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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极幻圣》 第一章 道藏 “一去二三里——” “一去二三里。” “烟村四五家——” “烟村四五家。” …… 讲台上，听着朗朗的读书声，林江满意地点点头，这是他人生中的第一次执教，自然希望一切都能做到最好。 只是，意气风发中的林江很快就发现了一个与环境格格不入的家伙—— 那是一个低着头的男生，似乎正在看什么东西。 第一堂课就敢开小差？！ 林江脸色微沉，但他知道现在还不是生气的时候，所以先是扫了一眼讲台上贴着的座位表—— 苏航。 找到那名男生的名字后，林江就快步向对方走去。 不过，一丝诧异很快就浮现在林江的脸上。 因为名为苏航的男生，看的并非是林江想象中的连环画或是小人书，而是一本看上去和大百科全书差不多规模的“大部头”。 随着距离的接近，林江已经能看到书上那密密麻麻的小字。 教室里的读书声小了很多，因为不少学生已经发现了林江的目标，正幸灾乐祸地看着苏航。 可惜，苏航本人似乎完全沉浸在了手里的书中，对于外界环境的变化没有一点反应。 林江不得不用力在对方的桌子上敲了两下： “咳咳，苏航同学？” “嗯？” 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苏航终于有了反应。 他不疾不徐地抬起头，十分平静地注视着林江： “嗯？林老师，您叫我有什么事情吗？” 我去，这小子也太淡定了吧？！ 作为一个学生，开小差被抓住，就算没有惊慌失措，最起码的，也该表现出几分羞愧吧？ “林老师，您有事情吗？” 发现林江居然愣神了，苏航只好把自己的问题重复了一遍。 “额……” 林江有些尴尬地回过神， “苏航同学，老师应该说过，上课时不能做和课堂无关的事情吧。” “嗯，说过，”苏航轻轻点头，问道，“然后呢？” 然后，当然是你乖乖坐好，认真听讲了。 林江觉得，如果对方不是刚刚入学，他绝对会二话不说，一巴掌直接糊到对方脸上。 然而此时，林江只能挤出一个和善的笑容，提醒道： “那么苏航同学，你认为看其他书，算不算和课堂无关的事情呢？” “当然算了。” “那你是不是应该——” “不过，相比于听这些简单的课程，我觉得我应该选择更加有意义的事情……” 林江脸上的笑容终于绷不住了： “你的意思是，我的课没有意义？” 苏航波澜不惊地和林江对视着： “抱歉，也许这么说有些直接和伤人，但这些课程，对我来说的确没有任何意义。” “呵呵？没有意义？” 听到苏航那理所当然的语气，林江脸一黑，劈手夺过苏航手里的“大部头”： “我倒要看看，你到底看得什么东西，居然比我的课堂还有意义—— 嗯？道藏？” 看到封面上那两个大大的铅字，林江愣住了，因为这本书，他从来没有听说过。 再翻到苏航看的地方，正是一段： 玄虚上清气，三素凌华濛。渊乡启灵扉，七门扇羽童。豁落丹霄观，清寥冥运彰。有觉悟玄会，涯栖飞太空。肠台太洞野，幽逸英芝光…… ？？？ 这都是些什么鬼东西？ 林江的大脑再次当机，因为这些字他每个都认识，但是连起来后，他却有种看天书的感觉？ 这小鬼到底是怎么回事？这种东西都能看得那么入迷？ “正巧，我也有问题想请教林老师。 林老师，不知这‘豁落丹霄观，清寥冥运彰’应该如何解释？” “咳咳咳……”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林江好像从苏航的语气中听出了几分调侃的意味。 可是当林江看过去时，却见苏航仍旧是那番平静的神情，似乎真的在等待他的回答。 “嗯，这个、那个……” 林江觉得脸上有些火辣辣，毕竟作为一名老师，居然连一个六七岁小屁孩的疑问都无法解决，这绝对不是一件应该骄傲的事情。 “总之，书的问题就先放在一边，上课时不要做与课堂无关的事情，这本书就先放在我这里，下课后到我办公室来一倘……” 望着颇有几分“落荒而逃”意味的老林，苏航也暗暗松了一口气。 果然，如今的老林还是一只初出茅庐的菜鸟教师。 很难想象，这个被学生隐晦地挤兑几句，就会脸红乃至“落荒而逃”的菜鸟教师，会在几年后，成为整个县内都小有名声的骨干教师。 不过，瞥了一眼那个定格在自己视界中的进度条，苏航只好在心里对老林道了一声歉。 因为若非真的很缺时间，苏航也不想采取这种直接粗暴的方式。 苏航，是一名重生者。 从二十多年后，已经开始在职场中磨平棱角的时候，重生回了九四年，自己入学的那一天。 当然，陪他一起重生的，还有一个重生者必备的金手指——系统。 只是，美中不足的是，苏航身上的系统还是处于无主状态，苏航必须先要完成绑定任务，才能真正成为系统的主人。 幸运的是，绑定任务似乎并不难，只是要求苏航在三个月内，将《道藏》通读一遍而已。 是的，一点也不难，这就是苏航一开始的想法。 毕竟整整三个月的时间，别说只是一本书了，就算是读完十本书，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 只是，在苏航翻遍了整个曲水镇，终于在一家位置偏僻的旧书屋里发现了那两本厚得跟百科全书一般的《道藏》后，他才终于明白，“道藏”这两个字，究竟是什么意思。 藏，乃储物之处，而道藏，就是道教所有经典的总集！ 苏航手里捧着的这本砖头一般的“大部头”，不过只是《道藏》的第一册而已。 全套的《道藏》，一共有三十六册！ 也就是说，苏航必须两到三天就啃完一本文字量堪比百科全书，阅读难度却远远超过它的“大部头”，才能勉强完成任务！ 这对苏航来说，即便还没有急迫到争分夺秒的地步，却也差之不远了。 “不过，就算是再困难，我也一定要完成。” 如果连这都抓不住，自己就真的是无可救药的蠢货了。 眼中闪过一丝决然，苏航从课桌里抽出《道藏》的第二册，开始翻阅起来。 第二章 考校 “呦，林老师回来了，怎么样，人生当中的第一节课，是不是特别难忘？” 问话的是一名带眼镜的女老师，姓吕，全名吕茹，和林江一样，也是今年刚到曲水小学工作的新老师。 “唉，别提了。” 林江叹了口气，拍了拍手里的“砖头”，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模样。 “咦？《道藏》？”看到林江手里拿着的《道藏》，吕老师先是一愣，但随即诧异道，“看不出来，林老师您还有这爱好？” “怎么可能？”林江苦笑着摇摇头，“对了，吕老师你知道《道藏》？” 吕茹推了推眼镜，笑道： “也算是家学渊源吧，我爷爷特别喜欢这方面，小时候，我家书柜里还藏着一套明朝年间的《正统道藏》，在我爷爷眼里，这套书可比我这个宝贝孙女还要金贵…… 可惜，在那几年里被烧掉了，要不传到现在，也是相当珍贵的古籍了。” “哦，原来是这样，”林江也来了兴趣，追问道，“如此说来，吕老师一定很精通《道藏》喽？” “精通《道藏》？” 吕茹无语地看着林江，反问道， “林老师你知道一套《道藏》里，究竟有多少内容吗？” “多少内容？”林江掂了掂手里的“砖头”，“确实挺沉的，内容应该很多吧。” “林老师，提醒你一件事，你手里拿着的，其实还不到整套道藏的三十分之一…… 别说是我这个半桶水了，就算是我爷爷他老人家，都在家琢磨几十年了，也不过搞懂了一小部分……” “那——” 咚咚咚…… 林江还要再问，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两人的交谈。 “请进。” 林江回过头，就看到了推门而入的苏航。 “林老师好，吕老师好。” “小同学你好，你是来找林老师的吗？” “是的。” 苏航点点头，这位吕茹吕老师他也相当的熟，因为再过不了多久，这位吕老师就会和老林打得火热，然后两人迅速勾当成奸，最终步入婚姻的不归路。 咦？ 这么说起来，前世的林江，其实也算是人生赢家了。 “苏航同学，你老实告诉老师，为什么要在上课时看这些书？” 林江的神色很平和，在和吕茹简单交流了几句后，他已经大致把握住了这本《道藏》的阅读难度。 以苏航如今的年龄，能看懂的可能微乎其微。 “为什么？” 苏航面色淡淡， “我不是说过了吗？因为一年级的课程对我而言太过简单了。” 原来如此，林江认为自己明白了苏航的想法： “苏航同学你可千万不能这么想，学习是一件由浅入深的事情，你觉得简单，只是因为你才刚刚开始，但如果你因此就懈怠，将来可是要出大问题的……” 林江倒是苦口婆心，可惜他不知道，苏航的情况和他心中想得完全不同。 “是吗？” 苏航歪了歪头，貌似无辜道： “可是林老师，我已经自学到了高三的课程，还要再学这些吗？” “当然，就算你已经自学到大学的课程，也要沉下心来，把基础先打——” 正说着，林江突然反应了过来，死死盯着苏航问道： “你刚刚说什么？你已经自学到高三的课程了？！” “是的，我已经自学到了高三的课程，很奇怪吗？” “当然奇怪了！”×2 “好吧，就算很奇怪吧，”苏航无所谓地耸耸肩，继续道，“林老师，你一个成年人，天天和汉语拼音打交道，不也会觉得无聊吗？” “这……” 林江不得不承认，苏航这句话真的说到他的心坎里了。 如果没有互动，只是听课的话，小学一年级的课程，真的能让任何一个成年人听得睡着。 “苏航小朋友，你说的是真的吗？要知道，说谎的可不是好孩子哦。” 不同于林江，吕茹则是更加在意的，却是苏航自曝出来的自学进度。 “我没有必要说这么容易被拆穿的谎言，”苏航微微一笑，“何况，是真是假，你们一试便知。” 也是，这种事情，一试便知。 正巧，林江这里有不少高考的模拟试卷，是他外甥还没来得及做的，用来测试，当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 一个半个小时后，林江和吕茹捏着手里的试卷，相顾无言。 一百五十分的数学卷，苏航最后拿了一百零八分。 凭心而论，这个分数虽然不差，却也不算亮眼。 林江的外甥成绩一般，他高考时的数学分也比这个要高上十分左右。 可是，林江的外甥今年多少岁，苏航今年才多少岁？！ 事实上，苏航能动笔答题，林江和吕茹就已经很震惊了。 一年级的新生，连字都没认全，就去做高考试卷，亲，题目能看懂吗？ 至于像苏航这般，还能获得一个不错分数的，当真是闻所未闻。 林江和吕茹对视了一眼，同时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一个词语——妖孽！ 林江的喉咙有些干涩： “这些……都是你自学的？” “那是自然，两位老师，现在还有疑问吗？” 林江默默摇头，分数，再也没有比这更有力的证据了。 他也算是理解了苏航的想法，让一个高三的学生整天听小学一年级的课程，的确是一种折磨。 只是，作为一名菜鸟教师，要让林江公然打破学校的规定，给苏航的行为大开绿灯，却也有些困难。 似乎是看出林江的迟疑，苏航笑了： “林老师你也不必纠结，因为就算你不同意，其实也没关系。” ？ 林江闻言，面露疑色，却听苏航慢条斯理道： “林老师，你觉得以我如今的学习进度，有资格在哪个级别的报纸上露脸呢？ 你说，如果有机会让曲水小学，乃至是自己的名字出现在市报、甚至是省报上，你说咱们敬爱的校领导会不会答应我一些微不足道的小小要求呢？” 答案是不言而喻的。 因为少年班的开办，这几年“神童”也算是一个受到广大媒体追捧的热点话题，如果苏航把自己的学习进度给爆出去，绝对能引起不小的轰动。 别说是泉涌市的市报，就算是登上应天省的省报，乃至中央的日报，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 “你这小子，真的只有六岁吗？” 林江和吕茹看苏航的目光，已经不能用怪异来形容了。 学习速度惊人，还可以说是天赋异禀，但这种看问题的视角，真真不是一个六岁孩童应该有的。 “也是，谁知道呢？” 第三章 系统 “呼，总算是结束了！” 当人专注于一件事情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飞快。 转眼间，距离苏航开始阅读《道藏》，已是两个多月的时间过去。 苏航觉得，自己也许是有史以来最为安分的重生者了。 都重生两个多月了，但除了在林江和吕茹面前露了一手外，苏航就再也没有做出其他任何出格的事情。 唯一一件事情，就是捧着一本《道藏》默默地读着。 从上学读到放学，吃完晚饭，再从黄昏读到半夜。 真可谓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而今，苏航的一切付出，终于到了收获的时候。 【是否确认提交任务？】 【是/否】 苏航自然没有任何犹豫，直接选择了确认。 下一刻，苏航的意识一阵恍惚，等到再次清醒时，就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剑？ 只一眼，苏航就被悬在自己眼前的黑色长剑给牢牢吸引住了。 没有华丽炫目的纹饰，也没有鲜艳亮丽的色泽，甚至就连普通长剑应有的锋芒都没有，但苏航就是如同着了魔一般，被这柄古朴简约的黑色长剑给吸引住了。 苏航缓缓伸出手，握住了圆润的剑柄—— 噗通噗通…… 黑剑上传来仿佛心跳一般的温暖律动，让苏航逐渐地沉醉了进去。 慢慢的，苏航觉得自己的身心都受到了洗涤，原本因为系统开启而变得激动的心情也重新平静了下来。 只是，就在苏航准备将黑剑取下来好好观摩一番的时候却发现，这黑剑虽然看似没有任何依靠地悬浮在半空中，但无论他如何用力，都无法将之移动半分，更别说是取下来了。 难道要滴血认主？ 苏航当即就想到了这个在某点小说里快被用烂了的桥段，有些迟疑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指。 要不要试试呢？ 苏航轻轻摩挲着剑身，最终，那股血脉相连的触感终于让他下定了决心。 “宿主，请问您在做什么呢？” “谁？” 就在苏航准备下口时，一个声音突然在他耳边响起，直接把他吓得一个激灵。 不知何时，苏航肩膀上已经多了一个巴掌大小的金色小娃娃： “你是——？” 小娃娃抬起圆滚滚的右手，对着苏航打了一个招呼： “宿主您好，欢迎使用无极系统，我是系统精灵无极。” “无极系统？系统精灵？无极？” 早已经受过无数小说的熏陶，苏航倒是没有太过大惊小怪， “我会出现在这里，果然是系统手笔吧。” “没错，”小无极点点头，十分亲切地蹭了蹭苏航的脸颊，解释道，“准确说，这里是系统的中转空间，宿主往返幻想世界，都必须经过这里。” 幻想世界？ 苏航呼吸一促，惊喜道： “无极，系统有穿越的功能？！” “是的，本系统能够构建各种幻想世界，并让宿主进入其中历练。” 穿越，还是幻想世界，只是想一想，苏航就觉得热血沸腾。 灵丹妙药！神宝仙兵！ 千般法术！万般神通！ …… 这些东西，足以让任何人疯狂。 好在，苏航还有几分理智： “无极，我要进入幻想世界，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呢？” 无极也没有卖关子，直接答道： “只是进出幻想世界并不需要任何代价，但是宿主必须先等系统将幻想世界构建完成，方可以进入历练。” “构建完成？” 苏航有些惊叹， “难不成，系统能够创造世界？” “首先提醒宿主一点，由系统构建的幻想世界并非真实的存在，只是系统由推演出来的，介于虚幻与现实之间的奇特世界。 因此，一切幻想世界内的物品，宿主都无法带出。” 什么？！ 苏航当即就跳了起来，幻想世界的东西都没法带回来，那他穿越过去又有什么意义？旅游吗？ “那修为呢？异能呢？神通呢？这些东西也都带不出来？” 苏航瞪着无极，然而，无极只是遗憾地摇了摇自己的小脑袋： “是的，除了记忆和经验，宿主无法从幻想世界带走任何东西。” “怎么这样？” 苏航恍若被一盆冷水当头浇下，失望道： “什么东西都带不出来，那这系统和那种高级虚拟游戏设备还有什么区别？” “这你就大错特错了，宿主。” 无极摇了摇头，严肃道： “本系统创造出来的幻想世界虽然并非真实，却也并非虚幻，而是介于两者之间，身在其中，其实和现实世界没有任何差异…… 宿主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最顶尖的虚拟现实游戏设备？” “当然不是啦！” 无极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个小巧玲珑的锤子，狠狠敲在了苏航脑袋上，虽不疼，却敲得苏航满眼金星，晕晕乎乎。 “完全还原现实，就是说幻想世界里的修行方法，在现实世界也是通用的！ 通用的！ 现在明白了吗？亲爱的宿主。” “明白了！” 苏航脸上重新浮现出兴奋的神色，狠狠点了点头。 撒豆成兵，点石成金，乃至偷天换日，摘星拿月，如果苏航能在幻想世界学会这些手段，难道还不够在现实世界翻云覆雨？ “就是这样，”小无极露出几分自傲之色，“只要宿主能收集到足够的‘念头’，就没有本系统推演不出来的东西。” “原来是这样，”苏航微微颔首，目光微微沉凝，“不过‘念头’……是什么？系统消耗的能量吗？” “简单来说，念头就是一个人的想法，” 无极摇晃着小脑袋，解释道， “比方说宿主饿了想要吃饭，这就是一个念头，系统能够将这些念头收集起来，作为推演幻想世界的原料，等级越高的幻想世界，需要消耗的念头就越多……” “原来如此，那我岂不是要整天胡思乱想，来帮系统充能？” “额，宿主你怎么会这么想？” 无极以手扶额道，无语道： “单个念头，尤其是普通人的念头，能起到的作用是相当微弱的，如果宿主独自充能，最起码需要三十年，才能开启一个最普通的幻想世界……” “三十年，这么久？！” 苏航吓了一跳，三十年，他重生前后的年龄加起来，也不过就这个数吧。 第四章 先天功 “三十年，这么久？！” 苏航吓了一跳，三十年，他重生前后的年龄加起来，也不过就这个数吧。 “的确就是这么久，” 无极先是点点自己的小脑袋，但随即又笑着补充道， “不过宿主也不必担心，因为只要是和宿主有关的念头，系统也会根据相关程度和念头的强弱抽取到一部分，这部分，才是系统的主要目标……” “呼，这样就好。” 苏航轻出一口气，真要三十年才能穿越一次，他绝对会抓狂的。 不过，无极的说法，苏航总觉得有种莫名的既视感，是错觉吗？ “我想起来了，这不就是传说中的信仰之力吗？” 苏航一拳锤在掌心，恍然大悟。 “无极，是不是越多的人崇拜我，系统充能就越快？这不就是让我去做明星的节奏？” “这个——也不能这么绝对，因为不光光是崇拜和敬仰这些正面的情绪，连同恐惧和仇恨这些负面情绪，本系统也是照收不误……所以，如果宿主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同样可以加快系统构建幻想世界的速度。” 厉害了，我的系统！ 苏航知道，要真正地折服一个人，让他认可甚至崇拜你，那绝对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情，但是要让他厌恶甚至仇恨你，却又相当的简单。 只是，苏航看向无极的目光也变得怪异了起来： “无极，你这不会是在撺掇我去当什么灭世大魔王吧？” “宿主会这么做吗？” “当然不会！” “这不就结了。” 苏航早就过了中二的年龄，自然不会放着好好的逍遥神仙不当，做什么苦大仇深的灭世魔王。 诚然，凭借重生者的先知先觉，苏航或许不一定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但有心谋划之下，想折腾出一些动静来，还是挺容易的。 不过，苏航敢保证，如果自己真的去当灭世魔王，绝对会第一时间被自家老爸老妈给狠狠摁在地上，摩擦、摩擦、再摩擦…… “既然这样，无极，我需要等多久，才能开启第一个幻想世界呢？” “三个月。” 也许是早就料到苏航会如此问，无极想都没想，就直接报出了一个数字。 “只要宿主能引起整个曲水小学的关注，那么大约三个月，就能开启第一个幻想世界了。” 三个月？ “怎么需要这么久？”苏航有些疑惑，“我们学校虽然小，但怎么说也有上千人，我一个人要三十年，除以一千应该是十天左右吧，怎么还需要三个月？” “怎么能这么算，”无极好笑地摇了摇头，“就算宿主再出名，能让这些人整天都念叨着你吗？” 好吧，苏航知道是自己想得太简单了。 可是理解归理解，但三个月的时间，苏航还是觉得有些漫长。 “既然这样，那我索性就玩一把大的，只要引起全市乃至全省的关注，这个时间应该还能大大缩短吧……” “虽然这也是一个有效的方法，但我希望宿主三思，” 无极摇摇头，轻声提醒道， “在没有成长到一定程度之前，贸然将自己暴露到新闻媒体的视线之下，并非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也对，如果苏航真的要踏一条超凡之路，那么曝光度过高确实不是一件好事，一旦行事不慎，过早地引起了国家机器的关注，事情就会完全超出苏航的掌控。 “明白了，我会耐心等待的。” “其实，宿主不觉得‘三个月’这个时间很眼熟吗？” 就在苏航有些意兴阑珊时，无极却神秘一笑。 三个月？ 说起来，这个时间确实有点眼熟…… “对了，绑定任务给的期限，不正是三个月吗！” 苏航想了一会儿，突然一拍额头恍然道。 这个时间，到底是巧合，还是—— 迎着苏航期待的目光，无极含笑点头： “从宿主开始进行绑定任务时，系统就已经进入了充能状态，所以这一次，宿主只需要耐心等待半个月左右，就能进行第一次幻想世界穿越了。” “太好了！” 半个月的时间，刚好让苏航可以做一些准备。 在将系统的功能了解得差不多之后，苏航目光一动，指着身后的黑剑问道： “对了，小无极，这柄黑色的剑是什么剑？放在这里有什么作用吗？” “他？” 无极目光微闪，然后悄声道， “这柄剑，是系统的创造者留给宿主的礼物。” “创造者？礼物吗？” 苏航默默咀嚼着这两个词语。 系统有创造者，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但当无极真的提到时，却又让苏航的心绪变得复杂起来…… 算了，多想无益，苏航摇摇头，暂且止住自己的思绪，毕竟以他如今的能力，想要操心这些实在是太早了一点。 “既然是给我的礼物，为什么我拿不动呢？难道真的要滴血认主？” “额，宿主应该还不知道，本系统的目的吧？” 无极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起了另外一个话题， “系统存在的唯一目的，就是帮助宿主不断获得成长，而宿主的第一个目标，就是能拿起这柄剑。” “原来如此，现在的我，还没有拿起它的资格吗？” 苏航有些沮丧，但随即又重新打起精神，因为他相信，这种情况绝对不会持续太久。 “无极，还有事吗？没有的话，我就先回去准备了？” “等等！”眼见苏航就要离开，无极连忙喊道，“奖励！奖励啊！” “奖励？”苏航狠狠一拍自己脑袋，惊喜道，“该死！绑定任务的奖励我还没领！” “正是。” 无极正了正神色，缓缓道： 系统开启任务： 任务内容：将《道藏》（版本不限）通读一遍； 时限：三个月； 状态：已完成； 评价：普通（一知半解）； 奖励：《先天功》。 《先天功》？！武功秘籍？！ 苏航一阵惊喜，《先天功》虽然名声不显，但全真教的创始人王重阳却依仗此功一举压服四绝，夺得天下第一的美誉，可见此功绝对是不亚于九阴九阳的绝世神功。 第五章 初入 “卖梨了，又大又甜的梨啊！六文钱一斤，不甜不要钱嘞！” “烤鸭！烤鸭！又香又脆的烤鸭！” “冰糖葫芦！冰糖葫芦！” …… 尽管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真的进入幻想世界后，苏航还是被狠狠震撼了一番。 远到天边蓝天白云的变幻，近到脚下碎石小草的纹理，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 就算事先知道，这一切不过都是系统模拟、推演出来的，苏航也没能找到任何破绽。 好在，震惊只是一时的，很快，苏航就整理好自己的心态，抬脚融入到眼前熙熙攘攘的人群当中。 “这位大哥，敢问佛笑楼该怎么走？” “佛笑楼啊，从沿着这条街直走，然后左拐，在到第三个路口右拐，再……” 苏航边走边问，没花什么功夫，就来到了这家据说“远近驰名，只此一家”的酒楼。 苏航也没急着先进去，而是绕着佛笑楼转了一圈。 不出所料，在佛笑楼附近的街道上，苏航发现了自己要找的目标。 望着那个一脸青涩的青年，苏航也有些激动。 恐怕谁也无法想到，就是这个木讷的男子，在不久之后会茧破成蝶，成为名垂千古，家喻户晓的神话级人物。 不过，这位未来的神话人物，此时正在因好友的离去有些郁郁。 按捺住激动的心情，苏航走上前道： “这位先生，可否借一步说话？” 苏航这副六岁的外貌，虽然有时会很不方便，但也不是没有任何好处。 只要不是那种心性偏激，极端孤僻的主角，一般都是不会拒绝苏航这样的小孩子的亲近的。 而苏航的目标，就是最典型的心性纯良型主角。 果然，尽管还在为好友的未来担忧，但听到苏航的声音后，对方还是挤出一个笑容，和声问道： “小朋友，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苏航一抱拳，似模似样地行了一个礼道： “在下苏航，苏州的苏，远航的航，不知先生如何称呼？” “我啊，”大概是第一次被人如此郑重对待，即便对方只是一个六岁的小孩子，但青年还是有些局促，“我姓张，叫张君宝，你直接叫我君宝就可以了，先生什么的我可当不起。” 张君宝！ 苏航的目标到底是什么，此时已经呼之欲出了。 太极！ 少林武当，乃是武侠世界的泰山北斗，而武当的创始人张三丰，更是身兼两家之长，如果有他来做苏航的启蒙老师，绝对是苏航的荣幸。 “那我就叫你君宝师傅好了，” 苏航微微一笑，也不在继续在称呼上纠结，而是询问道： “方才的情形，我也见到了，君宝师傅乃是身怀绝艺之人，如今好友已经投军，不知君宝师傅未来有何打算？” “额，这个……还没有。” 听到苏航的问题，君宝握着小锤也有几分窘迫，毕竟在无论什么时代，明明身强力壮却游手好闲，连份正经工作都没有的闲汉都是会被人鄙视的。 苏航也不意外，因为要是有更好的选择，君宝和天宝两人也就不用巴巴地跑出来卖艺了： “不瞒君宝师傅，小弟一直对武功一道向往不已，可惜多方寻觅，一直没能遇到真正的良师，如果君宝师傅不介意的话，可否满足小弟的这份心愿？” “我？”听到苏航要向自己学习武功，君宝一呆，但随即有些不自信道，“我行吗？” …… “君宝，你怎么回来了，天宝呢？” 见到君宝回来，小冬瓜瞧了两眼，没有看到天宝，却是发现了默默跟在君宝身后的苏航， “哎？君宝，这个孩子是——” “你们不会是改行拍花子去了吧？” 君宝还没出声，坐在另一张桌子上喝酒的落魄道人就开口打趣道。 这落魄道人姓凌，之前一直以看卦卖符为生，如今不知怎的，也住到了这佛笑楼之中。 “君宝和天宝才不是这种人呢！你喝你的，少啰嗦。” 好在，众人都知这凌道士一向嘴贱，所以除了性格比较直爽的小冬瓜直接一口呛了回去，其他人都没把这句话放在心上。 “怎么，你看了我的遭遇，还想找男人啊？” 听到这醉醺醺的话，君宝先是一愣，但随即就发现了趴在桌上借酒消愁的秋雪。 望着一地的小酒坛子，君宝的眼睛都直了： “哇，喝这么多，你当是茶？” “就算是茶，也没人这样喝法的。” 小冬瓜满脸的担忧，可是她已经劝了半天，秋雪却一句话也没听进去，仍旧闷头不停喝酒。 “诶，别再喝了！” 看到秋雪一点停下来的意思也没有，君宝终于忍不住，一把夺过了她手里的小酒坛。 秋雪自然抢不过君宝，但店里的酒也不是只有一坛，她二话不说，直接举起角落里的大酒坛，霍霍往下灌。 “哇，你又乱来了，”情急之下，君宝直接把酒坛敲碎，大声道，“好了，不要再喝了！” “不关你的事！” 很显然，君宝的劝解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反而让秋雪发起了酒疯，两人当即乒乒乓乓一顿乱打，很快就在店里留下一地碎片。 酒店另一边，小冬瓜和佛笑楼诸人都是一脸的纠结，想要帮忙却又不知该如何帮。 “你们佛笑楼是开善堂的吗？他们两个打烂了这么多东西，你们居然一点都不生气？” “真是的，都什么时候了，你们怎么还在说风凉话？” 小冬瓜恼怒地反驳了一句，但又发现声音不对，低头一看才发现，不知何时，那个随君宝一道回来的小孩子已经走到众人身边。 小冬瓜面色一缓： “小朋友，你年纪还小，所以有些事情你还不懂……” “这可不一定。” 看到君宝已经将发酒疯的秋雪按住，随口丢下一句话后，苏航就快步向两人走去。 “虽然没有见到前因后果，但你这个样子，无非就是陈世美的旧事重演吧？” 原本以苏航个子，还不到众人的胸口，但因为秋雪此时被君宝翻掌压住，所以但苏航走过去时，双眼正好和秋雪那对醉意朦胧的眸子对上： “不过，你现在这个样子，和那个陈世美也当真是绝配，不对，应该是叫天作之合！” “小鬼！会不会说话？！那个人渣也配和秋雪姐姐相提并论？” 若说方才还可以当做是童言无忌，一笑置之，但苏航现在这番话绝对是赤果果嘲笑，如何不让小冬瓜愤怒？ 第六章 拜师 “小鬼！会不会说话？！就那个人渣，也配和秋雪姐姐相提并论？” “哦？真的不一样的吗？” 苏航顿了顿，然后在小冬瓜愤怒的目光下，对着秋雪慢条斯理道， “你觉得自己受到了伤害，所以就在这里喝闷酒、撒酒疯，甚至还动手打人，不也同样是在伤害大家吗？” “这、这怎么能一样？秋雪姐姐可是、可是……” 小冬瓜本能觉得苏航的话有些不对，但想反驳，却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一时只能语塞。 “也许理由不同，但却同样是在肆无忌惮地伤害别人的心，究竟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呢？” 在秋雪愣住的时候，苏航先是一指小冬瓜，然后指了指君宝，最后又指了指佛笑楼诸人道： “我其实很羡慕你，萍水相逢，就能遇到这么多真正关心你的朋友。 可惜，你似乎一点也不珍惜，反而要学那个自私的家伙，要把大家的心都伤透才甘心……” 在苏航的示意下，君宝轻轻松开手，秋雪方才挣扎的力气也像是被瞬间抽走一般，软软缩在墙角，开始低声呜咽起来。 虽然苏航直接说哭了秋雪，但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因为哭是一种宣泄，情感这东西，堵在心里才是最伤人的，只要能发泄出来，剩下的，交由时间去抚平就可以了。 见效果已经达到，苏航也不为己甚，踮起脚轻声在秋雪耳边道： “关键不是你以前是什么人，而是从现在开始，你想要做一个什么样的人…… 哭够了，就早点振作起来吧，真正的朋友的话，是不会介意你这点任性的。” …… “小兄弟，厉害！” 在目送小冬瓜将秋雪扶回房间后，佛笑楼诸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汇聚到了苏航身上。 “诡辩而已，如果不是这位姐姐钻了牛角尖，我也不会这么容易成功。” 苏航也很高兴，毕竟为了让佛笑楼诸人能对自己刮目相看，刚刚的一番应对时间虽短，但无论是用词还是动作，苏航都已经在中转空间里推敲过了无数遍。 现在看来，苏航的付出很显然是值得的，至少，不管是君宝还是佛笑楼众人，都已经对苏航刮目相看了。 “不管是不是诡辩，能有效果，就是好方法。” 凌道士倒是难得正经了一回，不过下一句话，立刻又原形毕露了， “不过君宝，这么厉害的小子，你到底是从哪儿拐来的？” 好在君宝也知道凌道士的秉性，也没生气，只是拍了拍苏航的肩膀，向着众人介绍道： “他叫苏航，是想跟我学武功的。” “跟你学武功？”凌道士怀疑地看了看苏航的小身板，摸摸下巴道，“真的假的？” “什么真的假的？” 相比于一向不怎么着调的凌道士，佛笑楼的老板显然看得更加分明， “别的不说，咱们这些人里面，还有谁能比君宝和天宝的武功更好？反正我是没见过几个。 他们两个的身手，就算是那些武馆武师也未必能及得上，小兄弟的眼光真不错。”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苏航点点头，补充道，“从今天开始，我就和君宝师傅一起住在这里了，老板伯伯，这里还有房间吗？” “有，当然有！” 方才君宝和秋雪打得那般乒乓作响，也没见有人出来看看情况，可见佛笑楼的空房一定为数不少。 “不过，苏航小兄弟，你一个人住在这里，家里人就不担心吗？” “家人？”苏航摇摇头，露出几分伤感的神色，“我的家人都不在这个世界，至于剩下的那些叔叔伯伯，整天也就惦记着那点家产，早就不能算是我的家人了。” “抱歉，我失言了。” 老板连忙道歉，苏航挥挥手，笑道： “没关系，我早就习惯了。 何况，行侠仗义，纵马江湖，一直都是我的梦想，现在这样也挺不错的。” “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就能这般豁达，相比之下，某些人就差得远了。” “你们干嘛都看着我，”发现所有人都鄙视地看着自己，凌道士十分不满道，“我难道不豁达吗？” “呵呵！”×4 …… 笑闹了一阵，苏航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一尺见方的小盒子，轻轻放在了老板身前： “对了，跑出来的时候比较匆忙，所以没带多少银两，老板伯伯能帮我把它换成现金吗？” “没问题，东西交给我，苏小兄弟你就放心吧。” 既然苏航已经凭自己的表现获得了众人的认可，老板自然也不会介意帮点小忙。 “哎，先让我看看，这里面是什么好东西。” 凌道士好奇地伸出手，直接将盒子打开。 “咦？这是什么东西？还蛮漂亮的。” 盒子里装的是一个半球形的透明罩子，罩内是一方透明的小圆台，圆台上还有一对憨态可掬的小人儿。 “这叫八音盒，是极西之地的特产。” 说着，苏航旋紧了盒子下方的发条，然后松开—— 叮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咚叮咚叮咚…… 圆台缓缓转动，那两尊相对而立的迷你小人儿，也随着圆台开始慢慢旋转起来。 一时间，大厅内唯有伤感而悠扬的音乐声流淌。 …… “老板伯伯，你觉得这八音盒能值多少钱？” 等到发条转完，苏航笑着问道。 “这个八音盒我没见过，具体价格还真不太好说，” 老板沉吟了一会儿，然后摇摇头道， “但不论如何，它的价格应该不会低于五十两。” “五十两？这么值钱？！” 凌道士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要知道，佛笑楼作为城里最好的酒楼之一，伙计的月钱也不过就三钱银子左右。 也就是说，佛笑楼的伙计需要不吃不喝，勤勤恳恳地干上十五年左右，才能将将买得起这小小的一方八音盒。 “何止，如果是那些有钱的夫人小姐们，价格恐怕还会更高，如果只此一件的话，就算是卖到一百两或是二百两也不奇怪……” 老板先是对凌道士翻了个白眼，随即神色一正，对苏航郑重道： “苏航小兄弟，如此贵重的东西，你就真的放心交给我处理？” 第七章 国术 “苏航小兄弟，如此贵重的东西，你就真的放心交给我处理？” 如果是其它地方，苏航自然不会放心，但佛笑楼却又不同。 虽然明面上只是一间酒楼，但实际上，老板等人都是暗中反抗刘瑾苛政的义士，而且是属于那种盗亦有道的义盗。 刘瑾，是当地的镇守太监，不但深受皇帝宠幸，而且还手握十万大军，在这小小的一座城中，绝对是说一不二的存在，名副其实的土皇帝。 太监的贪财，自古以来都是出了名的，所以刘瑾一到任，便开始横征暴敛，肆无忌惮地搜刮民脂民膏，城中百姓，均是苦不堪言。 老板等人，便专门与刘瑾作对，每每将刘瑾刮走的民脂民膏偷走。 但凡老板等人有一点贪心，大可直接将这些偷来的税银直接据为己有，然而，他们却选择将这些税银分发给那些被搜刮的贫苦百姓。 一件八音盒虽然珍贵，但和这些税银一比，却又是小巫见大巫了，因此苏航根本就不担心老板会见财起意。 不过，明面上苏航肯定是不会这么说的。 “刚刚那位姐姐身无分文，且又孤身一人，老板伯伯都能不求回报地好心收留，只此一点，老板伯伯的人品就值得我相信。” “小兄弟过奖了，举手之劳而已，能帮就帮吧。” 老板先是谦虚了一番，随后从柜台里翻出两锭银元宝和一些散碎银子， “这里大概有二十两，小兄弟你就先用着，等到我把八音盒出手，剩下的再补给你。” “真是多谢老板伯伯了。” 苏航结果银子，直接分出五两推给君宝， “君宝师傅，这是前三个月的报酬，请收下。” “五两……是不是太多了？” 正如之前所说，佛笑楼伙计的月钱不过三钱银子，相比之下，苏航给君宝的报酬不可谓不高。 “君宝师傅收下便是，如果觉得我给得多了，在教授时多用几分心，小弟便感激不尽了。” “小兄弟，你还缺不缺老师？缺的话，你看我怎么样？” 看到凌道士贪财的模样，老板忍不住笑骂道： “臭道士，人家君宝会武功，你会什么？” “这可不一定，我会的可多了。” 苏航笑道：“若道长真有本领，我当然也是欢迎的。” “太好了！”听到苏航如此说，凌道士当即兴奋道，“我的要求也不高，和君宝一样就可以了。” “放心，钱财乃身外之物，只要能学到本领，小弟自然不会吝啬。” 苏航先是笑着立下保证，但随即又话音一转， “不过，在此之前，我还得先问道长几个问题。” “什么问题？” “青龙逐虎虎随龙，赤禽交会声唱噹。 调气运火逐离宫，丹砂入腹身自沖。 敢问道长，此诗何解？” 众人万万没想到，苏航会突然开始念起诗来，而且还是一首他们都没有听过的诗。 “这个——”凌道士也有些抓瞎，讷讷道，“难不成是在说龙和老虎打架？” “自然不是，”苏航摇摇头，没有解释，而是失望地叹了一口气，“抱歉，看来道长并非我寻找的明师。” 苏航的失望并非作假，因为这首诗就是出自《道藏》。 苏航觉得，既然系统连绑定任务的时限都设置得别有深意，那么作为任务内容的《道藏》，应该也不会是随随便便设置的。 只是，凌道士看来真的是不学无术，对这方面的理解甚至比苏航还要不如，苏航想让他帮自己解读《道藏》，恐怕是不可能了。 —————————————————————————————————————— 第二天清晨，天色微亮，苏航就来到酒楼后院。 不出意外，君宝已经早早在院子里等着了，苏航到时，他正在活动手脚。 “师傅，早！” 等到君宝一套拳打完，苏航连忙上前招呼道。 “小航，早。” 君宝也收起手里的动作， “我现在就开始教你习武吧。” “嗯，我已经有些等不及了。” “你之前有过学武的基础吗？” “没有，还请君宝师傅从头教起。” 君宝也不奇怪，毕竟除了一些门派或是世家，平常人家，六七岁就接触武功的情况其实是相当罕见的。 “那我就从最基本的开始教起了，武学境界，分为三层，明劲、暗劲和化劲，所谓明劲……” 明劲？暗劲？化劲？ 苏航神情一呆，这不是孙禄堂老先生提出的形意拳三种练法，后来被小说家化用，才变成了国术的三重境界吗？ …… “小航，你在听吗？” 一时间，苏航的神情有些恍惚，直到君宝的手在眼前晃了晃，他才回过神来： “抱歉，只是想到了一些东西，师傅您请继续。” 这也就是性格温和的君宝了，要是换一个国术老师，遇到苏航这种第一句话就开始走神的学生，就算没有一个大耳瓜子直接抽下来，也少不得一顿说教。 也是，太极本就是国术三大内家拳之一，况且原本的电影中，也的确没有明确提到内功之类的字眼，那么这里的武功，并非是苏航以为的那种内功，而是指的国术也就不奇怪了。 罢了，既来之，则安之。 虽说和苏航预想中的有所出入，但国术，苏航也并不讨厌就是了。 摇摇头，将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甩出去，苏航好奇地问道： “不知师傅如今处于哪个境界？” “我吗？” 君宝笑了笑，轻轻一跺脚，就在地上踩出一个小坑， “下山之前，刚刚入了暗劲的门罢了。” “哇！” 苏航惊叹的，不仅仅只是君宝这一脚的威力，还有他的进境。 不愧是未来的神话传说，不过二十岁左右，便已是暗劲高手，可想而知，到得最为巅峰的三四十岁，进入化劲完全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只是—— “敢问师傅，那化劲之上，还有更高的境界吗？”。 抱丹，罡劲，至诚之道、可以前知，打破虚空、见神不坏…… 这些神乎其神、大成至圣的国术境界，方是苏航的最终追求。 第八章 马步桩 “敢问师傅，那化境之上，还有更高的境界吗？” 化境之上？ “也许有吧，”说到这里，君宝的目光也有几分迷离，“传说当初达摩祖师东渡时，曾经任由中原各门各派的高手拳打脚踢、刀劈剑斩、水淹火烧，却仍旧安然无恙，精神灿灿，也许就达到了这层境界吧……” 心向往之了一会儿之后，君宝定了定神，继续为苏航讲解。 “当然，这些境界距离我们都还太过遥远，小航你现在要做的，先是打好基础。 要学武功，第一件事就是要学会扎马站桩。” 苏航精神一震，知道关键来了，连忙聚精会神，专心听了起来。 “这扎马站桩，看似简单，但其中的门道却一点也不少，你看我，” 说着，君宝就扎了一个马步，对着苏航讲解道， “马步，最重要的就是重心，如果重心都把握不好，那马步自然也稳不了，如果连下盘都不稳，练武就是一个笑话…… 你注意看我的动作，尤其是重心的位置……” 以自己为例，君宝将扎马步的几个要诀，洋洋洒洒地给苏航讲解了一遍。 “怎么样，都记住了吗？” “嗯，记住了，首先，重心要稳……” “不错，学得很快，”见苏航确实记住了，君宝也露出几分笑容，“你来蹲一下试试看。” “是，师傅！” 苏航心里念叨着要诀，学着君宝的样子，也扎了一个马步。 只是，知易行难，即便是知道了要点，还有君宝在面前示范，但苏航慢慢蹲下来后，还是感到一阵别扭。 不必君宝提醒，苏航就知道自己一定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 好在，苏航不是一个人。 “腰，再向下沉一点……背要挺直，对，就是这样……腿要微屈……” 君宝站起身来，绕着苏航转了两圈，只要发现苏航的动作有不到位的地方，他就会帮助纠正。 “嗯，现在应该差不多了，如何，应该没有别扭的感觉了吧？” 折腾了近十分钟后，君宝终于满意地点点头。 “嗯。” “很好，记住现在这个感觉，以后扎马站桩，若是有什么地方觉得别扭，很可能就是错了。” 苏航点点头，表示自己会牢牢记下。 在苏航站马步桩的时候，君宝也将一些注意点娓娓道出： “作为基础中的基础，站桩除了能够稳固自身下盘之外，还有打熬身体、增长气力的功效，想要在武学之上有所建树，这马步桩，一定要勤练……” “当然，凡事都不能操之过急，小航你的身体还没发育开来，站桩时就要格外注意时间的把握…… 一旦觉得酸麻难忍就需要停下来休息，硬撑下去非但没有多少好处，反而会留下暗伤，得不偿失……” 理论上说，苏航这个年纪，一次站上两炷香，也就是三十分钟的马步桩就足够了，超过这个时间，就会损伤到身体。 当然，苏航初学乍练，自然远没有达到这个极限，不到一柱香的时间，他就开始感到乏力了。 “好了，” 发现苏航的双腿开始微微有些颤抖，君宝就让苏航停了下来， “每次到这种程度，差不多就可以了，你先休息一会儿，下面我传你一套基础拳法。” …… “宿主，时间到了！” 就在君宝将少林罗汉拳的要点逐一现苏航传授时，小无极突然从虚空当中跳了出来，提醒道。 “这么快？” 苏航如梦初醒，不过是学会了马步桩，还有一套基础的罗汉拳，就已经是小半天过去，天色已然大亮。 “师傅，我尿急，先去上个厕所。” “行，你去吧。” 回归。 苏航当即溜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心中默念。 叮铃铃…… 呜，好冷！ 还没睁眼，苏航就打了一个哆嗦。 幻想世界还是春夏之交，现实中却已是十二月份，骤然切换，简直酸爽。 早晨，六点零一分。 “失策了，当初应该选择下午进入，这样十个小时的睡眠时间，正好可以把罗汉拳学完。” 因为苏航只是意识界入，所以无极完全可以根据苏航的承受能力，调节幻想世界和现实世界之间的时间比例。 目前，苏航最高能够承受五倍的时间加速。 也就是说，苏航在幻想世界中历练了五天，现实世界只会过去一天的时间，而超过这个界限，苏航的意识就会有直接崩溃的可能。 当然，在不影响苏航正常休息的情况下，这个倍数会降到两倍。 有些扫兴的苏航在顺手把闹钟按掉后，也迅速起床穿衣。 在苏航用厚实的冬衣把自己武装起来后，隔壁厨房里也响起了熟悉的忙碌声，让他浮现出一抹温馨的笑容。 “哦，儿子，今天也这么早？” 见到苏航走进洗手间，正在洗漱的苏国鑫随口问道。 “我不是说了吗，我要开始锻炼身体，以后我每天都会起这么早。” “哇，我家小航最厉害了。” 苏国鑫将洗漱杯放好，开始放水洗脸： “不过，小航已经长大了，做事就不能半途而废，知道吗？” “那是当然，老爸你就看着吧，再过不久，我就会成为传说中的绝世高手。” “好好好，绝世高手，快点刷牙。” …… “早饭好了，你们爷俩快点！” 就在苏航和苏国鑫随口扯淡时，李丽娟的声音从客厅传来，让两人都不约而同地加快了手里的动作。 早饭是热气腾腾的面条，苏航和苏国鑫还各有一只煎鸡蛋，两人风卷残云，很快就将早餐连汤带水地消灭干净。 “我上学（班）去了。” 拍了拍暖洋洋的肚子，苏航和苏国鑫带好东西，就出门了。 “路上注意安全！” “就几百米的路程，放心吧。” 冬日的天总是亮得很晚，苏航慢慢走到学校时，天还只是蒙蒙亮，校园里一片寂静。 苏航一个人爬到教学楼楼顶，面向东方，静静伫立。 若是有人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苏航的呼吸正以一种十分奇特的韵律，变得越来越平缓、绵长。 第九章 采气 呼——吸——呼——吸—— 在富有韵律的呼吸之中，渐渐的平息下来的，不仅仅只有苏航有些急促的气息，还有他那颗躁动的内心。 时间缓缓流逝，很快，东方既晓，红日初升。 苏航双眼微眯，有些烦躁的心态早已在之前的调息中，达到了古井无波的境地。 隐约间，他看到了天地之间，那一缕若有若无的氤氲紫气。 朝阳紫气！ 苏航心情微振，距离开课时间还早得很，他之所以特意从幻想世界退出来，为的便是为了这一缕氤氲的朝阳紫气。 朝霞紫气，是旭日初升时，露出的第一缕阳光。 因为应天地交泰、阴阳轮转而生，所以这朝霞紫气，与夕阳的最后一缕的余晖，同是一日中至纯至真、至玄至妙之气，只是夕日余晖代表迟暮，鲜为丹家所取。 相比之下，这朝霞紫气蕴有日出朝阳之意，至阳至正，生机勃勃，更受玄门青睐。 苏航默念《先天功》上所记载的口诀，缓缓吸气，当即便有一丝紫气自那氤氲的朝霞紫气中分出，隐约向他投来。 不过苏航知道，现在还远不是高兴的时候。 因为若是不能维持好自己的心态，只要出了一点纰漏，这一丝朝霞紫气立刻就会“逃之夭夭”，苏航这么长时间的准备也就统统付诸东流。 自从得到《先天功》的秘籍以来，苏航已经在这道坎上跌倒了太多次。 静心宁神，波澜不惊。 也许是之前的调息起到了作用，又或许是经历了幻想世界的历练，苏航的心态隐隐有所转变。 在有了国术这条崭新的道路之后，苏航看待《先天功》的心态，也变得从容了许多。 总之，这一次苏航终于没有再功亏一篑，成功将这一丝先天紫气吞入口中。 火热的气息，顺着咽喉缓缓流下，最终被纳入丹田。 玄功运转，一丝先天紫气迅速化作精纯的先天真气，温暖了苏航的整个丹田。 原本，苏航这十多天的静坐吐息，也算是练出了几丝先天真气，平时静静地盘踞在苏航的丹田之中。 只是和这一丝朝霞紫气所转化而成的先天真气相比，无论是数量还是精纯程度，苏航这十来天攒下的那点先天真气，均是远远不如。 “难怪《先天功》开篇就是这门采气之法，而且还将采气成功算作是入门的标志，果真效果非凡！” 感觉自己的小腹暖洋洋的，如同浸泡在温泉中一般，舒服熨帖，苏航也露出欣喜的笑容。 成功入门，《先天功》的一些妙用，也终于开始显现出来了。 采气成功，天边的那缕朝霞紫气也消失得无影无踪，苏航自然没有继续留在楼顶吹风的打算，蹦蹦跳跳地下了楼，向着教师宿舍区走去。 “老林，起床了！” 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苏航轻车熟路地打开一间宿舍的门，走了进去。 “咦，老林，你居然已经起床了？！” 然而，让苏航惊讶的是，往日自己过来时，多半还在还会周公的林江，今天居然已经起床了，正在客厅啃着馒头。 “还不是因为你？每天早上被你这么闹腾一番，还有谁能睡得着？” 林江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幽怨道， “你说我这是招谁惹谁了，每天晚上要忙到半夜，早上想多睡一会儿都还要被你吵醒……” “老林，有句话叫做一日之计在于晨，早点起床，多呼吸新鲜空气，坚持下去，保证你能多活十年。” 苏航耸耸肩，随手将书包放下， “而且谁叫除了吕老师，我在这学校里就跟你比较熟呢？这大清早的，你总不至于让我去敲吕老师的门吧？” “我……” 无视了林江的抱怨，苏航已经脱下厚厚的冬衣，换上轻便的运动装，重新跑了出去。 天已微亮，校园中也逐渐开始有了人迹。 不过，此时距离开始上课还有一段时间，所以操场上多是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在晨练。 苏航之前也和他们一样，绕着操场跑圈。 在没有把秘籍弄懂之前，苏航自然不敢就这么一知半解地乱练。 事实上，若非苏航在完成绑定任务时，获得了比合格高上一等的普通的评价，让无极附带灌输了一些比较粗浅的注解，苏航现在恐怕还在研究如何打坐采气呢。 但现在，情况又是不同了。 苏航先是简单活动了一番手脚，然后随意找了一个角落，开始缓缓打起拳来。 当然，苏航如今只会一套最普通的少林罗汉拳，而且还有半套没学全，但即便如此，苏航也练得无比认真。 丹凤朝阳！ 金鸡独立！ 雁落沙滩！ …… 初学乍练的苏航，自然不可能会将这半套罗汉拳打得多么赏心悦目，所以其他人看了几分钟新鲜后，也就各自散了。 苏航也不在意，仍旧认真地打着自己的罗汉拳。 豹子穿崖！ 八卦蛇形！ …… 整整三遍打完，苏航浑身也出了一层热汗。 见时间也差不多了，苏航收起架势，离开了操场。 等到苏航一身是汗地回去换衣服时，却发现林江的宿舍里已经多了一个人。 “吕老师，早！” “原来是苏航小朋友啊，你也早，来找林老师的吗？” “没错，”苏航点点头，“不过，我也有一样东西要送给您。” “哦？什么东西？” “这个，”苏航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卖了一个关子，“还是先等我换完衣服再说。” 苏航跑进卫生间，迅速用热毛巾将浑身的汗液擦干净，再换回厚厚的冬衣后，一身清爽地重新走了出来。 吕茹这时正和老林谈笑风生，见到苏航出来，笑着问道： “苏航同学，现在可以告诉老师，你有什么东西要送给我了吧？” “当然，不过这件礼物不仅有我的一份，也有老林的一份。” “老林？你是说林老师？” 别说吕茹十分意外，就连林江也是一脸懵逼，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说过要送礼物给吕茹了？ 第十章 毅力 在吕茹和老林的注视下，苏航微微一笑，从书包里取出了一只小盒子。 “这是——八音盒？” 苏航并没有特意做什么包装，所以吕茹也没有在意，直接将盒顶的盖子掀开。 “哇！好漂亮！” 苏航送给吕茹的，正是他在幻想世界中请佛笑楼老板帮忙出手的水晶八音盒。 准确点说，苏航让老板帮忙出售的，其实是现在苏航手里抓着的水晶八音盒的复制品。 除了记忆，幻想世界中的一切物品，苏航都无法带出来，那么相应的，除了意识，现实世界的物品苏航同样也无法直接带入幻想世界。 不过，只要是苏航所拥有的物品，系统都可以在中转空间内复制出一份一模一样的“副本”出来，让苏航可以带入幻想世界使用。 当然，这个“拥有”的范围，自然是由无极负责判定，而且同一样物品，苏航也只能复制一次。 “吕老师你喜欢就好。” 看到老林凑了过来，想要看盒子里装的东西，苏航一伸手，就将盒子重新合了起来，没让他看到， “我呢，是感谢吕老师之前能将全套的《道藏》借给我，不然我一册册去找，还不知要费多少功夫。 至于老林吗，他的心思就藏在这件礼物里了……” 说完，苏航没有看吕茹和老林的表情，直接一溜烟跑了出去。 “但觉口中不说辞与令，但见手中拈过尘世情，会阳合阴，心安觉天静，柔弱觉风平，无路处自有天命……” 哼着愉悦的小调，苏航走进教室。 一年级的课程，苏航自然不会去听，而是虚坐在椅子上，扎起马步桩来。 早在当初开始阅读《道藏》的时候，苏航就主动把自己的位置给搬到了角落里，所以倒也没人发现他的异状。 只是，苏航很快就露出一丝惊异的神色。 因为苏航发现，每当自己觉得双腿开始酸麻时，就有一股暖流自他丹田小腹中流出，在他感觉酸麻的地方流转不息。 “唔——先天真气？” 暖流经过的地方，刚刚泛起的酸痛感竟然在迅速褪去。 当然，在回到丹田时，这股先天真气也被消耗了相当一部分。 不过，苏航的先天功虽然刚刚入门，但真气源源不绝的特性已经开始显现，最不怕的，就是这种细水长流的消耗。 “这么说的话，这马步桩，我岂不是能一直这样站下去？” 苏航微微有些激动，正如君宝所说，马步桩是国术一切功夫的根基，如果自己能在先天真气的帮助下，无需休息地一直站下去，进境岂不是能一日千里？ “理论上是这样没错，但我却并不建议宿主如此做。” “小无极，你怎么出来了？” 看着突然蹦出来的无极，苏航也有些意外，因为若非必要，无极是不会在现实世界现身的。 “先天真气能够消除站桩积累的疲劳，不是一件大大的好事吗？” “呐，宿主，你知道除了稳定下盘、打熬力气外，练这马步桩还有什么作用吗？” “还有什么作用？”苏航摇摇头，有些好奇，“难道君宝师傅还有什么关键地方，没有来得及告诉我吗？” “那倒不是，所谓‘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其实国术修行，除了强身健体外，更重要的是磨练自身的精神意志。 站桩的过程虽然并不复杂，但修行者必须要在一次次的疲惫中，超越自身极限。 这，其实就是一个锻炼精神、打磨意志的过程……”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苏航恍然大悟， “如果我用先天真气将疲惫感都驱除掉，固然不会产生什么副作用，可以舒舒服服地一直站下去，国术境界也能一日千里。 可是相应的，少了疲惫与劳累，超越自己、打磨精神的过程也就没有了。” “没错，就是这样！” 无极背着小手，一脸严肃地提醒道： “意志方面的进步，也许短时间内很难看到收获，可如果因此就将它忽略掉，却是十分愚蠢的行为。 等到宿主将来想要进入化劲，或是国术更高的境界时，就会发现意志的重要性了。” “原来如此，无极你的意思是，让我不要用先天真气来驱除疲惫感？” “是的，所以我的建议是，宿主与其用先天真气来缓解疲劳，倒不如将它用来治疗过度站桩所留下的暗伤。” 无极扬起小脑袋，得意道， “这样一来，宿主站桩时就不必再顾忌暗伤的问题，每次站桩的时间长短，就完全取决于宿主自身的意志强弱……既能最大程度的锻炼自己的意志，也能有效加快国术修行。” “嗯，好主意，我这就试试。” 苏航亦是眼前一亮，赞同地点点头。 只是，有些事情，知易行难。 既然称为极限，自然不是那么容易就超越的。 没有先天真气的帮助，每多撑一秒，苏航就觉得自己双腿内的酸麻增强一分。 就像是有无数只小虫钻在噬咬一般，让苏航牙关紧咬，煎熬不以。 然而，雪上加霜的是，苏航不仅要忍受痛苦，维持住马步桩的架势，同时还要心分二用，压制丹田内蠢蠢欲动的先天真气。 酸痛感越强，苏航的意志就越薄弱，而先天真气的动静，却越来越强烈。 “呼！真的不行了！” 不管前世今生，苏航都只是一个生活在和平年代的普通人，个人意志力也许不能算弱，但要说如钢似铁，也不太现实。 结果，第一次尝试，苏航只比以往多站了不到十分钟，就跟咸鱼一样瘫在椅子上，任由先天真气在双腿中自由流转。 地狱与天堂，只有一线之隔。 如果不是苏航还剩下几分理智，知道现在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说不定会舒服地直接呻吟出来。 “无极，我比平时多站了多久？” 好半晌，苏航才重新恢复过来。 “九分十三秒。” “居然还不到十分钟？” 苏航目光一怔，沉默片刻后认真道： “无极你说得没错，我的意志力，的确需要好好锻炼锻炼了。” “恭喜宿主，已经发现了国术真正的魅力。” 在不断的尝试中，时间缓缓流逝。 没有人打扰，苏航也完全沉浸在自身的世界当中，自得其乐。 第十一章 资金 “咕咕咕——” 闻到食物的香气，苏航肚子里传出响亮的叫声，让他如梦初醒。 已经快十点了吗？ 看到正在分发副餐的同学，苏航有些诧异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只是，今天怎么这么饿？” 要知道，因为苏航要早起锻炼的缘故，所以老妈李丽娟为他准备的早餐分量，可是一点也不少。 “很奇怪吗？” 无极摇晃着自己小脑袋，敲了敲苏航的脑袋， “看来宿主之前的《道藏》是白读了…… 正所谓炼精化气，真气从来都不是凭空产生的，在宿主没有打通天地之桥，以天地灵气补益自身之前，这精气多半便是指五谷之精。 宿主你再好好想想，这两节课你到底用去了多少先天真气？这都不饿，那才是真的奇怪。” “原来是这样，看来以后我要变成超级大饭桶了。” 学校发的副餐是一只烧麦，对此刻饥肠辘辘的苏航来说，无疑是杯水车薪。 趁着还在下课时间，苏航直接冲向小卖部，准备先买点东西垫垫肚子。 只是，就在苏航从小卖部里出来时，却是迎面碰上了老林。 “苏航？正好，我有事情要问你。” 林江先是一愣，但随即就抓着苏航问道： “你今天早上……” “唔唔唔，一些跟我坑好早熟。（一切等我吃好再说）” 看到苏航一幅饿死鬼投胎，狼吞虎咽啃面包的样子，林江也是满头黑线： “额，你还是先吃完再说吧，小心，别噎着了。” “啊！活过来了！” 将第二个面包啃完后，苏航才拍拍肚子，满足地叹了一口气。 “对了，老林，你刚刚找我啥事来着？” “哦，我是想问，你早上给吕老师的盒子里，到底装的什么东西？” 苏航恍然，笑着安慰道： “放心吧，只是情侣间比较常见的小礼物罢了。” “原来只是情侣见常见的小礼物啊，那我就放心了—— 啊？！什么？！情侣？！” 林江先是惊呼一声，但很快就做贼心虚一般降低了音量， “那吕老师不会误会吗？” “哦——” 见林江紧张的样子，苏航拖长了语气，戏谑道， “原来只是误会吗？这么说，某人把吕老师的照片放在钱包里，还把自己的照片也偷偷凑在一起，那也是一个误会喽？” “你怎么知道？” 林江顿时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跳了起来。 “当然是上次我跟你借钱时看到的喽，” 苏航拍拍林江的肩膀，轻声道， “老林，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对吕老师，你就真的一点想法都没有？” “小孩子家家的乱说什么？我和吕老师只是普通的同事关系！同事关系！” “当真？” “当、当然是真的了。” 面对苏航似笑非笑的神情，林江不知怎的，有些心虚地别过头去。 “既然如此，那我现在就去跟吕老师说清楚，这个礼物是我自作主张选的，你其实对她一点兴趣都没有。” “别啊！” 见苏航好似真的准备去找吕茹，林江立马就慌了。 “哦？为什么？”苏航笑了，“老林你不是怕吕老师误会吗？” “额，这个、这个……” 林江一时语塞，只好支吾道， “也许吕老师没往这方面想呢？ 对啊，如果吕老师没往这方面想，你却这么去说的话，岂不是显得我很自作多情？” “是吗？” 苏航清澈的目光仿佛能够刺透林江的内心， “这个理由，真的不是老林你刚刚才想的？” …… 在苏航犀利的语言攻势下，林江选择保持沉默。 “放心吧，你担心的情况，我早就考虑过了，在挑选礼物的时候我就考虑过了，吕老师就算是不喜欢，应该也不会讨厌才是。” 说着，苏航突然露出一个奸诈的笑容： “不过，做工精美，价格自然也不低，一共九十九块九呢？” “九十九块九——你还真是舍得啊！” 林江不禁有些牙疼，在这个普遍收入还不到四位数的时代，一百块钱，即便对于林江这样的成年人来说，也不是一个小数目了，更何况是苏航这个年纪的小孩子？ “等等，九十九块九，” 林江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抓住苏航的肩膀问道： “上次你跟我借了一百块，不会就是为了买这个水晶八音盒吧？” “那是当然的喽，我可是把镇上的礼品店都逛了一圈，才找到这个水晶八音盒。” 苏航晃晃脑袋，解释道， “再便宜的，别说诚意不够，我也不敢保证吕老师会喜欢……如何，这一百块里面，老林你准备出多少？” 其实，苏航也是深思熟虑过后，才会选择这个水晶八音盒。 因为虽然现代的工业水平远超古人的想象，但毕竟古人也不是白痴，尤其是那些见多识广的大掌柜们。 即便是从未见过的新奇玩意儿，他们在认真研究后，即便囿于时代局限，无法判断出具体价格，但蕴含在物品上的制作诚意，他们还是能够隐约感觉出来的。 “好吧，算你厉害，这一百块我全出了还不行吗？” 林江无力地摆摆手，认命道。 “这可是你说的，”苏航仿佛生怕林江反悔一般，连客套都没有就直接应了下来，“不过，以后有关吕老师的问题，尽管来问我好了，保证你这一百块花得物有所值。” 虽然苏航有自信，自己将来是绝对不会缺钱的。 至少，要缺，也绝不会缺这么一点小钱。 但如今的苏航，一门心思全都扑在刚入门的国术和内功修行上，对于经商赚钱之类的事情，自然分不出多少心思，也没有这个精力去管。 只是先不说穷文富武的问题，苏航要在幻想世界迅速混得风生水起，自然会不可避免地借重到现实世界的一些道具，没有资金的话，这些也是挺麻烦的事情。 对如今的苏航而言，再没有什么方案是比找一个合适的冤大——咳咳，错了，是找一位乐于助人的好心人资助自己还要方便的了。 当然，苏航也不是真的准备借钱不还，只是会暂且记在心里，等到将来，他回报给林江的，绝对会是对方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到的丰厚。 第十二章 枪 “少林拳打一直线，拳有形，打之无形，动如风，站如针，反之如猛虎，受之若处女……” 小院中，苏航再次开始演练罗汉拳，君宝在一旁连连点头的同时，口中也不断传授其中要诀。 “马步要稳，出拳要狠！” “膝盖再向下沉一点！” “拳头再抬高一点！” …… 有君宝的指点，苏航发现自己这一遍罗汉拳打下来，收益竟比自己在现实世界中练了五遍还要大。 “秋雪姐姐，你看他们果然在这里。” 就在苏航和君宝两人，一个教得用心，一个学得认真时，两个窈窕的身影走进了后院。 “秋雪，你……没事了？” 看到秋雪不复昨晚那副醉醺醺的姿态，君宝也松了一口气。 “不必担心，我已经想通，不会再这么自暴自弃下去了，不然既伤害了自己，也辜负了你们，你说是不是呢，小兄弟？” 秋雪蹲下身，看着苏航的眼睛道。 “秋雪姐姐好，昨天我那么说也是权宜之计，还请秋雪姐姐不要放在心上。” “放心，这点好坏我还是能够分清楚的，说起来，我最该感谢的，其实就是小兄弟你了。” “真好。” 看到众人和谐相处的模样，小冬瓜也开心地笑了起来。 “对了，苏航小兄弟要学武功的话，我也可以教你啊。” “你？” 不说君宝和秋雪的反应，苏航也有些疑惑地看着小冬瓜。 毕竟，在进入之前，苏航已经在中转空间中将整部电影给研究了不知道多少遍，对于君宝等人的性格能力，即便还称不上尽数知晓，却也能掌握了个八九不离十。 小冬瓜的确是有功夫傍身，但很可能就连最低的明劲都没达到，和已经掌握暗劲，正向着化劲进军的君宝一比，却又根本不够看了。 “怎么，不信姐姐的本事？” 看到苏航脸上的迟疑，小冬瓜叉起腰，不满道。 “当然没有，我怎么可能不信姐姐呢？” 苏航摇摇头，小冬瓜虽然古灵精怪，却不是信口开河的人，何况术业有专攻，也许小冬瓜真的掌握了什么绝招呢。 “哼，算你识相，如果不是你小子刚刚帮了秋雪姐姐一个大忙，换了别人，求我我还不教呢。” 见苏航的神情不似作伪，小冬瓜也是脸色稍霁，随即悄悄在苏航的耳边道， “实话告诉你，其实姐姐跟你一样，都是从家里偷偷跑出来的。” 额，这还真有离家出走的啊。 苏航额上泛起一排黑线，毕竟他之前说自己是离家出走的云云，不过只是随口胡诌出来的罢了，没想到还真的遇到了一位“同志”。 只是，在想到小冬瓜的性格之后，苏航也就不觉得这件事是多么奇怪了。 “那小冬瓜姐姐你为什么要离家出走呢？” “这还不怪我老爹，非要说什么嫡传功夫，传男不传女，我只不过是偷看了那么一点点——” 说着，小冬瓜伸出小拇指比划了一下，以示意自己是多么的无辜， “他居然就那么大声地吼我，而且还准备动手打我……” “所以你一气之下，就直接跑出来了？” 苏航已经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了，相信君宝和秋雪此时的心情估计也和他差不多。 “嗯，你们也都觉得我老爹他很过份吧！” “呵呵……” 苏航和君宝干笑两声，目光游离，明智地保持了沉默。 “好了，小冬瓜，” 最后，还是秋雪开口，解除了这尴尬的氛围： “你还没说，你到底要教苏小兄弟什么功夫呢。” “我啊，要教的是这个——” 小冬瓜双腿微屈，摆好架势，然后右脚猛然向前一踏，双手顺势刺出。 “崩式？”君宝眼前一亮，脱口而出道，“大枪桩？！” “好眼光！”小冬瓜也露出骄傲的神色，“没错，正是枪中之王——岳家枪！” “丝——”君宝倒抽一口凉气，不自觉道，“你老爹没把你的腿打断，真是一个奇迹啊！” 看到君宝震惊的神情，苏航也能大概猜出这“大枪桩”的珍贵，好奇问道： “师傅，这大枪桩究竟是什么？很厉害吗？” 君宝收了收心神，解释道： “这‘大枪桩’，乃是真正的沙场绝艺，相传当年常山赵子龙之所以能在长坂坡七进七出，未受寸伤，除了他过人的勇武之外，靠的，就是这‘大枪桩’的功夫，你说厉不厉害？ 一旦练成，便有万夫不当之勇，纵横沙场，是可以封妻荫子的绝学，所以不管在什么地方，都绝对是真正的不传之秘。” 当初天宝不过只是偷学了一招般若掌，就惹得少林调动整个罗汉棍阵来围剿两人，可是跟这大枪桩相比，区区般若掌又算得了什么？ 敢偷学这功夫，小冬瓜他爹居然没把小冬瓜的双腿直接打折，当真如君宝所说，是一个奇迹。 “无功不受禄，这大枪桩实在是太珍贵了，你传给小航一个人就可以了……” 其实，除了夯实基础外，大枪桩最大的用处就是练习听劲，经常练习，对修行者晋级化劲无疑大有裨益，如今暗劲的君宝才会是受益最大的人。 “打住打住！完整的大枪桩，你也想得太美了吧。” 小冬瓜翻了一个白眼， “而且你就是想学我也教不了，因为我当初只偷学了一个崩式，就被我老爹给发现了，所以我准备传给你们的，只有一招崩枪。” 原来如此，只有一式吗。 君宝在可惜的同时，也莫名地松了一口气，如果只是一式的话，倒不是太犯忌讳。 只是，就在小冬瓜摩拳擦掌，准备过上一把老师瘾的时候，却发现了一件十分尴尬的事情。 “那啥？有枪吗？” 看着小冬瓜有些窘迫地搓着双手的模样，大家也都轻松地笑了起来。 “去问问打铁的吧，他那里可能会有。” 除了苏航外，君宝也是知道佛笑楼诸人真正身份的，作为叛党，应该是不会缺少武器。 “枪？” 听到众人的询问，打铁的也停下手里的动作，想了一会儿后，转身从仓库里抱出了三杆长枪来： “你们看看，这些可以吗？” “嗯，我看看。” 小冬瓜抓起一根长枪，握在手里试了试手感之后，眉头一皱： “感觉……有点不太对。” 第十三章 短剑 “感觉……有点不太对。” 小冬瓜抓着手里的长枪，尝试地刺了两下，最终摇头道， “这枪到底用的什么材料？怎么弹性这么差。” “弹性？”打铁的一脸疑惑，“枪不是只要坚固就行了吗？要弹性干什么？” “没有弹性？没有弹性那就成了矛好不好？” 看到打铁的一脸茫然的样子，小冬瓜也不知该从哪里开始解释，摆摆手道， “算了，反正跟你说你也不懂……对了，我记得城南有一片白蜡树林，认真去挑的话，应该能找到两根能用的吧，大概。” “额，你说了算。” 眼见小冬瓜风风火火地就要出发，君宝和秋雪也耸耸肩，表示自己没有任何意见。 不过，苏航倒是想起一件事来，从怀里掏出一张图纸，递给打铁的： “对了，铁伯伯，能帮我做把武器吗？毕竟现在世道这么乱，没点防身家伙真的很不方便。” 一些小道具，苏航可以从现实里获取，但许多管制刀具，以苏航如今的能力，还是在幻想世界里直接打造更加方便。 “没问题。” 如果是其他六七岁的小孩子提出这等要求，打铁的自然不会答应得如此轻易。毕竟这种利器放在他们手里，不但容易伤到别人，也更容易伤到自己。 但苏航却不同，因为在之前劝解秋雪的行动中，他已经用真实的行动证明了自己的成熟。 “咦，这图纸倒是画得挺不错，尤其是这尺寸标定的格式，苏航小兄弟，这是你自己想的？” “这个是我从一本古籍上看来的，铁伯伯觉得怎么样？” “很好，简单，却又一目了然。” 苏航点点头，追问道，“铁伯伯，能打造出来吗？” “嗯，虽然造型有些特别，但打造的难度应该不大，大概两三天就能完成了。” 图纸自然是苏航照着中转空间里黑剑的模样画的，简约流畅，却又有着一种别样的韵味，不过，打造的难度却是不高，打铁的自信满满地保证道。 “太好了，真是谢谢铁伯伯了！” 苏航面色一喜，又从口袋里掏出一锭银子递了过去。 “苏小兄弟你这是干什么？” 打铁的直接将银子推了回来， “不过一把普通的长剑而已，算是铁伯伯送你的见面礼好了，哪里还要付钱？” “铁伯伯，您这可就会错意了，” 苏航似乎是早就料到了对方的反应，再次将银子推了过去， “我是希望这柄长剑，您能用最好的材料、最好的工艺，不求能削铁如泥、吹毛立断，但最起码的，也得质量上乘，经久耐用，所以这十两银子，您可能还收少了呢，若是不够，还请您尽管开口。” “原来如此，十两银子确实不多。” 打铁的了然点点头，却是没有再推辞，而是提醒道， “不过，凭我的手艺，虽说还打不了‘百炼’，但‘七十二炼’却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只是这样一来，需要的时间可就不短了，你这把剑，至少需要一个半月的时间……” “没问题，我有这个耐心，一切就交给铁伯伯了。” 苏航倒是知道，接下来有相当一段安逸日子，倒是不急。 “等等！” 就在苏航转身离开的时候，打铁的却是忽然出声，重新叫住了他。 “苏航小兄弟，这把剑你真的是准备自己用的吗？”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倒不是打造的问题，而是这么长的剑，小兄弟你用起来习惯吗？” …… 苏航动作一滞，打铁的说得没错，他如今这个小身板，充其量也就比这黑剑高上那么一点点，真的按照图纸打造出来，挥舞起来，一定相当难受。 “那就把剑身改短一点，打一把短剑好了。” 最终，苏航只能退而求其次，根据自己的身高，缩小长剑的尺寸了。 不过，这样一来也不是没有任何好处，那就是他需要等待的时间，缩短到了一个月。 …… “这个弹性太差——不行……” “这个，长歪了，也不行……” …… 看着一路挑挑拣拣，却又不停摇头的小冬瓜，苏航忍不住提醒道： “小冬瓜姐姐，你还是先把挑选的方法教给我们，这样大家分头去找也能提高一点效率，不然这么大一片树林，你一个人这么找，就算是找到天黑也未必能找完啊。” “这倒也是。”小冬瓜拍拍脑袋，恍然道，“那好，我就先跟你们说说这白蜡杆的讲究。” “嗯，还请姐姐师傅口述真经，弟子们洗耳恭听。” 苏航卖了个萌，众人皆是莞尔一笑。 “咳咳，既然如此，那乖徒儿们可都听好喽，这真正的大枪杆子，必须从白蜡树苗三尺左右高的时候就开始照料，首先便要注意，不能长虫，不然留下疤了，再好的木料也就废了。 其次，还要注意，不断修剪侧枝，只留树顶的一小撮叶子……” “等等，修剪侧枝可以理解，是为了不让杆子长弯，” 君宝拍拍脑袋，有些疑惑， “可是为什么树顶的叶子也要修剪掉呢？” 秋雪也点点头，附和道： “对啊，为什么连顶端的叶子也要裁掉呢？” “应该是为了限制白蜡杆的生长速度吧，” 相比于不谙世事的君宝和一直以卖艺为生的秋雪，来自现代的苏航的思维倒是更加活跃，隐约猜到了几分缘由， “树木每年都会增加一圈年轮，但如果树木的生长过快，年轮与年轮之间间隔过大的话，很容易导致白蜡杆的材质变得太过松软； 相反，生长速度慢一点，一样的宽度，年轮就会越密集，白蜡杆自然就更加密实、富有弹性了，我说的没错吧，小冬瓜姐姐？”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你们听错了，我刚刚说的是‘就是如此’。” “是吗？”×3 “咳咳……” 小冬瓜咳嗽两声，在诸人怀疑的目光中继续强行转移话题道， “所以，真正适合做大枪的白蜡杆，至少也得有个十几二十年的树龄。 一百根白蜡树，即便有人能悉心照料，十几二十年下来，最后能成的，也不过十之二三罢了，可见其珍贵。 因此，一把好的大枪，就算是在那些勋贵之家，也都是能被当成传家宝一样传承下去的。” 第十四章 迷茫 苏航不得不承认，这世间，当真是有运气这种看不见，摸不着，却又冥冥之中存在的东西。 整座白蜡树林，零零总总近万的大小树木，苏航等人努力了两三个时辰，也不过就找到了四根勉强符合要求的白蜡杆，而且统统是君宝一个人撞到的。 虽然其中也不乏君宝身为暗劲高手，五感较其他人更加敏锐的缘故，但君宝的幸运程度，还是令大家侧目。 至于如何处理这些白蜡杆，让它们摇身一变，成为能够在训练中起到大作用的“大枪”，这就是小冬瓜该费神的事情了。 苏航需要烦恼的，是如何能在现实中找到一杆能用的“大枪”，因为这种物品，就算是有老林的帮助，也应该不太好搞才是。 “话说回来，秋雪，你将来有什么打算吗？” 就在大家结伴而归时，君宝却是问起了秋雪的理想。 “我的打算吗，”秋雪考虑了一会儿，答道，“还是随缘吧，经过之前那件事情，我现在觉得平静的生活才是最适合我的。” “也好，” 小冬瓜突然想到了什么，拍拍手建议道， “啊，不如秋雪姐姐就留下来当酒保好了，这样就能继续跟大家聚在一起了。” 对于小冬瓜的提议，秋雪自然不会拒绝： “好啊，有酒喝，不过我不会再发酒疯了。” “太好了！” 小冬瓜欢呼一声，看向君宝， “君宝你呢，将来有什么打算吗？” “我？” 君宝先是一愣，但随即笑道， “我和秋雪一样，觉得现在的生活就很好。 无忧无虑，平时练练武术，看到别人有困难，就伸手帮上一把……最关键的，每天还有豆沙包吃，我觉得挺开心的。” 原来豆沙包才是关键吗？ 果然是很有君宝风格的回答啊，苏航会心一笑的样子被小冬瓜收入眼底，她也蹲下身来，好奇地问道： “对了，苏小弟，还有你呢，你有什么理想吗？” “我的理想啊，当然是纵——” 说到一半，苏航的声音忽然消失了。 虽然小冬瓜只是随口一问，并没有太过放在心上，但苏航的心却被这句话给轻轻触动了： 是啊，我的理想是什么呢？ 真的是纵马江湖，浪迹天涯？ 也许有吧，虽然有那么一句话，每位华人的心中都有着一个隐藏至深的武侠梦，但凭心而论，苏航就真的无比渴望那种漂泊无依，厮杀不断的生活吗？ 可能并不见得吧。 这，恐怕还是在应付君宝等人吧。 那么——不断变强？ 纵观重生以来的数月，通读道藏、修行内功、研究剧情、练习国术…… 苏航的种种行为，的确都是在为了让自己变得更强而努力，但单纯地追求力量，真的符合自己的性格吗？ …… “没事，小航你现在还小，理想这种东西，将来慢慢去找也不迟。” 见苏航陷入沉思，脸上渐渐露出迷茫的神色，君宝轻笑一声，拍了拍他的脑袋安慰道。 “是啊，理想这东西，时间到了，自然就会找到了。” 秋雪也是深有感触。 “说的也是，不过，现在的生活，我也很满意就是了。” 苏航点点头，没有继续纠结下去。 正如秋雪所说，时间，或许会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案吧。 何况，寻找一个合适的理想，本身不就是一个不错的理想吗？ “姐姐我的理想，就是当一个行侠仗义，劫富济贫的女侠，然后大摇大摆地走回家，让我爹刮目相看……” “那我可要恭喜姐姐，距离自己的理想只剩下一步之遥了，如果伯父知道姐姐的事迹，一定会为你骄傲的。” “那是，我跟你们说啊，每次我跟——” 听到苏航的恭喜，正说得眉飞色舞的小冬瓜先是露出得意之色，但随即就觉得有些不对，按住苏航的肩膀问道， “咦？你怎么知道我和老——咳咳，知道老爹听说了我的事情后，会对我刮目相看的？” “小冬瓜姐姐你就不必掩饰了，” 看到小冬瓜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苏航歪了歪脑袋，轻声笑道， “你和老板伯伯他们都是义盗，经常将刘瑾横征暴敛，搜刮来的税银偷走，然后分发给穷苦百姓，我说得对吗，小冬瓜姐姐？” “什么？！你怎么知道的？” “其实不光是我知道，君宝也早就知道了，整间酒楼里，恐怕也就秋雪姐姐不知道这件事情了。” 真的？ 小冬瓜看向君宝，眼中露出询问之色。 “这个，我是不小心听到的。” 君宝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说实话，你们掩饰得实在是太差了一点。” 不等小冬瓜发问，苏航就老气横秋地点评道： “首先，铁伯伯那里藏着那么多的武器，平日里也就简单遮掩两下，本来就骗不了多少人，取用的时候更是完全不知道顾忌…… 其次，酒楼生意并不算好，但老板伯伯养着这么一大帮子闲人，还时不时地收留像君宝这样无家可归的流浪人，却一点经济窘迫的样子也没有…… 最后，明明知道大厅里睡了两个不知底细的陌生人，在密谈时居然连个放哨的人都没有，我只能说，你们也委实太过心宽……” 苏航每说一条，小冬瓜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因为苏航指出的这些，无一不是显而易见且正中要害的事情。 如此说来，佛笑楼岂不是就跟和尚头上的虱子一般，早就暴露了？ 见小冬瓜彻底变了脸色，苏航呵呵笑了： “放心吧，以刘瑾那贪得无厌的性格，如果你们暴露了，去偷税银的行动怎么可能会成功？ 既然大家到现在都还没被抓起来，就说明刘瑾的爪牙，大抵也就不过如此罢了。” “呼，这样就好。” 听了苏航的补充，小冬瓜方长长出了一口气。 只是，一想到刘瑾手下的十万大军，小冬瓜的那颗心就无法真正的放下来。 “苏小弟，不如你也加入我们吧，凭你的聪明，一定能起到很大的作用的。” 第十五章 扎枪 嗡！ 嗡！ 嗡！ 君宝手持长枪，点点寒芒挥舞开来，当真是翩若惊鸿，婉若游龙，教人眼花缭乱，炫目不已。 当然，没有人认为君宝这是在耍花枪。 因为在那朵朵枪花中，时不时会爆发出平地生雷一般的音爆声，证明这杆大枪之中，究竟蕴含着怎样恐怖的力道。 俗语云，年刀、月棍、一辈子枪。 枪法，有人也许埋头苦练一辈子，也还是不得其门而入，但君宝学习大枪桩不过短短一个月，便已隐隐练出了枪法的神髓，不愧是未来的神话宗师，如斯悟性，委实恐怖！ 相比之下，在院落另一边同样练习大枪桩的苏航，他的表现无疑就逊色了太多。 喝！ 苏航狠狠一枪扎出，虽然也勉强刺出了一声音爆，但在破风声的掩盖下，这声音微弱到了让苏航几乎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出现了幻听。 而且即便如此，苏航每枪刺出后，也必须端着长枪，重新找一会儿感觉后，才能再刺出第二枪。 崩枪的精髓，就是让修习者将自身的力量集中于一点，瞬间爆发出来，力求一击毙敌。若是不能将自身的精气神都灌注到枪中，苏航就是每天练上一万枪，最终也不过徒具其形罢了。 因为每一枪都凝聚了苏航几乎全部的精气神，所以将将不过数枪，苏航的浑身就出了一层大汗，连续十多枪扎下来，苏航整个人就如同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 “十五！” “十六！” “十七！” …… 苏航越扎越慢，但汗水流下来的速度，却是越来越快。 就在此时，打铁的满脸笑容走进后院，看到院落两边的君宝和苏航，就要喊话，却被秋雪和小冬瓜赶紧拦住： “嘘，他们练枪呢，不要打扰，有什么事情还是等会儿再说吧。” “哦！” 看到君宝挥舞出来的朵朵枪花，打铁的一时间也看呆了，以前他只知道君宝的武功很高，但一直都没有一个直观的认识，如今才算是开了眼界。 良久后，打铁的才反应过来，向小冬瓜晃了晃手里的物事，炫耀道， “苏小兄弟拜托我的事情，已经大功告成了！” “是吗？我看看！” 小冬瓜接过短剑，慢慢抽出剑身。 “咦？这个花纹是——七十二炼？” 看到剑身上层次分明的纹理，小冬瓜的神情有些惊异， “打铁的，你还有这手艺？” “那是，你也不看看我老铁是谁，不是我吹，换了十年之前，整座无冬城，谁不知道我老铁？要不是这么多年下来，手艺生疏了，就算百炼精钢，我也不是打不出来……” “嗯，能打出百炼精钢的铁匠，无论到哪里都是会受到礼遇的。” 出奇的，小冬瓜没有反驳打铁的说的话，而是顺口赞同了一句。 “不错，虽然还没到切金断玉的程度，却也是难得的良品了，苏小弟的十两银子，的确花的物超所值。” 随手挥舞了两下，小冬瓜满意地点点头，又将短剑重新插了回去。 这时，打铁的注意力也终于从君宝身上移开，放到了苏航身上。 “三十五！不合格！重来！” “三十五！还是不行，再来！” …… “三十六！好！” 尽管自身已经到了强弩之末，但苏航仍旧咬紧牙关，没有放松对自身的要求，这最后六枪所花费的时间，竟是比之前的三十枪加起来还要久。 等到整整三十六枪扎完，苏航脚下的地面就跟下过雨一般，直接浸湿了一片。 莫说小冬瓜和秋雪两个女孩子，就连打铁的也看得揪心不以，尤其是见到苏航扎完枪后，站都站不稳的模样，秋雪连忙跑上前将他扶住。 摸了摸苏航那能挤出水的练功服，打铁的忍不住感叹道： “唉，你小小年纪，这么拼命干嘛？” “吃得苦中苦，方得人上人。” 苏航此时完全不见方才的坚毅，一边眯着双眼享受着先天真气的按摩，一边靠在秋雪怀里懒洋洋地答道。 “就是吃苦，也没见过这般吃法的啊！” 打铁的有些生气地扫了众人一眼，最后将目光定格在君宝身上， “君宝，那些高深的武学我不懂，但一些简单的道理我还是懂的，这样下去，别说是练武了，身体不先垮掉就不错了。苏小兄弟叫你一声师傅，你就是这么回报他的？” “额——” 被打铁的疾言厉色地教训了一通，君宝的神情也有些尴尬： “其实，小航这种练法，我也是不赞同的，只是——” “铁伯伯，你误会师傅了，” 见君宝神情窘迫，苏航也稍稍收敛放松的神色， “这么练，其实是我自己要求的。” “就算是自己要求的，你们也不能跟着一起胡闹啊？” “铁伯伯你先听我把话说完，” 苏航撑起身体，解释道， “是这样的，我有一种天赋，只要能吃掉足够的食物，就能将出汗时损失的元气补充回去，所以即便这么勇猛精进，也不会伤到身体……” 苏航还没说完，君宝就摇头道： “小航，你这个天赋实在是太过玄奇，虽然的确能够补充元气，治疗暗伤，但万一需要付出什么不好的代价就得不偿失了，所以我觉得，你还是控制一下自己的练法比较好。” “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我意已决，师傅你就不必再说了…… 对了，小冬瓜姐姐，糖醋排骨做好了吗？我都快饿死了。” 一个月的国术练习，苏航不仅仅力气大增，体格更加强健，气质也发生了脱胎换骨的变化，变得果决沉凝起来。 言语间虽然仍旧温和，但在这温和之中，却多了一丝微不可察的锐气，让人能够感觉到其中所蕴含的决心。 见苏航果真铁了心要坚持下去，君宝等人虽然仍旧担心，但也不好再劝，只好先将这件事情记在心中。 “放心吧，给你热着呢，你换完衣服，就赶快出来吃吧！” “小冬瓜姐姐万岁！” 一想到诱人的美食，苏航觉得自己体内又凭空生出了一股力量。 第十六章 骤冷 噼里啪啦…… 听着屋外响个不停的爆竹声，苏航脸上也洋溢着止不住的笑意。 不仅仅是因为过年了，更是因为经过了幻想世界和现实世界三个月的努力，就在昨天，苏航终于成功空手打出了音爆。 即便苏航打出的音爆声很微弱，而且要打出这样一拳还需要不短的准备时间，但不管怎么说，苏航都正式成为了明劲高手，真正步入国术修行的大门了。 “啊—— 给我一杯忘情水，还我一夜不流泪； 所有真心真意，任它雨打风吹，付出的爱收不回……” 九四年的春晚，除了几个最为经典节目外，苏航早已记不清了。 因此，苏航倒是和老爸老妈一样，看得津津有味。 对于系统不能将幻想世界里的好东西带出来，苏航一直都耿耿于怀，不过有一点，苏航却是极为满意的。 那就是苏航所有的物品，系统都能完美地复制一份—— 无论品质。 诸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所有的美食，苏航都能品尝两遍！ 丰盛美味的年夜饭，早就被苏航直接复制了一份，保存在中转空间里。 望着自己面前热气腾腾的饭菜，苏航食指大动，小无极并不需要吃东西，所以这整整一桌子饭菜，苏航完全可以一个人独吞。 只是这年夜饭，自己一个人躲在空间里吃，似乎显得太过冷清了，也太过可悲了一点。 哐！哐！哐！ “各位，起床了，太阳都晒到屁股了！” “快起床！我带好吃的来了！” …… “大清早的，谁这么吵，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什么事情啊？还没到练功的时间呢？” …… 一番鸡飞狗跳之后，佛笑楼诸人就全被苏航给闹起来了。 “哇，这一大桌子菜哪儿冒出来的？！” 刚到大厅，大家就被桌子上香气扑鼻的饭菜给吓了一跳。 “我看看，糖醋排骨、红烧肉、烧鸡公、水煮鱼……”说着，小冬瓜嗅了一口，“还挺香的，行啊，你小子什么时候学会做饭了？也不告诉我们一声？” “这些当然不是我做的了，”苏航摆摆手，神秘一笑，“不过你们可以先尝尝看，试试味道如何……” “好啊，吃东西，我最拿手了！” 凌道士早就迫不及待地把酒盅筷子等东西准备好了，现在得到了苏航的首肯，当即夹了一块糖醋排骨丢进嘴里。 “味道怎么样？” “唔——好吃！” 在众人的注视下，凌道士一脸的陶醉： “这是我吃过的，最美味的排骨了！” “真的假的？” 众人都是半信半疑，因为苏航弄出来的这桌菜虽然丰盛，但看菜式也不过就是一些家常菜而已，并非山珍海味。 而凌道士虽然有时候不靠谱了那么一点，但毕竟也在外面漂泊了这么久，也许经常风餐露宿，却也不是没有见过美食的人，能让他真心说出这种称赞，确实非常不容易。 “我也试试，是不是真的这么夸张。” 小冬瓜有些不服气，别的不说，糖醋排骨可是她最有信心的一道菜了。 “嗯？这味道，好鲜美啊！” 众人纷纷下筷，尝过之后，无一例外地表达了赞叹之情。 “好吃吧，好吃大家就开吃吧！” 苏航的老妈当然不是传说中的厨神，大家之所以如此称赞，其实只是因为一样佐料—— 味精。 千万不要小看味精，对于一个从来没有吃过味精的人来说，初次受到这种鲜味的冲击，绝对是难以想象的。 砰！ 就在大家吃得开心的时候，却听一声巨响，酒楼大门被人直接踹了开来，一队官兵鱼贯而入。 领头的官兵一身甲胄，扫视了一圈后，大声喊道： “谁是老板？快滚出来！” 大厅内原本热闹的气氛顿时一静，众人对望一眼，最后老板站起身来，陪笑道： “税吏大人，这么早呀？小店还没开张呢！” “嗯？” 税吏鼻子耸动，随即看到了桌上的饭菜，咽了咽口水，随后踢开一张椅子，大刺刺地坐了下来， “呦呵！吃得蛮不错的吗，正好兄弟们都没吃饭，去端点好吃的过来。” “这个，”老板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端了一盘水煮鱼过去，“税吏大人请用，我去拿酒和饭……” 啪！ 税吏一巴掌狠狠拍在桌子上： “我们这么多弟兄，你就给这么一小盘菜，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当然不是，”老板连连摇头，“只是——” “只是什么，给我把那桌子上的菜全都端过来！” “这个……” 老板有些迟疑地看向苏航，他先前为了平息税吏的愤怒，委曲求全地从桌上端走一盘水煮鱼，已经算是自作主张了。 可是现在对方竟然想把整桌饭菜都拿走，老板就不能不过问苏航的意见了，毕竟，这一桌子菜可全是苏航带过来的。 看到老板的目光，苏航默默地摇摇头。 他带年夜饭过来，是为了和朋友一起分享，可不是为了讨好这些鱼肉百姓的走狗们。 况且，如果苏航没有猜错的话，就算老板真的把饭菜全都端过去，吃饱喝足后，这税吏该找麻烦的，还是会找。 虽然苏航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个桥段，但他也没想到，这税吏居然会在大家都这么高兴时候发生，真是—— 扫兴至极！ 见苏航不同意，老板也没有责怪的神色： “税吏大人你看，这些饭菜我们都吃过了，再端给大人实在是有些不适合，不如让我去厨房，重新做一桌好菜犒劳各位大人，如何？” “哼！”税吏眼睛一横，直接把水煮鱼掀到地上，“谁他妈有耐心等你慢慢做？既然没饭吃，那就少废话，快交税！” 看到地上的鱼，苏航脸色直接阴沉了下来。 诸人也早就看不惯税吏那倨傲的态度，打铁的一脸不忿地站起身，瞪着税吏道： “税收，前几天我们已经交过了。” “前几天你也吃饭了，今天还要吃啊？” ———————————————————————————————————————— 推荐票！推荐票！我要推荐票！ 请各位把投票当成吃饭，每天都投给键盘吧！ 第十七章 初战 “税收前几天我们已经交过了，今天还要交啊？” 看到打铁的一脸桀骜，税吏一把推开老板，指着打铁的鼻子道： “前几天你也吃饭了，今天还要吃啊？ 刘公公现在要扩充军备，要征收军人服装税，出入平安税，安居乐业税，佛笑楼一共要交五百两！” 五百两？！众人都是倒抽一口凉气。 前面已经说过，一名普通的店小二不吃不喝白干十五年，才能攒下十五两白银，五百两，整个佛笑楼一年的营业额都未必能有这么多。 君宝腾地站起身，不忿道： “那你干脆用抢的好了！” “嗯？抗拒交税？！” 见又有刺头冒出来，税吏双眼一瞪，不耐道： “你是不是在搞反朝廷活动？” “哎，就算是朝廷，也是要讲道理的唉！” “讲道理？” 税吏冷笑一声，也不解释，直接一拳狠狠打在君宝脸上。 泥人也有三分火气，被人如此侮辱，就算君宝的脾气再温和，又岂能不怒？ 见君宝就要动手，凌道士和打铁的连忙上前拉住他： “小不忍，则乱大谋啊！” 整个佛笑楼都是叛党，一旦真的和官兵爆发冲突，不管结果如何，都很容易将众人的身份暴露出来。 只是，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君宝吸引住的时候，没有人发现，一个小小的身影已经悄然褪去，蹑手蹑脚地将所有的门窗全都锁了起来。 “谁身上有刀，谁就能大声说话。” 税吏似乎十分享受此刻为所欲为的感觉，狠狠在地上的水煮鱼上踩了踩，随后指着君宝威胁道： “吃下去！不吃，我就封店抓人！” 君宝只觉得有一股怒火在自己心底越窜越高，但每每想到冲动的后果，却又生生将之忍了下去。 “哈哈哈……” 见君宝缓缓蹲下身，税吏和身后的官兵都肆无忌惮地大笑了起来： “如果没钱，没关系，只要跪下给我磕三十个响头，我可以考虑一下过几天再收你的税。” 君宝的动作僵住了。 男儿膝下有黄金，只跪苍天与双亲。 “磕头啊！”见君宝居然停了下来，税吏恶狠狠道：“磕不磕？” 税吏身后的官兵，此时也走上前来，狠狠抽打君宝的膝盖，想让他跪下。 “再不磕就是反抗朝廷，我把你拉去斩首示众！” “师傅，接枪！” 砰！ 就在税吏志得意满的时候，一杆大枪破风而来，狠狠砸在他的后脑上，随即弹向不远处君宝。 “什么人？！” 税吏捂着脑袋站起身来，发现不知何时，苏航已经手持长枪，凛凛然站在门口处。 “你要造反，我要把你们全部都杀光！” “守住门口，一个都别让他们跑了！” 看到税吏抽出军刀，凶狠地向自己冲来，苏航面色沉凝，先是大声提醒了众人一声，随即便紧紧端起手里的大枪，默数着双方间的距离。 “杀！” 看到那个敢用枪砸自己的小鬼居然还是不闪不避地站在原地，似乎被吓傻了一般，税吏眼中闪过一丝嗜血的笑容。 在税吏眼中，苏航这个年纪的小鬼，就算是拿着武器，也不过是他宰割的羔羊。 只是，税吏很快就为自己错误的想法付出了代价。 “死！” 见税吏已然冲到一丈处，苏航不再犹豫，暴喝一声，手中蓄势待发的长枪终于刺出。 这一扎，苏航已然练过不知多少回，此时刺出，当真如闪电一般，税吏只见到一点寒芒闪过，枪口便已顶到他胸前。 “甲胄？” 感到枪尖处遇到的阻力，苏航眉头微皱，随即手腕一抖，原本停滞不前的枪尖就如毒蛇一般，自甲胄的缝隙内钻了进去，将税吏捅了一个透心凉。 “你——！” 感觉全身的力量在飞快地消失，税吏捂住胸口，无比不甘心地瞪着苏航。 然而迎接他的，唯有苏航冷厉的目光，还有无边无际的黑暗。 噗。 苏航面无表情地抽出长枪，任由税吏的尸体倒了下去。 原来，这就是杀人的感觉吗？ 不知为何，苏航虽然的确感到了一丝不舒服，但身上并没有出现许多小说男主在第一次杀人时，必然出现的恶心、纠结等诸多症状。 难不成，我是天生的冷血？ “啊！他杀了税吏大人！杀了他，为税吏大人报仇！” 不过，此时的局势，也容不得苏航来细细分辨自己的心理了，因为官兵们虽然被苏航突然爆发出来的一枪给惊了一下，但很快，又仗着人多，纷纷冲了过来。 当然，佛笑楼众人也全都反应了过来，拿起武器将苏航给护在了身后。 只是，这些官兵却不知道，在他们身后，一头他们之前肆意欺凌，现在却被遗忘的凶兽，此刻业已觉醒。 嗡！嗡！嗡！ 炫目的寒光，绽放出朵朵美丽的枪花，君宝用自己的行动，生动诠释了大枪之所以会被称作百兵之王的根本原因。 这群官兵平日里仗着武器人多，欺负一下普通人还行，但说到实力，却是连一个明劲都没有，但见君宝一杆大枪舞动起来，如巨蟒缠树，灵蛇吐信，根本没有一合之敌。 枪头过处，沾着就死，碰着就亡。 “好、好厉害！” 看到君宝脸不红、气不喘，不消半分钟就将整整一队，足足二十多名全副武装的官兵屠戮殆尽，众人均是一脸的钦佩。 “其实是‘大枪桩’厉害了，否则这么多人，我也是要费一番功夫才能摆平的。” 君宝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看到苏航正望着满地尸体发呆，奇怪道： “小航，你怎么了？” 凌道士翻了白眼，无语道： “还能怎么样？你以为谁都像你这么天然，小孩子第一次杀人，当然是心里不舒服了！” ————————————————————————————————————————求推荐！求推荐！求推荐！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键盘并不贪心，能进前三百就很满意了，所以大家的票票，就请尽情地砸过来吧！ 第十八章 明悟 “第一次杀人……” 君宝也有些愣神，因为，这也是他第一次杀人。 然而，君宝也和苏航一样，虽然内心深处有那么一些异样，但像是普通人那样恶心难受，却也没有。 也许，漠视杀戮，就是修行国术为数不多的“后遗症”之一吧。 毕竟，只杀敌不表演，如果每天练的都是杀人术，那么心中那道坎，也早就在不知不觉当中被消弭得差不多了。 “也对，”小冬瓜点点头，按住苏航的肩膀安慰道，“苏小弟你也不用自责，这些家伙平时作威作福，不知逼得多少百姓家破人亡，你这么做其实是在为民除害。” “不是这样的，”苏航抬起头，“我只是在想，人和人之间为什么要互相伤害呢？” “额。” 万万没想打苏航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秋雪想了一下，答道： “苏小弟，有句话叫一样米养百样人，既然有人喜欢帮助别人，自然也就有人以欺负他人为乐，这种败类，无论什么时候，什么地方都是不会缺的。” “是啊，这种人，无论什么地方都是会有的。” 事实上，这种败类，苏航并非没有在现实中遇到过。 只是，一来现实社会中有家庭为苏航遮风挡雨，大部分的恶心事，全都被老爸老妈给挡在门外，苏航自然鲜有接触； 二来，现代毕竟是法治社会，即便是不缺少这种败类，但敢像税吏这般，明目张胆践踏别人尊严的，终究还是少数。 “你们说，如果我们真的只是普通人，刚刚是不是除了老实认命地下跪磕头之外，就再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这个……也许吧。” 老板等人皆是默然。 民心似铁，官心似炉，普通的斗升小民，如何能和这些官兵斗？ 即便是提起勇气反抗，最后恐怕也不过是被乱刀砍死的命运吧。 苏航点点头： “小冬瓜姐姐，你前些时候不是问过我，我的理想是什么吗？” “理想？” 小冬瓜偏着头回忆了一会儿，然后恍然道： “哦，你是说那个啊，这么说，你已经找到自己的理想了？” “没错，我想我已经找到了。”苏航笑了笑，“我的理想，就是终有一天，无论面对怎样的庞然大物，都有着说‘不’的能力。” “说‘不’的能力？” “对，我练武功，并非是为了像那个税吏一样，能够为所欲为，欺凌他人，只是为了遇到自己不想做的事情时，就无需去做。” “原来如此，修行武功，不是为了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而是为了不想做什么，就不做什么。” 听到苏航如此说，君宝也喃喃自语，似有所得。 好吧，虽然听不太懂苏航和君宝这对师徒到底在说些什么，但众人也大体看出，两人应该是没有出什么心理问题，也就放下心来。 “来，大家先把尸体收拾一下，血迹，还有外面的马匹，赶快处理掉，尽量不要留下痕迹。” 在小冬瓜的组织下，众人也熟练地开始毁尸灭迹。 和原著当中的情形相比，苏航和君宝都用的是大枪，所以场面虽然血腥了一点，却没有出现什么漏网之鱼。 啪啪啪！ “各位！”看到众人收拾完毕，苏航也把大枪重新挂好，便拍拍手，将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现在该谈谈善后的问题了。” “善后？” 老板想了想，然后松了口气道， “也幸亏那群官兵来得比较早，街上也没什么人，所以只要收拾干净，别留下什么证据，应该没多大问题了。” “没多大问题？”苏航摇摇头，无语道，“应该说问题大了才对。” “不是吧？没有人看到，难道那群走狗还能追查到我们佛笑楼不成？” “怎么不能？”苏航提醒道，“大家有没有觉得，今天这件事情来得特别蹊跷？” 自入住佛笑楼以来，苏航每日除了跟着君宝练武之外，就是替佛笑楼诸人出谋划策，查漏补缺，倒也提出了不少行之有效的建议。 因此，大家也早就不把苏航当做普通孩子来看待，对他的意见，也向来比较重视。 “这个——是有点不对劲。” 在苏航的提醒下，老板几个经常和税吏打交道的，当即就发现了不少疑点。 “税吏他们一向是好吃懒做，通常都是日上三竿了，才会过来收税，怎么今天来得这么早？” “不仅如此，这些混蛋虽然平时也有诸多刁难，但最终的目的，无非就是多要一些打点而已，但他今天过来的样子，根本就不像是要好处的，反倒是像——” “故意来找茬的，是吗？” “对，没错，就像是专程来找我们麻烦的。” 老板显然也不是笨人，很快就听出了苏航的言外之意： “苏小兄弟，你是怀疑这税吏是受到什么人的指示，才过来找麻烦的吗？” 有什么人要对付佛笑楼？ 毫无疑问，众人第一时间都想到了镇守太监刘瑾。 毕竟，身为叛党，佛笑楼诸人一直都在孜孜不倦地与刘瑾作对，早就是刘瑾的眼中钉，肉中刺，一旦众人的身份暴露了，刘瑾绝对要杀众人而后快。 “难道我们的身份暴露了？” 看到大家激变的脸色，苏航摇摇头，解释道： “放心吧，应该还没有，否则今天过来的，就不是只是这些无足轻重的小角色，而是十万大军了。 毕竟，以刘瑾那宁杀错，不放过的性格，想要对付佛笑楼，根本用不着试探。” 也是，听到苏航分析得在理，众人也是松了一口气。 在座的诸位，即便是强如君宝，一旦被十万大军围住，万箭齐发之下，那也几乎是十死无生的结果。 打铁的就疑惑道： “既然不是那阉贼，还会有谁要对付我们？” “这个，”苏航的目光在众人身上转了一转，最后停在秋雪身上，“恐怕还是因为秋雪姐姐……” ———————————————————————————————————————— 求推荐！求推荐！求推荐！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键盘并不贪心，能进前三百就很满意了，所以大家的票票，就请尽情地砸过来吧！ 第十九章 董天宝 “这个，恐怕还是因为秋雪姐姐。” “我？”秋雪奇怪地指了指自己，“怎么还跟我有关系？” “你们难道都忘了？秋雪姐姐之前是和谁发生的冲突？” “啊！刘瑾的妹妹？！” 所有人都恍然大悟。 “当然，也不一定是她直接指示的，只是以刘瑾的权势，肯定是不会缺少那种谄媚小人，过来踩上一脚来讨好刘瑾。” 啪！ 小冬瓜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气愤道： “这群混蛋实在是太过分了！秋雪姐姐都那样了，他们还要过来欺负人……” 相比于愤愤不平的小冬瓜，身为当事人的秋雪倒是看得开： “放心吧，小冬瓜，这种人哪都会有，我已经不会会为此生气了……” “总之，这次不管是出于刘瑾妹妹的授意，还是这税吏自作主张，等到那边发现税吏失踪了，首先怀疑的对象应该就是我们。 保险起见，我们现在就要做好转移的准备。” “好！” 果然，三天后，天宝慌慌张张地跑进了佛笑楼。 “天宝？你怎么回来了？” 好友重逢，君宝也是一阵惊喜。 “不要说那么多，快点走啊！” 天宝却是顾不上和众人寒暄，气喘吁吁道， “你们偷刘公公的钱，还有杀税吏的事情，已经暴露了，刘公公已经点齐人马，杀过来了！” “啊？那我们快走！” 众人对视一眼，当即开始动身。 因为有了苏航的提醒，所以众人不但早就准备好了细软，那些要紧的证据也都已经转移，行动不知比原著当中利落多少。 “吁——进去抓人！” 等刘瑾赶到时，佛笑楼早已人去楼空，官兵们最后一无所获地跑了出来： “启禀公公，里面一个人也没有。” “什么？”刘瑾脸色阴沉，“看来佛笑楼的这群家伙，果然都是叛党，给我烧了这贼窝！” “是！” “岂有此理！” 望着远处高高升起的浓烟，打铁的一拳用力地垂在树上， “刘瑾这阉贼，简直欺人太甚，要不是我们早有防备，这次就真的危险了。” “是啊！”小冬瓜也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还要多谢天宝能及时赶来，通风报信。” 天宝笑了笑： “我跟君宝可是好兄弟，怎么可能见死不救？” “嗯，好兄弟。” 君宝和天宝轻轻碰了碰拳头，相视一笑。 “可是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难道要像过街老鼠，一直这样躲下去吗？” “不然呢？”凌道士翻了一个白眼，“我觉得为今之计，我们需要先找个地方躲起来，避避风头比较好。” “哼，胆小鬼！” 打铁的冷哼一声，鄙视地看着凌道士， “明天我就单枪匹马，冲进那阉贼的军营，将他碎尸万段！” “谁胆小了？我只是理智地保留实力而已，像你这么直接冲进去，又有什么用呢？” “是啊，我们人单势孤，怎么和那十万大军斗？” “其实，我觉得你们都钻进死胡同了。”就在大家都有些发愁时，苏航钻了进来，“刘瑾手握十万大军不假，但他也不可能一直就将这十万大军带在身边，只要有耐心，我想找一个机会应该不难！” “君宝，他是？” 看到突然插话的苏航，天宝有些疑惑。 “啊，忘了介绍了，”君宝轻轻拍了拍额头，“他叫苏航，是我收的弟子，小航，他就是你天宝师叔。” “天宝师叔，你好。” “行啊，君宝，都开始收徒弟了！” 天宝惊讶地拍了拍君宝的肩膀，打趣一声后，蹲下身对着苏航道， “不过，你不应该叫我师叔，应该叫师伯才对，知道吗？” “知道了，天宝师叔。” “不对，是天宝师伯！” “是的，天宝师叔。” …… 见无法纠正苏航的叫法，天宝只好作罢，继续说起正事： “其实，刘公公也知道自己不得民心，所以一直都很怕死，平日里都呆在军营，就算外出，也会调齐足够的人手，你们想找机会，只怕不太容易。” “是吗？” 苏航摇摇头，看向君宝， “师傅，我记得方才刘瑾来封店时，可是一马当先，冲在队伍的最前面，如果当时你埋伏在二楼，有把握趁机一击毙命吗？” “刚才——的情况吗？”君宝闭着眼睛回忆了一会儿，最终道，“有机会，但最多，只有六成的把握。” 六成！ 天宝瞳孔微缩。 多年相处，天宝对君宝的性格可谓了如指掌，以君宝那保守的性格，说是六成，恐怕实际行动起来的成功率远不止这个数。 不行，不能再沿着这个方向继续讨论下去了，否则…… “啊！我想起来了！” 天宝忽然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大声道， “我听说再过两天，大部分的军队都要过河操练，到时候军营的守备空虚，绝对是杀刘公公最好的机会。” “太好了，真是天赐良机！” “嗯，不过我们这里的人还是太少了一点，对了，常听你们说，有些志同道合之士，也在反对刘公公，不如趁机和他们一起行动？” “好主意！” “好，那就由我来做内应，而你们就去联络所有反对刘公公的志士，到时候我们里应外合，杀他个措手不及！” “对！” 眼见一切都按照自己的计划进行，天宝露出开心的笑容： “那好，我们这就分头去准备。” “等等，天宝师叔。” 就在天宝准备离开时，苏航却突然叫住了他。 “怎么，小航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嗯，”苏航点点头，“我想问的是，在刺杀前的这几天，天宝师叔能找机会先带我和师傅到军营里去看一看吗？别的不说，至少要先把地形勘察清楚。” “这个……军营戒备森严，我一个小兵，还没有带人进去的权利。” 天宝有些为难。 “放心，我只是想要查探一下地形，也不必挑刘公公在的时候，而且那些戒备森严的地方，远远看上一眼就可以了。” ———————————————————————————————————————— 求推荐！求推荐！求推荐！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键盘并不贪心，能进前三百就很满意了，所以大家的票票，就请尽情地砸过来吧！ 第二十章 抉择 望着天宝匆匆离开的背影，苏航目光微闪，神情也变得有些纠结起来。 这个刺杀计划，其实是天宝设下的一个圈套，目的是要将所有反对刘瑾暴政的志士全都集中起来，然后一网打尽，以此作为他的晋升之阶。 苏航原本的打算是作壁上观。 毕竟以君宝等人的性格，就算苏航主动提出要参与刺杀行动，他们也一定会拒绝的。 而且既然已经融入了主角一方，那么苏航只要不做什么太出格的事情，即便一路划水卖萌，最终学到太极拳应该也不难。 只是，当苏航真正地参与进来后，却发现有些事情并非像自己计划的那么简单。 “无极，幻想世界里的人物真的全都只是虚拟出来的吗？” “宿主，你觉得呢？”无极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你觉得他们是真是假呢？” “我？”苏航摇摇头，苦笑道，“如果我能分辨出来，还会特意来问你吗？” 无极微微一笑，缓缓道： “不是这样吧，幻想世界的本质我早就告诉过了宿主，然而宿主现在却又产生了疑问，这本身就算是一种答案吧。” 苏航怔了怔，回忆道： “无极你当初说过，幻想世界既非真实，也非虚幻，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宿主将他们当做真实，他们便是真实，每次进入幻想世界的历程，都可以当做是一段崭新的人生来经营； 反之，如果宿主认为他们是虚幻的，那也无妨，就当做是在幻想世界玩了一场虚拟游戏，选取对自己最有利的路线，亦是理所当然……” 也就说说，真实与虚幻，全都在我的一念之间？ 苏航缓缓闭上双眼，慢慢回忆自己和君宝等人相处的点点滴滴。 那些关心，那些教导，那些打闹，那些帮助…… 如此真实的一幕幕，当真是虚幻的吗？自己又真的可以将这些，都当成是虚幻的吗？ 苏航不断地扪心自问。 …… “凌道士，特意把我们全都叫过来，有什么事情要说吗？” “这个——” “不好意思，让凌道长把大家都找过来，其实是我有些事情要跟各位说商量。” “苏小兄弟？”打铁的疑惑道，“是什么事情，很重要吗？” “的确非常重要。”苏航点点头，正色道，“根据我的调查，诸位其实都被骗了，刘瑾手下的大军，根本就没有什么过河操练的打算。” “什么？！我们被骗了？” “怎么可能？我们也从其他方面收到同样的消息了。” “会不会是这个小鬼在说谎？” “我看像。” …… 苏航的一句话就如一枚深水炸弹，在众人当中激起了千重浪。 佛笑楼的诸位还好，毕竟和苏航已经相处了不短的时间，知道苏航不会无的放矢。 然而，那些应联络而来的志士们却不同了，相比于已经得到的情报，几乎没有人会相信苏航这个六岁小鬼说的话。 众人的质疑当然在苏航的意料当中： “我知道大家不会只听信小子的一面之词，毕竟刘瑾那边也宣布了同样的消息。 但是，各位有没有想过，大军调动，本该是十分的机密事件，尤其是以刘瑾那怕死的性格，更应该尽力掩盖才是，为何最近几天就被闹得满城风雨，几乎人尽皆知？” 听到苏航这么说，人群中的质疑声才少了许多，许多人也都露出思索之色。 “说起来，这一点的确是很奇怪，” 老板先是点点头，但随即又问道， “不过仅此一点，应该也不能断定消息就是假的吧，万一这是刘瑾知道消息已经泄露，故布疑阵，想要吓退我们呢？” “是啊，畏首畏尾，又做得了什么事？” …… “大家请稍安勿躁，先听小子把话说完。” 眼见人群又开始骚动起来，苏航当即从怀里掏出了一本书，对着众人扬了扬， “我既然把大家都叫过来了，自然是掌握了绝对的证据。” “这个是？”老板接过苏航手里的本子，看了一眼，奇怪道，“账本？” “没错，就是账本！” 苏航点点头： “这是我前天和师傅一起夜探军营时，顺手偷出来的，应当不存在作假的可能。” “可是，一本账本又能说明什么呢？” 老板随手翻了翻账本，没有看出什么奇怪的地方。 “不不不，这本账本能够说明的事情可就多了。” “小兄弟，你就别卖关子，赶紧把答案告诉我们吧。” 见苏航神情自若，说话也条理清晰，与普通小孩可谓截然不同，众人也纷纷收起了小觑之心，开始专心听了起来。 “诸位，有句话叫三军未动，粮草先行，我们几十人要行动，都需要先计划一番，十万大军要调动，到底需要多少的准备工作，诸位想过没有？” 行军作战，从来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从接到命令开始，能在一个月内就出发作战的军队，在古时便已能算是神速了，其中的工作量，可想而知。 “就算过河操练不比真正的行军作战，但需要的准备工作也不会少上太多…… 然而在这本账本当中，无论是粮草的调动，还是军饷的分发，都与平时没有任何区别。” 没错，苏航相信，以刘瑾那视财如命的性格，能够配合天宝放出一些假消息来迷惑众人就已经是极限了。 毕竟，就算只是伪装，需要花费的金钱也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以天宝如今的地位，显然还不足以让刘瑾下此重注。 果然，顺着这个思路，苏航轻易地就找到了证据。 “当然，各位如果不相信小子的话，各位回去后也可以亲自调查一番，当知小子所言不虚。” 苏航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再不知道其中有问题的人，就真的是智商有问题了。 ———————————————————————————————————————— 求推荐！求推荐！求推荐！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键盘并不贪心，能进前三百就很满意了，所以大家的票票，就请尽情地砸过来吧！ 第二十一章 赴死 “这么说，这次的刺杀计划其实是一个圈套？” 没有人会不把自己的小命当回事，即便是这些刀口舔血的义士，也没有人会愿意自己死的毫无价值。 虽然还有不少人心存疑虑，准备回去后再验证一番，但大部分的志士，都已差不多信了苏航的说辞。 “没错！”苏航点点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刘瑾是准备趁机将我们聚集起来，然后来个一网打尽。” 一想到如果大军未动，自己等人却傻乎乎地冲进军营，那后果—— 嘶！ 众人都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这老阉贼，果然奸猾狠毒！” 就在大家纷纷后怕不已的时候，苏航却微微一笑，提醒道： “不过，刘瑾想要以自己作饵，钓我们上钩，却不知如果我们已经看穿了他下的网，只要操作得当，未尝不可以绕过那张网，来个反客为主。” “反客为主？” 众人眼前一亮，都在思索其中的可行性。 “小子这里有一份计划，至少有九成把握，能趁机取走刘瑾的狗命，”苏航晃晃脑袋，只差手里拿着一把羽扇，“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这个计划必须先让刘瑾以为自己阴谋得逞，才能继续开展，所以那阉贼设下的圈套，我们也必须踩上一踩！” “这——” 见到众人犹豫的神情，苏航也不奇怪，只是道： “此事九死一生，小子也不强求，诸位也无需立刻决定，若有义士愿意相信小子的胡言乱语，两个时辰后再来此地，小子当将整个计划和盘托出； 至于心中还有挂碍的，也不必觉得如何，小子只是恳请诸位离去后能够守口如瓶，莫将此事泄露出去，否则，这九死一生之事，很有可能变为十死无生……” …… “苏小兄弟，你真有办法能除掉刘瑾那阉贼？” 等到大家散去之后，佛笑楼众人也将苏航团团围住。 “嗯，”苏航点点头，随即叮嘱道，“不过这件事情，我们还是暂时不要告诉师傅比较好。” “君宝？为什么？” 秋雪和小冬瓜这才发现，凌道士几乎将佛笑楼所有人都叫齐了，却唯独缺了君宝的身影。 “秋雪姐姐，你觉得刘瑾要是想一劳永逸地把所有叛党都一网打尽，除了散布假的消息外，需不需要一根引线呢？” “当然需要——” 秋雪说到一半，震惊地看着苏航， “这么说，佛笑楼就是这根引线？” “八九不离十！”苏航点点头，“而且为了控制这根引线，刘瑾很可能会在我们之中安插了内应。” “难不成，你是怀疑君宝？” “不，”苏航摇摇头，解释道，“师傅的为人我很清楚，而且他也没有这个机会，我担心的是天宝师叔。” “不会吧，”小冬瓜有些不安，“天宝应该不是那样的人……” “小冬瓜姐姐，你知道我第一次见到师傅他们时，天宝师叔在干什么吗？” 苏航无奈地摇摇头，反问道。 “你遇到君宝的时候……” 小冬瓜回忆了一下，不确定道， “嗯，那天，君宝和天宝是去卖艺了吧？回来时，天宝就已经投军去了。” “是的，不过我遇到他们时，天宝师叔正在不断地抽打自己，来讨好一个太监，逢迎拍马，唾面自干……所以当初，我只请了师傅作老师。” “可、可是，就算这样也不能断定天宝就是奸细啊，说不定他也是被刘瑾散播的消息给迷惑了呢？” “我也不希望天宝师叔会是奸细，” 苏航凝重的目光在众人身上扫了一圈，最后落在小冬瓜身上， “但是刺杀的事情非同小可，一着不慎，就是我们大家的性命，因此，在没有证明天宝师叔的确是清白的之前，我希望各位都能多加小心……” ———————————————————————————————————————— 凌晨三四点，这是正常人一天当中最为疲劳的时候，也是军营守备最为松懈的时刻，因此，古时大将策马袭营，大多都是选的这个时刻。 一道道黑影，鬼鬼祟祟地摸到了军营附近。 “你们来了！” 看到君宝等人果然应约而来，天宝面上先是一喜，但随即有些疑惑， “咦？小冬瓜她们没来吗？” “没有，”君宝点点头，回答道，“我觉得小航说得很对，这种事情还是不要把她们也牵扯进来比较好，所以我就骗她们说，是明天晚上行动。” “君宝，看不出来你都会骗人了，”天宝也不知是在失望，还是在庆幸，“不过，她们没来也好……” “嗯，我们开始行动吧。” “好的。” 天宝点点头，但随即看了看众人，露出奇怪的神色， “等等，其他人呢？不是说联络了五十多位义士吗？这里好像还不到二十人吧？” 如果是在两天之前，大家都不会觉得天宝的这个问题有什么奇怪，毕竟这和计划人数的确差得有点多。 但现在有了苏航的提醒再现，情况就完全不同了，正所谓疑邻盗斧，带着有色眼镜看人，就算是正常人也会被误会，更何况天宝本身的确有问题。 一时间，大家的脸色都变得怪异起来，竟是没人回答天宝的问题。 最后，还是凌道士叹了一口气，打破了冷场： “唉，别提了，本来说得好好的，可是一到真的行动，这群混蛋不是感冒就是发烧，真是一群胆小鬼！” “原来是这样，”天宝有些失望，“要不我们还是改天吧，等到联络到足够的人手再说，反正大军过河操练，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回营的。” “还是算了，来都来了，哪有再回去的道理，”打铁的瓮声瓮气道，“反正我们只是刺杀，又不是正面冲杀，人少反而方便。” “也是啊，”天宝的笑容有些僵硬，“那大家就先跟我来。” ———————————————————————————————————————— 求推荐！求推荐！求推荐！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键盘并不贪心，能进前三百就很满意了，所以大家的票票，就请尽情地砸过来吧！ 第二十二章 炸营 军营的戒备出乎意料的松懈，再加上有天宝这么一个“内应”带路，众人几乎没费什么功夫，就轻松摸到了中军大营。 “到了，那里就是刘公公的营帐。” 指着不远处的一处大帐，天宝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 “嗯，我们过去。” 君宝目光一亮，紧紧握住手里的大枪。 然而，就在众人即将杀入大帐时，忽然杀声阵阵，从营帐中钻出无数全副武装的官兵，将众人围得水泄不通。 原本昏暗的营地，在这些人手中火把的照耀下，顿时就被照得犹如白昼。 演武台上，刘瑾端坐在太师椅上，望着落网的众人，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杀！” 刘瑾冷哼一声，阴狠地吐出一个字，官兵们当即端着长枪，冲了上来。 当！当！ 打铁的挡住天宝的反手一刀，恨恨道： “董天宝，你果然是个奸细！” 什么，天宝是奸细？！ 君宝心神巨震，但四面八方刺过来的长矛已经不容他多想。 嗡！嗡！嗡！ 一点寒芒先到，随后枪出如龙！ 死亡的枪花再次绽放，君宝将一杆大枪舞得水泼不进，竟是在密密麻麻的兵潮中，生生清出一小块空地来。 可惜，并非所有人都有君宝这般以一当百的武艺，枪阵之中，打铁的等人很快就变得伤痕累累，甚至还有两位已经被乱枪直接捅死。 “等等！我投降！我可以告诉你们其他叛党的下落，不要杀我！” 突然，打铁的丢下手里的兵器，大声喊道。 什么？ 君宝的动作再次呆滞，不可置信地望了过去。 “公公，您看？” 演武台上，何琨也征询地看向刘瑾。 “嗯，今天来得叛党数目确实有点少，留个活口也好。” “是！”何琨点点头，随即指示道，“抓起来！” …… “乖，不要动，很快就好了……” 马厩里，苏航正在轻轻抚摸着一匹军马的额头，让小冬瓜和秋雪等人在它的尾巴上挂上一串鞭炮，还有一些这些日子来，苏航费了不少力气才搞到的小玩意儿。 “真没想到，苏小弟你还有这一手啊！” 看到这些军马虽然都有些躁动不安，但却没有一匹真的尥蹶子反抗，小冬瓜也有些惊异， “人家不是说马最有灵性吗？像我们这样的陌生人，应该是连接近都难的吧，苏小弟居然能做到现在这样，好厉害啊！” “这个，可能是我比较受动物欢迎吧。” 自从先天功入门之后，苏航的气息似乎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即便是因为修行国术而沾染上了几分杀伐之意，但只要本人没有带上恶意，一般的小动物就不会拒绝他的亲近。 尤其是在苏航用上先天真气后，这个效果就更加明显了。 “这也多亏了刘瑾为了伪装，将大军都调走了，守备空虚，这才让我们有了可乘之机。” 看到中军大营的方向忽然杀声大作，火光连一片，苏航与众人对视一眼： “就是现在，各位点火吧！” …… 轰隆隆！轰隆隆！ 越来越响的震动声，很快就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刘瑾皱了皱眉： “嗯？出了什么事？” 何琨踮起脚尖看了看，但因为还在半夜，所以最终只看到了点点火光在不断地接近当中： “秉公公，属下看不清楚，不过看方向，应该是马厩那边……” “马厩？”刘瑾面色一变，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今天晚上，马厩那边的布防如何？” 不管什么时候，马匹可都是无比珍惜的战争资源。甚至说得不客气一点，一匹优秀的军马，价值甚至超过五名普通的士兵。 “这个……因为要塑造守备空虚的假象，所以除了中军大营外，其它地方都只留下了最基础的守卫。” “什么？那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带人过去？！要是军马出了什么问题，我就要你好看！” 刘瑾并不是在说气话，因为他虽然看似威风八面，有着十万大军的调动权，但这些军队归根结底并不属于他，而是属于皇帝。 损失一些人手还好，毕竟只要有钱，随时都能补回来，但要是那些军马出了问题，那么即便是能将所有的叛党都一网打尽，刘瑾估计自己也得被皇帝狠狠按在地上摩擦。 “是！” 何琨显然也知道后果的严重性，忙应了一声，带着数队官兵匆匆向着马厩的方向赶了过去。 “来人，给我把刚才投降的那个叛逆押上来！” “你们这群叛党，究竟在马厩那边做了什么？” 死死盯着被按在台下的打铁的，刘瑾阴沉着脸问道。 “怎么，心疼了？” 看到刘瑾快要滴出水的脸色，打铁的的虽然跪着，却露出痛快的笑容。 “哼！死到临头还嘴硬？给我——” 轰隆隆！轰隆隆…… 不过片刻，原本似乎还在远方的震动就已经近在咫尺。 “不好了！马惊了！快跑啊！” “逃命啊！” …… 面对势不可挡的马群，原本潮水一般围着君宝等人的官兵当即四散而去。 开玩笑，这些叛党，如果能侥幸杀死一个，很有可能就会被刘瑾青眼有加，加官进爵，走上人生巅峰； 至不济，即便是运气不好战死了，至少也能得到一笔不低的抚恤—— 刘瑾就算再蠢再贪财，这一点上也是鲜有克扣的。 在这种情况下，官兵们自然是悍不畏死。 但如果面对的是发狂的军马，那就另当别论了。 军马的价值，没有人会比这些小兵知道得更加清楚了。 若是杀了，很可能有过无功，但要是不幸被马踩死了，鬼知道刘瑾那小气鬼还愿不愿意发放抚恤。 “就是马惊了而已！不要慌！不要乱！” “给我守在原地！” “谁要是再乱跑，杀无赦！” …… 当然，军队中也不是没有一些对刘瑾比较忠心的部下，仍旧坚守在原地维持秩序。 不过，苏航对此也不是没有任何准备，之前在马尾上额外绑上的那些小玩意儿，就是为了这些人准备的。 ———————————————————————————————————————— 求推荐！求推荐！求推荐！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键盘并不贪心，能进前三百就很满意了，所以大家的票票，就请尽情地砸过来吧！ 第二十三章 绝杀 嘭！嘭！嘭…… 所有鞭炮的尽头，都被苏航绑上了超大的二踢脚。 “没想到，在做逍遥神仙之前，还先要做一回梁上君子……” 望着远处已经彻底喧嚣起来的中军大营，苏航喃喃自语道， “各位，我能做的就是这么多了，一定要活着回来啊。” 为了对付那些死忠分子，苏航可是几乎把镇上能找到的辣椒粉全都塞进去了。 火药加辣椒面，这可是在抗日战场上都曾大显神威的“生化武器”啊！ …… 啊嘁！ 啊嘁！ 这是——啊嘁——什么鬼东西！ ……啊嘁…… …… 大片大片的官兵被呛得眼泪直冒，连说话都困难，更不必说维持秩序了，原本就混乱的军阵，彻底失去了控制。 “这、这、这……” 望着已经彻底陷入混乱的大营，刘瑾仿佛从天堂落入地狱一般，脑中已是一片空白，他已经彻底无法想象，当这次的损失被呈报到京城之后，自己会面临怎样的疾风骤雨…… 发现按住自己的士兵也被这混乱吸引了注意，手里的力量大松。 对不起了，苏小兄弟，我已经知道你计划里差的最后一成，究竟在哪里了。 打铁的眼中闪过一丝狠色，陡然撞开身边的士兵后，就向台下跑去。 “哪里跑？！” 天宝一个激灵，这突入其来的变故也让他有些懵，但他隐约感觉到，要是再让打铁的跑了，自己可能就真的要完蛋了。 “叛徒，老子可不是要跑！老子要的是你们的命！” 看到天宝拦在离开的路上，打铁的狂笑一声，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狠狠往地上狠狠一摔—— 噗！ 一道明亮的火光腾地升起，并顺着一道火线，钻入到演武台的下方。 火药？不好！ 不管是天宝还是刘瑾，脑中均是警铃大作。 刘瑾当即要跳下演武台，可是，一道魁梧的身影已经去而复返，带着风声向他扑来。 “阉贼！一起死吧！” “给本宫滚开！” 噗！ 打铁的就像没有看到刘瑾手里的长刀一样，硬生生吃了两刀后，死死抱住了刘瑾。 “滚啊！滚啊……” 刘瑾几乎气得发狂，拼命挣扎着，但打铁的一双手就像是一只铁箍，死死地箍着他，让他根本无法离开。 “啊！啊！啊——！你们还不过来帮忙？！” 附近的官兵们这才如梦初醒，纷纷冲了过去，但台下的天宝却犹豫了一下，非但没有上前帮忙，反而悄悄退了两步。 “晓峰，我给你报仇了！” 轰！轰！ 两声巨响，一声比一声恐怖，让几乎所有人都停下手里的动作，呆呆看着演武台中央冲天而起的火光。 “啊！这个方向是——刘公公！” “不好了，刘公公死了！” “公公死了！” …… 扑面而来的滚滚热浪，昭示了这次爆炸的可怕威力，而处在爆炸中心的刘瑾，下场不问可知。 原本就无比混乱的局势，伴随着这次爆炸，可以说彻底崩盘…… “打铁的！” 看到被大火彻底吞噬演武台，君宝也愣住了。 事到如今，君宝自然知道打铁的之前的投降之举，不过只是在演戏罢了。 “君宝，冷静冷静！” 见君宝就要向里冲，凌道士连忙抓住他： “之前的爆炸你也看到了，就算你现在冲过去，那也无济于事啊！” “可是——” “不要可是了，逝者已矣，你现在应该做的，是早点带着大家杀出去，不要再徒增伤亡，明白吗？” 见君宝默默点头，凌道士也松了一口气，连忙把口罩和眼镜分发给众人。 …… “痛快！真是太痛快了！” “君宝兄弟，这次真是多亏你了。” “是啊，刘瑾这阉贼终于死了！” “老子这辈子值了！” …… 在约定的地点，苏航和秋雪等人早已恭候多时。 “嗯？铁伯伯呢？” 扫了遍体凌伤的众人一眼，苏航发现除了打铁的外，还少了三位义士。 “抱歉，没能把他救出来。” 君宝眼神一黯，低声道。 “是吗？” 虽然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但苏航此时还是十分难受。 毕竟，从某种角度来说，这些人的死都可以说是他一手促成的。 “唉！苏小兄弟你也不必自责，”老板拍了拍苏航的肩膀，安慰道，“这是打铁的自己的决定，和你无关……” “是啊，总要有人牺牲，小兄弟你当初不是也说过吗，这次行动九死一生，如果没有做好牺牲的准备，我们也就不会来了。” “没错，应该说，老子之前就没打算活着回来……” “可是——” “打铁的也说了，苏小兄弟你的计划很完美，唯一没把握的地方，就是那个铁皮罐头想要爆炸，要等的时间长了点，唯有有人缠住刘瑾，才算是万无一失……” 苏航愣了愣，没有再说话。 “好了，此地不宜久留，大家还是先上车吧，其他事情等到以后再说吧。” “呐，无极，你说我是不是很虚伪？” 此时，唯一能理解苏航纠结心情的，恐怕只有无极了： “原本我可以直接取消这次的刺杀行动，这样就打铁的他们就完全可以不用死了，可是到最后，我还是做了这么一个计划……” “愚蠢的宿主啊，你是在用圣人的模板在要求自己吗？” 无极坐在苏航肩上，反问道。 “圣人？怎么可能？”苏航摇摇头，“我就是一个普通人而已，只是，只是——” “只是如果我当时如何如何，就能避免牺牲？”无极呵呵笑了笑，“宿主呦，你是在看什么童话故事吗？还是你能说服大家，从此不再产生行刺刘瑾的想法？” 放弃刺杀刘瑾？ 苏航想了想，最终摇了摇头。 这是不可能的，只要刘瑾继续鱼肉百姓，佛笑楼诸人不放弃反抗，以双方之间的矛盾立场，迟早会走到这一步的，苏航的存在，顶多只是能推迟这场矛盾的爆发而已。 ———————————————————————————————————————— 十分感谢书友“已别少年”、“做饭简单点”、“海虎二世”、“西美花街”、“13914131929”的打赏，键盘感激不尽。 另外，求推荐！求推荐！求推荐！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键盘并不贪心，能进前三百就很满意了，所以大家的票票，就请尽情地砸过来吧！ 第二十四章 空明心经 “既然这场刺杀早晚会来，那宿主能找到更好的时机，做出损失更少的方案吗？” 苏航犹豫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 如果君宝是后来那个化劲乃至化劲之上的神话宗师，那么苏航倒是可以有更加完美的选择。 只是没有茧破成蝶的痛苦，君宝是否还能如同原来那般创出太极，成为那个名垂千古的神话宗师呢？ 也许能，也许不能。 但就算是能，没有了这场磨练，君宝无疑需要大量的时间去积累，才能成为那个名垂千古的三丰道人。 但无论是苏航还是佛笑楼诸人，显然都没有这个耐心去等。 “那么宿主还有什么疑问呢？”无极摊摊小手，“有句话说得好，人贵有自知之明，没有相应的能力，却硬是要承担过于沉重的责任，最终的结果，只能是悲剧。” “自知之明吗？” 苏航扫了一眼车厢内默默包扎的众人，握紧的拳头也慢慢松开。 果然，越弱小，需要牺牲的东西就越多吗…… …… “空明心经？” 背靠黑剑，苏航慢慢展开手里的竹简。 心结虽已解开，但经此一事，苏航原本还有几分将幻想世界当做游玩的心态也彻底地收敛起来。 世间，本就没有真正的逍遥。没有超然物外的实力，一切便是空谈。 要快速提高实力，除了早日帮助君宝创出太极拳外，苏航能够想到的，便是手里这卷竹简了。 这是一个国术世界，所以觉远交给君宝，助其创出太极拳的，自然不会是那本与《先天功》不相伯仲的《九阳真经》。 空明心经，从名字上看，的确应该是帮人静心凝神的经文。 只是，为什么只有半卷？ 看到那个棱角分明的“上”字，苏航的神情也有些微妙，这玩意儿不会跟《道藏》一样，又是一个深不见底的超级大坑吧？ 而且这可不是《道藏》，鬼知道少林寺那里到底有没有下卷。 不过，借都已经借了，苏航自然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放弃。 抱着试试看的心态，苏航翻开了手里的竹简。 “心若冰清，天塌不惊；万变尤定，神怡气静；尘垢不沾，俗相不染……” “视名利如过隙，视前尘如梦境，清净为天下本……” “刚则折，柔恒存，柔羽胜刚强……” “无欲无求，淡泊之至，终能疾雷破山而不惊，白刃交前而不惧……” 苏航没有发现，这空明心经，自己每读上一句，神情就微不可查地淡漠一分…… 等到整卷读完，苏航的神情就变得如同大理石一般冷硬，眼中，更是只剩一片冰寒。 …… “哇！君宝，你怎么变成熊猫了？” “是吗？还好吧，只是有些睡不着而已。” 看到秋雪那关切的眼神，君宝有些勉强地笑了笑。 “还在想天宝的事情？” “嗯，荣华富贵，就真的那么让人迷恋吗？二十年的兄弟之情……” “借过。” 一道毫无起伏声音，打断了君宝和秋雪之间的交谈。 “小航？早。” 君宝有些不好意思地让开后，习惯性地打了个招呼。 只是，往日都会率先向君宝打招呼的苏航，今天却一反常态，就像没有听见君宝的招呼声一般，毫无停留地走了过去。 “这……秋雪，你说小航今天是不是有点奇怪？” 君宝有些奇怪地转过头，却发现秋雪正看着苏航的背影发愣。 “秋雪？秋雪？怎么了？” 直到君宝轻轻推了推对方的肩膀，秋雪才回过神来，心有余悸道： “君宝，你看到苏小弟刚刚的眼神没有？我总觉得有些——可怕！” “可怕？”君宝有些失笑，“会不会是你最近太累了，小航的反应是有些奇怪没错，但也就是六岁的孩子，不至于让你说成是可怕吧？” “也是，可能是我看错了……” 秋雪想了想，也觉得一定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自己才会被一个六岁孩子的眼神给吓到。 只是很快，秋雪就知道，自己的感觉并非错觉。 嗡！嗡！嗡！ 农家小院里，君宝一如既往地舞起大枪，经历过一场真正的杀伐，君宝的枪法也更上一层楼，真正开始成熟起来。 嗡！嗡！嗡！ 只是很快，众人就被小院里出现的另一朵枪花给惊住了。 只见在君宝对面，一直以来都在默默扎枪的苏航，今天竟也舞起了枪花！ “这怎么可能？！” 秋雪和小冬瓜死死盯着那一朵忽然出现的枪花，满脸的不可置信。 苏航会舞枪花，众人并不奇怪。 毕竟匆匆算下来，距离苏航进入明劲，也快一个星期了，开始练习枪花，为自己进入暗劲做准备也并不奇怪。 然而，苏航的枪花，舞得实在是太漂亮了！ 漂亮到，几乎和君宝的枪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一般，简直一模一样。 一时间，小院里仿佛出现了一面镜子一般，无论君宝做出什么样的动作，下一刻，苏航也会分毫不差地重复一遍，甚至，就连那声声音爆，也不例外。 到底发生了什么？ 苏航是个什么实力，每天都看他练枪的众人自然是再清楚不过了。 秋雪仿佛想到了什么，目光转到苏航脸上。 嘶——！ 秋雪倒抽一口凉气，对着小冬瓜道： “小冬瓜，快看苏小弟的眼神！” 眼神？ 小冬瓜闻言一愣，也将注意力放到苏航的眼睛上。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 冰冷！淡漠！ 就像是两颗清澈无暇的宝石一般，漂亮美丽。 然而，如此美丽的双眼，带给秋雪和小冬瓜的唯一感觉，就是可怕。 因为无论秋雪还是小冬瓜，都根本无法从这双眼睛之中，感受到任何一点人类应有的感情。 ———————————————————————————————————————— 感谢书友“旧梦留仙”、“我是胖子喔”、“落水污指”、“天波了”的打赏，键盘感激不尽。 另外，按照国际惯例，求一**荐，推荐，推荐啊。 第二十五章 鬼上身 “小航，疼不疼？” “唉，浑身都拉伤了，如果是正常人，最起码也要静养三个月才能动弹，你说疼不疼？” 凌道士翻了个白眼，拿起手里的药酒： “哎，你们帮我按住他，我要上药了，会很疼的。” “是吗？”秋雪指了指面无表情的苏航，“可是他怎么好像一点感觉都没有啊？” “怎么可能？”凌道士放下药酒，不信邪地戳了戳苏航的手臂，“小鬼，觉得怎么样？” 砰！ “疼疼疼！”凌道士捂着自己的右眼，大声喊道，“小鬼？你干什么？” “这个，”苏航放下拳头，平静地回答道，“我现在的感觉。” …… “总而言之，这小鬼虽然成功模仿了君宝你的动作，但因为身体素质不够，所以才会变成现在这样，全身到处是伤？” 一番解释后，凌道士才大致搞清楚现在的情况。 “搞半天，原来是你小子自作自受啊！啊！你在干什么？！” 凌道士一转头，却发现苏航已经把他调好的药酒拿了起来。 “擦药。” 苏航头也不抬，手中不停，将药酒均匀地涂抹在自己身上。 嘶—— 苏航那毫不犹豫的动作，看得凌道士直嘬牙花子。 这药酒的效果如何，他最清楚不过了，效果极好，疼痛感也是极强，不然，他也不会让君宝和秋雪帮忙按住苏航了。 凌道士相信，以苏航的伤势，涂上药酒之后绝对会感受到无与伦比的酸爽。 “我靠，这小子失去痛觉了吗？” 发现苏航不但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涂药的双手也没有任何的犹豫和颤抖，凌道士是真的惊了。 “凌道长，你见多识广，知不知道小航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这个，”听到君宝的话后，凌道士绕着苏航转了一圈，喃喃道，“难不成，是鬼上身？” “啊？鬼上身？！” 秋雪和小冬瓜惊叫一声，直接躲到了君宝身后。 鬼神之说，在此时大行其道，君宝等人虽然不是完全相信，却也不是完全不信。 况且，苏航此时的情况，的确跟传说中的鬼上身十分相似。 “君宝，你是和尚，小航身上的东西就交给你了？” “这个，”君宝也有些纠结，“在寺里的时候，我就学过武功，没学过抓鬼啊！要不，我念段经文给他听？” “嗯哼，这个时候，果断应该让专业的来！” 凌道士轻哼一声，拍了拍身上的道服，嘚瑟道。 “你？”熟知某人本性的小冬瓜自然是怀疑地看着凌道士，“你行不行啊？” “要不你来？” “那还是你来吧。” 凌道士从怀中掏出一叠符，向着苏航走去： “放心，这可是我的老本行，如果这都不行，我就自打十下耳光！” 听到凌道士如此保证，众人也都恢复了一点信心。 “天圆地方，律令九章，吾今下笔，万鬼伏藏…… 呔！妖孽，见了本真人，还不速速显形？！” “小辈，你说谁是妖孽？” 苏航突然抬起头，吓了凌道士一跳。 比起受到惊吓的凌道士，君宝和秋雪反倒是隐隐松了一口气： “太好了，终于有反应了！” “你、你、你这鬼物，快点离开这小子的躯体，不要负隅顽抗，不然我一出手，小心让你魂飞魄散！” 被苏航那对毫无感情的眸子注视着，凌道士瞬间就打了一个寒颤，拿着符箓的手也微微颤抖起来，但还是强撑着把自己准备好的台词说了下去。 “魂飞魄散？”苏航脸上终于出现了属于人类的表情，只见他不屑地笑了笑，“虽然老祖我现在修为全失，但看看你究竟有几斤几两，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胡说八道！” 被苏航如此直白地戳穿底细，凌道士当即老脸一红，但还是强撑着道： “我老凌这一路走南闯北，什么大鬼小鬼没收过？岂会怕你一介孤魂野鬼？再不出来，小心我黑狗血伺候！” 苏航面上的笑意更浓了： “外行就是外行，连黑狗血都出来了，老祖我生前，最喜欢吃的就是狗肉了……” …… “君宝，凌道士到底行不行啊？我怎么觉得有些悬啊。” 看到“苏航”满脸有恃无恐的神情，秋雪有些担忧地扯了扯君宝的衣袖。 “我也觉得，那个鬼好像根本就不怕他。” “我就知道这家伙靠不住！”小冬瓜有些头疼，“可是现在城里全都贴的是我们的通缉告示，我们就是想去找个会抓鬼的过来，也不可能啊！” “那边的小辈们，不要躲在那里嘀嘀咕咕了，都过来，老祖我找你们有事情商量。” “怎么办？那个鬼好像在叫我们过去。” 听到“苏航”的声音，小冬瓜的动作有些僵硬。 “没办法，只能见机行事了。” 君宝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后，坚定地向着“苏航”的位置走了过去。 “不知前辈有何见教？” “这小子是你们的朋友？” “苏航”的目光在众人身上逡巡了一圈，最后停留在了君宝的身上。 “小航是我的弟子，他年纪尚小，不知何处得罪了前辈，我在此说声对不起，希望前辈您能大人有大量，放过他，事后前辈有什么要求，我们一定尽力办到。” 看到君宝低声下气的样子，“苏航”微微一笑： “看来，你很看重这个弟子啊。” “是，”君宝点点头，再次鞠躬道，“还请前辈高抬贵手。” “苏航”摆摆手，指着君宝道： “放心，这小子并没有得罪我，我找的也不是他，而是你。” “我？” 君宝一脸疑惑，指了指自己。 “没错，就是你，” “苏航”腾地站起身来，缓缓道： “老祖我复姓独孤，名求败，最大的愿望，便是求得一败； 然老祖当年走遍天下，会尽五湖四海之英雄，却始终未能得偿所愿—— 呜呼！群雄束手，长剑空利，不亦悲夫？！” ———————————————————————————————————————— 求推荐！求推荐！求推荐！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键盘并不贪心，能进前三百就很满意了，所以大家的票票，就请尽情地砸过来吧！ 第二十六章 拳谱 独孤求败？！ 只是一个名字，便给众人一种非同凡响的感觉，尤其是后来欲求一败而不可得的嗟叹，更是让君宝肃然起敬。 “当初我会遍天下英雄，也未逢敌手，失望之下，便去找了泥菩萨。” “泥菩萨？”小冬瓜扑哧一笑，感叹道，“怎么还会有人取这个名字，大家不是都说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吗？” “嘿嘿，很怪吗？老祖我倒是觉得很贴切啊……” “苏航”怪笑道： “这泥菩萨是当时道家第一高人，尤善卜算，每卦必中，只是每算一卦，他的样貌便会衰老一分，在老祖我找到他时，他虽然不过二十三岁，但看上去，已和耄耋老翁相差无几了……” 君宝等人对视一眼，感叹道： “果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见老祖我过来，那泥菩萨也不惊讶，直接将两卷经书交给了我。” “经书？”君宝一怔，当即想到了什么，惊呼道，“难不成是——？” “没错。” “苏航”点点头： “一卷，就是那《空明心经》的上卷，那泥菩萨对老祖说，足以打败老祖的对手，我生前该是没有了，但几百年后，却会有一位不世出的奇才，旷古烁今的绝代大宗师，或许能与我见个高低…… 只要我死前能握着这卷竹简，当能与这位大宗师见上一见，如今看来，泥菩萨果然没有骗我。” “我？不世出的奇才？绝代大宗师？”君宝呆呆地指着自己，实在是想不到自己有天会得到如此评价，“前辈，你是不是看错了？小航天赋异禀，习武也勤奋用心，泥菩萨说的不世奇才，也许是他也说不一定？” “哈哈，小子你不必妄自菲薄，老祖我的眼光可不会错……” 说道这里，“苏航”眼中忽而闪过一道锐利，“况且，你们觉得，泥菩萨让老祖过来，就是单纯地让我跟你们讲故事的吗？！” 不等君宝继续说话，“苏航”便目光一转，看向凌道士： “去，把我放在墙角的包裹拿过来。” 听到“苏航”那高高在上的语气，凌道士不忿道： “你有手有脚，不会自己拿啊？” “我倒是不介意，不过这小鬼现在浑身是伤，你确定要我动手？” “好吧，算我怕了你了。”看到“苏航”似笑非笑的神情，凌道士无语地将包裹取过来，“喏，是不是这个？” “不错，泥菩萨当初交给我两本书，一卷《空明心经》，安神静气，保留住了我的魂魄，另外一卷，却是一本拳经，据泥菩萨说，是他窥破天机，看到你会创下的功夫所画……” “哇？！真这么厉害！” 秋雪和小冬瓜已经有些晕晕乎乎了，并非她们听不懂，而是“苏航”现在说的这些事情，真的已经和一些神话传说相差无几了。 “本来老祖我也将信将疑，但现在，我却是信了。” “也是，既然这《空明心经》能够保留前辈的魂魄，那么这拳经，想来也不是什么唬人的东西。” “是啊，君宝，快看看你将来会创出什么样的功夫？” “哦，好的。” 君宝也一脸好奇地打开包裹，果然，在师傅送给他的竹简下面，还有一本奇异的书，只是，看着封面上的一行字，君宝的眉毛很快就皱了起来。 “怎么了？不会真是什么随手涂鸦吧？” “不太像，”君宝摇摇头，“只是，这上面的字好奇怪，我好像不太认识。” “是吗？我看看……”凌道士抢过君宝手里的拳经，研究了起来，“诶，这个字有点像是‘简’，还有这个‘拳’……” “这上面的字是‘二十四式简易太极拳’，” “苏航”眯起双眼，漫不经心道： “时过境迁，沧海桑田，时代变了，文字自然也会大庭相径，以泥菩萨之能，也只能看到这些了，我找你，便是想看看，这门能和我独孤九剑相提并论的武学，究竟是个什么样貌。” “前辈，这——” 即便到了此时，君宝还是觉得有些虚幻，毕竟，震古烁今什么的，实在是离大家太过遥远了。 似乎是料到了君宝的反应，“苏航”摆摆手，直接道：“你们先打开拳谱看看吧。” “哇，好精致的画，这位泥菩萨前辈果然是高人！” “起势，两脚开立，两臂前举，屈膝按掌……” “野马分鬃……” “白鹤亮翅……” …… 一边看着，众人都不自觉就照着拳谱上的记载，开始一招一式地演练起来，只是—— “这拳头慢吞吞的，怎么打人啊？” “是啊，感觉完全就是骗小孩子的把戏吗，君宝，你不会是成为了一代骗术大师了吧？” 然而，小冬瓜和凌道士的吐槽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正缓缓打着二十四式简易太极拳的君宝仿佛是抓住了什么东西一般，完全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似乎对外界发生的一切充耳不闻。 “喂，君——” 啪！ 凌道士刚要开口，却被“苏航”手里扔出的药酒砸中腹部，整个人都弓成了虾米一般倒在地上： “他已经找到了灵感，你最好不要打扰他。” “老鬼！你是不是想打架？！” “打架？”“苏航”不屑一笑，“像你这样不学无术，只会坑蒙拐骗的货色，老祖我当年可是连看都懒得看上一眼的。” “什么？！”凌道士气得面色发红，捋起袖口道，“你说谁只会坑蒙拐骗？秋雪，你别拉着我，我今天就要让这老鬼见识一下我的厉害！” 秋雪松开手，抱着双肩道： “我可没打算拦着你，只是想提醒你一下，这位前辈可是曾经打遍天下无敌手的人物，就算小航的身体再差，那也入了明劲，你真准备上去找虐？” “这——”凌道士一气之下，重新转了回去，“行，我打不过你，但我可以打断君宝的感悟，让你一辈子也见不到你要见到的绝世神功！” “你可以试一试，”“苏航”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不过，我可是事先提醒诸位一句，如果一个月后，这小子还是不能创出让我满意的太极拳，其它人会如何我不知道，但这小鬼的身体肯定是会崩溃的。” ———————————————————————————————————————— 求推荐！求推荐！求推荐！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键盘并不贪心，能进前三百就很满意了，所以大家的票票，就请尽情地砸过来吧！ 第二十七章 机缘 “哇！”睁开眼睛，君宝就被三双亮晶晶的眼睛给吓了一跳，“你们干什么？！” “君宝你怎么样，有没有领悟到什么？” “是啊，这套动作里面到底有什么奥秘？” “这个，也不能说没有任何收获了，”君宝挠挠头，有些迟疑道，“只是——” “只是什么？”×3 “只是你们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紧张了？” “还不是这老鬼？”小冬瓜一脸的担忧，“他说如果君宝你不能在一个月内创出真正的太极，那苏小弟的身体就会直接崩溃……” “崩溃？！”君宝神情一变，直接冲到了“苏航”的身前，“前辈，这是怎么回事？！” “老祖我的魂魄，即便只是残留，又岂是那么好承受的？” “苏航”面色淡淡： “若不是这小子功夫已经入门，又天赋异禀，别说是一个月，就算是三天都撑不下来……” “怎么会？”君宝握紧双拳，“那你之前还那么折腾？现在浑身是伤，岂不是连一个月都撑不下去。” “苏航”微微一笑，摇头道： “恰恰相反，若是老祖我不这么折腾，这小家伙反而是连半个月都撑不下去。” “真的假的？” 君宝将信将疑。 “老祖我有必要骗你吗？” “确实没有。” 君宝点点头，如果这位“独孤前辈”真的要骗他的话，根本就不必将一个月的期限说出来。 “老祖我虽然独来独往惯了，被那群家伙称为剑魔，但一向恩怨分明，我这可不是在乱来，而是给这小子送一场大机缘……” “大机缘？” “别看这小子现在浑身是伤，但只要多来几次，等到身体强度跟上，自然便是暗劲，即便老祖离开了，最多一个月，这小子就能迈入暗劲之门…… 七岁的暗劲高手，你说，这是不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大机缘？” 君宝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不怪他大惊小怪，而是“独孤求败”的描述实在是太骇人了。 别看七岁的暗劲和七岁的明劲之间只有一字之差，但其中的差别，着实有若云泥。 明劲，不过是一种发力方式，就算是没有学过武功的普通人，常年坚持锻炼，也未必就达不到。 然而暗劲，就完全不同了。 若不能明了那一分奥妙，普通人即便是练得再多，亦是不得其门而入。 可以说，由明劲到暗劲之间的这道大门，才是横亘在国术爱好者和真正的国术武者之间的天堑。 不论是天赋还是勤奋，君宝和天宝都堪称当世顶尖。 但即便是他们，也花了十年苦工，无数汗水辛劳才终于跨过这道门槛，可见其中的艰难。 相比之下，苏航却什么都不必做，就能轻松跨过这道天堑，着实是幸运至极。 这一刻，即便是淡泊如君宝，心中也禁不住升起一丝丝的嫉妒。 “当然，如果你小子没能在一个月里创出真正的太极，这小鬼就只能陪老祖一起死了……” 然而接下来，“苏航”冷冰冰的话就如同一桶冰水，瞬间便将君宝的其它念头全都浇息。 “当然，你们也可以选择不信老祖的话，去寻一些术士法师过来，不过到时候会有什么后果，勿谓老祖言之不预也！” …… “我明白了，”君宝攥紧手里的拳谱，狠狠点点头，“我会在一个月内，创出让前辈满意的拳法的，不过，希望前辈到时候也要遵守诺言，离开小航的身体。” “放心，老祖我一向说话算话。” ———————————————————————————————————————— 野马分鬃…… 白鹤亮翅…… 如封似闭…… …… 啊——呜…… 看到君宝一直慢吞吞地打着那套二十四式简易太极拳，凌道士忍不住打了一个呵欠： “秋雪，你觉得君宝是不是真的领悟到了什么？我怎么觉得他除了越打越慢之外，就再也没有其它变化了？” “你还说风凉话，这不还都怪你？” “怎么怪起我来了？”被两道锐利的目光瞪着，凌道士有些莫名其妙，“那老鬼不是说来找君宝的吗？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说呢？”小冬瓜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要不是某人不学无术，一点办法都想不到，我们又何必一定要接受那老鬼的威胁？” “是啊！”秋雪赞同地点点头，同样面色不善，“对了，我记得某人不是说过，要是连这都摆不平，就自打十个耳光的？” “啊哈哈哈……我还是进去看着那个老鬼吧，万一他拿苏小兄弟的身体做什么不好的事情就不好了。” 凌道士干笑两声，随口丢下两句话后，就重新逃回屋子里。 “唉！” 看着凌道士落荒而逃的背影，秋雪非但没有笑，反而是轻叹一声，将目光重新放回君宝身上： “其实，现在心里压力最大的，可能就是君宝了。” “是啊，”小冬瓜亦是重新趴回桌子上，翻着早就被翻烂的拳谱，“早知道当初我就应该苦练武功，不然也不至于现在一点忙也帮不上。” “是啊，要是能有一位化劲高手在就好了……” “等等！化劲高手？！”小冬瓜腾地站了起来，“我还真认识！” “真的？那太好了！”秋雪一脸惊喜地抓着小冬瓜的肩膀，“在哪里，我们快去请啊！” “这个——”小冬瓜脸上先是露出为难之色，但想了想后才不好意思道，“其实是我老爹啦！” “你爹？化劲高手？” 秋雪一怔，但细想之下，倒也觉得理所当然。 大枪桩的珍贵，在君宝的科普下，众人已经知道得相当清楚了。 相比于小冬瓜，小冬瓜的老爹可是大枪桩的正宗嫡传，又比君宝等人大了一轮左右，可以说正处在国术高手最为巅峰的年纪，如此人物，入了化劲倒也并非什么难以想象的事情。 ———————————————————————————————————————— 求推荐！求推荐！求推荐！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键盘并不贪心，能进前三百就很满意了，所以大家的票票，就请尽情地砸过来吧！ 第二十八章 至柔 “找别人帮忙？可以啊，只要你们能在一个月内让老祖我看到真正的太极，无论采取了什么样的手段，老祖我都是不会管的。” “苏航”捧着那卷《空明心经》，一脸平淡地看着秋雪和小冬瓜， “不过，无论如何，我都只会给你们一个月的时间。” “太好了！” 两女对视一眼，均是露出兴奋的神色。 “我这就去收拾东西，去请我老爹过来——哎，君宝你怎么也过来了？” 小冬瓜一转身，却是与推门而入的君宝撞了个正着。 “这个……我似乎是发现了一些诀窍。” “哦，这么快？”“苏航”终于露出几分感兴趣的神色，“你说说看。” “嗯，我觉得这太极，其实是一套至柔的拳法，特别是如封似闭和野马分鬃这两式，其实蕴含着十分高明的卸力方式……” 君宝一面说，还一面按照自己的理解，缓缓演练起来。 “这是——” 动作分明还是原本的动作，但在君宝的手中，这两式却仿佛多了一分说不清、道不明的韵味。 “不错不错，不愧是被泥菩萨看中的人，果真悟性非凡……” “前辈，您这是——满意了？” 看到“苏航”居然面露赞许之色，小冬瓜一阵惊喜。 毕竟，如果可以选择的话，她也不想就这么巴巴跑回家去，向她那个因循守旧的老爹低头。 “呵，满意？”谁知，“苏航”的一声轻呵，直接打断了小冬瓜的庆幸，“还差得远呢。” “什么？”小冬瓜急了，“你刚刚不是点头了吗？” “我只是在称赞这小子的悟性而已，” “苏航”摇摇头，又恢复了原本冷淡的神色： “在得到这本拳谱后，老祖我也找过当时的一些高手来解读，得了不少有趣的回答……这小子刚刚说的这些，也算是我听得最多的答案之一了。” “怎么会这样？” “小子你也不必沮丧，当初能入得了老祖我眼里的，无一不是化劲之上的拳术宗师，你一个连化劲都没入的小家伙能和他们得到同样的结论，已经算是异数了……” 化劲之上？君宝的神情有些恍惚。 数个月前，苏航第一次向君宝学习武功时，就曾问过，化劲之上是否还有更高的境界。当时，君宝只能以达摩祖师的传说作为回答。 没想到世事无常，如今的君宝却是以这种方式得到了答案。 看完君宝的“太极”，“苏航”也重新捧起《空明心经》： “这至柔的太极虽也称得上另辟蹊径，放到天下武林，也可占据一席之地，但要和老祖我的独孤九剑相提并论，却还是远远不够。 你且回去，继续钻研吧。” “是。” 君宝虽然有些沮丧，却也没有丧失信心，毕竟一个月的时间，如今不过才过去了三天而已。 …… “前辈，我发现这转身十字手里，似乎藏着一种特殊的发力方式……” “前辈，我发现这云手中有连绵不绝之意，如果用上暗劲……” “前辈，我发现这……” …… 随着接触越多，对于“独孤求败”说的，自己未来会创出“太极”的说法，君宝也由原本的半信半疑逐渐变得相信起来。 因为这简易太极拳，他每多打一遍，便有源源不断的感悟不断涌现出来，让他获益匪浅。 只是，君宝每次自觉进步明显，兴冲冲地去找“独孤前辈”时，却无一例外地被对方直接打了回来。 回去！回去！回去…… 原本的二十四式早已变得面目全非，但“独孤求败”的语气却变得越来越不耐： “你的这些灵感，不过只能算是锦上添花而已，任何一个化劲之上，只要肯花时间，都不难做到，想让‘太极’符合我的要求，需要的是更加本质，能够产生质变的东西！” 屡战屡败，屡败屡战，即便是以君宝的心性，也不由生出了许多烦躁，更何况，距离一个月的期限，不过只剩下了七天而已。 “质的变化……真正的太极，究竟还差些什么呢？” “什么质的变化，化劲之上，依老夫看，那独孤老鬼，根本就是在唬人罢了！” 望着眼前这位高高瘦瘦，但脾气却火爆非常的中年男子，君宝也不由苦笑起来： “陈前辈，我觉得独孤前辈还不至于在这方面诳我们……” “嘿，这可不一定，反正老夫怎么看怎么觉得这老鬼有问题。” 这位中年男子姓陈名卜，正是小冬瓜的亲身父亲，正儿八经的化劲高手。 话说，在小冬瓜隐姓埋名，日夜兼程地赶回家后，自然第一时间被自家老爹给好生关了起来。 不过，在小冬瓜一哭二闹三上吊的逼迫下，虽然最终还是没能给自己重新争取到自由之身，但好歹是说动了陈卜这位化劲大高手动身前来帮忙。 当然，和君宝这些阅历尚浅的年轻人不同，初来乍到的陈卜当即就和“独孤求败”发生了火星撞地球般的碰撞。 “独孤求败”自然是打不过陈卜这位化劲高手的，事实上，别说是陈卜，就算是此刻的君宝，“独孤求败”都不一定打得过。 只是占据了苏航的身体，“独孤求败”完全没有必要和这位化劲大高手硬碰硬。 而说到打嘴炮、比“境界”，别说区区一个化劲，就算是一群见神围过来，“独孤求败”都浑然不惧。 结果不必说，某位化劲大宗师被坑得没有半点脾气，除了在背后发发牢骚之外，也只能认命般捧着一本拳谱，和君宝一起研究起来。 “不过这老鬼有一点倒是没说错，你小子不管是人品还是悟性，都绝对是上上之选，有没有兴趣但老夫的女婿啊？” 君宝哭笑不得： “前辈！人命关天，这些事情，您能等创出‘太极’之后再说吗？” ———————————————————————————————————————— 今天键盘坏了，所以就先发一章，剩下的一章，明天再补，请各位见谅。 第二十九章 抱丹 “我说的事情也是人命关天啊！”陈卜一本正经道，“你也学了我家祖传的大枪桩，虽然只有一式，但如果不入赘的话，老夫也很为难啊！” …… “哈哈……” 看到君宝无语的神情，陈卜笑了两声后，劝道： “年轻人，心态不要崩得这么紧嘛，参悟武功，越是急功近利，就越容易走进死胡同，心态放正一点，说不定就想通了呢？” “多谢前辈提醒，只是——” 君宝也知道自己的心态有些急躁啊，但有些东西，却不是他想控制，就能控制得住的。 “那老夫就教你一个平静下来的法子，”陈卜活动了一下双手，露出一个期待的笑容，“这种时候，打一架就好了。” 打一架？ 君宝一怔，随即恍然。 是啊，没有真正经历过实战，再好的拳术也不过是好看的摆设。 “前辈，请！” “那老夫便不客气了，老夫的拳脚可有些重，小子你可小心了——！” 陈卜果然没有客气的意思，话音刚落，便是一记冲拳，向着君宝轰来。 ———————————————————————————————————————— 庭院内，“苏航”忽然双耳微动，从竹简上抬起头。 “是这边。” “苏航”卷起竹简，身形微动，不过几个起落，便跳上了近丈高的院墙。 如果君宝和陈卜此次实施资源治理，一定会目瞪口呆，大呼不可思议。 国术高手，也许能完成世人眼中种种不可思议的奇迹，但归根结底，终究还未能真正摆脱物理定律的束缚。 如陈卜这般的化劲宗师，别说是只是丈余，准备充足时，就算是一跃数丈也并非不可能。 只是，要爆发出如此恐怖的速度，陈卜也必须要爆发出同样恐怖的力道，即便是在坚硬的水泥地上，也必然会因此留下明显的裂痕。 然而此刻的“苏航”却像是完全违反了物理定律一般，只不过足尖轻点，便让自己凌空窜出数米。 既没有什么惊人的声势，原地也不过就留下了一道浅浅的脚印罢了。 一路上，“苏航”点尘不惊，激战中的君宝和陈卜竟然都没有发现，在十米之外，已经悄然多了一双晶莹的眼睛。 “苏航”一眨不眨地盯着场中交手的两人，眼中似不断有精光闪过，陈卜和君宝的一招一式，便在“苏航”眼中逐渐变得缓慢而清晰。 在这种状态下，就连君宝和陈卜身上最为细微的肌肉的牵动，“苏航”也都看得一清二楚，相应的运劲方式，自然也就一览无余了。 浑然不知自己的老底正被“苏航”慢慢掏空，陈卜看君宝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惊叹。 按理说，作为一个化劲高手，陈卜即便是未尽全力，想要摆平君宝应该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然而，君宝领悟到的卸劲方式着实古怪难缠，往日里无孔不入的暗劲，面对连绵不断的推手，完全就是泥牛入海。 陈卜也收起小觑之心，慢慢用出自己的全力。 化劲宗师，暗劲已然练到全身，一旦勃发，全身均是致命武器，君宝毕竟也只有一双手，很快就变得险象环生起来。 久守必失！ 拳术，终究是用来克敌制胜的，一味的防守，绝不是真正的太极。 真正的太极，不仅是至柔的拳术，同时也是—— 至刚的拳术！ 君宝眼中闪过一丝明悟，他终于明白，自己的太极，究竟还缺了什么。 刚柔并济，攻守兼备，这才是真正能够流传千古的绝学！ 只是，说起来容易，到底怎么做才能二者兼顾呢？ 浑然不顾自己还在比斗当中，君宝就这么沉入自己的思绪当中。 “这小子！嘿！” 陈卜自然是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君宝的异状，不过他也知道君宝一定是找到了灵感，倒也没有生气。 只是，一空闲下来，陈卜当即就发现了不远处的苏航。 “老鬼，你终于舍得出来了？” “因为老祖有种直觉，我等了这么久的东西，终于要出世了。” 滴答……滴答…… 僵持中，原本晴朗的天空，竟是开始下起雨来。 化劲宗师，一羽不能加，蝇虫不能落，细密的雨点，刚一打到陈卜身上，便被一股暗劲弹开，因此雨越下越大，竟是没有在陈卜身上留下多少水迹。 不过，当陈卜带着几分探究之意，看向身边的“苏航”时，瞳孔却是陡然一缩。 只见“苏航”同样岿然不动，任凭雨水冲刷。 只是，和陈卜不同的是，苏航的身体表面，似乎有一层看不见的薄膜，将所有的雨水尽数挡下，因此，浑身上下，竟是一点水迹也不见！ “凌空外击？！这怎么可能？” 修行国术四十载，陈卜自然知道所谓的“劲”是什么东西。 说白了，不过是椎骨肌肉间的力量传递罢了，劲力能够透体外击？ 别开玩笑了！ 若非这四个字是出自自家祖传的枪谱上，陈卜一定会大耳瓜子扇过去，让对方明白什么才叫劲力。 然而，“苏航”此刻表现出来的能力，不是传说中的凌空外击，又是什么呢？ “苏航”似乎完全没有发现陈卜的纠结，仍旧一眨不眨地盯着君宝。 雨、水、劲、动、静…… 终于，君宝再次动了。 野马分鬃！ 白鹤亮翅！ …… 一招一式，似乎与原本并无多少不同，只是冥冥中，多了一种韵律。 以陈卜和“苏航”的眼力，自然能够看出，君宝的动作虽慢，但周身的肌肉都在微微颤抖。 可是，和陈卜不同的是，被君宝弹开的雨点，竟大半都是向着落下的轨迹反射回去的。 “原来如此，关键是这圆劲！” 陈卜恍然大悟，真正的奥义就是这阴阳圆，难怪要叫太极。 “苏航”没有说话，只是眼中的精芒却是前所未有的的刺目。 漫天的雨水竟是汇作一团水球，被君宝虚抱在怀中。 “抱丹！” ———————————————————————————————————————— 感谢书友“西美花街”、“天黄牛”、“梦里的三千”、“枫叶飘零”的打赏。 第三十章 后怕 疼！ 浑身都疼！到处都疼！ 即便练习国术已有一段时日，逐渐习惯了疼痛，但此时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疼的情况还是让苏航有些吃不消。 “会叫疼，那就是好了？” “这可不一定，万一那老鬼也会叫疼怎么办？” …… 苏航睁开眼睛，就看到一双双关切的目光。 “师傅？你们这是？” “是小航！真的是小航！”听到苏航的称呼，君宝惊喜道，“小航，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还记不记得这一个月都发生了什么？” 这一个月都发生了什么？ “唔！” 无数记忆不断在脑中翻滚，让苏航忍不住捂住自己的脑袋。 “小航你怎么了？！” “没事，”苏航咬着牙道，“师傅，我现在记忆还有些混乱，就让我一个人先静一静吧……” “这——”君宝见苏航的面色虽然不算上佳，却也不像是会立马崩溃的样子，便点了点头，“好吧，不过有什么事你就说一声，我们立马就来。” 回归！ 撑到众人都离开，苏航当即退到中转空间，直至握住那柄无名黑剑，大脑中的酸胀感才大大缓解。 “无极？” “在！” “我之前究竟是怎么回事？” “宿主说得是它吗？” 无极从虚空当中跳了出来，怀里还抱着一卷比他自身还要大上几倍的竹简。 “空明心经？！”认出无极怀里抱着的东西，苏航当即将目光转了开来，“你怎么把它也带出来了？” “为什么不呢？”无极笑着道，“毕竟，这可是这个电影世界对宿主最有价值的东西之一了。” 苏航闻言，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不会吧？这玩意儿我还要一直带着？！” 见苏航一幅心有余悸的模样，无极忍不住笑了： “宿主用不着这么紧张，这《空明心经》虽然与宿主极度契合，但只要宿主不接触这竹简上的真意，是不会再次进入‘太上忘情’状态的。” “太上忘情？”苏航目光微动，当即想到自己这一个月的诡异状态，苦笑道，“可我怎么觉得像是灭情绝义？” “这个吗？”无极一面将竹简安置好，一面解释道，“宿主的境界不够，有那么一点点后遗症似乎也不是不可以接受的吧？哎嘿！” “那叫一点点？！”苏航一巴掌直接把无极拍到柜台里，咆哮道，“我都灭情绝义，走入魔道了，这还只是一点点的后遗症？！” “咳咳咳！”无极费力地把自己的身体从柜台里重新抠出来，“宿主，冷静！冷静……” “冷静？呵呵？！”苏航搬出一盆冷水，抓住无极冷笑道，“这一个月我已经冷静够了，如果你不能给个合理的说法，我就让你也好好冷静一下。” “别啊，宿主，先听我把话说完啊！” “好，你说，我听着。” “这个，宿主，如果只比战力的话，你觉得‘太上忘情’状态下的你，比现在的你要厉害多少？” “这个——”虽然不愿承认，但苏航还是如实道，“天壤之别。” 没错，正是天壤之别！ 进入“太上忘情”状态的苏航，虽然七情六欲都被压制到了几近于无的地步，但相应的，五官、控制力，以及分析和学习能力，都被强化到了一个令人瞠目结舌的恐怖境地。 正常情况下的苏航，虽然也会演戏，但演技绝对没有高到，能在一位化劲宗师面前连续演上大半个月而不露丝毫破绽。 更不必说，在一面演戏的同时，还一面不动声色地，将君宝和陈卜两人的底细都掏得干干净净。 对于寻常状态下的苏航而言，这已经不能称之为困难了，应该叫做天方夜谭。 变态至极的学习和分析能力，堪比化劲宗师的掌控能力，再加上丹田内已经隐隐有所根基的玄门紫气，“太上忘情”状态下的苏航，这一个月的进步简直可怕。 生死搏杀，拼着身体崩溃的苏航，除非是遇到抱丹大宗师，否则即便不能同归于尽，也有把握能给对方留下一个无比深刻的教训。 相比之下，如今退出“太上忘情”状态的苏航，虽不至于被直接打回原形—— 至少一些对于先天真气的简单运用，那两套直指抱丹境界的太极，还有陈卜身怀的大枪桩，苏航都是实打实地学到手了，但战力嘛—— 只能说再打磨一番，进入暗劲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至于和化劲宗师叫板之类的，还是早点洗洗睡吧。 “所以说，能够几乎不付出任何代价，就获得如此大的进步，不管怎么看，宿主你都应该偷笑才对。” “嗯，听你这么一说，确实有几分道理……” “对吧，”无极飞速地点着自己的小脑袋，“有道理就快点放开我啊。” “可是，这次若不是机缘巧合，因为解析抱丹之秘而精神耗尽，退出了‘太上忘情’的状态，我岂不是就要一直这么断情绝义下去了？” 一想到那种后果，苏航就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人如果失去了所有的感情，那和冷冰冰的机器又有什么区别？ 就算苏航能因此变得天下无敌，也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而已。 “放心吧，若是宿主三个世界内没有能够自主醒悟过来，无极这里还准备了Plan-B，不至于让宿主真的堕入魔道的。” “Plan-B？”苏航终于松开小无极，露出感兴趣的神色，“说来听听。” “具体方法，宿主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 无极摇摇头，正色道： “不过有一点，还请宿主牢记。 系统，终归只是辅助宿主成长的，所以除非万不得已，否则根本不可能对宿主施加实质性的影响。 因此，也请宿主慎重自己的选择，因为系统出手的代价，绝对是宿主所不愿承受的……” ———————————————————————————————————————— 求推荐！求推荐！求推荐！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键盘并不贪心，能进前三百就很满意了，所以大家的票票，就请尽情地砸过来吧！ 第三十一章 阳谋 “我觉得，在将暗劲练到全身后，下一步，就是将全身的劲力，敛于丹田之内，浓缩成丹……” “不错，这样一来，全身劲力聚于一处，一招一式，威力何止倍增……” “内敛于丹，处处成圆，果然，抱丹坐胯，再贴切不过了，那位独孤前辈，不愧是曾经横行天下的人物……” …… 庭院里，君宝、陈卜和苏航三人正聚在一起，交流各自的武学心得。 当然，交流的主力，肯定是陈卜这个老牌的化劲宗师和君宝这个初入化劲的新秀。 至于苏航这个刚刚入了暗劲大门的“鶸”，绝大多数的时间，唯有耐心倾听的资格。 不过，靠着自己之前处在“太上忘情”状态下分析出来的一些东西，苏航倒也偶尔能够插上两句嘴，让君宝和陈卜刮目相看。 砰！砰！砰…… 然而，就在三人兴致大起，均觉得受益匪浅时，急切的拍门突然响了起来。 “我去看看。” 这种小事自然是轮不到两位化劲宗师，所以苏航便主动地站起身。 “是谁啊？” 苏航自然没有忘了，如今自己等人还都处在通缉状态，所以并没有完全丧失警惕，贸贸然就把大门直接打开。 “苏小兄弟，是我！快开门，我有十分要紧的事情要跟你们商量！” 老板？ 听出对方的声音，苏航神情微变，君宝更是腾地站起身，快步走到了苏航身边。 当初逃出军营后，苏航觉得佛笑楼一行十余人，聚在一起实在是太过显眼，便建议大家索性化整为零。 众人考虑了一下之后，觉得苏航说得不无道理，也就同意了。 所谓狡兔三窟，毕竟身为叛党，大家用来藏身的屋子绝对不止一间，倒也不虞没有地方躲。 人数少一点，隐蔽性也强了许多。 当然，为了不引起官兵的注意，这一个月间，除了小冬瓜跑回家请救兵之外，苏航等人几乎没有跟外界有任何交流，更别说是和老板等人联系了。 此时老板突然跑上门来，绝对是发生了什么重大的变故。 苏航连忙把门打开，果然发现老板穿着一身农服，正一脸焦急地站在门外。 “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先进屋再说！” 老板警惕地扫了眼四周，发现没有任何人跟踪后，才放心地走进大门。 “嗯？这位兄弟是？” 刚进院子，老板就发现了老神在在坐在原位的陈卜。 “哦，忘了介绍，这位是小冬瓜的父亲，姓陈。” 君宝拍了拍脑袋，先是指了指陈卜，然后又指了指老板，介绍道， “陈师傅，这位就是我经常跟你说的，佛笑楼的老板，我们和小冬瓜在佛笑楼时，也多亏了他的照顾。” 听到君宝如此说，陈卜脸上也露出几分笑意： “小女多亏阁下照顾了。” “不必，出门在外，谁都不容易，能帮上一把也是应当的。” 知道陈卜是小冬瓜的父亲，也算是自己人之后，老板也放下了戒心，直接道： “苏小兄弟，君宝，今天早上城里刚刚贴出告示，七天后，打铁的就要被押往菜市口，凌迟处死！” 打铁的？凌迟处死？！ 苏航的大脑有些当机： “等等，老板，铁伯伯不是已经跟刘瑾同归于尽了吗？怎么又要凌迟处死？” “是啊，毕竟当初的爆炸那么厉害……”君宝惊喜道，“难道说，打铁的他侥幸活下来了？” “是的，”老板点点头，随即又苦笑着补充道，“不仅是他，刘瑾那阉贼也还活着。” 刘瑾和打铁的都还活着？苏航满脸不解。 对于煤气罐爆炸的威力，老板和君宝可能还没有太多的概念，但苏航是再清楚不过了。别说只是血肉之躯了，就算是整栋楼房，也能轻松炸塌。 刘瑾虽然也会点武功，但不出意外，应该是连暗劲都没入的，如何能在这种爆炸之下还逃得一命？ 难不成，冥冥之中，真的有所谓的剧情惯性？ “不过，那阉贼虽然命大，没有被直接炸死，却也被烧得体无完肤，变得人不人、鬼不鬼…… 现在的刘瑾，就像是一条疯狗一样，到处咬人，只要是有一点点嫌疑的，就抓的抓，杀的杀，弄得现在是人人自危……” “唉！不知有多少无辜百姓因此枉送了性命……” 君宝轻叹一声，有些不忍，不管怎么说，如今的局势也算是有他的一份责任。 “君宝你也不必自责，这件事情，要怪就只能怪老天了，这样都炸不死这阉贼，当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 “老板，”相比于君宝，苏航却是更在意另一件事，“你刚刚说，刘瑾在城里张贴告示，要在七天后处死铁伯伯？” “是啊，”老板点点头，“怎么了？苏小兄弟你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老板，这恐怕是一个圈套！” 在苏航的强调下，君宝也察觉到了其中的不妥。 “圈套？！”老板面色微沉，“君宝你能肯定？” “八九不离十吧。”君宝目光微动，反问道，“老板，你觉得刘瑾现在最想做的是什么事情？” 刘瑾现在最想做什么？ 不用说，当然是将佛笑楼一众叛党全都抓起来，然后千刀万剐了。 见老板也露出若有所思之色，苏航补充道： “以刘瑾此时的处境，要么是控制不住心中的怒火，直接把铁伯伯杀了泄愤； 要么就是理智压住怒火，想从铁伯伯那里挖出我们的下落……” “虽说凌迟处死也是一种泄愤的方法，但无论如何，刘瑾都没必要拖到现在，还如此大张旗鼓，弄得人尽皆知。” “原来如此，”老板也不是笨蛋，终于想通了，“恐怕是这阉贼想尽办法，也没能逼问出我们的下落，所以才准备用打铁的作饵，引我们上钩！” “应该就是这样了，”君宝点点头，“只是，即便我们知道了刘瑾的打算，但只要还要去救打铁的，似乎也没有其他的选择？” “这就是所谓的阳谋吧，”苏航觉得自己口中微微发苦，“看来刘瑾这家伙虽然变得疯狂了，但却没有彻底失去理智，反而更加残忍和狡诈了。” 第三十二章 破局 “上次刘瑾太过疏忽大意，这才给了我们可乘之机，可是吃一堑，长一智，现在的刘瑾，想要再打他一个措手不及，恐怕没有这么容易了……” “是啊，既然是引我们去劫囚车，那刘瑾一定会沿途布下天罗地网。” 想明白其中的利害，老板也开始犹豫起来： “那该怎么办？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打铁的被千刀万剐吗？” “救！当然要救！” 苏航双眼微眯，默念《空明心经》，帮助自己慢慢冷静下来： “只是到底该如何去救，我们还必须好好计划一下。” “不如我把大家聚起来，再拼上一拼？” 老板想了想，补充道： “上次的刺杀虽然没能要刘瑾的狗命，但却大家都能看出来，非战之罪，所以如今佛笑楼的声望也是今非昔比，七天时间，我最起码能联络到上百位义士……” “那就正中刘瑾下怀了，”苏航微微摇头，“虽然刘瑾绝对想不到，不过一个月，我们这里就多出了两位化劲宗师……但即便如此，要和正规军硬碰硬也还差了不少，就算最后能把打铁的救出来，大家也必定会死伤惨重。” 君宝也点点头，赞同道： “的确，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硬拼比较好。” “那该如何？” 老板是彻底没办法了，眼巴巴地看着苏航和君宝。 “有位伟大的领袖曾经教导我们，战斗时，永远都不要跟着敌人的节奏走。” 苏航沉吟半响，方道： “既然刘瑾想要我们去劫囚车，那我们就偏偏不去，我决定了，不要等到七天后了，等到打听清楚铁伯伯的位置后，我们就直接去大牢里劫人！” “噗！” 其他人还没有说话，陈卜就忍不住笑了： “去大牢里劫人？！小鬼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东西吗？这可不是什么演义小说，想从大牢里劫人，可不是动动嘴皮子就行的。” “大牢我确实没见过，”对于陈卜的嘲笑，苏航也不生气，“不过看样子，前辈对此似乎有些了解？” 陈卜微微颔首： “以前在京城时，老夫曾受人之托，进刑部大牢探望过一位故人之后，因此对于这牢狱之事，也算是有几分认识。” 苏航微微一喜： “还请前辈赐教。” 陈卜也不卖关子，直接道： “牢狱也分很多种，如果只是普通的班房，以君宝的身手，劫两个人倒也不算难事。 不过，你们刺杀刘瑾，还差点就成了，那你们朋友的情况显然就没有那么简单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应该是被刘瑾关在守备最为森严的死牢当中。” “死牢？” 苏航微微皱眉，光听名字，他就知道此处绝对不好相与了。 “没错，死牢。” 陈卜点点头，缓缓回忆道： “死牢一般设在整座监狱最内部，也是戒备最森严的地方，唯有最重要的犯人才会被关在死牢里。 为了防止犯人逃跑，出入死牢的道路只有一条，就算我们身手再好，也很难潜入进去，更不用说是将人带出来了……” “原来如此，看来是我想得太简单了。” 那些影视作品当中，大侠们随意出入大牢劫人的场景，果然是经过了相当的艺术加工。 “既然无法潜入，那我们干脆就直接杀进去？”苏航想了想，又道，“反正在监牢那种狭小的地方，师傅和陈伯伯联手，再多的守备也挡不住……” “然后呢，直接被一群弓箭手堵在门口，活活饿死？” 苏航还没说完，就被陈卜一句话给直接噎了回去。 “好吧，”苏航干笑两声，“是我考虑不周。” 虽说只要有苏航在，君宝等人肯定不至于沦落到饿死的境地，但被大军给堵在监狱里，显然也是迟早要完的节奏。 “那如果我们不走正门，直接在墙上打个洞呢？” “异想天开！” 陈卜直接否决道： “大牢的内墙，通常都是由最坚硬的花岗岩砌成，最薄的地方也有三尺厚，就是钻个小眼出来，都能把你累死，至于开个可以让人通过的大洞…… 呵呵！ 何况，从内墙到死牢之间，可远远不止一堵墙。” 三尺，就是一米。 苏航原本还打算从学校的实验室里“借”点强酸过来，不过在算了算大概的消耗后，也就彻底歇了这心思。 一米厚的花岗岩，苏航想想都觉得恐怖，需要用到的强酸量，也绝对是一个天文数字。 “那挖地道？” “你知道整座监狱有多大吗？等你挖到死牢，你朋友的尸骨也差不多可以烂了。” …… 苏航将自己能够想到的桥段都一一列举出来，却无一例外地被陈卜给否决了。 果然，死牢要是这么好劫的话，也就不能被称之为死牢了。 难道，到最后还要绕回劫囚车一途？ 苏航有些不甘心。 可是，只凭自己等人的能力，想要破局却又远远不够…… 等等！只凭自己？ 苏航狠狠敲了敲脑袋： “我真是傻了，四两拨千斤，借力打力，这太极的精髓，我们这两天可是一直都挂在嘴边，怎么到了关键时刻，就偏偏将它忘得一干二净了呢？” “借力打力？”君宝神情微动，“小航你的意思是，让老板联络其它的志士们？” “非也！” 苏航兴奋地站起身： “我说的的‘力’，可不仅仅只是老板说的那些仁人志士们…… 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仔细想想，刘瑾的敌人，可不仅仅只有那些被他凌虐的百姓。” 刘瑾的敌人？除了被凌虐的百姓之外？ 君宝和老板有些茫然，反而是陈卜露出几分若有所思的神色。 “有了！” 苏航拍了拍手，蓦地吐出一个名字来： “知府——叶知秋！” “哈？” ———————————————————————————————————————— 求推荐！求推荐！求推荐！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键盘并不贪心，能进前三百就很满意了，所以大家的票票，就请尽情地砸过来吧！ 第三十三章 叶知秋 “叶知秋，叶知秋……” 迷迷糊糊当中，叶知秋仿佛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 “谁叫本府？” 噌！ 脖颈上传来的冰凉触感，瞬间就驱散了叶知秋仅存的睡意。 “知府大人，醒了没？” 戏谑的语气，却没有让这位高高在上的府尊大人产生任何不满，只因这位知府大人不是蠢货。 事实上，无论什么时候，能够坐到知府这个位置上的，基本都不存在蠢货。 “三位大侠，不知深夜请知秋到此，究竟所为何事？” 即便那冰冷的短剑似乎随时都会割破自己的喉咙，但叶知秋的脸上还是洋溢出无比热情的笑容，向身边这三位穿着黑色夜行衣的不速之客问道。 “很好，看来咱们的知府大人相当的识时务呢……” 苏航满意地点点头，却并没有放下手里的短剑： “放心，我们和府尊大人往日无仇，近日无怨，只要府尊大人能屈尊降贵，帮我们几个小忙，我们自然不会伤害知府大人的。” “只要知秋能办到，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如果不是知道原委，单听这斩钉截铁的语气，苏航说不定还会以为这位叶知府是自己相识多年的故交呢。 “既然知府大人肯配合，那就再好不过了。” 苏航笑眯眯地收回短剑，又从怀里掏出一方小盒子。 叶知秋还未来得及松上一口气，两只手掌就按到了他的肩膀上。 “两位大侠，这是？” “没什么，只是为咱们的合作加上一道保险而已。” 保险？ 在叶知秋不妙的预感当中，苏航将小盒子打开。 “虫子？” 盒子里，装的赫然是一大一小，两条形状相近的金色小蚕。 苏航用镊子夹起那条体型稍小的金蚕，对君宝和陈卜道： “按住他！不要让他乱动。” “你、你、你要干什么？” 看到苏航眼中露出的邪恶光芒，叶知秋本能地想要往后缩，但君宝和陈卜的手掌却如同两只老虎钳子一般，死死地将他固定在原地。 “乖，不要乱动，否则出了问题可不要怪我哦。” 虽然对身为化劲宗师的君宝和陈卜而言，初入暗劲的苏航不过是随手可以摆平的鶸，但对上丝毫不会武功的知府大人，苏航不管是在力量还是敏捷方面，都是碾压级别的。 尽管这位知府大人，不断挣扎着，但苏航还是轻而易举地让他将金蚕给吞了下去。 “呕——！” 苏航松开手，叶知秋立时就死死捂着喉咙，开始干呕起来。 “知府大人，不用白费力气了，您要是能把它给呕出来，我们三兄弟现在就打道回府，帮忙的事情，您也无需理会了。” “这——呕！这……究竟是什么鬼东西？” “府尊大人请放心，这宝物咱们三兄弟可是出了大价钱，这才搞到手的宝物，绝对配得上府尊大人的身份。 子母连心蛊，不知府尊大人可曾听说过？” “蛊？”叶知秋面色疾变，“你们是苗人？” “不不不，”苏航摇了摇头，“如果我们是苗人，用这蛊，也就不用花什么价钱了……不过，府尊大人倒也提醒了我，不试试效果，怎么知道那群苗人可不可信呢？” “你想干什么？” 苏航微微一笑，没有回答，只是用镊子戳了戳盒子里剩下的那条金蚕。 “唔！” 叶知秋当即闷哼一声，捂住心脏，如果不是君宝和陈卜还帮忙按着，他此刻恐怕已经倒在地上抽搐了。 “嗯，看来这群苗人还算是守信。” 苏航似乎对叶知秋的反应非常满意，将小盒子重新合上，放入怀中： “所谓子母连心蛊，自然子母相连，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一旦母虫受伤，子虫便会发狂，到底什么感觉，知府大人您也感受到了。 如果母虫死亡，会有什么后果，相信知府大人您这么聪明，应该不会不明白吧……” “说吧，你们这么煞费苦心地对付本府，到底要本府做些什么？” 比之先前，叶知秋此时的声音不但因为疼痛变得有些沙哑，而且神情间，也没有了先前的谄媚与讨好。 看到叶知秋这光棍的态度，苏航笑了笑，向君宝和陈卜点点头，示意两人可以松手了： “知府大人，认命了？”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叶知秋自嘲一笑，“如今本府的性命全在你的一念之间，不认命，那又如何呢？” “很好，”苏航微微颔首，“那在下就长话短说了。 铁中棠，这个名字知府大人可曾听说过？” “铁中棠？确实好像在哪听过……” 叶知秋皱着眉头，就是想不起来，自己到底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那我再提醒大人一下，佛笑楼？” 叶知秋当即脱口而出道： “佛笑楼铁中棠？你们就是那群叛党余——” “嗯——？” “不对，是义士，是义士……” 见到苏航不善的神色，叶知秋连忙改口道： “早知是各位义士当面，何必要如此大费周章？ 不瞒各位义士，那阉党欺凌百姓，陷害忠良，知秋也早就看不惯了，只是那阉党圣眷有加，我这才隐忍至今，就算诸位义士今日不来，那铁大侠，知秋也是会尽力保下来的……” “哦？”看着叶知秋，苏航眼中露出玩味的神色，“看来是我们误会大人了？” “哪里哪里……”对上苏航的目光，叶知秋也莫名有些心虚，干笑两声道，“诸位如今都是朝廷通缉的要犯，谨慎一点，也是人之常情嘛。” “好了，闲话少提，我要你们带我们进死牢，把铁中棠救出来。” “哈？死牢？这不可能！” 叶知秋连连摇头，苦着脸道： “别看我是一州知府，但早已被刘瑾那阉党架空，普通犯人，那些人或许还能卖我几分面子，但这种重犯，唉！” “放心，这些我们当然也都知道……” 对叶知秋的反应，苏航也早有预料，不疾不徐道： “所以，我还需要知道另外几个人的下落……” 第三十四章 须弥芥子 “轰隆隆……” 引擎的咆哮声，引得路人纷纷瞩目，视野中，一辆众人从未见过的钢铁野兽从远方疾驰而来。 “呲——” 伴着刺耳的摩擦声，这头“野兽”在客栈面前停了下来，众人这才有时间细细打量这头“野兽”的全貌。 鲜艳的色彩，流畅的线条，令所有人都啧啧称奇。 从“野兽”的背上，跳下一大一小两个风尘仆仆的身影，不必说，正是苏航和君宝。 “店家在吗？” 苏航在原地蹦了蹦，活动活动了有些颤抖的双腿。 “来了，客官您有什么吩咐？” 店小二如梦初醒，忙堆起一层笑容迎了上来。 苏航随手丢出一颗银豆豆： “去，弄点饭菜过来，能吃就行，不过一定要快，我们赶时间。” 接过银豆子，小二的神情当即变得更加殷勤起来： “好勒！客官你稍等，马上好。” “嗯，记得要快。” 将小二打发走之后，苏航和君宝也随便在角落里找了一张桌子坐了下来。 “小航，你这摩托车不愧是传自上古墨家的奇物，不仅可以不眠不休地一直奔跑，而且还速度奇快，不过一日时间，就已经走完了大半路程……” 一日行程，苏航和君宝已经在无冬城千里之外了，即便刘瑾发的是海捕文书，但以此时的通讯手段，只要两人不是太过作死，倒也无需担心会被人认出来。 “可是，这路实在是太烂了，”苏航拍了拍自己快要失去知觉的大腿和臀部，苦着脸道，“我这选的还是越野型号，不然还不知道会震成什么样！” “很颠簸吗？我觉得还好啊……” “师傅，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样是化劲宗师，一羽不能加，蝇虫不能落……像我这样的普通人，可没办法凭借肌肉的本能将那些震动全都化解掉……” 被苏航满是怨念的眼神盯着，君宝也有些吃不消： “其实反过来想想，这些颠簸未尝不是一种考验，只要小航你不断尝试着化解这些颠簸震动，说不定能趁机将暗劲练到双腿上呢……” “道理我都懂，不然的话，我只要加装两层软垫就行了，何必像现在这样，挨得这么辛苦？” 说到这里，苏航也轻叹一声，无奈道： “只不过，暗劲要是这么容易就能领悟的话，化劲宗师，也就不会像现在这么少了……” 对于苏航的感叹，君宝也只能默然以对。 毕竟武道一途，从来都没有任何捷径可走。 “算了，还是不聊这些了……” 整理了一下心情后，君宝问起了另外一件事情： “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了，小航你隔三差五就拿出来的这些奇物，平日里究竟都放在什么地方啊？当初转移的时候，根本就没看到啊。” 那些零碎的东西也就罢了，但摩托车这么大一样东西，苏航如果带着，君宝等人是一定不会忽略的。 “这个嘛——”苏航犹豫了一下，反问道，“师傅，你听说过须弥戒子吗？” “须弥芥子？”君宝一怔，“是‘须弥藏芥子，芥子纳须弥’的那个须弥芥子吗？” “哈？” 苏航愣了一下，才反应君宝说的是佛经中的典故： “应该是吧，虽说只有在没有人看见的时候才能使用，而且也只有我一个人能用，但只要是我能够拿得动的东西，就都能装进去，然后在需要使用的时候再拿出来……” “好、好厉害！” 即便是君宝，也大体能够感受到，这种能力究竟有多么方便与珍贵。 别的不说，即便是做一些最基础的运输，苏航也能靠着这能力衣食无忧了。 “这么说，那个子母连心蛊也是放在这须弥芥子里的了？” “子母连心蛊……噗！” 见君宝一脸认真的样子，苏航忍不住笑喷了： “师傅，你还真信了啊？” “怎么回事？”见苏航乐不可支的神态，君宝也隐隐猜到了事情的真相，“难不成，你是在骗那个叶知秋？” “当然了！”苏航一脸的理所当然，“子母连心蛊，世上哪有这种东西，就算真有，以我的本事，那也弄不到啊！ 若非如此，我何必要让陈伯伯留下来，暗中盯着那位知府大人呢？” “那金蚕？” “当然是染的了，反正那位知府应该也没有吃过真正的金蚕，味道怪一点也不奇怪是吧？” “那为什么你一戳母蚕，子蚕就会有反应？” “什么反应，我怎么不知道？” “没有反应？那为何叶知秋的心脏会突然剧痛不已？” 君宝一愣，随即若有所思道： “哦！我明白了，那不是子蚕在发狂，而是陈师傅用了暗劲！没错，当时我和陈师傅的手掌都按在叶知秋的肩膀上，刚好可以施展暗劲功夫！” 苏航微笑着点了点头： “看来陈伯伯不愧是成名已久的化劲宗师，不仅跟我配合得天衣无缝，下手的动作也隐蔽至极，就连近在咫尺的师傅你都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那位叶知府应该就更加没有发现了。” 没错，以化劲宗师的手段，想要不动声色地让一个普通人心脏剧痛，实在是再容易不过的一件事情了。 想通之后，君宝也摇头失笑道： “这位叶知府也当真可怜，不但白白吞了一条虫子，还被你耍得团团转。” “不会吧，师傅你难不成还在同情那个叶知秋不成？” “倒也算不上同情……”君宝摇摇头，“我只是在想，如果这位叶知府当真是一位爱民如子的好官，我们这么对付他，是不是太过分了一点。” “爱民如子？”苏航冷笑一声，“别的我还不敢肯定，但这位，肯定不是！” “小航你怎么知道？”君宝有些疑惑，“老板不是说过，这位叶知府似乎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吧？” “那只是他被刘瑾架空，所以没有机会而已，师傅，你还记不记得，见到金蚕的时候，那位知府大人嘴里喊的是什么？” 君宝回忆了一下，答道：“虫子？！” “没错，如果当真是一位爱民如子的好官，会连蚕都不认识吗？” 第三十五章 潜入 “府尊大人，您怎么来了？” 虽然因为刘瑾的存在，叶知秋这位一州知府的手里其实并没有剩下多少实权，但毕竟本身的品轶摆在那里，寻常小官小吏见了，倒也不至于会冷面相对。 “本府此来，是想见一个人……” “府尊大人见外了不是，您要见什么人，直接派冯管家过来说一声，小的还不把人亲自送到您府上？哪里劳得您屈尊降贵，亲自来这种地方。” 邢牢头一面奉承着，一面在前面为叶知秋引路。 “如果可以，本府自然也不想亲来，”看到监牢里昏暗阴湿的景象，叶知秋的眉毛皱成一团，“只是本府要见的人可能有些特殊，等闲恐怕带不出去。” 邢牢头脚步一顿： “哦？不知府尊大人要见何人？” “铁中棠，本府可以带走吗？” 邢牢头干笑一声： “府尊大人莫要为难小人，这铁中棠可是刘公公盯着的要犯，别说是……” “放心吧，”见邢牢头紧张的神情，叶知秋轻笑一声，安抚道，“其中的利害，本府也清楚，所以本府这不是亲自来了吗？ 如果只是见上一面，问上几句话，这点面子，刘瑾还是会给本府的。” “原来大人只是来问话的，”邢牢头闻言也松了一口气，“看来是小人是虚惊一场。” “冤枉啊！” “大人，我冤枉啊！” …… 也许是看到那一身绯红色的官服，又或者是见到邢牢头殷勤的动作，知道叶知秋身份不凡，走道两面牢房里的犯人全都挤到门边，无数双手臂从栅栏的缝隙中探出，将叶知秋给狠狠吓了一跳。 “哼，你们这群贱骨头想干什么？惊到知府大人该当何罪？” 邢牢头大喝一声，当即有狱卒拿着长棍狠狠抽在这些伸出来的手臂上。 好一阵鬼哭狼嚎之后，监牢里才重新恢复了平静。 “呸！这群下三滥就是欠打，每天不被抽几下就不舒服。” 邢牢头转过头，重新换上了一副笑脸道： “府尊大人您这边请，不要凭白因这群渣滓而影响了心情。” 走了近半刻钟后，邢牢头将叶知秋带到一扇厚重的铁门之前。 “府尊大人，前面就是死牢了。” “嗯，”叶知秋点点头，对着邢牢头吩咐道，“我和我的护卫进去就可以了，你就先在这里等着吧。” “府尊大人，这不合规矩啊。” “邢管事，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叶知秋笑眯眯地盯着邢牢头眼睛，“而且有些东西，你还是不要听到比较好，你说是吧？” “可是——” “不必可是了，”叶知秋挥了挥手，“邢牢头还担心本府会劫狱不成？” “府尊大人说笑了，府尊大人的人品，小人自然是相信的，只不过……” “邢牢头，再说下去，本府可要生气了。” 见叶知秋眼中已经隐隐露出威胁之色，邢牢头只好无奈地打开铁门： “铁中棠被关在最下面，府尊大人请小心。” “嗯，邢牢头果然识时务。” 叶知秋点点头，便带着三名护卫走了进去。 潜入成功！ 叶知秋身后，踩着高跷，扮作护卫的苏航与君宝均是松了一口气。 看来叶知秋这个知府的身份还是相当管用的，邢牢头连搜身都没有，就放苏航等人进来了，让苏航费劲心思准备的后手没能派上用场。 “看来公公猜得不错，你们这群叛党果然不会轻易死心，果然让我逮到了！” 就在苏航准备卸下伪装，进行下一步计划时，一道阴冷的声音忽然出现，将众人给吓了一大跳。 “何琨？！” 看着从阴影中走出来的锦服太监，还有一群全副武装的官兵，叶知秋的脸色有些难看： “你说谁是叛党？” “知府大人？！”认出叶知秋的身份后，何琨显然也吃了一惊，“怎么是你？” “就是本府！”叶知秋面如寒霜，“这大牢，你何琨能来，本府就不能来了吗？正好，铁中棠呢？本府有些事情要问问他。” 何琨挥挥手，让官兵们退了回去： “抱歉，知府大人，公公有过吩咐，铁中棠是朝廷要犯，不许任何人探视。” “我也不行？” “是的，大人也不行。” “很好！不愧是刘瑾的手下，果然够嚣张！” “大人若是没有其他事情，还请尽早离开，毕竟死牢可不是大人该来的地方。” “如果本府说不呢？” “那就不要怪小人无礼了！” 相比于邢牢头，何琨的态度果然强硬了不知凡几。 眼见叶知秋隐隐有了退意，苏航目光一闪，上前一步，低声道： “想不到，刘瑾竟然如此跋扈，看来我等这次没有来错。” “你是什么人？竟敢侮辱公公？” 在何琨愤怒的目光中，苏航冷笑一声，反唇相讥道： “我是什么人？你这条狗还不配知道！” “你！”何琨气急，指着苏航大喝道，“给我把这大胆狂徒拿下！” “谁敢？！”一声爆喝，陈卜挡在苏航身前，举着一块金色小牌道，“狗奴才，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这是什么？！” “御赐金牌？！”看到金色小牌上的“如朕亲临”四个字，何琨惊呼一声，连忙喊道，“快住手！” 官兵们正犹豫间，只见何琨二话不说，当即对着陈卜跪了下去：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噗通！噗通…… 见何琨都跪了下来，那些官兵自然不敢再对苏航兵刃相向，当即稀里哗啦全都跪了下来。 “免礼，平身吧。” 苏航也很满意自己这几天奔波的成果，点点头道。 “谢天使！” 此时何琨的脸上，早已不见之前和叶知秋的针锋相对，只剩下恭敬二字。 “现在，本官能见见那个铁中棠了吧。” “这——” ———————————————————————————————————————— 求推荐！求推荐！求推荐！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键盘并不贪心，能进前三百就很满意了，所以大家的票票，就请尽情地砸过来吧！ 第三十六章 背叛（上） “这——” 见到何琨脸上的犹疑之色，苏航“嘿嘿”冷笑一声： “怎么，就连本官都不可以吗？” “当然不是！小的绝无此意！” 发现苏航面露不虞之色，何琨忙不达迭地解释道： “小的只是顾忌此地人多口杂而已。” “嗯？”苏航双眼微眯，“这其中难道还有什么隐情不成？” “确实……” 何琨转过身，对着众官兵道： “你们都先出去，没我的命令，都不准进来。” “是！” 等到官兵们全都离开后，何琨才道： “天使大人有所不知，其实铁中棠在二十多天前就已经死了……” “死了？怎么会死了？” 君宝身体一震，惊呼道。 好在出发之前，苏航给众人都做了一些简单的伪装，加上发现何琨那有些狐疑的目光后，君宝也及时地低下了头，所以何琨倒也没看清君宝的相貌。 好在，何琨此时的注意力基本都集中在苏航这位“天使”身上，因此对于君宝的异状倒是没有太过放在心上： “其实，当初小的们找到那个铁中棠时，那家伙就已经差不多只剩下一口气了，能熬上十多天，已经算是一块硬骨头了……” “尸体呢？” 尽管知道会引起何琨的怀疑，但君宝还是忍不住追问了下去。 “尸体，当然是喂狗了，这种逆贼叛党，不千刀万剐怎么行……” 喂狗？ 君宝牙关紧咬，生怕自己一拳直接轰过去。 苏航不动声色地按住君宝的肩膀： “既然铁中棠已死，那么现在被关在这牢内的，又是什么人？” “回天使大人，牢内关的，是另外一名叛贼的同党。” 何琨对苏航无比恭敬，堪称有问必答。 “另外的叛党？和铁中棠是同一批的叛党吗？” “是的。” 苏航先是微微一愣，随即想到，当初的刺杀行动，除了打铁的之外，还有另外三名义士没能全身而退。 既然已经来了，就顺手将他一起救走吧。 “还有其余人便好，那铁中棠死便死了吧。”苏航微微点头，装作不在意的神情对何琨道：“你，带我过去看看。” “是！” 何琨自然没有反对的意思，但在带路时，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不知这些叛党究竟有什么特异之处，需要天使大人亲自过问？” 苏航脚步一顿，似笑非笑道： “你确定要知道？” “额——” 见苏航脸上戏谑的神情，何琨忙轻轻抽了自己一个嘴巴： “是小人多嘴了，请天使大人不要放在心上……” “哈哈，都不要这么紧张嘛！” 见何琨满脸的诚惶诚恐，苏航反而笑了起来， “本官来此，倒也不是什么真正要紧的机密，何况，你对圣上的忠心，本官也算是看出来了，告诉你倒也无妨。” “多谢大人信任，小人洗耳恭听。” 听到苏航如此说，何琨也连忙做出一副感激涕零的姿态，只是，其中究竟有几分真，几分假，也就真的只有天才知道了。 “很简单，当初圣上将十万劲卒，五千良驹交予刘瑾，那是何等的信任与荣耀？只是不知，这劲卒良驹，如今还剩几何？” 噗通！ 苏航话未说完，何琨当即就跪了下来，不住磕头道： “小人有负皇恩，当真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罪该万死？呵呵”苏航不屑地轻哂一声，“真正罪该万死的应该是刘瑾这个阉货！ 如今各村各省都有大规模的民变，圣上本就忧心至极，谁知刘瑾这阉货不仅没有为圣上分忧，反而捅出这么大一个篓子……这下，你知道本官所为何来了吧？” “小人惶恐！” 听苏航将罪责全都放到刘瑾头上，何琨非但没有放下心来，磕头的速度反而变得更加勤了。 这么打一口锅，刘瑾一个人可抗不下来，身为刘瑾心腹的何琨，自然逃不了被清算的结果。 “好了，你也不必这么害怕，”苏航摆摆手，换上一幅平和的语气道，“本官会来，就说明在圣上心中，这无冬城还是有不少值得信任的忠臣良将，只要何公公您能及时地弃暗投明，本官自然不会亏待你的。” “这——” 是要跟着刘瑾一起死还是立刻就找一座更大的靠山？ 不到一秒钟，何琨就下定了决心，将胸口拍得梆梆响： “——愿为特使大人效死！” “很好，识时务者为俊杰。” 何琨的反应，完全在苏航的意料之中。 纵观整个华夏历史，有节操的太监也许称不上绝迹，但绝对是凤毛麟角的存在。 至少苏航并不觉得，这嚣张跋扈的何琨会是其中之一。 顶着挥之不去的恶臭和血腥味，苏航一行，终于成功进入了这传说中的死牢。 刘瑾决计想不到，他在监牢外布下的那些天罗地网，压根就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而且，带着苏航等人光明正大地走进死牢，正是他最信任的头号心腹。 皮鞭、烙铁、老虎凳…… 在此之前，苏航绝不会想到，世上竟会有这么多折磨人的刑具。 在牢房的最里面，吊着一个“人”。 之所以要加引号，不仅是因为这个“人”满身都是刑具留下来的伤痕，脸上更是被烧得面目全非，狰狞可怕。 “怎么一副快要死了的样子？”苏航微微皱眉，捂着鼻子道，“这可是很重要的人证，本官需要他活着到京城！” “原来如此，小人这就把他放下来。” 何琨也不奇怪，也不去叫官兵进来，直接按下一处把手，将吊环放了下来。 咚！ 没有了吊环的支撑，这个“人”直接就砸在了地上，完全没了动静。 苏航见他胸口还微微有所起伏，应该暂时没有性命之忧，这才放下心来。 苏航使了一个眼色，君宝也当即反应过来，走了过去。 因为顾忌何琨，君宝也不敢仔细探查伤势，只是以巧劲将对方提在手里，尽量不去触动对方的伤势。 “大人，这是锁链的钥匙，您收好。” “嗯，何公公有心了。”苏航微微一笑，“这无冬城内的天很快就要变了，公公可以多与叶知府亲近亲近，这次的事情，就是叶知府递上的密报，不然，圣上如今恐怕还被刘瑾这阉贼蒙在鼓里呢……” 第三十七章 背叛（下） 如果是平时，何琨一定会对叶知秋背后捅刀子的行为怒目而视，不过如今立场变化，一切自然就另当别论了。 “知府大人真是忠心耿耿，下官佩服！佩服！” “没什么，何公公如今选择迷途知返，也不算晚不是？” 嘭！ 一声闷响，直接打断了两个官场老油条的相互恭维。 君宝闷哼一声，一锤扫出，将手里的给打飞出去。 怎么回事？ 别说是叶知秋和何琨，就连苏航和陈卜都有些懵了。 “公公，他们不是什么特使，全部都是叛党！” 天宝！ 即便对方的声音已经变得嘶哑可怖，但无论是苏航还是君宝，都第一时间将声音的主人给认了出来。 特使？叛党？ 何琨的大脑还是一片混沌的时候，一柄锋利的短剑就架在他的脖子上。 “你——” “师傅，没事吧？” 将何琨控制住后，苏航连忙关心地看向君宝。 “放心，我还撑的住。” 君宝捂住小腹，声音有些虚弱。 “没事？君宝，别硬撑了，你丹田受我全力一击，现在还能站着说话已经是一个奇迹了，” 天宝扶墙站起身，阴狠道， “不过，你喜欢留手的毛病果然没改，我现在的情况虽然不算好，但摆平你们这群杂兵还是绰绰有余的……” 君宝盯着天宝的双眼，劝道， “名利只是过眼云烟，你利欲熏心，以致落得如今的下场，竟然还没有幡然悔悟吗？” “幡然悔悟？！” 天宝惨笑一声，眼中露出骇人的恨意： “我现在这副样子，根本全都是拜你们所赐，我恨不得把你们全都碎尸万段！” “呵呵，” 苏航自然不会被天宝眼中的疯狂吓到，当即反唇相讥道： “师傅，看来在有些人心中，我们就应该傻乎乎地上当受骗，乖乖做他向上爬的垫脚石，才是好兄弟？” “嘴硬是没有用的！” 天宝猛地一脚蹬在身后的墙壁上，整个人化作一只巨鸟，向苏航扑来： “不过，这一次我确实需要感谢你们，只要把你们都统统拿下，我就还有都东山再起的机会。” “是吗？” 看着气势汹汹的天宝，苏航眼中透露出的神色，唯有怜悯二字。 砰！ 果不其然，就在天宝嘴角已然挂起得逞的微笑时，一只脚忽然狠狠踢在他的腰上。 嘭！ “化、化、化……”天宝不可置信地指着苏航身边的陈卜，眼中满是惊骇之色，“化劲宗——噗！” 陈卜可不是心慈手软的君宝，这一脚下来，天宝原本就千疮百孔的身体，差不多也彻底废了。 “小子，凭你的本事，也想废掉一位化劲宗师？” 居高临下地看着瘫在地上的天宝，陈卜眼中满是不屑。 “没错！” 君宝的声音也重新恢复了洪亮： “天宝，虽然你的偷袭的确成功了，但我如今已入化劲，暗劲练到了全身，你的拳劲一入我体内就被本能地化解了，所以，我刚刚只是丹田受了点震动而已，现在已经无碍了。” “你？化劲宗师？这绝不可能！” 相比于自己的处境，天宝似乎对君宝胜过自己，更早进入化劲更加受到打击， “从小到大，讲计谋论功夫，你怎么可能比我先入化劲？” “你能赢，那只是因为师傅本来就不想和你争而已，又有什么好得意的？ 而且，事实就是事实，你不信也没有任何关系……” 说完，苏航就没有再去管彻底陷入魔障的天宝： “何公公，接下来还要麻烦您配合了……” “哼！休想！” 知道苏航等人真的是叛党之后，何琨反而硬气了起来， “公公已在外面布下天罗地网，你们杀了我，早晚也得跟我一齐陪葬！” “唉，世上怎会有如此多的蠢材？” 苏航轻叹一声，重新掏出那块特使金牌，直接甩到了何琨脸上， “你再仔细看看，这金牌到底是真是假？” “当然是假——” 何琨先是一脸不耐，但感受了一下金牌的质地后，不可思议地瞪大了双眼， “怎么可能？！居然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苏航收回短剑，微微一笑，“其实，刚刚我告诉你的那些东西，基本上都是真的。” “什、什么意思？” “第一点，叶知府的确秘密地向京城送了奏折； 第二点，知道大军有所损伤之后，皇帝也的确十分愤怒，并派出了特使，这也是事实； 第三点，因为叶知府揭发有功，所以对刘瑾同党的处理，他的确有很大的发言权，这点也不错……” 苏航扳着手指，慢慢数道， “所以，我们唯一做的事情，就是偷龙转凤，将皇帝派出的特使扣了下来，并要求咱们的叶知府帮一个小忙而已……叶知府，您说是不是啊？” 叶知秋先是一愣，随即反应了过来，做出愁眉苦脸的样子道： “是啊，何公公，您要与这群叛党玉石俱焚，的确是全了您的忠义之心，但那两位特使大人，也会和您一起陪葬，不如暂且先退上一步？如何？” “这——？” 见何琨已经开始动摇，叶知秋神情微振，连忙道： “而且等到救回那两位特使大人后，本府一定会将公公的功劳原原本本地告诉两位特使大人，这样公公也就跳出了刘瑾的火坑，一举两得，岂不美哉？” 一边是玉石俱焚，一边是前程似锦，何琨再次做出了苏航意料之中的选择。 “师傅，你准备怎么处置他？” 有叶知秋和何琨一同帮忙遮掩，苏航等人的安全应该是没有任何问题了，剩下的，就是如何处置天宝了。 “这——” 即便是经过方才的事情，君宝还是有些不忍看到天宝送死： “小航，你一向主意多，你觉得我们应该处置天宝？” 以苏航的想法，天宝这种薄情寡义的家伙，自然由他自生自灭去了。 但此时君宝如此问，明显不是这个意思，因此苏航也只好道： “如果师傅想留他一条性命，倒也不是不行，大不了废了他的武功，再严加看管就是……” 第三十八章 太极与太极 月黑风高，原本寂静的街道上，忽然有一道黑影闪过。 到了知府大宅前，黑影微微抬起头，露出一张面目全非的脸，正是丹田已经被废的董天宝。 伸手摸了摸怀里的小盒子，董天宝露出一丝狞笑，让他原本就丑陋不堪的脸变得更加狰狞可怕。 “张君宝，我早就说过，你最大的缺点就是心软，有了上一次的教训，我不会再让你们有任何翻盘的机会了！” 在救回两位特使之后，叶知秋已经替代刘瑾，成为无冬城新的土皇帝。 但偷听了君宝等人谈话的天宝却知道，无论是谁，只要掌握了盒子里的子母连心蛊，这位无冬城的土皇帝就会乖乖俯首称臣，予取予求。 一想到自己带着大军，踏平所有叛党据点，让君宝等人跪在地上求饶的场景，天宝就恨不得放声狂笑。 “很抱歉，你已经没有这个机会了。” 一道平静的声音，瞬间就将董天宝的臆想打得支离破碎。 “董天宝，你果然是会来这里，我们已经等候多时了。”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从转角处走出，将董天宝的前方和后路都彻底堵死。 “苏航？！陈卜？！” “你看上去似乎很惊讶？” 看着董天宝不可置信又带有几分惊恐的神情，苏航轻轻转动着手里的大枪，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 “你觉得，我是要有多傻，才会把母子连心蛊这么‘重要’的东西，锁在一个你这家伙能够拿到的柜子里？” “你是故意的？” 董天宝死死盯着苏航，目光中满是不甘。 “我说过，你有的，其实只是一些小聪明罢了……当然，更加关键的一点是，被贪婪和仇恨彻底蒙蔽了双眼的人，只需要随便抛下一点看似诱人的鱼饵，就会傻乎乎的咬钩，你说是吗？” “你——！” “其实，如果你只是单纯地准备逃走，从此改过自新，重新做人，看在师傅的面子上，我也不介意放你一马……” 苏航抬起手里的枪尖， “可惜，你又选择了一条不归路，这一次，可没有师傅再为你求情了。” “我——” 天宝还想要说些什么，但苏航手中的长枪已经如同毒蛇一般刺出，直接贯穿了天宝的身体。 ———————————————————————————————————————— 时隔大半个月，重新走进这宁静安详的校园，当真让苏航有种仿若隔世的感觉。 第一次杀人、马踏军营、太上忘情、创功、奔袭特使、劫狱…… 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苏航这才发觉，自己这短短的一个寒假，过得竟是如此的精彩。 当然，收获也是丰厚得吓人。 相比之下，现实世界的生活就显得相当的波澜不惊了。 例行公事地采完朝霞紫气之后，苏航走到那个熟悉的小角落，开始打起拳来。 起势、野马分鬃、白鹤亮翅…… 苏航打的，似乎是当初他丢给君宝的二十四式简易太极拳，又称杨氏太极。 相传这套太极其实并非是真正用于实战的太极拳，而是当年有“杨无敌”美誉的太极宗师杨露禅，用来糊弄那帮子养尊处优的八旗子弟们弄出来的“健身操”。 不过，因为简便易学，老少皆宜，加上养生效果确实还算不错，这套“健身操”倒是很快地风靡开来。 风靡到什么程度呢？ 在操场的另一角，就有几名老爷子老奶奶正打着这套拳。 当然，如今的苏航，打的自然不会是这养生的“健身操”。 虽然苏航的动作，远远看上去的确和那群老爷子老奶奶们十分形似，但在许多地方，却又别有洞天。 若是有眼力高明之辈细细观察，便会发现苏航的每招每式，皆隐隐合于一个圆字，大圆蕴小圆，小圆扣大圆，环环相扣，首尾相应，堪称完美无缺。 只是，打着打着，苏航就像是发现了什么不满意的地方一般，眉头慢慢皱了起来，并且越皱越深。 直到最后一式打完，苏航微微调整气息之后，摇头叹道： “千古一人张三丰，果然名不虚传！” 方才苏航所打的，并非是师傅君宝创出的太极，而是当初那个处在太上忘情状态下的苏航的杰作。 以现实当中的一些资料作为参考，再加上太上忘情状态下的推演能力，对于那个苏航来说，创出一套太极来，并非不可能。 毕竟，关于太极，君宝知道的，苏航差不多全都知道，而许多君宝不知道的，苏航也知道，那太上忘情状态下的苏航，没有道理会输给君宝才对。 苏航一开始也是这样认为的，他刚刚打的这套太极，称得上是环环相扣，完美无瑕，深得“圆劲”之精髓—— 不过，这一切的前提，是没有和君宝所创出的那套太极做比较。 与追求处处成圆的苏航不同的是，君宝的太极，虽然同样深得“圆劲”之精髓，但在几处关键的地方，却又意外的显得不那么“圆”。 然而，正是这些看似瑕疵和破绽的地方，却是让整套太极生生地“活”了过来。 盛极必衰，物极必反！ 世上本就没有完美的事物。 如果说，苏航的太极因为太过追求完美，所以就像是一台最精密的仪器一样，看似毫无瑕疵，但实际上却呆板之极，那么君宝的太极，就因为这一丝的不完美，而留下了回转的余地，变得灵气十足。 尤其是此时苏航连续地演练两套拳法，对于其中的差别，就感受得更加明显了。 嗯哼！嗯哼！嗯哼…… 沉浸在太极意境中的苏航，身体之中也慢慢响起一丝丝若有若无的轻响，正是无数习武之人梦寐以求的虎豹雷音！ 原本，苏航的功夫已入暗劲，练拳时震荡起虎豹雷音，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只是，苏航这个“暗劲”，取巧的部分实在是太多了，因此和真正的暗劲高手比起来，许多地方还有不少的差距。 而在君宝的提醒下，苏航本人也察觉到了这一点，所以倒也没有急着去追求更高一层的化劲，而是慢慢沉下心，打磨自身。 ———————————————————————————————————————— 求推荐！求推荐！求推荐！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键盘并不贪心，能进前三百就很满意了，所以大家的票票，就请尽情地砸过来吧！ 第三十九章 大杆子 “小朋友，你这练的是太极？” 问话的，是一个看上去大约五六十岁的老者。 沉浸在太极意境中的苏航，对周围环境的感知非但没有下降，反而隐隐有所提升，因此对于老者的接近，倒也没有如何吃惊。 事实上，苏航当初选择在操场上练拳，除了因为这里地方开阔，拳脚施展得开之外，也未尝没有存着吸引一些“同道之人”的心思。 毕竟，相比于那些令人心驰神往的仙法神通，国术虽然也有抱丹、前知、见神这些大成至圣的恐怖境界，但在抱丹之前，其实并没有超脱凡人的界限。 如今的苏航，顶多只能算是在进境方面较常人稍快了一些罢了，即便现实世界之中当真存在着龙组、异能机构之类的神秘组织，此举会引起对方关注的可能也是极小。 不过，这位老爷子，应该并非是苏航想等的“同道中人”。 理由很简单，这位老爷子，苏航是认识的。 当然，这里说的认识并非是指那种朋友间的相识，而是那种比较熟悉的陌生人。 在苏航的前世，每次做广播体操的时候，都能看到这位老爷子在操场的另一边慢悠悠地打着太极，风雨无阻。 甚至直到二十多年后，苏航重生回来时，还能经常在这座校园里见到这位精神矍铄的老爷子打太极的身影。 苏航当初决定学习太极时，就曾暗中观察过这位老爷子锻炼的动作。 结果自然不用说，除了姿势意外的标准之外，动作意外的流畅之外，这位老爷子打的太极，并无什么出奇之处。 和君宝、陈卜这两位化劲宗师相处了这么久，苏航自认眼力还算是有的。 除非这位老爷子是传说中抱丹或是抱丹之上的存在，否则，不至于让苏航一丝端倪都看不出来。 苏航一套拳法正练到紧要关头，也不好开口说话，只能微微点头，算是回答了这位老爷子。 “果然是太极，”对于苏航稍显无礼的态度，这位老爷子也没有生气，反而笑着点点头，“小朋友你之前耍的那套拳法虽然也挺不错，但要说博大精深，还是要数太极……” 之前耍的拳法？ 苏航略微回忆了一下，才知道对方说的是罗汉拳。 的确，和用来启蒙的基础罗汉拳相比，苏航此时打的太极的确精深了不是一点半点。 难不成，这位老爷子当真是传说中的世外高人？ 见对方有与自己攀谈的意思，苏航自然也不好继续打拳，缓缓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老爷子，正所谓‘文有太极安天下，武有八极定乾坤’，能得到如此赞誉，又岂是浪得虚名？” 见苏航态度诚恳，言语间对太极也甚是推崇，老爷子的神色愈发和善了起来： “这话不错，太极，的确是国之瑰宝，不过现在的年轻人，愿意练这个的，却是越来越少了……唉！” “也不能如此说，太极一道，还是有很多年轻人心向往之的，只不过，这些人要么是条件所限，要么就是不得其门……” 出人意料的是，这一老一少，聊起来竟是相当投机。 “不过，小朋友你这太极漂亮是漂亮，但也有不少需要注意的地方。” 需要注意的地方？ 苏航心中一凛，忙道： “还请老爷子指点。” “指点谈不上，只是照本宣科而已……首先是这野马分鬃，右臂就要平屈为宜……” 只是，很快苏航就哭笑不得的发现，这位老爷子当真是在照本宣科—— 照着那本简易太极拳谱上所列的要点，“纠正”苏航拳法中的“错误”。 也是，世外高人哪有这么廉价，随随便便就能碰到一个。 “停停停！” 见这位老爷子似乎有滔滔不绝的趋势，苏航忙摆摆手，解释道： “老爷子，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打的，可不是二十四式简易太极，所以这些地方原本就是这么来的，不是错误……” “啊？不是简易太极？” 老爷子微微一愣，有些尴尬： “那是陈氏？不对，吴氏？也不像，难不成是武式？” 看着莫名开始纠结起来的老爷子，苏航微微一笑： “老爷子，您也别猜了，太极衍生出来的流派数不胜数，我打的这门，不过是在简易二十四式上稍加改动，如何能算是自立门户？” 如果这位老爷子真是一位抱丹之上的存在，自然知道苏航这话就是在胡扯。 国术修行，很多时候，都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就像是苏航此时打的这套太极，看似和二十四式简易太极之间差别不大，但一者只是用来养生的“健身操”，一者，却是直指抱丹的无上绝学。 然而，这位老爷子只是无比赞同地点点头： “也是，看来是老头子我多事了。” “不，老爷子您有这份心，我已经很感激了。” “苏航！苏航！” ——嗯，老林？ 听到有个熟悉的声音在叫自己的名字，苏航转过头去，果然发现林江正从操场的入口处，大步向自己的位置走来。 看到林江手里抓着的长布包，苏航面色一喜： “老林，东西到了？” “是的，东西到了。” 林江随手将长布包丢给苏航，抱怨道： “真不知道这玩意儿有什么好，就这么一根破木头，居然要两百多块钱，他怎么不去抢？！” “老林，如果是真货的话，只花两百多块钱就能买到，你就偷着乐吧。” 苏航将布带解开，露是一根青色的白蜡杆。 “嗯，确实是真货，老林你这哥们没坑你！” 只是凭着厚重密实的手感，苏航就知道自己手里的这根白蜡杆，至少不是那种糊弄新手的样子货。 “呼，那就好。” 林江也微微松了口气，毕竟两百多块钱可是他小半个月的工资，要是被坑了，他可哭都没地方哭去。 ———————————————————————————————————————— 求推荐！求推荐！求推荐！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键盘并不贪心，能进前三百就很满意了，所以大家的票票，就请尽情地砸过来吧！ 第四十章 指点 嗡嗡嗡！ 苏航握住长杆，手腕发力，笔直的杆身便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喝！”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虽说这还是苏航第一次在现实世界中握枪，但这套枪术，苏航已不知道在幻想世界中演练过多少次，此刻施展出来，自然不会有丝毫生涩。 在苏航的手里，修直的木杆好似有了生命一般，化作一条深青色的巨蟒，点刺拦拿、挑扎劈砸，莫不如意，看得林江是目瞪口呆。 “好厉害！” 按照幻想世界里的说法，只要入了明劲，便已算是入了国术修行的大门。 正常情况下，一位明劲武者想要放倒三五个没练过的普通人，完全就是小菜一碟。 大部分普通武馆里的教习拳师，差不多也就是这样的水准。 而像苏航这样的暗劲武者，则被称作大拳师。 一般而言，暗劲大拳师已经具备了独立开馆授徒的资格。 即便是那些地处繁华地带的大武馆们，能够拥有五位暗劲大拳师坐镇的，亦是凤毛麟角的存在。 试验了一番手感，苏航也收起了枪架。 比起众人当初从野树林里挑出来的那几根，顶多算是勉强合格的白蜡杆，林江弄到的这根大杆子，不管是手感还是韧性，都是出乎苏航意外的优秀。 “好杆子！” 苏航有些爱不释手， “老林，你那位哥们不会也是练武的吧？想弄到这位优质的大枪杆子，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练武？这我倒是不清楚，”林江回忆了一下，不确定道，“不过她是警察，打架也挺厉害的……” 苏航了然地点点头： “原来是六扇门的人，那就难怪了。” 所谓六扇门中好修行，弄到点好东西倒也不奇怪。 林江先是为苏航的称呼汗了一下，随即挤出一张笑脸，对着另一边的老爷子招呼道： “不过，吕老爷子您和小航也认识吗？” 吕老爷子？ 听到林江的招呼声，这位吕老爷子也终于从苏航眼花缭乱的枪术当中回过神： “哦，原来是小林啊，这位小朋友是你的学生？” “是啊，”林江点点头，对着苏航介绍道，“小航，这位就是吕老师的爷爷，当初那些道藏，就是老爷子借给你的。” 原来是吕茹的爷爷啊，难怪林江的笑容里除了礼貌之外，还隐隐泛着一丝讨好之意。 不过说起来，苏航也算是欠着这位老爷子一份人情。 “吕爷爷好！” “小航你好，”听林江说苏航就是当初那位借阅道藏的学生，吕老爷子看苏航的目光也是越来越满意，“你刚刚练的是大枪？” “是啊，练国术，如何能不练大枪？” “国术？” “只杀敌，不表演，就是国术。” “只杀敌，不表演……” 吕老爷子慢慢品味了一遍这六个字，随即赞道： “好一个国术！这么说，你刚刚打得那套太极，也是国术？” “没错。” 苏航点点头，承认道。 国术修行这件事情，苏航从来都没有瞒着掖着的意思。 当然，站桩打拳那么大的动静，苏航就算能瞒住其他人，也决瞒不住和他朝夕相处的老爸老妈。 因此，苏航索性就选择了正大光明，不管是站桩还是练拳，都没有特意去避讳老爸老妈。 不过，虽然苏航练得无比认真，但不管是老爸老妈，还是林江，都没有太过将苏航的行为放在心上。 毕竟苏航这个年纪，喜欢舞刀弄剑那实在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只要不是苏航别把自己给弄伤，他们也不会去阻止。 “那这套太极，老头子我可以学学吗？” “哈？”苏航有些意外，“您要学这个？” 吕老爷子也发现自己的要求有些孟浪，不好意思地点点头道： “不瞒你说，老头子我除了喜欢琢磨道藏外，就喜欢这太极……” 联系到对方几十年如一日打太极的行为，苏航倒是不觉奇怪。 但苏航还是摇摇头，拒绝道： “既然吕爷爷您喜欢研究道藏，那自然也知道‘少不修道，老不学武’这句话，我刚才打的那套太极虽然看似平和，但真要打起来，别说是您，就是老林这小身板，也未必受得住。” “怎么说话呢？”林江对自己躺着也中枪的遭遇感到无比愤慨，“你说谁是小身板？” 苏航直接无视了林江的抗议： “不过，虽然您学不了我的太极，但和您交流一些太极方面的心得，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苏航如今的境界，自然是比不了当初的一代宗师杨露禅，但如果只是对二十四式简易太极拳做一些细微的改动，让它更加适合吕老爷子，还是能够做到的。 “太好了！”吕老爷子精神一震，“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吧，我先打一遍太极你看看……” “哎，吕爷爷您先别急。”见吕老爷子当即就要开始，苏航也哭笑不得地拦住他，“这里不太适合交流，我们还是换一个安静点的地方。” “也是。” 吕老爷子如今一心都是太极，自然苏航说什么就是什么。 “对了，老林，你也一起过来。” “我？”林江有些意外地指着自己，“怎么还有我的事情？” 苏航提起手里的大杆子，随口道： “好东西，算是你完美完成任务的奖励吧，不过如果你不要，那我也不强求。” “要！怎么不要？” 林江眼前一亮，当即道。 很快，一行三人来到教师宿舍之前的小院里。 苏航先是将大杆子系好，随后对着吕老爷子道： “吕爷爷，您现在可以开始了。” 吕老爷子也不迟疑，当即在苏航面前缓缓开始打起太极来。 “怎么样？有哪些地方还不行吗？” 苏航沉吟片刻，道： “您可以把野马分鬃这里再打一遍吗？” “没问题。” “就是这里，停住！”苏航指着吕老爷子的手臂道，“这里老爷子您的手臂可以再放松一点……” “再放松？”吕老爷子有些疑惑，“可是拳谱上不是说……” “老爷子，尽信书不如无书，拳谱面对的是所有人，所以有些地方的尺度难免会放得有些宽，但对您来说，这里放松一些，效果会更好……” 第四十一章 异变 经过苏航的一番改动，吕老爷子再次打起太极时，果然感受到了明显的差别。 当然，以苏航如今的境界，只是简单地指点几下，还不至于产生什么立竿见影的效果，但吕老爷子这套太极打了这么久，自然明白这种变化代表的含义。 “苏小师傅不愧是行家，随口几句话，就比老头子我自个儿瞎琢磨这么多年都强！” “吕爷爷你过誉了，这些道理说穿了也就是那么回事，即便我不说，再过不久，你也能够领悟的。” 苏航并非是在谦虚，按他之前的观察，这位吕老爷子的太极已经隐隐有了行云流水之感，过不了多久，自然会慢慢发现这些不协调的细节，自行调整。 帮吕老爷子梳理完太极之后，苏航目光一转，便看向在一旁听得饶有兴趣的林江： “老林，下面该你了。” “终于轮到我了……” 哪个男儿没有一个武侠梦？ 发现苏航真的不是在随便瞎折腾之后，林江眼中也露出几分期待。 “这个，”苏航拍了拍手道，“我就教你站桩好了。” 苏航要传给林江的，自然不会是那套得自陈卜，堪称将门世家不传之秘的大枪桩，而是君宝用来给苏航打基础的那套马步桩。 “啊，站桩啊，”还以为会是什么神功秘籍的林江登时失望了，碎碎念道，“这还不如太极拳呢……” “太极？天还没黑呢，老林你就别做梦了。” 苏航的嘴角露出一丝促狭的笑容， “要是放在过去，像太极这样刚柔并济的绝学，就算是那些三跪九叩入门的嫡传弟子们，也必须要经历重重考验，向师傅证明人品心性之后，才能得到传授，你确定你能做到？” “那还是算了吧，”林江连连摇头，“还有那啥奖励，干脆也一起算了吧，反正只是站桩而已，又不是什么绝世神功……” “放弃？你确定？” 看到林江一脸满不在乎的表情，苏航脸上的笑意也逐渐地收敛起来， “不是我自夸，这桩功虽然并非什么不传之秘，但普通人想要学到，却也不容易，你确定你要放弃？” “嗯——？”见苏航说得认真，林江也有些犹豫，“要不小航你先讲给我听听，要是简单的话我就试试，要是难的话那就算了？” 啪！ “哎呦！”林江捂住后脑勺，无辜地看向吕老爷子，“老爷子您打我干嘛？” “你这瓜娃子，苏小师傅要传几手真功夫给你，换老头子我早就高兴得找不着北了，你还在这儿挑三拣四，我不抽你抽谁？” 吕老爷子恨铁不成钢地将林江拉到一边，开始小声嘀咕起来。 也不知吕老爷子跟林江说了什么，很快，林江原本兴致寥寥的态度就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变得无比积极了起来。 “那个，小航，站桩真的能锻炼腰力吗？” 直到苏航将一套桩功教完，林江看似随意，但其实无比紧张地问出这句话时，苏航才恍然大悟。 “原来你是为了这个啊！” 苏航露出了然的笑容，轻轻拍了拍林江的肩膀， “放心吧，这桩功最长的就是腰力，只要你别半途而废，每天坚持站上二十分钟，三五年后，我保你变成电动小马达。” “电动小马达？”林江有些不敢置信，“效果这么好？真的假的？” “怎么？你不信？” 苏航微微一笑，也不辩解。 嗯哼！ 苏航用上刚刚领悟的虎豹雷音，双足在原地一踩—— 咔啦！ 苏航的双脚落地无声，但由地砖铺成地面却好似受到巨力碾压一般，寸寸龟裂。 “我日！” 林江也顾不得什么为人师表了，趴在地上将裂痕检查了一遍，确认不是自己眼花之后，才一脸懵逼地看着苏航， “神仙？妖怪？” “放心，我是人，”苏航摇了摇头，笑道，“现在信了？” “信！信！” 林江双眼放光，将头点得如同小鸡啄米一般， “是不是只要我坚持站桩，也能做到这样？” “这——”苏航呵呵一笑，“就看你的毅力了，若是能坚持，做到这一步倒也并非不可能。” ———————————————————————————————————————— “老板，来本《射雕》。” “啊？”书店老板一脸疑惑地抬起头，看着苏航，“小朋友你说什么？” “我说，这里有《射雕》吗？” “什么？射雕？那是什么？” “《射雕英雄传》啊！”苏航有些无语，“老板你不是吧，这么有名的书都没听过？” 没有听过《射雕英雄传》的奇葩，苏航不是没有遇到过，但一个书店老板居然也没有听说过，那就未免太说不过去了。 “《射雕英雄传》？很有名吗？” 老板回忆了一下，还是茫然地摇摇头， “对不起，小朋友，这本书我确实没有听说过，你还是去别家店看看吧。” “没有？那算了。” 苏航虽然有些失望，却也没有太过放在心上，转身向不远处的另一家书店走去。 没有。 没听说过。 没有…… 一连数家书店，苏航都得到了同样的答复。 苏航就是再笨，也该察觉到不对劲了。 难不成，自己就和那些文抄类小说的主人公一样，重生到了一个文化荒漠的平行世界？ 苏航微微有些兴奋，原本他还为自己改如何收集念头有些苦恼，毕竟要推演那些魔幻仙侠世界，需要的念头数量可不是现在这些武侠能够比拟的。 但如果这是一个文化荒漠的世界，那苏航靠着前世的知识，无疑能够轻易收获大批粉丝，轻松收获海量的念头。 “老板，你听说过金庸吗？” “金庸啊，我当然知道！他的《笑傲江湖》和《鹿鼎记》我最喜欢了！” ———————————————————————————————————————— 求推荐！求推荐！求推荐！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键盘并不贪心，能进前三百就很满意了，所以大家的票票，就请尽情地砸过来吧！ 第四十三章 木化锋 “宿主要求，开始搭建第二幻想世界——《天下第一》，是否确认？” “确认。” 听到无极的提问，苏航自然是直接选择同意， “对了，无极，既然我已经开启了新的幻想世界，那么《太极张三丰》世界会怎么处理？” 无极竖起三根手指，缓缓道： “对于已经经历过的幻想世界，宿主有三种处理方式可以选择。” “哪三种？” “第一种，直接毁灭，可以回收一部分的念头，加快下一个幻想世界的搭建……” “直接毁灭？算了，无极你直接说下一种吧。” 没等无极说完，苏航就直接否决了这个选择。 别的不说，君宝等人都还活的好好的，苏航就是再缺时间，再缺念头，也不至于采取这种方式。 “嗯，”无极也不意外苏航的反应，笑道，“至于第二种选择，就是同时维持两个幻想世界。” “同时维持？”苏航摩挲这自己的下巴，凉凉道，“世上有这种好事？说吧，需要什么代价？” “很简单，每多维持一个幻想世界，系统需要日常维护的念头数量就会增加一倍……以系统如今采集念头的速度，同时维持两个天下第一等级的幻想世界，就会进入入不敷出的状态……” “好吧，这条路也不用想了，”苏航再次摇头道，“那最后一种呢？” “最后一种，就是将前一个幻想世界冻结，然后封存起来，这样系统只需要消耗少数念头，就能将幻想世界维持下去，等到宿主需要时，再重新进行解封。” “代价呢？” 苏航眉头微挑。 “没有任何代价，”无极摊摊手道，“不过以系统目前的容量，最多只能封存三个幻想世界……” “容量？”苏航微微皱眉，“有办法扩充吗？” “当然有，”不等苏航继续开口追问，无极就直接解释道，“当宿主的成长获得系统的认可时，这个容量就会自动扩充。” “系统的‘认可’吗？”苏航目光闪动，“我从普通人变成了暗劲武者，如此大的变化都没有达到扩展的要求吗？” “很遗憾，”无极耸了耸肩，“宿主之所以能成为暗劲武者，并非是因为自身的努力，更主要的是因为获得了《空明心经》上遗留的真意，进入了残缺的太上忘情状态，所以并未达到系统的要求。” “原来如此……” 苏航默默点了点头，隐隐有些明白系统的判定标准了。 “那么无极，我选择封存《太极张三丰》世界。” “是，宿主。” 无极点点小脑袋，闪身钻到虚空当中。 片刻后，无极又重新钻了出来，怀里还抱着一颗拳头大的珠子。 “这个难道就是被封印的幻想世界？” 看到无极怀里的冰蓝珠子，苏航有些好奇地猜测道。 “没错，‘世界珠’、‘世界球’……宿主随便怎么称呼都可以，要看看吗？” 看到苏航眼中快要满溢出来的好奇，无极笑了笑，直接将蓝色冰珠丢到苏航手中。 接过世界球，苏航当即好奇地观察起来。 手托世界，横行于世，这种生活，只是想一想，就教人心潮澎湃。 可惜，无论苏航怎么研究，都只觉得这是一颗普通至极的珠子，完全看不出半点玄奥。 苏航大概也能猜到，这恐怕是自己境界太低，才无法从世界珠上看出任何东西。 因此，好好把玩了一番，苏航就将世界珠还给了无极。 无极直接将世界珠安置在了那柄无名黑剑之下，不过不知是不是苏航的错觉，在无极放下世界珠的瞬间，他好像看到一直以来都岿然不动的黑剑微微震动了几下。 当然，这也许只是苏航的错觉，因为等他再看时，一切又都恢复了平静。 “好了，无极，现在可以出发了吧。” “是的，和以往一样，宿主只需要默念‘天下第一’就可以了。” 将衣服换好，装备背好，苏航点点头，下一刻就从中转世界消失了。 时空转换的神奇感，苏航如今差不多也算是习惯了，从偏僻的无人小巷里走出来后，很快就毫无痕迹地融入到了人群当中。 “这位公子，小弟有礼了。” 随手拦住一名相貌翩翩的锦衣公子，苏航躬身一礼道。 “这位小哥，你有什么事情吗？” 被苏航拦住的锦衣公子不但相貌堂堂，风度也极好，也不因苏航年幼就无视他。 “这位公子，敢问护龙山庄该如何走？” “护龙山庄？”锦衣公子面色微变，蹲下身来，“这位小哥，护龙山庄可不是什么普通的地方，你去那里干什么？” “这——” 见苏航迟疑，锦服公子拍了拍手，笑道： “抱歉，是本公子失言了，既然是关于护龙山庄，那想必是什么机密要事，在下贸然询问，的确是交浅言深了……” “无妨。” 苏航摇摇头，表示自己并不介意。 锦衣公子张开手里的扇子，微微一笑道： “小哥你不介意便好，只是此处距离护龙山庄可一点都不近，小哥你孤身一人，行走也颇不安全，不过本公子闲来无事，倒是可以为小哥引路。” “如此，就多谢这位公子了。” 听到对方肯为自己引路，苏航也面色一喜，拱手道， “对了，小弟苏航，还未请教公子尊姓大名。” “请教不敢当，”锦服公子也晃晃脑袋，笑道，“在下姓木，名化锋，你叫我木大哥或是锋大哥都可以。” “原来是木大哥，失敬失敬。” 一路上，苏航时不时向木化锋打听一些情报，倒也不显得无聊。 不多时，两人就来到一座庄子前面。 “木大哥，这里是？” “哦，”木化锋笑道，“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护龙山庄离这里的路途可不近，苏小哥还是在这里先休息一下，养足了精神再走比较好。” “木大哥不必了，”苏航微微摇头，“小弟对自己的耐力还是蛮有信心的，我们还是直接过去就行了。” 第四十四章 采花蜂 “木大哥还是不必了，小弟对自己的耐力还是蛮有信心的，我们还是直接过去就行了。” 即便没有先天功的加成，苏航对自己的耐力也是相当有信心。 “不不不，苏小哥不要逞强，还是休息一下比较好。” 木化锋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右手呈抓状，向苏航罩过来。 苏航虽然没看到木化锋的动作，但却本能地侧过了身，闪过木化锋的手臂： “木大哥，还是不了吧，看着天色也不早了，还是早点赶路比较好吧。” 见自己十拿九稳的一抓居然落了空，木化锋眼中闪过一丝意外的神色，但随即又诡笑道： “不，还是留下吧。” 苏航终于发现了木化锋的神色诡异，警惕地退了开来，解开背后的大枪： “不对，你究竟是什么人？” “哈哈，我是什么人？” 木化锋大声拍了拍手，庄内当即冲出十几名大汉，将苏航团团围住。 “飞鱼服！绣春刀！” 看清大汉们的打扮，苏航面色一变： “你是东厂的人？！” “不错！我不是什么木化锋，而是采花蜂！” 采花蜂？！ 别说，在《天下第一》的剧情中，貌似还真的有提到过这家伙，是东厂厂督曹正淳手下有名的采花贼。 只是苏航想到对方之前风度翩翩，一副贵家公子的儒雅模样，怎么也无法将他和江湖上臭名昭著的采花淫贼联系起来，果真是人不可貌相。 木化锋早就不见之前风度翩翩的模样，狞笑着看向苏航： “小鬼，要怪就只能怪你命苦了，居然向咱们打听护龙山庄的下落……弟兄们，把他抓起来，好好拷问。” “是！” 我靠！ 望着这群虎视眈眈的锦衣卫，苏航当真有种“哔”了狗的感觉。 倒不是怕，毕竟苏航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了，即便面对的是十倍于己的敌人，但只要手里握着一杆大枪，他便无所畏惧。 让苏航觉得无语的是，自己不过是随口问个路而已，居然就能问到护龙山庄的死对头身上去？这运气未免也太衰了一点吧！ “不过，如此也好……” 摆好架势，苏航目光灼灼地盯着采花蜂，眼中满是跃跃欲试： “就让我来试试看，在这个世界，如今的我，究竟算是个什么水平吧！” “蜂头儿，你看这小鬼居然还想抵抗，哈哈哈……” 看到苏航的动作，一群锦衣卫全都大声哄笑了起来。 采花蜂倒是想到了方才抓空的一抓，提醒道： “兄弟们还是不要太大意，这小子刚刚能躲过我的擒拿，应该还是有几分真本事的。” “放心吧，蜂头儿，如果连这小鬼都摆不平，兄弟们也就不必混了！” 只是，采花蜂的提醒似乎起到了反作用，为首的东厂番子大大咧咧地挥了挥手，连刀都没拔就向着苏航走过来。 “死！” 看着接近当中的番子，苏航爆喝一声，手下毫不容情，一枪直接刺了出去。 苏航虽然自恃大枪在手，等闲二三十的普通人根本不是对手，但这些东厂番子也无一不是训练有素的精锐，还有采花蜂这个不知深浅的家伙…… 因此，苏航这一爆发，便是全力以赴，力求最大程度地削弱对方的有生力量。 嗡！ 苏航一枪刺出，当真是迅捷如流星，向苏航冲过来的番子，眼中原本的满不在乎瞬间就变成了惊骇。 他终于明白，眼前这个小孩子，并非是他心中以为的，可以随意欺凌的对象，而是能要人命的杀神。 只可惜，他明白的实在是太迟了，不等他拔刀格挡，锋利的枪尖便已洞穿他的心脏，带走了他的性命。 “小林！” 即便是觉得苏航有几分本事的采花蜂，也没有想到苏航会如此果断狠辣。 小林的武功虽不算高，但在众人当中好歹也是中档了，没想到在苏航手下，竟是连一招都没撑下去，便被瞬杀。 采花蜂没有想到，那些番子就更加没有想到了，原本的哄笑声顿时戛然而止。 先发制人！ 苏航眼中厉色一闪，趁着众人都在为小林的死而愣神的时候，果断挥枪横扫。 大枪化作一道白影匹练，苏航附近四五名番子完全没有防备，当即惨叫一声，尽皆横飞出去。 苏航这一扫看似普通，但实际上已然汗毛炸起，用上了暗劲，因而这些番子被枪杆扫中的地方，无一不是筋断骨折，彻底失去了战斗力。 “东厂精锐，不过如此。” 偷袭得手，苏航也大概摸清这些东厂番子的实力水准，心中有底之后，重新架好大枪，对着众东厂番子挑衅了起来。 “小崽子太嚣张了，兄弟们，给我杀！” 剩下的番子终于如梦初醒，纷纷拔出刀来向苏航冲来。 “来得好！” 算起来，这还是苏航自晋入暗劲以来，第一场真正意义上的生死搏杀。 当然，为了提防深浅不知的采花蜂，苏航此刻挥枪，却是不敢再像是一开始那样不留余地。 不过，太极原本就极为善守，尤其是苏航已经初窥圆劲精髓，运起大枪之后，轻易便将浑身上下都护得滴水不漏。 即便是十余把钢刀围着自己疯砍，但在经过初期的慌乱之后，苏航的应对很快就变得游刃有余了起来。 一杆太极枪守得水泼不进，抽冷子再刺出一枪，挑翻一两个番子后，就再次回归守势。 如此周而复始，虽说苏航几乎一直都处于守势，但不知不觉中，那群围着苏航疯砍的东厂番子便已倒下了近半。 “喂！采花蜂，手下都死了这么多，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该不会是怂了吧？！” 苏航猜的不错，此刻的采花蜂已经隐隐打起了退堂鼓。 别看采花蜂是据点的老大，但论武力值，采花蜂比这些番子其实也强得有限，即便是一起参与围攻，恐怕也改变不了任何局势。 见鬼！ 这小崽子怎会有如此高明的枪术？莫不是打娘胎里就开始练武了？ “小崽子莫嚣张，你爷爷来了！” 只是，从心归从心，就算是死鸭子，不也要嘴硬一番？ 更何况，他采花蜂和人交手，什么时候只凭武功定输赢？ 第四十五章 暗器 “小崽子莫嚣张，你采花蜂爷爷来了！” 听到采花蜂的反唇相讥，苏航面上虽然仍旧不屑，但实际上心中已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 只见采花蜂撂下大话后也不抢攻，只是脚下微错，整个人便以一种完全违反物理定律的诡异姿态，开始绕着苏航兜起圈子来。 轻功？！ 发现采花蜂身形诡异而迅速，专往自己视线的死角处钻，苏航不由警铃大作。 原本苏航身怀先天真气，若有心法，施展出轻功来自然是轻而易举。 事实上，当初在太上忘情状态中时，苏航即便没有任何心法，凭着对自身和真气的强悍掌控力，施展出来的身法也比远比此刻的采花蜂要强。 只可惜，在失去了变态的控制力后，苏航虽然也能凭借先天真气施展出一些简单的提纵之术，但想要再做到当初那般踏雪无痕，乃至真气外放挡住雨水，却是完全不可能了，这才被采花蜂在轻功之上压制。 嗖！嗖！嗖！ 来了？是暗器！ 听到脑后隐约有风声，苏航丝毫不敢怠慢，当即一式横扫千军，挥枪将四周的绣春刀弹开的同时，整个人也以右腿为轴，向右方偏了一个一步。 叮！叮！叮！ 果然，苏航刚刚离开原位，就有三道银光从苏航身子左侧略过，最后钉在地上。 嗯？有毒！ 地上的钢镖微微颤抖，反射出妖异的颜色，显然是淬了剧毒。 苏航神情一变，虽说《先天功》是道家顶级心法，先天真气对各种毒素也有着不弱的抗性，然而苏航毕竟只是初学乍练，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随便以身试法为妙。 “采花蜂，你丫的还是不是男人？有本事正面来刚啊！ 这么多人欺负我一个小孩子也就算了，暗器上居然还淬毒，说出去，不知会让多少英雄好汉嗤笑！” “哈哈，激将法？”采花蜂冷笑两声，再次射出三枚钢镖的后，大声道，“可惜，小崽子你也不打听打听，我采花蜂在江湖上究竟是个什么名声，在暗器上淬毒又算得了什么？” “见识了，这原来就是传说中的死猪不怕开水烫啊，”苏航挥枪扫落钢镖，感叹道，“人至贱则无敌，老祖宗果然说得不假。” “嘿嘿嘿……小崽子你就不用再白费心思了，本大爷不吃你这套！” 采花蜂仗着身法，一直游走在苏航看不到的死角，不断从各种猥琐的方位射出暗器， “就让本大爷教你一个真理，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只要能赢，谁会管你用的什么手段？” 苏航的听音辩位也算是有了几分火候，采花蜂射来的暗器，不是被及时躲过，就是被大枪扫落，并没有对他造成任何伤害。 不过，因为要分心防备暗器，苏航一时之间也是防守有余，进攻不足。 眼看局势就要陷入胶着，苏航心中也微微有些急躁。毕竟他可没有忘记，这里是锦衣卫的据点之一，敌人随时都可能会有援军赶到，到时候，苏航可就真的危险了。 想到这里，苏航当即分出一只手，伸入怀里—— “哗！” 一把辣椒粉洒出，苏航面前的三四个番子完全没有想到苏航会突然用出如此招数，当即一个不漏地全部中招。 被苏航精心调配出来的辣椒粉，效果自然不必说，这些番子顿时被刺激地直打喷嚏，连枪都握不稳，苏航趁机将他们轻松挑翻。 国术里，抓沙抓雀可都是相当经典的招式，相传就是太极宗师杨露禅，这一式也使得是相当纯熟，因此苏航此时用起来，自然半分心理障碍都没有。 “艹！这小子使诈！” 剩下的番子生怕苏航故技重施，全都退了开来，只是虽然不敢再动手，这些番子的眼神，却是恨不得将苏航碎尸万段。 “使诈？” 苏航微微一笑：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只要能赢，谁会管你用的什么手——嗯？” 原来是采花蜂趁着苏航不备，又射出了一道钢镖。 只是和采花蜂之前射出的那些暗器相比，这道钢镖带起的风声却是几不可闻，以致飞至自己脑后半尺，苏航才察觉到不对。 幸而，这道钢镖虽然比寻常暗器隐蔽得多，但速度方面却是大有不如，因此电光火石之间，苏航总算是即时抽出腰间的短剑，将这发阴险的暗器挡住。 砰！ 然而，就在苏航微微松了口气，以为渡过难关时，那枚撞到短剑上的钢镖却是直接爆了开来。 不好！ 与此同时，苏航闻到一股香气，让他本能地屏住了呼吸，然而还是迟了。 轰！ 这丝香气就好像是一个纵火犯，一进入苏航体内，就开始到处乱窜。 而且这丝香气每经过一处，苏航的那部分身体就像是忽而燃烧起来了一般，变得无比炽热。 苏航忙调动丹田内的先天真气，想要压制这毒气的蔓延。 只是，毒气蔓延的速度实在是太过迅猛了，虽然先天真气的确能隐隐克制这香气，但和大片大片“沦陷”的地方相比，苏航这点先天真气，似乎只是杯水车薪。 “好猛的毒！” 苏航面色通红地睁开双眼，死死地盯着采花蜂。 “错了，小崽子，这可不是毒！而是金风玉露散！有道是‘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小崽子，能享受到完整的金风玉露散，你也算是有福了。” 采花蜂似乎胜券在握，悠悠然站在苏航不远处缓缓道。 金风玉露散？ 听到这名字，再想一想采花蜂的身份，苏航岂能不知这是什么东西？原本涨得通红的小脸当即就绿了： “卧槽！春药？！” “咦？想不到你这年纪，居然知道春药？”采花蜂意外地看了苏航一眼，“不过，我的金风玉露散可不是普通的春药。 这金风玉露散分为‘玉露液’和‘金风散’。 ‘玉露液’色泽鲜艳，但无臭无味，而且很容易就挥发掉，所以我就把它涂在暗器之上，即便射不中，只要敌人在这些暗器掉落的位置久留，自然会不知不觉地吸入大量的‘玉露液’……” 第四十六章 建议 色泽鲜艳？暗器？ 苏航闻言，心中顿时咯噔一声，再低头看采花蜂之前射到地上的那些暗器—— 银光闪闪，哪有之前色彩鲜艳的模样？ 难怪不过只是嗅到了一丝香气，苏航的体内便发生了如此剧烈的反应，就连先天真气也完全压制不住。 原来不是药性真的如此变态，而是苏航本身早已中招，身体中被埋下了无数定时炸弹，那一丝香气不过只是起到一个引爆的作用罢了。 “所谓‘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不管是‘玉露液’还是‘金风散’，都只能算是药性温和的助兴剂，吸入者其实只要及时找人交合，药力自解…… 但若是将这两者混合，立时就会变成世间最猛的烈性春药！” “你恐怕要失望了，我现在才七岁，你觉得春药这玩意儿对我会有效吗？” “我当然知道你才七岁，可惜，金风玉露散的效果是破坏人体内阴阳二气的平衡，和那儿发没发育根本没有任何关系，” 看着苏航涨得通红的脸色，采花蜂咂了咂嘴，阴险地笑了， “小东西，你刚刚不是说我不是男人吗？那我就告诉你，如果你是个男人，也许还可以不断找人交合来慢慢化解药性—— 但你嘛，啧啧啧，连那活儿都没发育好，这个法子自然也就没用了。 本大爷现在倒是很好奇，你接下来究竟是会烧坏脑子，从此成为一个白痴，还是直接阳气过盛，经脉爆裂而死？” 阴阳二气？ 不愧是武侠世界，连一个春药都搞得这么高大上。 只是此时的苏航，宁愿采花蜂用的是现实世界里的那些激素型春药。 “你狠！” “多谢夸奖，”采花蜂似乎十分享受苏航此刻愤怒的目光，得意道，“如果你现在立刻跪下来，给我磕三十个响头，那我倒是可以考虑赐你解药，让你苟活——” “休想！” 跪地求饶，苏航从来没有考虑过。 这里可是幻想世界，苏航的这具躯体虽然和现实当中的一模一样，但无论是死是活，根本就影响不到现实世界丝毫。 即便是死了，苏航只需重新收集到足够的念头，自然可以满血复活。 “大不了就是一死，四个月后，小爷又是一条好汉！” 药力不仅影响了苏航的身体，同时也让苏航的思维变得冲动了起来。 轰！ 苏航右脚狠狠一踏，在地上踩出一片凹痕后，借着反冲力，整个人就如同刚出膛的炮弹，直直冲向采花蜂。 彻底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国术高手，爆发起来都是极为恐怖的，尤其是在药力的激荡下，热血沸腾的苏航，速度更增三分，竟是隐隐追上了采花蜂的身法。 “哼！垂死挣扎！” 采花蜂自然不会在这时和苏航硬拼，他伸手扔出一枚黑丸—— 砰！ 采花蜂顿时遁入到烟雾中，等到苏航将白烟驱散，已然不见采花蜂的踪影。 跑了吗？ 苏航吐出一口热气，颇有一拳打到空处的郁闷。 不过，这样也好。 感受到彻底沸腾起来的血液，苏航不敢再有所停留，迅速挥枪将那几个还活着的番子收割掉—— 回归！ 苏航还就不信了，区区春药而已，整个现实世界，难道还找不到一个应对的办法？ 就算没有，找些药品来压制一下此时沸腾的气血，让苏航有时间去找帮手总没问题吧。 只是，在苏航默念回归后，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无极，怎么回事？我怎么不能回归？！” 听到苏航的呼唤，无极连忙跳出来解释道： “抱歉，因为宿主还处于他人的视线当中，所以无法选择回归。” 还处于他人的视线当中？ 苏航不用想都知道，一定是采花蜂贼心不死，还在暗中监视着自己，等待药效发作。 苏航一咬牙，也顾不得继续激荡热血会加剧药效发作了，向着不远处的树林里冲了过去。 轰！轰！轰…… 无极，我现在可以回归了吗？ 转瞬冲进小树林，又埋头奔出数百米后，苏航连忙问道。 “抱歉，宿主仍旧处于他人视线当中，所以仍然不可以回归！” 见鬼！这怎么可能？！ 苏航此时爆发出来的速度应该已经和采花蜂不相上下才对，在这树木横生的小树林当中，将他甩到视线之外应该不是件难事啊？ 只是，此时的苏航已经没有办法再去想这个问题了，因为他现在胸中就像是有团火焰在燃烧一样，即将将他的理智彻底吞噬。 “无极，有什么建议？” 原本，在大概猜出系统期望的成长究竟是什么时，苏航就决定除非万不得已，尽量尝试着独立解决问题，减少对无极的依赖。 只是没想到，苏航做出这个决定还没过一天，就遇到了这种情况。 “宿主，空明心经！” 无极也知道苏航此时的艰难，故而回答也是无比简洁。 苏航眼前一亮，当即闭上双眼，开始默念空明心经。 心若冰清，天塌不惊…… 终于，点滴清凉自苏航灵台生出，在滚滚而来的热浪之中，筑起一道微弱却又坚定的防护。 那澎湃的热浪虽然越来越烈，但看情形，短时间内还冲不破这点滴清凉。 暂时拜托成为白痴的威胁，苏航却并未松一口气，因为这点滴清凉虽然护住了他的理智，却无法抑制体内大乱的阴阳二气。 如果不能及时让这阴阳二气重新恢复平衡，用不了多久，苏航就会像采花蜂说得那样，经脉爆裂而亡。 “宿主想要调理体内的阴阳二气，可以试一试太极。” 这一次，不等苏航发问，无极就主动提醒道。 对啊！ 负阴抱阳，刚柔并济，不正是太极的精髓吗？ 《空明心经》和太极，原来所有的解决之道全都在苏航身上，只是苏航之前根本就没有想到罢了！ 苏航一面暗骂自己愚笨，一面强忍着沸腾的热血，缓缓打起太极来。 ———————————————————————————————————————— 感谢书友“地狱的判决”、“做饭简单点”、“太易道尊”和“人和蚂蚁”的打赏，键盘感激不尽。 第四十七章 胜机 以往的苏航，都会先让自己先平心静气，然后再开始练习太极，像现在这般赶鸭子上架，当真还是第一次。 在苏航打拳的同时，原本在苏航体内无头苍蝇般到处乱窜的纯阳之气，终于开始有了变化，丝丝太极拳劲就像是一道道缰绳，想将纯阳之气这匹脱缰的野马，重新拉回原位。 有效果？！ 有了希望，苏航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轻松的笑意。 可是很快，苏航脸上的笑意很快就被一阵苦笑给替代了。 太极拳劲确实很有效，然而经过先前的爆发，苏航体内的情况却早已是积重难返。 纯阳之气就如同一匹桀骜不驯的烈马，而苏航却只是那初出茅庐的菜鸟骑手，即便是成功地给马儿套上了缰绳，也根本无法降服住这匹发狂的烈马。 “无极，接下来该怎么做？” “很简单，既然宿主无法驾驭这么暴烈的纯阳之气，那么只要张开毛孔，泄去一部分的纯阳之气，自然就没问题了。” “哈？！”苏航的动作一顿，瞪着无极道，“无极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宿主觉得无极是这么不知轻重的系统精灵，会在如此关键的时候开玩笑吗？” 无极迎着苏航的目光反问道。 “自然不是。” 苏航相信无极不会开这种玩笑，但他的神情还是有些犹豫： “可是这纯阳之气如此暴烈，我也是竭尽全力才勉强锁住浑身的毛孔，一旦放开，恐怕就似洪水决堤，即便我已经入了暗劲，想要重新锁住也是难上加难。 而若是不能及时锁住毛孔，到时候不是流汗不止，直接变成一具干尸，就是元气泄尽而亡。” “这些我当然也知道，”无极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道，“然而，宿主你现在还有更好的选择吗？” “这——” 苏航一愣，恍然道： “对啊，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殊死一搏，说不定还能争取到一线生机。” “正是！”无极点点小脑袋，“这已经是当前成功率最大的方案了。” “嗯，我明白了。” 既然已经下定决心，苏航也不再犹豫，深吸一口气后—— “喝！” 只见苏航暴喝一声，右手一拳砸出，将身前的小树直接砸断的同时，手臂上的毛孔也瞬间张大。 闭锁在苏航体内的纯阳之气立时便找到了突破口，在汗液的裹挟之下，当即从张开的毛孔当中奔出。 短短几息，大量的汗液和纯阳之气就被排出体外，苏航的体温很快就降了下来。 只是，这纯阳之气，其实也就是苏航的元气，大量纯阳之气的流失，苏航也不可避免地虚弱了起来。 及至体内的纯阳之气泄出近半，苏航有把握重新降服住时，便连忙控制手上的毛孔重新闭合。 只是，苏航此时元气大伤，对毛孔的控制力也大打折扣，一时间，苏航根本无法抵住纯阳之气的压力，闭住手臂上的毛孔。 嗯哼！嗯哼！嗯哼！ 情急之下，苏航当即伏下身，不断震荡虎豹雷音，想借此给毛孔施加压力。 然而，纯阳之气的冲撞实在是太过猛烈了，即便是在虎豹雷音的帮助下，苏航对毛孔的控制力大增，却每每还是功亏一篑，在最后关头被重新冲开。 失败！失败！失败…… 虽然随着纯阳之气被不断泄去，毛孔所承受的压力也在不断减弱。 可是，因为的元气流失，苏航也越来越虚弱，所以效果反而越来越差。 一开始用上虎豹雷音时，苏航离成功只有一线之隔，但后来，却是越差越多。 算了吧，反正就算死了，大不了重新再来一次就是了……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一次次的失败，将苏航一开始的锐气几乎消磨殆尽。 嗖！嗖！嗖！ 就在苏航激荡的虎豹雷音已经微弱到几乎听不到时，三道凌厉的风声让他本能地抬起头。 暗器！ 一连三道银色流光从树间射出，眨眼间便到了苏航眼前。 再下一刻，这三枚钢镖便会钻入苏航的脑袋，带走他的生命。 盯着近在咫尺的钢镖，苏航大脑瞬间变得一片空白。 什么幻想世界，中转空间，什么重生报仇，不甘沮丧……在这一刻，统统从苏航的脑中消失得一干二净。 唯一剩下的，只有源于生物最本能的欲望—— 求生！ 我不要死！我不要死！我不要死！ 生死间有大恐怖！ 直面死亡的到来，苏航炸毛了。 不同于之前，只是出于对猫的模仿，此时的苏航，是真正的汗毛倒竖。 原本无论如何都闭不上的毛孔，在这种情况下瞬间就重新合了起来。 电光火石间，苏航不知从何处冒出来一股力量，向左一滚，躲过了这致命三镖。 “采花蜂……” 盯着钢镖飞来的方向，苏航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道： “你这家伙，可当真是阴魂不散啊！” 嗖！嗖！嗖！ 又是三道银光射过来，不过，这次的目标并非是苏航的要害。 叮！叮！ “哼！” 苏航闷哼一声，他虽然及时地挥剑格挡，但动作远不如之前敏捷，所以还是免不了中了一镖。 虽然中镖处并非要害，但镖上涂抹的“玉露液”，让原本已经被苏航镇压住的纯阳之气又开始蠢蠢欲动了起来。 “小崽子，你刚才用的是什么手法，居然能解‘金风玉露散’？” 也许是发现此时的苏航虚弱至极，采花蜂终于从一棵大树后面重新走了出来。 不过，老奸巨猾的采花蜂并没有靠近苏航，只是站在不远处盘问。 “呵呵！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 见采花蜂现身，苏航眼中隐隐有道亮光一闪而过。若是没有准备好翻倍为胜的道具，苏航又怎么会选择这种元气大伤的方法？ 右手将腿上的钢镖拔出，苏航的左手则是悄然伸到背后，握住了一样东西。 “是吗？”采花蜂不在意地笑了笑，“我希望等到东厂大牢里，你还能这么硬气就好了。” 第四十八章 现身 曲水镇是个小镇子，宁静祥和，一些邻里纠纷，家长里短的，自然不会缺少，但真正穷凶极恶，敢于杀人越货的恶徒，却是从来都没有的。 多年的安逸，曲水镇的警局不能说是彻底荒废，但日常防卫变得有些松懈，却是再所难免的。 于暗劲已成，有摸索出了几分提纵术的苏航而言，在用先天真气安抚住看门的警犬后，那几个值班民警和摄像头基本就是形同虚设，让他轻而易举地摸到了警械室。 手铐、警棍、警绳…… 无论能不能派上用场，苏航将这些警械几乎一扫而空—— 不过，最重要的，还是两把五四式警用手枪，外加三个弹夹的子弹。 当然，在复制完成后，苏航也把这些警械全都原封不动地给放了回去。 毕竟，别说整个警械室被人搬空，就算只丢了一把手枪，苏航估计整个曲水镇都要直接翻天。 如今，这两把手枪就是苏航最后的底牌。 在手枪到手之后，苏航也在中转空间里试射了一个弹夹，以暗劲高手对于肌肉的控制，苏航的枪法也算是有了些准头。 至少，只要采花蜂敢走进苏航的五米之内，苏航就有把握能够将他一枪毙命。 只是，采花蜂实在是太谨慎了，即便苏航已经虚弱至极，但他和苏航的距离，却都一直保持在十米之上。 这个距离，以采花蜂的诡异身法，苏航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可是，因为流血，苏航原本就已经虚弱的身体也变得越来越无力，在这样下去，恐怕连开枪的力气都没有了。 没时间再犹豫了，现在唯有赌一赌了！ 苏航双眼微眯，食指已然扣在手枪的扳机上。 “咦？你们是什么人？” 苏航的双眼忽然瞪大，看着采花蜂的背后惊讶道。 “呵！” 看到苏航略显浮夸的表情，采花蜂眉毛都懒得动一下，不屑道： “小崽子别白费心机了，本大爷吃过的盐可比你吃过的饭还多，这么老套的把戏，骗得了谁？” “抱歉，他可没有在骗你，的确真的有人在你身后。” 平淡的语气从背后响起，差点将采花蜂直接吓疯。 高手？！ 毫无犹豫的，采花蜂直接选择了逃跑。 毕竟，能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还让他一点异样都没有察觉的，绝对是他无法匹敌的高手。 然而，采花蜂反应迅速，他身后高手的反应却更加迅速，采花蜂的身法还没来得及施展，便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大哥，采花蜂这种人渣不知祸害了多少女儿家，直接杀了便是，为什么还要留他一命？” 说话的，是一个形容俊美的白衣公子。 暴露之前的采花蜂，也许称得上是风度翩翩，但不管是容貌气质，还是言行举止，和这位刚刚出现的这位白衣公子一比，却立刻就相形见绌了。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这是此时，苏航心中的唯一感受。 “海棠，不要冲动，别忘了这位小兄弟还中了采花蜂的春药，虽然貌似已经没有了大碍，但难保不是权宜之计，还是保险一下比较好。” 在白衣公子身边的，是一个同样英俊的黑衣青年。 和俊美到几乎有些雌雄莫辩的白衣公子相比，黑衣青年虽然也同样英俊，但他的相貌明显更加英气勃勃，尤其是眉心藏着的那股似有似无的忧郁，简直堪称是少女杀手。 “原来如此，不愧是大哥，真是心思缜密。” “没什么，经历多了，自然就学会了。” 黑衣青年提着采花蜂，走到苏航身前，蹲下身关切道： “小兄弟，身体有什么大碍吗？” “还行，暂时应该死不了。” 看到黑衣青年腰间佩着的太刀，苏航也隐隐猜出了对方的身份， “多谢两位公子出手相助，小子苏航，敢问两位大侠尊姓大名？” “小兄弟你没事就好，为防这是东厂的圈套，所以我们两兄弟一直等到此时才出手，还希望小兄弟你不要见怪。” 黑衣青年的神情有些歉疚， “我叫段天涯，大侠就不必了，你叫我段大哥就行了。” 果然是你，铁胆神侯麾下大内密探，天地第一号，段天涯。 那么另一位白衣公子，应该就是玄字第一号的上官海棠，女扮男装，难怪难怪。 苏航也不知是该苦笑，还是该庆幸。 难怪苏航方才那般狂奔，都没能摆脱采花蜂的视线，原来那根本就不是采花蜂的视线，而是这两位大内密探。 以苏航如今的轻功，自然是无法甩开两人的目光。 不过，以段天涯和上官海棠善良的心性，如果苏航真的有了生命危险，他们应该也是不会袖手旁观的。 “原来是段大侠，”行过礼之后，苏航也放松了下来，掏出云南白药，开始处理起腿上的伤口，“放心，小弟年纪虽小，却并非是非不分之人。” “对了，我记得苏小兄弟之前说过，要找天下第一庄，不知有什么事情？” “这个，倒也不是什么秘密。” 既然知道了两人的身份，苏航自然没有隐瞒的意思： “其实呢，我是听说天下第一庄有志搜罗全天下的能人异士，只要能够通过他们设下的考核，便能得到天下第一的名士资格，享受天下第一庄的供奉。” 闻弦歌而知雅意，段天涯不是笨蛋： “难不成，苏小兄弟你是准备去参加天下第一的考核？” “是的，有一样本领，我有自信没有其他人能比我强！” “哦？”见苏航自信满满的神态，海棠不由来了兴趣，“不知苏小兄弟说的是什么本领？” 见海棠发问，段天涯也向苏航介绍道： “这位是我的义弟，上官海棠。” “上官海棠？” 苏航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装作若有所思的样子，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天下第一庄的庄主，似乎也是叫上官海棠吧，难不成——？” 海棠微微一笑： “苏小兄弟猜的不错，我就是天下第一庄的庄主。” 第四十九章 张进酒 “苏小兄弟，你还有伤在身，现在就参加考核，是不是太急切了一点？” 有着段天涯和上官海棠同行，苏航这次自然是没有再出什么意外，十分顺利地抵达了目的地——天下第一庄。 只是，刚刚在天下第一庄休息了一天，苏航就迫不及待地要求海棠，开始为他进行天下第一的考核，让海棠有些不解。 见海棠眼中真诚的关心之色，苏航心中也生出几分感动，解释道： “庄主还请放心，采花蜂弄出来的那点皮肉伤早就好了，我此时如此虚弱，其实因为化解药力的时候，损失了大量的元气，想要复原，只能进补大量的珍贵药材，我早一日通过考核，便能早一日利用天下第一庄的资源，这样，我自然也就能早一日恢复了。” “看来你真的很自信，一点都没想过会失败。” 看苏航如此坚持，海棠也就不再劝，毕竟，苏航的考核并不涉及战斗，所以身体有点虚弱，倒是影响不大。 “当然，庄主且看好我的表演吧。” “那海棠就拭目以待了。” 跟着海棠，苏航很快就来到了天下第一庄的一间库房内。 “这里就是考核的地点？” 苏航打量了一下，发现库房内整齐地摆放着几排书柜，柜子里塞满了书籍。 苏航随手抽出一本，发现竟然是一卷《永乐大典》。 “怎么？苏小兄弟你对《永乐大典》也有兴趣？” 见苏航竟然就这么津津有味地翻阅了起来，海棠也有些哭笑不得。 “当然！”苏航点点头，“华夏史上最大最全的百科全书，我怎么可能不感兴趣？” “好吧。” 海棠轻叹一声，提醒道： “不过等你通过考核，天下第一庄的一切也会无偿向你开放，这里自然也不例外，到时候你想看多久，就能看多久。” “这倒也是，”苏航合上书，猜测道，“看来考核的任务，应该和这些书有关了？” “没错。” 海棠点点头，微笑道： “既然你说你藏东西的本事天下第一，那么我们给你的任务，就是将这库房里的《永乐大典》全都藏起来。 本庄不会管你究竟采取了什么手段，但三个时辰后，天下第一神探——张进酒就会出发，探查大典的下落。 如果张神探没能在三天之内找到大典的下落，你便算是通过了考核。” “就这么简单？” “简单？” 海棠微微摇头，提醒道： “我觉得苏小兄弟你还是不要掉以轻心比较好，要知道神探张进酒不但本事了得，这次考核之中，还有整个天下第一庄的情报资源作为支撑，当真是如虎添翼。 别说是这么一屋子的书了，就算从天下第一庄飞出一只苍蝇来，恐怕也瞒不过他的耳目。” “好了庄主，神探张进酒的大名，我自然也听说过，” 见海棠一脸认真的神态，苏航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不过相比于那位神探的威名，我更加相信自己的本事，只要你们别把我抓起来严刑拷打，那么别说区区三天，就是给这位张神探三年，甚至三十年的时间，他也休想找到大典的下落。” “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苏航正说着，一道醉醺醺的吟诗声就从门外传了进来。 天下第一神探——张进酒？ 《天下第一》中，会将《将进酒》这首诗挂在嘴边的，除了这位酒鬼神探外，应该就再无其他人了。 果然，踏着吟诗声，一个酒糟鼻子，满身酒气的中年男子就走了进来，对着苏航道： “小朋友，我张进酒虽然不是神仙，有天眼能看天下事，但除了一件事情外，其他任何事情，我都能找到蛛丝马迹。” “哦？不知是什么事情，居然能够难倒天下第一神探？” “世上最好最好的半埕酒。” 张进酒打了一个酒嗝，指着自己红通通的鼻子道： “那是三十五年前在绍兴酿制的一埕女儿红，半埕被我给喝了，还有半埕，我找了二十三年都没找到……” 苏航知道，这位张进酒虽然看上去放浪形骸，但骨子里其实是一位智勇双全、善良正直的侠义之士，加上消息灵通至极，是以也有结交知心： “看来今天之后，除了那半埕女儿红外，张神探找不到的东西又要多出一种来了。” 张进酒睁着惺忪的醉眼，饶有兴趣地看着苏航： “哦？是什么？” “自然是被我藏起来的东西了。” 海棠也趁机介绍道： “张神探，这位就是这次的考核者——” “苏航是吗？我知道，” 张进酒挥了挥手，自顾自道， “自从接了庄主的任务后，我就开始调查了。 可是说来也奇怪，无论我怎么查，都查不到这位小兄弟的任何资料，就好像是，嘿！就好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一般。” “是吗？”海棠有些惊讶，“即便是在护龙山庄的帮助下，也没能找到任何资料吗？” “是的，”张进酒点点头，重复道，“就算是借助了护龙山庄的情报网络，我也没能查到，和这位小兄弟有关的任何消息。” “两位，不用再猜了，” 苏航摇头轻笑道： “在下自幼在海外长大，及至近日方才返回神州故土，两位若是能够查到我的讯息，那才叫咄咄怪事。” “原来如此，”海棠恍然大悟，“难怪我很多时候都觉得苏小兄弟你的言行举止和大家都不太相同，原来并非是在中原长大。” “是吗？” 张进酒神情微哂，似乎是不信苏航的说辞，不过他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而是道， “庄主，不知考核什么时候可以开始？” “这就要问苏小兄弟了，苏小兄弟，真的什么都不需要准备吗？” “不必了，早点开始，也能早点结束。” 迎着海棠的目光，苏航自信满满道： “不过，我藏东西的手法可能有点特殊，所以还请两位暂且出去一趟，可好？” “这是自然。”海棠点头笑道，“那么我关上门，考核就算开始了。” 第五十章 疑惑 原本，因为幻想世界的宝物没法带出来，所以苏航在研究剧情时，基本上关注的都是吸功大法、阿鼻道三刀这些神功秘籍。 至于天香豆蔻、天山雪莲这些个效果非凡的奇珍异宝，若非它们能够帮苏航谋得神功秘籍，苏航还真不怎么放在心上。 可是，在差一点就被采花蜂——这么一个原著当中的三流龙套给弄死之后，苏航也深刻地认识到自身的局限性——自身的实力着实太差。 《太极张三丰》的背景是在无冬城，看似不小，但其实不过是边陲之地罢了。 刘瑾看似威风八面，大权在握，然而细数下来，他麾下能拿得出手的人物，其实真的屈指可数。 因此，完全算不上智多近妖的苏航，也能凭借先知先觉的优势，屡屡将刘瑾耍得团团转。 相比之下，《天下第一》却是截然不同，因为它的舞台，是整个天下！ 尤其是京城之地，整个中原最顶尖的那群人，几乎都在这里，当真是群英汇聚，龙蛇并起。 朱无视、曹正淳、正德皇帝，还有万三千之流，哪个不是老谋深算、城府甚深？又有哪个麾下不是人才济济、心腹众多？ 刘瑾若是到了这里，至多不过是曹正淳手下一个随意驱使的马前卒罢了，根本算不了什么人物。 至于野心勃勃，自负“我命由我不由天”的董天宝—— 呵呵！ 如此龙蛇混杂、暗流涌动之地，危险自然较之别处，要不知高到哪里去。 就像苏航随口问个路，居然就问到了采花蜂的头上一样，很多时候，这些不期而至的危险，苏航只能凭借自身的实力去化解。 要快速地提升实力，除了修习神功秘籍之外，无疑就是搜集各种天材地宝了。 天山雪莲，可解万毒，更可以令服用者功力倍增； 天香豆蔻，无论多么严重的伤势，只要还剩一口气，服下后便可起死回生，并且自此容颜不老，佩在身上，还可百毒不侵； 七色紫萝，无论损失多少元气，服下便可复原； …… 若是有上述任何一样宝物傍身，苏航也不至于连一个小小的采花蜂都摆不平。 认识到自己的失误，苏航也钻回中转空间，将自己制定的计划做了许多改动。 也幸而苏航可以将宝物都保存在中转空间当中，所以就是搜集到再多的宝物，苏航也根本不必考虑携带问题。 当然，能够存放进中转空间里的，并非只有宝物。 苏航在库房里转悠了一圈，库房里所有的书架，连同书架上的《永乐大典》，就全都被收进了中转空间当中。 库房外，海棠刚等了不到两分钟，就看到苏航重新走了出来，不由诧异道： “苏小兄弟还有什么其他需要吗？” “不是，”苏航摇摇头，轻笑道，“《永乐大典》已经被我藏好了，你们可以开始搜查了。” “已经藏好了？不是吧，这么快？！” 海棠愣了愣，两分钟的时间，就算只是把《永乐大典》从书架上搬下来可能都来不及，苏航居然说他已经将所有的书都藏好了，这着实有些不可思议。 “你不会是在拿我们开涮吧？” 面对海棠怀疑的目光，苏航也不辩解，只是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道： “是真是假，你们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好，我就看看你在搞什么名堂……我的天！这、这库房怎么空了？！” 海棠推开门走进库房，却发现两分钟之前还被塞得满满当当的库房，此时已然变得空空荡荡，一目了然。 海棠有些不信邪地在库房里走了一遍，确认苏航用的不是什么障眼法之后，惊异地盯着苏航问道： “不可思议！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苏航微微一笑，摇头道： “庄主，这可是秘密，说出来那就不灵了。” “这倒也是……抱歉，是本庄主失言了。” 毕竟，凡是能取得天下第一名士资格的，都或多或少有着自己的独门绝艺。 如果天下第一庄的考核非要把这些也弄清楚的话，那这天下第一庄，大概也就开到头了。 “庄主，不知这库房内，可有密道或是暗室？” 张进酒此刻也收起平日里放浪形骸的模样，开始一寸寸地查探库房的地面和墙壁。 “这个当然是没有了，” 海棠无语地指着暗室道， “张神探，你看这间库房总共就这么大，哪里来的地方能建暗室？ 至于地下室，先不说谁这么神通广大，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在这里挖出一间地下室来，考核之前我们也小心检查过了，除非苏小兄弟能在两分钟内挖出一个地下室，否则这种可能应该也不存在……” “原来是这样，” 张进酒点点头，指着地上的一道道清晰的划痕道， “庄主，地上的这些划痕，应该是你们将书架运进来时留下的吧。” “哦，我看看。” 海棠蹲下身，看了两眼后肯定道： “没错，这就是我今天早晨派人布置时，书架在地上拖过时留下的划痕。” 张进酒眼中闪过思索的神色： “可是，这里的划痕全都只有一道，而且到了书架摆放的地方后，就全都消失了，可见，这些书架不是凭空消失了，就是被什么东西托着运走了。” “张神探的意思是——屋顶？” “有可能……”张进酒点点头，“还请庄主派人检查一下屋顶，看看是否有什么地方可供出入。” 结果自然不必说，张进酒和海棠都是一无所获。 “等等！你不会是把《永乐大典》直接毁掉了吧？” 海棠一拍脑门，抓着苏航的肩膀道， “这可是很珍贵的书籍，除了皇宫里的那套，这就是世间唯一一套了，你要是毁了的话，义父可是会大发雷霆的！” 苏航哭笑不得地拍开海棠的手掌： “怎么可能？我是那种浪费的人吗？” “真的？” 海棠眼中仍有疑色。 “当然是真的。”苏航保证道，“只要庄主你现在就宣布我考核通过，我马上就把这些书全都放回去，如何？” 第五十一章 解惑 考核的结果是显而易见的。 即便张进酒被誉为天下第一神探，但终归是个凡人，就算再神通广大，也绝无找到苏航中转空间的可能。 三日后苏航还书，满心好奇的海棠还特意跳到了库房的屋顶上——因为这个位置可以将整个库房附近的动静尽收眼底。 理所当然的，海棠的行为没能获得任何回报。 “如何？我的考核算是通过了吧。” “确实是《永乐大典》没错，数量也没有错，” 海棠清点了一下书架数目，并随意地抽查了其中的几本，确认苏航并没有鱼目混珠之后，点头道： “苏小弟，恭喜你成为了天下第一藏匿大师，这就是代表你身份的金牌，还请收好。” 悄然间，海棠已经改变了对苏航的称呼，并拿出一块腰牌，递给了苏航。 “从现在起，本庄的一切服务都将免费为你开放。 此外，你还可以凭着这块金牌，在全国各大城镇，所有万三千大官人旗下的生意场所，免费享用一切。” “听起来似乎很不错……” 苏航摩挲着下巴，随即反问道： “不过礼下于人，必有所求，既然待遇如此丰厚，那么想必如果山庄有要求，我们也不能拒绝吧。” “苏小弟你言重了，虽说天下间没有白吃的午餐，但天下第一庄也并非霸道的组织，” 海棠失笑道： “本庄的确会分派各种任务，不过山庄本身也有义务保护你们这些天下第一名士的安全，因此，那些危险性比较高的任务，一般都是采取自愿的原则，并不会强制要求你们参与的。” “原来如此，这可真是再好不过了。” 听到海棠如此说，苏航也就彻底放下心来。 以海棠的性格，还不至于在这些问题上骗他。 天下第一庄的背后是护龙山庄和万三千，一个是武力天下无敌的朱无视，一个则是全国首富，对毫无根基的苏航而言，这里绝对是前期风险最低，也是好处最多的栖身之地。 “对了，庄主，不知庄内可有天下第一老师？” “天下第一老师？” 海棠眉头微挑，好奇道： “这个倒是没有，怎么，苏小弟你有什么东西想要学吗？” “是啊，不过我要学的东西可能稍微有些多，” 苏航扳着手指，一样样数道： “轻功、枪术、内力、道学、医术、易容……” “这么多？” 海棠蹲下身，笑着打趣道： “苏小弟，虽说对自己要求高一点并非坏事，但一个人的精力可是有限的，学这么多东西，小心贪多嚼不烂哦。” “这话从庄主嘴里说出来，可真是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苏航轻笑一声，调笑道， “据我所知，海棠庄主可是师承无痕公子，不仅武功卓绝，而且琴棋书画、医卜星象这些杂学，也是无一不会、无一不精，是罕见的全才。 如果庄主亲自教我，我相信应该是不会有什么贪多嚼不烂的问题的。” “原来你小子打的是这个主意啊……” 海棠恍然大悟。 面对苏航期待的目光，海棠也的确有几分心动。 毕竟，能在七岁之龄就让采花蜂不敢正面应战，苏航的资质天赋绝对是无可置疑的，这样一个学生，很少会有人会拒绝。 可惜，海棠想了想后，还是摇头拒绝道： “虽然我也很想有一个苏小弟这样优秀的弟子，但我恐怕当不了你的老师。” “咦？为什么？” 海棠和声解释道： “我除了是天下第一庄的庄主之外，还有其它的职务在身，平日里任务繁多，恐怕并不适合教授弟子。” 苏航这时也想起对方大内密探的身份，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出任务，确实不适合当老师。 只是理解归理解，被人拒绝了，失望也是再所难免的。 “不过，我虽然没法亲自教你，却可以为你找到几位绝顶的老师。” 见苏航有些失落的神情，海棠忙笑着补充道： “本庄内聚集了如此多的天下第一名士，无论苏小弟你想学些什么，都能找到最好的老师。 本庄主的薄面姑且是有些作用的，由我引见的话，他们即便是不会对你倾囊相授，一些简单的指点，应当也是不会吝啬。” “太好了！” 听到海棠如此说，苏航当即眼前一亮，这可真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啊： “那可真是多谢庄主了！” “不必如此多礼，满足庄客的要求，也是本庄主的份内之事。” 海棠想了想道： “苏小弟用的是枪，天下第一枪术师，我记得是李若海李前辈，他的燎原枪法独步天下，而且为人又谦和…… 苏小弟你若有时间，我现在就可以带你前去拜访，如何？” “求之不得！” 如此美事，苏航自然不会拒绝。 不过，跟在海棠身后，苏航也在思索，自己该用何种态度，来面对这位天下第一枪术师呢？ 也不知国术中被当做不传之秘的大枪术，会在这个世界得到怎样的评价？ 走到一半，苏航忽然停了下来： “等等，庄主，我突然想起来，我的伤势还没有痊愈，现在的状态恐怕不太适合去见李前辈，还是改天吧。” “这倒也是……” 海棠也不是笨蛋，很快就想通了其中的关节： “既然如此，那我们改道去找天下第一神医也是一样，有他出手，苏小弟你的伤势很快就能痊愈了。” “行。” “对了，” 说到这里，海棠也突然想到一件事情，饶有兴趣地看着苏航道： “海棠记得，苏小弟当初中了采花蜂的‘金风玉露散’后，不过是打了一套拳，便压制住了药性，真是让海棠大开眼界……” “庄主你误会了，当初我虽然看似只是打了一套拳法，但实际上可是生死一线，才在机缘巧合下勉强压制住药性的……” 苏航忍不住碎碎念道， “不过，你们两个也真是的，明明在我问路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了，却非要等到最后关头才出手……” “啊哈哈，当初不是为了以防万一吗……” 听到苏航提起这件事，海棠的目光也开始变得游离了起来： “对了，苏小弟你当初打得那套拳法，似乎像是武当的太极拳吧，只是却又和海棠见过的太极拳有些不大一样。” 第五十二章 演练 赛华佗，只听这个名字，就知其人必然是个医生，而且一定还是个对自己的医术相当有信心的医生。 事实上，这位赛华佗也正是天下第一神医，苏航跟着海棠和段天涯抵达天下第一庄时，便动过拜访这位神医的念头。 可惜的是，这位天下第一神医事务之繁忙，恐怕就算是海棠这位庄主兼玄字第一号的大内密探，都不得不甘拜下风。 苏航不过是一介寄居者，自然不好意思去打扰对方。 当然了，即便如今苏航已经通过了考核，成为了天下第一庄的一员供奉，这位赛华佗的态度也没有热情到哪里去。 在随手狂草了一张药方后，赛华佗便如赶苍蝇一般，将苏航和海棠这位庄主给直接赶了出去。 虽说苏航早就知道，神医在古代的地位十分地尊崇，但赛华佗这近乎冷漠的态度还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在这种情况下，苏航原本还存着几分求教的心思，自然是胎死腹中。 苏航苦笑两声后，也就重新收拾好自己的心态，一面好奇地将手里的药方展开，一面打趣道： “庄主，那位李前辈不会也跟这位赛先生一样，随口指点两句之后，就把我们全都轰出来吧。” “赛先生的情况只是个例，苏小弟你不必担心，” 海棠亦是苦笑着摇摇头，解释道： “而且赛先生其实只是因为工作繁多，且又不善于应酬，才会让你觉得太过冷淡。 但只要相处久了，你就会发现，赛先生其实只是外冷内热，是一位有着真正医者仁心的长者。” “原来如此，咦——？”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见苏航的眉毛忽然蹙了起来，海棠有些奇怪。 赛华佗的医术，她是再了解不过了，对付苏航这种情况，可谓是手到擒来才是。 “没什么，”苏航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只是赛大夫的狂草，我好像一点都看不懂而已。” …… 无论如何，赛华佗的医术是毋庸置疑的，不过三天，苏航就彻底恢复了元气，兴冲冲地拖着海棠前去拜访那位枪术天下第一的李前辈了。 与门庭若市的神医居截然相反，李若海居住的小院幽幽，苏航和海棠到时，并无其他拜访者。 “原来是庄主，真是稀客啊。” 在海棠与对方寒暄时，苏航也在暗暗打量这位枪术天下第一的人物。 只见李若海看上去约莫四五十岁的样子，相貌只能说是端正，身上穿得也只是最普通的白衫。 然而，就是这平平无奇的外貌，在面对海棠这般温润如玉的佳公子时，却一点也不让人觉得黯然失色。 一切，只因为对方的眼睛。 就如同嵌在深黑海洋当中闪闪发光的宝石一般，明亮至极，教人一见难忘。 “不瞒前辈，海棠此来，是为了向前辈介绍一位晚辈。” 海棠知道这位李前辈并非拘泥之人，因此只是简单地寒暄一番之后，便将苏航给推到了身前。 “是这个小鬼？”以李若海的敏锐，自然早就注意到了海棠身后，悄悄打量他的苏航，“这个小鬼也是练枪的？” 武学练到一定地步后，除非是有心收敛，否则“同类”之间，甫一见面便会隐约有所感应。 这倒不是什么特异功能，只是因为练得久了，人自然而然就沾上了兵器的特性。 “末学晚辈苏航，见过李前辈。” “唔？” 在苏航打量李若海的时候，李若海自然也在检视苏航。 只是，李若海的眼中很快就闪过一丝异色。 因为苏航在行走时，身体脚步已经渐成方圆，枪术已然登峰造极的李若海自然明白，这是枪术登堂入室之后才会出现的表现。 这种情况，出现在二三十岁的武师身上并不稀奇，但苏航如今不过六七岁大的模样，便已走到了这一步，着实有些不可思议： “你，很不错！” “多谢前辈夸奖，晚辈愧不敢当。” 能得到天下第一枪术宗师的赞誉，苏航自然是十分开心的。 不过，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苏航也很清楚，自己如今的境界，有多少是自己汗水所得，又有多少只是机缘巧合，因此倒也没有得意忘形，而是不卑不亢道： “晚辈此来，是有一套枪法，希望能够得到前辈的指点。” “枪法？这可真是求之不得，”李若海眼神微动，当即露出感兴趣的神色，“不过这里施展不开，你们跟我来。” 说着，李若海将苏航和海棠领到庭院之中： “就这里吧，地方很宽敞。” “是！” 苏航也不矫情，当即解下了背后的大枪。 好枪！好枪杆！ 李若海身为天下第一枪术师，识枪的眼光自然不会差。 只一眼，李若海知道，若非有着上百年的精心打磨与呵护，是绝不可能有这般细密圆润的纹理的。 不由得，李若海对于苏航即将演练的枪法也变得更加期待了起来。 一旁的海棠亦是饶有兴趣地看着李若海，已经见过这套枪法威力的她也十分好奇，李若海这位枪法宗师会如何评价这套枪法。 旁人审视的目光，对于一直在秋雪等人围观下练枪的苏航而言，早就已经习惯了。 因此，握住大枪后，苏航的眼神当即就变得无比专注。 在发觉太极的潜力和更高的抱丹境之后，陈卜也不再囿于门户之见，大方地将完整的大枪桩传给了苏航和君宝。 劈枪！ 崩枪！ 圈枪！ 炮枪！ 刺、戳、点、扫、挑！ 格、拨、架、挡、淌！ …… 不知不觉当中，李若海的眉头已经紧紧地锁了起来，那对灿若星辰的眸子更是死死地盯着苏航的双手和脊椎。 这一下，苏航终于无法再泰然自若了。 因为李若海的目光不但有若实质，更是一直在苏航枪法不够圆融的地方打着转，实在是让苏航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苏航的异样，自然很快就被李若海察觉到了。 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李若海有些好笑摇了摇头，将目光收敛住。 第五十三章 欠缺 “李前辈觉得，苏小弟的这套枪法怎么样？” 注意到李若海的神情变化，海棠轻笑着问道。 “有趣……” 听到海棠的问题，李若海也露出一丝笑容： “一开始，我还以为这只是一套单纯的沙场枪法，不过……” “不过？”海棠有些惊讶，“听前辈的语气，这套枪术难不成还另有乾坤？ “没错。”李若海点点头，不假思索道，“创出这套枪法的人，绝对是一个了不起的天才！” “这么厉害？！” 没想到李若海竟然会给出如此高的评价，海棠亦是微微一怔。 海棠可是十分清楚，这位李若海虽说为人和善，却好少随便夸人。 君不见，即便是年纪轻轻，枪术便已登堂入室的苏航，也不过是得了一个“不错”的评语。 可想而知，这套枪法之中究竟蕴含了多大的玄机，才能让李若海这位轻易不夸人的前辈，都毫不犹豫称之为天才之作。 “小家伙，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这套枪法应该是脱胎于岳武穆的岳家枪吧。” 就在此时，苏航一套枪术也演示完了。 “李前辈果然慧眼如炬。” 何止只是脱胎，准确点说，苏航这套大枪桩就是出自岳武穆——那位传说中的民族英雄之手。 不过，此岳武穆却并非是《天下第一》世界的岳武穆，而是《太极张三丰》世界的岳武穆。 就像是两个世界的太极，即便是有所区别，但只要是明眼人，就都能看出两者之间的联系。 “这套枪法的确是源自岳家枪，”苏航吐出一口浊气，缓缓道，“不过，又有另一位前辈，在其中加了一些东西，才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是啊，”李若海目光灼灼地盯着苏航，“那位前辈是否是华山穆天清前辈的门下？” “华山穆天清前辈？”苏航有些茫然地摇摇头，“不知这位穆前辈又是何人？会让李前辈突然提到？” “穆天清，华山派祖师，他所创的破玉掌和混元功乃是华山有数的绝学。” 随口地解答了苏航的疑问后，海棠便看向李若海，猜测道， “李前辈，你是说，这套枪术同混元功也有关系？” “正是！” 李若海点点头，指着苏航向海棠解释道： “庄主，这套枪法看似只是基础，没有寻常枪术中那么多的花招，但实际上似简实繁，其中的精巧，绝对要比寻常四五套枪术加起来还要复杂—— 这一点，和传闻中的混元桩颇为相似。” “混元桩？！” 海棠惊呼一声，追问道， “您是说那由外而内，能让修行者全身的内力变得浑然一体，势不可挡的混元桩？！” “不错，而且和混元桩相比，这套枪术还能帮助修行者达到人枪合一的境界，一旦练成，绝对是沙场上无人可挡的悍将。” 说到这里，李若海又忍不住击节赞道， “这套枪术可以说是另辟蹊径，在枪道中创出了一番新天地，我不如也！” 这倒不是李若海在谦虚，而是在《太极张三丰》世界，岳家枪本就是公认的枪中之王，再加上这个世界并没有国术的体系根基，横空出世的情况下，让李若海觉得震惊也就不奇怪了。 “原来如此。” 在李若海的讲解之下，海棠方才恍然大悟，有些遗憾道： “原本海棠见这套枪术简单易学，威力却不低，还打算禀报义父，让他在军中推广，好提升我大明实力，现在看来，却是海棠有眼无珠，没能看出这套枪术真正的价值了。” 既然李若海都已经说了，这是一套完全不逊色于华山《混元功》的绝学，海棠自然就不能再开口讨要了。 “庄主不必如此，”苏航微微一笑，道，“其实，小子也打算将这套武学送给庄主，来回报庄主的救命之恩。” “这——” 海棠先是满脸错愕，随即连连摆手道： “苏小弟太客气了，惩奸除恶本就是护龙山庄的份内之事，如何能贪图回报，而且这秘籍实在是太贵重了，海棠不能收。” 在《天下第一》这样的武侠世界，生命并不一定会比一本薄薄的秘籍来得有价值。 “庄主请放心，这本秘籍乃是我机缘巧合下得到，即便是外传，也不必担心会引起什么麻烦……” 苏航随意道： “而且庄主若是实在过意不去，正好可以指导我一段时间，相信神侯知道这门枪术的功效后，一定不会介意为庄主放几个月的假的。” 国术如果要练到化劲，乃至抱丹之上的高深境界，的确需要很高的天赋和大量的资源。 但若只是暗劲的话，要求就简单多了，只要修行者的资质不是太过愚笨，平日里再勤勉一点，想在三十岁之前达到暗劲并非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 相比于传统的内力修行，国术无论是在成材率和资源成本上，都有着无比巨大的优势。 铁胆神侯花费在三十六天罡和七十二地煞身上的精力资源，至少能够堆出数倍数量的暗劲武者出来。 而且，国术本就是自杀戮之中演化而来，修行枪术的暗劲武者，也许还算不上纵横无敌，但到了沙场上绝对是精锐中的精锐，做一员偏将都不显得委屈。 野心勃勃的铁胆神侯，有什么理由来拒绝苏航的这份大礼呢？ 当然，无论铁胆神侯答应与否，这些都是后话，苏航此时的任务，是专心接受李若海的指点。 看着苏航殷切的目光，李若海沉吟了一会，发问道： “小兄弟，你见过真正的战场吗？” “这个自然是没有的。” 虽然在《太极张三丰》的世界，苏航曾经让刘瑾手下的大军损失惨重，但那只是利用军马暴动，显然不算能是真正的战场。 “果然。”李若海轻轻点头，“这套枪术的基础，小兄弟你已差不多完全掌握了，即便还略有瑕疵，却也无伤大雅，想要更上一层楼，体悟其中的精髓，必须要经历真正的沙场才行。” “这——”苏航无语道，“李前辈，且不说我这个年纪，有没有军队愿意接收，就说此时天下太平，也没有什么沙场让我去历练啊。” 第五十四章 燎原百击 “天下太平？不见得吧，”李若海不置可否地看着海棠，“对这天下局势，庄主你应该比我一介江湖散人看得更加清楚才是。” “李前辈说得不错，”海棠闻言，面色也变得凝重了起来，“当今天下看上去的确是四海升平，万国来朝，但实际上却是隐患重重。 朝中有曹正淳这等奸佞横行，朝外虽无大的战事，周边小国也都貌似臣服，然而这些国家暗中却是蠢蠢欲动，沿海的倭寇，最近也逐渐有猖獗之势……” “难不成朝廷有意荡平倭寇之乱？” 苏航眼前一亮，当即举手道： “如果真有这种机会，庄主你一定要带我一个！” “额——” 看着莫名就兴奋了起来的苏航，海棠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苦笑道， “虽然海棠不清楚苏小弟你为什么忽然变得这么有兴致，但即便是倭寇之患严重到需要动兵的地步，朝廷也是不会接受苏小弟你这么小的士兵的。” “这倒也是……” 如果苏航利用自己的中转空间来做后勤工作，天下间恐怕没有哪支军队能够拒绝他。 但那样一来，别说朱无视等人会不会因为窥视中转空间的神奇，来个杀人夺宝。 就算皇帝足够大度，能够容纳苏航的存在，将所有补给带在身上的苏航也绝对会被当成宝贝给供起来，想上正面战场的机会当然就更加的渺茫了。 “李前辈，除了战场之外，我的枪术想要进步，还有其他的方式吗？” “当然是有的，”李若海道，“实际上，武林中的不少门派都有着类似的规定，当弟子的修行达到一定的水平之后，就要开始进行下山行走的任务，除了增长阅历之外，便是因为这些门派弟子们，都遇到了和小兄弟一样的情况。” “李前辈的意思是——让我见识更多的枪法，增加实战经验是吗？” “没错，既然你的枪术基础已经夯实，那么下一步便是开阔眼界，见识更多的枪法，集百家之长来补益自身。” 李若海微微颔首，笑眯眯地看着苏航： “当然，和前一种方式相比，这条路不但需要一定的悟性，消耗的时间也会多上不少，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原来如此，博观约取，触类旁通吗？ 听到李若海如此说后，苏航不但没有沮丧，反而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熟知剧情的苏航自然知道，再过几天，得到了古三通一身真传的成是非就会来到护龙山庄，接受黄字第一号大内密探的考核。 古三通将八大门派所有的绝学都刻在了成是非的身上，这些绝学，即便远远比不上金刚不坏神功和吸功大法这样的绝顶秘籍，但于此刻的苏航而言，绝对是绰绰有余的。 以成是非吊儿郎当的性格，苏航想将这些绝学一网打尽，并非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 “多谢李前辈指点了。” “一些泛泛而谈而已，算不得什么。” 见苏航诚恳的姿态，李若海轻轻摆了摆手后，也从墙上将一杆丈二长的红色长枪取下，微弹枪身道： “不过，既然小兄弟你有如此诚意，一见面便送了这样一套别出机杼的枪法，我李若海也不能小气。 这套燎原百击，乃是我李若海的成名绝学，现在我演练一遍，能学到多少，就看你的造化了。” “前辈慷慨！” 苏航岂能不知这是难得的机缘，自然不会矫情地拒绝，对着李若海深深一鞠躬后，便默念空明心经，进入到古井无波的状态，目光灼灼地盯着李若海。 “如此，海棠就先回避了。” 虽然李若海的枪术天下皆知，但海棠并无贪图的意思，告罪一声后，便出了小院。 “顾名思义，燎原百击共有一百式，分别为‘五十势’、‘三十击’和‘二十针’，整套枪法的精髓，便是取自‘烈火燎原’这句。” 首先便是二十针，看好了，喝——！” 只见李若海轻喝一声，手中的丈二红枪当即暴涨，幻出道道红色枪影，当真有若燎原之火，寻常之人，就算是看清枪影都有些困难，更遑论是招架了！ 好在，此刻的苏航处在空明心经的加持下，虽然并没有进入残缺版的“太上忘情”之境，五官却也比平日里敏锐许多，倒是能够看清李若海的动作。 “‘二十针’，专刺人身各处要穴，诡异莫测，虽枪影绵绵，但细腻之处，却宛若绣花之针……” 只听李若海气定神闲的声音，苏航便知晓此时的李若海绝对是有意放慢了速度，好让苏航能够看得更加清楚，心中对这位前辈的品格也更加钦佩。 当然，就算李若海的速度不到平时的三成，但也几乎和苏航全力挥枪的速度不相上下。 很快，“二十针”便已打完。 “如何，小兄弟，能看得清楚吗？”看苏航目不转睛的模样，李若海也调笑道，“若是觉得速度太快，小兄弟直言便是，下面我会将动作放得慢一些。” “多谢前辈好意，”苏航微微摇头，“不过也请前辈放心，晚辈的眼力还没有到极限。” “好！” 李若海眼中的赞赏之色一闪而过，随即道： “‘二十针’之后，便是‘三十击’，这是一整套的招式，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是连环而去，绵绵不绝，最适合以寡敌众！” 说罢，李若海的枪势骤变。 原本红色的枪影虽然纷乱，但绝大多数都只是虚招，目的是为了隐藏那真正致命的一击。 但“三十击”却不同，它的目的是以连绵不断的攻势，彻底地压制住敌人，因而虚招极少。 也不知是招式特性，还是李若海有意为之，这“三十击”的速度，较之之前的“二十针”似乎快了不少，以致五官强化后的苏航都只能勉强跟上，甚至其中有三式只记住了一个框架，许多细节只是雾里看花。 “小兄弟，现在呢？” 听到李若海的声音，苏航苦笑道： “前辈，晚辈已经到极限了。” “那好，下面‘五十势’，我就慢一点。” 第五十五章 指点 “那好，下面‘五十势’，我就慢一点。” 果然，李若海接下来的动作确实慢了许多。 只是，和“二十针”和“三十击”不同，这“五十势”李若海是为了应对各种不同的环境所创，其中既包含了飞枪势这样用来追击的招式，又有无枪势这样出其不意的杀手锏，堪称包罗万象。 理所当然的，“五十势”的复杂程度，也是成倍增加。 幸而，李若海再次降低了速度。 不然的话，除非苏航进入太上忘情状态，否则还真看不懂多少东西。 “都记下了吗？” 李若海收枪而立，饶有兴趣地看着苏航。 苏航闻言，合起双眼，在脑海中将整套枪法回忆了一遍之后，答道： “十之八九。” “小兄弟你果然没让我失望，” 李若海轻轻颔首，将红色长枪重新挂回屋内，对苏航摆摆手道： “这‘燎原百击’，尤其是最后的‘五十势’，好好体悟，对解决小兄弟的疑问应该有不小的帮助…… 好了，今日就先到这里，日后若是在枪道一途仍有问题，你就到这小院子来吧，一些简单的问题，我还是能够解答的。” “是，那晚辈就先告辞了，多谢前辈赐教。” 苏航再次鞠躬拜谢后，转身离开了小院。 ———————————————————————————————————————— “苏小弟，学得如何？” 见苏航步履轻松地从小院里走了出来，海棠当即迎了上来。 “勉强算是学完了吧，”如此轻松就学到了一门绝学，苏航也免不了有些兴奋，“李前辈还真是相当慷慨。” “李前辈喜爱提携后辈，这是众人皆知的，不然我也不会带你过来了，以往前来请教的晚辈，只要态度诚恳，李前辈都会不吝指点的，而且经常也常常传下个一招半式的。” 海棠轻笑一声，解释道： “不过，虽说李前辈经常会传授晚辈枪法，甚至不乏‘燎原百击’中的招式，但将完整的‘燎原百击’传下，在我印象中这也是第一次，看来李前辈对苏小弟是相当的看好呢。” “也许是看在那套枪术的面子上吧，” 事到如今，苏航仍旧有些处在梦中的感觉： “只是如此绝技，如此轻易就传了下来，还真是……” “等等，”海棠闻言，神情有些错愕，“苏小弟，你不会以为，这样就算是学会了‘燎原百击’了吧？” 苏航歪着头，疑惑地看着海棠： “难道不是吗？” “自然不是。”海棠以手扶额，无语道，“看来苏小弟你说自己的武学常识不是很好，当真不是谦虚之语啊。” 不懂就问，苏航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地方，大大方方地请教道： “还请庄主赐教。” 海棠也没有卖关子，轻声解释道： “如同‘燎原百击’这样的武林绝学，想要发挥出完整的威力，不仅需要招式，相应的心法也是必不可免的。” 原来如此，海棠一提醒，苏航也想通了。 就像国术的关键是劲力的控制，不知道个中细节，即便是似模似样地摆出了同样的架势，也无法打出威力。 在《天下第一》这样的武侠世界，内功心法也起到了类似的作用。 不过，相比于从肌肉的细节上还能看出几分端倪的国术，内力的调用却是更加的隐蔽，和天马行空。 当然，就算苏航所学的“燎原百击”并不完整，也并不影响苏航从这些招式当中汲取养分，打破自身的瓶颈。 “现在看来，我请庄主能够教授我一段时间的决定，果然是十分正确的。” 听到苏航重新提起这件事情，海棠也正了正神色： “对了，苏小弟你方才说的，愿意将那套枪术献给义父，真的不只是随口说说？” “那是自然，”苏航也认真地点点头，确认道，“这种事情，我可不会开玩笑。” “嗯，我会转告义父的。” 将海棠送走后，苏航也开始照着自己的记忆，开始演练起“燎原百击”来。 以暗劲层次的掌控力，“燎原百击”虽然包罗万象，但在磕磕绊绊地演练了两天之后，苏航也算是勉强掌握了这套枪术。 正如海棠所说，虽说苏航的动作已经和李若海并无多少分别，但运转起大枪后，的确明显感觉到了诸多的别扭之处。 苏航知道，这应该就是缺少心法的缘故了，自己这样强行地练下去，反而有害无益。 因此，苏航只选择了适合自己的部分加以练习，更多的，则是根据李若海当日运枪的姿态，思量着该如何地去应对。 可惜，绝学不愧是绝学。 苏航很快就发现，如果只是单独的一招半式，自己或许有办法能够招架，甚至反制，但如果对方的枪势展开，无论苏航怎么推演，唯一的结果只有落败…… 就这样，苏航安心地在天下第一庄上住下，足不出户地钻研枪术。 咚咚咚…… 听到敲门声，苏航收起大枪，推开门后发现来的是天下第一庄的总管。 “总管大人，有什么事情吗？” 总管先是对苏航行了一个礼，随后道： “神侯大人有事要见先生，还请先生跟我一行。” “我知道了。” 跟在总管的身后，苏航一面走，脑中也在慢慢思考着，自己该用何种态度来面对铁胆神侯——这位《天下第一》中最大的反派。 不多时，苏航与总管便来到了一处大殿内。 大殿中央，海棠正和一名华服男子谈论着什么，那名华服男子，显然就是铁胆神侯朱无视了。 听到脚步声，两人当即向大门处看了过来。 旋即，朱无视的目光就落到了跟在总管身后的苏航身上。 刹那之间，苏航浑身的汗毛当即炸了起来，僵在原地。 就像是被什么恐怖至极的生物给盯上了一样，源自武者的本能告诉苏航，他的生命，随时都能被对方轻易收割。 好在，朱无视也不是真的想要大开杀戒，审视的目光只是一放即收。 “神侯大人，庄主，苏供奉到了。” 总管并未察觉到苏航的异样，对着两人行了一礼之后，当即退出大殿。 第五十六章 朱无视 居移气，养移体。 即便是平平无奇的普通人，大权在握、居高临下久了，也会生出独特的气势来，更何况是武功本就绝顶的铁胆神侯？ 棱角分明的面庞，威势凛然的眼神，只是负手站在原地，便好似定海神针一般，透出一份令人心折的气度。 若非苏航早就知道这家伙的底细，知道这位铁胆神侯实际上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恐怖人物，恐怕也会如同海棠等大内密探一般，将朱无视看成是足以信赖的靠山。 不过现在，除了那诱人的吸功大法外，苏航并不想和这位“忠肝义胆”的铁胆神侯扯上太多的关系。 因而，虽说被朱无视的一个眼神激得直接炸毛，但在空明心经的加持下，苏航的心境也很快就重新平复下来。 不过，表面上苏航还是做出了自己被吓到的模样，结结巴巴道： “小……小子苏航，见、见过神侯大人。” 朱无视的目光一放即收，海棠并不知道其中的曲折，还以为苏航只是因为紧张，才有如此表现，是以连忙走了过来，柔声安慰道： “苏小弟，别紧张，只要你没做什么坏事，义父是不会伤害你的。” “没错，护龙山庄乃是为了铲除朝中奸佞而设，你不必紧张。” 见苏航在海棠的安抚下，慢慢地“恢复”了镇定，朱无视也开口道： “你就是苏航，天下第一的藏匿师，听说你藏起来的东西，就是天下第一神探张进酒也找不到。” “是的。” 苏航迟疑地看了一眼海棠，随即点头道。 “世间没有侥幸的事，”朱无视摇头说了一句后，接着道，“既然你藏东西的本领这么厉害，那么找起东西来想必也不会差。” “这……让神侯大人失望了，我只会藏东西，找东西的本事只能说是一般，远远及不上张进酒先生。” 已经将整个《天下第一》的剧情研究得滚瓜烂熟的苏航，此时已经隐约猜到朱无视到底准备说些什么了。 虽说在整部《天下第一》的故事中，经常出现“三两日”、“不过数日”这样含糊不清的词汇，再加上各种插叙倒叙，令时间轴显得有些混乱。 但是此时还是刚开篇，成是非又没有露面，唯一的事情，自然就是太后被劫走的事件。 果然，只听海棠道： “苏小弟，今天找你过来，不仅有枪术方面的事情，还有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可能需要你的帮助，所以现在可不是谦虚的时候，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千万不要有任何顾虑。” 极为重要的事情……那便不会错了。 苏航的心中已然通透，但面上却仍旧是不动声色，诚恳道： “禀庄主、神侯，我不是在谦虚，因为我之所以藏东西的本事很厉害，是因为我懂得一种失传已久的秘术，因而，就算是张神探也没能找到。 然而，除非别人也用了这种秘术来藏东西，否则我的搜查能力，并不比普通强……” “原来是这样。” 神侯露出失望神情，思索了片刻后，追问道： “那么，除了你之外，还有其他人会这种秘术吗？你的师傅呢？” “应当是没有了。” 苏航想也没想，直接摇头道： “这秘术是我从一本从春秋时期传下的墨家典籍中发现的，那本书应该是孤本，所以并没有师傅传授，会的应该也只有我一人才是。” “看来可能性的确不大，” 神侯先是微微点头，但继而却道， “不过，既然这个可能性没有彻底排除，那也还是要考虑进去。 海棠，你在城内搜索的时候，还是将这位小兄弟也一起带上吧。” 喵喵喵？ 有一瞬间，苏航甚至以为自己是听错了，因为朱无视的安排实在是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在苏航都已经明确表明自身并没有调查才能的情况下，朱无视不是应该顺理成章地结束这个话题，然后讨论那套枪术吗？怎么变成让海棠带着他去城内调查？ 这不科学啊！ 就苏航这个年纪，你确定是派他去帮忙，还是让他去添乱的？ 咦——？ 仔细想想，朱无视的目的，说不定还真的就是让苏航这个“累赘”去拖累大内密探们的调查进度。 思维电转见，苏航似乎有些明白朱无视的用意了。 因为苏航很清楚，太后被劫一事，真正的幕后黑手，其实就是这位看似忠义无双的铁胆神侯。 那么，这位铁胆神侯自导自演了这么一场大戏的目的，究竟是要趁机刺杀皇帝，好让自己名正言顺地继承大统，还是单纯地只是想给负责大内安全的曹正淳一个大大的难堪，打击政敌，现实之中也是众说纷纭。 原本，苏航是倾向于后者的，只是现在，苏航也不敢肯定自己的判断究竟是否正确了。 海棠自然是不知道苏航心里的纠结，但她显然也没想到朱无视会做出如此安排。 不过，朱无视一向以来算无遗策的形象也让她没有质疑，只是提醒道： “义父，那苏小弟的枪术您就不看了？” “不必了，如今时间宝贵，你先学会，然后再演示给我看也是一样的。” 朱无视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何况，海棠你的眼光，我还能不相信吗？” 海棠闻言，当即露出了感动的神情，让冷眼旁观的苏航心中微叹。 朱无视不愧是当世枭雄，虽说实际上心狠手辣、冷血无情，但隐忍表演和笼络人心的手段却当真是厉害至极。 苏航可以肯定，除非朱无视是像原著一样，等他自己将狼子野心给暴露出来，否则就算苏航将朱无视犯下各种罪状的铁证全都抖出来，除了和铁胆神侯本就不对付的曹正淳外，会相信的人恐怕也就是深藏不露的正德皇帝了吧。 “好了，事不宜迟，你这就去搜索吧。” “是，义父！” 海棠行礼之后，便带着苏航走出大殿。 离开朱无视的目光后，自忖没有露出什么破绽的苏航，一直提着的心也终于重新落了下来。 朱无视不按套路出牌的举动，带给苏航的压力，远比他预想之中的要大得多，甚至若非有着空明心经的加持，苏航都险些破功。 好在，苏航此时的年纪就是最好的伪装，朱无视似乎并没有太过看重苏航，只是把他丢到海棠身边，让他去扮演一个“猪队友”的角色。 当然，事实是否真的如此，就只有朱无视本人才知道了。 第五十七章 上眼药 “苏小弟，我们现在可是在搜查啊，你能稍微认真一点吗？” 望着在屋顶上不停窜来窜去的苏航，海棠苦笑一声，忍不住提醒道： “我们这次要找的对象真的是非同小可……” 过了一会儿，苏航的声音才从屋顶上悠悠飘了下来： “庄主，我本来就是来凑数的，在确定完没有异状后，除了练习轻功，我还能做其它的事情吗？” 苏航说的，海棠自然也知道。 可是这都好几天过去了，她这里还是一点线索都没有，就算她的耐心再好，也慢慢变得烦躁了起来。 “庄主，你也不用苦着一张脸啊。” 见海棠愁眉苦脸地趴在桌子上，苏航也轻轻从屋顶跃下，安慰道， “何况，太后失踪这么大的事情，背后必定黑幕重重，若是我们这样大海捞针地搜查都能找到幕后真凶的话，那才叫奇怪呢。 我想神侯大人恐怕也做了其他的安排，并非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这边吧。” “没错，除了我们外，义父还派了其他人手。” 听到苏航如此说，海棠也想到被朱无视秘密派出的段天涯和归海一刀，脸上的愁绪终于消散了几分， “唉，也不知大哥那边的进度如何……还有一刀，他们两个碰到一起，希望不会出什么事情……” 想到段天涯和归海一刀之间有些微妙的关系，海棠的神情不禁又开始变得忧愁了起来。 “好了，庄主，所谓‘尽人事，听天命’，我们现在做好自己的份内工作便可以了，担心过多的事情，不仅起不到任何作用，反而会影响自身搜查效率，反而得不偿失。” “不错，看来我真是关心则乱了，这么简单的道理，竟然还需要你来提醒，真是……” 经过一番开导，海棠的神情明显也轻松了许多，不过她很快就发觉了一件事情，盯着苏航道： “等等，我有说过，失踪的是太后吗？” “当然没有。” 苏航轻笑一声，耸了耸肩道： “不过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吗？” “显而易见？！” “难道不是吗？” 苏航随口道： “既然能够让神侯大人都变得如此紧张，相必目标的身份必定极为尊贵，而且是皇亲的可能性相当之大。 当然，能让陛下同意封锁整个京城，只许进不许出的人物，本来也就屈指可数，再加上庄主你告诉我的年龄和相貌，我要是再猜不出来就怪了。” “这倒也是，看来苏小弟你的思维真的很敏锐啊。” 海棠按照苏航说的思路想了想，发现确实如此，微微点头。 当然，虽然将整间事情苏航说得顺理成章，就好像是人人都能想到一样，但海棠却是知道，许多时候，一些看似简单至极的道理，就是没有人能想到。 想到这里，海棠也打起精神，随口问道： “既然如此，那苏小弟你觉得会是谁劫走了太后呢？” “庄主，你这个问题的难度也太高了一点吧……” 虽说太后被劫事情的真相，在苏航的心里就跟明镜一般，但此时也只能苦笑以对了。 果然，会像这么小的孩子征求意见，我果然还是有些关心则乱。 即便本来就没抱多少希望，但当真听到苏航的回答后，海棠还是不免失落，有些自嘲地想着。 原本，既然已经被朱无视给丢进太后被劫的事情当中，苏航也不是没有想过借此机会插上一脚。 毕竟，从原著中看，那位太后娘娘虽然没有什么比较厉害的手段，但人品等方面却是相当的过硬。 不仅没有什么门户之见，在知恩图报方面也是一点都没的说，为人也十分慷慨。 以苏航对剧情的把握，在成是非脱困之前，就带着海棠去救出太后，应该并不是一件难事。 然后到论功行赏时候，苏航开口讨要天山雪莲，难度应该不大。 可是，苏航思量再三，还是收起了趁机大显一番身手的打算，原因很简单—— 铁胆神侯。 知道整件事情都是朱无视在自导自演之后，苏航再来看这位铁胆神侯曾经的表现，自然就发现了许多的蹊跷之处。 段天涯和归海一刀之间有嫌隙，朱无视不知道吗？当然知道！ 可是就是这么十万火急的事情，朱无视还是将这两位给派了出去，而且还是以合作的方式！ 当然，最终的结果是段天涯以自身的能力，成功化解了和归海一刀的嫌隙，可是其中的经历，当真有些曲折。 更重要的一件事情就是，原著之中，若是没有成是非的横空出世，还有一系列的机缘巧合，假冒的乌丸和利秀说不定就真的弑君成功了！ 这才是苏航决定韬光隐晦的根本原因，还是那句话，即便是将原著都研究得滚瓜烂熟，他也不知道，朱无视心中原本的计划究竟是怎样的。 如果只是为了打击曹正淳，那么苏航出点力，提早救出太后，完全无伤大雅； 但如果朱无视的目的真的是弑君的话，那苏航的下场可就有些不妙了。 毕竟，和身怀金刚不坏神功的成是非不同，以苏航如今的情况，朱无视想要暗中炮制他简直是一件再容易不过的事情了。 只是话说回来，苏航虽然不能大展深厚，但在一边悄悄边鼓，顺带再给神侯上点眼药倒是不难的。 苏航微微一笑，提醒道： “不过，虽然我不知道幕后黑手是谁，但我知道，能在守备森严的皇宫大内之中将太后劫走，必定是有内鬼作祟，而且我想这只内鬼的身份也绝对不低。” “有道理……”海棠点点头，随即道，“可是这又能说明什么呢？” “皇宫大内虽说是世间最复杂的地方，但宫外的人想要将自己的人安插进去，尤其是要爬到很高的位置，却也是相当的不容易。” 苏航托着下巴，条理清晰地“分析”道： “庄主，皇宫里的安全究竟是什么人在负责？” “难道是曹正淳？”海棠眉头皱了起来，随即又摇头道，“虽说我也很讨厌这阉贼，但这次的事情应该也不是他。” 第五十八章 雁行功 “的确，别看如今曹正淳的气焰嚣张的很，似乎就连神侯大人都要忌惮三分，但这一切不过是建立在陛下的宠幸之上。 一旦失去了陛下的宠幸，対神侯大人而言，曹正淳不过是随手可除的土鸡瓦狗罢了……” 苏航侃侃而谈的姿态，让海棠莫名地想起了她的义父。 几天之前，铁胆神侯为她解释当前局势，说的那些话几乎和苏航此时的分析如出一辙。 “综上所述，除非曹正淳真的想不开了，要玩一把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把戏，否则他监守自盗，劫走太后的可能性很低很低。 不过，既然不是曹正淳监守自盗，那么这个内鬼，自然就是其它势力安插进来的。” 苏航竖起两根手指道： “这里还有两种情况，第一种，就是幕后黑手蓄谋已久，从很久之前就已经开始布局，将暗子送入宫内，如今终于爬到了合适的位置，这才一击即中。” 海棠不是笨蛋，当即兴奋地坐直了身体，接口道： “如果是这样，那我们只需要将最近才调到太后身边的人手排查一遍，就能找出内奸，然后再顺蔓摸瓜，追查到幕后黑手？” “很有可能。”苏航微微颔首，“即便是暗子已经被灭口，但人员调动，总归是有迹可循的，至少，比现在这样没头苍蝇一般乱撞，要强上许多。” “确实如此，”海棠压抑住兴奋的心情，追问道，“那苏小弟，还有第二种可能呢？” “这第二种可能，就是幕后黑手乃是临时起意，只是这黑手的势力却和曹正淳旗鼓相当，至少也是处于一个能够相提并论的层次，角力的各大势力之间相互安插暗子，本身就是一件十分正常的事情。” “这……当今朝野，能和曹贼的匹敌的，唯有义父一人，你难不成是在怀疑义父？” 所谓疏不间亲，苏航还没有蠢到直接点头，只是悠悠道： “我当然不会怀疑神侯的人品，但并非所有人都会相信神侯的人品，尤其是陛下—— 要知道，太后被劫，不仅是陛下脸上无光，曹正淳更是难辞其咎，这对神侯而言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 “你怎么能这么想，义父他忠肝义胆，就算是为了铲除曹贼，也绝不会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海棠不满地盯着苏航，掷地有声道。 看着海棠如玉的面庞染上了几分薄怒，苏航心中亦是不免微微一叹。 傻姑娘啊，你的义父根本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伟岸正直，也不值得你如此死心塌地地信任他。 这份沉甸甸的信任，在未来可是会葬送你的整条生命。 “庄主，政治可不是这么儿戏的事情，神侯有跟你说过，他在陛下眼中，究竟是个什么形象吗？” 海棠微微一怔，朱无视曾经说过的话顿时在她脑海闪过，迟疑道： “棋子？！” “棋子？这个形容确实不错，无论是什么人，在皇帝的眼中，恐怕最终也只是一颗棋子罢了。” 苏航赞同道： “身为棋手，你会去相信一颗棋子的忠诚吗？所谓天家无亲情，大抵便是如此吧。” “真是讨厌的政治！” 见海棠的神情再次低落下来，苏航也不再继续上眼药，而是道： “算了，不说这些烦心的事情了，庄主你先看看，我这‘雁行功’练得怎么样？” 说着，苏航也不等海棠回答，便轻轻一纵，在墙面的一点突起上一点，整个人便轻巧地窜上了屋顶。 上了屋顶之后，苏航就像是变成了灵活的鸟雀一般，在高矮不定的房顶上肆意撒欢，腾转挪移，都仿佛如履平地一样，丝毫没有任何的停滞。 不过几十息间，苏航便将附近的屋顶全都转了一遍，重新落回到海棠身前： “还请庄主指教！” “嗯。” 将苏航的全部动作都尽收眼底之后，海棠也由衷地称赞道： “雁行功，苏小弟你已经掌握得差不多了，如果再遇到采花蜂，恐怕就是他要担心能不能逃掉了。” 这三天，海棠也算是见识了苏航的刻苦程度。 在跟着自己外出搜查时，苏航就一直窝在屋顶，检查的同时也顺带练习轻功。 等到搜查完毕，除了向她请教武学外，便几乎诸事不管，一门心思地扑在新学会的燎原百击上。 武痴！ 除了归海一刀外，苏航是海棠见过的，第二个会对武学如此痴迷的人。 而这三天，海棠也是亲眼见证了苏航的进步到底有多大。 尤其是轻功，由原本只会笨拙地施展一些简单的提纵术，到如今能够轻灵飘逸，随心所欲，苏航的身法，说是完全换了一个人都不为过。 当然，除了刻苦外，海棠更惊叹的是苏航的天分。 要知道，雁行功虽不是什么绝顶的轻功，却也是中上流的轻功秘籍，即便是她，当初也是苦练了大半个月才基本掌握了，而苏航居然只练了三天，就达到了相同的境界，怎能不让海棠感到惊叹？！ 不过，想到苏航小小年纪，枪术便能登堂入室，海棠也就释然了。 如此天分，也不奇怪。 只是，天分如此之高，本身又如此地刻苦，海棠几乎可以肯定，只要苏航没有中途夭折，前途必将不可限量。 第五十九章 经脉 《先天功》乃是绝世神功，这一点苏航从不怀疑。 只是，因为自身的武学基础几乎为零，所以除了系统灌注的打坐和采气之法外，苏航对《先天功》秘籍原本的研究，几乎为零。 原本，有《道藏》作为参考，苏航解析起《先天功》来，应该并不会遇到多大的困难才对。 然而，在通读整套《道藏》的时候，苏航也发现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道藏》虽然包罗万象，集成了历史上几乎所有的道家经典，但也有一个十分致命的缺点——泥沙俱下，真假难辨。 《先天功》中出现的各类术语，苏航在《道藏》之中基本都能找到相应的注释，然而关键的问题是，《道藏》里的解释，实在是太多了。 道教发展至今，究竟衍生出了多少条分支，多少种派别，恐怕谁也说不清。 就像最最简单的一阳初动和大小周天，各门各派的解释简直五花八门，更有甚者，彼此间针锋相对的情况也不是没有。 当然，最让苏航觉得无比佩服的是，这些看似自相矛盾的注释，往往都还都能自圆其说。 至少，以苏航的眼光还看不出来，到底是哪一边在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还是压根双方都在瞎扯淡…… 苏航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至少苏航敢肯定，《道藏》里的坑绝对不少，不然吕老爷子也不至于研究了二三十年，却还仍旧只是一个普通人了。 而在《先天功》入门之后，静坐和采气的效果也越来越不明显了。 这也是苏航当初会选择《天下第一》这个武侠世界的原因之一，坐拥《先天功》这么一座宝库，没有人会仅仅满足于只用先天真气来治疗暗伤的现状。 “一阳初动，在道家心法中相当的常见，既指时间，为子午之交，同时为雷卦，处下，一般指阴翘穴或会阴处……” 听到海棠的解释，苏航恍然： “如此说来，一阳初动，就是要在子午时，从阴翘会阴处开始引气了？” “不错，所谓周天搬运，也大多自此处始，至气海终，若修习者走的是十二正经，便称小周天，若过三关三田，走的是奇经八脉，就是大周天……” “那庄主，这大周天和小周天之间有什么区别？是不是走大周天要比走小周天要厉害？” 苏航会如此猜测，自然是因为在《先天功》中，既有小周天搬运法，又有大周天搬运法，不过大周天搬运法的位置更加靠后，内容也远比小周天搬运法要晦涩得多。 “一般而言，确实如此。” 海棠的博学，在整个《天下第一》世界都是有数的，轻而易举地将苏航的疑问尽数解开： “十二正经乃人身主脉，即便是初学者，这些经脉也都处于通畅的状态，只不过是在真气流过时会感觉到迟滞罢了。 只要修行一段时间，经脉适应了真气的流转，自然是畅通无阻，因而大部分的内功心法，走的都是小周天。 而奇经八脉则恰恰相反，天生闭塞，想要搬运大周天，修行者必须先要以自身真气将之贯通才行。 因而，凡是能搬运大周天的武者，无一不是奇经八脉全部贯通，内修已然登峰造极的宗师人物。” “这么厉害？”苏航好奇道，“我也常听人说打通经脉，那打通这奇经八脉，究竟有什么作用呢？” “作用？那可就多了。” 海棠微微组织了一下语言，解释道： “奇经八脉贯通三关三田，如果能够打通，相当于精气神三者同修，其中的好处，当然是不言而喻的。” 说到这里，海棠也有些疑惑： “只是，看苏小弟先前练习雁行功的情状，内修似乎已经有了不浅的火候，怎么连这些也不清楚？” “也许是我修行的心法有些特别吧。” 不同于大枪术，《先天功》很有可能是不下于《金刚不坏神功》或是《吸功大法》的顶尖绝学，就算苏航相信海棠不会心生觊觎，也不会轻易透露： “对了，庄主的武功那么厉害，想必奇经八脉应该已经全都贯通了吧？” “怎么可能？苏小弟你也太看得起我了……虽说奇经八脉，海棠已经通了其中六脉，但剩下的任督二脉，却是难上加难啊。” 内功心法，通常都是不传之秘，见苏航转开话题，海棠自然也没有继续追问的意思，只是苦笑着解释道： “任督二脉有一个别称——天地二桥，既是形容打通任督二脉后，武者便恍若脱胎换骨一般，犹如天壤之别，也是指要贯通这任督二脉，当真难如登天！ 当今天下，已经打通任督二脉的高手，加起来恐怕都不会超过十指之数……” 就在这时，总管急匆匆地走了过来，对着海棠道： “庄主，神侯急召你过去？” “义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么急？” 总管道： “听神侯大人说，似乎是段侠士意图猥亵利秀公主……” “什么？意图猥亵利秀公主？！这绝不可能，大哥他绝对不是这种人！” 海棠闻言，哪里还站得住？ “苏小弟，海棠还有要事，今天就先到这里了。” 熟知剧情的苏航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当然不会拦着海棠离开： “无妨，正事要紧，庄主自便就是。” 目送海棠和总管匆匆离去，苏航也重新回到院内。 随手取下大枪，随手一抖，“燎原百击”的招式便被苏航陆续施展开来。 如果海棠没有离开，一定会被苏航此时施展出来的“燎原百击”给吓一大跳。 因为和数日前相比，苏航的这套“燎原百击”，虽说仍旧有着不少的瑕疵，比不上之前的李若海，但一开始那种缺少心法的别扭感却已经消失不见了。 这当然不是苏航这么快就得到了李若海的信任，被传授了“燎原百击”的心法，而是随着苏航逐渐读懂《先天功》，先天真气的妙用也慢慢地开始显现出来。 第六十章 云罗 苏航发现，先天真气中正平和，不仅擅于养生治疗，包容性也十分的强。 因此，只要不是一些极为奇诡狠毒的邪功，那即便只有招式没有心法，苏航也能以先天功代为催动。 像“燎原百击”这样的绝艺，先天功的催动效果虽然比不上原版，却也能发挥出六七成的威力。 而像雁行功这样的普通轻功，以先天功催动，甚至还能取得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效果。 海棠离开后，果然一连数日都没有回天下第一庄，指导苏航武功的事情，自然也就暂时搁置了。 好在，最关键的部分，苏航已经问得差不多了，单单只是大小周天搬运法，就足以让苏航琢磨很久了。 即便偶遇难关，苏航还可以选择去拜访李若海这位枪道前辈。 如此深居简出了小半个月之后，终于又有人再次拜访苏航的小院。 “原来是总管，是庄主那边的事情忙完了吗？” 总管摇头道： “不是，是神侯大人有事找苏供奉。” “神侯？” 苏航闻言不由一怔，朱无视找他？ 难道是为了大枪桩？ “是的，就是神侯大人传召，苏供奉无事的话，这就跟小人出发吧。” “行。” 虽然有些猜不准为什么朱无视突然要见自己，但苏航也没有回绝。 跟着总管，苏航很快就来到山庄后院。 “到了，神侯就在湖心的小亭处，苏供奉请自便。” “多谢总管了。” 顺着总管手指的方向，苏航也发现了朱无视等人的踪迹。 “见过神侯，庄主，还有这位——噗！” 在看到小亭里第三个“金闪闪”的人影时，苏航“忍不住”笑了出来。 “小鬼，本郡主的样子很好笑吗？” 神侯和海棠还没来得及说话，“金闪闪”便双手叉腰，不满地叫了起来。 凭心而论，这位“金闪闪”的相貌并不差，即便是及不上美人如玉的海棠，也算是相当不错的美人。 只是，这位美人身上穿的那套盔甲，实在是华丽过了头，尤其是她本身也并没有什么英武之气，因而华丽的盔甲非但没有让人觉得厉害，反而是给人一种华而不实的搞笑感。 当然，苏航直接笑出声，也是刻意为之。 在朱无视这个老狐狸面前，苏航觉得自己的表现，还是尽量向普通的小孩子靠拢比较好。 “苏小弟，不得无礼。” 看“金闪闪”不依不饶的模样，海棠也担心苏航的回答，会让两人争锋相对地吵起来，连忙介绍道： “这位是云罗郡主，陛下的亲妹妹，还不见过郡主？” 早在看到那身金光闪闪的盔甲时，苏航便已猜出了对方的身份。 不过，该演的戏还是要演的。 “她？云罗郡主？”只见苏航指着“金闪闪”，怀疑地看向海棠道，“庄主你不是在开玩笑？” 这次不等海棠再说话，云罗便气呼呼地伸出手来抓苏航： “小鬼！你给我说清楚，我哪点不像是郡主了？！” 云罗的武功，充其量只能算是二流，再加上她自认抓苏航这么一个小孩子应该是手到擒来的事情，大意之下，这一抓自然就更加稀松了，是以苏航连“雁行功”都没用，便轻松躲了开来。 “好了，不要再胡闹了！” 眼见苏航和云罗似乎有绕着海棠玩起“秦王走位”的趋势，朱无视当即面色一肃，出言制止道。 听到朱无视的喝止，苏航自然是知道适可而止的道理，而云罗虽然无法无天，就连皇帝也敢胡搅蛮缠一番，但是遇到气场强悍的朱无视，尤其是阴沉着脸的朱无视，却是不敢再顶嘴。 “好了，正事要紧。” 见云罗安静了下来，朱无视也面色稍缓，对苏航道： “苏航，你是天下第一藏匿大师，桌子上面放的这两个盒子，本王让你把它们都藏起来。” “是！” 苏航也不问理由，径直将桌上的箱子提起： “不知神侯还有什么吩咐？” 神侯挥了挥手道： “你先将箱子藏好，余下的事情本王再告诉你。” “是。” “皇叔，你说这个小鬼是天下第一藏匿大师？真的假的？” 望着苏航提箱离开的背影，云罗嘟着嘴问道。 海棠闻言，微笑道： “郡主请放心，苏小弟是本庄主亲自考核通过的，他藏起来的东西，就连天下第一神探张进酒都找不到，天下第一藏匿大师的名号，实至名归。” “啊？就连天下第一神探都找不到！” 听海棠说得如此厉害，云罗心中不由开始担心起成是非来： “皇叔，我看这小鬼不像是这么厉害的人啊。” “郡主，所谓人不可貌相，你感觉到的东西，未必就是真的。” 神侯望着苏航离开的地方，解释道： “别的不说，只论武功的话，郡主你很可能还比不上这位小朋友。” “我——比不上他？”云罗不可思议地指着自己的鼻子，笑了起来，“皇叔你居然说我的武功还比不上一个小孩子？” “是的，很可能。” 朱无视露出一丝笑容，提醒道： “丹书铁券通体由玄铁打造，不仅坚固无比，而且重逾精钢，最起码重五十斤，就算是一个成年人，想要拿起来也绝对不轻松。” 云罗闻言，更加疑惑了： “可是，这又能说明什么呢？” “我知道了，义父。” 海棠一拍手道，恍然道： “你是说，刚刚苏小弟轻而易举地就将装着丹书铁券和尚方宝剑的箱子给提了起来的事情吧。” “没错。” 朱无视满意地点点头： “一个七岁的孩童能够随手提起五十斤的重物，只有两种可能。 一是他天生神力，二就是他的内功已经登堂入室，海棠，你教过他几天，知道他是哪种情况吗？” “这——” 海棠沉吟了一会儿，答道： “我觉得应该是后者吧，从前几日苏小弟询问的问题来看，他的武功应该是道家嫡传，加上那套似是而非的太极拳，应该是武当一脉。” “武当有什么了不起，我的师傅还是峨嵋的呢！” 第六十一章 考核 “武当有什么了不起，我的师傅还是峨嵋的呢！” “郡主，这是不一样的。” 对于处在赌气状态的云罗，海棠唯有苦笑以对了。 峨嵋的确是不次于武当的名门大派，而云罗的那位“老师”，也的确是峨嵋门中的一位名宿。 可是，这并不代表云罗就真的能和那些名门大派精心培育的嫡传弟子相提并论。 除非云罗能够放下郡主的身份，作为一名普通弟子亲自上山学艺，否则即便她是皇室贵胄，峨嵋派在教导时不敢不用心，但真正压箱底的绝艺，仍旧与她无缘。 当然，以云罗的江湖阅历，自然不会知道这些。 就在海棠将其中的道道慢慢解释给云罗听时，苏航也将两只盒子收到中转空间当中，施施然返回到小亭内： “神侯大人，方盒已经藏好，还有什么吩咐吗？” 朱无视满意地点点头，海棠开口道： “苏小弟，刚刚的盒子里面装的是丹书铁券和尚方宝剑，今天有人参加大内密探的考核，考核的任务目标就是在明日子时之前找到这两件宝物。 因此，在明日子时之前，除了义父，无论是何人要求，你都不得再将这两件宝物取出，记住了吗？” “我记住了。” 苏航先是点头，随即又“好奇”地问道： “只不过，我藏东西的本事庄主你应该也清楚，如果要找到那两件宝物才算合格，那这考核有通过的可能吗？” “这点你毋需担心，作为一名大内密探，很多时候都需要面对这种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若是成是非不能能人所不能，完成任务，自然也就没有资格成为大内密探了。” “不对，皇叔你太夸张了！” 就在朱无视侃侃而谈时，云罗突然插了进来，质疑道： “就算大内密探都是能人所不能，但就连天下第一神探都找不到的东西，他们真的能找到吗？” 朱无视微微一笑道： “郡主，你阅历尚浅，不知这些也是正常……” 云罗摇头，指着海棠道： “皇叔，其它我不管，但我只想知道，如果参加考核的是海棠，那他能通过这个考核吗？” “额——” 海棠顿时语塞，因为海棠突然发现云罗说的情况真的不是没有可能，不对，应该说如果海棠和成是非易地而处，她能通过这个考验的可能，其实相当的渺茫。 “哦——！” 见海棠的神情，云罗哪还猜不出缘由？当即兴奋道： “既然连正牌的大内密探都做不到，那成是非做不到也不奇怪，我要回去告诉母后，皇叔你这考验根本就是在难为人！” “谁说任务完成不了？”神侯沉声道，“郡主不要忘了，海棠是天下第一庄的庄主，苏航其实是他的下属，自然可以让他将两件宝物取出，完成任务……” “这也可以？” 云罗有些不满道： “那就先不算海棠，天涯和一刀也是大内密探吧，他们不是天下第一庄的庄主，那他们有什么办法通过考核？” “很简单，他们可以通过海棠的渠道。” 神侯不动声色道： “一个合格的大内密探，除了需要过人的武功，超人的智慧也是不可或缺，在执行任务时，充分利用自身所掌握的关系渠道也是必修课之一。” 云罗闻言，非但没有变得沮丧，反而露出了狡黠的笑容，对苏航道： “小鬼，我现在以郡主的名义，让你现在就把丹书铁券和尚方宝剑交出来，不然的话，小心我要你好看！” 苏航好笑的同时，只好“求助”地看向海棠。 “郡主，你这也——” “哎，这可是皇叔说过的，利用自身的关系，也是大内密探的必修课之一。” 为了自己的情郎，云罗的智商终于上线了一回，居然不动声色地挖了这么一个语言陷阱，就连老谋深算的朱无视都一时间没有注意，落入坑中。 果然，笨蛋如果突然耍起心眼来，就连聪明人也会被坑到。 好在，海棠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挡在了苏航身前： “抱歉，郡主，苏小弟乃是天下第一庄的客卿，如果你要为难他，就是与天下第一庄为敌。” 云罗的地位虽然尊贵，但实际上却并没有多少实权，若是硬碰硬，有神侯和万三千站在背后的海棠，倒也不见得会怕了。 谁知，云罗却好整以暇地甩着手，无所谓道： “你护着也没关系，大不了我再去求皇兄一趟，到时候皇兄的圣旨下来，你这位天下第一庄的庄主还能护着这个小鬼不成？” 云罗能够参与到成是非的考核中来，本来就是她向皇帝求来的，有了这个前车之鉴，再来一次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见云罗把皇帝都搬出来了，海棠也没招了，只好看向神侯。 朱无视目光微沉，但还是道： “郡主说的，似乎也不无道理。” 云罗似乎没有发现朱无视板起来的面孔，听到神侯点头，便开始自鸣得意起来： “哼，本郡主的话向来都很有道理。” “既然如此，那本王就放宽一点限制。” 朱无视没有去管得意洋洋的云罗，而是转过身对苏航道： “苏航，海棠之前说过的，明日子时之前，不得将两件宝物取出来的命令就先作废，如果成是非能够打动你，让你主动把丹书铁券和尚方宝剑取出来，本王并不会追究。” “是。” 苏航表面上点头称是，心中早已欢呼起来。 对于成是非身上的武功秘籍，苏航可是垂涎很久了，神侯此举，不是将一个大大的机会送到了他的面前吗？ 而云罗更是直接欢呼起来，并蹲下身，拍着苏航的肩膀道： “小朋友乖啊，只要你把两件宝物交出来，你想要什么东西，我都可以给你。” “郡主且慢，本王的话还没有说完。”朱无视看着苏航的眼睛，缓缓道，“虽说失去了两件宝物，本王不会追究，但如果你能坚守住诱惑，一应奖励，本王自然也不会吝啬。” 第六十二 秘籍 “当然，如果你能坚守住诱惑，将两件宝物留住，本王自然也不会吝啬奖励。” 云罗闻言，亦是不甘示弱地抱着肩膀： “哼，区区奖励，无论是金钱还是宝物，皇叔能给的，本郡主也照样能给。” “然而金钱和宝物并不能打动所有人，”朱无视摇摇头，好整以暇地看着苏航道，“听海棠说，你对武学十分感兴趣？” “是的。” 这一点，苏航从来都没有掩饰过，也完全没有掩饰的必要。 “既然这样，如果你能守住宝物，本王会亲自指导你一个月的武艺，如何？” 二十年前，不败顽童古三通于太湖一战中“屠遍”八大门派所有高手，而朱无视又以半招险胜不败顽童，将其囚禁于天牢第九层之中。 至此，朱无视天下第一的名头几乎实至名归，能够得到他的悉心指导，即便是只有一个月，那也绝对是无数武者梦寐以求的事情。 云罗虽然地位尊贵，却并无多少实权，麾下自然也没有什么能够拿得出手的绝顶高手，想要在这方面比过朱无视，那真的想都别想。 然而，看着笑眯眯的朱无视，苏航的心中唯有欲哭无泪。 朱无视究竟是个怎样的货色，苏航可是再清楚不过了，所以每次和这位打交道时，他都小心翼翼，生怕自己露了破绽，被这只老狐狸给盯上。 若是真的被朱无视亲身指导，苏航能够不露马脚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能学到多少真本事，真的就只有天知道了。 可是，就算心中满是掀桌的冲动，表面上，苏航还必须要作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 “真的？！神侯大人您亲自教我？” “没错，”朱无视眯起双眼，似乎对苏航的反应十分满意，“本王亲自教你。” 谁要泥教，泥给窝奏凯！ 海棠自是不知苏航心中的哀叹，甚至还蹲下身，羡慕地拍了拍苏航的肩膀道： “最近几年，义父已经很少会亲自指导别人的武功了，这可是十分珍贵的机会，苏小弟你可要好好把握哦。” 姐姐，您就别再添乱了好不？ 感觉自己脸上的笑容快要绷不住了，苏航的心中也是念头飞转，想着如何才能摆脱当前的困境。 “我听说太极拳、太极剑乃是江湖中一等一的绝学，梯云纵亦是十分上乘的轻功，神侯能教我吗？” “太极拳？太极剑？梯云纵？” 朱无视目光微闪，微微沉思后答道： “太极拳和太极剑乃是武当的镇山绝学，非掌门不传，本王自然不会……不过，梯云纵却不是武当的不传之秘，本王倒是可以教给你。” 果然！ 听到朱无视的回答，苏航就知道自己赌对了，悄然松了一口气。 当初的太湖一战，明面上是古三通狂性大发，将八大门派的高手尽皆屠戮殆尽。但实际上，却是朱无视暗中出手，以吸功大法将一百零八位高手全部吸干，再嫁祸到了古三通的头上。 八大门派，指的就是少林、武当、崆峒、昆仑、峨嵋、华山、丐帮和魔教。 因此，要说朱无视不会太极拳、太极剑，苏航是绝对不会信的。 可是，正如朱无视之前所言，太极拳和太极剑乃是武当的不传之秘，除非朱无视曾经吸过武当的嫡传高手，否则他是绝对没有理由学会这两门绝学的。 当然，这也因为如今的朱无视还不知道，古三通临死前将八大门派的所有绝学全都镌刻在成是非身上，苏航的赌博才有成功的可能。 “唉，没想到就连神侯大人也不会太极拳和太极剑啊。” 苏航先是露出几分失望的神色，随即又变得兴奋了起来： “不过，能学到梯云纵，我也应该知足了……” 如此说着，苏航也在暗中关注云罗的反应。 果不其然，听到苏航的可惜之后，原本已经沮丧下来的云罗顿时就复活了： “等等！我有话说！” “怎么了？郡主？” 看着突然就变得自信满满的云罗，海棠奇道： “难道你还会太极拳和太极剑不成？” “本郡主自然不会，”云罗摇了摇手指，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道，“不过，成是非他会啊！” “成是非？太极？” 脑补了一番成是非那不着四六的市井无赖耍太极的模样，海棠差点没有当场笑岔气： “郡主，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啊，成是非他像是学过太极的人吗？” “海棠你有所不知，成是非说过，师傅在临死之前，曾经将八大门派的所有武功秘籍全都刻在了他的身上，所以不仅是太极，就连峨眉派的绝学，他身上也都有。” 云罗的手指轻轻点着苏航的眉心，笑道： “怎么样，只要你乖乖把丹书铁券和尚方宝剑交出来，本郡主心情一高兴，说不定还会多传你一两门绝学……” “古三通将八大门派的绝学都刻在了成是非身上？云罗，你确定这是真的？” 只是，云罗没有看到，他背后的朱无视，面色瞬间就阴沉了下来。 只是一个金刚不坏神功就已经足够难缠了，如果再加上八大门派的所有绝学，这个成是非的未来，当真是不可限量。 “我当然确定了，虽说没能看得很真切，但峨嵋的飞凤穿心手确实是真的。” 对于朱无视的神色变化，云罗丝毫没有察觉，仍旧盯着苏航道： “小朋友，你考虑好了没有？” “嗯，我考虑好了。”苏航点点头：“我要八大门派所有的绝学。” “哈？小鬼，你可不要得寸进尺！” 云罗不忿地看着苏航，露出一个超凶的眼神： “凭什么皇叔只要教一个梯云纵就可以了，轮到我就要八大门派的所有绝学？” “呵呵，庄主可是我的救命恩人，这怎么能一样？ 对于云罗的威胁，苏航当然是完全不放在心上，狡黠一笑道： “郡主您应该庆幸神侯开了口，否则就算您把天下间所有的秘籍全都放到我面前，我也是不会把丹书铁券和尚方宝剑给拿出来的。” 今天没有了 今天键盘生日，出去high了半天，更新明天再补吧 《无极幻圣》今天没有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三章 成是非 见苏航表现得如此斩钉截铁，云罗也不疑有他，殊不知苏航实际上对朱无视忌惮极深，另外一种可能，就从来都没有被苏航列入考虑之中。 眼见苏航和云罗的气氛逐渐紧张，海棠也开口打起圆场： “好了，郡主，成是非是否能够通过第二关还尤未可知，你又何必这么着急？ 况且那些秘籍是刻在成是非的身上，到底该如何取舍，还是让他自己决定吧……” 云罗还在忿忿不平，忽然从小亭中央传来“轰隆”一声，众人身前的地面从下方翻开，露出一条幽深的地道。 看到苏航惊讶的神情，海棠也解释道： “这条密道直通护龙山庄，如果成是非通过了第二关的考核，就会从这里出来。” “原来如此。” 苏航了然地点点头，向地道里看去。 果然，海棠话音落下后不久，就有一个衣衫不整的青年男子，跌跌撞撞地从地道里钻了出来。 男子的五官倒是挺英俊，然而身上却有一股遮掩不住的市井无赖之气，让苏航对他的感官大打折扣。 当然，所谓萝卜青菜各有所爱，苏航不怎么喜欢这种无赖之气，并不代表所有人都不喜欢，在某些人眼里，这股痞气或许还是一个加分项也说不一定？ 这股痞气，再加上身上那套和云罗几乎如出一辙的银色盔甲，除了成是非之外，还能是何人？ 这不，看到成是非好像有些狼狈，云罗当即就凑了上去： “成是非，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郡主你就放一万个心好了，这个世界上，能够伤到我成是非的人，还没有出生呢！” 习惯性地嘚瑟了两句之后，成是非挑衅似的看向了朱无视： “怎么样，神侯儿，本大爷的考核算是通过了吧？” 对于成是非的嘴贱，朱无视神情淡漠，丝毫看不出喜怒： “成是非，不要忘了，这次考核的要求是找到丹书铁券和尚方宝剑。 你没有被金钱美**惑，只能证明你还没有失去考核资格，但如果在明日子时之前，你还找不到两件宝物的话，考核的结果同样是失败。” “这我当然知道，就不劳神侯儿你费心了。” 只是，说是如此说，可是没有了荧光粉的指引，该怎么去找丹书铁券和尚方宝剑，成是非当真没有半点头绪。 云罗见状，当即将成是非给拉到了一边，开始嘀嘀咕咕了起来。 很快，成是非的目光就集中到了苏航的身上。 活动了一下手脚，成是非走到苏航身前，大大咧咧道： “喂，小朋友，你知道丹书铁券和尚方宝剑在哪里？” “没错，”苏航瞥了成是非一眼，点头道，“小哥你的秘籍准备好了吗？” “秘籍？” 成是非捋起袖口，瞪着苏航大声道： “你知道我是谁吗？说出来吓死你！ 本大爷就是拳霸四海脚踢九州、玉树临风魔万千少女、十大俊男之首、武林活字典、威龙大——” “——成是非是吧，”苏航无语地翻了一个白眼，“我管你到底是成是非还是成事不足，这和我关系吗？” “谁说没有关系？” 成是非说得是张牙舞爪，眉飞色舞： “你不知道，我成是非这个人向来都是最讲义气的，只要你乖乖地把宝物交出来，那我就勉为其难，收你做我的头号小弟好了。 从今以后，有我大内密探成是非罩着你，保证你人挡杀人，佛挡杀佛，小鬼，你赚大了！” “呵呵！” 苏航又不是真的只有七岁，怎么可能被这种低级的花言巧语给骗到。 “你到底给不给秘籍？不给早说，我还要回去练枪呢。” 见苏航一脸不耐，似乎随时都要转身离开，成是非也没辙了，只能干笑道： “小朋友，你不要这么心急嘛，大家常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一下子要这么多的武功秘籍，总要给我一点考虑的时间吧。” “你需要考虑？当然可以，”苏航背起双手，随意道，“反正考核的截止时间不会变……” “放心，本大爷心中有数。” 说完，成是非就拉着云罗，直接跑出了小亭。 “哎，成是非，你要去哪儿，不是要好好考虑的吗？” 云罗虽然满脸迷惑，却十分顺从地跟着成是非跑了起来。 一直跑到小亭看不见的地方后，成是非才终于停了下来： “我突然发现，郡主你还是真是单纯啊。” “你什么意思啊？” 成是非抬起一根手指，晃了晃道： “那个小鬼，也不知道毛长齐了没有，神侯儿和那个娘娘腔跟你说他是天下第一藏匿高手，还藏起来的东西连天下第一的神探都找不到，你居然这么简单就信了，难道还不够单纯吗？” “哦——！”云罗恍然，惊喜道：“你说皇叔实在骗我？” “很有可能！” 成是非满脸得意： “那个铁蛋神侯一定是觊觎我身上的秘籍，这才编了这么一个小鬼出来，幸亏我成是非聪明，一眼就把他的阴谋给看穿了，我果然是个天才，啊哈哈……” “原来如此，”云罗点点头，继续问道，“可是我们现在要怎么去找丹书铁券和尚方宝剑呢？” “这个简单，”成是非的神情愈发得意了起来，指着地上道，“你看这是什么？” “荧光粉？” 顺着成是非的手指，云罗才发现，原来地上有一道由荧光粉组成的轨迹。 不过因为现在太阳还没下山，加上地上荧光粉的量并不多，所以这道轨迹倒是并不显眼。 “神侯他以为在所有东西上都撒上荧光粉，就能难住本大爷，那就大错特错了！ 本大爷的荧光粉可是特制的，就算是用水也绝对洗不掉，之前那里全都是荧光粉，我们这才找不到，可是现在轨迹只要一条，找到那两件宝物还不简单？” “哇，师兄你好厉害！” “你知道就好！还不快走？” 成是非越想越兴奋： “等我们把丹书铁券和尚方宝剑全都找出来，到时候，铁蛋神侯和那个娘娘腔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第六十四章 杀机 “等我们把丹书铁券和尚方宝剑全都找出来，铁蛋神侯和那个娘娘腔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可惜，成是非不知道有句话叫做“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荧光粉的轨迹，最终指向了一间充满杂物的无人小屋。 可是接下来的数个小时，成是非和云罗两个人就差把整间屋子给直接拆了，也没能找到任何和两件宝物相关的蛛丝马迹。 “喂，成是非，你的那个荧光粉究竟灵不灵啊？会不会是海棠他特意在这条路上撒了一点荧光粉，好误导我们？” 一无所获，成是非也开始变得急躁了起来： “当然灵了，而且郡主你之前不是刚见过那两件宝物吗，那个小鬼确实是从这条路离开的吗？” “我想想……” 云罗皱眉回忆了一会儿，点头道： “确实是这条路没错，可是我们已经把附近都翻遍了，别说是那两件宝物了，就连荧光粉的痕迹也都没有发现……而且，距离考核结束，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正如云罗所说，在她和成是非两个人挖地三尺的时候，时间也匆匆流逝，原本西沉的太阳早已彻底地沉了下去。 …… “苏小弟，那个荧光粉真的不会暴露位置吗？” 夜色降临，白天时不算显眼的荧光粉当即变得刺眼了起来。 小亭之中，海棠指着那条荧光点点的痕迹，看向苏航的目光也带有几分忧虑。 如果让成是非如此轻松地就通过了这第三关考核，显然不符合这次考核的本意。 “如果这么简单就能破解我的手法，张神探当初也就不会束手无策了。” 苏航自然是一点都不担心： “庄主，我们只需安心地等待就可以了，他们找够了，自然会乖乖把秘籍送给我们的。” “你这么说，我也就放心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海棠也知道苏航虽然年幼，却不是会信口开河的人，当即放下心来。 不过，海棠很快就发现苏航的用词有些不对： “等等，苏小弟刚刚说的是——‘我们’？” “当然了，”苏航理所当然地点点头，“毕竟不管怎么看，这次都是托了神侯和庄主的福，才让成是非有可能交出秘籍，那么这些秘籍，当然是大家一起分享了。” 苏航之前向成是非讨要秘籍的行为，其实说是空手套白狼也不为过，如果还要再吃独食，很容易就会引起反感。 与其如此，还不如干脆大方一点，将秘籍直接和海棠共享，反正苏航本就是这个世界的过客，只要秘籍能够到手，是不是独一份，完全没有任何影响。 “这——” 海棠本想拒绝，不过一想到八大门派所有绝学的价值之后，又不免有些心动，只能征询地看向朱无视。 能将身上所有绝学都“正当化”，朱无视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苏小兄弟说得没错，如果成是非选择交出秘籍，那确实不是他一个人的功劳，海棠你接受便是，能够搜罗到八大门派的所有绝学，对护龙山庄的情报网络也是大有裨益。” “是，义父。” 既然朱无视发话了，海棠自然不再有任何异议。 单纯的等待也许有些无聊，但无论是朱无视、海棠还是苏航，都是能坐得住的人，倒也不觉得什么。 苏航等待的小亭是在湖泊中央，随着夜色越深，丝丝水汽也裹挟着寒气自湖中袭来，令亭内的温度骤降。 因为之前是在练枪，所以苏航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练功服，一阵湖风吹过来，刺骨的寒意当即激得他一个哆嗦，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直接竖了起来。 好在经过几日的研习，苏航先天功上的进益非同小可。 虽说因为功力原因，苏航还没有正式打通第一条奇经八脉，但十二正经的小周天运转却已练得极为纯熟。 这面苏航刚觉得冷，先天真气便本能地开始在经脉当中运转，很快便将这丝寒意给驱散掉。 心中微微有些纠结的海棠并没有发现苏航这短短数秒的异状，但同处一亭内的朱无视却是“听”到了苏航的哆嗦声，并将他之后的表现尽收眼底。 寒暑不侵？ 朱无视的眼中有道精芒一闪而过，旋即便恢复平静。 对一般的武林人士而言，寒暑不侵并非什么了不起的神通，因为只要内功登堂入室，成功打通了任意的一条奇经八脉，平日里就毋需再去刻意调动体内的真气，遇到危险时也能自主激发。 如此，不但能在争斗中占据先机，在生活中也有着诸多的便利，寒暑不侵便是其中之一。 当然了，寒暑不侵也是分等级的。 像苏航这种只能抵御一些寒风的，充其量只能算是最低等级的寒暑不侵，和那种奇经八脉已通，即便是被丢到冰天雪地抑或是炎阳沙漠中也能行动自如的强人们压根就无法相提并论。 可是即便如此，苏航还是引起了朱无视的怀疑。 苏航的内修进度，朱无视曾经询问过海棠，海棠的回答是，苏航至今还未开始打通奇经八脉。 明明没有贯通奇经八脉，真气却能自主激发，至今为止，朱无视也只遇到了三门功法，拥有如此功效。 它们分别是《武当纯阳功》、《魅影神功》和—— 《金刚不坏神功》！ 就算是《吸功大法》，因为特性原因，也并没有如此功效。 其中，《武当纯阳功》不是一日之功，《魅影神功》的修行条件更是极为苛刻，那么最大的可能性，就是…… 朱无视望着天牢的方向，心中忽而警铃大作： 这个老怪物，该不会是找了两个传人吧？ 如果这个小混混成是非只是一个摆在明面上的诱饵，唯一的作用就是被抛出来吸引自己的注意力，而实际上那个老怪物真正的传人和杀手锏，是这个前途无量的小鬼，那又如何？ 朱无视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本着宁杀错，勿放过的原则，心中的杀机逐渐开始升腾。 第六十五章 提醒 “你想干什么？别过来啊，再过来我就要叫了！” 只有一条短裤遮住要害，几乎浑身赤裸的成是非正躲在屋子的角落里“瑟瑟发抖”。 看到成是非那浮夸的演技，苏航当真是满头黑线，将手里的纸和笔直接拍在桌子上，无语道： “放心，我也不喜欢看男人的身体，你早给点过来让我记录完，一切自然就早点结束了。” 考核的结果并没有任何悬念，等到子时将近，成是非和云罗还是没有找到任何线索，最终成是非唯有选择捏着鼻子，接受了苏航的条件。 听到苏航如此说，成是非也就不再装了，大大咧咧地走了过来： “真是的，小小年纪，却一点情趣也不懂，注定孤独一生。” (￣▽￣)# “真是够了！情趣可是人家情侣或是夫妻间才能用的，你他喵的用在这里才是真正的有问题好不好！！” “不要在意这种细节了。” 苏航：…… 如果不是考虑武力值上的差距，苏航真的想一巴掌把这个小混混给拍进墙里，抠都抠不下来的那种。 果然，和一个逗逼争论是一件十分愚蠢的事情，因为他会将你的智商拉到和他同一层次，然后用他丰富的经验击败你。 无力败退的苏航只好将注意力全都集中在记录秘籍上，屏蔽掉成是非嘴里不断冒出来的，各种乱七八糟的问题。 “喂，小鬼，我跟你说，世界上可是有一种邪功，练过之后能够男变女、女变男，所以你将来交女朋友的时候，一定要先验明正身……” “喂，小鬼，别一直绷着一个死人脸啊，人啊，要学会笑，要学会积极地面对生活，像我这样风流潇洒，才能迷倒万千少女……” …… “嘘！” 就在成是非滔滔不绝地讲着各种废话的时候，苏航忽然竖起一根手指，止住了他的话头。 看着苏航忽然变得凝重的神情，成是非也不由安静了下来： “怎么了？” “这里是一门叫做‘天视地听’的少林绝学，可以增强人的听觉和视力，侦查附近的敌人，” 苏航指着成是非胸口的一片图案文字，轻声道： “成是非，你用这门绝学来侦查一下，现在是不是有人在门外偷听。”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虽然嘴上是如此说，但成是非的身体还是挺诚实的，闭目聆听了一会，摇头道： “放心，附近没有人偷听。” “这就好。” 苏航心下微松，对于成是非身上的这些绝艺的效果，他还是比较信任的。 至少，除非是朱无视本人亲自在门外偷听，否则以成是非那继承自古三通的，整整四十年金刚不坏神功的内力施展少林绝学‘天视地听’，几乎没人能够藏得住自己的行踪。 苏航正了正神色，对成是非道： “成是非，我问你，你就是金刚不坏神功的第九代传人吗？” “嗯？” 听到苏航提起《金刚不坏神功》，成是非的目光瞬间就警惕了起来： “我是不是，和你有关系吗？等等，你怎么知道我是第九代？” “你如果聪明一点，就不应该将自己是古三通传人的事情告诉其他人……不过，也是因为你表现得这么不堪，朱无视才没有第一时间就施展雷霆手段，将你灭杀吧。” 苏航感叹道： “总之，你还能活到现在，当真是个奇迹！” “喂！你说这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不管什么时候，被人用怜悯的目光看着，总归不是一件舒服的事情。 “很简单，我只是想提醒你一句，这次的大内密探考验，其实是朱无视为了试探你的底细，而顺水推舟布下的一个局……” 成是非原以为，苏航如此装腔作势，会说出什么高论，没想到，竟然只是这么点东西。 失望之余，成是非不等苏航说完，便不耐烦地摆摆手： “你说的这些我早就知道了，天下有哪个考核不是为了验证参加人的能力？而且三关考验我都已经通过了，你现在再说这些有个屁用？！” “你以为考核已经结束了？呵呵，真是天真！” 苏航冷笑一声，微哂道： “你身上唯一让朱无视忌惮的地方，就是传自古三通的金刚不坏神功，因此，如果没能把你身上的金刚不坏神功给逼出来，这场考核就不可能结束。” “哈？你说什么傻话？” 成是非双手抱肩，不屑道： “我明明已经是那什么黄瓜第一号，铁蛋神猴儿也说过了，只要我明天到护龙山庄拿了牌子，就是真正的大内密探……” 看到成是非的样子，苏航也无所谓地耸耸肩： “你爱信不信，我已经把握该说的都说了，你不信，那就是你的事情了，反正到时候倒霉的又不是我。” 看苏航的神态不似作伪，成是非反而有些疑神疑鬼起来。 此时的成是非，还没有被朱无视的演技给欺骗，因此，对朱无视还是十分警惕的： “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你当我愿意和你这个笨蛋扯上关系吗？”苏航做出十分无奈的神态，“可是谁让我家祖训就是如此，唉！” “你家祖训？我？”成是非好笑地指着自己的鼻子，“真的假的？你家祖训会提到我？” “当然不是你，而是天池怪侠前辈，” 苏航摇摇头，将自己编好的故事慢慢道出： “我家先祖原本是应天府的一处富商，当年差点因兵祸灭门，幸而被当时结伴游历的天池怪侠前辈和三丰祖师所救，这才得以延续，不过为了避祸，也远居海外，直到今日才重新回到故土中原。 为了感念两位前辈的援手之恩，我家先祖曾留下祖训，凡是苏家后人，遇到天池怪侠前辈或是三丰祖师的传人，都必须奉为上宾，对方有难，必须竭力相助……” “听起来倒像是真的，”成是非托着下巴，玩味道，“可是我有一个问题？” “你说。” “据我所知，那个铁蛋神猴儿，也算是天池怪侠的传人吧，你为什么不去帮他而选择帮我呢？” 第六十六章 分析 “据我所知，那个铁蛋神猴儿，也算是天池怪侠的传人吧，你为什么不去帮他而选择帮我呢？” “你当我不想吗？” 苏航的神情显得更加郁闷了： “可是《吸功大法》虽然也是天池怪侠前辈的成名绝学，但唯有《金刚不坏神功》才算是天池怪侠真正嫡传的武功……” “也就是说，如果那个铁蛋神猴儿学的是《金刚不坏神功》，你就会站在他那边来对付我喽？” “不错，”苏航先是点点头，但随即又想到了什么，改口道，“不过，我也有可能选择两不相帮。” “为什么？”成是非奇道，“这不是你家祖训吗？” 苏航解释道： “因为我家祖训也说过，若是两位大侠的传人真的是十恶不赦之辈，若有能力，苏家子弟当帮他改邪归正，若力有不逮，也不应助纣为虐。” “十恶不赦？” 成是非一愣，觉得苏航的形容有些夸张： “不是吧，虽说我也看铁蛋神猴儿挺不顺眼的，但他的确不像是坏人。” “一开始，我也是这么想的。” 苏航轻笑一声，微微摇头道： “可是，在请天下第一神探张进酒调查了当年的一些事情后，我就发现，朱无视这个人很有问题。” 听苏航如此说，成是非终于开始变得感兴趣了起来： “哦？你查到了什么东西？” 苏航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 “成是非，你觉得朱无视的武功怎么样，厉害吗？” 成是非想了想，最后由衷道： “深不可测！” “没错，深不可测……” 苏航微微摇头： “但是你知道吗？朱无视年少时，其实极为浪荡，武功也不过是平平无奇，别说是跟天地玄三位大内密探相比了，恐怕就连云罗都比不过……” “那又如何？”成是非不解道：“我之前也没练过武功，现在不一样是高手高手高高手？” “你当世间有几个古三通？” 苏航是彻底无语了： “像你这样平白得了数十年内力的，虽不能说是前无古人，但至少当年的朱无视就绝不是这种情况。 而朱无视之所以能成为如今这个武功天下第一的铁胆神侯，只因为他遇到了一个人。” “谁？” “他的结拜兄弟——不败顽童古三通。” “师父？”成是非惊了，“铁蛋神猴儿和师父他是结拜兄弟？真的假的？” “千真万确。” 苏航点点头： “他们找到了天池怪侠留下的秘籍，古三通练了《金刚不坏神功》，而朱无视则练了《吸功大法》，至于后面的故事，你应该也听说过吧。” “太湖一战，师傅输了半招，然后被关了整整二十年。” “没错，”苏航道，“世人皆知，朱无视与古三通苦战三天三夜，终于降服了古三通……你就不觉得奇怪吗？” “有什么奇怪的？” 成是非满脸的不解： “师傅说了，他输的不是武功，而是谋略，如果不是铁蛋神侯儿拼着终身也治不好的内伤，是绝对赢不了师傅的。” “不不不，我说的可不是这个。” 苏航摇了摇手指，解释道： “我指的是，两人决出胜负之前那句——‘大战三天三夜’。 试问，就连当时的八大门派整整一百零八位高手合力，都被古三通只身一人给屠戮殆尽，那么能和古三通战上三天三夜的朱无视，至少也是旗鼓相当的对手。” 成是非仍旧是一脸疑惑： “那是因为神猴儿的武功本来就很厉害吧。” 苏航摇摇头，直接竖起四根手指，一根根地数道： “第一，论资质，朱无视是拍马也比不上古三通的，这一点，就连朱无视本人，也亲口承认过。 第二，论勤奋程度，古三通在得到《金刚不坏神功》之后，要么就是埋头苦练，要么就是四处挑战，磨练武艺； 相比之下，朱无视则是陪着一名女子到处游山玩水，一身武功就算没有荒废，也绝对比不上古三通的进步卓著。 第三，古三通在太湖一战之中，吸干了八大门派共计一百零八位高手，内力修为绝对已经登峰造极，这一点朱无视更不可能赶得上。 第四，根据天池怪侠前辈所言，金刚不坏神功其实是克制吸功大法的，学了吸功大法的朱无视对上学了金刚不坏神功的古三通，可以说是绝对的劣势。 那么问题就来了，如果上面这四点都是真的，那么我是真的想不通，当初的朱无视究竟有什么理由能够不被古三通一个照面直接秒杀，反而是势均力敌地打了三天三夜，最后甚至还赢了半招的呢？” 成是非虽然性格跳脱，但却不是真正的笨蛋，实际上，市井出生的他，比绝大多数人都要敏锐得多： “你的意思难道是——太湖之战有问题？！” “没错。” 苏航微微颔首： “不管是朱、古二人的天赋，还是金刚不坏神功克制吸功大法，是当事人亲口所言，可信度不低，而古三通是个武痴，朱无视很少练武的事情也有不少的人证，作假的可能性也不高，那么剩下的可能，自然就是太湖之战。 当初的太湖之战，除了古三通外，参与者全都死了，可以说真相如何，其实并没有人知道。 而后来，大家也只是根据受害者们被吸干的惨状，推断行凶者乃是不败顽童古三通，但实际上，所有人都忘了，除了古三通外，天下间还有一个人同样能够做到这一点。” “铁！胆！神！侯！朱！无！视！” 是了，如果朱无视是当初太湖惨案的凶手，那么一切就说得通了。 为什么明明金刚不坏神功克制吸功大法，朱无视的天赋也不高，练功更是一点都不勤奋，却能和古三通斗得旗鼓相同。 很简单，因为他吸干了整整一百零八位高手，内修早已登峰造极。 这是苏航第一次从成是非的口中，听到他将朱无视的名号叫对，这句话中透露出来的狠意，却是连苏航也觉得有些心惊。 第六十七章 浪人 “东南之地，历来都是鱼米之乡，物产丰富，而且商旅们要往返于中土和东瀛，这里也是必经之路，所以这里的市面一向是很热闹的……巨鲸帮的势力，也主要分布在这附近。” 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段天涯显然也想到了什么，露出了缅怀的神色。 和天涯一同闲逛的，还有海棠和苏航。 “不过，如果巨鲸帮真的有异心，这里的街市也不可能会维持地这么繁华吧。” 海棠兴致盎然地打量着街边的摊位，时不时还抓起一两件小饰品，把玩一番。 海棠身为大内密探，虽是女儿身，却一直都作男儿打扮，像普通女孩子一样地逛街散心，当真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是以，海棠虽然性格沉稳，但在逛街时，还是时不时流露出几分小女儿的姿态，让过路的行人都纷纷瞩目。 不过，此刻的苏航可是没有任何欣赏美人的心情，只是有些郁闷道： “海棠姐姐，为什么神侯大人要把我也一起丢过来呢？” 纵观整个巨鲸帮事件，既没有出现什么让人眼前一亮的秘籍，也没有什么珍贵的天才地宝，因此打从一开始，苏航就压根没打算掺和进这件事情里去。 苏航原本的计划，是在熟悉八大门派绝学的同时，看是否有机会找到归海一刀之母露华浓的居所，从归海百炼的遗物中搜出雄霸天下和阿鼻道三刀的刀谱。 可是，也不知道朱无视究竟抽的什么风，硬生生地就把苏航塞到了天涯和海棠的队伍之中，还美其名曰加强“伪装”。 苏航也不否认，这一招相当有效。 换上了女装的海棠当真是艳若桃李，同天涯走在一起，堪称郎才女貌，再加上一个六七岁的自己，真的就是外出旅游的一家三口一般，很少会有人起疑心。 然而，苏航也绝不相信，朱无视的目的就这么简单。 可是，朱无视如此做，真正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试探？监视？考验？ 百思不得其解的苏航自然猜不到，如今的朱无视已然对他起了杀心，这次把他塞进天涯和海棠的队伍里，只不过是想要借柳生父女的手，顺理成章地收拾掉他这个不稳定因素。 只是，这种最终boss屡屡不按套路出牌的行为，还是让苏航在冥冥之中，本能地感觉到了一丝烦躁和郁闷。 对于见惯了后世精美工艺品的苏航而言，这些胭脂水粉和小饰品当然没有太大的吸引力，反而是各色的古典小吃，倒是相当不错。 油炸臭豆腐、冰糖葫芦、桂花糕…… 边走边吃，苏航心底的郁闷也算是排解了不少。 忽然，一阵喧嚣声吸引了苏航等人的注意。 “去你的，吃了臭烤肉，还要付钱吗？” “烤肉没有臭……” “去你的，本大爷说臭了就是臭了！” …… 苏航看过去，发现是闹事的是两个东瀛浪人，正大刺刺地坐在一张桌子上，至于跟他们辩驳的店主，则是被一脚直接踹了回去。 看着场中纷乱的局势，海棠皱眉问道： “大哥，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天涯目光微闪，那些东瀛浪人平日里究竟是些什么德行，在东瀛混过一段时间的他可是再清楚不过了： “应该是那些东瀛浪人，吃完东西不想给钱。” “真是过分！” 海棠闻言，当即准备出手，却被天涯拦了下来： “等等，我们还有要事在身，不要鲁莽，先看看再说。” 相比于天涯和海棠，苏航就没有那么多的顾虑了，直接就站了出来，大喝道： “住手！” 可惜，配上苏航的年龄和身高，这声暴喝的声音虽大，但实在是没有半点威慑力，两个浪人不屑地瞥了一眼苏航，就开始大声笑了起来： “小鬼，毛长齐了没有，就想管你爷爷的闲事？” 看到两个浪人有恃无恐的嚣张模样，苏航也懒得继续跟他们废话，便直接运转身法，冲了过去。 在得到成是非身上八大门派的所有绝学之后，苏航原本有些单薄的武学底蕴瞬间就丰厚了起来。 别的不说，只是轻身功法方面，武当梯云纵、少林一苇渡江、踏雪寻梅……无论哪一样，都是当世一等一的轻身功法。 研读过这些秘籍，即便苏航不可能这么快就将这些身法练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但已足够让他的身法再次蜕变了。 俗语云，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如今的苏航，虽说仍旧比不上几位大内密探，但放到江湖之中，也起码算是个二流好手了，如何是这些只会欺软怕硬的杂鱼能比？ 啪！啪！ 两声脆响，两个浪人的嘲笑声戛然而止。 呆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火辣辣的疼痛是那么的真实。 两个浪人这才确定，自己方才被人狠狠扇了一耳光。 “小鬼！你是在自寻死路！” 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一个六七岁大的小鬼扇耳光打脸，这是何等的耻辱？ 怒极攻心，两个浪人完全没有想过，既然苏航能够在两人反应过来之前，狠狠扇他们耳光究竟代表什么涵义。 不过即使两个浪人怒极攻心，状若疯虎，又如何能够打中苏航？ 只见苏航明明离着两个浪人不远，但就像是有着预知的能力一般，无论两个浪人如何出招，他总能恰到好处地避开。 是以，两个浪人疯狂了半天，却连苏航的一片衣角都没能摸到。 “阿航的轻功又有进步了……三天之前，他也许能做到这一步，却不一定会有现在这么轻松。” 人群之中，看着苏航轻松的神情，海棠忍不住感叹道。 “也许这就是‘天道酬勤’吧，”天涯微微一笑，“你可能没有注意到，就算是平时走路时，他也在练习步法，进步如此迅速，也算是情理之中。” 也许是苏航终于玩够了，就在两个浪人再次伸手的时候，苏航的双手陡然动了。 一搭、一牵、一引—— 啪！啪！ 又是两声脆响。 这一次，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两个浪人狠狠将自己的巴掌拍到了对方的脸上。 第六十八章 融合 啪！啪！啪！啪…… 苏航只是捏住他们的小臂，那两个浪人就像是成了苏航手里的牵线木偶一般，一切动作再也由不得自己。 但凡他们想要用力挣脱，在苏航的牵引下，最终都会变成互相扇对方耳光的动作，而且他们越是用力挣脱，手上的力道就越重，耳光也就越响亮。 “好高明的借力之法，这是武当太极拳？” 苏航的行为，也许能让不通武功的普通人惊为天人，但放到真正的高手眼中，却也不算多么稀奇。 甚至说得不好听一点，此刻苏航的行为，根本就是在用武当绝学在欺负路边的阿猫阿狗。 “没错，古三通将八大门派的所有秘籍都刻在了成是非身上，阿航之前将这些秘籍全都抄录了下来……” 见苏航已经彻底掌控住了局势，海棠也轻松了下来： “这些秘籍，护龙山庄都有副本，如果大哥你有兴趣的话，也可以随意翻阅。” “嗯，那件事情我也有所耳闻。”天涯也微微摇头，“不过，武功一道，最最忌讳贪多嚼不烂，我如今连自身的武功都不算彻底掌握，去追求新的绝学只会是舍本逐末。” “这……”海棠闻言，有些担忧道，“那我们需要提醒阿航吗？” 看着场中苏航的动作，天涯微微一笑： “我想不必了，阿航他应该也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他现在用的是武当太极拳。” 在天涯的提醒下，海棠也拍了拍脑袋： “是了，阿航本来就会一套和太极拳极为神似的拳法，据说也是当初的三丰道人所传，他学了太极，倒也算是相得益彰？” “嗯，那套拳法应该是三丰前辈早年所创，虽然也蕴含着以柔克刚的精义，但在细节方面，却还欠缺琢磨——咦？” 说着，天涯仿佛发现了什么一般，眉头一挑， “阿航这是想要尝试，将两种拳法融合到一起吗？” “融合拳法？”海棠也惊讶了起来，“这不是那些宗师大家才能做到的事情吗？阿航如今的积累，还不足以做到这一点吧……” “确实，武当太极拳本就是无比高妙的绝学，即便是义父，想要改动也是难上加难，以阿航的积累，那就更加不可能了。” 或许是为了验证天涯的说法，与此同时，原本被苏航轻易拨动的两个浪人，突然惨叫一声，直接脱手，飞了出去。 “不过，很多时候并不是成功了才算是有成果，一些失败的尝试也是十分必要的。 就像是刚才，我想阿航现在已经明白了，为什么同是云手，有时需要掌心不断翻转，但有时却需要掌心始终向外……”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海棠点点头，再问道，“大哥，我们还要出面吗？” 天涯道：“先静观其变吧，如果阿航有什么遗漏，我们再出手也不迟。” 场中央，看着脱手而飞的两个浪人，苏航也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 果然，国术虽然和武侠世界的外功很相似，但却绝对不是一回事。 想将国术融入到内功之中，绝不仅仅只是将内力的心法口诀随便改动一下那么简单。即便苏航有着空明心经的加持，思维更加敏锐，可是想做到这点，也必须有着足够高深的武学修养作为底蕴。 好在，苏航本来也没抱太大的期望，失败了倒也不觉沮丧。 看到两个浪人自飞出去后就再也没有反应，直接趴在地上哼哼唧唧，苏航摇了摇头，平复了下心情后，便向对方走了过去。 听到苏航丝毫没有收敛的脚步声，两个浪人顿时跪在地上，不断开始磕头： “大侠饶命！大侠饶命……” 一开始的时候，两人或许还会愤怒，还存着反抗的心思，但被人摁在原地，接连扇了这么多下巴掌，再蠢的人也知道，自己绝对是踢到钢板了。 所谓的欺软怕硬，便是因为这些家伙即便是手里握着的武器，也从来都不敢去挑战强者，而只会向着弱者挥去。 因此，两个浪人此时完全没有想过要抽刀反抗，只是不停地跪地求饶。 看到两个浪人磕头如捣蒜一般，苏航心里的怒气也凭空散了大半，便指着烤肉摊的摊主道： “错了，你们要求饶的对象不是我，而是这位大叔！” “这位大人，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们吧……” “我们之前有眼不识泰山，您就行行好，放我们一马吧，我们之后一定会改邪归正的……” …… 在两个浪人声泪俱下的恳求下，烧烤摊的摊主也终于点头，原谅了对方。 再次警告了两个浪人一番，才将他们放走后，苏航也在摊主的感谢声中，走回海棠和天涯的身边。 “段大哥，海棠姐姐，我做得如何？” “不错。” 天涯先是夸了一句，然后道： “不过，有一个地方你还做得不够好。” 苏航有些奇怪：“什么地方？” “很简单，你跟我来就是了。” 天涯说完，便向烤肉摊走了过去。 “小恩公，您怎么回来了？这两位是？” 三人一靠近，苏航就被摊主认了出来。 “大娘，都说叫我阿航就可以了。这位是段大哥，是我的表兄，这位是海棠姐姐，是我嫂子。” “呦，那两位真是郎才女貌。” “大娘过奖。” 说是如此说，但任谁都能看出海棠此时心情变得更加愉快了起来。 “大娘，我们此来，只是帮你彻底解决一些麻烦的。” 介绍过后，天涯也将自己的目的和盘托出。 “彻底解决？” 苏航到底不是笨蛋，听到天涯如此说，哪里还猜不出天涯的意思？ “段大哥，你是说，那两个浪人会回来报复？” “很有可能。” 天涯微微颔首： “我曾经在东瀛住过几年，对于这些浪人的本性十分了解，这些人虽然跪地认错了，但应该只是迫于阿航你的武力，等你离开了，他们很有可能就会重新回来，把气撒在大娘身上。” 第六十九章 审问 将缘由解释清楚之后，苏航三人便找了一处不显眼的位置，坐下来慢慢等待。 苏航先是把一大包小吃摊开，随手抓起一块桂花糕，好奇地问道： “段大哥，如果那两个浪人真的回来了，你会怎么处理呢？我想如果只是再教训一顿的话，恐怕还是起不到什么作用啊。” “确实，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些浪人横行霸道惯了，即便一时蛰伏，但如果一直没人管制，迟早还会故态萌发的。” 海棠也挑了一块糕点，随口道： “而我们又有任务在身，不可能为了帮两个混蛋改邪归正就花费多少时间，那要如何去做，才能最快地解决问题呢？” 天涯似乎对小吃没有多少兴趣，只是按着手里的茶杯，缓缓道： “我会废了他们的武功。” “废了武功？！”海棠轻呼一声，有些迟疑道：“大哥，这个惩罚是不是重了一点？” 对于绝大多数的习武之人而言，武功被废，绝对要比杀了他们还要难受，如果只是横行霸道，没有更多的恶行，这么处罚确实好像过了一点。 不过作为一个现代人，苏航倒是和海棠的想法不同： “海棠姐姐，我们已经给过他们一次机会了，如果他们回来报复，只能说明他们确实已经烂到骨子里了，消灭他们欺压他人的依仗，于所有人而言都是一件好事。” “就不能送到官府吗？” 以天涯跟海棠大内密探的身份，就算是当地知府见了，都得礼让三分，想要炮制两个欺软怕硬的浪人，实在是再容易不过了。 “海棠，别忘了，我们现在还在执行任务，万一巨鲸帮和官府有联系，我们表明身份，很可能就会暴露……” “原来如此。” 听到天涯提起任务，苏航也想到了什么： “对了，段大哥，既然我们此行就是来调查巨鲸帮和东瀛之间的联系，那不如顺便从这些浪人身上套取一些情报。” 天涯也微微颔首： “有道理。” 就在三人闲聊的同时，先前被苏航揍成猪头的两个浪人也终于如期而至。 只是，除了这两人外，还有另外四五个浪人，也一同气势汹汹地向着烤肉摊冲来。 人还没到，腰间的太刀就已经尽数抽了出来，显然不是回来认错的。 “看来这两个家伙还真是贼心不死！”见事实果然如同天涯所言一般发展，苏航也有些郝然，“这次要不是段大哥提醒，我就好心办坏事了。” “没关系，阿航你初次行走江湖，有些事情想不周全也不奇怪，只要下次记住便可以了。” 天涯笑着安慰了一句，然后伸手，从桌子中央的竹筒里抽出一把竹筷。 说话间，那群浪人已然冲到烤肉摊前。 “老太婆呢？！给我滚出来！” 见领头的浪人抬起脚，准备踹向烤肉摊，天涯也不再迟疑，当即分出一只竹筷，掷了出去。 嗖！ “啊！我的手！我的手！” 眨眼间，小小地一只竹筷便穿过领头浪人的掌心，并将之狠狠钉在竹梁上。 十指连心，掌心被洞穿，疼痛可想而知，领头的浪人当即惨叫起来。 “什么人在暗中偷袭，给老子滚出来！” 除了一个浪人在帮领头的浪人把掌心的筷子拔出来外，其余的浪人全都犹如惊弓之鸟一般，恶狠狠地看着四周，生怕有敌人突然跳出来。 可惜，天涯并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 嗖！嗖！嗖！嗖！嗖！嗖！ 天涯将剩下的五只竹筷射出，来找麻烦的浪人的右手就全被钉穿。 “厉害！” 看到轻描淡写之间，六个浪人就全被钉在强上，再无反抗之力，苏航说不羡慕那是不可能的。 可惜，想要像天涯这般，在四五丈之外，用竹筷钉穿人的手中，不仅需要极为高明的暗器功夫，内力也不可小觑。 不管是暗器功夫还是内力，都需要时间去积累，除非…… “大娘，这些家伙我们就带走了，放心吧，他们以后应该不会再来捣乱了。” 苏航将剩下的小吃重新包起来后，天涯和海棠也将六个浪人彻底放翻。 很快，三人就提留着六个浪人，离开了原地。 “大爷，饶命啊！” “我真的知道错了！” “我们都是被野比和刚田给欺骗了，有眼不识泰山……” …… 知道再次踢到了铁板，对方当即再次开始求饶了起来，可惜，很快就被吵得受不了的苏航三人连哑穴都一起点上了。 找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后，天涯也示意两人停下来。 “阿航，你和海棠带着这三个去那边审问，我来问这三个。” “没问题。” 随手丢下一个浪人，苏航就跟着海棠一起离开。 “现在，我问你答，如果你们说的和那边有什么不一样，后果你们懂的。” 拷问的事情，自然是交给了海棠。 虽说女装的海棠堪称美人如玉，但此时那三个浪人的心中恐怕只剩下恐惧，自然是没有这个胆子来欣赏了，唯有拼命地眨眼睛，表示自己绝对会听话。 “很好。” 海棠轻笑一声，将三人的哑穴解开，问道： “第一，你们的老大是谁？” “这——” 三个浪人对视一眼，吞吞吐吐。 “怎么，想吃苦头吗？” 海棠柳眉倒竖，威胁道。 “我说！我们是井上大人的手下……” “井上？”海棠当然是没有任何反应，但苏航却是若有所思，“那个井上的全名叫什么？” “是……井上直武！” 果然，如果是段天涯在这里，应该会记得这个名字。 这个井上直武就是柳生十兵卫的跟班，算是柳生但马守的心腹人物，当初传授天涯幻剑的眠狂四郎之所以会中毒而死，这家伙出了很大的力。 “怎么了，阿航你认识这个人？”海棠有些诧异地看向苏航，“没想到你在东瀛还有熟人啊？” “不，只是听说过而已，而且名字也不一样，应该不是我知道的那个。” 苏航摇摇头，随即看向那三个浪人： “那个井上直武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带你们远渡东瀛，到中原来？” 第七十章 参汤 两位大内密探联手，审讯六个浪人自然是手到擒来，再加上苏航时不时地进行引导，海棠和天涯轻易就得到了许多重要信息。 “柳生但马守在巨鲸帮？” “柳生但马守？” 听出天涯的语气有异，海棠问道： “我记得柳生但马守是东瀛新阴派宗师，刀术极为恐怖，大哥你认识吗？” 天涯的神色极为复杂，似乎是在咬牙，又似乎是在缅怀： “何止是认识……只要我们碰到，就只有不死不休的结果。” “不死不休？！这个柳生但马守就是大哥的仇人？” 海棠的神色变了： “这么看来，他和乌丸之事很有可能脱不了关系。” 若说海棠最信任的人是神侯，那么除了神侯外，就是天涯了。 以一刀那冷酷寡言的性格，也许还会惹到许多不必要的麻烦，但是按天涯的性格，会成为他的仇人，基本就不会是什么好人。 既然不是好人，那么会牵涉到乌丸一事之中的可能性便十分之大。 “嗯，很有可能。” 天涯想了想，点头道： “巨鲸帮和柳生但马守关系密切，难怪义父会派我们过来调查，海棠，我们今晚就夜探巨鲸帮，查探一下情况。” “没问题，”夜探行动，海棠自然不会拒绝，“可是阿航该怎么办，跟我们一起行动吗？” “还是算了，虽然我也很想跟两位一同行动，但凭我现在的轻功，想无声无息地潜入巨鲸帮这样的大帮派，还是有些力有不逮的……” 苏航选择离开，除了因为他很有自知之明之外，也是为了提前做一些准备，而这些准备，显然也不能让海棠和天涯知道。 朱无视不按套路出牌，苏航自然只能调整自己的计划，重新审视自己原本根本不打算伸手的巨鲸帮事件。 等到海棠和天涯离开，苏航便当即动身，在僻静之地购置小屋。 幻想世界里的钱财，苏航并不缺少。 正所谓“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叶知秋没有多少实权，并不代表他的身家不丰厚，至少，供苏航挥霍是绝对足够了。 在金银攻势下，苏航没费多少功夫，就完成了布置，回到客栈。 果不其然，苏航没等多久，便有巨鲸帮的弟子来到客栈，说海棠和天涯请他去巨鲸帮总部。 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苏航倒是没有怀疑。 “段大哥，海棠姐姐，你们不是来夜探的吗？怎么变成巨鲸帮帮主的贵宾了？” 看到巨鲸帮的弟子离开，苏航便直接开门见山，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其中的事情很复杂，那位正帮主似乎相当喜欢诗词书法，我只是随便吟诵了几句诗词，他便把我们奉作贵宾了。” 说到这里，海棠也有些哭笑不得，如此单纯的人，当真罕见。 “不会吧？”苏航眼中闪过疑色，“这位正帮主会不会只是在演戏，好让我们放松警惕。” “这一点我也想过，”天涯出言道，“但是刚才的局势，那位正帮主只需袖手旁观即可，我们夜探巨鲸帮总舵，被巨鲸帮帮众直接击毙，就算是义父也很难追究。” “是啊，”海棠也附和道，“而且这位正帮主貌似也十分相信柳生但马守，应该也不是想收买我们，来和那个李长老玩平衡游戏……” “这样啊。” 苏航微微颔首，但还是坚持道： “不过堂堂巨鲸帮，如此大派的帮主却如此胸无城府，委实有些不可思议。 对了，海棠姐姐，如果这位正帮主真的胸无城府，那么护龙山庄应该也会收录他的基本资料，你们来此之前就没有查阅过吗？” 海棠道： “这位正帮主的资料确实有，但只有一张画像和一句好诗词书法的评价。 一开始，我还以为是这位正帮主十分神秘，现在看来，也有可能是这位正帮主就是如此单纯。” 咚！咚！咚！ 就在这时，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三人的交谈。 “段先生，帮主吩咐小人送了一些东西过来。” 说曹操，曹操到，苏航三人对视一眼后，天涯道： “请进。” “三位贵客，这是我们巨鲸帮有名的人参汤，对恢复伤势很有好处，还有一些换洗的衣服……” 两名巨鲸帮的弟子推门走了进来，将人参汤和衣物放了下来。 “正帮主有心了。” “三位贵客如果还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小的去做就是了，小人先行告退。” 等到两名弟子退下，苏航便道： “段大哥，海棠姐姐，你们怎么看？” “现在看来，这位正帮主似乎也不是完全不通人情世故……” 海棠微微摇头，先是闻了闻参汤的气味，然后又取出一根银针探了进去： “似乎没有问题，但是保险起见，大哥——” 天涯有些犹豫： “可是万一正帮主真的只是好意，那我们将它倒了，岂不是浪费了别人的一番心意？” “段大哥你不是吧？” 苏航忍不住扶额吐槽道： “大内密探不是都训练有素的吗？尤其是在执行任务期间，不是应该除了自己准备的食物，其它的东西能不碰就不碰的吗？” 海棠也道： “是啊，大哥，我听说扶桑忍术极擅下毒，即便这参汤确实是正帮主的心意，以他的身手和在巨鲸帮的地位，做点手脚也是轻而易举的。” 见苏航和海棠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天涯也只有点头了： “好吧，这参汤我不喝便是了。” “可是，这样下去也不是长久之计啊。” 海棠却是有些苦恼： “有柳生但马守环伺在侧，我们也不可能一日三餐全都到帮外啊。” “海棠姐姐，你忘了我最厉害的本事了吗。” 苏航轻笑一声，从怀中掏出一只锦盒，放到桌上， “你们看看这是什么？” “蒸饺？” 海棠揭开盒盖，发现里面居然是蒸饺，还带着几分热气。 “食物的问题，就包在我身上好了，别的不说，够我们三个吃上一个星期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第七十一章 碎骨掌 一夜无话。 第二日清晨，天涯推开房门，就看到有个人影抱剑等在门前。 “小林师弟？” 天涯觉得这个背影十分眼熟，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段师兄，真的是你！” 听到天涯的招呼，抱剑之人也转过身来，惊喜道： “我听说帮内新来了三位贵客，其中一位段先生还和柳生但马守大打出手，我就在想会不会是师兄你，看来我果然没有猜错。” 久别重逢，天涯也十分激动： “小林师弟，师傅他老人家还好吗？” 小林点头道： “师傅他很好，就是一直都记挂着你。” 师兄弟两人叙了一会话后，小林忽然道： “听说你昨晚遇到了柳生但马守，还和他发生了冲突？” 天涯： “是的，而且如果不是正帮主及时赶到，我就真的危险了。” “正帮主？”小林面露疑色，“段师兄，你能把事情的经过跟我一遍吗？” 天涯自然是不无不可，将自己遇到柳生但马守之后的遭遇和盘托出，就连自己完全不是柳生的对手，疲于招架的姿态也没有丝毫隐瞒。 小林闻言，不但没有释怀，眉头反而皱得更深了，喃喃道： “既然是这样，那就更加奇怪了……” 天涯奇道：“小林师弟，哪里奇怪了？” 小林解释道： “段师兄，柳生但马守和你之间的关系如何，无需我再赘言，一旦见面，你们之间就绝对是不死不休的结果。 而柳生但马守虽说在表面上十分尊敬正帮主这个巨鲸帮的一帮之主，但实际上却跟巨鲸帮长老李天昊走得很近，正帮主的约束，很难让他停手。” “这么说来，的确很奇怪。” 天涯面色微沉，柳生但马守究竟是个什么人，他最清楚不过了，绝对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若是正帮主的约束并没有天涯想象中的那么强力的话，那么柳生但马守昨夜会收手，的确是十分蹊跷的事情。 天涯没有发现，小林的面色已经变得难看了起来： “段师兄，你看看你的左肋之下，是否有些酸痛？” 天涯依言轻按了一下，果然感觉到了异样： “不错，是有一点。” “唉！”小林的神情已经彻底变了，“我本来就是担心这个，这才连忙赶过来，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看到小林的神情，天涯隐约有了不好的预感： “小林师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 “段大哥，早啊！”就在这时，苏航晨练完，提着大枪从院子外走了回来，“咦，这位是？” “早。” 天涯回过头，和声道： “我来介绍，阿航这位是我在东瀛学艺时的师弟，小林正，与我相交莫逆。” 这位小林正，算是相当不错的人，不管是品德，还是武功，都不比天涯差多少，苏航自然不会冷眼相对： “小林大哥。” “小林，这位是我的一位——小兄弟，苏航。” 天涯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按照原本的身份来介绍。 毕竟，别人也许还会被蒙过去，但对天涯知根知底的小林正绝对很清楚，以天涯的性格，根本就不可能会对雪姬移情别恋，就算只是情侣也是一样。 小林正也对苏航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对了，你们方才是在吵架吗？我看你们的脸色似乎不是太好。” “并不是，”小林摇了摇头，沉声道，“段师兄应该是中了柳生但马守的碎骨掌，所以我才如此难过。” “碎骨掌？” “是的，”小林点点头，介绍道，“这是一门非常阴毒的武功，中掌者七七四十九日后，骨头会化为粉末，由于中掌不痛，所以许多人中了招还不知道，等要医治的时候就已经太迟了……” 天涯也终于反应了过来，轻声道： “原来如此，难怪柳生但马守会那么容易就收手。” “不愧是段大哥都忌惮的家伙，手段果然阴毒。” 苏航先是感叹了一句，随即道： “不过，既然我们已经知道段大哥中了碎骨掌，那么现在就开始救治，应该就没关系了吧。” “如果是这样，我也就无需如此担心了。” 小林苦笑一声，说道： “碎骨掌不但极其隐蔽，而且掌力极为诡异刁钻，即便是中掌者发觉了，也唯有柳生家的独门金疮药——双龙丸才能医治。” 以柳生但马守和天涯之间不死不休的关系，天涯能拿到双龙丸，那才真是奇迹。 凝重的气氛弥漫了一会儿之后，天涯忽而轻笑一声，安慰道： “生死有命，阿航，小师弟，你们不必如此。” 生死大事，小林自然不可能因为天涯的一句安慰就能释怀： “可是，段师兄你——” “是啊，现在还没到绝望的时候。” 苏航忽然出言，打断了小林的发言： “虽说那个碎骨掌号称除了双龙丸外，中者无幸，但世上本就没有绝对的事情，别忘了，海棠可是精善医术，而我这里又有着八大门派的所有绝学，焉知没有解决的方法？” “嗯，那就试一试吧。” 就算是再豁达的人，也不会愿意自己死得毫无价值。 “什么？大哥中了碎骨掌？如果没有双龙丸，七七四十九天之后，全身的骨骼就会化为粉末？！” 得知天涯身上伤势的严重性之后，海棠瞬间就急了，当即抓住天涯的手腕，开始为他把脉。 “怎么样？” 见海棠的眉头越皱越深，神情也变得越来越凝重，小林的心也逐渐沉了下去。 最终，海棠放下天涯的手腕，十分苦恼地摇了摇头： “一开始，我也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但仔细搜罗之下，才发现有一股极为隐蔽和诡异的气息，盘踞在大哥左肋和脊椎之中。” 海棠发现了碎骨掌作祟的根源，让小林感到微微振奋，连忙问道： “那有什么解决的办法吗？” “这个，我需要好好考虑一番……” 海棠眉头紧锁，只是如果她能治疗碎骨掌的伤势的话，原著就不会那般发展了。 第七十二章 金蟾功 “海棠姐姐，别忘了还有八大门派的绝学……” 见海棠眉头紧锁，苏航伸手从怀中拿出几册本子，轻轻递到海棠手里。 “对啊，还有八大门派的绝学！” 海棠接过几本小册子，发现上面分别写着“少林”、“武当”、“昆仑”等字样，赫然便是记载着八大门派绝学的秘籍。 就算连现实世界里的也算上，苏航入手这些秘籍也才不到一个月，想把八大门派所有的绝学全都融会贯通，自然是不可能的。 当然了，苏航也不是没心没肺的成是非，每次非要等到火烧眉毛的危急关头，才会手忙脚乱地去翻秘籍。 这八本秘籍，都是由苏航亲手抄录、整理出来的，苏航也全都翻阅过。 虽然最终，苏航只是根据自己的需要，筛选出了梯云纵、太极拳，以及数样有助于自己计划展开的绝学加以精修，但剩下的那些绝学，苏航大体上还是有些了解的。 很显然，海棠的选择，和苏航十分地类似。 “我记得，所有绝学当中，最适合疗伤的是——” 无论是功力，还是武学修养，海棠都远胜于此刻的苏航，因此她虽然没有将秘籍时时带在身上研究，但对于其中的内容，却是了然于心。 海棠直接拿起昆仑派的秘籍，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目标： “找到了！金蟾续命功！” “金蟾续命功？”天涯有些惊讶，“昆仑派的金蟾续命功？” “是的。” 海棠兴奋道： “此功因为无益于武林争斗，所以名声不显，但若是论疗伤和养生，整个武林，少有功法能与之比肩。 据说昆仑派第十四代的前辈们当中，曾经有一位长者将这门绝学修行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后来第十八代弟子接任了昆仑掌门，他却仍旧健在，活跃在江湖之上，当真不知比同类的功法高到哪里去。” “‘江不在深，有泽则名’，那位前辈的事迹我也有所耳闻。” 天涯微微点头，接过海棠手里的秘籍道： “那我就试试吧。” 在海棠期待的目光中，天涯开始练习金蟾续命功。 天涯的武功，比之海棠还要强上不少，资质悟性亦是上上之选，因此，他虽然不可能像是成是非那般，只看一眼就能瞬间就学会这金蟾功，但不过半天时间，天涯便已初步掌握了这门绝学。 “蛤！蛤！蛤……” 只见天涯四肢着地，身体匍匐在地上微微颤动，腹部不断鼓胀的同时，体内也似有蟾蜍吐息的声音连绵传出。 虽说此时天涯的样子有些滑稽，但现场却没有人觉得好笑，毕竟这金蟾功明显是脱胎于蟾蜍吐息，如此情形也算是在情理之中。 “蛤！蛤！蛤……蛤——！” 天涯腹内的吐息声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快，直到最终，几乎连成一片的时候，天涯忽然张开嘴，吐出一道绿气来。 呲——！ 绿色气息碰到地面，瞬间就在地上腐蚀得坑坑洼洼，想到这绿色气息的来源，苏航也不由得有些牙疼。 海棠见状，却不忧反喜。 因为天涯吐出的绿色气息，很显然就是体内的碎骨掌力，天涯将其吐了出来，自然是大大的好事。 “海棠姐姐，段大哥成功了？” 苏航目光微动，向海棠问道。 谁知，天涯却是默默地站起身，苦笑道： “恐怕不行。” “为什么？”海棠连忙追问道，“大哥刚刚不是把掌力给逼出来了吗？” 苏航也附和道： “是啊，就算没能一次就竟全功，多来几次，总能将这些掌力拔除干净。” 天涯摇头道： “方才的绿色气息，不过只是盘踞在我肋骨之中的碎骨掌力，可是这碎骨掌的真正的根本，却是已经深入盘踞在我的脊骨之中……金蟾功虽是当时绝学，对此却也力有不逮。” “脊骨！” 海棠闻言，有些失神，身为习武之人，她自然知道这个代表着什么： “唯有打通了任督二脉之后，才能让功力进入脊骨，炼髓换血……” 苏航看向小林，问道： “小林大哥，如果只是脊骨内有掌力残留，会有性命之危吗？” “恐怕会有。” 小林思考了一下，失落道： “师兄也说了，盘踞在他肋骨附近的掌力只是枝节，脊骨内的才是根本。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如果不能把脊椎内的掌力尽数拔出，那么到时候，脊骨即便没有化成粉末，也绝对会被掌力破坏……” 脊骨碎了，会有什么后果不言而喻。 “不行！” 海棠目光一定，当即站了起来： “大哥，我们现在就回去，请义父出手，义父他早已打通了任督二脉，只要他出手，就一定能……” 不等海棠说完，天涯直接拒绝了： “不行！” “啊？”苏航顿时就疑惑了，“大哥，为什么？” 海棠也跟着道： “是啊，为什么？” “海棠，你还记得我们大内密探，最重要的是什么？” 天涯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 海棠目光微闪，沉默了一会儿才道： “任务！” “没错，就是任务。”天涯道，“我们成为大内密探的第一天，义父就说过，为了完成任务，哪怕是牺牲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天涯说到这里，海棠的神色已经彻底低沉了下来： “而只要我们选择回去，这次的任务就算是失败了。” 而以天涯的性格，是绝对不会选择如此做的。 天涯轻轻拍了拍海棠的肩膀： “况且，就算我回去了，义父也未必能有办法…… 别忘了，不同人的真气是有冲突的，而脊椎又是人体的要害所在，必须慎之又慎，即便义父功参造化，恐怕也无能为力。” “怎么会这样……” 就在海棠有些绝望的时候，苏航举起手，小声道： “段大哥，能让我试试吗？” 第七十三章 刀意 “段大哥，能让我试试吗？” “阿航？” 看到苏航自告奋勇，海棠脸上也重新燃起一丝希望。 苏航顿了顿，慢慢解释道： “我修行的内功有些特别，也许能起到奇效。” 对于苏航的一番好意，天涯自然也不会拒绝。 看到天涯同意了，苏航当即盘膝坐下，双掌轻轻抵在天涯背上，丹田中氤氲的先天真气当即顺着掌心，探了过去。 “嗯——？” 先天真气甫一探入，天涯原本紧闭的双眼瞬间睁大，因为他十分惊讶地发现，苏航的真气和他的完全不同。 不对，应该说，苏航的真气，和天涯以往所见过的截然不同。 好、好……好纯净！ 在天涯的感知当中，那氤氲的先天真气虽然精纯，却像是无主之物一般，没有带上任何的个人烙印。 先天真气，轻而易举地就融入到了天涯自身的真气之中。 甚至，仿佛只要天涯愿意，随时都能将这些真气截留下来，收归己用。 当然了，暂且不论先天真气是否真的就像看上去的那么容易消化，以天涯的品性，也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 将心中的贪欲驱散，天涯小心地审视苏航的先天真气，惊讶更甚。 真气乃是人体精气所化，因而一般都或多或少地带着疗伤的功效，这并不奇怪。 可是，先天真气之中蕴含的生机实在是太过惊人了。 原本，天涯虽然将寄居在自己左肋中的掌力尽数逼出，但这些掌力所造成的伤势却不会消失，仍需要静养个三五日才能完全复原。 可是现在，先天真气不过只是在伤处附近游走了一圈，天涯肋骨处的伤势便已尽数痊愈。 好惊人的效果！ 如果是这么强大的生机，说不定真的能够祛除碎骨掌的掌力…… 天涯的精神微振，重新闭上双眼，开始慢慢引导苏航的先天真气，同盘踞在脊骨之中碎骨掌力接触。 有了天涯真气的指引，先天真气很快就碰到了一股十分阴损的气息。 这就是碎骨掌的掌力吗？ 先天真气就是苏航的耳目，即便只是一触即分，却也足够苏航了解到足够的信息了。 碎骨掌的掌心虽然阴损，让苏航本能地感到厌恶，但若比精纯，未必会比先天真气强。 既然如此，碎骨掌似乎也许并不想苏航预想中的那般难缠？ 可是，苏航回过神后却发现，刚才盘踞在天涯脊椎上的那股阴损的气息，此刻却已经消失无踪了，就像是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般。 “阿航，碎骨掌的掌力十分狡猾诡异，一旦碰到其它真气，便会立刻缩回到脊椎之中……” 原来如此，听到天涯的补充，苏航也微微点头，收起小觑之心，先天真气化作一张网，在原地静静等待。 阴损掌力毕竟不是真的生物，记吃不记打，没过多久就重新从脊椎之内悄悄探出。 这一次，苏航可谓是早有准备，先天真气化作的网不由分说，当即罩了下去。 噗！ 被苏航的先天真气罩住，阴损掌力就像是遇到了阳光的积雪一样，立时开始消融起来。 不过剩下的掌力也没有坐以待毙，直接故技重施，向着脊椎内遁走。 小贼，哪里走？ 苏航轻笑一声，这一招也许对天涯来说百试百灵，可是遇到了苏航，就要另当别论了。没有任何的犹豫，苏航的先天真气当即追了上去。 对于天涯等人好似天堑一般的脊骨，在先天真气面前，却像是完全不存在一般形同虚设。 只是，不等苏航宜将剩勇追穷寇，变故陡生—— 噌！ 苏航浑身的汗毛当即炸起，隐约间，他好像看到有道刀光对着自己斩下。 那道刀光来得是如此迅疾，苏航根本来不及有任何的应对，便被刀光一分为二…… “阿航！阿航！” 我死了吗？ 恍惚间，苏航好似听到了海棠的声音。 “阿航！你没事吧……” 不对，我不是正在帮天涯疗伤吗？怎么可能会有武士刀把自己枭首？ 苏航猛地睁开眼睛，发现众人都关切地看着自己。 摸了摸毫发无损的脖颈，苏航喃喃自语道： “刚才那道刀光，究竟是怎么回事？”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咳咳……刚才你应该是遇到了柳生但马守留下的杀气……咳咳……所以才会看到那种幻象……” 幻象？ 苏航摇了摇头，他并不觉得，刚才的事情只是幻象那么简单。 恐怕是柳生但马守将自己的杀意和刀意融合，才会让苏航觉得有人正对自己挥刀斩下。 苏航也有些庆幸，柳生但马守的实力虽然很强，却还没有达到以意念伤人的地步，那一刀的幻象虽然逼真，却没有对他造成任何的实质伤害。 不过，苏航也尝试着破解这一刀，却发现以他如今的实力，面对那势如闪电的一刀，恐怕没有任何幸免的可能。 唯有入了化劲，才能求得生机。 而这一刀，显然也不是柳生但马守的最强实力。 这就是《天下第一》世界，顶尖高手的实力吗？ 柳生但马守就已经如此厉害了，那么铁胆神侯朱无视呢，又该是怎样的恐怖？ “段大哥，你没事吧？” 当然，比起柳生但马守的武功，苏航明显更加关心天涯的伤势。 尤其是看到天涯嘴角没有擦干净的血迹，苏航也有些内疚。 自己的行为，似乎不但没有帮上忙，反而加重了对方的伤势。 “放心，只是煞气反冲而已，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仿佛是看出了苏航的愧疚，天涯摆了摆手，露出一个笑容： “而且阿航你也不是在做无用功，发出了这样的反击，碎骨掌掌力也势必消耗很大，根据小林师弟的估计，发作的时间至少会向后延迟一个月。” “这样就好。” 苏航松了一口气后，又兴奋道： “既然如此，岂不是我多试几次，就能彻底解决盘踞在段大哥脊骨内的掌力？” “恐怕不行，”海棠摇了摇头，“脊椎不比别处，一次无事已经是侥幸，多来几次，即便最终祛除了掌力，大哥恐怕也会全身瘫痪。” 第七十四章 传授 “全身瘫痪……”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苏航也将天涯当成是自己的朋友，眼睁睁地看着他和原著一样，毫无知觉地跳到名为“柳生飘絮”的火坑当中，苏航实在是有些不甘心。 “海棠姐姐，你可以出来一下吗？” 犹豫了一会儿之后，苏航一咬牙，终于下定了决心。 天涯等人将苏航不断变幻的神情尽收眼底，他们大概也猜到，苏航如此做派，应该是有十分珍贵的底牌可以使用。 “阿航，生死有命，不必太勉强自己。” “放心，我有分寸的。” 苏航对天涯点点头，便同海棠一起走出了房间。 静室之中，苏航严肃地看着海棠： “海棠姐姐，你觉得我的真气怎么样？” 海棠先是一愣，随即由衷赞道： “很特别，也很厉害。” 在这个世界，和苏航接触时间最长的人就是海棠，双方之间的了解也远超其他人。 “那如果你将自己的真气转化为先天真气，有把握能够驱逐碎骨掌的掌力吗？” 苏航并非是在无的放矢，刚才他虽然被柳生但马守所留下的刀意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但与此同时，对于盘踞在天涯脊椎中的碎骨掌掌力，也有了一个清晰的认识。 从留下来的碎骨掌掌力来看，柳生但马守很有可能已经打通了任督二脉。 苏航的先天真气虽然强悍，能在质上不落下风，但在量上却是远远不及，以致一个失神的结果就是“全军覆没”。 可是海棠就不同了，她已经打通了除任督二脉之外的六条奇经八脉，即便不是柳生但马守的对手，但也绝不会畏惧对方留下的一道刀意。 “阿航，你难道是想要——？” 海棠惊愕地看着苏航，苏航如此说，她已经差不多猜到苏航到底准备做什么了。 “是的，我打算将《先天功》传给你。” 苏航神色一正，一字一句道： “海棠姐姐，《先天功》是我的家传武功，原本即便是刀剑加身，也是决计不能外传的，可是如今情况特殊，唯有破例一次。” “这……” 海棠闻言，露出感动之色。 在这个时代，私授武功几乎与背叛家族无异，至少在海棠的眼中，苏航能做到这个地步，实在令她感激。 只是，不等海棠开口，苏航便继续道： “不过，在此之前，我们还要约法三章。 第一，你学会《先天功》之后，无论如何，都不得再传授给其他人； 第二，不能在其他人面前提起这门心法； 第三，除非我同意，否则你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你会这门心法。 海棠姐姐，这三条你能答应吗？” “没问题。” 苏航的条件并不苛刻，海棠点点头，举起右手郑重道： “我发誓，学会《先天功》之后，不会传授他人，也不会向其他人展示或是透露任何信息。” “嗯。” 苏航满意地点点头，他知道，海棠虽是女子，但许多方面都不逊色于任何男儿，尤其是在誓言方面，相当的可靠。 这样一来，苏航基本上是不必担心《先天功》会流入到朱无视的手里了。 平复了一下心境之后，苏航也不拖泥带水，直接将《先天功》的原文缓缓诵出。 不过，苏航没有发现，在听苏航背诵《先天功》的时候，海棠的神色变得十分古怪： “等等，阿航，你确定你没有把心法记错？” 将心法记错？苏航先是一愣，随即直接摇头笑道： “这怎么可能？” 《先天功》的原文，可是系统直接灌输到苏航脑中的，如果这都能出问题，那苏航就真的要怀疑人生了。 “海棠姐姐，你发现了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苏航终于发现海棠的神色有异，不自觉停了下来。 “何止是奇怪……” 海棠的一对秀眉已经凑到一起去了： “我从未见过如此怪异的功法。” “怪异？”苏航眉头微挑，追问道，“怎么说？” 海棠按着自己的眉心，斟酌道： “护龙山庄的情报天下第一，而我看过的内功心法，就算没有一百，最也起码也有八十了。然而除了那些魔道功法之外，这些心法在搬运周天时，基本都是循规蹈矩，井然有序的…… 可是阿航你的《先天功》，前一句还在手三阳，下一句就跳到了手三阴，再下一句，却又行至足之三阴，如此混乱的行功方式，当真是前所未见，甚至是——诡异。” “诡异？真的假的？” 苏航万万没想到，海棠居然会如此评价《先天功》。 苏航一直都以为，自己的《先天功》会是最最中正平和不过的道家心法，可是现在看来，似乎另有隐情。 “可是我在修行的时候，觉得很简单，很轻松啊？” “是吗？”海棠眼中也闪过疑色，“那我就试试看吧。” 虽说因为现在不是清晨，无法采集朝霞紫气，但如果只是静坐搬运周天的话，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海棠按着《先天功》的心法，开始推动真气。 “唔——咳咳……” 不过数息，海棠就突然闷哼一声，随即不断的咳嗽了起来。 “海棠姐姐，你没事吧？” 苏航紧张地看着海棠，毕竟《先天功》可以说是他的内功根基，若是真的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问题，那乐子可就真的大了。 “咳咳，气血有些翻涌，咳咳，过会儿就好了。” 休息了一会儿之后，海棠目光诡异地盯着苏航，再次问道： “阿航，这《先天功》的心法真的没问题吗？” “没问题吧——大概？” 被海棠的目光盯着，苏航也开始变得不确定了起来： “要不，我现在就运功一遍给你看看？” “嗯。” 海棠微微颔首，一只手按在苏航的背后。 虽然有些不习惯海棠的注视，但于苏航而言，却还没有到无法忍受的地步。 就在苏航开始推动真气，功行周天的时候，他身后的海棠仿佛看到了什么极为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陡然睁大了双眼： “这、这、这怎么可能？！” 第七十五章 因由 “这、这、这怎么可能？！” 海棠美目圆睁，不可思议地看着苏航。 “海棠姐姐，你发现了什么——嗯？海棠姐姐？海棠姐姐？你怎么了？” 苏航听到声音便停了下来，只不过睁开眼睛后，苏航却发现海棠正眨也不眨地盯着自己猛瞧，似乎发现了什么奇珍异兽一般。 直到苏航伸手在海棠眼前晃了晃，她才回过神来： “咳咳，阿航，你告诉姐姐，当初这《先天功》到底是怎么传给你的？” 苏航目光微闪，模糊道： “就是我的爷爷传给我的，说这是我们苏家的家传功法……海棠姐姐你发现了什么？” “原来是阿航你的爷爷啊，”海棠轻轻抚摸着苏航的头顶，面色有些复杂，似乎是在震惊，又似乎是在羡慕，“看来阿航你的爷爷对你寄予了很大的期望啊！” 苏航好奇道：“怎么说？” 海棠道： “方才我也说过了，这《先天功》经常会在不同经脉中跳转，可是这些跳转点却不是普通功法中常见的交接点，而是数条经脉之间比较接近的地方。 当然，这些部位虽然接近，但实际上并不交互，对一般人而言仍旧是一条死路。如果非要尝试，那么除非是已经贯通了任督二脉的宗师级人物，否则唯一的结果，就是像我之前那样，气血翻涌，无以为继。” 苏航闻言，若有所思道： “按照海棠姐姐你的说法，唯有贯通的任督二脉的宗师级人物，才有修行《先天功》的资格，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你一条奇经八脉都没贯通，却还能顺利修行是吗？” 海棠的目光变得幽深起来： “这就是为什么我说阿航你的爷爷对你寄予厚望的缘故了，因为阿航你经脉中的这位部位，较普通人要接近那么一两寸—— 当然，每个人的经脉本来就有着很大的不同，有些地方稍微接近或是远了那么一寸两寸，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并非什么大事。 可是，正是这一两寸，再加上阿航你年纪尚小，经脉尚未完全定型，所以才能在奇经八脉没有被打通的情况下，就顺利修行《先天功》。” 在海棠的解释下，苏航也终于弄清楚了。 原本的《先天功》，唯有奇经八脉的宗师级人物才有修习的资格，但苏航天赋异禀，才能提前修行。 不对，与其说苏航天赋异禀，不如说《先天功》这门心法，根本就是为了苏航本人量身定做的。 不问可知，原本的《先天功》绝对不会如此巧合，会变成如今的情况，绝对是系统的手笔。 当然，在海棠的眼中，这一切自然就变成了苏航族内长辈们的心血。 “不过，就算阿航你的爷爷是任督二脉已通的宗师级人物，想要做到这点也需要花费巨大的努力和时间……” 像《先天功》这样的绝学，本就精炼至极，尤其是关键部分，想改动一个字都是无比艰难的事情。 而像苏航这样，将整本秘籍改得面目全非却半点不影响原本的功效的情况，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一般闻所未闻的事情，也难怪海棠会如此震惊了。 “是这样吗？” 相比于海棠，苏航倒是十分的淡定。 要知道，系统可是连世界都能轻易推演的存在，与之相比，只是改动一门功法而已，根本不值得苏航大惊小怪。 “可是这样一来，事情不是又回到原点了吗？” 海棠一愣，也反应了过来。 苏航传她《先天功》，是想让她用先天真气帮助天涯驱逐碎骨掌力，可是现在除了苏航外，其他人根本就无法学习《先天功》，那这个计划自然是无疾而终了。 “是啊，该怎么办呢？” 海棠的神情重新低落下来，或许天涯可以豁达地面对死亡，但她却不能。 或许……还有个方法？ 苏航面色有些复杂，并没有将这句话说出来，因为这个方法他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一夜无话。 因为碎骨掌之事，众人都有些郁郁，唯有天涯神色如常。 第二日清晨，海棠推开房门，却发现天涯正在院子中舞刀，而小林则在一旁观看。 海棠没有打扰天涯，而是走到小林正的身边： “小林先生，大哥这是在干什么？” 小林看着场中的天涯，回答道： “身中碎骨掌之人，功力会不断下降，直到中掌者功力全失，掌力就会爆发。” 海棠道： “所以你是在测试大哥的武功有没有退步，好估计碎骨掌会什么时候发作？” “是的，”小林轻轻点头，“段师兄的武功的确退步了，不过万幸的是，退步的程度并没有预想中的那么大，应该是苏航小朋友昨天的努力起到了作用……” 正说话间，院子中央的天涯已经收起手里的武士刀，走到两人身前。 “段师兄，情况如何？” “两个半月，”一场锻炼下来，天涯额前也微微见汗，“按照这个速度，我至少能坚持两个半月的时间。” 海棠闻言，微微振奋： “两个半月，应该足够我们弄清楚巨鲸帮之事了，到时候返回护龙山庄，一定能解决碎骨掌的。” 尽管天涯已经说过，即便是神侯本人，也奈何不得盘踞在他脊椎中的碎骨掌力，但在海棠心中，朱无视无敌的形象早已根深蒂固，或者说，她坚信朱无视能够挽救天涯的性命。 “也许吧。” 相比于海棠，天涯却是没有那么乐观。 因为他没有忘记，巨鲸帮中还有柳生但马守这个强敌在，以柳生但马守的难缠程度，海棠想要轻松完成任务，几乎是不可能的。 当然，天涯并没有将自己心中的担忧说出口，而是随口将话题岔开： “对了，阿航呢？平日里他现在应该已经练枪回来了，今天怎么没看到？” “阿航？”海棠有些疑惑，“他没有晨练吗？” “没有，”小林摇摇头，“我跟师兄一直都在这里，并没看到苏航小朋友出来，不过这个年纪的小孩子，贪睡一点也是正常的。” 第七十六章 冲脉 “这个年纪的小孩子，贪睡一点也是正常的。” “不对。” 海棠摇摇头，天涯和小林不知道，她可是十分清楚，苏航的《先天功》需要每日采集朝霞紫气，所以除非有什么意外，苏航是不可能会赖床的。 当然，海棠已经承诺过苏航，不会泄露《先天功》的任何信息，所以她只能暂时将自己的疑惑给压回心底。 然而，让海棠意外的是，直到日上三竿，苏航也还是没有出门。 这下，就算是天涯和小林都感到不对劲了，他们可没有忘记，自己等人还处在敌我不明的巨鲸帮内。 “阿航，你在吗？” 敲了半天门，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情急之下，天涯一刀劈开门栓，直接破门而入。 “嘘——！” 天涯和小林还要呼喊，却见海棠忽然示意两人收声： “大哥，小林先生，你们看。” 两人顺着海棠的目光看去，便发现苏航正盘坐在床上，一动不动。 “他是在冲脉？”小林的摇了摇头，“既没准备静室，也没有找人护法，这也太危险了吧！” 海棠和天涯却是眉头轻皱，他们都对苏航的内修进度比较了解，苏航的先天真气虽然精纯，但距离正式开始冲脉，在积累上还差了几分。 可是苏航如今还在冲脉，不能打扰，他们只能将疑惑暂且存在心中，为苏航护法。 又一柱香后，苏航才吐出一口浊气，幽幽睁开双眼。 “阿航，没出什么问题吧？” 看到两人毫不掩饰的关切目光，苏航也是心中一暖，微笑道： “放心吧，一切顺利。” “还好还好……” 海棠先是松了一口气，随即按着苏航的脑袋叮嘱道： “你小子下次可不许这么鲁莽了，冲脉本就是十分危险的事情，尤其是第一次，一般都要有师门长辈引导护法，否则真气走岔，很容易就造成不可挽回地后果……” “行了行了……”苏航有些不耐烦地撇开海棠的手掌，“海棠姐姐，你真啰嗦！” “什么叫啰嗦？我这可是在——嗯？这是？” 海棠动作一顿，伸手挑开苏航额前的发迹，一缕显眼的白发映入三人的眼帘。 白发？ 苏航如今才七岁，就算少白头也太夸张了一点，更何况，海棠清楚地记得苏航之前并没有什么白发。 起了疑心之后，海棠开始重新审视苏航，很快就发现了不少异常之处。 理论上说，冲脉成功后，武者的精气神应该会是处在最昂扬的状态才对。 可是此刻的苏航，脸上分明有着遮掩不住的倦色，就好像是强打着精神，在应付海棠等人一般。 “海棠姐姐，你干嘛老是盯着我看？难不成是看上我了？” 被海棠灼灼的目光盯得有些发毛，苏航有些心虚地转过头去。 海棠却是没有理会苏航的调笑，只是伸出手，径直向苏航的手腕抓来。 苏航当即就要闪开，甚至就连太极的圆劲都用上了，可惜海棠不但功力远高于他，此时更是有备而来，轻而易举的就将苏航的手腕抓在手里。 “别动！” 海棠轻喝一声，便开始帮苏航号起脉来。 很快，海棠的一对秀眉就彻底皱成一团，盯着苏航： “阿航，站起来。” 苏航心知瞒不过去了，只好依言站了起来。 原本苏航身形上的变化并不算大，至少普通人是很难发现的。 然而海棠乃是大内密探，对相貌和体形方面极为的敏感，因而只是伸手在苏航的头顶比划了一下，就发现一夜之间，苏航就比昨天高了一寸半左右。 果然是这样，海棠露出苦涩的神情，叹道： “唉，你又是何必呢？只要等到——” “只要等到回到护龙山庄，一切自然就有解决的办法是吗？” 苏航也不置可否，摇头道： “别的不说，只是一个柳生但马守，你们有几成的把握解决？如果段大哥不能恢复武功，你们根本就没有任何胜算。” “海棠，阿航，你们究竟在说什么，不要打哑谜了。” 海棠低落道： “《天魔解体大法》，魔教绝学之一，只要施术者消耗自己的寿命，就能在很短的时间内让自己内力修为突飞猛进……” “什么？消耗寿命？！” 天涯震惊地看着海棠，抓起苏航的另一只手腕： “果然，虽然真气的量几乎翻倍，但身体却十分虚弱，而且还有一股死气……” “可这一切都是值得的，我提前打通了阳跷脉。”苏航将手腕从两人的手里抽出，“而且还长高长大了，这不是一件大大的好事吗？” 海棠和天涯却是连连摇头，看向苏航的目光中满是心疼。 他们很清楚，以苏航的资质，只要按部就班的修行，进步绝对会比直接消耗寿命来得大，练这种魔道绝学，根本就是得不偿失。 面对天涯和海棠的目光，苏航唯有苦笑以对了，因为他十分清楚，自己并是在安慰两个人。 对于有系统傍身的苏航而言，在《天下第一》世界终老一生，是决计不可能的。 换而言之，苏航在这个世界多出来的那几十年寿命，实际上没有任何价值，能够通过这种方式转化为真气，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不过让苏航完全没有想到的是，在燃烧了相当的寿命之后，自己的身体居然也会跟着长大，这着实是一件意外之喜。 小孩子的身体虽然是十分完美的伪装，但在同等级的战斗之中，却反而是大大的劣势。 在发现《天魔解体大法》能加速身体的生长后，苏航就已经决定了，即便是不需要帮天涯驱逐碎骨掌的掌力，他也会找一个合适的机会，燃烧掉一定的寿命。 正是因此，苏航才没有将自己使用《天魔解体大法》的事情告知海棠等人。这么做的话，未免会让苏航觉得自己是在“示恩”。 可惜，打通经脉比苏航原本的预想要困难得多，以致让海棠等人起了疑心，直接闯了进来。 现在，无论苏航怎么解释，海棠和天涯恐怕也都以为，苏航不过是在安慰他们了。 第七十七章 柳生飘絮 既然误会已经造成，那苏航也只有将错就错了。 接下来的数日，即便海棠和天涯不断地劝诫，但苏航还是我行我素，不断地燃烧自己的寿命。 “呼！阴跷脉终于通了。” 静室之中，苏航深深吐出一口浊气后，便直接向后仰躺在地上，宛如一条失去了梦想的咸鱼一般。 此时的苏航，除了额前那一束醒目的白发之外，看上去和普通少年已经没有任何的区别。 事实上，若非海棠等人是眼睁睁地看着苏航一寸寸长高，否则是绝对不会想到，这位看上去十五六岁大的少年，在十天前还是一个六七岁大的小豆丁。 当然，这么快速的成长并非没有代价。 虽然体内的真气前所未有的充盈，可是苏航却仍旧感觉自己的身体被彻底掏空一般。 “已经到极限了吗？” 事实证明，人体不是机器，寿命更不是汽油，可以随意燃烧。 无需无极警告，苏航也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继续压榨，后果不言而喻。 好在，苏航也没有打算继续下去。 打通阳跷脉，花了三年的寿命，而打通阴跷脉，却花了六年的寿命。耗费越来越大，同时，效果却越来越差，坚持下去反而会得不偿失。 “不过，如今的实力，应该足以实施我的计划了。 休息了一会儿，感觉恢复了一些体力之后，苏航便出了静室去寻海棠和天涯等人。 “段大哥外出了？”听到海棠的回答，苏航眉头微皱，追问道，“你们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海棠道： “今天早上，段大哥看到桌上有张纸条，他看完后就出去了，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纸条？” 苏航目光微闪，整个巨鲸帮中，能用一张纸条就将天涯叫出去的，除了和苏航站在一起的小林正之外，唯有柳生但马守的小女儿柳生飘絮了。 和她的姐姐柳生雪姬不同，柳生飘絮虽然也有着惊人的美貌，但实际上却是一条工于心计、冷血嗜杀的美人蛇。 原著当中，也正是因为天涯等人没有发现这条美人蛇的真面目，才会酿成一系列的悲剧。 不过现在，有了苏航的参与，一切自然要另当别论。 没等多久，苏航就听到敲门声。 海棠推开院门，发现门外站着一个扶桑武士打扮的漂亮女子。 女子的神情异常冰冷，右手托着背上的男子，左手却隐约按在腰间，似乎随时准备出刀进攻。 “姑娘，你是——”海棠先是一愣，但很快就看到对方背上昏迷的人影，低呼道，“大哥？！” “大哥？”东瀛女子变得目光更加冷淡了，“叫得还真动听亲切啊！” “你究竟是什么人？大哥他到底怎么了？” 就在海棠警惕地看着对方时，小林和苏航也走了出来。 “飘絮姑娘？” “飘絮姑娘？”发现小林的神色不像是遇到了敌人，海棠也稍稍放松，“小林先生，你认识她吗？” “当然认识，她就是柳生飘絮，柳生但马守的女儿，也是雪姬的妹妹。” 小林简单地介绍了一下，也看向昏迷当中的天涯，询问道： “段师兄这是怎么了？” “受了一点轻伤，并无大碍。” 小林也算是熟人，柳生飘絮虽然仍旧冷着一张脸，但总算是回答了问题。 “段师兄受伤了？” 小林连忙走上前，想要从飘絮的手里接过天涯，可惜却被对方不动声色地给闪了过去。 柳生飘絮一言不发，越过小林和海棠，径直向屋内走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苏航似乎觉得，方才柳生飘絮的目光，好像在自己身上停顿了一刻。 只是，在亲自将天涯安置好之后，柳生飘絮便直接离开了，让苏航无法确定自己的猜测。 “飘絮姑娘一直都是这样的吗？” 望着柳生飘絮毫不拖泥带水离开的背影，海棠有些感叹地向小林问道。 “自从雪姬去世之后，柳生但马守便加倍地训练飘絮，飘絮武功越来越强的同时，也变得越来越沉默寡言，更何况——” 小林看了海棠一眼，并没有继续说下去。 海棠却是心领神会，一边检查天涯的伤势，一边接口道： “更何况这位飘絮姑娘应该也喜欢我大哥，见到我，自然不会开心，我说得对吗？” “正是如此。” 柳生飘絮没有说谎，天涯的确只是受了一些皮外伤，只不过是因为见到了外貌酷似雪姬的柳生飘絮，受了刺激，这才昏睡了这么久。 “段大哥，你醒了？” 天涯醒来后，就看到正守在房内的海棠和苏航。 看到如今已然和他差不多高的苏航，天涯心中闪过一丝愧疚和自责。 在他眼中，是因为自己的无能，才会让苏航如此拼命。 “海棠，阿航，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吧？” 苏航假装没有看到天涯的目光，语气轻松道： “没什么，今天李天昊李长老拉着帮主去临摹字帖，却谎称帮主失踪了，帮中一件混乱。 幸亏海棠姐姐看透了李天昊的阴谋，轻松解决了混乱。” 天涯向海棠点点头，感激道： “海棠，真是多亏你了。” 海棠微微摇头： “大哥不必如此，这也是我的职责。” 聊了一会儿，苏航便道： “段大哥，既然你已经醒了，那就跟我去静室，以我如今的功力，应该足以祛除碎骨掌的掌力了。” “阿航，你——” 发现海棠担忧的目光，苏航抬起手，解释道： “海棠姐姐，这次我有十足的把握。” “我不是在担心这个。”海棠按着苏航的肩膀，“我是在担心你的身体，如果你再这么蛮干下去，恐怕大哥的伤势没治好，你就先倒下去了。” 苏航也按住海棠的手掌，安慰道： “放心吧，我自有分寸，而且这次无论成功与否，我都不准备再用《天魔解体大法》了。” “真的？”海棠闻言，神色微缓，“你保证？” 苏航微笑着点了点头： “嗯，我保证。” 第七十八章 祛除 成功打通两条奇经，苏航的先天真气翻了一倍不止，再次面对碎骨掌力，双方的强弱之势早已逆转。 更何况，碎骨掌的掌力虽然阴险诡异，但不过只是占了地利而已，真要论起应变狡诈，又怎敌得过活生生的人呢？ 撑过最开始反扑的煞气，苏航也不硬拼，只是选择让先天真气不断游走，并伺机不断消耗碎骨掌的力量。 一方源源不绝，一方却是无根之木，不多时，盘踞于天涯脊椎内的碎骨掌掌力便被消耗大半。 苏航见状，也不再等待，让先天真气一拥而上，将残余的碎骨掌力一一剿灭。 苏航又让先天真气游四处走了一圈，确定没有漏网之鱼之后，便睁开双眼，对着一旁坐立不安的海棠和小林道： “大功告成！” “真的？” 天涯也睁开眼睛，附和道： “没错，我现在运功已经没有阻塞了，只需调息一会儿，便能彻底恢复原本的功力。” “太好了！” 海棠和小林对视一眼，眼中满是喜色。 这段日子，碎骨掌就像是一块沉甸甸的大石头，压在众人心中。 现在，这块石头终于落地了。 天涯转过身，对着苏航便是一拜： “阿航，大恩不言谢，日后若有需要，天涯绝不推辞。” “这、这……段大哥你何必如此？” 头次遇到这种阵仗，苏航也有些手足无措，只好求助似地看向海棠。 “我与大哥情同兄妹，阿航你救了大哥，便等同是救了我，以后如果有需要，海棠也决不推辞。” 谁知，海棠好像没有看到苏航的目光一般，同样对着苏航拜了下来。 “是啊，天涯是我最好的朋友，苏航小兄弟，以后你的事情便是我的事情……” “海棠姐姐，小林先生，你们就别凑热闹了好不好……” 看着仿佛商量好的三个人，苏航除了苦笑之外，还能怎么办呢？ 不过经过这件事，苏航也算是将天涯和海棠的好感度给刷满了。可以想见，只要苏航不做出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两人是绝对会尽力维护他的。 “对了，段大哥，你伤势痊愈的事情，最好不要让柳生但马守知道。” 苏航突然想起一件事来，提议道。 天涯是何等聪明，当即就猜出了苏航的意图： “阿航，你是想要麻痹柳生但马守？” “没错。” 苏航点点头，解释道： “柳生但马守没有继续找段大哥的麻烦，除了忌惮帮主之外，恐怕也是因为觉得段大哥在劫难逃，已经没有威胁了。” “好主意。” 小林惊叹地看了苏航一眼，随即道： “不过，这件事情要瞒着飘絮姑娘吗？” “这个……”苏航犹豫了一下，看向天涯，“段大哥，你有把自己中了碎骨掌的事情告诉飘絮姐姐吗？” 天涯摇头道：“自然没有。” “这就好了。”苏航拍了拍手，“不告诉她便是。” “也好。” 接下来的日子，苏航除了一心静养，待时而动之外，便是向海棠和天涯请教武功。 对于苏航，两人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就连毒药等旁门左道的功夫，也是倾囊相授，令苏航大觉受益匪浅。 而另一方面，在海棠等人的努力下，巨鲸帮的局势也逐渐明朗。 帮主李政楷，人如其名，痴迷书法，胸无城府但却心地善良，乌丸利秀的事情应当与他无关。 长老李天昊，野心勃勃，利欲熏心，而且和柳生但马守勾结，所图甚大。 巨鲸帮的主要财源来自煤、盐、铁、米四项，主持盐、煤、铁的董家和凌家相继被灭，唯有贩米的严家在海棠等人的帮助下幸免于难。 至此，李天昊的野心已经昭然若揭，可是，帮主李政楷却仍旧视而不见。 “什么人？” 少林绝学之中，有一门专门用来探查的“天视地听”，苏航的身体需要静养，不宜练武，但修行这类奇艺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少林绝学，再加上空明心经的加持，苏航的五感变得无比敏锐，十丈之内，任何的风吹草动都无法瞒过他的感知。 “是我。” 来人现出身形，正是柳生飘絮，只不过此时她的脸上仍然有着掩饰不住的惊讶之情。 经过这么多天，柳生飘絮早已查明了苏航的身份，即便她并没刻意掩饰自己的行踪，但应该也不是苏航能够识破的。 苏航看着柳生飘絮，问道： “飘絮姐姐，你是来找段大哥的吗？” 发现苏航孤身一人站在院子外面，柳生飘絮微微低下头，眼中开始有杀气弥漫： “没错，天涯哥哥在吗？” 苏航似乎没有发现任何异样，轻声笑道： “不巧，段大哥和小林大哥有事外出了，现在还没有回来，飘絮姐姐你如果不赶时间的话，就进屋等一会儿吧，对了，海棠姐姐也在……咦，飘絮姐姐你怎么了？” “没什么。”柳生飘絮重新抬起头，眼中的杀意已经彻底消散，丢出一只小瓷瓶，“那便算了，这是双龙丸，请你转交给天涯哥哥。” “双龙丸？这就是能够治疗碎骨掌的双龙丸？”苏航先是做出一副惊喜的神情，但随即“疑惑”地看着柳生飘絮，“你怎么知道——？” “我是无意间听到的。” 柳生飘絮神色冷淡： “对了，请转告天涯哥哥，我爹他们准备明天就对李政楷动手，让他一定要小心。” “明天？这么快？！”苏航满脸惊讶，然后咬了咬牙道，“既然如此，飘絮姐姐，你等我一下。” “可以。” 很快，苏航便去而复返，只是他的手里多了一只小瓶： “这是三步去功散，无色无味，任何人触过，便会内力尽失，十分厉害……这是我偷偷配制的。” 柳生飘絮皱眉看着苏航：“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爹和段大哥的关系你也清楚，绝对不是段大哥小心就能幸免的，一旦你爹赢了，后果绝对不可想象……” 苏航将手里的小瓶递了过去： “用与不用，全都随你。” “我明白了。” 柳生飘絮接过苏航手里的小瓶，直接离开了。 第七十九章 邀请 望着柳生飘絮远去的背影，苏航脸上的笑容也逐渐冷了下来。 柳生飘絮以为自己的杀意隐藏得极好，却不知苏航在有着空明心经加持的时候，对于杀意——尤其是针对他本人的杀意极为敏锐，当即就察觉到了。 只不过苏航权衡了一下形势，并没有直接揭穿而已。 柳生飘絮要杀我？ 苏航凝眉沉思，柳生飘絮还不知道苏航治好了天涯的碎骨掌，那她应当不会对苏航产生敌意，更何况是杀意了。 除此之外，以苏航的经历，似乎也不可能和柳生家结怨，那么柳生飘絮的杀意，自然也不可能是出于柳生但马守的授意。 既然不是柳生飘絮的本意，也不是柳生但马守的驱使，那么能让柳生飘絮杀人的，唯有—— 铁胆神侯朱无视！ 无论是柳生但马守还是柳生飘絮，都是朱无视暗中布下的棋子。 如果朱无视有意要除掉苏航，那么柳生飘絮身上的杀意就很好解释了。 既然选择了《天下第一》世界，那么苏航自然不会没有考虑过，要跟朱无视这个最终BOSS对上的可能，他只是没有想到，朱无视会这么早就盯上自己。 苏航的实力虽然较初入时有了长足的进步，但和朱无视相比仍旧是不足一哂，在势力方面双方更是判若云泥。 如果朱无视摆明了车马想要对付苏航，那么苏航唯一的选择就是立刻跑路。 不过，好消息是此时曹正淳未死，朱无视还需要维持自己忠肝义胆的形象，所以只是暗中发动人手，苏航凭着对剧情的了解，还有反客为主的机会。 朱无视，就让我看看你都有些什么手段吧！ 暗暗下定决心后，苏航也收回目光，返回到屋内。 “海棠姐姐，飘絮姐姐刚才来了一趟。” “哦？”海棠抬起头，看向苏航身后，却没有发现柳生飘絮的身影，“飘絮姑娘找大哥有什么事情吗？” “飘絮姐姐说，柳生但马守和李天昊准备明天挟持李政楷，夺取巨鲸帮的大权，还带来了这个。” 说着，苏航将手里的瓷瓶轻轻放到海棠面前。 “这是——双龙丸？” 看着小瓶上的字迹，海棠奇道： “你没有把大哥伤势已经痊愈的消息告诉飘絮姑娘吗？” 苏航没有回答，而是打开瓶塞，将瓷瓶内的药丸倒了出来： “海棠姐姐，你觉得这会是双龙丸吗？” “嗯？”海棠皱了皱眉，发觉事情可能并不简单，挑起一枚药丸轻轻嗅了嗅，“有毒！” 苏航早知这是毒药，所以倒是一点也不惊讶： “果然如此，看来我猜得没错。” 海棠将药丸重新装回瓷瓶内，神情凝重地看着苏航： “阿航，你是在怀疑飘絮姑娘？” “不，我只是在怀疑柳生但马守。” 苏航摇了摇头，解释道： “既然段大哥所中的碎骨掌唯有双龙丸才能化解，那么以柳生但马守的性格，又如何不会在这上面做手脚呢？ 我很怀疑，为了致段大哥于死地，柳生但马守很有可能将所有的双龙丸都一起销毁了。” 海棠点点头，赞同道： “阿航你分析得很有道理，这柳生但马守也正是狡猾，就连自己的女儿也一起算计了。” 苏航却道： “我觉得，如果一个父亲对自己的女儿都无法相信，只能利用和算计，这应该是一种悲哀才对。” “唉，你说得没错，希望飘絮姑娘不要因此自责才好。” 海棠先是感慨了一句柳生飘絮的处境，随即道： “对了，既然‘双龙丸’其实是毒药，那么柳生但马守和李天昊会在明天动手的消息，会不会也是柳生但马守布下的陷阱？” 苏航沉吟了一下，摇头道： “这个……我觉得应该不是。” 海棠有些不解：“为什么？” 苏航当然不能说原著里就是这么发展的，只能道： “很简单啊，因为只要段大哥服下‘双龙丸’，我们立刻就会发现这不是解药，而是毒药，到时候，送‘双龙丸’过来的飘絮姐姐自然会受到怀疑。 海棠姐姐，你会相信一个送毒药给你吃的人吗？即便她很漂亮？” “当然不会……我明白了！” 海棠轻拍额头： “如果柳生但马守真的想要误导我们，就不会同时让飘絮姑娘送毒药过来，徒增怀疑了。” “没错，”苏航微微颔首，“而且，就算明日之事真的是柳生但马守所设下的圈套，姐姐你也毋需担心。” “哦？”海棠神情微动，饶有兴趣地看着苏航，“为什么？” 苏航轻笑一声，问道：“海棠姐姐你还记得你教我配置的三步去功散吗？” 海棠道：“自然是记得。” “刚刚我已经将三步去功散交给了飘絮姐姐，就算柳生但马守他有什么阴谋，只要中了三步去功散，功力尽失，你觉得他还能翻出什么浪来？” “妙啊！”海棠拍了拍手掌，赞赏地看着苏航，“这些都是你刚才临时想到的？” “这个……” 苏航自然不能告诉海棠，他曾经为如何应对柳生飘絮而斟酌了很久，只能含糊道： “算是吧。” 海棠笑了，直接揽住苏航的肩膀道： “阿航，之前我就觉得你很聪明，又善于应变，现在看来，你比我想象中的更优秀，有没有兴趣加入护龙山庄，来姐姐手下当个密探？” “这……” 海棠艳若桃李的脸庞近在咫尺，苏航甚至能感觉到对方轻呼的热气，让他有些不自然地别过脸去： “别，海棠姐姐，密探的生活实在是太辛苦了，又没有自由，我觉得我还是像现在这样，当个供奉，整天除了练功，就是吃白食比较舒服。” 去做密探？ 朱无视正打算暗中除掉他，他现在却跑到护龙山庄当密探，找死也不是这么找的。 “呦，居然害羞了，难不成《天魔解体大法》还有这种效果？” 海棠本来也不过是心血来潮，随口一问，见苏航拒绝了也不失望，反倒苏航害羞的样子，让她来了兴趣。 第八十章 追迹 “呦，居然害羞了，难不成《天魔解体大法》还有这种效果？” 海棠有些好奇地戳了戳苏航的脸颊，虽说如今的苏航已经成了少年模样，但海棠却仍旧将他看做是原来那个六七岁的小鬼。 可惜，海棠根本不知道苏航两世为人，这精神年龄说不定比她还要大上那么一两岁，会有如此表现根本就不是《天魔解体大法》的缘故…… 好在，就在海棠兴致勃勃的时候，外出办事的天涯和小林也终于回来了。 见到天涯回来，海棠亦收起调笑的心情，将柳生飘絮的到来和苏航的应对都细细说了一遍。 其后便是商议应对之策，没有出乎苏航的意料，天涯也选择相信柳生飘絮所带来的情报。 “阿航，我们出发了，你也要多加小心，柳生但马守未必不会趁机袭击这里。” 很显然，即便是苏航强烈要求，海棠和天涯也并不打算让他参加这种需要杀戮的任务，毕竟在他们眼中，苏航的实际年龄才七岁，距离这些杀戮，还是越远越好。 “放心，我会注意的。” 对于海棠，苏航只能在心中说声抱歉了。为了今天，他可是准备了许久，而且如果他的计划成功了，也许就能挽救海棠将来的悲剧。 目送着海棠等人离开，苏航也从中转空间内取出大枪。 虽说使用了《天魔解体大法》的原因，苏航这具少年的躯体十分虚弱，并不适合练枪，但在现实世界中苏航可是没有丝毫懈怠，此时自然不会手生，顶多是因为身体的变化，有一些异样而已。 将一切都准备完毕之后，苏航便推开院门，走了出去。 海棠等人早已离开，苏航却不慌不忙，闭上眼睛，在空气中轻轻嗅了起来。 《啸天追击法》，魔教绝学之一，这门绝学记载了一种无色“无味”的药粉，唯有修炼了这门绝学的人，才能闻到药粉的特殊气味，实乃追踪的不二法门。 以苏航同海棠之间的关系，在他们的衣服上撒上一些无色无味的粉末自然是轻而易举，苏航很快就找准了方向，追了过去。 这十天来，苏航的轻功再次发生了脱胎换骨的变化，即便还是不能同海棠等人二十年的苦练相提并论，但双方之间的差距，已然不似一开始的那般是恍若天堑般的绝望。 阴跷阳跷，司下肢运动。 换而言之，这两条经脉乃是奇经八脉之中对轻功增益最明显的两条经脉。 而苏航在打通了这两条经脉之后，除了真气数量暴增之外，真气在足间运转也变得更加得心应手，表现出来，自然就是苏航的身法陡然变得轻灵飘忽了起来。 就这样，苏航依靠《啸天追击法》，远远坠着天涯三人，轻松潜入到了李天昊的府中。 为了夺位成功，李天昊和柳生但马守这三年间，精心训练了一批忍者死士，天涯等人提前潜入的目的，便是剪除这些党羽。 苏航不得不承认，柳生但马守虽然人品很渣，但一身本事却是实打实的。 单论武功，这群忍者死士的武功并不出众，顶多比苏航当初遇到的那群东厂番子强上一些，可是他们的刀法不但简洁凌厉，而且很善于合击，再加上一些出其不意的“忍术”，难缠程度瞬间就上了一个层级。 苏航设身处地地估算了一下，以他如今的实力，遇到一两个忍者死士应当能轻松应付，四五个恐怕就会陷入苦战，若是被七八个忍者死士围上，估计就要考虑战略性撤退了。 不过，这些忍者死士面对的不是苏航，而是天字和玄字两位大内密探。 如果柳生但马守训练了三年的死士就能同朱无视精心培养了二十年的海棠和天涯相抗衡，那朱无视就不是朱无视了。 尤其是天涯，本身便是精擅忍术的行家里手，对付起这些“速成品”来根本就是在虐菜。 正如某位刺客大师说过的那样，只要将所有的目击者全部干掉，那就是一场成功的潜入。 见证了整场屠杀的苏航不得不感叹，武林高手在这个时代的威力。 柳生但马守苦心孤诣，花了整整三年的时间才训练出来的这批死士，海棠和天涯只花了不到一个时辰，就让他们彻底变成了历史。 可以想见，如果朱无视这个等级的高手放开手杀戮，又有多少势力能够撑得住不崩溃？ 难怪海棠会说，一位顶尖高手便足以撑起一座门派。 在天涯三人将杂兵清完后，苏航也发现了姗姗来迟的李政楷。 这位帮主大人满脸都是开心的神情，显然是对即将见到的《丧乱贴》极为兴奋，看得苏航满头黑线的同时，也是由衷地感叹。 如此单纯的家伙，居然能安稳地做了这么久的帮主，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 接下来的发展，几乎和原著没有任何区别。 李天昊直接撕破脸皮，先是对着李政楷臭骂一顿，然后要他写下让位书，将帮主之位让给自己。 李政楷自然不可能同意，于是，李天昊便以性命相要挟。 不过，李政楷人虽然糊涂了一点，但骨气倒是不缺，死咬着就是不松口，让李天昊十分恼火。 就在这时，一个武士打扮的中年男子从屏风后面，昂首阔步地走了出来。 鹰视狼顾！ 对方的相貌之后，在加上那凌厉的气势，一个词语瞬间就跳到了苏航的脑中。 能有如此气势，又出现在李天昊的身边，除了苏航此行的目标——柳生但马守之外，应该不会再有其它人了。 “李长老，何必同竖子多费口舌，待老夫斩下他的一只手，看他还能有什么话说。” 看到李政楷不合作，柳生但马守直接拔出腰间的太刀，对着对方的手臂一刀斩下。 “嗯？” 苏航轻哼一声，因为他发现，柳生但马守这一刀明显便是出现在幻象之中的那一刀。 而且由柳生但马守本人亲自使出来，这一刀明显变得比苏航在幻象中看到的更加迅速和刁钻。 苏航自忖，以他如今的状况，除非能解决身体中的虚弱感，否则想要完好无损地接下这一刀，相当有难度。 只不过，苏航脸上并没有任何的沮丧，反而露出一丝笑容来。 第八十一章 交手 和海棠等人相处了这么久，苏航早已不再是当初那个江湖小白了，该有的眼力也算是练出来了。 柳生但马守这一刀虽然凌厉，但那只是相对苏航而言，别说是天涯了，就连海棠和小林都能轻松化解。 而这种程度，显然不可能是柳生但马守的真正实力。 看来，柳生但马守果然如同原著一般，为了让柳生飘絮取信于天涯和海棠，主动中了三步去功散。 如果野心勃勃的李天昊知道，自己实际上只不过是一枚弃子，而这次事件也不过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闹剧，真不知他的表情会怎样精彩。 “叮！” 就在李政楷有些绝望地闭上眼睛时，一道刀光闪过，将柳生但马守的快刀隔开。 “段天涯！” 虽说已然臣服于朱无视，但唯一的亲生儿子死在天涯手中，要说柳生但马守一点都不恨，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只不过于柳生但马守而言，权势和利益要远比亲情来得更加诱人。 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海棠和小林堵上李天昊，而天涯自然是当即和柳生但马守战成一团。 远处的苏航见状，也知道自己不能继续袖手旁观下去了，当即提起大枪，跳将下来。 三步去功散不愧是天下奇毒，即便柳生但马守功力深厚，中招之后仍旧保留了相当的实力，只是和天涯比起来，这点实力却又是远远不够看了。 两人刀光剑影不过十招，柳生但马守手里的太刀便被天涯劈飞。 胜负已分！ 天涯缓缓收回架在柳生但马守脖子上的武士刀，目光微垂： “看在雪姬的份上，你走吧。” “好！” 就算这一切都只是演戏，可是对柳生但马守而言，在决斗中输给天涯仍旧是无比的耻辱，让他咬牙切齿： “我今天被女儿出卖，我无话可说，但只要我柳生但马守有一口气在，我此仇必报！” 天涯毫不意外，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奢望，经此一事就能让柳生但马守放下仇恨，只是淡淡道： “我等你。” 柳生但马守放完狠话，当即就要转身离开，可是一道银光挡住了他的去路。 “柳生但马守，想走，先问过我手里的长枪！” 看着拦在他身前的少年，柳生但马守的眼中亦是闪过一丝杀气。通过柳生飘絮，他自是知道苏航的真实身份。 但在明面上，柳生但马守还是要装作不认识的模样，警惕地盯着苏航： “你又是什么人？” 苏航却没有理会柳生但马守的意思，而是看着天涯道： “段大哥，放虎归山，终成他朝之患，这柳生但马守虽然卑鄙无耻，但却武功高强，你千万不可因为一时之念妇人之仁啊！” 身为新阴派宗师，以往他柳生但马守走到何处，不是被人奉作贵宾？ 就算是铁胆神侯朱无视，对他也是以拉拢为主，何曾被人指着鼻子骂过“卑鄙无耻”？而且辱骂者还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少年？这叫柳生但马守如何能忍？ “竖子！安敢如此诋毁老夫？！” 柳生但马守怒极，直接一掌向苏航劈来。 “来得好！” 如果柳生但马守有太刀在手，苏航也许还要忌惮几分，但此时他手里只有一把短刀，使不出得意刀术，威胁度瞬间便下降了一个层次。 “燎原百击”到了苏航手里后，除了平日里和海棠天涯等人切磋外，如今还是第一次与人搏杀。 苏航轻啸一声，二十针当即施展开来，一点明晃晃的枪尖瞬间向着柳生但马守罩下。 如果柳生但马守这一掌还打算劈向苏航的话，他的右手就会率先被锋利的枪尖直接贯穿。 可惜，柳生但马守虽然功力尽失，但眼力却没有任何退步，一眼就看出苏航使得乃是一门极为高明的枪法，瞬间便收起小觑之心。 之间柳生但马守手掌翻动，该劈为拍，直接拍在苏航的枪身之上，挡住了苏航的蓄势一枪。 “嗯！” 然而，在化解了苏航攻势的同时，柳生但马守却是闷哼一声。 暗劲！ 苏航早就发现，很多时候国术和内力之间不仅没有任何冲突，反而会有种相辅相成的作用。 “燎原百击”中的许多招式非常适合暗劲的发挥，出其不意之下，很容易就取得优势。 就像是此时，柳生但马守不过是想要扰乱苏航的出枪轨迹，却像是被整支大枪正面顶中一般，预料之外的沛然大力不但将他的手掌直接荡开，整个人更是被生生震退了半步。 机会！ 苏航眼前一亮，趁着柳生但马守的身体微微后仰，来不及出招的瞬间，长枪倒转，枪杆顺势扫过。 若是常人，苏航说不定就得手了。 可惜，柳生但马守的人品虽渣，但一身武功却并非虚言，而且是实打实地从杀戮当中一点一滴地积累出来的，若论实战经验，不知比此时的苏航要丰富几何。 即便是武功大失，又暂时地落入下风，柳生亦是虽惊不乱，一个铁板桥闪过呼啸枪身的同时，左手也抽出腰间的短刀，以一个无比刁钻的角度向着苏航刺来。 “呲！” 苏航疾退，有些惊讶地摸了摸腰间。 电光火石之间，他的腰带上就已经多了一道狭长的口子。 事实上，若非苏航及时地将腰部收了那么半寸，那冰冷的刀锋恐怕就不只是割破衣服那么简单了。 柳生但马守，果然厉害！ 只是一瞬间，不仅逆转了自身的劣势，还利用苏航的求胜心切，差点就反噬一口。 之前苏航还认为，自己此时的功力和柳生但马守相差无几，“燎原百击”也是不输于柳生剑法的绝学，对上没有趁手武器的柳生但马守，就算不能取胜，打个势均力敌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现在看来，苏航还是有些自大了。 武功，绝不仅仅只是内力和招式的叠加，经验和运用也是至关重要的因素。 不过，短暂的交锋，苏航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 大厅内，海棠和小林已经将李天昊制服，两人此时正和苏航一起，将柳生但马守团团围住。 ———————————————————————————————————————— 感谢书友“陌陌等待”、“合而归一”的打赏，键盘拜谢。 第八十二章 劝阻 “阿航你怎么在这里，不是叫你留在院子里吗？” 先将柳生但马守围住，海棠才有空瞪着某个不应该出现这里的少年。 “啊哈哈……我只是有些不放心你们，这才跟了过来。” 苏航只能干笑一声，并连忙指着柳生但马守，施展转移注意力大法： “还是先别说这些，这个家伙你们准备怎么处理？” 小林想也不想，直接举起手里的太刀对准柳生但马守： “那还用想，当然是一刀杀了！” “慢着！” 天涯连忙抬起手，制止了小林的动作： “小林师弟，他到底是雪姬的父亲……” “除恶务尽，这可是段大哥你亲口说的。” 苏航早就猜到天涯会这么说，摇头道： “更何况，段大哥你想过没有，如果你这样放走他，飘絮姐姐又将如何自处？” 天涯闻言，果然露出为难的神色： “我……我也不知道。” 苏航连忙道： “而且段大哥，就算你放过了他，你觉得以这家伙的性格会就此变得安分守己吗？到时候，必定会有更多无辜的人受到伤害……” “可是——” 天涯自然也知道柳生但马守的性格，但他却仍旧无法下定决心。 好在，海棠见苏航面带微笑，好似胸有成竹的模样，便开口问道： “阿航你就别卖关子了，既然你如此说了，想必已经想到解决的办法了。” “海棠姐姐果然慧眼如炬。” 苏航点点头，慢条斯理道： “这柳生但马守之所以能到处兴风作浪，所依仗的，就是这一身刀术和武功，只要我们废了他的武功，再将他交给飘絮姐姐看管，他便是再想生事，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竖子！竟然如此狠毒！” 苏航还没说完，柳生但马守的脸都快绿了。 他之所以敢来演这出戏，除了是朱无视的要求之外，也是吃定了以天涯仁慈的性格，绝对不会真正地伤他性命。 可是现在，苏航居然提议废去他的武功，这教柳生但马守如何能忍？ “噌”地一声，柳生但马守已经重新抽出短刀，可惜就在这时，海棠和小林也同时冷哼一声，齐齐挡在了苏航的身前。 海棠也看着天涯道： “大哥，我觉得阿航说得很对，将他的武功废去，从此不再涉足江湖之事，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柳生但马守心中恨极，尤其是天涯脸上居然浮现出了意动的神情，更是让他惊怒交加。 可是柳生但马守也很清楚，就算是完好状态下的他，面对天涯三人联手也需颇费一些手脚，更何况是现在？ 他这样冲上去，除了自取其辱之外，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柳生但马守死死盯着苏航，似乎是准备将他的样子刻在自己脑子里，随即悻悻将短刀重新插回腰间，狠声道： “士可杀，不可辱！ 老夫时运不济，落到尔等小辈手里，老夫无话可说，但老夫虽然输了，却不是尔等可以随意摆弄侮辱的对象，要废我武功，老夫自己动手便是！” 说完，柳生但马守也不等天涯回答，就狠狠一掌拍在自己胸口。 噗！ 柳生但马守直接喷出一道血箭，气息也瞬间微弱了下来： “咳咳……段天涯……咳咳……现在，你该满意了？” 见到柳生但马守一脸落寞的神情，天涯也有些不忍，但如今的处理方式，确实已经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做法了： “既然如此，前辈请自便。” “哼！” 柳生但马守冷哼一声，仍旧臭着一张脸，就要转身离开。 不料就在这时，一个让柳生但马守恨得咬牙切齿的声音再次响起。 “且慢——！” 苏航轻轻一抬长枪，拦住了柳生但马守的去路。 “竖子！老夫如今已是废人一人，你还待如何？” 对于柳生但马守那几乎泽人而噬的可怕神情，苏航恍若未见，慢条斯理道： “抱歉，柳生先生的人品和信誉，在下实在是无法信任，所以在下还需再检查一遍，才能放柳生先生离开。” “你——！” 这一刻，柳生但马守看苏航的目光中，已经不仅仅只有杀意和恨意了，还有一丝一闪而过的惊恐。 可惜，不等柳生但马守继续思考，苏航便已经欺上前来： “还请柳生先生配合。” 见苏航步步紧逼，天涯眉头微皱，好在他还没有开口，海棠便却拉住了他，微微摇头，很显然，在这件事情上面，她是滋瓷苏航的。 这一面，虽说柳生但马守此时的气息无比微弱，但苏航却不敢有任何的掉以轻心，空明心经早已全力运转，警惕着任何可能发生的风吹草动。 柳生但马守会如此轻易地自废武功，只要苏航的智商没有掉线，就决计是不会信的。 砰！砰！砰！ 可是，就在苏航快要走到柳生但马守身前时，有数枚黑色弹丸从天而降，砸到众人脚边后，当即升起大量的烟雾，将众人的视线尽皆遮住。 “什么人？！” 天涯和小林瞬间就抽刀警戒，海棠更是冲向苏航所在的位置。 叮！当！当…… 烟雾中传来的兵器交击声，令三人心中均是一紧，天涯和小林当即挥动手里的太刀，驱散烟雾。 很快，遮挡视线烟雾便被驱散，让两人微微松了一口气的是，不管是苏航和海棠，似乎都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只不过，原本被众人围在中间的柳生但马守已经不见了踪影。 “海棠，阿航，你们没事吧。” “大哥放心，我没事，”迎着天涯关切的目光，海棠先是摇了摇头，随即看向苏航，“阿航，没受伤吧——咦，你的脸上怎么了！” “一点小伤而已，不碍事的。” 苏航轻轻摸着自己的脸颊，在方才短暂的交锋之中，这里已经多了一道狭长的伤口。 “况且，那柳生但马守，也不是毫发无伤。” 滴答！滴答！ 仿佛是为了印证苏航的话一般，原本明晃晃的枪尖上已然染上了鲜血的颜色，粘稠的血液正轻轻滴下。 第八十三章 行动 “嘶——疼疼疼！海棠姐姐，您下手轻点，真的很疼啊！” “怎么，现在知道疼了？”海棠轻哼一声，语气当中也带上了几分薄怒，“今天擅自行动的时候怎么就不知道疼，你这是活该！” 苏航见状，连忙低下头，乖乖认错： “海棠姐姐，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保证，下次我一定听话，一定！” 见苏航满脸诚恳，海棠终于面色稍霁，手里上药的动作也轻柔了不少： “那个劫走柳生但马守的黑衣忍者明显是十分厉害的高手，你小子居然敢在和他对阵的时候分心攻击柳生但马守，不要命了吗……” 发现海棠似乎有越说越起劲的趋势，苏航咧了咧嘴角，解释道： “其实，如果没有海棠姐姐你们在一旁的话，我是绝对不敢这么冒险的。 只不过那个黑衣忍者的目的应该是带走柳生但马守，她应该也很清楚，要是真的杀了我，你们绝对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的。” 以海棠的聪慧，很快就明白了苏航的意思。 劫走柳生但马守的黑衣忍者虽然厉害，但绝对强不过完整状态下的柳生但马守，否则也就不必偷偷摸摸地救人了。 纵使是完整状态下的柳生但马守，在带着一个累赘的情况下对上天涯三人，胜负也尤未可知，所以不到万不得已，黑衣忍者是不会在救人的同时痛下杀手的。 事实也正是如此，在柳生但马守被救走之后，天涯也没有选择追击，而是跟海棠等人留下来，帮助李政楷解决善后事宜。 只不过，海棠在想明白的同时，也升起了淡淡疑虑。 因为黑衣忍者的行为，除了需要高明的忍术作为支撑外，显然也需要对天涯等人有着不浅的了解，而这样的人物，海棠只认识一个…… 会是她吗？ 可是如果是她的话，为什么要阻止呢？ 海棠摇摇头，将点点怀疑放在心中，敲着苏航的额头道： “阿航，我知道你很聪明，但有句话叫做聪明反被聪明误，行走江湖，最重要的就是安全稳妥。 你想得很好，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那个黑衣忍者没有像你想的那样手下留情，我和大哥就算是最终将柳生但马守拦了下来，又有什么意义呢？” 对此，苏航只能将脑袋点得跟小鸡啄米一般了。 ———————————————————————————————————— 夜半三更，一道黑色的人影悄然从小院里溜了出来，随即遁入夜色，消失不见。 在苏航的建议之下，天涯等人选择在巨鲸帮休整一夜，趁着众人都已睡下，苏航也换上夜行衣，一路飞檐走壁，来到白天的战场。 嗅嗅！嗅嗅！ 苏航为何冒着性命之危，也要给柳生但马守来上一枪？ 显然，除了最大程度地削减这家伙的战力之外，也是为了此刻做准备。 原本苏航的打算，是直接将追踪用的药粉混在三步去功散之中，完全不必再兵行险招。 可惜，残酷的事实证明，两种无色无味的粉末并不能保证它们在混合起来后也是无色无味的。 不得以之下，苏航只能选择将追踪的粉末涂抹在大枪的枪尖。 距离白天的激战已然过去了数个时辰，药粉残留的气味已经变得十分微弱。 好在在空明心经的加持下，苏航的嗅觉也得到了不小的强化，这才没有丢失目标。 苏航一枪扎在柳生但马守的肩部，虽然不致命，但也绝对不是轻伤，所以苏航没有追踪多远，药粉的气味便陡然清晰了起来—— 这代表苏航的目标，就在附近。 苏航心中一凛，当即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 柳生但马守先是中了三步去功散，肩部又被自己重创，相当于是废了一只手，短时间内已经不足为虑，苏航担心的是柳生飘絮。 只不过，望着远处孤零零的破庙，苏航的目光有些闪烁——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以苏航如今的武功身法，只怕刚接近破庙，就会被发现，然后分分钟被柳生飘絮劈成两半。 可是，要让苏航就这么离开，却又实在是不甘心。 为今之计，苏航只好将久违的小伙伴给请出来了。 苏航心念一动，就回到了中转空间当中： “无极，出来干活了！” “宿主，有什么事情吗？” 苏航话音未落，圆滚滚的系统精灵就出现在了苏航的眼前。 “所以，宿主是希望我能将柳生飘絮引开？” 在苏航将当前的情况简略地介绍了一遍之后，无极也大概猜出苏航把自己叫出来的用意了。 “是的，”苏航点点头，希冀地看着对方，“可以吗？” 无极歪着小脑袋想了一会儿，最后点头道： “这个嘛，原则上也不是不可以。” “太好了！” “别高兴地这么早，虽然我的确能够帮忙，但也不是没有限制。” 苏航有些紧张地问道： “什么限制？” 无极托着下巴，慢慢道： “首先，我只能搬动一斤重的东西，然后，我只能在宿主附近一千米之内活动，最后就是，我跟宿主一样，每个世界只有一条命。” “就这些吗？” 苏航神情微松，这些条件还在苏航的接受范围之内，毕竟他的目的也只是想让无极帮忙打打辅助，不是真的想让他上去刚正面。 “就是这些。” 苏航微微颔首，当即踱步走到旁边的一个木架子旁边。 古色古香的木架上，摆满了各式各样，大小不一的瓶瓶罐罐，这些瓶瓶罐罐上面，也贴着纸条标明它们的身份。 三步去功散、十香软筋散、豹胎易筋丸……甚至苏航之前被阴过的金风玉露散，架子上都有收录。 苏航之前向海棠请教毒术的成果，基本就在这里了。 苏航犹豫了一下，掠过金风玉露散，将十香软筋散从架子上拿了下来。 “无极，你有把握带着它，潜入到破庙里吗？” “小菜一碟！” 无极此刻已经换上了小号的夜行衣，对着苏航翘起了大拇指。 第八十四章 调虎离山 寂静的破庙中，除了篝火燃烧时偶尔发出的噼啪声，便只有低微的虫鸣。 正如苏航猜测的那般，此时的柳生但马守正在篝火边打坐运气，在养伤的同时，也争取早日化解体内的三步去功散。 至于将柳生但马守劫走的柳生飘絮，则是守在她父亲身边，警戒着可能到来的敌人。 “噗！” 忽然，打坐之中的柳生但马守喷出了一口鲜血，吓了柳生飘絮一跳： “父亲，你怎么了？” “先别管我，有敌人！” 柳生但马守没有让柳生飘絮来扶他，而是勉力支起身体，示警道。 有敌人？ “噌”的一声，柳生飘絮腰间的太刀已经出鞘。尽管没有发现任何敌人的踪迹，但柳生飘絮还是摆出了如临大敌的模样。 不是柳生飘絮对柳生但马守的判断深信不疑，而是她惊骇地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的功力居然被封住了一部分！ “谁？！给我滚出来！” 理所当然的，柳生飘絮的质问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叮！ 忽然有一声微弱的碰撞声在窗外响起，落在柳生飘絮的耳中不啻于一声惊雷。 哆！哆！哆！ 电光火石之间，一连三只忍镖自柳生飘絮的手里飞出。 然而，令柳生飘絮失望的是，她的忍镖并没有命中目标，只是钉在了地上。 故意的吗？这是要引我出去？ 柳生飘絮心中凛然，可是停留在破庙里，她的功力又会不断消减。 柳生飘絮冷哼一声，并没有看向大门，而是举起太刀，随意对准了一个方向挥下。 噌！噌！噌！ 在真气的加持下，原本就破旧不堪的墙壁就像是豆腐一般，被轻松切出了一道崭新的大门。 柳生飘絮也不犹豫，径直从新大门中走了出来。 预期中的攻击并没有到来，但柳生飘絮却不敢有丝毫的放松。 无论如何，既然连她都差点阴沟里翻船的家伙，那就说明来人不是什么易与之辈，绝对有让她重视的资格。 刹那间，柳生飘絮心中警兆大生，根本来不及思考便是回身一斩。 叮！ 看了一眼自己斩落的东西之后，柳生飘絮眼中的寒芒大盛。 弩箭！ 而且还不并非普通的弩箭，而是特殊型号的“冷箭”。 速度稍慢，但隐蔽性却大大增强，毫无疑问，对方有备而来。 看着远处那片影影绰绰的黑影，柳生飘絮也有些犹豫。 她是忍者，夜视能力自然极强，可是在内修方面，和传说中能够虚室生白的宗师级存在之间，还隔着了一条名为“任督二脉”的天堑。 夜入树林，很容易就落入对方的圈套之中，到时候老司机翻车也不是不可能。 可惜，对方并没有给柳生飘絮多少闲暇考虑。 无声的“冷箭”陆陆续续地从各个刁钻的角度射出，就算以柳生飘絮的反应强悍，也必须保证精神的高度集中才能提前闪过。 只是，正所谓久守必失，而弩箭箭尖上闪烁的色彩更是让柳生飘絮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嘭！嘭！嘭！ 三枚烟雾弹爆开，趁着间隙，柳生飘絮身形微闪，瞬间就融入到黑夜之中。 就让我看看，你究竟是何方神圣吧！ 只是，柳生飘絮嘴角的冷笑还没有持续一息，就直接凝固在了脸上。 叮！ 一发冷箭，直接将柳生飘絮的身形打了出来。 这怎么可能？！ 柳生飘絮的眼中满是不敢置信的神色。 作为一名忍者，隐匿绝对是柳生飘絮最为得意的本事，可是现在，居然有人能轻松识破她的伪装，这怎能不让她心惊？ ———————————————————————————————————— 听着错落有致的“叮”“叮”声逐渐远去，藏在草丛之中的苏航的眼中，既有惋惜，也有庆幸。 苏航惋惜的是，柳生飘絮居然如此警觉，没等药效完全发作，就发现了“十香软骨散”的存在，不然以无极那得天独厚的隐蔽性，将柳生父女一网打尽不是不可能。 不过，无极也没有让苏航失望，成功将柳生飘絮诱离了破庙。 一千米的距离并不远，但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之中，已经足以隔绝一切动静了。 苏航运起轻功，先来到破庙窗边，收起一只黑色小瓶。 柳生飘絮恐怕没有想到，无极虽然离开了，但庙内的“十香软骨散”并没有被解决。 果不其然，在苏航冲入破庙内的时候，柳生但马守已经瘫倒在地上，彻底失去了反抗之力。 谨慎之下，苏航先是射出两道涂满蒙汗药的钢针，等到柳生但马守昏睡过去，才上前将他提起，匆匆离去。 “无极，她追上来了没有？” 一口气跑出三四百米，苏航才有稍稍放慢自己的脚步。 无极的侦查能力极为强大，如果没有障碍物遮挡，方圆百米内的任何的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的感知。 以苏航此时的处境，自然不会放着这么好用的辅助不用。 听到苏航的问题，无极直接答道： “还没有，不过宿主也不能掉以轻心，以柳生飘絮的追踪能力，很容易就能发现宿主留下的踪迹。” “我知道。” 苏航点了点头，继续埋头向着不远处的一条河流赶去。 噗通！噗通！ 顾不得会不会伤害自己的眼睛，苏航先将柳生但马守浑身的武器衣服扒下来，并且二话不说，将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全都一股脑地丢进河里。 随后，苏航考虑了一下，又提起赤裸的柳生但马守，在河水里涮了涮。 天下第一世界中的奇葩武功实在是太多了，柳生飘絮的手里肯定也掌握着类似于《啸天追击法》的功法。 苏航可不希望自己前脚刚把柳生但马守给藏好，后脚就被柳生飘絮给找到，只有将柳生但马守身上的一切全都销毁，苏航才能真正地放心。 估摸着柳生但马守身上可能存在的记号已经被水流冲刷干净之后，苏航才从中转空间里翻出一只麻袋，将嘴唇已经冻得青紫的柳生但马守装了进去。 第八十五章 审讯 酸痛、无力…… 冷冰冰的冷水当头浇下，柳生但马守一个激灵，费力地睁开眼睛。 敌袭？ 昏迷前的景象一闪而过，柳生但马守先是一惊，但随即就沮丧了下来。 因为他已经发现，自己正被塞在一只大坛子里，脖子以下更是几乎没有任何知觉，这是什么局势已经显而易见了。 “柳生但马守，别来无恙？” 不等柳生但马守继续打量周围的环境，就听到了一个让他恨得咬牙切齿的声音，他吃力地抬起脑袋，果然见到了那张熟悉的面孔。 “是你！” “没错，是我。” 苏航笑眯眯地敲了敲厚实的坛子，居高临下地看着柳生但马守： “看柳生先生的样子，我也不需要再做自我介绍了。” 柳生但马守眼中似有冷光一闪而过，但随即垂下目光，虚弱道： “老夫的记忆力还没有差到那种地步……” “是吗？”苏航笑了，“不是因为朱无视叫你来杀我吗？” 听到“朱无视”三个字，柳生但马守的眉毛剧烈地抖动了一下，虽然轻微，但却没能瞒过苏航的眼睛。 “老夫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听不懂？”苏航冷笑一声，“柳生但马守，俗话说得好，‘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如今我为刀俎，你为鱼肉，你不配合，最后吃苦头的只会是你。” “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吧，能从老夫嘴里得到任何情报，就算老夫输。” 说完这句话，柳生但马守直接闭上双眼，彻底沉默不语。 如果是一般人，也许还会被柳生但马守的做派给糊弄住，但苏航却是不同。 将原著不知研究过多少遍的苏航很清楚，柳生但马守虽然意志极强，但却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利己主义者。 换而言之，由始至终，柳生但马守都只忠于他自己，对朱无视与其说是效忠，倒不如说是互相利用。 以苏航的审讯功夫，也许很难让柳生但马守屈服，但要柳生但马守誓死保卫朱无视的秘密，却也是一个笑话。 “是吗？” 苏航咧了咧嘴，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 “柳生先生恐怕还不知道吧，你的手筋脚筋已经全部被我挑断，及时医治的话，倒还有恢复如初的可能…… 可是要是就这么被搁上个十天半个月的，恐怕就算是扁鹊在世、华佗复生，柳生先生的下半生也都得在床上渡过了。” 正如苏航之前曾言，对柳生但马守这种野心勃勃之辈而言，沦为废人绝对要比杀了他们还要难受得多。 不过表面上，柳生但马守仍旧是双眼紧闭，一副完全不为所动的模样。 “没关系，咱有的是时间慢慢耗下去，我也有的是耐心，不过柳生先生可千万要抓紧时间，不然的话，呵呵。” 对于柳生但马守的反应，苏航也不以为意，因为他费了这么大的功夫把对方活捉过来，当然不只是为了问点情报那么简单。 算算时间，也快到寅时了，未免天涯等人生疑，苏航也不再同柳生但马守废话，用胶布封住他的嘴巴，确认万无一失之后，便锁好门窗，离开了小屋。 …… “阿航，昨晚没睡好吗？” 看着满面倦容，萎靡不振的苏航，海棠关心地问道。 “没事，也许是身体透支的后遗症吧，这段时间有些累。” 苏航倒也不是在胡扯，毕竟如果不是因为过度使用天魔解体大法的缘故，以他如今的修为，熬个通宵而已，还不至于就表现得这么明显。 “后遗症？！” 海棠也没有怀疑，毕竟苏航现在的身体究竟有多虚弱，她是再清楚不过了，担心道： “不要紧吧？” 苏航摇摇头： “应该不要紧，多睡一会儿就好了。” “也好。”睡眠本就是最好的恢复方式，海棠点点头，“马车我们已经准备好了，阿航你好好休息就是了。” “是啊，”天涯也轻轻拍了拍苏航的肩膀，“只要回到护龙山庄，有天下第一神医的帮助，还有各种珍稀药材，阿航你的身体很快就能调养好的。” “嗯，我明白。” 苏航微笑着点了点头，眼底却有一丝阴翳一闪而过。 经过一晚的审讯，虽然柳生但马守还没有松口，但苏航也差不多能够够确定自己的猜测没错，朱无视的确已经对自己起了杀意。 有了这么大的一个威胁，苏航原本暂时蛰伏的计划自然通通作废，只能选择更加激进，也更加危险的做法了。 好在，如果原著的记载没有出错的话，很快就会有一个天赐良机出现，能不能把握住，就看苏航的手段了。 想了一会儿之后，苏航也抵不住睡魔的侵袭，卧在车厢里沉沉睡去。 天涯见状，也刻意放慢速度，让马车走得更加平缓。 接下来的日子，苏航每天都趁着夜色悄悄行动，用马车拉着柳生但马守远远坠在众人的马车之后。 也幸亏有着侦查能力极强的无极，苏航才能保证自己的行动没被天涯等人察觉。 只不过每天通宵行动，实在是让苏航累得够呛，虽说白天有着充足的时间补觉，但这般昼夜颠倒的行为，对苏航还是造成了不小的影响，尤其是原本就有些虚浮的先天真气，竟然隐隐有退步的迹象。 “要是有个帮手就好了！” 这不是苏航第一次如此感叹，但以往大多只是随便一想，从未有现在这般强烈。 以苏航如今的能力，一个人兼顾两边实在是有些分身乏术，劳心劳力不说，还十分的不安全。 可是，以柳生但马守的狡猾和重要性，苏航又实在是不敢随便找个人代为押送。 即便到时候能安全地送到京城，也很容易走漏消息。 要是有个可靠的队友或是忠心的属下，想必会轻松太多太多。 好在，巨鲸帮和京城间的距离说近不近，说远也不算远，就这样走了近十天，苏航等人终于回到了京城。 朱无视早已得了消息，苏航自然是回到小院中休整，天下第一神医已经在那里等待了—— 不管暗地里如何，但在明面上，朱无视根本没有理由阻止海棠为苏航提供这些资源。 至于海棠和天涯本人，则是第一时间就被朱无视召唤过去了。 柳生但马守被人劫走的消息，想必已经传到他的耳中了。 第八十六章 转变 “义父！” 无论何时，只要看到那个如渊似海的身影，天涯和海棠便觉得，就算是遇到再大的困难险阻，都会迎刃而解。 “你们回来了，”看着尚带着风尘之色的两人，朱无视也露出一个和煦的笑容，“这次能够平复巨鲸帮的内乱，查清乌丸利秀事件的真相，真是多亏你们了。” 天涯与海棠对视一眼，然后天涯开口道： “义父过奖了，这本就是我们的职责所在，况且这次任务，真正的功臣其实是阿航和小林师弟，尤其是阿航，付出了很多。” 听到苏航的名字，朱无视眉头微挑： “事情的经过我也大致听说了，不过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当面向你们询问。” 天涯躬身道： “义父请问便是，天涯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朱无视也不客套，直接道： “听说你曾经中了柳生但马守的碎骨掌？” “没错，”说起这件事情，天涯的神色也变得低落起来，“阿航他用天魔解体大法耗费了十年的寿命，才成功驱逐了碎骨掌的掌力……” “《天魔解体大法》居然能够通过燃烧寿命，加速生长，即便是本王，在听说这件事情的时候也觉得十分震惊，完全不敢相信。” “是啊，若非是亲眼所见，我也不敢相信。” 沉浸在忧伤之中的天涯和海棠都没有注意到，在说这话的时候，朱无视的眼中非但没有一丝悲伤，反而闪烁着兴奋的神色。 《天魔解体大法》，朱无视自然也是会的，但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这门功法除了拼命之外，还有着加速生长的副作用。 同海棠两人感叹了一番功法的神奇，朱无视便正色道： “天涯，既然苏航曾经用真气帮你疗伤，那么想必你对他的真气，应该有一定的了解了？” “是。” 天涯只是点点头，心细如发的海棠却是察觉到了异样，奇怪道： “义父，您问这个是因为——？” 朱无视笑了笑： “放心，本王只是有些好奇而已。 这段时间，本王已经开始尝试着将苏航献上的枪术在军中推广，虽然时间还不长，但已经收到了十分不错的成效，所以就想要多多了解这小家伙一点。” 朱无视解释了一番，然后看着天涯问道： “既然能够治疗碎骨掌的掌力，那么苏航的真气想必也应该很不一般才对。” “没错，”天涯点点头，回忆道，“阿航的真气很特别，十分精纯，而且几乎不会同其它真气起冲突。” 精纯，而且不会同其它真气起冲突？！ 朱无视心中一跳，连忙追问道： “是不是还潜藏着一股无坚不摧的锋锐之气？” “无坚不摧的锋锐之气？这倒是没有。” 天涯虽然觉得朱无视的反应有些奇怪，但还是如实回答，随即又补充道： “不过阿航的真气十分善于疗养，这一点，就是昆仑派的《金蟾续命功》，也有所不及。” “是这样吗……” 见到朱无视居然陷入了沉思，海棠也不由想起苏航当初跟她的约法三章。 不知为何，海棠冥冥中有种感觉，苏航之所以不让她透露任何和《先天功》有关的信息，恐怕就是预见到了眼前的这一幕。 当然，很快海棠就自嘲地摇了摇头，将这个不靠谱的想法给甩了出去。 苏航为了救天涯，失去了整整十年的寿命，如果这样的人都不能信任，世间还有多少人能够相信呢？ “义父，你发现了什么吗？” 看到海棠探究的目光，朱无视轻轻摇了摇头，解释道： “没什么，原本还以为他会是本王的某位故人之后，现在看来应该不是了。” “原来是这样，”海棠笑了笑，“阿航曾经说过，他们家族自宋末起就在海外避难，近日方才有回归中土的打算，应该不会是义父的故人。” “也许吧，很多事情总有例外。” 得到了想要的情报，朱无视便对两人道： “好了，你们就先回去休息吧，这么多天的劳顿，你们应该也累了。” “是，义父，天涯（海棠）告退。” 目送天涯和海棠离开后，朱无视想了想，又派人将天下第一神医——赛华佗给请了过来。 “赛华佗见过神侯，不知神侯有什么指示？” 朱无视也不废话，直接问道： “赛先生刚刚给苏航诊过脉了？” 赛华佗点头道： “是。” 朱无视问道： “那他的真气之中，是否藏着一股锋锐之气？” “这……”赛华佗犹豫了一下，摇头道，“老夫并没有发现。” 朱无视考虑了一下，又问道： “听说苏航的真气十分善于疗伤，就连昆仑的《金蟾续命功》也是大有不如，那依你之见，以他的真气，能否医治大成纯阳指力留下的伤势？” “大成纯阳指力留下的伤势？” 赛华佗斟酌了一番，才道： “根据老夫的判断，苏航小兄弟的功夫还没练到家，所以要治疗大成的纯阳指伤，可能还力有不逮…… 但如果他功夫练到家了，再配合一位不错的大夫，大成的纯阳指伤，应该也不在话下。” “好的，本王明白了，你先下去吧——对了，什么事情该说，什么事情不该说，不需要本王再提醒赛先生吧？” 朱无视挥挥手，示意赛华佗可以离开了。 “小人明白。” 对于朱无视隐约的威胁，赛华佗也算是习以为常了，一脸平静地离开了。 看来，这个苏航真的不是那个老怪物的传人了。 对于赛华佗的判断，朱无视还是十分认可的，毕竟天下第一神医的名头不是白叫的。 就算是朱无视本人，恐怕也不敢毫不遮掩地让赛华佗为自己诊脉，因为这会让他的许多秘密，都暴露在这位天下第一神医的眼中。 然而，澄清了苏航不是古三通的传人，并不代表朱无视就收回了要杀苏航的想法，只不过这一次，朱无视并不打算再假手他人了： “就连大成纯阳指伤都能治好，本王可是十分期待，能够早日见到你的长辈呢……” 第八十七章 稀世奇珍 对于朱无视，苏航一直都是深怀戒心的，尤其是在知道对方已经对自己动了杀念的情况下。 因而，苏航虽然自忖没有露出什么破绽，但在回到天下第一庄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见势不妙，当即遁走的准备。 好在，局势并没有向着最坏的方向发展。 发现朱无视似乎没有任何异动，苏航也悄然松了口气，毕竟于他而言，现在还不是和朱无视撕破脸皮的时候。 一夜无事，第二天清晨，天涯和海棠关心苏航的身体，早早就来到苏航的小院。 只不过，看着海棠和天涯手里的提着的锦盒，苏航也有些疑惑： “段大哥，海棠姐姐，你们手里的是？” “哦，你说这些啊……” 海棠轻笑一声，对着苏航解释道： “义父听说碎骨掌的事情后，十分感谢阿航你的帮助，所以就从护龙山庄的府库中挑选了一些珍稀药材，让我和大哥带了过来。” 珍稀药材？ 苏航有些好奇地接过一只锦盒，发现出乎意料的轻，就像是什么都没装一样，随手打开一看，发现原来是一支人参。 看枝叶品相，倒是挺完整的，也依稀能看出一个人形来，可惜苏航对这方面几乎没有任何的研究，所以自然看不出什么子丑寅卯来。 当然了，苏航不懂，并不代表其他人不懂，苏航将锦盒递还给海棠，相信以她应该能给苏航一个完美的答案。 海棠显然也明白苏航的意思，凑过来看了一眼后，恍然道： “原来是这株野山参啊！” 苏航眉头微挑： “怎么，海棠姐姐见过它？” “是的，而且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株野山参还是当初先皇赏赐给义父的，据说乃是极品百年参王，妙用无穷，义父珍藏多年一直都没舍得使用，想不到现在居然送给你了……” 海棠一边啧啧称奇，一边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这株传说中的参王。 “百年参王？！” 苏航吓了一跳，别看他在鉴别方面乃是货真价实的门外汉，但对于人参价值倒也不是一无所知，毕竟人参紫芝也算是《道藏》中出场频率相当高的药材了。 别看各路小说当中，动辄就是千年人参、万年灵芝之流，但实际上，五十年份以上的野山参便已是可与而不可求的宝物了，百年份的参王更是世所罕见，至于千年之上…… 更多的，恐怕不过是小说家言罢了。 当然，这只是现实世界的情况，《天下第一》世界中人参的行情是否会有所区别，苏航也不敢肯定。 不过看海棠和天涯两人的神情，这株百年参王即便不是独一无二，也绝对是世间有数的珍品。 只不过，看着手中的参王，苏航的眼中除了兴奋，更多的却是担忧。 正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反正打死苏航也不相信，朱无视是因为感念他救了天涯，才会将如此珍宝送给自己。 可是如果不是这样，朱无视此举又有什么目的呢？苏航完全没有任何头绪。 面对朱无视这种彻底不按套路出牌的行为，苏航着实有些头疼。 “阿航，想什么呢？” 见苏航怔怔看着锦盒中的参王出神，海棠伸手在他眼前轻轻晃了晃： “是不是太高兴了？” “是啊，”苏航回过神，笑道，“想不到神侯竟然如此慷慨。” 算了，想不明白的事情就先放在一边，对如今的苏航而言，早日取得足以自保的实力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苏航又将剩下的锦盒一一打开，发现虽然在没有百年参王这样的稀世珍品，却也都是有市无价的名品。 就在苏航和海棠感叹不已的时候，天涯却是微微皱眉，提醒道： “海棠，百年参王的确是稀世奇珍，可是以阿航如今的状况，会不会出现虚不受补的情况？” “这倒确实是个问题，”海棠闻言也凝眉沉思，“虽然一般而言，人参的年份越久，药性就越温和，但是——” “这个海棠姐姐倒是不必担心，虽然我现在的身体的确很虚弱，但在真气的辅助下，消化能力并不比普通人差。” 苏航先解释了一番，然后有些跃跃欲试地看着锦盒里的参王： “不过，这参王应该怎么用？我听说一般都是切成片含服的。” “当然不是。” 海棠好笑地敲了敲苏航的额头： “切成片含服那只是应急之措，一般是千钧一发，用来吊命的时候用的，对于参王的药性是极大的浪费。” “原来如此，”苏航倒也不觉得不好意思，“那如果我不想浪费这参王的药力，应该如何处理呢？” “泡酒，或是配药，都是不错的选择，”海棠微微一笑，“不过，姐姐倒是知道有一味益气汤，能将山参的药效彻底发挥出来。” 苏航眉头微挑，来了几分兴趣： “益气汤？” 海棠的手指在参王上轻轻比划了一下： “没错，是我师傅的独门配方，只需这一半，不但能彻底调养好你的身体，同时还有增长功力，稳固经脉的功效。” 稳固经脉！ 苏航眼前一亮，因为他如今的修为大半都不是脚踏实地地积累起来的，所以不单真气有些虚浮，经脉也隐隐有不适的感觉，只不过还没有到无法忍受的程度罢了。 如果能将这个问题一并解决，那可真是再好不过了： “那就麻烦姐姐了。” “举手之劳而已，算不得什么。” 海棠摆了摆手，便离开苏航的小院，去为熬制补气汤做准备了。 海棠离开后，苏航就和天涯聊起了京城中的一些趣事。 比如说，在自己等人离开的时间里，天下第一庄又收录了五位天下第一的名士； 又比如说，东厂曹正淳又意图陷害忠良，结果被忠肝义胆的铁胆神侯提前识破，于是双方又日常开始在金銮殿上互撕…… 当然，除此之外，苏航也获得了许多看似无用，但实际上十分关键的情报。 比如说，因为成是非的愤而出走，心情郁闷的云罗郡主将皇宫大内搅得鸡飞狗跳。 第八十八章 再通一脉 “好了！” 海棠掀开药炉看了一眼，疲倦的脸上终于露出欣喜的笑容。 为了将这株百年参王的药效彻底发挥出来，她可是在药炉边上守了快整整一天了，如今终于大功告成，怎能不开心？ 海棠小心翼翼地将汤药倒出，苏航在一边惊讶地发现，这益气汤居然不是中药汤药经常呈现的棕色或是黑色，而是清水一般的澄清透明。 若非碗中溢出的药香勾得苏航心痒难耐，说这就是一碗普通的凉白开都没有任何违和感。 “愣着干啥？还不赶紧趁热？！” 发现苏航一脸惊异，迟迟不动嘴，海棠当即心疼地催促了起来： “等凉了，药力起码要损失三四成！” 苏航这才如梦初醒，也顾不得烫嘴，忙捧起瓷碗，一口气将整碗益气汤直接给灌了下去。 苏航的脸瞬间就涨得通红，他觉得自己吞下了一团火。 轰！ 燃烧的火焰爆裂开来，化为一股源源不断的炽热精气，冲入苏航的丹田当中。 苏航也不敢有丝毫怠慢，当即盘膝坐下，这股精气虽然纯净磅礴，但若是任由它在苏航虚弱的体内横冲直撞，结果只怕是祸非福。 好在苏航早有准备，丹田内的先天真气当即迎了上来，一面将这股精气导入冲脉之中，一面不断地将其同化。 冲脉，上至于头，下行于足，贯穿全身，为调理十二正经、五脏六腑气血之要冲。 打通冲脉，便是苏航深思熟虑后作出的决定。 在磅礴精气的支撑下，先天真气好似如有神助，轻松便将冲脉中的诸般要穴一一冲开，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势如破竹的先天真气便已荡平冲脉中的一切阻碍。 奇经八脉——冲脉，通！ 令苏航惊叹的是，在打通冲脉之后，益气汤提供的精气仍然源源不尽，完全没有竭尽的迹象。 不愧是百年参王，这是要连通两脉的节奏？！ 然而就在苏航振奋不已的时候，刚刚畅通的冲脉中陡然生出一股吸力，大肆吸取剩下的精气。 这是——？ 苏航发现自己冲脉如同变成了无底洞，无论益气汤产生了多少精气，全都被来者不拒地吞了下去。 不过，苏航的眉宇很快就变成了惊喜，因为他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五脏六腑就像是浸润在温泉里一般，舒服熨帖得让他想要呻吟。 《天魔解体大法》虽然加速了苏航的成长，给了他一个少年的身躯，但催生出来的毕竟是催生出来的，肌肉骨骼尚算其次，真正关键的其实是五脏六腑。 苏航一直以来都觉得有种挥之不去的虚弱感缠着自己，其实就是因为五脏六腑已经不堪重负了。 这也是苏航为什么又是毒药，又是调虎离山，费尽心机都不和柳生父女正面交锋的原因之一。 除了真的打不过之外，也是因为他的五脏六腑实在是太虚弱了，比之瓷器也强不了几分，一点内伤就足以让他在床上躺很久了。 究竟是因为冲脉已通，先天真气调节气血的功效得到了质变，抑或是百年参王的特殊效用，还是二者皆有，沉浸在享受当中的苏航已经懒得去分析了。 “呵！” 等到余韵缓缓褪去，苏航才懒洋洋地睁开眼睛。 “感觉怎么样？” 迎着海棠期待的目光，苏航轻轻握了握拳，感受到身体中久违的充盈感，轻轻跳起身： “好极了！我觉得我现在一拳能打死一头牛！” 真气量至少增加了五成不说，最关键的是，身体中那种阴魂不散的虚弱感终于滚蛋了。 原本苏航就因为身体虚弱，不但在国术运用上有所顾忌，将阴阳跷脉打通后发挥出来的实力也是大打折扣。 现在枷锁已除，又打通了冲脉，苏航的实力起码翻了一番，能一拳打死一头牛当真不是什么夸张之言。 “海棠姐姐，这次真是多亏你了。” “这么见外干嘛？” 海棠不在意地摆了摆手，然后又掏出一只小盒： “对了，剩下那半只参王，我已经请赛先生处理过了，切作了九片，就算再严重的伤势，只要还没断气，含服一片也能拖延一时半刻，这是保命之物，你小心收好。” 苏航连忙接过小盒，发现极为精致，盒壁也比普通的厚上不少，显然是特制的。 扭开一看，九枚参片整整齐齐地排在里面。 “海棠姐姐，你和段大哥的任务那么危险，这——” “阿航，不必多说，你的好意姐姐心领了，” 没等苏航说完，海棠便笑着摇摇头， “不过这参王乃是义父赏赐给你的，无论你怎么说，我和大哥都是绝不会收的。 哈~~等了这么久，我也累了，就先回去休息了。” 不等苏航继续开口，海棠用力伸了一个懒腰，便告辞离去了。 看着海棠的背影，苏航也颇有些感慨，同时心中也下定决心，一定要改变原著当中的悲剧。 接下来的日子，苏航也似乎回到了离开之前，每日都窝在小院之中研究武功，只不过每晚都在无极的帮助下，偷偷溜出天下第一庄审问柳生但马守。 距离柳生但马守的手筋脚筋被挑断已经过去了七八日，见苏航每天真的只是例行公事地审问一番，就不再管他，柳生但马守的态度也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苏航觉得也许再过几天，无需自己开口，这位新阴派宗师说不定就会主动服软了。 只可惜，柳生但马守根本不知道，苏航其实对他知道的情报完全不感兴趣，他想要的，只不过是一个毫无反抗之力的高手罢了。 平日里，海棠和天涯也会经常过来拜访，苏航除了向两人请教一番武功外，也可以趁机打听一些近期的情报。 终于，苏航从海棠嘴里听到了他想要的情报。 因为被曹正淳陷害，云罗郡主手下的小太监烧了东厂的卷宗室，引得龙颜大怒，幸亏朱无视及时入宫，才幸免于难。 为了避免曹正淳再使手段，在朱无视的建议下，云罗郡主便决定到护龙山庄暂住一段时间，同时海棠也会同天涯分头行动，去寻找成是非的踪迹。 机会来了！ 苏航神情大振，一改往日足不出户的做派，每天都会到何胜赌坊的门前，守株待兔。 第八十九章 曹正淳 男人的销金窟，除开青楼外，就是赌坊了。 京城乃明朝都城，而这何胜赌坊又可以说是整个京城最大的赌坊之一，自然每天都是三教九流，络绎不绝。 幸好，何胜赌坊虽大，但可供顾客出入的大门只有两处，苏航和无极兵分两路之下，倒还能盯住。 功夫不负有心人，等了两天，苏航的目标终于跟原著之中一样，如期而至。 没有了那身搞笑至极的盔甲，云罗原本清丽的相貌也终于显现了出来。 虽说和海棠相比还是逊色了几分，但也绝对是混在人群中一眼就能看出来的水准。 在张老三的忽悠下，云罗一脸懵懂地走进了何胜赌坊。 苏航见状轻笑一声，却没有跟进去凑热闹的打算，只是静静在门口等待，为接下来的事情做起了准备。 没等多久，赌坊内就有一大片顾客面带惊慌地跑了出来。 陡然间，苏航目光一凝。 只见在混乱的人群当中，有一枚巴掌大小的明珠飞了出来。 这枚明珠不是别的，正是大内中也是独一无二的极品宝珠——人鱼小明珠。 执掌着偌大赌坊的何胜宁愿彻底败尽赌坊的声誉，也要将其黑下，可见其珍贵。 当然了，如果没有更深层次的理由，就算是人鱼小明珠再好看、再漂亮，苏航也根本不会有任何的兴趣。 苏航的目的，其实是明珠之中暗藏的奇珍——天香豆蔻。 没错，就是铁胆神侯朱无视苦心孤诣，寻觅了二十年而不得的天香豆蔻。 这也是以苏航如今的实力，能够入手的，朱无视的唯一弱点。 打通阴阳跷脉，又学会了梯云纵等一流轻功，苏航的轻功早已在云罗之上，想要抓住蹦跳中的人鱼小明珠倒是轻而易举。 可是，苏航却并没有出手，因为他很清楚，现在盯着这枚人鱼小明珠的，可不只他一个，更何况，苏航也需要一个完美的背锅侠。 苏航微微侧身，让过一脸焦急的云罗，然后不动声色地追了上去。 就在云罗即将追上人鱼小明珠时，一只手横空伸出，将明珠牢牢抓住。 曹正淳？ 看到这只手的主人，云罗的表情就像是吃了苍蝇一般。 要说云罗最讨厌什么人，眼前的曹正淳绝对首屈一指。 然而，不等云罗开口，对她从来都是笑脸相迎的曹正淳却是露出冷峻的神情，指着云罗道： “来人，给我拿下！” 噌！噌！噌！ 曹正淳身后的番子得了命令，纷纷抽出佩刀，转瞬间就架到了云罗的脖子上。 曹正淳仔细端详着手里的人鱼小明珠，看也不看云罗： “大胆狂徒，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拿着大内的宝物到赌坊聚赌——” “我呸！” 对于自己脖子上的刀刃，云罗好似视若无睹一般，指着曹正淳的鼻子就中气十足地喷了起来： “大胆太监！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挟持本郡主！你该当何罪？！” “你是郡主？你自己看看，你是郡主吗？”曹正淳完全不生气，只是不断冷笑，“哼！给我带到东厂天牢候审！” “慢着！” 眼见东厂番子就要押着云罗离开，苏航等待的时机终于成熟了。 “你又是什么人？” 曹正淳横了苏航一眼，不耐烦道。 苏航轻笑一声，掏出一个牌子举了起来： “在下不过是无名小卒，说出来曹公公估计也不认识，不过这个腰牌，不知曹公公认识不认识？” “咦？” 曹正淳还没说话，云罗便惊奇地张大双眼，指着苏航手里的腰牌叫了起来： “这不是我的腰牌吗？你这家伙是什么人，怎么会有本郡主的腰牌？” 没错，苏航手里的，正是代表云罗郡主身份的腰牌，乃是当初抄写秘籍的时候，苏航向成是非讨要的。 以成是非和云罗之间的关系，借一个小小的腰牌当然是手到擒来，而且看云罗的神情，恐怕也早就将这件小事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苏航没有回答云罗的疑问，而是笑盈盈地看着曹正淳： “今日清晨，郡主发现人鱼小明珠竟然遗失了，就特意派了我等四处搜寻，想不到这么快曹公公就已经人赃俱获，真是让在下佩服。” 云罗完全听不懂苏航在说些什么，自然是一脸懵逼，然而曹正淳的脸色已经黑得跟锅底一样了，盯着苏航的双眼中精芒爆射。 苏航顿时觉得有一股无形的压力压在自己身上，不过在空明心经的帮助下，他还是维持住了一脸微笑的表情，不卑不亢地同曹正淳对视着。 曹正淳也许可以装作认不出男装状态下的云罗，但是腰牌这类信物，除非他睁着眼睛说瞎话，否则是绝对不可能认不出来的。 当然，于曹正淳这类人而言，睁着眼睛说瞎话应该是基础到不能再基础的技能了，如果曹正淳硬是要说苏航这枚腰牌是伪造的似乎也不是什么难事。 毕竟，在场的，除了一些普通百姓之外，便全都是东厂的番子了。 能跟着曹正淳来陷害云罗的，必定都是曹正淳的心腹，就算曹正淳现在想要造反，这些番子估计也会唯他的马首是瞻。 然而，曹正淳考虑了一下，却是放弃了这个诱人的做法，因为从苏航的神情中，他嗅到了一丝丝危险的气息。 曹正淳知道自己的名声并不好，甚至说是能止小儿夜啼那是一点也不夸张。 如苏航现在这般，敢在他面前睁着眼睛说瞎话还表现得如此淡定的，要不就是像云罗这样后台够硬所以有恃无恐，要不就是成是非那样天生混不吝。 苏航的表现，明显不像是后者，再加上这计划之外的变故，让曹正淳有些忌惮这是不是朱无视顺水推舟设下的阴谋。 “你待如何？” “很简单。” 苏航微微一笑： “既然曹公公已经找到了明珠，还是直接交给在下，早日物归原主的好……至于这个蟊贼，如果可以，也请曹公公转交给在下，由郡主亲自审问发落。” 曹正淳闻言，面皮一阵抽动，只是很快就重新换上一脸假笑： “既然如此，奴婢便不越俎代庖了，你过来拿明珠便是。” 第九十章 交锋 “明珠就在这里，你来拿就是了。” 此时的曹正淳，丝毫没有之前的阴森冷峻的模样，那一脸如沐春风的笑容看得苏航简直心寒。 没错，就是心寒。 作为《天下第一》中仅次于朱无视的超级BOSS，并且钳制了朱无视如此之久，即便其中不乏正德皇帝暗中拉偏架的缘故，但曹正淳本身的谋略武功亦是不可小觑。 这样一个执掌东厂、野心勃勃的家伙，会因为苏航的三言两语就退缩的可能性，实在是微乎其微。 可是既然曹正淳的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苏航再犹豫的话，就不免显得心虚了。 “那真是多谢曹督主了。” 苏航同样扯出一脸“真诚”的笑容，向着曹正淳的方向缓缓走了过去。 只不过唯有苏航自己才知道，他现在的身体和精神，究竟绷得有多厉害。 果然，就在苏航走到曹正淳的身前，伸手去拿人鱼小明珠的时候，只见曹正淳的笑脸陡然一沉，握住明珠的手掌一翻，就对着苏航扫来。 砰！ 曹正淳看似不过是随手一扫，甚至就连手里抓着的明珠都没有任何顾及，但是苏航却觉得自己好像是迎面撞到了疾驰当中的火车一般。 往日屡建奇功的暗劲，还有两个世界高妙的卸力法门，在此刻就像是变成了被浪潮冲击的沙堡一般，在这股沛然大力面前瞬间就被绞得支离破碎，整个人更是被毫无反抗之力地抽飞出去。 嘭地一声，撞到墙壁上的苏航眼前登时一黑，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当即就喷了出来。 “哼！” 不屑地扫了一眼倚在墙上，已经彻底失去反抗之力的苏航，曹正淳轻哼道： “就这么点微末本事也敢出来逞英雄，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说完，曹正淳又对着身后的番子道： “本督主从未听说，云罗郡主还有这么一个侍从，而且还是男侍，这小子说不定是这小贼的同党，这腰牌也是偷来的赃物，给我一并带回去，好好审问！” “是！” 看着不断接近的番子们，苏航忍不住一阵苦笑。 原本，苏航自觉自己如今的实力，较之当初进入《天下第一》的时候起码翻了数倍，即便还比不上海棠和天涯，但遇到不出全力的曹正淳，勉强撑上一个三招两式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可是现在，五脏六腑火焰灼烧般的疼痛就像是一桶当头浇下的冷水，让苏航清楚地认识到，自己的想法真的就像是曹正淳说得那样，只不过是实力暴涨所滋生出来的自大罢了。 好在，对于这种情况，苏航也不是没有任何准备。 就在番子们一脸轻松地围上来时，苏航从背后掏出一只黑色小圆筒。 嗖——嘭！ 伴着一声尖啸，一道火光冲天而起，然后，一道巨大的烟花就在众人的头顶爆开。 “这是护龙山庄独有的求救信号？你是护龙山庄的人！” 东厂和护龙山庄是水火不容的死对头，身为东厂督主的曹正淳又岂能认不出这烟花是什么东西？ “曹督主不愧是曹曹督主，咳咳，果然‘好——眼——力——’，咳咳……” 苏航特意咬了咬牙，特意在“好眼力”三个字上加重了音调，嘴角扯出一丝浅浅的弧度： “咳咳……这里乃是京师重地，不肖一时三刻，便会有护龙山庄的密探赶来救援……咳咳……” “你——” 苏航说得这些，曹正淳自然也是再清楚不过了，即便以他的老谋深算，一时间也是惊怒交加。 以曹正淳的手段，只要能把云罗弄进东厂大牢，他就至少有一百种办法，能够在不被抓到任何把柄的情况下弄死这位单纯的郡主大人。 可是，如果曹正淳做的这些事情被当场抓住，还是被死对头护龙山庄给当场揪住，那么一切自然就另当别论了。 公然诬陷皇族，正德皇帝就算是再想拉偏架，也只能选择把曹正淳的脑袋咔嚓咔嚓给剁了，以儆效尤。 什么？ 你说云罗郡主换了一身便装，你就没能认出来？ 真鸡儿丢人，曹督主你还是退群吧。 要知道，东厂乃是情报机关，最重要的技能不就是练就一双“火眼金睛”吗？ 如果连云罗这种业余到极点的伪装都看不穿，你还当什么东厂厂督？迟早回家绣花去吧。 至于失去了皇帝宠幸的曹正淳会遭遇到什么，不言而喻。 毕竟，那些被曹正淳陷害过的“忠良”们暂且不提，朱无视也从来都不是一个大度的人。 见到曹正淳阴晴不定的神情，苏航也悄然松了一口气，因为以上这些不过是他根据原著的剧情发展，还有结合自己实地调查所搜集到的信息加以分析得到的，以曹正淳的奸猾，未必就没有准备其它的后手。 幸而现在看来，苏航又一次赌赢了。 “曹督主，是去是留，还请早作决定，不然等到在下的朋友前来，那局势可就难说了——” 话到一半，苏航忽然浑身的寒毛陡然炸起。 这是——杀气！ 在空明心经的帮助下，即便曹正淳并未将眼中的杀意直接释放出来，还是被苏航瞬间给察觉到了。 “——哦，对了，即便是曹督主，似乎也没有先斩后奏，处决朝廷命官的权利，是吗？” 有一瞬间，如潮的杀意从曹正淳眼中肆意射出，钉在苏航身上。 不过有着空明心经的加持，苏航只是神色淡淡，毫不畏惧地和曹正淳对视着。 “小子，本督主记住你了。” 突然，曹正淳脸色一变，再次露出如沐春风的笑容，对着身后番子道， “我们走！” “那这人犯？” 这些番子也是曹正淳的精锐心腹，也许并不知道曹正淳的全部计划，但现场的气氛变化还是能够看出来的，眼见顶头上司似乎要离开，连忙小声地请示道。 “留下，给这位特使处理。” “督主，莫忘了还有人鱼小明珠！” “哼！” 曹正淳动作一滞，随即随手一甩，人鱼小明珠便向苏航飞来。 第九十一章 甩锅 “喂，你没事吧？” 云罗也许经常表现得蠢萌蠢萌的，却绝不是真正的傻瓜，在曹正淳有些虎头蛇尾地离开后，她就走到苏航身边，迟疑地问道。 “还好，死不了。” 尽管被人鱼小明珠上附着的劲力再次震伤，五脏六腑火烧般的疼，但苏航的脸上还是有着遮掩不住的喜色。 无论如何，天香豆蔻到手便是最大的成功。 “对了，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有我的腰牌？” 云罗仔细地打量了一会儿苏航的相貌，发现自己的确完全没有任何印象： “还有人鱼小明珠呢，快点还给我！” “额……” 看着丝毫没有死里逃生自觉的云罗，苏航脸上的喜色瞬间就变成了苦笑： “郡主，人鱼小明珠、咳咳、我恐怕没法还给你了。” “什么意思？” 云罗眉毛一竖，就要发作，就看到苏航伸出左手，露出掌心中满满的粉末。 “这是人鱼小明珠？！” 看到苏航居然点了点头，云罗的声音陡然拔高了一个层次： “这可是母后的宝物啊！你怎么能毁了它？！” 苏航无奈地摇摇头： “郡主你也看到了，曹正淳的武功比我强那么多，我有什么办法？” “曹阉狗？！” 果然，以云罗对曹正淳的感官，瞬间就相信了苏航的说法，愤愤道： “他可真是好大的狗胆，居然连母后的宝物也敢动手！” 苏航闻言，即便忍不住以手扶额，叹息道： “我的郡主啊，曹正淳刚才可是打算直接把你都关进大牢，相比之下，区区一个人鱼小明珠，又算得了什么？” “对啊，你不说我都忘了！” 听到苏航提起这件事情，云罗当即咬牙切齿道： “曹阉狗居然敢光天化日之下，羁押本郡主，我一定要去告诉皇兄，让皇兄砍了他的狗头……” 就在云罗一脸咬牙切齿的时候，收到苏航的求救信号的援兵也终于到了。 “阿航！” 海棠和天涯一赶到，就发现了倚在墙边的苏航。 “海棠姐姐，段大哥，你们来了。” 看见苏航嘴角的血迹，两人也俱是一惊。海棠不由分说，伸手便搭上了苏航的脉搏。 “这是——曹贼的天罡元气？！” 天涯此时也看到了一边的云罗，听到海棠的惊呼，亦是面色一沉。 天涯同海棠对视一眼，很显然，他们想到了之前曹正淳陷害云罗火烧卷宗室的事情： “阿航，郡主，你们遇到曹正淳了？” “是啊，而且我跟你们说啊，刚刚那个曹阉狗可可恶了……” 根本不必天涯询问，云罗就将刚才发生的事情竹筒倒豆子一般，全都说了出来。 当然了，以云罗的性格，其中自然免不了大量的添油加醋。 好在，不管是海棠还是天涯，都对这位刁蛮郡主的性格知之甚详，自动将许多一听就觉得不现实的部分过滤掉之后，很快就还原了事情的原貌。 以天涯和海棠的性格，自然不会将区区一颗明珠看得有多贵重，况且以苏航和两人间的关系，他们自然也是不会怀疑苏航会偷龙转凤，将真正的人鱼小明珠给黑下来。 “大哥，你怎么看？” 在确定苏航的伤势虽然严重，但是只需要静养一段时间就能无碍后，海棠也松了一口气，将注意力重新放到曹正淳——这个护龙山庄的头号大敌身上。 天涯面色凝重： “郡主，刚才之事很可能和之前一样，是曹贼布下的一个圈套，事关重大，还请郡主和我们一起去护龙山庄，面见义父。” “这……好吧。” 对于海棠和天涯，云罗还是比较信服的，尤其是在听说事情可能十分严重的时候，当然不会拒绝。 见海棠轻轻将苏航背了起来，云罗目光微闪，有些好奇地指着苏航： “哎，海棠，你认识这个小子？他是你们护龙山庄的密探吗？” “当然认识了，不过阿航可不是护龙山庄的密探，而是天下第一庄的供奉。” 海棠正低声向苏航询问着一些细节，听到云罗的询问后，转过头道： “而且，郡主你之前也曾经过阿航的。” “是吗？”云罗有些奇怪地摸摸挠挠头，“奇怪？我怎么完全没有印象了？” 海棠轻笑一声，提醒道： “郡主你还记得当初成是非参加考核的时候，遇到的那位天下第一藏匿高手吗？” “当然记得啊。” 云罗狠狠一点头，怨念满满道： “不就是那个嚣张的小鬼嘛，要是本郡主再遇到他，本郡主一定要让他知道，本郡主一代英雌的名号绝对不是吹的……” “咳咳咳……” 完全没想到云罗的怨念居然如此之深的海棠尴尬地咳嗽了两声： “我觉得郡主你这个愿望可能实现不了了。” “为什么？”兴致勃勃的云罗一歪脑袋，“难不成那个小鬼死了？” “咳咳咳……” 这回咳嗽的变成了苏航，虽说知道对方是无心之语，但趴在海棠背上的苏航还是不由地横了对方一眼，没好气道： “怎么说话呢，你才死了呢！” 海棠也好笑地拍了拍苏航的脑袋，对云罗解释道： “郡主，阿航就是当初那个天下第一藏匿大师。” “他？！”云罗停了下来，一脸不可置信地指着苏航，“当初的那个小屁孩？！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我没有在开玩笑，只不过发生了很多事情，阿航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云罗闻言，当即露出感兴趣的神色，追问道： “哦？到底是什么事情，居然能让一个小鬼长得这么快，说出来让本郡主见识一下嘛。” 海棠神色却是瞬间低落下来，苦涩道： “郡主，这件事情一点也不有趣，如果可以的话，我和大哥都宁愿它没有发生……” “额……” 云罗也发现自己似乎戳中了雷区，难得的没有刨根究底，继续追问下去。 一时间，四人陷入了沉默。 很快，一行人就到达了护龙山庄的大殿，而朱无视也早就在殿内等着了。 “天涯，海棠，发生了什么事情，有人在城内发出了求救信号？” 第九十二章 晚会 “中秋晚会？喵喵喵？” 苏航脚步一顿，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听力出现了问题。 在苏航的印象里，才艺表演这种东西对于曲水小学这种小学校而言，向来不过是点缀品一样。 能有当然是最好的，没有的话，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值得老林特意来找自己吗？ “这个……” 林江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那啥，最近不是提倡要‘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嘛，而且这也是上面指派下来的任务，我能有什么办法，我也很绝望啊好不好……” 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 听老林这么说，苏航才终于有了几分印象，当年好像的确是有这么一茬？ 毕竟，苏航虽然重生了，但一二年级毕竟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苏航又没有过目不忘的异能，所以除了一些关乎己身的大件外，一些琐事自然是没啥印象。 至于苏航如今还能隐约记得这件事情，那是因为从今年开始，每年中秋，整个海平县的七八所小学都会巴巴地凑在一起，在县里办上一个中秋晚会。 至于晚会的表演者嘛，自然是各自学校的老师和学生了。 当然了，在这种联合举办的晚会上，几所学校之间到底有没暗中别苗头，甚至上演几场日常撕逼大戏，苏航是不太清楚的，当初的他也没兴趣去打听这些八卦。 不过，前世的苏航倒是在四年级的时候，因为一时好奇，拉着老爸老妈一起跑过去看了一回这个坑爹的联合晚会。 没错，就是坑爹。 苏航仍然清楚地记得，当初满心期待跑进阶梯教室的自己，迎面就碰上了已经恋奸情热、勾搭成奸的老林和吕茹，亲身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做“转角遇到爱”。 当然了，虽说苏航小时候确实是挺皮实的，但以老林的性格自然不会打什么小报告，反倒是苏航老妈，时不时地爆出几段苏航的黑历史来，就算是此时的苏航想来，也会莫名产生一股撞墙的冲动。 总而言之，在后知后觉地发现这种晚会上充斥着各种各样的老师之后，苏航就彻底失去了凑这个热闹的兴趣。 而且说实话，在九五年，衡量一个学生的标杆就是学习成绩。 什么奥数班，什么兴趣小组，现在还都只是方兴未艾的玩意儿。也许在北上广这些大城市里，各种艺术班和兴趣小组早就不算是什么稀罕事了，但在苏航所处的小城小镇里，这些东西还要再等上几年才会渐渐开始风靡。 在这种情况下，整场晚会也就教师组的表演还能期待一下，至于学生组的表演就只能呵呵了。 要知道，当初的那场晚会，苏航光是《赛马》就听了整整四遍，以致他从此记住了这首二胡名曲…… 可是，前世里老林也被分配任务了吗？ 苏航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狐疑地看着林江： “老林，咱们不是才二年级吗？这种任务，好像怎么也都摊不到你身上吧……” 如果苏航没记错的话，这种才艺晚会的舞台上虽然的确不乏一些七八岁的一二级生，但基本都属于自告奋勇外加重在参与的范围，一般不会强求的吧。 像这种硬性指标，不都是五六年级的老师顶雷的吗？ 等等？五六年级的老师？ 苏航忽然想起来，五六年级的音乐老师，不就是吕茹吗？ 苏航瞬间就了然了： “我说老林，这真的是校领导给你下的任务？不是你想趁机去刷一刷某人的好感度？” 心中的小算盘被戳穿，林江当即老脸一红。 不过，经过一年的工作，如今的老林早已不是吴下阿蒙了，至少脸皮的厚度已经历练出来了，只是干笑一声，就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果然没能瞒过你，我是看到吕老师在办公室里发愁，所以就想到你了，怎么样，帮不帮？” 苏航略微思索了一下，问道： “这个才艺表演具体有什么要求吗？” 林江摇摇头： “要求倒是没有，只要好看、足够精彩，唱歌跳舞都行。” “那么打拳和舞剑呢？” 苏航想了想，这种表演似乎对他收集念头也有不少好处，答应下来似乎也不是不可以。 “也行，”林江一脸兴奋，“你答应帮忙了？” “谁说的？” 苏航没好气地瞥了林江一样： “答应倒是没问题，不过你也要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苏航摩挲着下巴，回忆道： “我记得老林你不是有个当警察的大学同学吗？” “大学同学？”林江先是一愣，随即恍然道，“哦，你说的是她啊？你找她有什么事情吗？” 苏航点点头： “老林你的那位同学，应该也是在附近工作吧？” “没错，”林江道，“她就在海平县公安局。” “这样就好，”苏航微微颔首，解释道，“其实我对监控系统有一点好奇，所以想看看能不能找一套实物来看一看，怎样，能行吗？” “监控系统？”林江怀疑地看着苏航，“你想了解这东西干什么？” 不同于其他人，林江也算是对苏航比较了解了，知道在苏航那堪称人畜无害外表下，不但隐藏着极为可怕战斗力，同时思想也极为的成熟。 苏航突然想要了解监控系统，实在是让林江有些担忧，毕竟以苏航的能力，如果走上邪路，当真是一件十分可怕的事情。 苏航当然明白林江的担忧，可是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如果是在二十年后，一套监控而已，苏航何须搞得如此麻烦？随便找个智能手机，基本就集成了拍摄功能。 可是现在，装着监控，而且还是实时监控的地方简直屈指可数，除了银行之外，也就公安系统了。 只可惜，以苏航如今的武功，无声无息地潜入进去并非什么难事，可如果是在不被发现的前提下将整个监控系统都搬出来，那就不困难了。 不过，苏航也不打算解释了： “参观而已，老林你就说帮不帮吧。” 第九十三章 剑舞 “最好看的剑法？”海棠疑惑地抬起头，奇异地打量了苏航一眼，“你怎么突然想问这个了？” 在海棠眼中，苏航平日里的表现虽然没有归海一刀那么冷漠，但在骨子里却是一个实实在在的武痴。 而在前一段时间的指点中，海棠也明显能够感觉到，相比于武学的观赏性，苏航明显更加看重他的实用性。 “这个嘛……纯粹是一时好奇，海棠姐姐你知道吗？” 好在，海棠本来也只是随口一问，并没有太过在意，思索了一下道： “要说武林中最美丽的剑法，自然莫过于公孙大娘的剑器舞了。 一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 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青光。 如此赞誉，堪称前无古人，时至今时，亦是后无来者。” 公孙大娘的剑器舞？ 苏航瞬间恍然，说起剑舞，怎能忘记这位名流千古的人物呢？ “那海棠姐姐，公孙大娘还有传人在世吗？” 海棠惋惜地摇摇头： “完整的公孙剑舞，早在唐末便已失传了，如今流传下来的，不过是一鳞半爪而已……” 见苏航的神情变得失望，海棠顿了顿，又补充道： “不过，我师父倒是根据诸多传说，再加上自身的见识，倒是也弄出了一篇剑器舞来，就算比不上当初公孙大娘的举世无双，也绝对逊色不了多少。” 海棠的师傅？ 就是那个据说觉得在地上行走会沾染上尘埃，所以总是由四个美貌女子抬着，并且外号是“春梦了无痕”的无痕公子？ 当初看到这个人物介绍的时候，苏航就觉得有一股浓浓的装逼（闷骚）气息扑面而来。 不过话又说回来，不是这等闷骚人物，估计也不会有这个闲心来捣鼓剑器舞这种东西。 如果海棠会读心术，知道苏航是这样腹诽她师傅的话，就算不狠狠敲打这家伙一顿，恐怕也会二话不说直接拂袖离去。 只可惜，她不会。 “这么说，海棠姐姐也会剑舞喽？” 说起师门往事，海棠也露出几分缅怀和骄傲的神色： “那是自然，江湖中人，有几个不会舞剑的？而且在当初的同门姐妹之中，我的剑舞跳的最好，所以师傅他也是最宠我的……” “不愧是海棠姐姐，跳起剑舞一定很漂亮，能让我开开眼界吗？” 迎着苏希冀的目光，海棠迟疑了一下，还是点头道： “好吧，就算是当做你救了郡主的奖励吧……不过，在接掌了天下第一庄之后，因为事务繁多，所以这剑器舞倒是没有再跳过了，要是跳得不好，你也别失望。” “怎么会？姐姐你尽管跳就是了。” 在苏航的期待之中，海棠也抽出腰间长剑，微笑道： “那么，我就开始了。” 苏航也瞪大双眼，紧紧盯着海棠的身姿，不想错过任何一个瞬间。 骤然，只见海棠先是腾身飞跃，剑势盘旋而起，直至两丈高处，却又化作一道银色霹雳，凌空刺下。 继这惊艳一剑，海棠的剑势也正式展开。 一朵、两朵、三朵…… 一朵朵由剑光凝聚成的剑花，陆续在海棠的身前绽放，即便在下一刻，这些璀璨的剑花就已经消失不见，但在它们消失的同时，却有更多的剑花补了上来。 乱花渐欲迷人眼！ 这一刻，海棠的身前已然铺满了剑光，可是苏航却丝毫没有纷乱的感觉，这凌然有序的剑花仿佛护卫一般，拱卫着中心偏偏如玉的海棠。 紧接着，海棠忽然剑势一收，将百花都收入囊中后，身形却越来越快，很快，整座小院之内，但见银光熠熠，不见人影渺渺…… 叮！ 一声轻鸣，海棠收剑归鞘，静静伫立在原地。 良久，苏航方如梦初醒一般回过神来： “精彩！实在是太精彩了，简直就是神乎其技啊……” 除了“神乎其技”这四个字外，苏航已经找不到其它的形容词，来描述方才的剑舞了。 “阿航你觉得满意，那就最好不过了。” 海棠擦了擦额前上细密的汗珠，方才那番剑舞显然也消耗了她大量的体力和真气： “可惜了，原本这剑器舞，需要舞者穿上戎装，再配合鼓点乐声才算是最精彩的……” 这还只是“清唱”版的吗？ 苏航自觉方才的景象已经足以令人惊叹了，不然他也不至于看得如痴如醉，若是再加上鼓乐、盛装…… 嘶！ 苏航也不得不承认，那位无痕公子虽说行事风格的确是骚包了一点，但能创造出如此令人惊叹的剑舞，一身的本事确实不是浪得虚名。 只是，苏航脸上的兴奋之色很快就凝固了，因为他猛然想起，自己请海棠表演剑舞的初衷，就是为了能在几天后现实世界的中秋晚会上表演。 原本对苏航而言，要应付这种表演，最简单的方式莫过于是直接打一套太极拳了事了。 苏航年纪虽小，但经过这么久的修养，暗劲已然稳固，直接开馆授徒都没有任何问题，更何况是给一群小屁孩们表演一番？ 然而，国术之中，“只杀人，不表演”的说法，也不是没有任何道理的。 除非苏航是打算采取像胸口碎大石这样比较震撼的玩法，否则即使苏航在表演时一点也不藏私，能看懂一点的估计也只有老吕这样的武术爱好者了。 对于绝大多数观众，只会觉得苏航的太极打得挺好看的，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仅仅只是打个酱油，显然不符合苏航的期望。 以苏航现在收集念头的速度，甚至连同时维持两个幻想世界都做不到，等到《天下第一》世界结束，这个效率绝对跟不上苏航的成长。 因此，苏航才特意过来请教博学多才的海棠。 然而，海棠的剑器舞却并不符合苏航的要求。 并非是海棠表演的剑舞不好，事实上，别说是区区几所小学校所举办的晚会了，以这剑器舞的精彩程度，就算是放到春晚这种级别的舞台上，也绝对能瞬间嗨翻全场。 问题是，海棠的剑舞实在是太好了。 开场就是一跃三四米，整个剑舞中，像凌空周转这样超越普通人极限的动作更是司空见惯，要是苏航真的如此表演，被拉过去切片也就是分分钟的事情。 第九十四章 民风淳朴 为了不被切片研究，苏航只好请海棠和自己一道，对剑舞进行修改。 原本这剑器舞乃是无痕公子的心血之作，又经过这么多年的改进，已经是相当的完善了，别说是苏航这个一窍不通的家伙，就算是海棠这样的行家里手想要进行改动，也绝非几日之功。 好在，苏航表演的时间也不过就五六分钟——还不及原曲时间的五分之一，是以即便是将那些明显出格的动作全都去掉之后，两人紧赶慢赶，还是成功弄出了一个删减版来。 当然了，按照海棠的说法，这个所谓的删减版，除了在鼓点节奏方面稍微有那么一点微不足道的改进之外，几乎没有任何可取之处，完全就是在糟蹋她老师的心血。 不过，苏航倒是对这个删减版挺满意的。 毕竟，他要参加的既非春晚这种级别的大舞台，也并非公孙大娘那样的宫廷盛宴，不过只是几所乡镇小学举办的草台班子而已。 海棠那种让人沉醉的表演，用在这种场合其实是一种极大的浪费，反而是这种删减版，既能让所有观众眼前一亮，留下不浅的印象，又不至于牵扯出太多的麻烦。 经过一年的修行，苏航的精神力也有了长足的进步，已经能够轻松承受住三倍的时间流速，因而，在苏航又花了几天学习那套删减版的剑器舞之后，林江那边的消息才姗姗来迟。 看起来，老林和这位同学之间的关系还是挺不错的，对方只是考虑了一下，就答应了苏航“参观”的要求。 正巧中秋晚会在周日下午还有一场彩排，需要苏航和林江动身前往县城，因而，林江干脆就将见面的时间约在了周日上午，苏航自然没有意见。 至于老爹苏国鑫，在班主任林江亲自解释的情况下，自然是大开绿灯。 周日，苏航例行公事地采气晨练之后，就和林江一同出发了。 因为是周日，如今从曲水镇到海平县的公交车又只有这一条路线，两个小时才只有一班，所以车上的人倒是不少。 苏航和林江虽然出发的早，占据了两个位置，但很快就让给了其他人。 不过，苏航手里拿着的长剑倒是让四周的人多看了几眼。 很快，公交驶入县区，车上的人也越来越多。 嗯？现在就开始有杀马特了吗？ 看着人流之中，那只显眼的“黄毛”跟“绿毛”，让苏航有些惊异。 杀马特洗剪吹，苏航当然不会没有见过，他惊讶的是这玩意儿居然这么早就开始流行了。 苏航有些疑惑地看向老林，却发现他虽然在看到这两个家伙的时候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但很快就不再关注了。再看看车上其他人的反应，也是大同小异，显然都是见怪不怪了。 只是很快，苏航就目光一凝，因为他发现，这只绿毛跟黄毛的眼神似乎有些不对，似乎是在寻找什么猎物。 果不其然，没过几分钟，黄毛的右手边悄然伸向身前一名中年男子的口袋。 以苏航的眼力，即便是隔着数人，也能清晰地看见，在绿毛的食指和中指之间正夹着一枚薄薄的刀片。 扒手？ 苏航有些无语，说好的二十年前，民风淳朴呢？怎么一出门就遇到这种家伙？ 其实苏航不知道的是，在九五九六年，全国的治安其实是相当混乱的，尤其是小偷流氓的活动，异常的猖獗。 也正是因此，在九六年，也就是明年四月，将会迎来一场“严打”。 等这场席卷全国的风暴过后，海平县的情况，才会与苏航印象中那个“民风淳朴”的童年相吻合。 当然，即便是心中不住地吐槽，但苏航手里的动作却是没有任何犹豫，从裤兜里掏出一枚硬币后，看准时机当即弹了出去。 锋利的刀片已经割破男子的裤兜，黄毛感觉自己的双指已经将沉甸甸的钱包夹住后，看着中年男子仍旧一无所觉的迟钝模样，黄毛脸上已经露出了一丝得逞的笑容，然而下一刻—— “啊——！” 黄毛只觉得手上一麻，原本抓着的钱包和刀片当即掉了下去。 可是黄毛此时已经顾不上这些了，突如其来的剧烈疼痛让他几乎没有办法思考，只能捂着自己的手指惨叫。 “毛哥，毛哥你怎么了？” 听到黄毛那渗人的惨叫，原本还有几分拥挤的车厢内当即空出一个小圈子来，唯有跟黄毛在一起的绿毛在紧张地问道。 只可惜，黄毛这时只能抱着手指惨叫，根本没有回答的意思。 “哎？地上这钱包是谁的啊？” 就在这时，一声貌似天真的声音响了起来，虽然不高，但却奇异地盖过了黄毛的惨叫，让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钱包？ 所有人当即低头看去，顿时，掉在地上的钱包和刀片就像是黑夜之中的萤火虫，成功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咦？这个好像是我的钱包——啊？！我的裤兜怎么破了这么大一个洞？！” 到了这时，钱包的主人方有些后知后觉地掏了掏口袋，当即发现自己的裤兜上已经被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原本，中年男子还有些迷糊，可是就在他蹲下来捡钱包时，却不可避免地发现了落在钱包边上的刀片。 这一下，就是再迟钝的人都意识到发生什么了。 “有小偷！” 听到“小偷”两个字，所有人都是一惊，然后目光就都不约而同地汇聚到了惨叫中的黄毛和绿毛身上。 没办法，谁让车厢里就这俩货最不像正经人呢，而且，黄毛突然的惨叫也十分可疑。 “看什么看？！” 被这么多人盯着，绿毛当即双眼一瞪，色厉内荏地喊道， “司机他妈死了吗？没看到我毛哥受伤了吗，还不赶紧他妈的送我们去医院？！” “可是这不符合规定啊。” 司机看来也是个老实人，被这么吼了一声，也有些不知所措。 “去你妈的臭@#￥%&规定……” 眼见绿毛就这么骂上了，而且越骂越难听，苏航微微皱眉，开口道： “你别这么激动，我知道再过两站就有一家小医院，你们到时候再下车就好了。” 第九十五章 准线 “小鬼，你说得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骗你们干什么？” 区区一只绿毛罢了，即便是做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对于身经百战的苏航又有什么威慑力可言？ 毕竟，无论是谈笑杀人的曹正淳还是笑里藏刀的朱无视，乃至冷血残忍的柳生但马守，都比这些只会欺软怕硬的小混混们要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苏航依然和他们谈笑风生。 “对了，你的那个毛哥貌似已经好多了，你不去看看？” 绿毛闻言，忙转过头去，发现黄毛果然已经不再刚才那样大声的惨叫了。 “毛哥，你没事——嘶！毛哥你的手指这是怎么了？” 直到此时众人才看清楚，原来黄毛的食指已经扭成了一个十分诡异的角度，有道是十指连心，也难怪黄毛之前会叫的那么凄惨了。 “小航，是你干的吗？” 相比于一头雾水的一众吃瓜群众，对苏航的本事有几分了解的林江忍不住低声询问了起来。 对此，苏航自然也没有隐瞒的意思，大大方方道： “是的，那小子是个扒手，我只是小惩大诫罢了。” “小惩大诫？” 看着仍旧捧着手指哀嚎的黄毛，林江有些不忍： “小偷小摸而已，这么做是不是太过了一点。” 苏航摇头道： “这有什么，看那个黄毛刚才的动作，干净利落，一点也不脱离带水，这要不是特意练过，就是已经得手过不知多少次，到了熟能生巧的地步，这点教训才到哪里？” 扒手也是分等级的，那种直接用手掏兜的，不过只是最低级的家伙，而像黄毛这样用刀片划拉的，显然就高级多了。 如果是在天下第一世界，像是黄毛这种扒手被抓了一个现行，轻则被毒打一顿，重则剁手指，甚至直接剁手都不算奇怪。 当然，话虽如此，可是林江还是觉得苏航出手有点重了。 不过，事已至此，林江也不没有太过纠结，只是有些怜悯地看着黄毛道： “那你准备怎么处理他们？” 苏航轻轻一笑： “老林你那个大学同学不是警察吗？” 额—— 林江完全没想到苏航居然是打着这个主意，虽说警察抓小偷乃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但林江总觉得苏航的处理方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犹豫道： “这样做——是不是有些不大好？而且，那个失主好像也不打算报警的样子……” 正如林江所言，中年男子在找回钱包之后，除了一开始吼了两声后就偃旗息鼓了，只是缩在角落里满脸警惕地看着两个小混混，显然是打着息事宁人的主意。 苏航却是摆摆手： “放心，两个小混混而已，见了警察还不老鼠见了猫似的，能翻出什么浪来？” 当然，苏航也有一句话没有说，那就以他如今的本事，收拾两个小混混简直就是轻而易举，弄成现在这样，其实是打算借着这件事情来看看，老林这位同学，为人处世究竟是个怎样的性情。 若是还算不错的话，苏航不介意培养出一个代言人出来。 正所谓穷文富武，在渡过了最初的入门阶段之后，苏航需要的资源也开始急剧增加，仅仅薅一只羊的羊毛，显然已经有些捉襟见肘了。 更加重要的是，现在可是九五年，不管是物流，还是商品种类都远不及二十年后那般完善便捷。以苏航的条件，就算是有钱，没有渠道的话，很多东西也很难弄到。 当然，苏航也很有自知之明，明白凭他如今的年龄，除非是展露出真正的超凡之力，否则很难让人真心追随。 只不过，若是真的展现超凡之力，苏航就必须要考虑招揽失败的可能，还有失败会引发一系列的麻烦。 这就需要苏航的实力达到一定的标准，才能保证自己能够掌控得住局势，至不济，也得保证对方不会一转手就把自己给卖了。 这条标准线，苏航觉得应该是普通的枪械。 只有在能够无视大部分手枪、小口径步枪这样轻武器的威胁后，苏航才能稍微放开一些手脚。 现在的苏航，显然还没有达到这个标准，不过这倒不影响他先物色着人选。 毕竟，苏航自忖如果自己的计划能够顺利实施，他的实力很快就会再次进入飞升期，达到不畏普通枪械这条准线，其实也不是一个十分遥远的事情。 “喂，小鬼，你说的医院到底他妈的还要等多久？” 苏航瞥了绿毛一眼，随意道： “别急，下一站就是了。” “真的？下一站有一个小医院，老子怎么没听说过？” 对于绿毛这样惹是生非的家伙来说，进医院根本就是家常便饭，因而对整个海平县的医院分布即便还说不上是了如指掌，却也基本都是门清儿的。 然而在绿毛的印象中，就算是最近的黑诊所，也至少在两公里之外，这是他为什么没有继续要嚷着下车的原因。 对于这种渣渣，苏航实在是懒得应付： “你爱信不信。” “MLGB的，小崽子，你挺嚣张啊！” 绿毛本就因为黄毛的事情生了一肚子的邪火，现在又看到苏航这个小屁孩脸上毫不掩饰的鄙视之情，哪里还忍得住？ “你想干什么？” 眼看绿毛捋起袖子，一脸不善地走了过来，即便是知道苏航貌不惊人的躯体下隐藏着惊人的战斗力，但出于一个老师的本能，林江还是挡在苏航身前。 距离苏航将马步桩传授给林江已经有了小半年的时间。 一开始，林江还需有着苏航的监督，才坚持了下来。 不过很快，渐入的佳境林江就发现，在练习了这马步桩之后，不但整个人都变得精力充沛，身上的力气也涨了一截，尤其是腰腹间的力量，强了不是一点半点。 尝到甜头之后，毋需再有苏航的监督，林江也变得分外勤奋。 国术，不光强健人的体魄，也会锤炼人的精神。 如果说之前的林江还给人一种文质彬彬，儒雅之感的话，现在的林江虽说书卷气不改，但身上却多了一份精悍之气，让绿毛隐隐觉得对方不是一个善茬。 第九十六章 神技 事情的发展并没有出乎苏航的预料，就算林江小声地将苏航的打算转告给了那个丢了钱包的中年男子，在汽车停靠的时候，那个中年男子还是头也不回地直接溜走了。 跟中年男子一同下车的，还有不少其实根本就没到站的乘客，显然，没有人喜欢麻烦。 原本还稍显臃肿的车厢，一下子就变得空旷了起来。 “到了，就是这里。” 绿毛扶着满头冷汗的黄毛，江信江疑地跟着苏航下了车。 “李家酸菜鱼？这里就是你说的医院？” 见到苏航指着的某家远近驰名的酸菜鱼馆，绿毛的脸已经黑得跟锅底差不多了： “小崽子，你他么的是在逗我？！” “没错，你才发现吗？” 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之后，苏航的目光就从两个小混混身上移开。 “啊啊啊！你这是在自寻死路啊啊！” 在发现自己似乎被无视了之后，原本就不耐烦的绿毛瞬间就狂暴了。 可惜，苏航和绿毛之间的差距，绝不是随便吼上一两嗓子就能弥补的，绿毛的狂暴压根儿就没有掀起任何波澜。 简而言之，就是三句话： 绿毛觉得自己优势很大； 绿毛A了上去； 绿毛打出了GG。 苏航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只是轻轻抬起手里的短剑，在绿毛的胸前轻轻一点。 点穴，这个在武侠世界里几乎烂大街的技能，到了一个没有内力存在的世界完全是无解的神技。 明明意识无比清醒，知觉也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可是身体就是不听使唤，无论如何都动不了，突然遇到这种情况，当真是一件无比恐怖的事情。 “点、点、点……穴？” 当然了，对于冷眼旁观，对苏航又有那么几分了解的林江而言，猜出苏航到底用了什么招数倒是不难。 林江有些好奇地戳了戳绿毛跟黄毛，发现他们虽然眼中都充满着强烈的惊骇，但却真的一动都动不了。 “好厉害，原来小说里的东西也不是全都是空穴来风啊！” “其实点穴只是很基础的技巧，只是这些小混混实在是太菜了，才会让你觉得厉害罢了……” 对于林江的感叹，苏航随口谦虚了一句后，便指向一个方向道： “老林，那个是不是就是你的那位同学？” “嗯？” 林江闻言，注意力当即从两个小混混身上转移开来。 顺着苏航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林江当即看到一个正对着自己方向挥手的短发女子。 “是的，就是她。” 林江点点头，也挥挥手，示意自己已经看到了。 “小航，这位就是我的大学同学——冷秋兰，你叫她冷姐就可以了，你想到警局里参观就要靠她了。” 在林江介绍的时候，苏航也在打量这位冷秋兰。 姣好的面容，修长的身材，加上眉宇间的英气，让苏航亦是觉得眼前一亮。 当然了，和海棠那种人见人爱，几乎男女通杀的大美人相比，这位冷秋兰还是有着不小差距的。 只不过，苏航也不是来选美的，相貌什么的，只要不是太寒颤，基本都可以接受。 一开始，苏航的目光就在冷秋兰的双眼、太阳穴还有掌心等部位打转。 毕竟苏航可没有忘记，他现在用的那根大杆子还是通过对方的渠道得到的，那么这位冷秋兰也很有可能是位练家子。 不过，让苏航觉得有些失望的是，这位冷秋兰虽说目光清亮坚定，指尖上也有一些老茧，但应该只是心性比较坚定，再加上经常锻炼的缘故，并没有练过国术或是内力的痕迹。 “冷姐好！” 在苏航打量对方的时候，对方显然也在打量着他。 对于苏航，冷秋兰的第一印象还是相当不错的。最主要的是，冷秋兰觉得苏航并非是她最担心的那种熊孩纸，让她悄然松了一口气。 “小林子，这就是那个要参观警局的小家伙？” “没错，”林江先是点点头，但随即苦笑道，“不过，能不能别叫我小林子，这个称呼总让人联想到某个死太监啊……” 对于林江的抱怨，冷秋兰恍若未闻，只是蹲下身揉揉苏航的脑袋，好奇地问道： “小家伙，听说你在练武术？怎么样，上次的那根杆子用得还满意吗？” 苏航点点头，既然冷秋兰已经初步符合苏航心中的预期，那么他也能稍微表现出一些与众不同来： “很不错！我现在虽然才刚刚开始练，但等闲三五个大汉还是近不得身的。” “真的？那你很棒棒哦！” 说是如此说，但冷秋兰的神情，显然是没有相信苏航的话。 “冷警官，别看小航年纪不大，但战斗力绝对杠杠的，一般大人，还真不是他的对手……” 林江自然是看出冷秋兰是在言不由衷，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哦？真这么厉害？” 听到林江也如此说，冷秋兰也来了兴趣。可是无论冷秋兰怎么看，都觉得苏航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小鬼而已。 “哦，对了！” 就在这时，苏航忽然转过身，解开了绿毛跟黄毛的穴道： “冷姐，我们来的时候抓到了两个扒手，应该怎么处理？” 噗通！噗通！ 扒手？ 冷秋兰的大脑还在思考，两个小混混身上的动静就打断了她的思绪。 如果可以的话，绿毛和黄毛绝对第一时间转身就跑。 可是，虽说点穴并不会对人体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如果人体长时间保持同一个姿势的话，一些酸痛当然是不可避免的。 尤其是对绿毛这样已经有些吓破胆的小混混而言，在苏航解穴的瞬间，就双腿一软，直接一屁墩坐在了地上。 因为苏航并没有将两人的哑穴解开，所以两个小混混即便是一脸惊恐地指着苏航，还张着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只能发出几声意味不明的呜咽声。 “两位，这位就是警官姐姐了，你们是选择自首呢，还是要我来帮你们呢？” 令冷秋兰目瞪口呆的是，在听到苏航的话之后，那两个一看就不像是好人的杀马特当即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飞快地向她爬了过来。 —————————————————————————————————————— 昨天看到某位太极大师的新闻，键盘真的瞬间就有种改大纲的冲动……尼玛，果然小说就不能太纠结现实…… 第九十七章 参观 即便是被点了哑穴，但连滚带爬的动作还是将两个小混混心中的恐惧给表现得淋漓尽致，身为当事人的冷秋兰更是被吓了一大跳，差点没一脚直接踹到两人的脸上。 幸好，苏航的短剑一阵轻点，绿毛跟黄毛顿时就偃旗息鼓了。 这一翻变故，顿时令冷秋兰对苏航刮目相看。 就凭苏航现在这个小身板，就算拿着真枪实弹，恐怕也很难有什么威慑力可言，何况那种专门用来表演的假剑？ 可就是如此，称得上人高马大的两个小混混此刻却被训得服服帖帖，简直比苏航还像小学生，若非是林江同两人一起合伙来消遣她，那便是苏航真如林江所说，有着几分不为人知的本事。 当然了，黄毛和绿毛的表现也很让冷秋兰疑惑，毕竟如此杀马特造型的“哑巴”，还是一连两个，当真不多见。 没多久，一行人就来到了县警局，苏航也顺势解开了绿毛跟黄毛的哑穴，警局内顿时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不过，满满一屋子的警察，镇压两个貌似脑子除了问题的小混混，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 原本没有失主作证，只要黄毛矢口否认，冷秋兰其实是拿两人没有任何办法的。 只不过，在看了一眼杵在冷秋兰身后，貌似冷眼旁观的苏航后，黄毛还是选择从心一波。 苏航的手段实在是太诡异了，不管是那定身法一般的手段，还是让他张嘴却不能言经历，都让黄毛感到无比惊惧。 “毛胜凯？名字倒是人模苟样……” “毛胜凯？” 就在冷秋兰录口供的时候，一名经过的中年警官脚步一顿，打量了黄毛一会儿。 “于叔，你认识这家伙？” 冷秋兰的神情，尊敬中又带有几分亲近，显然和中年男子关系相当不错。 一花两杠？ 三级警督，只要不是那种混日子的混子，在海平县这种县局里，这名中年男子绝对是骨干中的骨干了。 虽说之前林江也叫冷秋兰“警官”，但那只是朋友间开玩笑的说法而已。 实际上，冷秋兰如今其实只是刚刚摘了实习警员的帽子，刚入行的新人菜鸟罢了，距离“警官”还是有相当距离的。 被称作于叔的男子笑了笑，解释道： “这小子也算是警局的常客了，只是最近这半年倒是没怎么进来，我还以为这家伙改邪归正了，现在看来果然是我想多了……对了，小冷，你今天不是休息吗？” “没什么，只是这位小朋友有些好奇，所以想过来看一看。” 于警官闻言，扫了苏航和林江一眼，皱眉道： “小冷，警局规定，闲杂人等是不许带进来的……” “于叔你放心，他们不会影响正常工作的，而且这两个扒手可是这个小家伙抓到的，这就不算闲杂人等了吧？” 于警官眉头微松，但还是叮嘱道： “如果是证人当然没问题，不过，记住别影响其他人工作。” “是！是！是！” 在这位于警官加入后，黄毛似乎彻底放弃了抵抗的打算，竹筒倒豆子一般，将自己的事情都交代了出来。 出乎于警官和冷秋兰意料的是，这半年来，黄毛得手的次数不是一般的多，加起来都快够得上普通的刑事案件了，只不过从未失手。 这倒是让那位于警官有些惊异地看了苏航一眼，黄毛半年未失手，明显不是所有的乘客忽然都变傻了，而是黄毛的“业务”水平有了不一般的提升。 只是，没想到最后居然会栽在苏航这个毛孩子手里。 当然了，最让冷秋兰和于警官好奇的，还是黄毛中指上的伤势。 可惜，不管是黄毛还是绿毛，都对此讳莫如深，冷秋兰和于警官只能将这个疑问留在心中了。 牛刀小试一番，即便只是对付两个混混，苏航也算是有了几分体会，为何武林界的许多前辈，都被世人当成仙人来传颂了。 武功到了一定程度后，点穴、轻功、暗器……种种手段，虽说还没有超凡入圣，但要戏耍普通人，简直就是易如反掌。 别的不说，千面郎君的易容术，柳生但马守的碎骨掌，放到现实世界中的效果简直恐怖。 苏航敢肯定，以自己如今的身法和反应速度，两个小混混就算是拿着手枪或是一些小口径的步枪，对自己也很难造成任何威胁。 不惧普通枪械的底线，似乎也并非苏航想象中的那么遥远。 在那位于警官提溜着黄毛去医院的时候，苏航也开始自己此行的正事——监控系统。 有冷秋兰这个内部人员带路，再加上苏航的目标又并非那些敏感的地方，整个过程并未发生任何的波澜。 在苏航离开警局的时候，一套完整的监控设备就已经安静地躺在中转空间里面了，并且随时都可以安装。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当然在此之前，苏航还需要参加中秋晚会的排练。 可以看得出来，对于这次晚会，几所学校还是比较重视的。 当然，也有可能是还没有认识到现实的残酷，所以几所学校还没有放弃挣扎。 也许是印象原因吧，苏航总觉得这次晚会，似乎比之自己印象中的那场要精彩得多。 钢琴、小提琴、古筝、二胡……演奏、舞蹈、合唱、相声小品…… 节目还是挺丰富的，当然了，再丰富的节目，苏航的剑舞也绝对是独一份。 经过苏航和海棠的改动，去除了各种超常动作，剑舞不复之前的华美，完全就剩下华丽，简而言之，就是一个字—— 炫！ 既然不能太过出格，那就尽情地炫耀各种技巧好了。 在真气和空明心经的帮助下，各种目瞪口呆的招式在苏航手里行云流水一般地使出来，让所有人都看得目不暇接。 莫说是其他人，就算是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的林江，都完全看呆了。 大人们尚且如此，就更别说那些满脑子幻想的熊孩纸们了。 在苏航表演结束的时候，几乎被一溜烟满眼星星的熊孩纸们给围住了。 第九十八章 饵料 处理完现实世界中的琐事后，苏航就满怀期待与干劲地进入到幻想世界中，开始自己的准备大业。 “飞鸽传书？” 看着匆匆赶来的海棠以及她手里的信函，朱无视微微皱眉，“知道是什么人吗？” 海棠摇头： “写信的人十分小心，用的是京中再常见不过的普通信鸽，而信函之上也没有任何标记……” 朱无视目光微垂，没有再问，直接将信函打开。 只是在看到信件的内容时，即便是以朱无视的城府，也不由神色大变。 看到朱无视阴晴不定的表情，海棠忍不住问道： “义父，这信上究竟说了什么？” “是天香豆蔻，你也看看吧。” 朱无视语气沉凝，将手里的信纸递给了海棠。 接过信纸时，海棠就觉得手感有异。 这些根本就不像是轻飘飘的信纸，反而像是那种硬茬的纸板，只不过和普通的纸板比起来，这些摸起来更加细腻。 “好逼真的画儿！” 在看清这些“纸板”上的内容后，海棠忍不住惊叹一声。 这些“纸板”上画的是一枚绿色的豆蔻，只不过角度各不相同，而且形象堪称栩栩如生，就像是真的有一粒豆蔻放在自己眼前观摩一般。 海棠敢肯定，就算是天下第一画师，恐怕做不到如此细腻的程度。 这枚豆蔻，想必就是义父口中说的天香豆蔻了。 “义父，这天香豆蔻是什么宝物，我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经过短暂的调整，朱无视又恢复了以往的沉着： “天香豆蔻，世间一共只有三枚，都服下后不但能够容颜不老，而且就算是再严重的伤势都能起死回生……第一枚已经被我用掉了，剩下两枚我找了二十年，一直都渺无音讯，没想到现在却突然出现了……” “会不会是别人的阴谋？” “很有可能，你看一下最后一张纸。” 朱无视微微颔首，他的想法和海棠不谋而合。 海棠闻言，连忙翻到最后一页，也是唯一写着字迹的一页纸上，径直念道： “想要天香豆蔻，明日午时三刻，一人至郊北凤凰山山腰小亭。” “这字迹乃是拓印出来，很显然，写信的人十分小心，如此藏头露尾，抱有善意的可能极小。” 海棠有些担忧： “那义父会去赴约吗？” “去！当然要去！” 朱无视不假思索道： “只要能得到天香豆蔻，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本王也要闯上一闯！” 海棠亦是一惊，虽然朱无视先前罕见的失态让她明白，这天香豆蔻必然对朱无视极为重要，然而会重要道如此程度，甚至朱无视明知是陷阱也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赴约，还是大大出乎了海棠的意料。 不同于满脸忧色的海棠，此时的朱无视，面上反而透露出几分高兴。 对朱无视而言，天香豆蔻只要能够出现，便是最大的好消息——即便它是落在了曹正淳的手里。 即便再艰险的局势，只要有迹可循，总比毫无头绪要来得容易，这便是多年来的政治争斗，让朱无视积累出来的自信。 “海棠，你先去搜集凤凰山的情报，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是！” 等到海棠离开，朱无视坐回椅子上，写下一张纸条，然后掀开椅子扶手塞了进去。 不多时，便有一男一女年轻人走进大殿。 “天罡（地煞）见过神侯！” 朱无视微微点头： “你们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乃是我从二十年前开始，精心培养至今，每一个都是百里挑一的人才，正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现在是你们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两人对视一眼，当即跪地道： “但请神侯吩咐！” 朱无视抛出两枚令牌，分别落到两人身前： “你们拿着令牌，将山庄内所有绝密任务之外的密探全都调集起来。 从现在开始，将郊北凤凰山所有的进出要道全都紧紧盯住，就是飞进去一只苍蝇，你们都要给本王记录下来！” “是！” 目送着天罡地煞匆匆离开，朱无视盯着手里栩栩如生的照片，呢喃道： “天香豆蔻，可莫让本王空欢喜一场啊！” ———————————————————————————————————————— 第二日早晨，凤凰山脚。 望着在枝丫中若隐若现的小亭，朱无视向海棠问道： “海棠，可曾查到这凤凰山的相关情报？尤其是和山腰处的小亭有关的。” 海棠轻轻摇头，缓缓道： “这凤凰山因形似雏凤点头而得名，不过既非兵家要冲，也不是什么名胜之地，而且山中也无人居住，所以值得注意的情报并不多，有价值的就更少了…… 和山腰处的小亭相关的只有一条，便是这半山腰的小亭其实是建在雏凤点头的“凤头”处，与对面的卧龙峰遥遥相对，似有龙凤呈祥之意……” 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朱无视也并不觉失望，因为天罡地煞早已将凤凰山彻底封锁，只要天香豆蔻到手，对方就是瓮中之鳖。 “好了，海棠你就在这里等着吧。” 天香豆蔻到手之前，朱无视还是有些投鼠忌器的，并没有让密探们到山上探查，就是为了防止打草惊蛇。 告别海棠后，朱无视单枪匹马，径直向山腰小亭前进。 一路上风平浪静，不过朱无视却不敢有任何放松，因为他很清楚，对方表现得越是小心，等待他的就越是危险。 小亭里空无一人，朱无视也不着急，只是静静等待。 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可以肯定，十丈之内，只要有任何的风吹草动，这位铁胆神侯必定会第一时间发现。 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眼见午时三刻将过，朱无视都快以为这是不是有人在戏耍自己的时候，一阵特殊的沙沙声忽然传入他的耳中。 “谁？” 朱无视的目光当即盯住亭子正中的方桌之下，因为沙沙声就是从桌子下面传过来的。 第九十九章 入瓮 “谁？” 就在朱无视满脸警惕的时候，阴测测的声音从石桌下面传了出来： “老猪猡，怎么这么快就连我的声音都认不出来了吗？” 老猪猡？ 朱无视悚然而惊，天下虽大，但敢如此称呼他铁胆神侯朱无视的，唯有一人而已！ 可是，那个让他忌惮了整整二十年的老怪物——不败顽童古三通，几个月前就应该已经化为灰烬，死得不能再死了才对！ 难道这世上，当真有鬼魂存在不成？！ 朱无视死死盯着石桌下的阴影，就算古三通未死，也绝不可能在他毫无知觉的情况下潜行到三丈之内。 金刚不坏神功虽强，但只强于杀伐，在隐匿一道却并无长处。 “何方鼠辈，竟敢在本王面前装神弄鬼？！” “桀桀桀……” 刺耳的笑声响了起来，可是朱无视仍旧没有察觉到石桌下有任何气息存在，而且对方的下一句话，当即让他脸色剧变。 “老猪猡，你还是这般虚伪！ 早在当年你将屠戮八大门派高手的事情嫁祸到我身上，并伪造书信，挑拨我跟素心间的关系时，你是个什么货色，我就已经一清二楚了……” 无论是嫁祸，还是伪造书信，都是朱无视最隐私的秘密，尤其是后者，朱无视自认做得天衣无缝，隐秘日记中也没有写，唯一可能会猜出真相的，就真的只有已经死亡的古三通了。 不过，朱无视毕竟是朱无视，虽说被对方的一句话乱了心境，但很快就重新调整了过来： “就算是活着的古三通，本王尚且不惧，又何况是一只真假不知的孤魂野鬼？” 只见朱无视冷哼一声，右手虚握，陡然生出一股大力，将石桌直接吸了起来。 失去了石桌的遮掩，小亭内瞬间就一览无余了。 就是这个东西？ 朱无视目光一凝，发现石桌背面粘着的黑色的小盒子。 “啪啪啪……” 果然，在朱无视将黑色盒子拿到手里后，一阵清晰的掌声从盒子里传了出来： “朱铁胆就是朱铁胆，果然世上只有叫错的名字，没有取错的外号。” 对讲机的另一边，苏航也一改之前苍老豪迈的声音，换成了另一个年轻的声线。 “你就是写信之人？” 如果是这个时代的普通人，看到一只黑盒子里面居然传出了清晰的说话声，绝对会以为是传说中的神仙之术，可是朱无视却不同。 在一开始的惊叹过后，老奸巨猾的朱无视已经隐隐嗅到一丝色厉内荏的意味。 苏航也知道，自己表现得越是小心翼翼，越是忌惮，就越容易让朱无视猜出自己的虚实，可是苏航别无他选，因为凭他的实力想要与虎谋皮，容不得一丝破绽。 “当然，不过朱铁胆你也不必装腔作势了，我之前也说过，你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我是一清二楚的。” 朱无视微微皱眉，眼中闪过昂然的杀意。 单凭苏航先前透露出来的那些信息，就已经上了朱无视的必杀名单。 “天香豆蔻在哪里？” 仿佛没有听出朱无视话中的杀意，苏航轻笑道： “当然不在这里，不然万一你朱铁胆带人来搜山，我岂不就鸡飞蛋打了？” 朱无视丝毫不意外： “说吧，要本王怎么做。” “痛快！” 苏航稳住眼前的望远镜，指示道： “你先向东走半里。” 朱无视自然依言行动，发现苏航指示的地方乃是一处断崖。 望着下方的百丈深渊，朱无视沉声道： “你不会是准备让本王跳下去吧？” “当然不会。” 苏航的方式自然不会这么低级： “看到对面的卧龙峰没？跳过去吧。” 卧龙峰？！ 朱无视瞳孔微缩，抬眼望去： “这两处断崖间少说也隔着十五丈之远，纵使飞驰的骏马也不可能越过，本王如何能跳过去？” 正如朱无视所言，这凤凰山和卧龙峰虽然有“龙凤呈祥”的奇景，但两处断崖间隔了差不多五十米之远，任何没有翅膀的生物想要凭借一己之力跳过去，都几乎是痴人说梦。 当然，只是几乎。 对于朱无视的异议，苏航完全不为所动： “收起你的小心思，区区二十丈，对普通人来说也许是绝路，但于你而言绝非如此……” 朱无视没有回答，不过一瞬间，无数嫌疑人在他的脑内闪过。 就算以铁胆神侯的权势，在不打草惊蛇的前提下，封锁凤凰山就已经是极限了，可是到了卧龙峰上，再想抓住对方就难了。 很显然，若非护龙山庄的内部人员，绝无可能将护龙山庄的人力估算得如此清楚！ 海棠？天涯？一刀？甚至天罡地煞…… 所有能怀疑的对象全都被朱无视审视了一遍，尤其是管理各种奇人的海棠，更是朱无视的重点怀疑对象。 看到朱无视站在原地沉思，苏航催促道： “你还跳不跳了？是男人就干脆一点，爱跳跳，不跳滚，不要试图挑战我的耐心。” “不必了，我跳！” 朱无视闻言，只能将各种怀疑暂且压下。 思索了一下，朱无视转身，不多时就将小亭内的石桌提了回来。 只见朱无视深吸一口气，将手里的石桌径直丢出后，整个人也一跃而起。 内修宗师，一跃十丈。 在苏航惊叹的目光下，朱无视好似变成了一只黄色巨鸟，转瞬间便飞过三十米。 就在朱无视去势已经的时候，正巧踩到先前抛出的石桌上，顿时再次跃过十余米，轻轻落到了对面卧龙峰上。 “然后该怎么做？” 一切布置化为乌有，朱无视的心情自然好不了。 而这，也正是苏航的目的。 “向东走一百步，你会看到一根黑色的绳子，跟着绳子走，你就会发现一个山洞，这个山洞就是我们交易的地方……” 苏航也收起一开始的轻松神色，因为他现在正在卧龙峰峰顶的一棵树上，距离朱无视其实也就两三里远，以朱无视的强悍，继续用望远镜监视，难保不会被对方感知到，那苏航可就欲哭无泪了。 第一百章 到手 以朱无视的脚力，不过十几个呼吸后，就摸到了苏航所布置的山洞。 而当朱无视的身影出现在监控里时，苏航也暗中松了一口气。 因为苏航现在就在朱无视头顶不到两百米的地方，如果朱无视没有依照指示进入山洞，那么只要苏航的动作稍微大上那么一点，就很容易被朱无视发现。 这里就不得不提一下无极这个小家伙了，若不是他，就凭苏航的一己之力，想将监控系统的线路嵌入土石中，并连接到山顶，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我已经到了，你在什么地——？” 山洞中昏沉的光线，对朱无视这样已然可以虚室生白的内修宗师而言完全没有任何影响。 只是一瞬间，朱无视就将山洞内的布置一览无遗。山洞中央有一张小方桌，桌子上面摆着一方透明的水晶盒，水晶盒里是一枚绿色的豆蔻。 强抢？还是暂且虚与委蛇？ 就在朱无视脑中刚闪过这两个念头的时候，只听“嘭”的一声，一道明亮的火光陡然升起，将水晶盒炸得粉碎。 “住手！” 朱无视目眦欲裂，双目尽赤地扑了上去。 可是方桌上，唯有一片碎玻璃渣，哪还有半点绿色。 “啊啊啊啊——鼠辈！我不管你是什么人，但我朱无视立誓，今生今世，一定要亲手将你碎尸万段啊啊啊！！” “你还是先找得到我再说吧。” 监控那头，苏航轻轻扣了扣耳朵，戏谑道： “不过既然你都这么恨我了，那我干脆还是先把这天香豆蔻毁了再说吧。” 天香豆蔻不是已经毁了吗？ 朱无视先是一怔，但随即反应了过来： “等等，你是说——天香豆蔻没事？！” 苏航慢条斯理道： “那是当然，我费这么大劲可不是特意来消遣你的，刚才只是为了给你做一个简单的示范而已，盒子里面装的自然不是真正的天香豆蔻，只是一枚普通的豆蔻罢了。” 朱无视双眼微眯，瞬间就想通了苏航的用意，沉声道： “原来如此，本王明白了，那么真正的天香豆蔻在哪里？放心，本王还不会那么愚蠢，不会轻举妄动。” “希望如此。” 对于朱无视的保证，苏航当然不会尽信： “你再往山洞里面走五步，应该就能看到真正的天香豆蔻了，不过如果你越过脚下的红线，就别怪我暴殄天物了。” 朱无视神情一震，当即依言，向着洞内又走了五步。 果然，峰回路转，在山洞里侧有一处凹槽，因为角度原因，站在朱无视之前的位置，是完全看不到这处凹槽的。 在凹槽里面，嵌着一个和之前一模一样的水晶盒，一枚绿色的豆蔻静静地躺在盒子中央。 这一次，朱无视没有冲动，而是站在红线外，仔细观察盒子里的豆蔻。 盒子里的豆蔻和之前那些画上画的那枚一模一样，而那些图画朱无视也找赛华佗等人鉴定过了，应该是真的天香豆蔻无疑。 悄然松了一口气后，朱无视环顾了一圈后，开门见山道： “说吧，你究竟要什么东西。” 苏航也不再兜圈子，直接道： “我要《吸功大法》。” “《吸功大法》？” 朱无视瞳孔微缩，脱口而出道： “不可能！你要金银财宝，美人权势，本王都不会皱半点眉头，但唯独这个，绝对不可能！你就不要痴心妄想了！” 他朱无视之所能够从当年那个人人都无视的皇子，蜕变成如今这个权倾朝野的铁胆神侯，除了他本身城府智慧外，这门旷古烁今的绝世功法亦是不可或缺的重要因素之一。 这门功法一旦外泄，在朱无视眼中可比古三通复生来得更加严重。 对于朱无视的激烈反应，苏航也算是有所预测，因而只是轻哂道： “朱铁胆，你似乎还没有认识到自己的处境啊，我可不是在跟你讨价还价！我只数三声，不答应，你便守着那个活死人过一辈子吧！” 苏航很有自知之明，若是比谈判，他是绝对玩不过朱无视这种老狐狸的，所以此时最有效的方法就是这样，简单粗暴，快刀斩乱麻。 说完，苏航就死死盯着朱无视的动作，当即开始计数： “三——！二——！” “慢！本王答应了！” 最终，朱无视还是选择了屈服： “不过，《吸功大法》的秘籍我并没有带在身上……” “不必了，”苏航道，“你只需口述一遍，不要告诉我，你修行了二十年，却连功法口诀都没有记下来。” 朱无视目光微闪： “可以，但是如果我将秘籍背完了，你却将天香豆蔻毁了，那又如何？” 苏航轻笑道： “放心，这天香豆蔻可是你朱铁胆唯一的弱点，若非万不得已，我又怎会主动帮你除去这个弱点？” 朱无视默默点头，算是认可了苏航的说法。 至于苏航会不会仍旧以这枚天香豆蔻作要挟，得寸进尺地提出更多要求，朱无视并没有问这么蠢的问题。 “既然你已经没有问题了，那还等什么？” 在苏航的催促下，朱无视只能将《吸功大法》慢慢背出。 而在对讲机的另一边，苏航也早有准备地打开了录音机。 《吸功大法》全篇洋洋洒洒近万字，朱无视足足背了近一个时辰，才全部背完。 录完之后，无极当即就带着录音机钻到中转空间当中，开始利用两边不同的时间流速开始整理，誊抄。 “好了，本王已经将《吸功大法》背完，可以让我拿天香豆蔻了吗？” “慢来慢来，不过看在朱铁胆你这么配合的份上，那我也告诉你一件事好了。” 苏航顿了顿，随即道： “其实，古三通和素心已经有了夫妻之实，并且生下了一个孩子，这个孩子如今已经长大成人……” “什么？！” 苏航的话就像是一只无情的铁锤，狠狠砸在朱无视的胸口，将他砸得晕头转向： “素心和古三通有了一个孩子？！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你不要胡说八道……” 第一百零一章 逃脱 看到已经被这个消息彻底扰乱了心神的朱无视，苏航满意地点点头，继续嘲弄道： “知道当初素心为什么突然来找你们吗？就是为了告诉古三通，他们的孩子出生了……” “够了！别再说了！” 朱无视大喝一声，打断了苏航的喋喋不休，苏航见状，也不再打算继续在这方面刺激朱无视。 “好吧，那我们换一个话题。” 苏航顿了顿，随即道： “其实，第三枚天香豆蔻也在我的手里。” 朱无视浑身大震，瞬间就将之前的事情抛诸脑后： “当真？！” 苏航无所谓道： “你可以选择不信。” 朱无视迟疑了一下，问道： “你要什么才能将第三枚天香豆蔻交给我？！” 苏航叹息一声，无奈道： “很遗憾，刚刚在你眼前化为灰烬的，就是第三枚天香豆蔻。” 什么？！ 朱无视咬牙道，一字一句道： “你、说、的、是、真、的？！” 就在这时，无极也完成了《吸功大法》的整理，将秘籍交到苏航的手中。 “当然是——假的了！” 苏航一边接过秘籍，一面继续调戏朱无视： “不过，这第三枚天香豆蔻的确是在我手里就是了。” “那——” 朱无视刚开口，就被苏航直接打断了： “啧啧啧，第二枚还没到手，就开始打第三枚天香豆蔻的主意了，你是不是太贪心了一点。” “对啊！” 在苏航的提醒下，朱无视也终于想起来，自己还没有拿到第二枚天香豆蔻： “本王已经将《吸功大法》交给你了，可以取这第二枚天香豆蔻了吗？” 苏航翻开手中的秘籍，随意道： “当然还没有。” “为什么？” 苏航理所当然道： “因为我还没有确定你背诵的《吸功大法》究竟没有问题啊。” 朱无视呼吸一滞，但瞬间就重新恢复正常： “这要怎么证明？” 苏航好整以暇道： “很简单，你再多背几遍就行了。” “蛤？”朱无视怀疑道，“再多背几遍？” “没错！” 苏航提起笔，补充道： “不过这次，你在背诵的途中不得再有任何停顿，否则，你懂的。” 若非没有更好的办法，苏航也不想让朱无视口述秘籍，毕竟以朱无视的心性，不在秘籍上做手脚的可能性实在是微乎其微。 想想那位大名鼎鼎的西毒欧阳锋，就是因为类似于“上”改“下”，“左”改“右”这样的小手段，被黄蓉这样的小丫头片子给坑得不要不要的。 一代宗师，生生把自己练成了一个疯子。如此前车之鉴，苏航不得不防。 因为在背诵的过程中不能停顿，朱无视就几乎没有时间去思考如何在秘籍上动手脚，再加上苏航之前狠爆猛料，就是为了扰乱朱无视的思维。 在这种情况下，只要朱无视还没有达到传说中过目不忘的程度，如何能够记住自己上一次在秘籍的什么地方做了什么手脚？ 何况，苏航还有一道虚张声势的保险： “朱铁胆，你的那些小心思还是全都收起来比较好，第一次我姑且饶你一回，但你若是还搞花样，我发现了，第三枚天香豆蔻可就永远地和你无缘了。” 在两枚天香豆蔻的威胁下，朱无视别无选择，再次开始背诵《吸功大法》的秘籍。 果然，两相对比之下，苏航很快就零零总总地，找到了二十多处的不同。 可想而知，苏航要是真的傻乎乎地直接原本修行，就算不会落得跟欧阳锋同样的下场，也绝对好不到哪里去。 也许是苏航的威胁到位了，接下来的三遍，朱无视所背诵的秘籍一字不差。 苏航满意地点点头，以朱无视的老奸巨猾，秘籍之中仍有问题的可能也并非不存在，但到这一步，已经是苏航当前所能做到的极限了。 况且，《吸功大法》虽好，但苏航的根基仍旧是现实世界，是《先天功》，毕竟就算《吸功大法》本身没有任何问题，现实世界中，苏航暂时也找不到什么高手让他吸。 《吸功大法》的强悍，就是体现在“吸功”二字上，若是没有内力可吸，那这顶尖秘籍瞬间就会跌落到连武林中三流货色都不如的程度。 至于幻想世界中的躯体，死了虽然有些心疼，但和可能获得的收益相比，这点风险显然是值得的。 既然东西已经到手，苏航也不准备继续在这个是非之地停留了。 连续背了数个时辰的秘籍，天色早已暗了下来。 迅速将东西收拾完，苏航没有去管对讲机的另一边仍旧在背诵秘籍的朱无视，将对讲机丢回中转空间里之后，当即人影一闪，在夜色的掩护中下山去了。 至于朱无视要背到什么时候，才会发现对讲机的另一边其实已经人去楼空了，这就不是苏航关心的事情了。 一路鬼鬼祟祟，直到返回天下第一庄的小院，并确认没有人发现自己“失踪”了近一天后，苏航才彻底放下心来。 苏航当即不再按捺心中的激动之情，遁入到中转空间里开始研究《吸功大法》。 相比于玄奥晦涩的《先天功》，《吸功大法》就显得浅显直白了许多，毕竟就连当初一心撬墙角的朱无视都能轻松练成，更惶论是苏航了。 “原来这《吸功大法》修行的是无属性真气，所以才能轻松容纳各种不同属性的真气……” 将秘籍读完后，苏航也对《吸功大法》有了大概的了解。 人身五行，心属火、肺属金、肾属水、脾属土、肝属木，再加阴阳二气，便构成了真气的属性。 肾气充足者，修行水属性真气会事半功倍，而肺气衰竭者，修行金属性真气自然就事倍功半。 当然了，如果明明自身肾气衰竭，却偏偏去强修火属性功法，这种行为跟找死也没有太大区别。 无属性真气，其实是不带有任何属性偏向的真气。 《吸功大法》的开篇，便是介绍如何提炼出这种无属性的真气。 第一百零二章 意外之喜 人体本就是一个极为复杂的系统，就算有人天赋异禀，五脏六腑的强度完全相同，因为行功路线的原因，也很难提炼出无属性的真气。 而且就算是同一个人，不同时间段内五脏的强度也会有不小的波动，因而，《吸功大法》并没有像是其他秘籍那般，给出一个具体明确的运功路线。 当然，也根本不可能给出来。 秘籍里面，只是将人体中经脉交汇比较频繁的地方一一列了出来，并给了一些简单的指导后，就让修行者自己去慢慢地摸索、尝试。 多一分不行，少一分亦不行，唯有不偏不倚，一碗水端平，才算成功。 接连不断的失败，倒是让苏航颇有些回到高中时期，在化学实验室里做实验的感觉。 这不是一个多么需要天赋的过程，更多的，其实是在考验修行者的耐心和细心。 经过连续三天锲而不舍的尝试，苏航终于隐约把握到自身五脏的波动，成功提炼出了第一股的无属性真气。 “不愧是和《金刚不坏神功》并列于天下第一世界顶端的绝世神功，果然不同凡响！” 如今的苏航已不是一开始的懵懂小白，眼界已经称得上开阔，即便只是一股真气，也能让他看出不少东西了。 至今为止，除了苏航自身的先天真气外，这无属性真气就是他所见过的唯一一种能够和异种真气和平共处的真气了。 只不过，先天真气的和平共处，隐隐有种傲气内敛，不屑与这些宵小之辈计较的感觉。 苏航敢肯定，这些先天真气一旦真的受到冒犯，瞬间就会画风突变，呈现出无坚不摧的一面。 而《吸功大法》提炼出来的无属性真气，则是一种海纳百川，不争不胜的包容感。 虽说无属性真气貌似略微逊色，但毕竟苏航只是初学咋练，二者到底孰优孰劣，还要看日后。 不过无论如何，无属性真气的确是相安无事地在苏航的丹田内扎下根来。 学了屠龙技，苏航当即变得蠢蠢欲动了起来。 重新进入天下第一世界，中转空间里呆了两天多时间，幻想世界里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朱无视也终于带着海棠等人回到了护龙山庄。 苏航自是不会在这个时候去触及朱无视的眉头，而是径直除了天下第一庄，寻找猎物去了。 ———————————————————————————————————— 咚！咚！咚！ 僻静的小巷内，一个慈眉善目的中年妇女正敲着面前的院门。 “有人吗，来生意了！” “谁啊？” 门内传来一个男声，声音中颇有些警惕之意。 “我的声音你都听不出来了，朱大肠你是不是吃肉吃傻了？！” 听到这话，原本紧闭的木门终于打开，露出一个满脸横肉的汉子： “原来是三姑，又有好货到了？” 说着，壮汉的目光就集中到了妇女手上。 “这里是说话的地方吗？还不让我进去？！” 虽然面对的是一个胳膊比自己大腿还粗的壮汉，但妇女的语气却颇为不客气。 不过，壮汉完全没有任何生气的模样，因为每次妇女这么有底气的时候，必定是弄到什么好的货色，有银子上门，他又怎么会生气呢？ 壮汉看了一眼周围，没有发现其他人后，就乖乖让了开来，将妇女放了进去。 “呼——真是累死老娘了，周扒皮呢？快出来看看，这次的货色是个什么价？” 一进院门，原本还慈眉善目的妇女，顿时就变得尖酸刻薄了起来，将手上抱着的东西丢了下来后，自己则是找了地方一屁墩坐下，大声呼喝了起来。 “三姑别急，我这不是来了吗。” 很快，一个獐头鼠目的男子就从屋子内钻了出来，开始鉴定妇女带过来的货物。 而他们鉴定的货物，赫然就是一个六七岁大、昏迷不醒的小男孩。 就在周扒皮一只手在小男孩身上摸索的时候，一道银光一闪而过，对准了他右手激射而来。 叮！ 就在银光即将命中周扒皮的时候，一柄大刀忽然出现，将银光劈飞，正是满脸横肉的朱大肠。 朱大肠一对小眼睛中满是凶光，提刀喊道： “哪里来的朋友？暗箭伤人，算什么好汉？！” “呦，原来还会武功啊！真是意外之喜！” 声音是从上方传来的，小院里的几人当即循声看去，就见一人站在院墙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几人。 “只不过，行此龌龊勾当，还有脸自称好汉，当真好笑！” 虽然来人带着猴子面具，看不见具体相貌，但从之前清亮的声音来看，年纪显然不大，这让朱大肠心中稍定。 这种初出茅庐的菜鸟，应该不难打发： “朋友，可有胆量报上名号？” 苏航却是没有再和对方废话的意思，当即对着朱大肠纵身扑下。 “来得好！” 朱大肠眼中精芒一闪，暗道菜鸟就是菜鸟，居然一上来就犯如此大的错误。 须知与人交手，最忌讳的就是随便腾空，因为凌空扑击虽然看似潇洒，但人在空中无法借力移位，只要一击不中，那便是活生生的靶子。 心中不屑冷笑的同时，朱大肠也毫不手软，向左跳了一步后，手里的大刀当即向着半空中的苏航劈去。 因为有着面具的遮挡，所以朱大肠看不清苏航的表情，但这并不影响他满怀恶意地猜测，面具之下的那张脸，是不是已经彻底吓蒙了。 可是，朱大肠这势在必得的一击却是落空了。 只因就在大刀即将加身的时候，苏航原本直直扑下的身体却是陡然向上窜了两尺！ 朱大肠知道的事情，苏航自然不可能不知道，但他既然敢如此做，当然是有着自己的依仗。 武当梯云纵！ 苏航如今已通三脉，已经足以支撑他用梯云纵在空中辗转变向两次，此时用出，当然是效果拔群。 仅是一次腾空，不但轻松避过刀锋，苏航整个人更是直接越过朱大肠，落在他的身后。 不好！ 朱大肠额上瞬间就飙出一阵冷汗，可是，不等他转身补救，苏航蓄势已久的一指便已点中他的后心。 第一百零三章 吸功 噗——！ 心脉被震伤，朱大肠喉头一甜，当即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也瞬间就萎顿下来。 不过，就在苏航准备再接再厉，将朱大肠彻底制服的时候，就听到一道隐晦的破风声从自己身后传来。 苏航眉头一掀，回身便是一式搬拦捶。 “砰！” 苏航拳上的力道是何等的足，再加上凝而不发的暗劲，偷袭者当即就被砸飞出去。 苏航定睛看去，原来偷袭者的正是獐头鼠目的周扒皮。 在将两人全部制住后，苏航也惊喜地感叹道：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苏航一开始的目的，只是打算找几个死不足惜的渣滓，来试验一下新入手的《吸功大法》。 谁知苏航在寻找目标的时候，却发现了拐卖人口三姑。 这三姑并不会武功，自然不是苏航的目标，不过既然遇到了，那么苏航也不可能见死不救，就一路跟了下来。 没想到，在这人贩窝点里还藏着两个练家子，而且功力不强不弱，正适合苏航实验，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就在这时，原本在地上装死的三姑突然跳了起来，向着那个昏迷的男童扑过去，似乎是打算挟持人质。 苏航自然不会让她得逞，随手将周扒皮的匕首甩出去。 匕首精准地扎入三姑的后心，刺穿了她的心脏。 “如此渣滓，死不足惜！” 解决了三人之后，苏航也开始搜索整间小院。 除了朱大肠和周扒皮外，小院里并没有其它同谋者，苏航也很快就找到了一间囚室。 囚室里关着七八个孩子，男女都有，年龄大约都在六七、八九岁左右。 苏航连忙打开牢门，将这些孩子全都放了出来。 被人贩子关押了几天，这些孩子在看带着面具的苏航时，明显吓了一跳，有几个甚至抖了起来。 苏航费了不少劲，最后让几个小子狠狠揍了朱大肠跟周扒皮一顿，才终于取得了信任。 在将这些孩子带到衙门处，并让他们前去报官后，苏航也抽身而退，回到窝点提起朱大肠和周扒皮后就悄然离开了。 以苏航如今的轻功，即便提着两个人，速度亦是不慢，很快就找到另一处无人的废居。 随手将朱大肠丢下，苏航右手呈爪状，直接按在周扒皮的天灵。 吸功大法！ 苏航丹田内一直安分守己的无属性真气忽然激烈地旋转起来，一股吸力陡然从漩涡中心生出。 这股吸力并没有多强，但周扒皮的全身大穴都被苏航点住，压根不能反抗，很快，苏航便发现有一股真气源源不断地被自己吸入到体内。 短短数个呼吸后，周扒皮的丹田内就已经是空空如也，再也找不到一丝真气存在。 可是，苏航体内的真气漩涡却没有就此停下，反而越转越烈，吸力也越来越强。 “啊——！” 就在苏航有些疑惑的时候，周扒皮忽然惨叫一声，原本断流的真气忽然重新接上。 只是和之前那股斑驳不堪的真气相比，这第二股真气明显精纯了不少。 然而苏航掌下的周扒皮，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了下去。 直到苏航吸干最后一缕真气，周扒皮早就失去了气息，只剩一张皮盖在骨头上。 “嘶——” 即便是身为罪魁祸首的苏航，看到这可怕的景象也是倒抽一口凉气，头皮发麻。 原本以为原著当中，说朱无视将人吸成人干的场景只是夸张，没想到这《吸功大法》居然真的如斯恐怖，连人的血肉都能吸干，这哪里是什么神功？完全就是魔功啊！ 算了，世间武功，用之正则正，用之邪则邪，魔功又如何？只要我秉持本心，吸的都是一些该死之辈，又有什么关系呢？ 如此安慰了自己一番，苏航的心境才慢慢平复下来，开始检查自己初次使用《吸功大法》的成果。 两股内力得自周扒皮的内力，已经安静地盘踞在苏航的丹田之内。 第一股是周扒皮丹田内的真气，虽然质量方面斑驳不纯，但在数量上却相当不错，和苏航燃烧六七年寿命所得的真气数量相差仿佛。 至于第二股真气，虽说只有一两年的量，但却胜在精纯，即便还是比不上苏航的先天真气，但已经不输于海棠的无痕真气了。 一瞬间就多了近十年的内力，也难怪原本资质平平的朱无视能够一飞冲天了。 不过即便收益如此高昂，苏航还是暗暗下定决心，若非万不得已，自己还是尽量只吸内力，而非将人彻底吸干。 想到这里，苏航的目光就放到了剩下的朱大肠身上。 “呜！呜——呜呜！” 目睹了周扒皮的下场后，发现苏航的目光转到自己身上，朱大肠瞬间就吓尿了，无比惊恐地挣扎了起来。 苏航见状，伸手解开朱大肠的哑穴： “你们组织里还有什么人，全部说出来，我说不定会给你一个痛快。” …… “那个戴面具的人只是杀掉了不会武功的三姑，却把周扒皮和朱大肠给带走了？” “是的，那些小孩子的确是如此说的。” 海棠先是点头，随即不解道： “义父，这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也许那个面具怪人只是想要拷问出其他人贩的下落，好一网打尽呢？” 朱无视面沉如水，摇头道： “论拷问，衙门有的是专家，而且如果这个面具怪人只是想要除恶务尽的话，完全没必要将两个人全都带走，除非……” 听出朱无视语中的未尽之意，天涯当即问道： “除非什么？” 朱无视没有回答，而是吩咐道：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立刻全力搜查这两人的下落！” “是！” 海棠和天涯正要退下，就听朱无视继续道： “还有，立刻全城戒严，一旦发现死状奇怪的尸体或是失踪的武林人士，立刻向我禀报。” 空无一人的大殿内，朱无视眼中闪过森森寒意，喃喃低语道： “除了古三通这个怪胎，又有谁能抵御这神功的诱惑呢？” 第一百零四章 杀神一刀斩 在朱无视看来，无论是谁，在处心积虑地得到《吸功大法》之后，都不可能不亲自实验一番。 而夺人内力这种不劳而获的事情，就像是赌博或是吸食五石散一般，只要陷进去了，想要靠个人的自觉收手，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以苏航的狡猾，一次两次也许能够平安脱身，但正所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掌握着情报能力独步天下的护龙山庄，朱无视有着足够的自信，迟早能抓住苏航的马脚。 当然，苏航的表现也让朱无视无比惊讶。 要知道，当初的朱无视，可是在尝试了足足十天之后，才成功提炼出第一股无属性真气，具备了吸取内力的基础。 他原以为，苏航的资质就是再优秀，也最起码要花个四五天时间，才能进展到这个阶段。 可是如今，只是隔了不到一天的时间，苏航就出来抓人了，显然是已经迈过了吸功大法的第一步。 如此天赋，就算是和古三通相比，亦是不惶多让，怎能不让朱无视警惕？ 可是，让朱无视失算的是，在抓走朱大肠等人之后，苏航居然貌似真的收手，没有再出现了。 就在朱无视有些焦头烂额的时候，苏航却是好整以暇地推开一道木门。 吱呀。 听到门扉的滑动声，柳生但马守眼皮微微抖了一下，就恢复成了半死不活的样子。 因为对东瀛武学兴趣缺缺，所以即便是抓住了柳生但马守这位新阴派的剑术宗师，但苏航除了每天过来喂点水和食物，保证这货不会直接饿死外，就再无其它动作了。 连严刑拷打的兴致都没有，疗伤什么的，自然就更加欠奉了。 苏航当初那一枪的伤势并不致命，但也绝对不轻。 若是一般人，在身受重伤的情况下被苏航不闻不问地闷在坛子里闷了这么久，早就伤口感染，死得不能再死了，也就是柳生但马守内力精深，才能顽强地活到现在。 不过即便没死，这位新阴派的宗师此时的处境也没有好到哪里，就算苏航现在把他从坛子里放出来，这位也需要先休养几个月，才能重新发挥出自身的战斗力。 当然了，这种毫无反抗之力的情况也正和苏航的心意。 发现苏航既没有向往常一样拿出食物跟谁，也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柳生但马守有些疑惑地睁开双眼，迎接他的是一只不断放大的拳头。 嘭！ 通过在周扒皮和朱大肠身上的实验，苏航也知道了，即便是被吸功大法吸住后，被吸的目标也并非毫无反抗之力。 考虑到自己和柳生但马守在真气量上的巨大差距，为了不被阴沟里翻船，苏航选择直接一拳将柳生但马守打昏。 果然，和朱大肠这种弱鸡相比，苏航在对柳生但马守施展吸功大法的时候，明显感觉到了巨大的阻碍。 就像是只有一百斤力气的小孩子，却偏偏要挑战自己的极限，去拉动一块一吨重的巨石一样，举步维艰。 好在，因为柳生但马守已经彻底陷入昏迷，除了最基本的防御外，丹田内的真气完全就是逆来顺受，压根就不会反击。 无论苏航怎么瞎折腾，这块巨石都不会一言不合地滚下来，将苏航这个不自量力的家伙直接碾成渣渣。 于是，在苏航不断的软磨硬泡之下，柳生但马守丹田内的真气也逐一改旗易帜，慢慢地投入到苏航的怀抱当中。 柳生但马守的武功究竟有多强？ 简单点说，若非阴招迭出，如今的苏航根本就无法在认真的柳生但马守手下撑过一招。 即便是在整个《天下第一》世界中，柳生但马守挤进前五或许还有些勉强，但列入前十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等到苏航将柳生但马守丹田内的最后一丝真气都榨干，苏航甚至有了一种被大餐塞到嗓子眼儿的饱胀感。 如果不是刚被百年参王强化过经脉，苏航十分怀疑自己会不会成为第一个被真气给撑死的倒霉蛋。 不过，虽说被撑得有些难受，但苏航的心中却满是兴奋。 看着霸占了自己丹田七成空间的新阴真气，苏航有些跃跃欲试地拿起一柄武士刀。 这里不得不提《吸功大法》的又一变态之处了，不仅仅是真气和精元，就连对方的绝技招式，《吸功大法》也能一同掠夺过来。 就像是现在，苏航念动之下，体内的新阴真气就自发地开始运转起来，柳生但马守所掌握的各式绝技，也都一一呈现在苏航的眼前。 只要苏航愿意，彻底学会这些招式都不过是时间问题。 不仅如此—— “杀神——一刀斩！” 苏航轻喝一声，手里的武士刀斩出，可怕的剑气就像是挣脱囚笼的猛兽，瞬间激射而出。 武器、桌椅、墙壁…… 苏航身前十米内的一切物品，无一例外地，全被暴乱的剑气搅得支离破碎。 即便苏航没有直接学会这些招式，在真阴真气的辅助下，也能照本宣科地将这些招式施展出来。 轰！ 被苏航直接轰碎了一面墙壁，有些破旧的小屋吱呀一声，直接就塌了下来。 所幸苏航当初选择的位置极为偏僻，这番折腾虽然动静不小，但却没有引起多少人注意。 “咳、咳、咳……” 虽说被猝不及防的倒塌搞得灰头土脸，但苏航的眼中却满是抑制不住的兴奋之情。 杀神一刀斩，不愧是柳生但马守最为得意的绝技。 那无坚不摧的剑气，别说是血肉之躯了，就算是百炼精钢也根本抵挡不住。 而掌握了如此绝技的苏航，真可谓是一步登天，瞬间就超越了海棠和天涯这些一流高手，直接跻身于天下第一世界最顶尖高手的行列。 如斯恐怖的成长速度，当真不负苏航一番苦心孤诣的谋划。 又兴奋地尝试了一会儿柳生但马守的其它招式，享受了一把高手的感觉后，苏航也重新冷静了下来。 顺手将柳生但马守毁尸灭迹之后，苏航便匆匆离开了。 第一百零五章 消化 对于吸取来的真气，《吸功大法》给出了两种处理的办法。 第一种，便是放任自流，将这些真气储存在丹田里，要用的时候直接用就行了。 有无属性真气充当缓冲和隔离，只要苏航的经脉承受得住，就算储存再多的异种真气也不必担心冲突的问题。 这么做的好处显而易见，之前苏航并没有学会杀神一刀斩，但在新阴真气的辅助下，也能将之施展出来，而且威力几乎不比柳生但马守本人亲自使出来弱，就是得益于此。 不过，这样也不是没有坏处，那就是同一时刻，苏航只能调动一种异属性真气。 还是以杀神一刀斩为例，当苏航在用完杀神一刀斩之后，想要衔接上其它招式，就有一个限制。 如果苏航想接的是碎骨掌，同属于柳生但马守的绝技，那自然是半点问题都没有。 可是，如果苏航想接的是其他人的招式，比如说曹正淳的天罡童子功，那就需要先将散布在经脉中的新阴真气收回，然后再调用天罡真气。 随着苏航的修为增加，对真气的掌控逐渐纯熟，这个过程自然也会逐渐缩短，但无论如何，这个过程都不可能彻底消失。 在殴打小朋友时，这点迟滞自然无碍，可若是同等级的争斗，这切换真气的瞬间无疑就是十分致命的。 因此，除了将真气贮藏起来之外，《吸功大法》还给出了另一个选择—— 炼化。 将这些外来真气打散，然后再转化为无属性真气，真正地为己所用。 这样一来，只要肯花时间去练习，苏航既能博采众家之长，学会柳生但马守的所有绝招，招式之间的衔接也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可是这样一来，耗费的时间就海了去了，而且在炼化的过程中，消耗也是相当惊人的。 就像是此前的周扒皮，虽然给苏航贡献了近十年的内力，但在剔除了那些斑驳不纯的部分后，能留下的不过十之一二而已。 甚至，若非精元所转换的真气尚算纯净，占了不少比例，吸干一个周扒皮，苏航增加的内力可能连一年都不到。 可想而知，如果苏航选择选择炼化新阴真气，不仅会失去施展杀神一刀斩的能力，内力方面亦会损失惨重。 到时候，别说是仅次于朱无视、曹正淳的绝顶高手了，能不能保留天涯海棠这一层级的实力，都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不过，在小院里踌躇了半天之后，苏航还是咬牙拒绝了狐假虎威的诱惑，选择了炼化新阴真气。 苏航没有忘记，他的根基在哪里。 幻想世界里，就算他可以拳打古三通，脚踩朱无视，除了爽一爽，过把高手瘾之外，其实没有任何的实际意义。 对苏航而言，在幻想世界中最重要的东西与其是说是成为高手，不如说是各种秘籍和成为高手的这个过程。 只要有了这些，就算是系统无法在现实世界中带给苏航任何帮助，苏航也能相当于高手重生文里的那些主角一样。 就算资质再平庸，修行速度亦是如同坐火箭一般，完全不逊色于那些资质逆天的绝世天才。 好在幸运的是，柳生但马守的真气十分精纯，虽说在炼化的过程中，还是不可避免地浪费了不少，但并没有像朱大肠或是周扒皮的垃圾真气那样十不存一。 四十年的新阴真气，最终转化为了三十年的无属性真气，转化率出乎意料的高。 在不把人吸成人干的情况下，吸一个柳生但马守这样的顶尖高手，收益几乎是朱大肠这样普通武者的几十倍。 果然是宁吃好杏一个，不吃烂梨一筐。 有了充盈的真气，苏航当即开始了挥霍。 和以往的急功近利不同，有了雄浑的真气作后盾，苏航反而完全不着急了。 各种冲脉的方式，都被苏航一一尝试，哪一种方式取得的效果最好，值得尝试，又有哪些属于弯路，需要摒弃…… 山中无岁月，寒暑不知年，外界的风声鹤唳丝毫影响不到苏航的小院，等到苏航将任督二脉外的所有奇经全部打通，幻想世界中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的时间。 虽然在打通带脉之后，无属性真气似乎还有几分余裕，但想要凭此突破被习武之人誉为“天地二桥”的任督二脉，显然是不现实的。 苏航知道，是时候再次开始狩猎了。 出了小屋，苏航先是通过天涯，了解了一下朱无视最近的动向。 正如苏航所猜测的那样，在他特意将朱大肠和周扒皮带走之后，朱无视当即就出动了所有的人手，甚至布下了许多陷阱，想让苏航自投罗网。 可惜，早有准备地抓了一只剑术宗师的苏航，让朱无视的一切布置都做了无用功。 只是，京城究竟不比别处。 即便是以朱无视的权势，也不可能在这里一手遮天。 护龙山庄连番的大动作，早就引起了东厂和皇帝的警惕，再加上一直闹腾的云罗，一无所获的朱无视只能无奈地召回三位大内密探，并将海棠和一刀派出去，继续完成寻找成是非的任务。 只不过，有了苏航的影响，成是非还会不会和原著里一般，愿意回来当这个黄字第一号，实在是一个未知数。 当然，这些都和此时的苏航没有任何关系。 苏航现在面临的选择有很多，是直接去江湖上猎杀一些败类，还是找到一刀的母亲，将雄霸天下和阿鼻道三刀的秘籍拿到手，抑或是到皇宫大内溜达一圈，将天山雪莲偷到手…… 总而言之，有了实力就有了底气。 如今的苏航也是打通六条经脉的高手了，各大门派的掌门长老，也差不多就是这个水准了，再加上那些得自成是非的武功秘籍，和朱无视这样的变态比，苏航也许还算不得什么，但放到江湖上，也绝对属于一流的水准了。 有如此实力傍身，苏航只要不是太过作死，惹上屈指可数的那几个高手，就算赢不了，自保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天下间大可去得。 第一百零六章 压轴 在决定要去什么地方浪一波之前，现实中还有一件事情需要苏航先完成，那就是近在咫尺的中秋晚会。 事实上，若非有林江的提醒，沉迷修行的苏航都快忘了自己还应承了这件事。 只不过，如果苏航没记错的话，剩下的那次彩排应该是在周六，也就是正式表演的前一天才对吧，今天还是周五，怎么老林就急急地把他从教室里拖出来了？ 听到苏航的疑问，林江也有些迷惑地扣扣脑袋： “其实是学校里突然就这么要求的，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太清楚……” 苏航的课业不重，但去表演的也不乏五六年级的学生，尤其是六年级的学生，在这个学习几乎就是一切的年代，能光明正大的翘课，也算是挺罕见的一件事情了。 当然了，再怎么罕见，对苏航也不会有什么影响，是以苏航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值得一提的是，这次学校倒是特意包了一辆小巴士，所以苏航和林江倒是不必和上次一样还去挤公交。 一上车，林江和吕茹这对奸夫**汇合，两人直接就甩下苏航卿卿我我去了。 苏航也懒得被塞一嘴狗粮，自己随意找了一个位置坐下，开始默默地搬运内力。 虽说有了幻想世界里的经验，苏航有自信最多只要两年，自己就能将除了任督二脉之外的所有奇经全部打通—— 千万不要觉得两年的时间很久，要知道不管是天涯还是海棠，他们的天资才情都绝对是天下第一世界最顶尖的，可即便是他们，也花了十几近二十年，才走到了这一步，可想而知，苏航的速度究竟有多么惊人。 当然了，不管怎么说，苏航都肯定是不会介意这个时间再缩短一点的。 原本除了林江和吕茹外，车上应该没有其他人认识苏航了，只不过苏航带着的长剑，倒是吸引了不少好奇的目光在他身上聚集。 毕竟，在上次的彩排之中，苏航的剑舞实在是给所有人都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说是整场晚会最精彩的节目都不为过。 “那个，苏航同学是吧？” 有人坐在自己身边，苏航自然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只不过他没有想到对方会主动和自己搭讪。 苏航有些不耐烦地睁开眼睛，却有些惊讶地发现，这个搭话的家伙，自己居然认识。 “原来曹老师，您有什么事情吗？” 说来也惭愧，虽说前世加今生，苏航已经在曲水小学读了七年多的小学了，可是对曲水小学的总扛把子，那位名为卢云的校长，苏航却一直都没有太大的印象。 反倒是眼前的这位担任双花红棍的教导主任，给苏航留下了完全不逊色于老林的深刻印象。 毕竟再怎么，这位曹主任也算是苏航小时候的大魔王之一。 只不过，在苏航的印象中，这位曹主任除了平日里总是不苟言笑，喜欢板着一张死人脸之外，对于这些文娱表演也一向不怎么感兴趣的，他居然会在这辆巴士上，这着实让苏航没想到。 只不过，曹主任接下来的问题，让苏航更加诧异。 只见曹主任那张万年不变的死人脸上居然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看了一眼苏航手边的假剑问道： “苏航小朋友，你上次表演的剑舞是家里教的吗？” 也幸亏此苏航早已非彼苏航，知道自己小时候的印象很可能是十分片面的，所以尽管心中有几分诧异，但面上却是没有丝毫表现出来，只是摇头道： “不是，只是我根据一些记载，自己编出来的。” “你自己编的？真的假的？！” 这倒不是这位曹主任多疑，没事怀疑自己的学生，而是苏航之前的表演实在是太惊艳了，惊艳到让几乎所有的表演者都自愧不如。 如果只是表演，还能用天赋异禀来解释，可如果连动作都是苏航自己编出来的，那就有些匪夷所思了。 无论是谁，都很难想象那种炫目到让内行人都惊叹不已的表演，是完完全全地出自一个二年级学生的手里。 苏航自然是看出了曹主任的想法，解释道： “我表演的那些动作，其实很多都是古已有之的，我只不过是删减了一些夸张的动作，又随便组合了一番，并不算什么……” “是吗？” 曹主任轻轻点了点头，但眼中还是闪过一丝疑色。如果是真的古已有之，又怎会籍籍无名？ “曹主任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别看小航平时看上去安安静静的，练起武来可是相当刻苦，许多常人难以做到的动作，他都能轻松完成，所以大家才觉得他的剑舞震撼吧。” 原来是林江看到曹主任居然坐到了苏航身边，所以特意过来看看。 “武术？” 曹主任惊异地盯着苏航看了一会儿，并没有在苏航身上找到一点肌肉，完全看不出一点练过武术的样子。 不过，曹主任也知道林江没有必要特意来骗自己，况且，对于苏航的剑舞，他也只道听途说，其实并没有亲眼看过，受到的震撼程度自然也远不及其他人高，所以倒也没有继续深究下去，只是拍了拍苏航的脑袋，勉励道： “就算是这样，你也已经很厉害了，学校对这次的晚会很重视，怎么样，有信心抢到压轴的位置吗？” 所谓压轴，原本是指倒数第二场节目，只不过后来被大多数人误解为最后一场，久而久之，这种说法也被官方所认可。 当然，不管是倒数第二场还是最后一场，压轴大戏都是指一场表演中最精彩、质量最高的部分。 这中秋晚会被苏航戏称为“草台班子”，出场次序的排列也相当的简单。 在整个彩排中，谁的表演最精彩，谁就压轴，仅次的就是放到开场，然后再除去最后一幕的师生大合唱，剩下的基本就随意了。 对于出场顺序，苏航自然是不怎么在意的。 苏航相信，就凭剑舞的精彩程度，在这种层级的表演中，不管放到什么位置，效果其实并没有太大区别。 不过，只要晚会负责人眼睛没瞎的话，苏航怎么可能不是压轴？ 第一百零七章 太极演武 等到苏航一行赶到会馆时，彩排其实已经开始了，两名主持人正在舞台上对台词。 可在吕茹把节目表单拿到手时，瞬间就愣了一下。 “怎么了？” 看到吕茹的表情变化，林江也好奇地接过节目单，扫了一眼。 “咦——？” 似乎是发现了什么奇怪的事情，林江轻轻揉了一下眼睛，随即满脸古怪地看向苏航。 “到底怎么了？” 在苏航的疑惑中，林江将手里的节目单直接递给了他。 看了一眼，苏航就发现了不对。 因为苏航的剑舞被放到了节目单的最上面，也就是晚会的最开头，一眼就能看到。 至于顶替了苏航，成为压轴的节目，则是《太极演武》—— ？？？ 苏航也和林江一样，有些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这才确定自己确实没有看错，那个顶替自己成为压轴的节目的确是叫《太极演武》。 苏航总算是明白林江的表情为什么会那么古怪了，因为挂着太极的名字，在上次彩排的时候，苏航还特意关注了一下这个《太极演武》。 结果自然不必说，就是三个十岁左右的小屁孩在舞台上打了一遍太极拳而已。 正所谓“太极十年不出门，形意一年打死人”，又不是所有人都像苏航这样有着惊天奇遇，一群十岁左右的小朋友，就算是真正的家学渊源，又能有什么火候？ 更何况，别说是苏航了，就连跟着苏航练了几手的林江都能看出来，当初台上的那三个小屁孩，尤其是领头的那个，恐怕就连业余爱好者都不算。 当然了，一群十岁左右的小屁孩而已，不可能太过苛求，让大家看看热闹也就足够了。 只是，把这种节目放到压轴的位置，实在有些…… “要不我去问一问？” 林江虽说不太清楚苏航的真实实力究竟到了什么地步，但比那群架子货要强绝对是毋庸置疑的。 可是现在，苏航这个李逵居然被三个李鬼给挤了下去，林江自然是有意见的。 “还是算了吧，对我来说，出场顺序其实无所谓的。” 苏航轻轻摇摇头，劝阻道。 “可是——” 眼见吕茹也要开口，苏航摆了摆手： “好了，已经轮到我了，这些事情还是过会儿再说吧。” 正如苏航所说，舞台上主持人的台词已经对得差不多了，接下来就是节目的彩排了，被排在第一位的苏航按理说应该已经进入准备状态了才对。 这次的彩排显然比上次要来得正式许多，来到后台后，苏航不仅领到了一把未开锋的真剑，连正式表演服都准备好了。 当然，苏航的表演服很简单，就是一袭青衫。 换上青衫，又配好长剑，苏航的身上便油然生出一股飘逸的气质，让负责道具的大叔眼前一亮，随即打趣道： “小朋友，这气质不错啊，对了，这真剑不会觉得重吧？” 一柄真剑还是有几分份量的，普通的六七岁小朋友挥舞一会，可能就会觉得吃力了。 不过苏航自然又是不同，在幻想世界里面真货用得习惯了，再用那种轻飘飘的假剑，反而会觉得不顺手。 顺手挥舞了几下，熟悉了一下手感，苏航便笑着对道具大叔感谢道： “当然不会了。” “傲气傲笑万重浪， 热血热胜红日光！ 胆似铁打骨如精钢……” 选这首《男儿当自强》当配乐，除了因为这首歌铿锵有力，调动气氛的能力堪称一流外，更是因为它其实是脱胎于古曲《将军令》，海棠改编起来也比较顺手。 果不其然，在音乐响起的瞬间，原本还有些冷清的会馆顿时就热闹了起来，等到苏航一曲舞完，馆内的气氛直接被带到了一个顶点。 可惜，在苏航的剑舞结束后，剩下的节目就有些平淡了，整个会馆内的气氛也慢慢地回落了下去。 凭心而论，几所小学选出来的那些节目，其实也是相当用心的，奈何苏航的开场实在是太过惊艳了。 对场下的观众们而言，就像是在吃了两口山珍海味的情况下，立刻改口去吃粗茶淡饭，强烈的对比之下，不觉得淡而无味才叫奇怪。 这个道理，会馆里的不少人也很清楚。 在曲水小学占据的那个角落，那位不苟言笑的曹主任，眉尖已经悄悄锁了起来。 上次的彩排，这位曹主任并没有到场，是以现在才知道，苏航的剑舞居然精彩到了这种程度。 按理说，如此惊艳的表演别说是在几所小学临时凑起来的草台班子上，就算是放到那些市级乃是省级的大型晚会上，都绝对是极其优秀的节目。 曹主任知道，将这么优秀的节目直接丢在开场，不管是对苏航本人，还是对整场晚会而言，都是十分不适合的。 不过，曹主任并没有直接跑过去抗议，因为他还没有见识用来压轴的《太极演武》，如果这个《太极演武》能比苏航的剑舞还要优秀的话，这么安排虽说仍有几分不妥，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盯着《太极演武》的，显然不只是曹主任一个人，毕竟一场晚会的压轴大戏总是关注点。 咚！咚咚！咚！咚咚…… 熟悉的鼓点声，让苏航将自己的目光直接放到了舞台上。 没办法，这首《随缘》苏航实在是太熟悉了，在苏航研究《太极张三丰》剧情的时候，不知在中转空间里听过了几百遍。 在苏航玩味的目光中，压轴大戏《太极演武》终于开始了。 人自然还是上次那三个人，不过让苏航稍稍挑眉的是，这三个小鬼的进步倒是不小。 在上次彩排当中，这三人只是赶鸭子上架一般，照本宣科地将一套太极打了一遍，那死板僵硬的动作，让苏航多看一眼的心情都欠奉。 在过去的五六天，这三个小鬼显然得到了一些还算中肯指导，而且本人应该也下了不小的功夫，一套太极总算是打得有些似模似样了。 再配上BGM的加成，还真颇有几分让人“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的意味。 第一百零八章 暗流 然而，《太极演武》的进步虽大，但那不过是相对于它原有的水平而言的。 实际上，即便是改进后的《太极演武》，顶多也就算是一个勉强还能入眼的节目，别说是苏航的剑舞了，就是晚会上的一些节目，也明显比之要有诚意得多。 如此水准的节目，为什么要放到最重要的压轴位置？ 别人可能只是疑问，但是早已积累了一腔不忿的曹主任可不会客气，一向都对这方面不怎么感兴趣的他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其实就是为了防止这种情况发生的。 然而，就在曹主任气冲冲地冲进后台，却发现已经有一个大腹便便的人在跟编剧赵铁柱说话。 曹主任认识他，县教育局的李副局长，他很不喜欢与之打交道的一个人。 “又要调整节目顺序？李局长……” 调整节目顺序？是要把剑舞放回压轴的位置吗？ 隐约听到两人的谈话，曹主任脚步一顿，决定先静观其变。 “赵编剧，我这也是为了整场晚会的效果着想啊。” 李副局长眯瞪着圆圆的小眼睛，不疾不徐道， “你也看到了，那位小同学的剑舞表演虽然很精彩，但是放在开场实在是有些不适合……所以，还是把他调整到这里吧。” “这里？” 看到这位李副局长指着的位置，倒数第三个节目，也就是《太极演武》之前的位置，赵编剧满脸的惊诧，随即隐晦地提醒道： “李局长，这样安排不会影响后面的节目吗？” 要知道，当初一意孤行，坚持要把《太极演武》放到压轴位置的就是这位李副局长了。 考虑到《太极演武》三位表演者的身份，赵铁柱也隐约能够猜到，这位李副局长到底是因为什么才突然出现在彩排现场，还特意钦定了这么一款并不出众的节目。 可是现在，这位李副局长居然将堪称天壤之别的两个节目挤到了一起，不是瞬间就高下立判了吗？ 赵铁柱有些不解了，这位主儿究竟是打算力捧《太极演武》啊，还是想要狠踩啊？ 李副局长自然是听懂了赵铁柱的言外之意，露出一个尽在掌握的神情： “放心，这个我另有安排。” “这——好吧。” 既然李副局长都这么说了，那么赵铁柱还有什么办法呢？唯有再次开始调整节目表单。 看着匆匆离开的李副局长，曹主任的脸色有些纠结。 固然不是很喜欢这位满口官腔的李副局长，但曹主任也不得不承认，对方的权势是实实在在的。 别看他曹非凡大小也是个教导主任，但一个教育局副局长想要对付他，真的再容易不过了。 好在，曹主任不行，并不代表其它人不可以。 不知道为什么，不仅曲水小学，其它几所学校也都突然间对这次晚会变得格外重视了起来，曹主任甚至发现，海平县实验小学带队的居然是一位副校长！ 而曲水小学虽然不大，论规模也比不上海平县实验小学，但也不是什么野鸡学校，如果是一校之长，自然是不用怕区区一个副职局长。 …… 至于苏航本人，自然是不知道这些，不过就算是知道了，以苏航的性格，恐怕也不会将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放在心上。 最后，苏航的剑舞还是被放到了倒数第三的位置。 再次的彩排中，明眼人都能看出，有了苏航这枚珠玉在前，原本还算不错的《太极演武》瞬间就变得枯燥苍白了起来，完全当不起压轴的重任。 然而，无论大家怎么说，这位李副局长就是固执己见，铁了心的不肯再改节目顺序。 就在这略显诡异的气氛中，中秋终于到了。 有表演任务在身的苏航自然是早早就来到了会馆，不过让他颇有些意外的是，会馆里居然有不少熟面孔。 冷秋兰，也就是老林那位刚入行的警察同学，正跟一帮条zi——咳咳，我是说警察叔叔们进行安保工作。 “这场晚会的等级有那么高吗？需要你们来做安保？” 在打了个招呼之后，苏航也有些好奇。 在苏航的印象里，像这种比草台班子也强不了几分的晚会，基本是不用请什么安保人员的，只要把几个学校的保安凑一下，简单地维持一下秩序也就足够了。 而冷秋兰虽说刚转正不久，但怎么说也是正式的警察了，普通的民间活动，根本就不肯能调得动她。 更何况，当初那位于警官似乎也在现场。 对于苏航的疑问，冷秋兰其实也没有答案，只是有些不满地鼓着两腮道： “我也不太清楚，不过看这架势，应该是某位大人物会过来吧。 真是的，也不知道究竟是谁这么无聊，害我原本的休假都直接泡汤了……” “大人物？那就怪不得了。” 苏航微微颔首，若有所思。 这两次彩排的气氛变化，以苏航的敏锐自然不会一无所觉，只不过除了出场顺序的调整，这些暗流也并没有太过波及到他，所以苏航当然也就没有刨根问底的意思了。 “对了，你的节目是在什么时候，我可是相当期待啊！” 对苏航的剑舞，冷秋兰可是印象深刻的紧，在她心中，能够再次看到那么精彩的剑舞，也许就是她这次加班唯一值得期待的事情吧。 “倒数第三个节目，那个小品《不差钱》结束后，应该就轮到我上场了。” 和冷秋兰又闲聊了一会儿后，苏航忽然眼前一亮。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苏航的老爸苏国鑫和老妈李丽娟。 儿子要登台表演了，做父母的自然不会缺席。 成功和老爸老妈汇合之后，就静静地等待晚会开场，这是苏航原本的打算。 只不过，人算不如天算。 让苏航完全没有想到的是，尽管和前世差了两年的时间，但是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苏国鑫在遇到林江后，两人都觉得十分投缘，当即开始谈笑风生，话题也悄然向着苏航的黑历史方面倾斜。 即使此苏航早就不是彼苏航，不可能如同前世一般留下那么多的黑历史，但重生之前的那些却是改不了的。 林江倒是没有想到，平日里都是一副成熟稳重，小大人做派的苏航居然还有那么皮实的时候，兴趣也愈发浓厚了起来。 第一百零九章 算计 即便是以苏航如今的心境，一直听自己的黑历史也不免大觉不自在。 于是乎，苏航选择溜到后台，静等晚会开始。 “各位来宾，各位观众，大家晚上好！” 参加了三次彩排，苏航对整场晚会的内容差不多算是了然于胸了，现在自然提不起多少观看的兴趣。 无聊之下，苏航就将目光放到了观众席上，想要看看究竟是哪位大人物，劳得众人如此兴师动众。 并没有费什么力气，苏航就找到了疑似大人物的对象——一个很普通的，头发灰白相间的老头。 只看穿着气质，对方就是大街上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老头，非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保养得相当好，精神也很矍铄。 而苏航之所以如此肯定，这个看似普通的老头就是那位“大人物”，是因为其他人眼中遮掩不住的讨好和巴结之情。 以苏航敏锐的五感，即便是隔着百米之遥，普通人神色间的细微变化也很难瞒得过他。 可惜，苏航对官场方面的事情一向都不怎么感兴趣，所以对这老头也完全没有任何印象，否则说不定还能猜出对方的身份。 …… “邵老，晚会准备得可能有些仓促，让您见笑了。” 说话的是海平县教育局的局长梅念，往日在这种场合都是焦点的他，现在却像是见了老师的小学生一样，神情十分的恭敬。 被称为邵老的老头轻轻摇了下头，对梅念道： “小梅你多虑了，无论什么节目，只要用心准备了，那就是精彩的好节目。” “是，您说的是。” 连忙点头称是的梅念发现，邵老这话并不像是在客套，而是真的看得津津有味后，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说的也是，这位邵老虽说退下来了，但在退下来之前，可是总揽一省文教工作的副省长，正儿八经的副部级。 副部级，也许还称不上是位极人臣，但也基本可以说是步入了华夏权利集团的顶端了，有如此身份，什么规格的晚会没有见过？ 别说只是几所赶鸭子上架的小学校了，恐怕就是市一级的晚会舞台，在这位眼中也与草台班子无异吧。 而这位邵老似乎也不是来看节目的，更多的，看得也许是一种情怀吧。 想通这些之后，梅念的目光也不由转向不远处的李副局长。 虽说官场上一向有人走茶凉的说法，但对他们这些小虾米而言，这位邵老残留下来的人脉和影响力，还是足以让他们趋之若鹜的。 李副局长也看懂了梅局长的意思，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表示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 “感谢城西小学的同学们，给我们带来的精彩小品……” 时间慢慢过去，很快就轮到苏航出场了，只是，主持人的话却让苏航愣住了。 “接下来，就让我们欣赏，《太极演武》！” 《太极演武》？ 有那么一瞬间，苏航甚至以为自己的听力出现了幻觉，可是直到《随缘》的音乐响起，他才确信，自己没有听错。 苏航自然是第一时间就找上了赵铁柱： “怎么回事，下面不是应该轮到我上场了吗？怎么就变成《太极演武》了？” “这个、这个……” 被苏航质问的赵铁柱显然有些心虚，并不敢直视苏航的目光，只是吞吞吐吐道： “可能是节目表单弄错了吧……要不苏航小同学你先回后台再等一会儿，我想到一个解决的办法再通知你？” “表单弄错了？回去等通知？” 如果苏航真的是普通的二年级小鬼，说不定还就真信了赵铁柱的这番鬼话。 可是现在，苏航的神色瞬间就阴沉了下来。 总有刁民想害朕？ 结合之前的蛛丝马迹，苏航并没有迷惑多久，就已经大致猜出了几分前因后果。 无非就是大人物的到来，导致的一系列钩心斗角罢了。 以苏航的性格，一向是懒得理会这些乱七八糟的破事的，可是这并不代表，有人欺负到了他的头上，他还会无动于衷。 更何况，苏父苏母还在台下期待着他的表演呢，苏航可不想让他们失望。 想通之后，苏航并没有继续和赵铁柱争论，因为他很清楚这并没有什么意义，而是一转身，朝着观众席的位置跑去。 …… “老林！” 看到突然出现的苏航，林江被吓了一跳： “小航，你怎么过来了？” 不过，很快林江就问道： “哎，对了，我记得这不应该轮到你上场的吗，怎么直接就到《太极演武》了？” “一言难尽，你还是先跟我过来吧，我需要你帮忙。” 苏航摇摇头，并没有回答林江的疑问，而是拖着林江转头就跑。 可怜林江堂堂七尺男儿，在苏航手里却跟牵线木偶似的，毫无反抗之力地就被拽走了。 苏航将林江拖到后台，指着音响道： “老林，你会放音乐吧？” 林江虽然还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如实道： “会一点。” “会一点就好，等下音乐就拜托你了。” 苏航点点头，随即就走向负责音响的那位老师身边： “劳驾让一让。” “苏、苏航小同学？！” 因为剑舞的原因，整个后台不认识苏航的屈指可数，这位负责音响的老师自然也不例外： “你、你、你怎么来了？” 躲闪的目光，还有惊慌的神态，苏航瞬间就明白，这位老师应该也是一个“知情人士”。 既然如此，苏航也就懒得废话了，直接道： “这位老师，我们需要借这些音响用一用，你让一下可以吗？” 说完，苏航也不等对方回答，直接一指点出，将对方定在了原地。 “那么老林，音乐就拜托你了。” 林江虽然仍旧是一头雾水，但见到苏航一脸郑重，也用力点了点头： “嗯，就交给我吧。” 就在这时，《太极演武》也即将到了尾声。 苏航眼中寒芒微闪，转身向舞台的方向走了过去： “虽然不知道你是哪根葱，但既然敢算计我，准备好付出相应的代价了没有？” 第一百一十章 太极 观众席上，看着晚会果然照着自己的安排进行，李副局长的那张肥脸上溢满了自得。 没错，指示赵铁柱将苏航的剑舞从节目单里踢掉的，正是这位胖到插翅难飞的李副局长。 这位李副局长乃是受到了梅局长的指派，特意过来力挺陈县长公子——也就是《太极演武》的那三个表演者之一。 至于为什么要选《太极演武》这个节目？很简单，因为根据传闻，这位邵副省长似乎对传统太极拳十分的感兴趣，他们自然要投其所好了。 陈县长自忖，就算不能以此为契机直接搭上邵老这条线，能在对方心里留下一个不错的印象也是极好的。 正是因此，在首次彩排中堪称滥竽充数的《太极演武》才能顶掉苏航，被直接放到了压轴的位置。 原以为如此就足够的李副局长，在看过一次现场彩排之后就知道自己错了，而且错得很离谱。 因为，苏航的剑舞实在是太过出彩了！ 不客气的说，在这种级别的晚会之中，苏航的剑舞完全就是鹤立鸡群，只要出现就必然是焦点中的焦点，压根就不是调整一下出场顺序就能压得住的。 既然能够坐上副局长的位置，那么无论节操如何，这点基本的鉴赏能力李副局长还是有的。 因而，留给李副局长的唯一选择，就是将苏航的剑舞直接踢掉。 只是，虽说李副局长的权势不小，但是因为邵老的出席，这场中秋晚会的性质早就变了，其它学校不可能会让他一言而决。 毕竟如果能有这么一个学生在晚会上大放异彩，怎么看都是一个极佳的露脸机会，别说是区区一个副局长了，就算是梅局长亲自下场，恐怕都不一定能压得住这群兴奋的校长们…… 于是乎，李副局长就选择了先斩后奏，直接将苏航的节目崩掉。 编剧、音响师、主持人都是实验小学的老师学生，所以在和实验小学的校长沟通了一下，李副局长就成功地踢掉了苏航的戏份。 那个小鬼，还有曲水小学的那几个老师，现在恐怕已经是一脸懵逼，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吧…… 李副局长嘿嘿冷笑，他之前把苏航的节目调到倒数第三的位置，可不是无的放矢。 再过十分钟，晚会就直接结束了，到时候就算他们反应过来了，又有什么关系呢？ 晚会结束了，邵老离开了，而他也成功就搭上了陈县长这条大船。 一个教育局的副局长，只是不小心搞错了一个节目单，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这位李副局长千算万算，却是没有算到，那个他压根就没有正眼瞧过的苏航，究竟有着何等恐怖的行动力。 就在《随缘》的音乐接近尾声，两个主持人准备重新登台的时候，一个人影却先他们一步，直接走上了舞台。 “那个是——苏航？！” “他怎么上去了？” 认出那个青色的身影后，两个主持人面面相觑。 他们毕竟只有十岁，按着彩排来可能还似模似样，但一旦遇到这种突发情况，顿时就没了主意，不知该进还是该退。 苏航并没有管有些不知所措的两人，径直走到台上，瞥了一眼下方黑压压的观众，吐出两个字： “太极！” 尽管没有话筒，在内力的加持下，苏航的声音还是清晰地传到了在场所有人的耳朵里。 没错，苏航并没有直接上剑舞，而是打算先来一套太极。 虽说苏航还不清楚，究竟是谁在算计他，但对方的目的也很明显，就是力捧作那三个《太极演武》的水货。 既然对方做的这么绝，就不要怪苏航殴打小朋友了。 “哦？又是太极？” 观众席上，邵老眉头一挑，有些意味深长地看了身边的梅念一眼。 一般的晚会上，会出现太极表演就已经很少见了，更何况是二连发？ 若说这是巧合，只怕没人会信。 邵老倒不是固执，毕竟在官场中打滚了大半辈子，这种投其所好的事情早就见怪不怪了，自然知道这种情况几乎不可能避免的。 只是做的如此露骨，未免就落了下乘。 对于邵老意味深长的目光，梅连的心头当即一跳。 好在，邵老也并不打算追究，在不轻不重地点了他一下之后，就将目光重新放回到了舞台之上。 松了一口气后，梅念的目光自然就“唰”地一声，钉到了身后的李副局长，眼中的不满几乎凝成实质。 感知到顶头上司那飞刀般的眼神，李副局长的肥脸上当即出了一层冷汗，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向着后台跑过去。 当初苏航之所以特意整出一门剑舞，就是因为单纯地打一套拳，除非观众全都是行家，否则苏航很难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然而，如果能有一个鲜明的对比，那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刀光剑影不是我门派—— 海阔天空自有我风采——” 因为幻想世界中的经历，苏航身上早已比其他人多了一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缥缈气质。 这股气质在平日里也许不易察觉，但苏航一旦开始演练拳术，这股缥缈的气质就会被数倍放大，变得明显起来。 仅仅一个起手式，便有一股神韵自苏航身上透出。 因为在这一刻，苏航全身的肌肉、骨骼都已经被一股劲整合到了一起，浑然一体，因而苏航一举手，一投足间，都展现出了一种别样的韵律。 像邵老这样的爱好者，瞬间就坐直了身体，之前那漫不经心的神态早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发现惊喜的兴奋。 苏航的太极，得自幻想世界，源自现实却又超脱现实，与这首《随缘》，更是天作之合。 至于之前那场似模似样的《太极演武》，早已被所有人清扫出了记忆。 刚与柔，动与静。 在苏航身上得到了最完美的体现。 ———————————————————————————————————— 最后附上《随缘》的两版歌词。 粤语版： 自信手中不见强与劲， 自有心中一片和与平。 逆来顺受，空虚见丰盛； 狂暴化升平，无路处自有天命； 动对静，除对乘； 随缘入世，因风出世，无情亦有情； 随缘顺性，不争不胜，无情是有情。 但觉口中不说辞与令， 但见手中拈过尘世情。 会阳合阴，心安觉天静； 柔弱觉风平，无路处自有天命。 动对静，除对乘； 随缘入世，因风出世，无情亦有情； 随缘顺性，不争不胜，无情是有情。 国语版： 刀光剑影不是我门派， 海阔天空自有我风采。 双手一推，非黑也非白； 不好也不坏，没有胜又何来败。 没有去，哪有来； 手中无剑，心中无尘，才是我胸怀； 随缘而去，乘风而来，才是我胸怀。 唇枪舌剑不和我姿态， 天空海阔才是我风采。 双手一推，非虚也非实； 不满也不快，没有胜又何来败。 没有动，哪有静。 手中无剑，心中无尘，才是我胸怀； 随缘而去，乘风而来，才是我胸怀。 第一百一十一章 落幕 因为苏航的刻意为之，即便是对太极不甚了了的普通观众，也很有种不明觉厉的感觉。 等到苏航一套拳法打完，自是不吝送上掌声。 可是就在这时，苏航却忽然抬手往下压了压，示意大家安静一下，自己也作出了倾听的姿态。 ？？？ 众人正在疑惑间，就听音响里传来一阵气急败坏的男声。 “你们是怎么回事？！谁让你们放音乐的？谁让那个小鬼上场的……” 可能是因为说话者距离话筒有点远，所以虽然所有人都能听出话筒里的那个男人应该是在咆哮，但音响里传出来的声音却不是很高。 如果不是苏航的动作，让会场变得比较安静，大家说不得会把这段声音当做是普通的杂音直接忽略掉。 不过现在，基本整个会馆，尤其是坐在前排的观众们，可是将对话的内容听得一清二楚。 …… 如果意念可以杀人的话，李副局长此时一定已经被梅念给乱刀分尸了。 李副局长的声音，别人不认识，他岂能认不出来？ 从对方嚣张的声音出现在音响里开始，梅念的脑子瞬间就炸开了。 如果可以，梅念真想第一时间就冲到后台，将某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白痴的嘴巴给堵上。 此时梅念只能在心底疯狂地祈祷，就是李申这个白痴不是真的白痴到极点，透露出自己的名字。 可惜，事与愿违。 就在男声的破口大骂结束后，又有一道男声出现在话筒里，只是相比于气急败坏的理智，这道后出现的男声就显得平静多了。 “为什么？我们本来就在节目单上，为什么不能上场？” “谁说你们在节目单上了？你们的节目早就被踢掉了！” “踢掉了？哈！凭什么？总得给个理由吧。” “我说踢了就踢了，需要什么理由？再说这可是上面的决定，你们这么胡搞瞎搞，江来出了事情你负泽得起吗？！” “我也想问问，你说的到底是哪个上面？居然这么霸道？” “呵呵，就你，也有资格要我们梅局长出手？我跟你说，你再不给我住手，我明天就有一百种方法，让你在海平县混不下去！” …… 在听到自己名字时，梅念感觉自己的脑仁就像是被无数把大锤狠狠按在地上猛砸。 这一刻，梅念是多么希望，观众席上的所有人都能选择性的失聪，实在不行，自己选择性失聪也好啊！ 可惜，这不现实。 “小梅，这是怎么一回事？” 邵老微皱着眉头，眼中似有不虞之色。 登时，大脑还有些混沌的梅念就觉得有股扑面而来的压力，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不瞒您说，我现在也是一头雾水，李副局长这到底是在干什么？” 那个脑残，管他去死！ …… 出了这一档子事，那位邵老原本打算见见苏航的兴致自然是息了大半，而中秋晚会也是草草收尾。 而这，也正合苏航的心意。 权势，固然诱人，可苏航也相信，时候到了，这些对他来说都不过是唾手可得的东西。 至于那位李副局长，苏航觉得他此时应该已经没有精力来找自己的麻烦了。 当然，如果他非要报复，那么苏航也不介意好好地教他做一做人。 点穴、碎骨掌、暗劲、毒术…… 以苏航如今掌握的各种本领，想让一个普通人无声无息地死去，实在是太简单了。 …… 很快，苏航就将这档子事情暂时抛之脑后，重新回到幻想世界。 “喝！还是幻想世界自由！” 空气什么的还在其次，主要是在现实世界里苏航有着种种顾忌，唯有在幻想世界里才能完全放开手脚。 “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原本摇摇晃晃，醉意熏熏的天下第一神探脚步一顿，沉声道， “怎么今晚的朋友如此之多？” 苏航自树后现出身影，笑盈盈道： “张神探大名鼎鼎，我等自然是趋之若鹜了。” 张进酒双眼微眯，随即便放松下来： “我道是谁，原来是天下第一藏匿大师。 我听说你和天下第一庄的庄主相交莫逆，不知为何明明道左相逢，却偏偏要避而不见？” 苏航笑道： “海棠我自然是信任的，我信不过的，只是另一个人而已。” 张进酒道： “是谁？” 苏航一字一句道： “铁胆神侯朱无视！” “哦？” 张进酒瞳孔微微一缩，随即恢复了正常，问道： “如果连忠肝义胆的铁胆神侯都无法信任，那天下间还有谁值得信任？” 苏航笑了，反问道： “如果连铁胆神侯都能信任，天下间还有谁不能信任？” 张进酒也笑了，不过他并没有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只是不置可否道： “好了，阁下今晚过来，不会只是为了和我讨论这个事情吧？” “当然不是，”苏航摇头道，“我今晚过来，只是想请神探出手，调查一件旧事。” “想请我出手？”张进酒笑了，“我们的交情可没到那种地步，请我出手的代价，你付得起吗？” “当然！张神探且看。” 说着，苏航拿出了一只小酒坛。 “酒？” 看到苏航满脸自信，张进酒当即露出感兴趣的神色， “难不成是那半埕女儿红？” 这世间能让他无法拒绝的东西，就唯有那半埕女儿红。 “这倒不是。” 苏航微微一笑，将小酒坛丢了过去： “不过，我相信你是不会觉得失望的。” “是吗？唔——好烈的酒！” 张进酒揭开瓶塞，一股浓烈的酒气便从瓶内冲了出来，当即让他眼前一亮，让他又深深地嗅了一口。 “虽然失之香醇，但如此烈性，也足以弥补一切缺点了！” 严格来说，许多白酒种类在宋明就已经有了，只不过因为种种原因，一直难登大雅之堂罢了。 不过，即便已经开始使用蒸馏酒技术，但在工艺上，古代白酒还是很难同现代白酒相比的，无论是在烈度，还是在口感方面。 第一百一十二章 情痴草 “说吧，你想要我查的，究竟是什么事情？” 苏航神情一正，缓缓道： “二十年前，八大门派的高手与不败顽童古三通在太湖约战。结果古三通狂性大发，不但将八大门派的高手们屠戮一空，就连朝廷派去作公证的四大名捕也惨遭毒手…… 我想请张神探查证的，就是这件事情的具体经过。” “太湖一战……” 张进酒沉吟一声，随即道： “你为什么不自己去查呢？以天下第一庄的情报能力，想要查这件事情，应该不会太难吧。” “用天下第一庄的情报网来查这件事情？” 苏航嘿然一笑，提醒道： “如果我真的这么做了，你猜我能活多久？” 张进酒闻言，神色微凝： “嗯？看来你已经知道不少东西了……不告诉我一些吗？” 苏航摇了摇头： “我知道的也很有限，更多的其实只是我个人的猜测而已，就不误导张神探了。 不过，还请张神探小心朱无视，如果让他知道你在调查这件事情，恐有性命之危。” 听到苏航如此说，张进酒脸上的笑容终于完全收敛了起来，提起手里的小酒坛： “听你这么一说，我忽然有点后悔接下这桩差事了……” “张神探的能力，只要小心一点，想不被朱无视察觉应该还是不难的。” 苏航先是恭维了一句，随即道： “而且，如果张神探能找到足够有分量的证据的话，在下也不会吝啬更高品质的美酒。” “更高品质的美酒？！” 张进酒眸子微亮，指着手里的小酒盅问道： “比之这盅如何？” 苏航笑盈盈道： “自然是远胜之！” 对于张进酒这样的酒鬼，苏航手里从未出现过的烈酒就已经足以请他出手解决一些普通的事情了。 而如果是品质更胜一筹的极品美酒，那就足以让他将生死彻底置之度外。 当然，这里也有一个前提，那就是苏航提的事情没有违背他的底线。 而查明案件的真相，显然并不违背张进酒的原则，因而他略一思索，便干脆道： “既然如此，那就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送走张进酒之后，苏航也没有去找海棠的意思，而是一个人出发，前往恶人谷。 苏航此行的目的，自然不是去救处于被逼婚状态的成是非，而是恶人谷内的情痴草。 不同于接触之后才能生效的三步去功散，情痴草只需花香就能让人在不知不觉间内力全失，堪称阴人的不二法宝。 当然了，和三步去功散相比，情痴草的缺点也十分明显。 不管是培育，还是平日里的维护，情痴草都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 而且花香虽然隐蔽，但如果不是在野外或是山谷之中，反而很容易暴露，再加上几乎没有携带的可能，所以三恶才没有仗之作恶，只是种植情痴草来防守恶人谷。 可是如果换成苏航，一切就另当别论了。 苏航完全可以在中转空间里划出一处区域，用来安置这些情痴草。 只要将这片区域的时间流速调为静止，苏航就完全不需要考虑培育的问题，在需要的时候，直接放花香即可。 趁着夜黑风高，苏航孤身一人，踏入恶人谷内。 “这香气，果然厉害！” 站在谷里感受了一下，苏航也不得不感叹了大自然的神奇。 无论是先天真气，还是吸功大法的无属性真气，都是世间一等一的精纯真气，然而在这香气的作用下，却在以一个不慢的速度开始消失。 不，准确的说，苏航的内力并非是消失了，只是被切断了和苏航间的联系。 这是喝醉了？ 看着在丹田里的两股内力，苏航也不由哭笑不得。 普通人只有在打通了任督二脉之后，才能内视，也就一旦被切断了和内力间的联系，内力就和消失了没有任何区别。 不过苏航却不同，在《空明心经》的加持下，苏航还能勉强感知到丹田内的情况。 这简直就是狂欢啊！ 在苏航闻了约五分钟的花香之后，丹田中的内力就彻底跟脱了缰的野狗一样，画风大变。 不管是一直以来都表现得十足高冷的先天真气，还是逆来顺受的无属性真气，此时都如同饱饮了美酒的醉汉，在苏航的丹田里跌跌撞撞，横冲直撞。 一开始苏航还有些担心，性质大变的无属性真气会不会和先天真气起冲突，只是苏航很快就发现，自己的担心完全就是多余的。 仿佛是真的喝出了友谊，平日里完全是井水不犯河水两股真气，不但没有发生任何冲突，反而和亲兄弟一般，开始勾肩搭背了起来。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虽说苏航还不太清楚真气的这种变化具体有什么含义，但冥冥中的直觉告诉他，这情痴草对他来说，会有十分重要的作用。 …… “李兄，你觉不觉得这片山谷有点奇怪啊？” 看着周遭的环境，海棠有些皱眉。 “这不就是山谷吗？有什么奇怪的？” 与海棠同行的，是一个面容有些丑陋的土气男子，他闻言打量了一番周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状。 海棠却道： “山谷自然不奇怪，可是李兄你没发现吗，这片山谷里居然是光秃秃的一片，连根草都不长，这难道不奇怪？” 在海棠的提醒下，丑陋男子也恍然警觉： “是啊，我们这一路走过来，都是树木丛生的，唯有这座山谷里面什么都不长，确实有些奇怪。” 就在两人迷糊的时候，一个刺耳的女声忽然响起，恶声恶气道： “喂！就是你们两个鬼鬼祟祟的家伙，把我的情痴草全都挖光了？！” 海棠循声看去，发现说话的正是三恶的恶婆娘之一，此时正满脸凶恶地看着两人，似乎一言不合就要动手。 海棠伸出手，满脸无辜道： “我们只是来恶人峰看日落的，还有情痴草是什么，我们听都没听说过。” 丑陋男子也附和道： “对啊，我们不知道什么情痴草，只是来看日落的。” 第一百一十三章 千面郎君 毫无疑问，只一夜功夫，就将恶人谷中情痴草拔得干干净净的，除了苏航外，就再无其他人了。 没了情痴草的压制，海棠也不同于原著里的各种束手束脚，直接一路莽到了三恶的居所。 不过接下来的发展，倒是和原著没什么太大区别。 在一番简单的波折后，海棠和化名为李金的首富万三千成功救出了成是非，然而三人在下山时，却发现山体已经坍塌，下山的道路全都断绝了。 原本如果苏航直接现身，凭借现代社会的各种工具，倒是能轻松帮几人越过绝壁。 可惜，为了抓一个人，苏航选择了袖手旁观，放任剧情如同原著一般发展。 之后的路途，苏航一面悄悄缀在海棠身后，一面则是清扫沿途的恶人，吸取他们的内力来壮大自身。 以苏航如今六脉已通的实力，无论在什么地方，都是足以独当一面的高手，只要稍微注意一下不要阴沟里翻船，自然是所向披靡。 只可惜，在吸过柳生但马守这样的顶尖高手之后，再吸三恶这样的普通恶人，效果着实有限得紧。 等到海棠再次找到成是非的踪迹，苏航也零零总总吸了二十多个恶人的内力，结果除了内力不痛不痒地增加了几分外，并没有取得任何实质性的进步。 至于打通任督二脉，更是寥寥无期。 苏航也终于有几分理解，为何当初的朱无视要选择铤而走险了。 《吸功大法》虽然在一开始进步神速，但越到后期，进步空间就越狭隘。 像三恶这样的垃圾，苏航就算吸得再多，也就是聊胜于无地增加一些内力，可是对吸功大法的修行者而言，内力的量向来都是最不缺少的廉价品。 因而要打通任督二脉，达到吸功大法的最高境界，唯一的选择就是吸收高手，最好还是绝顶高手，才是真正的捷径。 曹正淳、湘西四鬼……乃至朱无视！ 上面三人，无论吸收了哪一个，苏航都有把握，直接打通任督二脉。 而凭借对剧情的先知先觉，苏航完全可以找到他们最虚弱的时候，一击得手！ …… “郡主，别动！” 看着从庙门处扑进来的海棠，云罗顿时瞪大了双眼，不可思议道： “怎么有两个海棠？” 没错，在破庙的中央，还有一个海棠，若非两个海棠的动作不同，云罗说不定还以为破庙中央摆着一面镜子呢。 其中一个海棠道： “郡主，曹贼有个手下，叫做千面郎君，他的易容之术独步天下，听说他能在半盏茶的时间内，变换三百二十四张不同的脸孔，也能在一个时辰内，乔装成一千二百六十三个人物，这个假海棠，必然是千面郎君假扮的。” “果然是贼喊捉贼！”另一个海棠冷笑道，“传说千面郎君不但易容术登峰造极，而且行踪也极为隐秘，因此除了千面郎君本人外，又有谁对他的本事知道得如此清楚？” “一派胡言！我们护龙山庄藏有万千卷宗，情报耳目遍及天下，想要搜集一个千面郎君的情报，又有何难？” …… 就在云罗被真假海棠轰炸得彻底晕菜时，苏航终于不再隐藏身形，走了出来。 “真是好一出真假美猴王啊！” “阿航？！” 看到苏航忽然出现，真海棠自然是满眼惊喜，当然，几乎在同时，假海棠也跟着喊了一句，语气也同样惊喜。 “想必郡主应该还没有忘记在下吧？” 虽然是在同云罗说话，但苏航的目光却没有在云罗身上有任何停留，而是放到了两名海棠身上。 在原著之中，门口的海棠是真的，而破庙里侧的海棠则是千面郎君假扮的。 云罗也认出了苏航，点头道： “当然记得，你不就是那什么天下第一什么大师？” “是天下第一藏匿大师！” 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在苏航将两个海棠仔仔细细、从头到尾都审视了数遍，苏航也不得不感叹。 这世间果然是只有叫错的名字，没有取错的外号。 即便是在空明心经的加持下，苏航也没有能发现一丝一毫的破绽，千面郎君的易容术，当真名不虚传！ 在几个呼吸间就变化自己的相貌，这已经不只是奇术了，简直近乎法术！ 在苏航的心中，这门易容术的价值，甚至还在《吸功大法》之上。 试想一下，一个能在几秒钟内就能彻底改头换面，并伪装成任意目标的高手如果真的在现实世界出现，究竟会有多恐怖？ 这样的能力，无论是用在暗杀，还是用在保命上，都是相当的恐怖。 按捺住心底的激动，苏航慢条斯理道： “千面郎君只有一个，所以我肯定不会是假的，这样一来，只要我能提供证据，应该就能证明哪一个海棠是真的。” 云罗连连点头道： “对啊，那你快点证明啊。” 苏航轻笑一声，目光从两个海棠身上扫过： “很简单，有一篇功法，我只与真正的海棠姐姐说过，千面郎君一定不知道，现在我随口说一句，你们一人接一句，哪个接不上，自然哪个就是假的了。” 真海棠闻言，自然知道苏航说得乃是《先天功》，当即兴奋道： “没错，阿航问就是了。” 苏航道： “听好了，上句是‘功参造化返先天’，你们谁先来？” “当然是我来了，”真海棠只是稍稍回忆了一下，便接道： “日月未生混沌——啊小心！” 然而，就在海棠背到一半时，假扮成海棠的千面郎君忽然出手，趁着众人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真海棠身上时，直接暴起，将匕首架在了苏航的脖子上。 “看来，你就是大名鼎鼎的千面郎君了？” 虽说被匕首抵住了要害，但苏航却没有半点惊慌的神色，反而饶有兴趣地反问起了对方。 可惜，千面郎君压根就没有搭理苏航的意思，直接对着海棠道： “把天山雪莲交出来，否则我立刻杀了这小子！” 第一百一十四章 七虫七花膏 “想让这个小鬼活命，就立刻给我交出天山雪莲！” 云罗自然是想也不想，便一口回绝道： “不可能！没有雪莲，成是非会没命的！” “不不不，郡主，我问的可不是你，而是她！” 千面郎君却是看也不看云罗，而是直直盯着海棠，他十分的清楚，到底谁才是真正的话事人。 “这——” 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成是非虽然也是《天下第一》的主角之一，但在没有共同经历原著中各种各样的考验和磨难之前，和海棠等大内密探之间的关系自然称不上深厚。 甚至如果不是因为任务和云罗，此时的成是非对海棠而言，比之普通路人其实也强不了多少。 就在海棠纠结的时候，苏航却忽然开口了： “千面郎君，如果我是你，就绝不会这么贪心。” 听出苏航语中的嘲讽之意，千面郎君不满地紧了紧手中的匕首： “你什么意思？” 虽说苏航已经能清晰感受到匕首那冰冷而锋利的触感，但他的脸上却没有任何惊慌，而是好整以暇道： “杀了我，你觉得你还有机会走出这里吗？” 千面郎君瞳孔微缩，但随即就不耐烦道： “小子，哪轮到你来废话？” “是吗？” 苏航露出一丝诡笑，随即毫不犹豫地向着脖子前的刀刃上撞去。 别说是千面郎君了，就连海棠和云罗都被苏航突如其来的疯狂动作给吓了一大跳。 手忙脚乱地将匕首收回来，千面郎君才不可思议地盯着苏航： “你小子不要命了吗？！” 苏航脸上仍旧是那种令千面郎君十分不适的诡笑： “当然不是，我只是觉得你会比我更加惜命而已，结果似乎也正如我所料……” 当然千面郎君不知道的是，就算他没有及时地收回匕首，以苏航暗劲级别的控制力，在最后一刻也能止住自己的动作。 不过很显然，千面郎君也根本没有和苏航同归于尽的意思，瞬间就收回了自己手里的力道，甚至还因此露出了一个不小破绽。 若非苏航无意于此，海棠也处于震惊状态，完全可以趁机将千面郎君直接制服。 苏航伸手轻轻弹了弹自己脖子上的匕首，随意道： “所以现在，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一命换一命，你先放开我，我们再放你离开。” 海棠略一思索，也点头同意道： “你放开阿航，我就让你离开，你放心，我们护龙山庄可不是你们东厂，想来都是言出必行。” 千面郎君却撇撇嘴，不屑道： “你们觉得我的样子，像是傻瓜吗？” 云罗问道： “那你想怎么样？” 千面郎君当即道： “你们先放我离开，我到了安全的地方就放了这个小鬼。” “不可能！” 海棠亦是一口否决，东厂的节操，从来都是不存在的玩意儿。 “行了！” 眼看局面再次陷入了僵持，云罗也开始变得急躁了起来： “成是非的性命可是危在旦夕，你们到底要怎么做，快点决定啊！” …… 你究竟是哪边的啊？ 苏航十分无语地看着云罗，你现在说这个，不是主动把把柄往千面郎君手里送吗？ 不得不说，云罗真的很有猪队友的天赋，越是到紧急关头就越是沉不住气，昏招迭出。 原著里这一段也是，如果不是海棠玩了一出将计就计，置之死地而后生，很可能就被云罗给直接坑死了。 也幸亏苏航本来就没打算靠这个脱身，否则此时就不只是在心里不轻不重地吐槽几句，恐怕掐死云罗的心都有了吧。 “不如这样吧。” 苏航也趁机从怀里掏出了一只小瓶出来： “我这里有一瓶七虫七花膏，解药就带在身上，不过究竟是哪一味，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只要你吃了它，我们就让你离开，如何？” “七虫七花膏？！” 千面郎君面色微变，显然是听过这种毒药的名头，犹豫之下，并没有伸手去接苏航手里的小瓶。 “还想拖延时间？” 明明是被挟持的一方，苏航却是忽然变得咄咄逼人了起来： “我现在开始数三下，如果你再不同意，我们还是直接同归于尽好了，能够坑死鼎鼎大名的千面郎君，我也算是死而无憾了。” “你——？！” 有了之前的那一出，千面郎君可绝不认为，苏航现在是在开玩笑。 “一！二！三——” 千面郎君终于算是理解了，江湖里为什么会有“横的怕楞的，愣的怕不要命的”这句话了。 遇到苏航这种一言不合就要同归于尽的家伙，就算千面郎君再怎么智计百出，也是无可奈何： “行，我同意了！你这个疯子！” 苏航砸了砸嘴，无所谓道： “这就乖了嘛，明明很简单的一件事情，为什么非要弄得这么复杂呢？” 千面郎君冷哼一声，没有接下苏航的话茬，接过苏航手里的小瓶后嗅了嗅，确认没有问题后，便直接服了下去，生硬道： “好了，现在可以让我离开了吧？” “可是——” “放心，区区一个千面郎君而已，我应付得来的。” 对上海棠担忧的目光，苏航只是微笑着安慰道： “况且，成是非的性命已经危在旦夕，你们再不快点过去，恐怕就真的让这个家伙称心如意了。” “是啊，海棠，先救成是非要紧，我们快走吧。” 在苏航和云罗的共同催促下，海棠虽说心中仍旧无比担忧，也只能先带云罗去救成是非去了。 而千面郎君则是默默等海棠离开后，又带着苏航奔跑了一段不短的路程，确认海棠不可能追上来之后，才停了下来。 “小鬼，你很有骨气嘛，居然还敢威胁我？” 刚停下来，千面郎君便瞬间变了颜色，直接将苏航提起，满目阴狠道。 他堂堂千面郎君，莫说江湖上是名声显赫，便是让人闻风丧胆的督主曹正淳，平日里对他亦是尊重异常，信任有加，何曾被人如此威胁过？ 对于千面郎君的忽然变脸，苏航也没有挣扎，只是露出几分诧异的神色问道： “怎么，你不怕我不给你七虫七花膏的解药了吗？” 第一百一十五章 千机变 “小鬼，上次就是你半路杀出，坏了督主的好事，这次又搅乱了我的计划，这次终于落到我手里了！” 苏航眼皮微抬，扫了眼狞笑的千面郎君： “怎么，你不怕我不给你七虫七花膏的解药了吗？” “七虫七花膏？！” 千面郎君哈哈笑了起来： “七虫七花膏的确是江湖奇毒，一旦毒法，中毒者便会全身溃烂，最终化为一滩脓水……” 苏航啧了一声，点头道： “看来你也知道的相当清楚啊。” “何止是清楚？” 千面郎君举起手里的匕首，得意道： “也罢，就让你做个明白鬼好了，这次跟我一起行动的乃是五位用毒高手，人称五毒，七虫七花膏也是他们最擅长的毒药之一。” “那又如何？” 苏航眨了眨眼睛： “七虫七花膏乃是从七种不同的毒虫和七种不同的奇花中任意选择，然后按照不同的次序调配出来的，解药何止万种？ 就算你有七虫七花膏的配方，只要不知道我到底用的是哪几种奇花毒虫，又是按什么次序调配出来的，又有什么意义呢？” “谁说我不知道你用的是哪七虫七花？” 千面郎君拿出苏航之前用来装七虫七花膏的瓶子，摇了摇： “这瓶子里剩下的七虫七花膏虽然不多，但以五毒的水准，足以让他们分析出具体的成分和搭配次序了……” 千面郎君原以为，在得知赖以保命的毒药被自己轻松破解后，苏航会露出惊慌的神色。 可是让千面郎君觉得无比失望的是，在他得意地讲解时，苏航的神情从始至终都没有出现任何的波动。 不知为何，千面郎君总是觉得，苏航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跳梁小丑一般，这让他觉得十分不爽： “放心，我不会让你就这么轻易地去死的，我要把你皮直接剥下来，做成人皮灯笼……” 就在千面郎君滔滔不绝的时候，苏航却忽然抬起头，露出一丝让对方觉得心悸而又熟悉的诡笑： “呵呵，果然又让我猜中了。 七虫七花膏是五毒擅用的毒药之一，这一点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只不过如果不是用七虫七花膏这种毫无威胁的毒药作引子，以你贪生怕死的程度，又怎么会轻易地同意呢？” “什、什么？” 千面郎君闻言，瞬间心神巨震，一股强烈的不安立时便涌上了他的心头。 可是，不等千面郎君有任何的动作，苏航的手掌便已轻轻搭到了他的身上。 吸功大法！ 在苏航将柳生但马守和一众杂鱼的内力彻底消化吸收之后，无属性真气所形成的漩涡比之一开始时早已壮大了千倍不止，产生的吸力根本就是天壤之别。 莫说千面郎君本身内力方面就算不上太强，远远比不上现在的苏航，就算是千面郎君和苏航一样，奇经八脉通了六脉，但只要他还没有打通最关键的任督二脉，被苏航吸住了，也不可能再有任何的反抗之力。 不过十息时间，苏航就将千面郎君二十年苦修的内力吸得干干净净。 失去了内力，千面郎君瞬间感觉身体被掏空，除了瘫倒在地上外，就只能满目惊骇地看着苏航： “吸、吸……吸功……大法？” “没错，就是吸功大法，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苏航轻笑一声，随即伸手将千面郎君直接提了起来： “好了，我也不废话了，想要死得痛快一点的话，就乖乖将你的易容术全都说出来！” 千面郎君如何能够想到？十息之前，他还是如此提着苏航，可是十息之后，他便以同样的姿势被苏航提在手中。 然而，和苏航的胸有成竹不同的是，此时的千面郎君，是真的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 “《千机变》第一层——‘易筋换骨’，能够易筋缩骨，暂时改变人的体型，大人变小孩，小孩变大人。” 说着，苏航浑身的骨骼就是“噼里啪啦”一阵轻响，原本还比千面郎君矮上半个头的苏航，很快变得和千面郎君一般高低，就连体型也变得相差无几。 苏航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道： “《千机变》第二层——‘改头换面’。 练成后，修行者就能自由控制自己的面部肌肉，同时改变说话的声音和语调……” 苏航脸上的肌肉就一阵扭曲，眉眼逐渐拉伸，五官的位置也开始微微调整。 等到感觉差不多的时候，苏航也摸出一面镜子，发现自己的脸型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本的模样，而是和眼前的千面郎君有着七八分的相似，加上完全一样的身材，不经意的话，还真有以假乱真的可能。 不过，虽说不能以假乱真，但凭苏航此时的样子，去冒充千面郎君的兄弟，倒是相当不错的选择。 “啧——这就是《吸功大法》的缺点了，像《千机变》这样精细入微的功法，就算是有你的内力辅助，想要彻底掌握，还是需要花点功夫去练习。” 苏航砸了砸嘴，有些失望。 毕竟和千面郎君原本的瞬息万变相比，自己这种程度的伪装确实差得有些远。 好在，在千面郎君口述的《千机变》中，除了完整的功法外，还有一些小手段，用来弥补功力不够者的这些不足。 在对着镜子涂涂抹抹了好一会儿之后，苏航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现在的他，看上去已经和真正的千面郎君完全没有任何区别了。 原本在第二层的“改头换面”之上，《千机变》还有第三层“真假莫变”，只不过因为这第三层需要修行者的奇经八脉全部贯通，以千面郎君的内修水平，自然没有资格修行。 其实不仅是千面郎君，在《千机变》的历代修行者之中，曾将这门功法练到这最高层的，唯有当初将这门功法创造出来的千机老人。 换而言之，将第二层“改头换面”掌握到了极致的千面郎君，其实已经是历代千机变修行者中的第二人了。 “你还有什么遗言，直说吧。” 千面郎君显然也知道自己在劫难逃了，反而变得豁达了起来： “如果有机会的话，请你找一个徒弟，将这《千机变》的功法传承下去……” “传承吗？”苏航点点头，如果只是这种事情的话，他倒是不介意顺手做一做，“我会记住的。” 说完，苏航一掌拍在千面郎君的天灵盖，彻底断绝了他的生机。 千面郎君死后，七虫七花膏也直接发作，很快就将其化作了一滩脓水。 第一百一十六章 五毒 “你是什么人？” 循着信号找来的五毒，却发现等待他们的并非是千面郎君，而是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陌生少年。 看着如临大敌的五毒，苏航轻笑一声，开口道： “不用紧张，是我。” “这是——千面郎君大人的声音？” 五毒对视一眼，一时间也没有怀疑，毕竟除了在曹正淳面前，千面郎君很少会以真面目示人。 蝎子走上前，微微躬身道： “不知千面郎君大人突然叫我们过来，究竟有什么吩咐？” 对于蝎子五人恭敬的态度，苏航也完全不意外，直接道： “玄字第一号上官海棠从大内处盗得了天山雪莲，你们的蛊毒，能够抵抗天山雪莲的效果吗？” “什么？天山雪莲？！”蝎子一惊，随即沉声道，“如果真的是传说中能解万毒的天山雪莲，那么确实很有可能能解除我们的独门蛊毒……千面郎君大人，我们要不要去阻止他们？” “不必了！”苏航摇摇头，“我刚才已经试过了，可惜被发现了，功亏一篑，现在木已成舟，再过去也没有意义了。” “这——” 五毒对视一眼，随即道： “那我等现在该如何做，还请千面郎君大人示下。” 苏航转过身，自信道： “我现在的样子，乃是上官海棠的一位至交好友，到时候我先混入他们内部，然后你们再伺机动手，到时候我们再里应外合，将这群敢与督主作对的贼子一网打尽。” 蝎子五人自然只有点头称是的份： “大人英明！” 苏航微微颔首，似乎是对五毒的反应十分满意，从袖中抽出一封信笺： “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有一件事情要你们去办。” “请大人吩咐。” 苏航沉声道： “我得到了可靠的情报，飞鹰乃是铁胆神侯安插在东厂的内奸……” 听到苏航忽然抛出如此震撼的情报，五毒瞬间就炸开了锅： “什么？飞鹰大挡头是内奸？！” “这怎么可能？！” …… 不怪五毒的反应如此激烈，要知道之前组织他们对付大内密探的可就是飞鹰。 在内奸的带领下执行敌对任务…… 如果苏航的情报是真的，那么他们五毒之前可就是名副其实地在鬼门关前晃荡了一圈。 “好了。” 苏航抬了抬手，制止了五毒的骚动： “我现在不是在跟你讨论这件事情的真伪，这个消息非常的关键，我需要有人带着这个信息还有这封信去见督主……你们谁愿意去做这件事？” 五毒五人商议了一会儿，最终五毒中唯一的女人蜘蛛上前一步道： “我去吧。” 苏航提醒道： “飞鹰可能已经察觉到自己有可能暴露，为了保住这枚暗子，铁胆神侯很可能会派人在路上截杀，你确定自己能够完成任务吗？” 蜘蛛拍拍胸脯，自信道： “放心吧，我的蜘蛛丝可以感知方圆百米的生物接近，所以五毒之中，我的保命功夫最强，有我出马，一定能完成任务。” 苏航点点头，将手里的信件递了过去： “希望如此，事不宜迟，你这就出发吧。” “是，属下遵命！” 凭心而论，曹正淳无论是陷害忠良，还是鱼肉百姓，的确不是什么好人，但如今勉强还能钳制朱无视的，也就只有他了。 如果曹正淳死了，朱无视就能彻底地腾出手来，调查《吸功大法》的下落，到时候，苏航身上的压力就恐怖了。 苏航的这封信，自然是为了防止曹正淳还像原著里一般，为了唱一出空城计，直接将第三枚天香豆蔻交到朱无视手里，那曹正淳差不多就基本可以直接打出gg了。 当然，除了提醒曹正淳，朱无视已经得到了第二枚天仙豆蔻外，苏航还在信内附上了不少关键信息。 比如说，朱无视为什么会如此看重天香豆蔻； 又比如说，朱无视当年在太湖一战里做的那些龌龊事情…… 曹正淳会不会相信这封信上的内容，苏航不知道，不过苏航觉得，以曹正淳的老奸巨猾，肯定是会亲自动手验证一番的。 只要如此，便足够了。 一旦发现曹正淳想要调查太湖一战的真相，朱无视会有什么反应，几乎是可想而知的，希望曹公公这次能够撑得稍微久一点吧…… 目送蜘蛛离开后，蝎子仍旧有些不敢相信的说道： “千面郎君大人，飞鹰真的是内奸吗？万一搞错了，那可就……” “你们放心，我的消息绝对可靠。” 苏航的脸上露出一丝诡笑： “因为我也是！” “什么——？！” 蝎子四人还没反应过来，苏航的右手就直接抓住蝎子的肩膀—— 吸功大法！ “你干什么？！” 直到此时，蜈蚣三人才如梦方醒，噌噌噌拔出武器，对准了苏航。 “五毒神功？” 苏航却是对三人的反应视若未见，轻哼一声，有些遗憾道： “早知道你们修的是这种相辅相成的功法，方才就不放蜘蛛离开了，不过，无所谓了——” 说着，苏航便对着剩下的三毒抬起左手，吸功大法运转，一股恐怖的吸力当即从苏航的左掌心生出。 “啊啊啊！” 在这股可怕的吸力之下，三个大活人竟是被苏航给生生扯了过来。 当然，和三人一起被苏航吸过来的，还有三毒丢出的各种毒虫毒药。 原本的苏航，对五毒的毒术可能还有几分忌惮，可是在吸取了蝎子的内力之后，苏航当即就变得怡然不惧了起来。 无论三毒抛出了什么，苏航都毫不在意地照单全收。 五毒神功，听上去好像是毒功，但实际上却是极强的解毒功法，五毒齐聚，几乎称得上是百毒不侵。 当然，现在即便是少了一个蜘蛛，效果也没有差上多少，苏航只不过是将四人的内力在体内游走了一圈，那些乱七八糟的毒素就全都被苏航排出体外。 苏航也不得不再次感叹《吸功大法》的恐怖。 毁尸、灭迹，这一套动作，苏航已经做得相当纯熟。 第一百一十七章 魔刀 重新现身，告诉海棠自己还活着后，苏航就果断地再次闪人，向着水月庵进发。 细数下来，天下第一世界里的重要秘籍，苏航其实已经收集得七七八八了。 除了最顶尖的《金刚不坏神功》之外，剩下的也就魔刀《阿鼻道三刀》还值得苏航特意去收集了。 水月庵的位置虽然隐蔽，但以苏航如今的行动力，再加上有原著作为参考，找起来自然是轻而易举。 没有花费什么功夫，归海百炼的遗物就全都到了苏航的手里。 “披风……披风……啊！找到了！” 一顿翻检，苏航很快就找到遗物披风。 照着原著里归海一刀的做法，苏航直接将披风放在火焰上灼烧。 很快，金色的图案就在披风上显现出来，正是归海一刀苦寻多年，却一直都求而不得的《雄霸天下》刀谱。 不过，因为知道在《雄霸天下》之后，还有更加狠戾、可怕的《阿鼻道三刀》，所以在随手了抄录一份之后，苏航就再次拿起披风—— 撕拉！ 啊嘞？怎么什么都没有？ 令苏航意外的是，在他将披风撕开后，却并没有发现预期中的秘籍。 《阿鼻道三刀》的刀谱呢？ 疑惑中的苏航又将剩下的遗物仔细翻了数遍，发现归海百炼的确没有留下第二件披风之后，满脸诧异。 整个幻想世界都是以原著作为基础框架直接创造出来的，一般来说，是不会存在改设定这种说法的。 细节方面可能还会有一点偏差，但一旦涉及到剧情的关键点，那就绝对不会变动们太多。 《阿鼻道三刀》的刀谱是一定存在的，而苏航的蝴蝶效应就是再强，也绝不可能影响到与世无争的水月庵。 那么，究竟是什么地方出问题了呢？ 等等，会不会这《阿鼻道三刀》一开始就不在这里？ 沉思中的苏航忽然想到了一个细节，那就是在找到《雄霸天下》之前，归海一刀也曾不止一次地检查过归海百炼的所有遗物。 要是《阿鼻道三刀》的秘籍真的是藏在遗物的夹层里，那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瞒过他的检查。 仔细想想，《阿鼻道三刀》的出现的确有些略显突兀，苏航原本还以为是作者的处理问题，现在看来，这说不定是某人的阴谋。 自然而然的，朱无视的身影就浮现在苏航的脑中。 既然朱无视会派柳生父女四处暗杀，然后栽赃到归海一刀身上，那么再在秘籍上动点小手脚，似乎也不是什么不能理解的事情。 如此说来，那《阿鼻道三刀》更在《雄霸天下》之上的说法，或许就是朱无视为了引诱归海一刀上钩而特意加上去的，可能不足为信。 难怪原著之中，柳生但马守也只是学了雄霸天下，却对更加厉害的阿鼻道三刀碰也不碰，恐怕除了忌惮《阿鼻道三刀》的魔性外，亦不乏《阿鼻道三刀》的威力其实也并不比《雄霸天下》强多少的原因。 想到这里，苏航的目光就放在了手中《雄霸天下》的秘籍上。 “杀一是为罪，屠万是为雄；屠得九百万，即为雄中雄……” “杀斗天地间，惨烈惊阴庭，三步杀一人，心停手不停，血流万里浪，尸枕千寻山……” …… 念着念着，一丝丝杀气开始在苏航的心底聚集，让苏航有种嗜血的冲动。 好在，在阅读之前，苏航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所以在察觉到不对之后，当即默念空明心经，将这股杀气镇压。 不愧是魔刀，单是几句口诀，就能激起人心底的杀意，若是照着上面修行，却是有可能迷失本心，沉迷在杀戮之中。 只不过，很快苏航的目光就开始变得古怪了起来。 理由很简单，因为雄霸天下的刀谱，出乎苏航意料的简单。 不对，更确切的说，应该是简陋才对。 经历了各种秘籍的洗礼，苏航如今的眼光也算的上高明，自然能够看出，这雄霸天下的招式并不如何神奇，充其量只能算作是二流，远不能和它偌大的名声相配。 这又是怎么回事？ 苏航有些不信邪地取出一柄弯刀，照着刀谱演练了起来。 然而演练的结果，却让苏航的目光愈发古怪了起来。 因为苏航发现，这《雄霸天下》的威力的确是平平无奇，完全没有任何亮点，似乎真的就只是一套普通的二流刀法。 难不成，我还非要学归海一刀那样，大喊一声“雄霸天下”，才能发挥这魔刀的威力？ …… 夜色之下，一道人影出现在水月庵门前，来人的身法极为高明，无论是旋转、跳跃，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身上的夜行衣更是让她完美地融入到了黑暗之中。 不过，黑衣人的行动却没有瞒过黑夜之中的另一双眼睛。 叮！叮！叮！ 雪亮的刀光一闪，瞬间将袭来暗器斩落。 黑衣人握住武士刀，警惕地望着暗器袭来的地方。 果然是你，柳生飘絮！ 黑衣人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在方才的一斩中，苏航已经确定了对方的身份。 在明白《阿鼻道三刀》的实质后，苏航的兴趣瞬间就少了一大半，他之所以还留在这里守株待兔，等的就是柳生飘絮。 苏航想靠吸功大法冲破任督二脉，就需要吸收顶尖高手的内力，而柳生飘絮，显然就十分符合苏航的要求。 在柳生但马守失踪的情况下，为朱无视做这些脏活累活的，除了天罡地煞之外，就只剩下柳生飘絮了。 事实也正是如此，苏航也不废话，直接提起大枪，电光火石间，毒龙般的枪尖就点了出去。 “接招吧！” 论功力，宗师之下，苏航不惧任何人； 论招式，李若海的“燎原枪法”本身就是天下第一枪法，苏航的“燎原枪法”虽说并不完整，但在加入大枪术的内容后，威力也未必会比原版逊色。 更何况，在吸收了柳生但马守的内力之后，苏航虽然没有花费太大的心力去钻研，但对柳生的家传武功，基本也算是了若指掌了。 也正是因此，苏航才能一眼就确定柳生飘絮的身份，对方的身法和刀术，明显是柳生嫡传。 有了如此多的优势，苏航对接下来的这场战斗，可谓是自信满满。 第一百一十八章 逆转 “看枪！” 面对快若流星的枪尖，柳生飘絮当即抽刀格挡。 当！ 即便是灌注了精纯的真气，单薄的太刀也很难架住势大力沉的大枪，更何况苏航的枪尖还蕴着一股暗劲，一枪点下，力道更是恐怖。 只是瞬间，柳生飘絮手里的太刀就弯曲成弧形，并隐隐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似乎随时都会断裂一般。 柳生飘絮见状，当即腰身一折，向下一扑，整个人瞬间就向右前方漂移了半尺。 在晃过苏航的长枪后，柳生飘絮并没有重新站直，而是几乎以贴着地面的姿势迅速向着苏航欺近。 然而，令柳生飘絮无比惊讶的是，苏航仿佛未卜先知一般，就在她刚准备挥刀横斩的时候，苏航的右脚便已扫近在咫尺。 即便柳生飘絮是十分难得的美人，但苏航也没有半点怜香惜玉的意思，足尖精准地踢中柳生飘絮的腰眼。 “哼！” 只听柳生飘絮闷哼一声，整个身体顿时倒飞出去。 不过，柳生飘絮也不是易与之辈，苏航虽然凭借自身对柳生剑法的熟悉，一击建功，但只此显然还不足以击败对方。 果然，在要砸到地上时，柳生飘絮伸手一按，翻了个身后就稳稳地站在地上。 在重新站稳之后，柳生飘絮并没有继续进攻，而是静静站在原地，双眼紧紧盯着苏航的同时，左手也轻轻按在腰间。 很显然，苏航刚才那一脚虽然没有让柳生飘絮彻底丧失战斗力战斗力，但也不是毫无建树。 “上次掳走父亲的人，就是你吧！” 对峙之中，柳生飘絮忽然开口问道。 世间会柳生剑法的人并不少，毕竟新阴派在东瀛也算是有数的大势力，当初柳生但马守在巨鲸帮的时候，传授的也正是柳生剑法。 然而，不管是在东瀛，还是在巨鲸帮，柳生但马守传出去的柳生剑法，全都是删减版的。真正的精髓部分，除了柳生但马守本人外，就只剩下柳生飘絮一人知晓。 现在苏航对柳生剑法如此了解，柳生飘絮自然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失踪的柳生但马守。 “你猜。” “不得不说，居然能从父亲嘴里问出这些东西，你的拷问能力的确很强。” 虽说苏航并没有直接承认，但柳生飘絮却似乎已经肯定了自己的猜想，忽然开始笑了起来： “而且我也一直想要好好地谢谢你。” 苏航闻言，有些诧异。 毕竟不管怎么看，苏航掳走了柳生但马守，柳生飘絮找他拼命才是正常的吧： “谢我？为什么？” “很简单，因为你终于让我尝到了自由的滋味，即便还有一些束缚没有斩断，但是自由的气息，我已经感受到了，实在是太美好了！” 说着，柳生飘絮盯着苏航的瞳孔中便闪烁起危险的光芒： “那么作为回报，我现在就送你下地狱，和我亲爱的父亲一起永远消失吧！” 苏航哂笑一声，提起手里的大枪道： “做得到的话，你就尽管试试看吧！” “哈！” 柳生飘絮没有再与苏航争辩，而是一躬身，整个人顿时就化作一道暗影，直直向着苏航冲来。 “来得好！” 对于柳生飘絮的狠话，苏航自然是凌然不惧，以他如今的实力，究竟是谁吃谁还不知道呢。 然而，就在柳生飘絮即将冲入苏航长枪的攻击范围内时，她却直接砸出了三枚小黑丸。 砰！砰！砰！ 烟雾弹？ 苏航心中微凛，吸功大法可以吸收敌人的武功招式，但是利用各种道具进攻的忍术和暗器功夫，自然就成了例外。 不过，视线受阻的苏航却并没有急着冲出烟雾笼罩的范围，而是警惕地抓住手里的长枪，一面小心戒备着，一面缓缓挪动。 嗯？怎么有点头昏？ 烟雾有毒？！ 瞬间反应过来后，苏航不敢有丝毫怠慢，当即屏住呼吸，体内的五毒神功也开始运转。 好在，烟雾的毒性似乎并不强烈，五毒神功十分轻松地就将之驱除掉了。 眼看自己即将离开烟雾笼罩的范围，预期当中的攻击却迟迟没有到来，苏航心中的警惕没有任何下降，反而越来越强。 可是，直到苏航完全从迷雾里走了出来，还是没有遇到任何攻击。 甚至，方才放出豪言，要送苏航下地狱的柳生飘絮也不见了。 “咦？这家伙不会是直接开溜了吧？” 环顾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踪影的苏航忍不住如此猜测了起来。 那么柳生飘絮真的就离开了吗？答案是否定的。 柳生飘絮并没有离开，她只是在等一个机会—— 嘭！ 陡然一声爆响，刺目的白光在苏航身前亮起。 “艹！闪光弹！” 即便是以苏航的小心，也中了招，瞬间就失去了视力。 黑夜之中，柳生飘絮正以一个诡异却没有任何声音的姿态，向着处于目盲状态的苏航接近着。 无声、无息，甚至连一身杀意都完美地收敛了起来…… 作为继承了柳生但马守全部衣钵的冷血杀手，柳生飘絮不但实力冠绝青年一代，暗杀术更是一等一的可怕。 刺啦！ “真是敏锐的直觉！” 柳生飘絮轻轻舔掉刀刃上的血迹，以免滴落的血滴暴露自身的位置。 这一刀她原本已经做到了完美，只是没想到最后关头，苏航及时地扭动了一下身体，险之又陷地躲过了要害，只是受了一点皮肉伤。 不过没关系，反正结果已经注定了。 听到呢喃声，苏航当即也是一枪扫了过去。 然而柳生飘絮只是微微侧身，就躲过了苏航的挥击。 一击不中，柳生飘絮隐藏在面罩下的脸上并没有任何急躁，有的只是属于猎杀者的冷静与自信。 只见柳生飘絮左手自腰间一抹，随即又悄无声息地绕到了苏航的侧面，然后抬起手，直接将手里抓着的粉末扔了出去。 “啊啊啊——！” 苏航只感到有什么东西撒在了自己脸上，随即便是一阵钻心的剧痛，让他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双眼。 第一百一十九章 逃脱 为什么呢？这是为什么呢？ 明明应该是占尽优势，甚至可以说是飞龙骑脸的局势，为什么会翻车呢？ 苏航的分析大体上是没有错的，然而他却忽略一个十分关键而致命的方面—— 实战经验。 初临天下第一时，那位枪术冠绝天下的李若海就已经十分明确的指出来了，苏航缺的，其实并非是什么绝世神功，而是真正的历练。 可惜，当初的苏航一心都是各种秘籍，完全将对方的忠告给忘得一干二净。 如今的苏航，虽然获得了大量的绝学，又练成了威力无穷的吸功大法，可以说是比之初入天下第一时的自己强大了不知道多少倍，可是这个缺陷不仅没有因此消失，反而变得更加明显、更加致命！ 纵观苏航一直以来的经历，几乎都是层层算计，真正与人正面交锋的次数堪称屈指可数。 而即便是这些次数屈指可数的交锋，双方的实力也往往不在一个层面上。 不是曹正淳这样碾压级的敌人，就是朱大肠、五毒这样被苏航碾压的菜鸡，真正可以说得上是势均力敌的战斗，可以说是一场都没有！ 反观柳生飘絮，乃是柳生但马守费尽心思培育出来的冷血杀手，一身实力完全是以敌人的尸骨堆积出来的。 无论是心理素质，还是临场应变，都不是靠着吸功大法直接催熟出来的苏航能够相提并论的。 因而，即便苏航能靠着出其不意占据一时的上风，但若是不能靠着奇兵的优势奠定胜机，翻车完全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不过，现在才想到这些，是不是有些为时已晚了呢？ 双目传来的剧痛几乎让苏航失去了思考能力，所幸空明心经生出点滴凉意，维持住了苏航的最后一丝清明。 逃！ 几乎是瞬间，苏航就已经凭着记忆，向着水月庵外逃去。 双目受创的苏航，十成战力几乎瞬间就去了七成，对上精通潜匿与暗杀的柳生飘絮，可谓完全没有胜算，除了逃跑外别无他选。 然而无法视物，对轻功的影响同样明显。 被沿途的树木刮伤只是小事，若非有着空明心经的加持，苏航的暗劲又早已练到脚下，听劲功夫足够扎实，恐怕没跑几步就会被扳倒。 不过就算是现在，身法大打折扣后的苏航同样跑不过柳生飘絮，如此下去，被追上只是迟早的事情。 噌！噌！ 听到两道劲风从脑后袭来，疾驰中的苏航不敢停下来或是变向躲避，只是微微活动了一下身体，避过了要害。 噗！噗！ 暗器上毫无疑问是淬了毒的，好在苏航身负五毒神功，暗器上的毒性虽强，却还在苏航的承受范围之内，只是踉跄了一下就继续埋头狂奔。 柳生飘絮很快就发现，苏航似乎有某种方法免疫普通的毒素，因而她的忍镖虽然能给苏航造成伤害，却只是一些不痛不痒的皮肉伤。 相比之下，柳生飘絮在投掷暗器的时，身法不可避免地会有几分迟滞，在此时显然是得不偿失的。 想通这一点之后，柳生飘絮也不再投掷忍镖来封锁苏航的走位，而是一心施展身法追赶。 顿时，柳生飘絮的速度再次猛增了一截，与苏航间的距离立刻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缩水。 不过五六息的时间，柳生飘絮就已经追到了苏航身后不足一丈的位置。 似乎是感觉到了死亡的迫近，苏航也彻底顾不上会跌倒的可能，几乎是手脚并用的狼狈姿态狂奔着，原本已经到了极限的速度竟然又稍稍增加了一丝。 可惜，两人的距离还是在缓缓缩短着。 三尺！ 两尺！ 一尺！ 苏航甚至已经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身后的寒意！ 哗啦啦……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就在苏航即将被追上的时候，他听到了水流声。 水？！ 苏航神情大振，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水月庵之所以会叫这个名字，就是因为这条小河！ 毫不犹豫的，苏航向着一挥，洒出一片白色粉末。 石灰粉，还是苏航当初进入太极张三丰世界前准备的，没想到时过境迁，居然被用在了现在。 苏航从来都不奢望柳生飘絮会中这种小伎俩，因而撒完石灰粉后，便直接冲向了水流声的方向。 噗通！ “啊啊啊——咕噜咕噜！” 刚跳进水中，苏航就忍不住张口惨叫了起来。 即便是一张嘴，就不断有冰冷的河水灌了进来，但苏航还是无法忍受。 如果说一开始双眼的疼痛只是针刺的级别，那么现在，就像是有人将两把烧红的烙铁，狠狠扎进了双眼的双眼！ “贱人，居然用的也是石灰粉……” 闪过这个念头之后，苏航脑中的最终一丝清明也彻底崩断。 …… 混混沌沌，一丝丝熟悉的温暖，让苏航的意识慢慢恢复了过来。 “我……还活着吗？” 一个念头还没结束，剧烈疼痛就让苏航彻底清醒了过来。 “嘶——眼睛好疼！” 苏航忍不住捂住双眼，入手处却是一片血肉模糊。 这是—— 苏航瞬间就懵了，顾不上疼痛，颤抖的手指继续摸了上去，只摸到了两个空洞！ 原本属于眼球的位置，彻底没有任何东西存在了！ 瞎了！ 苏航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彻底停止了运转。 就在苏航呆愣在原地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宿主，你醒了？” 无极连叫了数遍，才让浑浑噩噩状态的苏航重新清醒了过来： “无、无极？” 会叫自己宿主的，除了无极这个系统精灵外，应该没有其它人了。 恢复了思考能力后，苏航也很快就变得冷静了下来。 刚才苏航之所以会失神，只是被突如其来的失明给吓住了，对一般人，在忽然发现自己的眼睛彻底废了之后，反应恐怕都不会比苏航强多少。 在听到无极的声音后，苏航也反应了过来。 失明虽然可怕，但对苏航而言，却并非是永久性的，无论是回归现实世界，还是选择开启下一个世界，苏航都能立刻恢复光明。 第一百二十章 劝阻 尽管知道幻想世界是绝对无法影响到现实的，但是苏航在切换回现实世界的躯体后，还是狠狠松了一口气。 伤口处的疼痛还在其次，没有亲身体验过的人，是很难理解那种突然失去双眼，彻底失陷在无限黑暗之中的恐怖的。 因此，再次将生动的色彩映入眼中后，苏航的内心才算是真正地放松了下来： “无极，是你救了我吗？” “是的。” 无极点点头，解释道： “宿主虽然因为溺水而陷入了昏迷，但是在沉入水底后，也成功脱离了柳生飘絮的追踪，所以我可以带着宿主直接脱离幻想世界，返回到中转空间之中。” “原来是这样。”苏航了然地点点头，随即又自嘲道，“不过，这次可真的是摔惨了。” 失去了视力，苏航其实也不知道幻想世界的自己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模样。 不过有着无极的补充，苏航还是很快就掌握了基本的现状。 “无极你是说，我的眼球已经彻底损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无极点点头： “没错，考虑到天下第一世界的医术水平，能够治好这种伤势的可能性可以说是微乎其微…… 而且——” “而且就算可以，对我来说其实也没有任何意义。” 苏航叹了一口气，轻声道： “天下第一世界的神医，不是在天下第一庄，就是被曹正淳、皇帝或是万三千的势力所招揽…… 以我如今的形象，只要公开露面，恐怕立刻就会被护龙山庄给发现吧。” 在没能如愿留下柳生飘絮的时候，苏航的身份就已经暴露了。 苏航不知道朱无视是准备暗中派人追捕自己——毕竟柳生飘絮本身就是一条见不得人的暗线； 又或者是先给自己罗列一叠莫须有的罪名，然后光明正大地海捕自己，这对朱无视来说并不困难。 但毫无疑问的，只要苏航敢再次露面，就一定会迎接朱无视的天罗地网，护龙山庄的情报天下第一可不是说着玩玩的。 在这种情况下，就算天下第一神医赛华佗有着治好苏航的手段，又有什么意义呢？ 苏航低下头，呢喃道： “被逼到绝境了呢……” 原本既然已经入手了《吸功大法》，那么即便是身份暴露了，苏航也并非没有准备预备方案，但是意料之外的失明，却直接打翻了苏航的一切计划。 即便是强如朱无视，也会有极度虚弱的时候，只要苏航能够抓住这些机会，并非不可能反客为主。 如果能够吸了朱无视的全部功力，那么打通任督二脉简直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然而这些机会，都不是一个瞎子能够完成的！ 不得不说，尽管一直都提醒自己要小心谨慎，但之前依靠剧情优势，成功将朱无视、曹正淳等人玩弄在股掌之上的经历，还是让苏航产生了一种，剧情人物不过如此的感觉。 然后，残酷的现实就给苏航好好上了一课。 在剥去了层层算计之后，暴露在阳光之下的苏航，又算得了什么？ 自信满满能够活捉柳生飘絮，结果呢？被对方打得抱头鼠窜，能够捡回一条命都只能算是运气。 甚至，如果苏航真的只是《天下第一》世界的土著，经此一役，他这一辈子基本也就废了。 现在只要想想，苏航就为自己之前自大的想法感到脸红。 “无极，关于接下来的打算，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我的建议？” 无极有些诧异地看了苏航一眼，要知道为了不让自己形成依赖性，所以除了规则有关的问题，苏航很少询问他这类问题。 不过，尽管心中诧异，但无极还是如实说出了自己看法： “以宿主如今的状态，继续留在天下第一世界基本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反正大多数秘籍已经到手，所以不如早早决定新世界如何？” “决定新的幻想世界啊……” 苏航目光微闪，喃喃道： “算算时间，如果只是一个和天下第一差不多等级的武侠世界，的确也差不多可以构建了…… 而且以我如今的基础，在新世界里打通任督二脉似乎也不是太大的难事……” “是啊是啊。”见苏航似乎接受了自己的意见，无极十分高兴地绕着苏航转了两圈，随即问道，“那么宿主决定好下个世界去什么地方了吗？” 谁知，苏航却摇了摇头： “可是，之前被人追得像丧家之犬一样落荒而逃，还吃了这么一个大亏，就这么离开了，总觉得有些不甘心啊。” “这——” 无极自然是明白苏航的意思，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直言道： “请恕我直言，以宿主如今幻想世界的身体状态，想要赢过柳生飘絮，需要花费十分大量的时间才有可能，而这显然是极不明智的。 若是宿主觉得这么做了会在心中留下缺憾，那么只要等到日后强大了，再回这个世界来了却心愿也不是不行。” 苏航完全理解无极的意思。 原本柳生飘絮的实力就在苏航之上，如今的苏航又双目失明，这差距就更明显了。 不管是适应不用双眼的战斗，还是弥补自身的实战经验，都不是一个短时间内就能完成的任务。 更何况，如今的苏航还不敢在天下第一世界公然露面，想完成这两点，难度自然就成倍增加。 对于无极的提醒，苏航只是道： “放心，无极，你说的这些我都仔细考虑过了，我的选择应该不会浪费太多时间的。” “不浪费多少时间？”无极略一思索，随即惊呼道，“难不成，宿主你打算用那个？！” 苏航微微一笑，点点无极的小脑袋： “没错，我的确是打算学习——魔刀雄霸天下。” 无极不可思议地看着苏航： “可是，这可是魔刀！” 看着无极有些担忧的小模样，忍不住吐槽道： “我知道是魔刀啊，无极你什么时候这么拘泥于正魔之别了，你不知道武功这东西，用之正则正，用之邪则邪吗？” 无极摇摇头，无语道： “宿主，这句话只是小说家之言，不足为信，若有选择，我还是不建议宿主选择这种魔功。” “我倒是觉得这话不错啊，”苏航轻轻弹了弹无极的额头，“而且你忘了吗？我们现在不就在小说世界里吗？” 第一百二十一章 入魔 “好了，无极，你就把这次当成是我偶尔的任性好了。” “可是——” 眼看无极还要再劝，苏航挥了挥手道： “如果我要对付的是朱无视，那一定会按照你的建议，等日后变强了再回来报仇，可是柳生飘絮…… 既然有这个可能，我为什么不尝试一次呢？ 反正幻想世界的伤害也无法影响到现实，失败了也不过就是一死，也好让我死心。” “这——” 原本还打算说些什么的无极闻言，似乎也想到了什么，点头道： “好吧，既然宿主已经下定了决心，那我也不阻拦了。” 目送着苏航离开，无极也重新回到中转空间之中。 一开始空旷的中转空间，如今已被苏航分门别类地放置了大量的物资和道具，不再像一开始的时候那么冷清。 不过，当初系统主人赠送给苏航的那柄神秘黑剑，倒是一如既往的悬在中央。 无极晃晃悠悠飞到黑色长剑边上，就直接坐在了剑柄上，轻抚剑身，感慨道： “真是想不到，咱们的宿主也有修行那种魔功的一天……” 嗡~嗡~ 黑剑微微震动，似乎是在回应无极的话语。 “不过，既然是无伤大雅，那么能趁着现在多摔几次，对咱们宿主的成长，倒未必是一件坏事，你说是吗？” …… 柳生飘絮造成的伤势，除了最主要的眼睛附近外，其它地方倒是无伤大雅，苏航在中转空间里休息了两天，便已不影响活动了。 “杀一是为罪，屠万是为雄；屠得九百万，即为雄中雄……” “杀斗天地间，惨烈惊阴庭，三步杀一人，心停手不停，血流万里浪，尸枕千寻山……” …… 因为失明的缘故，苏航独自一人甚至连研读秘籍都做不到，幸而还有无极的帮助，这才让苏航能磕磕绊绊地开始修习魔刀。 一句句的口诀之中，一丝丝杀意开始在苏航的心底积累。 雄霸天下，当初到手后苏航就曾尝试演练过，然而演练过后，苏航却失望地发现，这魔刀的威力似乎差强人意，甚至还不如一些二流的秘籍，根本配不上它那偌大的名头。 后来，苏航才想通了其中的理由。 既然是魔刀，那么威力自然是集中在一个“魔”字之上，而有着空明心经保持清醒的苏航，别说是魔心了，就连一丝杀意都被直接镇压了，用这魔刀又能有何威力可言？ 因而，这次演练，苏航并未用空明心经驱逐杀意，反而是在脑中不断回忆当初被追得狼狈而逃的场景。 不甘！ 痛苦！ 绝望！ 就像是得到了绝佳的养料一般，苏航心底原本只是氤氲聚集起来的杀意，当即就像是点燃的野火一般，汹涌地燃烧了起来。 杀！杀！杀！ 沸腾的杀意，几乎吞噬了苏航全部的理性，完全是顺利成章的，苏航地将雄霸天下施展了出来。 …… “客官，请问您是打尖还是住店啊？” 苏航抬手压了压头顶的斗笠，扔出了一只银豆子，用一个沧桑的声音道： “一间上房。” “好嘞！您请跟我来。” 因为戴着斗笠，再加上苏航行动时也根本不似普通盲人一般磕磕绊绊，一般人倒是很难看出苏航其实已经双目失明。 朱无视果然如同苏航预料中的那般，签发了苏航的通缉令，罪名是谋逆，也不知朱无视是怎么布置的，能将这个罪名栽到苏航的头上。 苏航无比庆幸，自己掌握了《千机变》这门绝艺，可以轻松改变自己的体形和声音。 现在的苏航在外人看来，分明就是一个虎背熊腰的粗犷大汉。 在这种情况下，只要用斗笠遮掩住眼部的伤势，恐怕就是和柳生飘絮道左相逢，也无法能认出苏航的真实身份。 跟着小二穿过大堂，喧闹的谈话声也飞入苏航的耳中。 “喂，你听说了吗，二十年前的那场太湖惨案，其实是铁胆神侯朱无视所为，然后嫁祸到了古三通的身上……” “切！你这又是哪里听来的小道消息？这种道听途说来的消息你也信，你怕是失了智哦。 铁胆神侯何等的忠肝义胆？乃是国之梁柱，怎会做出如此龌蹉之事？我看分明是东厂那帮小人妖言惑众，往神侯身上泼脏水！” “这么一说，倒也是，神侯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来？一定是曹正淳那小人干的……” “是啊是啊，这一定是曹贼想污蔑神侯的名声，诸位万不可上当……” …… 听到后面清一色的附和声，苏航有些可惜地摇摇头。 苏航倒不是在为这一面倒的舆论而可惜，事实上，以朱无视和曹正淳堪称是两个极端的名声，众人会有这种反应其实完全在苏航的意料之中。 苏航所可惜的，乃是曹正淳没能找到什么决定性的证据。 若是找到了如山铁证，曹正淳恐怕会将这件事情给死死封锁住，然后来个出其不意，直接发难。 如今这样弄得人尽皆知，反而说明曹正淳手里并没有直接的证据，所以只能散播一些流言，恶心一下朱无视而已。 好在，原本苏航也没有奢望能够借此就将朱无视给直接干掉，目前这些流言虽然还不成气候，但如果朱无视不能谨慎应对，也不是没有阴沟里翻船的可能性，真不知护龙山庄里现在是什么光景。 别的不说，至少成是非现在的处境就十分耐人寻味了，再加上和苏航一样，开始修行魔刀的一刀，啧啧啧…… 发现探听不到什么其它消息后，苏航也合上窗户，准备休息。 以苏航近乎于无的情报网络，想要找到柳生飘絮的具体下落，几乎就是大海捞针。 因此，苏航唯一的选择就是再过不久的屠刀大会。 届时，柳生飘絮应该会伪装成归海一刀，大肆进行暗杀，到时候苏航自然有办法堵住她。 不过在此之前，苏航必须要将自己的魔刀，磨砺得足够锋利！ 第一百二十二章 波澜 “无极，前面就是柳生道场吗？” 因为失明的缘故，所以即便手握地图，苏航也根本看不了，好在有着无极进行转述，倒不至于让苏航真的跟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窜。 “是的。” 无极凑在苏航的耳边，轻声解释道： “即便当初柳生但马守前往中原时调走了不少精锐，但作为柳生但马守的根本，柳生道场内应该不乏留守的高手。” “这可真是——再好不过了。” 仿佛是“柳生”二字刺激了心底的杀念，苏航的嘴角勾出一道残忍与期待的弧度。 黑夜的掩护下，一柄泽人而噬的魔刀已经悄然出鞘。 “樱木，你说咱们宗主还要多久才能从中原回来啊？ 这都三年多了，全都是做一些清汤寡水的鸟任务，要是再不出去活动一下，我觉得我的骨头都快生锈了。” 听到同伴的抱怨，被称为樱木的男子也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赞同道： “是啊，每天看着伊贺跟甲贺的那帮贱人在我们面前耀武扬威的，要不是宗主特意吩咐过，一定要忍耐行事，我早就——啊嘁，怎么忽然这么冷？” 说得正兴起时，樱木忽然打了个冷颤，有些奇怪地拉了拉衣服。 然而他的同伴却是腾地一声，直接跳了起来： “不对！这是杀气！！” 三年悠闲的时间，足以令一个优秀的忍者蜕化到连杀气都反应不过来的程度。 两人刚转身，迎接他们的，是一道璀璨夺目的刀光。被吓了一跳的两人只来得及张开嘴，绚烂的刀光便已径直穿过他们的躯体。 “两个！” 刀光重新收敛，苏航也于黑暗中现出身形。 嘭！嘭！ 与此同时，呆立的两名忍者轰然炸开，爆成两团血雾。 如果是在清醒的情况下，闻到如此浓重的血腥气，苏航唯一的反应就只有厌恶。 可是现在，也许是受到了魔刀的影响，苏航却觉得这股血腥味是如此的甘甜美味。 一股无形的吸力从苏航的身上生出，将附近弥漫的血雾聚集了起来。 “呼——” 深深吸了一口气，血雾中所蕴含的生命力精华就被苏航吸入体内。 “这种感觉——真是太棒了！” 和单纯地吸取内力相比，直接吞噬生命力虽然场面有些残忍，但与之相对应的，却是极为惊人的收益。 以往除非是柳生但马守这样内修极为惊人的高手，否则苏航每次吸取内力时，都需要先花很大的力气将残渣剔除。 不但费力，而且转化的效率也相当之低。 但是生命力就不同了，论精纯完全不逊色于柳生但马守的新阴真气，只不过是两个普通的杂鱼，居然就让苏航久违地感受到了满足感。 氤氲的血雾逐渐消散，意犹未尽的苏航转过头，缓缓向着道场内走去。 这，会是一场杀戮之夜。 …… 叮铃铃——叮铃铃！ 在闹钟响起的同时，苏航也陡然睁开双眼。 如果苏父或是苏母看到苏航现在的苏航，一定会吓一大跳。 杀戮、破坏…… 苏航的眼中，充满了杀意和破坏欲，就像是一只陷入疯狂的野兽，完全没有半分属于智慧生物的理性。 好在，这可怕的目光只是持续了片刻，理性的光辉就重新占据了苏航的双眼。 “这就是魔刀吗？果然可怕！” 随手按掉了闹钟，在幻想世界中的经历也慢慢流过苏航的心头，不断的杀戮，还有肆无忌惮地使用《吸功大法》的行为，都让苏航的面色变得有些难看。 不过随即想到这一夜杀戮的收获，苏航的脸色又稍稍好转。 别的不说，单是内力的量，苏航就翻了整整一倍！ 在掌握了吸功大法之后，苏航这些日子积累下来的内力量究竟有多庞大，可想而知。 然而仅此一夜的收获，便能与之前包括吸收柳生但马守在内的所有收获不相上下！ 若非打通任督二脉需要的是内力的质而非量，只此一点，便足以让苏航一本满足了。 彻底解放所有限制的《吸功大法》，内力积累的效率简直太可怕了，苏航完全无法想象，修行了吸功大法数十年的朱无视体内，究竟积累了多少年的内力。 当然了，对苏航而言，最最重要的一点，还是亲身体会了一遍魔刀的效果。 在尝试了之后，苏航发现自己依靠魔刀来击败柳生飘絮的想法，可行性相当高。 和其它精巧的武学不同，使用魔刀虽然会让修行者失去理智，但也会将体内那宛如野兽一般的战斗本能激发出来。 用脑子战斗，还是用本能战斗，二者本无高下之分。 可是此时的苏航，想在用脑子战斗方面胜过柳生飘絮，需要的时间实在是太久了，唯一的选择就是磨练自己的本能。 令苏航有些意外的是，就在他采完朝霞紫气之后，一直以来都表现得十分勤奋的林江却并没有出现，反而是吕老爷子将苏航的大杆子带了过来。 “吕爷爷，今天怎么是你带它过来了？” 一开始，苏航也没有太过在意，可是吕老爷子接下来的话，却让苏航有些不淡定了。 在听到苏航的问题后，吕老爷子叹了一口气道： “唉，别提了，林小子他正发愁呢，哪有心情再来练这些？” “什么？”苏航终于停了下来，奇道，“老林他到底怎么了？” 吕老爷子整理了一下思绪，说道： “是这样的，林小子似乎是得罪了什么人，昨天学校里忽然来了一个什么审查小组，一来就对他发难……” “审查小组？还对老林发难？还有这种操作？” 苏航摸了摸脑袋，随即不解道： “不过正所谓身正不怕影子斜，老林又没干什么授人以柄的事情，就算是有人想要整他，又能如何？” 教师不是官员，何况林江还是一个刚入职不久的新人，一不收礼，二不犯法，这还能咋滴？ “这可说不准……这群小鬼儿别的不厉害，恶心人的本事可是相当拿手。” 吕老爷子却是摇摇头： “看这群人的架势，分明是打算把林小子给扫地出门。” 第一百二十三章 培育 在吕老爷子的解释下，苏航总算是弄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说起来，这件事情还是因苏航而起。 还记得不久之前的中秋晚会，因为苏航的缘故，最后几乎是弄得所有人都不欢而散。 当然了，虽说真正挖坑下套的乃是苏航，但是在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眼中，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自然不是今年不过七岁的小苏航，而是和李副局长正面顶牛的林江。 苏航原本还以为失败的阴影会让那位李副局长疲于应付呢，要知道当时的那一幕，远远不只是单纯的失败那么简单。 毕竟那位口无遮拦的李副局长，可是无比耿直地将自家局长给直接卖得干干净净，即便这不是他的主观意愿，过后没被梅念按在地板上爆锤就十分不错了，哪里还有来找林江麻烦的空闲？ 现在看来，那位李副局长似乎也不像苏航一开始想象得那般无能，这才几天，就有了来找麻烦的精力了。 真是一群麻烦的家伙！ 课堂上，苏航也不得不久违地装出了一幅乖宝宝的模样，因为在教室的最后，也就是苏航座位的后面，多出了两位不速之客。 一男一女，两个几乎是将“我们就是来搞事的”这几个字写在了脸上的家伙，苏航可不想在这种情况下授人以柄。 可是，二年级的课程真的好无聊啊！ 在无奈地听了一整天的课程后，苏航不出所料地得出了这个结论。 果然，还是早点将这件事情解决掉吧。 尤其是在听到林江说，这什么调查小组还要在学校里停留至少一个星期的时间后，苏航瞬间就下定了决心。 如果天天被这几个牛皮糖盯着，那可真是浑身难受。 只不过，要如何快速且无副作用地摆平这件事，苏航就需要好好考虑一番了。 如果是在幻想世界里，一个县教育局的副局长而已，顶天了就是一县的提学，苏航将对方吊起来打都没有任何问题。 当然，这一点现实世界也是一样的，只不过考虑到可能引发的后果，苏航在现实中行事还是要稍微谨慎一些的。 “艾叶、车前草、蛇床子、鸡血藤……最重要的还有——它。” 苏航检查了一下到手药材的质量，发现没有任何问题后，便开始了配置。 虽说只是第一次尝试，但以苏航的掌控力，按部就班地配置一些简单的药粉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将药物调配好之后，苏航就掀开手边的另一只竹筒，里面是一条三寸左右的小青蛇。 至此，苏航想做的事情就显而易见了——下蛊。 毕竟，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苏航都只能算是政治苦手，想要从寻常角度简单快速地解决这种事情，显然是不太现实的。 这种剑走偏锋的做法，就成了苏航此刻唯一的选择。 骤然见到光明，盘踞在筒内的青蛇似乎被吓了一跳，瞬间立起身体，阴冷的蛇瞳警惕地盯着苏航。 苏航也不以为意，挑出一部分自己配置好的药粉，放到了小青蛇的身前。 嘶——嘶—— 苏航配置的药粉对于蛇类有着很大的吸引力，在闻到了药粉的气味后，小青蛇虽然仍旧不安，但却抵不过本能，开始舔舐身前的药粉。 苏航不以为意，在小青蛇将药粉舔完后，就立刻进行补充。 时间缓缓流逝，这一夜，苏航并没有选择进入幻想世界，而是专心地以药粉饲养小青蛇。 及至晨曦，苏航所准备的药粉被消耗了大半，而小青蛇貌似也终于吃饱了，直接陷入了沉睡。 一夜未眠，对苏航倒也不算太重的负担。 将桌上的东西整理了一下，尤其是配置好的药粉，苏航直接就销毁了。 这玩意儿如果放着不管，等到苏航放学回来时，他的房间恐怕会成为蛇类的乐园。 同样的，还有陷入沉睡的小青蛇。 将竹筒放到书包里收好后，苏航也开始每天的采气锻炼。 小青蛇的沉睡大概需要两天，在这段时间中，苏航的任务就是，找到那位李副局长的住址。 苏航忽然发现，自己之前特意去截杀千面郎君实在是太有先见之明了，《千机变》这门奇艺在现实世界中的作用之大，完全出乎了苏航的意外。 虽说现实中并没有千面郎君，苏航的《千机变》只有刚入门的程度，但已经足以让苏航改变自己的声线了。 而在现代，有一种常用的通讯工具，叫做电话。 这两个家伙，果然是冲着老林来的…… 在第一天的时候，这两人虽然已经摆着一张臭脸，但至少还装模作样地将所有老师的课都听了下来。 可是等到第二天，这两个家伙就全程盯着老林，甚至不顾场合，经常就直接在课堂上发难，找麻烦的意图几乎不再掩饰。 “两位老师，请等一下。” 苏航心中冷笑一声，面上却换上了一幅人畜无害的表情，向着两个人走了过去。 “嗯？” 听到有人叫自己，两人都有些意外，毕竟他们可不记得这所学校里还有什么熟人。 在转过身，看到苏航之后，发现彼此都不认识之后，两人眼中的不耐就更加明显了： “你有什么事情吗？” 苏航自然是看出了两人眼中的不耐，微笑道： “你们是来找林老师麻烦的吗？” 中年女人显然没想到苏航会问得如此直接，不禁诧异道： “你怎么知道的？” “咳咳……马老师，请注意你的言行！” 相比于马老师，剩下那名男老师倒是有些警惕，先是提醒了马老师一句，随即严肃地看着苏航： “小朋友，你怎么会这么说？” “你们做得这么明显，相信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来吧……” 苏航翻了一个白眼，补充道： “而且我还知道，你们应该是那个什么李副局长派过来的，对吗？” “你——” 看到两人吃惊的样子，苏航摊了摊手，补充道： “前几天中秋晚会，我本人可是全程都在现场，想猜到这个实在是太容易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解决 马老师和男子对视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惊诧，毕竟之前的那番话，实在很难想象是出自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子嘴里。 男子俯下身，解释道： “小朋友你明显想多了，我们只是来检查的而已，并没有针对谁。” “是吗？”这种套话，别说是苏航，就算是真正的小孩子也是不会信的，“看你们忙了这么就还一无所获，我还打算给你们提供一点帮助的……” “你？” 那个马老师眼中显然透露出不信的神情，倒是男老师忽然眼前一亮，指着苏航道： “我想起来了，你不就是坐在最后一排的那个？！” “看来你还记得我，那就再好不过了。” 苏航点点头，直言道： “不瞒你们说，我和林老师之间其实有点恩怨，如果你们能让他走人，那可是最好不过了。” “是吗？”男老师终于来了兴趣，“虽说我们不针对谁，但接受各种意见，尤其是学生们的真挚意见，本来就是我们的工作。” …… “一百，二百，三百……” 一共五张毛爷爷，在这年头也算是不小的一笔钱财了，不少人一个月的工资差不多也就这么多了。 对于资金有些短缺的苏航来说，这笔钱显然是一场及时雨，果然是“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 当然，只是一些没有证据的信息显然是值不了这么多。 苏航答应的，还有帮助两人去做一些伪证，比如指证林江索取金钱、体罚学生啊之类的事情。 等到事成之后，还有报酬。 苏航一边收起票子，一面悄然又跟上那两个家伙的步伐，可惜，剩下的报酬，他注定是拿不到了。 ———————————————————————————————— “苏航！” 第二天一早，林江就早早地等在了操场的角落，看到苏航出现后，连忙冲了过来： “昨天的事情，是不是你干的？” “嗯？” 苏航眉头微挑，他自然不会猜不到林江说的是什么，只是他倒是没想到，林江会这么快就联想到自己身上。 不过，苏航很快又想到了什么，问道： “是那个偷听的家伙？” 这回轮到林江诧异了： “你知道有人在偷听？” “当然了，呼吸声那么明显，我想不发现都难啊，只不过懒得去拆穿而已……” 苏航耸耸肩，随意道： “不过我倒是没想到，那个家伙居然会想到去找你。” 以苏航的五感，要是连一个五米之内偷听的小学生都发现不了，那简直就是个笑话。 “呼吸声……” 从很久之前，林江就觉得苏航的画风和自己等人有些不太一样，尤其是在听到苏航这个貌似只有在武侠小说里出现过的理由后，更是如此了。 “好了，我从哪里知道的并不重要，我只想知道，昨天马老师和季老师从楼梯上摔了下来，摔断了骨头，是不是你的手笔？” 苏航也没有丝毫隐瞒的意思，点头道： “没错，只是给他们一点教训而已。” 果然！ 林江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看向苏航的面色有些复杂。 作为现实世界之中，为数不多地明白苏航这位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小家伙，内里究竟有多么与众不同的人之一，林江一直都很担心，以苏航的年纪，如果不善加引导，很有可能会走上一条邪路。 现在看来，林江觉得自己的担心似乎并非杞人忧天，因为无论出发点如何，苏航的行为已经触犯了法律，而且看苏航浑然不在意的态度，似乎也一点不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什么不对。 这次只是弄断别人的骨头，那么下次呢？会不会就是直接取走别人的性命？ 看林江严肃的神情，苏航当然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老林，有句老话说得好，只要是不被发现的话，就不算是犯罪呦。” “你这是哪里的老话……” 对苏航嘴里时不时冒出来的歪理，林江也算是有了几分免疫力： “可是不管怎么说，这样直接摔断他们的腿，也实在是过了一点吧……” “不不不，我觉得自己已经很手下留情了。” 之后，苏航就将对方准备使用的手段简单地说了一遍。 各种栽赃嫁祸，听得林江这位当事人当即火冒三丈了起来，毕竟要是对方成功了，林江可就不是仅仅只是丢了一份工作那么简单了，身败名裂都是轻的。 林江不是圣人，也不是偏执狂，凭心而论，比起让一个人身败名裂，苏航的惩戒的确算不得严苛： “好吧，就算他们真的是罪有应得，那也不应该你来动手，有些事情，还是交给大人来办比较好。” 林江并没有怀疑苏航说的是假话，就像他即便是接到了小报告，也压根就没有怀疑苏航会和那什么调查小组站到一起，来对付自己一样。 苏航是一个很骄傲、很自信的人。 即便走路时没有鼻孔朝天，平时也没有表现出什么老子天下第一的模样，反而相当的好说话，但林江却知道，这个小鬼其实是相当傲气的家伙，甚至有时候说是自以为是也不为过。 “交给你，你确定自己不会被直接扫地出门吗？” “额，” 林江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 “虽然由差点被坑惨的我来说这话，确实有点缺乏说服力，但知道对面究竟是打算怎么不择手段之后，我也不是泥捏的，一个县教育局的副局长而已，还不至于让我不能应付。” “是吗？”苏航有些意外，“难不成老林你还有个当市长的老爹？” “你这小子想到哪里去了？年纪不大，怎么尽是想些歪门邪道？” 林江没好气地敲了苏航一下，无语道： “我只是想请同学帮忙而已。” “同学？” 林江道： “就是上次带你去见的那位警官，当然，还有其他几位，总之，这件事情就交给我来处理吧，大学四年，我总不是除了学业就一无所获。” 苏航想了想，也就不再勉强： “你能解决的话也好，不过如果你失败了，我还是会出手的。” “放心吧，不会有那种可能的。” “希望如此。” 第一百二十五章 蝉，螳螂和黄雀 吱呀—— 柳生飘絮轻轻推开道场的大门，目光中满是警惕。 由不得她不警惕，因为就在一周之前，有一股神秘势力忽然出现在东瀛，将她柳生家苦心经营多年的所有势力都连根拔起。 甚至若非朱无视在东瀛也布置了许多眼线，身为柳生家唯一幸存者的柳生飘絮，不知要等到何时才能收到这个消息。 当然了，以柳生飘絮的心性，自然是不会有什么同门之谊的。 在她看来，这些道场弟子们完完全全就是可消耗的炮灰，死了再补就是了，就算是全死了也不会觉得心疼。 可是整个道场都被连锅端了，含义就截然不同了。 “血腥味……” 经过近一周的时间，空气中的血腥味已经十分的稀薄，不过却瞒不过经过严格训练的柳生飘絮，这让她不由变得更加谨慎了起来。 这是——血迹？ 循着血腥味，柳生飘絮很快就找到了一些残存的血迹。 可惜，柳生飘絮蹲下来研究了一会儿，并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 柳生飘絮也不觉得气馁，继续开始进行搜索，终于，但她走进道场大厅里时，发现了一道人影。 ？！ 柳生飘絮瞬间就进入了战斗状态，然而很快，她就瞪大了双眼，满脸的不可置信。 尽管只是一道人影，但在第一眼的时候，她就已经认出，这个身影究竟是属于哪个人的。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我的身份已经暴露了？ 这怎么可能？ …… 各种混乱的思绪蜂拥而出，让这尊杀戮机器彻底失了神。 不不不！ 这一定是假的，有人假冒的！那个人是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 对！一定是这样！ 柳生飘絮勉强控制住自己的思绪，冷冷问道： “你是什么人？” “飘絮，你为什么要助纣为虐呢？” 熟悉的声线，瞬间就将柳生飘絮心中仅存的侥幸彻底戳破。 “天、天天涯……你怎么会在这里？” “天涯”冷漠道： “义父已经将一切都告诉我了，你和柳生但马守其实都是东厂的奸细，之前在巨鲸帮的时候，也不过是逢场作戏，好取得我和海棠的信任……” “不！天涯你听我说——” 柳生飘絮慌忙地想要辩解，然而迎接她的，却是一道璀璨的刀光。 呲！ 凌厉的刀气划过，瞬间就将柳生飘絮的双眼彻底破坏。 “你不是天涯。” 尽管受到了几乎不可逆转的重创，但柳生飘絮的语气似乎还有那么一分庆幸？ 不过此时的苏航已经无暇去思考这些了，因为魔刀一出鞘，他仅剩的念头便是—— 杀！杀！杀！ 杀尽眼前的一切生物！ …… 等到理智重新恢复，苏航忍不住咧了咧嘴，因为身上火辣辣的伤口实在是有些多，粗略一数，居然有不下二十道，五脏六腑亦是相当难受，可见战斗之激烈。 然而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因为作为对手的柳生飘絮，已经被爆成了一团血雾，死得不能再死了。 不知为何，在吸收血雾中的精华时，苏航的心中非但没有报仇成功后的喜悦，反而有些怅然若失。 明明之前是那么地想要找回场子，以至于连损人不利己的魔刀都毫不犹豫地修行了…… 罢了，事已至此，多想也没什么意义，吸收完柳生飘絮的功力，再尝试一下冲击任督二脉，这个世界就可以暂时告一段落了。 就在苏航想要回到中转空间，消化柳生飘絮的内力时，却发现自己无法返回。 “什么人？”苏航陡然一惊，握住腰间的寒刀，轻喝道，“给我滚出来！” 啪啪啪…… “居然能够发现我，看来你的进度当真是出乎本王的意料。” 威严而沉凝的男中音，瞬间就让苏航的内心沉到谷底。 “不过，还真是让本王看了一出好戏啊！早知道千面郎君的绝技居然是依仗自身的内力，当初就不该让他苟活那么久……不过，现在也是一样。” “朱无视。”苏航有些咬牙地吐出这个名字，“你居然舍得离开中土，就不怕护龙山庄被曹正淳给一锅端了吗？” “怕，我如何不怕？”朱无视不疾不徐，慢慢向着苏航的方向逼近，“不过，我更加怕你，吸功大法的威力有多可怕，没有人比本王更加了解了。” “这倒也是。” 如果苏航不是一时大意，栽在了柳生飘絮手上，等到时机成熟，反杀朱无视也并非不可能。 事到如今，苏航反而轻松了下来，反正《天下第一》世界的事情已经了结得差不多了，就算是直接死在这里，对苏航而言也并非不能接受。 “不过，我有一点不太明白。” 似乎是对苏航神情的转变有些警惕，但想了想，却又想不到苏航还能有什么脱身之法，便道： “哦，你但说无妨。” “即便你手下人才济济，柳生飘絮应该也是相当好用的棋子吧，既然你早就来了，为什么不救她呢？” “很简单，当一个棋子不再想做一个棋子的时候，就已经失去了一切价值。” 朱无视嗤笑一声，不屑道， “自从柳生但马守死后，这女人生出了许多不该有的心思，而且还在暗中施行，真当本王是瞎子不成？ 就算你不杀她，再过不久，本王也会亲自将她处理掉。” “原来如此。” 苏航低下身，再次抽出手里的魔刀—— “雄霸天下！” 面对朱无视，苏航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因此这一刀，苏航几乎是倾尽了身上所有的真气，浑身的经脉都因此发出不堪重负的悲鸣声。 近丈宽的刀气横空出世，势如破竹地向着朱无视斩去。 “哼，负隅顽抗！” 面对这似乎无可匹敌的刀气，朱无视只是冷哼一声，一抬手，一道比之苏航刀气浑厚近倍的掌印直接迎上来。 砰！ 只一照面，苏航的刀气便掌印彻底打散，掌印余势不减，狠狠砸在苏航身上，将他毫无反抗之力地直接砸飞出去。 不等苏航砸到墙上，朱无视便变掌为爪，轻喝道： “吸星大法！” 第一百二十六章 破灭 “吸星大法！” 朱无视就像是一座人形黑洞，澎湃的吸力将大厅内的所有东西全都卷了过去，身在半空当中的苏航亦不例外。 不过，苏航也并非毫无反抗之力。 作为吸功大法中屈指可数的招式之一，这吸星大法苏航自然也是会的，只是在威力方面远不及朱无视这般强悍罢了。 所幸，虽说苏航的吸星大法无法同朱无视分庭抗礼，却足以让他藉此稳住身形，不被直接吸过去。 “果然，本王的选择是对的，你，留不得！” 感受到苏航身上已有几分火候的吸力，朱无视眼中闪过一丝庆幸。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苏航就从还算不错的二流炮灰，一跃成长为能够和柳生飘絮相媲美的顶尖高手。 就这，还是在不暴露自身的情况下，就算是有着吸功大法的辅助，如此速度，也不可谓不惊人。 可想而知，假以时日，苏航的威胁程度绝对还要在摆明车马的曹正淳之上。 当然，潜力终归只是潜力，只要提前扼杀在摇篮之中，一切都是枉然。 朱无视露出一丝冷笑，随即大声地笑了起来： “哈哈哈——！” 听到这突如其来的笑声，苏航起初还有些不明所以，然而很快，他就明白朱无视的用意。 这笑声就像是一个信号，苏航丹田内原本一直都表现得无比安分守己的无属性真气，忽然分裂成了大大小小的几十股，一反常态地开始暴动了起来！ “这——噗！” 几乎只是瞬间，不等苏航做出任何反应，自己的丹田就被这暴乱的真气毁于一旦。 丹田被毁的苏航，根本无力继续抵挡朱无视的吸力。 “你确实很谨慎，在连续背诵秘籍的时候，即使是本王，也很难做太多的手脚。 然而，像吸功大法这样的秘籍，一个漏洞就已经足以致命了！” 朱无视冷冷的看着苏航，慢慢道： “内力乃是人的精气所化，掠夺内力看似简单轻松，但若是不及时剔除其中隐藏的印记，便会遗留下内力暴动的隐患。 吸功大法之中有一篇化气篇，便是为了针对这种情况，本王只是将其隐瞒了下来。 没有了化气篇，你就算是掠夺了再多的内力，可是只要我稍加挑动，这些来自不同人的内力就会开始暴动，最终丹田爆裂、经脉尽断而死！” 正如朱无视所说，暴乱的真气在捣毁了苏航的丹田之后，又开始在经脉之中横冲直撞。 苏航觉得此时就像是有无数把小刀，在自己的体内，将自己千刀万剐，钻心挫骨！ 原本就不堪重负的经脉，顿时被绞得支离破碎，开始寸寸断裂。 “啊啊啊啊——！” 就连一直以来无往而不利的空明心经，也在这种可怕的痛苦之下，彻底崩溃。 直面这可怕疼痛的苏航，不过是几个呼吸，理智就被彻底击溃。 然而，朱无视的右掌就像是铁钳，让苏航完全动弹不得，让他连自杀都无法做到。 “啊啊啊啊——” 整整一刻钟之后，朱无视才终于用上吸功大法，开始掠夺苏航体内的真气和精元。 “嗯？” 无论是尚未消化的新阴真气，还是奇异的千机变真气，朱无视都只是看了一眼，便不再关注。 朱无视要找的，乃是苏航原本修行的——先天真气！ 很快，朱无视就找到了自己的目标。 虽说一开始还有些桀骜不驯，但是在海量的无属性真气的磨灭下，先天真气还是被镇压了。 感受到在先天真气的作用下，开始缓缓复原的内伤，即便是以朱无视的老谋深算，也忍不住放声狂笑了起来： “只要治好了这内伤，即便是古三通复生，又能奈我何？！哈哈哈哈……” 然而，朱无视的笑声却是忽地戛然而止，因为一股莫名的心悸忽然笼罩了他。 其实，不仅仅只是朱无视，曹正淳、天涯、海棠、一刀…… 《天下第一》世界中，所有人和动物，都冥冥觉得，似乎即将有什么极为可怕的事情发生。 怎么忽然暗了下来？ 发现光线变化的朱无视忍不住抬起头，下一刻，他就惊愕地张大了嘴。 因为，天——塌了！ 只见天空的正中，忽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色空洞。 “这、这究竟是个什么鬼东西？” 这个问题，也同样出现在天下第一世界，所有人的心里。 可是，没有人能回答这个的问题。 黑色的巨洞飞速地扩张着，就像是一只可怕的吞天巨兽，蓝天、白云，甚至太阳，统统被巨洞一口吞下。 短短几个呼吸，“天”就彻底没了。 朱无视想要逃跑，可是他却不知道自己要往哪里逃，下一刻，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 “啊啊啊啊啊——” 宁静安详的夜晚，凄厉的惨叫声却忽然出现，破坏了原本的寂静。 “我……还活着吗？” 苏航满脸冷汗地从床上坐了起来，过了一会儿，紧缩的瞳孔渐渐恢复了正常。 咚！咚！咚…… “小航你怎么了？！刚才是不是你的声音……” 听到父母关切的声音，苏航原本惊恐的心情也平缓了许多。 “爸、妈，我没事，只是刚才做了一个噩梦。” 苏航知道，如果不让两人确认一下，估计苏爸苏妈今晚是睡不着了。 听到苏航的声音传过来，苏爸苏妈原本紧绷着的心也稍稍安定了几分，等到苏航打开房门，两人看到苏航的身影，的确没有缺胳膊少腿儿之后，这才彻底放松了下来。 “没事就好。” 李丽娟伸手摸了摸，发现苏航额头上全是冷汗，脸色也有些煞白，不由担忧道： “儿子你脸色这么差，真的只是做噩梦了吗？身体有没有什么难受的地方，如果有的话，一定要告诉妈妈……” 站在一旁的苏国鑫也想起方才那声凄厉的惨叫，实在是很难想象，什么噩梦会让苏航如此惊恐，亦是赞同道： “是啊，小航，要不我们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感受到额前的温暖，苏航在感动的同时，也只能摇头道： “行了老爸老妈，我的身体很好，刚才真的只是做了一个噩梦，不需要去医院，你们就放心吧。” 第一百二十七章 惊闻 “小航，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总觉得你最近有些心不在焉的……” 日常晨练的时候，林江看着苏航，忽然出声问道。 “嗯？”苏航停下手里的动作，有些奇怪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确实有点事情，不过，我有表现得那么明显吗？” 距离自己在《天下第一》世界中死亡，已经过去了近一周的时间，苏航所受到的影响，远比自己当初估计的，要大得多。 不过这也难怪，虽说幻想世界中的一切都和现实世界无关，但一切经历的感觉，却都是实打实的，和现实世界没有任何区别。 任谁被几十把刀不间断地凌迟十几分钟，估计都会留下终身难忘的心理阴影的吧。 当然了，如果仅此而已，倒也算不得什么，毕竟时间会冲淡一切。 就算是再痛苦的事情，终有淡忘的时候。 真正的问题是，即便苏航在现实世界的躯体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但是每当苏航打坐练气时，都会不由自主地回想起那段痛苦的记忆。 然后，真气就会失去控制，甚至隐隐有暴动的迹象。 还好还有空明心经，这才让苏航能够继续修行。 “算了，不说我了。” 摇摇头，将纷乱的思绪甩出脑海，苏航也反问道， “看老林你这么有闲心，看来是搞定那什么副局长了？” 见苏航明显不想多谈，林江也不继续追问了，点点头道： “是的，摆平了。” …… “儿子，回来了？” “爸。” 见苏国鑫大马金刀地坐在沙发上，苏航也点点头，打了个招呼。 发现苏航的兴致似乎不怎么高，苏国鑫却是摩挲了一下下巴，问道： “儿子，我记得期末考的成绩今天应该出来了吧，你这个反应，不会是马失前蹄了吧？” “怎么可能？” 苏航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如果小学二年级的考试都能翻水水，那他就真的不用混了： “当然是满分了。” “那就好。” 苏国鑫也不意外，毕竟从入学开始，苏航的学习方面就一直没有任何问题， “对了，明天早上有事，你不要乱跑，知道吗？” “哦，”苏航点点头，“是什么事情啊？” 苏国鑫叹了一口气，道： “你二叔出了车祸，没了，明天要去守夜。” “二叔？”苏航搜索了一下自己的记忆，似乎没有发现这号人，“哪个二叔？” 苏国鑫也不觉奇怪，毕竟这个二叔本来关系就挺远的，后来又跑到其它城市去打拼，基本就断了联系，苏航更是从来没见过，能记住才叫奇怪： “就是你二舅爷的儿子，反正明天记得不要乱说话就是了。” 这个二舅爷，苏航倒是有几分印象，每年过年都会见上一两面，论关系，其实也不怎么亲近。 “哦。” …… 第二天，苏国鑫就带着苏航出发了。 直到到了灵堂，几个片段才依稀地从苏航的记忆深处冒了出来。 没办法，实在是太久远的记忆了。 丧事倒是没什么好说的，苏航也不是真正的七八岁小孩儿，不至于干出什么不合时宜的事情，苏国鑫叫他干啥，他就干啥。 只是在守夜的时候，苏航却发现了异常。 苏航总觉得，冥冥之中，似乎一直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可是等到苏航循着感觉找过去的时候，却发现大人们打牌的打牌，搓麻将的搓麻将，并没有找到谁在盯着自己。 苏航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以他如今的感应力，这种十分明显的窥视感几乎不可能会是错觉。 难不成会是——鬼？ 苏航忽然觉得有点冷，目光忍不住就落到了灵堂中央的棺材上。 “爸，我去上个厕所。” 厕所里并没有其他人，但那如影随形的窥伺感却并没有消失，反而变得强烈了起来： “无极？” 听到苏航的呼唤，无极当即从虚空里跳了出来： “宿主，有什么吩咐吗？” 苏航也不客套，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 “无极，现实世界里有鬼吗？” “这个嘛，”无极抵着自己的小脑袋，直接道，“当然有啊。” 尽管已经有了足够的猜测，但得到了肯定的答案，苏航还是不由心神大震： “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无极翻了一个白眼，无语道，“我什么时候欺骗过宿主？” 苏航也冷静了下来，解释道： “我当然不是在怀疑无极你，只是有点不敢相信而已，毕竟都在现实世界活了三十年，都没发现什么鬼魂的迹象。” “这有什么奇怪的？” 无极撇了撇嘴，点着苏航的脑袋道： “宿主你也不想想，前世你才见过几次尸体？而且还几乎都是刚死没几天的，你又没有如今的感知，能发现才叫奇怪好不好？” “这倒也是。” 苏航先是点点头，但随即想到了什么，眉头一掀， “还是不对啊，虽说前世我没怎么见过血，但在幻想世界里，别说是死人了，我亲自杀的也不在少数了，怎么也没发现什么不对？” “这个嘛，”无极摊了摊手，“就是设定的问题了。” “设定？”苏航一脸懵逼，“什么意思？” 无极： “很简单啊，不管是《太极张三丰》世界，还是《天下第一》的世界，作者都是默认不存在鬼魂的，作为设定之一，系统在建立世界的时候自然要采纳喽。 而且你看，如果古三通的鬼魂出现，告诉成是非朱无视的真面目，你觉得剧情会产生怎样的变化？” 这倒也是，如果真的有鬼魂的话，那其中的变数就实在是太多了，朱无视想将太湖一战的真相隐瞒起来，几乎是不可能的。 “你的意思是，鬼魂的出现会很可能会和基本剧情相冲突，所以系统干脆就把这些直接全都砍掉了？” 苏航皱着眉头，追问道： “如果我要求加上鬼魂的设定呢？” 无极低着小脑袋考虑了一会儿，然后道： “因为这是更加贴近现实的改动，而且不存在鬼魂也并非和原著明显冲突设定，所以如果是宿主的要求，系统可以接受。 只是如果是这样的话，剧情很可能会发生一定的偏移。” 第一百二十八章 僵尸先生 哆！哆！哆！ “什么人啊？都这么晚了还过来……” 听到敲门声，屋内当即就有一个中气十足的男声应道。 “请问，九叔是在这里吗？” 吱呀~ 大门打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从门内探出脑袋，棱角分明的五官，清明的瞳孔，让人一见便生出信赖与安全感。 如此鲜明的特征，让苏航一眼认出对方的身份——九叔，正是《僵尸先生》的主角，也是苏航此行的的主要目标。 “我就是九叔，你有什么事——” 发现敲门的居然是个八九岁的小豆丁，九叔脸上也露出惊讶的神色。 毕竟他这里可是义庄，一个八九岁大的小鬼深更半夜地跑到这里，实在是有些异常。 不过在环顾了一下四周，没有发现其他大人后，九叔也忍不住提醒道： “小家伙，这么晚了，还是尽量不要一个人出门比较好，小心遇到危险，你家人呢？” 九叔的提醒是十分正确的，在这个充斥着各种牛鬼蛇神的世界，就算是那些身强力壮的成年男子，半夜独行也不见得会安全到哪里去。 苏航这样的小鬼，深夜乱跑简直就是一颗香喷喷的点心啊。 “多谢关心，不过您请放心，一点自保之力，我还是有的。” 苏航也不是不知好歹之人，低头感谢了一下，便问道： “请问，您就是九叔吗？” 九叔眉头微挑，回答道： “没错，我就是林凤九，大家都叫我九叔，小家伙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苏航点点头道： “是这样的，我听镇上的人说，您对驱邪治鬼这些方面都十分地精通，所以特意过来见识一下。” “见识一下？” 九叔闻言不由一愣，这个理由他可是头一回听到，不由狐疑地打量起眼前的苏航来。 脸色红润，目光清明，言语清晰，应该不是鬼魅之流，也不像是被什么邪祟附身的样子，就是这血气有点旺盛啊…… 对九叔审视的目光，苏航丝毫不以为意，只是笑着重复道： “是的，见识一下。” 没发现什么可疑之处的九叔点了点头，让开身子： “算了，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你还是先进来再说吧。” “那我就打扰了。” 苏航也不矫情，当即就跟着九叔进了义庄。 “师兄，是什么事情啊？咦？这个小鬼是从哪里来的？” 进了义庄之后，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道人放下手里的糕点，好奇地看着九叔，还有跟在九叔身后的苏航。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九叔对着苏航努了努嘴，“还是你自己来说吧。” 苏航知道，这位戴着眼镜的道人乃是九叔的师弟——四目，平日里以赶尸为生，一身道术也许没有九叔精湛，但真本事肯定也是有的。 在九叔和四目的注视下，苏航整理了一下语言，慢慢道： “其实是这样的，我叫苏航，原本是不信鬼神之说的，可是在不久之前，我偶然见到了真正鬼魂。 在发现很多传说可能都不是空穴来风之后，我就对鬼神之事立刻就变得十分感兴趣了起来，我听大家说，九叔您是整个任家镇上最厉害的专家，自然就过来拜访了。” “原来是这样，对传说感兴趣啊。” 九叔了然地点点头，然后道： “那么你想知道些什么呢？一些简单的问题，我都能给你解答。” “是真的吗？”发现九叔意外地好说话，苏航也有些兴奋，“那么您还收徒弟吗？” “收徒？”九叔眉毛一掀，诧异地看着苏航，“你想拜我为师？” “没错，”苏航连连点头，“不知九叔您能否收下我？” “这个……” 看着苏航期待的目光，九叔还有些犹疑，一旁的四目却是凑到九叔耳边道： “师兄，你有没有发现，这小子的气血很足，阳气也特别的旺盛，看面相也不是什么天煞孤星，加上对这方面很感兴趣，明显是个修行的好苗子啊，收作徒弟绝对是稳赚不赔的事情……师兄你要是不要的话，师弟我可就下手喽。” 九叔知道四目说得没错，他也早就看出，苏航虽然年幼，但一身的气血却远胜常人，如此旺盛的阳气，虽然一般的孤魂野鬼近不得身，但也很容易引起一些高级邪物的窥视。 既然未来很可能会遇到这方面的麻烦，那么引苏航走上修行之路，倒也不失为一个好的办法。 “收徒一事，并非不可。” 苏航闻言，惊喜地抬起头，却听九叔继续道： “但是，想做我的徒弟，你还要通过几个考验。” “嗯，”苏航也不失望，连忙问道，“师傅您请说。” 发现苏航瞬间就改了口，九叔也不禁有些莞尔： “第一，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会想到要拜师呢？任家镇上也有很多人对鬼神之说感兴趣，但向我拜师的却寥寥无几，你又是为了什么呢？” “这个……” 苏航知道自己的回答很关键，沉思了一会儿后道： “其实很简单的，如果是师傅您，忽然有一天发现这世间居然还存在另外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您能忍住不去探寻一番吗？ 我想我不能，如果不能见识一下这个世界，我以后睡觉恐怕都睡不安稳。” 这段话，也是苏航的真心话。 在知道现实世界真的有鬼魅这种东西存在后，苏航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就决定了自己下个幻想世界，也就是《僵尸先生》这部经典鬼片。 九叔闻言，和四目对视一眼后，两人均是微微颔首。 他们能够听得出来，苏航这段话既不是曲意迎合，也不是随意敷衍，虽然说不上最佳，但胜在诚恳，两人还是挺中意的。 当然了，这第一关其实还是挺简单的，只要苏航自己不作死，就不会有问题。 毕竟不管怎么说，苏航的年龄摆在那里，九叔和四目也不可能要苏航这么一个小豆丁就讲出什么“先天下之忧而忧”之类空泛的大道理，那实在是太不现实了。 因此，真正的考验其实是后面几关。 第一百二十九章 初露锋芒 九叔看着苏航，道： “虽然你说你对这方面十分感兴趣，但我也要提醒你，这个世界，可不像你想象中的那么美好和有趣，反而十分的残酷，而且经常要干许多的脏活累活…… 你真的做好心理准备了吗？” 对此，苏航自然是毫不犹豫地点头道： “当然，这点我早就有心理准备了。” “那好。”九叔顿了顿，随即走出了屋子，并示意苏航跟上，“你跟我来。” 等到出了屋子，九叔便指着东北角的一间小屋子道： “喏，在那间屋子里有几位客人，他们其中一位戴着一副假牙，你帮我把这副假牙取过来就可以了。” “假牙？”苏航眨了眨眼睛，笑道，“这个简单，师傅您请稍等。” 见苏航自信的模样，九叔也笑了： “好，那你就快去吧。” 看到苏航向小屋走过去，四目忍不住捅了九叔一下： “喂，师兄，你这么做是不是有些过了？” “有什么过了？” 九叔睨了四目一眼，不以为然道： “不过是从死人嘴里掏一副假牙而已，如果连这点胆量都没有，那他压根就不适合咱们这行，早点死了这条心比较好。” “我当然不是担心这个，能一个人走夜路到这义庄来，那小子的胆子怎么可能会小？” 四目摇摇头，解释道， “我担心的可是我的顾客，要是这小子不小心动了什么不该动的，那就不好了。” “这倒也是。”九叔也点点头，“虽然只是一些最低等的跳尸，但如果没了约束，对普通的小鬼而言也足以致命了，我们也过去看看。” …… “师傅，救命啊！救命啊……” “救命啊！师傅，救命啊……” 却说苏航这边，刚走到小屋门口，就听到两个凄惨的叫声从屋子里传了过来。 熟知剧情的苏航自然知道屋子里发生了什么，如果苏航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九叔的弟子秋生，假扮成了僵尸的模样，想要吓唬九叔的另一位弟子文才。 谁知道秋生和文才在打闹之际，不小心打翻了四目用来镇住僵尸的长明灯，结果让所有的僵尸都没了约束，得以自由行动了起来。 于是乎，作死的两人只能自食其果。 苏航推开门，看到的就是这番鸡飞狗跳的模样。一群僵尸将秋生文才团团围住，两人正在拼命喊着救命。 看到这么多的僵尸，苏航倒也不害怕。 恐惧大多源于未知，而当你对其有了足够的了解之后，恐惧之心便会自动消散了大半。 苏航很清楚，自己面前的这些僵尸，应该都只能算是最低等的僵尸了，既没有锋利的指甲和獠牙，行动也十分的呆板僵硬，虽然也会攻击人，但其实一点也不难对付。 就算是不会任何道术的普通人，只要克服了心中的恐惧之情，也能轻松放翻两三个。 对于苏航而言，就更是没有任何威胁可言了。 “你们撑住，我来救你们了！” 说话间，苏航已经冲到了群尸背后。 仿佛是感觉到苏航身上旺盛的血气，原本还围着秋生跟文才的僵尸们，忽然齐齐转过身，向着苏航扑过来。 “嘿，来得好！” 苏航怡然不惧，当即抬腿一扫。 砰！砰！砰！ 苏航腿上的力道是何等之重？ 被扫中的僵尸纷纷倒飞出去，狠狠砸到墙壁上，苏航毫不停留，右腿连扫—— 砰！砰！砰！砰…… 不过片刻功夫，原本密集的尸群就被苏航给清扫得七零八落，让原本被围在墙角瑟瑟发抖的秋生和文才看得目瞪口呆。 “好、好厉害啊！” 看着大显神威的苏航，文才眼中几乎冒出了小星星，而秋生则是指着被苏航扫飞出去的僵尸提醒道： “小心，它们又来了！” 果然，虽说苏航没有用上暗劲，但如果是普通人，挨了这一下，短时间内也基本是站不起来了，可是那些僵尸们只是一落地，便像是没事尸一般，继续向着苏航跳过来。 “打不死吗？的确有些麻烦……” 看着重新围上来的群尸，苏航眉头轻皱，但随即又松了开来： “不过，没关系。” 这一次，苏航并没有选择抬腿横扫，而是伸手一拨，被苏航手掌拍中的僵尸立刻就像是陀螺一样，滴溜溜地转了起来。 在僵尸转到背对自己的位置时，苏航再次抬起手—— 啪叽！ 一只僵尸就被苏航摁在了墙上。 接下来，苏航又如法炮制，一只一只地将向着自己扑来的僵尸拨开，然后摁在前一只僵尸的身上。 等到九叔和四目赶到小屋，就看到一幅差点让他们把眼珠子直接瞪出来的场景。 只见原本被安置好的僵尸们，不知为何被排成了一排长龙，然后被苏航摁在墙上暴力摩擦。 苏航小小的身躯却气定神闲地按住了一大群力大无穷的僵尸，实在是很有视觉冲击力。 “这、这是怎么回事？” 四目有些目瞪口呆，他怎么也想不通，不过是让苏航来掏一副假牙而已，怎么会发展成现在这副光景。 苏航努努嘴，指了指不远处的文才和秋生： “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刚进来时听到有人在喊救命，然后就看到这两位小哥被一大群僵尸给围住了……” 在苏航的提醒下，全部注意力都被苏航的动作所吸引的九叔和四目这才发现，秋生和文才这两个家伙也缩在屋子的角落里。 看到狼狈不堪的文才，还有身上套着僵尸服的秋生，明白两人秉性的九叔哪还猜不出发生了什么？ 四目先将打翻的长明灯重新点亮，然后又捡起掉在地上的符箓，重新贴在僵尸们的额头上。 发现被贴上符箓后，僵尸们果然不再挣扎，苏航也松了一口气，收回了按在僵尸背后的双手。 “你们两个小兔崽子，开什么玩笑，居然拿着我的顾客来玩？” 明白自己闯了祸的秋生和文才，自然不敢顶嘴，老老实实地低头挨训。 “就是，”九叔的神情也有些不虞，冷哼道，“这点状况就要叫救命，还不如一个孩子，我收了你们两个徒弟，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第一百三十章 波折 “这点状况就要叫救命，还不如一个孩子，我收了你们两个做徒弟，真的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看着自己的这两个徒弟，九叔的脸上也不由露出恨铁不成钢的神情。 算算时间，文才也跟了他快二十年了，可惜这么多年下来，真本事没学几分，偷奸耍滑倒是学了不少，让他继承自己的衣钵，可能性几乎为零。 至于秋生，聪明倒是聪明，就是太贪玩了一些，不过这也不算什么大事，只要多经历一些，总会慢慢成长起来的。 只是，秋生的姑妈是开胭脂铺的，一直没有子嗣，所以向来将秋生当成是自己的儿子养，不出意外的话，秋生会继承他姑妈的胭脂铺，并不会接手九叔的义庄。 想到这里，九叔也不由叹了一口气，目光重新放到了苏航的身上。 四目说得没错，他确实需要找一个正经的传人了。 发现九叔的目光，苏航也连忙问道： “师傅，这一关我算过了吗？” 九叔点点头： “当然！” 既然苏航都能将一群跳尸摁在墙上随意摩擦了，找个假牙自然是轻而易举的。 “师傅？” 听到苏航对九叔的称呼，秋生满脸惊讶地打量了苏航一眼，向九叔询问道： “师傅，你什么时候又收了一个徒弟，我怎么不知道？” 九叔没好气道： “就在刚才，你当然不知道，还不帮你师叔把这些尸体重新放好。” 听出九叔语气不善，秋生也不再多嘴，开始和文才一起整理尸首。 苏航则是有些激动： “师傅，您收下我了？” “是的。” 看到苏航激动的目光，九叔也面色稍霁： “原本我还打算考验一下你的毅力，不过现在看来不必了，你这个年龄就能有如此身手，显然不是什么懒汉，这项考验也就不必要存在了。” “恭喜师兄你收得佳徒！” 九叔发现，四目居然已经背好了行囊，手里还拿着铜铃，俨然一幅准备赶路的样子，不由问道： “师弟你准备离开了？不再多住两天？” “还是不了，”四目摇了摇手里的铜铃，指着秋生和文才道，“有这两个小兔崽子在，再多住几天，我怕我的客人受不了。” “那就多等一天好了，”九叔拍了拍苏航的头顶，“等明天的拜师仪式结束了，你再走也不迟啊。” 四目摇头道： “还是不必了，反正你这里我也经常走动，做了你的徒弟，日后有的是机会见面，不急在一时。” “这倒也是。”见四目说得坚决，九叔也点点头，不再阻拦，“那你一路多加小心。” 四目点点头，摇了摇手里的铜铃后，便慢慢向屋外走去： “阴人上路，生人回避！” 铜铃声就像是一个信号，僵尸们整齐地排成一列，跟在四目身后向外蹦去。 等到四目离开，九叔也带着苏航等人重新回到了大厅。 “对了，小航，你家里是个什么情况？父母呢？” 这方面的说辞，苏航也早就想好了： “师傅，我在这个世界孑然一身，已经没有任何亲人了。” 文才闻言，没心没肺道： “这么小就没了家人，那不是很可怜？” “你这家伙，会不会说话？” 秋生用力捅了文才一下，随即对苏航安慰道： “放心吧，你是我们的师弟，以后你把我们当成是你的亲人就可以了，我们会罩着你的。” 苏航心中也有些无语，得亏他不是真正的孑然一身，不然文才那句话估计就直接把他得罪了。 不过，两人的关心还是让他觉得十分受用的： “那就多谢两位师兄了。” “应该的，应该的……” 看着三人互动的场景，九叔的目光也柔和了下来。 只是很快，九叔又想到了什么，目光忽然一厉。 “师傅，怎么了？” 苏航自然是察觉到了九叔的变化，发现九叔脸色有些不善地盯着自己，奇怪地问道。 “你在说谎！” 九叔腾地站起身，锐利的目光直直盯着苏航的双眼，不让苏航有任何逃避的机会， “小航，你老老实实地告诉我，你的父母究竟是什么情况？” 苏航有些懵，但他却仍旧硬着头皮道： “我父母他们真的不在这个世界里了……” “胡说八道！” 九叔有些生气地指着苏航： “你天庭饱满，父母宫深厚，父母都一定会健康长寿，绝非你说的，早夭之相！” 原来如此！ 苏航的这具身体，可是和现实世界中的一模一样，面相什么的自然也不例外。 听到九叔的理由之后，苏航心中反而镇定了下来。 “哼！” 见苏航仍旧“负隅顽抗”，九叔也终于动怒了： “说谎倒是其次，你身为人子，如此编排自己的父母，实在是大不孝！ 你走吧，我不收你这样的弟子！” 苏航见状，连忙道： “师傅，弟子敢对天发誓，弟子真的没有说半句谎话！” “别啊，师傅！” 见苏航的确不像是在说谎的样子，秋生连忙上前劝道： “我看师弟他真的不像是在说谎啊。” “是啊是啊，”文才也附和道，“师傅，会不会是你看错了？” “我看错了？”九叔气急反笑，瞪着文才道，“你以为我是你，连这么简单的面相都能看错？” 秋生则道： “这可不一定，正所谓‘人有失手，马有失蹄’，万一师傅你真的弄错了，那小师弟岂不是无辜受冤？” “好！” 九叔一拂袖，转身回了房间。 不知九叔这是什么意思，苏航征询地向着秋生跟文才看过去： “两位师兄，师傅这是——” 秋生拍了拍苏航的肩膀，安慰道： “放心吧，师傅他虽然脾气臭了点，为人小气了点，性格顽固了点，爱面子了点……” “秋生！” 九叔饱含怒气的声音在说得正欢的秋生背后响起，让他陡然打了个哆嗦。 “师、师、师傅。” 感受到九叔身上散发出来，恶鬼般的可怕气场，秋生的表情顿时凝固了，最后只能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第一百三十一章 孔明灯 “待会儿再跟你算账！” 九叔先是狠狠瞪了秋生一眼，然后慢慢踱步到苏航的身前： “既然你不见棺材不掉泪，那我就让你彻底死心好了！” 苏航这才发现，原来九叔的手里已经多了一支笔和一沓黄纸，想必他方才进屋就是为了拿这两样东西。 只见九叔抽出一张黄纸，三下五除二就将黄纸折成了一个简单的人形。 接着，九叔提起符笔，先在纸人的眉心点了一点，随即动笔在纸人中心写了两个字。 九叔写的是狂草，不过苏航依稀能够猜出，九叔写的应该正是“苏航”两个字。 “过来，按个手印。” 九叔指着自己点的红点，对着苏航努努嘴道。 “是！” 虽然不太清楚九叔要做什么，但苏航自然不会反对，乖乖走了过去，照着九叔点的位置按了一个手印。 “好了，去吧。” 只见九叔随手一丢，黄色的纸人便直接从窗外飞了出去。 “师傅，你这弄的是什么东西啊？” 看到九叔这一番操作，文才好奇地问道。 “这是我的眼线，它能收集到我要的情报，然后回来告诉我。” “哦，原来是这样。”文才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那师傅你问的就是小师弟父母的现状咯？” “没错。”九叔点点头，目光重新放回苏航身上，“你现在坦白还有机会。” “师傅，弟子说得句句属实，没有什么好坦白的。” 这一点苏航十分有自信，九叔的道法再神奇，还能打破世界的界限，找到现实世界里去不成？ 果然，没过多久，黄色纸人就飞了回来，落到了九叔的耳边。 九叔侧耳听了一会儿，面色就变得奇怪了起来： “怎么会这样？” “会怎样啊？”秋生闻言，连忙追问道，“师傅，你究竟查到了什么结果？” “你多什么嘴？刚才的账，我还没找你算呢！” 说是如此说，但九叔还是回答了秋生的问题： “纸人回答说，查无此人。” “查无此人？”秋生面色一喜，“这是不是说，小师弟并没有说谎，他的父母的确不在世间了？” “嗯，而且他父母的魂魄一定已经投胎转世，重新做人了，才能让纸人也找不到……” 当然了，这些只是正常的情况，除此以外，还有三种特殊的可能。 其一，便是苏航的父母并非人类，而是传说中那些“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存在，区区纸人，自然是无法找到祂们。 不过，九叔也确认过了，苏航百分百乃是纯正的人类，所以这一点的可能性其实微乎其微。 “纸人，去给我找到‘苏航’。” 其二，便是苏航报的乃是假名字，这样，纸人自然也就找不到“苏航”的父母了。 不过，在看到接到命令后，纸人几乎不假思索地就飞到了苏航的身前，这种可能基本也可以排除了。 其三，便是有同道中人，帮助苏航挡住了九叔纸人的探查。 如果是这样，那么苏航此来究竟是存了何等样的心思，那就耐人寻味了。 念及此处，九叔扫了一眼有些忐忑的苏航，便对着秋生和文才吩咐道： “你们快到后院去，把孔明灯拿来！” “啊？孔明灯？”秋生脸色一苦，“师傅，那玩意儿超麻烦的诶！” 九叔眉头一竖： “怎么，师傅现在说话不管用了是吗？” “管用，当然管用。”秋生见状，无奈地耸耸肩，向着后院挪去，一面走，嘴里还一面碎碎念道，“反正又不是你来扎……” 九叔没有去管秋生的抱怨，而是蹲到苏航身前，轻声道： “对不起，刚才师傅错怪你了，小航你能原谅师傅吗？” “当然不能！”苏航摇了摇头，比了比手指头道，“什么补偿都没有，师傅你这歉道的一点诚意都没有。” “也是。” 九叔闻言，不由莞尔，觉得苏航也不像是什么别有用心之辈派来的： “那师傅请你看孔明灯好不好？” 苏航闻言，嘴角也不由微微抽搐，九叔这是把他当成真的八岁小孩儿在哄呢： “不好不好，这孔明灯明显是有什么其它用处，师傅你这明显是在糊弄人。” 被苏航直接拆穿，九叔也不由老脸一红： “好吧，那你要什么？” 苏航完全不假思索道： “我要学师傅你刚才折纸人的法术！” “原来你这小鬼在这等着我呢，真是一点亏都不肯吃。” 九叔轻轻点了点苏航的脑袋，失笑道， “好，等明天拜完师，我就教你这个法术。” “那就一言为定。” “嗯，一言为定。” 说话间，求生和文才已经从后院将孔明灯给扛了出来。 “师傅，怎么弄？” “行了，你们先放下吧，剩下的我来就可以了。” 不一会儿，九叔便将放孔明灯的准备完成。 “小航，把手伸过来。” 苏航闻言，当即把自己的右手伸了过去。 “有点疼，忍着点。” 说着，九叔便在苏航的指尖开了道口子，然后挤出几滴血液，滴入到砚台里。 这点小伤，对苏航而言自然算不得什么，指尖被划破，苏航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这让暗中观察苏航反应的九叔赞许地点了点头。 将苏航的血液和朱砂调和好之后，便笔走龙蛇，划了一道符箓出来。 “天圆地方，律令九章； 以血为引，牵引四方！ 叱！” 只听九叔轻喝一声，画好的符箓便嘭地一声，开始燃烧了起来。 九叔将燃烧的符箓丢进孔明灯里，然后示意文才和秋生放开手，让孔明灯升上去。 “奇怪？今天晚上风不小啊，怎么孔明灯一直在咱们头顶打转，不跟着风飘呢？” 相比于文才的不解，九叔则是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 他林凤九虽然没有自大到认为自己天下无敌，却也是有几分自负的。 这世间或许有高人能让他祭出孔明灯，再以血为引都察觉不到任何异状。 但以那些人的能力，想对付他，直接动手便是，完全不必拐弯抹角，弄得如此麻烦。 因此，苏航身上的嫌疑，基本已经被洗清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十戒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时间早就过了半夜。 “小航，你有落脚的地方吗？” 苏航摇摇头，解释道： “没有，我打听到消息后，就直接往这里过来了。” “这样，正好你师叔刚刚离开，客房空了下来，你就先住客房吧。” 苏航自然不会有意见。 安排完苏航之后，九叔也转过身，开始赶人了： “这么晚了，秋生你还不赶紧回去？不然你姑妈又要来抓人了，回去！” 不过，在秋生离开的时候，九叔又叮嘱道： “对了，明天小航要行拜师礼，你记得早点过来。” 秋生自然是满口答应。 ……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九叔刚起床，就看到了正在院子里练枪的苏航。 二十针！ 三十击！ 五十针！ 苏航的燎原枪法，即便是在武侠世界中，亦能称得上是一流。 而英叔的身手虽好，却也没有超出普通人的界限，看到这乱花渐欲迷人眼的枪术，自然是无比的吃惊。 虽然九叔早就猜到，苏航的身手必然不差—— 毕竟就算是那些身强力壮的成年男子，恐怕也找不出几个能轻松地将一群僵尸给摁在墙上摩擦。 可是九叔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苏航的身手会强到这种地步。 饶是九叔一向自诩身手不错，也只能颓然发现，如果自己不用任何道术辅助，恐怕也很难在自己这位新收弟子的枪下撑过三招两式。 再想一想苏航的年纪，甚至还不到十岁，九叔的嘴角忍不住微微抽搐： 自己这究竟是收了一个怎样的妖孽啊？！ 而这边苏航也是一套燎原枪法练完，收枪后便对着一旁的九叔行礼道： “师傅早！” 九叔并没有刻意隐藏，所以苏航自然早就发现了九叔的到来。 “嗯。”看着苏航额头的汗珠，显然是已经练习了不短的时间，九叔也微微点头，“小航，这么早就开始练习了？” 苏航擦了擦汗，也露出一丝怀念的笑容： “当初引我入枪术大门的那位老师曾经说过，正所谓‘拳不离手，曲不离口’，唯有勤奋，才有可能真正地踏入枪术的大门。” “这么看来，你的确曾经有过一位很好的老师，” 听到苏航说起他曾经的老师，九叔也没什么芥蒂： “不过依我看，你的枪术早就已经入门了，最起码，我所见到的人里，没有人的枪术比你更厉害了。” 面对九叔的夸赞，苏航只能谦虚道： “师傅谬赞了，枪术一道，我不过是刚刚入门，天下间比我厉害的人还有很多，至少当初教我这套枪术的那位先生，他的枪术就远不是如今的我能企及的。” “你呀，也不看看自己现在才多大？” 看到苏航不似作伪的神态，九叔也有些无语地点了点他的额头， “要是被你这么轻易地就超过了，你那位老师的努力也就太不值钱了一点。” 苏航自然不会说自己情况特殊，好在九叔本来也就是随口一说，并没有在这方面纠结的意思。 “对了，文才呢？” 九叔环顾了一圈，没发现文才的身影。 苏航挠了挠头： “这个……弟子没看到，应该还在睡吧。” 熟知文才秉性的九叔知道，苏航的猜测应该八九不离十，不由叹道： “唉，文才要是有你这么省心就好喽。” 九叔摇摇头，随即道： “过会儿举行拜师仪式，你先去休息一会儿，我去把文才叫起来准备，等到秋生过来了，就正式开始拜师仪式吧。” “是。” …… “茅山十戒： 一戒阴贼潜谋，害物利己； 二戒杀害含生，以充滋味； 三戒淫邪败真，秽慢灵气； 四戒败人成功，离人骨肉； 五戒馋毁贤良，露才扬己； 六戒饮酒过羌，食肉违禁； 七戒贪求无厌，积财不散； 八戒交游非贤，居处秽杂； 九戒不忠不孝，不仁不信； 十戒轻忽言笑，举动非真。 金陵人氏苏航，以上十戒，你可愿意遵守？” 苏航伏下身，恭敬道： “弟子愿守。” 九叔满意地点点头，转过身，对着供奉的神台道： “本人茅山第三十二代弟子林凤九，见金陵人氏苏航良才美质，一心向道，欲收之为入室弟子，特上呈祖师，望列位祖师应允。” 说完，九叔便对着神台深深鞠了一躬，没等多久，九叔手里的符箓就开始无风自燃。 九叔见状，松了一口气，转过身对着苏航笑道： “好了，你起来吧，列位祖师已经同意了。” “师傅，这就结束了？”苏航眨了眨眼睛，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这么快？” “当然快了，”从地上站起身的秋生闻言，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难道你还想在这里跪上三天三夜不成？” “当然不是。” 苏航摇了摇头，随即看向九叔： “师傅，你刚刚说的茅山十戒里面，第六戒是‘饮酒过羌，食肉违禁’，是不是我们从今天开始，就要戒酒戒荤了？” “咳咳咳……” 冷不丁听到苏航如此问，原本正在收拾神台的九叔猛然开始咳嗽了起来。 九叔刚想开口，就听秋生道： “当然不是了，你看咱们师傅，每天喝酒吃肉，不知道多开心……” “嗯哼！秋生，不要多嘴！” 喝止了秋生之后，九叔有些心虚地看了一眼神台，发现没有任何反应之后，悄然松了一口气，随即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对着苏航道： “嗯，你能提出这个问题，说明你是真的把师傅的话给听进去了，孺子可教啊……” 说着，九叔又没好气地睨了秋生和文才一眼，有些恨铁不成钢道： “哪像是这两个臭小子，到现在连十戒都背不全，哼！” 被打成反面教材的秋生和文才缩了缩脑袋，不敢有任何反对意见。 点了两人一句后，九叔蹲下身，压低了声音对着苏航解释道： “这里的‘过羌’，其实是过度的意思，所以这里的第六戒其实并非是要我们严禁酒肉，只是让我们掌握好其中的分寸，不要过量即可。” 第一百三十三章 礼物 “原来如此，弟子明白了。” 看到苏航恍然大悟的神情，九叔也松了口气： “怎么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吗？” “暂时没有了。” 苏航摇了摇头，从怀中摸出了一只锦盒，递了过去： “这是弟子的一片心意，还请师傅收下。” 束倏之礼，古已有之，原本以苏航的年纪，就算不送束倏，九叔也不会觉得不满。 不过既然苏航准备了，九叔自然也对苏航更加满意了： “你有心了。” 秋生盯着精美的锦盒，有些好奇： “师傅，你不看看吗？” “是啊是啊，”文才也在一边附和道，“师傅，看看小师弟送的什么东西嘛。” “你们两个……罢了，就让你们看看吧。” 看着秋生和文才两对闪光的眼睛，九叔也觉着有些无力，不过他本身对苏航的礼物也挺好奇的，所以也就顺水推舟，把锦盒打了开来。 “什么嘛，原来只是一株人参啊？” “干干瘪瘪的，不但小，样子又丑，一定不值钱。” “这不废话吗，小师弟又没有亲人，哪里来的钱？能有这份心意就很不错了。” …… 就在秋生文才窃窃私语的时候，九叔却是面色一凝，仔细打量了锦盒里的人参一番，当即将盒子重新盖了起来： “小航，这东西实在是太珍贵了，师傅不能收。” 文才和秋生则是满脸意外，文才忍不住道： “不是吧？师傅，这东西很值钱？” “当然！” 九叔对两人解释道： “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这株野参的参龄起码在三十年以上。” 秋生和文才还是有些懵懂： “三十年以上，很厉害吗？” “废话！” 见两人还是一脸迷糊，九叔干脆指着秋生道： “别的不说，这么小小的一支野山参，就抵得上你姑妈那间胭脂铺的一半，而且还是有市无价，你说值不值钱？” “哇！”×2 秋生和文才当即发出由衷的惊叹声。 只是“珍贵”两个字实在是很空泛，但九叔举了一个例子之后，立马就让两人有了直观的体会。 尤其是文才，还伸出手向着锦盒摸过去，想要再看看，能值半个胭脂铺的人参究竟是什么样子。 当然，文才的小动作自然是被九叔直接敲开了。 “小航，这礼物太过贵重，不管是练武还是修行，都是不可多得的宝物，你还是自己留着比较好。” 苏航摇摇头： “师傅不必如此，这株野山参虽然珍贵，但对我来说，三四支还是能拿得出来的。” “三四支？！” 这次不仅是秋生和文才，就连九叔脸上也浮现出惊讶的神色。 如果只是一支，还可以说是苏航机缘巧合下得到的。 但如果是三四支，那么含义就截然不同了。 原本将苏航打扮普通，九叔还以为苏航没什么资产，现在看来，自己这位新晋弟子的身家，可能远远出乎他的预料啊。 九叔现在也终于有些明白，苏航身上那远超常人的旺盛气血，究竟是从何而来的了。 正常人有了这么多的珍惜药材，只要不被补死，气血想不旺都难啊！ 秋生惊讶地搓了搓手： “这么多？那小师弟你不是相当有钱。” “有钱又如何？”苏航无所谓道，“这个世上我就是孑然一身，再奢侈又能花多少钱？用不出去的钱，跟废铁又有什么区别？” 当初在灭了柳生道场之后，柳生一族的私藏就全部落到了苏航的手里。 虽然《天下第一》世界直接崩溃了，但是这些被苏航存放在中转空间里的资源，倒是全都幸存了下来。 正所谓穷文富武，柳生家乃是东瀛有数的名门，柳生家的私藏，即便是比不上护龙山庄的府库，但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虽说百年参王级别的稀世珍宝是肯定不会有的，但是一些珍贵的药材和资源却是不缺。 别的不说，至少供应苏航一人使用完全是绰绰有余的了。 只是一想到柳生家，苏航就不免想到自己在天下第一世界的经历，尤其是…… 发现苏航的神情忽然变得低落了起来，秋生还以为是自己勾起了苏航的伤心往事，连忙安慰道： “小师弟你不要伤心，我们不是说过吗？从今往后，这里就是你的家，我们就是你的亲人。” 文才也连连点头： “是啊是啊，既然小师弟你的钱花不完，我们勉为其难，帮你花一花也是没关系的……” “你们两个臭小子行了！” 眼见秋生和文才越说越偏，九叔喝斥了一声后，也就不再推辞。 束倏之礼体现的乃是心意，既然苏航不是真的倾家荡产地弄来了这株野山参，那他收下也未尝不可。 至此，拜师仪式就彻底结束了。 秋生和文才当即勾搭上苏航的肩膀，提议道： “小师弟，你接下来打算做什么？要不师兄我们带你到镇子上去逛一逛？” 苏航却摇摇头，道： “还是改天吧，师傅答应了我，接下来要教我纸人之术的。” 听到苏航如此说，九叔也恍然想起，自己昨天貌似的确应承了这件事情。 “啊？”文才当即劝道，“小师弟你这么着急干什么，这玩意儿明天再学也没关系嘛，再说了，学画符哪有逛街有意思？” 啪！ 文才还没说完，就被九叔一巴掌抽在了后脑勺。 文才捂住后脑勺，委屈的看着九叔：“师傅，你干嘛打我？” “你说呢？”九叔冷哼一声道，“小航想要学习是好事，你这臭小子不但不想着反省，反而带着你师弟跟你一起偷奸耍滑，你说我该不该打你？！” 看到文才倒霉，一旁的秋生立马幸灾乐祸道： “该！当然该！” “你也别高兴！”九叔扫了两人一眼，然后道，“你们也一起过来，正好，我也有段时间没有检查你们的进度了。” “啊？” 秋生当即就笑不出来了，不过他眼珠子乱转了一阵后，忽然道： “对了，师傅我突然想起来，昨晚放掉的孔明灯还没重新扎呢，我先去扎了！” 说完，不等九叔回答，秋生便一溜烟，直接跑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安神符 看了看眼前满是期待的苏航，又看了一眼瞬间就跑得没影了的文才和秋生，九叔也不由再次发出，这两天来不知第多少次的感叹： “唉，这两个混账小子，要是能有小航你一半省心就好了！” 苏航摇头道： “师傅，人各有志，有些事情是要讲缘分的，我看两位师兄都志不在此，强求了只会是适得其反。” “这个道理我当然也知道，”九叔有些好笑地敲了敲苏航的脑袋，“不过，你小子怎么忽然变得老气横秋的？” 九叔感叹了一番，便带着苏航进了静室。 “纸人之术，算是比较高级的符箓之术了，就算是秋生和文才都不会，你想要学会，先要学会符箓的基础。” 苏航自然知道其中的道理，点头道： “还请师傅指教。” “嗯。” 和文才秋生两人嬉皮笑脸的态度相比，苏航认真的姿态简直让九叔感动： “普通的符箓，一般分为符头、符胆和符脚三个部分，我们先说这符头。” 九叔捻起一张空白的黄符纸，符笔点了点朱砂，继续道： “根据门派习惯不同，符头的画法亦是种类繁多，不过咱们这一脉，大多的符箓都是以‘敕令’作为符头，就像这样。” 说着，九叔手腕微动，就在黄符纸上半部分勾勒出了“敕令”两个字。 然后，九叔分出一半黄符纸到苏航身前，又递给他一支崭新的符笔： “你也试试看。” 苏航点点头，先是闭目回忆了一下九叔的动作，随即也提起笔，点了点朱砂。 看到苏航的动作，九叔也忍不住挑了挑眉头，因为苏航的手腕相当的稳。 对于许多的初学者而言，第一个需要挑战的难点，就是要学会稳住自己的手腕。 很多人就是因为控制不住这些细微的颤抖，原本条理分明的符箓自然就变成了真正的“鬼画符”。 经过这么久的勤练不辍，苏航的暗劲早已练到了全身大部分的地方，只等将最后几处打磨完毕，就能一举进入化劲。 因而，对双手的掌控力，苏航无疑要比普通人要强了太多，画出来的符头，竟与九叔的示范有着七八成的相似。 “小航，你学过画符吗？” 苏航摇摇头，解释道： “没有，也许是因为我的手指比较灵活吧。” 说着，苏航先是用右手的三根手指夹住符笔，然后松开大拇指和中指，只剩下一根食指顶在符笔的中央。 原本，符笔的笔杆十分光滑，想要用一个指尖就维持住它的平衡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可是凭着苏航对肌肉的掌控力，却是让符笔稳稳地停在自己的指尖。 仿佛是犹嫌不够一般，苏航的食指轻轻一顶，立在食指指尖的符笔当即轻轻一跳，随即落到了苏航中指的指尖上。 就这样，符笔就在苏航的四根手指上来回跳跃，看得九叔目瞪口呆。 “你小子就是一个怪胎！” 强大的掌控力，让苏航符箓的学习过程异常的顺利。 只不过多尝试了几次，苏航的作品，看上去就和九叔亲自画出来的符箓基本没有任何区别了。 “很好，画符的第一关，你算是过了。” 看到苏航的作品，九叔先是赞许地点点头，但随即又道： “但你的这些作品，却只能算是徒有其形，完全发挥不出真正符箓的效果？知道是为什么吗？” 苏航摇了摇头： “弟子不知。” 九叔道： “有句话说得好，画符不知窍，徒惹鬼神笑，画符知了窍，惊得鬼神跳。 一般的符箓，什么符头、符脚，都只是细枝末节，只要你不是太过逾越，对效果的影响其实微乎其微，真正的关键，还是在这符胆上。” 苏航似懂非懂，九叔就继续道： “这么说有些空泛，就以‘安神符’为例，符头不论是‘敕令’，还代表三清的三勾，都完全没有任何影响，真正的关键乃是在你自己身上。 下笔时，要配合相应的符胆，将自己的精神凝结于笔尖，这样，符箓才会真正地有效果。” “配合相应的符胆，将精神凝结在笔尖？”苏航挠挠头，不解道，“究竟要怎么做呢？” 苏航倒是能将自己的真气灌注到符笔里，可是将精神凝结在笔尖，苏航就有些迷惑了。 九叔轻轻拍了拍苏航的肩膀： “很简单，多加练习就行了，真正有效的符箓，你画出来的时候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不是吧？”苏航完全没想到，九叔会给出这样的回答，“师傅，就没点更加具体一点的提示？” 九叔无奈地摊摊手： “很遗憾，你师祖当年也是这么跟我说的，而且那种感觉也的确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如果非要说的话，那就是心无杂念，越是急功近利，就越是难领悟其中的精髓。” 心无杂念？ 苏航若有所思，这一点他倒是不陌生，每次采气的时候，最基本的要求就是心无杂念。 既然如此，那么—— 心若冰清，天塌不惊…… 苏航默念空明心经，闭目调整了一番自己的心情。 片刻后，苏航重新睁开双眼，眸子中无悲无喜，一片清明。 这是——入静了？ 看到苏航的表现，九叔已经彻底无话可说了。 要知道，当初的他可是在师傅的指导下，一直练习了近一年，才第一次进入了入静状态。 而像苏航这样，如此快速地入静，更是修行了十多年后才能勉强做到的事情。 可是苏航如今才八岁，便能轻松做到这一步，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就在九叔惊叹的目光中，苏航提起笔，轻车熟路地在符纸上勾勒了起来。 而苏航也终于知道九叔说的，究竟是什么感觉了，苏航只觉自己眉心一跳，一个似是而非的图案突然跃入自己的脑海。 有些像是作为符胆的“宁”字，却又有些微妙的区别。 苏航还想要继续观察，这个图案却已经消失不见了，苏航回过神才发现，不知不觉当中，自己已经将一张安神符画完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心结 咚！咚！咚！ “小师弟，你在吗？” “在，门没锁，你们进来吧。” 听到秋生的声音，苏航也放下手里的符笔。 “小师弟，干嘛呢？” 秋生走上前，当即就发现苏航面前铺满了的黄符纸。 “原来你在练习画符啊。” 秋生露出了了然的笑意： “小师弟你刚拜师，确实要从这些基础部分学起，不过别灰心，想当初，我也是练了整整两年才勉强画出来这个安神符，文才更是到现在都——” 秋生的声音忽然戛然而止，文才有些奇怪地问道： “秋生，你怎么了？” 只见秋生满脸古怪地看着苏航： “小师弟，你成功了？” 对于秋生这种已经能够成功画出符箓的人来说，一张符箓中是否有符胆，只要拿到手里就会有感应。 而他从苏航身前随手摸起的那张符纸，赫然已经具备了符胆，可以算是真正的符箓了。 一边的文才已经被两人的对话搞得一头雾水： “什么成功了？什么成功了？” 秋生道： “还有什么，当然是小师弟已经成功画出安神符了。” “什么？”文才一脸的不可置信，“秋生，你不是在开玩笑吧，我记得小师弟才刚刚入门，怎么就成功学会画符了？” 秋生耸耸肩： “我骗你干什么？” 文才的脸顿时就垮了下来： “我还以为终于有人陪我了呢，谁知道这么快，又只剩下我一个门外汉了……” “好了好了，不哭不哭……” 苏航没有去管秋生和文才的耍宝，有些疲惫地揉了揉鼻梁： “对了师兄，这安神符我练到现在，我总觉得还差点什么……师兄你知道是什么问题吗？” 经过不断的尝试，浮现在苏脑海里的那个似是而非的“宁”字也越来越清晰。 苏航尝试着按照那个“宁”字来改动符胆的画法，果然发现效果显著，安神符的效果明显强了不少。 符箓效果越强，苏航脑中的图案就越清晰，再反过来影响符箓本身…… 在这样的良性循环之下，苏航堪称进步斐然。 只不过，就在苏航觉得自己即将就能彻底掌握这道安神符的时候，却忽然发现，无论他如何努力，都无法进一步看清脑海里的那个图案了。 九叔因为有事出去了，找不到人解惑，苏航只能不断的进行尝试。 可惜，结果是一无所获。 就差这临门一脚的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 苏航期待地看着秋生，希望能够从他这里得到解答。 “还差点什么？” 秋生闻言，拿起手里的符纸，细细感应了一下，奇道： “我觉得小师弟你这安神符画的已经没问题了呀，我画出来的符箓效果差不多就是这样了。” “等等？”苏航眉头微皱，奇怪道，“那你画符的时候，看到符胆的图案了吗？” “什么图案？”秋生一脸茫然，“符胆不是早就定了下来吗？” 苏航道： “当然不是，就是在你画符胆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什么特殊的图案？” “这个？”秋生摸着脑袋回忆道，“似乎有，又似乎没有？” “是这样吗？” 看到秋生的神态不似作假，苏航也知道，从他这里估计是找不到答案了。 “算了，小师弟，先别说这些事情了，你练习了这么久，也该休息一下了。 要知道画真正的符箓可是很耗精神的，你这连续画了这么多张，现在一定很累了，正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有时候休息一下，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这倒也是。” 秋生说得倒也不错，原本以苏航如今的体质，如果只是普通的写写画画，就算是连续练上一整天，都完全不会有任何问题，哪至于如此疲惫？ 也许是因为自己精神不够了，所以才无法进一步看清脑海中的图案？ 见苏航点头了，秋生和文才兴奋地对视了一眼，然后道： “既然这样，就让我们带你去逛逛任家镇好了。” 虽然觉得秋生和文才的笑容似乎别有深意，但苏航对这个时代的风景也有几分兴趣，也就没有继续推辞，顺水推舟地答应了下来。 …… “我回来了！” 天近傍晚，九叔也办完事情，从义庄外回来，却发现庄内空无一人。 “秋生？文才？吃晚饭了！” 祭出往日里百发百中的招数，却仍旧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九叔也知道，这两个家伙应该是真的跑出去野了。 “这两个臭小子，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希望不会带坏小航吧……” 九叔来到苏航的房间，不出意外没有发现苏航的踪迹。 九叔也不以为意，发现整理好放在桌角的安神符后，便随手拿了起来，开始翻阅。 前二十张，每往后翻一张，九叔都能感觉到明显的进步。 以九叔的目光，自然能够轻易地发现，苏航在符胆部分细微的改动。 见识过苏航手指灵活程度的九叔自然不会认为，这些改动是苏航不小心失误了，这显然是故意为之的。 “这小子，这么快就找到了安神符的精髓，果然是资质非凡，咱们茅山开派以来，能够一天之内就彻底掌握一道符箓的，加起来恐怕也不超过一只手吧——嗯？” 就在九叔感叹的时候，却忽然眉头微皱，因为他发现，在第二十张安神符之后，苏航原本昂然的进步趋势，忽然就停了下来，变得越来越小。 直到第三十张之后，苏航的安神符就彻底没有了任何进步，开始原地踏步了起来。 “这种程度，距离彻底掌握安神符的精髓应该只有一步之遥了，为什么会卡在这里呢？” 九叔将手里的符箓放回原处，陷入了沉思。 “既然小航还能继续画出十多张符箓，那么就说明他的精力同样也是远超常人，到那最后一步显然没有任何问题…… 问题不是出在精力方面，那么，就只剩下心理方面的原因了。小航的心里，留有什么让他无法安定下来的心结吗？ 原本还以为，自己终于等来了一个省心的弟子，谁知道，这个可能才是最麻烦的，唉……” 第一百三十六章 剧情开始 “我们回来啦！” “哼！你们还知道回来？！” “师傅你别生气啊！” 发现九叔面色有些不善，秋生连忙凑上前，献宝似的举起手里的东西， “您看我们给你带了什么？” 嗅~嗅~ 一股熟悉的香气扑鼻而来，让九叔忍不住食指大动： “烤鸭？” “没错，就是您最喜欢吃的徐记烤鸭，还有烧鸡、卤肉……” 在美食的攻势下，九叔原本就不多的怒气，迅速地就消失得一干二净： “总算你们还有点良心！进来吃饭吧！” 苏航三人也早就被香气勾得蠢蠢欲动，听到九叔的招呼，也当即松了一口气。 “嗯？文才你的发型怎么变了，还有这身衣服哪来的？” 等到饭菜摆放好，众人挨个落座时，九叔才发现，一个下午不见，文才就跟换了人似的。 先是原本瓜皮一般扣在头上的发型变成了平头，身上的破烂也换成了崭新的衬衫。 秋生不假思索地说道： “这个啊，当然是刚买的了。” 九叔无语了： “这不废话吗，我当然知道这是刚买的了，问题是你们哪儿来的钱？” 秋生闻言，当即对着九叔开始挤眉弄眼： “师傅你忘了，咱们这里可是多了一尊大土豪啊！” 九叔一听，立马就知道前因后果了，无奈地看了苏航一眼，指着两人道： “我就说你们怎么这么积极，要带小师弟去熟悉环境，原来是打得这个主意，小航，下次别再听你两个师兄的鬼话，他们的衣服，让他们自己出钱。 文才，这件衣服的价钱，就从你的例钱里扣。” 秋生和文才一听，脸顿时就垮了下来，秋生道： “师傅，这你就不对了，我们是一家人吗，一家人怎么能分彼此呢？再说了，如果要退钱，这些烤鸭、烧鸡也都是小师弟买的，师傅你是不是也应该退钱啊？” “这怎么能一样？”九叔扫了两人一眼，“这些烤鸭烧鸡是小航主动买来孝敬我的，这些衣服肯定是你们耍手段骗小航买的，这怎么能一样？” 秋生眼珠乱转： “师傅，你怎能凭空污人清白？这些衣服都是小师弟主动帮我们买的，说这是见面礼，文才你说是不是啊？” 文才也连连点头： “是啊师傅，而且这些都是小师弟主动帮我弄的，如果知道要自己花钱，我就不选这件了。” “真的？”九叔有些不信，征询似的看向苏航，“这都是你主动买的，不是他们两个要求的？” 看到秋生和文才在九叔的背后拼命地向着自己打眼色，苏航似笑非笑地扫了两人一眼后，就在两人忐忑的目光中开口道： “是啊，师傅，我是看文才师兄原本那身实在是太土气了一点，所以就帮他打理了一下。” 想到今天下午的场景，苏航也不由有些失笑。 九叔猜的没错，秋生和文才这么热情地请苏航去镇山逛一逛，就是想要苏航出出血，这一路上，自然也是各种的明示暗示。 好在，苏航本来也不是小气的人，如果花点钱财就能跟这两位师兄拉近关系，他倒也不介意。 不过，唯一让苏航有些难以理解的就是文才的审美了。 千挑万选之下，还是挑中了他原本在电影里穿的那套“原谅绿”，套在身上，简直就像龟壳一样，真心丑爆了。 好在花钱的是苏航，在他的坚持下，文才才依依不舍地放弃了他那套“原谅绿”，选了现在这件正常的衬衫。 原本瓜皮一样的发型也是同理。 “师傅，你看文才师兄现在这身怎么样，是不是精神了许多？” 九叔也重新审视了一眼文才，然后点点头道： “嗯，确实是精神了不少。” 所谓人靠衣衫马靠鞍，换了一身行头的文才虽然仍旧不算多么的英俊潇洒，但总算不复一开始的满脸衰像，看起来顺眼了许多。 “对了，我给师傅也选了一件，师傅你赶紧试试看，合不合身？” 普通的中装，九叔是不缺的，所以苏航选的乃是一件西装。 这次九叔倒是没有拒绝，直接接过道： “真是难为你有这份孝心了。” 一旁的秋生则是无比羡慕地盯着九叔手里的西装： “师傅，这西装穿起来可精神了，就是价格太贵了，一件就抵得上文才的五件。” 今天在衣铺里试穿的就是他，可惜接下来无论他怎么明示，苏航都好像没有看见一样，最后只给九叔买了一套，让他眼热不已。 见苏航已经成功和秋生、文才打成一片，九叔也很欣慰。 “对了，今天我接了一比大单子，明天任老爷约我去喝外国茶，你们谁跟我过去？” 苏航神色一动，知道原本的剧情终于开始了。 不过，苏航当初之所以选择这个世界，为的是学习道术，如今他已经成功拜九叔为师，道术之类的只需按部就班，自然能够学到手，完全无需再去依托原著剧情。 因此，苏航只要保证任老太爷不要像原著里一样跑出来给他添乱，剧情什么的，就完全没有必要去掺和。 “我！”×2 看着异口同声的秋生和文才，九叔再次无语了： “秋生，你明天早上不是要帮你姑妈看店的吗，哪有时间跟我去喝外国茶？” 在九叔的提醒下，疯玩了一个下午的秋生才想起还有这回事，有些讪讪地放下手。 见到秋生退场，文才当即激动道： “师傅，那就我跟你一起去了。” “你这么激动干什么？”九叔没好气地横了文才一眼，随即又看向一直没说话的苏航，“小航，你喝过外国茶没有？” 苏航自然知道九叔说的“外国茶”就是咖啡厅，点头道： “去过。” 九叔心中一宽，笑道： “那好，明天你就跟我去吧。” “师傅你偏心！”文才当即跳了起来，指着九叔道，“明明我这么积极，为什么不选我？” 九叔横了一眼文才，没好气道： “你又没喝过外国茶，万一出了洋相，岂不是丢我的人？” 在九叔的威压下，文才虽然仍然满脸委屈，但也说不出话来。 第一百三十七章 见面 “小航，还有什么事情吗？” 酒足饭饱，正打算休息的九叔却发现，苏航还在大厅等着他。 “是这样的，师傅，我今天练习安神符的时候，遇到了一点问题。” 苏航刚开口，九叔就已经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了： “你的问题我已经明白了，小航，你是不是还有什么心结没有解开？” 我的心结？ 苏航一愣，随即，某个糟糕至极的记忆就涌上他的心头： “师傅的意思是，我之所以卡在最后一步，是因为心里有事情不能释然？” 看到苏航似乎因为想到什么而变得有些难看的面色，九叔就知道自己先前的猜测应该没有错，自己这个小弟子的来历，绝对不简单。 我这可真是劳碌命，收的弟子一个比一个不省心。 虽说心中如此哀叹，但九叔还是缓和了一下神色，轻声解释道： “正所谓见符如见人，符箓里灌注的是属于你的精神，但如果你本人都没有真正的安宁，又如何能让别人感受到安宁？” 说到这里，九叔柔声道： “究竟是什么事情，能跟为师说说吗？”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这句话可不仅仅只是说说而已，既然已经收下了苏航这名弟子，那么九叔就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 只可惜，面对九叔的好意，苏航只能苦笑着摇摇头。 自己被人虐杀致死，然后留下了心理阴影？ 这话说出来，立刻就有更多的问题接踵而至。 九叔见状，就知道苏航的心结估计是什么难言之隐，也没有再追问，只会叹了一口气，拍了拍苏航的肩膀： “不管什么时候，有问题来找为师就行了。” …… “小航啊，你买的这套西装穿起来确实是挺精神的，那么多钱倒也不算太冤枉。” 看着镜子里的截然不同的自己，九叔先是满意地点点头，但随即又活动了一下肩膀，皱眉道： “就是活动起来有点不方便，小航啊，要不我还是穿我原来那身算了？” 苏航摇了摇头： “师傅，正装都是这样的，况且咱们这是去谈生意，又不是去打架，穿的那么宽松干什么？” 在苏航的坚持下，九叔还是穿着崭新的西装出门了。 “咖啡厅？应该就是这家了。” 找到了目的地，九叔率先推开门，走了进去。 看到九叔一进门就四处张望，当即有一名侍者走了上来： “两位，是找人吗？” 九叔点点头： “是，我们约了任发。” “任老爷？”侍者语气微变，不自觉变得恭敬了几分，“两位请跟我来。” 在侍者带领下，苏航也很快就找到了任老爷，一个五十岁左右，穿着唐装的微胖男子。 看到九叔过来，任老爷也连忙站起身，打招呼道： “九叔，你来了，快请坐。” “任老爷，这位是我新收的弟子，小航，还不叫人？” 双方寒暄了几句后，便重新坐了下来。 见任老爷似乎是一人，九叔不由有些疑惑： “对了，听说令千金从省城回来了，怎么没请她一起来呢？” 九叔这么问也不是没有道理的，要知道任家可是镇上的首富，而任发又只有任婷婷这一个独女，如果不出意外，任家所有的财产将来都会由任婷婷来继承。 因而，即便是任发打算挑一个乘龙快婿，将家产连同女儿一起托付出去，这段时间也应该会多带着任婷婷出来，锻炼锻炼。 况且，在九叔的心中，起棺迁葬可不是一件小事，于情于理，任发都应该带上独女任婷婷才对。 “哎呀，”说起自己女儿，任发也露出几分自豪之色，“这丫头刚学会化妆，一回来就开始到处教人了……你看，我丫头她来了。” 顺着任发指的位置，果然看到一个穿着西洋裙的少女走了过来。 端正的五官，窈窕的身材，任婷婷的确称得上是难得的美女，一路上不知道吸引了多少关注的目光，也难怪任发会觉得如此自豪。 不过，任婷婷虽然漂亮，但苏航如今见过的美女也为数不少了，比任婷婷强的也不是没有，自然是不会跟文才一样色授魂与。 九叔又夸了任婷婷几句，侍者见人已经到齐了，就把饮品单子递了上来。 “九叔，你喝点什么？” 九叔打开单子，却发现全是英文，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有些不知所措。 不过，在看到身边的苏航后，九叔心下微松，随手将单子递给了苏航： “小航，你想喝什么？师傅给你点。” 苏航自然知道九叔是什么意思，虽然觉得有些好笑，却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去拆九叔的台。 打开饮品单，苏航也发现，单子上不但全是英文，而且连张配图都没有，也难怪九叔会觉得懵逼。 这也就是这个年代了，纯英文的单子不但不是不友好，而且还是一种逼格的体现，很能戳中一群有钱人的g点。 这要是放到苏航那个年代，这种咖啡厅能有客人才怪呢！ “我说，你们店既然打算在中国做生意，就没有准备一份中文的单子？这对顾客也太不友好了吧。” 侍者耸耸肩： “抱歉，这是老板的决定，我也没有办法。” 听到苏航和侍者的对话，一旁的任婷婷倒是凑了过来： “小朋友，不认识英文吗？没关系，姐姐来帮你好不好？” 苏航诧异地看了任婷婷一眼，发现她神情真诚，应该是真的想要帮忙，而非是在趁机嘲笑。 不过话说回来，这位任婷婷虽然长得好像一个花瓶，但在电影中的表现也算可圈可点。 除了在一开始的时候偶尔有些任性之外，在对抗僵尸的勇气和果断方面，都不逊色于文才和阿威这些成年男子，许多时候，甚至犹有过之。 “谢谢姐姐，不过不用了，一些简单的英语我还是认识的。” 英语苏航虽然已经忘得差不多了，但这单子上的也不是什么复杂的句式，就算是普通的初中生应该也不难看懂，苏航读起来更是没有任何压力： “我要一杯绿茶就可以了，师傅你呢？” 听到有茶，九叔自然也是从善如流，跟着道： “那好，我也要绿茶就可以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起棺 发现苏航居然认识英文，任发眉头微挑，目光隐晦地在苏航的脸上转了一转。 要知道，这个时代可没什么九年制义务教育，能在苏航这个年纪就能接触英语，即便只是认识一些简单的单词，对普通的平民之家而言，那也是一件相当不容易的事情。 不过，以任发的精明，自然不会将自己的疑问宣之于口，而是露出一个略显市侩笑容，说起了正事： “九叔，关于先父起棺迁葬的事情，不知道你挑了日子没有？” 虽然对于九叔来说，只有任发大操大办，他才能收入颇丰，但出于个人的原则，九叔还是尽力劝道： “任老爷，我觉得你还是再考虑考虑比较好，这种事情，一动不如一静啊。” “我已经考虑清楚了，当年看风水的说，二十年之后一定要起棺迁葬，这样对我任家才会有好处。” 在九叔和任发商量的时候，任婷婷则是捧着咖啡，有些无聊地四处张望着。 很显然，对于起棺迁葬这件事情，这位大小姐可谓是完完全全的不感兴趣。 至于风水之说，就更是不以为然了。 当然了，其实苏航觉得，就算是现在显得很热衷的任发，对于风水一说也未必有多信赖。 只不过身为商人的精明，让任发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来做这件事情。 见任发真的心意已决，九叔也就不再劝，沉吟了一会儿道：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三天之后动土起棺。” 任发点了点头，问道： “那我们要准备些什么东西呢？” 九叔道： “这样吧，待会儿我列一个清单，任老爷你照着单子上去准备就可以了。” 任发也点点头： “也好，以九叔你的声誉，我也就放心了。” 以任家的富庶，无论是祭品香烛，还是动土的人手，筹备起来都不过是小事一桩。 而九叔也不是中饱私囊之辈，并没有因为任家富庶就提出什么刁钻的要求。 因而，准备工作倒是并不如何麻烦，甚至丝毫没有影响到苏航的学习进度。 九叔也知道，苏航的安神符并非是因为火候不够，而是心结的问题，因此倒也没有强求，而是又零零碎碎，传授了其它几道符箓。 就这样，三天的时间转瞬即逝，很快就到了动土起棺的日子。 祭拜完之后，任发指着墓地周围，不无炫耀之意地对九叔道： “九叔，当年的风水先生说，这块坟地很难找的，是一块好穴。” “嗯，不错。” 九叔也点点头，绕着墓穴一面打量，一面侃侃而谈道： “这个穴叫蜻蜓点**，穴长三丈四，只有四尺能用，阔一丈三，只有三尺有用，所以棺木不可以平葬，一定要法葬……” 听到九叔说得几乎和当年那位风水先生说得一模一样，任发也终于露出一丝佩服的神色，竖起大拇指道： “了不起，九叔！” “法葬？”跟在九叔身后的文才满脑袋的问号，“师傅，什么叫法葬？是不是法国式葬礼啊？” 九叔无语地瞪了文才一眼，然后向着秋生和苏航解释道： “所谓法葬，就是竖着葬。” 任发闻言，也点头道： “没错，当年那个风水先生曾经说过，‘先人竖着葬，后人一定棒’。” 九叔微微摇头，追问道： “那么灵不灵呢？” 任发闻言，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唉，这二十年来，我任家的生意是越来越差，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任婷婷则是在一旁不以为然道： “爸爸，我都说了，风水之说不过是封建迷信，不灵有什么奇怪的？” 任发闻言，眉头微皱，却没有喝止自己的女儿。 苏航知道，这位笑眯眯的任老爷，心里也未尝不是这么想的。 苏航能看出来的东西，九叔自然不会看不出来： “依我看，当年那个风水先生，恐怕跟任家有仇啊！” “有仇？”任发动作一滞，显然是想不到九叔会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九叔何出此言呢？” 九叔问道： “令尊生前是不是跟风水先生有什么过节呢？” 任发回忆了一下，然后道： “这块第原本是那位风水先生的，先父知道是块好穴，就花钱买了下来……” 九叔却是盯着任发的双眼，眸子里透露出洞彻一切的了然： “只是利诱，有没有威逼？” 在九叔锐利的目光下，任发只能心虚地讪笑两声，不敢回答。 答案不言而喻。 “我看一定是威逼了，要不然他绝不会害你们。” 得到了答案，九叔也转回身来。 没有了那洞彻人心的目光，心虚的任发也悄然松了一口气。 “你看，整个棺材头上都洒满了洋灰，你们能好的了才叫奇怪。” 经过一番波折，任发对九叔已经是极为的信服，连忙问道： “那应该如何呢？” “应该雪花盖顶，这才叫蜻蜓点水，棺材头连水都碰不到，又怎么能叫蜻蜓点水呢？” 九叔摇了摇头，感叹道： “幸好他还算有点良心，叫你二十年后起棺迁葬，害你半辈子不害你一辈子，害你一代不害你十八代。” 任发闻言当即一呆，一个人默默在原地出神。 “师傅师傅。” 就在任发沉默的时候，苏航却拉了拉九叔的袖子，低声问道： “风水之说真的有这么神奇，能决定一个家族的兴衰？ 那大家岂不是只要找到一块好的祖坟，就一定能成功？” “当然不是。” 九叔拍了拍苏航的小脑袋，耐心地解释道： “风水一道，最多不过是锦上添花，人要成功，自身的努力也是不可或缺的，任家之所以衰落，风水的确是一方面，但任家自己，估计也有不小的问题。” 原来如此。 苏航点点头，任家的问题，他大概也能猜到几分。 巧取豪夺倒也罢了，干过这事的有钱人多了去了，关键问题是任老太爷这事干得实在是有些缺德。 抢了人家的墓穴，还要让对方帮忙布置，换做是谁，估计也要怀恨在心。 当然，也很脑残，被人坑了二十年还茫然无知。 第一百三十九章 嫌隙 见任发一直发呆，迟迟不下开始，一边的工人们等的有些不耐烦，便有人向九叔请示道： “九叔，已经祭拜过了，我们可以动土了吗？” 九叔点点头： “既然已经祭拜过了，那就不必再等了，你们动土吧。” “好，动土了！” 为首的男子一声吆喝之下，一群工人当即活动了起来，只见他们先是把墓前的装饰搬开，随即当先的两名抬起就是一脚，“嘭”地一声，直接就把墓碑给踹断了。 动作之简洁粗暴，看得苏航眼角直跳。 若是不知道具体情况的，指不定以为这两人跟任老太爷有什么深仇大恨，是来刨坟泄愤的。 不懂就问，见其他人都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苏航便询问道： “师傅，他们的这么做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适？” “确实有点，不过他们之前已经祭拜过了，现在的动作虽然粗暴了一点，却也不算出格，只要不是故意侮辱，并不是什么问题。” 对于苏航的问题，九叔一向都是十分悉心地予以解答。 当然，不只是苏航，不管是秋生还是文才，只要他们问的是正经问题，九叔都从来不会吝啬地予以解答。 不过，粗暴归粗暴，与之相对应的则是值得称道的效率。 苏航没等多久，任老太爷的棺材就被起了出来。 “好了，开棺吧。” “呱呱呱……” 就在众人准备开棺的时候，平地里忽然掀起一阵阴风，原本盘旋在林间一群乌鸦仿佛受到了什么惊吓一般，开始聒噪了起来。 “师傅，这情况有些不对啊。” “我知道，”无需苏航提醒，九叔的也察觉到了异常，“这次的生意，恐怕有些不好做了。” 说话间，棺材已经被打开。 恍惚间，苏航好像看到有一团黑气飘出，可是等他定睛看去，那黑气就像是昙花一现，再也看不出任何痕迹。 棺材中的东西也终于露出了真容。 九叔的瞳孔一缩，因为棺材里躺着的正是任老太爷。 任老太爷躺在自己的棺材里，这本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但不正常的是，任老太爷的尸体，就像是才刚死没几天一样，连眉眼都看得格外分明。 要知道，这可是过了整整二十年，这副棺材又不是什么稀奇的宝物，正常情况下，任老太爷没烂成骨头就不错了！ 不过不同于冷眼旁观的苏航和九叔，重新见到父亲和爷爷栩栩如生的相貌，任发和任婷婷当即就跪了下来： “爹！惊动了您老人家，孩儿真是不孝。” “爷爷！” …… 等任发父女平复了一下心情，九叔便伏下身，在任发耳边小声道： “任老爷，可不可以借一步说话？” 任发闻言，不解地看着面色凝重的九叔： “九叔，有什么事情吗？” 九叔斟酌了一下，还是干脆道： “任老爷，我提议就地进行火化。” “火化？” 任发双眼当即一瞪，不满地强调道： “九叔，我请你来是为了帮先父起棺迁葬的！” 九叔自然知道，自己这个要求在常人看来的确有些过分，但有些事情本来就不可以以常理度之。 “任老爷，令尊的遗体有问题，不火化的话，后患无穷啊。” “九叔你说什么呢？我看我爹的遗体十分正常，根本就没有任何问题。” 任发眉毛一竖，随即又笑道： “怎么都行，就是不能火化！ 九叔你放心，事成之后该给的一定不会少。” “任老爷，我不是这个意思……” 看到九叔还要说些什么，任发已经变得不耐烦了起来： “九叔，如果你实在是不愿意的话，那我也不勉强，听说隔壁镇的黄道士风水也挺擅长风水的，请他过来也不是不可以……” 任发不以为然的神情，看得一旁的苏航是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看似精明，但实际上既多疑又自负，刚吃了一次亏还不长记性，就对着九叔来威逼利诱这套，真不愧是父子。 如果换做是苏航，任发要是敢这么玩，他估计当场就得拂袖而去，人不作死就不会死，非要作死他也没理由拦着。 可惜，九叔却和苏航不同。 君子可以欺之以方，苏航懒得去管任发这种作死的家伙，九叔却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僵尸生事。 见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再说下去只会适得其反，九叔也有些无奈，只好叹气道： “还是先把任老太爷寄放在我们义庄上，我会尽快找好新的墓穴，让他早日安息，以防生变。” 看到九叔终于“服软”了，任发的脸上也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那好，我就等着九叔你的好消息喽。” 说完，任发父女就直接离开了，只留下九叔在原地苦笑。 “你们两个，在墓前点个梅花香阵，烧成什么样回来告诉我…… 记得，每个坟头都要上香啊！” 叮嘱完秋生文才，九叔就和运送棺材的人手一起离开了。任老太爷的尸首，九叔可不敢完全交到一群外行人手里，还是自己亲自盯着安心一点。 至于苏航，虽然也知道这墓园之中还有一只漂亮的风流女鬼，但只要依照原著走下去，迟早也能见到，倒也不急在一时，便也同九叔一起离开了。 …… “人最忌三长两短，香最忌两短一长，可偏偏就要烧成这个样子！” 拿着秋生带回来的香阵，九叔头疼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家中出此香，必定有人丧……” “师傅，真这么灵验？”苏航忍不住插嘴道，“那任老爷或是任婷婷岂不是死定了？” 虽然在电影里，任发的确跟九叔说的一样领了便当，但几根香就能断定人的生死，实在是有些玄乎。 九叔解释道： “相术之中，有一门分支叫做香信，便是通过各种香阵进行占卜，对时间、地点和香阵都有不同的要求，并不是你随便烧三支香，就能得到结果的。 两短一长，此乃大凶之兆，这次任家就算能侥幸保住性命，怕是也要伤筋动骨。” “不是吧？” 对于九叔的相术，秋生和文才还是极为信服的，除了在苏航身上“走”过一次眼外，基本都是百发百中。 听说任家有难，文才连忙凑上前，恳求道： “师傅，你一定要帮帮婷婷。” 第一百四十章 僵尸（上） “师傅，你一定要救救婷婷啊！” 文才和秋生这副翻脸比翻书还快的样子，真的是让九叔看得有些恨铁不成钢： “你们两个臭小子，什么时候才能长点心？也不看看场合，眼珠子都快栓到人家小姑娘身上去了，你们不觉得丢脸为师都觉得丢脸！” 倒不是九叔觉得救人不对，毕竟要真是打算见死不救的话，他就直接放手不管了，何必大费周章地将任老太爷的尸体带回义庄？ 九叔不满的，只是秋生和文才这两个家伙色迷心窍的样子罢了。 九叔这一脉虽然不是严禁娶妻生子，但十戒之中，第三戒便是淫邪败真，秋生和文才此时色迷心窍的模样，怎么看怎么不像是个修行中人。 只不过，对于九叔的呵斥，秋生和文才两人早就已经习惯了，文才是左耳进右耳出，而秋生更是不以为意地反驳道： “师傅，这你可就说错了，正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男人看女人，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不对，师傅你不会真的打算见死不救吧？” “真的是色迷心窍！” 看文才和秋生两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九叔也知道他们怕是根本没将自己的话给听进去。 可惜，九叔现在也没有慢慢教训两人的精力，因而只能不痛不痒地提点了几句后，就将目光重新集中道眼前的棺材上面。 “师傅，就算任老太爷真的尸变了，对我们而言应该也不过是笼中之鸟，真的很棘手吗？” 看到九叔凝眉沉思，一幅如临大敌的样子，苏航忍不住出声问道。 说实话，和那些如影随行、诡异莫测的鬼怪相比，吸血僵尸虽然也有着力大无穷、刀枪不入等特性，但单是速度缓慢这一样，就足以让苏航将对方吊起来打了。 至少，如果尸变后的任老太爷真的只有电影里表现出来的那种程度，那么无论是力量、防御，还是速度，都远远比不上金刚不坏状态下的成是非。 再加上还有畏惧火焰这个致命弱点，以苏航的身法，随便设个陷阱消灭对方简直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苏航最担心的，其实是其他方面。 九叔自然明白苏航的意思，摇头叹息道： “原本倒是不难解决，就地火化就绝对是一了百了，可是现在我们又不能破坏任老太爷的尸体，这才是真正的问题所在……” 苏航和九叔间的对话，听得文才和秋生两人是一头雾水： “师傅，你们在说什么啊？” “是啊，什么尸变，什么麻烦的，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见秋生和文才还是完全搞不清楚状况，九叔冷哼一声，懒得再理自己这两个不成器的弟子，而是眉头紧锁，思索着对策。 好在秋生和文才也不是真的蠢……额，至少在正常情况下，秋生还是不蠢的。 在苏航的提醒下，秋生和文才也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 任老太爷的尸体二十年都不腐烂，这明显有很大问题。 “哇！长毛了？！” 推开棺材板，秋生和文才都忍不住惊呼一声，当即将苏航和九叔也吸引了过去。 只见白天看上去十分正常的任老太爷，此时皮肤上已经生出了一层细密的白毛。 苏航还注意到，任老太爷的指尖，已经长出了长而锋利的碧绿色指甲。 “快盖起来！” 九叔轻喝一声，随后吩咐道： “快准备纸、笔、墨、刀、剑！” 开坛！ 不同于看电影时只是看个新鲜，如今身临其境的苏航，对于九叔的动作也能看懂大半了。 无论是糯米、鸡血还是墨斗，原本就都是极为克制僵尸的东西，九叔此时又是在任老太爷的棺材前起的坛，又占据了一份先机。 可以说，如今这方小小的墨斗几乎就变成了任老太爷的克星，效果甚至比九叔精心画出来的镇尸符还要前上许多。 九叔把墨斗递给秋生，吩咐道： “给，把墨斗线弹在棺材上面，记得，整副棺材都要弹上线啊。” 看到秋生和文才干活还算麻利，九叔的面色也终于稍稍缓和了几分。 “人分好人坏人，尸分僵尸死尸，任老太爷的尸体，就是快要变成僵尸的尸体，一个人在死之前生气、憋气、闷气，死后便会有一口闷在喉咙处，这种尸体，就很容易变成僵尸……” 听到九叔的讲解，苏航问道： “那么师傅，除了经久不腐之外，要怎样才能看出尸体即将尸变呢？” 九叔答道： “最简单的，就是看指甲、牙齿的变化，如果生出了獠牙利爪，尸变几乎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原来如此。” 苏航点点头，继续问道： “那么师傅，僵尸的强弱又该怎么判断呢？ 如果我们遇到一个僵尸，要怎么判断自己究竟能不能对付得了呢？” “这个问题就有些复杂了。” 九叔点起一支香，斟酌了一番语言后，就慢慢解释道： “世间本无绝对，捉鬼驱邪这种事情本就充满了凶险和变数，并非你法力高，身手厉害，就一定能够成功。 法力高强的道友因为一时大意或是其它原因，从而倒在了新生的恶鬼爪下，这也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 苏航默默点头，这一点他也算是体会甚深了。 现实世界不是游戏，战斗的局势更是瞬息万变，就像是苏航第一次截杀柳生飘絮的时候，从一开始的初占上风到之后的大意翻车，不过就是眨眼间的事情罢了。 见苏航听得认真，九叔也点点头，告诫道： “所以，每一个合格的驱魔人，无论是在面对多么弱小的对手，都必须谨记‘狮子搏兔，亦尽全力’这句话。” “是，弟子谨记。” “很好。” 九叔看着苏航，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又狠狠瞪了明显心不在焉的秋生跟文才一眼，这才真正开始介绍僵尸的种类。 “根据各种先天和后天因素，僵尸的种类十分的多，相互间自然也有强弱之分。 不过，一般来说，僵尸可以划分为三类： 跳僵、毛僵和飞僵。” 第一百四十一章 僵尸（下） “只有三类？” 苏航有些意外，他还以为以僵尸那纷繁众多的传说，怎么说也得来个三六九等呢。 “没错，就只有三类。” 似乎是看出了苏航的心思，九叔解释道： “并非是没有更加细致的划分，而是对一般的驱魔人而言，这三大类就代表了三种情况： 毫无威胁、需尽全力和不可匹敌。” 联想到九叔之前说的那番“狮子搏兔，亦尽全力”的道理，苏航若有所思。 “我们先说这最低级的跳僵，一般又称为跳尸、荫尸、紫僵。 严格说起来，跳僵其实还并不是真正的僵尸，因为它们看上去几乎和普通的尸体没有任何区别，充其量只能算是有可能变成僵尸的尸体。 你四目师叔赶的那些尸，就全都是跳尸，水平如何相信你也看到了。” 苏航微微点头，四目的那些跳尸虽说也具备了一定的攻击性，但别说是专业的驱魔人，就算是胆子大一点的普通人能轻松应付。 就像是当初被吓得手软的文才跟秋生，即便苏航不及时赶到，也顶多会被暴揍一顿，并不会有啥生命危险。 “普通的跳尸如果机缘巧合，被埋在了养尸地，又或者是吸了血气，就有可能会变成毛僵。” 说到这里，九叔的面色重新变得凝重了起来： “而毛僵，也就是我们最常遇到的僵尸。 这个期间，僵尸就会长出尖牙利齿，疯狂嗜血，开始害人性命，尤其是浑身会长出一层毛发，坚硬无比，刀剑难伤，所以被称为毛僵。” 苏航当即就想到了任老太爷身上刚长出的白毛，电影中并没有这个细节，看来应该是系统补充的细节： “那么任老太爷现在的状态，就是在由跳僵向着毛僵转变？” 九叔微微颔首，肯定道： “没错，普通毛僵，一开始会长出一层白毛，因而也被称为白僵。 白僵还是处于僵尸初生的虚弱状态，不但行动迟缓，身体也没有真的达到刀枪不入的地步，加上还畏惧阳光、鸡血等物，小心之下倒也不难对付。” “这么说，任老太爷要变成的，就是最低级的白僵喽？” 九叔先是点点头，但随即又摇头道： “是，也不是。” 苏航有些疑惑： “什么意思？” 九叔解释道： “任老太爷虽然刚刚变成僵尸，但之前在养尸地足足呆了二十年，这份积累，足够让它渡过白僵的虚弱期，直接转化为更高级的黑僵。” “黑僵？” 听到僵尸的各种分类，秋生和文才也来了兴趣： “师傅，是不是因为白僵身上的白毛变成了黑色，所以叫黑僵。” “不错。” 九叔点点头，补充道： “血食、月华、阴气……这些都能够增强僵尸的力量。 而当白僵积累到了足够的血食之后，身上的白毛就会转化为黑色，坚固程度大大提升，普通刀剑就几乎彻底失去了作用。 不仅是防御，黑僵的速度比白僵也会强许多，所以如果成了气候，一只黑僵也足以让绝大多数的驱魔人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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