字在桓因面前一一经过:桓枭,桓一宇,桓古军……

这些人,是桓家的先祖,更是为桓家家业奠定基石的功臣,没有他们,就没有桓家的辉煌。

桓因无法改变家族衰落的命运,不能再把他们留下的基业带向辉煌。所以,他只能默默的在这里为他们做一些小事,至少让他们知道,他们的血脉,流传到了现在。

终于,桓因把台上的灵牌都擦拭干净,恭恭敬敬的退了回来,将他买的荷柳酥放到父亲的那个灵位前,然后自己退到正对父亲灵位的蒲团后,轻轻的到:“父亲,因儿回来了……”

桓因跪了下来,眼中有泪划落:“父亲,因儿踏上了仙路,因儿靠着自己的努力,真的走到了这一步。”

“我的师傅叫段云,他对我很好,是他不嫌弃我资质低劣,收养了我,教我修仙,教我铸剑。因儿现在已经很厉害了,这次因儿回来看你,就是飞着回来的。”

“父亲,现在没有人敢再欺负因儿了,因儿长大了,可以保护自己,还可以保护身边的人。”

“父亲,家中落寞了,因儿不能为家族贡献一分力量,心中惭愧。可是,因儿既然选择了仙路,就要一往无前,还请父亲不要怪我。”

“父亲,因儿想你……”

有风,轻轻的从外面吹了进来,在祠堂中不停的打着转,把桓因轻轻的缠绕,就好像是桓公对他的轻抚。墙壁上的灯火随着风不停的摇动,又像是桓公在回应着桓因的低语。泪水止不住的从桓因眼中划落,这个在新人会武上以坚毅著称的少年,此刻在自己父亲的灵前泪流满面。

桓因这一跪,就是一夜,他时而沉默,时而低语,时而悲泣,时而轻笑,他对父亲有着说不完的话。

第二天一早,桓家的一个家丁清扫后院,无意间来到了先祖祠堂所在小院的附近。先祖祠堂对于桓府来说已经荒废多年,他不由得有些好奇。于是,他朝着祠堂小院的方向靠了过去。

祠堂的小院因为无人打扫,已经积满了厚厚的灰尘,这个家丁此前虽然没有踏进过小院,但是在外面还是看过不少次,所以他还是知道院中样貌的。

可是,当这个家丁走到小院‘门’口的时候,却发现从自己所站着的位置开始,原本厚厚的灰尘上,有一双新的鞋印出现,这鞋印从院‘门’口一直延伸到了祠堂的‘门’口。而且,在祠堂‘门’外的台阶下,有一堆灰‘色’的尘絮堆积,这在之前是没有过的。

“难道,是哪位家主终于前来祭拜先祖,想要祈求保佑桓家不衰了?”家丁心中疑‘惑’到,不过,随即他心中便有一丝嘲讽之意浮起:“桓家有那样的家主,老天爷来了也庇佑不了吧。”

家丁轻轻的往祠堂方向靠了过去,他想看看,是哪位家主在此祭拜。如果不小心被家主发现了,他就说自己看这里久未打扫,想进来好好打扫一番,这样也不会被责怪的。

抱着这样的想法,家丁慢慢的移步到了祠堂的‘门’口。然后,他屏住呼吸,把头悄悄的探进了‘门’内。

桓家先祖祠堂荒废多年,就连外面的小院都脏得一塌糊涂,祠堂中自然该是不知破败成了何样才对。可是,此刻映入家丁眼中的场景却是在通明的灯火下,一个个桓家先祖的灵牌依次排列,每一个灵牌都干干净净,甚至在灯火中都折‘射’出了一些光辉。

再往下看,一个少年跪在地上,望着祠堂中的牌位,一动不动。家丁看着那个少年的身影,脑中不断的寻找着桓家能与之对应的人来,可是,他想了半晌,也没有头绪。这也难怪,这个家丁进入桓家理事也不过才大半年的时间,他来之前桓因都已出走了两年有余,他又怎么可能认得桓因呢?

家丁正思索之际,突然跪着的那个少年朝他望了过来。家丁看到了一张陌生中带着熟悉的脸,陌生是因为他能肯定自己之前没见过这个少年,熟悉是因为这个少年与家主和上一代家主的画像都有一些相似。

“公子,你是谁?”家丁知道自己被发现了,就干脆站到了桓因的面前。他很迫切的想要知道面前这位小公子是谁,他总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家丁这么一问,对面那位公子原本还有些‘迷’离的眼神慢慢恢复了神采,聚焦到了他这里,与他四目相接。

那是一双深邃的眼眸,看着这双眼就好像看到了黑夜之中的漫天星辰,不自觉的想要去拥抱,想要深深的陷落在它们中间。一股浓重的睡意,不知从何处而来,在家丁还没有任何准备的时候,侵占了他。

桓因转过头,再次对着父亲和众位先祖的灵位重重的叩了三个头,起身绕过睡在地上的家丁,出去了……

桓因之前在父亲灵前祭拜,太过投入,不自觉的就散去了修为,身形显‘露’,被家丁看见。现在,他又重新隐匿身形,往着桓玖玖的房间走了过去。

“现在是清晨,玖玖姐以往是不会这么早起来的,所以自己今天一定能遇见她。如果她又出去了,那自己就在她的屋中等着她,一直等到她回来为止。”桓因这样想到。

抱着这样的想法,桓因很快就来到了桓玖玖的房间,也很快就发现了桓玖玖不在屋中。而且,不仅如此,他还发现了桓玖玖房中的事物和摆设都与昨天自己看到的一模一样,这说明姐姐昨天都不曾回来过。

桓因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浮现,不过他却抓不到任何头绪。不到万不得已,桓因不想现身去问家中的人,虽然他们一定是知道玖玖姐的去向的。

桓因最终决定隐在此处,静静的等待,如果姐姐只是暂时出去了,那也不至于三天不归,那自己是一定能等到她的。如果她是有其他原因没有回来,那三天之后,她便现身一问,虽然自己不再愿意与家人接触,但是玖玖姐比一切都重要。

就这样,桓因开始呆在屋中默默的打起坐来。桓因以往在‘门’中修炼时,大部分时间便是打坐,因为只有这样才能静下心来,吸纳灵气入体。所以,此刻他盘膝在此,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适,只是静静的等待时间流过。

两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桓因始终在桓玖玖的屋中一动不动,而桓玖玖也始终没有回来过。

这两天中,桓家发生了一件大事,那就是家丁元顺想要去打扫先祖祠堂的时候发现了一名少年在那里祭拜,而先祖祠堂也被打扫得干干净净。

这件事情颇为蹊跷,因为先祖祠堂是荒废已久,要打扫干净那是一项浩大的工程,怎么可能没有一点响动的就干净了?而且,据元顺所说,那名少年与上一任家主和现任的家主长得都有几分相似,一眼就能看出是桓家的人。还有,元顺只是被那名少年望了一眼,就昏‘迷’过去了,简直不可思议。

本来这件事情只是在桓家下人们中间传播,可事情太过蹊跷,很快就传到了桓家家主桓宇的耳中。桓宇听闻此事之时,本正在‘淫’乐,可他听完后震惊非常,竟然立马就停止了‘淫’乐,把元顺叫到了身前问话。

元顺把自己看到的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桓宇,尤其是关于那少年的样貌,桓宇更是反复让元顺描述了三次。之后桓宇又带着一众家丁到先祖祠堂查看,发现那里果然如元顺所说那样被打扫得焕然一新。

做完这些,桓宇下急令,让桓家下人对整个桓府展开了一次搜索,把桓家里里外外翻了个遍,似乎是想要找到那名少年。可是不论他们怎么寻找,也没有发现少年的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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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高家

因为桓因的出现,还有桓宇对他出现这件事情的态度,让家仆们对桓因的身份是越来越好奇。.最快更新访问:щщщ.79XS.сОΜ 。最后经元顺与几个老的家仆说起此事,终于让桓因的身份在家仆中间流传开来。

不过桓因已经出走多年,而当年出走时又还只是个身无分文的幼童,从来就没有人认为桓因现在还会活着。现在想来,元顺被桓因看了一眼就晕过去了,莫不是元顺看到的是桓因的鬼魂?是桓因的鬼魂含有怨念,不离阳间,这一次,他是回来报仇的。

这样的说法越传越烈,搞得桓府上下人心惶惶。尤其是桓宇,自从这一次搜索以失败告终后,他都不敢再行‘淫’乐,而是每天会叫很多家仆围在他的‘床’边,并把屋中灯火照得透亮,才敢入睡。可就是这样,伺候在桓宇‘床’边的家仆还是说桓宇会经常半夜大叫惊醒,满身大汗。

桓府中的情况桓因自然是一清二楚的,不过他哪里会关心这些,他心中所关心的只有自己的姐姐桓玖玖。今天是第三天了,如果姐姐再不出现,那明日一早他只能现身去问家人了。

傍晚的时候,桓因从入定中醒了过来,因为此刻有人推‘门’走进了屋内。桓因有些惊喜,如果是姐姐,那就太好了。

可是,桓因定睛一看,来的人却是刘氏,是桓玖玖的母亲。

刘氏进屋以后,就轻轻的把‘门’关上了。然后她慢慢的往屋中走进,目中满是思念之‘色’。

刘氏走到窗台边的书桌前,随意的拿起了一本书,然后快速的翻动着。桓因能看出来,刘氏虽然目光停留在书的方向,但她目中无神,注意力根本就不在书上。她在想着什么,或者说,她在寻找着什么痕迹。

桓因心中莫名的一紧,难道,她在思念玖玖姐?那岂不是说她也很久没看到玖玖姐了?

终于,刘氏放下书,坐到了桓玖玖的‘床’沿上。她用手轻轻的抚‘摸’着‘床’上的被褥,自言自语到:“玖玖,你都半年没回来看过娘了。娘想你,你怎么就不回来呢?”

桓因听到这话,心中一惊,原来玖玖姐已经有半年都没回来过了,难怪自己找不到她。可是,她去了哪里呢?

很快的,刘氏就把桓因想要的答案给了出来。只听见她又轻轻的到:“当初把你嫁到高家,娘真是后悔,你才这么小,娘怎么就同意把你嫁出去了呢?娘对不起你,玖玖,娘想你……”说到这里,刘氏已经忍不住有泪滴落了下来,泪水打在被褥上,发出“啪嗒”的声音。显然的,刘氏是真的很想念自己的‘女’儿。

“对了,桓因回来了,玖玖,你最喜欢的弟弟回来了。虽然……虽然不知道他是死是活,但是他好像是真的回来了,他还去祭拜了你的父亲。他一定会想要见你的,你回来好不好玖玖,回来你就能看到他了,正好也能让娘见见你。”

刘氏坐在‘床’沿一直低语了很久,最后又默默的坐了一会,才擦了擦脸起身离开。

第二天一早,桓因从桓府中离开了。他要去城中找人打听打听刘氏口中的高家,然后,他要去高家与玖玖姐相见。

虽然桓因着实对姐姐已经出嫁这个消息感到吃惊,但是只要姐姐过得好,在哪里都是一样,都是自己的姐姐。

临近中午的时候,桓因坐进了荆州城西的一个老茶馆里。这里不是什么上得了台面的场合,在这里喝茶的,三教九流都有。不过,恰恰是因为这里鱼龙‘混’杂,所以到这里来打听消息,是最好的选择。

“老板,来碗茶。”桓因选了一个靠边的位子坐下,大声招呼到。

四周的人听见一个少年的声音在这里响起,都转头朝桓因看了过来。桓因一身打扮颇像是哪个富贵人家的公子,引得这些人都有些诧异。

“这是哪家的娃娃‘迷’路了吧,哈哈哈哈。爷爷我正愁没钱买好茶喝,你就自己送上‘门’儿来了,真是不错。”茶馆中间的一张桌子旁,站起来了一名五大三粗的汉子,一脸凶相,狞笑着看向桓因。

桓因没有理他,他是来打听消息的,不想与这些凡人计较。不过,如果他不长眼要过来找茬,桓因也不介意教教他该怎么做人。

汉子见桓因不搭理自己,语气更加不善:“臭小子,没听见爷爷说话吗?赶紧把你身上的钱掏出来送到爷爷面前,别让爷爷等急了亲自过去找你。”

这名汉子赫然是要在茶馆里强抢桓因的钱。本来,到这里喝茶的人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虽然各种人都有,却也还是不敢公然为非作歹的。可是,此刻对着桓因喊话的汉子和他那一桌的三个人,不是城中之人,而是游走在荆州城附近的游匪。他们抢了桓因的钱,立马就会走人,所以那汉子才敢这样做。

四周没有一个人出声,胆大的依然还坐在场中兀自喝茶,胆小的已经有人起身离开了。没有谁会管桓因的闲事,因为他们根本就不认识桓因,更何况那大汉一行四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善类,谁会愿意招惹?不过反倒是有人心里觉得桓因实在是年少无知,一个富家公子跑到这种地方来,岂不是自找没趣么?

众人心里这样想着,桓因却依然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动不动,好像根本没听到大汉的喊话。

“兔崽子,敬酒不吃吃罚酒,找死!”大汉还是头一次被人这么晾着,更何况此刻对自己不理不睬的还是一个孩子,这让他如何受得了。于是,他把身后的凳子一踢,往桓因那边走了过去。

三两步的功夫,大汉就已经跨到了桓因的面前。这一次,他没有说话,而是直接伸出手就朝着桓因的领口处抓去。他要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抓起来好好揍一顿,这样才能解气。

“滚!”一声低喝从桓因口中传出,然后众人也没见得桓因有任何动作,甚至都没看到桓因碰那大汉一下,大汉却突然“啊”的一声,从桓因面前飞了出去,直接就撞到了茶馆的梁柱上。

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了桓因的身上,根本没有谁去看那大汉到底如何了。刚才那一幕实在太过让人震惊,谁都不知道桓因一个少年是如何做到把那大汉轰飞的。

大汉那一桌的人都齐刷刷的站了起来,死死的盯着桓因,却没有立刻动作。他们已经感到有些不妙了,而且刚才那一下他们都没看明白,这才是最可怕的。他们行走江湖多年,邪‘门’儿的事情也遇到过不少,更是知道这世上有仙凡之别。

那几个人盯了桓因好一会,见桓因依然坐在那里,始终从容而淡然,‘私’下嘀咕了几句,便有两人走出去扶起了大汉,然后慢慢的往外移动。

“之前是我们鲁莽了,还请多多包涵。”那帮人快要退出茶馆的时候,那个看起来像是头领的人对着桓因拜了一拜。他们已经猜到了桓因的身份,修仙之人的狠辣,远非凡人可比,他们实在不想走不了多远就被尽数屠灭。

桓因本不想再多说什么,可他突然想到荆州城中根本没有高姓人家,就算是有,那也是小‘门’小户,姐姐怎么可能嫁到穷家小户去?所以,姐姐很可能是嫁到了荆州城外。再看这几个人的样子多半就是此地的游匪,可能对荆州城外的一带比较熟悉。荆州城外的一带有没有高姓家族,自己完全可以问问他们。

“等等。”桓因出声到。

那个领头的刚把话说完,正要完全退出茶馆,突然听到桓因开口,心中一紧。可是他脸上却依然强自镇定,对着桓因抱拳到:“公子,何事?”

桓因转头看向他:“过来坐。”边说,桓因还边指着自己身旁的长凳。

虽然领头那个人很想尽快离开,但是既然桓因开口了,那他不去也得去。于是,他对着身后几个人‘交’代了两句,硬着头皮就坐到了桓因的身旁。

“老板,上茶吧。”在桓因的招呼下,老板很快给桓因他们二人泡了一壶茶。

桓因端起茶壶为自己倒了一杯茶,轻轻的抿了一口,然后似很随意的问到:“荆州这附近,可有什么高家?”

那个领头人听到桓因是想向他打听消息,心中顿时松了一大半。他思索了一会,然后到:“‘高’在荆州一带是小姓,极少有人是姓高的。据在下所知,只有城西三十余里的地方有一个高家。这个高家人丁兴旺,家仆众多,是一个很大的家族。不过这个家族比较封闭,几乎都是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很少与外面来往。特别是最近半年,在下每次经过高家庄园附近,他们都是大‘门’紧闭。”

桓因一听他的话,心中便有疑‘惑’。怎么又是半年,这个高家最近半年足不出户,而玖玖姐也正好半年没回家探望过,难道姐姐就是嫁入了这个高家?

“还有吗?”桓因脸‘色’始终未变,追问到。

这次,那个人犹豫了一下,声音压得很低的到:“恕在下直言,那个高家似乎有点邪‘门’,至少我们是从来都不敢去打高家主意的。特别是最近半年,那边一到晚上就‘阴’气森森的。”

桓因眉头一皱,又问到:“那个高家,近年来可娶过亲?”

那个领头人回忆了一下到:“有,城内的桓家,最小的‘女’儿好像叫桓玖玖,去年嫁给了高家的少主高仁水。”

桓因大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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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怪病

桓因从茶馆中离开了,虽然现在天‘色’已经有些昏暗,但他还是决定立马赶往那个高家,因为玖玖姐一定就是在那里了。而且,那个领头的说高家有点邪‘门’儿,这让桓因很不舒服,玖玖姐可千万不能出什么事才好。

三十余里的路对于凡人来说,哪怕是骑马,也是要些时间才能赶到的。但是,桓因出城之后就找了个偏僻所在直接驾起银梭飞行,所以戌时还没过完,桓因就远远的看到了地面上的高家。

桓因之所以能在空中就一眼认出下方的是高家,是因为在这离城西三十余里的地方,只有这么一家大户。而且,这一家大户是依山而建的庄园,占地面积极大,连桓家在城中的府邸恐怕也都还不到它一半的大小。所以,按那个头领说的,这里多半就是高家了。

桓因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庄园,那种依山而走,如同盘踞的气势,虽不能与仙家宗‘门’比较,可在凡人中间,这已经算是巨户了。就算这里没有桓家鼎盛时期那样富裕,但是恐怕也差不了多少。姐姐嫁入这里,倒是显得‘门’当户对。不过自己在荆州生活了多年,竟然不知道这里有一个高家,看来这高家确实如那头领所说,很少与外界来往。

此刻,偌大的庄园中,被点亮的灯火极少,只有星星点点,给人一种‘阴’沉之感。而庄园里也很少有人还在外面活动,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高家是山野人家,所以睡得比较早。

桓因缓缓从空中降到了地面,然后他把银梭收起,缓缓朝着他在空中看到的庄园的正‘门’走去。一会的功夫,随着山势起伏不定的院墙出现在了桓因的眼前,这院墙很高,看样子是因为庄园处在山野的缘故,故意加高过的。

在成片院墙的中间,有一座高大的院‘门’耸立,这院‘门’之高,看样子足有二十余尺。院‘门’通体漆黑,桓因一眼就能看出这‘门’是‘精’铁打造。在‘门’的顶端有一个大大的“高”字,以狂草书写,字体鎏金,有一股霸道之意显‘露’,仿佛是在向这山野宣告自己的主权。

厚黑的铁‘门’如同压在眼前,让人看了不由得生起一股压抑的感觉。尤其是最上面那个“高”字,更像是扑面而来,似乎是在告诫着想要进入这里的人,高家不是好惹的。

桓因走到‘门’外的一面大鼓边,拿起鼓槌重重的敲了三下。这面鼓就是用来敲开高家之‘门’的,因为那‘精’铁大‘门’厚重至极,以凡力想要敲响,根本是没有可能。

敲完鼓后,桓因就站在一边,静静的等待着。约莫过了十余息的时间,桓因面前的大‘门’上有“吱嘎”的金属声音想起,很容易分辨出这声音是来自链条的拉动和齿轮的旋转。然后,随着声音响起,厚重的大‘门’微微的敞开了一条缝隙。然后,那缝隙一点点的放大,院中的情景也慢慢显‘露’了出来。

高家的大‘门’,赫然是像城楼的城‘门’一样,是用器械拉动着开启的。想来也是,这厚重的‘精’铁大‘门’,想要直接推开,任谁也做不到。不过这高家的‘门’竟然有这等声势,任谁来此恐怕也是先就有了几分敬畏。

‘门’开处,一个看起来五十多岁老仆打扮的人出现在了那里,他对着‘门’外一看,发现只有一个少年站在那里,眉头顿时皱了皱。他们高家乃是这附近的巨户,很少与外界往来,所以除了极少数的人看到高家大‘门’还敢敲响外面的鼓外,大多数时候这面鼓都是安安静静的。更何况,现在天‘色’已晚,敢来此敲响高家之‘门’的人更是寥寥无几。

此刻却不知是哪来的少年,竟然敢在这个时间叨扰。再看那少年一脸淡然的神‘色’,很显然似乎根本没被高家家‘门’的气魄所摄,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老仆站在‘门’内,终究还是开口问到:“孩子,为何敲‘门’?”这老仆的语气显然有些不善,看来高家不喜与外人来往是确有其事。

桓因本想询问玖玖姐的下落,可高家的‘门’自打开的一瞬,他就感到了有些不对。他自然不是被凡人的‘门’户气势震住,而是高家的院‘门’一开,里面就有一股‘阴’气扑面而来。这‘阴’气凡人自然是察觉不出来的,但桓因身为修士,却能立马感知。

再看此刻站在‘门’中的那个老仆,他脸上已经有死气弥漫,显然是阳气被摄,生机不足所致。而且,老仆开口间便有一股淡淡的腥臭传出,虽然桓因此刻与老仆隔了这么远,那气息还是被他察觉了出来——那是尸臭!

活人身上怎么可能有尸臭,怎么可能有死气。这两样东西,都只在已死之人或者将死之人身上才可能有,而这两种人,前者不能行动,后者不便行动,又哪能像眼前这个老仆一样还可以开‘门’问客的?

高家恐怕不止是邪‘门’儿这么简单,而是高家中有什么鬼物。桓因曾在阁中典籍上看过,灵分六道,界分有三。而地狱中有一道,被称作饿鬼,是常年在地狱各处游走的一道。

饿鬼一道,相貌凶恶丑陋,因前世作恶多端,被打入地狱而成。饿鬼道众常年忍受着在黑暗中流连又饥渴不堪的痛苦。这本是轮回对他们的惩罚,可却造成了这一道的众生无物不吞的劣行。尤其是若饿鬼道众来到人间,那活人身上的阳气便是他们最好的补品。阳气不但能让他们常年滞留在人间而不至于魂飞魄散,还能替代地狱的魔气让他们进行修炼。

要知道,虽然人界之灵可以依靠灵气和灵石来修炼,但是地狱道的众生却是只能依靠地狱的魔气和魔晶来修炼的。若是地狱道众跨界到了人间,那他还想要修炼,就只能依靠吸纳活人身上的阳气。尤其是修士,因为随着修为的增加,寿命也会不断增加,阳气更是随之而盛。所以如果地狱道众来到人界,肯定会想办法寻找阳气,也就是凡人所俗称的“鬼吃人”。

老仆自然不知道此刻桓因在想着什么,也根本不知道自己此刻的状态已经离死不远了。他只是看到自己开口询问以后对面那个少年从开始的淡然变成了现在的一脸思索和凝重神‘色’,兀自站在那里好像在想着什么,却根本没有理会自己的意思,于是老仆怒声开口到:“哪来的孩子,敢来高家撒野,高家的‘门’鼓你当是你家的饭桌,可以敲着玩的么?”

桓因听到老仆的怒声,回过了神来。这老仆自己都已经大难临头了,还一脸神气的帮人家看‘门’,当真是糊涂之极。于是,桓因脸‘色’一肃,开口到:“你近来可是气虚难提,四肢酸软?”

老仆一惊,下意识的到:“你怎么知道?”

“你可是问遍医师而不得解法?”桓因没有管老仆的问题,而是继续到。

老仆心想今日难道遇到了高人?当下立马到:“是,我府中的家医医术高明,少有人及,可他却根本看不出我到底得了什么病。而且,而且就连他……”

“而且就连他也得了跟你一样的怪病,口气浓重,伴有腥臭,一脸死气,面‘色’极差。而且,不仅仅是你们俩,你们府中上下都得了这种病!”桓因一声低喝,把那老仆呼的是一脸震惊,指着桓因长大嘴巴却说不出话来。

最后,老仆反应过来,直接跑出大‘门’跪在了桓因面前,大喊到:“还请高人帮我!”

桓因把老仆从地上扶了起来,又开口到:“我还有三个问题,你如实告知,我便帮你。”

此刻桓因在这老仆眼中几如大罗天仙下凡,哪里还敢有半点轻视,口中一叠声的到:“高人请说,高人请问。老朽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桓因点了点头,当先问到:“这里的少主,可是姓高,名仁水?”

老仆想都不想,直接答到:“是,仁水少爷是大老爷的独子,今年二十,全名正是唤作高仁水。”

“那高仁水最近是不是娶了桓家的小‘女’桓玖玖?”

“是是是,玖玖少夫人是去年才嫁过来的,入‘门’刚好一年。”

“她……还好吗?”问出这个问题时,桓因的心中抓得很紧,高府闹鬼,姐姐恐怕也很难幸免。

老仆听到这个问题,脸上有些为难的到:“老朽是负责看‘门’的,对于内府之事所知不多。不过前日玖玖少夫人还来过府‘门’前一次,当时我看她的气‘色’,与府内上下其他人都差不多,显然是得了跟老朽一样的怪病。不过好在玖玖少夫人她年轻气盛,‘精’神倒是比我们上了岁数的人要好上许多。”

桓因听到玖玖姐没事,一颗悬起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现在要去找到玖玖姐,先为姐姐驱除鬼气,再看看这高府到底是怎么了。

“带我去见她,见到人,我就给你们治病。”桓因语气笃定,跨进了高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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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饿鬼

“家中主人们的卧房都在山顶一带,玖玖少夫人和仁水少爷的房间也在那里。从咱们这走过去,路途不近,公子莫急。”为桓因开‘门’的那个老仆此刻在桓因身边恭恭敬敬的。

桓因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刚才他在空中俯瞰高府就已经觉得高府很大,现在置身此地,更觉得这高府大得是不可思议,他们现在几乎是要从山腰的位置一直走到山巅。

“公子,我们这得的是什么病啊?”老仆显得有些迫不及待,这也难怪,他苦于这个怪病已经好几个月了,身体感觉越来越是虚弱。

“府中最近有人因为这个病死掉的么?”桓因没有直接回答老仆的问题,而是反问到。

“死,死得可厉害了!我们高府虽然少与外面来往,却是人丁兴旺,光下人都有三百多个。不过公子你看,现在府中都没什么人气了,就是因为这个病,给活活病死的。家主为这个病是‘操’碎了心,可是家主派人出去找了很多名医回来,都根本没有作用。到了现在,高府上下是死的死,跑的跑,剩下的人合起来也不到一百个了。”老仆一边说,一边脸上浮现出畏惧之‘色’,更是哀叹连连。

“府中可有人没得这个病?”桓因又问到。

这一次,老仆想了好一阵,最后摇头到:“没有,全府上下无一人幸免。”

桓因皱了皱眉,这高府中的鬼物不知藏身何处,若是自己修为高深,神识一扫,鬼物自然无所遁形。可是现在自己要把他找出来,还得费一番功夫了。

桓因正暗自思忖,突然一个虚弱却不善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朵:“老李,这个外人是谁,你怎么把他带进来了?”桓因还没转头看那人,便从那人虚弱的声音里听出了他恐怕也跟自己身边的老仆一样被鬼物吸走了阳气。再听他不善的语气,更是典型的高府中人。

桓因身边的老仆听到那个声音,当先转了过去,对着那个方向一拜到:“刘管事,这位公子……恐怕能治好我们的病。”

“你是不是老糊涂了?找一个不认识的‘毛’孩子来给我们治病。家主找了这么多名医来都没用,他能有什么作用,赶紧轰走!”刘管事话音一落,桓因也转过了头去,看向了他。

这一眼,桓因看得是一愣。这个刘管事身上竟然有修为‘波’动,而且是凝气五层中期!虽然在这个刘管事好像是施展了什么方法想要盖住自己的修为‘波’动,但是桓因此刻的修为之力已经相当于凝气五层巅峰,他哪里骗得过自己?

没想到,自己正找你呢,你竟然就主动送上了‘门’。桓因心中冷笑,这鬼物看来是附身在的刘管事的身上,还装出一副一样得病的样子,想要正大光明的把自己驱赶出去。

桓因不知道的是,“刘管事”此刻看着他正双眼放光。“刘管事”的算盘打得很清楚,桓因是凝气三层中期的修为,自己想要灭他轻而易举。可是这里人多眼杂,不便动手,等自己把面前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修士驱赶出去之后,再直接把他生生吞掉。能从修士身上获取阳气,那是“刘管事”感觉最幸福的事情。

桓因既然看出来这个鬼物了,自然不能遂了他的愿。于是,他微微一笑到:“刘管事是吗?我是来给你们治病的,你怎么还赶我走?”

“哼,‘毛’头小子,滚!”“刘管事”显然不愿和桓因多纠缠,他此刻只想把桓因‘逼’走,然后再趁机出手。

“刘管事,我看你也得了病,而且病得不轻,要不我先给你治治吧?”桓因依然一脸微笑。

“刘管事”听到这里心中一惊,难道这小修士看出了自己的身份?不过,他对自己的修为隐匿之法极为自信,除非修为比自己高,不然是不可能分辨出来的。于是,他大喝一声:“来人,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给我轰出去!”

“刘管事”声音一出,立马便有两个大汉从他身后的房间里走了出来,不过他们哪里快得过桓因。桓因直接两步就跨到了“刘管事”的面前,冷笑到:“刘管事,我这就给你治病!”桓因心知自己现在已经遇到这鬼物了,就只能先除掉他,不然自己是不可能见到玖玖姐的。

“刘管事”见桓因冲过来,暗暗运起灵力护住自己周身,他此刻还是没有打算出手,毕竟这高府是自己的福地,高府上下还有这么多人,可以供他慢慢“享用”,他可不能因为桓因

而‘露’出原形。他心想只要自己以灵力护体,就算桓因攻来,也根本奈何不了自己。然后自己再以这孩子对自己动粗为由,让人把他赶出去就行了。毕竟仙往往都是不会对凡动手的,这是不成文的规矩,所以高府中的人要赶他走,他只能走。

下一刻,让“刘管事”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对面那个小修士冲到自己身前以后,只是对着自己轻轻一按,突然一股大力从他手上生出,自己还没来得及有任何反应,灵体就被那股大力从自己附身的躯体上给震了出去,而且自己还被那股大力震伤。

刚才,桓因赫然是以引力术轰击那鬼物,把他从真的刘管事躯体上‘逼’了出去。这一年中,桓因不但修为‘精’进,对于术法的理解也是越发透彻,尤其是他反复琢磨《无量魄经》,让他得到了极大的收获。从引力术上来说,他之前可以做到以力牵风引火,而现在他已经可以做到以力引灵他正在朝着万物皆可引的境界不断前进,虽然这条路很长很长,但是只要他足够努力,终有一日能达到那个传说中的境界!

本来开头那两名大汉想要上去擒住桓因,可他们眼前一‘花’,桓因已经鬼魅般的出现在了“刘管事”的身前,然后一掌拍向了“刘管事”。而“刘管事”被他这么一拍,身体顿时一软,就往地上瘫倒了下去。在瘫倒的瞬间,一道灰光从“刘管事”的身上飞出,重重的砸到了地上。

此刻在场的两名大汉和那个李姓老仆都懵在了原地,刚才的一切发生得太快,他们根本没看明白是怎么回事。

过了一会,被桓因震出的灰光在地面上闪了两闪,然后突然在那里幻化出一个只有半颗头颅,三手独脚的可怖异物。那异物身体有些透明,桓因一眼就能看出这就是饿鬼的本体。

“鬼啊!”三个声音出奇的一致,从桓因的背后传出,那声音中满是惊惧,甚至都有些疯癫。这三个声音自然是那两名大汉和李老仆口中传出来的,如果到了现在他们都还没看出来是怎么回事,那他们当真算是白活了。

桓因转过头,对着身后的三个人到:“这就是你们的病根。”然后桓因头也不回,直接就一掌朝着饿鬼的方向隔空打去。这掌一出,顿时有五条火蟒从掌中窜出,轰向了对面的饿鬼。

桓因法随念起之下,那饿鬼哪里反应得过来?加之桓因此刻的火蛇术更胜当年,而火又能克制鬼物,让那饿鬼丑陋的半张脸上竟然也‘露’出了惊惧的神‘色’。

饿鬼一声咆哮,然后他张开自己的半张嘴,用尽全力喝出一股‘阴’风,想要吹散桓因的火蛇术。这‘阴’风倒也着实神奇,竟然就真的把桓因的火蛇术给吹散了四条。不过桓因一出手就是五条,剩下的那一条便结结实实的打在了饿鬼的身上,直接就把他的身体给点燃了。

这一会的功夫,桓因和饿鬼斗法传出了不小的响动,加之饿鬼受伤后咆哮连连,把高府上下的人都从睡梦中惊醒了过来。不少人从卧房中走出,看到了桓因,也看到了身上还有火焰燃烧的饿鬼。

一阵阵的惊呼声和哭闹声从桓因的四周传了出来,这些声音有的是因为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事情,有的则是被饿鬼恐怖的面容吓出。

“那是什么鬼东西,好可怕,我们高家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那名小公子是谁,刚才我亲眼看到他把那脏东西打得狼狈不堪,他好厉害!”

……

突然,一阵杂‘乱’的人声中,一个苍老又‘激’动的声音嘶吼了出来:“原来……原来是鬼,是鬼要吃了我们!我们府中的病,原来是这个。”说话的是李老仆,此刻他已经反应了过来桓因所说的“治病”,其实就是驱鬼。

然后,李老仆又想到了什么,看着桓因到:“他是鬼,那你……你就是仙!还请仙人救我!”说完,李老仆直接就对着桓因跪了下去。

紧接着,四周的人都一个个反应了过来,也纷纷对着桓因跪了下来,口中都到:“还请仙人救救我们高家!”

桓因并没有理会身边的高家一众,他一脸凝重,对着刚扑灭自己身上火焰的饿鬼到:“还有呢?都一起喊出来吧!”桓因可不认为这一只饿鬼就能把高家搅至现在的惨况。

“小辈,找死!”桓因话音刚落,一蓝一青两道光芒从他面前的地下飞了出来,落到了刚才被桓因击伤的饿鬼旁边。

第九十七章 弟弟

光芒敛处,两个比刚才灰‘色’饿鬼还要可怖的身影显‘露’了出来青‘色’的那一个没有头颅,‘胸’膛好似被利斧斩开,内里满是污秽;蓝‘色’的那个直接就是一只七尺来长的独臂,以臂端立于地面,张开的手掌中心还有一只血红的独眼。。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ШЩЩ.⑦⑨XS.сОМ 。

这两只饿鬼一出,四周高家人的惊惧之声更盛,有的‘妇’人甚至直接就当场吓晕了过去。

此刻,桓因脸上的轻松表情也已经不在了,他当然不是被吓住,而是因为新出现的两只饿鬼赫然都是凝气五层巅峰的修为,与他现在的修为是一模一样。现在桓因要同时面对三只饿鬼,还有两只与他修为相当,他自然不敢再掉以轻心了。

这一次,先出手的是桓因,以一敌三,他必须要掌握主动才行。桓因伸手一引,一把普通长剑被他祭出,然后他持剑再舞,原本的那把剑在众人的眼前一‘花’,再看清时,竟然已经变成了六把剑影剑术!

影剑使出后,桓因灵力再涌,六把长剑就两把一组,朝着三个饿鬼分别刺了过去。

三只饿鬼见到桓因术法袭来,都不敢再有丝毫大意。他们已经看出来桓因的实力远不像看到的那么简单,何况桓因还通晓法随念起,想要战胜桓因,他们不出全力是不行了。

六把长剑很快就飞到了三只饿鬼的身前,只见那只独臂饿鬼突然上前一步,也不知他没有口的身体是从哪里发出的声音,竟然是大喊到:“我来挡住这剑,你们灭他。”然后,独臂饿鬼顶端的手掌瞬间放大,直接就把桓因的六把剑都罩了进去。

桓因见那饿鬼想独挡自己的影剑,对着影剑遥遥一指,六把影剑顿时就绽放出了足有两丈来长的剑芒。桓因现在的影剑术远非当年可比,那饿鬼既然要托大独自挡剑,那自己就把他直接刺穿好了。

独臂饿鬼见到桓因剑上的变化,却丝毫没有退避。他蓝‘色’的大手上突然一阵蓝光散出,瞬间就照在了离他手掌还有一尺的六把剑上。蓝光一到,桓因的六把剑顿时就被吃住,竟然一时不能再有寸进。

桓因这一年中对无量剑的御剑篇多有研习,他对自己的剑术颇为自信,现在对面那独臂饿鬼与自己修为相当,竟然能接下自己的全部影剑,这当真是让他大吃一惊。不过,现在他已经没有时间再加大自己影剑上的力道了,因为另外两只饿鬼已经扑了过来。

桓因脚下一点,就往后飘了出去,然后他双手推出,向着地面一按,一面土墙从地面拔地而起,顿时就把他和冲来的两只饿鬼分隔开来。

可是,那两只饿鬼根本没有被桓因的土墙阻挡丝毫,直接就透墙而出,势头丝毫不减,再次追到了桓因的面前。就在那两只饿鬼全身光芒大盛以为桓因无知,可以趁机占到桓因便宜的时候,桓因的脸上却突然勾起了一丝诡异的弧线。然后他双臂打开,双掌冲外,再迅速翻转向‘胸’前一压,在他双手合拢之时,两只饿鬼的体外顿时有火焰凭空而出,直接就把他们笼罩在了其中。远远的看去,可见一只巨大的火球停在空中,更有饿鬼的咆哮从中传出。

其实,桓因自然是知道饿鬼是灵体,根本没有实体,所以土墙是挡不住那两只饿鬼的。不过他使出土墙,反倒让两只饿鬼以为桓因年少无知,想趁机杀上。谁知桓因根本就是卖了一个破绽给饿鬼,之后直接以他新学的“烈火罩”请君入瓮。

“炼!”桓因不再迟疑,口中低喝一声,展开了对两只饿鬼的炼化。

四周的高家众人看到桓因眨眼间就把三只饿鬼全部制住,不由得爆发出一片欢呼。

“仙,真的是仙!原来这世上真的有仙!”

“我们高家有救了,有救了!感谢小仙人呐!”

“小仙人好俊的功夫,厉害啊!”

……

凡人无知,桓因却很清楚自己现在的情况。他表面上虽然压住了三只饿鬼,可是他现在以一对三,一边要控制住烈火罩,一边还要驾驭影剑,这谈何容易?

很快的,桓因的额头就有汗水泌出,他能感觉到烈火罩中的两只饿鬼就要破罩而出。

“炎爆!”桓因十分果断,在那两只饿鬼就要破罩而出的时候,他

直接把烈火罩引爆。顿时空中火光大作,更有火星四‘射’而出,把两个狼狈的身影抛了出去。

可是,桓因这边占了便宜,那边却没有这么轻松。就在他把注意力集中到烈火罩上的时候,那边的独臂饿鬼掌中蓝光突然大涨,然后大力一捏,直接就把顶在自己掌前的六把影剑捏成了一团,然后五把影剑轰然消失,而桓因的仙剑也被他捏断在了掌中。

桓因术法被破,法器被毁,顿时受到反噬,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就呕了出来。

见到桓因受伤,那只独臂饿鬼狂笑,巨掌一抬,又朝着桓因煽了过来。而那两只被桓因炸伤的饿鬼见到桓因吃亏,也不顾自己伤势,反身杀回。

桓因稳住心神,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山峰,只见在山巅下方的不远处,有一块宽阔的平台,那平台上有地砖整整齐齐的铺砌,更有一些木人钉在地上,看来是高家家主好武,而那平台就是他们用来练武的。

桓因引着三只饿鬼朝着他看到的平台跃了过去,他现在所处的位置凡人太多,战斗很有可能会殃及无辜,而且他自己也很难放手一战。

三只饿鬼自然没有桓因想得这么多,此刻他们眼中只有桓因,只要击败桓因,那高府依然还是他们的,如果桓因胜了,那他们很可能就会魂飞魄散。

桓因顺着山势几个纵身,就来到了平台上。不过,几只饿鬼紧随而来,倒不比桓因慢了多少。桓因刚一站定,就见到灰、青、蓝三‘色’光彩朝着自己打来,他心中微紧,再次拿出一把普通仙剑,然后灵力灌注,瞬间就把手中之剑染成了一片通红。不过,这红与岳青锋血剑的血红不同,而是火红。

桓因此刻施展的正是剑阁传下的剑术,名曰“赤炎斩”。这赤炎斩,是以灵力化作火焰炎力,再灌注于剑身之上,让剑生出火焰之力,再行斩击。

桓因剑身一红,直接对着空中袭来的三道光影就斩了过去。只见桓因剑一挥出,一道足有七八丈长的剑芒顿时横生而出,往着天空扫去。

此刻还停留在高家山下的凡人,突然看见山巅下方的平台上有一道火光冲天而起,几如一条火龙之尾从天际扫过,眼中都是无比的骇然。

“又是火!”有惊呼从天空上的三道光芒中传出,显然是饿鬼从桓因的手段上感到了莫大的压力。不过,那三只饿鬼数量占优,修为又不弱于桓因,自然也不畏惧桓因的手段。三道光芒势头不改,仍旧继续的朝着下方奔去,丝毫不顾旁边扫来的火红剑芒。

“轰!”桓因的剑芒不偏不倚的打在了空中的三‘色’光芒上,发出一声震天的巨响。火红的剑芒在空中这么一撞,立马就崩溃四散,把原本漆黑的天空照映得一片通红。

熊熊的火光下,灰、青、蓝三‘色’光芒虽然被打得势头缓了不少,但依然方向不改,继续朝着地面的桓因冲下。

桓因没想到这三只饿鬼如此强横,自己一击竟然不能抵挡他们分毫。好在他们势头放缓,桓因能有机会‘抽’身而出。于是,他从地面冲上天空,逆着三只饿鬼的势头躲开了他们的蓄势一击。

三只饿鬼攻击被躲,落到地面身形都不显‘露’,直接又再次冲上了天空,继续追击桓因。

桓因身在空中,火剑再扬,一道火光凌空斩落,声势好不惊人。桓因厉害,饿鬼更横,他们直接就把桓因的剑芒撞散,继续疯狂的往上杀去。

桓因身在空中,不能躲避,他此刻能倚仗的自然还是手中之剑。于是,他扬起火剑,不惜耗费灵力,不断的朝着下方冲来的光芒迅速斩落。

那一个在黑夜中渺小的身影,此刻宛如九天火神,气势之盛,好似连天空都已经被他焚烧。没有人说话,这惊天动地的一幕,让地面上一百多个人的心中都有深深的震撼。

原来,这就是仙。原来,这才是仙!

不知何时,在高府的山巅上,一名‘女’子站在了阁楼外。这名‘女’子靠墙站着,她虚弱憔悴的面容虽不算绝美,却也楚楚可人。‘女’子目不转睛的盯着空中那个少年的身影,怔怔的出神,就连她自己有泪从脸颊不住的滑落竟也浑然不觉。

“弟弟……”少‘女’轻轻的念到。

第九十八章 厄兆

桓因借助与饿鬼之间的碰撞之力一直腾空不下,在空中与饿鬼‘激’战,一时间谁也奈何不了谁。。шщш.㈦㈨ⅹS.сом 更新好快。不过这么消耗,桓因却渐渐显得有些疲惫。这倒不是桓因修为比不过饿鬼,只是饿鬼修为也不低,以三耗一,桓因肯定是吃亏的。

说起来,恐怕也只有桓因这样对术法理解深刻,法随念起又明悟在心的人才能在此战中做到以一敌三而不落下风,若是换了别人,恐怕早就落败了。

桓因在空中又一次以火芒轰开了冲向他的三‘色’光芒,这一次,那三‘色’光芒被桓因一轰而散,看样子似乎是桓因把几个饿鬼打散了开去。

可是那三道光芒分开后,在地面一点,又再次冲上了高空。不过这次,三道光芒没有再直接冲向桓因,而是冲上高空后,以三角之势把桓因围在了中间。

围势一成,三只饿鬼身形显‘露’而出。桓因此刻火剑收在‘胸’前,本想随机应变。可是三只饿鬼显身后的样子却是让他吃了一惊。

此刻,那独臂饿鬼手掌大开,掌中血红的独眼此刻有‘逼’人的血芒散出,更有阵阵嗜血杀意,哪怕桓因隔着这么远也能感觉到那眼中的威势。

再看无头饿鬼,此刻他破开‘胸’膛中的污秽阵阵翻滚,更有让人恶心‘欲’吐的腥臭传出,而他大开的‘胸’口此刻正对桓因,看样子里面的污秽好似随时都要喷出。

最后是一开始就出现的那只独脚三臂饿鬼,此刻他的三臂以一个奇怪的形状‘交’叠在一起,好似是地狱独有的法诀一般。那法诀上灰气蒸腾,宛如阵阵‘阴’风飘扬而上。

此刻,这三只饿鬼赫然是知道桓因被他们消耗得有些乏力,所以自行分开,以合围之势祭出自己的最强术法,想要一举拿下桓因。

下一刻,三只饿鬼同时发起攻击,只见一道妖异的红芒、一片翻滚的污秽和一阵灰‘色’的‘阴’风从三个不同的方向以极快的速度攻向了桓因。而此刻桓因依然还兀自的站在原地,眼中更有震惊的神‘色’,仿佛根本不知道自己手中之剑到底该用来挡下来自哪一边的攻击。

“轰隆!”随着一声震彻天地的巨响,桓因被三只饿鬼的术法瞬间吞没。不仅如此,那三道术法中的力量似乎在桓因的身体上根本得不到足够的宣泄,于是它们自己在空中相互碰撞,让空中是红芒漫天,‘阴’风连连,更有污秽四散而落。

“哈哈哈哈,无知小辈,自寻死路。”空中,三只饿鬼狂笑。

“可惜了大好的修士阳气,也罢,一会本鬼就把你们高府上下吃个‘精’光,以弥补今夜大战的消耗。”

“可惜了偌大的高府,可惜了还有这么一百多口人,本想慢慢享用的,没想到被一个小修‘逼’得暴‘露’,今夜,就是你们高府上下悉数灭亡的时刻!”

此刻的苍穹,仿佛一个倒扣着的巨大棺盖,把高府死死的压在了下面。地面上的高府之人都一脸恐惧的望着空中三个咆哮不断的恐怖身影,心不断的下沉。

“仙人……死了?”一个苍老而嘶哑的声音,带着震惊和不可置信问了出来。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连仙人都打不过那三只厉鬼。完了,我们完了!”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谁来救救我!”

……

此刻,原本站在山巅阁楼旁的那个‘女’子,她已经瘫坐到了地上。她眼中没有一丝绝望,有的只是深深的悲伤。

那是失去了至亲的悲伤,那是思念多年,终于得见却又来不及道一句“我好想你”的痛。

桓玖玖的十指深深的陷入泥土,哪怕她的指甲已经被磨得支离破碎,哪怕她指尖的血已经把泥土染红,她也根本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或者是说只有这样钻心的疼痛才能让她保持清醒,不至于疯癫。

“弟弟,我的弟弟……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桓玖玖的声音嘶哑。如果此刻她能化身厉鬼,能化身可以把空中三只饿鬼一口吞噬的厉鬼,那哪怕是要她舍弃轮回,她也愿意去求这一次化作厉鬼的机会。

终于,三只饿鬼大笑着望向地面的人群,然后俯身冲了下去!

悲伤,恐惧,还有绝望!下方的人群一片哀嚎,本能的四散逃开,可是他们又怎么快得过饿鬼呢?

就在高家上下完全陷入绝望的时候,就在阁楼边那个‘女’子将要完全陷入疯狂的时候,一声断喝从空中传来:“妖孽,受死!”

接着,从空中饿鬼三道术法碰撞的中心,在术法残留下的最后一些余烬遮盖的地方,有三道白‘色’的丈长光芒‘激’‘射’而出,直奔三只冲向人群的饿鬼。

那三只饿鬼本来一脸凶相,想要吞掉此地的所有人,可那一声断喝在他们心中响如炸雷,让他们内心狂跳的同时,震惊的转过了身。

空中,迎接三只饿鬼目光的是三道犀利无匹、迅如闪电的剑气。桓因现在不但修为‘精’进,对无量剑第一重的理解也是更深,他现在打出的剑气之威远胜当年,三只饿鬼虽然修为也是不低,但在没有丝毫防备的情况之下,哪里还有机会闪躲或者是施法抵挡?

三只饿鬼从袭来的剑气上面感觉到了让他们颤抖的威力,于是他们运起全身上下所有的灵力,想要扛住桓因的这一击。

“轰!”三只饿鬼同时被桓因的剑气劈中,发出凄厉的惨叫。剑气直接就穿进了三只饿鬼的身体,把他们一并带着重重的砸向了地面,在地面上的人群中央轰出了三个大坑。

地面上,尘土弥漫,一时也看不清那三只饿鬼到底是如何了。但此刻的空中,三只饿鬼术法的余烬终于完全消失,而在那里,一个熟悉的少年身影重新显‘露’。

这少年衣衫飘舞,缓缓的从天而降,在他的身体四周有一层青‘色’的光芒笼罩。而光芒中,一只玄武的虚影与少年的身影‘交’叠,让少年好似魔神下凡!

刚才三只饿鬼夹击桓因,桓因赫然是在情急之下将融在自己左臂上的无名龟壳用了出来,帮助自己挡下了三只饿鬼的全力一击。而这龟壳也着实强悍,硬接三只饿鬼的全力一击竟然纹丝不动,让桓因虽被术法的轰鸣和光影淹没,却毫发无伤。

“你们看,仙人没死!”地面上有呼喊,带着哭腔和惊异,传了出来。

“是仙人,真的是仙人,仙人又救了我们!”

绝望后的欢呼,如同是行走在漫漫黄沙中突然看到了一片绿洲,那感觉是这么的强烈又这么的畅快。

桓玖玖从地面上爬了起来,此刻她心中仿佛有万马奔腾而过,那种心脏‘激’烈的撞击感觉提醒着她,她所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

“太好了,太好了!”桓玖玖恨不得现在就能跑过去,把桓因一把抱住,好好的看看自己这个多年未见,已经快让自己都认不出来了的弟弟。

“我的弟弟,是仙!”桓玖玖想把这句话大声喊出来,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个事实。

终于,桓玖玖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因为她知道,现在还不是与弟弟相认的时候。因为那三只饿鬼到底如何了,还没有定数。她不想让弟弟分心,不过她相信弟弟一定能够得胜,只要他一得胜,自己就要第一时间冲到他的面前,一把抱住他!

地面上三个大坑中扬起的灰尘渐渐散了开去,坑中三只饿鬼可怖而又狼狈的身影显‘露’了出来。灵体没有血,可你能从他们重重的喘息和身躯的残破上看出来,他们是真的被重伤了。

高家的众人看着桓因从空中落下,在山间几个腾跃,就再次来到了三只饿鬼所在的坑边,也来到了众人的附近。

高家众人此刻也有少数男子,胆子大了起来,跟在桓因身后朝着饿鬼那边走了过去。可是,就在桓因他们刚要靠近那三个坑的时候,异变突起。

那三个坑所在的地方突然有一道血‘色’的光幕出现,瞬间就把三个坑罩在了光幕的下面。

“哈哈哈哈哈,好,很好,小辈,你能把我们‘逼’到这一步,你很不错!”‘阴’森的言语,伴着粗重的喘息,从桓因面前的坑中传了出来。这声音他熟悉,这是那独臂饿鬼的声音。

“妖魔小丑,自取灭亡!”桓因从那光幕上感到了一丝不妙,只是他却抓不住这感觉的源头。于是,桓因直接仙剑一指,就朝着光幕打出了一道剑气。

“呲……”一连串的刺耳的声音从血‘色’的光幕上发出,那是桓因的剑气与光幕的摩擦声。可是,任由桓因的剑气如何犀利,那光幕却浑然不动,似乎光幕上的力量比当年新人会武时斗台旁光幕的力量还要强。

桓因心中不妙的感觉越发的强烈,他感觉自己必须要立马打破这道光幕,不然就会发生非常可怕的事情。这是一种直觉,仙的直觉。

桓因四周的高家中人也注意到了那道光幕,也看到了桓因重伤三只饿鬼的术法竟然奈何不了那道光幕,于是他们脸上又再次浮现了惊恐,不自觉的退了回去。

桓因一脸凝重,取出了阳剑。

第九十九章 相望

阳剑,满含至阳之力,对‘阴’森鬼物是恰巧克制。新人会武中桓因只是祭出阳剑,就让林魅连抵抗之心都生不出来,可见阳剑上的力量之强。

桓因此刻取出阳剑,是因为他心中有一股莫大的危机感,他感觉自己必须要立刻斩破光幕,将里面的饿鬼击杀。

桓因动作很快,他阳剑一出,立马就运起灵力,将阳剑中的至阳之力‘激’发,然后直接就朝着光幕一连打出了三道阳剑剑气。

“轰隆隆!”三声巨响在光幕上响起,打得地面的光幕血光摇曳,不住晃动。可是,那光幕几番晃动之下,却没有产生哪怕一丝裂纹,依然兀自在原地,死死的把内里的三个大坑笼罩。

“这么强!”桓因心中一震,自己这绝强一击,竟然只是让光幕晃了几下而已,这简直是不可思议!

桓因心中危机感更盛,手中不停,不断的朝着光幕打出剑气,可是无论他怎么施展,无论剑气中的至阳之力如何强烈,竟然还是无法将那血‘色’的光幕撼动。

与光幕外轰鸣‘激’‘荡’不同,此刻的光幕内却是安静一片,除了刚才光幕中独臂饿鬼说了一句话以外,就再也没有任何声音发出来了。桓因自然不会认为里面的饿鬼已经被他重伤到连话都没气力说出,那股强烈的危机感让他觉得此刻那三只饿鬼正在酝酿着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就像是回应桓因的想法一样,那个血‘色’的光幕突然迸发出比之前要强烈无数倍的血光,让人几乎都不敢直视,仿佛此刻在那里的是一个巨大的血球,一半陷入地面,一半暴‘露’在外。

然后,地面上渐渐有一丝丝凌‘乱’的细线以那个血球为中心向外蔓延。那细线就像是人的血脉一般,鲜亮而剔透,你甚至都可以从外面看清内里有一阵阵的红光滑过,就好像是血液在血脉中游走。

地面的血丝不断的往外蔓延,仿佛没有极限,从桓因的脚下穿过,也从高家每一个人的脚下穿过。

“是阵法,是阵法!”桓因心中有些紧张,甚至都有一丝慌‘乱’。因为他猜出了脚下的东西,应该是一个阵法。可是他哪里见过来自地狱的阵法?他又如何懂得该怎么破解地狱的阵法?

桓因拼命的轰击那道发出刺眼血光的光幕,想要阻止这个阵法,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这个阵法一旦成型,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可是,桓因的努力都是徒劳,他始终没有办法破开眼前的血球。血球上的光芒仿佛是妖魔的笑容,那么妖异,那么疯狂!

终于,地面的血丝从桓玖玖的脚下穿过,一直来到了高家山巅的围墙边,这才是停住了。然后地面上的血丝突然与‘激’发出它们的血球一样,绽放出无尽的血光,让被血丝完全占据的高府瞬间一片血红,如同地狱!

“天狱灵灵,五炁灵君。领兵百万,助我威灵。巡游八极,活捉生擒。敕金头那,铁头那唵。夜浮头住,尽入摄魂。摄赴幽狱,永劫无生!”大阵一成,一阵奇异的声音,如同‘吟’唱,从地底透出,让本就处在无尽血光中的人更加的惊恐。

桓因的耳边再次有高府中人的哀嚎传出,可是,桓因却全都没有放在耳中。他此刻神情凝重,不断的朝着四周张望,想要找到玖玖姐的身影。因为他已经感觉到了地面阵法传来的对生机的吸扯之力,这赫然是一个能噬人生机的大阵!

这阵法的威力不强,桓因可以轻易挡住,保自己不受任何损害。但这阵法的影响太大,把整个高府都盖了进去,桓因可不认为凡人也能挡住这阵法之力。既然自己不能破阵,无力救下所有人,那自己至少要把姐姐救出来。

四周的哀嚎声越来越大,越来越烈,之后便有人不支的倒在了地上。桓因知道,此刻他们的生机,他们的阳气正在被大阵一点点的吸走。他不能救下这些人,心中宛如刀绞。

桓因腾身而起,跃到了空中,不断的朝着四周张望,他要找到姐姐,他要保姐姐无碍,这是他此刻唯一的心愿。

桓玖玖望着不断在山间腾挪的弟弟的身影,眼中慢慢的‘露’出一丝不舍。她感觉自己的眼皮很重,这种感觉她早在几个月以前就已经有了,不过这一刻这种感觉是那么的强烈,让她现在就想睡去!

“桓因……”桓玖玖用尽全身力气,终于喊了出来。虽然她实在不想让弟弟在对敌的时候分心,但是她感觉自己已经不行了。她很害怕,她怕连近在眼前的亲人都不能碰上一下,就再次永远分离。

桓玖玖的声音满是虚弱,哪怕她用尽全身力气,还是不大。可就算是这样,桓因依然听见了那个声音,听见了那个仿佛千年不曾听见,却依然无法忘记的声音——那是姐姐的呼唤!

桓因转身,昂首,山巅上那一抹熟悉的身影时隔三年再次进入了他的眼。那个陪他玩乐,替他出头,救他出走的人呐!

“姐姐!”桓因双眼赤红,因为他看到自己的姐姐已经伏在了地面,奄奄一息。他手中阳剑一抬,直接就冲着桓玖玖掷了过去,阳剑急速飞行,眨眼的功夫就‘插’到了桓玖玖身前的地面上。阳剑一到,顿时就有柔和的白‘色’光芒散出,很快就驱散了桓玖玖所在地面的血丝,更将桓玖玖包裹在了其中。

“姐姐,我这就过来,你等着我!”桓因大喊,他知道姐姐已经被吸走了大量的阳气,但只要现在自己立刻赶过去喂她服下无忧给自己的丹‘药’,她就一定会没事的。

可是,就在桓因刚要起身的时候,他的身后传来了一个如同来自地狱的声音:“小辈,你的死期到了!”

桓因蓦然转身,发现原本在地面的血球已经消失不在,而从血球原本所在的位置开始,高府中的血光也渐渐开始收敛。

血球笼罩之下,原本被三只饿鬼砸出来的三个坑,此刻已经组合成了一整个巨坑,在那里,一股凝气六层中期的修为‘波’动带着无尽的杀意散出,让人哪怕还没看见他的身影,也会被坑中传出的暴戾气息所摄。

终于,一个身影从坑下慢慢走了上来,出现在了桓因的面前。这个身影全身血红,三足三手,头有两颗,右手上还握着一根黑‘色’的棍子,看样子似乎是他的法器。刚才那凝气六层中期的修为‘波’动,正是从这个身影上传出。

现在看来,之前地面上那个血‘色’的无名大阵,不仅仅是把此地几乎所有人的生机都吸纳了进去,还以这些生机为养,恢复了三只饿鬼的伤势,更以这些生机为媒,让三只饿鬼融合到了一起,形成了现在出现在桓因眼前的绝强鬼物。

地狱的阵法,不但在成阵之时牢不可破,更是在阵成之后拥有着不可思议的力量。这样的阵法,恐怕丝毫不会输于八卦‘门’中的那些仙家阵法吧。

饿鬼走出,咆哮连连,他现在拥有凝气六层中期的强悍修为,他要把那个重伤自己的小修士撕得粉碎!

终于,饿鬼再次看清了外面的世界,也看清了眼前的桓因。没有恐惧,没有震惊,有的只是一个人,一把剑,还有已经变得血红的双眼!

桓因此刻的眼神让这只饿鬼如同看到了自己在地狱中的那些修为高深之辈,因为只有他们才能有如此强烈的杀意。

饿鬼被桓因的眼神摄住,愣在了原地。他哪里知道,桓因此刻心中所牵挂的是山巅上的那个身影,是她的姐姐!在此刻桓因的心中,一切阻挡他去救助姐姐的东西,不管是人是鬼,都必须要死,马上死!

“吼!”饿鬼一声咆哮,冲上了天际,他要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小修士碾压致死,他要报仇!

迎接饿鬼的是一声比他的咆哮还要震耳‘欲’聋的嘶吼:“杀!”杀意无尽,桓因长剑指天,几近疯狂!

下一刻,桓因那把普通的仙剑之上突然有剑芒亮起,那剑芒之亮,如同初阳!

“撕夜!”一声大吼,刺目的剑芒从桓因的剑上‘激’‘射’而出,直上天际。

空中的饿鬼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眼看着那强烈的光芒朝着自己撞来,感受着那股绝阳之力中的无尽杀意,在空中的身体竟然有一丝颤抖。

“这是什么,这怎么可能!”饿鬼惊呼,全身血光骤然大亮,瞬间形成了一个如同开始地面上那样的血‘色’光幕把自己笼罩其中。此刻,这不可一世的饿鬼,在桓因的少阳剑气面前竟然根本不敢出手反击。

下一刻,桓因的少阳剑气与空中的饿鬼骤然接触,炽烈的白‘色’剑气把空中的血红光球瞬间击穿,然后直接在光球的内部轰然炸裂。

漆黑的夜空在这一瞬间,亮如白昼,少阳剑气把黑夜撕裂的同时,也早已将空中的饿鬼撕裂。

没有咆哮,没有嘶喊,就像阳光吞没了黑夜一般,饿鬼被少阳剑气直接就抹去了存在。

“姐姐!”桓因转身,往山顶冲去!

第一百章 隐秘

“姐姐!”桓因把地上的阳剑收起,小心翼翼的跪到了桓玖玖的跟前,把她扶住。。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ШЩЩ.⑦⑨XS.сОМ 。

桓玖玖此刻全身瘫软,面如死灰,看见弟弟走到近前,她原本疲累的脸上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弟弟,你回来了……你现在,真好。”

桓因一眼就看出了桓玖玖的状态很不妙,他心如刀割,双眼依旧赤红,赶紧从储物袋中拿出了一个丹瓶,从里面倒出一粒丹‘药’拿到桓玖玖的嘴边:“别说了姐姐,吃了这个,吃了这个就好了。”

桓玖玖看了一眼桓因递上的丹‘药’,憔悴的脸上笑容更加温柔:“仙丹……我也有福气吃仙丹呢。”然后她微微张开嘴,桓因就把‘药’给桓玖玖喂了下去。

吃下丹‘药’,桓玖玖努力抬起手,带着颤抖,缓缓的伸到桓因的脸上,轻轻的抚‘摸’着:“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的弟弟会有出息的,姐姐很满足,父亲也一定会为你感到骄傲的。”

桓因跪在地上,眼中有泪不住的滑落,因为他看见自己的姐姐全身死气弥漫,哪怕他把无忧给自己最好的疗伤丹‘药’喂给姐姐,姐姐也没有丝毫好转的迹象。

“都是大孩子了……都是仙人了,还哭。”桓玖玖用手指把桓因脸颊上的泪水一点点的擦去,她的目光始终温柔,她的脸上始终挂着笑容,她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的弟弟:“我不后悔……我为你……骄傲!”

桓因紧紧的抱住姐姐的身体,不断的摇头,泪流满面。他感到无助,因为怀中姐姐身体的温度正在不断的下降。他想留住姐姐,哪怕要用他自己的生命来换取,他也不会有丝毫犹豫。

终于,轮回之‘门’敞开,虽然桓因看不到那扇‘门’,但是从姐姐无力跌落的手和她缓缓闭上的双眼,他知道,姐姐走了。

“啊!”桓因狂啸,声震四野,赤红双目中的泪水不知何时变成了血‘色’。

香消碎,‘花’折枝,‘玉’影殒没心不悔。黄泉路,望乡路,回首再顾阿弟处……

……

清晨,一个少年行走在荆州城外的官道上。几日前,他也同样在此地走过。同样的人,同样的道路,却是不同样的心情。

少年头发凌‘乱’,衣衫上污迹斑斑。从他布满血丝的双目和满是泪痕的脸颊上可以看出他应该是经历了一场大的变故。

桓因现在要回家去,他要把乾坤袋中姐姐的遗体带回家中埋葬。高家已经不在了,他要带姐姐回家,为姐姐在家中立一块牌位。

他还要向家中所有的人当面问清楚,到底是谁把姐姐嫁到了高府。姐姐那句“我不后悔”在他心中久久的回‘荡’,他知道,姐姐一定是不愿意嫁到高府的,她根本都还未到出嫁的年纪,她一定是被‘逼’迫的!

很快的,桓因再一次的回到了家‘门’口,他没有隐匿身形,直接就一掌把‘门’轰开。

今天,桓家的前院有两个家仆正在扫地,突然见到‘门’被人大力震开,两个家仆都是一怔,然后见到‘门’口显‘露’一个少年的身影,其中高个的那个家仆顿时就怒到:“哪来的野娃子,不知道这里是桓府么?”他根本就没想过,桓家的墨金柽木‘门’是人说震开就能震开的?

桓因抬起了头,他凌‘乱’发丝下血红的双目出现在了家仆的眼中:“我找桓宇。”桓因的声音嘶哑,仿佛发自地狱。

两个家仆都是吃了一惊,这个少年的眼神和声音都如同厉鬼,再看他的面容,竟与上一任家主和这一任家主都有几分相似。他们突然想到了前几日流传于府中的一个说法——这一任的家主在三年前把自己年幼的弟弟逐出了家‘门’,而那个弟弟当时在外又无依无靠,很快就横死在了街头。这个弟弟死时怨念极重,于是他‘阴’魂不散,最近终于找到了回家的路,再次回到了桓府。

“鬼啊!”两个家仆惊声尖叫,丢下自己手中的扫把,朝着府内跑去。

桓因抬脚跨进府‘门’,然后轻轻的把‘门’关上,反锁。他此刻心中满是杀意,如果姐姐真的是被‘逼’迫,不论是谁,他都要杀之以祭姐姐。

桓府正堂外的小院中,此刻桓宇竟然独自站在那里,好像在等着什么。桓宇双眼圆睁,死死的盯着通往他自己所在小院的路径上,虽然他身体有些瑟瑟发抖,但他依然兀自站在那里,似乎是鼓足了所有的勇气。

突然,一个白‘色’的身影出现在了桓宇的目光中,那个身影比他记忆中的样子要高了不少,身形也有所变化,但他依然能一眼认出来那到底是谁。

那个身影一点点的朝着桓宇靠近,桓宇便也看到了他血红的双眼和他眼中无尽的杀意。桓宇不由得退了几步,不过他好似又想到了什么,再次稳住身形,死死的盯着走来的桓因。

终于,桓因走到了桓宇的对面,站在了离他只有三丈的地方,与他四目相接。桓宇从桓因的眼中感到了莫大的压力,他再也无法承受这样的感觉,于是他大喊了出来:“桓因!”

桓宇吼声一出,突然从这个小院的四面八方冲出来约莫有三十余名护卫打扮的汉子,他们手持长刀,一会的功夫就将桓因团团围在了中间,也把桓宇护在了他们的身后。

桓宇终于松了一口大气,他突然张狂的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桓因,我的好弟弟,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我好想你呀。”

“我就知道,这世上怎么会有鬼?你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干什么?哈哈哈哈,你以为装成这样就能把我吓到么?”

“是桓因回来了吗……是桓因吗?”突然,大夫人朱氏的声音从远处传来,然后四个‘妇’人打扮的身影和一个幼童的身影出现在了正堂的东侧,正急匆匆的朝这边赶过来。

桓宇朝着来人的方向看了过去,桓因也转过了头。

“是桓因,真的是他。”王氏指着被人群围住的桓因,满脸复杂。

“桓宇,他是你的亲弟弟,快让这些人散开,有话好好说。你们这些恶奴,他姓桓,你们用刀对着他做什么。”刘氏一脸急‘色’。

几位夫人的话出口,围住桓因的人却没有一个移动半步,他们的刀也依然对着桓因,看样子竟然是对几位桓家家主的呼喊毫不理会。

“你们来做什么?”桓宇眉头一皱,对着跑过来的几个人说到。

“他是你弟弟,你想杀了他是不是,孽障!”朱氏怒目圆瞪,对着桓宇骂到。

“哈……”桓宇一声轻笑,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这个家,我说了算。家中的人,都是我的人,我拿银子,他们办事,我要做什么,需要你们来管吗?”显然,桓宇说的是事实,因为跑过来的五人都停在了离他们有些远的地方,就不再前进了,从他们的眼中可以看出谨慎还有畏惧。

现在的桓家,桓宇独大,府中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人几乎都是桓宇不惜‘花’大价钱请来的,要求就只有一个,那就是死忠。死忠,代表着如果桓宇要命令他们杀掉自己的母亲朱氏,他们也不能皱一下眉头。

“玖玖姐,是怎么嫁入高家的?”桓因终于开口了。

桓宇转过头,一脸讥讽:“哦?你不顾自己生死跑回来,就是为了问这个?哈哈,你们还真是姐弟情深。”

刘氏听到自己‘女’儿的名字,突然显得有些‘激’动:“桓因,你是不是见到你玖玖姐了,是不是?她怎么样,她好不好?”

桓因没有理会刘氏,依然盯着桓宇到:“说不说?”

桓宇突然哈哈大笑:“说,你怎么也是我的弟弟,你的遗愿,我怎么可能不满足?我不但要把桓玖玖的事情全都告诉你,还有你父亲的,你母亲的,所有的所有,我都告诉你,哈哈哈!”

“桓宇,你这个畜生!你要说什么!你想干什么!”朱氏听到桓宇的话,一脸惊容,竟然抬起脚步朝着桓宇奔了过去,想要阻止桓宇。

桓宇根本没看上一眼朱氏,朱氏就被桓宇的人给死死的拦住了。

“先从你的母亲李芸说起吧,你知道李芸是怎么进入桓家家‘门’的吗?当年那个老不死的纳妾,根本不是他自己定的人选,他当时卧病在‘床’,哪有‘精’力管这些?你的好娘亲,是那边那三位夫人还有当年那个家医张崇‘药’把的关。”桓宇继续到。

第一次的,桓因脸上‘露’出了一丝惊容,他涩声到:“继续!”

“当年我身为桓家独子,接掌家权是众望所归,谁知道那个老不死的竟然大病需要纳妾。还好我机敏,出主意让张崇‘药’把关选出不能生育之人,自然也就免去了被替代的可能。”

“张崇‘药’是我母亲的走狗,拿了那么多的钱,自然不敢不答应。你的母亲,正是这样被挑选出来的!”

“不过没想到啊,张崇‘药’行医多年,竟然看走了眼。你的母亲之后居然怀上了你,最终还把你这个野种生了下来!”

桓因的脸‘色’,骤变!

第一百零一章 赎罪

朱氏此刻已经瘫坐在了地上,口中满是后悔:“桓因,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的母亲,都是我的错……当年,当年我要知道现在会变成这样,我也不会为他这个畜生做这么多。”

桓宇一脸不屑:“哼!你做什么了?到头来,我眼前这个野种不还是生了下来?若不是及时对那个老不死的下手,能有我的今天?哈哈,终究还是得靠我自己!”

桓因死死的盯着桓宇,脸上已经有不可置信的神‘色’‘露’出,哪怕他已破凡入仙,还是被桓宇的话深深的震骇。他觉得自己这个家中,似乎有着一个惊天的隐秘,围绕着自己展开,但自己却还浑然不知。

“你对父亲,做了什么!”桓因咬牙切齿,双拳死死的握住,一字一顿的到。

桓宇见到桓因的表情,脸上的嘲讽之‘色’更盛,用手做刀状,在自己的脖子上抹了一下:“我杀了他!”

桓因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当年爹爹在宣布自己担任桓家少主以后,当晚就暴毙在了‘床’榻之上,虽然事情诡异,但是当年他年幼无知,思索不出头绪,后来又很快被‘逼’出家‘门’,便也来不及细细思考。现在桓宇再提此事,他立马就反应了过来,他知道,桓宇说的是真的!

桓因睚眦‘欲’裂,恨不能现在就一掌把桓宇打死,可是桓宇话没说完,玖玖姐的事情他也还没提及,桓因就不能这样做。于是,他只能强忍着不断上冲的血气,恨声到:“爹爹,是怎么死的。”

桓宇大笑:“哈哈哈,当年他迫不及待要立你为我桓家少主,摆明了就是迟早要把你扶上桓家的主位。我在桓家生长十几年,怎么可能把家主的位置拱手让人?于是,当晚我就为他奉上了一杯茶,他以为我心有悔改之意,就喝下了那杯茶,那杯毒茶!”桓宇越说越兴奋,‘阴’森的神‘色’中满是得意。

桓因听到此处,再也不能忍受,他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握紧的拳头也因用力过度而把自己的手掌掐出了血。桓因侧过头,对着不远处的几位夫人到:“你们,都知道这些事?”

“鬼‘迷’心窍,鬼‘迷’心窍了!当年这畜生做出此事之后就把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我,我见他大错已经铸成,护子心切,便让张崇‘药’把老爷的死因盖了过去。然后我又召集二位妹妹,许下重诺,说等这个畜生接任家主后只会让她们比以前过得更好。谁知道,我们把你‘逼’走以后,这个畜生本‘性’显‘露’,六亲不认。是我害了你,害了二位妹妹,也害了桓家。都怪我……都怪我……”朱氏坐在地上,泣不成声,已经有些疯癫。王氏和刘氏此刻把朱氏扶住,也是泪流满面。

“好,好!”桓因突然大笑:“那玖玖姐呢,玖玖姐是怎么回事?”

桓宇看见桓因气急的样子,笑容更盛:“她?她袒护你,还把你放走了,我身为家主,自然要惩戒于她。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桓家的家规,就是不得违逆我桓宇的意思!”桓宇说到此处,一脸‘阴’狠。

“高家地处山野,‘门’户常年紧闭,在众人眼中都是邪了‘门’儿的府邸。我把她嫁到那里,让她去自生自灭,算是赎罪!”桓宇张狂大笑。

“哈哈哈哈,好,桓宇,你很好!”桓因的血滴落到了衣衫上,此刻的他看起来一片凄然。

“我的好哥哥,我还有最后一个愿望,你能不能满足我?”桓因盯着桓宇到。

“哦?说说看。”桓宇对现在这种状态感到极度享受,这似乎比他最喜欢的‘淫’乐还要让人感到畅快。

“我想再去一次先祖祠堂。”

……

桓家,先祖祠堂。

这里已经很久没有像今天这样有这么多人来过了。桓家的上上下下齐聚于此,甚至连家仆都来了三十几个。

祠堂前,桓因跪在台阶下,重重的叩头。而他的身后,满是拿着刀的恶仆。桓宇站在中间,脸上尽是讥讽的看着跪在地上的桓因。而几位夫人和林儿母子则被几个恶仆挡在更后面。

终于,桓因磕完头,站了起来,拿出了一枚散发金光的锦袋。众人看着桓因眼中的锦袋,都是一怔,仙家的光辉,他们何曾见过?

下一刻,桓因伸手一引,还不等众人反应过来,桓因的双手已经抱着一名‘女’子,走上了祠堂的台阶。

“玖玖,是我的玖玖啊!”刘氏看见桓因抱着的‘女’子,一眼就认出了那是半年都不曾与自己见面的‘女’儿,她也看出了自己的‘女’儿,死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作孽,作孽呀!”王氏惊呼,桓玖玖是她亲眼看着嫁出去的,没想到半年未见,竟然是天人永隔。

恶仆把她们死死的挡在外面,不让她们靠近丝毫。

桓宇死死的盯着桓因,脸‘色’终于是变了。刚才,他根本没看清楚桓因做了什么,桓因竟然就凭空把桓玖玖的遗体变了出来,这种事情,简直闻所未闻,而桓因做起来却仿佛是稀松平常一样。

桓因把祠堂的台阶走完,站到了祠堂的‘门’口,然后他把姐姐的遗体轻轻的放到了祠堂‘门’口的平台上,低低的到:“姐姐,父亲,桓因不能让你们复生,是桓因无能。今日,桓家不孝后辈桓宇,将在你们的面前,以死赎罪!”说完,桓因又对着自己的姐姐和祠堂中的先灵深深的鞠躬。

桓宇突然觉得此刻的气氛是那么诡异,桓因仿佛在说着一件理所当然的小事。让自己以死赎罪,怎么可能!

“把他给我砍了!”桓宇讨厌这种抓不住头绪的感觉,他对着恶仆们大喊。

站在最前面的两个恶仆走了出来,拿着刀冲着背对他们的桓因移了过去。他们进入桓府前,在外面都是靠在刀口上‘舔’血过活的,虽然他们也看出了桓因的诡异,但却没有丝毫畏惧,杀人对于他们来说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就在那两个恶仆举起长刀,想要一把劈落的时候,桓因拜完了最后一拜,蓦然转身。

一股狂风不知从何处席卷而来,骤然吹到了桓因面前的两个恶仆身上,直接把他们掀翻了出去。然后,那风继续前行,不消半息,就把此地所有的仆人都吹离了地面,从祠堂小院院墙的墙头甩了出去。

此刻,原本被他那些恶仆重重包围的桓宇,却依然兀自立在原地。那风,根本就没有吹到过他。桓宇满眼震惊,疾呼到:“快进来,快进来救我!”

可是,就在那些被风吹走的恶仆想要重新冲进小院的时候,小院的院‘门’却不知是有什么阻挡在那里,任凭他们用尽手段,也被那一层无形的壁障挡在了外面。

“仙!”桓宇终于想到了那个传说中的名号,他一脸不可置信的盯着高站在祠堂‘门’口的桓因,全身开始不住的颤抖。

“罪人桓宇!”一声断喝,从桓因的口中传了出来。此刻,桓因的心中出奇的平静,早已没有了之前的疯狂。一切的一切他都清楚了,明了了,纵使他悲痛万分,但命不可逆,他现在只要桓宇赎罪。

“啊……”桓宇失声到,抬头望着上方的桓因,仿佛已经失去了说话的勇气。

桓宇的身后,三位夫人和林儿母子依旧站在那里,看着院中本是兄弟的二人。桓因没有把他们吹走,因为他们都是桓家的人,他们应该见证今天的一切。

那五个人此刻都是一声不吭,默默的看着眼前发生的所有。尤其是那三位夫人,她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当年被她们‘逼’走的那个孩子,那个让她们做出错误决定的孩子,今天竟然达到了这样的高度。

“跪下吧。”桓因的语气很平静,但却带有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量。

桓宇颤抖着跪到了桓因的面前,也跪到了桓公、桓玖玖和桓家列为先祖的面前。

“叩头吧。”桓因的语气还是那样平静而不容置疑。

桓宇终于是体会到了什么,就像是人死前的灵光乍现,他猜到了自己恐怕会一叩不起,于是他声嘶力竭的哭喊到:“桓因,桓因,我是你的哥哥,我是你的哥哥呀。我错了,我错了,你放过我,求求你放过我好不好。”桓宇的声音极大,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让院内院外的人全都听得清清楚楚。

谁又能想到,这个在桓家中作威作福了三年之久的恶人,会有今天这样的下场。

此刻,不论是谁,都对着高台上的桓因产生了深深的畏惧。桓因就像是惩罚恶人的魔神,向着罪恶举起了他的罚刀。

“叩头!”桓因更加响亮的喝到。

这一次,桓宇没有再说什么,好像他终于认命了似的,带着绝望的哀嚎,重重的对着自己的前方,对着他的父亲、他的妹妹还有他的先祖,叩头!

咚!

咚!

咚!

这是桓宇这一世发出的最后三个声音……

第一百零二章 羽儿

接下来的几天,桓因在桓家中住了下来。,最新章节访问:ШШШ.79xs.СоМ 。

虽然桓家上空的‘阴’霾,随着桓宇的死,终于彻底的散了开去。不过,现在桓家家中只剩‘妇’幼,无人主持大局,哪怕桓因明知道自己不应该‘插’手家中俗事,可他更不愿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家族继续衰败下去。

桓因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家中的恶仆全部清理了出去,这些昔日桓宇的走狗,拿着数目惊人的月钱,却做着欺压自家主人的事,桓因能留下他们的狗命,已经是他们的万幸。

做完这件事以后,大夫人朱氏站了出来,主动担当起了家中的要务。朱氏这些年因为桓宇的事情,深深的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也深深的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悔恨。她日思夜想的就是能够弥补当年之过,这样她百年之后,就算无颜见桓家列祖列宗,也至少可以到九泉之下去对自己的夫君忏悔。

朱氏当年能被桓公这样的商业奇才看重,最终成为家中的大夫人,也果是有真才实学。这些年虽然她在家中没有实权,但是她却依然对家中的明细账目和结余财产了如指掌。

朱氏根据自己对府中上下的了解,很快拿出了家中目前开支的方案,并以合理的价钱从城中招来了可靠的家仆,帮助打理家中大大小小的事务。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虽然桓家现在的状况远不如当年,但是在桓因的坐镇和朱氏的悉心打理之下,只是几日的功夫,桓家就再次焕发出了生机。

现在,桓家需要的是重踏商路,拜访旧友。虽然因为桓宇这些年的糟蹋,桓家的昔日商友大都摒弃了桓家,但朱氏却很快就列出了一些当年与桓公‘交’情甚深又对桓家情况了解透彻的老友。朱氏相信,从他们入手,桓家可以再次回到以前的道路上。

当然,至于桓家以后能在商路上再走多远,真正的希望还是家中现在唯一的独苗——桓林。

林儿是桓宇的独子,虽然尚且年幼,但却很像当年的桓因,不但聪明伶俐,更因为他父亲的缘故,从小只能与母亲相依为命,使他自幼就很懂事。

桓因在家中的这些日子,除了与几位夫人在家中主持大事,其它的时间几乎都是与林儿呆在一起。桓因不怕林儿恨自己杀了他的父亲,但是他年幼丧父,哪怕是恶父,他的内心深处也一定有一块创伤。所以,桓因想化开林儿心中的‘阴’郁,让他健康的成长。

桓因给林儿讲自己修仙路上的趣事,也在其中穿‘插’人生的道理。这几日下来,不但让林儿对桓因这个小叔有了很大的好感,还让林儿重新恢复了幼童应该有的灵气。

这一日,是桓因下山以后的第十五日了,家中大小的内务都已经基本走上了正轨,桓因也终于可以放下心来,重回宗‘门’。

午时,桓因脚踏银梭,站在桓家的前院中。

“因儿,你还会回来吗?”朱氏带着桓家留存不多的几口人,都赶到这里来送他。

桓因摇了摇头:“我已经破凡,我的前方是漫漫仙路。我不知道我的路会延伸到哪里,如果以后有缘再回,我希望这里还是我的家。”

“一定是的,我会把桓家重新发展壮大,等着小叔回来!”林儿眼中泛起晶莹,对着桓因坚定的到。

桓因微笑着点了点头:“我走了。”

“因儿,慢走!”几位夫人第一次的,为桓因的离去留下了泪水。

“送小叔!”桓林对着已经腾空而起的桓因,大喊。

……

银光在天际划过,那是桓因在空中留下的痕迹。这一次,他回家本是想祭拜祭拜父亲,本是想看看玖玖姐就好。没想到自己是眼睁睁的看着姐姐死去,更是最终亲手杀了自己的哥哥。

桓家的家事终于算是理清了,不过只是一个简单的凡俗家庭,竟然从自己出生开始,就隐藏着如此多的秘密,这着实让桓因唏嘘不已。

仙路漫漫,变化无常,又岂是凡尘俗事可以比之?行走在仙路之上,好比脚踏流云,看似飘逸出尘,又有谁能预知流云的虚实?若不谨小慎微,若不处处留意,哪一天摔下云端,便是粉身碎骨。

现在看来,师傅常讲修仙界弱‘肉’强食,不可轻信他人,应当以实力为上,着实是经验之谈。别说修仙,就是这次的家事,若不是自己有着绝对的实力,又哪里能够体会到临走前的那一丝亲情呢?

桓因在空中行进得很快,因为他想师傅了,想自己的师弟师妹了,也想无忧和灵儿了。他要重新回到自己所属的世界,去寻找人生的意义。

第二日的清晨,桓因已经进入了扬州的地界。扬州以南,是无尽之海,桓因以前从没有见过海。一次他在‘门’中听师傅说起此事,便对海有了向往。这一次,他有银梭傍身,便专‘门’绕道来到了扬州的最南边,想要看一看海。

当一片无尽的深蓝进入桓因视野的时候,他知道自己终于看到了海,大海的浩瀚和纯粹把桓因深深的吸引。桓因驾着银梭飞行在海上,迎着海风,呼吸着空气中带有微微咸腥的气息,看着水面时而跳出的不知名鱼儿,享受着这一次下山最后的轻松。

……

蓝羽已经一年都没有离开过宗‘门’了。自从她上次‘私’入困魔秘境以后,出来就被爷爷责罚面壁思过一年。这一年中,蓝羽日夜修炼,一举达到了凝气六层中期的修为境界。

今天,是一年期限的期满之日,蓝羽重获自由,第一件事就是向爷爷请辞下山。秘境中那个少年的身影在她脑中日夜回旋,让她在这一年中相思如苦。她要赶到无量‘门’去见他,那个呆子为了救自己竟然不惜燃魂,不知道他现在修为恢复得怎么样了。

可是,就在蓝羽离开一剑峰有一段距离,行至山中无人处的时候,她撞见了一个散修。这个散修是一个十七八岁的青年男子,皮肤上到处是各‘色’的斑块,甚至就连他的左脸也有一块青黑,这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恐怖。

蓝羽远远的望见这个散修的时候,就感到有些不妥,于是她想赶紧快步走开。没想到那个散修也注意到了蓝羽,而且眨眼的工夫就闪到了蓝羽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这个距离,蓝羽赫然发现这个散修的修为异常高深,恐怕是凝气七层后期。本来扬州这一带修仙‘门’派众多,是很少有散修的,就算偶尔可以遇到,也是摄于扬州六派的威名,不敢胡作非为。可是这名散修见到蓝羽的绝‘色’之姿,竟然胆大妄为,想要把蓝羽掳走。

蓝羽自然不可能遂了这个相貌可怖的陌生修士的愿,于是她想要逃走。谁知那修士见蓝羽想逃,直接就出手攻击蓝羽。这修士一出手,蓝羽才发现他竟然是一名毒修,抬手间毒物瘴气弥漫,加上他修为强悍,自己根本不是敌手。

打不过,蓝羽只能选择跑。可是蓝羽修为没有对方高,又怎么可能跑得过人家?饶是蓝羽一边设法出手与他周旋,一边不断的找机会逃遁,但那修士依然是紧追不舍。

而且蓝羽能从那修士脸上戏谑的目光中看出来,他根本没有用尽全力,而是在享受着追逐自己的快乐。不仅如此,那修士把自己逃遁的路线死死的卡在了南方,也就是大海的方向。那个方向,人迹罕至,更没有任何宗‘门’,自己在那里找不到半点希望。

蓝羽被那个毒修追到海边的时候,她全身上下已经多处负伤,更是中毒至深,连嘴角挂着的鲜血都是黑‘色’的。

蓝羽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何况她就算有再多力气,也是枉然,因为她根本不是那个毒修的对手。望着背后那个眼带戏谑,不紧不慢走来的修士,蓝羽心中生出了一丝绝望。

此情此景,好似又回到了困魔秘境,自己独自面对那只可怖的鳄鱼。只是,那时在最危急的时候,他凭空而出,守护了自己。现在,在这无人的海岸,他又怎么可能出现在此地。就算他真的出现在此地,面对一个凝气七层后期的毒修,他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蓝羽突然转身,不再逃遁,她的背后就是无尽的海,她还有什么可逃的?

“哦,不走了?”毒修缓步走了过来,眼中满是‘淫’光。

蓝羽贝齿紧咬,举起了仙剑蓝冰——她要做最后一搏,这一搏,她求的是死!

毒修看出了蓝羽的意图,他冷笑到:“想死?在我的面前,是生是死由不得你!”说罢,毒修手上快速引诀,然后对着蓝羽一按,一张黑‘色’的大网直接就朝着蓝羽罩了过去。

那大网诡异至极,不但上面传出了让蓝羽心惊的灵力‘波’动,更是远远的就散出一股黑雾。网未到,雾先至,蓝羽还没有任何动作,就被那股黑雾一熏,瞬间瘫软了下去。

下一刻,黑网眨眼及至,蓝羽绝望的闭上了眼。

“羽儿!”一个声音,闯了进来!

第一百零三章 山洞

熟悉的声音,在心中日夜回‘荡’的声音,再次在自己的耳畔响起。。шщш.㈦㈨ⅹS.сом 更新好快。(79小說更新最快最稳定)不知是从何时起,这个声音成为了自己的依赖,成为了自己的信心。

“因哥哥!”蓝羽睁开眼,转过头,绝望的面容上突然绽放出让她背后的大海都要失去‘色’泽的美丽笑容。她根本没有再想过自己面前还有一张黑‘色’的大网,因为她知道,因哥哥会救自己!

一个银‘色’的物体以极快的速度撞进了毒修的视野,然后“轰”的一声,那个银‘色’的物体与黑‘色’的大网撞到了一起,一同粉碎。

此刻,桓因已经落到了蓝羽的身旁,争分夺秒的喂她服下无忧给自己的化毒丹。化毒丹是御丹道的妙‘药’,不但可解百毒,还可以对抗毒虫毒物,此刻蓝羽身中剧毒,正是需要此‘药’。

蓝羽服下丹‘药’,不消一息的工夫,她全身瘫软的感觉就已经完全消失,自行站了起来。此刻,她体内的毒素虽不能完全清除,但能恢复行动能力,就是最幸运的事情。

“因哥哥,那个是?”蓝羽站起来,第一件事就是问桓因刚才用来挡住毒修那张大网的是什么,因为她觉得那分明就是秘境中桓因获得的银梭,也是让自己与桓因结缘的宝贝。

“是银梭。”桓因点了点头。刚才桓因身在空中就已经发现了涉险的蓝羽,也发现了蓝羽所面对的敌人修为之高,恐怕是在凝气七层后期。危急时刻,桓因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开启了银梭上的金锁阵,然后让银梭对着那个毒修的大网冲了过去。而他自己则早已跳离了银梭,趁机赶到蓝羽的身边帮助蓝羽。

桓因不是不稀罕这只银梭,只是他自认远不是那个毒修的对手,哪怕祭出阳剑施展剑气,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挡下那张大网。面对强敌,出手就必须一击起效,因为如果失败,蓝羽就将陷入危机。而自己暴‘露’以后,再想救下蓝羽,机会将是极度渺茫的。桓因目前防御最强的就是这只银梭上的金锁阵,所以他不得不这样做。

显然,桓因的判断是正确的,那毒修修为之强,似随意丢出的一张大网,竟然就把他的银梭击毁。好在银梭上的金锁阵也不弱,与大网同归于尽,这让桓因的目的算是达到。

“怕不怕?”桓因扶起蓝羽,看着这一年未见,哪怕重伤如此却仍旧美丽的人儿,忍不住一阵疼惜。可是,对面那修士修为太高,他不可能是对手。此刻,二人前路被封死,要想逃命,唯一的选择就只能是背后的大海。

“我不怕!”蓝羽看着桓因,坚定的到。

毒修眼前因银梭和黑网‘激’烈撞击造成的术法光影终于散去,他抬眼望去,不知从何处而来的一名少年,此刻正扶着自己差点就要得手的猎物,快速往着海中移动。

“哼!就是追到天涯海角,我也要尝尝那个小‘女’子的味道。”毒修脸上****不改,冷哼一声,竟然也朝着海面追了上去。

桓因和蓝羽见到毒修追来,心中一凛,都把灵力运起,护在身外,然后直接就潜入了海中。

“一个凝气三层中期,一个身中我的剧毒,我看你们能在海中跑多远!”毒修没想到那两个少男少‘女’竟然一头就扎进了大海,脸上狠‘色’乍现,灵力一起,也跟着扎进了海中。

一片深蓝中,有各样的不知名鱼儿从你身边穿过,还有更多奇形怪状的异种,映入你的眼。桓因没想到自己本是想来看看大海,现在却已经身处在茫茫的海水之中。不过,只要一感觉到手中所牵的纤纤柔夷,哪怕就这么一头扎到深海的无尽黑暗处,自己也是愿意的。

毒修的修为高出桓因和蓝羽许多,哪怕是在海中行进,他的速度也是要快上许多。好在桓因法随念起明悟在心,之前又有在水中斗冉遗的经验,时不时回头打出几道剑气,这才让那名毒修一时也追不上来。

毒修自然也没想到桓因一个凝气三层中期的修士竟然能使出剑气,更是出手间术法不断。开始他见桓因对自己施法,还有些怠慢,心想凝气三层中期的修士,能使出什么术法。不过等他发现冲来的是剑气,那剑气上所蕴含的灵力‘波’动更是在凝气五层的巅峰,不由得是吃了一惊。

当然,桓因的术法自然是奈何不了凝气七层后期的修士的,那个毒修虽惊却不‘乱’,很快就抬手化解了桓因的术法,继续朝着他们追上。

就这样,三人两前一后,不断的朝着大海的更外围行进。虽然一时间那名毒修也追不上桓因和蓝羽二人,但是蓝羽毕竟身中剧毒,这么一直游下去,哪里吃得消?不仅蓝羽如此,桓因不好过,他一边要护着蓝羽,一边还要耗费灵力施法阻敌,这么一直消耗,何时又是个尽头?

“怎么办?”桓因心中不断的思考着这个问题,因为他发现背后的毒修根本不打算放弃,哪怕是活活把自己二人追死,他也不会放弃。

桓因望了望下方的无尽黑暗,虽然那里藏着无数不知名的危险,虽然他朝下望去的时候心中有一种莫名的畏惧,可他还是想拼一拼,毕竟自己二人已经没有退路了。

就在桓因想把这个想法告诉蓝羽的时候,他们前方的头顶上突然出现了一片‘阴’影——那是岛屿的‘阴’影!

桓因和蓝羽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流‘露’出与自己一样的想法。虽然不知道那岛屿上如何,虽然再次踏上陆地会让背后的毒修更快追来,但是他们都想去搏一搏,也许生机就在那岛上。

桓因和蓝羽不再犹豫,灵力一动,直接就冲出了海面,朝着上方跃起。

一出海面,桓因的眼光立马放到了自己的正前方——那里是自己发现岛屿的方向。出现在桓因面前的是一个巨大的漆黑山‘洞’,那‘洞’口之大,让桓因虽然与之相隔数十丈,竟然视野也被完全的遮盖。

‘洞’外的石壁呈现灰白之‘色’,倒有些像是白骨,看起来有几分森然。而在‘洞’口后面的山壁上,是一片翠绿。不过这翠绿倒不是那里有什么植被覆盖,而是山壁的颜‘色’本就如此。

“进‘洞’!”桓因此刻没工夫再想那许多,对着蓝羽急语一句,就拉着她朝漆黑的‘洞’口跃去。现在,越是诡秘的地方,生机反而越大,越是敞亮的地方,反而更加危险。

毒修看见桓因和蓝羽二人突然从水中跃起,也从水中跃起跟了上去。他刚一冲出水面,就看见被自己追击的两个人迅速朝着前方的一个巨大山‘洞’奔了进去。

毒修看着那巨大的山‘洞’和无尽的黑暗,略一迟疑,便也跟了上去。

“我说过,无论你们跑到哪,我都会把你们抓住!”毒修大吼。

桓因这边,他和蓝羽落地以后,没有开启任何术法和法宝的光芒,直接就朝着‘洞’的深处行进。虽然这里漆黑一片,全是未知,可是他们至少可以凭着自己微弱的神识辨别自己附近两丈的地方。若是用光芒照亮四周,那他们也会暴‘露’自己的位置,成为毒修攻击的靶子。

毒修落到‘洞’口以后,再次看了看里面的无尽黑暗,有些迟疑。这里实在是太黑了,光线到此已经完完全全的被吞噬掉,自己想要在这里追到那两个人的机会变得有些渺茫。可是,他没有放弃,而是直接拿出一根顶端雕刻有一只栩栩如生蟾蜍的棍子,灵力注入,瞬间就让这根棍子散发出紫‘色’的光芒。然后他拿着能照亮自己四周约莫六七丈见方的棍子就走了进去。

“等我抓到你们,我要把男的折磨致死,‘女’的……哼,享用致死!”毒修进‘洞’后一声大吼、显然他之前也没想到,一件本来简单的事情,会因为那不知从何而来的少年横‘插’一手,变得如此麻烦。

“因哥哥,我们现在怎么办。”蓝羽进‘洞’后,就从储物袋中拿出了两枚传音竹简,用来与桓因说话。他们现在没有识阈,还不能掌握传音术。可是如果他们出声说话,难免被身后追来的毒修听到。

“来,再吃一枚化毒丹。”桓因先拿出一枚化毒丹递给蓝羽,然后他又到:“这里不知是何处,想来背后那毒修也不可能曾经涉足于此。既然这里一片漆黑,寻人不易,我们不如就先找个合适的地方静下来调息。尤其是你,必须先运功把体内毒素‘逼’出,就这样靠化毒丹顶着,是长久不了的。”

蓝羽点了点头,心想从一进入这里开始,谁都会成为一只无头苍蝇,到处‘乱’撞并不会比静下来调息更加安全。而且自己所中的毒实在难缠,化毒丹竟然不能完全化解,若自己再不好好调息,等毒‘性’发作,自己和因哥哥的危险就会更增一分。

“走吧,天无绝人之路,有我在的。”桓因安慰着蓝羽,扶着她往‘洞’中的深处去了。

第一百零四章 迷途

桓因和蓝羽最终在山壁上的一个凹陷中暂住了下来。。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ШЩЩ.⑦⑨XS.сОМ 。(79小說更新最快最稳定)虽然这个凹陷很小,几乎刚好只能容纳他们两人,但是这里离地面有好几丈的距离,如果他们往里缩进去,是很难被发现的。

蓝羽很快就盘膝坐下,开始运起灵力,配合着体内的化毒丹‘药’力为自己驱毒。而桓因也面对着蓝羽盘膝坐了下来,服下白‘玉’丹恢复损耗的灵力。

桓因和蓝羽所在的地方实在太小了,桓因盘膝坐下以后,他的膝盖直接就与蓝羽的膝盖碰到了一起。蓝羽本来正运起灵力驱毒,突然感到膝上的轻微碰撞,心中顿时就生出一丝慌‘乱’。

桓因自然也感到有些尴尬,但是他没有说话,因为他不知道说什么才能化解此刻尴尬的气氛,倒不如稳住自己的心神,专注调息。

可是,很快桓因就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集中‘精’力,因为他发现自己除了碰到了羽儿的膝盖以外,还能感受到她鼻间微微流动的气息,甚至在这‘阴’冷的黑暗中,他还能感受到从对面娇躯上所散出的一丝温度。

原本‘阴’冷黑暗的山‘洞’中,桓因和蓝羽二人所在的这一小块地方此刻温度却好像骤然升高,让二人不但无心调养,更是心中如有小鹿‘乱’撞,手足无措。

“因哥哥……”蓝羽轻轻的传出了自己的声音,此刻她心中一片慌‘乱’,她感觉自己必须要说点什么才能放松下来。

“啊……”桓因下意识的开口,显然是不知道刚才心中在想着什么。

这一开口不要紧,二人都是一惊,蓝羽连忙伸手捂住桓因的嘴巴,传音到:“因哥哥,留神!”

桓因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传音中有些迟疑:“羽儿,我……”

蓝羽在黑暗中脸颊发烫:“别说了,因哥哥,我知道的。”

桓因感觉自己此刻身体中似有一股疯狂燃烧的火焰想要冲出,他恨不得能一把把对面的人儿拥入怀中。只是,他终究是压制住了这样的念头,深深的呼出一口气,扯开了话题到:“羽儿,这一年,你去哪了,我很担心你,你知道吗?”

二人之间有了话题,气氛顿时就轻松了下来。蓝羽说到:“因为……因为我之前进入秘境乃是‘私’入,更是差点‘性’命不保,爷爷知道此事以后很生气,便罚我在山中面壁思过一年。这一年中,羽儿是时时都在想念你的。”

“真的吗?”桓因听到最后一句话,心中一阵‘激’动,二人间好不容易缓和了一些的气氛瞬间又开始升温。

蓝羽意识到自己这话说的不是时候,立马岔开到:“那你呢,这一年,你做什么了?对了,你的修为怎么不退反进,这可才一年的功夫。”

接下来的时间,桓因便细细的把自己这一年的经历给蓝羽一点点的述说,而两人也不自觉的开始调息起来。虽然一边‘交’流,一边调息不能完全的静下心来,但是至少比二人之前尴尬气氛要好了太多,这让二人终究也算是慢慢的开始恢复了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桓因和蓝羽之间已经换了一个话题。

“因哥哥,你有没有觉得这里怪怪的?”蓝羽传音问到。

桓因早已发现了此地的异样。自己身处的山‘洞’时不时的会有轻轻的摇晃,而且这种摇晃极具规律,可自己身处这偌大的岛屿,怎么会产生晃动?而且,山‘洞’中有一丝淡淡的腥气流过鼻间,这腥气不是海水的气息,而像是什么动物死亡后的腐臭。可是,这里漆黑一片,更是从自己进入这里开始就根本没听到过任何动物的响动,这腥气是从何而来?还有,桓因‘私’下试探过,自己四周的山壁和岩石坚硬之极,他甚至感觉自己施法都不能把这里的山石撼动,当真是不可思议。

“恩,我们进入此地已经多时了,等你恢复好了,我们就往外折返,这里怪异,我怕久留此地会有变故。而且,我们自进入此地开始就已经和那名毒修走散,想来此刻他也不知在何处‘乱’转,我们趁机折返,多半也不会再碰到他。”桓因回答到。

“恩,羽儿听因哥哥的。”

……

随着时间的流逝,蓝羽终于一点点的把自己体内的毒素‘逼’了出来,她的‘精’神和修为也在不断的恢复。桓因自然是早就调息完毕,他甚至已经从山壁上轻轻落下,在这四周查探了几次。

这一番查探,让桓因感到有些不妙。因为他和蓝羽进入此地已经多时,这里一片漆黑,久留之后他又哪里分得清哪一边是来路,分不清来路,还说什么折返?不仅如此,他发现自己所在的四周竟然有三个‘洞’口,显然是通往三个不同的方向,这让他如何抉择?

终于,蓝羽一口浊气呼出,显然是调养完毕。

“因哥哥,我们怎么走?”蓝羽知道刚才桓因四下查探了好几次,所以传音问到。

桓因有些无奈的把自己查探的结果给蓝羽说了一遍,蓝羽才反应过来自己也不知道到底何方才是来路,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桓因拉着蓝羽的手,轻轻到:“走吧羽儿,路在脚下,现在也只能走走看了。”然后,他拉着蓝羽,就往西面的那条山‘洞’走了进去。

山‘洞’始终漆黑一片,而那摇晃的感觉和空气中的腥气也始终存在。二人不停的在山‘洞’中穿梭,却根本不知道前方的路还有多长,这条路又是不是能让自己重新看见外面的阳光。

“因哥哥。”蓝羽终于有些不能忍受这样一直在漆黑中瞎撞了。她感觉自己已经走了很久很久,也不知道自己是一直在原地打转还是如何,无尽的漆黑实在是有些让人感到害怕。

“我在。”桓因握着蓝羽的手又紧了紧,表示了自己的存在。其实他的心中又何尝不是有些慌‘乱’?只是此时此刻,如果自己不表现得镇定些,那就真的是糟糕了。

“因哥哥,要不我们做个记号吧。”蓝羽提出了自己的想法,看来她是真的有些害怕了,哪怕这样做可能被毒修发现,她也还是提了出来。

桓因深深的呼出一口气:“也只好这样了。”然后他‘抽’出长剑,剑芒亮起,瞬间就把自己的四周照得一片通透。

说起来,这还是二人进入‘洞’中以来第一次亲眼看到四周的场景。这里的山壁奇特,尽是墨绿颜‘色’,而壁上偶有凸起的山石,又是通体灰白。除此之外,这山‘洞’中再无第三种颜‘色’。

奇怪的不仅于此,这山‘洞’中还看不到任何生命的迹象。若说是没有一草一木,因这里常年黑暗,倒也不怪。可是这里连一只爬虫,甚至一块菌苔也没有。想那无尽海底,也有蛟龙游走,有不知名的奇异物种生存,而这里却空无一物,这是什么道理?

这里是什么地方?这个问题同时浮现在桓因和蓝羽的脑海,他们突然觉得自己误打误撞走进的这个山‘洞’,恐怕远不像自己看到的这么简单。

“咦,那是什么?”蓝羽心细,突然发现在自己的前方放有一块黑‘色’的小石,这石头本不起眼,可二人四周尽是墨绿与灰白,这黑‘色’便显得有点突兀。

“是那毒修!”桓因惊悟。

“为什么?”蓝羽突然感觉有些害怕。

“那毒修到此,多半也是‘迷’失了方向。于是他留下这在术法光芒下能一眼找出的小石,就是为了标记自己走过的路,这与我们刚才的想法是一模一样。”桓因分析到。

“因哥哥,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蓝羽脸上的畏惧神‘色’更重。

桓因用鼓励的眼神看着蓝羽:“羽儿,有我在,我们一定会没事的。现在当务之急是脱离这里,所以我们还是原计划行事,一边走一边留下自己的标记,把路‘摸’清。如果遇到有毒修标记的地方,我们就绕开。如果……如果真的不小心撞见他,那我拼死一战,也要保你无碍!”

蓝羽看着桓因眼中的关切和坚定,心中顿时一阵温暖,‘胸’中的寒意和担忧被驱散了不少:“要死一起死!”

‘迷’途回转,黑暗无尽。若是走在这样的路上,若是因走在这样的路上而感到害怕时,你第一个想到的会是谁?

是父母?是兄弟?还是你的倾慕对象?这个问题的答案虽然人各不同,可若你第一个想到的便是身边之人,那你便拥有了无尽的勇气,迈步的勇气!

是的,桓因和蓝羽二人此刻正是如此。他们不停的往前走去,不断的留下属于自己的记号,也不断的发现了更多属于那毒修的标记。可是,他们一刻也没有停留,仿佛之前的‘迷’茫和慌‘乱’都已不在,此刻剩下的是他们彼此缠绕在一起的坚定的心。

“因哥哥,这附近的通道已经有好多都被我们打上了标记,我觉得我们就要找到出路了。”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蓝羽脸上的笑容再次浮现。可她传音间望着桓因的脸,却是突然‘阴’沉了下去。

然后,桓因剑上的剑芒熄灭,黑暗再次吞噬了他们。

第一百零五章 山石

“因哥哥,怎么了?”桓因剑芒一灭,蓝羽的眼前也再次被黑暗遮盖,她秀眉皱起,向桓因传音询问到。,最新章节访问:ШШШ.79xs.СоМ 。

回答蓝羽的不是桓因,而是另一个让蓝羽脊背发凉的声音:“哈哈哈,巧啊,真巧。我还以为你们已经出去了,没想到,你们也‘迷’在了此地。”

蓝羽心中一凛,这不正是那可怕毒修的声音么?

“把我害得在这种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转了这么久,你们也真是不错。既然来了,就不要走了!”此话一落,桓因和蓝羽的面前骤然就有光芒亮了起来——紫‘色’的光芒!

一只紫‘色’的蟾蜍出现在桓因和蓝羽的目中,他们所看到的紫‘色’光芒就是从它身上发出来的。

下一刻,满是斑纹的恐怖身影再次出现。他手持那个散发紫光的蟾蜍长棍,脸上满是‘阴’沉。看他的样子,显然是被困在此地多时,‘胸’中抑郁难抒。

“我这辈子呆在黑暗中最长的就是这一次,你们能把我‘逼’到这步田地,足以自傲了。现在,我要把我这段时间遭遇的所有不快都发泄出来,你们就是我的发泄对象!我改变主意了,既然你们这一对鸳鸯如此不离不弃,小爷我的兴致也给你们磨没了,今日你们就一起死好了!”说罢,也不等桓因和蓝羽二人有任何准备,他法诀一引直接就打出一张黑‘色’的大网,朝着桓因和蓝羽二人罩了过去。

这术法赫然就是之前毒修想要用来罩住蓝羽,结果却被桓因用银梭破开的那个术法。此术之强,就连桓因银梭上的金锁阵也只能做到刚好将它挡住而已。

现在,桓因银梭不在,想要再次挡下毒修的这一网,谈何容易?

桓因毫不犹豫的取出了阳剑,然后他剑指大网,一连五道阳剑剑气打出,直奔黑网。

本来对面的毒修大网打出,一脸冷笑。他心想自己修为比对面两个少男少‘女’高出了太多,自己这黑网不俗,任由对面两人如何对抗,那也是不可能从这黑网下逃脱的。

可是桓因阳剑一出,他突然发现自己在那把剑上竟然感到了一丝压力。虽然这一丝压力很浅,而且仅仅是来自于剑,但是他仍然皱了皱眉。然后,他再看到桓因法随念起之下,竟然一连打出了五道剑气,顿时就怔在了那里。

“哼,没看出来,你倒算是个奇才。可惜我的术法,不是你那点修为可以接下的。”毒修‘阴’森开口,依然站在原地没有动作。虽然桓因让他有些吃惊,但是他依然不认为桓因这个修为境界的修士能够奈何得了自己的术法。

事实也果真是如此,桓因的五道剑气打到那黑网上,虽然让黑网晃了几下,速度慢了一些,可那黑网却很快就将五道剑气完全压制,依然继续朝着桓因和蓝羽二人罩下。

“糟了!”桓因心中暗急,自己全力施法打出的阳剑剑气,竟然根本不能伤到那黑网丝毫,看来修为的差距着实是不可逾越的屏障。

就在桓因还想要再次出手对近在咫尺的黑网一搏时,他的身后突然有一阵龙啸传出,然后一个巨大的晶蓝‘色’龙头从他头顶越过,直接就撞上了毒修的黑网。

“哗啦”的声音响起,那是龙头被黑网碾成碎冰的声音。可就算如此,黑网也不由得再次一顿,甚至黑网的网格间还有一些碎冰凝结,把它的威力削弱了不少。

“因哥哥,走!”蓝羽的声音在桓因脑中响起。看来,刚才是蓝羽出手,与自己一起挡了一下毒修的术法。没想到,一年不见,蓝羽的实力也增长不少。

此刻,黑网再次被阻,而那毒修脸上的冷笑依然还兀自挂在那里,显然是没想到自己一击竟然不能建功。这样的绝佳机会,桓因和蓝羽岂能不趁机遁走?

桓因会意,脚下生风,和蓝羽一起再次冲入了背后的黑暗。

二人消失,毒修才算是终于反应了过来。他眉头一皱,手上灵力暗涌,把蟾蜍身上发出的紫光‘激’得更亮,然后急速的往桓因和蓝羽的方向追了上去。

前方,虽然桓因和蓝羽占了先机,提前和毒修拉开了一段距离,可是他们根本不敢‘激’出任何光芒照亮自己前进的道路,因为光芒会暴‘露’他们此刻所在的位置。

现在的局面就如同是一盘退路已经被堵死的棋局,无论你下一步怎么走,都看不到任何希望。

因为此刻毒修行进的道路上一片通明,他的追击速度根本不会受到黑暗的任何影响。更何况,毒修本身修为就要高出不少,桓因和蓝羽又哪里跑得过他?

这是杀局!

当桓因和蓝羽再次被紫芒笼罩的时候,他们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一丝绝望的神‘色’——这种表情是很少在桓因的脸上出现的。

“哼,既然被我撞到了,你们以为还能跑吗?”毒修再次出现,他的‘阴’影也把桓因和蓝羽二人的身躯笼罩。

“修为如此低微,竟然让我多次失手,真是可恨!这一次,你们就去死吧!”毒修这次没再多番言语,他实在是不想再失手了。

法诀起处,毒修手持蟾蜍长棍,灵力一‘激’,蟾蜍周身紫光便瞬间收缩,让三人的四周都是骤然一暗。反观此刻的蟾蜍,它刚才将四周的紫光尽数收入体内以后,竟然变得晶莹剔透起来,甚至还能看到有紫‘色’的不知名液体在它体内缓缓转动。

下一刻,毒修长棍往前一引,那本是雕像的蟾蜍竟然张开了嘴!然后,一道纯粹的紫芒骤然‘射’出,直奔桓因和蓝羽的方向。

毒修的这一击,已是动用了他的法器,根本没有丝毫保留。他此刻只想立时杀了对面的两人,以泄心头之恨。所以,他容不得这一击再有任何意外。

紫芒快速的冲向桓因和蓝羽,它上面散发着让二人感到窒息的灵力‘波’动,把他们‘逼’得面如死灰。这一击,远非刚才的黑‘色’大网可以比较,哪怕是桓因银梭失而复得,也不可能挡下毒修的这一次攻击。

蓝羽的手紧紧的抓住桓因的手臂,身体更是死死的贴着桓因,她感到绝望。死亡离自己是如此之近,而她却有太多的不舍与留恋。

罢了,今生能与你相遇,便是幸运。能共葬于这无尽的黑暗中,是凄,也是美。黄泉路上有你相伴,哪怕一碗孟婆汤后你我再不相识,若是来生有缘,轮回眷顾,也许我还能遇见你。

蓝羽抬眼,带着不舍,也带着满足,看向了桓因——他的眼中没有不舍,也没有认命,而像是下了什么决定。然后蓝羽看见桓因突然抬起了双手,举起了一块山石,一块惨白的,来自于这山‘洞’中的山石。

“轰!”下一刻,毒修‘露’出了‘阴’森的笑容。虽然现在光线昏暗,他看不清桓因和蓝羽二人那边的情况,但是他也觉得无所谓了。不管那二人如何挣扎,都是无济于事的,因为自己的紫芒会将对面的一切都完全吞噬。

没有惊呼,没有惨叫,对面的二人是如此的不堪一击,竟然就这般无声无息的被抹去了存在。

“让我去看看他们的惨状吧。”毒修心中这样的想到。然后他手中的紫光再次亮起,他的目光也朝着自己原本攻击的方向看了过去。

原本那两个少男少‘女’站立的地方什么也没有,甚至连一丝灰烬都没有留下。

“这怎么可能?”毒修心中疑‘惑’,他突然觉得自己的术法是不是也太过厉害了一些。然后,他目光上移,却震惊的发现在更远一些的地方,一块山石的后面,有两个人影走了出来。

毒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两个小修,那两名弱者,竟然在自己的绝强一击下安然无恙?

“死!”毒修恼怒万分,再次向二人以蟾蜍打出了一道紫芒。而且这一次,他不惜耗费灵力,不但打出紫芒,还让蟾蜍依旧紫光不熄,把四周照亮。

他要看清楚,对面的两个人是怎么做到在自己的术法轰击下得以存活的。

很快的,让毒修几乎想要当场吐血的一幕发生了——桓因和蓝羽什么也没有做,他们只是再次退回了刚才的那一块山石后面。然后,紫芒杀到,轰击到了山石之上,紫芒上的大力甚至把那块山石和后面的桓因蓝羽二人一齐往后推出,一连移动了三丈有余的距离。

可是,这就是紫芒所能做到的极限了。那块山石不知是何方仙家至宝,紫芒根本不能将其撼动分毫,甚至在紫芒消失后,那山石上都没有一丝痕迹留下,仿佛是在嘲笑着毒修的紫芒实在是太弱了。

“那是什么石头!”毒修一脸震惊,盯着那块挡住自己术法的山石看了半晌,然后又不住的四下张望——此处满是这样的石头,难道它们都是如此的坚不可摧?

第一百零六章 一掌

毒修的又一击被山石挡下,桓因再不迟疑,拉着蓝羽急速往身后的黑暗又跑了进去。

“因哥哥,那是什么石头。”蓝羽没想到自己此刻还能活着与桓因说话,当真是觉得那山石不可思议。

“就是此地的普通山石。之前我在调息时就发现了此地有些奇异,尤其是山石与山壁,简直是坚不可摧。刚才进入绝境,我也是殊死一搏,没想到那山石竟然如此坚固,连凝气七层后期修士的一击也能挡下。”桓因回答到。

“没想到,此地倒真是我们的生机所在。”蓝羽的语气中透着劫后余生的兴奋。

现在,桓因和蓝羽都看到了希望。如果那毒修再次追上,他们只要再以山石抵挡,想来毒修恐怕也是没有什么办法的。

很快的,那毒修也确实追了上来。他已经多次把桓因和蓝羽二人‘逼’入绝境,但每次二人都得以逃脱,他现在觉得反而是自己在被两个弱者牵着鼻子跑,这种感觉让他几乎快要发狂。

毒修这一次再没有任何言语,他身形一出,法诀顿起,然后就是一道紫芒打出。可是,桓因和蓝羽也早有准备,直接就举起一块山石朝着紫芒砸去。

山石一到,紫芒瞬间就将山石击飞了出去。可是,那山石却也直接把轰来的紫芒打散。

“可恶的石头,此地到底是什么地方!”毒修的奋力一击再次被两人随意扔出的一块石头挡下,他更加恼怒。他甚至都想要直接拿起一块石头扔向那二人,看看能不能直接把他们砸死。也许这样的方法反而比自己修道十几年所学的术法要更加管用。

就这样,毒修不断的追击桓因和蓝羽二人,不断的以术法轰击他们。桓因和蓝羽虽然不能与毒修拉开距离,但是每次他们在遭到毒修术法攻击的时候,都只需要随意的举起一块此地的山石,冲着毒修的术法砸过去,便可以化险为夷。这样的对敌方式,不但安全,而且几乎都不需要耗费什么灵力,当真是不知该用什么语言来形容了。

毒修的脸‘色’越发的‘阴’沉。他身为一名散修,所经历的凶险和磨砺远非桓因和蓝羽这样的宗‘门’之修可以比较。他手中的杀戮,更是已经有数十人之多,其中就连凝气七层的也有五人。今日,自己竟然这在这诡异的地方对两名修为如此之弱的小修束手无策,这简直是奇耻大辱。如果再这么耗下去,也许真的能让那两个小修找到什么生机也不一定。

“用毒试试!”毒修这样想到。此刻他已经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了,毒雾虽然行进得慢,但是铺天盖地,无孔不入,至少不会被四周那些可恶的石头挡住,可以把那两名小修不断的往后‘逼’退,不让他们再肆意的逃窜。如果他们有一次走错了路,后方被山壁堵死,那自己就可以一举击杀他们。

念头一起,毒修一边继续追击桓因和蓝羽二人,一边法诀暗引,让手中长棍顶端的蟾蜍喷出一股紫‘色’雾气向着四周蔓延。

桓因和蓝羽不断的逃遁,但无论如何也甩不开身后的毒修。渐渐的,他们便发现了身后的异样。原本不断袭来的术法再也没有出现过,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片茫茫的紫雾,包裹着毒修的身影,向着他们不断推进。

“是毒,羽儿,切不可沾染半分!”桓因一眼就看出了那紫雾是什么,虽然那雾气飘来的速度并不快,但却死死的追着他们,把他们‘逼’退。

蓝羽会意,心中微紧到:“因哥哥,他在封锁我们的方向。现在我们只能后退,如果退入绝地,那就糟了。”蓝羽聪明伶俐,一眼就看出了毒修的意图。

这一次,桓因沉默了。其实,他又何尝看不出那毒修的险恶用心。只是这番追逐,自己二人看起来像是在带着那毒修兜圈子,可是自己根本就从来没有真正摆脱过危险。只要稍有不留神,或者脚下慢了些许,等待自己的就有可能是死亡。

“怎么办……怎么办……”桓因的心中念头百转,对方的实力强横,想要出手反击是根本没有任何希望,在这诡异的山‘洞’中,到底哪里才能有生的希望。

突然,桓因发觉一股刺鼻的腥气扑面而来,让他脑中甚至一阵晕眩。这腥气桓因闻到过,或者说他从进入这山‘洞’开始,腥气就始终萦绕在他的鼻间。

桓因连忙稳住心神,转身看向旁边的蓝羽,发现她也与自己一样,捂住鼻子,皱起了眉头。

“腥臭越来越重了,难道前方有什么异样?”桓因心中暗想。

就在桓因脑中猜测不断的时候,他和蓝羽拐进一个山‘洞’,穿过一条不长的甬道,再次走出时,却发现自己眼前的空间豁然开朗。

上方,是高不见顶的无尽黑暗,哪怕桓因举起白光四溢的阳剑,依然不能看清这里的顶部是在何处。正面,是一片庞大的湖,这湖之大,哪怕此处左右极为宽敞,却依然被横在中间的湖完全截断。

桓因和蓝羽来到这里以后,腹中的翻滚之意变得极为强烈,哪怕以他们如今身为修士的定力,也差点要吐出来。这里的腥臭之浓,几乎是‘逼’入鼻中,让人难以忍受。

“这是什么湖?”桓因凝神看去,发现自己眼前湖中的湖水竟然是一片血红,自己此刻仿佛正站在血池的前面。很显然,那刺鼻的腥臭就是从这湖中发出来的。

“因哥哥,他就快追来了,我们怎么办?”蓝羽急问到。

桓因心中一凛,追兵就在后面,此刻自己还哪有功夫管这怪湖?可是,桓因举目四望,却发现自己的面前早已没有了路。现在,除非穿过这湖,去往对面,不然就再没有其他选择了。

可是,这湖之宽,哪怕这么远远眺望,也只能依稀看到彼岸,想要直接越过去,就算借用引力术,也是万万不可能做到的。

“难道要从这恶心的怪湖中游过去?”桓因眉头紧锁,向着湖中扔出了一把仙剑。

“呲……”一个声音响起,那是被桓因丢入湖中的仙剑正被湖水腐蚀的声音。一阵白气过后,仙剑已经完全的消失在了湖中。

桓因和蓝羽大惊,这血‘色’的湖水之强,竟然能把仙剑生生融掉,自己二人血‘肉’之躯,又如何敢踏入血湖一步?

“哈,这怪湖,真是天助我也!”桓因和蓝羽的背后传来了让他们呼吸都要停滞的声音。此刻,那毒修也已经赶到了离桓因和蓝羽不远的地方,也看到了桓因把仙剑丢入湖中的一幕。没想到,开头那诡异的山石让自己屡屡受挫,现在这奇怪的湖水却是把那二人的路封死,帮了自己的大忙。

“如果你们还有翔风鹤或者什么飞行法器之类的东西,就赶快拿出来吧,我等着呢。”毒修一脸‘阴’测测的笑容。此刻,他已经不着急了,那二人前方是不可跨越的血湖,而自己则把他们的退路完全堵死,他们除非能飞,不然不可能再有半点生机。只是如果他们真有翔风鹤或者飞行法器,恐怕早就用来逃命,也不会等到现在。所以毒修可以肯定,他们的好运气到头了。

“怎么,不挣扎了么?”毒修狂笑,引导着他四周的紫‘色’毒气,不断的‘逼’近桓因和蓝羽二人。

“羽儿,你信不信我?”桓因突然双手拉住蓝羽,一脸认真的看着她。

蓝羽知道,桓因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候能够化险为夷,她知道,因哥哥总是有办法的,这是一种没有理由的信任和依靠。

“恩。”蓝羽点了点头。

“我们跳过去,全力引动你体内的灵力跳起,再以引力术轰击岸边,增加反震之力。”桓因传音到。

蓝羽再次看了看对面模糊的湖岸和庞大的血湖,她想出声问桓因,到底是用怎样的方法,才可以跃到对岸。她可不认为凭着自己目前的修为单单再辅以引力术就可以跳到对岸。

可是,毒修咄咄‘逼’人,已经没有时间留给蓝羽再问多余的问题了。此刻,她只能选择相信桓因,她也真的相信桓因能做到他所说的话,因为桓因从来就没有失败过。至于是怎么做到,桓因一定会在自己跃起后,为自己诠释奇迹。

下一刻,在毒修的面前,桓因拉着蓝羽从湖岸边高高的跳了起来,然后两人都一掌引力术打出,轰向了湖岸。这一想法,不得不说是十分高明的,只是那湖之宽,哪怕这二人如此做法,在毒修看来也显然是在找死。

再下一刻,桓因拉着蓝羽越过了一大半的湖水,只是他们到此,已经力竭,若再无外力相助,他们只能是落入湖中死亡。

蓝羽手中突然一空,那只原本与她始终相牵的手脱离了开去。蓝羽瞪大眼睛,一脸惊容的转过身,看到的是桓因微笑中带着释然的脸,以及他打出的那一掌。

“因哥哥!”蓝羽惊呼。

第一百零七章 换血

桓因的手掌接触到了蓝羽的腰,这是他全力运灵打出的引力术。蓝羽被桓因这么一推,原本在空中就要落下的身躯再次获得了腾空的力量,朝着湖的彼岸,飞了过去。

可是,桓因这一掌打出,拯救了蓝羽,却是牺牲了自己。他原本就失去力量的身体,在他这一推的反震之下,顿时再也不能往前丝毫,直直的加速往着下方的血湖跌落。

“因哥哥!”身在空中的蓝羽,眼睁睁的看着桓因不断的下落,惊声的呼喊着。她无法阻止自己的身体不断的远离桓因,更无法阻止桓因的跌落。

原来,这就是他的办法,原来,这就是自己想要等待的奇迹!

是什么时候,有那么一个人,闯入了你的世界?

是什么时候,那个闯入你世界的人,让你不惜自己的世界崩塌,也要紧紧的守护?

终于,蓝羽的身体来到了彼岸的上空,她自由了,她安全了。桓因在离湖面不到一尺的地方,他看到了这一幕,然后,他的笑容更盛,他的眼中有满足,也有不舍。终究,他一言不发,重重的跌落……

“噗通!”再普通不过的落水声,成为了此刻这个空旷世界的全部。

“不!”蓝羽跪在湖岸边,泪流满面,不住的呼喊。

是什么时候,他就已经做出了这样的决定?从见到这个湖开始,到现在也不过十余息的时间,他始终从容,始终自信,就像问着最平常不过的问题一般:“羽儿,你信不信我?”

你信不信我?

这个问题之重,犹如大山,死死的压在了蓝羽的心间。难道这个决定对他而言,竟然是如此轻松的就能做出么?自己甚至在他跳起时都没有感到一丝离别之意。

蓝羽对岸的毒修沉默了,他在仙界中历经风雨十余载,算计杀戮如同家常便饭,无日不伴他身旁。可是,他自问也不能像刚才那个少年一般如此果断的做出那不可思议的决定。修真界弱‘肉’强食,他却舍己为人,难道红颜在他眼中当真比生命和大道还要重要?

毒修见过了太多的内讧,太多的反目,哪怕他那同修数十年的父母,最后也是因为利益,相互算计,落得个同归于尽的下场。所以,他不信感情,他只相信实力。可是那才消逝不久的少年,是为了什么?

“好,好!今日,真是长了见识了。姑娘,你命大,就此别过了!”毒修再次深深的看了一眼对面嚎啕大哭的蓝羽,决定离开了。追到此地,已是他的极限,他接下来已经不能再做什么了。

蓝羽听到毒修的声音,突然声嘶力竭的吼到:“我会记住你,死死的记住!总有一天,等我强过你时,我会找到你,我必杀你!”蓝羽的声音含着无尽的杀意,这样的杀意根本就不该在她这样的少‘女’身上出现。

毒修没有说话,他转身走了。

整个空间中,只剩下了蓝羽,还有她始终没有断绝的哭泣声……

钻心的疼痛在桓因跌入湖中的一瞬,从桓因身上的每一个地方袭来。他能感到自己的躯体正在融化,这种极端的痛苦让他根本无法保持清醒的神志。

突然,一个画面进入了桓因的脑海——那是一个不知名的世界,地面上亭台楼阁,比比皆是。这些建筑宏伟华丽,错落有致,更是不知以什么材质建造,竟然散发出让桓因感到窒息的仙意。桓因甚至感觉如果自己能在那里呼吸一口,他的修为就会立刻无止尽的突破。

再看空中,那里一片金芒,仿佛天空本身的颜‘色’就是如此。空中时不时有不知名的巨大飞禽划过,更有一个个服装奇异之人御空飞行,穿梭不断。

桓因认得这样的服饰,当日他在荆扬二州‘交’界处,无名巨坑中见到的那具尸体穿着的也正是这类服饰,虽然那尸体上的服饰残破,但这种服饰风格奇异,桓因是不会忘记的。

下一刻,原本一片祥和宛如仙界的世界中,一队手持长矛全身漆黑的身影在空中由虚凝实。那些身影身上散发出阵阵让桓因感到恐怖的威压,他甚至觉得他们每一个人都比轩辕子还要厉害。

黑‘色’身影一出,直接四散而去,对着整个世界中的一切生命展开了一场残忍的杀戮。喊杀声,哭喊声,还有临死前的绝望尖叫,瞬间把这个原本如同仙境的地方变成了森罗地狱。

楼阁不断的倒塌,生灵不断的死亡,就在这里被一片绝望的‘迷’雾笼罩之时,一个惊天动地的声音响彻四方。

“吼!”那是龙啸,那是桓因从来都没有听到过的龙啸。这声音比火龙,比气龙,比他见过的所有龙形术法发出的声音要强烈了太多太多,仿佛把桓因的灵魂都要震散。

然后,一个巨大的身躯,也不知从何而出,一瞬就骤然窜上天际,把空中的金光都遮盖了大半。

那是龙!那是一头通体墨绿,庞大无比,真真正正的龙!

桓因从来没有见过真正的龙,此刻这龙身上传出的气息,比之前的黑衣人传出的还要强大,那种强烈的威压,让桓因甚至都忘却了自己还在血池中忍受折磨。

“吼!”龙啸再起,音‘浪’滚滚向着四周推去。然后,天空中,地面上,只要是身在这一方世界之中的所有黑衣人,竟然都齐齐喷出鲜血,爆体而亡!

桓因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场景,那种傲视众生的感觉,一瞬从空中的巨龙上喷薄而出,让人不敢直视。

下一刻,就在桓因以为这就是所有的时候,异变陡生。空中原本飞舞的巨龙似乎查觉到了什么,突然顿在了空中,死死的盯着它前方的虚空。

然后,在龙所望向的地方,一个模糊的光影显‘露’。那光影甫一出现,便直接抬起了他虚幻的手,轻轻的对着巨龙一指。桓因甚至都不能从那一指上感到任何修为的‘波’动,巨龙却开始不住的颤抖起来。

“罗睺,‘奸’贼,帝是不会放过你的!”这一声怒吼,是巨龙传出的最后一个声音。然后,他体外的龙鳞连带着他体内的龙骨不知受了什么力量的作用,竟是被生生剥离出来,坠落了下去。而他的血‘肉’之躯,则依然留在空中,不断的挥洒鲜血,那样子看起来残忍至极。

“我就是帝!”那个光影做完这些,传出了一个声音,然后就消散了。

画面破碎,桓因感觉自己从那个世界被拉了回来,然后他再次看见了无尽的红。此刻,他依然还浸泡在血湖中,只是那种钻心的痛处不在,有的只是无尽的虚弱。那种虚弱就仿佛身体被‘抽’干一般。

“我死了吗?”桓因心中有一个这样的问题。

然后,他感觉自己四周的血红湖水开始活跃起来,那种活跃就像是修为将要突破,周身灵气感知而成的活跃一样,血红的湖水竟是想要涌入自己的身体。

桓因有一丝莫名的期待和渴望不知从何而来,仿佛自己的身体此刻正需要的就是四周腥臭的湖水。

下一刻,四周的湖水动了。一丝丝湖水,如同被‘抽’离出来,缓缓的流进了桓因的身体。桓因能感觉到,那些流入他身体的湖水,就像是这一片茫茫大湖中的‘精’华,被不知名的力量引导,向着自己的身体流动。

被不断充盈的感觉袭遍全身,桓因分明感觉到湖水的‘精’华正在成为自己的血液,而自己本来的血液已经不知在何时就早已被‘抽’干,这也是开始自己感到虚弱的原因。

“我在换血!”桓因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这怎么可能!

接下来,有一连串的信息生生的挤进了桓因的脑中,就像是他本该知道这些信息一般——此地根本不是什么山‘洞’,而是龙体的内部,是之前那画面中被生生剥离出来的龙鳞和龙骨掉落海面所成。

龙体在海面没有根基,自然会随‘波’飘‘荡’,哪怕龙体沉重,这种飘‘荡’很轻微,但是身在龙体内的桓因自然也是能感知的,所以他之前才感觉“山‘洞’”始终有轻微的摇晃。

至于为什么桓因之前看到的山壁都是绿‘色’,而山石都是有些惨白,因为山壁就是龙鳞,而山石则是龙骨!

当然,桓因也终于知道了为什么自己能用山石挡下那毒修的术法攻击,因为他根本就是拿起了一块龙骨在抵挡。那画面中的巨龙之强,让桓因根本无法想象那是什么样的修为境界,他的骸骨,又怎么可能是一个凝气七层后期的小小修士能够撼动?

而此刻,桓因所在的湖也根本不是什么湖,而是这龙体内残留下来不多的龙血!这些龙血大都腐坏,恶臭难当。但是其中却有极少的一部分,仍然完好的保留着,与这些腐坏的龙血‘混’在一起。桓因此刻正在接受的,也就是那极少的一部分完好的龙血!

我刚才看到的那些画面是什么?

那个巨坑中的人是谁,来自哪里,是什么样的人?

这巨龙的遗骸为何会出现在此处,难道画面中的世界真的存在?

罗睺,巨龙似乎是这样称呼那个强大到无法想象的光影,他,又是谁?

桓因觉得自己好像无意中接触到了一个让他无法想象的世界,可是他却根本找不到半点头绪。

第一百零八章 飞升

一丝丝的龙血还在持续的输入桓因体内,这个过程很慢很慢,但桓因体内每多增加一丝龙血,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就更充盈一分,而且,修为也随之‘精’进。。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ШЩЩ.⑦⑨XS.сОМ 。

“我不但没死,反而像是获得了巨龙的认可,换入了他的血液,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桓因的脑中满是疑团,他隐隐觉得自己似乎被卷入一场难以想象的纷争之中。而此刻的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十几年前才出生的时候,对笼罩着自己的算计和‘阴’谋一无所知,更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

桓因想到了父亲,想到了玖玖姐,也想到了自己遭遇的一切坎坷。他不想再眼睁睁的看着至亲至爱在自己的面前死去,也不要终日生活在‘阴’谋算计之中而不自知,他想要掌控自己的命运!

“既然来了,我便欣然接受!只要足够强,只要有足够的实力,我就能揭开所有的疑云,不被任何人摆布!”桓因突然心念通达,从开始的被动接受龙血变成了现在的主动吸收。既然自己现在不能把事情都‘弄’清楚,那便应该不顾一切的去提升自己的实力。只要当你有了足够的实力,有了碾压一切的实力,不论是什么秘密,都会不自觉的在你面前揭晓答案。

终于,桓因的修为松动了。‘精’纯龙血所蕴含的力量多到难以言喻,每一丝龙血入体,桓因都感觉自己似乎是在‘门’中吐纳了数月。

凝气三层中期到凝气三层后期的修为壁障,在龙血的面前如同虚设,桓因只是稍稍用力吸入了一些龙血,他的修为就骤然提升到了凝气三层后期的境界。

桓因有些骇然,虽然在之前的画面中他看到了巨龙的强大,可那虚幻的画面毕竟太过遥远,体会不够深切。而此刻他才终于算是真真正正触‘摸’到了龙的力量。

桓因甚至在这种修为急速飞升之下罕见的产生了一丝贪‘欲’此刻这血湖中所剩下的‘精’纯龙血对于一条真龙来说好比是九牛一‘毛’,如果真龙在世,他身上所包含的血液是能把这庞大无比的龙体填满的。若是能获得一整条龙的血液,那他的修为会飞升到什么样的高度?

修为的提升远远还没有停滞,桓因很快就达到了凝气三层的巅峰境界,然后,他朝着凝气四层发起了冲击。

本来,修为层次的跨越对于凝气修士来说已算是一次飞跃‘性’的突破,虽然可以在战力上得到长足的提升,但是这种突破却不是那么容易被促成的。尤其是桓因,他因为修炼了《无量魄经》的缘故,修为奇异,突破更是异常艰难。

可是眼下,他突破到凝气四层初期却只比提升到凝气三层后期多吸收了一丝的龙血而已,甚至若那多的一丝龙血不是他仔细体会,恐怕都不能被发觉。

天大的机缘,修为的暴增!

桓因此刻已经疯狂了,他要把湖中完好的龙血全部吸入体内,他渴望变得更强!

凝气四层中……

凝气四层后期……

凝气五层初期!

修为的增长还没有结束,因为桓因分明感到还有龙血朝着自己的身体涌来。桓因全身青筋暴起,不住的颤抖,这样的修为剧增给他的身体带来了极大的负担和痛苦,可是他却依然还在兀自坚持,仿佛哪怕爆体而亡,也不会停止对龙血的吸收。

要么死,要么强!桓因的执拗成为了此刻占据他心中的一切,让他疯狂的坚定!

……

时间已经过去了二十一个时辰了,蓝羽依然还在湖岸边跪着,她从桓因坠入湖水中的那一瞬开始,就再也没有移动过丝毫的距离。她的膝盖早就没有知觉了,她的心比她的膝盖更加麻木,让她几乎失去了所有的感知能力。

没有哭泣,有的只是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湖面上,桓因最初掉落的地方。空旷的‘洞’‘穴’中,有微风轻轻的拂过蓝羽的身躯,缠绕着她,牵起了她的发丝。

仿佛是害怕这个美丽的少‘女’就这样长此跪死在这里一般,风想要用它的语言把蓝羽唤醒。

“因哥哥,羽儿想你。”终于,蓝羽再一次的开口了,她的声音嘶哑,带着无尽的痛楚。

血‘色’的湖面始终平静,仿佛在嘲笑蓝羽的痴。蓝羽很想一头扎进这血红的湖水中,用尽自己生命所有的力量去找到桓因,然后紧紧的拥住他,与他一起长眠在这血红的湖底。

可是,她终究是没有这么做,因为这样就违逆了因哥哥

的意思。因哥哥不惜用死亡来换取自己的生机,自己又怎么能这样轻易的放弃呢?

“因哥哥……”蓝羽幽幽的低语在这无尽的黑暗空间中有如魔咒。若是现在有人来到这诡异的湖边,听到蓝羽的低‘吟’,恐怕会被吓得不寒而栗。

风再次的吹过,仿佛是在回应蓝羽的低语,想要带走她的悲伤。原本平静的湖面终于起了一丝‘波’澜,那应该是被风刮起的吧?

蓝羽始终灰暗的眼神里突然多出了一丝光彩,依然是目不转睛的盯着湖面。

“因哥哥?”蓝羽看着有些轻微‘波’动的湖面,有一些惊异。如果此刻有人从她身边经过,一定会觉得她已经疯了。微风吹过的痕迹,又怎么能是她说的什么“因哥哥”呢?

可是,蓝羽此刻心中却是无比清明,她知道自己想的是什么。微风无数次的吹过这里,眼前的湖面从不曾有过一次‘波’动,就像是早已凝固的血液。可是现在,湖面却动了,真真正正的动了。

然后,像是为了肯定蓝羽的想法一样,湖面的‘波’纹开始不断的增加,湖中的‘波’动也变得越来越剧烈。

“是因哥哥,是因哥哥!”蓝羽的眼中有一丝惊喜,焦急的盯着湖面。

约莫又过了一刻的时间,蓝羽面前的湖水已经变得是‘波’涛汹涌,更有巨‘浪’在其中来回翻滚,不时的冲上岸边。而此刻的蓝羽虽然因躲避那可怕的湖水而从岸边退开了一些,可她的眼神却依旧死死的盯着湖水,全然没有畏惧的神‘色’。

终于,在‘波’涛和巨‘浪’似乎已经不足以宣泄湖中不知名的巨大力量时,一个漩涡在湖中骤然显现。

那漩涡由小变大,不到三息的功夫,就已经成为了一个径长约有七八丈,纵深更是无法目测的庞大漩涡。

“是因哥哥,一定是因哥哥!”蓝羽惊声的欢呼了出来,脸上已经挂起了她好久都不曾出现过的笑容。因为此刻她分明看到那漩涡出现的地方,就是原本桓因掉落的地方。

漩涡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声势也越来越大,就像是想要把此地的一切吞噬进去。然后,一个血‘色’的身影从漩涡的底部升了起来。

那是一个闭目的少年身影,他全身血红,盘膝悬浮于漩涡的中心,而在漩涡的四周,有一丝丝红‘色’的细线,如被漩涡的力量从湖水中‘抽’出,连接到了那身影周身的各个地方。

这是桓因,此刻,他依然沉浸在对龙血的吸收之中。只是到了现在,湖中的‘精’纯龙血已经留存不多,若不奋力吸收,若没有那一丝疯狂,他便不能把所剩无几的龙血纳入体内。

这血‘色’的漩涡就是桓因的执着,是他的疯癫!

凝气五层中期的修为‘波’动在桓因的身上四散开来,而且那修为‘波’动依然没有稳固,而是在继续的攀升。

“因哥哥!”蓝羽狂喜的尖叫,看样子恐怕就算是她自己死而复生也不会有如此的‘激’动与兴奋。

她能看出那血‘色’的盘膝身影就是桓因,那是她死也不会忘记的身影。虽然此刻桓因状态奇异,可只要桓因活着,无论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他都是自己的因哥哥。

终于,桓因从漩涡的深处慢慢的升起,他身下的漩涡也逐渐变弱,而始终连接在他周身的红‘色’血丝也慢慢的失去了力量,逐渐的消失。

凝气五层后期,桓因在机缘巧合之下,于这龙体内,龙血之湖中,将‘精’纯的龙血尽收,一举突破了超过两个层次的修为境界,成就了现在凝气五层后期的修为!

桓因的凝气五层后期,那是相当于寻常修士凝气八层初期,甚至已经无限接近凝气八层中期的修为之力,那是真真正正的凝气后期修士修为之力。这样的修为,代表着桓因在凝气修士中,再也不是弱者,而是不折不扣的强者!

此刻的桓因,他有阳剑在手,他有剑气在身,在凝气期这个修为境界中,他已经少有敌手。若是此刻那个把他‘逼’入血湖的毒修再回到此地,面对现在的桓因,他只能颤抖,只能伏诛!

“龙血……”桓因不断的内视着自己的身体,感受着体内全新血液的流动和远远超越了之前的修为之力。

“龙的力量……若有朝一日,我能进入那个世界。待我足够强大时,我替你报仇,斩杀罗!”桓因言语中满是坚定,在这庞大的龙躯内,对着早已死亡的巨龙许下了自己的诺言。

第一百零九章 脱困

“羽儿。”桓因看着岸边憔悴中带着兴奋的美丽少‘女’,轻轻的呼唤。

“因哥哥!”桓因上岸,蓝羽一下就冲进了桓因的怀中,与他紧紧的抱在了一起。

“羽儿,你受苦了。”桓因注意到了蓝羽满脸的泪痕,也注意到了她衣裙上膝盖的位置一片污黑,甚至都有一些残破。他能想象,自己之前落入湖中,给怀中的人儿造成了多大的伤痛。

“因哥哥,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我就知道你会没事的,我一直都知道的。”蓝羽再也忍不住,把头深深的埋进桓因的怀中,不住的哭泣。

桓因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虽然自己因祸得福,可那濒临死亡的感觉却让他记忆犹新。

“羽儿,我带你去杀人!”桓因的眼中出现了一丝戾气,他要找到那名把自己和蓝羽‘逼’入绝境的毒修,然后杀了他!

以现在桓因的修为,想要击杀毒修,简直易如反掌。

蓝羽早已注意到了桓因身上修为的变化,此刻脸上也闪现一丝狠‘色’:“他最好祈祷自己能跑得快一点!”

……

毒修已经离开了很久了,按道理来说,他应该早就走出了龙体,重新回到了外界。若是那样的话,九州大地上人海茫茫,桓因和蓝羽哪里还能找得到他呢?

可是,毒修却并没有离开,此刻他正在一个不大的通道中,不断的把一块块“山石”收入储物袋中,脸上满是兴奋的神‘色’。

“哼,被那两个小修引入到这种鬼地方来,也不知白白耽误了多少的时间。还好此地山石诡异,多收集一些,出去之后找名匠铸造成法器,倒也不虚此行。”只要一想到这些“山石”不知能给自己带来多大的战力提升,毒修就忍不住一阵‘激’动。

“也许,今后我在凝气期的修士中就不会再遇到敌手了。”毒修自言自语了一句。然后他又有些疯癫的笑到:“而且,我将成为一个富修!”

毒修的算盘打得很‘精’,他要把自己所有的随身储物袋都填满山石,然后再出去。这些山石他能用则用,富余的,便拿到坊市中去卖掉。他相信这样的奇石任谁见了也会心动,会不惜以大量的灵石来换取。

毒修现在最苦恼的就是自己的储物袋太少了。是的,他简直后悔自己之前没有多杀几个人,多夺下一些储物袋,这样他就能装下更多的山石了。看他那样子,恐怕如果给他足够的储物袋,就算让他把这龙体全部都拆散都搬走,他也是能做得出来的。

“要乾坤袋吗?”一个声音从毒修的背后飘了过来。

毒修此刻全神贯注的收纳“山石”,正在兴头上,一听到“乾坤袋”这三个字,顿时下意识就惊声叫到:“要,乾坤袋正好!”

可是,他声音一出,立马就呆住了。自己进入这里许久都没见到过一个人,附近怎么会有人声?

毒修瞬间转过了身,并且在他转过身的瞬间就已经把那根顶头上有蟾蜍的棍子拿起挡在了身前。

“谁!”毒修惊出一身冷汗,他甚至有些后悔,自己竟然为了身外之物放松了警戒。

“好久不见。”桓因的声音很冷,让人听了都会不自觉的一阵发抖。如果叶无忧在此,看到自己的大哥用这种语气说话,他一定会很惊讶。因为,桓因是很少很少这样的。

“是你!”毒修把紫光亮起的蟾蜍往桓因和蓝羽的方向引了引,看清了他们的样子。

“你……你不是!”毒修一脸震惊,他是亲眼看到桓因坠入那连仙剑都可以融掉的血湖中,此刻怎么会又再次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不过,不得不说毒修经历的杀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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