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极孔雀翎 - xp1024.com
《无极孔雀翎》


第十四回 第七节 死人

人死后去向何处?

地狱?

天堂?

但谁都清楚,自己的**只能归于一把黄土,不管你生前多么显赫,又或者生前极度卑微,高官,乞丐都一样死后不过三柱青香,一口棺材.

所以人关xin的是自己的灵魂归向了何处.

是化成了厉鬼吗?

是升仙了吗?

又或者这个让我们感觉得到自己存在的这个"我"真真消散在了天地zhijian,不复存在.

秋凤梧不知道自己死了没有,但,他的意识犹然还在.

不过他的确没有死,如果死了,他的这个选择也便是下下之策了,毕竟他是聪明人,聪明人从来不会做下下之策的选择.

秋凤梧醒来的时候在一口棺材里.

"这是哪里?"即便聪明如他,仍然醒来第一个意识便是如此.

即便一切都计划的很好,他如愿以偿的来到了这个地方,他仍然在醒来的一瞬间,记忆产生了断层.

仿佛一切都已经被遗忘.

这的确是一个不能被世人所记住的地方,任何人都应该将它遗忘,当然世人很少有知道这个地方的.

青龙会的工作做的很隐秘,秋凤梧仍然得知了此地,当然,多亏了傅红雪,所以叶开与傅红雪都来到了这里.

"来到了天堂,管你是什么人,都一样."

"是啊,前两天傅红雪和叶开才死在了秋凤梧的剑下.没想到秋凤梧今天也来了."

"只是这个秋凤梧已经面目全非了."

"那是自然,傅红雪与叶开均是被秋凤梧一剑毙命,而秋凤梧竟是被主上请来的神人用雷活活轰死的."

"传说秋凤梧与他的妻子还有好友一道,为何只有他今入了天堂?"

"他朋友不知为何临阵脱逃,拉着他的妻子便是拼死了奔逃,即便是大令主也不能追上."

"看来那人轻功的确了得."

"只是这秋凤梧可惜了,拼死与我青龙对抗,结果老婆最后被别人拐走了……"

秋凤梧静静的听着可以称之为收尸人的两人的对话,他想笑一笑,但是皮肤极其痛苦.雷电与火焰的灼烧.是他的面部稍有动作便会疼痛无比.

两个收尸人继续谈论着,仿佛今天一天的工作已经做完.

秋凤梧稍稍抬起了身子,打量了四周.

烧焦的眼睑,留出一条缝能看到四周灯火幽暗.每一盏灯火都攀在一根朱漆斑驳的粗大的圆柱之上.四周倒着一叙像和祭祀用具.更有一些饰有金箔银箔的残木.

四野尸臭冲天.

两个收尸人带着高斗笠.似乎虽是准备迎接风雨.

秋凤梧计算了一番,此时胸腔里只剩下一点点美酒的力道,当然进入胸腔里如此之久早已fa臭.

他恢复了一番体力.只是焦灼着的体肤,让他不能完全自有的行动.

还好在迎接雷电的一瞬间他用紫金天火护住了身体.

身体还能行动,伤痛也并非太严重,只是表面比较难堪,毕竟要让青龙会的人确认自己已经死了.

为了避过青龙会的检查,他用真气封住了穴道一刻钟,若再坚持那么长一会儿,或许他真会有生命危险.

忽然秋凤梧鼻尖嗅到了点点香味.

"啊!""啊!"

只听见两声惊叫,秋凤梧已瞬间控制住两个收尸人的咽喉.

"你……你没有死!!!!"其中一个脸se惨白,在他眼中秋凤梧是一个活生生的恶魔.

"不可能!只有死人回到这里来,你是魔鬼!!!求你不要害我们,我们只是负责收尸的,你要报仇都找青龙主人!……"另一个惨叫,只是他还想惊呼,咽喉已不能fa声.

秋凤梧想笑却笑不出来,微微张嘴说道:"把吃的拿出来."

声音虚弱至极,像飘忽不定的灯火,仿佛下一刻变回被熄灭.

两人唯命是从.

秋凤梧道:"我不杀你们."

两人立马谢天谢地,连连磕头,他们知道自己想逃也逃不了.

秋凤梧继续说道:"不过,带我去找傅红雪和叶开."

两人脸se更惨,双tui颤抖.

一个说:"不行啊!会死的!"

另一个说:"横竖都是死!"

秋凤梧皱眉.

他又看了看四周,不是所有的尸体都有棺材,而这些棺材都是玄se的,似乎是由特殊的材料制造.

"这……"一人似乎眼泪鼻涕涂满了一脸.

另一人叹息.

两人相视一眼,眼神空洞,仿佛看到了死亡.

也便是这里,这个天堂.

尸横遍地而得天堂.

从某种意义来说,这里可以算一个天堂,毕竟或许又许多鬼混都聚集在了此地,鬼的事,人又怎么知晓,只是在人看来,此地是一个人间炼狱.

.

秋凤梧正想进行下一步逼迫,两人忽然目光一滞,虽有一条一条细微的血si慢慢遍满眼睛,一股鲜血从两人口中涌出.

两人咬舌自尽了,秋凤梧又是叹息,他们深刻知道即便秋凤梧不杀他们,他们落到青龙会刑堂,会死的更惨.

两人死了,不过给这个天堂多添了两具尸体而已.

秋凤梧无奈,如此之下,他只能自己去寻找叶开和傅红雪了.

他的眼睛终于越睁越大,此刻他才fa现,这个天堂,是如此的旷大.

〖衍.墨.轩.小.说.网〗

第一回 第一节

数百年前,秋氏一族因机缘巧合,获得武林至宝——孔雀翎,从此秋家势力在武林之中崛起,经数百年之沧桑变幻,那些与秋家一起崛起的新兴势力,有的被满门灭尽,有的沦落为邪道,有的则与秋家一般,经数百载之风霜而不倒,屹立在武林正道之中。

数百年后,青龙会近乎于秋家甚至超越秋家之速度崛起,但与秋家不同的是,他们崛起在了邪道之中......

......

笑,苍白的笑,泣,淹没在笑中的哭泣。

刘星的眼,红肿,却苍白,她已经哭的无力。

苍白的脸,秋凤梧的脸,宛如月光一样的苍白,他知道,躺在自己怀里的刘星,似乎已经永远的睡去。

有的人永远都睡不着,有的人,一睡,便是永远。

秋凤梧不知道自己还要伤心到何时,但,若不是能够从自己心灵的阴霾之中解脱,或许,他要永远的伤心下去。

有的人伤心是有原因的,有的人伤心没有原因。

秋凤梧明显属于前者,伤痕累累的心,汩汩的泪水,此刻,拥抱着刘星,静静守着永恒。

......

黄昏,未到黄昏。

丝丝殷红的光亮,穿透天际的阴云,但是,在这殷红的光亮之中,却是阴冷。

高立一身蓝布道袍,屹立在夕阳之中,紧紧凑在一起的眉宇之间,透露着无比之凝重,太阳始终没有落下山头,屋顶之上,不是有些微风吹过,给人一种冰凉的感觉。他一直注视着不远处的一个别院,注视着在不断舞动的秋凤梧。

秋凤梧在发泄,因为他很伤心,他的心中,本是有着一个人的,然而,这个美丽的人儿,却已离他远去。生与死的距离,永远让人的心,变成永恒的孤寂。

此刻或许有的人会认为,他这根本不像一名习武一久之人或许有的人会认为,他这根本不像一名习武一久之人因为习武已久之人不会在自己练习时将力量全部发泄出来,一来要隐藏实力,二来以防脱力休克。

作为一名习武者,都有着修炼内力的阶段,分别是:吸气,炼力,游身,外放,收力。一万名习武之人中几乎有这将近六成的人能练就第二阶段,然而在这六成人之中就只有三成之人能练到第三阶段,游身之意便是让内力游走全身,通达奇经八脉使内力进而浑圆饱满。能达此处之人必已是在武林之中小有名气。然则能达到将内力外放之人,在这一万人中的近两千人中千人中又不到五百人,能达到内力外放者,足以在武林中掀起一场腥风血雨,如当年的秋天鸣,还有大力神斧——金开甲。他们当时虽还年轻力壮,但是一时武林中的一方巨擘。然而能将内力外放再修习到内力再收之人,一万人中能达此至高境界者不足一手之数。

达到炼力这一阶段者,或更高之人,在这些招式的演习之中,为了保存和吸收更多的内力并不会像秋凤梧这样一顿狂舞,但是秋凤梧这样纯属发泄,他想将所有的悲愤和痛苦随着这招是变换发泄而出。他自幼学习秋家与其他七门共八门功夫,年方十六便已早早达到炼力这一阶段,然无数习武前辈赞叹不已。然而在这八门功夫变换之中,他舞动的每一式无不透露着:阴,狠,毒,三个字,或许这与他此时的心情有关系吧。

高立是站在孔雀山庄上的一处别院的屋檐上看着的,自从带着双双住进了孔雀山庄,这几乎成了他的习惯了。或屹立在屋檐的东头,又或屹立在其西头。或看看朝霞或赏赏夕阳,他心中想了很多,作为一个朋友他很想去安慰秋凤梧,但是他知道他什么都不能做。“嗖”的一声,夕阳之中,着屋檐之上又多了一个身影,正是秋凤梧之父秋天鸣,身着一套耀金长袍,一双镶金边的软靴,虽已年过知天命,但头发上却没有一点白丝,他沉沉地向高立问道:“凤梧什么时候开始在此发泄?”

高立拱手弯腰答道:“回伯父!午时左右!”

秋天明又问道:“他什么东西都没有吃过吗?”

高立又答道:“嗯!自午时起一食未进!”

“唉~~”秋天鸣长吁一口浊气,又说道:“明天要给刘星举个丧会啊!凤梧他们父子命苦啊...”说话间眼睛竟然有点湿润了。

高立脸部绷紧惊讶的问道:“为什么?自数百年前孔雀山庄建立以来不是从不举丧吗?”

秋天鸣又是一息长叹道:“没办法!以前孔雀山庄各位老庄主都会在雀阁中慢慢死去,死后由七位雀阁中之前辈秘密下葬,庄主夫人虽不在雀阁之中,但也是死后秘密下葬,从不举丧!但这次不同啊!你知道江湖上谣言怎么说吗?孔雀山庄庄主夫人活活被人打死,明知凶手是谁,却不敢去找他报仇!如果我们连丧都不举,别人还会怎么说?江湖谣言!甚是恐怖啊!”

高立听完之后默默不语,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突然,他双眸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便大惊道:“伯父!你看!”他单手指着原本秋凤梧挥拳踢脚之处,秋天鸣也朝着高立所指之处看去。

此时秋凤梧已站在远处一动不动,像是在冥想,微弱淡黄的夕阳的印照之下,它犹如一个饱经沧桑的雕塑一般。乍的,一朵蓝色镶金边的火焰图腾出现在秋凤梧的额头之上,这正是雨族《巫典》上记载的传说中的蓝金天火。同时他双眼猛地一睁开,目光灼灼的盯着前方。

黝黑的眸子中像是闪耀的两团亮丽火焰,他头上的金冠一颤,双手左右上下不断挥舞着,看上去就像是在胡乱挥舞,但是只要你认真仔细,必能发现这其实是有规律的,正如一只孔雀般挥舞着双翼。他就这样一直左右挥舞着,同时不断的加速,不一会儿,就只能看见双手的残影了。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太阳像是定格在了不远处的山头,红彤彤的,像一位初尝爱恋的少女的脸颊般羞红。秋凤梧依旧在原地挥舞着双手,随着天色渐渐地暗下,一点点明火,在他双手间影约可见。这一点点明火越聚越多,火焰像是越发精纯了,因为他双手间的火焰的体积并未增加。火焰开始是淡淡的黄色,随着提及的增加变成了耀眼的金色,然后又变成了烈烈的红色,在又是妖冶的紫色,最后变成了深深的蓝色,同时这蓝色火焰中透着一丝耀眼的金黄。

秋凤梧猛地腾身而起,双手间的火焰随着他手臂的扬起化作一双耀眼的火翼,这一切都是那么自然,火焰不断地向两手便扩散而去,此时的火翼中有红色,有黄色,有紫色,有蓝色。四种火焰互相交错,分流扩散,火翼越发的巨大了,他整个人都处于火焰之中,像是一只浴火重生的凤凰一般。这时,这火凤仰天一啸,震彻天地!

高立问道:“这样能否与孔雀领相比?”

秋天鸣答道:“大相径庭!”

高立又问道:“孔雀翎真的如此之厉害吗?”

秋天鸣答道说:“孔雀山庄几百年的基业都源于孔雀翎,凤梧如何与之相比?”

“碰”的一声,秋凤梧轰然倒地,身上的火焰一并消失,蓝色镶金边的火焰图腾也不见了。

秋天鸣飞身而下,将秋凤梧背起,缓缓走入了屋中,高立也离开了屋檐。

此时,山头的红日终于落了下去。

天际的阴暗,沉默了秋凤梧心中的孤寞与伤心。

......

秋天鸣坐于孔雀山庄大堂之上,此时的大堂,已消逝了以往的红艳,全部挂满的黑与白色的帘布。

“传我命令!召集各方武林同道!于明日午时,召开丧会!”说完之后秋天鸣便消失在了大堂之中。孔雀山庄的弟子,一改平时的绿装,一身白衣,手持信笺,也都离开的大堂之中。

......

翌日,暖阳破开了孔雀山庄上上下下的阴霾。

阳光,终于露出了它的温暖,点点透彻。

守在门口的依旧是老赵还有大钟,皆穿一身白衣,头系白色孝条。哭丧着脸,毕竟少夫人跟他们还是有着一些感情的。

两个人,两个从未见过的人,晃晃悠悠,进入老赵与大钟的视线。

因为觉得原版小说太内伤了,就续写了电视剧,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第一回 第二节

暖阳当空,阵阵秋日萧杀之气,弥散于孔雀山庄。

辰时起就有人应邀进入孔雀山庄了,此后陆陆续续有着一个或者两个又或是三五成群的人走入孔雀山庄之中,在门口迎客的依旧是老赵,大众和小四在门口把守着,但是他们三人从头到脚都穿的是白色衣着。

孔雀山庄大门之前,摇摇晃晃走来两人。

看着这两人走过来,小四凑到老赵跟前说道:“赵叔!这两人不认识啊!我们没有邀请他们吧?让不让他们进来?”

老赵便说道:“小四你快去告诉老爷,这来了几个陌生人,不过来者即客,我们还是把他们给迎进来吧!”

然后便招呼大钟接客,这两人缓缓的走来,其中一人一身黑衣,另外一人一身绿衫,那身着黑衣之人,左脸之上有着数道伤疤,整个脸上肥肉横生,从上往下看去,活像一个肉堆。而另外一人皮肤略显白皙,双眼如铜铃般炯烁瞪得人直发怵。不一会儿两人便来到了写有黑白挽联的大门口上面写道:【绮阁风凄伤鹤唳,瑶阶月冷泣鹃啼】老赵走上前去双手抱拳道:“二位兄台是?”两人答道:“浙东王匀,浙东廖莲潭!”

“二位远道而来,有失远迎!快请进!”老赵诺诺大方的应请这两位素不相识的陌生人进了孔雀山庄。

接着,迎接了好些个熟人之后,又来了五个陌生之人,都道是来自浙东,一个虎背熊腰,有万夫莫当之勇,一个骨柴精瘦,一个面色白嫩头束英冠,一身白衣,一副文弱书生之象,还有一个鹰钩鼻子,长得中不溜秋,最厚一人是一女子,紫色衣衫,黑发在风中无助的飘飞着,一尘不染,双眼灵动,娇靥之上一点朱唇。他们自称:熊峦,周烨,胡峰,屋屹,林娇。

“赵叔”大钟又凑了过来,老赵问道:“干什么?”

“赵叔!这今天怎么来了七个浙东的?我们这好像跟浙东那边没什么干系吧?”大钟凝重的问到。

老赵回答道:“这些人我们可管不着!只要把他们安置妥当了,将他们的情况一一告诉老爷就可以,其他的事情老爷会处理的,你就不用操那份心了!”

大钟叹了口气说道:“哎~~要是少夫人在多好呀!他那么聪明!”

老赵也叹息道:“是呀!”......然后变突然向大钟的脑袋敲去说道:“你是疯了还是傻啦?要是少夫人在还举着丧会作甚?你这个不长记性的!说好了不提少夫人...你又提!...找打...呀!”说着说着双眼都湿润了。

“嗖”“嗖”“嗖”几声响,几个人影直接从空中飞了出来。

“有贵客来到!大钟速速去请老爷过来!”老赵故意提高音量,生怕别人听不见一般。

大钟听了话立即就要走却被那领头之人给拦住了,那领头之人说道:“不用了!”这彪悍之人,肤色沁着一点点古铜,但是眉宇间盈蕴着几分英气,从头到脚一身米黄色的道袍,袍子在这风中一边翻滚一边还猎猎作响。

那人双脚向左右撑开,与肩齐宽,双腿微坐,同时提气而上大声吼道:“辽东百里长青携各镖局统领前来拜会!秋庄主可在?”然后润了润嗓子,故作正经的咳了两声,又吼道:“辽东百里长青携各镖局统领前来拜会!秋庄主可在?”所有人都明白,这完全是在挑衅,以各镖局联盟向孔雀山庄发起的挑衅。会堂之上,已挤满了人,武林之人有的受到了邀请,有的没有,但是都挤在了孔雀山庄这会堂之中。至此,每一个人都认为这孔雀山庄与镖局联盟之间的积怨太深,看上去必有一战。山庄之内,近乎所有来参加吊唁之人都在议论,可谓众说纷纭,他们都在讨论这孔雀山庄少庄主夫人的丧会之上还会发生怎样的惊人之事,但还是莫衷一是。

本来孔雀山庄的安排是,停灵七日,从今日起秋家到秋家金家的亲戚,再到江湖各方人士吊唁,在这孔雀山庄的前院单请了三十六位禅僧在此诵经悲忏,还有孔雀山庄各园中安排七名道人做法,洗去凡尘,灵堂前还有十八位得道高僧超度前亡后化之诸魂。这虽然比不上皇亲国戚的丧会,但也算得上是气派,而在此时,这声名显赫的辽东大侠百里长青竟在孔雀山庄的大门口挑衅孔雀山庄的威严,渐渐地有些在灵堂之中歇息之人,走到大门口去围观了。

此时,从孔雀山庄一处不知名的院子之中,一人飞身而出,正是孔雀山庄老庄主秋天鸣,他一身白衣,从头白到脚,可见他对这儿媳有多么重视。不一会儿他便来到了大门口,只见秋天鸣朗声答道:“原来是长青兄!不好意思!天鸣有失远迎!快!里边请!”

百里长青也是朗声答道:“天鸣兄!别来无恙啊!好了,废话不多说,走!”同时向前挥了挥手,身后四名头戴黑色斗笠身穿蓝衣,耷拉着头的四人随他一并走入了孔雀山庄。

而在灵堂中打理事物的秋母脸也是被一肚子的气涨的通红,他没想大会是这样的结果,这百里长青也太可恶了!

而有些自作聪明之人总觉得哪里不对,这孔雀山庄竟然如此退让,想当日西门玉前来秋母大寿只时一言不合便大了起来,这也太退让了吧!想着想着便想到了那传说中的——孔雀翎,不禁一股股虚汗萌生于后背与脸颊。

灵堂之中,遍地菊花,梵音充斥,停灵之处,一堆堆菊花之上,黑色棺木静静地躺着,百里长青与其他人虔诚地一拜便落座了。

“凤梧呢?都这会儿了怎么还不露面呢?”秋母在原地急的团团转,其实不止秋凤梧,高立也不见了,双双也在四处寻他。

......

“你发现没?这孔雀山庄少庄主没有出来呀!”那个来自浙东的周烨向他旁边的熊峦说道。

熊峦嬉笑着说:“嘿嘿!他怎么会出来也,指不定在那哭呢!哈哈”

听了这话,他旁边四人哄然一笑,然后便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了起来,渐渐地,笑声越发的大了,灵堂中其他的喧哗声也没了,都看着他们这里,唯独他们还是嘻嘻笑笑的,仿佛旁边没有人似的。其他人都在猜,孔雀山庄是否还会做出让步,许多人认为若再让步的话,他们自身就有危险了。不过答案是否定的。

这五人看到整个灵堂的人都看着他们,并没有收敛的意思,反倒愈说愈大。

停灵处,大钟向老赵轻声说道:“赵叔!你看,这倒好他们这么嚣张,要是老爷怪罪下来怎么办?”

老赵没有回答他,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

一个高大而令人生畏的身影出现在了那嚣张的五人面前,正是孔雀上庄老庄主秋天鸣。

他走到这五人面前,重重的干咳了两声以示警告。但这五人直接无视了秋天鸣的警告,倒是越演越烈。在长治人都在猜测这五人的下场,刚才那辽东大侠都没如此之嚣张,这五人是不是脑子出毛病了。不过,这或许就是这五人所要的结果。

秋天鸣依旧没有作声,只是在这五人面前来回踱步,像是在思考着什么。秋天鸣,这孔雀山庄的老大都没做声,其他人就跟没人说话了。此时灵堂之上,有这三种声音一是这五人嚣张的谈话声,二是十八位得道高僧的梵唱,三便是秋天鸣的踱步声了。

其实,还有两人来自浙东,一个是王匀,一个是廖莲潭。但众人压根没把两人与其他嚣张的五人联系起来。

灵堂中没有第四种声音出现了,更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死寂,然人感到颤粟,说不定下一刻,孔雀山庄老庄主秋天鸣就会爆发了!

果不其然,秋天鸣打破了这般喧闹中的死寂大声喝道:“五位,如果你们是来闹事的便请离开!”

这五人完全不搭理,这都是意料中的事,然而出忽众人意料的是秋老庄主的容忍度。

秋天鸣见这五人不搭理,全身火气终于爆发了:“是要我赶你们走吗?”

这五人终于停止了对话,那身着紫衣的林娇说道:“这就是孔雀山庄的待客之道?”

秋天鸣没有回答他,双眼眼神一变,全身气息乍地变得无比凌厉,一股劲风升腾而起,给人一种山雨欲来之感。气机升腾,白菊翻飞,他手指着五人喝道:“走!抑或是死!”

第一回 第三节

那五人见状一怔,名叫熊峦的大吼道:“奶奶的,要杀就杀便是,你以为爷爷怕你啊?”

同时五人提起手边的武器,紧紧地攒在手中。那熊峦手持一柄朴刀,周烨拿着一把钢剑,那书生打扮的胡蜂手中却只有一把扇子,肤色略显黝黑的屋屹,左右手同拿着一根铁链,顺着这铁链往下,一直拖到脚下,便连接着一颗硕大的流星锤。这唯一的女子林娇,这是的是七尺红鞭。

几乎就在同一时刻,这五人腾身而起,各自使出自己拿手的本事,向站在原地不动的秋天鸣发起猛烈的攻击。其实他们是抱着侥幸心理的,想要以数量战胜质量,以人数之多来战胜这久经沙场的秋天鸣。不过他们这只是妄想罢了。

结果只有一个——他们必败无疑,就算再来几个他们这样的,结果还是一样。因为他们功力浅薄,根基不稳,他们这样不过刚刚达到游身境界的内力,如何与秋天鸣这十数年前就早已达到内力外放境界来相比呢?同时他们还未曾有过像秋天鸣这般行走江湖几十年,经风历雨,打斗无数的经验。这一切的前提因素,都预示着他们此战必败无疑。

秋天鸣的手中,未曾拿任何的武器,在他们向他袭来的一刻之内,身影宛若鬼魅一般的窜向这五人。

五人登时一惊,如此恐怖的速度,他们怎么肯能消受的起?

秋天鸣双指微微一夹,便夹住了林娇甩出的鞭子,这鞭子子仿佛是在秋天鸣的手指间生了根一般的,一动不动,任林娇如何拉扯,都是不动分毫。

随后,秋天鸣身子继续向上飞去,林娇的身子在空中像是被飓风拉扯的纸鸢,只能听之任之。

秋天鸣的手,不知有多大的力气,他的身法,不知有多么的奇妙。

屋屹手中的流星锤横飞而来,秋天鸣的头向左一偏没身子微微颤动,左手向前,一把抓住流星锤。

这时,他手中已经抓住了屋屹与林娇二人。

当他飞窜的同时,周烨熊峦的攻击直接落空,根本打不中他。熊峦那粗大的手掌,仿佛就要拍中他了,秋天鸣却猛然一闪,便晃了过去。

落地,秋天鸣的脚步似乎极其沉重,他双手甩出,那被其抓住的屋屹与林娇刹那飞掠而出,撞在了墙上。

再说那胡峰,本想冲上前去与秋天鸣硬拼,结果看见屋屹手中横飞过来的流星锤,便躲闪开来。

那熊峦周烨一击不中,回过头来再次冲向秋天鸣,刀光剑影,翻滚舞动,秋天鸣钻过其刀剑底部,上来就是两拳,分别打中熊峦周烨的右肩与左肩,但他只用了五分力道,这两人却早已翻飞出去了。胡峰看见熊峦周烨向他这边飞掠而来,连连躲闪,再次冲向秋天鸣,单手成掌,击向秋天鸣。

“碎刚掌!”

胡峰一声暴喝,内力运于掌上,一点点光泽泛泛而出,秋天鸣右腿向斜后方一撤,绿芒闪过,猛然间一拳一掌,凭空相遇。

“嘭!”的一声轰鸣,一股凛冽的劲风从这一拳一掌之处狂暴的溢出,两人身周的白菊无助地自地上翻飞而起,不过秋天鸣技高几筹,胡峰不敌,立即被震飞,倒在了地上,胡峰喉间一润,一口鲜血逆胸而出。

这一战看得人都是心惊肉跳,秋母差一点就晕了过去,不过她还是充分相信自己的丈夫的。

不一会儿,林娇等人无力地从地上爬起,胡乱吼道:“孔雀山庄,以大欺小!算何英雄?”

秋天鸣冷哼一声道:“我孔雀山庄虽不是什么名门大派,但也不是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欺负的!”然后便命令道:“老赵!送客!”

......

这五人被赶出了孔雀山庄,秋天鸣负着手背对着大门,他叹了叹口气,然后又转过身来,对着众人。

此时已日近中天了,秋天鸣看了看天空中的太阳,便说道:“恭请嵩山忏清大师做法!”

同时,灵堂之后缓缓走出一位老僧,头戴如来八面金冠,右手持着一把铁木禅杖,身披大红袈裟,这是他一贯的作风,之所以如来法相是金的,是表示对如来佛祖的尊敬,而他自己对本人的好看与否,衣服的新旧都不关心,忏清大师算得上是当今世界之上道行最深的高僧了。他一手成掌,笔直地立于胸前,看着这只枯瘪的手,众人甚是惊讶,每个人都觉得,这只手想要打断他的话,就像是摧枯拉朽一般,不堪一击。

忏清大师的面庞,就像是一块接着一块的干枯的肉堆积在了一起一般,因为忏清大师已经一百零六岁高龄了,这些年来,忏清大师闭守山门,从未在江湖上出现过,几乎江湖上所有人都以为忏清大师去世了。

忏清大师,年方七岁之时,被仇家杀光满门,只有他一人在逃亡中被嵩山少林高森所救,收为俗家弟子,忏清大师下山寻找仇家,在江湖中行走九年,将仇家一个不留的杀光斩尽,不过大仇得报,心中郁结终于揭开,但人却不是很快乐,进过两年的挣扎,终于再次回到了嵩山,拜入悟明大师门下,时年三十五岁面后便在门中隐迹了二十年。自此之后,无人知其本名,都只知道他叫忏清。五十五岁时再次再次云游天下,救济世人,时而又回到山门中参悟禅理,时而游于江湖中经历磨难,算得上是在江湖中叱咤风云数十年,参加江湖之上大大小小聚会三百余次,调清门派恩怨数十,不过在他百岁诞辰之后就完全遁隐于门内,不再过问世事,谁也没想到孔雀山庄经把这位高人给请来了。

忏清大师一步一停,间歇一息,口中传出阵阵梵唱,只听见他唱到是说道:“生即是死,死即是生,生亦非死,死亦非生,生生死死,死死生生,生死者虚幻也,死生者,迷离也。飘渺云烟,顿成过眼浮华。既死之魂,早入轮回,超度法海,升腾浮屠,喝!南无哦弥陀佛!”

就在这时,一声高喝,打断了忏清大师的做法。

“武当张元宁携众弟子到访!”七八个身影便从灵堂之上飞掠而入。

不一会儿,又起三声高喝。

“逍遥派,陈玄虹携众弟子到访!”

“崆峒派刘道凌携众弟子到访!”

“丐帮王炮携众弟子到访!”

瞬息间,灵堂中又多了数十道身影。

那张元宁便是武当派新任掌门,陈玄虹是逍遥派掌门,刘道凌便是崆峒派掌门,这王炮不过是丐帮九袋长老罢了。

这四人见忏清大师在此,便道歉说道:“不好意思!忏清大师,我们本无意打断你做法,还亲见谅!”

忏清大师不语,微笑着点了点头。

这四人又对秋天鸣说道:“秋庄主!别来无恙!我们方才在路上相遇,叙了叙旧,耽搁了些时间,还请见谅!”

秋天鸣拱手答道:“众位!别来无恙!快请落座!”

这四人便坐入了酒席间,江湖其他人士,多少对丐帮此次到访之人不甚满意,人家都是掌门来的,这次居然不过一个九袋长老罢了。但众人只是在心中想想,不敢言语于表,毕竟不会有人傻到因为这么个问题而得罪丐帮。

继续做法,本在灵堂之中念着《金刚经》和《大慈大悲经》的十八位禅僧,开始拿起各自的禅杖在原地敲击地面,整个灵堂的地面都被敲得一震一震的,很多人发现这种敲击很有规律但却不知是什么,对佛法颇为了解的便知这是超度亡魂必念之经《地藏菩萨经》。佛法有云:地藏王菩萨,掌控六道轮回,地狱十大阎罗王掌控人之生死,听命于地藏王菩萨。地藏王菩萨有一坐骑名曰谛听,听尽人世无常,听尽六道万物,听尽人间生死,谛听无限!正所谓,大公无私地藏王,地藏王菩萨秉公执法,从不徇私,受世人称颂。

做法完毕,忏清大师并未立即落座,而是转过身去,对着停灵处连鞠三躬,这一举动让人匪夷所思,所有人都惊住了。这灵柩之中,孔雀山庄少庄主夫人,有何德何能受得起忏清大师三鞠躬呢?

第一回 第四节

忏清大师这一举动,让在场众人无不惊讶,几乎所有人都在思考这是为什么。

武当派的掌门张宁元,逍遥派掌陈玄虹,崆峒派掌门刘道凌以及丐帮九袋长老王炮,在酒席的人群之中格外惹人注目。

张宁元一身亮丽的白色道袍,长袂翩翩,好似一不食人间烟火的世外高人。逍遥派掌门虽已年近知天命,但那秀丽的面容依旧能够迷倒无数美人,再加上身上那全黑色的衣服与袍子,给人以一种冷酷的感觉。崆峒派刘道凌,面向粗犷,声音洪亮,全身黄褐色的衣服,完全就是江湖侠士。丐帮长老王炮,看上去胖墩墩的,蓬头垢面,除了衣服的右胸部分上有九个精致的口袋外,在与其他丐帮弟子无甚差别。

不一会儿,很多人都想到了孔雀翎,这孔雀山庄三百年基业的源头,他们再次想起当年泰山之巅那惨烈的一幕,当时在场为官之人,全部身亡,无一幸免。据说当时只有秋天鸣和当年身名显赫的大力神斧金开甲存活下来,而这孔雀翎也使金开甲有家不归,隐世十数年,至今没有消息。不过肯定还有幸存者活了下来,不然就没有人会知道这些了。

难道是孔雀山庄拿孔雀翎以死相要挟吗?不过这个答案立即被否定了,一来这忏清大师不是贪生怕死之辈,二来孔雀山庄也不会这么做。这个问题便又成了很多人居于脑海绞尽脑汁所思考的事情,但是他们始终不能得到答案。

那忏清大师转过身来,一阵阵梵唱再次从他口中唱出:“佛说:转世轮回,六道重生,曰苦,曰清,曰欲,曰怒,曰贪,曰嗔,曰恨,曰痴。凡此七者,盖世之七情六欲也,逝去!逝去!转世者,为其佛者本心......”听取便是《涅槃经》。

然后忏清大师又念了《轮回经》《长生经》《无量经》《梵德经》《道衍经》再加上前面念完的的《般若波罗蜜多心经》这便总共念完了七部超度经书。

忏清大师将《道衍经》念完之后,又在口中沉沉地念起“南无哦弥陀佛”“南无哦弥陀佛”......总共念了七七四十九次,立即双手合十,头部微微低下,双眼紧闭却是极其自然,像是在冥睡,又过了九九八十一息的时间,忏清大师猛然睁眼抬头,目光灼灼地盯着前方,然后在众人的目光之下缓缓念道:“子孙后代,披麻戴孝,致哀声悼念!”

突然,不知何处钻出五六个弱冠少年,披麻戴孝,跪在了这停灵之处的灵柩前,然后便失声痛哭起来,什么“你怎么死的这么早啊!”“你死的好惨啊!”......的哀悼声都哭了出来,久久不绝于耳。

在这一阵阵的哭泣声中,忏清大师又唱到:“请!孔雀山庄第十七位庄主,秋天鸣吊唁!”在他这苍劲有力的口音中,“请”字格外用力。

然后秋天鸣便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看了看跪在着灵柩前的几位少年,这几个人可不是什么请来的专业“孝子”,他们都是金家与秋家的远房亲戚。秋天鸣向四周张望着什么,然后一个人便进入了他的视线,此人正是老赵。不知何时起,他就站在了灵柩香坛的一旁,手中持着三支檀香,朝秋天鸣走了过去,然后秋天鸣接下了老赵手中的檀香,拿着它在灵柩前拜了三拜,便将三只檀香插入了香坛之中,然后转身对着灵堂中的众人说道:“吾媳刘星,嫁入孔雀山庄两载有余,今不幸偶感风寒,不治身亡,吊其不幸,哀其不暝.....”接着继续说了一些吊唁之话。

此时,不时有人在一旁碎碎念着,不说全部,但这苍白肃穆的灵堂之中少说也有三分之一的人知道这孔雀山庄的少庄主夫人是被邓总镖头邓定侯给杀死的,而这孔雀山庄的老庄主不是在这里打开天窗乱说话吗?当然这也表现出了孔雀山庄作出了让步。

孔雀山庄在武林正派之中独霸一方,因为孔雀山庄有着神乎其神,令邪道之人闻风丧胆的孔雀翎。

正派,便是指的一般不杀人越货,还时常锄强扶弱,匡扶正义之人。而这邪道,则指的是那些,或为金钱,或为女色,或为权力而专门干一些见不得光的事的人。

像孔雀山庄,镖局联盟,武当派等这些都算是正派,不过孔雀山庄或许算不上是一个门派,因为他只能够说是一个私人的势力传承,一个专门为秋家而生的势力传承,孔雀山庄之所以能够在武林之中有着极大的威慑力,一是因为孔雀翎,数百年来,自孔雀翎出世,江湖上都流传着一句话“孔雀翎现,万兵朝宗!”二来,这孔雀山庄的每一位庄主都是非常了不得的人物。

而大多数人能够想到,之所以孔雀山庄会做出如此让步,是因为孔雀山庄不想让正道实力受损,从而助长邪道之气焰,如果双方要打起来,孔雀翎一出,再来四五个辽东大侠也是无济于事,只不过这些人并不知道孔雀翎早已失弃了。如今,青龙会横行天下,所有正道势力必须团结起来,共同抵抗这青龙会。

“风雨舟行寻不同,天地潇潇雨蒙蒙。

日落阳残乾坤动,青龙腾起演苍穹!”

这便是青龙会流传于江湖的口号,同样表现出了其想要独霸天下之想法。

一白面书生模样之人,向其身旁的粗脸大汉说道:“这孔雀山庄做出这么大的让步,也算是给足了镖局联盟面子!”

那粗脸大汉答道:“可不知这孔雀山庄少庄主为何还不出来?”

白面书生又说道:“听说不久前孔雀山庄已经交接给这少庄主了,今日应是他先来吊唁。会不会......”

他还与说下去,迎面走来一名黑发束冠一身素衣的道士,两眼瞪得奇大,宛如虎眼一般,直勾勾的盯着这说话的两人,这白脸书生和这粗脸大汉已经被这眼神下的一句话也不敢说。

这道士并非张元宁,而是他的师弟,武当山道冲观观主人送外号铁面道人的灵清道人,他俗名罗无奇,这武当山上共有二十八座道观,分别是:破霄观,玉霄观,灵霄观,玉虚观,道冲观,道决观,凌云观,星河观,虚幽观,虚定观,淡云观,淡青观,淡墨观,传一观,道玄观,道扬观,道元观,道清观,道奇观,道定观,斗霄观,青霄观,道明观,道动观,缥缈观,道至观,闲风观,闲云观。

而这道冲观,在这武当二十八观中,在破霄观,玉霄观,灵霄观,玉虚观,斗霄观,青霄观和缥缈观之后排名第八,出了武林大事这二十八观要听令于破霄观以外,其余时间都是自由独立的,这也是为何武当派强盛之原因——门派之内的竞争非常激烈。

这灵清道人,做事从不徇私所以便有了“铁面道人”这一外号,突然灵清道人轻喝道:“黄口小儿,人家灵堂岂容你等在此造次,休得再犯!莫怪我无情!”那二人本就被吓破了胆,再加上这一喝,魂都没了。

......

......乃此不幸,愿吾媳在天永得安宁!”秋天鸣终于将悼文念完了,然后又拜了三拜,便离开了灵前。

此时,百里长青猛地站出来大喝一声道:“秋天鸣!你这是什么意思?”

几乎所有人都呆住了,谁也没想到百里长青会来上这么一出。

秋天鸣不紧不慢的问道:“不知百里大侠所谓何事啊?”

百里长青气呼呼地说到:“什么事?你自己心里清楚!你这是在对我进行侮辱吗?”

刘道凌从惊讶中回过神来,向其他人说道:“我看他是看人家好欺负,上瘾啦!”

王炮嬉笑的说道:“我看他是吃错药了!”

忏清大师呆了一下,两眼便眯成一道缝,两道目光交织在了一起向百里长青秋天鸣打量了一会。然后向这些人轻声说道:“我看未必!”

张元宁一怔::“忏清大师!那这......”

忏清大师再也不答话了,双手合十于胸前念起经来。

众人也不说话了,忏清大师都说了“未必”那也不会出什么事。

“秋天鸣!你倒是说话呀?”百里长青越说越大声,活像一只叫架的斗鸡,古铜肤色的脖子现已涨的通红。

秋天鸣冷笑一声道:“那不知百里大侠想要如何?”

百里长青双眉一皱说道:“与我一战,两家恩怨一笔勾销如何?”

“这百里长青是没见识过孔雀翎的威力来找死的吧?”王炮几乎是直接骂出来的。

张元宁也是非常紧张,完全没有了那原来的处事不惊世外高人的模样:“当年泰山一役,金开甲至今未现身不知死活,孔雀翎一现,在场武林同道悉数死亡,这倒好,十数年未开封的孔雀翎又要出世了,这辽东大侠存心想害人哪!”

同时,无数道目光都干巴巴的望着忏清大师,所有人都相信它拥有化解这次危机的能力。

忏清大师四处张望了一番说道:“天道自公!二位要打请便!老衲绝不阻拦!但是请二位遵守诺言,这一切都结束之后,两家恩怨一笔勾销!”

百里长青和秋天鸣微微点头。一场大战,在所难免。

就在这时,另外一更声音猛地响起:“秋天鸣!你我恩怨!我来与你还!”

第一回 第五节

“秋天鸣!你我恩怨,我还与你便是!”此人正是邓定侯,正是站在百里长青身后四人中的一人。他一把将戴在头上的斗笠甩去,露出了一张苍老的脸。

秋天鸣刚想讲话,百里长青却抢先说道:“定侯兄!不必了!镖局联盟的事,就是我的事!这事还得我来!”

邓定侯双手一拱说道:“不还得我来!”

......

在这肃穆的灵堂中,出现了这样可笑的一幕,有不少人忍不住笑了出来,这镖局联盟之人,竟然为了谁去与孔雀山庄一战而争吵了起来。

秋天鸣哼笑一声说道:“二位就不必推让了,我全部接下了!”

......

日光熠熠,天空云朵飘飞,似散非散。

张元宁左右望了一下,然后对着其他人说:“秋庄主这是孤注一掷啊!以这次比试再立孔雀山庄的威信,同时证明孔雀山庄的实力不是依靠孔雀翎而来,我猜......”

王炮一惊道:“张真人,你是说......”

陈玄虹冷漠的脸色出现了一丝惊讶,说道:“这...这怎么可能?”

然后这几人便不再说话了。

过了约莫十七息的时间,灵清道人再也忍不住了对着张元宁说道:“掌门师兄!不知你们此话何意?”粗糙的脸上已流了一脸豆大的汗珠。

旁人听了无不汗颜,这灵清道人还真是名不虚传,虽然人是极为正派,公正无私,但这愚钝也是出了名的。

张元宁叹了叹口气说道:“你自己看吧!”

......

“秋天鸣!你这是对我北方镖局的侮辱吗?”百里长青吼道。

秋天鸣微笑着说道:“不!我并无此意!我只是看二位久持不下,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所以,秋某一一接下了!”

百里长青和邓定侯互相对视一眼,然后一起说道:“好!秋天鸣!尽管你有孔雀翎,我也不怕!大不了一死!”

秋天鸣仰天大笑三声,又对着百里长青和邓定侯说道:“我承诺!这次绝不使用孔雀翎!”

顿时间,灵堂中又是一阵哗然。

不使用孔雀翎?口气不小,人家辽东大侠的名号可不是白捡来的!那邓总镖头看那一脸凶神恶煞之象,看来也不会是吃素的!秋天鸣竟然要以一人之力,在不使用孔雀翎的情况下来同时对付这两人?有的人便说:他是自打上天了吧?

其实,不是秋天鸣不想用孔雀翎,倒是他压根就没有,当然,就算有他也不会使用的,当年泰山一役,便使他心头留下了一个不可磨灭的阴影——使用不当,残害正道!

百里长青与邓定侯呆了一阵后说道:“秋天鸣!既然你如此之狂!那我们就不客气了!”话虽如此,但两人那淡定的面孔上,总掩饰不住那隐隐的惊讶。

秋天鸣哼笑一声说道:“两位!来吧!”然后双手张开,内力运于掌上,零散在地上的菊花无风自起,像是被风吹了一般四处飘动。

百里长青和邓定侯见状,立即将佩刀佩剑一把丢在了地上,也摆开了架势,内力自然而然的运转起来,两股内力引生的劲风猛地向秋天鸣吹去,秋天鸣毫不示弱,双脚开成弓形,双掌向前一推,一股劲力却是轰然将袭来的劲风击溃,原本零散在四处的白菊再次飘起,形成一道道白色菊帘。

被击散的劲风吹在众人脸上不免让人有一种凉飕飕的感觉,不免有人感叹道:“老江湖就是老江湖,内里竟然如此恐怖!”

“我不如他!”那丐帮长老王炮叹息道。

陈玄虹也说道:“我也不如他!”

“即使如此想要胜利也不会轻松!”张元宁也点点头。

“是啊!”说话间,崆峒派掌门刘道凌额头上竟凝出了三两点冷汗。

......

孔雀山庄之外,有五人正蹲踞与此,赫然便是那被秋天鸣赶至门外的来自浙东的五人。

那虎背熊腰的熊峦说道:“听着声音打的也够精彩了!不知这百里长青是不是吃错药了?不过倒是帮了我们一个大忙呀!”

胡峰说道:“是啊!打吧!狠狠地打吧!”

周烨提议道:“爬上去观摩观摩?”

“好呀!”其他四人一齐说道,纵身一跃便跳上了墙头,看看那混乱的场面,这四人后忍不住赞叹喝彩。

这时,忏清大师说话了,他说道:“三位要打可以,可否点到为止?”声音尽显沧桑,但是每一个人都听得很清楚。以至于站在墙头上的五人都骂了起来。

那打斗的三人同时说道:“尊大师之意!点到为止!”

秋天鸣迅速向四处张望了一番,一抹笑意涌上其嘴角。

.....

“我靠!这老秃驴想干什么?”熊峦破口大骂!

胡峰也是叹息:“哎~~我们的计划有困难咯!点到为止?”

......

忏清大师,再次将双手合十,默念佛经。

丐帮九袋长老王炮说道:“不妙啊!说是点到为止,但看着三人的脸色,一定会大大出手的!”

张元宁说道:“静观其变吧!”此时张元宁已恢复到了那个两袖清风的道长模样,脸上的紧张与恐慌早已消失。

“狂歌浊酒诗百篇,纵马长啸路八千!

东庭昨夜满风雨,花落无数楚天艳。

千载悠悠春游去,沧海月明耀来年。

可怜白骨枯青冢,一叶梨花渺云烟!

哎~~反正都是要打的,权当作是一场戏吧!”陈玄虹缓缓的说道,说话间已抄起席上的一壶美酒独饮起来,然后大笑道:“须知人生如戏!莫叹戏剧人生!”

刘道凌却说道:“逍遥派掌门就是逍遥啊!”顺势将陈炫宏手中的酒壶一把夺了过去,喝上一口赞叹道:“嗯!好酒!”

“还是陈掌门更潇洒!刘掌门,你还是算了吧,嘿嘿!”王炮朝着刘道凌嬉笑道。

刘道凌看了看自己,标准的武林侠士打扮,一身黄衣外皮着黑色的袍子,再看看王炮,蓬头垢面,除了衣服右胸上九个精致的口袋以外,在与其他乞丐无异,对比了一下,大骂道:“放屁!”

其他人在嘻哈之际,那三人已开始打斗起来,王炮大吼一声道:“开打了!”与此同时,整个灵堂中的气场变得异常混乱起来。

“金刚掌!”

一声大喝,自百里长青口中喝出,一股股金灿灿的内力涌入其右掌,顿时一股猛烈的气息爆发,直冲天际!金黄色的内力仍在其掌间氤氲,不一会儿,一个与其右掌无二的金黄色手掌凝成。突然,百里长青腾空而起,右掌向秋天鸣猛然甩去,内力随其爆涌而出,然而这一切只发生在两息之内。

金黄色手掌向秋天鸣飞掠而去,秋天鸣双眼眼神一变,两手成爪,身后白色的袍子猛地向上翻起,像是将要被风扯裂一般,瞬息之间,两手掌心处,凝成两点绿芒,宛如绿色的星辰般璀璨,秋天鸣冷喝一声,将两点绿芒击出,两点绿芒在空中化作一点向近色手掌撞去。

“雀舞星冲!给我破!”

随着秋天鸣的吼声,绿芒与金色手掌撞击在了一起,绿色与金色的光芒同时爆发,一股内力的冲击向四周扩散开去,不少功力薄弱之人直接被这股冲击给推翻在地。

“没想到这百里长青上来就用这招啊!”光芒过于耀眼,张元宁一边用道袍遮住眼睛,一边对其他人说道。

陈玄虹也赞叹道:“他好像功力大进啊!应该离收力境界不远了吧!”

就在这时,邓定侯也冲上前去,手掌间犹如产生了一道道血红色的旋风,同时百里长青又是一记金刚掌笔直的打向秋天鸣。

“金刚掌!”

“噬风掌!”

秋天鸣不紧不慢,镇定自若,双手一甩,将披在身肩的袍子丢掉,气息又是一变,双手间黑气缭绕而出,此时二人已飞身来之跟前,秋天鸣双掌向前迎击,劲风爆发,刚欲飘下的袍子再次飞起。

“混元开天掌!”

一声闷哼自秋天鸣口中发出,他硬是以一己之力将那二人的两掌扛了下来。

灵清道人问道:“这好像不是秋家功夫吧?”

“嗯!看来秋家之人必掌握八门上乘武学这一说法是正确的。”陈玄虹答道。

王炮也惊讶道:“若是其他人像秋庄主如此不爆体而亡才怪,这样起码得修习个二三十年才有如此火候啊!”

那三人此时已纠缠在了一起,秋天鸣不断的换着使用其招式,再加上他的内力本就比这儿人要浑厚得多,隐约有点即将胜利的感觉。

第一回 第六节

秋母看到如此打斗,心都如火烧火燎一般,她心想道:“凤梧这孩子,怎么到现在还不见人啊?可不能出什么事啊!天鸣也是!他们出事了我怎么办啊?”

秋天鸣向百里长青一拳打了过去,看着马上就要打中了,结果百里长青使出一招“双飞燕”借其手臂飞身而起,邓定侯一脚踢向秋天鸣,内力暗运,只见后者向右一侧,闪身躲了过去,然后一个箭步向前一挺去,猛的一拳直切邓定侯小腹,哪想百里长青垂直落下使出一招“回马金刚”,由于内力的效果,一拳正对着秋天鸣的头颅打去,刹那间,呼啸而至!

见此情况,秋天鸣也不着急,双手一变,猛然间将右手撤回,顺着邓定侯高昂着的腿向左边一翻而过,顺势便给了百里长青几脚,百里长青心中暗自惊叹道:“这厮真丝凶猛异常!”来不及躲闪,只能够以拳对脚。“啪,啪,啪!”三声响,内力在悄然间迸射,传出一阵阵猛烈的碰撞之声。百里长青不敌,只得飞身而下。

这一幕幕看的人是心惊肉跳,有很多未曾尽力江湖上的血雨腥风之人,都没有看清方才这发生的一切,因为方才这一切实在太快了,不过瞬息而已。

那陈玄虹知道是不是真打,不过看了刚才这场打斗之后,都不得不认真看起来。有许多年轻人都目不转晴的盯着这三人,因为他们或许可以从这些老前辈的打斗中感悟些什么,要是能够学上个一招半式,对将来都是收益匪浅呐!

刚才百里长青给秋天鸣那贯顶一击时,秋母的心几乎都提到嗓子眼上了,她并不懂武功,在这种场合,她帮不上一点忙,有的也只是在心中暗暗地默念了,看着秋天鸣毫发无损的躲过了这招,本来卡在嗓子眼上的心又吊了回去,不过整个脸上都是涨的通红,不时还在心中暗暗骂道:“这百里长青和邓定侯真不是个东西!”

两只眼睛对着对面的四只眼睛,六只眼睛凭空对望,三人喘着粗气,刚才那一会子的打斗消耗了三人不少体力,同时都死死地盯着对方,因为只要下一步出上那么一丁点差错都会直接导致失败。他们都明白此战意义之重大,不仅关乎两家之恩怨,更多的则是两家在武林同道中的威信与尊严。

然而三人之中,更紧张的不是秋天鸣,而是邓定侯与百里长青,其他人也很清楚,即使秋天鸣败了,也无多大的损失,更是会有人去佩服其豪气,在不使用孔雀翎的情况下,力战这百里长青与邓定侯二人,最多也不过背上一个“自大狂”的名号。假若是百里长青与邓定侯败了,那孔雀山庄就真的要再次扬名天下了,在武林之中的威信则可以更进一步,然而这一切并不来自于孔雀翎。

邓定侯心中想到:“此战不管胜败,对孔雀山庄没什么影响,到时我二人的声誉会变得极其恶劣,所以此战必须胜利,要是逼不得已,就只能使用那招了!”

猛的,秋天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百里长青与邓定侯,二人心中一惊,然后运转内力,立即镇定下来。秋天鸣的双手破风而至,然后便有如龙爪一般,青筋暴起,苍老狰狞。太快了!百里长青与邓定侯惊讶道,然后两人对视了一眼想到:“这太快了,相当都来不及,只能逃出去再说,况且这灵堂太小。”然后两人互相肯定的点了一下头,运功而上,立即挡住了秋天鸣这破风一击。

“苍龙!”

其实方才秋天鸣根本没有使用内力,只是以自身肉体的气力击打者二人,然而此时,秋天鸣内力运转而上,在这一瞬间运转而上,一声龙吟呼啸于天际。

“不好!上当了!”百里长青与邓定侯在心中暗暗惊讶,见势不妙,立即躲闪,借着秋天鸣猛烈的内力冲击,在空中连翻六下,飞出了孔雀山庄,飞出了这灵堂之中。

秋天鸣大喝一声:“借剑一用!”随之身体飞起,向翻出孔雀山庄的二人追去,虚空夺步!同时不远处一人的剑,悄然间从剑鞘中飞出,被秋天鸣隔空抽起。秋天鸣暗想:“这二人定是在调息,要速战速决啊!”随着这三人的打斗场所的变换,几乎孔雀山庄的所有人都跑出了孔雀山庄,包括忏清大师。

然而却有两人依旧坐在席间享用美酒,正是那来自浙东的另外二人,王匀与廖莲潭。不一会儿,墙头上的五人悄悄地潜入了孔雀山庄......

黄昏,似乎还很遥远。

远山被稀薄的雾霭掩映着,朦朦胧胧。

太阳屹立西天,似乎不肯落下。

孔雀山庄之外,柳条舞动,千娇百媚。

乍地,一股劲风吹过,将这些在空中拂动的柳条拉得直直的,两个身影从孔雀山庄之中飞掠而出,正是百里长青与邓定侯二人,二人再次互相对视,但又不知说什么好,幸好刚才躲得快,否则若是被击中了的话,回去躺个一年半载的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二人开始在原地调息起来,一黄一红的光泽自两人的体内泛出,现在得趁着秋天鸣尚未追来赶快调息好气机,若是等下大战,气息紊乱,那还没有开打,这两人就已经输了一半。

百里长青长吁一口浊气,说道:“等下必定又是一番苦战,赶快将体内气息调节好,你我都要小心才好”

邓定侯只是“嗯”了一声,便独自调息起来,他心中非常能理解百里长青,但是他实在不想让百里长青来趟这趟浑水,实在不想让这辽东大侠的名号沾上污点,不过一切都晚了。正所谓大恩不言谢,他一切的报答都将在不言之中。然后其体内一波接着一波的翻出红色的光芒,与其说这是红色,不如称其为血色,对!这层红光,正如血色般妖艳美丽,实在诱人,但又让人心生惧意。

虚空夺步!

秋天鸣一手持剑,左手扶于后背,踏空而来,见二人手无寸铁便说道:“二位!我们在刀剑上比试比试如何?”是个人都会知道,一个人手持兵器,而另外两人手无寸铁,不说非常轻巧,但要杀掉这二人也不是什么难事,所以秋天鸣便说了这番话。

邓定侯看了看百里长青,其实他正有此意,这些年来他都一直在钻研一门刀法,不久前已修习到了小乘境界,据说此门刀法凶狠异常,此次大都正好派上用场了,不过还要看百里长青。若是他不善于用武器,基本上就是等于败了。

百里长青瞧见邓定侯在望着他,在心中盘算了一下:“自己的剑法也算得上进入了火候,看邓定侯在望着我,必定是有杀招,那边答应了吧!”边对着邓定侯连忙点了点头。

整个孔雀山庄中的人都跑了过来,这兵器也是五花八门多种多样,百里长青与邓定侯想着人群之中望了望,眼神一变,气息再次爆发,一刀一剑便自人群中飞出,不知哪位江湖人士的剑鞘刀鞘中少些东西。这些人并不建议这些前辈将自己的兵器借去,反倒感到极其荣幸。

二人接过刀剑,便吼道:“秋天鸣!来吧!”

第一回 第七节

秋天鸣立于一棵柳树的顶端,见二人冲了过来眼神乍变,一股凌厉的寒芒自其眼中射出,随时准备着迎接二人这一击。

百里长青与邓定侯各自挥舞着一刀一剑冲向秋天鸣,内力运转而上,浑厚的内力自其体内汹涌而出。猛的一斩,两股完全由内力衍生的剑影刀影向秋天鸣奔腾而去。

秋天鸣见势不妙,一脚踢在了他站立的这棵柳树之上,然后利用其反力而向后退去,两股内力剑影刀影直接冲向了这棵柳树,在接触的那一瞬间,柳树连根爆裂,四散飞去,黄泥弹起,整棵柳树直接被来了个五马分尸。

秋天鸣在空中连翻三圈,在心中暗暗想到:“方才这一击幸好躲得快,要不然必定落下个惨败之局。刚才是在大意了,不能直接暴露目标给他们打!既然这样,嘿嘿,那就与这两位玩一玩吧!”同时一脚踢在了他身后的一棵树上飞身而下。那棵树被踢得直摇晃,看上去好像马上就要倒下了一般,不过终究还是没有倒下。

百里长青简直杀昏了头,剑走中宫,笔直地向秋天鸣刺去,邓定侯想到秋天鸣会向两边逃窜,便也赶上前去,向其左右两边迅猛地劈着。秋天鸣提剑而起,直接从百里长青的剑底钻了过去,然后左肩猛的向前一顶,运作上几分内力,百里长青知道不妙,不过早已料想到他会出此招,便想到:“我内力不如他,硬拼的话必定会输,那我就来个以力卸力吧!”随后便任其身体向后方飞离出去,眼看着就要撞上后面一棵树了,百里长青,气势一变,一身闷哼,硬是将身体在空中转了过去,内力运于剑上,右手持剑,向着地上一指,剑身弯曲,然后这剑在地上猛的又是一弹,无数尘沙在此刻激扬,百里长青借助这股力量直接弹上了树梢。

秋天鸣见百里长青弹飞出去,而邓定侯还在其后方,灵机一动,右手持剑,便冲向了林子之中。速度之快,甚至让其感觉要飞起来了一般,疾风在耳边猎猎作响,不一会儿邓定侯便被甩在了后头,迅速调节好气息,等邓定侯反应过来,他早已将气息调节至巅峰状态,这种速度,连张元宁都是自叹不如。

邓定侯见秋天鸣跑了,立马追上前去,使出其惯用刀法“大日金乌”向前与秋天鸣杀做一团,刀光剑影,轮回滚动,这要人命的寒芒,如银练一般在地上来回翻滚,向四处飞溅,再次激扬起无数尘土。

邓定侯一声大喝,纵身一跃,凌空向秋天鸣后背就是一刀,秋天鸣负手持剑,使出一招“苏秦背剑”挡住了邓定侯这凌空一刀,同时秋天鸣左手出掌,向邓定侯左肩击去,邓定侯躲闪不及,一掌相迎,又是一股内力的喷泻,之后两人便飞身退下。

此时百里长青正在树梢上飞窜,见此处内力宣泄,便飞身而下。

邓定侯喘了喘气之后对着百里长青说道:“百里兄!等会就全靠你拖住了!我先去准备准备!”

百里长青应了一声便直奔秋天鸣。

邓定侯在心中暗暗想到:“现在也只剩下这招了,百里兄!一定要坚持住啊!”

“这分明是车轮战啊!秋天鸣看来要输了!”王炮叹息道。

此时无人回答他,因为根本就没有那个时间,除了众人的屏息凝视外,还有着有趣的一幕——陈玄虹教其麾下弟子仔细观摩着三人的厮杀,并时不时地向弟子们解释一番,毕竟这样称得上是惊天之战的战斗不是每天都有。,他还不时问着问题。比如:

“这‘回马金刚’你怎么躲?”“这两人的袭击你怎么躲过去?”

“两人于你打车轮战你怎样才能坚持更久?”然后便自娱自乐的解释起来。

秋天鸣见百里长青再次袭来,剑势一转,向上迎去。加上其强劲而浑厚的内力,顿时间,剑光纵横,气如长虹,势若雷霆!

两人纵身一跃,在空中剑影相交,刹那!长风奔腾!两人对恃不久,百里长青的双手已被秋天鸣个压迫的瑟瑟发抖。他心中暗道:“这秋天鸣不仅内力高于我,这肉体上的劲力比我之高不低呀!”就在这时,秋天鸣突然向后方一退,百里长青正在恍惚之间,顿时,这百里长青无对抗力的支点向前猛的倾斜而去,秋天鸣眼中寒芒闪过,直接一剑刺向百里长青,百里长青暗暗发叹,瞬间将剑抽回,竖立于胸前想要挡住秋天鸣的挺身一刺,秋天鸣剑锋一转,原本刺向百里长青的剑,向其头颅削去,百里长青也明白方才那是虚招,连忙招架,顿时火星迸溅,百里长青得手已被震得发麻。

秋天鸣暗想道:“不对啊!这邓定侯怎么还不上来?”然后将剑负于身后,四处观望了一番,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之后,血光爆闪,内力爆发。秋天鸣惊讶道:“不好!”便立即向那处飞掠而去。

百里长青见秋天鸣杀向了邓定侯,立马追了上去,但是他此时已消耗了大半体力,根本没有气力去追上秋天鸣,只能在心中暗暗祈祷,邓定侯能够快点。

时间飞逝,众人却全然不知,在这如火如炬的剑光之中,太阳已悄悄地落向了西边的半边天。秋天鸣一剑将那棵树斩断,这树随着秋天鸣的剑光落下而倒向了尘土之中。

血光收敛,血色仍在邓定侯身体间缭绕,虽是内力,但隐隐带着血腥的气味。邓定侯的内力按照那功法运转至极致,汩汩的涌向其右手的刀上,件秋天鸣奔袭而来大吼道:“你来得正好!接招吧!”这如血光般的内力,如瀑布般宣泄于天际,将天空都侵的血红!

“残阳刀.枯血斩!”

“残阳刀.竭血斩!”

“残阳刀.湮阳斩!”

随着这声音与血光的暴动,众人的心都被震得发颤。

“大爷的!残阳刀法!这家伙不要命了?使用不当可是要折寿的!”王炮又是一阵惊呼。

陈玄虹一声冷笑道:“你看他这样,像是会折寿的样吗?”然后转过身去对着他的弟子说道:“小子们!便宜你们了!我逍遥派自创帮派以来并未有过芥蒂于其它门派之武学,我并不反对你们学习!看好了,这三招一要是能学上个一招半式!以后纵横江湖不是问题!听到了吗?”

然后他身后的弟子说道:“谢掌门教导!”

乍一看去,的确如此,这邓定侯可以算的上是残阳刀法最好的教学模范了,邓定侯将其手中的刀连挥三下,刀法怪异,却甚是阴狠毒辣,看来这便是邓定侯的最后杀招了!三刀斩下,挥舞间不带一丝生硬,流畅贯通!浑然一体,极其猛烈!

秋天鸣暗叫不好,内力运转至极致,立即提剑而起想要硬抗。

在邓定侯眼中,他这不过是负隅顽抗罢了!

内力的奔涌,劲气的宣泄。

在一股股如刀一般的劲风之中,柳絮纷飞,化作飞屑。

秋天鸣左脚在其强硬的气息的压迫之中,迈出一步,一剑顶上,刹那抗住这崩然一击。

随后,他右脚再迈出一步,再顶住一刀。

第三刀,力可劈山的第三刀带着排山倒海之势奔袭而来。

秋天鸣猛然刺出一剑,只要这一剑刺出,他浑身气息的压迫便消失了。

第三刀,一刀三变化。在这三种变化之中,秋天鸣的剑,崩然断裂。

......

孔雀山庄之内,如今连一个小厮都没有,只剩下了那来自浙东的七人。

林娇惊叹道:“这秋天鸣甚是恐怖啊!”

“不是说点到为止吗?怎么还在这里拼命啊?想如此这般,要杀我们,我们都不知死了多少回了!”熊峦惊呼道。

屋屹诡异的摸了摸他那鹰钩鼻子奸笑到:“管他的呢,反真是便宜了咱们!”

周烨慢慢地走向停灵处,并说道:“嘿嘿!说是点到为止,其实不过不出人命变好了!只要不死人,那忏清老秃驴是不会管的!”猛地一掌击出,无数堆积在灵柩前的白菊飞起,这灵柩之下,便只剩下一个支撑的架子了!

林娇嗔怪的问道:“你怎么这么不珍爱这些花呀?”

周烨正想说:我珍爱个屁啊!此时廖莲潭讲话了,他说道:“别吵了!动手吧!我看山庄之内除了我等在无他人,等下从后门出去,绕远路避开山庄外的那些人!”

其他六人拱手答道:“遵命!”

......

邓定侯惊呆了,这秋天鸣竟然在其全力攻击之下,只不过断了剑而已,其他则毫发无伤!

不只是邓定侯,张元宁也是惊叹:“这秋天鸣反应力极快,内力浑厚,肉体强劲!竟然在此刀法之下,算得上是毫发无伤!这可是我头一回看见啊!以前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真是恐怖啊!看来这一战胜局已定了!”刘道凌也为之惊呼。

在其一旁的百里长青恢复了些气力,向秋天鸣说道:“天鸣兄!你剑已断!不如换一把如何?”

其实在这正常比武之中,要是武器折断就代表着已经失败了,但是今日不同,这两人打着车轮战不说,就是这两人打一人,就已经不需要这种规定了!

“不用了!”秋天鸣一边调息,一边淡淡的说道。

他暗自想到:“这一招你们若能接下,那我便输了!不过,我相信!你们肯定接不下的!哼哼!”

突然,秋天鸣腾身而起,立于一棵高大的松树顶端。对这百里长青与邓定侯说道:“二位!若是你们接下秋某这招!秋某便认输了!”

陈玄虹说道:“臭小子们!看好了!秋庄主要出招了!”

张元宁说道:“终于要出啥找了么?回事那一招呢?”

秋天鸣仰天一啸:“剑暴疾风!”

第一回 第八节

日薄西山,将落不落,阳光,不!应该说是残阳,似是被一只倒扣的碗倾洒而出,这点点残阳,依旧坚韧的照耀着大地,余辉也在一点一点的被黑暗所侵蚀,但他依旧坚挺与此,仿佛连他都在等待这场旷世之战的结果。

秋天鸣右手持着断剑,左手负于后背,立于一棵高大的松树之上,在这顶端,它足以俯视一切。这棵树高约莫五丈有余,有三人环抱之粗,从上往下,都披着一身沧桑的翠绿。没有人知道这颗树是何时便有了,仿佛自亘古以来他便早早的挺立于天地。秋天鸣左手紧紧的握住,硕大的拳头,嘎吱的声响不断的传出,此刻他那略微显得有些凌烈的脸庞,也是布满着凝重,一股雄浑沉稳的磅礴气息,自其体内弥漫而出。

百里长青与邓定侯立即答应了秋天鸣这一请求,毕竟这两位与秋天鸣,都已是强弩之末了,这般僵持对谁都不好,虽然此招必定不凡,肯定是秋天鸣最后的杀招了,当不当的下还是个问题,不过为今之计也只有如此了。

一招定胜负!

秋天鸣那道身影居高临下的俯视着百里长青邓定侯二人,淡淡的声音,却是如同闷雷般,在两人耳边轰隆隆的响彻着。

剑光熠熠,冉冉生辉,虽是断剑,但秋天鸣将其把持在手中,依旧是威风异常!此间本来大约有一尺半长,剑身之上不加任何雕琢,寒光闪闪,好像削铁若泥,这才是剑!真正的淳朴,真正的原来的剑!

随着秋天鸣的一声暴喝,磅礴的内力如潮水般涌入这断剑之中,在微红的残阳的照耀之下,绿芒闪烁,恰如旋风!给人一种能够将一切都斩破的感觉!

百里长青与邓定侯两人,你望着我我望着你,刚才邓定侯那雷霆一击以消耗了他至少八成内力,起码得修养个三五日才能恢复到巅峰状态,百里长青则与秋天鸣进行了一番激烈的打斗,时时刻刻都在纠缠于厮杀,也消耗了他不少内力与体力。

秋天鸣此刻正在享受树顶之风,这才是那种傲视天地的感觉!右手断剑中的内力完全消失了一般,不过剑身之上却依旧闪着点点绿光。他暗自想到:“唯此一击了!若是不能胜,我也就真的败了!”其实,他那番“狂话”并非他想说的,而真的是情非得已,若是使出此招,他体内的内力则消耗将近九成,刚才有接下了邓定侯那三招,再加上先前与两人打斗,体力确实消耗了许多,不说多少,至少比邓定侯和百里长青两人中的任何一人都要消耗得多!

乍一看去,那把断剑之上,仿佛被镀上了一层淡绿的晶莹,光亮无比,正如春日之新绿,焕发出无限的生机,让人无法不赞叹其美丽,然而就在这美丽之下,却是无比滔天之杀意!

恍惚间,微风袭来,然一阵清风习习地迎面吹来,吹打着秋天鸣的胸膛,叩击着他的心扉,牵动着他的衣襟,渗透了每一个毛孔。秋天鸣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这撩人灵魂的风,是那样温柔,那样善解人意。风力不大,但不远处的柳树都被它鼓动起一派悦耳的飒飒声。触觉与听觉相交融,越发令人陶醉。

但是孔雀山庄之外,除了秋天名以外,再也无人愿意欣赏这些美景,因为马上,这场打了好几个时辰的战斗,即将结束了!

清风飞舞,如古典乐曲般悠扬婉转。猛的,一股强风呼啸而来。秋天鸣双眼眼神一变,瞳孔微缩,变得凌厉无比。

陈玄虹向弟子们说道:“你们看好了!秋庄主这是在寻找最佳时刻,这种时刻非常符合你使用杀招的契机,这种东西是学不来的,多多感悟!但是这种契机,在实战中不能够一味去等待!不然,你的对手早已将你击败,谁知将你杀死!”

逍遥派弟子们都赞许地点了点头。

秋天鸣正是在寻找这个契机,契机一到,他便会发起猛烈的攻击,说这种奇迹也是玄之又玄,妙之又妙的东西。若是你在平常习武中能够碰上这种契机,那么你对武道的感悟,还有你的功力都将一日千里!所以,很多武功修习到至高境界之时得人,都会选择闭关,去寻找此种契机,从而突破壁障,再临巅峰!

气息乍变!

百里长青与邓定侯这两人虽然人多势众,但是秋天鸣的内力与武功修为,还有对武道的感悟都大大超越二人,所以今日鹿死谁手还不一定,谁都不会掉以轻心。

秋天鸣身后,风声咆哮,如一只浴血怒狮一般,震彻天地!令人产生一种不寒而粟的感觉。

秋天鸣,脚掌一踏这苍老的松树,可怕的劲气暴溢而出,旋即百里长青与邓定侯便是见到,一道道半尺长许庞大的裂缝,如同一条条蜿蜒的毒蛇般,陡然自松树之顶之顶蔓延而下,转眼间,这棵庞的松树便是变得摇摇欲坠了起来。

树木零落,整棵松树,在这一瞬间爆裂开来,秋天鸣手中的断剑变得异常的耀眼,他此时凌空而立,气势磅礴,猛然将断剑挥舞而出,劲风在此刻爆炸,犹如通天龙卷,一般的席卷着松树零落的碎屑,向着百里长青与邓定侯二人轰然击去!然而此刻,秋天鸣正如一只舞于九天,高仰而戾的孔雀!

......

“熊峦你抬左边的前面,屋屹你抬右边的前面,周烨你抬左边的后面,王匀你抬右边的后面!”那来自浙东的七人不知从何处找来了两根粗木棍和绳子,如果是普通的棺材,他们随便一人抬着即可,但是这是灵柩,异常的沉重,根本不是一个人能够抬得动的。

四人向廖莲潭答道:“遵命!”然后走到各自的位置,准备将这灵柩抬起,就在此时,孔雀山庄外,一股磅礴的气息汹涌而入,甚至直接将这刚刚站好毫无准备的四人推翻。

廖莲潭两边的长袂偏偏吹起,笔直地向上昂立,这股猛烈的劲风极其刺眼,迫使这起人不得不拿起手来遮挡。

“枉我自诩武功高强,横行浙东,但今日见这秋天鸣真是小巫见大巫了!”廖莲潭自嘲的笑道。

“哎~~门主你都如此,那我们不是只能去找个地缝钻进去了?何况天下之大,比这秋天鸣厉害的肯定大有人在,我们还是需要勤加练习啊!不过我甚是不能明白!为何要将这棺材抬回去?”胡峰缓缓说道。

廖莲潭笑道:“现在你们还不能知道这些!该知道的时候,你们就会知道的!好了,起来吧,速度解决,再过上一会,就要出麻烦了!”

这四人也不敢怠慢,连忙爬了起来,将这两根柱子一起抬了起来,暗暗的运作上内力,灵柩一点一点的被抬了起来,豆大的汗珠,在这三人的额头之上滴落而下。

廖莲潭又说道:“停!不需使用内力!这也是给你们机会锻炼!要是完不成任务,那你们回去就等着吧!”然后便缓缓地向孔雀山庄的后门走去。林娇胡峰,看着这四人不禁发笑,但也不敢多说什么,跟上廖莲潭便走了。

这四人有气无力的说道:“是!遵命!”好不容易抬起的棺材,在不使用内力的情况下,压的这四人直叫痛,不一会儿,四人脸被涨得通红,一条条血痕出现在四人的肩膀之上。四人暗暗在心中想道:“这么好的机会!我宁愿让给别人啊!”

然后,这四人一步一顿的向着孔雀山庄的后门走去。

......

一把断剑,破风直接击向百里长青与邓定侯二人,看着这汹涌磅礴之气息,二人不禁心生惧意。

在一旁观看之人,心中一种凛然之感。

然而这断剑并未刺向百里长青与邓定侯二人,而是插入了两人相距的正中间,气息随之消失。

“结束了?”刘道凌疑惑道。

张元宁说道:“不!没有!”

话音刚刚落下,一股猛烈的风暴,自断剑之中再次涌出,直冲天际,呼啸怒号!

让众人奇怪的是,这劲风却只是一直在百里长青与邓定侯二人身体周围咆哮,并未伤及他人,还没一那么一丝的内力逸散而出。

陈玄虹惊讶地说道:“收力境界巅峰!太恐怖了吧?这百里长青与邓定侯二人必败无疑!”

忏清大师也是在心中暗暗叹道:“此子可谓天骄!”

就在众人惊呼之际,“咔!”“咔!”两声响,那股劲风将百里长青与邓定侯二人的一刀一剑折断,然后便立即消失了。

秋天鸣自空中落下,笑着对二人说道:“二位!承让了!”

百里长青与邓定侯在心中惊讶了一番之后也平定了下来,毕竟对方已达到了收力境界巅峰,变拱手说道:“承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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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 第九节

太阳,在这场战斗以秋天鸣胜利而告终之后,终于在西边沉了下去,月光,送走了最后一缕霞辉,悄然登上了漆黑的夜空,月光四处逸散,给人以极其美妙之意境,这里缕缕银白色的光芒,似乎是被月亮所吐出来的朦胧烟雾。

这场战斗的结果出人意料,这打斗经过也是称得上跌宕起伏,本来在众人都认为是秋天鸣失败之时,他却表现出其惊人的武道修为境界——收力境界巅峰,这种境界在江湖上或许已成为了传说一般,想要突破这一境界,或许有人处于收力境界巅峰,但是他穷尽毕生之力,也不会再有什么突破。

收力,则指的是将放出之内力,毫无障碍的收回,然而处于其巅峰者,能够控制其内力在爆发的那一时刻,将内力完美的控制爆发区域,以至于不造成任何其他伤害。

百里长青和邓定侯也知道,他们这一战败的并不冤,人家已经是收力境界巅峰了,而自己两人不过是吸力境界的巅峰状态,虽然说差收力境界,仿佛只是那么犹如一层薄纱的距离,然而正是这层宛如薄纱的隔阂,然双方差距如鸿沟一般,更何况这秋天鸣比这二人要高上整整一个境界,这根本是没法比的。

二人自是不在此停留,两人对着秋天鸣说道:“天鸣兄!我二人已输了!那就不在贵庄上打扰了!我们先行一步!后会有期!”二人便是直接离开。

秋天鸣还想挽留,见二人已远离了便不再多说什么,那与百里长青一起来的另外三人,见百里长青与邓定侯走了,也不多做停留,向其他人道别之后便向百里长青与邓定侯追了过去,令其他人奇怪的是,这三人始终都戴着斗笠,刚才如此激烈的打斗,竟然一丝惊讶都没有表现出来,此番定力,就不是一般人能够比拟。

秋天鸣拖着疲惫的身子向其他人说道:“众位!寒舍太小,众位人太多了!但是秋某今日还未来得及尽地主之谊,不过,请各位到附近的酒店去歇息吧!就跟酒店里说,帐全算在孔雀山庄之上了!明日或许还会发丧,不过今日会场已杂乱,可能就只能明日直接入土了!谢谢各位的到来,秋某感激不尽!”

听了这话,这些人都乐了!这下可好,白来看一场如此精彩的戏,现在还可以白吃白喝,谁不愿意?便四散寻酒家去了,没有一个人再回孔雀山庄。

那三位掌门与丐帮的九袋长老正要向秋天鸣道别,然后再离去。秋天鸣说道:“四位慢走!秋某有话要说,事关重大,亲到寒舍一叙!”

那四人看秋天鸣只脸色异常凝重,便答应了下来,与秋天鸣一起走向了孔雀山庄,忏清大师,也未离去,随着这些人一起进了孔雀山庄,倒是有些人,竟把他给忘了。

秋母搀扶着秋天鸣,她向秋天鸣问道:“你这是搞什么鬼啊?他们要走就走便是,还拦这干什么?”

秋天鸣笑了笑说:“恐怕此时灵柩已被偷走了,这灵柩费了我不少心思,专门亲人制作的,可惜了。”

秋母正想叫出,却被秋天鸣给拦了下来,秋天鸣一笑莞尔:“这正合我意,你不是在找凤梧吗?凤梧这孩子正在那被偷走的棺材之中。”

秋母惊讶的问道:“什么?他怎么在棺材里,难道他出什么事了?你倒是说呀!急死人啦!”

秋天鸣缓缓说道:“他什么事也没有,哎~~我还是从头说起吧!那日......”

......

秋天鸣与高立将秋凤梧背起,直接将其背入了房中,秋凤梧整个身体出了一身的虚汗。还不时地在哭喊着:“刘星!刘星!你不要走啊!”“你走了我怎么办啊?”他不断地哭喊着,嗓子几乎都喊哑了,最后面还是睡了过去。

夜色撩人,异常的让人感到压抑。秋天鸣负手立于秋凤梧房间的门前,他总是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却又那么的平易近人。

高立从房间中走出,轻轻地关上门。

秋天鸣向他问道:“凤梧睡了么?”

高立答道:“嗯!睡过去了!”

“那你赶快去休息一下,等会儿还有很多事要做!跟双双说一下,你可能要出远门了!”秋天鸣淡淡的说道。

高立问道:“什么事?”

秋天鸣轻笑着说道:“你待会就知道了!快去吧!”

高立甚是疑惑,但也不敢多问,便离开了。

秋天鸣看着房间内摇曳的烛光,不禁又想起了秋凤梧当日新婚之时,现在想起来都是让人心潮澎湃啊!秋天鸣再次叹息道:“凤梧他们父子命苦啊!”虽说平日秋天鸣经常“管教”秋凤梧,但这也是父爱的一种表现,恨铁不成钢啊!不过看到秋凤梧如此难过,他的心中也不好受。他便一直立在房间此处等待着,等待着秋凤梧的苏醒。他早就让秋母抱着孩子在房间中早点休息,所以他一没了回房的意思。

......

月挂中天,寒波淡淡,清光皎皎,让人不寒而粟。孔雀山庄打更的更夫唱到:“一更天!”

秋天鸣被这唱声打断了思绪,向房中探去,问道:“凤梧啊!你醒了吗?”

秋凤梧其实早就醒了,只是他一直沉浸在痛苦与悲伤之中,所爱之人,转眼之间已经阴阳两隔,换做是谁都不会好受。

他听到他父亲叫他,便立即回应了一声。

秋天鸣说道:“凤梧,既然你醒来了,便起来吧!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秋凤梧将这句话重复了一遍,将信将疑,但是还是立马起来了。

“你原先在青龙会之时,是怎样向其他人发信号的?”秋天鸣向他问道。

秋凤梧说道:“爹!你问这干什么?”

“叫你说你就说啊!”秋天鸣佯怒道。

秋凤梧便把方法说了一遍,不一会儿,高立便来了,看到秋凤梧醒了,暗暗点头,也不多说什么。

“我说干什么呢?原来是找你啊!爹!到底有什么事啊?”秋凤梧又问道。

秋天鸣说道:“跟我来!”随着一身轻呵,脚踏一点虚空,凌空飞起,向孔雀山庄深处飞去,秋凤梧与高立便跟了过去。

不一会儿,便来到了雀阁前。秋凤梧再次问道:“爹!来雀阁干嘛?”

秋天鸣不耐烦的说道:“你怎么一觉醒来这么多问题?”

秋凤梧自知失礼,便再也不说话了。

秋天鸣带着秋凤梧与高立,向雀阁深处走去。与上次一样,三人缓缓的在甬道中走着,甬道中没有声音。

所有的声音都已被隔绝在三尺厚的石墙外。

他们在这样的甬道里,几乎已走了将近半个时辰。

高立已不记得,共进过了六道门,而每一道门都是那样的厚重,只是有每一位守门之人用内力将其推开,高立想到:“这种内力想必异常奇特”当然,若非如此,那怎么会只是这么一道门,而不上锁呢?

他觉得自己好像忽然走入了一座古代帝王的陵墓里,阴森、潮湿、神秘。

最后的一扇门更巨大,竟是三尺厚的钢板做成的,重逾千斤。

这些帮三人开门之人生性好像非常怪癖,什么话也不说,将门推开之后,便如幽灵一般的消失了。

其中大多是老人,须发都已白了,最年轻的一个也有五十上下。

每个人的态度都很严肃,脚步都很轻健。

无论谁一眼都可看出,这七人中没有一人不是高手。

秋天鸣一身猛哼,一股气精虫想着最后一道门,也不知在什么地方轻轻一拨,这道重逾千斤的铁门就奇迹般滑开了。

一股阴森的寒意,扑面而来。

门里面是间宽大的石屋,壁上已长满了青苔,燃着六盏长明灯。

灯光也是阴森森的,宛如鬼火。

石屋四周的兵器架上,有各式各样奇异的外门兵刃,有的连以前高立都从未见过。虽然是第二次来这里了,但是还是觉得新奇无比。

高立向秋天鸣说道:“伯父!请问来此处要干什么?”

“我们要来的可不是这里!这只不过是一个过道!来!”秋天鸣方才在石屋的四处摸索着,不一会儿便摸到了一个奇异之处,内力暗暗运上,砰然间,石屋的墙壁上,竟然再次开启了一出大门。这些,连秋风舞都感到异常的惊奇,他来这里也有不少次了,但从未发现这个奇异之处。

“下面,便是我孔雀山庄最后的秘密,走吧!”秋天鸣向两人说道。

高立连忙说道:“伯父!我就不下去了!这些我本不应该知道的!”

秋天鸣淡淡的说道:“可是你已经知道了!更何况,凤梧这孩子,连孔雀翎遗失的事情都告诉你了,可见你这人是可以信任的,但愿凤梧没有看错人,来吧!”

话不多说,三人一齐向这昏黑的甬道走去,着用到给高立一种感觉,那就是这昏黑比方才那阴冷潮湿更加可怕,然而就在这昏黑的尽头,却传来了点点光辉,而且还很耀眼!

第一回 第十节

黑色的甬道,阴凉,而并不潮湿,但也不干燥,给人一种舒适的感觉,三人缓缓地在这漆黑的甬道中走着,不知走了多久,前方还是没有一点儿光亮,但是三人还是这样漫无目的地走了下去,或许,那黑暗的尽头,便是无限的光明,又或许是吞噬一切的黑暗。

秋凤梧暗暗在心中想到:“这是什么地方?这最后的秘密又将会是什么呢?”他在这漆黑的甬道中走时,便是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但久久不能得到答案。

高立也是如此,同样他也为秋家人都能够如此信任他而暗暗下了决心:绝不负秋家!这其实已经不是大义上的问题了,或许,他将此事说出去的话,他的生命也将终结于此。但他多半似看得不是这个,更多的则是对于秋凤梧的友情。做朋友能够做到这种地步,显然秋凤梧对于高立,可谓生死之交。

想想当日,秋凤梧救下与高立百里长青,高立也是十分佩服秋凤梧的,他们几乎当时都是一个念头——救不下人就一死了之。当时这种情况,谁都会这么想的。

不管是高立还是秋凤梧,当日,与七月十五一干人,准备刺杀百里长青之时,都只想到了只有自己会去营救百里长青。更何况,他们当时营救百里长青时,早已演习过了多遍,对着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细节,就像熟悉自己的手掌一般,而当时,只不过需要等百里长青来到那里罢了!

高立还清晰的记得,但是他们一干人——汤野,丁干,毛战,高立,还有那时的小武。只要一不小心,自己就会落于万劫不复之地,可谁能想到,秋凤梧出手了,不仅救下了百里长青,还救下了高立自己,这让高立都是始料未及的。

回忆当时那诧异的表情,那写满整个脸庞的惊讶与高兴。

这一切的一切,促使高立下决心下了这个永不相负的誓言。

瞳孔微缩,一点点迷人的光亮被纳入双眼,氤氲与眼球之中。秋凤梧第二次感觉阳光如此之美妙,上一次便是救下雨族那两头龙——顼阳和上任巫尊后,在冰域内不省人事九个月,然后突然看见阳光时得兴奋。不过这好像并非阳光,这种光彩,给人的感觉便是——他超越阳光的绚丽,并凌驾于其上!

这种绚丽的光彩,自甬道的尽头缭绕而出,每一缕玄奇的光彩,正如一缕朦胧的烟雾一般的,缭绕于这漆黑的甬道四周,给这孔雀山庄最后的秘密填上了一份神秘之感。

又不知走了多久,那光才越发的亮丽了,越发的迷人了,不知何时,三人已走到了用到的尽头,看见了那光彩的源头。

秋天鸣是来过此处好些次了,但还是让其感到极其的震撼,高立和秋凤梧则是感觉更加的惊讶。

是人都知道,我们平日里见着的阳光,有七彩衍生而来,然而,这绚烂神秘的光的本源,正是那神奇的七彩之光。

在甬道中感到的压抑与沉闷,一并消失。在这里简直就是另外一番天地。

三人缓缓看向那光的本源,这绚丽的光彩,夺目而不耀眼,可以让人放心去看。那光的本源,异常之庞大,这里仿佛是地下的一处洞穴之中,没人知道这到底有多深,在这光彩的照耀下,整个洞穴,异常透亮,在朵朵光辉之下,洞穴全景引入眼帘——无数黑色的岩石,一块紧贴着一块,似乎一不小心就会掉下来一般,然而,在这无数的黑色岩石中隐约可见一缕妖艳的血色。

无数七彩的气雾,自光源底部缭绕而起,整个洞穴中的气雾足以用奔腾二字来形容。若是以前的秋凤梧,必会顽皮的冲向这无限的光芒之中。但是,现在他已经长大了,成为了能都独当一面的强者,不会再似“愣头青”一般的莽撞行事。

“爹!这是?”秋凤梧依旧不能压抑住胸腔中的疑问,向秋天鸣问道。

秋天鸣说道:“来吧!”然后再次缓缓的向前走去,秋凤梧和高立在原地看着,四处打量了一下,脚掌之下,全是坚硬的岩石。“真不知此处是何等前辈开辟而来的,此等前辈,肯定是早已突破了收力境界,再临巅峰了吧!”两人想到。

待两人回过神来,秋天鸣已走入了光源之中,全身被七色的光彩给包围住了,他在光源之中向秋凤梧和高立二人招手。秋凤梧与高立二人对望一眼,便也向光源处走去。

初次走入这光彩,往事与回忆竟然被一点点的勾起,那一点点的记忆,零零碎碎,渐渐拼合,组成了一个完整的记忆。

......

当时集市上,和老板买玉的他,为了买一块玉,准备去赌坊,刚转身走,正好踩到了从后面走来的刘星的脚,二人大打一番,秋凤梧还调戏了刘星,而刘星用女人的眼泪骗的了他的同情同时给了他两个耳光。

后来,刘星假扮邓玉如,在周大娘的茶馆里他竟然爱上了刘星假扮的邓玉如。不久这假的邓玉如竟然消失了,秋凤梧便踏上了寻找她的过程。

尔后,在高立的家中揭开了一切的秘密,秋凤梧当时有气恼,有悲愤,,不过在会孔雀山庄的路上与其再次相爱。

不久,两人便结婚了,当天晚上,邓定候竟要杀刘星,并且,刘星也将一切都告诉了邓定候。邓定候大怒,当时秋凤梧便舍身上去,他只有一个念头——救下她!

再后来,两人便有了孩子。最后......

可惜此时,斯人已去,往事早已不堪回首,这一切,勾起了秋凤梧内心的悲伤与哀痛。

虽然,过逝的往事再次被挑起,但是,秋凤梧并没有以前那没伤心了,等着一切的记忆再一次消逝之后,秋凤梧顿感沧桑,似经历百世之轮回一般,看破世间浮华——有即有,无既无,有还有,无有无!

瞬间顿悟,沧桑之感顷刻消失。秋凤梧突然感觉,许久没有进步的武道,在这一瞬间突破壁障,秋凤梧顿觉功力大进,一日千里。自身打量一下,境界竟然突破了游身,达到了外放境界。

秋凤梧看着这无数的光明,此番经历,不禁又为其添上一抹神秘色彩。

秋天鸣感觉到了秋凤梧这一瞬间的变化,欢喜的说道:“嗯!不错!第一次来就有感悟了!”

秋凤梧向秋天名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秋天鸣叹息道:“这里可以说是世界上最好提升武学修为之地,在这光芒之中,有机遇会让你顿悟空明!不久前,我也在此突破到了收力境界巅峰了呢!”

秋凤梧不再说话,处甚是神奇,需要好好观摩一般。

高立在此,也是有了一番感悟,但又不知是什么,不过将来必定会有益处!“难怪秋家如此多的高手,原来有此宝地啊!”高立暗暗叹道。但是他却没有其他的任何想法。或许其他人来此处便会想将其据为己有,不过高立连此想法一丝都没有,或许,这边是别人对他信任的原因吧!

“你们看!”秋天鸣领着二人继续向光源中心走去,然而,在这秋天鸣的所指之处,这光源的中心,像这外面的光亮一点都没有,里面只有黯黯的微光。

这里像是隔绝这种光芒的“真空带”,然而,在这一切的中心,却是一只翱翔于九天的孔雀,但它却是一点一点的冰块组成,如果,那个冰雕师看见这栩栩如生的孔雀冰雕,或许他下辈子便不会当冰雕师了。

高傲!凌厉!王者的霸气!

这一切,便是那冰孔雀所表现出来的玄奇!

“爹!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秋凤梧看到这孔雀不禁惊讶,难怪说,这便是孔雀山庄最大的秘密了!

“这原本是何处,我也不知道,不过,这里现在是秋家历代祖辈的殉葬之地,原本这里是要等我死后才能告诉你,但是现在情况不同,只能够打破这规矩了!”秋天鸣缓缓说道。

“殉葬之地?”秋凤梧与高立再次惊奇不已,再次向那冰孔雀看去,这孔雀绽放的屏中,确实有着一点一点粗大的黑点,这孔雀尾巴的凹凸处向上延伸,下方的凹凸处都有着那粗大的黑点。

“走上去看看吧!”秋天鸣说道,便纵身一跃,脚掌凌空腾起,飞向那冰孔雀,那冰孔雀一动不动的矗立在那里。秋凤梧与高立也紧紧跟上,不一会儿,便来到了这孔雀之上。

寒气升腾,却不刺骨,没有一丝寒冷的感觉,想那尾羽上看去,那粗大的黑点,原来便是秋家历代组的的遗体,个个苍老无比,缓缓向上看去,全是历代庄住,而没有庄主夫人,但是在最新之处,确实有着一具艳丽的遗体,赫然便是刘星。再次看见,秋凤梧不再激动,只是谈了叹口气。

秋天鸣又说道:“这里本只能葬历代庄主,但是刘星我也将其放于此处,保存尸骨,因为...对了,凤梧你答应我听了之后不能激动!”

秋凤梧一惊,然后又点了点头。

秋天鸣说道:“当日我见刘星魂牌未碎,也就是说她还有复活的可能!”

秋凤梧此时已不能不在激动了!刘星还有复活的可能!这是天大的好消息!

霎那!秋凤梧潸然落泪......

各位:

第一回已写完,今晚还会更!请看第二回《造化归元丹》

第二回 第一节

刘星还可以复活?对于秋凤梧来说这简直是世界上最好的消息了,无数的激动与向往充斥着秋凤梧的大脑,他不知该如何表达内心的兴奋,可以说他已经激动的说不出任何话来。

“刘星有可能复活?”秋凤梧甚至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再一次向秋天鸣问道。

秋天鸣再一次的点了点头,同时这次点头用了许多气力,他怕秋凤梧还不相信便加重了这点头的气力。

看见父亲非常肯定的告诉他,秋凤梧再也不怀疑了。这世界上他最信任的人有四个一个是高立,一个是刘星,另外两人便是他的父亲和母亲。看到父亲再次点头,大脑便亢奋起来,像一名孩童得到了长辈的赞许般异常高兴。

高立听了这话很是惊讶,这已死之人怎么还能复活呢?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相信不止是高立,就算是忏清大师听了这话也会异常的疑惑,毕竟他已是半只脚踏进棺材之人,即便是这般看破红尘世事,得轮回变更之道理的人,多少对于死亡——这种神秘的意识形态,也会有好奇和恐惧。

不过,作为朋友,看到秋凤梧兴奋成这个样子,他也有心的感到欣慰,朋友的痛苦他不能为其分担,那就帮其享受快乐,这是一个作为能够为朋友出生入死之人,都会知道的道理。

方才,高立听到“魂牌未裂”这四字,也是不知所云,这魂牌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魂牌这种东西,只有真正进入青龙会的人才会拥有,至于是何来,谁也不得而知。对于高立他们这些人来说,其实并不能算作是青龙会之人,正所谓凡青龙会者,必有魂牌。他们这些七月十五之人,除了西门玉之外,其余全部都是西门玉东拼西凑找来的杀手,专门执行杀手任务。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容易就让秋凤梧给混进去呢?

“这个地方,便是孔雀山庄的整个走脉!或许只有孔雀山庄开庄庄主这三辈人知道这个地方是从何而来。”秋天鸣再次说到。

是啊!或许这冰雕孔雀真是来自遥远的亘古,然而这亘古却有着无限吸引人去掀起腥风血雨的神秘,比如说此处。

如果说这个地方被别人知道了,那孔雀山庄的敌人就不只是青龙会了,即使原先孔雀山庄孔雀翎的震慑,这些人为了这无穷的利益便会不惜一切,包括他们的生命。更何况,此时的孔雀山庄,已经没有孔雀翎此等神物了!

所以,他们更需小心行事,他们心里都清楚这些秘密要是泄露一丝,便会给孔雀山庄带来危机。有道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好了!我今天带你们来此处的原因有二,一是此处的殉葬场所,让你们知道这万年冰雕孔雀有让尸骨不腐烂之奇效,对了,要是哪天我死了,凤梧你必须将我葬于此处!这是先祖的遗命,我们必须遵循!还有,让你们知道刘星还有复活的可能!二嘛......”秋天鸣说着说着竟然停了下来。

这可把秋凤梧与高立给急昏了头,秋天鸣看了看他们两人便说道:“你们两人等回去准备准备,你们得在棺材里面躺上几天,多带点吃的东西,饿死了别怨我!”

秋凤梧此时已全然没有了悲伤之气,似乎全身都昂扬着斗志一般,看了看他父亲的表情莞尔一笑:“哦!父亲我知道了!明天发丧,这青龙会的人肯定会悄悄前来,并且我们不明其身份,刘星算得上是青龙会的叛徒,所以说他们说不定会在大会上悄悄的将棺材偷走!所以要我们躲在棺材里面,好杀他个措手不及!”

高立听了连忙点头,秋凤梧和他想到一块去了,这也不失为一个好计谋。

秋天鸣听了之后笑道:“儿啊!你总算恢复正常了!不过你只说对了一半,你们一定要被这青龙会之人给抬回去!好在他们这分会中大闹一场。等会我会给你们信号弹,这种信号但是没有声音的,专门为这次行动特制的!那棺材你们也不用担心,绝对躺得下你们!”

秋凤梧听后觉得此计甚妙,不过还是觉得有不足之处,便问道:“那他们会怎么偷走棺材呢?这大会中的人这么多!”

秋天鸣说道:“明天我会和百里长青一战,这一战要了结许多恩怨,其实我们已经商量好了,打到兴起之时便将这战场转移到山庄外头去,到时自会有人来将这棺材偷去!”

高立叹了叹口气,这两家实在是积怨颇深,是时候了结了!然后他又说到:“那如果,他们在途中检查棺材怎么办?”

秋凤梧也是颇为疑惑,这搞不好还会丢了性命。

秋天鸣叹息道:“这,我也只能祈祷老天了!”然后双眼注视着着脚下的冰雕孔雀,眼神变得极其深邃。接着又说道:“明天他们肯定不会走出清水福镇,我会让到场之人四处寻酒家,他们带着棺材不便赶路,我会让个点的小厮找机会接应你们!”

高立和秋凤梧双双点头,三人又是叹一口气,便一起消失在了光晕之中。

......

“事情差不多就是这样!”秋天鸣向秋母说道。

秋母甚是惊讶问道:“那凤梧和高立都在里面?”

秋天鸣点了点头,他刚刚将是情绪说了一遍。不过将关键部分都省略掉了,比如秋凤梧顿悟武道,还有这雀阁之下的洞穴神奇之处,连那洞穴都未告诉他夫人,还将议事地点换在了雀阁之中,以及刘星可能会复活之事全部隐瞒了下来。该隐埋的什么都没说,虽然是夫妻,但这些秘密牵扯的太多了,她一妇人,不能知道那么多。

秋母本想向其丈夫责备几句,但是转念一想,她丈夫位的都是孔雀山庄和武林正道,这些年来极其操劳,便什么都没说。

夜色特别的美,昏黑的天空中,半边天上飘着一朵叠着一朵的暗黑的云,然而这些云却遮盖住了美丽的弯月,但是美丽的弯月的亮光,自这些云朵之中透射而出,增加了点点朦胧之意,而另外半边天上,星斗灿烂,让人不得不称赞这天空的美丽。

不一会儿便来到了凌乱的灵堂之中,白菊满地,然而,那原本架着灵柩的架子上却空空如也,顿时间,这些各派掌门惊讶与疑惑满是双眼。

秋天鸣拖着疲惫的嗓音说道:“各位!不必惊讶,秋某请各位前来,便是为了此事!”

除了忏清大师什么也没说外,其他四人问道:“秋庄主!这是怎么回事?”

秋天鸣答道:“这是青龙会干的!不过这棺材中躺的并非我的儿媳,而是犬子与其好友高立!还记的晌午那嚣张的五人,和另外不言不语之人?这些来自浙东的,便是青龙会之人,我让小儿潜伏其中,待不久后去剿灭此处青龙分会”

这四人听后,无不赞叹到:“秋庄主!好算计!佩服!”

连忏清大师都是被其震撼,这样的计谋都想得出,不愧是孔雀山庄之人。想想当日,忏清大师缓缓想到,当日秋天鸣去请他,说是为了武林正道,请他一定要去,原来便是为了此事!

秋天鸣又说道:“我已经让小儿戴上了信号弹,明日我们便去跟踪这些人,不过不能靠得太近,太远了又怕跟丢了,所以让小儿带路!今日来孔雀山庄直人太多,都在外面找酒家,他们带着棺材肯定走不远的,我会让小厮通报我们,到时候便可跟上去,还请各位帮忙!”

四人拱手说道:“秋庄主此言差矣!同样为了武林同道,孔雀山庄做出如此大的牺牲,实为难得!有用得着的地方尽管说吧!”

秋天鸣说道:“那边谢谢各位了!还请各位通报门中,叫上一些精英弟子,与我们一起剿灭这青龙分会!”

四人说到:“这个简单!”

落月西沉,却耀于天际,天边闪着点点霞辉......

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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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高潮的结束预示着下一个高潮的到来,今日只有两更,不好意思啊!今天一点头绪都没有,上午坐在电脑前五个小时,什么都没想出来,晚上急匆匆的码了两更,不足之处还请各位见谅!

第二回 第二节

起初,王匀,熊峦,周烨,屋屹这四人,抬着棺材走动的时候,简直就是一步一个脚印,像蜗牛一般的,缓缓向前挪动爬行,这个身体,像是被无穷的压力给压迫住了,走了半天才走到孔雀山庄的后门来。

此时,日光依旧在西边的山头上停留,不过好像马上就要落下去了,所以,廖莲潭便催促这四人快些,因为很快秋天鸣与百里长青邓定候这场旷世之战,即将结束,再不快点就会被发现的。

抬了好一会儿,这四人竟然慢慢适应了这压力,全身的负担,像是被无意间减少了那么一丝,不过就是这么一丝关键的压力减少,使得这四人全身的感觉都不一样了。

廖莲潭,一把将孔雀山庄后门的大门推开,凉快的晚风,细细的吹来,林子间,传来点点悦耳的树叶的沙沙声。但此时并不是欣赏晚景之时,他们必须快点离开这里,要不然被发现了,不仅任务完不成,小命能不能保住都要看运气了。

“门主啊!还有多远啊?我快不行了!”屋屹本就精瘦,要不是修习武功,根本抬不起这棺材,此时他已哀声连连。

廖莲潭笑着说道:“放心吧,不会要你们抬回浙东的,快点,走向林子那里去!”然后手指着林子一处小道,领着众人向那里走去。

这抬着棺材的四人心中想到:“还要我们抬回浙东啊!半路就累死了!”但这种怨念只是在心中发泄而已,不敢言表。

暗月东升,星光点点,好不迷人。

这七人,不时回望远处,孔雀山庄门口,那沧桑的石碑,心中别是一番滋味,高岩耸立,苔痕斑驳,孔雀山庄四字,笔劲浑厚,却又如此之沧桑。不久之后,他们或许还会来到这里,但不会在是来干这般偷鸡摸狗之事,或许他们当中,还会有人丧命于此。

但这些都是注定之事,无法改变,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老天安排如此,没有人能将其改变。改变者的下场,便是代表着消亡。

心中一番感慨之后,不在多做逗留,若是到了这步,还被人发现了,那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走了好一会儿,这林子间,狭小的小道之上,赫然停着一辆马车。

除了廖莲潭还是一副淡定的摸样外,其他人都是大惊,这下好,被人发现了。此时,那马车的车座中,缓缓传出一个声音:“你们终于来了!”然后那人便掀开了马车后座的帘子,原来是自己人,虚惊一场。

廖莲潭嘻笑着说道:“老李!等会儿你来赶车,我便坐在这车上,要是有人问起,你我主仆相称,就称我作是你家公子便是!”那人白发苍苍,面容褶皱,少说也有五十。

然后廖莲潭又说道:“这回我们来演场戏,你们都做我的保镖,林娇的话就做我的丫鬟吧!这样别人看着不会怀疑,不过你们都得唤我作公子。”小时候,廖莲潭家中贫寒,特别羡慕那些富家公子,所以,就算现在他已是一方巨鳄,也有着这个癖好。

其他人只答了一声是,便什么都不说了。唯独这熊峦怨道:“公子啊!我们刚刚抬了棺材这么远就不说了,这林娇丫头什么事都没做,您还让她坐马车!太不公平了吧!”

其他人都在一旁偷笑这熊峦找死,顿时间,廖莲潭眼神一变,气息凌厉,缓缓说道:“那你有何异议吗?”手中的剑,以缓缓抽出。

熊峦嬉笑着说道:“哎哟~~我的公子啊!开个玩笑都不行啊!”

廖莲潭将剑收回,又说道:“既然你想做马车,那将你变做女人,也做我的丫鬟如何?”

熊峦连忙陪笑道:“不了不了!公子!”

廖莲潭发号施令:“快将棺材给我抬上来!”

那抬着棺材的四人连忙将那黝黑沉重的棺材抬上了马车,然后便恭恭敬敬地站在马车两旁,听候差遣。

那老李坐在马车之前,等候廖莲潭的命令,廖莲潭待林娇也上了马车之后,便说道:“走吧!”

老李大吼一声:“走嘞!”便挥舞起长鞭,向马击打而去,那托着马车的马,在此休息了许久,突然被这么一抽,顿时一阵嘶鸣直冲天际,然后这马便开始奔腾起来。

站在马车旁的五人,看见着马车跑了,便也开始奔跑。他们一边奔跑一边谈论着。

熊峦说道:“你说那秋天鸣发现棺材被偷了会是何表情?”

周烨也在遐想其场景,不过话又说回来,他肯定不会外传此消息的,有道是家丑不可外扬嘛!

他们都在庆幸此次任务的完成,可是谁也没有想到,这棺材之中,躺的并非刘星,而是秋凤梧与高立,如果他们此时打开棺材看一看,不知会做何感想啊!

秋凤梧与高立躺在着棺材之中,一动不动的,虽然这棺材之内足够宽敞,但是他们还是不能动,要是弄出个什么动静来被这些人发现了,那便是功亏一篑了。

秋凤梧把声音压得极低,向高立说道:“你看廖莲潭此人甚是狠毒,对他手下都是如此,不知对其要杀之人又会怎样?不过我看着人的确是和领导这样的人,起码比西门玉适合多了!”

高立也说到:“他等会儿肯定会去犒劳他的手下,要不然便不会有此威信,那时我们便可放松放松了!”

秋凤梧点点头,四周黑压压的,只有这头和脚两处有四个不大不小的透气孔,而此时正是黑夜,更加是没有了一点光芒。

如果是以前,秋天鸣一定会让秋凤梧独自前来,不过这次情况特殊,一是怕他悲伤的情绪还未缓和,而是怕他听到刘星可能可以复活这个消息之后过于兴奋。反正思前顾后,考虑了众多因素,他还是决定让高立一同前来,这样既可在一旁劝阻秋凤梧的激动行为,也可多一个人多分照应!

马车之上,廖莲潭对林娇说到:“我看我们今日早些出城,以免夜长梦多”

林娇说到:“公子说的极是!”

正在谈话间,马车骤然停下。正如秋天鸣所想的一般,许多江湖人士正在四处寻找酒家。

廖莲潭向老李问道:“老李啊!什么事?”

老李缓缓的话说道:“这道上好多人啊,多半是从孔雀山庄里头出来的!”

廖莲潭一惊:“不好!这下不妙了,快!老李你快点去寻处酒家!我们得租下一个院子,要不然马车会被人发现!”

老李答到:“是!公子!”

然后再次策马扬鞭......

星光淡淡,确实让人迷离,寻了好一会儿,终于找到了一处带着院落出租的酒家。廖莲潭立即下车向其他人说到:“好了!老李你去给我叫点下酒菜来!我便在此吃饭了!你也早点去歇息吧!”然后又说道:“你们刚刚不是想放松放松吗?那你们就四处去闲玩玩吧!不过二更天时,必须回来,没有回来的人!哼哼,你们知道下场!”原本柔和的眼神,再次变得异常毒辣。

那五人听后,异常的高兴,便到外边去四处玩乐去了。

......

“禀庄主!那七个奸人在会海客栈落脚了!”老赵向秋天鸣说道。

秋天鸣大喜,看来得的计划成功啦!高兴地说到:“嗯!做得好!各位掌门!你们都挺清楚了?会海客栈!今夜子时,我们便在会海客栈不远的另外一间客栈招香客栈落脚。然后再慢慢跟踪他们把!”

那其他四人听后也是大喜,以前都是青龙会偷袭他们,这次没想到能够偷袭青龙会。

那四人离开孔雀山庄之后,便对门派弟子说道:“传我号令!回门派叫上一百名精英弟子前来,不要问为什么!速去速回!到时候我回去接应你们,务必在明日辰时前到达这城中!听清楚了吗!”

那些弟子便回答道:“听清楚了!”然后便立即离开了。

......

廖莲潭与林娇悠闲的坐在马车的石台旁边,这时,送菜的小二来了,手中端着四碟菜,头上顶着一盆饭,这功夫,也是要苦练许久才能够完成的。

那小二送完饭菜之后,向四周打量了一番,可是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此时林娇说到:“看什么看?信不信我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那小二连忙答道:“是是!姑娘教训的是,我只是看下各位有什么需要保存的贵重物品!”其实这是他掌柜吩咐的,要不然再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这样问。

林娇看了一眼廖莲潭,然后便说道:“没有东西要保存的!你走吧!”

那小二不依不饶地说到:“那马车上有东西吗?不如交给小店保管吧!”

顿时,廖莲潭悠闲的眼神一变,立即将剑抽起,猛地向这小二的胸口刺去,一剑直穿心脏,一招毙命。他缓缓的说道:“既然你不想走,那边去死吧!”这小二连痛苦的呻吟都没来得及,只不过他连死都不知道为什么这儿人要杀他。

在棺材中的秋凤梧听了这话,正想冲出去救下这人,不过被高立拦住了,高立说道:“这人已经死了!不要为此误了大事!”

秋凤梧也自知鲁莽了,便像原来一般安静的躺在其中。

廖莲潭向林娇说到:“快点!叫老李去把这具尸体给出里了!这里的血迹你来清洗一下!”

林娇答道:“是!公子!”

夜色,变得极其的昏暗,天空的明月,不知为何,并不如以前般闪耀夺目了!

第二回 第三节

“喂!你是不知道秋庄主今天有多威风!那气势!可不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可以比拟的!”一大汉向其旁边的女子说道,这女人不是什么他妻子,而是这醉仙楼上的接客美女。

月光,朦胧暗淡,沁人心脾,如丝丝游缕一般的,像是在润滑人的灵魂,让人处于如若奇妙的境界。这城里的灯光,多少将月色暗淡了许多,醉仙楼上灯红酒绿,烛光摇曳,好一幅醉人模样。这楼共有三层,楼上楼下,里里外外,漂亮的姑娘无处不在。这醉仙楼也称得上是本城最大最豪华的青楼了。楼上的姑娘,还时不时的向楼下招揽着客人,这客人,一来二去,便对这里熟悉起来了。

醉仙楼,顾名思义,此三字取之于醉到神仙,哪怕神仙来此,也要进入此楼销魂一番,那就不用说这些本就对物欲有着极致的向往之人了。

那大汉继续向其身旁的女子说道:“那时,秋庄主的剑已被邓定侯给斩断了,当所有人都认为,他要败下阵来之时,秋庄主却使出了惊天一招,我还记得那招名叫‘剑暴疾风’那叫一个骇人!”他顿了顿,然后又说到:“据说秋庄主已经达到了收力境界巅峰,这是个什么概念你知道吗?”

那女子长的美丽动人,满脸肌肤像是晶莹一般,她刚刚听了半天几乎什么都没听见,只不过在应付这个大汉罢了。听见这大汉问她问题便连忙摇了摇头。

那大汉清了清嗓子说道:“这可是武学境界的巅峰了!也就是说,秋庄主已站在了武林的至高至点上!不过终究学无止境,不知他能否突破这境界!”说话间,已将双手伸进了这妙曼女子的衣物之中,不断的抚摸着这女子,这女子也甚是配合,一点点骄人悦耳的声音自其口中传出,这点点呻吟,勾的这大汉心里直痒痒,顿时邪火在其小腹处,翻腾而起,弥漫全身,猛地一把将这妙曼女子抱起,对着外面大吼一句:“老板娘!翠烟今晚我包了!这是银两!”

说话间,一长相怪异的老女人已迎了过来,结果其手中的银两,便说道:“翠烟啊!你今晚上可要好好服侍钱大爷啊!”

那翠烟脸部绯红,含羞地点了点头,那大汉,将这女子抱入了一处厢房之中,四处,其他的厢房之中,时不时传出一两声欢好之声,这大汉,早已忍不住了,便将翠烟放在了床上,猛地向其扑去。

......

熊峦向其他四人说道:“今晚我们不如去醉仙楼吧!我打听了,那里便是这城中最好的青楼,那里的姑娘一个比一个漂亮,水灵灵的,同时也非常的......”此时,他的双眼中,欲火已经燃起,向其他四人不住的挑逗着。

这四人其实自命清高之辈?都如这熊峦一样,也是一个比一个色,看见漂亮女子,眼睛就不住的射绿光的那种。不一会儿,便全都答应了。

东打听,西问问,便来到了这醉仙楼前,光是红烛便勾起了这五人压抑已久之欲念。

此时,醉仙楼最上层,有一女子,

脸庞白皙,线条柔和。淡淡的娥眉,仿佛不食人间烟火一般。俊俏的粉鼻。樱桃小嘴润润的。一头青丝柔顺亮滑,随意的挽成一个髻,几缕发丝垂在耳边。腰肢纤细,双手柔若无骨,玉香双肩,双腿修长,体态婀娜。并不庸脂俗粉,清秀中透露出非凡的气质。

倾国倾城,眼瞳中带着淡淡忧伤,漆黑的眸子如一泓溪水般清澈,目光温婉柔和有一种说不出的清纯笑容犹如世间昙花,她徐徐的拨动起琴弦释放幽静音律,绝美,倾入人心,有一种圣洁之美,另人一眼就将她铭记与心,弦动心惊。这琴声特别的美妙,感人肺腑。

只见那女子缓缓唱道:“醉是昨夜春梦,醒后怎忆欢合,未见那是时风花雪月,翻云覆雨,可耐弦断,梦成一片苦吟。前世悲离,今生不弃,会知江南烟雨红楼,子规泣血,日暮残红,唯余悲叹,思作漫天辰星!”韵律声调,跌宕起伏,宛转悠扬,一点一点的吸引着人的悲伤,仿佛在诉说前世今生悲惨的遭遇。

“这女的我要了!”熊峦舔了舔舌头,**的说道。

胡峰戏谑的笑道:“你不想死就别去惹她!那人可不是这青楼姑娘,她可是江南王叶镇的女儿叶媛,可不是你这小子可以惹得上的,你难道以前没听说过嘛?这江南王的女儿喜好到青楼去卖唱!”

熊峦听了之后,似乎是这么回事,顿时心中的欢喜一扫而空。

周烨笑道:“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唉~~这醉仙楼上漂亮的女子多的是,走吧!”

然后这五人,便走入了醉仙楼中,熊峦刚走进去便说道:“老板娘!把你那些漂亮的姑娘全喊出来,爷爷全包了!”顺势拿出一块金锭。光彩却是夺目耀眼。

那老板娘见到这金锭,二话不说,便招呼起来:“醉芸,晓莲,晚菊,春燕,艳薇,来!出来给我好生招待这五位爷!”

不一会儿,这一串串帘帐之后,走出五位,光彩鲜艳之女子,这五人看见这个,立即一人抱起一个,走入了厢房之中,翻云覆雨起来。

......

会海客栈后院,廖莲潭向林娇问道:“事情都办好了?”

林娇答道:“嗯!回公子,都办好了!”

“晦气!居然在吃饭的时候杀人,真晦气!”廖莲潭说道。

林娇说道:“没事的公子,您慢慢吃吧!”

然后两人便吃起饭来,不一会儿,整个石桌上的饭菜一扫而空。

将这些残物处理完之后,两人便谈起话来。不一会儿,两人互望一眼,那林娇的眼中竟是无穷的渴望,像是一个无底的深渊,她希望有着一个男人能够让她满足,这个男人,便是廖莲潭。

林娇将一只脚缓缓向前挪动,修长的美腿,没有一点瑕疵,如果熊峦看到如此,口水都不知道会留下多少了,慢慢的向前伸去,口中喘着粗气,面部羞红,水润润的,看着就让人动心。

廖莲潭看着这般挑逗便说道:“你...你这是干什么?”

林娇不依不饶地说到:“我要!给我!我要!”

廖莲潭说道:“你应该知道我喜欢的是你的姐姐林怡。”

林娇又说道:“不!我要!凭什么她可以我不行?我哪一点不如她?你说!你说不出来就给我!”口气越喘越粗,面部更加的绯红了。

廖莲潭再也把持不住了,一把将这林娇抱起,放在石桌之上,不断的用手抚摩着林娇,一阵阵燥热的呻吟缓缓的从林娇口中传出。猛地,林娇用双腿夹住廖莲潭,双手紧紧的抱住他。

廖莲潭看到如此,便知林娇已经达到极限了,接下来便全看他了。一把将林娇拥入怀中,两人紧紧的抱在了一起,廖莲潭轻轻地亲吻着林娇的嘴唇,她的娇靥,她的耳边,舌尖在其耳边掠过时,廖莲潭便说起情话来。

虽然林娇知道这都是骗她的,不过她还是喜爱。

两人欲望的欲望,久久不能得到发泄,顿时,廖莲潭一把将林娇的衣物扯去,两人便欢合起来。

会海客栈后院,随时深秋,但以一抹春色正盎然蓬勃。欢合的呻吟在整个院子里流荡,情到极处,两人共同呼喊,一起进入了天堂。

......

月影西迁,影影绰绰,勾勒起一色靓丽。

三大门派的掌门,丐帮的九袋长老,以及孔雀山庄老庄主,在不经人注意间,在招香客栈落脚。

......

秋凤梧与高立,听着那淫荡的呼喊声不禁心生厌恶。套用熊峦的话说:“没有对肉体向往的人,或许他只有灵魂!又或者说他不是人!”字词虽伧俗,但却是将到了点上。此时的秋凤梧与高立,多少也有这一点冲动。

今夜星辰,在这春色下,更加闪耀一般......

第二回 第四节

月落西天,然则天际仍是一片漆黑,除了这月亮,泛着点点暗淡的光芒,朦朦胧胧,天上便没什么光亮了。

那五人见月亮向西边沉去了,自是一番云雨之后,便出了厢房,虽已是一更天,但醉仙楼依旧如此的繁华热闹,厢房里里外外都有着数不尽的呻吟声,虽然,这销魂的呻吟再一次的将这五人的欲火勾起,但他们也不敢再去翻云覆雨了,就算现在一时换了,搞不好等会小命没了。

那名叫钱大爷的大汉也是从这厢房之中云雨而出,他在这厢房可是已经大战了两个时辰,不免心生倦意,尽管这醉仙楼内,飘荡着无数销魂的呻吟,他也没有了欲火。

那五人并不是一起出来的,最先出来的是屋屹,然后便是胡峰,接着是周烨,然后便是王匀,最后,熊峦踩着高兴的步伐,兴致满满的出来了。

“嘿!熊小子,看你这样爽的!怎么样?舒服吗?”周烨向熊峦打趣道。

熊峦答道:“哎哟~~那女的不好怎么说,反正今晚爽极了!”

当众人正在讨论方才云雨之事,那名钱姓大汉,便从厢房中走了出来。

看着这些人,便说道:“我还一位是那些狗在哪里汪汪叫呢?原来是这五条狗啊?不对呀!少了一条母狗啊!唉!这位兄台,你不要跟这几只癞皮狗走在一起,要不然会坏了你的名声!”他一边说着,一边走向王匀。

听了这话熊峦不禁大骂道:“你这王八!骂谁是狗呢?啊?”那屋屹,周烨,胡峰,王匀,知道这是挑衅,无聊的挑衅,便没有去理他。

那钱姓大汉嘻笑着说道:“谁在那里叫,谁就是狗呗!哈哈哈哈!”然后又指着这些人,对其他还在调戏美女的人说到:“喂!这是谁家的狗啊?到醉仙楼来了?快快!把他给牵回去!”

那熊峦听了顿时火冒三丈,抄起硕大的拳头就要上去打人,在他旁边的其他四人说道:“办事要紧,休息一会赶快走!别在这里惹是生非了!”

那熊峦听了,觉得是这么个道理,边也不说话了,和这四人喝起闷酒来。

在那边的钱姓大汉,见熊峦抡起拳头要打人,便又吼道:“哎呀~你还要打人啦!来吧!你以为我怕你呀?”说着便将两边的衣袖向上卷起,秀出他那健壮的臂膀,看这样子,绝对不比熊峦差。

就在这时,那醉仙楼的老鸨出来了,她向那钱姓大汉陪笑的:“钱大爷!您应该知道规矩,这醉仙楼内,不得喧哗,否则......”

“否则怎么着?你说啊?不就是罚钱吗?你以为大爷还差钱啊?給,这十两黄金便是我今天提前交的罚款,老子今天就是要骂这群兔崽子。别人好好的丧会都给这帮兔崽子给搅混了!老子看不惯!”那钱姓男子越骂越大声,然后便将十两黄金拿了出来,金灿灿的。

那老鸨见了着黄金,便不再说话了,只是在一旁,一边咬着黄金,一边看着这场好戏。

那钱姓大汉看了这老鸨不说话了以后,便有像其他人说到:“大家应该都清楚,这四个混小子,在人家丧会上是多么嚣张!今日我便要教训教训他们,秋庄主当时留了情面,哪知这些混小子还敢留在这里!”

哪些在一旁看戏的人,也不再调情了,都在这里议论着这五人。

不知何处,钻出一名,贼眉鼠目之人,嘴巴上,撇着两根鼠须,一看便是精明之人。年龄看上去不比秋天鸣小,两根鼠须都有点发白了

那人说到:“哼!我不说纵横,我在这江湖上也行走十几年了,还没见过如此嚣张之人,在孔雀山庄嚣张就算了,人家秋老庄主懒得与你们这些小辈牵扯,但是你们还敢在醉仙楼内嚣张,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熊峦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抽起放在一旁的酒壶向那贼眉鼠目之人扔去,那人知其有这一招,便右脚往后一抽离,当一点地,猛地向空中腾起,便多了过去。

那人戏谑地说到:“哼!想打中我?回去再练个几十年吧,没有本事还敢在江湖上嚣张,不知那天就被打死了!”

那钱姓大汉见这贼眉鼠目之人步法精妙,便说道:“采尽人间烟火,独踏三千琉璃。不知可是冷月阑珊琉璃步,岳凡前辈?”

那贼眉竖拇之人听了之后,大笑三声到:“这江湖上,竟然还有人认识我啊?还有人认识这冷月阑珊琉璃步?此生无憾矣!”

那钱姓大汉,听到了对方的回答之后,也是大笑三声到:“好!今天我们便尽个性!老板娘!醉仙楼今天的损失我包了!”

那老鸨知其有的是钱,便在一旁什么都不说。

那精明汉子岳凡说道:“今日我便来管教管教你们这些后辈小生!”

钱姓汉子便说道:“这就不劳烦前辈了,这里的事情争端本就是我挑起的,还是由我来解决吧!”

岳凡摸了摸鼠须说道:“本来我也不想管的,但是这人有多凶狠你们也是看见了,现在不管教管教不行了,都不知道什么叫尊卑老少了!”

那熊峦见了这番场景更加恼怒了,一腿踢翻桌子。醉仙楼内中乱成一片。众人便推开在了两旁退在两旁。只见那岳凡东逃西窜,熊峦拳打足踢,始终碰不到他身子。过不多时,醉仙楼内中桌凳都已被两人推倒。碗筷酒壶掉了一地。那岳凡拾起酒壶等物,不住的向熊峦掷去。熊峦吼叫连天,连连中弹,也不时接过回掷。两人身法快捷,居然都是一身好武功。打到后来,醉仙楼的大堂中竟然所有的建筑物都被这两人给摧毁了已清出一块空地。那岳凡不再退避,拳来还拳,足来还足,施展小巧功夫和熊峦对打起来。

其实这岳凡一直在逗着这熊峦玩,突然,熊峦使尽全力向其扑去,那岳凡飞身而起,一只脚点中熊峦的头部,脚掌在稍微的施上那么一点点气力,这熊峦便“啊”的一声倒在了地上。惹得众人笑声不止。

熊峦还欲再打,突然从楼上飘下一点一点的宛若仙乐的声音,琴弦拨动,声音便出,只听见一个柔弱的声音飘下:“青丝放,成白发惹人愁。酒杯干,不湿枯寂情难堪。对潇潇暮雨,想万里长风,韶华易逝,青春易老,泪难尽,成孤苦,何时又春?”

众人都知道,这人便是江南王的女儿,叶媛。

她从楼顶缓缓飘下,一身肌肤白若霜雪,一双素手,柔若无骨,该细的地方细,该挺的地方挺,好像在她身上找不到一点瑕疵一般。缓缓飘下,宛若从九天落下的仙女。

岳凡拱手说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叶媛郡主啊!刁民岳凡拜见郡主!”

其他人见岳凡如此,都是连忙起身,拱手向叶缘说道:“拜见郡主!”

叶缘缓缓说道:“这是怎么回事啊?”

岳凡左右看了看之后说道:“这五人在此无理取闹,我教训教训他们!”

叶媛看了看之后说道:“嗯!这五人的确是嚣张了点,不过你已经教训好他们了,近日便叫他们走吧!”然后又转过身去对这五人说道:“你等五人!若想活命,速速离去,以后不得再踏进醉仙楼半步!”

那五人见叶郡主都发话了,也不敢多说什么,便拱了拱手匆匆离去了。

......

各位

昨天,本来有两更的,可是不知为什么,系统在审核我的第三节,现在还在审,所以抱歉了!

第二回 第五节

月光,在漆黑的天际,散发着淡淡的朦胧,没有人能够分清,这些到底是,白洁的月华,还是耀眼的星辰之光。淡淡的,从云团之中一点一点的散发出来,给人以美妙的感觉。

不远处,杨柳吐着枯黄的枝桠,在风沙之中,摇摇曳曳。点点月光从天际倾洒而下,枯黄的叶儿上,像是蒙上了一点一点的寒霜。

灯火通明,今夜此处,各家酒店都悬挂着各式各样的灯笼,整个城里,所有的酒店,全部都是通宵营业。同样的,整个城里的人都知道,因为孔雀山庄的少庄主夫人不幸逝去,为其举办丧会,请来了各路武林豪杰,英雄好汉。所以,这城中便住满了人。然而让众人更是意想不到的是,在这城中你几乎可以不用花一分钱,因为这一切,都有孔雀山庄付账,自己只管享乐。

也有人为此疑惑过,不过都在花天酒地吃喝玩乐中,将这些多多少少的疑惑,抛诸脑后了。

秋凤梧和高立依旧躺在这黝黑沉重,而又及其宽大的棺材之中。

躺在棺材之中,躺了整整一天,一十二个时辰了,换做谁也不好受。秋凤梧从衣服里掏出一个不大不小的包袱,里面自然是装满了炊饼,这炊饼吃上去虽然极其的干燥,但是,在你近乎饥饿难忍之时,却是最能填饱肚子的东西。

秋凤梧,一点一点的啃起炊饼来,硕大的炊饼不一会儿便被他啃了半个。然后他又将这炊饼,与剩下的十数个炊饼抱在了一起,一起再次放回了怀中。因为不知还要再在这里面呆上几天,所以省着点吃为妙。

这时,高立也啃起了炊饼,秋凤梧刚刚吃完,便又在身腰下,抽出三个水袋中的一个,喝了几口。

他对高立说道:“唉~~这会儿终于能放松放松了,真是要感谢外面这两人啊!”

高立笑道:“嘿嘿!幸好能够放松一下!”

秋凤梧又说道:“平时可没有这感觉,现在这饥饿难忍,这炊饼既好吃,又能填饱肚子,还有那水平时可没有这感觉,真是非常之时期,有着着非常之感受啊!”

高立说道:“嗯!为了武林同道的未来,为了孔雀山庄,还为了......”

秋凤梧立即插上一句道:“还为了刘星能够早日复活,所以现在,我们要打起十二分精神,以免等下突发情况。”

高立说道:“这样吧!你先睡会儿!我现在这里守着!要是有事,我便喊你起来,睡上三四个时辰,你便醒来,换做我来休息。”

秋凤梧说道:“嗯!这样也好,等会若是有什么情况,你我都们精神应付可不好,那我就先睡了!”

秋凤梧,一头倒了过去,高立看着他慢慢入睡,便放下了心来,缓缓地将头扬起,看着漆黑的棺材顶部,吐出一口浊气叹道:“双双啊!你现在可好啊?”

......

那五人,刚从醉仙楼中出来,便灰溜溜的跑开,那只迎面撞上了一支,行径严格的队伍。这五人赶紧迅速的避开,以免再出什么岔子。

这时,那队伍的最前头,出现一个,衣着华丽,面像却很平庸之人,那人大腹便便之象,挺着硕大的肚子高声说道:“郡主!王爷说是有急事,叫你回府!”

不一会儿,那宛若天仙般的郡主,叶媛缓缓从这醉仙楼中飘身而出,只见这郡主说道:“哼!我才不回去呢!好不容易出来一次,我才不要这么早回去呢!”

此时,在街道两旁,玩耍嬉戏的武林侠士,赶紧躲到一边,以免惹了朝廷中人。

那大腹便便的人说到:“郡主!这回可不能再由你了!王爷有令,若是这次不能够将您带回去,那就......”

那叶媛说道:“就怎么啊?说啊?郝副官!你倒是说啊?以为在我父亲旁边当个副官,就很了不起了是不是?就敢欺下犯上了是不是?”

那名叫郝副官之人,听了这话,不仅出了一身冷汗,要是这郡主想要拿掉他,简直就是想拍死一只苍蝇一样,他连忙说到:“不不不!郡主,我不是这个意思!”

叶媛得理不饶人的说道:“哼!不是这个意思?那你是什么意思!你倒是说啊?”见这郝副官半晌答不上话来,转身就要走!

这时,那军队之中,传出一个声音:“媛媛!你闹够了没有?”

叶媛听了这话顿时一惊,这世界上,能够叫她“媛媛”的人不超过五个,一个便是她父亲,还有她哥哥,还有她母亲,虽然已经不在人世了。另外便是哪些比起父亲,还要长辈之人,比如说当今皇上。

听着声音,便是她哥哥,叶全。

在大街之上,挡着的队伍,缓缓向两旁排列开去,排坐两列纵队,整齐无比。在这纵队的中央,有一人,身披铠甲,手持银枪,骑着马匹,向前走来。这人便是叶全,江南王的大公子——叶全。传说,这叶全,自十六岁成年起,便在军队中主持事务,一直到现在,经过八年,在沙场之上,死死拼杀,屡建奇功,被当今皇上,破例赐爵位,三等孝琰爵。

都说这江南王一家出人才,哥哥叶全少年有为,而这妹妹叶媛,更是让人,叹为观止,不仅长得漂亮,这琴棋书画也是一流。更让人惊讶的是,这叶媛喜好在青楼之上唱歌,要是能碰上一两次,那边是今生的福气。

那五人,想要离去,却不能。现在这情况,走下面被军队堵上,走上面便是对这孝琰爵叶全大大的不敬,那小命就玩完了。所以他们只能够在此处,慢慢的等待。

叶媛说道:“哥!你怎么来了?”

叶全笑着说道:“我不来,你会乖乖的和郝副官回去吗?”

叶媛撒娇的说到:“哥!我知道你最好了!求你了,我才出来不到一个月!就让我在玩会儿吧!我保证!下个月绝对会回去的!”

叶全说道:“你向我保证也没有用啊!这次真的是父亲大人,亲自下的命令,一定要将你带回去!”

叶媛听了,满脸无奈,在原地连跺三脚,气呼呼的。

这时,叶全的马,已经驶到了叶媛身旁,他下马,向叶媛悄悄的耳语了几句,叶媛顿时脸色大变,满是惊喜。

她说到:“是真的嘛?这是真的?那我一定要回去了!好了!哥,走吧!我都等不及了!”

“等等!我还有事要做!”叶全向叶媛说道,然后对这醉仙楼中的人说道:“不知哪位是冷月阑珊琉璃步岳凡前辈。”

不一会儿,那岳凡,便从醉仙楼中飞身而出,便说道:“前辈不敢当!不知孝琰爵有何吩咐啊?”

叶全笑了笑说道:“不是我找您有事,是我家父,还请到府上一叙!”

岳凡说道:“既是江南王大人有请,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叶全再次上马,领着岳凡叶媛进了军队之中,各自给了一匹马,带着军队,飞驰而去。

熊峦说道:“这江南王一家子,那不叫一个气派!”

周烨打趣他说到:“嘿!你什么时候入赘到他家去,我们也好沾沾光啊!”

熊峦说道:“放屁!”

这时屋屹惊道:“快走!看着时辰像是要二更天了,要是晚了时辰,我们可就惨了!”

这五人,直接运起内力,使用熟练的轻功,向屋檐之上,飞掠过去。

......

廖莲潭口中喘着粗气,刚刚,那一会子的云雨,却是非常的消耗体力,廖莲潭向林娇说道:“爽不爽?你姐姐我都没给过他这么多次呢!”

林娇说道:“好舒服啊!不过有点痛,嗯哼~~人家好不舒服啊!”

廖莲潭见她这样连忙说到:“唉唉唉~~慢着,看这样子快要二更天了,那五个痴货快要回来了,下次再给你吧!”

林娇见如此,只好作罢。

而此时,屋檐上,飞来五道身影,缓缓在这院落之中,落下。

......

第二回 第六节

天空,雾霭升腾,月光,在这雾霭的缭绕之中,越发显得暗淡了。月光,淡淡的银辉之下,一队队的人马,向着前方奔驰而去,一点点的尘土,在其后方飞扬而起。

他们几乎没有想要过休息,因为他们知道,军令如山,在江南王规定的时间内不能够到达江南王府,那便会按军法处置。这些参军至人中,大多数都是上有老下有小之人,所以为了自己的小命,为了一家老小,他们只好一直向前方奔跑。

......

廖莲潭向着这五人说道:“嗯?怎么样?玩的爽吗?”

这时熊峦大声说道:“爽死了!不过遇上勒一些晦气事!”

廖莲潭疑惑道:“晦气事?什么事?快说!”

然后这五人便将,被岳凡和那个钱姓大汉侮辱之事,讲了一遍。

廖莲潭说道:“嗯~~这不能够怪你们!你们江湖经验不足,功力也没那岳凡老匹夫深厚,被其侮辱不是什麽怪事。”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胡峰又说道。然后胡峰又将,江南王的儿子孝琰爵到此,找其妹妹,和请岳凡的事又讲了一遍。

听完之后,廖莲潭眼中寒芒闪过,深深的说道:“江南王?哼哼!”

棺材之中,高立听到江南王三个字,也是颇为惊讶,这江南王,可谓是朝野之上,最有权威之人,当今皇上,便是其叔父,更何况,这丞相太尉,都是其手下之人。手中兼任着征西将军之职,而他的儿子叶全更是骠骑将军,统领三军,可谓是独霸一方。

若是这人想要造反,必定会天下大乱。在朝廷之上,就算是其叔父皇上,也得礼让三分。不过说来也巧,这江南王却是做人谦卑,从不摆出一副盛气凌人之相,除了在军队之中非常威严之外,平常还很是让人亲近。

这当今皇上,也非常的高寿,如今已是花甲之年,不过三年,便会进入古稀之年。当今皇上也算得上是励精图治,将这国家治理得好好的,只不过,这武林之事,他却管不了。

高立听了这胡峰的叙述,顿感有事要发生一般,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之气息,遍布其全身。只不过秋凤梧刚刚睡下,他还不能够现在将去吵醒,反正也不是什么关乎生命之事,便没有去打扰秋凤梧。

这院子之内,虽然人不少,但还是掩盖不了,秋天到来的荒凉之气息。

月落西天,银光闪耀,突破雾霭,绽放月华。

廖莲潭向其他六人说道:“人都到齐了,便走吧!”

然后朝着客栈的楼中喊道:“老李!快出来!走啦,把账结了吧!”

这时,老李,从这楼中飞身而出,缓缓说道:“帐已经结好了!公子!现在走吗?”

廖莲潭说道:“现在走正好,从旁边的小道走到城门那里去!”

其他七人齐声答道:“是!公子!”

像原来一样,廖莲潭与林娇坐在马车之上。熊峦,屋屹,周烨,胡峰,王匀。扮作镖师守护在这马车两旁,而老李更是在这马车之前赶马。

树林阴翳,冷影摇曳,吹寒人心。这小道,在这城中的各式各样的屋子之旁,交错纵横,交合成了这弯弯曲曲的小道。

不一会儿,马车和这几个人便来到了城门之旁,硕大的字体,几乎每一点笔画之中,都有着一点墨水的残缺。像一条条蛟龙一般,蜿蜒在城墙顶端的正中央处,嶙峋而下,霸气,飘逸,狂野,这便是这【临天门】三个字,给人的感觉,但这字体之中的霸气飘逸狂野,同时透露着无尽之沧桑。给人恍如隔世般的感觉。

此时夜深,城门紧闭,熊峦向马车中的廖莲潭说道:“公子!城门关了!怎么办?”

廖莲潭说道:“城门之上,所有活口!一个不留,去吧!”

这里的城墙,恢弘,古朴。据这些人所知,城内共有有城门四座:东临天门门,南永昌门,北宁远门,西破军门。西安城墙是在唐皇城的基础上建成的。完全围绕“防御”战略体系,城墙的厚度大于高度,稳固如山。

胡峰说道:“现在他们快要换班守岗了,我们趁他们在换班这一时间内,再上去!”

其他人说道:“嗯!这样更好些!”

廖莲潭说道:“好吧!等会再上去!”

......

过了约莫三十息的时间,这城墙之上,守护在四角的十来名士兵,一一退去。

胡风一声低喝:“趁现在!”

顿时五人,一一跳上一旁树的枝头,腾空而起,只见五道黑影掠过,直向城墙之顶,飞掠而去。

一旁不远处的树上,枝桠不住的摇晃,不一会儿,枝桠上变得光秃秃的,一点儿叶子也没有,更加让人感到了,秋天的荒凉。

五人不一会儿,便来到了城墙之上。见这些军人,慢慢的移动到了城墙之上的阁楼之中,这五人,一人手中,粘着几片树叶,在城墙的一旁伺机等待着。

这时,又有十几名军人,从阁楼之中,嬉笑的走了出来,就在他们走出阁楼的那一瞬间,几片树叶,飞速而至。

这几片树叶,便像是一把把飞刀,飞速射出。

然而,就在这一片片不起眼的树叶之中,却是隐藏着骇人的内力。这五人虽然想要打赢秋天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想要杀死这些,在他们手中,几乎可谓是,蝼蚁一般存在的,普通人,简直是易如反掌。

几道,光芒一闪而过,那刚才还是活生生的人,一会儿,便于世人阴阳两隔,每个人的脖子间有着一道血痕,便倒地死去。

这五人,又是冲进阁楼之中,再次在这个楼之中,闪过几道耀眼的光芒,一点死亡的呻吟都没有,楼中之人,全部死去。

跟随在这些人的后面的各大门派之人,眼睛中爆射出无数精光。

刘道凌说道:“不行!我要去杀了他们!这群禽兽!”

陈玄虹说道:“放心,这些人不会白牺牲的,现在不要激动!”

......

胡峰缓缓飞身而下,推开城门,这八人,带着棺材,向浙东飞驰而去,本来不用这么快就回去,不过,不久前,廖莲潭收到了一封书信......

第二回 第七节

月光,如沙漏一般,一点一点的在西方,倾洒下他的银辉,但是,谁都知道,这便是即将天命的征兆。

不一会儿,月色,隐迹于不远处的天空,天空渐渐变得暗墨起来,让人感到丝丝凉意。启明星,顿时在天边闪耀。

随着这启明星的亮起,西边的天空,传出一点点的曙光,这曙光,似是光芒的利剑,随便,即将那黑暗破开。

马车,在无垠的沙漠之中奔腾,呼啸疾驰。

廖莲潭收到了一封,来自青龙令主的信,青龙会共有十七位令主,分别管理着,灵州,兖州,昆州,长洲,禹州,顺州,汀州,明州,阆州,锦州,浙州,云州,青州,沙州,靖州,随州,茗州,这十七州大地的共三百六十五处青龙分会,自上次,秋凤梧等人,剿灭了七月十五,同时将靖州之上的青龙令主顼阳与上任巫尊给释放了出来,所以靖州之上再无青龙令主。

但是,不久,经青龙主人的调控这靖州的剩余的一十九处青龙分会,便被调控到了云州的青龙令主处管理,然而,这靖州与浙州相隔了一处沙州,这浙东便是浙州的东部,所以这八人,想要回到浙东,还要穿越这沙洲。

说来也巧,上次他们从浙东接到命令之后,不久便直接被从到了此处,连他们都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这对于他们来说,简直就是玄之又玄的东西。

廖莲潭,接到的信件便是来自这浙州的青龙令主之处。送达的时间便是今晚,那时,其他五人出去玩耍去了,这廖莲潭与林娇正在翻云覆雨之时,信件便被送到了老李的手中。

这老李,看也没看,只是在等待着廖莲潭的呼唤,不久廖莲潭与林娇,云雨过后,那其他的五人也回来了,将其唤起,便上路了。在路上,老李便将信件给了廖莲潭。

信中却只有一句话:那东西出现了,速回!

这一句话,虽然不过短短八个字,但是这八个字的震慑力还是很大的,因为,这便是青龙令主直接下达的命令,不服从的话,直接的结果便是死亡。

马蹄飞奔,一路上,马车的背后,扬起无数的沙尘,像一团一团的烟雾一般的,跟随在这马车的背后,那车下的五人,也被沙土,焉得够呛,呼呼的狂风之中,几乎每一处都夹杂着沙粒,打在人脸上,有点痒,又有点软,酥酥麻麻的,换做谁都不好受,但是他们不敢有一句怨言,毕竟这也算是在执行任务。

曙光大放,天边的云朵,沁着丝丝淡黄,像是鱼肚白一般,一点清新的感觉,涌入心中,不一会儿,云霞招展,无数的光明,从东边的天空放射而出,照亮了,漆黑的天空。

此等美丽,让人不禁赞叹。这沙州也真是名不虚传,数不尽的黄沙,一层掩盖着一层,简直就是沙的海洋。

熊峦向周烨说道:“这林娇也不知怎的,便跟门主好上了,我等可惨了!这沙州,可名不虚传,看这行程,大概还有三天才能够到达浙州,这可苦了我等了!”

周烨这时一脸沉重的说道:“你这话最好是憋在心里,是在不行也只能跟我们讲讲,要是被门主听见了,你可就要惨了!”

熊峦嘻笑着说道:“嘿嘿!还是兄弟好!”便不再与人说谈,一心跟着着马车,向浙州飞奔而去。

约摸过了三个时辰,天空顿时明朗了起来,光彩闪耀。

在这沙州,可不像在靖州之上,几乎都有青石地板,这里星罗棋布着沙坑,一不小心便会人仰马翻,这老李的马术还真不赖,一路上,虽然有点颠簸,但还算是平稳的。

摇摇晃晃,一来二去,这秋凤梧便被摇醒了。

他向高立说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高立说道:“大概卯时了,现在已经进入了沙洲境地!”

秋凤梧便说道:“好了!我醒了,你睡吧!”

高立说道:“好!”然后立即睡了过去,说睡便睡,这可不是吹的,这高立也实在是困了,若是秋凤梧再过半个时辰还不醒来,他便会坚持不了了。

太阳,顿时在天空之中升腾而起,照耀四方。晴空万里,没有一丝云彩,这便是沙漠的白天,热辣的骄阳之下,五人追着前方的马车,一路疾驰。

......

岳凡随着叶全,郝副官,还有叶媛一起进入了江南王府,从正门进去,屋檐四角扬起,每一只角上,都有着一只展翅欲飞的鸿雁。屋檐之下,便是四根通顶红漆大柱,大概有两人合抱之宽。屋檐与大柱衔接之处的正中央,便是一块黑楠木镶金丝边的匾额,上书道:“江南王府”四个霸气之字,每一个字间,透露着皇族的霸气,据说这是当年皇帝亲自为江南王题书写的。

缓缓走入其中,中央是大庭,大庭的正中央,有着一处巨大的花盆,而这大庭的两旁,便是过道,然而这过道之上,却是历代书画大家的名作,有上一副,今生无忧,如此奢侈,恐怕就连其他的王公贵族,也不敢如此,只有这江南王一家。

大庭的正前方,便是大堂,专门迎接宾客之处,然而就是这小小的大堂之上,却是有各类书画作品,同时两旁各摆着八张乌木雕文太师椅,大堂的顶墙之处,是两张由皇帝御赐的椅子,而这背后的墙上更是有精雕百鸟朝凤图。由此,这江南王的强势,可见一斑。

这江南王,正坐于正坐之上,头戴金丝宝冠,腰系金丝腰带,配着一把宝剑,看上去不过才四十余岁,其实已人近知天命了,二尺长髯在风中徐徐扬起,双眼温养着无数的暴戾,不怒自威,但是谁又知道,这人却极其让人感到亲近。

岳凡缓缓走入堂中,随着其他人长跪一拜。说道:“拜见王爷!”

叶全,叶媛也是长跪一拜道:“拜见父亲!”

那江南王叶镇说道:“嗯!你等都起来吧!”然后又对叶媛说道:“媛媛啊!你也知道回来啊!”

叶媛不好意思地说到:“嗯...爹!我知道错了!不过那时是真的吗?”

顿时叶镇眼神一变,瞪了叶媛一眼说道:“女孩子家的,管这些事做什么,让天下人耻笑,你便在家中好好等候吧!回你的闺房去吧!”

叶媛知道失礼,边带着身旁的婢女和侍卫回闺房去了。

叶镇见叶媛走了,便对这岳凡说道:“这位便是冷月阑珊琉璃步的岳凡先生吧?”

岳凡听到这江南王如此客气,甚是感到不舒服,别扭急了。岳凡便说道:“回王爷的话!刁民正是岳凡!”

叶镇说道:“嗯!全儿,做得不错。好了,其他人都离去吧!我与岳凡先生有些事情要谈一谈!”

岳凡听了这话,不禁一惊:“这江南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啊!有事找我谈?我没听错吧?”

听了这话之后,这其他人也不做停留,对这江南王俯首一拜道:“我等告退!”

见众人都走了,叶镇便对这岳凡说道:“先生!我有一事相求!先生可否答应?”

岳凡心中又是一惊,这话实在太骇人了,有事求我?堂堂江南王,掌管三军威震江南大地的江南王有事求我?只要是着国家的人,听了这话,谁都会惊讶不已的!

岳凡听后,面色不变,古井无波一般,缓缓说道:“王爷有事相求,刁民一定尽全力帮助王爷!”

叶镇听了之后,长吁一口浊气道:“我还怕先生不答应,现在看来,我是多虑了!”

这岳凡在心中叹道:“还怕我不答应?笑话,估计这世上敢不答应你江南王的,也就只有当今皇上了!”

然后岳凡说道:“不知王爷有何事相求?”

叶镇挥手说道:“先生先请落座,且听我细细道来!”

这岳凡便知趣的坐了下来。

这江南王便立即说道:“不知先生可听说过【造化归元丹】”

岳凡听后,再次惊讶这造化归元丹可不是一般物品,岳凡心中纳闷到:“难道他要我去讲这东西去来?上哪找去啊?打死我也找不出啊!”

这造化归元丹却是神奇,有着起死回生之效,只要身体保存完好,保证药到魂还,管你什么病,都会只好,可谓是天下第一神药。所以,这东西也变成了天下人争夺的焦点。

都说珍物必稀,这造化归元丹的药材简直是千年难寻,主药材便是昆仑山上的朱眼寒蟾,此等奇物,便有着奇效,只要你还有一口气在,便能够气死复生。

再加上其他药材:茯苓,灵芝,人参。那样都要上午百年的年份才能够炼出这造化归元丹,更何况,即使有药材,成丹率也不过五成而已。

如此一切的先决条件,使得一颗造化归元丹,或许能够是一个上乘门派灭亡。

岳凡思考之后说道:“我知道此物,不知王爷要他做什么?”

这江南王便说道:“是这样的......”

......

第二回 第八节

烈日当空,砂舟城外,骄阳似火,无数的胡杨树,参差不齐的在城外排列着,廖莲潭等人,一路直冲砂舟城,熊峦一路上也向周烨等人抱怨了无数次,但是还是不敢向廖莲潭多说什么。

疾驰!一路尘土飞扬。

正午时分,这一行人便来到了砂舟城到了这里,找了一间客站住了下来,这群人想这里已是离靖州五百里之远,便要在这里歇息一日,廖莲潭睡到日上三竿,这才起身。林娇亲自捧了盥洗用具和早点进房,廖莲潭一边洗簌,一边对着林娇坏坏的笑。林娇便在旁服侍。刚洗好脸,老李拿了棋盘,胡峰拿着棋子,两人一齐进来。胡峰笑道笑道:“门主啊!您总算是醒来了,这可把老李给急坏了”廖莲潭向着林娇瞧了一眼,忽然一笑。林娇笑道:“你又笑什么?”说着,两抹绯红的羞云浮上面庞。

廖莲潭笑道:“哼哼!我想什么?你还不知道啊?”林娇羞笑着说笑道:“哼!现在才不给你呢?晚上要还可以。”廖莲潭心里一动,双眼看着老李,见他拿了两颗白子、两颗黑子,放在棋盘四角,手中拈着一颗黑子,轻轻敲击棋盘,发出丁丁之声,嘴角边露出微笑。这些便是廖莲潭与其他人唯一的乐趣了。下着下着,不一会便中午了。

午饭之后,众人便在这客栈的院落之中,练起武来,廖莲潭手把手的教着其他人,他教的是一套轻功,名曰:九行游龙步,其他人,看着这门功夫特别厉害,但觉这套轻功转折滑溜,直似游龙一般,与人动手之际,若是但求趋避自保,敌人兵刃拳脚万难及身,这些人想了许久这才明白九行游龙步之意。廖莲潭说道:“屋屹你为人滑稽,不免有点浮躁。熊峦却木讷但多言,用功尤为扎实。”这样比较之下便知,熊峦之武力,在屋屹之上。

廖莲潭说道:“现在我要屋屹你用这套身法与熊峦对打一番,熊峦你不能够使用这套身法!开始!”

这两人看了一眼,便打了起来。

棺材之中,秋凤梧看了看了看高立说道:“这些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怎么还不走?”

屋屹想到:“门主教了我一套功夫。这功夫,可真妙。这胡峰向我拳打脚踢,我就只管跟他捉迷藏,东一溜,西一晃,他再也别想打到我。反正他不能用,等他没力气了,再来打败他!”

两人师出同门,所以二人拳法相同,诸般变化均是了然于胸,越打越快,意到即收,未沾先止,可说是熟极而流。袁承志心想:“我与门主拆招之时拆,也不过如此。”但与门主拆招,明知并无凶险,这胡峰是拳掌沉重,万万受不得他一招,霎时之间,背上冷汗直淋。

林娇看的无味,只见两条人影夹着呼呼风声,打得激烈异常。胡峰力大招沉,屋屹身手快捷。两人之中,屋屹能够使用者方才学会的九行游龙步,占有绝大的优势,但是那胡锋也不是软柿子,这拳法是精炼异常。思量一番之后,屋屹才全神与胡峰拆解,招数中形同拚命的狠辣之劲,却也收了。两人越斗越紧,门中的伏虎掌、降龙掌、破天劲等等上乘功夫全都使上了。屋屹功力较浅,修习没胡峰之久,斗到近千招时,便渐落下风。看到此时,便连忙使出九行游龙步,左躲右闪的,连忙躲避着胡风的攻击

又拆得数十招,屋屹突然拳法一变,身形便如游龙般游走不定。这便是方才胡峰所教的九行游龙步身法中的一招,是从这九行游龙步的身法中所悟出,名曰九行游龙拳。这套掌法中所阴狠至招数,屋屹一一用上,却加上“九行游龙步”轻功。但见他倏进倏退,忽东忽西,旁观各人眼都花了。胡峰拳法虽高,虽看得明白他的身法,但还是无下手之处,不由得心下焦躁。

话之间,两人又拆了数十招。胡峰久斗不下,渐渐加重劲力,见着这屋屹也不留情便攻势顿骤。胡峰招招厉害异常,招架之时用尽全力,屋屹见着这胡峰越发的凶猛了,当下拳招一变,使的是一套“天行游龙拳”。胡峰见招拆招,攻势丝毫不缓。屋屹突然连续四记怪招,胡峰吃了一惊,回拳自保。屋屹缓了一口气,运气于背。胡峰见他后心突然露出空隙,见虚即入,武家本性,当下毫不思索,一掌扑击对方背心。屋屹早已有备,身子向前一扑,跌出四五步,回身说道:“小弟输了。”

廖莲潭见如此说道:“嗯!不错!屋屹你能够如此之快便将此赵学得这么好!很是不错!”

廖莲潭又说道:“近日便到这里,明天还要赶路!回去歇息吧!”

其他八人说道:“是!”

......

江南王叶镇说道:“其实这东西,就在我家中,后院之内,不过那里被我家祖先设了机关,还请帮忙!唉!我对不起我的孩子啊!这次一定要让他们母亲复活”

岳凡说道:“我一定不辱使命!”

......

对不起:

各位,今天我家来了几个小孩,吵得不行!还请各位见谅!

第二回 第九节

月影东升,点点银辉从天际倾洒而下,泛着微微的光芒。

江南王府中,异常严肃,让人感到此事极其的严重。

岳凡屹立在江南王府外的一棵松树的一旁,江南王的请求,实在太过于苛刻了,这简直是要从百万大军之中取走一支羽毛一般困难。此时他的神情异常的凝重,这般事情既已答应便不能在推脱。

岳凡再次想起了江南王那时说的话,和那凝重之神情。

......

江南王对岳凡说道:“这或许对你非常的不公平,但是只能够这样,我别无他法,还请你能够理解。”

岳凡恭敬地问道:“不知王爷何出此言?”

江南王说道:“其实这枚造化归元丹不仅属于叶家,还属于杨家,雷家与成家。这枚造化归元丹是我家之祖先,与杨家雷家成家的祖先共同所有。他们当时,于安危之乱世共同进退,在当时的武林混乱之中取得了一枚造化归元丹。甚至这枚丹药,自我祖辈十代起,便没有人曾见过这枚丹药。”说到这里,江南王顿了一顿,清了清嗓子。

其实,他不过是想提醒岳凡,万一的手,不要想歪主意,不要想偷天换日。

岳凡当然也没有那么愚笨,心想到:“江南王这分明是在告诫我,嗯,想都不能像啊!不然我这老命就没了!”

江南王见岳凡面色如古井无波,丝毫未被此等事物而改变。便暗自对其点了点头,心中想到:“若是这岳凡能够成功,必定重谢与他!”

然后将南王又对着岳凡说道:“你也知道,这枚造化归元丹或许是存世的最后一颗了,无数的人都在打着这枚丹药的注意,不过这只是少数,没有多少人知道。而这枚丹药也是被我叶家与其他三家共同把守着,你应该也知道这枚丹药对于我家的意义!祖先的计划是让其存放在我家,等我四家之中又能够突破到武道收力境界巅峰的人,助其一臂之力,有了这枚丹药,让其突破收力境界,达到那之后神秘的境界就不再是什么难事了!”

岳凡听了此话之后,不禁一惊:“收力境界以后的境界?那该有多恐怖啊?”不久前,收力境界巅峰的秋天鸣以一敌二,最后一招,恐怖无比。

然而这收力境界之后的境界,不是比秋天鸣更恐怖吗?同时,对这四家的野心不禁感叹。到了那时,再加上四家的力量称霸武林甚至称霸天下,都不再是什么难事。

听着听着,岳凡不知不觉之中,背后出了一身的冷汗。这江南王为什么要告诉他这些?或许不能够成功,他便会死了吧!

果不其然,叶镇说道:“你或许疑惑,我为什么将这些告诉你,其实这也是为什么对你不公平的原因。你成功了之后,我必定让你一生富贵,享用不尽。但是,如果你失败了,那你便只能死在我江南王府之上了!不是我吓唬你,不久之前,已有三个人,死在了这次行动之中!所以你要万分小心,既是帮我这忙,也是保全你自己的性命!”

岳凡听了之后立即说道:“我一定会成功的!请王爷放心!”

叶镇说道:“有信心是好的!但还是要小心啊!不知,你可否在当一回我的听众?”

岳凡立即答道:“嗯!刁民洗耳恭听!”

叶镇说道:“本来,若不是在我人生之中,出了这档子事,我也不回去违背祖先的意愿,但是,我实在是不想给我的人生留下什么遗憾。所以我就只能让祖先们失望了!哼哼!”说着说着还不时的自嘲两声。

停了一下,叶镇又说道:“十二余年前,当时我的儿子叶全不过十二岁,而我小女儿叶媛也不过七岁,虽然不大,但两人还是都懂事了。你应该还记得,十二余年前,青龙逆党与乾坤邪教一起发动的叛乱,朝廷便派我去镇压,这一仗便打了四年,仗是打完了,但这青龙逆党之人,战死的全部是手下那些不重要之人,而多数上层人物逃走了,这些年隐匿了起来,而这场战争的始作俑者——青龙会会主,青龙主人甚至都没有现过身,这青龙余孽死而不僵,这些年来借尸还魂,再次卷土重来。这四年之中,我失去了我最爱的妻子,致使我的儿子与女儿幼年丧母,他们不懂事。唉~~”

他神情悲哀,仿佛提起这往事让他痛心疾首,他又说到:“他们不懂事,便怪罪于我,我也知道是我不好,但是我妻子已经死了,甚至连她的丧回我都没有参加,但我忍就改变不了什么,不过,我让人将其遗体存放于千年冰棺之中,为的就是有一天,能够得到造化归元丹,让其复活。这些事,让我的儿子三年没有跟我说过一句话,让我的女儿,差点在山崖之上跌落身亡。我一直都想补偿他们,现在机会来了,所以,请你一定我帮我!”说话间,这江南王叶镇的眼睛竟然已经湿润了,变得通红。别人看了,或许会惊讶不已,但听了江南王一席话之后的岳凡,感慨万千,若是别人,肯定早已痛苦不已。着往事,实在是不堪回首。

岳凡缓缓说道:“王爷的心愿!我一定帮您达成!”

叶镇说道:“嗯嗯!好!”

......

这造化归元丹,存放于江南王府后山中的密室之中,不用想便知道,这密室之中,一定是机关重重,听这江南王说,这密室之中还有四个家族中的,上一辈长老之人把守着。

这叶家,当年只不过是如今皇族叶家的一个旁系分支罢了,然而这旁系分支,却与当时也是名气不大的其他三族共同得到了一枚造化归元丹。

而此时的四家,实力联合起来,足以得到半壁江山,但是没有人知道他们四家的关系,知道的除了岳凡之外,全都死了。

由于,当时叶家的家族之中的实力更为强大,所以这枚造化归元丹,便放在了叶家。

而此时,这个选择,在旁人看来,甚是明智。在这显赫的皇族的光环之下,除了家贼,还真想不出,还有谁,会来偷盗这枚丹药,即使这枚丹药是多么的珍稀,所么的骇世,也没有人愿意同时去惹怒这四家,更何况,这叶家的身后,还有着皇族的支撑。

而这叶镇,也正是因为皇族为其撑腰,所以便赶来此举动,更何况这密室之中,还有着其他三族之人,若这丹药丢失了,那也怪罪不到也加头上来,再退一步想,就算找着了他们,皇族他们也不敢惹!

岳凡,看着这月亮从东边升了起来,飞身而起,迅速的冲向了江南王府的后山之中。

廖莲潭对其他七人说道:“等会儿,月亮从东边升起之时,我们便从这沙洲城中出去,我想,用不了几日,便能够到达浙州了!”

其他人答道:“是!公子!”

月亮,悄悄的从东边爬上了天际。

一辆马车,便从这客栈之中疾驰而出,一路横冲直撞,直冲沙州城东门。这砂舟城正如一叶兰舟一般的,正直径特别的长,不过他们在马车的疾驰之下,很快就冲出了这砂舟城的东门。

奔腾!一路扬起无数的尘沙,这其他的六人,也是随着着马车一路的奔跑。这马,歇息了一整天了,力气十分的充足,奔跑的快速无比,让这其他的六人追的也够呛。

穿过无数的沙丘,在进入无数的沙丘,在穿越无数的沙丘,在这一传一进一出之中,不久便是已出了砂舟城数百里之远。

猛地,一股暗风袭来,这暗风之中夹杂着无数的尘沙,还有便是血腥与杀机。

月光,似乎也在这一刻,变得暗淡了。

......

第二回 第十节

暗风袭来,夹杂着血腥与杀气。月光,仿佛也因此而变得暗淡了许多。

马车骤然停了下来,“嗯?什么事?怎么这么大的风沙?胡峰!王匀!速速前去探下路。看看,前方到底出了什么事?”廖莲潭一边发号着施令,一边疑惑地说到。

听到这话之后胡峰王匀立即奔向了前方,去看看这些地方出了什么事情。苍茫的一片黄色大地之上,黄沙伴随着轻风缓缓飘动,朦胧的世界,给予人一种分外神秘的感觉,在这种寂寥的世界,仿佛一切,都在风沙之中,飘渺,无依。

在这片大地的某一处,几道身影围着一个火堆盘腿而坐,虽然是在沙漠之中,但是篝火还是然得起的。火光照耀着几人的脸庞,赫然便是廖莲潭一行人,只不过现在的他们,看起来仿佛比起以前,要显得更加的深邃。马车,便停在了一旁。此时,谁也没有心情说笑,王匀与胡峰去了已有半个时辰有余,这会儿子还不见他们回来,说不定便出事了。

廖莲潭说道:“若是再过半个时辰,胡峰他们还没有回来的话,我们便只能够自己赶路了,不用管他们了。”

屋屹疑惑地说到:“真的放着他们不管么?”

廖莲潭又说道:“你是在质疑我说的话吗?”

“嗤”

廖莲潭的话音刚刚落下,两道黑影便是贴着地面,借助着巨石以及遍地黄沙的阴影遮掩,快速的出现在了廖莲潭等人身旁,正是那出去探路的胡峰与王匀。

两人面色阴沉,眼神之中,却是无限的空洞,似乎失去了灵魂一般,让人捉摸不透。

廖莲潭刚说道:“你们回来了?前方怎么样了?”却发现这两人不对劲,立即起了警备之心。

廖莲潭立即吼道:“你们是谁?王匀和胡峰呢?他们去哪里呢?说话呀?”

那两人,完全不理会廖莲潭所说之话,猛地,沉闷的声音自这两人的后间响起:“你把我害的好惨呐!”

“你把我害的好惨呐!”

“你把我害得好惨啊!”这两人不断的重复着这一句话,好像在守着什么人操纵似的,犹如鬼魅一般。

廖莲潭大吼一声:“胡峰王匀,我现在就帮你们报仇!”说着,便抽起腰间的剑,猛地向胡峰刺去,一剑穿过其胸膛,但是这剑却像是在刺穿沙子一般的,直接从他胸膛划了过去。

一击不成,再来一击,猛地将剑抽回,再一次的刺入其胸膛。但是结果还是一样,直接穿了过去。这个结果让廖莲潭无法接受,见过刺不穿的,却没见过刺了两次还不死的。更让其奇怪的是,这“胡峰”竟然是不躲不闪,直接接下他这两剑。

然而此时,那“胡峰”暗然一笑,猛地一拳挥起,直接砸向廖莲潭的头颅。

廖莲潭也算得上是纵横江湖十数年了,见这般攻击,直接向其拳底一钻,便躲了过去。

在这同时,“胡峰”旁边的“王匀”也是立即便向其余的五人冲了过去,二话不说,抡起拳头便打。这五人立即躲闪开来。

看到他们这样,谁都不好受,半个时辰之前这两人还是好好的,现在却已阴阳两隔,更气人的是,兄弟的遗体还不知被什么给控制着。看到如此,这周烨熊峦等人更是感慨万千。不过值得庆幸的是方才觉的不是他们,若不是这时的两人就不是胡峰与王匀了。不过,这不知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

现在可不是感慨之时,“王匀”再次向着五人冲了过来,口中一直念叨着“你把我还得好惨呐!”

老李的行动比其他四人更缓慢一些,王匀便盯着他打,不时使出一两招。如“黑猿擎鹤”“猛虎下山”等攻势猛烈的拳法。

那边的“胡峰”与廖莲潭打的也是热火朝天。

见着这“王匀”追着老李不放,心中甚是担心。就在此时,“胡峰”猛然又是一拳,朝着廖莲潭的右脸打去,廖莲潭心中一惊,拿起剑便竖直的放立在右旁,但他却忘记了,这“胡峰”却不怕剑,几乎是全过程清晰不已。

或许,这便是廖莲潭此生见过的最为恐怖的一幕,那“胡峰”的手直接从廖莲潭的剑上穿了过去,臂膀,接触到剑时,便宛如一点一点的沙利一般的分开,划过之后便再次重合,猛地划过剑之后,便一拳砸在了廖莲潭的脸上,廖莲潭还在惊恐之中,为反应过来,人体便被打飞出去。

甚至连他被大出去之后,都不知那“胡峰”到底是怎么了,仿佛他的身体便是如这沙子一般了。

身体撞在了一个沙丘之上,黄沙翻飞而起,不一会儿便进入了廖莲潭的口腔之中。脸上火辣辣的,一口鲜血逆胸而出。

“王匀”一拳打向了周烨,周烨在沙地之上,连滚三圈,躲了过去,见廖莲潭被打中之后的惨象,让他明白,与这两人打斗,只能够闪躲了。

马车之上,没有一个人在此,连看守马车的人都没有,原本马车便在这篝火之旁,但经过“胡峰”“王匀”这两人这一搅和,其余六人被打得四散逃窜,这里,便显得有些冷寂了。

棺材之中,秋凤梧向高立问道:“你说这是怎么回事?我总有些不好的预感”

高立说道:“他们好像是内部打起来了,不过这事好像有蹊跷”

秋凤梧说道:“咱们还是静观其变吧!”

高立又说道:“为今之计,也只有如此了!”

廖莲潭,拖着一身的黄沙,再次从沙堆之中站了起来,一剑刺入沙堆之中,缓缓站起。

就在这时,那“胡峰”再次袭来,使的是一招“鹰击长空”两只手,探成爪状,破风而至,向廖莲潭袭去。

廖莲潭猛然一惊,立即闪躲开来,即使是他,纵横江湖十数年,与这“胡峰”打斗,也不得不如熊峦这些人一般连忙躲闪。

躲闪间,却发现了一点奇异的地方,那“胡峰”方才发力去袭击他之时,额头的眉心之间闪出了一点黑芒,在这篝火得映照之下,显得格外明显。

廖莲潭心生一计,此时“胡峰”再次不知疲倦的一拳砸向他,不一会儿便来到了廖莲潭的身前,一道黑芒再次在其眉心闪起,廖莲潭气势一变提剑而起,一剑刺向其眉心。

手起剑落,“轰”的一声,“胡峰”的头颅被一剑刺穿,而且,其身体也随之崩溃,狂风袭来,他的身体,像是一堆堆沙子一般的被风吹散。死之前还苦苦呻吟着“你把我害的好惨呐!”就像是半个时辰之前,他死亡之时的呻吟一般。

廖莲潭发现这两人的弱点,便再次向“王匀”冲去,那“王匀”见其冲了过来,不躲不闪,猛地就是一拳向其砸去,廖莲潭很快就来到了这“王匀”身前,渐渐放慢速度,一点黑芒在“王匀”眉心间闪过,廖莲潭也不愧是在江湖之中纵横数十年之人,剑芒闪过,直刺眉心。

这“王匀”便也就如那“胡峰”一般的,被狂风吹散开去。

廖莲潭对这剩下的五人说道:“不用伤心,也不用感慨,说不定等会儿你我便是此等命运,都要小心为是!赶快走吧!此地不宜久留”

其他人,也不多说,还是如以往一般,只不过,着马车两旁,少了两人罢了。干他们这一行的,死人是常事,所以也不多作惋惜了。

马车一路冲向了,前方,迷茫的沙海之中。这次,有些不同,廖莲潭也下马车了。

奔跑了许久,廖莲潭视线所及处,被一片黄沙所遮掩,这些黄沙并不浓,不一会儿一阵轻风吹拂而来,便是令得黄沙逐渐的消散开去,而伴随着黄沙的消散,前方一座足有十丈庞大沙丘,陡然出现在了廖莲潭等人视线之中。

当所打的沙丘出现时,廖莲潭一行人的目光,都是锁定了沙丘顶处,那里,一道身影傲然而坐,一柄暗色的大刀放于身前,一股浓郁的血腥味道自大刀之中弥漫而出,宛如雾气一般,缭绕在沙丘周围。

在廖莲潭等人面色凝重时,那沙丘顶上的那道身影,也是突然起身,那股血腥味道,陡然大盛。

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侵我沙族之地,岂能想走便走?”

第三回 第一节

望着那沙丘之上上缓缓站起的身影,廖莲潭等人也是微微点了点头,这人实在太过于恐怖,光是他身体之内释放而出的气息,便已压得剩余的六人喘不过气来、

“看来这次是真的出师未捷身先死了”周烨苦笑道。

熊峦便也打趣地说道:“不知会不会有英雄为我们泪满巾啊?”

廖莲潭见他们二人如此颓丧,便呵斥道:“不想死便跟我打起精神来!我们一定得活着出去!听见了没有?”

其余五人说道:“是!门主!”

“都小心一点吧这次的对手可不一般。”廖莲潭轻叹道。这句话,使得其他人十分惊讶,廖莲潭对于其他人总是一副盛气凌人之像。如今却关心起人来,着实让人有些受不了。

“闯入沙族之地者,从你们见到我那一刻起,你们便应该知道最后的后果……”

不远处沙丘之上之上,那道身影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廖莲潭等人,淡淡的声音,却是如同五雷轰顶一般,在几人耳边轰隆隆的响彻着。虽然很近,却给人一种飘渺的感觉,仿佛这沙丘,便是那遥远的天穹一般。

那人黝黑的眸子之中闪出一点暴戾的黑芒,几处刀疤,像是裂缝一般的,在其粗糙的脸上狰狞。暗色的大刀便横与其胸前,一股吞噬一切般的黑色气息,自这柄暗色大刀之上缭绕而出,气息骇人。那人舔了舔舌头说道:“许多年没见过外来之人了,或许你们这些人类以忘记了远古的禁令!那,就让我来惩治你们一番吧!”

气息暴涨,一股股黑色的气息,像是一头被锁之猛虎,在牢笼之中,呼天喊地,震撼无比!

那道身影,脚掌一踏十丈有余的沙丘,可怕的劲气暴溢而出,旋即几人便是见到,一道道庞大的裂缝,如同一条条蜿蜒的毒蛇般,陡然自沙丘之顶蔓延而下,转眼间,这座沙丘便是分崩离析。沙土四处飞逸,飘渺之感,顿时全无,一股死亡的气息,弥漫而起。霎那间,那座沙丘,便化作一滩齑粉。

“小心!”廖莲潭大吼道。

就在那沙族之人脚掌腾空而起挥舞大刀之时,廖莲潭面色却是陡然一变,袖袍一挥,一股劲风自袖中暴掠而出,狠狠舟轰在老李身体上,猛烈的力道,直接是将老李击飞了三丈之远。但是这却没有给老李制造伤害,毕竟廖莲潭已是纵横江湖十几年之人,这点力道,还是可以控制得好的。

“嗤”

黑色的气息,猛然间,自那大刀之中,暴掠而出,冲向老李方才所在之处。

“咦?”

那沙族之人,左手摸了摸大刀,嗅着浓郁的气息,戏谑地说到:“有两下子嘛......哼哼,不过,在我‘魔刀黑煞’面前,你这点伎俩,还不够用!”

话音刚落,他身体像是一颗硕大的炸药爆发一般,全身气息直冲天际,沙土自地上,弥漫上空,掀起一帘一帘的黄沙。那人抡起大刀,猛地向廖莲潭冲来,廖莲潭尚未反应过来,但此时,那黑煞以来至胸前。

速度之快,堪称恐怖。

廖莲潭想到了方才“王匀”与“胡峰”两人的弱点,现在这人估计与两人的变异有关,那弱点估计也在眉心之上。

黑色大刀,气息恐怖无比,像是能够吞噬一切一般,那人眉心之处,一点黑芒闪过,廖莲潭迅速提剑而起,一箭笔直的刺向那黑煞额头。

“碰!”

一股金属般撞击的声音响起,向四处扩散开来。

那名叫黑煞之人,嘴角微扬,笑道:“不错!能够找到我族之弱点,但是,你运气不好,碰上了我这尊级之人,那你的小命我便收下了,你得感谢我,你一活了这么久,若是碰上别人,你已是一滩散沙。哈哈哈!”

剑还在廖莲潭的手中,也笔直的刺向了那黑芒的中心,黑芒依旧在闪烁,却没有像“王匀”他们两人一般崩溃开来。

黑煞心想到:“幸好不久前靠沙眼之力,突破到了尊级,若不是今日我这般大意,已是丧命了,以后还要小心为好!不过,我之沙眼,已到尊级,便不怕这些凡铁,但不知那传说之中用九天之外制造的神兵,有多么恐怖?”

黑煞又是一刀,横劈向廖莲潭,廖莲潭依旧不能相信这般事实——他死了。被这黑煞一刀劈做两节。

林娇见到廖莲潭这般死去,精神像是在这一瞬间崩溃了一般,不断的说到:“不可能!不可能?你怎么死了?你不能丢下我!”

在一旁嘀咕了许久,猛然,提起七尺红鞭,向着黑煞冲去,黑煞嘻笑到:“你比他还弱,就算了吧!美人,长得挺漂亮,那这份大礼我便收下了!”

旋即双手一挥,笔直向其冲来的林娇便是不见了。

惊讶!恐惧!写满了剩余四人的瞳孔,出来八人,如今便只剩下他们四人了,这让他们如何是好,说不定等会便是要死了。

看着这剩余四人瞳孔之中,无比的恐惧,那黑煞说道:“不用如此害怕!我既已收了你们的礼物,那你们我便是不会在杀了!不过,那马车我也收下了!”

那四人,所有的神情,变做疑惑,这人不杀他们?换做谁也不会相信。但是这却是事实。

那人再次将袖袍一挥,马车顿时消失在了这些人的眼中。不一会儿,这人也是直接凭空消失了。

这四人,在原地混沌了许久,脑中一片模糊,不知如何是好,现在这般,回去浙东肯定是死——没完成任务。不回去浙东,在这里晃悠也是死,在到靖州去,被仇家发现了还是死。

现在他们也不知如何是好,就在这时,一队人马,进入这四人的视线。不会又是那什么沙族之人吧?那他们的小命就不保了。

但是他们猜错了,这人马,其实是秋天鸣一行人。方才他们见此处,气息暴戾,所以变过来看看,哪只这里已是此般狼藉的摸样。

“秋庄主?”周烨说道。

秋天鸣说道:“嗯!凤梧呢?”

“什麽?”熊峦说道。

秋天鸣自知语错,便说道:“你们其他人呢?”

周烨此时神情恍惚,反正都是一死,直接把整件事给说了出来。

......

张元宁一惊:“沙族之人?如此恐怖?”

刘道凌怀疑他们在说谎:“照你们的说法,那什么廖莲潭被砍成了两半,王匀胡峰变做了沙子,还有马车和这林娇凭空消失了?”

那四人现在也无心情说谎说道:“是的,您要是不相信便四处看看吧!”

陈玄虹说道:“他们并没有说谎,你看那两节尸体,应该便是那廖莲潭。”

秋天鸣也说到:“我觉得他们不是在说谎,不过,这沙族,究竟是何方神圣?”不久,他便想到还有一个种族如这沙族般神秘,那便是——雨族。

......

第一更到,下午还有,晚上也有!!!!!!

第三回 第二节

雨族,对与秋天鸣来说,还不能够解释其存在之原因,这神秘之种族,可怕至极,据说此等巫族达到巫尊级别,便是能够在挥手间,凝结雨水,控制着说这种元素。

同时,他们还能够在一瞬间穿越数千里,记得当日,秋凤梧身处冰域,却一日横渡千里的回到了孔雀山庄,此等玄奇,便是秋天鸣甚至是忏清大师也是不能够解释的。

对于今日的沙族则更是让秋天鸣惊讶,对于这种种族,秋天鸣清楚不已,这种神秘的种族是不希望有着其他人去打扰他们的生活,所以当外人来到此地时,便只有两条路——驱逐亦或是死亡。

但是,相对于雨族来说,这沙族,更是骇人。雨族至少只会去对那些奸诈阴险之辈出手,但这沙族却不问青红皂白,便直接下杀手。可见其毒辣。

虽然说来,这廖莲潭等人,也不是正人君子,但是这沙族之人应该还不知道他们的斑斑劣迹。想当日,后简巫尊,则是将其手臂断裂之后,还将其复原了,而这沙族之人,更是直接将其杀死。这般凶狠,更是给这神秘的沙族,的神秘与危机感,添上了一笔。

秋天鸣现在十分后悔当初的决定,此番决定,简直就是羊入虎口,凶多吉少。但是现在伤心也来不及了,能做的,便只有祈祷上苍,但愿秋凤梧他们能够好运的活下来。

若是这沙族,有着像雨族那般,巫尊一样的强者,那就是将这里所有人送进去,也是多丧几条人命的问题。

秋天鸣缓缓说道:“那般强者,已不是我等能够对抗的了,现在我能够做的便只剩下祈祷了。”

秋天鸣都如此,更不用说其他人了。

听了秋天鸣一席话,一种危机之感油然而生,若是这沙族来祸害江湖,那不知又有多少人会丧命于此。

“秋庄主!难道一点办法都没有吗?”刘道凌问道。

秋天鸣又说道:“我也不知会有此等变数,但愿凤梧他们能够活下来吧!”

听这话,越听越感觉秋凤梧他们两人,好像已经死了一样,越听越不是滋味。

其实,他们还忘记了一人——忏清大师,这在江湖之上纵横八十载由于的老前辈。秋天鸣不是没有想过,只不过这样的老前辈,无缘无故在这里丧生,对武林正道是一个不小的打击,所以他便放弃了这个念头。

此时,忏清大师,眯了眯眼睛说道:“秋庄主!或许老衲能帮上一点忙!”

听了这话,除了秋天鸣以外的众人顿时恍然大悟,对啊!还有忏清大师,他这老前辈,必定能够解决这些事的!

秋天鸣双手一拱,恭敬的对这忏清大师说道:“忏清大师,您的好意我心领了,恕秋某不能答应!”

王炮说道:“秋庄主,您就答应了吧!”

秋天鸣反问道:“那我问各位,你们是否想过,若是忏清大师于此逝世,对我等武林同道是何等的打击?若是如此?那神秘的青龙会主青龙主人,对我武林正道是否还有惧怕?权衡利弊,各位想清楚吧!我不想因为小子,而葬送了武林正道!”说完之后,便叹了叹口气,心中暗道:“凤梧啊!别怪爹心狠啊!”

“是啊!”

人群之中,有不少人都赞同秋天鸣的观点,不过谁也没有说出来,若是这秋凤梧孔雀山庄少庄主死了,那整个武林同道,都会有愧于秋家,毕竟,这少庄主,是因为武林同道而死的。

忏清大师,双手合十,向着秋天鸣深鞠一躬说道:“哦弥陀佛!秋庄主有此番心意,甚是难得。不过,这次我也想去那沙域了解一下我最后的恩怨。”

秋天鸣疑惑地说到:“忏清大师,您本不必如此,何必执着呢?”

忏清大师说道:“你也本不必如此,那又何必执着?”

秋天鸣见忏清大师铁了心要去,也不再阻拦,便问道:“既然大师有恩怨要了结,那秋某便不再阻拦了,但不知,怎样才能够去那沙域啊?”

忏清大师说道:“那便等你的儿子,给我们发信号吧!”

秋天鸣一惊,然后说道:“若是犬子......”

忏清大师说道:“不用怕,你儿子一定会好好的!”

......

“忏清大师还有恩怨?”刘道凌向陈玄虹问道。

陈玄虹说道:“而且还是和这神秘的沙族有过节,要是有恐怕早已没有如今的忏清大师了。”

张元宁便说道:“我看这是忏清大师为了帮秋庄主一把,边的谎言吧!”

忏清大师虽然人过一百,但这耳朵却还以极其灵敏。

忏清大师说道:“出家人不打诳语!”

......

一道身影出现在一片苍茫的沙海之上,这沙海不远处便是有着几座城池,这几座城池,错落有致,赫然便是失传已久的八卦之行,传说伏羲坐于方坛之上,听八风之气,乃画八卦。悟天地演变之理,乃演一晚四千七百三十二卦传与黄帝,黄帝精简之,得演八千六百四十九卦。后周文王得之,乃精之,得三千卦,后得与诸葛孔明,孔明天生聪慧,乃精之,衍化为八百卦。

此处的大阵,显然是,阵阵相接,反复重合,阵中有阵,阵外化天地,衍幻无数,乃成。看上去,便是有三千卦数之多。

那黑煞,手中抱着林娇,她现在已处于昏迷状态暗黑色的大刀挂在背后,右手牵着马。马车便随着这黑煞缓缓前进。

棺材之中,秋凤梧与高立感觉有一种天旋地转之感,差一点儿便昏死过去了。

秋凤梧说道:“现在是怎么了?”

高立说道:“嗯!不知怎么回事啊!”

秋凤梧说道:“听方才的打斗之声,那廖莲潭好像已经死去了!”

高立说道:“恶有恶报!”

“不!我不是说这个,我的意思是说,我们好像也是凶多吉少了吧?”秋凤梧又说道。

高立顿时一惊,感觉是这么回事。

秋凤梧又说道:“见机行事!”

高立缓缓的点了点头,此时这两人,以休息了许久,根本不用担心体力的问题。

那黑煞,缓缓走进某座城池之中,刚一进去,四处的居民纷纷过来向黑煞行礼。

黑煞说道:“都起来吧!外来人已被我赶走了!”

那居民纷纷说道:“黑煞沙尊,那马车是什么?”

黑煞说道:“这个你们便不用管了,自己干自己的事去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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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 第三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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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煞飞速的在城市之内穿越,这里也算得上是由自己的风土有自己的风趣,一幢幢由沙子垒起来的房子,在城池之中突兀而起。像是一只只峥嵘的怒狮一般,向着天际,昂扬呼啸。

不一会儿,这座城池,便已在黑煞的身后了,黑煞此时坐于马车之上,驱赶着马车,迅速向这些城池的中心城池奔去,街上不少人来围观,马车这一工具,许久不再在沙域之内出现了。所以,都过来看一看着马车,或许许久之后,这种工具也不会在出现了,记住他的样子,或许后辈还能够再次使用出来。

黑煞此时疑惑不已,他不知为何要将这马车带回来,更让其奇怪的是,这马车之上赫然便是一享木棺,沉重黝黑。他们沙族之人,死后埋于沙棺之内,无数的沙棺堆积在一起,便是沙墓。

“不知帝尊叫我将这棺材拿回来干嘛?”慢慢说着,缓缓看向林娇,嘴角微微裂开,笑着说道:“小美人!等我将这晦气的棺木交给帝尊之后,我们便去洞房吧!”说话间,一点点邪火自其小腹处缭绕而出,不一会儿便席卷起全身,此时,黑煞不免有一种想立即云雨的感觉。但是他的神智还是清晰的,缓缓将邪火压了回去。

黑煞长叹一口气道:“幸好没有来!呼!!!”

......

“还没有信号么?”秋天鸣望着苍黄的天空,喃喃自语到。

陈玄虹说道:“秋庄主你就放心吧!既然忏清大师都说了,凤梧侄儿应该不会出什么事的!”

秋天鸣摇了摇头,叹息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刘道凌说道:“秋庄主,现在可不是叹息的时候,等会儿若是他们发信号来了,我们肯定会与那沙族之人一战的,还是将自己的状态恢复到巅峰再说吧!”

秋天鸣点了点头说道:“嗯!刘兄!谢谢你提醒!”

然后便盘腿而坐,双手捻指,一点点气息,从小腹的丹田处流出,向全身扩散开来,绿芒氤氲,在这一片苍黄的大地之上,出现了一抹难得一现的绿色。

忏清大师依旧在原处念诵着佛经,此时便是念的《大慈大悲经》

他心中暗想到:“数十年不见,不知你可好?”

......

虽是用沙粒砌成,但眼前这皇宫,的确让人震撼。

恢宏磅礴的气势,从这里弥漫而出,让所有人知道,这便是整个沙域的中心,帝王便存在于此。

黑煞下了马车,皇宫门口两人见黑煞来了,便立马迎接过去说道:“沙尊大人,不知您有何事?”

黑煞说道:“帮我向帝尊通报,我要求见!”

那两人说道:“不好意思啊沙尊大人,帝尊似乎此时正在歇息,您还是再等一会儿吧?”

黑煞见着两人不听他的,立即怒道:“你们还把不把我当沙尊?我要见帝尊是有急事!快点!速速通报!”

那守在门口的两人再次说道:“不行啊!沙尊大人,不是我们不把您当大人看,只是帝尊确实已经歇息了,还请您等一会儿吧!”

此时,一个苍老的声音自皇宫深处传出:“让他进来吧!”

黑煞一惊,心中暗暗想到:“帝尊再一次的苍老了吗?如今还没有新的可以接任帝尊之位之人,这可如何是好啊?”

黑煞牵着马车,便直接向着皇宫之中走去。

那守门之人再次来拦截说道:“皇宫之内,不能够让马车驶入!”

黑煞早已忍不住了,只是念及这里是皇宫便没有直接穿梭过去,现在他也懒得理会这些人了,帝尊都发话了,就不用在担心了。

猛然间,黑煞便消失在了皇宫入口。

那守门之二人议论起来。

一人说道:“这新晋沙尊也太嚣张了吧?其他沙尊也没有他这样的”

另外一人说道:“哼!什麽天才沙尊?我呸!还不是靠着沙眼之力晋级的,要不然这辈子都不是什么沙尊,真搞不懂,为什么沙眼会选择他?”

这人说道:“可不是吗?还敢在皇宫之内直接穿梭?哼!”

他们这两人,看守皇宫十数年,见过整个沙域的沙尊进进出出次数已有万余,当然不会在为看到一名沙尊而骄傲不已。

黑煞来到这皇宫深处,屋内点着七盏明灯,使得原本胡楠不已的屋子变得光亮起来。

黑煞只是将马车停在了这屋子的外边,独自走进了这屋子之中。黑煞单膝下跪说道:“黑煞拜见帝尊。”

那帝尊脸部蒙上了一层黑纱,浑浊的眼中已失去了活力,帝尊挥了挥手,拖着沧桑之音说道:“来了?任务完成了吗?”

黑煞说道:“禀帝尊,任务已经完成,我已将着马车带来了!只是属下心中有疑问,不知当说不当说!”

帝尊说道:“嗯!我知道你要问什么,既然你想知道,我旁边告诉你吧,这马车可以将我许久以前的一位仇人带来,这些年来,我一直无法离开此处,所以,不久与他的恩怨便是能够了结了!”

黑煞心中暗想到:“许久以前的一位仇人?能与帝尊结仇,估计他的实力不会在帝尊之下。”

黑煞又问道:“帝尊!您的身体......”

帝尊说道:“沙眼的反噬早已开始,靠外物达到这般逆天的存在本是不行的,所以我死了你们不要伤心,不久之后,还会出现新的帝尊的?”

黑煞说道:“帝尊?难道就没有什么办法改变这些事实吗?”

帝尊又说道:“人是斗不过天的,我说过了沙眼的反噬早已开始,我现在只不过依靠着那逆天的力量苟延残喘着,若是能够在有生之年了结这段恩怨,也算是死而无憾了!”

黑煞伤心的说道:“帝尊......”

那帝尊又说道:“好了,你去将那马车停在后院之中,等会儿出什么事都不要出手,一切都由我来解决!”

黑煞说道:“是!帝尊!”

黑煞缓缓的退出房中,牵着马车走向了皇宫之中的后院,便走了。

那帝尊沧桑之音再次响起,看着天际银白的月光,缓缓说道:“你终于来了!不知你此时可好?”

缓缓将面纱揭去,银白色的月光之下,却是一张妙龄少女的脸孔,而这眼神与声音显然不与这张脸相符合。

......

秋凤梧向高立说道:“高立,现在好像四周都无人了!不如出去再说吧!”

高立点了点头。

两人小心翼翼的将棺材的顶盖推开,羸弱的脸庞完全暴露在月光之下,此时两人已许久没有看见过如此耀眼的月光,没有呼吸过如此清新的空气,瞳孔微微张开,着月光此时似乎过于耀眼了。

秋凤梧说道:“终于出来了!”

高立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说道:“先下去吧!”

两人纵身一跃,跳下了马车,银白的月光之下,一幢幢由沙粒砌成的房屋进入二人的视线。两人不禁对这房屋赞叹不已。

四下寂寥,没有一个人在此,两人也不禁疑惑,虽然进入了沙漠之中,但这里未曾到来。不知何时,便来到如此遥远之地。

“放信号弹!”秋凤梧说道。

然后两人,同时从衣服内抽出一直信号弹,向天举起,一起发射,顿时间,两朵绚烂的烟花,在天空中绽放,一朵为紫色,一朵为绿色。

......

“秋庄主!快看!信号弹!”王炮几乎是用吼出来的。

秋天鸣见到信号弹,此刻在天际绚烂,一股辛酸之感自其心中涌出,方才几乎都将希望放弃了。

忏清大师停止了念佛经,缓缓说道:“终于来了吗?”

月光,在两朵烟花的映衬之下,格外的亮丽......

晚上还有!

第三回 第四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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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昏昏暗暗,如太古的混沌世界一般,月亮,宛如一朵白莲般在天际绽放开来,无数的银白莲瓣在昏黑的天空之中闪耀着,让人看了以后,不得不赞叹这美丽,此等美丽此等玄奇,或许只有天才能将其勾勒得如此完美。

廖莲潭死了,林娇至今都不能相信这个结果,她深信着廖莲潭还活着,毕竟廖莲潭是她生命之中的第一个男人。但是廖莲潭的的确确死了,死得不能再死,此时已被屋屹周烨等人埋葬了起来。

林娇此时的灵魂,处于浑噩的状态,毕竟不是谁都能够接受得了这个事实,更何况她还是一名女子。

“他还没有死!”

“他还没有死!”

林娇在自己的灵魂深处不断的告诉着自己,不知过了多久,天际的银白渐渐隐去,一点启明亮丽与东方。

林娇浑噩的灵魂渐渐苏醒开来,不一会儿便醒了过来。此时,他身处于一座沙屋之中。四壁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只有无限坚固如岩石一般的沙子。

林娇低声说道:“我这是在那里啊?莲哥呢?他去哪了?”

突然,一道黑色的身影,翕然出现在林娇眼前,赫然便是黑煞。

“你终于醒啦?”黑煞问道。

林娇说道:“你是谁?我怎么在这里?”说话间已将对方打量的一清二楚。

一把黑色的大刀浮现在了林娇的眼前,此时廖莲潭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了他的眼中,只不过看上去已经负伤严重了。猛然间,那把大刀将廖莲潭切成两半,血水流在了沙粒之中,而挥舞这大刀之人赫然便是眼前这人。

“莲哥死了?不可能!莲哥死了?”林蛟不断的哆嗦,不断的反复的问这自己。再看看眼前之人,心中生出一种无名的恐惧......

林娇吼道:“是你杀了莲哥!是你杀了莲哥!还我莲哥!”

吼叫了数次,再次说道:“畜生!还我莲哥命来!”猛地将腰间的七尺红鞭抽出,直接向黑煞甩去,黑煞不躲不闪,任期在自己身上抽打,抽打了约摸半个时辰,黑煞身上一点伤痕也没有,只不过衣服已变得破烂不堪。

“啊?你是人是鬼?”林娇问道

“我当然是人啦!我先来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黑煞!”黑煞没有显露出一丝痛苦之色,缓缓说道。

然后他又说到:“既然你这么性急,把我的衣服都打光了!娘子!我们洞房吧!”话音刚落,便立即冲向林娇,一把将其抱起,放在了床上。

林娇苦苦吼道:“谁是你娘子?我不是!放开我!”

黑煞笑道:“我答应了那三人,只要将你当礼物送给我,我便放他们走,他们同意了,我也没有杀害他们,所以现在你是我的娘子?”

林娇问道:“谁?是谁?”

黑煞说道:“就是与你一起前来之人啊!”

林娇双眼之中写满怒火,显然她对那三人为了苟且偷生的行为极其愤怒。只是她不知道,这三人已无所谓答不答应了,况且,他们根本没有说一句话!林娇低喝到“畜生!”

黑煞早已被欲火焚烧了全身,此时已按耐不住,不断的向林娇的身体抚摩着。

虽然身体抗拒,但是林娇不自觉的传出一阵阵呻吟。这已不是她能够控制的了,来自灵魂之中,本源的欲望,早已将其控制。

慢慢的,林娇配合起黑煞来,不一会儿,黑煞便把林娇的衣物褪尽,美丽的胴体,细嫩的肌肤,像是雪一般。双手柔若无骨,全身死死地贴着黑煞,似乎只要一放开,她便会死去一般。

春色,在这苍黄的沙屋之中,盎然蓬勃。

......

一点点的光明自天际缭绕而出,像是一股气息一般的,转眼之间便已经变得无比通亮。

忏清大师,秋天鸣,张元宁,陈玄虹,刘道凌,王炮,带着自家弟子,向着那信号所发指出,缓缓前进着。

他们已不知穿越了多少的沙丘,横渡了多少的黄沙,好像那信号所发之处,如天际般浩渺,寻不着终点。

王炮哀怨的说道:“这还有多远那?这沙族之人真能够找生存之地啊!”

秋天鸣说道:“各位,现在先歇息一会吧!干了一夜的路大家都累了!”

刘道凌说道:“没事的,秋庄主,大家都没事,先找到凤梧贤侄要紧!”

陈玄虹也说到:“是啊!先找到凤梧侄儿要紧!”

秋天鸣见着两人推辞,便解释道:“若是现在没有体力,等会儿与那神秘的沙族之人交战必定会失败,那边不是能不能够救出小儿的问题了!”其实,自其看见那两朵绚烂的烟火之后,便已经没有了惧怕,既然秋凤梧能够在那里面呆上这么久,那肯定不会出什么事的。

张元宁说到:“嗯!秋庄主说得对,大家先行休息一番吧!”

忏清大师忽然又不再念诵佛经了,他操着一口沧桑之音缓缓说道:“各位先行休息!但是也不要放松警惕,那所谓的沙域已离我们不远了,随时都有可能发生危险!各自小心!”

听了这话,众人挺起了十二分精神,不敢松懈一丝,若不是等会儿,便是会葬送性命,人生在世,好不容易活上一回,不能够如此丢了性命。

然而,在这苍茫浩渺无际的沙海之中,出现了有趣的一幕,数百余人,团坐于那沙域百里之处。

......

“终于来了么?我等你好久了!既然你未完成当年誓言,那便照誓言来做吧!”那少女帝尊缓缓说道,眼神之中透露着一丝哀怨。

然后这帝尊再次说道:“传吾指令,命黑煞沙尊,琉翼沙尊,蛇囚沙尊前往沙域东方百里之出,司机等候,待吾前来!”

这时,屋外响起一个个声音,重复着这命令:“传帝尊指令,命黑煞沙尊,琉翼沙尊,蛇囚沙尊前往沙域东方百里之出,司机等候,待帝尊前来!”

“传帝尊指令,命黑煞沙尊,琉翼沙尊,蛇囚沙尊前往沙域东方百里之出,司机等候,待帝尊前来!”

“传帝尊指令,命黑煞沙尊,琉翼沙尊,蛇囚沙尊前往沙域东方百里之出,司机等候,待帝尊前来!”

......

后院之中,秋凤梧向高立说道:“我爹他们应该已经看见了!不过我们先逃离这鬼地方吧!”

高立双眉一皱道:“现在出去可不好,外面好多人把手着呢!”

秋凤梧说道:“总不能够在这里坐以待毙吧?走吧!”

高立无奈,只能够跟上秋凤梧。

......

沙屋之中,林娇,黑煞两人一丝不挂的躺在了一起,方才云雨,已经消耗了不少体力。

这时,屋外响起一个声音:“黑煞沙尊,传帝尊指令,命黑煞沙尊,琉翼沙尊,蛇囚沙尊前往沙域东方百里之出,司机等候,待帝尊前来!”

黑煞答道:“嗯!我知道了!马上就来!”

......

第三回 第五节

秋凤梧缓缓地爬上一座沙墙,这墙大概有三丈之高,一般人可是爬不上来的,不过对于他们这等习武之人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不过让秋凤梧特变感到疑惑的是,他们这里的人,为何要将墙修得如此之高?这对于大多数居民来说好像不合适,但是秋凤梧也不多做思索,这简直就是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别人的习俗,去理他作甚?

秋凤梧翻过这座墙之后,向四处张望了一下,没有看见一个人影,便对墙那边的高立低声说道:“快过来吧!现在没人!”

高立听到之后立马翻墙而过,便来到了秋凤梧这边。出的这堵墙,前面仍然是有着数百堵墙,若是普通人到了此处,或许走到死都走不出去吧。

“我们这样漫无目的的翻墙有用吗?能出去吗?”高立问道。

秋凤梧笑了笑说道:“没办法呀!现在这情况,刚用轻功飞上天,便是会直接被发现,若是碰上什么强者,脑袋就要搬家了!”

高立说道:“你看,这里有条小道,走这里出去吧!要不去问问路?”

秋凤梧说道:“高立你最近记性不怎么好啊?忘记廖莲潭怎么死的了吗?我看这里人不希望有外面的人来打扰他们的生活,而且,他们肯定可以在第一时间内,看出我们不是此处之人,那他们将那些强者呼唤而来,比如说那黑煞,那也是死路啊!”

高立自知是想错了,便笑了笑,然后说道:“不过也走这条路过去看看吧!”

秋凤梧说道:“嗯!我看可以去探探路!走吧!”

......

黑煞懒洋洋的从沙床之上爬起,将衣服穿好,向林娇说道:“娘子!我出去有点事,在家等我,不要出去!有人会给你送饭来的!”

林娇不知为何,此时已变得一言不发,或许是在为昨日自己的行为,而感觉到自己很下贱。“人尽可夫”这可是妓女才会如此,林娇自嘲的笑道:“我是妓女吗?”听到黑煞叫唤她,便默默的点了点头。

事已如此,已经发生了,便不能再改变什么,反正廖莲潭也回不来了,林娇便打算到,自己再此处度过余生算了。林娇虽然习武已久,但骨子里,还满是传统女性的柔弱,被占有了,便只能够随他了。

“娘子,晚上见!”黑煞说完之后,便是直接消失在了这片空间之中。

凭空消失!

林娇瞪大了眼睛,脑袋之中混沌了半晌,又想起廖莲潭死时的惨象,还有昨日自己抽打他时,他居然没有一点儿痛苦之色。思索了许久,她这才明白,自己的决定是多么的正确。这才更加坚定了他留下来的决心。

......

数百里之地,横空直度。

黑煞直接出现在了秋天鸣等人的头顶之上,秋天鸣见此处凭空出现一个人,不仅惊讶无比,即使是他这收力境界巅峰之人,也不得不膛目结舌。顿时,一种紧迫感,压抑在其心头。

其他人也发现了这人,不过比秋天鸣略晚些。然而,此人更加可怕之处——完全停留在了空中,没有下来。

陈玄虹说道:“这人是有多恐怖啊?”

张元宁说道:“或许,只有忏清大师能够压其一头了吧!”

看到此人,凌空而立,即使是他们这些算得上是武林之中至尊般存在之人,也不免惊讶。

忏清大师轻声念叨:“她还没有来吗?”

“帝尊圣明!居然如此之多的外族之人我都没有发现!嗯!不对,这里的人比不久前遇上的那几人要强上许多,而且......不管了!我先上去杀个痛快吧!”黑煞心想到,之所以他认为这些人不廖莲潭等人强上许多,是因为,这各大门派的精英弟子几乎全部来了,所以比他们强是毋庸置疑的。

黑煞猛然间从背后抽出暗色大刀,横刀向前,变想冲上前去,杀敌人个片甲不留。

此时,一个较为苍老之声音凭空响起:“黑煞!忘了帝尊的吩咐吗?要待帝尊前来才能够行动!”随之,一道苍老的身影凭空出现,此人便是沙族之中最为年长的沙尊——蛇囚沙尊。

黑煞想了想,是这么回事,然后又说到:“蛇囚沙尊,话是这么说,但是您应该也知道帝尊的身体,现在叫她出来,不是要她命吗?”

“帝尊的心思你还没明白吗?这里的人,帝尊一人便是能够解决,为何要召我三人出来?我看帝尊是想解脱了!”此时,又是一道身影凌空出现,这人便是琉翼沙尊,相比之下,比黑煞年长许多。

黑煞又想起了,昨日帝尊所说之话:“沙眼的反噬早已开始,靠外物达到这般逆天的存在本是不行的,所以我死了你们不要伤心,不久之后,还会出现新的帝尊的!这段恩怨终于可以了结了,我此生再无遗憾!”

想起了这番话,似乎他也感觉到了,帝尊是抱着必死之心前来。

“帝尊的身体受不了太久的阳光的照射,要是帝尊出来最多活不过明天!”黑煞想到。

在这苍黄的大地之上,这群围坐在一起的人中,刘道凌缓缓说道:“现在情况不妙啊!即使忏清大师能够压制住三人中任何一人,但是这三人一旦联手,或许忏清大师都不是对手了!”

秋天鸣双眼眼神此刻变得无比凌厉。他说道:“那!便一战吧!在此等候也是死,不如放手一搏!”

张元宁依旧未曾改变其世外高人之象,自从上次孔雀山庄一事之后,他已变得镇定无比,只见他说道:“也只有如此了!武当弟子听令!等会儿若是打起来,不要保留实力!奋死拼杀!能活下来,便是运气了!”

这时忏清大师说道:“张掌门!不必性急!她还没有来!”

“什麽?还有人未来?我斗胆问一句,忏清大师,您于这些人有什么恩怨?”张元宁问道。

忏清大师苦笑了一番,说道:“与其说是恩怨,不如说是一段孽缘!”

“孽缘?”

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惊讶不已,若不是忏清大师亲口诉说,谁又会相信这般言论?

“是啊!我曾经来到与此,年轻气盛,好像那已是八十年前的事情了吧!若是好运能够或者出去的话,在与你们细细说来!嗯!她来了”忏清大师缓缓说道。

这时,天空之中,再次出现了一道身影,此人身形柔弱,体病多伤之象,但是其体内之气息似乎对比与其他三人,更为恐怖,或许可以说,这人要杀那三人,简直易如反掌!

这人的出现,使得众人心中之弦更加的紧了,似乎在世上那么一点力量,便是能够断裂一般。

相比于那三人,四处逸散的恐怖的气息来说,这人全身几乎没有一点儿气息外露,或许这才是“他”恐怖之处——对于气机的控制已堪称巅峰!

“洛陨!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这一生都等不到你了!”那到身影缓缓说道,听上去这声音比忏清大师更为苍老。

“哈哈哈哈哈!洛陨六十年前便已死了!现在活着的叫做忏清!紫茗这些年你可过的好?”忏清大师拖着沧桑的口音笑道。

这时王炮向陈玄虹问道:“这人便是忏清大师的孽缘吗?实力恐怖的没话说,但是好像给我的感觉不像是“孽”啊!而更像是......”

陈玄虹说道:“更像是夫妻吧?看着吧,不知等会儿会出什么事,你没有感觉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之感吗?”

确实如此,此刻的天地之间,寂静无比,然而就是这般死寂,使得中人毛骨悚然。

“孤枕难眠!所爱之人,不在身旁如何过的好?”那名叫紫茗的帝尊说道。

黑煞向蛇囚问道:“这老秃驴是谁?怎么直呼帝尊之名?”

蛇囚说道:“我也不清楚,不过他们好像有着情愫纠葛!不过这些不是我们能管得了的!看着吧!”

忏清大师又说道:“难道不会忘记吗?我们都老了!”

紫茗帝尊说道:“七十年前,刻骨铭心!怎能忘怀?老了?洛陨!是你老了!”说话间,将面纱扯去,娇柔靓丽,如少女般的脸暴露无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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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 第六节

天地苍黄,风飘云荡,一股王者的霸气,向四处逸散而出,仿佛能够笼罩整个天地一般,谁也没想到,这紫茗帝尊,会在这一刻爆发。

“你为何如此执迷不悟?我已说了洛陨六十年前便已死去,现在只有忏清活着!”忏清大师再次说道!

这些人,看着那紫茗帝尊不禁惊奇,或许他们见过四十妇人年轻似少女,却没听说过,这跟忏清大师同辈之人,竟然是如此的年轻。

秋天鸣看呆了,张远宁也看呆了,陈玄虹,刘道凌,王炮甚是惊讶,就连这,蛇囚沙尊,黑煞沙尊,琉翼沙尊都为曾见过帝尊的本来面目,他们只道是帝尊已苍老无比,今日却是一见,这帝尊却如此之年轻,便如一名妙龄少女一般,若不是他的声音极其的沧桑,或许会有人认为她便是一名十七八岁的少女。

“这便是真正的帝尊吗?”黑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向身旁的蛇囚沙尊问道。

蛇囚沙尊说道:“或许便是吧!”

那琉翼沙尊也是说道:“我看这便是沙眼带来的好处!”

黑煞听了这话之后,便对自己问道:“难道这样真的好吗?”

“执迷不悟?我看执迷不悟的是你!为什么不遵守当年誓言?为什么你要遁入空门?你说啊!”此刻的紫茗帝尊以近乎疯狂了,毕竟对于一个女人来说,独守空闺七十年,这是多么恐怖的事情?

“我已说过!六十年前洛陨便在仇家的报复之中死去!现在活着的只是师傅救下的忏清!再无什么洛陨了!”忏清大师再次说道。

“洛陨?洛陨便是忏清大师的俗名吗?”王炮问道。

陈玄虹答道:“好像便是吧!”

“好!既然你如此绝情,那!我便只好依照当年誓言来做了!”紫茗帝尊顿时怒火中烧。那磅礴的气势再次自其体内奔涌而出,好似一条呼啸与九天的巨龙一般。

“哎~~你这年轻的面貌,似乎也不容易吧!”忏清大师说道。

“哼!不要你管!”紫茗帝尊再次说道。

“这事看来是忏清大师错了啊!”刘道凌说道。

陈玄虹也说到:“哪有让女人独守空闺七十年的?换做我也受不了啊!”

张元宁却说道:“你们这就不对了吧!忏清大师是看破了红尘,只是这女人依旧无法看破摆了。”

王炮独自嘀咕道:“要是看破红尘还来这里干嘛?”

秋天鸣半晌没有发话,听到王炮说这话,对这王炮怒目相瞪,王炮被瞪怕了,便什么也不敢说了。

“哼!负心之人!你可记得当年誓言?”紫茗帝尊大吼道。

忏清大师,将合十的双手负于身后,缓缓说道:“天不灭,誓不负,星辰可昭!日月可鉴!若违誓言,五雷轰顶!尸骨不存!”忏清大师一句一字的说道,仿佛便是当年发誓那般摸样。

“既然如此!那你还是洛陨!那你便去死吧!”紫茗帝尊听完之后,身影一颤,直冲忏清大师。

忏清大师,负手而立,面对着向其冲击而来的袭击,不躲不闪。

......

秋凤梧与高立,在这沙城之中四处转悠,看见人便躲起来,东躲西藏,却已离原来哪座院落,足有八百丈之远。

“快点走吧!”秋凤梧说道。

“嗯!”高立答道,他们这般漫无目的的走着,但是也没有任何的办法,现在他们,也只有这样了。

就在此时,一股猛烈的气息,如高高在上的九天之龙一般,呼啸疾驰,劲风呼鸣,如五雷轰顶一般的感觉。

秋凤梧半晌才回过神来,想着高立说道:“这般恐怖的在这里爆发气息,估计是我爹他们遇上什么强者了!快点走吧!兴许我们还能够帮上他们一点儿忙!”

高立也感觉到了这般气息的恐怖,虽然说他们到那里去也是于事无补,不过多一个人便多一份力量,总的说来还是好些,两人再次向前方的沙墙冲去。

......

气息暴戾,似乎是来自九泉之恶鬼,这股气息,让每一个人的每一根寒毛都立得直直的。

那紫茗帝尊,单手成掌,笔直的向忏清大师轰去,一股内劲隔空打出,如天际之雷鸣一般的恐怖,气势如若白虹贯日一般的猛烈。

那股劲气,在空气之中,化作一道无形之闪电,向着忏清大师暴掠而去,忏清大师依旧不躲不闪,镇定自若屹立在原处。

“此等恐怖的攻击!忏清大师为什么不多开啊?”刘道凌苦恼的问道。

陈玄虹苦笑道:“若是换做你,你会躲开吗?”

刘道凌点了点头说道:“......不会”

“忏清大师这是在赎罪啊!”张元宁说道。

“希望忏清大师能够挡下这一击把!”陈玄虹说道。

秋天鸣此时依旧一言不发,因为他现在已经没有了说话的必要,那道闪电,离忏清大师还有着半丈之远,忏清大师依旧不动。

猛地,电光闪烁,直接轰向了忏清大师,忏清大师身上金芒缭绕,使得这电光如小蛇一般,想要轰击忏清大师,却怎么也进不去,不一会儿,这电芒是消失了,同时那金光也消失不见了。

秋天鸣长舒一口气,突然,稍微放松的心再次绷紧,虚空之中,一道电芒再次闪烁,然而此时确实黝黑,可见比方才那道电芒不知要厉害多少。

此时忏清大师,孤身一人,挺立于一座小沙丘之上,宛若救世佛祖一般。那道黑色的闪电,在空中游走了一番,便迅速的向着忏清大师袭击而去,不一会儿便来到了忏清大师的身前,这闪电似乎狡猾了许多,绕到了忏清大师的身后,猛地发起雷霆一击。

就在其袭击的一瞬间,忏清大师身上金光再次泛出,这黑色闪电,不依不饶,猛烈的向着这金光之中钻去,金光再次闪耀了一番,便是直接将这道黑色闪电击溃。

“这人甚是恐怖啊!居然能够接下帝尊如此强大的攻击!”黑煞感叹道。

“《沙典》之中记载,凡达到帝尊之人,便能掌控三种天脉!看来这便是帝尊的第二天脉——雷之天脉!”蛇囚说道。

“虽是第二天脉,但好像比沙之天脉还要恐怖!”琉翼也说到。

这几人说话间,又是两道黑色闪电,迅猛的击出,迅速的向忏清大师轰然而去。

然而这次,却不如前两次那般简单。

“轰!”的一声轰鸣,忏清大师身上的金光再次暴涨,然而在这金光之中,这两道黑色闪电也是格外显眼,它们使劲的向忏清大师的金光之中钻去,虽然只有着金光,却像是有着钢铁一般的壁障,让这两道黑芒不能钻透,忏清大师一声冷喝:“哼!”两道闪电,分崩离析!

“好!看来这些年来你功力长进不少!誓言之中,五雷轰顶!我现在便给你这最后一雷!”紫茗帝尊缓缓说道。

自其手间,两团黑色的漩涡慢慢出现,不过一会儿,两团漩涡,旋转到极致,化作一团,最后,缓慢的延伸,变做一条黑色雷芒,然而就在这黑色之中,带着吞噬之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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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 第七节

天脉——便是通过对“道”的领悟,而衍生获得的一种力量,这种力量,足以逆天,但是,随着这种力量的增长,人的身体,会逐渐被腐蚀,最后化作一具枯骨,死无全尸。

逆天之人,必受逆天之罚,如果他不能够躲过这惩罚,那他便不配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比如,像这些由外物之力而产生的帝尊。他们或许能够支配三种天脉之力,但能够像紫茗帝尊如此能活过百岁之人,少之又少。

他们是依靠着外物的力量而达到这一巅峰境界,然而他们的身体不一定能够承受得了,三种天脉之力共存之争夺。

这三种天脉之力,在身体之内,会互相打斗,如果控制不好,便是会直接爆体而亡,所以,承受逆天的力量,也是看人来的。

沙眼——沙族族中的圣物,如同雨族的神剑一般的神奇,他使得沙族拥有三名沙尊人物,不过这种力量却不像神剑一样,会让得助其达成这一境界之人只有短短三年寿命。

但是,有利必有弊,如果是雨族的巫尊前来,那么,这沙族或许需要两名或者是三名沙尊才能够与其对抗。

天空之中,无数的乌云向着紫茗帝尊身体之处汹涌而来,如同无数的奔跑着的狼群一般,像是要抢夺某一猎物,谁先达到,便是谁的。

原本苍黄的天穹,在此刻,变得昏暗无比,乌云不断的聚拢,颜色也越积越深,如同墨汁一般的漆黑。

紫茗帝尊,双手向着天际,那来自于手间的黑色漩涡,缓缓吞噬着天空之中的乌云,那黑色漩涡像是一只饿极了的雄狮一般,不断的吞噬着天空的乌云。

缓缓地,暗黑的天穹再次变得苍黄,然而这并没有结束,那天际的乌云再次向紫茗帝尊之处聚拢,紫茗帝尊待其聚拢之后再次举起双手吸食这些乌云。

“她这是在干什么?”刘道凌问道。

陈玄虹说道:“好像是在借助乌云的力量,想要......”

张元宁此刻,再也不能平静,脸庞像是一块铁板一般,绷得直直的,他缓缓说道:“这...这紫茗帝尊,好像是在吸食乌云之中的雷电,以借助这雷电,好一击轰毕,直接将忏清大师杀死啊!”

秋天鸣说道:“嗯!的确如此,乌云之雷,有多恐怖?恐怕忏清大师凶多吉少啊!”

刘道凌急道:“怎么把啊?我们一点忙都帮不上?要不上去?”

秋天鸣摇了摇头说道:“现在上去,完全是白白送死,你觉得我们可能帮得上忙吗?还有,忏清大师现在气息全部外露,不知比我强大多少倍,我不能够看透他们两人,或许忏清大师能够挡下这一击吧!”

陈玄虹张元宁,愣愣的说道:“但愿如此吧!”

忏清大师若是在此死了,武林怏怏即危,损失一名泰斗级别的人物,对武林的损伤有多大,不会有人知道,或许,青龙会便会在此时发起反击,使得武林正道从此崩溃。

......

秋凤梧看着天空之中时聚时散的乌云,对着高立说道:“你说着云是怎么回事?”

高立说道:“好像是此处某位强者,在使出最后的杀招!”

秋凤梧点了点头,然后又说到:“就算我们闯入此地,也不至于如此吧?我看事有蹊跷!赶快赶过去为妙!”

高立答道:“嗯!”

说话间两人再次翻过一堵沙墙,此时不远处传来沙沙的脚步声,秋凤梧低声喝到:“走!躲起来!”

两人看了看四周,前方有着一幢屋子,正好可以躲避一下,两人迅速奔跑过去,贴着墙壁躲了起来。

那沙沙的脚步声停顿了一下,便是直接进入了这幢屋子之中,虽然是沙房,但不知这沙族之人是否原先也是从普通人变化而来,也是有着窗子,两人蹲在这奇怪的窗子之下打量了一番,着窗子居然成六角形!太不可思议了!

就在这时,那屋子之中传出两人的对话声。

“长兄!蛇囚沙尊大人好像是被帝尊大人召出去了!”一个比较年轻的声音说道。

而另外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答道:“管那些干嘛?我们药童便只管帮蛇囚沙尊大人管好丹药便是,其他的我们管他作甚?”

那个年轻的声音又问道:“对了!蛇囚沙尊大人不久前炼制的天玄丹有什么作用?”

“嗯!大人还要我告诉你来着,这要好像是提升功力用的,沙尊大人特地嘱咐过了,要我们将其保管好,好像这要特别珍贵!”那比较苍老的声音说道。

然后两人便不说话了。

“提升功力?”秋凤梧嘀咕道,虽然他对武道的感悟一日千里,但是现在功力却没有什么长进了,然而眼下这种情况,他最需要的便是实力的增加,若是没有实力,如何覆灭青龙会,如何复活刘星?如果没有这一前提,一切都变作了空谈。

但是他思前想后,还是觉得不好,以前他爹便对他说过,功力是要一点一点儿练出来的,如果依靠外物所获得的力量,并不是什么好东西。而且,还有着许多的副作用。

沉默了一晌,死寂般的感觉再次被那两个声音打破。

“喂!你放错地方了!”那个略显苍老的声音讲到。

那年轻一点的声音说:“没错啊!不是放在实力这一栏吗?”

那苍老一些的声音说道:“不对!你没看见那架子吗?这个便是放在那里的!”

“是这个么?这个循序渐进——实力这一栏?”年轻点的声音说道。

较为苍老的声音说道:“是的!为什么蛇囚沙尊大人如此看重这丹药?你看见了吗?此类丹药对于那些短时间内爆发实力的丹药来说,简直就是天壤之别,此等弹药是循序渐进而来,没有一点儿副作用!那一架之上,便是只有三瓶不同的此类丹药!”

“哦!原来如此!长兄!小弟受教了!好了,都清理好了,我们走吧!”这个声音刚刚落下,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之后,房间之中变得空荡荡的。

原本,秋凤梧多少还有着一点儿顾虑,现在看来,一点儿问题都没有了!秋凤梧心中大喜,对高立说道:“我们去将那丹药偷来怎么样?”

高立说道:“这些丹药对我们有用吗?他们可是沙族的啊?”

秋凤梧原本也在担心这个,他又说到:“即使没有用,对我们也没有坏处,权当饭吃,何乐而不为呢?”权当饭吃?若是那蛇囚沙尊听了这话,不知会不会吐血身亡?

高立点了点头。

那两个脚步声,渐行渐远,然后便一点儿声音也听不到了。

两人立即从这奇怪的六角形的窗户之中钻入这沙房之内,放眼看去,顿时惊奇!

无数瓶丹药,琳琅满目,秋凤梧向四周张望了一番,一个相对于其他沙架之上,瓶子比较少的一个架子,进入其眼中,一抹笑意涌上其嘴角,两人,迅速将这架子上的瓶子全部拿了出来。

高立说道:“若是他们发现这瓶子不见了,我看会出事的!”

秋凤梧不假思索地说到:“直接将这些丹药倒出来,瓶子留在这里,但要放在口袋之中!”

高立答道:“好!”

这架子之上,共有六瓶丹药,三瓶天玄丹,一瓶紫清丹,两瓶昆虹丹。直接倒在手上,那天玄丹两人看都没看便收入了口袋之中,其他三瓶丹药,两人便是看了一眼,那紫清丹成紫色,昆虹丹青黄不接。

秋凤梧,迅速将这些瓶子,放回了架子之上。

暴殄天珍!他们这样将这些丹药如此处置,简直就是暴殄天珍!但是,现在他们也没办法了。

......

“不好!”蛇囚沙尊,在心中想到,然后便着紫茗帝尊说道:“帝尊......”

那紫茗帝尊,看都不看他一眼,便说道:“你去吧!我都知道了!不要伤害他们!”

蛇囚沙尊心想到:“不能伤害他们?那教训一下总可以吧?擅自闯入我的丹室,怎么也得教训一下!”旋即消失在了天空之中。

就在此时,紫茗帝尊一声暴喝:“天雷暴!”

一道足有九丈之长的黑色闪电自其手中奔腾而出......

第三回 第八节

原本,两人可以迅速的溜走,但是秋凤梧却执意不走,有这么个机会来到这么多的丹药储存之地,他可不想浪费这个机会。

当日秋天鸣的话,他牢牢的记在了心中。

“当日我看见刘星的魂牌未碎,也就是说,刘星还有复活的可能!”

这几乎是秋凤梧十几天来,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其实,秋凤梧也知道传说之中的【造化归元丹】这般的存在,他向那上面四处寻找着这种丹药,不过结果也像他所想的那样。

若是这沙族拥有着一枚造化归元丹的话,那么它肯定不会被放在这里,只有这一种可能——便是在那沙族族长的手中。秋凤梧是这么想的,只不过,他却不知道,这沙族并非拥有族长,不应该说,那至高无上的帝尊,便是这沙族的族长。

但是,他也没想过,这里会有什么造化归元丹,只不过想碰碰运气罢了。

这时,空间之中,一阵细微的波动,一到苍老的身影突兀的出现在这两人身前。一旦一点朦胧的黑雾,自其体内缭绕而出,让人看不清他的真面目。

“你是谁?”秋凤梧第一时间发现了他的到来,立即警觉的说道。

“哈哈哈!有趣,你在我的地盘上,你问我是谁?”那苍老的身影说道。

秋凤梧不假思索地说到:“我叫小武!这丹室便是前辈的地盘吗?”

那苍老的身影,顿时之间,将全身的黑雾散去,露出一张苍老的面庞,这人赫然便是蛇囚沙尊,蛇囚缓缓说道:“我名叫蛇囚!不要前辈长前辈短的在这里叫!你擅自闯入我丹室是何居心?”

秋凤梧思索了一会儿说道:“回蛇囚前辈!我无意闯入到贵族宝地,只因我的爱人身患重病,方才碰巧在这里看见了无数的丹药,变想来看看这里面有没有可以治我爱人之病的丹药!”然后秋凤梧又在心中暗想到:“现在也只有撒谎了,没办法啊!”

高立看了他一眼,一言不发。看着这人便知道,两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所以现在也只能让秋凤梧这般胡说了!

蛇囚沙尊说道:“哼!什么叫来看一看?你这叫偷!哼!混小子!让我来教训教训你!”

秋凤梧说道:“对不起前辈!还请您高抬贵手!”

“高抬贵手?要是我不来到此处!你们会给我高抬贵手吗?”蛇囚沙尊缓缓喝到,然后一声闷哼。冲上前去,便是要给秋凤梧一巴掌。

这蛇囚沙尊,根本不使用其他力量,光是其肉体,便是可以让秋凤梧消受一番了!一个沙尊级别人物的肉体,可不是能用刀枪不入便可形容。

一双苍老的手,急速向着秋凤梧的头颅拍去,秋凤梧看着这苍老的手,满是褶皱,但是却一点儿看扁它的心都没有,谁又知道?这苍老的手掌之下,又会是怎样惊天的力量?

秋凤梧连忙躲闪,身子一侧,向左后方撤出一丈步子,这蛇囚沙尊便是扑了个空。

这蛇囚沙尊说道:“哼!还有两下子嘛!不过在我面前!你也只有多的分了!”

猛然间,再次向秋凤梧扑去,两只枯瘦的手,像是苍鹰的利爪一般,秋凤梧,只是没有如此大的劲力与其对抗,他说的没错,在他面前,秋凤梧就只剩下逃了。而且,这是在他只是用肉身之力的情况之下,沙尊强者,恐怖如斯!

秋凤梧在疑惑,这蛇囚沙尊,怎么追这他一个人打?其实不只是他,就连高立也是在疑惑,他心想到:“这蛇囚前辈,怎么不攻击我呢?”

就在这时,蛇囚猛然之间,双脚蹬地,向后翻飞出去,两只鹰爪,笔直的爪向高立的胸口。高立顿时一惊,在地上连滚两圈,躲闪开来,秋凤梧刚想叫高立小心。

然而,这蛇囚沙尊,右脚掌一点墙壁,全身再次转移方向,两只利爪,又击向了秋凤梧。

秋凤梧躲闪不及,双手翻出,成掌相对。

“碰!”的一声,秋凤梧被蛇囚沙尊的掌力震飞出去,秋凤梧撞倒在沙墙之上,一口鲜血逆胸而出,高立一惊,想过去扶起秋凤梧,哪知那蛇囚沙尊,又是一掌轰然向高立打去。高立来不及躲闪,也是被打飞三丈之远。

“哼!连你们这些小辈我都收拾不了,我还当什么沙尊?笑话!”蛇囚沙尊心中想到。

“这便算是一个小小的教训!哼!”猛然间袖袍一挥,劲风四溢,袍子猎猎作响。蛇囚沙尊暗想到:“估计帝尊要我别伤害他们,是想要我把他们带过去,那边带过去吧!”

然后再次挥了挥袖袍,高立秋凤梧两人便是随着他,消失在了这丹室之中。其实他忘了件事,便是检查检查这但要是否缺少了,不过日后待其发现,已经晚了。

......

天地之间,骤然变得乌黑,那道九丈之长的黑色闪电,缓缓从紫茗帝尊的双手间蜷缩而出,像是一条被囚禁已久的蛟龙一般。然而这等黑色,却如天地初开的混沌一般,黑到了极点,可怕无比。

约莫过了十五息的时间,那条黑色电龙,从那仿佛可以吞噬一切的漩涡之中,完全飞了出来。势若脱兔,直奔天际。

那黑色电龙冲天一啸,天空之中的乌云尽数散去,天地再次回到了原来的苍黄,就在这苍黄的天地之间,一个小沙丘之上,矗立着忏清大师,随着那震彻天地的龙吟,那黑色电龙,猛然间从天空之中向忏清大师轰去,这道闪电还未降落,那气势便已压得众人喘不过气来。

方才,这黑色电龙还在天际之时,还未看清,然而此时,便几乎就在眼前,这闪电,却是有着水桶之粗!

“轰!”“轰!”“轰!”“轰!”“轰!”

连续五道轰鸣之声响起,这黑色电龙接触到忏清大师之时,忏清大师就连内力都未放出来,直接轰向了他的肉身,随后着黑色闪电,向四处奔驰而去,像是要袭击他人。

那各大门派之人,随时做好着准备,以免不测。

“这怎么可能?忏清祖师怎么可能连内力都来不及施出?”一名少林弟子见忏清大师直接被雷电击中,急促地说到。

“你还看不出吗?忏清祖师根本就没想用过内力!”另外一名弟子说道。

两人谈话间,一条细小的黑色闪电突然袭来。

就在这时,那紫茗帝尊,素手一挥,那黑色闪电被一道无形的壁障给挡住了去向,但是它们并不就此罢休,死命般的向那壁障之中钻去。

不一会儿,这黑色闪电尽数溃散。

这些人都在疑惑,为什么这紫茗帝尊要出手就下他们。那紫茗帝尊看了看脚底下无数干巴巴的眼神说道:“我的目标只是洛陨!其他人我不会伤害你们的!”

这之后,这无数干巴巴的眼神,看向忏清大师,那到黑色闪电,激扬起了无数的泥沙,沙子拼命的向天空翻飞,在那黑色电龙尽数奔散之后,居然凌空十丈之高。

“为何你不躲开呢?”紫茗帝尊此时在心中想到,虽然她对忏清大师痛恨无比,但这更是爱他的表现。

空间之中,略微的颤动,秋凤梧与高立便是与那蛇囚沙尊来到了此处,蛇囚沙尊说道:“回帝尊,这两人在我丹室之中不知在干什么,他们是外族之人,所以我带过来,请帝尊处置他们!”

“放了!”紫茗帝尊淡然说道。

“是!”蛇囚沙尊再次挥了挥袖袍,将两人送回了那个大门派的人群之中。

这个大门派的弟子见这沙族之人抛下两人便是好奇,秋天鸣张元宁等人,等那两道人影离地约有三十余丈之时便看清了那是秋凤梧与高立二人。

等到二人,距地面十丈之高时,秋天鸣与张元宁两人凌空而起,抱住了笔直掉落的两人。

听说这两人便是秋凤梧与高立,各大门派的弟子,全都围了过来,这些天,这两人的事他们都听说了,秋凤梧与高立成了他们崇拜之人。

秋天鸣看了看虚弱的秋凤梧,缓缓说道:“儿啊!你受苦了!”

秋凤梧说道:“爹!没事!放心吧!那人只是将我打成了外伤,并未有内伤!”

“嗯!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秋天鸣再也说不出一句话了,然后突然才感觉到,忏清大师此时仍在那十数丈之高的沙土之中。

就在这时,忏清大师的声音缓缓从那沙堆之中传了出来:“紫茗!我欠你的已经还了,有你刚才那一句话我也放心了!”然后那沙幕向四周爆散而去,沙团之中金光大放,突然忏清大师沧桑的口音之中带上了一点儿凌厉之感他说道:“那么!接下来,我们便一战吧!”

紫茗帝尊看见他没有事便松了一口气,然后她说到:“我迫不及待呢!”

......

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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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 第九节

天空之中,白日闪耀,大地之上,无边的苍黄。

琉翼沙尊屹立于虚空之上,缓缓说道:“不愧是帝尊的‘仇人’竟然在帝尊的全力一击之下,可以说是毫发无伤!”

“你看他那样子像是毫发无伤吗?不过这个人的确非常恐怖,至少我们并不是他的对手!”蛇囚沙尊嘿嘿一笑说道。

此时,那四散爆开的沙土的正中央,无数的金光暴益而出,忏清大师真个身体被金光所包围着,宛如佛祖降世一般。

那金光,像是水波一样,向四周扩散开来,猛然间,金光缓缓的消散而去,一道苍老的身影慢慢从金光之中显露而出,当忏清大师的身形完全出现之后,着金光也是随之散尽。

忏清大师咳嗽了两声,这一咳,咳出了两口乌黑的血液,看的其他人那是胆战心惊。

“忏清大师没事吧?”王炮说道。

张元宁说:“应该没事!看来我们的估计错了,忏清大师与这紫茗帝尊的实力可以说是不相上下!”

秋天鸣说道:“嗯!开始我见他身上一丝气息也没有外露,只不过是大概估计了一下,现在看来,我们活着回去是没有问题的了!”说完之后,他缓缓看向秋凤梧,秋凤梧此时虚弱无比,虽然不是什么内伤,但总归还是沙尊级别的人物的一击,秋凤梧这般身体,还是消受不了的。

再看向高立,相比之下,高立更为虚弱,毕竟秋凤梧那一掌也不是无用之功,多少也卸下了一点气力,但是这高立是直接一掌拍中胸部,即使是外伤,也比秋凤梧严重。

两人盘腿而坐,一点绿芒一点蓝芒自两人体内,泛泛而出,两人调戏了许久,也是恢复了一些,气息不再似方才一般的凌乱,脸色也红润了许多。

秋凤梧对秋天鸣说道:“爹!我没事了!忏清大师可好?”方才虽是被打中虚弱无比,但是忏清大师还是看清了,现在他才清楚,为什么忏清大师是武林之泰斗!

“没事就好!”秋天鸣说道。

秋凤梧看了看高立,高立的伤势较为严重,所以还在继续调息之中,秋凤梧缓缓看向忏清大师。

忏清大师此时依旧是双手合十于胸前,突然,忏清大师猛喝一声。一股金光再次自其体内爆发,然而这次却是短暂的一小会儿,同时那金光之中,湮没了许多细小的黑色电芒。

“紫茗!来吧!”忏清大师暴喝一声,两只枯瘦的手微微抬起,然后便变化着手势,手势不断的变化中,内力自其体内汹涌而出。

“大日罗汉掌!”

随着忏清大师的声音,他苍老的身影凌空腾起,直飞向紫茗帝尊。

紫茗帝尊微微一笑,双手一挥地上的沙粒,随着紫茗帝尊的挥手,像是听其只会一般的,向天空之中聚集,然后像是一头温顺的小猫一般,在紫茗帝尊身体周围缭绕。

“沙罡壁!”

紫茗帝尊素手一指,哪些沙子便听话的在其身体之前形成一道坚硬的墙壁,像是能够挡住一切一般。

金光四耀,仿佛能够与天地之间的太阳相互争夺光辉一般,忏清大师的手上,升起一个“卍”字,这个“卍”字不断的旋转着,不断的吸食这自忏清大师体内汹涌而出的内力。

“轰!”

一声爆响,凭空响起,忏清大师的手掌接触到那堵沙墙,沙墙之中,金光闪耀,猛然间爆裂而开,再次化作那无数的散沙,回归到了沙漠之中。

这沙墙消失了,但是忏清大师却没有因此而停下来,脚掌一点虚空,身体再次加速,向着紫茗帝尊奔腾而去。

紫茗帝尊,此时早已准备好了。他早就知道忏清大师能够击碎这堵沙墙,若是这都打碎不了,忏清大师不用比都输了。

紫茗帝尊冷喝一声:“紫耀天莲!”

右手之上,紫气缭绕,缓缓的一朵由这紫气催化而来的莲花缓缓盛开,与忏清大师手中的“卍”字一般的不但的旋转,最后竟成了一道紫色的旋风。

“碰!”的一声,两掌凭空而遇,在这苍黄的天地之间,此刻只剩下了金色与紫色。

金光与紫光过于闪耀,是的观战的众人不得不遮住眼睛。

秋凤梧心想到:“这才是真正的强者啊!”看到如此般的强者,秋凤梧心中下定决心,回去以后一定要拼命的提升实力,反正还有着这些没有副作用的丹药,何乐而不为呢?

“他们太恐怖了!几乎可以说是逆天的存在!”不知何时高立已经停止了调息,对这秋凤梧说道。

秋天鸣说道:“这才是我们真正的武林泰斗!我们真正的忏清大师啊!这一战对我受益匪浅!你们也好好观摩一番吧!”

高立和秋凤梧点了点头,然而其他各大门派的弟子之中,有些人很是幸运,在孔雀山庄观摩了秋天鸣与百里长青邓定候一战不说,然而现在有看见了这逆天一战,以后一门也是前途无量啊!更何况,他们原本便是们中的精英弟子。

徙然,天地之间的金光紫光,同时在那一瞬间消失了,随之一起消失的便是忏清大师与那紫茗帝尊。

众人都在寻找之际,两道光芒自不远处的沙丘之内,爆发而出,那两人又是一掌对轰,光芒闪耀之后,退身开来。

秋凤梧向高立问道:“你看见他们什么时候进的沙丘吗?”

高立摇了摇头。

秋凤梧再次看向他的父亲,秋天鸣也在无奈的摇了摇头,动作实在太快了,谁也没看见。

“或许,他们似那天空之中的三人,凭空消失凭空出现吧!”秋天鸣说道。

秋凤梧也清楚,这忏清大师与紫茗帝尊,他也听说了两人的恩怨,现在看来,忏清大师更是在那蛇囚沙尊之上,与那紫茗帝尊不相上下,所以有着这般神通,不足为奇。

“这人难道也掌控好了某种天脉之力?”黑煞疑惑地说到。

蛇囚沙尊说道:“不一定!我听说在外面的世界,他们都不是修习巫力,而是在修炼内力,或许,这人已将那内力修习到了极致,更何况,这人是与帝尊同等恐怖至人呢?帝尊之力足以逆天,那这人估计也差不了多少!”

旁边的两位沙尊听了之后,赞许的点了点头。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他们能够修习巫力,那为什么外面世界直人不能掌控强大的力量呢?所以他们也是如此认为的。

紫茗帝尊吐了几口浊气,向着忏清大师说道:“洛陨!几十年不见,长进了不少嘛!”

忏清大师说道:“哼!彼此彼此!几十年来,我闭守山门,证悟佛理,大概十数年前突破到了这一境界。”说话间,双手负于背后,金光氤氲,缭绕而起,一个更加闪耀的“卍”浮现而出,当这个“卍”字金黄到了极至之时,再次一个“卍”字自金光之中浮出,如此反复,磅礴的内力自其体内涌出。

“洛陨!不用在哪里暗暗准备,你的一切我都知道!”紫茗帝尊嘲笑的说道。

忏清大师一手直指苍穹,金光在他手中闪耀,一个个再金黄不过的“卍”字重叠而起,竟有七七四十九个。

重叠之后,一股仿佛能够湮没一切的气息涌出,忏清大师对这紫茗帝尊说道:“紫茗!我本知道如此!但是现在你能够解下我这一招吗?”

“大——悲——天——罡——手!”

此刻,紫茗帝尊终于露出了一抹惊讶之色。

最近有不少书友反应,我的书没有围绕主角写,所以我在此道个歉,本来是想铺垫一下,以便于以后的写作,写着写着便写多了,还亲各位见谅!

还有,或许各位会说我忘记江南王那里了,其实我没有忘记,以后会出现的!

等会儿还有以更!因为白天较忙,所以更新只能拖到晚上了,谢谢各位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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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 第十节

金光闪耀,宛如来自九天之外一般,然而却将九天照耀得无比透亮,苍黄也因此在这一刻消失,天地之间,唯有太阳与这忏清大师手中的“卍”字手印,才能够称得上有着光芒。

忏清大师抖了抖身体,方才这一招的凝聚实在消耗了他不少的力量,现在他要做的,便是攻击。

秋凤梧呆住了,这便是逆天的力量,在这力量之下,除了那至高无上,比如这天地,比如太阳,除了这些之外,可以凌驾一切!

“这便是传说之中的逆天吗?”秋凤梧呆默的说道。

秋天鸣也说到:“我们是孤陋寡闻了!忏清大师这些年来闭守山门,不是没有成果的。不过,他若是能够在进一步,那不是......”

“是啊!忏清大师是在恐怖!不过,那神秘的青龙主人,和忏清大师比,设有会更厉害一些呢?”高立叹息道。

秋凤梧说道:“或许,只有一战才能够了解着人的实力,虽然是在顼阳与前任巫尊化形之时将这两人锁住,但是还能够给这两人下下禁咒,这样看了,青龙主人必定不凡!”

“嗯!或许只有真正当两人相遇,对战之时,才能够了解那青龙主人的实力吧!”秋天鸣也赞同秋凤梧的观点。看到秋凤梧回来之后,他心中已释怀了许多,此刻,唯有看着这场战争结束了,就算那两人斗个死去活来,最后肯定不会出什么事的,毕竟这两人曾经还是相爱之人。

金光无比的闪耀,忏清大师猛地用脚尖,点了一下地上的沙土,整个身体,便凌空而起,在那金光的包围之下,似乎消失了一般。

紫茗帝尊,不躲不闪,无数的紫气,自其脚掌地下缭绕而出,一身黑衣,紫气的映照之下,仿佛是一名来自九天之上,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

素手挥舞,紫气随着她的两只素手不断的飘动,慢慢的紫气越聚越多,最后便只能够看见紫茗帝尊的俏脸了。

忏清大师,直奔紫茗帝尊,一掌击出,随着手掌的推动,那金光奔涌而起,那闪耀无比的“卍”字疯狂的旋转,吞噬起那缭绕的紫气,但是这紫气像是无穷无尽一般,任其吞噬,却没有减少那么一丝。

忏清大师朝着紫茗帝尊点了点头,两人互看了一眼,然而这个动作谁也没有发现,忏清大师手掌一旋,“卍”爆裂而开,金光万丈,似乎已经掩盖了阳光。

......

“这是什么啊?”黑煞沙尊大喝一声,双手急忙遮住眼睛。

蛇囚沙尊说道:“难怪帝尊要我们待令,原来这群人之中,还有着此等恐怖之人!”

黑煞心中一想,松了一口气,幸好方才被蛇囚沙尊给叫住了,要不然此时一如那廖莲潭一般横尸荒野了。

武当弟子连连见到如此玄奇,不禁惊叹,对这少林弟子说道:“你们祖师,是在放烟花吗?”

白日烟火,或许只有这等人,才能如此。

“伯父!我有个问题,这忏清大师有没有孔雀翎厉害?”高立问道。

秋天鸣见其突然问起这个问题,思索了一番之后:“忏清大师灿烂的光芒之下,便是慈悲。孔雀翎发射的那一瞬间的辉煌却是死亡,谁更厉害,其实我也不清楚,或许,忏清大师能与孔雀翎对抗也说不定!”

秋凤梧暗想到道:“不!我看,从事实上来讲忏清大师不敌孔雀翎,如果青龙主人不惧怕孔雀翎,那边不会指使刘星来偷窃,所以他还是怕的,忏清大师与青龙主人实力,应在伯仲之间,所以忏清大师还是不敌孔雀翎的,但是孔雀翎的目标是不会指向忏清大师的!”虽然在心中一阵澎湃,但是还是没有言表出来。

那金光,降临到地上却是微弱了不少,但依旧闪耀,但天空之中却不那么幸运了。

蛇囚沙尊,琉翼沙尊,黑煞沙尊,拼命的护住眼睛,仿佛一不小心,便会使眼睛瞎掉一般。

这闪耀的金光,持续了约莫十五息的时间,随着一声鹤唳,这金光便崩溃开来。

“那是什么?”各大门派的弟子惊讶的看着天空之中说道。

“那...好像是一只鹤!”一些弟子答道。

天空之中,紫气升腾,无数的紫气,在这紫鹤的身周缭绕,像是一朵一朵的紫色祥云。

“是护族神鹤!”琉翼沙尊惊讶的说到。

蛇囚沙尊呆了一下,便说道:“不!那不是护族神鹤,那是帝尊所化,据《沙典》记载,凡事达到帝尊之人便是能够化形,然而练就这化形之术便是进入帝尊的先决条件!由于沙眼的影响,帝尊在其力量之下练就化形,便能够化成这紫鹤!”

连他们都非常惊讶,就不用说下面之人了。

秋凤梧说道:“这沙族与雨族有什么联系吗?雨族化身成龙,这沙族化身神鹤!”

“雨族之人也能化形?”秋天鸣问道。

秋凤梧答道说:“是的!那日,我便是救下了两头化形之龙!”

秋天鸣说道:“不知忏清大师能否化形?”

“应该不可以!那日我要救下后简,但是内力对她来说简直便是毒药,这巫力与内力大相径庭,恐怕只有修炼这巫力之人方能化形!”

秋凤梧与秋天鸣点了点头,经过这一段时间的休息,两人的身体恢复到了平常状态,但是距巅峰状态,还多少有点差距。

“诸法万象,无所不化,无所不形!化尽天下万象,便是最后之壁障!我受教了!”忏清大师缓缓说道,声音却非常之轻,以至于只有那紫茗帝尊能够听见。

“洛陨!我真的不愿意离开你!但是我大限已到,你我缘分已尽,来生再见!”紫茗帝尊所化的紫鹤向忏清大师说道。

忏清大师浑浊的眼中竟闪出一抹晶莹,他缓缓说道:“本不应忘却!我却忘却了!来生再见吧!”同时,飞身而下,金光却无,再次化作了那个仿佛一点儿气息没有的高僧。

那紫鹤再次向苍穹之上飞去,对这蛇囚沙尊,琉翼沙尊,黑煞沙尊说道:“我大限已至,现将沙眼传于你三人之中的一人,我不会特定某人,沙眼选中谁,谁便是沙族新的帝尊!”

然后自其眉心,一点紫芒包围,在这紫芒之中包围着无数的来自亘古的气息,这些气息,仿佛混沌,然后这混沌变化作了一枚眼睛,黝黑的眸子,缓缓地这眼睛沙化,最后变作了沙子的颜色,苍黄,同时也包含着无尽的沧桑。

自这沙眼之中,射出一道光芒,光芒凌空停顿了一下,便是直接的投到了黑煞的身上。

那紫茗帝尊缓缓说道:“黑煞听令!自此以后,你便是沙族帝尊,愿你保佑沙族百年,直至下一任帝尊出现!”看了看黑煞,仿佛当初沙眼选择自己一般。

此时的黑煞,心中不知是兴奋还是悲伤,然而这琉翼沙尊,蛇囚沙尊没有一丝嫉妒之色,这便是命,嫉妒也没用。两人单膝跪地,朝着黑煞尊敬的说道:“蛇囚,琉翼,拜见黑煞帝尊!”

缓缓地,那无比沧桑的沙眼,带着无比沧桑的气息,进入了黑煞的眉心之中,黑煞却一丝感觉都没有。

看着这一切都结束了,紫茗帝尊拍打着翅膀,扶摇直上九重天。

又是一声清脆的鹤唳,那紫鹤,在天际崩溃,化作天空之中一道紫虹,最后消失不见了。

黑煞帝尊,蛇囚沙尊,琉翼沙尊此时不知不觉流下了眼泪。

就在这时,一道浩瀚的气息,凌空出现,天空之中,出现一道黑影。

那黑影说道:“洛陨!哦,现在你叫忏清,忏清,好久不见啊!”

“龙帝冥!你怎么在这里?”忏清大师缓缓说道。

“龙帝冥是谁?”秋凤梧向其父亲问道。

秋天鸣也不知道是谁,然而这所有人中,其实只有忏清大师知道这龙帝冥,便是那传说之中的青龙主人。

......

青龙主人终于出来了,写到这一步不容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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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在这里致一声谢。

第四回 第一节

天空之中,自紫茗帝尊化作紫虹之后,便是再次回到了原本的苍黄。

一道黑影,脚掌踏着虚空,向着忏清大师死死的盯着,这种目光,像是能够杀死人一般。

此人,一身黑衣,就是连脸部都被黑布所遮蔽着,显然是不想让别人看见自己长什么样。这人,便是忏清大师口中的龙帝冥,也就是传说中的青龙主人。

“忏清!数十年不见,你实力长进了不少啊!”龙帝冥目不转睛的盯着忏清大师说道。

忏清大师两眼无光,淡淡的说到:“龙帝冥,数十年那一战,你还没得到教训?还想来祸害苍生不成?”

龙帝冥仰天笑道:“祸害苍生!哈哈哈哈哈!忏清,你给我听着,等到那一天,我让你明白什么才叫做祸害苍生!”

忏清大师像是一尊金刚佛像一般,全身金光不自觉的泛出,不怒自威,他再次说道:“你难道就不能醒悟吗?你得到了天下又如何?你终有灭亡的那一天,那是天下又会如何?”

龙帝冥古井无波一般,他再次说道:“哼!忏清,我来到世上,本便是为了得到天下,二十年前若不是你,天下已经是我的了!”

“这龙帝冥是谁?”刘道凌问道。

秋天鸣说:“听着口气,好像是...”

陈玄虹说道:“不可能吧?”

秋凤梧突然坚定地说到:“肯定没错!这龙帝冥便是传说之中的青龙主人!我记得爹曾跟我讲过,二十年前青龙会大肆反逆,居然是要推翻这叶氏王朝,结果,当朝廷的军队与那青龙会僵持之时,青龙会主青龙主人不知为何,还未现身便已退避,青龙会群龙无首,败下了阵来。我看这青龙主人,当时便是被忏清大师給拦了下了,并将其击败!”

“原来如此啊!二十年前忏清大师便已与这青龙主人交过锋!不知如今,这青龙主人与忏清大师谁更厉害?”王炮说道。

然后这王炮,停顿了一会儿,说道:“我想不久之后,我丐帮丁帮主,便是能够赶过来了!”

陈玄虹问道:“丁帮主不是闭关冲击收力境界以后的境界了吗?”

王炮说道:“丁帮主早就按耐不住了,这闭关也是不得已而为之,青龙会在这几年里,处处与我丐帮交恶,所以丁帮主以闭关两年,好突破这巅峰,在临新的高点。现在,武林同道都是倾尽全力前来剿灭这青龙会,所以丁帮主也是等不及了!”

众人点了点头,若是这丁帮主出关已突破这巅峰境界,相对于现在来说,对于各大门派都是一个不小的助力。

忏清大师停了半晌,才向着龙帝冥说道:“哼!不可教也!天下苍生,大千世界,怎能说是你的?既然二十年前我能够阻止你,今天我便让你在尝一尝失败的滋味!”

龙帝冥又说道:“忏清啊忏清!你以为我现在还怕你吗?你已经老了!方才要不是害怕你那老情人紫茗,我早就出来了!现在她都死了,我还怕什么?”

“住嘴!”忏清大师吼道。

龙帝冥又说道:“不想让我说是吧?我偏要说!其实刚刚估计很多人心里已经清楚了!你是个什么僧人?还有妻子!谁见过和尚有妻子的?”

秋凤梧听了这话顿时一惊,方才那紫茗帝尊与忏清大师的对话,他一个字都没有听见,所以他如此惊讶也是正常的,高立也是如此,谁会想到,武林泰斗,得道高僧——忏清大师,会有妻子?

秋凤梧问道:“爹?这是怎么回事?”

秋天鸣说道:“忏清大师其实在八十年前还不是僧人之时,便来过此地,还与那紫茗帝尊结为夫妇,立下海誓山盟,后来,忏清大师被仇人追杀,奄奄一息,被其师傅所救,遁入空门,这一别便是七十年,大概便是如此了,其他的我也不清楚了!”

秋凤梧听了之后,缓缓叹道:“原来如此!”

那龙帝冥见众人似乎来了兴趣,便继续说道:“其实这些你们应该刚才都听见了,不过,我告诉你们,哈哈!我们的得道高僧忏清大师,再入门前,便已不是童子之身,破了色戒!哈哈!”

听了这话,那下面的人,更是惊讶与好奇,这便是人之本质,若是有这般绯闻,不听白不听!

“住嘴!龙帝冥,在胡来别怪我不客气了!”忏清大师冷声喝道。

龙帝冥再次说道:“哼!不客气?来啊,我也是二十年没活动过经骨了,你方才不管怎么样,与那紫茗一战,多少消耗了些内力,受了伤。硬挨紫茗那五雷轰顶不好受吧?”

说话间,龙帝冥双手结印,一个巴掌大的漆黑的旋窝,自其手中旋转而起,两手分开,一道旋涡化作两道,两道漩涡在其手中不住的旋转着。

同时,忏清大师再凝手印,一个个金黄的“卍”字旋转而出,然而这次却不像先前那般的叠加在一起,此时这些手印,在空中慢慢浮起,首尾相接,在忏清大师浩瀚的内里的运作下,完美结合。

那两道漩涡,越转越快,最后,旋转至极致,竟然是便做了两点黑色,像是莲子一般大小。

龙帝冥一声暴喝:“黑炎冥掌!”

飞身之下,两手幻化,两点黑炎,化作一点,不一会儿便是来到了忏清大师身前,忏清大师一声闷哼。

所有的“卍”手印结合完成,竟然是形成了一个“无”字。

“无道法相,万生皆和!”

那个“无”字大方黄金光,猛然向龙帝冥撞去。

龙帝冥不躲不闪,那一点黑炎突然奔腾汹涌,像是磅礴浩瀚的大海一般,向着这“无”字,向着忏清大师汹涌而去。

无数的黑炎,自龙帝冥手中涌出,仿佛永无止尽一般。不一会儿,这黑炎,连着“无”字,连着忏清大师,将这些全部包围起来,忏清大师的身影,全部被包围住了。

秋凤梧等人,看着惊心,但知道,这般攻击还是伤害不了忏清大师的。

“破罡掌!”一声暴喝,自龙帝冥身后响起。

不知何时,忏清大师已经来到了,这青龙主人的身后,猛然一掌击出,直接轰向龙帝冥。

龙帝冥微微一笑,知道这忏清大师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回头对这忏清大师一掌相迎。

两只苍老,枯瘦的手掌在空中相遇,黑色与金色的内力,在这一刻扩散爆发。

四周的沙丘,直接被这股浩瀚的内力给掀起三丈之高,又被这股内力,給推散开去,肆意飞扬,使得原被苍黄的天际,更加苍黄。

自然,这两人离得这各大门派之人,足有五里之远,两人内力爆发的那一瞬间,方圆十丈之内沙粒无存,被移作了平地。

“这人是谁?”琉翼沙尊问道。

蛇囚答道:“我不知,但他很强大,能与紫茗帝尊相匹敌!黑煞帝尊,我们要帮忙吗?”

黑煞缓缓说道:“静观其变!”

这三人,便屹立于虚空之上,看着青龙主人与忏清大师的战斗。

“嗯?那人是谁?怎么会有如此极致的炎道力量?而且,在其体内还潜存着蓝金天火,不行!次子不能留!以后会坏我大事!”龙帝冥暗暗想到,他心中所想这人便是秋凤梧。

龙帝冥与忏清大师对轰一掌之后,各自飞身离开。

此时,龙帝冥眼中凶光大放,对这忏清大师笔直冲击,同时两眼,瞥着秋凤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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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 第二节

龙炎煞掌!”

随着龙帝冥的一声暴喝,又是一道道黑气,自其手掌之间涌出,那黑气,逐渐聚集,缓缓合作一团。

龙帝冥再次喝到:“忏清老秃驴!看招!”

那黑气,直接化作一条漆黑的龙,直奔忏清大师,忏清大师不躲不闪,右脚往后一撤,手指间闪过一道金光,忏清大师也是大声喝道:“涅槃指!”

一到金黄的指影向着飞来的黑龙暴掠而去,就在忏清大师身体前三丈远,这一道指影,一到黑龙,两两相遇,自是少不了一番内力的波折。

黑芒与金光,互相争夺者,似乎在比较谁更闪耀一般的。

“去!”青龙主人,再次喝到,手掌向前一推,那道黑龙,再次向前冲击,虽有着那指影的阻碍,但还是一往无前。

忏清大师冷哼一声:“破!”

有一道气力打入指影,指影更加至厉害了,猛然间,黑龙便被击溃了。直指向青龙主人,青龙主人此时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糟糕!”忏清大师大声吼道,然后又说到:“秋凤梧!小心!”

秋凤梧听了这话,不禁一惊,同时警备之心提起,秋天鸣说道:“这青龙主人与你素不相识为何会冲着你来?”

秋凤梧想了想,便说道:“或许是因为我体内之蓝金天火!”

秋天鸣想起了前番日子,那是秋风舞还是非常之消极的在发泄,那是的蓝金天火便是昙花一现,虽然只是短暂的一瞬间,但是那种绚丽的恐怖,秋天鸣也是惊讶。

思索之间,一道黑影凭空出现!

这,赫然便是那龙帝冥,他缓缓说道:“忏清老秃驴不时提醒你了要小心吗?你怎么还分神啊?死吧!”

猛然间,一只黑炎缭绕的手只抓向秋凤梧,秋凤梧躲闪不及,只得一张相对,崔发起体内的蓝金天火,两道忽蓝忽金火焰自其体内汹涌而出。

这两道火焰,在两人的手掌之上缭绕相抗,但是,这蓝金天火,毕竟是秋凤梧拼了命换来的,似乎略强一些。看到这番样子,秋凤梧不禁心中一喜,似乎现在自己也不是毫无用处。

“战斗之时分神,可是要丧命的!小子,你的蓝金天火确实厉害,可惜,你本身实力实在太弱了!拿命来吧!”龙帝冥,轻喝一声,黑炎再次汹涌,他手掌之上的黑炎越聚越多,渐渐的便比蓝金天火镜妖多上了一倍。

正如这青龙主人所说,秋凤梧本身实力对于他来说实在太过弱小,此时的秋凤梧,额头之上豆大的汗珠慢慢滴落,似乎就要败下阵来。

然而方才这一切,只不过发生在两息之内,其他人根本来不及帮忙。

就在这时,秋凤梧双腿一撤,双手挥舞而起,蓝金天火随着他的手缭绕而起,乍的,一朵蓝色镶金边的火焰图腾出现在秋凤梧的额头之上,这正是雨族《巫典》上记载的传说中的蓝金天火。同时他双眼猛地一睁开,目光灼灼的盯着前方。方才那一番斗争,还未将这图腾激活,此时,他已是放手一搏了。

像以前一般的,黝黑的眸子中像是闪耀的两团亮丽火焰,他头上的金冠一颤,双手左右上下不断挥舞着,看上去就像是在胡乱挥舞,但是只要你认真仔细,必能发现这其实是有规律的,正如一只孔雀般挥舞着双翼。他就这样一直左右挥舞着,同时不断的加速,不一会儿,就只能看见双手的残影了。此时,那黑炎几乎已临近到了他的身前。

无数的火焰,再次汹涌而出,化作一道火焰翎片,直接将那黑炎击溃,冲向青龙主人。

青龙主人一惊,惊讶他竟然还有这一招,双手变幻,一道吞噬漩涡出现,缓缓与其相抗,还是那样,若是秋凤梧能够达到青龙主人这一境界,那鹿死谁手就不好说了,但是,秋凤梧还是太弱了。

那道火焰翎片缓缓被其吞噬,忏清大师已冲了过来,龙帝冥见势不妙,顿时消失了。

秋凤梧体内火焰燃尽,此时已虚弱不堪,身体直接倒下了,这时,凭空又是一道黑炎,击向秋凤梧。

秋凤梧虚弱的不能够在虚弱了,无力反抗,忏清大师手指一伸,一道金光直奔这黑炎,这黑炎,被金光击碎,但是,击溃之后,那一点点的火星子还是击中在了秋凤梧的身上。

黑炎熊熊燃起,顿时间便将这秋凤梧给包围,秋凤梧不是忏清大师,他不能够瞬间离开此地,更加不能够硬扛下来。

“凤梧!”看到这一幕,秋天鸣几乎是撕心裂肺的咆哮而出,谁看见自己的儿子被大火熊熊包围不痛心的?

忏清大师走上前去,双手手印结起,一个卍字缓缓浮现,开始吸食起黑炎,忏清大师缓缓想到:“希望还能够来得及吧!”这时,这黑炎之中,伸出了一只手,抓住了忏清大师枯瘦如柴的手臂,阻止他吸食这黑炎,然而者之手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秋凤梧。

忏清大师先是一愣,然后便莞尔一笑:“龙帝冥!你失策了!这孩子已练就了祝融之体,只要它有着顽强地毅力便是能够吸食你的黑炎,孩子!不要让我失望啊!”

“祝融之体?”秋天鸣疑惑道,但是他此刻间已经明白,现在秋凤梧能否活下来,全看他的毅力了!

“不可能!”青龙主人再次凭空出现,猛地向着那团熊熊燃烧着的黑炎冲去,然后又说到:“这怎么可能?练就祝融之体,自幼要习得八种功夫,还要龙涎之力淬炼,他怎么可能练就祝融之体?光是这龙涎之力淬体便是一种地狱般的感觉,他一个凡人怎能忍受?不可能!”

或许,这件事放在别人身上,一点机会也没有,但是,现在这是秋凤梧。一切的机缘与巧合,使得它练就了祝融之体,更是掌控了一种堪称强大的火焰。

他们秋家,历代庄主,自幼便是要练就八种功夫,同时又是机缘,他在周大娘的茶棚里吃了龙涎茶,被龙涎之力淬炼身体,然而若不是当时后简的寒冰掌冰了他一下,奇妙的将那多余的龙涎之力消去,使得他完成了这个痛苦而奇妙的过程,得到了令人羡慕的体制——祝融之体。

一掌击出,想要直接轰击秋凤梧,将其轰死,但是,忏清大师以来至跟前,一张相迎,忏清大师不遗余力的爆发而起。

这龙帝冥却没有想到这忏清大师会如此用力,直接被震飞数十丈之远,现在忏清大师要做的便是拖延时间,等到秋凤梧吞噬完成,之后他至少便是会拥有那自保之力了。

若不是龙帝冥太过于聪明,将最具有杀伤力,最具有火焰之烈度,近乎三成的黑炎集具在了哪一点之上,想要一击必杀,秋凤梧也不会吞噬到如此强大的火焰,自此以后,他的蓝金天火便可在进一步,至少在其黑炎面前,不会落于下风。

“伯父!凤梧毅力非常人能比,他能够挺过那青龙主人所说的地狱一般的龙涎之力淬体,那他一定可以挺过这黑炎的灼烧的,或许,好会因此而视力飞跃!”高立向秋天鸣安慰道。

秋天鸣看向那熊熊的黑炎,甚是担心,那黑炎没有减少一丝,但是,他还是充分相信自己的儿子。

忏清大师与龙帝冥一攻一首,战斗激烈。

此时,无数道目光,集聚向了那熊熊的黑炎。

......

机遇已到,主角秋凤梧再次实力飞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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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 第三节

黑炎,在秋凤梧身体周围缭绕,燃烧,然而这炽热的火焰几乎要接触到秋凤梧之时,却奇迹般的停了下来。

秋凤梧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方才那会儿子,虽然是虚弱不已,但死亡的威胁依旧让其恐惧。

这黑炎将要接触到秋凤梧,就在这时这黑炎似乎对秋凤梧的身体产生了惧怕。

一点金光从黑炎之外传进来,秋凤梧立即伸出一只手去阻止,但是伸出的那一刻,他不得不后悔自己的鲁莽,虽然这黑炎奇迹般地再次为其手让开了道路,但是在其身体周围缭绕的黑炎,那炽热的温度,堪称恐怖,让的其手灼热无比。

他一把将忏清大师的手臂抓住,他却听见,忏清大师哈哈大笑起来,什麽“祝融之体”,什麽只要有毅力便可吸食这黑炎,秋凤梧全部听的一清二楚。

但是,自己为什么会有如此般神奇的体质“祝融之体”呢?

思索之间,青龙主人,为其找到了答案,在周大娘那里打工之时,意外的吃了龙涎茶,而且顺利的度过了龙涎之力淬体,那种精神几乎要崩溃一般的感觉,秋凤梧不想再尝第二次。尔后,因为后简请求其帮忙营救,顼阳与上任巫尊,所以吸食了那天外陨铁所制的铁链中的天外邪火,便得到了这蓝金天火。

“原来如此!”秋凤梧想了想,“那便将这黑烟给吞噬了吧!”秋凤梧又想到,上次那蓝金天火的形成,使得其功力长进了不少,所以现在,对于他着渴望实力飞速提升的人来说,简直便是无比诱惑。

“该怎么吞呢?”他又疑惑的想到,上次吞噬那天外邪火,便是抓住后简之手臂,将其直接引导尽自己的身体,但是那实在是太可怕了。

秋凤梧思前顾后,实在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便是只有那样了。

“嗯?蓝金天火?”一点蓝金色的光芒自其小腹丹田之处,升腾而起,“对啊!用蓝金天火!”思索间,那蓝金天火已涌向了其两手掌之上,形成两道火莲,那火莲缓缓散开,在其手掌间绽放开来。

两道炫丽的光芒再次从这蓝金火莲之中闪耀而出,不一会儿,这火莲之上的火焰,便是像一股股的液体一般,涌上其手臂。

秋凤梧抓住着流动的火焰,猛然间伸向那围住自己的黑炎,这黑炎本就害怕秋凤梧,再加上这蓝金天火,便是直接退缩开来,那磅礴汹涌的黑炎,缓缓缩小。

转眼之间,便是变的只有拇指大小的火苗在空中灼烧。

“哈哈!你原来还没有办法吞噬啊!那你便去死吧!”龙帝冥又是一声暴喝,一道罡风,自其袖袍之间翻出,向秋凤梧暴掠而去。

这道罡风,非比寻常,向秋凤梧这种被其视为蝼蚁一般的存在,触者即死。

冷汗,在秋凤梧背后暴涌,现在他根本来不及躲避,忏清大师横空而出,互在秋凤梧的身前,双手结印,硬接下了这道罡风。

“哼!忏清!我看你能当多久!”随之,又是一道罡风暴掠向秋凤梧,忏清大师,冷喝一声,一道指影打出,将这罡风直接击溃。

“忏清老秃驴!在接我一招!”天顶之上,一到罡风打下,直接向秋凤梧的头顶轰去,忏清大师纵身一跃,一掌相迎,内力暴涌,击溃罡风。

“哈哈哈哈哈,忏清!在来啊!”这次却是直接打出三道,忏清大师东奔西走,左击右打,连忙抗击这青龙主人连连发出的罡风。

“这样应该双方都不利啊!”刘道凌叹道。

秋天鸣说道:“不!青龙主人更有利,他在暗处可以随时发起攻击,随时停下来休息,行动总比忏清大师快上一步。”

“是啊!你看这会儿,忏清大师虽然是停了下来,但还是要随时准备着抵抗这罡风,以放松那罡风便会击中凤梧侄儿!”张元宁也缓缓说道。

秋天鸣两眼之中,闪着点点光芒,他暗想道:“凤梧!快点阿!快点吞啊!”

那罡风,随时被忏清大师击溃了,但那种寒意是击溃不了的。

虽在这黑炎的炽热温度之中,却同样有着一丝凉意。

忏清大师喝到:“秋凤梧!速速吞噬这黑炎!”

秋凤梧这才想起了此时还有正事要干,但是他又疑惑的想忏清大师问道:“忏清大师前辈,敢问这个应该怎样吞噬才对啊?”

忏清大师直接答道:“一口吞了!”

这四个字淡然无比,听的人却胆战心惊。如此恐怖的温度,吞进口中,估计不用多久自己便被烧死了。

“忏清大师没有搞错吧?生吞了?这不是找死吗?”王炮惊呼道。

“不!我觉得我们应该相信忏清大师!”秋天鸣缓缓答道。

秋天鸣朝着秋凤梧吼道:“凤梧!相信忏清大师!快点吞下去!”

这时,那龙帝冥的声音再次响起:“想要吞下我这三成火种?休想!”

这龙帝冥便是直接出现在了秋凤梧的跟前,这时忏清大师一掌向其打去,青龙主人,头往右边一侧,身体随之撤开。

忏清大师袖袍一挥,猛然之间,将秋凤梧給送走了,正如那蛇囚沙尊将这两人带到此处一般。

“哼!忏清,你以为我就找不到他了吗?”青龙主人缓缓喝到。

“给我出来!”青龙主人大喝一声,一掌对这沙漠之中轰去。

方圆百丈内无数金黄的沙土翻飞而起,然而这些沙土之下,却没有秋凤梧的身影。

青龙主人腾空而起,双手之间,内力暴涌:“哼!我看你往哪里躲!”

“大——罗——遮——天——手!”

“什麽?”此时,忏清大师浑浊的眼神之中,终于是闪出了一抹惊讶之色。

“帝尊!好恐怖的力量啊!”蛇囚沙尊对这黑煞说道。

那沙土自地面席卷而起,奔散开去。

这三人,一直屹立于虚空之上,一言不发,只是静观其变,使得不少人将这三人都给忽略掉了,包括那青龙主人。

......

“这是哪里?”秋凤梧被忏清大师,袖袍一挥便是送到了此处。

这里,像是一个古老的祭坛一般,周围屹立着十二根鹤纹石柱,然而这中央,却是那包含三千卦数之多的八卦之阵,这八卦阵之中心,便是太极两仪。

“阴合阳,阳容阴,阴阳者,天地之造化!”秋凤梧缓缓的说道,这八卦之阵却是用无数的巨岩制成,但是由于年代的古老,早便失去了作用。秋凤梧便是坐在这八卦阵之中心,同样的那黑炎也是来到了此处。

看向那石柱,那雕刻的鹤,给秋凤梧一种熟悉的感觉似乎在那里见过,“是那紫茗帝尊!”秋凤梧惊呼道,“这里是沙族?”

没错,这里便是沙族的祭祀大阵之中,不知这忏清大师送他来这里干什么。

“不管了!先吞了再说!”秋凤梧下定决心,猛然将那细小的黑色火苗送入口中,一股炽热的温度风暴,在其体内爆发

......

“不好!帝尊!有人进入了我们的祭祀大阵之中!”琉翼沙尊说道。

黑煞缓缓说道:“那人便是方才被这和尚给送过去的,不过那里却是极为隐蔽,若不是因为我等是沙族之人,肯定发现不了那里!发正那里已失去了作用,便让其进去吧!我好奇的是这人怎么会知道哪里?难道是紫茗帝尊告诉他的?”

蛇囚听了之后,急忙说到:“那,那里的那个东西怎么办?”

黑煞帝尊说道:“随他吧!就连紫茗帝尊都不能收服,我等去又怎样?那人到了那里,生死不关我等之事,若是不幸死在那里,只能怪他命不好!”

“是!”蛇囚缓缓答道,身后却冒出了一身的冷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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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 第四节

秋凤梧一人盘腿坐在这古老的八卦阵之中,然而他却不像是一名年轻之人,而像是一名,在此圆寂已久的老僧。

两眼空洞,无比深邃,似乎在领悟着什麽大道一般。

青龙主人的三成力道而衍生的黑炎,对于秋凤梧来说,恐怖无比,黑炎如体之后,却不像在外面那般的听话了。

那黑炎,直接钻入秋凤梧的体内,在秋凤梧的身体经脉之中四处灼烧,汹涌。

使得秋凤梧苦不堪言,然而现在,他只能够依靠自己了,一名不久前才达到外放境界的习武之人,想要炼化这青龙主人的三成功力而衍生的黑炎,对于别人来说,简直就是妄谈,但是,对于秋凤梧来说,所不轻松,但也不困难。

这般吞噬,将这黑炎吞入体内,若是换做别人,早已被焚化作一抔土灰了。但是秋凤梧便不一样了,它拥有着那传说之中的“祝融之体”,它还拥有着连青龙主人都害怕的蓝金天火。

但是还是怕出什么事,毕竟体内才是人体最为脆弱之处,一不小心,终身便废了。

秋凤梧心神沉入体内,顿时,一点灼热的感觉自体内传来,此时身体的诸多经脉之处,那先前奔涌的黑炎,已经分化成了一缕缕细小的漆黑的炎流,这些蕴含着恐怖能量的黑炎,在经脉之中胡乱的穿梭着,一切阻拦在面前的东西,都会是被它们在瞬间焚烧成一片虚无,血液似乎也被蒸发了一般的。无比痛苦之感觉,使得秋凤梧昏厥了过去。

虽然是昏过去了,他头脑之中却依旧留着一句话“坚持!我要坚持!为了刘星!为了孔雀山庄!我要坚持!”

随着这些恐怖的黑色炎流的穿梭,那恐怖的高温,依然是缓缓的渗透了进去,扩散开来,虽然这些炎流的温度已被分散了许多。但对于这人体的经脉,无疑是毁灭般的打击。

昏厥之间,这些炎流却没有停下来,向着秋凤梧的身体的四周扩散开去,。

在这些高温的熏烤之下,原本宽敞坚韧的脉络,渐渐萎缩,变得干巴巴的,狰狞恐怖。

当然,经脉被蒸干了一般的感觉,痛苦万分,更是直接让得秋凤梧的身体不断的间接性抽筋着,浑身肌肉紧绷,一条条犹如嗜血蝗虫一般的青筋不断的耸动着,惨白的脸庞,没有丝毫血色。

但是,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就在这恐怖的黑色炎流,扩散之际,那蓝金天火,自小腹处缭绕而上,缓缓向着那些黑色炎流奔去。

黑色炎流四处躲闪,在这些瞬间之中,那痛苦的感觉小了很多,同时那狰狞的经脉恢复过来,比起以前来,更具有韧性,更加宽敞了。

经过这黑炎的煅烧,秋凤梧体内的经脉足足扩大了一倍之多。也就是说,他往后修炼之中,真气的吸入,内里的增长,也是现在的一倍。这种无形的好处,却是千年难寻。

黑炎四处逃窜,终于,逃到了秋凤梧胸口与小腹至中央的至阳血脉之中,那汹涌的炎流在此汇聚成了黑色炎苗。

秋凤梧缓缓苏醒,看着这般成绩,不经称奇。

他操控着蓝金天火,向那至阳穴之中发起最后的进攻,蓝金天火,熊熊缭绕,将这黑炎团团包围。

这黑炎不断的缩小,所得比方才还要细小,似乎只有一点那么大小一半。

就在蓝金天火将要将其收入自己的火焰之中之时,这黑炎却拼命的反抗,猛然爆发炽热无比的温度,再次向着筋脉之中冲入炎流,秋凤梧受不了这般温度,蓝金天火失去控制,再次回到了丹田之中。

然而此时,这黑炎却如方才一般的汹涌进入了秋凤梧的经脉。

过了不久,秋凤梧再次苏醒,再次将这黑炎用蓝金天火包围住,然而这黑炎故技重施,再次拼死反抗,秋凤梧便是再度昏了过去。

如此循环往复,这黑炎竟然在渐渐的减少了。

......

“忏清老秃驴!我看你能将它藏到何处?”青龙主人,此时也是急透了,若是能够将其三成功力給炼化吸收,不得不说是有着自保之力了,不是因为境界之上的达到,而是对他的力量多少有着一些免疫治理了。

“哼!废话少说!来吧!老衲多年未真的出过手了!”忏清大师缓缓说道。两只手上也是金光四溢。

陈玄虹说道:“不知忏清大师与那青龙主人此时谁更厉害?”

刘道凌说道:“嗯!忏清大师方才与那紫茗帝尊对战之时消耗了不少气力,多少受了点伤,而这青龙主人则是白白将三成功力送给了别人,对比之下,不知谁更厉害!”

秋天鸣缓缓说道:“双方看来都对自己有着信心!到时要好好观摩一番,或许对往后的突破,有着一些助力!”

其他人也是缓缓点了点头,他们这几人,大多是收力境界中期,最差的王炮则是收力境界初期,而最好的秋天鸣达到了收力境界巅峰,所以这一战对于他们来说,简直便是无害的武道境界提升。

只有对武道境界有着感悟,才能够有所突破,无止境的修炼内力,不仅起不到如此作用,反而会使功力淤积,对以后修炼,百害而无一利。

风沙泛起,天空黑云积压吗,骇人之心。

龙帝冥,单手向天空举起,黑色气息,四处暴益,滔天杀伐。与天空的黑云相映成,形成了一只,硕大的巨手。

巨手成型,龙帝冥再次一声暴喝:“大——罗——遮——天——手!”

忏清大师与龙帝冥二人,本来这差距便是不大,现在这般交战,便是要看谁运气更好一些,能够撑到最后。

忏清大师心中暗想到:“不好,这龙帝冥要来真的了!”随后,袖袍一阵翻飞,直接是将那站在数里之外的三百余人,送到了那沙城之中。

然后对这黑煞帝尊说道:“黑煞帝尊,老衲可否借您城池一用,只要让方才那些人在城中等到到我回来为止,可否答应?”

黑煞一惊,原本这些人都将他们个忘却了,现在又记了起来,多少有些尴尬。

黑煞刚欲说话,那青龙主人便是说道:“哼!黑煞,你自己好好抉择吧!只要你敢,我青龙会便会将你沙族夷为平地!”

黑煞本在思索,这般话便是直接将其激怒,他喝道:“哼!青龙会,好大的架子!将我沙族夷为平地?只要你敢来,我便是不会让你再回去!蛇囚沙尊,琉翼沙尊!我们走!忏清大师,我们答应了!”

随之,三人便消失在了那空中。

忏清大师嘿嘿一笑,对龙帝冥说道:“来吧!”

......

反复昏厥,反复包围那黑炎,循环八次之后,这黑炎终于丧失了反抗之力。秋凤梧不禁心中一喜,看着那在胸口处氤氲缭绕的黑气,闷哼一声,所有蓝金天火,在这一刻涌入到了至阳穴之中。

这八次的反复,使得秋凤梧的经脉足足扩宽了四倍,四倍!这是一个什么概念?你修炼一次的时间所得,正常之人需要修炼四倍的时间,这种收益,使得秋凤梧高兴无比。然而,这黑炎每一次的反击,都给秋凤梧的经脉以炎流的冲刷,无数的能量进入到经脉内,使得他的经脉无比的坚韧。

同时,他的功力在这八次黑炎的冲刷之中,直接飙升了一个层次,从外放境界的初期,达到了中期层次。这种飞跃,更是并不会对其以后的修炼造成任何负面影响。然而,这一切,都是他的坚持所换来的。

蓝金天火,终于将黑炎融入,缓缓回到了小腹丹田之内,不久,这蓝金天火便慢慢转向了紫金,妖艳耀目。

额头上的图腾,也是缓缓变化,最后便做了紫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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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 第五节

滔天杀伐,充满着死亡气息的黑色气雾升腾而起。

一只带着来自地狱一般的恐怖的打手缓缓降落,像是要将世间一切的生机扑灭。修炼大罗遮天手之人,必先如至阴之地,吸地府阴气,造修罗之手,练成九重者,进入大乘境界,能遮天蔽日气引杀伐,扑灭生机形恶魔之手。

那只宛如来自地狱的大手,缓缓向着忏清大师扑去,忏清大师手上金光大盛,气机凝结,霎时间,一道金光直冲云霄,击向那只硕大的手。

忏清大师缓缓说道:“佛光初显!”

那手,黑雾缭绕,那金光方才进入,便是被直接熄灭。

此时忏清大师,却安定的念起了经来,那黑手丝毫不受影响。

龙帝冥说道:“忏清啊!你如来神掌还不到家,哼!这样也想打败我?”

那黑色的巨手,离得忏清大师更近了一分。

忏清大师再次一字一顿镇定的说到:“佛——动——山——河”

这一时刻,天地似乎在颤抖一般,忏清大师手上的金光,凝结成一只金色的手掌,向着那黑色的大手冲去。

那黑色的大手也是不躲不闪,直接将这金光手掌给吞灭了。

“忏清!还有什么招都是出来吧!”龙帝冥再次不耐烦地说到。然而此刻他是暗暗的想着:“这忏清在搞什么鬼?”

忏清大师,双手合十,猛然间全身金光暴涌而起,化作一道强烈的金色光柱,向着那黑色的大手贯穿而去。

“佛——问——迦——南!”

黑色打手,缓缓屈指,那金色光柱接触到这黑色大手的那一刻,黑色大手猛然发起攻击,手指狰狞,将这金色光柱直接给捻得粉碎。金色光柱猛然崩溃,忏清大师不紧不慢,梵音阵阵。

突然,他再次暴喝一声:“迎——佛——西——天!”

金光,此时像是实质一般的,变做一层金色角质层,这金色角质层,又变作液体一般的,最后化作一道“卍”字手印,猛然击出,轰向那黑色巨手。

“忏清!我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但是,我已经等不及了,尝尝我的厉害吧!”龙帝冥大喝一声,手掌向前推去,那黑色手掌,飞速向地面冲击,碰上了那“卍”字手印,停顿了一会儿。

“给我破!”龙帝冥喝到,然后,那“卍”字手印,便是直接崩溃在了那黑色手掌之中,黑色手掌急速下降。

忏清大师,手掌挥舞,金光涌动,只见他连连发出三声暴喝

“佛——光——普——照!”

“天——佛——降——世!”

“佛——法——无——边!”

三道金光,奔涌上天,这三道金光缓缓凝成一个“佛”字,那说大的“佛”字几乎与这黑手一般大小。两两相撞,杀伐滔天!

“这才是嘛!忏清!你终于肯用力了?可惜你使不出那最后一招!哈哈哈哈!”龙帝冥缓缓说道。

“龙帝冥!你失算了!”望着那“佛”字与那黑手在天空之中抗击,简直便是停了下来一般,忏清大师浑浊的眼中,金光顿时暴涌,他缓缓说道:“方才我做的一切,便是要参悟这最后一招!我成功了!”

“大道梵音,天地化和,生生无量,万象归一!”

忏清大师整个身体,被金光所覆灭,天地之间,在那“佛”字与黑色手掌之间分成两色,下半色金黄,上半色漆黑。

全身的袈裟炸裂开来,一阵阵梵音唱出,随着这梵音的唱出,仿佛又有千万道梵音随之而起。

就在这时,忏清大师苍老的声音在那浩瀚的金光之中再次响起

“如来神掌!万——佛——朝——宗!”

当最后一个字喊出之时,那黑色巨手直接被其击溃,金光直奔青龙主人。

龙帝冥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如来神掌速学易成,但是要达到大乘境界练就九重如来神功,那就非常之难,几乎所有修习如来神掌之人,都卡在了第八层佛法无边的境界。

原本这忏清大师,也是一直卡在这第八层直至今日已有三十年有余。三十年,什么概念?能让孩提成人,能让壮年迟暮,能让人隔阴阳。然而他却是卡在了这里足有三十年,如果不是他长寿能活到今天,或许便是他也无法突破。

今天,那紫茗帝尊最后死亡之时,让其终于看破这世间凡尘,了悟净理,得证大道,突破第八层,达到第九重的境界。

随着那金光的暴涌,龙帝冥的身影直接被其覆灭。这金光可非同寻常,若不是忏清大师本人,入者即死。

金光消散,忏清大师终于疲惫不堪,望着那已成云烟的天际露出一抹欣慰之笑容。

夕阳,在这沙漠之边缘灿烂无比,映衬着枯瘦的脸庞,忏清大师缓缓倒下。

“忏清!我便知道你已是强弩之末了!纳命来吧!”那龙帝冥的声音奇迹般地再次响起在这夕阳之中。他双手成爪,便是要将忏清大师撕个粉碎,方才他见那手掌消散,便是直接躲闪开去,这番见忏清大师倒下,便要将其杀害。

“哼!青龙主人,要杀人,也不问问我的拳头?”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然后他又说道:“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

“那是......”高立望着那汹涌闪耀的金光无比惊讶。

秋天鸣说道:“那一定是如来神掌的最后一重——万佛朝宗!忏清大师竟然练成了!”

这时,其他人眼中也露出了惊讶之色,谁都知道,这最后一重的修炼是如何的艰难。

“黑煞帝尊!敢问那是什么?”蛇囚沙尊缓缓问道。

黑煞帝尊说道:“那,便是外界力量的终极!”

......

“呼!终于好了!这下可用了不少的时间啊!不过这里是哪里呢?要怎么出去?”秋凤梧缓缓说道,此刻,他还清晰的记得,忏清大师将其送往此处之时,只是随手一挥,便到了,秋凤梧充满了对这种力量的渴望。但是,他也没看清楚是怎么来到此处的。

随着,那最后一点黑炎的融入,那蓝金天火终于变成了紫金天火,那图腾也转变做了紫金之色。

秋凤梧向四处张望,八根柱子,屹立在八卦阵的乾、兑;震;巽;坤;艮;离;坎的八个位上。古朴沧桑,那雕刻的鹤,笔道嶙峋,着实让人震撼。

“这里是哪里啊?”秋凤梧依旧疑惑无比,他四处观察者,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出口。

一个骇人的声音不知从何处响起:“何方小辈?赶来打扰老夫清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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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 第六节

古朴的祭坛之上,飘荡着点点骇人之气息,秋凤梧感觉到这点点气息的恐怖,大气都不敢出。

他小心翼翼的向那个声音问道:“再下孔雀山庄秋凤梧,敢问前辈是何方人士?”

那恐怖的声音说道:“孔雀山庄?秋凤梧?没听说过!我的名号还不是你这等小辈能知道的!反正说了你也不知”

秋凤梧说道:“在下不过是无名小卒,前辈不知,也是正常!”

那恐怖的声音问道:“你为何要来到此处打扰我的清梦啊?”

秋凤梧想了想,反正现在也出不去,这人肯定是老前辈了,告诉他还不一定知道,就说吧。

然后他说道:“因为忏清大师与龙帝冥战斗,那龙帝冥想要夺取我的性命,忏清大师便将我送了过来!”

那恐怖的声音沉默了半晌,缓缓说道:“能将你送至此处,肯定是知道此处之人,而这龙帝冥你是不是说的那个青龙会青龙主人啊?”

秋凤梧心中一惊:“这老前辈怎么会知道青龙主人的?”然后答道:“回前辈!是!”

那恐怖的声音又说道:“好了!我知道了,不过你所说的忏清大师是谁?他怎么知道此处?据我所知,这里便是沙族的禁地,来过此处的外人只有三人,一人便是我,还有一人名叫洛陨,然后便是你了!”

秋凤梧在心中暗想到:“我是第三个来的?洛陨?好像在那里听说过?”想着想着,方才在那沙漠之中的一切,再次浮现......

在那沙族之人的丹室之中,取得了三瓶天玄丹,两瓶紫清丹,一瓶昆虹丹。然后那蛇囚沙尊便是来到了那里,将自己和高立打伤,在之后,便是将他们两人送到了忏清大师与紫茗帝尊打斗之处。

后来紫茗帝尊化作九天紫鹤,溃散而死,然后这青龙主人便是出现了,将忏清大师侮辱了一番,还将那陈年往事讲了出来,还对着忏清大师叫...洛陨!

“原来如此!忏清大师便是洛陨!因为紫茗帝尊的缘故,他也来过此处!一定是这样的!”秋凤梧想到。

这时那恐怖的声音有对秋凤梧说道:“小辈!在想什么歪主意呢?”

秋凤梧连忙答道:“不好意思啊前辈,我并没有想歪点子!”

“哼!此地无银三百两!”那恐怖的声音戏谑地说到。

秋凤梧又说道:“我真的没有想歪点子,我只是想到了其实您口中所说的洛陨便是我所说的忏清大师!”

话音刚落,那恐怖的声音便说道:“你小子吹什么牛?洛陨那小子,怎么变成那什么忏清大师了?若不是我境界之高,也不能够活这么久,那洛陨小子只怕死了数十年了!”

秋凤梧想了想秋天鸣对他所说的忏清大师的秘闻,便答道:“回前辈!七十年前就是您所说的洛陨他回到了他所来之地,后来因为仇家追杀,身负重伤,被其师傅所救,便遁入空门,便是现在的忏清大师了!”

那恐怖的声音顿时一变,浑厚的声音在秋凤梧耳边炸响,像一道道闷雷一般,喝的秋凤梧头脑眩晕,他喝道:“放屁!就那小子,他也能达到这种境界?对了,你说他在跟那什麽龙帝冥打斗?这跟是放屁!他怎么可能打得赢那什麽龙帝冥?”

秋凤梧说道:“不管您信不信!反正事实便是如此!”

那恐怖的声音又问道:“还有啊!你说那龙帝冥要杀你?这怎么可能?你有什么值得他杀的?”

秋凤梧想了想:“反正瞒着他告诉他都是一样,不如告诉他吧!”便说道:“回前辈!还是因为晚辈的祝融之体!和体内的天火”

那声音顿时汹涌起来,无数的音波像是浩瀚的大洋一般,冲荡着秋凤梧,他又喝到:“我说你这小辈,什么本事没有?吹起牛来却是一个比一个厉害!祝融之体?天火?这种东西就是我都会想得到,就你这样?怎么可能?我看你连那最开始的龙涎之力淬体都是会死去!”

秋凤梧想了想说道:“多说无益!前辈,您能看得见我这里吗?若是您能看见,我便证明个你看吧!”

那恐怖的声音说道:“好!那我边看着!要是你撒谎,嘿嘿!后果自负!”

秋凤梧听了之后,也没再说什么,心神沉入丹田,屈指一弹,额头紫金天火图腾乍现,一点紫金色的火焰,在其指尖缭绕而起,秋凤梧顿时发力,那紫金的熊熊燃烧起来,将整个昏暗的祭坛照得透亮。

“这...这怎么可能?”那恐怖的声音声音越来越弱,因为,他已经被震撼了。

沉默,死寂,除了那熊熊燃烧的火焰,传出点点破风之声,在没有一丝声音了。

突然,那声音狂笑到:“哈哈哈!我有就了!老天有眼啊!小子,你可否帮老夫一个忙?至于回报嘛?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秋凤梧将火焰收起说道:“不知晚辈能帮什么忙?能够办到的,晚辈一定竭力相助!”

“好!小子,我喜欢你这性格!那我便直说了,百余年前,我被那青龙主人困在了此地,当时若不是他偷袭我还在我体内放进了那个该死的东西,我也不会在此地呆上百余年,不过,我的面貌你的做好心理准备,小心被吓死!”那恐怖的声音再次说道。

秋凤梧谦虚地说到:“前辈!若是我会怕的话便不会答应了,您请现身吧!”

顿时,自八卦阵之地下涌出,一股股黑色潮流,一道高约九丈的庞大身体出现在秋凤梧的眼前。

面目狰狞,骇人恐怖,这便是着面孔给秋凤梧的第一映像,不过多少还是有着那么一丝的害怕。

那巨大的身影说道:“好小子!居然只是有这么一丝的惊讶!想当年那紫茗与洛陨见了我,差点都要逃走了!”

“果然如此!忏清大师果然是与紫茗帝尊一起来的”秋凤梧想到,其实他不害怕是很正常的事情,哪有别人有求于你,你还害怕别人的?

“小子!你是叫秋凤梧吧!我记住了,听好了,我名叫殷楚天!是暗族之人,对了,你应该不知道暗族吧!这是很正常的,不知你是否知道,我巫族之人,达到帝尊之境便能够化形!我暗族便是化作这九丈修罗,由于那‘该死的东西’的缘故,我功力退步了许多,现在化形回去都是不行了!”

“又是巫族?这世上到底有多少巫族啊?不过相比于沙族雨族化形而来,这暗族所化的确太过于恐怖了。”秋凤梧恭敬地说道:“殷前辈所说,晚辈听说过一些,不过不知殷前辈所求何事?”

殷楚天说道:“这世上有一种东西名叫‘枯血竭’这东西,若是寄居在我体内,便会腐蚀我的血液,让我慢慢功力退化,养在这东西里面,但是我却不能够将其破碎,若是我将其破碎,我自己便会立即死去,再说我也没这个能力。这世上唯一能够炼化这东西的便是天火,所以,我请你帮忙!”

“是!晚辈知道了!不过,怎么让我体内的天火去炼化那‘枯血竭’呢?”秋凤梧问道。

那殷楚天便说道:“这个你不用担心,来把手给我!”

秋凤梧便将手,缓缓递向了,那个可怖的身躯的硕大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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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 第七节

秋凤梧,将双手缓缓递给那殷楚天,当接触到那个可怖的手臂之时,一股阴冷之气息缓缓从这手臂中传了出来,然秋凤梧感到那恐怖。

在这时,那殷楚天体内产生一股强大的吸力,集聚在秋凤梧丹田之内的紫金天火缭绕而出。

“小辈!坚持住啊!”殷楚天喝到。

秋凤梧答道:“是前辈!我挺得住!”

“好小子!挺住了!”殷楚天再次大喝一声,一股猛烈的气息再次暴起,那吸力,如一无底之大洞一般的,发出无穷的吸力。

那紫金天火,缓缓升腾,自秋凤梧的经脉之内,涌出,缓缓流向那黑色且恐怖的庞大身躯之中。

这古朴的黑色祭坛,沉寂在这两人的沉默之中。

那紫金天火,顺着殷楚天的手臂缓缓向上边流去,然而这火焰的流逝,使得秋凤梧苦不堪言。

最后,那汹涌的紫金天火,穿过殷楚天体内奇经八脉,涌向灵台穴,灵台穴中,果然是有着一乌黑的血球,这血球约摸有把婴儿的拳头大小,集聚在这殷楚天宽阔的穴位之内,每时每刻都在吸食这殷楚天体内的功力。

秋凤梧二话不说,控制起紫金天火,煅烧着那枯血竭。

那硕大的枯血竭,在这天火恐怖的温度的煅烧之下,却没有着一丝一毫的改变,秋凤梧心中一惊:“这是什么东西啊?太恐怖了吧?”

缓缓想着,那殷楚天却喝到:“不可分神!”

秋凤梧这才收回了心思,立即全心全意的煅烧起来。

把半个时辰过去了,那枯血竭却没有着一丝的变化。

秋凤梧,能够坚持这么久,已经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这半个时辰的不停歇的煅烧

又过去了半个时辰,炼化持续了约莫一个时辰的时间,那枯血竭方才蒸腾起一丝丝的血气,伴随着那些血气的蒸腾,这枯血竭慢慢的融化起来,旋即,一丝极为淡薄的黑气,悄然的自殷楚天渗透而出,最后化为虚无,消散不见了。

“呼!小辈!做得不错!继续吧!”殷楚天赞扬道。

连续一个时辰的煅烧,使得秋凤梧体内,一丝功力,一丝紫金天火都不剩了。

他气喘吁吁的说道:“前辈!我不行了!让我休息一会儿吧!”

殷楚天说道:“嗯!休息一会儿吧!你已经第一步的炼化了,接下来便是会容易许多!”

秋凤梧便盘腿而坐,运功调息起来。

“气聚丹田,化阳合阴,造化无极,心神不泄!”

一丝丝紫金之气,缭绕而起,氤氲于秋凤梧之身体表面。

休息了约摸半个时辰,秋凤梧腾身而起,再次抓住那硕大的黑手,运气而起,紫金天火乍现。

那火焰,再次随着手臂缭绕而上,达致灵台穴位,再次煅烧起那枯血竭,枯血竭此刻,滴出一点一点的液体,这液体随着火焰,流向了秋凤梧的奇经八脉之中,这液体不是别的东西,而是这一百年来一直被吸食的殷楚天的功力。

一百年的功力!

这可是比千年人参还要大补之物,人家辛辛苦苦修炼一百年的功力,此刻,被秋凤梧一点一点的收下了。

随着,每一滴血色液体的滴下,又多了一丝的黑气,自殷楚天体内缭绕而出,在此化为乌有。

而随着这每一滴血色液体的滴下,秋凤梧,原本枯竭的功力,全部恢复了过来,那熊熊的大火,直接一直燃烧着。

......

三个时辰过去了,伴随着最后一滴液体的滴下,那枯血竭也是终于被完全炼化了。

“前辈!呼!终于好了!”秋凤梧松了一口气的说到。

殷楚天说道:“小东西!不错啊!我看你不久前才达到这境界,现在已是巅峰状态了!不过你直接吸了我那百年功力,也不怕不过头啊?”

秋凤梧顿时一惊,赶紧心神沉入天内,摸索,不一会儿,他便发现,这无数的功力,在其经脉之内,慢慢凝结,形成一道血色角质层,光泽熠熠。就算是其相比常人来宽大四倍的经脉,也是被这角质层给堵的只剩下一道缝。

“这可怎么办啊?”秋凤梧想到。然后,便是想到用紫金天火去煅烧。

那殷楚天却哈哈大笑的说道:“小东西!不用怕!我帮你,这边当作是我对你的报答吧!百年功力的馈赠,应当不少了!此外,以后若是有什么事尽管找我,但只限一次!把握好机会!”

秋凤梧这才松了口气,双手一拱答道:“谢前辈!”

那九丈修罗身的殷楚天此刻,将他那恐怖无比的打手按在了秋凤梧的头顶,一股股猛烈的力量,将囤积在他奇经八脉之中的百年功力结晶震得粉碎。

这殷楚天又说道:“小东西!你奇经八脉之中,还尚有三脉未通,现在我将你的奇经八脉全部打通!这个是当我的见面礼送给你的!”

奇经八脉,分别是督脉、任脉、冲脉、带脉、阴维脉、阳维脉、阴跷脉、阳跷脉。

而传说之中,能够打通任督二脉者,必成武学之天才,而秋凤梧则是靠自己的力量打通了带脉、阴维脉、阳维脉、阴跷脉、阳跷脉。尚有督脉、任脉、冲脉,还未打通,这三脉若是打通,起码能够减少修炼之时间,事半功倍之事。

一股磅礴之气,在秋凤梧的奇经八脉之中游走,随着那殷楚天的一声闷哼,一股贯通之力,将秋凤梧的奇经八脉全数贯通,那角质层粉末,随着这贯通之力,达到秋凤梧的丹田之中。

“小东西!我能够帮你的也只有这些了!以后都要靠自己了,那百年功力,此时能化作一结晶之丹,有能力的时候再去将其炼化吧!”殷楚天说道。

秋凤梧仰天一喝“哈!”

顿时,一种畅然之感,游走全身,秋凤梧渐渐沉浸在这感觉之中,这些天来,很久没有如此舒服过了。

同时,随着这贯通之感,那离外放境界只是一层薄膜的壁障,直接被其撕破,秋凤梧此时已达到了外放境界后期,才一天的时间,他便是直接从外放境界前期,达到了外放境界后期,此等速度,非妖孽所不能及也!

“走吧!”殷楚天说道。

“走?去哪里?”秋凤梧问道。

殷楚天说道:“你不去救洛陨那小子了?我敢肯定他打不赢龙帝冥!”

秋凤梧恍然大悟:“好!走吧!”

那殷楚天,双手一挥,两人便是消失在了这阵中,这古朴的祭坛,再次回归了原本的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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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 第八节

“青龙主人,杀人也不问问我的拳头?”一个陌生的声音从远方飘来,夕阳余晖的掩映下,一到身影乍现,顺着这些稍有阴影的沙丘,缓缓前行。

“哼!我道是谁?原来是你这老叫花子?一个叫花子也赶来挡我?那我便收拾收拾你再说吧!”龙帝冥缓缓说道,语气之中不免有着一丝戏谑。

来人便是现任丐帮帮主——丁海乔。此人髯长一尺有余,分花白乌黑,衣服破烂不堪,比起那王炮来还是要差上许多。在以前正如,这龙帝冥所说,这丐帮帮主丁海乔想要阻拦他,便像是鸡蛋碰石头一般。

“哼!龙帝冥!你以为老夫多年闭关就毫无所获?你不是什麽青龙主人吗?那我变让你尝尝我的降龙十八掌!”丁海乔毫不在意的说道。

“丁海乔,你几斤几两你自己最清楚,那我倒要看看你这降龙十八掌,能否降住我这青龙!”龙帝冥说着,双手向上扬起,黑气缭绕,掌顺中宫,笔直打向丁海乔。

丁海乔,见其袭来,不紧不慢,使出一招损则有孚,与其相迎,这青龙主人掌劲虽然厉害,却被这招給卸去了大部分力气,青龙主人连发六掌,招招致命。

看着那缭绕的黑气,似雾气般升腾。丁海乔知道这青龙主人的厉害,便使出一招“千里游龙”,顺着这青龙主人的手掌四处躲闪,青龙主人想要打中他时,这丁海乔便是猛然间闪了过去。

龙帝冥见这丁海乔只是躲闪,便说道:“哼!原来你们丐帮全是只会逃跑的饭桶!”

这丁海乔知道这是激将,但觉得自己丢了面子,便向前一箭步,内力暗运,这青龙主人方才飞身而下,见其者般袭来,也不躲闪,看见自己方法有效,不仅心中一喜,喝到:“龙腾虚空!”

双手异变,那黑气缓缓从外部敛入,使得起手臂极其狰狞,不一会儿,整只手臂变得污黑无比,极其狰狞,夕阳之下,闪着点点黑色的光泽,宛如一只龙的手臂一般。

“震——惊——百——里!”

丁海乔大喝一声,一招震惊百里使出,气息乍变,凌厉无比。一股凌厉的气息,凭空打出,直逼青龙主人。

这震惊百里,便是一招气功,以气化劲,霸道无比。

青龙主人见到这般气息,也是一惊,挥舞着那乌黑的龙臂,向前挡去,“碰”的一声响,那气息便是直接被其震碎。一声声像是镜子破裂一般的奇异的声音“咔”“咔”的响起。

“时——乘——六——龙!”

丁海乔又是一声暴喝,随之,六道金光自其体内汹涌而出,凭空化作六条细小的金龙,六条细小的金龙小时被套上了什么枷锁,任凭这丁海乔使唤,丁海乔闷哼一声,六道金龙,纠缠而上,化作一道金色旋风,向着青龙主人奔袭而去。

如此这般,现在这确实变成了丁海乔站在了主动地位,龙帝冥见着旋风袭来,也无一丝惊讶,戏谑的笑着说道:“你就这么点实力也敢更我打?”然后便是在心中暗暗想道:“这丁海乔自己来送死拿着名我便收下了,慢慢玩死他,反正以后这丐帮也是要收拾的,今日一并铲除,省得以后费事。”

想着想着,这青龙主人便是伸爪向前,那金色旋风便是直接被其抓住,随着青龙主人的微笑扬起在嘴角,这金色旋风,便是“喀喀喀”的被其捻碎了。

“我说过!你是打不赢我的,不如乖乖投降吧,我饶你一条狗命!”青龙主人舔了舔狰狞的龙臂说道。

丁海乔双脸微红,气息渐渐紊乱起来,方才那番打斗的确耗费了他不少力气,他在心中暗想到:“尽量拖延点时间,等忏清大师恢复过来便好!”

没错,现在忏清大师一直在一旁调养休息,等待着回复,这青龙主人认为他使出这万佛朝宗便是直接让其身体崩溃,现在也不过是等死罢了,所以便没有管他,更没看见他在一旁调养。

丁海乔喘着粗气说道:“哼!道不同不相为谋!青龙主人多说无益,要打你来便是!”

说着,便是提气凝神,运气与阳交,外丘,光明,阳辅,悬钟,丘墟,足,临泣,地五会侠溪足窍阴,提气会阴猛然间双眼金光爆射,大喝一声:“龙跃于渊!”

一道金光直冲天际,宛如一条出水潜龙一般升腾而起,丁海乔一掌击出,那道金光巨龙随之向前冲去。

“嘿嘿!好一句道不同不相为谋!不过,老叫花子,你这是什麽降龙十八掌?改叫青龙十八掌得了,什么降龙全是龙!哈哈哈哈哈!”说着,笑声戛然而止,眉心凝聚起一团黑气,缓缓喝到:“龙霸天下!”

随之一条黑色巨龙腾空,自其眉心涌出无数黑炎,这黑色巨龙,向前迎去,向着那金色巨龙撞击而去,两条龙,一黑一金,纠缠相撞,宛如在海水之中,争夺一般。

那金色巨龙举起爪子抓向黑色巨龙,黑色巨龙毫不示弱,漆黑色爪子上,缭绕着黑炎,四爪凭空相遇,顽强互扛着。

青龙主人,一声闷哼,那黑色巨龙上的黑炎越发多了起来,那金色巨龙缓缓出现崩溃之象,丁海乔暗叫不好,一掌打向青龙主人的胸口,龙帝冥不紧不慢,龙臂相抗。

那漆黑的龙臂之中,无数液体沸腾涌动,筋脉暴起。一爪抓向丁海乔,丁海乔一掌相迎,两只手在空中互相施加着力气,最终丁海乔不敌,这青龙主人的气力更为强大,猛然挥手而起,黑炎随之涌入丁海乔的身体,丁海乔躲闪不及,一脚踢向龙帝冥,踢在其龙臂之上,在空中连翻三圈,倒在了忏清大师身旁。

电光火石之间,那金色巨龙分崩离析。

“忏清大师!我快不行了!”丁海乔说道,虽然他这些天闭关有所收获,但是想要达到龙帝冥这一境界,日子还尚早了些。

忏清大师摇了摇头,并未答话,丁海乔气运丹田,金光涌动,驱散起那些黑炎,青龙主人,挥舞着龙臂破空而至。

他笑着说道:“忏清啊忏清!你最终还是要死在我手上!不过和这废物老叫花子死在一起,委屈你了!”

“老子不是废物!”丁海乔暴怒的说道,想要向龙帝冥击出一掌,黑炎攻心,气息紊乱,倒在了地上。

龙帝冥说道:“说你是废物还不信!哈哈哈哈哈!去死吧!”龙爪之上,黑炎无数。

这时,一到声音破空而来。

“修——罗——逆——龙——刃!”

一黑色大刀,飞速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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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 第九节

一个恐怖而苍老的声音,破空而来

“修——罗——逆——龙——刃!”

一把黑色大刀,上面缭绕着来自地狱一般的修罗煞气,似乎是一点点的雾气一般升腾。

“谁?暗族之人,好大的胆子,胆敢偷袭老夫?受死来!”龙帝冥双眼一眯,两手举起,那黑色大刀横空飞来,龙帝冥的两只龙臂,漆黑狰狞,凭空将这黑色大刀抓住。

“哼!给我爆!”那恐怖的声音再次响起。

随之,那把黑色大刀爆炸开来,那黑气似乎有着吞噬的能力,猛然间,缭绕上了龙帝冥的龙臂,龙帝冥暗想到:“来人是高手!可是暗族怎么还会有如此强大之人?”恍惚间,闷哼一声,将那些缭绕的黑色雾气震散。

那黑气不依不饶,居然在空中再次凝聚成了那黑色大刀,那黑色大刀隔空一斩,直劈龙帝冥戴着面罩的头颅。

龙帝冥暗叫不好,双手一伸,使尽全身力气狠狠地抓住这黑色大刀,那龙帝冥那异变的龙臂之上,隐隐浮现出蠕动的血液,和暴起的血管。

那恐怖的声音突然说道:“此时不起更待何时?”

听了这话,那丁海乔似乎知道是在说自己,猛然纵身一跃,全身内力汹涌而起,双手金色缭绕,最后一道龙吟自天际响起。

丁海乔暴喝一声:“飞——龙——在——天!”

随之,一道金色游龙,自天空之中,飞驰而下,势若奔雷,丁海乔单手成掌,直轰龙帝冥,龙帝冥冷哼一声,说道:“鼠辈!给我滚出来!你以为这样便可伤到我?你也太小看我了!”

双手间,黑炎熊熊,顿时,那黑色大刀蹦弹而去,化作一道黑雾,消失在空中,龙帝冥说道:“哼!丁海乔,你是长进了不少,不过要跟我斗?你没有学会那最后几招是不行的,那你现在变去死吧!”

屈指一弹,黑炎燃起,猛然形成一道黑色炎龙,龙帝冥长啸一声:“炎——龙——焚——天!”

刹那,黑色炎龙腾空而起,似潜龙出渊一般,直冲那奔涌而来的金色游龙。

丁海乔此时,一是强弩之末,几乎力尽气绝,身体自天空中倒下,那金色游龙,猛然与那黑色炎龙撞在了一起,这是一道火焰,隔空而来,成紫金之色。

那紫金色的火焰,正好卡在了金色游龙与黑色炎龙之间,但黑色炎龙接触到这紫金火焰之时,直接是奔涌进了紫金火焰之中,紫金火焰焰心缭绕起一丝丝黑气,随之那黑色炎龙便是直接被吞噬了。

“这...这怎么可能?”龙帝冥显然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沉默了一会儿,他双手举天,仰天暴喝道:“鼠辈!给我出来!”

“哼!龙帝冥!还记得我吗?”那恐怖的声音再次响起,旋即,一道高九丈的庞大身影,破空出现,秋凤梧便是站在这九丈身影之上。

秋凤梧单手一指,那紫金色火焰,便是回到其身体之内。

“秋凤梧?你成功了?怎么可能?”看到秋凤梧收起那紫金色火焰,显然是其已将自己的黑炎吞噬了,他暗自想到:“这人是谁?难道是那殷楚天老鬼?不可能,他应该早就被枯血竭给吸干了,但是这到底又是谁呢?”

其实这人正是殷楚天,殷楚天缓缓降落,将秋凤梧放在地上,对他说道:“那叫花子体内被打入了不少黑炎,你去帮帮他,这龙帝冥便交给我了,不知道为什么,但是这却是事实,这龙帝冥似乎比以前弱上了许多,难怪洛陨可以打赢他,不过,我说这洛陨现在却变成这副摸样了,不知紫茗是否还会要他?”殷楚天一边说着,一边叹息道。

秋凤梧叹了叹口气说道:“紫茗帝尊今日已仙去了!”

“什麽?死了?紫茗怎么可能比洛陨还死的早?”殷楚天显然不能相信这个事实,但是转念想想这秋凤梧还没对其撒过谎,他便是向方圆万丈之内探看了一下,的确紫茗帝尊的气息已消失了。

“唉~~真不知说什么好,好了,分头行动吧,小家伙!”殷楚天又叹了一口气。

秋凤梧双手一拱答道:“是!前辈!”

然后便是缓缓走向了那丁海乔,此时,那金色游龙已是消失在了天空之中。

太阳,落下了西边的沙漠,无边的阴冷四面袭来,殷楚天看着龙帝冥满脸的慌张笑着说道:“我说!龙帝冥,你不认得我了?”

龙帝冥双眼闪过一丝凶光:“殷老鬼!你怎么还没死?”现在他不得不承认,这眼前九丈修罗之身的暗族之人,便是那殷楚天了。

殷楚天笑着说道:“你都没死,我怎么会死呢?老子今天便是要讨回百年前的债!拿命来吧!”

顿时,双腿一弹,九丈身躯腾空而起,一把黑色大刀凭空凝成,挥舞着向龙帝冥砍去。随之,无数的沙尘被其翻起。

龙帝冥暗想到:“这秋凤梧怎么会跟着老鬼走到一起?不行,我先看看这百年之后,这殷老鬼实力如何,说不定只是空架子了,毕竟,那枯血竭,也不是吃素的。”琢磨了一番,便是直接向着殷楚天迎去,双掌向上翻起,那黑炎再次缭绕。猛然,黑炎形成一朵黑色莲花。

月影东升,天空之中,洒下点点银辉。

月光的照耀之下,那黑色莲花,格外耀眼,龙帝冥双手一挥,笑着说道:“殷老鬼!好久不见了,我送你个见面礼吧!”

说话间,那黑色莲花已飞至殷楚天跟前,殷楚天知道这东西的厉害,双手举起黑色大刀,闷哼一声:“金刚座!”

随之,一道黑色壁障形成,龙帝冥暴喝一声:“魔——焱——黑——莲!”

拖着那黑色炎尾,黑色莲花旋转到极致,猛然撞击在那黑色壁障之上,刚一接触到那黑色壁障,莲花便是暴裂开来,八瓣莲叶,绽放成千万黑色莲瓣。

那汹涌的黑炎,将这黑色壁障团团包围。

“哈哈哈哈!殷老鬼,即使你还活着,但是,你实力已大不如前了!那你这狗命,我便收下了!”龙帝冥沧桑的声音缓缓笑道。

“是吗?那你这黑炎便借我一用吧!”那熊熊的黑炎之中,想起殷楚天的声音。

“冥——焰——修——罗——斩!”

如地狱修罗般的恐怖之音,响彻天地,随之,那熊熊黑炎涌入殷楚天黑色大刀之中。

龙帝冥大叫一声:“不好!”便是便是四处躲闪开去。

“哼!想逃?没那么容易!”殷楚天戏谑的笑道。

猛然,将其手掌之中的大刀挥出,无数紫黑的火焰燃起,一道黑色刀芒,击向虚空。

凭空一声惨叫,那龙帝冥便是被这刀芒打中,然后便再是一道刀芒击出,再次打中龙帝冥。

龙帝冥此时衣服破烂不堪,他狰狞的笑到:“这是你逼我的!”

黑炎燃起,然后便是涌进其体内,随之,他身体上的血液,缓缓流入身体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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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 第十节

秋凤梧走到丁海乔的身旁,双手抓住丁海乔的双手,猛然间,其体内产生一股吸力,将残余在丁海乔体内的黑炎尽数吸进自己的体内,这黑炎数量不多,但对于别人的经脉伤害及其剧烈。

这东西对其他人虽没什么用,但是对于秋凤梧来说却是大补之物,丁海乔双眼鳏鳏的盯着秋凤梧,目光之中透着一丝惊讶,他认识秋凤梧,但是对于这秋凤梧的成长速度,极其惊讶。

他问道:“凤梧侄儿,你这...没事吧?”

秋凤梧笑着说道:“您就放心吧!这没事的。”

将其体内的黑炎全部吸收完了之后,便是坐在一旁,吸收调息起来。若不是亲眼所见换做谁,也不会相信的。这一少年,连自己堂堂丐帮帮主都挡不住的黑炎,却是被其尽数吸去了。

......

“伯父!这声音是什么?”那来自地狱修罗般恐怖的声音响彻天地,震得这些被忏清大师送到这沙族领地的人直发颤,这高立便向秋天鸣问道。

秋天鸣哼笑了一番,便说道:“虽然我不知道这是什么,但我清楚,这绝不是那青龙主人!”

蛇囚沙尊向黑煞帝尊问道:“帝尊!这是?”

黑煞帝尊扯着沧桑的嗓子说道:“这是暗族修罗,不用怕,那小子福大命大,与这暗族修罗交好,以后我们便与这小子来往一些,对我们没坏处的!”

蛇囚沙尊点了点头。

......

秋凤梧,长吐一口气,调息完毕,只听见不远处打斗之声停了下来,却是传来了龙帝冥的哀号之声。

“这是你们逼我的!”龙帝冥哀怨的声音缓缓说道。

那无数的黑炎,自其体内涌出之后,再次涌入其体内,似乎在循环着某个规律。

秋凤梧迅速跑向殷楚天,想起问道:“他这是在干什么?”

殷楚天答道:“这家伙在跟我拼命!你小子,来的正好,快将你紫金天火借我一用!”

秋凤梧疑惑地说到:“前辈!不知您要干什么啊?”

殷楚天缓缓说道:“那我便告诉你吧,达到我们这一境界之人,便是能够使用天脉之力。天脉——便是通过对“道”的领悟,而衍生获得的一种力量,这种力量,足以逆天,但是,随着这种力量的增长,人的身体,会逐渐被腐蚀,最后化作一具枯骨,死无全尸。逆天之人,必受逆天之罚,如果他不能够躲过这惩罚,那他便不配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比如,像这些由外物之力而产生的帝尊。他们或许能够支配三种天脉之力,但能够像我和紫茗如此能活过百岁之人,少之又少。对了,还忘了说这青龙主人了。”

“那前辈究竟要做什么呢?”秋凤梧继续问道。

殷楚天说道:“因为百余年来我功力逐步丧失,对这天脉之力的控制,也是逐步退化,我现在能够控制到极致的便只有这暗脉了,而正好的所能控制的还有这炎脉,而你体内的紫金天火便是炎脉的极致,所以我要借你的天火一用!”

秋凤梧点了点头说道:“晚辈明白了!”说着,屈指一弹,紫金天火乍现。

殷楚天伸出双手,然后对着秋凤梧说道:“将其压缩,能压成什么样变压成什么样!那龙帝冥在使用瞬间提升实力的秘术,所以我这一招,必须强劲!”

秋凤梧疑惑地说到:“难道不能现在去阻止他吗?”

“现在去阻止他?你去吗?我刚到那里,便是会被烧成灰,现在他正在燃烧自身血液,那黑炎达到了一种可怕的境界,我过去触碰那火焰,便是白白送死,你是不怕那火焰,但是你怕龙帝冥啊,你打的赢他吗?他伸伸手你便是死,所以现在不能够过去!懂了吗?”殷楚天说道。

秋凤梧摸了摸脑袋,笑道:“是!”

殷楚天却是一脸沉闷:“亏你还笑得出来!你要是不给我准备好点!等会儿我们都得死!”

终于,秋凤梧的脸上,涌出一抹紧张之色。

凝神聚气,两眼死死的盯着那熊熊燃烧的紫金天火,随着秋凤梧给这紫金天火施加的压力,那紫金天火便是慢慢缩小,慢慢缩小,经过约摸三十息的时间,变成了婴儿拇指大小了。

“小子!不错,继续加油!”殷楚天笑了笑说道,然后便是将那婴儿拇指大小的火苗抓在了手中。

秋凤梧再次一弹手指,那紫金天火便是再次自其体内涌出,然后便是再次做起了方才的工作。

......

“凤梧会不会出什么事呢?”秋天鸣双眉紧促的说道。

高立答道:“放心吧!伯父,凤梧一定不会有事的!”

秋天鸣叹了叹口气说道:“但愿如此吧!”现在他能够做的便只有如此叹气了,现在的他,帮不上一点儿忙。现在,他越发的后悔这次行动了,若不是这行动,秋凤梧也不会陷在水深火热之中。

秋天鸣望着那东升的银月,双眼越发的凝重起来。

......

不久,秋凤梧这般工作便是做得越来越快,四百八十息的时间里,却是多凝出了四枚火苗。

此时,他以近乎虚脱了,再也无法凝出哪怕那么一丝火焰。

“好了,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接下来的事,便交给我吧!”殷楚天说着,结果那最后一枚火苗。

殷楚天,盘腿而坐,二十点紫金光亮在其九丈修罗之身上浮现。

这二十点似星辰一般的光亮,闪耀自其体内的二十个穴位之中:天府,云门,太渊,商阳,天鼎,太乙,天枢,至阳,灵台,气冲,关门,太白,血海,冲门,天溪,极泉,青灵,灵道,神门,少冲。

二十穴位,猛然之间被一丝丝光亮的紫金之色连接起来,殷楚天闷哼一声,一丝丝雾气升腾自其体内。

不一会儿,他身体之上,便是燃起火苗。

秋凤梧急忙说到:“前辈你没事吧?”

殷楚天笑道:“一点小小的失误,没事的!”

听了这话,秋凤梧便是放下了心来。

然而就在这时,那龙帝冥冲天一声巨吼,他笑着说道:“哈哈哈哈哈!殷楚天!老子现在比你高了整整一个境界!你怎么跟我打?去死吧!”

猛然之间,一道黑色身影突袭向殷楚天。

殷楚天喝到:“哼!龙帝冥,既然你这么想死,那便去死吧!”说着,整个黑色的身体之上,火焰熊熊燃烧而起。

“不过是无谓的挣扎罢了!在绝对实力面前,你的结局只有一个!”龙帝冥说道。

殷楚天双眼瞑睡,随着火焰的猛烈翻腾,猛然睁开,长喝一声道:“冥——焱——灭——世!”

刹那之间,那二十个穴位之中的火焰爆发而起,无数的火焰火焰充斥满了这块苍黄的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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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 第一节

“不用做无谓的挣扎!殷老鬼!你今天死定了!”龙帝冥脸上涌上一抹奸笑。

殷楚天笑着说道:“哼!龙帝冥,你尝尝我的冥焱再说吧!”说着,那暴掠在天地之间的黑紫色火焰,一起涌向了龙帝冥。

“砰!”“砰!”“砰!”“砰!”“砰!”“砰!”

随着六声滔天的巨响,六道黑紫色火柱,奔涌向天际,旋即,这六道火柱旋转融合做了一团,化作一道。

龙帝冥笑了笑说道:“雕虫小技!”说着,将袖袍一挥,那原本狰狞的手臂此时已是堪称恐怖,无比强劲的气力将那奔涌而来的火焰击溃。

殷楚天舔了舔嘴角,然后便是直冲龙帝冥。

此刻,随着这火焰的爆发,他的实力也是暴涨到了一个相当可怕的境界,但是,这种提升对于他的身体来说,是一个不小的负荷。

然而,这一切与龙帝冥的秘术相比,却是小巫见大巫。

龙帝冥哼笑一声:“殷老鬼!乖乖跪下来求饶,带领你暗族归顺我青龙会,我便饶你不死!”

殷楚天笑了笑说道:“龙帝冥!你为什么总是喜欢说废话呢?”

龙帝冥说道:“好!既然你执迷不悟,那我便取走你的狗命!不过,在这之前,我便先将那秋凤梧给杀了,看上去,你与他的感情还是不错的!”

说话间,他以避开了重重火焰,或者说是那奔涌的黑紫色火焰,在对他产生着惧怕。

龙帝冥弹腿而起,猛然间,将手臂甩出,那空中产生一股暴戾的气劲,直轰向秋凤梧。

秋凤梧双眼紧迫,瞳孔微缩,两朵明火缭绕而起,紫金天火腾空而出,将秋凤梧团团包围住。

“哼!姓秋的小子!你以为这样我便是会怕你了吗?”龙帝冥笑道,说着,两朵黑色火焰缭绕而起,将其手臂包裹着,他便是要将手臂伸进这紫金天火之中。

殷楚天飞身而起,对这龙帝冥暴喝到:“给我滚开!”说着,无数的冥焱集聚,化作一把火焰大刀。

那火焰大刀之上,缭绕着一丝紫金之色,不用看便知道,这火焰大刀之上的温度是何等的恐怖。

三种火焰的比拼,不!因该说是两种火焰对抗着一种火焰。

“你要老夫滚?老夫偏不!哈哈哈哈!”龙帝冥戏谑的笑道,说着,便是将其手臂深入那紫金天火之中。

秋凤梧额头上渗出几滴晶莹的汗珠,看着那缓缓深入的黑炎,一种莫名的恐惧感油然而生。但是他知道,如果不采取什么行动的话,一定会死在这里。

然后,他便是忍着恐怖的温度,缓缓地试着用紫金天火,去吞噬那黑色火焰。

紫金天火在其控制之下,猛然与那黑色火焰接触,一股热浪顿时涌入秋凤梧的头脑之中。

“啊!”

秋凤梧惨叫一声,但是随后,他便是忍了下来,渐渐的,那紫金天火,便是将那黑色火焰缓缓蚕食了。

“哼!小看这小子了!”龙帝冥看了看说道,然后便是举起双手,想要一击将秋凤梧杀死,他现在要做的便是速战速决,毕竟这秘法虽然强大,但始终还是有着限制的,对于自己的身体的承受能力,他在清楚不过了。

两朵黑莲乍现,明显这黑莲比起先前那朵,更为的骇人与恐怖。

这时,横空巨响。

“轰!”

在秋凤梧与龙帝冥两人百丈周围一道黑紫色火线燃起,殷楚天笑道:“龙帝冥!你只要敢动手!老子便将你炼了!就算你你应该知道八荒绝燚阵的厉害吧!”

龙帝冥一惊,独自嘀咕道:“八荒绝燚阵?”显然,其眼中涌出一抹不敢相信之色,那两朵黑莲便是停止了旋转。

然后他又说到:“你可想好了!就算你杀死我!你也会死的!”

殷楚天说道:“若不是这小东西,就算我还可以苟活上几年,但大限也不远了,你再动一下,老子就把你炼了!”

八荒绝燚阵——远古之阵法,衍生自八卦五行,合八卦只七百七十七针,化五行之八百八十八法,启动则以自身本源为阵眼,号称无所不炼!

“他怎么可能拔出这种阵法?”龙帝冥依旧不能相信。

殷楚天笑了笑,随手一指,一道黑紫色火焰缭绕而起,缓缓飘向龙帝冥,那黑紫色火焰停顿在了龙帝冥的双手之间,然后便是直接将其手中两朵黑莲给吞噬了。

“好!你赢了!”龙帝冥说道,然后便是缓缓后退,猛然挥手而起,将阻挡在其身边的火焰推开。然后他又暗想到:“现在先拖延一会儿时间,等这老鬼筋疲力尽了,再杀他个片甲不留!哼!”但是,他也同样期盼着,殷楚天早一些力竭,毕竟他这边的负荷,也是相当重大的。

“龙帝冥!一路走好!恕不远送!”殷楚天缓缓笑道。虽然他知道,这龙帝冥肯定不会就此离去,但是他现在能够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龙帝冥直接便是消失了,殷楚天缓缓走向秋凤梧,那黑紫色火焰顿时便消失了,走了不到三步,高九丈之身体,便倒了下来。

“碰!”的一声闷响,无数的黄沙被其弹起。

秋凤梧迅速收起紫金天火,走向殷楚天。

这时,一道苍老的身影在天空之中乍现,那奸邪的笑声再次响起:“殷楚天!你始终还是斗不过我的!哈哈哈哈!”

说着,屈指一弹,黑色火焰缭绕而起,手握着这黑色火焰,猛然冲向秋凤梧。

然而这一切的事始料未及的,秋凤梧顿时一种必死之心涌上心头。

瞬息,龙帝冥带着黑色火焰的手掌便是来到了秋凤梧的跟前,这甚至让秋凤梧都未来的及使用紫金天火。

就在秋凤梧以为这次要下地狱之时,一道金光在身前涌动,挡住了龙帝冥,这赫然便是在一旁调息已久的忏清大师。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凡是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忏清?”龙帝冥说道,然后他又接着说:“你来了也是死!”

猛然,黑色火焰熊熊燃起,将那金光破碎,忏清大师说道:“龙帝冥,你作恶多端,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龙帝冥大笑道:“老秃驴!我死?我看今日是你们的死期吧?”龙帝冥笑道。

忏清大师说道:“那你边看着吧!”

就在这时,一到声音从无限之苍穹之中响起,一抹紫光,从天而降。

“紫——熅——雷——劫——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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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没什么灵感,所以只有一章了,不好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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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 第二节

“紫——熅——雷——劫——指!”

随着,这声滔天的巨响,一股毁灭的气息,自天际缓缓降落,压迫在众人身上。秋凤梧清晰的感觉到这力量之可怕,光这气息,足以吓破人胆。

旋即,一道道紫色之雷光,在乌黑的天空之中泛出。

龙帝冥心中一惊:“这是什么?”现在,他甚至觉得,这可怕的气息已超越了自己,超越了自己着站在这世界巅峰之人。

他深刻的感觉到,这雷光之中的杀伐之气,便是冲着自己来的,他也想要躲闪,但是他现在觉得躲闪已毫无意义了。

龙帝冥暗自想到:“我还不一定会输,对!我不会输的!”然后他一挥舞袖袍,猛然间,全身气势爆发开来。

只见这龙帝冥,再次仰天长笑一声,仿佛一声龙吟一般。

然而,那天空之中的那股力量,久久保持在酝酿之中,或许,就是这种等待,才让的人感觉到它的可怕。人在面对危险时或许能够勇敢,但是在等待着危险的到来,却是无比的脆弱。

“哈哈!龙帝冥!你死定啦!”殷楚天虽然已经虚脱,倒在了地上,但是看着那冲着龙帝冥去的凶光,心中却是无比的高兴。

然后他又对忏清大师说道:“洛陨小子!你可还记得我?”

忏清大师双手合十恭敬的说道:“殷楚天前辈,若和不认得?”

殷楚天笑道:“就算是这龙帝冥想破脑子,也想不到你会来这一出啊!”

忏清大师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然后缓缓说道:“但...她终究还是去了!”

殷楚天突然感觉到自己这番话语,有些不合适,然后便说道:“小子,你不用太过于伤心!”

忏清大师又摇了摇头接着便是点了点头,缓缓说道:“七十年的债,到死都没有还清,即使我已顿悟大道,但是始终是放不下啊!”忏清大师原本沧桑之音,现在变得嘶哑且无比沉重。让人越发感觉,与其恍若隔世之人。

秋凤梧见气氛不对,然后便是说道:“前辈!你们在打什么哑谜呢?”其实他方才听见了实在说紫茗帝尊,但终究还不只是在说什么。

殷楚天笑道:“小子!你看见那雷光了吗?这龙帝冥死定了!不过我觉得事有蹊跷,这龙帝冥的实力比起百年之前,退步了许多,需要借助秘法才能勉强超越百年之前的实力。就算不是什么天才,这龙帝冥自百年来应该功力大进,不知为何却退步了。”

秋凤梧答道:“哦?”现在他也疑惑了,这紫茗帝尊到底做了什么事情,能够运用如此强大之力量。

忏清大师一惊说道:“二十年前我与其对抗之时,实力于此时相差无几,现在二十年过去了,却丝毫未进,若是照殷前辈所说,那这龙帝冥身上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之秘密!”

殷楚天轻喝道:“你这不废话吗?是秘密还可告人?”

忏清大师摇了摇头,却不曾与殷楚天去分辨,数十年前,他便是这般脾气,喜欢去调侃别人。现在与其分辨,也没什么用。

丁海乔调息了许久,虽然已没了巅峰状态的锐气,不过现在已经恢复了七八成了。

殷楚天也勉强能够坐起来了,想要站起来,还需要一点时间。不过,现在时间对他们来说,已经不重要了,现在要做的,便是看着这龙帝冥死。

“哼!就算等会儿我死了!现在也先讲你们几人给杀了!”龙帝冥突然感觉,自己像是一只耍猴戏的猴子,被这些伤势严重之人观摩。

纵身一跃,便是飞身冲向秋凤梧等人。

龙帝冥身体刚动,一条紫色的电蛇从天而降,紫光熠熠,将整个昏暗的天空,照成一片紫色。

那电蛇足有水桶粗,电光火石之间,便是直接降临到了龙帝冥的身上。

随着,这带着湮灭吞噬的气息的雷光降落之时,他方才明白了什么叫做恐怖。

“啊!”

一身惨叫响彻天地,雷光闪过,龙帝冥的身躯已变得无比狰狞可怕,上半身的衣物全部化作了电光中的齑粉,一头白苍苍的头发,血肉模糊的脸部,狰狞突兀的血管,与被这雷光或吞噬,或烧焦了的皮肤。

他现在,俨然已成了一具血肉怪物。

忏清大师又说道:“为什么她劈我时不用这雷呢?”

秋凤梧一听,心中明白了少许,原来这忏清大师与紫茗帝尊早就已经算计好了的,那先前所谓的五雷轰顶,一是算作对忏清大师七十年的惩罚,二是做戏給这龙帝冥看。不过,击杀这龙帝冥的代价也不小啊!他们是在用一条命来做最后的赌注。

若是,忏清大师先前的万佛朝宗能够将这龙帝冥击杀,那么紫茗帝尊以牺牲为代价的最后的保障,便是白白浪费了。

“洛陨!你小子怎么早就知道这龙帝冥会来?”殷楚天又向忏清大师问道。

忏清大师说道:“一开始是直觉,后面想到紫茗的大限将至,这新任帝尊是不可能打赢他的,他一定会来抢夺沙眼,所以便和紫茗做了这场赌注。”

秋凤梧,现在都少许有些后怕了,那是,若不是紫茗帝尊手下留情,光是那四溢的黑色雷光便可将他们各大门派之人全数击杀,更何况只惊天的紫色雷光。

龙帝冥此时依旧站立在远处,不知在思考着什么。

“轰!”

终于,随着一声巨响,酝酿终于结束了。

天空之中,乌黑与紫艳交接着,乌黑的天空,被硬生生撕开一个宽约十丈的紫色口子。

那口子之中,一道带着焚毁一切湮没万物吞噬众生的紫炎的指影,迅速从那口子之中钻出。

那指影直奔青龙主人,龙帝冥此时或许已经麻木了,跟不不躲闪,或许说,一切都来不及了。

那指影不过瞬息,便是来到了龙帝冥的跟前,紫色的火焰,迅速将龙帝冥最后的皮肤焚毁,随之,宛如擎天之柱一般的那道指影,压迫在其头颅之上。

缓缓向下压去,那龙帝冥脚下的沙子缓缓分开,随之他双脚便实现了进去,不一会儿,整个身体都陷了进去。

那道指影依旧向里面压迫着,同时,这带着紫色火焰的雷光指影,也缓缓陷入沙子之中,在其周围的沙子,或焚作乳白,或变得漆黑。

忏清大师双脚一蹬,抓起秋凤梧与丁海乔边往后退,喝到:“快走!”

殷楚天也反应了过来,立即拖着疲惫的身子,向后退去,忏清大师将丁海乔秋凤梧安置在了五十丈之后的一个小沙丘旁,同时又返回去抓起殷楚天便是狂奔。

跑了不过十丈,一声声闷响,从沙漠的底部,轰然而出。

“轰!”“轰!”“轰!”“轰!”“轰!”

数十道紫色火柱,从沙漠之中爆发而出,一个哀怨的声音嚎叫到:“你们给我等着!老夫是不会死的!你们等着我的抱负吧!”然后便是无数的惨叫:“啊!”

忏清大师看着两眼都呆了,殷楚天向他问道:“你说他说的是真的吗?”

忏清大师说道:“我有种感觉,他并没有死!或许说,世上还有着其他的‘他’!”

......

黑煞帝尊,看了看蛇囚沙尊与琉翼沙尊,缓缓说道:“这便是紫茗帝尊的第三天脉!不过...一切都结束了!”

天空之中,月光四溢,银辉闪耀,氤氲已久的昏暗,终于散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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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 第三节

晓风习习的吹来,给人一种恬静的感觉,一轮新月挂在天边,太阳的光芒,穿透着云层,将整片天空渲的通红,却又不耀眼。

秋凤梧呆呆的望着那片焦黑的土地,不久前此处还是无尽的黄沙,而此刻已变成一片焦黑了。

殷楚天无力的躺在沙地之上,虽然说不知这龙帝冥还有着什么样的阴谋,但是至少现在,是非常安全的,所以他便完全放松开来了。

忏清大师盘腿而坐,口中依旧念着佛经,此刻,那天际的深红,变成了一抹艳紫。

一道柔弱的声音缓缓飘下:“洛陨!我们来生再见!”

忏清大师暗自点了点头,收起了心中的痛楚,再次念起佛经来。

“这...好像是紫茗八十年前的声音吧?”殷楚天对这忏清大师笑道。

忏清大师点了点头说:“是啊!她始终都未老去,包括她的外貌与她的心!”

“洛陨小子,我记得你与紫茗到我那鬼地方去的时候,唱了一首歌,再给我唱唱?”殷楚天觉得现在太无聊了,便说道。

忏清大师点了点头,他那沧桑的口音中,婉转悠扬这一曲古朴,只听他唱到:“谁笑?三千青丝空言老。孰知?秦楼缺月画阁补。剑起拂烟踏青冥,掩泪眼,思君去,怎堪伤,孤枕眠。啸俗世红尘翩翩,却染红尘,故蹁跹。望一世花影,却不留花之香韵,谁持斗酒,纵八千长路,泰日月分合,断泪影绵绵。红楼烟雨,独依明月,剑起舞离乱,摇曳长天。”

一曲罢,话尽凄苦离殇,秋凤梧听着听着不禁潸然泪下,他与刘星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当时集市上,和老板买玉的他,为了买一块玉,准备去赌坊,刚转身走,正好踩到了从后面走来的刘星的脚,二人大打一番,秋凤梧还调戏了刘星,而刘星用女人的眼泪骗的了他的同情同时给了他两个耳光。

后来,刘星假扮邓玉如,在周大娘的茶馆里他竟然爱上了刘星假扮的邓玉如。不久这假的邓玉如竟然消失了,秋凤梧便踏上了寻找她的过程。

尔后,在高立的家中揭开了一切的秘密,秋凤梧当时有气恼,有悲愤,不过在会孔雀山庄的路上与其再次相爱。

不久,两人便成亲了,当天晚上,邓定候竟要杀刘星,并且,刘星也将一切都告诉了邓定候。邓定候大怒,当时秋凤梧便舍身上去,他只有一个念头——救下她!

再后来,两人便有了孩子。最后......

可惜此时,斯人已去,往事早已不堪回首,这一切,勾起了秋凤梧内心的悲伤与哀痛。

虽然,过逝的往事再次被挑起,但是,秋凤梧并没有以前那没伤心了,等着一切的记忆再一次消逝之后,秋凤梧又有了上次在秋家那最后的秘密的地方的感悟,顿感沧桑,似经历百世之轮回一般,看破世间浮华——有即有,无既无,有还有,无有无!然而,这一切,都不再像上次那番痛楚了,今日只不过是触景伤情罢了。

这一切的一切,都已过去,像是花谢花开一般,不知过了今年,是否还会再有明年。

然而现在,他却得到了另外一个好消息——刘星还有可能复活,所以,他现在一切的拼命,都因为心中一念尚存——为了父母,为了孩子,为了刘星,必须拼命!

殷楚天听完之后,也若有所悟,对于其他人来说,他起码是独自孤独了百年有余,谁心中的痛楚也不会有他百年的寂寞,更加无奈了。

他向忏清大师问道:“我说,洛陨啊!怎么感觉你这次唱的不一样呢?”

忏清大师淡淡的笑了笑:“情景不同罢了!”

......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黑煞帝尊缓缓说道。

蛇囚沙尊问道:“帝尊!那这些人怎么办?”

黑煞帝尊看了看,精神汇聚于一点眉心,然后说道:“把他们送归原处吧!虽然我方成帝尊不久,没有那忏清大师与紫茗帝尊的神通,但是要做到这些,也并不难!”然后猛然一挥袖袍,一股强劲之气息爆发,破风阵阵。

那些还在为忏清大师等人担心的人,便是直接消失在了这座沙城之中。

琉翼沙尊向黑煞问道:“帝尊!我们要不要去会会那忏清?还有那秋凤梧?”

黑煞帝尊猛然一甩袖袍,转身离去,说道:“缘分!要与他们相见之时,便会相见的,回到各自的岗位之上去吧!”

接着,琉翼沙尊与蛇囚沙尊便是消失在了此处,黑煞帝尊缓缓向着皇宫之中走去,现在他要做的,便是找到一名新的沙尊。

......

“爹!”秋凤梧惊喜的喊道。

此刻,那原本在沙城之中的众人,便是出来了。

秋天鸣见秋凤梧等人相安无事,便莞尔一笑到:“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然而,秋凤梧的实力的长进,却不得不让其叹服,当他还在秋凤梧这岁数时,不过才游身巅峰境界,然而现在秋凤梧已经达到了近乎外放境界的巅峰,将来秋凤梧超越他的事,已是必然。

王炮突然发现秋凤梧身旁还有这一人,此人髯长一尺有余,分花白乌黑,衣服破烂不堪,皮肤褶皱发黄,不免有着一丝滑稽之象,而此人正是丐帮帮主——丁海乔。

王炮飞速奔跑过去,看着丁海乔喊道:“帮主!帮主!”

丁海乔见王炮跑了过来,嘻笑着说道:“兔崽子,老子没事,别在那鬼喊鬼叫的!”

王炮摸了摸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高立走向秋凤梧,秋凤梧双眼坚定的看了看高立,顺势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说道:“没事了!都结束了,我也没事,青龙主人已经死了!”

高立说道:“嗯!好兄弟!你很好!”

秋凤梧再次坚定的点了点头。然后便对秋天鸣说道:“我看我们没必要去浙东了,这次行动能够击杀这青龙主人,一是很好了!”

张元宁摸了摸胡须说道:“凤梧侄儿!好样的!”

这时,那些少林弟子奔跑到忏清大师身前,看到他伤势很重的样子,赶紧将其扶起,这时一名弟子尖叫道:“这...这是什么?”

顿时,无数的目光集中在了,殷楚天恐怖骇人的九丈修罗身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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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到~

待会儿还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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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 第四节

无数的目光集聚在,那具来自地狱修罗般的身躯之上,黑气升腾,杀伐滔天,远观这具身体,让人心寒不已。

刘道凌问道:“这是什么?”

秋天鸣心中打了一个寒颤,这骇人之面孔,有生以来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不管如何,这东西的恐怖是错不了的。

这时,殷楚天说道:“看看看什么看?没见过修罗大爷啊?洛陨小子,或者是秋凤梧小子,给我解释解释!要他们别盯着老夫看!”

“洛陨小子?”

无数人再重复着他这一句话,这里的所有人都听到了,紫茗帝尊在叫忏清大师叫洛陨,也就是说,忏清大师便是洛陨,而现在这人却叫忏清大师叫洛陨小子!

也就是说,这人相比忏清大师来说更为年长,而忏清大师不过是他的一个小辈罢了。想想忏清大师已有一百零六岁高龄了,那这人不是千年老王八么?

忏清大师盘腿坐在远处,一言不发,他现在已没有了说话的兴趣了。秋凤梧见状,便解释道:“这位是殷楚天前辈,被青龙主人祸害百年,不得不留在了此地,他原本的实力应该在忏清大师之上,只不过现在它百年的功力尽失了。所以只有现在这副摸样了!”

别人听了点了点头,也不多做怀疑,他们都知道,秋凤梧现在没有必要说谎。不过让众人甚为惊讶的是,秋凤梧的实力竟然在一天之内,从外放境界初期,达到了后期,这种速度,不是一般的天才能够比拟的。

然而,他们确实只看见了秋凤梧的实力增长,却不知秋凤梧忍受了多少痛苦。

但是秋凤梧还是将自己得到殷楚天的百年功力的事给隐瞒了,正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种秘密,哪怕是对于这些武林泰斗来说,吸引力也是巨大的,更何况那些弟子呢?难免有人心术不正,打歪主意。这种事情,便像是孔雀山庄密地一样,一丝都不泄露为好。

“爹!我看我们等天亮便赶路回孔雀山庄吧!”秋凤梧说道。

秋天鸣点了点头,对其他人说道:“各位武林同道,本来此次行动,是要铲除某一青龙会分会,然而中途突发事变,现在我们已经没有能力再找下去了,不过,我们却是将这青龙会青龙主人给斩杀了,比起那些来,这更为有意义。青龙主人死了,青龙会群龙无首,也会树倒猢狲散,接下来,只要我们稍微给这青龙会加点压力,他们便是会垮了,所以我决定,明日辰时我孔雀山庄之人全部返程!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丁海乔笑了笑说道:“我丐帮弟子明日辰时也返程!”

陈玄虹说道:“我逍遥派无异议!”

刘道凌经历了这番心惊胆战的斗争,早已没有剿灭青龙分会之斗志,便说道:“我崆峒派无异议!”

张元宁说道:“我们明日返程!”

这时忏清大师说道:“少林弟子听令!”

这时,大约六十名少林精英弟子跪地拱手答道:“弟子在!”

忏清大师接着说道:“明日尔等随秋庄主先返回孔雀山庄,我在这里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过几日我便去接你们!听见了吗?”

那六十名弟子答道:“是!遵命!”

然后忏清大师单手成掌立于胸前,向秋天鸣问道:“秋庄主!多有打扰!请多见谅!”

秋天鸣拱手笑道:“大师见笑了!”

几日的劳累,以至于秋凤梧连一个好觉都没有睡过,他对高立说道:“我现在先睡一觉,出发的时候记得叫醒我!”

高立笑着说道:“知道了!”

......

亮堂的光芒,自云层之中投射而出,天空一改往日的苍黄,变得无比的澄澈。

虽然还是清晨,但这沙漠之中的日光的确热辣,辰时到,高立便将秋凤梧给叫醒了。

辰时一到,这各大门派也是各自道别,他们便是要在此处分道扬镳了。

孔雀山庄在靖州,丐帮总会在兖州,武当派山门武当山在灵州,崆峒派在昆州,嵩山便是在这阆州境内。而靖州在沙州的西面,兖州在沙州的东北方向,灵州在沙州的正东方向,昆州在沙州的东南边,虽然这少林寺在阆州,但少林弟子随孔雀山庄之人回孔雀山庄,所以这孔雀山庄回归人数最多。

这次行动之中,各大门派精英弟子都结交了不少朋友,有的甚至已经上升到了恋情这一层次,这一分开,多少有些依依不舍,但是以后日子还长着,他们便在这被那紫色指影炸的焦黑的土坑旁,依依惜别。

忏清大师一早便进了沙城之中,不知去干什么事了,留下了一封信,便离开了。

这信中讲的是他与紫茗帝尊的恋爱经过,使得不少人想起了忏清大师当时所说的话:“是啊!我曾经来到与此,年轻气盛,好像那已是八十年前的事情了吧!若是好运能够或者出去的话,在与你们细细说来!”

其实,这经过,也不想别人所想的曲折无比,爱恨纠缠。大概八十年前,忏清大师被仇人追杀到了这里,跌入一沙坑之中,被紫茗帝尊所救,此后紫茗帝尊对忏清大师细心的照顾,致使两人互生情愫,最后两人变成了结发夫妻。

但是忏清大师不甘心在这里躲一辈子,十年之后便是要会去报仇,答应了紫茗帝尊速去速回,结果这一走便是七十年。

事情的经过便是如此,使得众人有些汗颜了。

秋天鸣带着众人先行走了一步,秋凤梧留了下来对这殷楚天说道:“殷前辈!我便告辞了!您多保重!”

殷楚天经过几个时辰的调养已恢复得差不多了,他也知道天下无不散之宴席,但觉得心里总不是个滋味。

他挥了挥手,对秋凤梧说道:“等等!”

秋凤梧回头问道:“不知前辈还有何事?”

殷楚天从衣物内摸出一颗黑色珠子,这颗珠子圆润饱满,阳光的照耀下,光泽熠熠。他对秋凤梧说道:“以后有什么事的话便将这珠子捻碎,我会在第一时间内赶到!”

秋凤梧结果珠子,小心翼翼的收入包裹之中拱手答道:“谢前辈!晚辈告辞了!”

殷楚天点了点头,便直接消失了。

秋凤梧迅速向前奔跑,不一会儿便是跟上了队伍,经过这次事情,这巫族越发的让他感兴趣了,同时,这次之后,他非常想提升实力,若不是以后碰上向青龙主人那样的人只有等死得份。虽然说,来自巫族的天火对于他有很大的吸引力,但是这天火也不是芝麻,想要便要,所以,他此番回去便做了一个决定——闭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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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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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 第五节

此番回去,秋凤梧便是想要直接突破到收力境界,但是,这已相当于武学的至高境界,也不是那么容易便能突破,达到这一境界巅峰状态之人,他们都有一种感触——只有将自己所修习的功夫练习到至高之境,方才能够有机会突破这最后的壁障,再临巅峰。

比如说秋天鸣,此时他已经感觉到了,只有将自己家的祖传功夫——《雀啸南天》給修习到至高境界,才能够突破这收力境界,他此时对于这种什么的境界的渴望,已经非常的强烈了。

《雀啸南天》孔雀山庄自第一任庄主之时,便留下这祖传的功法,此等功夫共一十一层,也就是说,秋天鸣必须将这重功法修习到第一十一层,方才能够突破最后的壁障。

再比如说丁海乔,他前些日子闭关,便是要将这降龙十八掌全部练成,这降龙十八掌,共一十八掌九重,分别为:亢龙有悔,飞龙在天,见龙在田,鸿渐于陆,潜龙勿用,利涉大川,突如其来,震惊百里,或跃在渊,双龙取水,终日乾坤,时乘六龙,密云不雨,损则有孚,战龙在野,覆霜冰至,羝羊触蕃,和神龙摆尾。每习成两掌便能够突破一层,丁海乔八年时间困于第十七掌,这最后一掌始终未练成。

终于,在这些时日的闭关之中,丁海乔修成了百年以来丐帮之人未曾达到的十八掌境界,还突破收力境界再临巅峰。

秋凤梧想要一举达到收力境界也不是不可能的,他手中拿过还有着从这沙族偷来的几枚丹药,但是除了他与高立之外,连他爹他都没有告诉。毕竟这种东西,一是见不得光,而来也怕别人有什么不轨之心,他爹他是不怕,但是此刻拿出来,就等于是告诉了别人,所以他决定等会了孔雀山庄在告诉他爹。

日光热辣,烫伤着整个苍黄的大地,然而这片燥热而且苍黄的大地之上,却是有着一百来人在这之中穿梭。

经过七日的长途跋涉,他们终于是到达了靖州境内,那浙东青龙分会苟活着的三人,便是被他们留在了砂舟城,在哪里他们是最安全的,一来可以躲避青龙会的追杀,而来也是让他们能够不再在世间祸害苍生。

虽然廖莲潭他们到达那里之时只用了三日时间,但是现在他们不同,他们这一百来人又没有马车,再来天气十分炎热,所以便用了七日的时间赶到靖州边境。

这一百来人,在边境休息了一日,便是直接赶回了孔雀山庄。

途中路过周大娘那茶棚之时,秋凤梧仍然看见此时这里坐满了江湖过客,他们见到秋天鸣等人回来了,连忙过来行礼,秋天鸣便和他们一一回礼,最后终于是回到了孔雀山庄。

苍翠的树林,莽莽之意,突如其来,秋凤梧感觉到自己的心清新了许多。

“终于回来了!”秋凤梧长舒了一口气,伸了伸懒腰说道。

秋天鸣眼中也是意味深长:“是啊!”

这时秋母领着老赵等人前来迎接他们,秋母看见秋凤梧便是连忙跑了过来说道:“哎呦!凤梧啊!你没事吧?”

秋凤梧笑了笑连忙说到:“娘!我没事,走先进去坐吧!”

秋母欣慰的笑了笑:“好,没事就好,赶紧进去歇吸吧!”

众人便缓缓的走进了孔雀山庄,高立直接回了自己的厢房,刚刚踏入厢房之中,这时双双甜甜的声音便传了出来:“是高立吗?高立你回来了?”

高立答道:“是啊!我终于回来了!”

双双从房中走出来,连忙抓起高立的手摸了摸,还摸了摸高立的脸,便说道:“你瘦了!”

高立笑道:“没事的!我知道你还想要问什么,来!我来跟你说说这几天的事吧!”

高立便将这几天惊心动魄的事情一一叙说到来......

秋凤梧进入山庄之后,也与众人别过,许久未见到自己的儿子了,此时,他先要去探望探望这个小家伙。

山庄内的一处厢房外,秋凤梧刚刚洗簌了一番便来到了这里,秋母本来是在此处的,因为秋天鸣他们回来了,便叫丫鬟看着,自己便出去迎接他们了。

秋凤梧敲了敲门,这时一名丫鬟便将门给打开了,秋凤梧挥了挥手说道:“你们都出去吧!”

丫鬟们点了点头答道:“是!少庄主!”

说着,便将门給关上,然后便出去了。

秋凤梧踏着三分步走到床边,此刻秋凤梧的儿子便在床上酣睡着,柔嫩的肌肤透着雪白,雪白之中便是又有着一丝粉红,那嘟着的小嘴在其睡梦之时,缓缓的蠕动着,像是梦见了什么好吃的。

秋凤梧一把将儿子抱起,看着儿子这幅摸样,便说道:“我的儿子真贪吃啊!”

然后又揉了揉他的小脸,便说道:“枫儿啊!你又重了几分啊!小家伙长得真快啊!”

秋凤梧的儿子便叫秋明枫,在其未出世之前便是已经想好了名字,男的便叫秋明枫,女儿便叫秋毓月。

后面的几天里,秋凤梧大多时间在休息赏景,或者与秋天鸣下下棋,又或者是与高立练练武,八日之后,忏清大师便是回来了,不知是否办完了他所说的事,他写过之后,便领着少林弟子回了嵩山去了。

第九日清晨,暖阳当空,秋凤梧走向秋天鸣的房间,此刻正好秋天鸣出来了。

“凤梧啊!有什么事吗?”秋天鸣问道。

秋凤梧说道:“爹!进去再说吧!”

两人便是走入了房中。

秋天鸣坐在椅子上说道:“有什么事便说吧!”

秋凤梧顿了顿,思索了一番,便说道:“爹!我想闭关!”

秋天鸣听了之后不禁一惊,然后便说道:“不行!你最近实力飞涨的太快了,对你没有好处的!”

秋凤梧回答道:“爹!我决定了!我必须闭关,此次闭关为了两件事,一是提升实力,而是为了更好地掌控紫金天火,爹你也看到了,那青龙主人的实力有多么恐怖,现在我能做的便只有拼命的提升实力了!”

沉闷,秋凤梧话音落下之后,秋天鸣半晌没有答话,双眉紧凑,他在思量着。

此刻让秋凤梧闭关,的确对他以后的路没什么好处,但是现在也没什么能够做的了,那青龙主人恐怖的实力也是他亲眼所见的,在沉默之后,秋天鸣极不情愿的点了点头。

秋凤梧说道:“爹!你放心吧!我会尽快突破的!我要到雀阁下面那洞中去。每日您只要给我来送水变好了!”

秋天鸣又点了点头,然后秋凤梧便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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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 第六节

日光,像是从沙漏之中缓缓洒出,天空多少有着阴暗。

孔雀山庄,某处厢房之中,秋天鸣望着刚关上的房门叹了叹口气。

这时,房门又被敲响了。

秋天鸣问道:“是谁?”

房外再次传来秋凤梧的声音:“爹!是我!我还有些事方才忘记说了!”

“你这孩子!哎~进来说吧!”秋天鸣走去将房门打开,在原地跺了跺脚,便有回到了椅子上,这些日子,疲惫不堪,坐在椅子上,都有一种懒洋洋的感觉。

“凤梧啊!爹真的是老了,这几天让爹觉得非常的疲惫,若不是此次事关武林正道的存亡,爹也不想管了。”秋天鸣一脸疲惫的说道。

秋凤梧说:“是啊!爹!等我出关以后,孔雀山庄的事和江湖上的大事就都交给我吧!爹您也可以好好休息一番!”

秋天鸣认同的点了点头,问道:“对了!凤梧,你还有什么事便将吧!”

秋凤梧便立即从衣服内掏出几枚丹药,这些便是秋凤梧与高立在沙族偷来的丹药,这六瓶丹药两人平分了,秋凤梧拿了一瓶紫清丹,一瓶天玄丹,一瓶昆虹丹。高立拿了一瓶昆虹丹,两瓶天玄丹。

从两人的判断来看,这昆虹丹与紫清丹的药效更好一些,所以这紫清丹便分给了秋凤梧,毕竟他的实力的提升非常重要。

这天玄丹是每瓶六枚,昆虹丹时每瓶四枚,而这紫清丹却只有两枚。秋凤梧想要分给高立一枚,但是却被他拒绝了。

秋天鸣看了看这几枚丹药,一枚成白银色,其中有着少许的混沌这便是天玄丹,这第二枚则是青黄不接却又不失靓丽的昆虹丹,最后一枚便是那紫清丹,紫艳美丽。

秋天鸣看着秋凤梧,不知秋凤梧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便问道:“凤梧,这是?”

秋凤梧脱口说到:“这银白色的是天玄丹,这青黄之色的便是昆虹丹,这最后一枚是紫清丹!”

秋天鸣想了想问道:“难道这可以用来复活刘星?”秋天鸣看到秋凤梧把丹药拿出来的第一感觉便是这个,但无可厚非,他错了。

秋凤梧摇了摇头说道:“不!这是我与高立从之中偷来的丹药,可以用来提升实力!”

不提到好,本来秋天鸣对秋凤梧这段时间实力的飞涨非常的担心,而他这次闭关,本来便不想让秋凤梧去,但是现在他有拿着这提升实力的丹药,让的秋天鸣不得不大发怒火。

秋天鸣双眼充满着怒火,他问道:“你这是干什么?你不记得我以前说过的话了?你不知道满则溢,溢则损吗?”

秋凤梧知道他父亲为何生气,若是这点准备都没有,他便不会与他父亲说此事了。

他举起丹药,将手停留在了他父亲的眼睛于鼻子的中间,然后说道:“爹!你看看!不会有事的,那时我们便担心这个问题了,这丹药是没有副作用的,不信你闻闻?”

秋天鸣虽对丹药这方面,研究不深,但是多少还是懂一点,丹药的好话最重要的便是这丹香,但想清新纯净,便说明这丹药为上等无任何的副作用,若夹杂着三分烈性便为中等,有着少许的副作用。而这丹药若是有着极其猛烈的丹香,那这便是下等的丹药,副作用非常的大,没弄好还对自己的身体有着极大的摧残,比如说世界上那林林总总的春药,大部分为中等丹药,副作用稍微有一点,然而还是有着极其猛烈的春药,便是下等。

秋天鸣看了看,在闻了闻,这三枚丹药虽不知药方是什么,但是光从这丹香来说,便是上上之选,清新飘逸,不沉不闷,给人精神为之一震的感觉。

秋凤梧看了看陶醉其中的父亲,轻声问道:“爹?怎么样?这总可以了吧?这丹药起码没什么副作用,但毕竟它是沙族的东西,要是对我没什么用处那便当时吃饭吧!”

秋天鸣点了点头,不过对于他儿子的这句戏言,多少有些无奈,如此上等的丹药,竟然他要当饭吃。如果是什么对丹药有着研究之人目睹这一切,不知会不会血溅三尺。

秋凤梧看了看父亲,然后将手中的丹药收起说道:“那爹!孩儿这就下去了!”

秋天鸣点了点头,挥了挥手便让秋凤梧出去了,他望着屋顶想到:“不知凤梧能否成为百年之来突破这武学至巅峰之人。”其实他还忘记了还有自己,若是真要比起来,秋天鸣多少会快上许多,毕竟他是秋凤梧的父亲。

......

“高立!在吗?”秋凤梧敲了敲高立与双双的房门问道。

高立缓缓将房门打开,檀木制的房门打开时,少不了一丝清脆的嘎吱声。

高立问道:“凤梧啊?有什么事吗?”

秋凤梧答道:“嗯!我打算七日后闭关!”

高立想了想便答道:“好!我也要闭关!”这些时日的经历,同样也是的高立深受感染,实力便是一切!

“我就知道你会的!好了七日后,雀阁前见!”秋凤梧说道。虽然两人住在同一个山庄之内,但是毕竟秋凤梧还不能与高立时刻相见。比如,秋凤梧需要陪着他的宝贝儿子,而高立则需要照看双双。

......

时光飞逝,七日时间在高立屹立在屋檐东西角的更换中,飞快的过去了。

这七日时间,秋凤梧做了不少事,比如抱着他的儿子去山间走走,放松放松心情,再比如去赌坊内赌上两把。自从那日之后,他便是在也未曾来过赌坊。

如今的赌坊内的人,看见秋凤梧都是毕恭毕敬的一来他便是如今靖州之内,或许说是武林之中最强盛的宗门——孔雀山庄的庄主,二来他们千里围剿青龙反会的事情大家都听说了,对于秋凤梧,既有着害怕,更多则是发自内心的敬佩。

这七日,也是陆陆续续的收到了其他门派的来信,相告平安无事,互相转告不必担心。

清晨,阳光却是已经非常的耀眼了,高立与秋凤梧两人已来到了雀阁门前。秋母与双双却未曾前来,雀阁前也便只有三个人,还有便是秋凤梧的父亲秋天鸣。

秋天鸣看了看日光,估计时间到了便说道:“好了!进去吧!”

.....

已是第三次前来,对于高立而言,这里依旧宛如从前那般恐怖,秋天鸣一股气劲将那重愈千斤的石门推开,走入那原来放着孔雀翎的石屋之中,这里一如既往的燃着长明灯,同样孔雀翎也没有放回来。

那些奇奇怪怪的武器依旧能够吸引高立的眼球。

秋天鸣这次没有立即将那石门给推开,他望着那些存放已久的武器说道:“凤梧啊!还记得你第一次来这里时,爹所说的话吗?”

秋凤梧想了想说道:“当然记得,您说,秋家的兴起并不全靠孔雀翎,秋家自古以来,便是以剑立天下!”

秋天鸣点了点头,沉思了一会儿,又说道:“那,你可明白爹的意思?”

秋凤梧不假思索的说:“我清楚,爹是要告诉我,不要过分依赖于外力的帮助,大多时候还是要靠自己的!”

秋天鸣欣慰的点了点头,他顺手一指,指着这石屋之中,挂在最高处的那把剑说道:“那便是除了孔雀翎之外,秋家第二重宝——戮天剑!是数百年前,秋家还未曾拥有孔雀翎之时,以天外陨铁为原材料,龙泉之水淬火,炼制而成。出自剑臣——欧冶子的第十五代传人欧阳明之手。”

欧冶子,传说中的炼剑宗师,这把剑居然是出自其第十五代传人之手,让的秋凤梧与高立颇为震惊。

秋天鸣接着说道:“此剑长三尺三寸三分,可万年不锈,削铁若泥,斩人不过一念之间。但是他对于孔雀翎来说,却是弱小了许多!今日我便将戮天剑传于你!”说着将那把剑取了下来。

正如秋天鸣所说,这把剑长三尺三寸三分,寒光夺目,杀伐之气不自觉的便涌露而出。

秋凤梧跪地说道:“是!”

秋天鸣缓缓将这剑放于秋凤梧的手中,秋凤梧接过之后,紧紧的攥在了手里,观摩了许久。

这时,秋天鸣闷哼一声,那久违的石门,被打开了,那悠长漆黑的甬道,便在眼前,蜿蜒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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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 第七节

天空,像是一只倒扣的银碗,将所有的银辉倾洒而下,而这些银辉,则肆意的在天空之中飘散,落得凡间,一片银白。

孔雀山庄之内,无比的寂静,秋天鸣无奈的看着这片银白的世界,悄然发出一两声感叹。

秋凤梧与高立进去,已经有一天的时间了,他也去送过三次水,不过都是放那光团之外,不敢靠近前去。生怕影响了秋凤梧与高立的修习,害得他们走火入魔。

这件事情除了秋凤梧与高立之外,便只有秋天鸣与那雀阁之中,秋凤梧的其余七位师傅知道了。秋天鸣自己不说,秋母便不会知道,只当秋凤梧与高立是办什么重要的事去了,高立则也是如此对双双说的,那其余七位师傅,便更不用担心了,他们什么时候出一次雀阁都不一定。

秋天鸣伸了伸懒腰,全身的疲惫之感聚于头顶,一口长气呼出,全身的疲惫之感再次汹涌。

“哎~~真是老了,回去睡一觉再说吧!”秋天鸣慵懒的自言自语道,然后便回房睡觉去了。

......

秋凤梧双眼紧闭,一丝丝火光从丹田之中,涌向眉心。

秋凤梧此时便是要将那紫金天火聚于眉心之内,这样,使用起来也会更为方便,这样亦可以节省下很多的时间。眉心乃人体九阳之首,乃九阳之会聚,通灵全身,将天火聚集于此,再适合不过了。

这样的时间虽然极其短暂,但是在战斗之中,却是致命的,或许便是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小命便不保了。随着秋凤梧的念力的吸引,那些盘踞在丹田之内的紫金天火随着经脉,涌向眉心。

这些天火极其不受控制,稍微分散心神,这些天火便像脱笼之兔在其体内胡乱窜用,经过一番控制,这天火终于是听话的聚集到了眉心之中。

“丹田之气,聚于天门,扩充五经,分散八脉。”

一点点的声音从秋凤梧的口中传出,随着这声音的传出,真气缓缓被其吸入体内,此刻吸入的真气便是常人的四倍,这种修炼速度也同样是常人的四倍。

那真气,像是一根根细小的银针,穿透秋凤梧与的毛孔,进入到他的体内,秋凤梧感觉到奇痒无比,像是无数只蚂蚁在自己身上攀爬撕咬一般。

秋凤梧的经脉,像是那来自地狱的饿鬼一般,多年未曾吸食真气,此刻真气的涌动,对于这经脉,诱惑力是挡不住的。

真气缓缓从奇经八脉之中汇通,涌入丹田,丹田之内,一拳大小的空间,却是容纳下了无数的真气,这真气,随着秋凤梧的挑动,像是一只被驯养的无比听话的小猫一般,秋凤梧要他最什么,他便做什么。

那真气进入到丹田之后,立即奔涌向了他体内那颗珠子,这珠子是殷楚天百年的功力,能够吸引能量是极其正常的事情,但是秋凤梧不想这么做,他控制着这些真气,在自己的运功之下,这些真气被其操控成一个小小的气旋,随着真气的不断增加,这个气旋也是不断的增大。

真气,还是不止息的涌入其体内,除非他今日的吸食量已达到饱和,若不是,则这真气会一直不停的涌入其体内,直到饱和为止。这饱和程度是由自身经脉的条件决定的,向秋凤梧这般,饱和程度也便是其他普通人的四倍。

所谓的饱和,就是每天能够吸食多少的真气,而不会对自己造成危险,当达到饱和之时,身体便会自动的对真气产生抗拒,使得真气不能再拥入体内。若是修炼之人强行吸入真气,当其超越了这个临界点,那么结果便是死亡。

一般人都会在将真气吸入丹田之后,将其转化成属于自己的内力,秋凤梧不这么做,他将所有吸入的真气,都凝聚在这个气旋之上。

气旋越旋越大,整个丹田之内,一拳大小的黑暗世界之中,除了那颗由殷楚天百年功力凝聚而成的珠子之外,整个丹田全部在这气旋的囊括之中。

“就是现在!”秋凤梧缓缓说道。

猛然间,将那颗天玄丹吞服,那天玄丹,顺着其经脉,直接进入到丹田之中,落入那气旋的中心。

“啊!”

秋凤梧轻喝一声,那天玄丹正好落在这中心的半截之处,猛然间,丹田之内所有的真气全部凝聚起来,那气旋越转越快,这时那天玄丹闪动着银白色的光芒,然而这光芒之中,那丝丝混沌之气也是顺着这银白的光芒缓缓分解。

这时,这天玄丹,便像是液体一般的,顺着真气,涌入那气旋之中,那丝丝混沌之气,也是被这气旋给吸了过去。

顿时,原本淡绿色的气旋,变成一片银白,这真气也全部变成了银白之色。

秋凤梧哼小一声,对于真气的这般变化,他倒是早便料到了。只是没有想到,会变得如此的绚烂。

气旋不断的转动,那天玄丹,也是不断的缩小,原本婴儿拇指大小的丹药,变成只有原来一般的大小了。

此刻,那真气却全部变成了银白,也就是说,这真气再也收不下哪怕一丝的药力了。

秋凤梧脸上不免有着一丝尴尬之色,这般饱和一般的吸收,却是只吸收了一半的药力,而秋凤梧吸收量却是他人的四倍。此刻若是高立的话,只怕只吸收了这药力的八分之一便是不能吸收了。

秋凤梧缓慢的调息着,现在那内力与药力没有完全契合,若是随意调动的话,则后果不堪设想。对于这般结果,他心中多少有些无奈。

现在只有等到明日,再次将这真气吸收到饱和状态,方才能够将这药力全数吸收。

秋凤梧腾身而起,现在他便是要练习武功招式,对于他来说,练习武功永远不会觉得枯燥,他有八门功夫可以修习,不过现在他主要的便是将这《雀啸南天》修习好,毕竟这是他主要的内功心法。

秋凤梧,拿起戮天剑便舞动起来。

剑啸天地泯众生,怒发红颜三千人。

无语独踏香山雪,半伤烟雨半殇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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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 第八节

剑,乃万兵之祖,不论是刀、枪、戟、斧、钺、钩、叉、鞭、锏、锤、抓、镋、棍、槊、棒、拐、流星锤等,其余十七般武器,都不是剑的敌手。

自太古以来轩辕黄帝讨伐蚩尤之时,便有那传说之中的昆吾之剑,剑号昆吾,乃练百兵。

无论是武当,崆峒,还是逍遥都是以剑修为主,再则少林达摩三十六房之中以剑房为首。只不过,大多少林武僧只是要保卫山门,还没有必要去杀人,便使用棍子的比较多,但少林之中,剑法也是不错的。

孔雀山庄便更不用说了,除了庄主还使用那传说之中的孔雀翎之外,纯粹的剑修氏族。

秋凤梧此时依旧在挥舞着那戮天剑,此剑长三尺三寸三分,寒芒逼人,削铁若泥乃剑中的上等。

在莫邪所著的《剑谱》之中所说,剑分六阶三等,为天,灵,玄,异,奇,凡六阶,天阶与灵阶为上等,玄阶与异阶奇阶三阶为中等,而凡阶为下下之品。

天阶与灵阶的剑只有传说中的人物曾经拥有过,比如说轩辕黄帝的取首山神铁所铸的轩辕剑,还有逐鹿一战中斩首蚩尤所用过的昆吾剑,颛顼所有的腾空剑,帝禹所铸禹剑,剑臣欧冶子所铸的越五剑——湛卢,纯钧,胜邪,鱼肠,巨阙,还有便是莫邪自己所铸的莫邪剑。

而这些剑都只是在传说之中,此后剑道没落,天地之间再也么有这些剑的存在,而玄阶异阶奇阶的中等兵器,便是要能够算得上是炼剑宗师之人方能练成。

炼的好便是异阶,炼不好便是奇阶,而这中等的巅峰层次的玄阶之剑也是要受天地之感悟,方可成剑道,炼成玄阶之剑。

而当今武林,能够炼出异阶之剑的不超过一手之数,能炼出玄阶之剑的人已去拜会阎罗王了,现在流行于天下的剑大多都是普通铁匠都是能够打造出的凡阶之剑。

一个小门派,大多都会有着一把到两把的异阶之剑,而大门派,如少林寺,如孔雀山庄,如武当派,如崆峒派,如逍遥派,大多都是有着一把玄阶之剑。

如孔雀山庄的戮天剑,逍遥派的飘渺剑,武当派的真武剑,少林的达摩剑,崆峒派的坤罡剑。而这些剑,都不是什么普通的炼剑宗师所炼,孔雀山庄的戮天剑出自欧冶子传人欧阳明之手,逍遥飘渺剑乃是逍遥派开派始祖之一的飘渺剑祖亲手所炼,这真武剑便是武当创始人张三丰在武当山得紫霞玄铁所铸,而这坤罡剑便无从考证了。

反正,从太古至今,剑便是王道,不过,自从数百年前的某个神奇的暗器出现之后,便终止了剑的传说。

它,发射之时,光芒无比绚烂,若不是操控这东西的人,或者是敌对之人,必定会欣赏起这美丽的光彩,然而却不知道,这光彩便是要索命的。同时,三十丈之内的所有活物,绝不会生还。

它,便是那传说中的孔雀翎。没有人知道它是何人铸造,甚至孔雀山庄的第一位庄主也不知道。

然而,它以其骇人且足以逆天的力量,武林之中没有天阶灵阶之剑,若是按照剑的标准,这孔雀翎却是也有着天阶之剑的力量。

传说,孔雀山庄,开庄庄主第一日创立孔雀山庄之时,受全武林之挑战,以一孔雀翎独步群雄,折断众大门派玄阶的剑,自此之后不论是名门正派,还是邪魔外道,无不惧怕孔雀山庄。

当时,孔雀山庄不过是介于邪道与正道的中间势力,无论其倾向于哪一方,对另一方无疑是毁灭性的摧残。

然而走上邪道,祸害苍生,却不是孔雀山庄所想要的,经过数位庄主的经营,孔雀山庄走上正轨,与各大门派交好,孔雀翎下不知夺走了多少邪道之人的头颅。

然而这一切却在秋天鸣的一次决斗之中,走向了尽头,虽然世间没有任何人知道此事。

秋凤梧右手持剑,前身一挺,戮天剑猛然挥出,寒光灼目,秋凤梧越舞越快,这光团之中七彩的光芒随着秋凤梧的挥舞,原本的奔腾已变成了汹涌。

在这挥舞下,秋凤梧的身体像是被这七彩的光芒给包围住了,秋凤梧大喝一声,猛然将剑抽回,长吁一口气,便停了下来。

他这不收倒好,结果一收便将不远处的高立惊醒了。

“凤梧啊!你那丹药全部吸收了?”高立问道。

秋凤梧表示无奈的耸了耸肩,说道:“没有啊!我才吸收了一半!”

高立脸色一变,他的经脉比秋凤梧的窄了四倍,更何况在殷楚天的帮忙之下,已经打通了奇经八脉,但是高立却没有,只是开自己的努力打通了四脉,所以不过吸收了十分之一的药力便不行了,对于秋凤梧的速度,不惊讶,那是骗人的,不嫉妒,那也是骗人的。

即使是要好的朋友,这点嫉妒也是没有问题的,只要不产生什麽不可逾越的隔阂便是一点儿问题也没有。

秋凤梧看到高立这般样子,便疑惑的问道:“高立!你没事吧!”

高立心想:“凤梧肯定不知道我们的差距,他是无心的!”高立用尽全力压制心中的不满,原本对他这妖孽的速度一惊嫉妒的高立,对于秋凤梧这番话,更是有一种想揍他一顿的感觉。

然后便装作一个没事人一样的说道:“嗯!我没事啊!”

秋凤梧擦了擦头,方才那一番舞动,到时费了不少力气,也出了不少汗,然后他便说道:“我们去喝点水吧!我爹将它放在了出口!”

两人便缓缓走出了光团,方才走出光团,两人的疲惫之感仿佛加重了一般,秋凤梧暗想到:“这...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越来越累了?”

这让两人百思不得其解,但是也没有什麽其他坏处,两人便不理会了。那洞口的一块较为整齐的岩石上,放着六碗清水,两人一饮而尽,虽不是酒,但也喝得痛快。

秋凤梧边喝边大量着这个山洞,自那光源发出的无数的光彩照耀下,整个洞穴,异常透亮,在朵朵光辉之下,洞穴全景引入眼帘——无数黑色的岩石,一块紧贴着一块,似乎一不小心就会掉下来一般,然而,在这无数的黑色岩石中隐约可见一缕妖艳的血色。

将水喝完之后,秋凤梧负手持剑,走到这洞穴的岩壁旁,用手敲了敲这岩壁,一股冰凉之感从这岩壁之中发出,而且还带着一点点的坚硬的刺痛之感。

显然,这些岩石及其坚硬。

秋凤梧想了想对高立说道:“不知我这戮天剑锋利还是这岩石坚硬!”

高立说道:“试一试不就知道了吗?”

秋凤梧莞尔一笑:“我正有此意!”

说着,将剑身翻起,右手长剑挺出,剑走龙蛇,白光如虹,一招一式下,都让高立看的胆战心惊,最后,秋凤梧双手一变,猛然间,这戮天剑飞刺出去,撞向那坚硬的岩石。

但见寒光团团,其实若奔雷一般,一股火星子冒出,高立大吼一声:“好剑法!”

就在他以为,这戮天剑会没入这岩壁之时,这剑却像是静止了一般,停在岩壁之上,一动不动,再也没有没入哪怕那么一丝。

秋凤梧看着有点发呆,戮天剑居然只能够插入这岩石之中三寸,大还有三尺剑身留在外面。高立也看呆了,这戮天剑是何等的锋利,削铁若泥,然而对这岩壁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其实,这却从另外一个角度,反映了这戮天剑的锋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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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 第九节

月光点点,像是从某个寒潭之中洒出的寒光一般。

月光摇曳而入,闯进了厢房的窗户内,落得一地银白。

这时,秋明枫娇弱的哭声传来了,秋母紧紧地抱着秋明枫,不让他收到那么一点寒冷。

秋天鸣望着明月,似乎有种沧桑之感,无缘无故的叹了叹口气,又在原地跺了跺脚。

“老爷!你这是做什么?”秋母疑惑不解,平时的秋天鸣可不是这样的,即使现在已是年过知天命,他绝对还是容光焕发的样子,今日却显得如此的颓唐。

秋天鸣苦笑了两声说道:“唉~~可能是老了吧!我可是特别想念凤梧这孩子啊!”

秋母笑道:“你还不害臊啊!一个大老爷们儿,还想儿子啦!”

秋天鸣说道:“这世上又有哪个父亲不心疼儿子的?”

秋母说道:“凤梧又不是不回来了,这不还有高立吗?以前他出去个大半年的你也没说过什么,这才刚走,你就这样了。孩子长大了,他也因该出去经历经历风雨了!”

秋天鸣又苦笑了两声,默默不语。他现在完全是在为秋凤梧担心,担心他闭关是否能够成功,若是成功了万事都好说,若是不成功,这对将来的进步,也是有着深远的影响。

秋天鸣告诉秋母,秋凤梧与高立出去查探青龙会的情况去了,没有个大半年的是不会回来的。秋母全当真了,还在这里一心一意的劝着秋天鸣,以前秋凤梧离开家的时候,她是最担心的,现在他也想开了,毕竟不能够将秋凤梧一辈子留在身边,所以便回过头来劝秋天鸣。

反观秋天鸣,他现在有苦说不出,却还白白受夫人的一顿教训,而且还是不对头的教训,想想便是知道,这秋天鸣心中有多无奈。他也就只能如此的在原地叹气了。

双眼迷蒙,仿佛看到了更为无奈的未来,秋天鸣再次叹了叹口气,看着这闪耀的明月。

......

秋凤梧双眼紧闭,盘膝而坐,一股股银白色的真气在气体周升腾,那段时间的舞剑便是在让这药力与自己的真气完美的契合,此刻便是要吸收了。

这真气缓缓涌向胸口,然后秋凤梧一口气咽下,这真气又是回到了丹田,然而,还有着那么一点点的药力真气残余在奇经八脉之中。

“吞气浮胸中,摩若丹田空,斡旋冲八脉,清提精气功。

难怀神无主,一念天门中,吐纳收尾闾,任留三分风。”

随着,这《雀啸南天》的口诀,这真气也是乖乖的随着秋凤梧的操控,猛然间便在丹田之内斡旋而起,直冲胸口至阳穴,再至阳穴中盘旋了三息之后,这真气像是一条银色的小龙一般,直冲天门。

“啪!啪!啪!啪!”

即使骨骼的摩擦响声,从秋凤梧的身体之内,缓缓传出。秋凤梧长舒一口气,这银白的真气在天门穴之中转了一个圈,然后再次回到了秋凤梧的丹田之中,那颗还剩下一半药力的丹药,此刻随着这银白真气的回归,再次在丹田之内腾起。

这时,秋凤梧两眼之中,精光大放,猛然间,轻喝一声。随着这声音的传出,那银白色的真气再次变成了一个银白的气旋。这时正好时间逾过子时。真气随之缓缓被其吸入体内,

那真气,像是一根根细小的银针,穿透秋凤梧与的毛孔,进入到他的体内,秋凤梧感觉到奇痒无比,像是无数只蚂蚁在自己身上攀爬撕咬一般。这种速度,虽然是第二次尝试,但是依旧是奇痒无比,不过再过个四五次的样子,这真气的吸收过程便也没有如此痛苦了。

他控制着这些真气,在自己的运功之下,这些真气被其操控随着奇经八脉涌向丹田之中,这来自八脉之中的汹涌的真气汇聚向了那个银白色的旋窝。

真气,还是不止息的涌入其体内,除非他今日的吸食量已达到饱和,若不是,则这真气会一直不停的涌入其体内,直到饱和为止。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的样子,秋凤梧的浊气再一次被呼出,别人可不能像他这样,一次性将真气全部吸入,一天的真气吸入量还要分几次才能够完成,或许有些天生经脉窄小之人,便是会一天的吸入量都不能够满足。

秋凤梧再次大喝一声,刚刚将所有能够吸入的真气全部吸入之后,立刻马不停蹄的将那旋窝加快这旋转速度。

这时的旋窝,内部一部分是银白的,然后外面的全部都成淡绿色,随后,这旋窝越转越快,像是奔腾在河道之中的河流一般。

随着漩涡的旋转,那颗天玄丹也是缓缓消融,体积不断的减小。随着这天玄丹的不断减小,那原本淡绿色的真气也是缓缓变成了银白色。

旋转旋转,消溶消溶。

在这两个过程的转换之下,这天玄丹的全部的药力,一并涌入了真气之中,秋凤梧猛然间感觉到饱满,这所有的真气全部变成了银白之色。

秋凤梧吐了吐口气,此刻他已不能够再继续去吸收药力了,若不是会落个爆体的后果。

秋凤梧躺在这光团之中,静悄悄的望着那冰雕孔雀,同时还望着那被永驻的刘星,随后捏起戮天剑便狂舞起来。

银光四射,戮天剑的寒芒,此刻间甚至可以与这七彩之光媲美,不过一会儿,秋凤梧身体被银光团团包围。

随后,这银白色的光芒,便变成了七彩之光。

......

“呼!”

秋凤梧叹了叹口气,经过三个时辰,这药力倒是全部被他给吸收了,同样的,这内力也是随之疯涨,快到了一种可怕的境界。

秋凤梧冷峻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他心中一阵安慰,至少这天玄丹能够助他,不过不知道昆虹丹与紫清丹是否能够如此。

他内力的增长,也没有达到他想象之中那么多,不过已经足够了。至少比起自己修炼,要有用得多。

随后四天时间,他陆续吞服了剩下的两颗天玄丹,他的境界似乎已经达到了后期的巅峰,处于瓶颈,似乎只要捅破一层纸窗便能够达到外放境界巅峰层次。

秋凤梧看着手中那颗昆虹丹,这青黄不接的昆虹丹不知是否有用,若是没用,没什么的话还好,除了什么事就赔了夫人又折兵了。毕竟这时沙族的东西。

秋凤梧吐了吐舌头,头一仰天,昆虹丹便下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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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各位支持支持本小说,这几天更新不稳定很抱歉,以后会补上的,毕竟我还不是职业写手,希望各位能够支持支持!

第五回 第十节

秋色烂漫,枫林习习,微风吹过,枯黄的柳树,绚红的枫树,苍翠的松树,孔雀山庄后山的林子上,五彩斑斓,在秋凤梧没日没夜的闭关之时,时间,比流水还跑得快。

梧桐树也变得枯黄起来了,天气也变得寒冷起来。若是没有修习过武功的人,穿少了便会冻着。比如说秋母,这几天因为晚上半夜爬起来照看孙子,害的她受了风寒,此刻正是卧床不起。

双双倒没什么,虽然她已经习惯了独守空闺的生活,但是现在不同了,至少这孔雀山庄之中还有着很多人,不像以前,便是由金开甲与她在家中。

金开甲十几年从未说过话,一个瞎子,一个哑巴,怎么也快活不起来,现在到好,她没事便到秋母这坐坐,一来缓解缓解自己心中的寂寞,二来也也可以照顾照顾秋母,虽然双目失明,但是听觉可是一流,照顾人绝对不在话下。

秋母身子非常虚弱,大夫说了只是偶感风寒,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始终秋母年纪也大了,这点风寒便让她折腾的死去活来。

“咳~咳~咳~”

三两声无力的咳嗽从秋母的口中传出,同时她对双双说道:“哎~~老爷说的一点也没错,我们真的老了!”

双双爽朗的笑道:“伯母!您可没老啊!只不过生了点小病,很快就会好起来的,不过,您以后得小心点!”

秋母开怀的露出了笑容:“看你这最甜的,哎~不是生不生病的问题,我是真的老了,比不上你们这下年轻人了。也不知凤梧什么时候回来,你说这人老了,谁会不想要子女都在身边配着,颐养天年呢?”

双双的神情有些木讷了,秋母思念秋凤梧,他又何尝不思念高立呢?高立是与秋凤梧一同出去了,也不知猴年马月能够回来。

顿时,房内原本快活的空气,变得深沉了几分,秋母发现情况不对,便笑了笑说道:“双双啊!我呢,也想通了,子女有着自己的是要做,丈夫始终是有着做不完的事的。你也不必要过于伤心,想想以前,我又何尝不是一样呢?老爷他每天都要外出,有时候一走便是三五年,后来有了凤梧以后,才不那么寂寞,后来凤梧这孩子长大了,老爷说要凤梧去好好练功,要从小抓起,这一练便是五年,出去时还是一个小娃娃,回来的时候变成了壮小伙了。”

双双明白这是秋母在安慰她,便说道:“伯母啊!我们不谈他们了,我给你讲点有趣的吧!那时候,我还很小,我刚出生便看不见一点光,父母外出有事,家里只有我一个人......”

房间内,空气再次活泼了起来......

孔雀山庄外,最后一片梧桐树叶终于凋零了,秋去冬来,秋母的病也是一天一天的好起来了,但这天气也是一天比一天寒冷。

又过了不久,无数雪花便是从天空之中凋落而下,不足半日整个孔雀山庄变得晶莹白皙。

但是秋凤梧与高立依旧是一点消息也没有,这可急煞了秋天鸣,这倒好差不多半年的时间了,两人一点消息都没有,换做谁都不会平静。

放在洞口的水虽然是每天都喝了,至少可以证明两人没有死,不过,大半年一面也没有见上,倒是心中有些不舒服。

又过了几天,秋天鸣最不愿意看见的事情发生了,两人进入了闭死关的状态,那洞口的水一点也没有喝,全部集聚在了那里。

冬雪消融,春风拂过。

万物的生机,再次盎然蓬勃,这期间,年,是热热闹闹的过了,但是孔雀山庄之中,没有一个人过的舒坦,他们都知道少了些什么,只是不说出来,怕让过年热闹的情绪变得萎黯低沉。

杨柳再吐新芽,嫩绿的清新,渗透着每一个人的瞳孔。

过了不久,大雁的叫声从南滔天而起,春天真真正正的来了,虽然还有着少许的雾霭弥漫,但这已不是寒流了。

“双双你来了!”秋母欢快的说道。经过这大半年的时间,两人的感情日益亲密了。

双双娇笑道:“伯母,你怎么知道的?”

秋母答道:“除了我们双双,还会有谁愿意有事没事便来我这老太婆这里?”

双双说道:“谁说伯母老了?我看您还年轻着呢?”

秋母说道:“你啊!这张嘴是没得说的,难怪...”秋母想了想便不说了,多久没有提秋凤梧与高立了,这会子提他们两个,不知这双双暗地流多少眼泪。

双双问道:“伯母?难道什麽?”

秋母笑了笑:“罢了!不提也罢,对了,你今天来要做什么?”

双双笑道:“我昨天晚上睡不着作了一首诗,伯母您给瞧瞧!”说着,便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白纸,折叠了几次。一旁的丫鬟,便疑惑了,这双双姑娘双眼失明,这怎么写诗?其实她奇怪是正常的,这丫鬟只不过是给秋母来洗簌的,与双双见面的少,当然不知道她了,双双就连做饭都不在话下,更何况是写诗呢?

秋母轻巧的将这白纸翻开,之见上面写到:

花落柳堤迷春烟,客路山林鸟飞天。

青云难涕枯荣早,自把冥冥作墨怜。

谁笑春闺无欢日,今朝便是欢喜时。

提壶把酒方应尽,只惜已醉春风间。

秋母看后,连拍两下手掌,笑道:“好!好!写得好!”

双双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便不再讲话了。

桃花盛开之后不久,便又随着春风而去,春去夏来。

烈日炎炎,夏荷飘香,孔雀山庄一派祥和,和风熏柳,这天气热,行人变少了。

孔雀山庄便也没了,以往的热闹。

这老天好像听到了人们喋喋叫苦之声,时光飞逝,很快便又转到了秋天。

一年的时光,便在这四季跌更之中,流逝。然而,秋凤梧与高立闭死关也有半年了,一点消息也没有,秋天鸣差点就冲进那光团之中去找两人了,但他也知道,这事是急不来的。

一年的时间里,各大门派的联络倒是没有少,这青龙会好像是销声匿迹了,很久都没在江湖上为非作歹。

这日,凉风习习,秋天鸣正在大堂之上慵懒的坐着,老赵从外面飞奔而进,气喘吁吁的对这秋天鸣说道:“老爷,门外有人求见!”

这些日子,孔雀山庄变得异常冷清,秋天鸣一惊不自觉的拿起茶杯吹了吹口气说道:“嗯?是谁?”

老赵说道:“好像是冷月阑珊琉璃步,岳凡先生!”

秋天鸣立即拍放下茶杯说道:“快请!”

这时,那个熟悉的声音缓缓传出:“秋庄主!不用了,我自己来了!”

......

七彩的光辉,很久都不在有动静了,秋凤梧像是一名坐禅的老僧一般一动不动,此刻,他的气息也是变得不一样了,至少比以前强上了许多。

猛然间,气息乍变,秋凤梧长喝一声,眼中精光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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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章了,经过一个月的时间,终于走到了这一步,谢谢各位的支持!这几天实在太忙了,请各位见谅,过几天都会补上的!

再次谢谢各位的支持!

第六回 第一节

月光淡淡,林子间像是被披上了一层薄薄的银纱,给人许多的虚无与飘渺。

一个黑影,依傍着林子间的大树,在林子里迅速的穿梭,这人正是岳凡,此刻他正要去偷盗那枚最后存世的造化归元丹。

一点沙沙的声音在林子东面响起,岳凡面色一沉暗想到:“现在可不能就被发现了,进入密室的本事都没有,这死了也活该啊!”然后闷哼一声,左脚点地,身子猛然间腾起,他的身体像是一块被甩出去的砖头,向着另外一棵大树撞去。

这时,他的身体在空中连转两圈,右脚点了点那大树,这时,他便直接飞向了后方的一棵大树,然后又在那棵大树上连点三脚,岳凡便直飞向前方,宛若离弦之箭一般。

月光下,树的背后都是阴影,岳凡便靠着这些阴影穿梭而去,而且穿梭之时,一点儿声音也没有,这便是多年来所练就的轻功,如果说忏清大师是整个武林的泰斗,那他在轻功方面便是一枝独秀,他人第二,就连各大门派的掌门都不敢认第一。

其实,不难发现,他脚尖点过之处,全部都显得有些凹凸变形,其实不然,他这便是借助这些变形,将自己发出的一部分力气巧妙地卸去,这样,便是能够不发出一点声音了,但是这妙处有很多人知道,却没有人能够做到,毕竟这十数年的修炼,可不是一朝一夕便能够赶上的。

岳凡移动的身影悄然停下,在他面前,便是一座巍峨峥嵘的大门,这大门高越三丈,宽二丈,两根大理石柱子上攀龙附凤。

岳凡想到:“这四家真是大手笔啊!此番遮人耳目之处,都如此的大气!”然后他便直接晃晃身子,越过了这座大门。

这大门之下,的确有着无数的重兵把守着,只等待偷盗之人来自投罗网,但是江南王告诉了岳凡,这真正的密室在这大门右后方的三十丈远,那里才是真正存放着造化归元丹之处。

过了一会儿,一座小石门便立在他面前,这便是真正的存放着造化归元丹之处,岳凡想到:“这四家的调虎离山之计还真是厉害,若不是王爷知道这其中的妙处,恐怕我现在已身首异处了!”

这石门紧闭着,仿佛一丝光线一丝空气也难从里面透出来,外面的也别想进去。

“这可怎么办呢?强闯的话必是死路一条,但是这密室有没有其他入口,唉!”岳凡暗自叹道。

这时,两个急匆匆的脚步从远方踏来,岳凡脚一踮地,身子便躲到了一棵大树之上。

那两个脚步声在石门前停了下来,赫然便是穿着江南王府特有的服饰的两个下人。

一个沙哑的声音说道:“你说怎么回事?今天这里面的老祖宗怎么又要东西了,原本都是三天来一次的!”

另外一个比较奸猾的声音说道:“谁知道啊!说不定这老祖宗身子骨不行了呗!”

那个沙哑的声音喝道:“放屁!老祖宗都不行了,那我们还活着干啥?那时候,家都被抄了!”

那奸猾的声音带着歉意说道:“是是!您教训的是,老祖宗的意愿我们还是不要去揣摩的好!”

只见那声音沙哑之人,手中提着一个又高又大的盒子,那声音奸猾之人手中拿着一桶水。

岳凡舔了舔舌头,然后摸着自己的一瞥鼠须暗想到:“机会来了!”

那两人在石门之上连敲三下,在停顿了一会儿,又连敲两下,这时那高大的石门竟然神奇般的打开了,里面有着三五人接过这两人手中的东西。

其中一人声音浑厚,他说道:“辛苦你们了!老祖宗这几天也不知怎么的,好像是修炼的筋疲力尽了,所以最近几天你们送饭要勤快一些!”

那声音沙哑之人答道:“不不不!为老祖宗做事,我们值!多送几次也没什么的!”

那声音浑厚之人又说道:“你能够这样想便是最好了,看在你们辛苦的份上,诺!拿去!”说着一甩袖子,三锭银光闪闪的银子便到了两人的手中。

微风吹过,云朵不自觉的将银白的月光给遮盖住了,岳凡兴奋的笑道:“天助我也!”

猛然一点树木,在树林子里连窜了几下,便溜进了那石门之中,这天空昏暗,谁也没看见什么,若是说看见了什么黑影,那这人肯定出什么毛病了,有谁能够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看见黑影?

岳凡溜进去之后,并未立即向里头冲,只是在房梁之上研究着这密室的构造图,看看自己在什么方位能够最快的到最后的存丹密室。

这档子事,他岳凡再清楚不过了。

月光硬生生的将那云朵给驱散了,银白再次降临大地。

那浑厚的声音说道:“好了!你们下去吧!”

那两人连忙道谢之后,立即离开,两人欢喜的不得了,三两银子,这可是在江南王府上做事两个月的工钱,也就是说,两人平分的话,一下便多了一个月的工钱,两人心中暗想到:“这饭送的值!”

石门之内的人见两人走远了,便立即关上石门,拿着那方才送进来的饭菜,便向里边走去。

那浑厚的声音又响起了,虽然这石门之后光亮不大,大多的光线全部是从里面的长明灯传出来的,岳凡便溜进那里面去了。

那声音说道:“唉~~不知怎么回事,这几天居然又不要命的家伙来偷盗这造化归元丹,我看都是一些亡命之徒!”

另外一个声音说道:“这又何尝不是呢?再说了这东西实在能够让整个武林为之疯狂,幸好这知道的人不多啊!”

那浑厚的声音变得低沉了许多,他说道:“这是我猜的!你们别出去乱说!我猜,这些人都是江南王爷派来的!”

另外一个声音问道:“你怎么知道?”

那声音答道:“王爷的妻子死的早,他心中有愧意,这世间能够救他妻子的东西也只有这枚造化归元丹了!”

众人都点了点头,默默不语。

岳凡仔细的听了听这几人的对话,暗想到:“王爷还真是司马懿之心,路人皆知啊!那我这一去风险有更多了几分!不过不要紧,干我这行的反正都是在刀尖上打滚,死了也不足惜!”

岳凡呼了呼口气,借助微弱的灯光继续研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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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更码得有点急了!有些漏洞请各位见谅,下午还有,今日总算能够恢复正常了,我会慢慢的将前些日子缺了的一一补上!

谢谢各位的支持!

第六回 第二节

林荫翳翳,微风吹过,沙沙不断,像是一名妙曼的女子在哼唱着古老的歌曲。

密室之中,岳凡望着那古朴的图纸,愣愣的。此刻他的心已完全震撼了,都说富贵人家奢侈,今日一见才知道什么叫奢侈。

光是那遮人耳目的假密室之中便是有着由江南王亲自调派的三百名紫禁军,这紫禁军可不是一般的军人可比的。

传说,每一位紫禁军虽然不是什麽达到武道外放境界的高手,但是他们的肉身绝对一流。

这紫禁军,在他们儿时便已注定了成为一名保卫皇家的紫禁军,甚至连各大门派的人都惧怕这支特殊的队伍。

从叶氏王朝第一任皇帝起,便是从民间收集了无数的根骨矫健的男童,将他们在特殊训练紫禁军的地方训练,然后他们的子嗣能够接任紫禁军的便还是紫禁军,若是不能便赏他们一笔金钱,然后再从民间收集,开国至五代皇帝登基,都有因此落个家破人亡之人。这紫禁军的训练方法,就是连某些邪道中人也不耻去做。

入选紫禁军时方才三岁,提无数烈性药物,将其身体在里面浸泡,同时教会他们武功心法,与数套搏击的功夫。直至七岁,这时,他们便要在沙地之中锻炼身体,暴晒七日是方入之时便要做的事,最后再拿那些已被晒得滚烫的沙子在他们的身上淋冲,这期间,即使他们的皮肤是多么的厉害也多多少少会受伤。

有过五年,便是十二岁之时,便要练习铁砂掌,那些铁砂都是取自地精重铁的精髓部分,莫说将其加热在练习,就是不做任何的加料,徒手贴在上面,那温度也是恐怖异常。

这地精重铁取自火山溶洞之中,吸收热量千年万年,这温度已经相当的可怕了。这一切的耗费,可见皇家对紫禁军的重视,更让人认识的是皇家对自己小命的看重,这紫禁军越强,那他们的生命便越有保障。至于这些紫禁军的死活,只要能保住自己的性命,那些他们都不会管的。

到了现在,这紫禁军便全部是代代相承,一代更比一代强。皇室配给这些紫禁军交配的女子,不说有多漂亮,更多的则是身体特别健康,这样对于下一代紫禁军的厉害程度便更有保障。

那样修炼铁砂掌一练便需要四年,直至成人,成人之后便能够进入真正的紫禁军中参战。

紫禁军等级森然,加上皇室的顶级操控权,总共分为:帝,王,都统,紫禁长,羽林使,下兵六级。一名羽林使能够掌控一百五十名下兵,虽然这一百五十人只有一个人是管理之人,但绝对不会有什么差错。

这权利的掌控便是级级递增,紫禁长便是能够掌控三百名下兵,两名羽林使,都统能掌控一千名下兵,三名紫禁长,王能够掌控一千五百名下兵,最多两位都统,至于帝,便掌控着一切。

三千紫禁军,个个比老虎还凶猛。这叶氏王朝,共有着两名王一便是江南王,二便是淮北王,江南王叶镇,淮北王叶森,手下各有一千五百名紫禁军,当然他们在出京城的最大调动权限是各五百名,这样才能够让皇室得到保护。

这两名王,有着弹劾皇帝的权利,这样一来,叶氏王朝只要出现昏庸之人当道,那便能够马上弹劾,对叶氏王朝的长远发展有益处。

当然,那些紫禁军只认军印不认人,军印也分:帝,王,都统,紫禁长,羽林使五级,见到更高级的军印,便只能够服从。

那假密室之中到没有什麽来自四大家族的武林高手,毕竟如果那里都拦不住的人再派武林高手也是徒劳。而且,四大家族的武林高手全部聚集在这真密室之中。

如果,那不去假密室来这真密室之人必是家贼,肯定武功不及这些长老。

岳凡将这密室的构造,全部看的清清楚楚,这密室之中没有机关,毕竟有着这些武林高手已经足够了。

这密室共有五个房间,除了那个存放着造化归元丹的房间之内没有任何人,其他四个房间之中各有每个家族之人两名,一名便是长老还有一个是来自家族之中照顾长老起居之人。

这其余的四人,只有一个是女的便是杨家的那名服侍长老之人。这照顾之人虽然可男可女,但是大部分都会选择男的,一来这些长老除了杨家长老杨光以外全都不近女色,整天潜修,这样也可以更好的守护造化归元丹。

同时,为了不让四家之中的任何一家擅自拿出造化归元丹,所以便分了四把钥匙,只有这四把钥匙合在一起组成另外一把钥匙,才能够打开那存放着造化归元丹的房间的大门。

岳凡暗自赞叹,但也不得不对自己的生命感到警惕,若是稍微不小心便会将自己的小命给丢了。

岳凡暗想到:“既然这么难,也不得不杀人了!那就从那色鬼杨光身上开始吧!”

石头做的密室之内,没有一个人在游走,岳凡在这房梁之上看了看,这些长老大多数在吃饭,而每一个房间之上便是有着两站长明灯,宛若幽冥的鬼火一般,忽闪忽闪。

这些房间之内,多多少少有着一些谈话之声。

岳凡将耳朵侧到一个稍微临近的房间旁听到两人的对话,特别碰巧,这里便是那叶家之地。

一个沧桑而又浑厚的声音说道:“前几天那些来偷盗之人,他们怎么死的?”

另外一个声音答道:“回师傅!凌迟而死!”

那个沧桑而又浑厚的声音又说道:“那你也应该知道是谁派来的吧?”

另外一个声音说道:“回师傅!弟子猜测是江...”

那个沧桑而又浑厚的声音又说道:“没事!其实我也猜到了!不过镇儿也太放肆了!”

然后便是一阵雷霆,骂是骂但没有指名道姓,而且还骂的非常委婉,若不是岳凡听到了整个对话过程,都不知道是在骂谁!这人便是江南王叶镇的叔叔叶孤尘,为人耿直,从不做有违道义之事。

岳凡想到:“还是先去将那色鬼杨光给做了再说!好进行下一步计划!”思索间,脚掌稍稍用力,便是飞到了其他的房间的旁边。

从上面听下面的声音,也不是第一次了,岳凡听的特别清晰,这时这几个房间之内的声音岳凡听的一清二楚。

一丝丝娇吟,从某个房间之中传出,岳凡心中一喜,踏着琉璃的灯光,飞向那间石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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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回 第三节

月光淡淡,笼罩着江南王府后山上的树林。

灯火昏暗,欲火却是充斥这这个朴素的小石屋,一阵阵的欢好交合之声从这小石屋之中传出,两个一丝不挂的人在小石屋的石床之上翻云覆雨。

那女子绝对是人间极品,羊脂一般的皮肤,晶莹剔透无可挑剔。

岳凡此刻,被这激烈的欢好之声,給勾起了欲火。他舔了舔舌头说道:“妈的!这小妮子真骚!要是有机会,老子也来尝尝!”

过了约摸一刻钟,那房间之中似乎变得死寂了,只剩下两个重重的喘息之声。

岳凡看看这石门之前,放着两个黝黑的木盒,大概是盛饭用的,这四家之中一叶家为首,这叶家长老叶孤尘想要吃东西,其他人也得跟着吃。

岳凡灵机一动,暗暗说道:“老小子杨光,既然你这么好色,那,老子就帮帮你吧!”说着飞身而下,当然,这一切都是在确认了没有任何人看见的情况下才做的。

这四个房间,虽然说相对而排列,左边两个,右边两个,但是石门虽然有镂空部分,不过也可以将它关闭起来,不看外面。

这四家的长老,除了杨光之外都是心气孤傲之辈,一是为了更好的修炼,而是为了不看见这杨光的丑态。而这杨光则也识趣,云雨之时,都将那镂空的部分,給堵好。

这样便不让别人给看见,当然还是有着那么一丝的小缝,若不是怎么会被岳凡给瞧见?

说来岳凡也非常的幸运,前面去的几人,只有最后一人在最后临死之前才知道这存放着造化归元丹的地方的门,需要四把钥匙一同组合才能够开启。有了前面这些人的经验,岳凡自然是不需要白白送死了。

那在岳凡前面的哪个人,知道这个信息之后,立刻拼死逃走,留下了讯息,使得江南王得知,若是岳凡早一个被请来,那死的便是他了。前面那些人都只带给江南王一个讯息——打开存放着造化归元丹密室的大门需要集齐某样东西,而这在岳凡前面一人便将这信息給搜集到了。

虽然说这在岳凡的前面一人,得到了如此重要的信息,就是连江南王也不知道,因为这些只有被选入作为下一位守护者之时才回得知。

但即便是如此,那人的命运与前面几人的命运也不尽相同,面对着一把锋利的匕首,身上的血肉,被一点一片的削去直至看到森森白骨,最后不忍疼痛而死去。

当然,如果岳凡的行动也失败了,那它的结局也是一样。

岳凡再次确定了四周无人之后,立即将那饭盒的盖子揭去,然后便是从衣服之中掏出一包不知是什么的东西。

他缓缓将那纸包揭开,然后再把那纸包之上的白色之中透着丝丝粉红的粉末撒入饭菜之中。

岳凡闻了闻那饭菜,一个字——香!

这时他心中骂道:“妈的!你这老小子在这里什么事都没干还有如此好吃的东西,既然你这么好色,老子今天让你色个够!”

然后又说道:“这是世上最好的春药,名为‘一茎香’凡事药物都有三分毒,这春药越好毒性就越强,这‘一茎香’闻闻就能让你发情,你老小子吃上一口,嘿嘿...老子先让你中毒再做了你!哈哈哈哈哈!”

不一会儿,那小石屋之中的粗重的喘息声停止了,那杨光说道:“唉~~武功好也受罪,让我干什么不好,让我来着鬼地方活受罪,现在我只有你一个陪着,真是快要憋疯老子了!老子还要尝尽天下美女!下一任什么时候来啊!”

这时另外那名绝艳女子说道:“师傅!您放心吧!他们肯定很快就回来交接了!”

岳凡听着想到:“原来是师生恋啊!”然后便纵身一跃,便再次跳到了房梁之上。

那杨光又说道:“好了!你去把饭拿来吧!老子饿了!”

然后,两人便开始更衣,那女弟子更好衣后便将石门給打开了,拿着饭盒便走进了小石屋。她刚想要将房门关上,杨光却说到:“别关上了!你怎么不长记性啊?让这里透透气!”其实,每次他们云雨完之后,便会将门给打开,透透气,但今日这女弟子不知怎么回事今日不知不觉便想将门给关上。

那女弟子,婀娜着身子,窈窕的走了进去。岳凡的口水,几乎都要流下来了。

女弟子缓缓将那饭盒揭开,那菜便是一道五香酱鸭,一道什锦豆腐。女弟子慢慢的盛起饭来。

“妈的!有是这垃圾菜!这江南王家里就只有这些东西吃吗?”杨光缓缓骂道。

这时,那饭菜之中的一股奇特的香味,勾住了这杨光,然而这种香味却不是发自菜本身,杨光被这香味给迷住了,急乎乎的吸允着这香味。猛然间,便在那五香酱鸭上咬了一口,然后便津津有味的咀嚼起来。

那女弟子看师傅变成这般模样便说道:“师傅!您没事吧?”

杨光喝到:“嗯?你在怀疑我吗?”同时一抹邪恶的笑意,涌上他的嘴角,那方才停息的欲火,神奇般的在这五香酱鸭入肚之后再次升腾。

女弟子见师傅责问自己,连忙说道:“不是的!师傅...弟子只是关心您...”

杨光笑道:“关心我?那便再来吧!”此刻间他再也压制不住欲火,直接将那女弟子扑倒在了床上,双手不断的抚摸这女弟子的身体。

那女弟子起初还叫着:“师傅!不要...”

最后,在杨光“久经沙场”的双手之下屈服,缓缓的顺从这杨光的手的抚摸,呻吟起来。

杨光三下五除二的将衣物褪去,两人的身体再次变的光溜溜的。杨光仍旧不断的亲吻着那女弟子,同时还抚摸着。

两人再次交合起来,过了不久,两人完全沉浸在了云雨的快乐之中。这时,岳凡心中暗暗叫好,从房梁之上跳下,走入小石屋之中,轻轻的将石门关上,但是那石门的嘎吱声却淹没在了那石床之上两人的欢合之声中。

岳凡心中一横,从衣服内摸出一把长约一尺的匕首,突然将那匕首刺向杨光的后背,那杨光与那女弟子欢好正如佳境,那里预料到危险的到来。

刀光闪过,一只匕首穿透杨光的胸膛,血光四射,那杨光刚想叫唤,岳凡上前用手将其嘴巴捂住,不让他发出一点儿声音。

那女弟子清晰的感觉到,下体的蠕动停止了,同时嘴巴舔到了血腥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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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回 第四节

月落西天,银光朦胧,仿佛一切都在这沁人心脾的月光之中变得虚无与飘渺起来了。

杨光一心的挺进,在他的女弟子激烈的呻吟声中忘却了自我,原本在岳凡的‘一茎香’春药的作用下,他早已被欲火烧昏了头脑,又怎么会想到此刻会有人来杀自己呢?

然而但他料知这一切时,都完了,一切都完了!

欲火的冲击下,无数的快感,从下体引致全身,就在两人要同时进入天堂之时,一把带着银光的匕首,穿透了他自己的胸膛。

在无数的快感之下,猛然间一股汹涌的痛意布满全身,但他感知到这一切时,一把匕首穿透了自己的心脏,死死的钉在了自己的心脏之内,同时一切都停息了下来。

就像是你正在修炼,就将要突破多年的瓶颈之时,忽然某种力量将你给击溃了。

就在他想要叫唤之时,一直粗糙的大手,无情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使得自己一丝声音也发不出来。杨光自己做梦也没想到,在这个重重困难包围的密室之中,既然有人可以杀死自己。

他致死,都不明白这一切又是为何?当然,他也不会明白为何岳凡会将这匕首刺进他的胸膛。

那女弟子,全身燥热一并停息,下体猛烈的燥动停止了,一切的快感一切的痛意,都消失了去,同时血液溅满了全身,同时胸口处还不停的被还滚烫的血液給滴打着。

岳凡用手摸了摸额头,冷汗在他背后翻腾。若是他这一击没有成功,或者说让这杨光发出了任何的声音,那今日死的便不止这杨光了,想想心中还有点后怕。毕竟这杨光的功夫不管怎么说,都要比他高上许多。

过了约摸四十息的时间,那女弟子终于茫然的睁开了眼睛,然而眼前的一幕,让其忍不住想要惊呼。

赤裸着的师傅,胸口之上插着一把匕首,面目狰狞可怕,双眼之中不满着痛苦的血丝,然而他的身体却是极其的冰凉,显然已死去多时。

这女弟子刚想要叫唤,岳凡立即跳上石床,捂住了她的嘴巴。

岳凡说道:“别叫!不然我杀了你!”

听后,那女弟子眼睛之中充满了泪水,不只是害怕还是在为死去的师傅伤心。同时,她微微的点了点头。

岳凡终于松了口气,缓缓说道:“这杀人越货的事老子干过不少,今天这一票干的最惊心也是最顺利的一次啊!哼哼!还真要谢了这色鬼的本色啊!”

岳凡急急的吐了两口气,那女弟子也知道眼前这人必定不是什麽善类,贼眉鼠目两撇鼠须,她也想过要为师父报仇,但是眼下这情况保命要紧,师傅死都死了,还管他做什么?

再说这女弟子,平日里杨光只顾和她寻欢作乐,根本不教她功夫,现在就落了个这般死状。

停息了一会儿,岳凡便说道:“你应该知道我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吧?”

那女弟子说道:“你不会是想要偷盗造化归元丹吧?”

岳凡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然后又说道:“既然你知道我要做什么,那只要你以后配合我,我绝对不会杀你的!”

那女弟子依旧光着身子,虽然浑身都是血液,但血色之下,玲珑的胴体别有一番风味,使得岳凡的欲望,更盛了一些,她说道:“我师父死都死了,还怎么帮你?要是让这里的其他人知道了,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岳凡哼笑了一番,然后说道:“既然我是在这小石屋里头杀了你师傅,当然你也脱不了干系,你!应该知道吧!”

那女弟子一怔,然后叹了叹口气说道:“好吧!要我怎么帮你!”

岳凡听后笑道:“继续做‘我’杨光的弟子!”然后将袖袍一挥,衣服与面貌全部变换,衣服虽然不同,但面貌却是变成了杨光的样子。同时声音,也变得向杨光一般沧桑而粗豪。这样一番打量下来,简直就是另外一个杨光。

那女弟子看后又是一怔,然后说道:“你!真的是师傅?”这时她都在怀疑死在自己怀里的是不是自己的师傅了。

这时那‘杨光’的声音又变成了岳凡的声音了,岳凡说道:“我当然不是杨光,不过或许一段比较长的时间内都要当这色鬼杨光了!”

然后从袖子里,拿出一个深蓝色的瓷瓶,这瓶子与其他瓷瓶无甚异处,然后便严肃的说道:“好了!你给我让开。这色鬼杨光的尸体可不能让人给发现了,我现在要用五毒化骨粉将你师傅的尸体給化去!”

这女弟子立刻说道:“不要啊!求您了,我师父都死了您就饶了他吧!”

岳凡脸上闪过意思冷笑,他缓缓说道:“既然你这么关心他,那你随着你师傅的尸体一起化去吧!”

这话一出,那女弟子也不敢阻拦了,岳凡将蓝色瓷瓶缓缓打开,小心翼翼的将杨光的尸体挪下石床,然后在轻轻的将瓶子里面的五彩色的粉末洒在杨光的尸体之上,随后,那尸体便像是冰块一样的,缓缓融化去了。

岳凡挥了挥手,对这绝艳的女弟子说道:“你叫什麽名字?”

那女弟子怔怔的答道:“怜...芳!”

然后岳凡又说道:“好了,怜芳,你这里有没有什麽可以清洗的地方,要将这些血迹给清洗去,还有你的身子,哼哼!不要对我隐瞒什麽,记住,我有什么事,你也脱不了干系!”

怜芳点了点头,指着石床不远处两个石缸说道:“那两个石缸,一个是储水的,一个是用来清洗身体的,因为我与师傅每天要那个很多次,所以我们这里的水特别多!”

岳凡笑了笑说道:“好!你先去洗洗身子吧!”怜芳便走向了那个洗澡的浴缸。

岳凡又从那储水的水缸之中提了一桶子水,这桶子在那石缸旁边有着四五个,岳凡笑道:“这杨光老鬼还是不一般的好色啊!”然后又从自己衣服内,掏出一个纯白的玉瓶,没有一点瑕疵。

岳凡暗暗的想到:“希望这净天襬能够有用吧!”然后便将那玉瓶中的粉末洒进了一桶子的水中。

杨光的尸体完全化作了一摊血水,岳凡冷笑道:“色鬼!你死的是有点冤,但也怪不得我!谁叫你这么好色?”接着,便将桶子里的水倒出来了一点,洒在地上,这时地上的血水,全部褪去,便做了原来的模样。

岳凡心中一喜,便开始清洗石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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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不好意思啊!审核审核!该死的审核!不过我今天会多更一点的,来此小小的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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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回 第五节

日光,方才从天边缭绕而起,然而密室之内确实没有从外面透射进来的一丝光线,八盏长明之灯,宛若鬼火一般缭绕在五个房间外头。

怜芳出浴,胴体晶莹,皮肤像是一块没有任何瑕疵的美玉,岳凡吐了吐舌头,说道:“你这小妮子看不出还挺骚的!”

怜芳听后脸颊之上变得绯红,岳凡此刻间,根本与原来的杨光无异,所以他现在要做的便是能够将自己的生活习性变得像杨光一样即可。

岳凡笑道:“好了!小妮子,跟你说正事,既然我要偷盗造化归元丹,那你得告诉我这色鬼杨光身上的钥匙在哪里!”

怜芳一边穿衣服一边说道地说到:“你是说这片钥匙吗?”然后便从衣服内拿出一片古铜钥匙。

钥匙之上,龙飞凤舞,一眼便能够看出这东西是来自很久很久以前的了,即使它不是什麽造化归元丹密室的钥匙,那这东西的价值也是不菲的。

岳凡盘算着,把造化归元丹取出来以后,把这四把钥匙自己留着,一来它们都是古董,二来这东西意义非凡,它可是关着最后一枚造化归元丹的钥匙,要买个好价钱,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接着,岳凡拿过那片钥匙说道:“这色鬼连这么重要的东西都给你了,看来他挺信任你的!”

怜芳穿好衣服之后点了点头,美眸中透露着空洞与无奈。

这时岳凡摸了摸‘自己的’胡须说道:“伤心什麽,我说过,只要你听话,我绝对不会亏待你的,但是你要是敢将昨日之事说出去,哼哼!就算我要死了,你也别怪我心狠手辣!”

其实,岳凡想要摸摸自己的鼠须,但是他忘记了自己现在变成了杨光,嘴巴上只有一撮缭乱的胡须。

怜芳听后连连点头生怕岳凡来伤自己的性命。

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阵敲门的响声,然后一个人便说道:“杨师叔!吃早饭了!”接着便将一个饭盒放在了门外,这时怜芳便将昨日的盒子要送过去。

岳凡心中一惊说道:“你要做什么?”

怜芳说道:“每天早晨我都要把这昨日的饭盒在送早餐时还过去!”

岳凡冷冷的说道:“好!我信你一次,只要你敢搞什么鬼,我会在第一时间内杀死你的!”

怜芳无奈的摇了摇头,她现在哪敢将这事情告诉别人?这一说,自己横竖都是死,还不如不说呢!

在石门的开关之后,怜芳手中的饭盒已换做了另外一个绿色的饭盒,这两人吃饭吃的挺快,不足一刻钟便吃完了。

休息了约摸半个时辰,那密室外的日光耀眼四射,若是有人在这林子间穿梭,定会感到日光之毒辣。

岳凡盘膝打坐,吐纳呼吸,这时他每日必做之事。

那怜芳看后问道:“您这是在做什么?”

岳凡听后不禁汗颜,难道这杨光老色鬼连最基本的吐纳都没教弟子?然后便说道:“这是吐纳呼吸,想学吗?我可以教你,还有以后不要什么‘您’‘您’的这样喊,以前你怎么叫杨光的就怎么叫我!”

怜芳心中一喜说道:“是!师傅!”

岳凡再一次在石门前探勘了一番,确认石门不再像昨日露出一丝缝之后,教起了怜芳吐纳。

岳凡盘膝而坐说道:“你跟着我做!”然后便举起双手,口中吐出一口真气,缓缓说道:“七窍通真气,真气弥眼鼻,连阳收天宇,吞吐一气息。”

然后便是看见淡淡的蓝色光芒,自其体内泛出,怜芳看了之后,不禁暗自称奇,这些东西,杨光可从没有教过她,杨光收她为徒,不过是看中了她的美色罢了。

这怜芳其实慧根不错,悟性极高,看了岳凡做了几遍,自己揣摩了岳凡说的那几句话之后,自己练习起来,练习了几次便会了。

这时,门外又传来了一阵一阵急促的敲门之声,随之还有一个苍老而奸猾的声音不断的说道:“杨师弟!杨师弟!快开门,快来与老夫大战几盘!”

岳凡心中一惊,这短时间竟然忘记问怜芳这里的情况了,他赶忙说道:“这...如果是杨光他会怎么回答,怎么做?”

怜芳顿时脸上有飞起两抹羞红,娇滴滴的说道:“回师傅!如果是原来...和我...云雨。”

岳凡听后又说道:“那我该怎么回答呢?我的好徒弟!”顺势,放弃了吐纳,一把将怜芳搂入了怀中,欲火猛然间升腾,岳凡霸道的在怜芳身上抚摸亲吻。

怜芳此刻身体的温度也是飙升,一阵阵燥热,自体内发出,她缓缓说道:“您...您应该说...老匹夫...输了...就是输了...我还有事...要做...你...快滚!”

岳凡听后,立即说道:“老匹夫!输了就是输了,我还有事要做,你快滚!”

说完之后,门外果然是再也没有一点声音了,然而,这小石屋内全满是怜芳的呻吟。

春色,再次在这小石屋中上演,悄然蓬勃。

......

“今日来叫门的是雷珲雷师伯,雷珲师伯因为以前与师傅...您!下了几盘围棋全部败下阵来,所以自此以后便天天来找您下棋,而您!则每次都会拒绝他!”怜芳微微挪动这娇躯说道。说话时,故意将“您”字,说的特别重。

岳凡笑道:“原来如此啊!没想到杨光老色鬼还会下围棋,若不是我有任务在身要杀了他,还真应该好好跟他下两手!”

怜芳陪笑到:“这里还有成家的成云师叔,叶家的叶孤尘师伯,叶师伯每天只知道修炼,把自己关在小石屋内,我上次见到他老人家,好像是三年前的事情了。而成云成师叔则不一样,性格开朗,虽然不拘束于武学,但是每天都喝很多酒,以至于天天都是烂醉如泥!”

岳凡心中想到:“这成云和雷珲还好,不过叶孤尘便不好说了!而且,这种事情只有一次性将他们都解决了才好,要不然,另外有人发现其中一人有什么奇怪之处,那我便功亏一篑了!”

说话间两人已将衣物整理好了,岳凡说道:“我好久都没有发泄了,今天谢谢你了!来,我再教你内功修炼的方法!”

岳凡注重于轻功,所以心法都是轻身之用,内功也是独到,要不然,也不会有那般轻功。

所以,他便教了怜芳冷月阑珊琉璃步的心法《三千琉璃月》。

时间,便在这两人的呼吸与吐纳之间飞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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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到,等会儿还会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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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回 第六节

《三千琉璃月》这部心法,是配合岳凡独创的冷月阑珊琉璃步而创的,岳凡经江湖之变故无数次,结合各家轻功的优点,可谓博采众长,同时这轻功主要讲的是,轻盈,快捷,隐蔽。

在岳凡的手中用的是炉火纯青,毕竟他的职业是见不得光的,在江湖上素有神偷之称,不过自其自己来说,这他只不过是有点神偷空空的影子罢了。

“吞吐沃新日,捭阖回天宇。风惊穿云浪,念凝三分神!”

说着说着,岳凡不自觉的便将那套子冷月阑珊琉璃步在房间之内演示了一番,可谓是变幻无穷,迅速无比,东躲西闪,让捉摸不透人。

怜芳看完之后不禁叫好,然后说道:“师傅!你的轻功可真是登峰造极啊!”

岳凡笑道:“好徒儿!那我告诉你,现在世上我的轻功可以说是冠绝天下!就是那叶孤尘也莫想跟我比轻功!”

怜芳又问道:“真的吗?”

岳凡不屑的说道:“你还怀疑你师傅我吗?来!我教你!”然后便走过去“手把手”的教起怜芳冷月阑珊琉璃步来。

这冷月阑珊琉璃步,的确可以说是当今世上最为独到的轻功,既快捷,而且在打斗之中攻守自如,这样便是能够加强在打斗之中的灵活度,这样对战斗的胜利非常的有帮助。

当然,这岳凡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在教怜芳之时也不忘偕上一些油,时不时便在怜芳身体敏感部位抹上一把,当然这怜芳一心一意的跟着岳凡练习冷月阑珊琉璃步,自然不会管这些是。

这两人在这个不大的空间之内,不断的穿梭变化,上窜下跳,前仆后仰,这冷月阑珊琉璃步,正如其名字一样,影影飘飘,虚无飘渺,让人抓不着,却看得见。

练了大概一个半时辰,怜芳的身体实在受不了了,她高兴的说道:“师傅,您这冷月阑珊琉璃步真实厉害啊!别人想打也打不着!”

岳凡笑道:“那是自然!你也不看看你师傅是谁?”

怜芳又问道:“不过师傅,徒儿总有几处想不明白,你看,在这急忙躲闪之时,应该撤左腿,为什么要先撤右腿,还用左拳一击之?”

“问的好!你悟性是高,但是若是要你去想是想不明白的,因为那是普遍的轻功的弊端,撤左腿之时,会引起身体的左右不协调,而撤右腿,以左拳还击之,则能够攻守兼备,不管怎么样都要好上许多,而且冷月阑珊琉璃步便是注重一个‘变’千变万化,无所不包无所不变,然敌人捉摸不透,别人认为你撤的是左腿,而你撤右腿,别人想不到,而你有还击,正好打别人一个措手不及!”岳凡细心的解说到。

怜芳暗暗的点了点头,娇笑道:“还是师傅您高明!”

两人谈话间,那雷珲的声音又从石门之外响起,只听他吼道:“杨光小子!你又想出了什麽变态的玩法?快快出来与老夫大战几回合!”

怜芳与岳凡都非常的无奈。

岳凡问道:“这雷珲吵‘我’有几年了?”

怜芳说道:“差不多有五年了吧!”

岳凡眼神一怔,五年?这时间可不短,这雷珲也真有耐心居然能够吵杨光吵五年!岳凡暗想到:“这杨光有真耐心,居然让别人吵了五年还是深居小石屋而不出门!要是我早就出去教训教训他了!”

然后他又想到:“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若是这样,这雷珲老匹夫天天来吵,总有一天会露馅的!好!杨光老色鬼!你的事,我今天就帮你了解了!”

然后便向石门走去。

怜芳惊呼道:“师傅!您要干嘛!”此刻她已完全把岳凡当作师傅看待,即使现在连师傅的真实姓名也不知道。

岳凡说道:“杨光老小子受得了,我可受不了!今天我就把这事给解决了,免得这老小子天天来吵,不然会露馅的!”

怜芳听后,好像是这么回事,便没有阻拦了。

“老匹夫!我今天就来教教你下棋!”岳凡将石门推开,看见一老者身着灰色长衫,嘴巴下飘着几根孤零零的胡子,头发已然花白。

岳凡朝着怜芳看了一眼,怜芳也点了点头。岳凡这是在确认这人是不是雷珲,见怜芳点了头,便放下了心来。

之前他见过叶孤尘了,那最后的成云也无所谓认不认识了。

雷珲嬉笑的说道:“老小子!你今日时间可久啊!整个上午都听见你屋子里噼里啪啦响,给老哥说说,你又想出什么变态玩法?”

岳凡脸色铁青,古井无波,缓缓说道:“老匹夫!今日我是给你面子,你到底下不下棋,不下我便回去了,我肚子里可憋着一堆的欲火呢!”

雷珲说道:“好!下就下!我怕你啊!不过,我求了你五年都未曾出来,今日怎么舍得出来了?”

岳凡说道:“还不是你给逼的!每天一大早就来搅我清梦,我还在泄欲,你又来吵我!这一吵便是五个春秋,我享乐的时间也不久了,若再被你这么吵下去,不知能行乐几何?今天我就来给你做个了断!三局定胜负!谁先赢满三局,谁就赢,下完之后你以后都别来吵我了,这样可好?”

雷珲连连点头,他生怕还不容易给磨出来的‘杨光’又不跟他下棋了。

两人也不去别的地方玩去,直接在这密室的甬道内,借助长明灯的光亮,便大站起来。

岳凡在武功上只有轻功了得,不过,这下棋倒也不错。

这两人一开始下棋,岳凡便跟这雷珲托持久战,雷珲一心想要取胜,自然便是一击搏杀,僵持直到中局,这雷珲还是赢不了,心中焦虑顿生。

这时岳凡手法一变他突出奇兵,把边角全部放弃,尽占中央腹地,将雷珲的子重重包围,先胜一局。

岳凡心中想到:“这雷珲的棋艺也不过如此罢了!”然后便对雷珲说道:“师兄!嘿嘿!我这可先赢一局了!”

雷珲面色绷紧,说道:“才一局算什么?再来!”

接着两人又下起棋来,这雷珲下棋,只想取胜,但是也不是什麽好处也没有,一开局,便将岳凡的棋子杀得七零八落,岳凡立马更换战法,先是将一棋子弃置到前线,然后便是连连弃置了八枚。开始雷珲还是一路猛打,到了后来,他以为岳凡换了战线,便回过头去,岳凡棋子千变万化,不过多久,便直接取胜。

岳凡笑道:“师兄!我只有这最后一局了!”

雷珲心中不喜,苍老的脸上古板无比,说道:“知道了!”

然后两人再次开局,之后,那雷珲也方聪明了,攻守兼备,岳凡输掉了一局,岳凡又改变战法,使得雷珲招架不过来,直接取得了胜利。

雷珲输了之后,什么话也没说便直接回了房间,之后倒是真的再也没来找过岳凡了。

秋去冬来,雪化春归。

这时间,瞧瞧的流逝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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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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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回 第七节

时光的飞逝,使得岳凡心中煞是焦急。

这六个月左右的时间,岳凡把毕生的功夫绝技都教给了怜芳,怜芳的悟性也极其的高,总是一学即会,这些都是别人比不上的。

但是这都是招式上的进步,内功的身后,武道的修为不是这六个月的时间便是能够突飞猛进的,除非她是秋凤梧。

六个月的时间不长也不短,六个月的时间,便是让怜芳达到了吸气境界巅峰,这速度虽然比不上秋凤梧那般的恐怖,但是比起其他人来说,一算得上是天才一列了。

秋凤梧如果除去那些奇遇,和天赋还是比怜芳高上一筹,毕竟他是从小修练武功,被其父亲锻炼的无所不怕,二者,秋凤梧集合八家之武学,既然如此,他体内有着八道内功元力,这使得他需要八道元力都达到某一境界的瓶颈,方才能够突破,但是这最后的境界——收力境界。

便不相同了,达到了收力境界,内力收放自如,所以便是要专修某一种内功,才能够有机会突破。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收力境界需要瞻仰,对于一部分人来说,收力境界便是顶峰,对于极少数天才来说,收力境界才不能够束缚住他们,只有这类依靠自己的天赋,加上种种奇遇,方才突破这束缚,再临巅峰。

这日,怜芳依旧卡在吸气境界巅峰久久不能够突破,她向岳凡询问道:“师傅!我为什么总是停留在这瓶颈久久不能够突破呢?”

岳凡说道:“这时你心态放不开,心中有着某种事情不能够放下,修武之一道,要拿得起放得下,才能够穿越层层困难,到达无人可及之境界,你师傅我就是因为太多事情放不下,所以一直停留在外放境界中层,我看这辈子也别想突破了!”

怜芳点点头,然后说道:“师傅!我相信您!一定行的!”

岳凡欣然一笑,然后脸上有露出了少许的愁苦,这一去六个月,对江南王的承诺一点消息也没有,这可以想像江南王有多么的焦急。

既没有得到捷报,又没有得到噩耗,这样的等待是非常痛苦的。

岳凡心中丝丝的不快流露在了脸上,然后便心沉丹田,运气吐纳起来。

......

江南王府上,宁静之中透着丝丝和谐,桃李芬芳,樱柳烂漫。

然而江南王的脸色却不好看,叶全战战兢兢的站在一旁,虽然说叶全,叶氏王朝的孝琰爵,在沙场之上天不怕地不怕,战功显赫,他唯独害怕看到自己的父亲,江南王的脸色,而且是这么沉寂的脸色。

“全儿!多久了?”叶镇摸着自己的长髯徐徐说到。

叶全答道:“会父亲!将近...六个月了!”

叶镇双眼浑浊,蒙蒙的说道:“六个月了啊!你说岳凡是成功了还是死了?”

叶全思索了一番说道:“孩儿不敢推测!不过我看他应该还在密室之中!”

叶镇双眼眼神一变说道:“哦?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如果他成功了的话,肯定是不敢逃走的,毕竟他惧惮我叶氏王朝的力量,再说如果密室之中的前辈将他抓了起来的话,他必定会被抓起来,交由我江南王府处理,不过岳凡前辈究竟是怎样躲在里面六个月,孩儿便不得而知了!”叶全答道。

叶镇点了点头:“嗯!不错,跟我想到一块去了!”

叶全问道:“那...我们要这样干等下去吗?”

突然,叶镇从木椅上站立而起眼神凌厉的说道:“当然不行!明天我就去密室里面确认一番!”

叶全一惊,又问道:“爹!您怎么进去啊?”

叶镇这时却叹了叹口气说道:“说你聪明呢,你在这些事上又如此的愚钝!我可以去送饭啊!”

叶全恍然大悟,赞叹不已。

......

星光摇曳,今日繁星满天,闪耀无穷。

叶镇手中提着饭盒,飞速的在被星光所笼罩的林子之间穿梭,不一会儿,便来到了那个高大的石门之前。

与当日一样,叶镇先是在石门之上敲了三下,接着又连敲两下,这时石门缓缓的被打开了。他这样的敲法,自然是有自己的规律,着力道必须掌控在某个阶段之中,否则的话,密室之中的人则会出来将密室之外的人击杀,即使他是江南王叶镇也会同样的被杀死,因为这时老祖宗定下的规矩。

那开门之人见来人是叶镇,连忙问道:“原来是王爷,叶王爷,您怎么亲自来了?”

叶镇答道:“哦?不欢迎吗?”

那开门之人赔礼的说道:“不是不是!欢迎!王爷您来了怎么不欢迎呢?”

叶镇又说道:“走吧!我要见见长老们,我有事情要说!”

那开门之人恭敬的说道:“是!”

然后叶镇便随着那开门之人走进了密室之中,这开门之人便是叶孤尘的弟子余冉,算起来也是叶镇的师弟,但是介于叶镇是叶氏王朝的王爷,这贵贱之分还是要讲的,所以便王爷前王爷后的喊。

岳凡正在教怜芳那冷月阑珊琉璃步中的一招攻击招数——游云手。

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来了,怜芳立刻扑入岳凡的怀中,呻吟起来,岳凡也开始亲吻和抚摸怜芳。

岳凡吼道:“谁啊!不知道我在享乐么?”

门外之人便是余冉,见‘杨光长老’正在享乐,便说道:“杨长老!王爷来了!请各位长老去厅中一聚!”

岳凡心中一怔:“王爷来了!太好了,这下我也有商量的对象了!”然后便答道:“好了好了!你先走吧,等会儿我就来!”

余冉立即退了下去,继续去叫雷珲和成云了。

岳凡笑着说道:“王爷来了!我们很快就可以脱身了!”

怜芳娇笑如莲,欢喜的说道:“真的?”

岳凡坚定不移的点了点头,将怜芳放到床上说道:“怜芳啊!休息休息!回头我再教你!”

然后便走了出去,走到厅中,叶镇果然便在那里。叶孤尘和成云雷珲已经到了。

成云一副醉醺醺的样子,他问道:“我说...杨师兄,您怎么...有空...啊?不要...享乐..了?”

岳凡笑道:“那你怎么没醉死?”

这六个月时间,让岳凡完全适应了这里的环境,这回起话来,当然与原先的杨光一般。

这时叶孤尘板着一副脸说道:“别吵了!不能安静点吗?对了,镇儿,你有何事要说?”

叶镇说道:“那我便直言了,这造化归元丹遭人窥觑已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而现在太子已经知道了我四家共有造化归元丹的事情,恐怕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我四家都不会安宁了,特别是太子登基之后!”

这在场之人,全部一惊,包括岳凡,这可不是小事,未来的皇帝看上的东西,可没有几件得不到的。

叶镇四处张望了一番,方才他便一直在寻找岳凡的身影,他还想继续说下去,岳凡便不住的朝他使眼色。叶镇心中便疑惑了,自己与这传说中的老不正经的色鬼,非亲非故,他怎么会对自己使眼色呢?

这其中必定有什么秘密,或许便关乎岳凡。

叶镇心中想到:“难道...他是岳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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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回 第八节

叶镇心中极其的疑惑,但是他便是那种有猜想便要去证实的人。

其他人见他这样的表情要说什么又停下了,便说道:“王爷!你倒是说啊!”

见当下情况,便说道:“我看我还是到各位长老的密室之中详谈吧!”

这时,那叶孤尘的弟子却使脸色一变,余冉想要说什么,倒也是停了下来,他的变化,令得叶镇心起疑心,但是也不说出去。然后便随着叶孤尘,进了他的房中。

......

岳凡暗自赞叹叶镇的智慧,在这种情况之下,能够想出办法应对,原本他还心中有着担心,此刻已全部放了下来。

“咚!咚!咚!咚!咚!”

石门被敲的闷响,显然便是叶镇来了。岳凡小心翼翼的将石门打开,然后有将石门给关了起来。一丝缝也不漏出来。

叶镇走入小石屋之后便向“杨光”问道:“杨长老!不知您有何是啊?”

岳凡单膝下跪诚恳的说道:“王爷,您就别给我折寿了!我是岳凡!”

“啊!”

叶镇不禁惊呼了一声,虽然心中早已有了准备,但是这实在太难以让他接受了,眼前这人简直与几年前看见的杨光无二,就是苍老了几分,他都认为是岳凡被杨光所擒获,在糊弄他。

岳凡说道:“王爷不必担心!”

然后又是王石门口看了一眼,看看石门是不是真的关上了,是不是真的关紧了。

这时,岳凡将脸猛地甩了过去,然后又甩了回来,再次变成了岳凡的模样。

叶镇不禁唏嘘,他说道:“原来是易容术啊!不过岳先生的易容术真的是出神入化了!”

岳凡自豪的说道:“王爷直说对了一半,这可不是一般的易容术,这是巴山秘术——易骨术。”

“易骨术?”叶镇和站在一旁从未说话的怜芳一起问道。怜芳虽然在岳凡身边呆了几个月,但是到从没听他说过这易骨术。

岳凡细心的说道:“嗯!就是易骨术,普通的易容术便是将自己想要易容的人的脸部,做成一张脸皮,贴在自己脸上,这样极其容易被发现,然而我巴山秘术易骨术则是运用内功巧妙的将自己的脸部的肌肉和骨骼移动,然后便成了这样!”

叶镇问道:“真的是这样吗?一般的易容术的一个‘脸皮’都要做很久才能够做好,您这个怎么这么快啊?”

岳凡说道:“这易骨术分为三层:初窥,入道,登堂!这三个境界便是看你的易骨速度,若是很慢的话便是初窥之境界,像我这样的便是登堂之境!虽然初窥之境需要一段不短的时间,但是比起平常的易容术要快上许多!”

岳凡清了清嗓子,像是一个在教育弟子的长辈一样,虽然说他对于怜芳来说是长辈,但他与江南王叶镇不过是同辈罢了,然后他又说到:“这易骨术的练习与世间所有武功一般,不是一朝一夕便能够练成的,正所谓万丈高楼平地起,我这易骨术可是练了五年的时间啊!”

叶镇怜芳叹了叹气,这易骨术练五年,没日没夜,烦都烦死了。

这时叶镇才想起来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他问道:“那,不知岳先生可否得手了?”

岳凡耸了耸肩,表示很无奈这时才想起来他面前这位是江南王,便恭敬的说道:“您也知道,这存放造化归元丹的地方需要四把钥匙合在一起才能够打开,所以我迟迟不能够得手!您想想,要是我拿了其余三人中,某一位的钥匙,用不了多久便会被其发现,所以我只有在同一时间内将所有的钥匙都拿到手才能够得手!”

叶镇说道:“不过...真的杨光长老在哪里?”

岳凡心中一惊,单膝下跪说道:“王爷莫怪,我把他杀了!”

叶镇一怔:“死了?”沉默了一会儿又说道:“不过这也死无对证了!”

岳凡说道:“嗯!我把他的尸体也用化骨粉化去了!我这都是为了王爷啊!”

叶镇想了想,点了点头表示岳凡的想法然后便说道:“先生说的没错,不过,这盗丹只是还是要好好像个办法啊!”此刻为了他的妻子,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岳凡说道:“其实办法不是没有,以前我没有人能够配合我的行动,所以迟迟不敢下手,现在您来了,就好办多了!”

叶镇问道:“不知先生有何妙计?”

岳凡笑了笑说道:“你也知道,这成云是个老酒鬼,我们便从他下手!”

叶镇问道:“把他灌醉然后偷钥匙?这样还是不妥吧?”

岳凡哼笑了两声答道:“不!过几天不是过年了吗?你去外面弄点酒来,要多点酒性要烈,最好一喝就醉的那种。接下来成酒鬼便会要其他人喝个一醉方休!我们在添油加醋,说不要用内功逼出酒液,等他们都醉倒以后,我们想干什么,不都随便了吗?”

叶镇点了点头,浑浊的严重有闪过一丝疑惑,他似乎是一名有着很多问题的孩童,他又问道:“我看...还有些不妥,我叔叔的性格你也知道,和他名字一样最喜欢孤寂,再者他们也会要我们喝酒,那是我们都烂醉如泥,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岳凡答道:“你叔叔那放心,他虽然外表看上去很孤寂,但是他内心绝对是很想热闹热闹的,毕竟他都孤寂了几十年了!至于酒的话...”说着,又从衣服中掏出三个瓷瓶一个红色,一个绿色,一个蓝色。

怜芳这是第三次看见岳凡掏瓶子了,好像他衣服里面什麽药物都有。

岳凡嘴角扬起一抹邪邪的笑意:“您看!”他指着那个绿色的瓶子说道“这个是‘国色软香散’您拿好了,那天你便把这个放到酒水里面,保证他们睡上三天三夜,这个国色软香散如水即化,无色无味,就是你知道里面有这东西,你也发现不了!”然后又拿着红色的瓷瓶说道:“这个就是国色软香散的解药,在喝酒之前先秘密的服下,喝酒时便不会有事了!”接着又拿起那个蓝色的瓷瓶说道:“这个是解酒药,也是在喝酒前与那解药一起服下,在十二个时辰内,你想喝多少酒就喝多少酒,只要你肚子装得下,绝对不会醉!”

叶镇听后,欢喜之意,顿时涌上心头,连忙说到:“好!妙计啊!”

两人还谈了一些其他的事后,江南王便离开了,他走后岳凡便又易骨了回来。

江南王自然是都到每个长老那里唏嘘逗留了一阵,最后好将过年来热闹的事告诉了成云,成云高兴的不亦乐乎!

......

不过几日,春节便到了,江南王带着家丁拖着酒菜,来到密室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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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回 第九节

白雪翻飞,如鹅毛般硕大。

冷风似刀,将一片片硕大的雪花,碾得粉碎。

江南王穿着暗紫蟒纹大袍,带着一队的小斯,在丛林之中缓缓穿越,因为这里是山路,而密室又隐藏的较深,所以车队走的比较慢。

江南王身后跟着三个车队,一个车队之上坐着叶媛叶全,后面俩个车队放着酒肉,以备今日食用。

“爹爹!还有多久才到啊!”叶媛娇柔的声音从车子中缓缓传出。

叶镇说道:“快到了!等会儿吧!”

叶媛没好气的说道:“哼!爹爹你又骗人,刚刚你也是这么说的!”

叶镇叹了叹口气,然后将车子的帘布拉开,指着前方不远处一座高大而又简陋的石门说道:“你看!那不就是嘛?”

叶媛看了之后大惊道:“爹爹!这就是密室吗?怎么这么破烂?我不要进去!”接着将双腿往后一摆,粉嫩的嘴巴翘得老高,一副极不情愿的样子。

叶镇脸色一变喝到:“今日你必须进去,要不就把你嫁了!”

叶媛脸色又转的极其温顺,她说到:“好好好!我进去,只要您不把我嫁出去我一定进去!”

叶镇阴沉沉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他说道:“唉~~还是这招管用!不过以后你一定会嫁人的,要不家里的香樟树都变成参天古树了!”

“变就变!我才不要嫁人呢!”叶媛说着把帘布又扯了回去。

冷风迎面扑来,一阵战粟从叶镇体内发出,右手一挥,示意后面的人跟上。

又过了不久,到了石门之前,此刻间死亡的恐惧,在每一个拖着车子的小厮脸上,暴露无遗。

一个小厮说道:“怎么这么快啊!”

另外一人说道:“反正要死了,痛快一些吧!”

然后,悲惨之感全然消失,一个个像是远赴战场的战士一般,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模样。

江南王咳嗽了两声说道:“各位,动手吧!我答应你们的事一定做到!”

接着这些小厮全部从腰间掏出一把把银晃晃的刀,刀光闪过,全部倒下。死前他们都说这同样的一句话:“王爷,帮我照顾好全家老小!”

叶镇抹了一把眼泪,不管如何,这些小厮也跟了它很久了,在怎么低贱也会有感情。叶全跳下车子一个个的检查,然后说道:“父亲!他们都死了,一口气都不剩!”

江南王含着泪说道:“嗯!走吧!”

伤心归伤心,但是杀还是要杀的,毕竟这里的秘密不能够泄漏出去,若不是一番腥风血雨,又要大乱天下了。

走到石门之前,叶镇在石门之上连敲三下,然后又敲了两下,巨大的石门缓缓打开了。

成云,雷珲,余冉还有成云的徒弟黎双,雷珲的徒弟潘密五人,迫不及待的从石门中走出,岳凡并没有出来,此刻他应该在享乐,要不是就要露馅了,毕竟他是“色鬼杨光”。

成云直接用轻功飞了出去,他大笑道:“雷师兄,多久了终于能够出来一番,太爽啦!”

雷珲也笑道:“是啊!”

成云说道:“叶镇小子还不错,比起孤尘师兄来让人亲近不少!来,把马车拖进去!”

说着五人瞬间便将三两马车拖了进去。

叶媛感觉到一阵剧烈的晃动,他大惊失色道:“这...这是干嘛?”

叶全对他说道:“小妹别担心,我们已经进密室了!”

......

余冉缓缓走到杨光的小石屋门前,他快速的敲了两下说道:“杨师叔!王爷来给我们过年啦!”

岳凡知道是这件事情,不过他此刻正行乐,而且也要装一翻傻才能够不让别人起疑心,他说道:“好了好了!知道啦!快滚吧,我等会儿就来!”随之,怜芳美妙娇柔的呻吟,一串连着一串,肌体的接触,让快感一次次冲击到顶峰。

余冉也想到了是这个结果,默默地退开了。

江南王自然是带了一些年货过来,密室之内张灯结彩,叶孤尘冷漠的脸上也是露出了一丝笑意。

宴席之上,叶镇吆喝着要众人喝酒,叶孤尘说道:“不行!喝多了就会坏事的!”

成云说道:“喝酒时一定要喝的!但是杨光那色鬼还没有出来,要等等才好!”

这时,“杨光”的声音从他背后响起:“我说谁在惦记我呢?原来是你这老酒鬼!”

成云大笑道:“哈哈哈哈!说曹操,曹操到!”然后直接举起一坛酒说道:“来!喝!”

一壶酒直接入肚,接着又举起一坛,然后便要众人喝。

你推我搡,一来二去,叶孤尘也被迫喝下一坛,这成云的酒量不是一般的大,喝了三四坛还没有醉倒,只不过是有些醉醺醺的了。

成云身形已经不住酒力,迷迷糊糊的说道:“色鬼老头!喝!”

岳凡有解酒药自然是不怕,一股脑喝下一坛,然后一股酒气逆胸而起,冲的他头昏脑胀,不过不一会儿又清醒了。

成云又喝了几口,岳凡看着他摇晃的样子笑道:“三...二...一...倒!”

随着岳凡的声音成云猛然倒下,叶孤尘与其他人便更不用说了,这解酒药只有岳凡和叶镇有,叶全知道此事,但也没有药同样是倒下了,叶媛就更不用说了。

叶镇看着这些人一个接一个得到了下来,随着成云的倒下叶镇心中悬着的石头掉了下来,他说道:“先生的药果然有用!”

岳凡自信的说道:“那是自然,走吧!该行动了!”

叶镇点了点头,随后从其他三位长老身上搜寻起钥匙来,毕竟这么珍贵的东西一定在身上。

不一会儿,其余三把钥匙被找了出来,但是钥匙之上各有凹槽,岳凡将自己的那一把,拿了出来不久便将四把钥匙组合在了一起,合起来之后,没把钥匙之上龙飞凤舞的图案,合成一只硕大的鸟,看上去更像鲲鹏。

“走!速战速决!”岳凡说道。

叶镇随后跟着他,走向那最后的小石屋。

......

各位书友,我终于回来了!外面的世界的确好看,但终究还是家中舒服,去了许多地方,有灵山有西湖有乌镇,还有很多,这些天耽搁下的章节我会在接下来的几天中补上的,希望各位继续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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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回 第十节

天地之间,像是粉妆玉砌一般的,一片银白色在天际绚烂。

凉飕飕的密室之中,除了岳凡叶镇以外,全都倒的横七竖八的,叶镇还是有点不放心,在官场之上混久了便是这样,处处都小心点,但是他这小心也不是没有必要的,叶镇说道:“岳先生,您不觉得我叔叔倒得太快了吗?”

岳凡双眉一皱说道:“王爷!您不相信老夫的‘国色软香散’?”

叶镇摇头说道:“不!先生你误会了,我并不是这个意思,我叔叔的功力极其深厚,我原本想得要三坛酒的药力他才会倒下的!”

岳凡冷笑一声说道:“您就放心吧!这东西哪怕沾上那么一点点也会倒的,要不您试试?”

叶镇有摇摇头说道:“不用了!走吧!”

岳凡点了点头,此时他心中却是极其的骄傲,现在他让江南王在自己面前卑躬屈膝,恐怕世上没几人能够这样,想想当今皇上都要惧他三分,现在他却在自己面前如此“听话”换做其他任何人都会骄傲不已的。

走了不久,两盏明亮的长明灯下,多了两道身影,正是岳凡与叶镇,原本两人高兴不已,这做了大半年的事情,总算是要做完了。

叶镇呢,心中欢喜不已,妻子复活,便在眼前谁不高兴?岳凡呢,也非常的高兴毕竟他终于可以拍屁股走人了。

然而,事与愿违,这存放着造化归元丹的密室的门上,有着五个孔,不知道是要插进那一只孔中,有可能这钥匙孔一不对便会将钥匙销毁,这造化归元丹就与地长眠了。

“王爷!这...这...是什么?”岳凡此刻傻眼了,这些钥匙孔他根本就没来看过,毕竟这六个月来他都没有出过,又怎么会知道有这东西。

叶镇脸色也并不好看:“你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

岳凡说道:“这不会是什么陷阱吧?有机关吗?”

叶镇又摇了摇头说道:“这或许是一道机关!”

说着,两人便沉默起来,密室即使是张灯结彩也无比死寂。

这时,一个声音从大厅之中飘飘而来极其沧桑且愤怒:“哼!这便是以防家贼的最后一道机关,只要稍有差错,造化归元丹便会与地长眠!”

叶镇一怔:“叔......叔!”

“你还知道有我这个叔叔?”这声音正是叶孤尘的,光影晃动,叶孤尘便来到了叶镇面前。愤怒的脸上一点也不加修饰:“混账!我原本还不愿相信是你!说吧!为什么要偷盗造化归元丹?”

叶镇此刻也不慌张,若是这点定力也没有,也不可能统领千军万马了,他说道:“我为了我的妻子,您侄孙子侄孙女的母亲!”

凶光闪过,愤怒的气焰自叶孤尘体内冉冉飘起,他说道:“我便知道是这样!混帐东西,为了一个女人便将家族的希望给断送了?”

一旁的岳凡开始还很紧张,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此刻自己是“杨光”,并不需要害怕叶孤尘,同时他也对叶镇的细心赞叹不已,这叶孤尘果然不是省油的灯,他佯怒道:“哼!叶师兄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吧!你自己不敢去接触俗世凡尘,去接触爱恨情仇,是不会理解叶镇侄儿的心的!”

叶孤尘满眼的凶光朝着“杨光”看去,他实在想不明白,杨光为什么要帮自己的侄儿,如果是自己的侄儿一人还好说,现在把杨光给扯进来那自己的胜算就不打了,毕竟杨光并不是吃素的,即使他好色,怎么说也是杨家天才,即使和自己有着差距,但是叶镇在此,那鹿死谁手就不好说了。

叶孤尘说道:“杨师弟,不知你为何要帮助我侄儿作孽?难道你也想要杨家家道中落?”

岳凡说道:“师兄!您言重了,难道区区一颗造化归元丹,便让可家道中落?但是叶镇侄儿的妻子,那可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难道您见死不救?”

叶孤尘破口说道:“见死不救?难道要让我为了一个与我不相干的女人,败坏家族?”

岳凡又说道:“败坏家族?哼!若是叶家之中人人都像您这样,恐怕叶家早就被败坏了吧!”

叶孤尘原本火气就大,而现在眼前的“杨光”明显是在骂自己,身影微动,指芒乍现,叶孤尘的声音在小小的密室之中,久久飘荡不绝:“释生指!”

光芒闪过,岳凡也不见了,出现在了房梁之上,岳凡原来位置的墙壁之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窟漏,岳凡心中暗想到:“这叶孤尘果然厉害,这释生指已练得炉火纯青,不知是收力境界何等层次?不过,想要打中我,还差远了!”

叶镇看过这指芒,心中一阵恐怖之感,别的人他可以不怕,但是眼前此人确实他叔叔,货真价实的叔叔。

他修炼的也是这叶氏家族祖传秘技——释生指,看着眼前这威力,虽然自己也能够做到,但绝不会向自己的叔叔叶孤尘那般轻松,他对这释生指在清楚不过,释生指分七重,是一门比较好练的功夫,五六年的时间便能够达到小成境界,不过天下武学便是如此,不可能完美无比,这门武学达到四重之后也就是达到外放境界初期层次,后面便艰难无比,据说最后一重与如来神掌的难度不相上下,而自己的叔叔这架势至少达到了第五层顶峰。

叶孤尘说道:“躲的倒是挺快!想不到杨师弟在女人胸脯上还能炼出此等轻功!师兄我望尘莫及啊!”

岳凡知道这时在激他,他说道:“嘿嘿!师兄过奖了!师弟每天在女人的胸沟上打滚,可没有师兄那么多闲工夫练功,我这轻功很久以前就练好了!”

叶孤尘哼笑一声:“那...我便看看师弟你有多快吧!”说话间,指芒已来到了房梁之上,岳凡脚掌一点,身体翻飞出去,叶孤尘不紧不慢又是一道指芒,岳凡身形一转再次跳到另外的房梁上去了。叶孤尘笑道:“没想到杨师弟成梁上君子了!”

岳凡说道:“君子之称我可消受不起!”

接着四处躲避,一道道指芒与其擦身而过。

叶镇心中焦急,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岳凡肯定不是自己叔叔的对手,但是自己又不能出手,不然会摊上一个目无尊长的骂名。但是,自己的妻子又不得不救。

思前顾后,叶镇内力悄然运上,他还是决定要出手了。

“释生指!”

一声轻喝,自叶孤尘身后响起,随之,相对于叶孤尘的指芒,比较暗淡的指芒飞速击来。

叶孤尘侧身一转,便躲了过去,叶镇气息暴涌,暗紫龙纹蟒袍爆裂开来,点脚而上,一拳击出,叶孤尘一掌相迎,随之两人战作一团,叶孤尘并没有感到奇怪,这,他早就了想到了。

此刻却是将岳凡弃之局外了,岳凡暗想到:“现在他们在交战,即使叶孤尘在厉害,也难防我的偷袭,等下就给他试试国色软香散!”

方才酒中少量的国色软香散被叶孤尘用内力给逼了出来,他心中早就疑惑自己的侄儿为何要来过年,所以便准备了许久,以防不测。

战况胶着,叶孤尘叶镇二人,战斗到了白热化阶段,这时叶镇已坚持不住了,毕竟他与叶孤尘的差距还很大,叶孤尘一掌相上,内力涌出,叶镇一掌相迎,两掌相撞,叶镇不敌,身体被震飞出去,叶孤尘手还在往外施力,岳凡的身影便已来到他跟前,岳凡双手一挥,一股白色的粉末,飞出,叶孤尘想要运气屏息,但已来不及了,随之倒下。

岳凡自信的笑道:“我不信十倍的量还晕不到你!”

叶镇心中一阵发虚,差点他就命丧黄泉了,但是他也知道自己最多是回去疗养个三五个月罢了,毕竟他们是叔侄。

叶镇看了看四周说道:“这人的问题是解决了,但是还是不知道怎么开门啊!”

岳凡说道:“等会儿!我把一个人忘了!”

叶镇说道:“谁?”

岳凡笑道:“怜芳!”

“怜芳?”也真问道。

岳凡又说道:“就是杨光的徒弟,杨光没有什么事不告诉她,连着钥匙都给她了!”说着便到酒席之上将怜芳扶起,将两颗药丸塞到她嘴中,这两颗便是解酒药,和国色软香散的解药。

怜芳迷迷糊糊的醒来了,她娇柔的说道:“师傅!您把事办完了吗?”

岳凡说道:“没有!我问你,你知道那个石门上的五个孔是怎么回事吗?”

过了一会儿,怜芳完全清醒了过来,她说道:“师傅!您跟我说过,那是最后一道防线,以防家贼的,不过做法很简单,将要是插在第四个孔上就可以了,意思是代表四大家族!”

岳凡心中一横,现在也只能信怜芳的了,飞速来到小石屋之前,从叶镇手中拿过钥匙,直接插进第四个孔中,叶镇还没来得及反应,小石屋的门已经打开了。

叶镇欣喜若狂,梦寐以求之物,近在眼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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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 第一节

“禀庄主!门外有人求见!”老赵说道。

秋天鸣拿起茶杯吹了口气问道:“来者何人?”然后抿了一口茶。

老赵说道:“来人乃是冷月阑珊琉璃步,岳凡先生!”

秋天鸣立即拍放下茶杯说道:“快请!”

这时,那个熟悉的声音缓缓传出:“秋庄主!不用了,我自己来了!”

静默的大堂之上,凉风阵阵,秋天鸣苍老的脸却显得有几分喜色,岳凡此刻正是如沐春风,脸颊之上自然少不了笑容。

“好久不见啊!岳先生!”秋天鸣恭敬的说道。

岳凡双手一拱道:“秋庄主不必客气!”

秋天鸣也不是什麽拘束之人,他说道:“可不知岳先生来到寒舍可是有事相求?”

岳凡听到寒舍二字之后不禁心中发颤“你孔雀山庄都是寒舍,那别人的屋子又是什么”就连江南王府都不曾有此豪华,如果仔细观摩定会发现这庄园之内,大部分是由金丝楠木造成,而那小部分则是更为金贵的檀香古木,若光论价值,这传承数百年之久的孔雀山庄,自然不是江南王府可以比拟的。只见岳凡恭敬的说道:“既然秋庄主如此爽快,那岳某自当打开天窗说亮话,其实今日前来,是为了一枚绝世存在的【造化归元丹】而来!”

“造化归元丹?”秋天鸣双眼眯成一条线,心中琢磨着此事的真假,他非常清楚造化归元丹对于某个传承百年的世家的价值,若不是什麽强大到可以敌国的势力,绝不可能存在这种东西,而世上能够有这种能力的无非便是,叶氏的江南王与淮北王,还有那在这几年内销声匿迹的青龙会,当然自是少不了那些传说之中的巫族。

秋天鸣问道:“岳先生,不知你从何得知此物?我府上可没有这东西,恐怕是以讹传讹了吧!”

岳凡笑道:“秋庄主多虑了,只是这物乃我盗窃而得,所以也不是什麽见得光的事,还请秋庄主行个方便,我好将此事一一叙说!”

秋天鸣明白了他的意思,说道:“老赵!你们都下去吧!”

老赵等人跪地一拜,当即离去。

“现在可以了吧!岳先生!”秋天鸣问道。

岳凡说道:“嗯!秋庄主,不瞒您说,这枚造化归元丹乃是江南王一家与在京都也是一流势力的杨家成家与雷家共同所有,乃是我盗窃所得!”

秋天鸣一怔暗道:“这岳凡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这四家之中任何一家的势力都是超群,虽然实力比孔雀山庄弱上许多,但是光凭他们的人脉关系,出动皇家大军也不为过,而岳凡则是同时得罪了这四家!!!”

“秋庄主莫怕,我岳凡虽然轻功过人,但也不是那等不知天高地厚,狗胆包天之徒,您放心,有事江南王在后面顶着呢!”岳凡说道。

秋天鸣越发的疑惑了,你偷了别人的东西,别人还帮你顶着,除非这人脑子进水了,否则绝无可能!

岳凡说道:“我还是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一遍吧!”

秋天鸣点了点头。

然后岳凡便从当日羞辱浙东来的那几人说起,从醉仙楼遇到叶媛,尔后孝琰爵叶全的驾到,然后将他也恭请了去,江南王的丧妻之痛,与子女的隔阂,最后感动到他冒死前行,潜入到江南王府后山的密室,杀杨光,得怜芳,后来时间飞逝,江南王前来,到了年关,过年之时下毒药,迷倒众人,与叶孤尘的一战,最后打开最后的障碍,拿到造化归元丹,说的都是胆战心惊。

秋天鸣见他说的是生动无比,确然像是亲身经历一般,所以也便信了。他问道:“既然事情已经圆满结束,那不知岳先生找我有何事?”

岳凡目光之中闪过一丝怨毒,他说道:“要是圆满结束也便罢了,只可惜,刚将造化归元丹拿到,太子来了!”

秋天鸣目光乍变:“太子?”

岳凡心中非常肯定的说道:“确是太子无疑!那天......”

然后,他便将那天之事一一道来...

“岳凡先生!谢谢您啊!受此大恩,叶镇今生无以为报!”叶镇声音之中有些颤抖的说道。

岳凡笑了笑,甩了甩老脸变回了原来的模样:“王爷何必客气,我岳凡答应之事,定当竭力完成!”

叶镇说道:“嗯!此乃是非之地,还是先行离开吧!”在这里的确不安全,叶孤尘随时可能醒来,但是回到了江南王府,那即便是皇上前来,也将他无可奈何。

两人抱起叶全叶媛,便往外飞奔,过了不久,便到了久违的江南王府,岳凡心中想想也差不多有六月之多未曾出来了,那即便是他也不能耐的了如此寂寞,幸亏有怜芳做伴,但毕竟在里面呆久了,他也受不了,今日终于出来了,去不知那四个老怪是如何忍受的。

岳凡心中舒畅的说道:“哈!终于出来了!”然后目光缭绕着看向怜芳叹了一句:“得女如此,夫复何求?”

叶镇心中已有了打算,便将怜芳赐予岳凡了,其他事情不说,这事他还是可以做主的。

五人进入江南王府之后,将叶全叶媛交给了下人丫鬟,叶镇便叫岳凡到内堂议事。

怜芳只能够在江南王府上随处逛逛了。

叶镇说道:“岳先生,叶某已决定将怜芳赐予阁下了!”

岳凡听后先是一怔,然后告谢到:“谢王爷成全!”

叶镇又说道:“我还会赐你黄金百两,锦缎百米以作报答!”说着,江南王脸上突然一沉:“但是,造化归元丹一事,还请你不要说出去!”

岳凡笑道:“王爷多虑了!做我们这一行的,自由行规,若是您信不过在下,现在诛杀我便是,我决无怨言!”

叶镇脸上的阴霾散去,然后说道:“原来是我小人之心了!还请岳先生不要见怪!当然,以后若是有什么事,打我江南王名号,绝对保你一生平安!”

岳凡拱手说道:“谢王爷!”

这时,一名家丁急匆匆的从门外冲来,叶镇喝到:“没看见我在与岳先生议事吗?”

那家丁说道:“王爷!太子来了!”

“太子?”岳凡叶镇面面厮觑,太子这两个字就像是一座大山一般压在二人心头,这造化归元丹刚到手,太子便来了,绝非什么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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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 第二节

叶氏王朝第一顺序的继承人,便是太子叶澜,其父亲便是当今皇上叶飞痕,此人虽已古稀高龄,但是却身子骨硬朗得很,七十多岁,照样在朝当政,而叶澜现在也有四十七八左右的岁数,不久便是要进入知天命之年。

叶镇乃是叶飞痕的亲侄子,其母亲是东部高丽小国的公主,前来和亲嫁给他父亲,不多年便生下了叶镇,叶镇乃是叶氏家族如今第九十七代的第一名男子,太子也称其为大哥,自然这太子攻于心计,老早就想要害叶镇,只是一直找不着机会罢了。

叶镇嘀咕道:“如今造化归元丹刚到手,太子便已来到,我们之中,必定出了内鬼!”

岳凡面无表情的说道:“王爷明鉴!但小人可以保证,这绝对不是小人泄漏出去的!”

“我相信你,再说你想要泄漏也没有机会!”叶镇肯定的点了点头。

不久,两人便与小厮们一起走到了江南王府大门口,只见军队整齐的排列开来,这太子排场到不小,紫禁军光三千,这淮北王江南王共能调动的仅不过三百而已,今日他便带来了三百。

“别人都说太子谋略不错,武功却大相径庭,今日一见却只见其胆小如鼠,带来了这么多的紫禁军,明显是害怕丢了小命!”岳凡心中暗想到。

这太子,自然是介于王与帝之间的人物,只要不出岔子日后他便是帝,那些废除太子的事,今朝前朝都有,所以这当太子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指不定哪天,这顶金灿灿的帽子就被摘了,所以万事都得小心。

既然是介于王与帝之间,调动皇家紫禁军的能力自然也介于其间,太子有着一块特殊的军令——未帝,意思就是将来之帝的意思,未帝便可调动三百紫禁军出城,算一算,京城之内如今比起往日也算得上是兵力空虚,徒徒少了六百紫禁军,当然实力大降,但是如今盛世,百姓安居乐业,自然不会想要谋反,除了青龙会那些野心勃勃之人,也不会想要去偷袭京城了。

或许以前的青龙会会趁此时进攻京城,一招定天下,但今时不同往日,江湖传闻青龙主人身死,这对青龙会的打击可不是一般的大,正是群龙无首之时,都想着去当会主,谁还会想去进攻京城?

太子见江南王缓缓走出,自己也跳下马来,一手持着折扇,对这江南王恭敬的说道:“大哥!安好啊!”

江南王轻哼一声,立即与其他人一起说道:“微臣(草民)扣见太子!”然后,江南王对太子说道:“难得太子挂念我,回太子的话,微臣一切安好!”

太子无意的笑了笑说道:“好了!别跪着,起来吧!”随之,跪拜在地上的众人纷纷起身。接着,太子又说道:“大哥啊!小弟此次前来,是有要事商议,还请大哥行个方便!”

江南王高声笑道:“太子有事相求!微臣一定竭尽所能!不知太子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太子说道:“事关重大!还请到府上说来!”

江南王暗想到:“果然如此!先看看你有什么招!”然后笑道:“请!”

随后,太子连连指了十五下说道:“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都跟我来,剩下的人在江南王府下等候!”

这些人跪地说道:“是!”

这太子叫上之人,自然是其心腹,若有何事,自然会救他。岳凡瞅了瞅,这十五人大多都是世俗高手,达到了游身境界中层左右,在世上自然已有高手之称。

众所周知作为一名习武者,都有着修炼内力的阶段,分别是:吸气,炼力,游身,外放,收力。一万名习武之人中几乎有这将近六成的人能练就第二阶段,然而在这六成人之中就只有三成之人能练到第三阶段,游身之意便是让内力游走全身,通达奇经八脉使内力进而浑圆饱满。能达此处之人必已是在武林之中小有名气,这些人能达到此等境界,除了勤学苦练,还有着天赋与机遇。然则能达到将内力外放之人,在这一万人中的近两千人中千人中又不到五百人,能达到内力外放者,足以在武林中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收力境界,是多么的恐怖,岳凡已在孔雀山庄之上见识过了,以秋天鸣收力境界巅峰之境,御使力量,达到了不泄露一丝一毫之境界,而爆发之时,气冲九天,势不可挡。

直接穿过大堂,进入内堂之中,太子挥挥衣袖道:“你们在大堂之中等候,我与江南王有要事商议,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这句话也直接将岳凡等人挡在了屋外,但是这可难不倒岳凡,若非如此,他也枉负了采尽人间烟火,独踏三千琉璃的大名。

他绕至大堂之前,左右环顾了一番,这景象倒是尚未改变,右脚脚尖点地,顺势飞起,轻若无声,未曾有人发现。

一来二绕,便到了内堂的房梁之上,然而这一切就是连江南王都未曾发觉,就更不用说太子叶澜了。

两人对视而立,叶澜说到:“大哥,小弟听说你拿到了造化归元丹,不知可有此事?”

江南王一惊,然后瞬间恢复了常态说道:“是有如何?不是又如何?”

岳凡听了之后,差点没从房梁之上掉了下来,这太子索要东西,那叫一个直接,如此开门见山的打交道,岳凡还是第一次见,再怎么说,你索要东西也得绕绕弯吧!

其实太子不是不懂,而是故意的,他要看江南王的反应,若是面色如常,那可以说这东西是没戏了,若是一惊一乍,这东西肯定在江南王手上,此乃心谋,江南王带兵打仗还行,要他攻于心计那还差远了,方才江南王的表现已经可以确定造化归元丹在他手中了。

太子又说道:“也没什么事,只不过小弟想要借其一用!”

借?说的倒好,这丹药那个不是一次性的,有借无还!况且如此绝世之物,岂能说借便借?

叶镇说道:“太子...这...如何借的?”

太子朗声笑道:“你偷得,难道我就借不得?”

叶镇心中的寒气,猛然间暴涌,他心中暗想到:“这件事除了全儿媛儿,还有岳凡先生知道,再无他人!这太子怎么会知道?”

叶澜笑道:“大哥!您一定在想我怎么会知道此时吧?不知大哥可否知道连盎此人?”

江南王说到:“是他?不!不可能,他已经死了,怎么可能去通知你?”连盎便是那群拖送酒菜的人之中的一个,叶全可是亲自检验过确定他们气绝了才离开的。

叶澜说道:“大哥,你不知道高丽有一种空夙花吗?嫂子应该告诉过你吧!”

“空夙花?”岳凡心中想到,这空夙花乃是镇痛之药,在大面积伤口出现时,有止痛的神效,然而高丽人将其调制成一种丹药叫空夙丹,能够让人脉搏不跳动,血液停流,呼吸停止两个时辰。

“竟然是这东西!是我大意了!”叶镇心想到。然而,眼光中的杀意却不加掩饰,他在心中愤慨的说道:“连盎!我一定将你五马分尸!”

叶澜一脸无奈的问道:“大哥!这造化归元丹你是借还是不借啊?”

叶镇眼中凶光暴涌,但是他自然便将其克制住了,千辛万苦得来的丹药,唯一能救活妻子的丹药,难道真的能够割舍,真的能够拱手让人?不!他做不到,换做谁也做不到!他问道:“不知太子借它有何妙用?”

叶澜说道:“你也知道,小弟这就要到知天命之年了,而我爹爹也是健康长寿,但是我自幼就不喜功夫,所以着身子骨差得很!”

江南王冷笑一声:“如果太子想要补身子,尽管找我要写千年人参什么的,为何要借造化归元丹?”

叶澜说道:“大哥!你这和小弟开玩笑吧?你瞧瞧我这身子,顶得住千年人参的药力吗?”

江南王又说道:“难道你又顶得住造化归元丹的药力?”

叶澜说到:“哎~~你也知道这造化归元丹有起死还生之效,只要我在临死之前服下这枚造化归元丹,那是身体再造,药力就不是顶不顶得住的问题了,而是将相当于新生,况且,武功修为将会大进,那时再活个三四十年的也不是问题!”

江南王说道:“太子真是好设计,不过,三十年后你又该如何?再找一枚造化归元丹?”

叶澜笑了笑,说道:“实不相瞒,我现在当太子也有二十余年了,实在想消受那终极权限,三十年,足够我享受的了,那时,我也便死而无憾了!你说说,有谁愿意当一辈子的太子,而不做皇帝的?”

江南王又冷笑道:“您这话可别被皇上听见了!”

叶澜说道:“多劳大哥费心了,小弟自当谨慎!不知大哥是否能够同意将造化归元丹借给小弟呢?”

叶镇喝到:“如果说...我不借呢?”

随着这一声暴喝,内堂之中,安静了许多,岳凡看得那是心惊肉跳,这皇家的权势斗争果然可怕,这会子,他只听的见自己的心跳了。

过了不久,太子颤了颤头上的金冠,双眼眯成一条线,然而目光却异常毒辣,他笑着说道:“我相信,您不会不借的,我的好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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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 第三节

暮秋之际,落叶纷纷,枯黄踏碎,便成金灿灿一片。

岳凡说道:“秋庄主!这个太子也真是厉害,竟然吓得江南王无言以对!”

秋天鸣面无表情说道:“岳先生,麻烦您赶紧说完吧!好让我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岳凡笑了笑:“让秋庄主见笑了,岳某就是有这个毛病,说到激动之处便想妄加谬论!还请秋庄主见谅!”

秋天鸣老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到:“岳先生!这种事也是人之常情!还请继续说下去!”

接着,岳凡脸色突然变得深沉异常:“太子威胁王爷将造化归元丹交出来,王爷便不答应,两人便吵了起来!”

......

二月雪天,在江南确实是属异常,此刻应是莺飞草长的季节,却大雪纷飞,或许这便是瑞雪兆丰年吧!

江南王说道:“哼!太子殿下你怎么知道,我会交出来呢?”

太子面部表情怪异,他心中暗道:“难道我低估了这江南王!不可能,他现在不过是纸老虎一张,不足为惧,不叫出来,哼哼!没门!”然后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江南王自是明白事理之人!别的且还不说,光凭我是太子,那便足以让你交出造化归元丹!”

叶镇朗声笑道:“哈哈哈哈!原来我想出多年的兄弟,竟是这般不知廉耻之人!”

叶澜心中一怔,接着立即稳定心神,他说道:“难道这还不足够吗?”

叶镇又笑道:“别人怕你太子,我可不怕!你记住老子是江南王,不是你手下的走狗,不是你能够说如何便如何的!”

叶澜说道:“那我还是真低估了您!不过你真的不怕我?”

叶镇说道:“怕你?你给我听着!就算是叔父,我也不曾惧怕,更何况你!”

太子冷笑一声:“好大的胆子啊!不过,看你这样也不是什麽还有清福未享之人,为何不肯将造化归元丹交出来!”话虽是这么说,这叶澜心中已是计算的非常之快,突然一阵明朗之色闪出,他心中暗道:“有了!”

江南王说道:“清福享尽?不!你都还有清福未享,那何况是我啊?我的好弟弟!”

叶澜听后,心中一凛:“莫不是...他要谋朝篡位吧?那这天下就轮不到自己了!”其实他的担心也不是多虑,毕竟论功勋,论才德,论武功,他都不及叶镇,只要他父亲一死,这叶镇要是揭竿而起,那自己的皇位也只有拱手让人了。

太子厉声喝到:“大胆叶镇!竟敢有谋朝篡位之心!”

江南王仰天一笑:“哈哈哈哈!别人说你攻于心计,聪明无比!我看你是愚不可及啊!老子无聊去做什麽皇帝啊!光是那满天飞的文书,批都批死你,还享清福?做梦吧你!其实我只求一家人团团圆圆就好!”

叶澜听后,心中暗自舒了一口气,然后他说道:“那...大哥,您现在不是已经一家人团团圆圆了吗?怎么还拿着造化归元丹不放呢?”其实他也知道还有他死去的嫂子不在了,但是他根本没把他算在内。

叶镇笑声戛然而止:“哼!没有你嫂子,这个家算是完整的家吗?”

叶澜顿时汗颜不已:“难道是要给嫂子服用?”

叶镇说道:“难道不可以吗?”

话音落下,这一番激烈的争吵,算是稍稍止息了下来,岳凡看了半天,只知道这两人是争得面红耳赤,却还未有任何结果。

这时,叶澜的声音又响起了:“不过...大哥,你难道不怕成家雷家杨家吗?”

叶镇笑道:“他们算什么?能和我比吗?你别忘了我是江南王,我手中握着江南八十万大军兵权,我儿子手下也有四十万大军!他们那些乌合之众,能和我比吗?”

叶澜说道:“大哥,你可记得你之前说过什么?”

叶镇:“老子说了什么?”

叶澜先是对这江南王一拜,然后说道:“这是您亲口所说,并非出自我的口中,您听好了‘怕你?你给我听着!就算是叔父,我也不曾惧怕,更何况你!’”然后又是一拜道:“大哥,这却是你所说吧!”

叶镇狐疑的打量了叶澜一番,虽然他对谋权攻心之术不大擅长,但是毕竟是老江湖,毕竟行军打仗数十年之久,他说道:“是我说的,没错!”

太子忽然笑道:“是您说的便好!哈哈哈哈!”

叶镇更加的疑惑了:“哼!那又如何?”

叶澜说道:“如何?不知我讲你这番话说与父皇,然后要他解除你的兵权又会如何?”

叶镇猛然一惊:“不好!上套了!”但是此刻已经为时已晚,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收不回了。

叶澜接着说道:“等你兵权解除,自然皇家叶氏也不会护着你,到时候,我不知道,我的好兄长,您还能否承受的住成雷杨家的怒火啊?”

叶镇:“......”

叶澜说道:“好大哥,您是交呢?还是不交啊?”

叶镇满脸无奈,此刻他第一次感觉到无奈与无助,第一次感觉到无能为力,他的精神顿时恍惚不已,十数年的策划,断送自家前程,只为红颜,然而此刻一切都破灭了,一切都完了!

交,可以保存实力,但是妻子将在无希望,不交,那他江南王数十年打下基业完全断送。二者任其一他都不舍。

突然,他眼中一亮既然岳凡能够偷盗一次,自然能够偷第二次,只要出了江南王府,那自然是不关他的事了!

想通了之后,将放有造化归元丹的千年沉香木所制的木盒交给了太子叶澜,然而眼光之中多少有着一丝不甘。

叶澜笑道:“这才对嘛!”结果之后,打开造化归元丹之木盒,感受到了其中迸发的鲜活而旺盛的生机,他才肯定了这是那传说之中的能够化腐朽为神奇,化绝灭为重生的造化归元丹。

看后精神为之一振:“造化归元丹,总算拿到你了!”然后他说道:“王兄!小弟既然办完事了,那我先走了!后会有期!”说后,立即离开了。

江南王理都懒得理他,萎靡的坐在了木椅之上,这时岳凡从房梁之上跳了下来,自然是落地无声,江南王眼前一亮:“岳先生,您是何时在此的?”

岳凡笑道:“王爷见谅,自从太子与您来到内堂,我便已进来了!”

江南王笑道:“岳先生的轻功真是出神入化啊!不过...不知岳先生可否在帮我一个忙?”

岳凡说道:“王爷所求,我已猜得一二,不过我还要请一个人帮忙!还请王爷答应!”

叶镇说道:“岳先生既然如此爽快地答应了,那叶某岂是不知趣之人,只要您信任的过您尽管请便是!”

岳凡拱手说道:“那...岳某现在就去!”

叶镇说道:“好!早去早回!”

......

“事情就是这个样子的!秋庄主!”岳凡说道。

秋天鸣问道:“您要请的人,不会是我吧!”

岳凡笑道:“正是!我用几个月的时间,躲避众多势力的眼线,来到秋庄主这里,就是来请秋庄主的。当今武林,除了忏清大师以外,只有秋庄主有此能力了!还请秋庄主成全!”

秋天鸣无奈的说道:“换做以前,我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你,但是现在不同了,犬子闭关一年未出,孔雀山庄还有很多事情我要处理,还请见谅,不过,如果您与江南王愿意等到我儿子出关之后,那时我定当全力以赴!”

岳凡说道:“现在并不是时间问题,那造化归元丹太子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服用,所以不用着急,到时候,还请秋庄主能够帮忙!”

这时,堂外传来那久违的声音:“岳先生,我爹年事已高,这件事还是由我代劳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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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 第四节

“凤梧?”秋天鸣脸色变得红润无比。

这时,一到身影从屋外飞掠而来,正是闭关已久的秋凤梧,秋凤梧说道:“爹!是我!”

“凤梧!你成功了?”秋天鸣问道,完全将岳凡置之度外,理都不理。

秋凤梧笑了笑说道:“本无追求,何来成功?”

秋天鸣哼笑了两声,然后说道:“你小子,一年不见,学会装深沉了?”

秋凤梧笑吟吟的答道:“孩儿不敢!”然后向秋天鸣说道:“父亲,岳先生还在这里呢!那些事,等会儿再说吧!”

秋天鸣点了点头。

岳凡见两人不讲话了,便说道:“不知刚才少庄主所说可否出自真心?”

秋凤梧说道:“岳先生!既然是为王爷办事,在下定当全力以赴,不遗余力!”

岳凡左右打量了一番秋凤梧,然后又做出一副长者的模样说道:“不是老夫不信你,但是此次前去非同小可,我们要闯的是皇城禁地,不是任什么人都能够进去的,毕竟那地方守卫森严,我们要进去,最起码也要有命活着出来!”

秋凤梧点了点头,岳凡说得不错,既然是要去那里,自然要有命出来才行。

岳凡又说道:“我看少庄主年纪尚轻,还是请秋庄主前去吧!”

秋天鸣此刻也说道:“凤梧啊,你就不要搀和这件事了,毕竟你才出关,就算功夫有所长进,也无法适应!”

秋凤梧说道:“爹,此刻高立仍在关中,若是孩儿此刻出现,双双问起高立的下落,孩儿如何回答?”

“嗯!这问题是不好解决!”秋天鸣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秋凤梧说道:“而且,您此刻出去,庄上无人坐镇,而孩儿也不便出现,这样一来,那有人得到消息乘虚而入又该怎么办?”

秋天鸣:“......”他也是无言以对了。然后又说道:“岳先生,凤梧他的功夫还是过得去的,起码自保没有问题,而秋某也因为种种原因不能与您前去,还请见谅!”

岳凡听后,面色沉凝无比,现在他不能再去另请人了,毕竟这件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而现在又多了两个知道的人,只能够在孔雀山庄之中找人前去了。他心一横:“那我便试试这小辈的功夫!”

接着,岳凡故作凝重的跺了跺步说道:“少庄主前去,在下并无异议,但是我还是不放心,还请少庄主见谅!我想要试试少庄主的功夫,不知您可否同意?”这几个月,岳凡在帮江南王做事,并未听得秋凤梧的大名,所以他以为秋凤梧不过是一个小辈罢了,若是真的能够自保,那带去也是没有事的。

秋凤梧看了看秋天鸣,秋天鸣点了点头,然后秋凤梧便说道:“岳先生!得罪了!”说完之后脚步微挪,双眉如剑,凌厉的气息,奔涌而起。单手成掌,如一把明晃晃的利刃一般,向着岳凡直刺过去。

随着气势的慢慢提升,岳凡心中倒是有着不小的震撼:“此子将来定为天骄,如此年轻便有这般深厚的内力,不用多久,我也不不敌了,假以时日,超过其爹爹,也不是问题!”

岳凡见其招式凌厉,但又想其是晚辈,本来若是别人的话,他必定不会硬拼,但现在在他眼中秋凤梧还不足为惧,所以双脚一侧右手肘部,向前拱动,这时他肘部与秋凤梧的手掌相撞,一股颇为汹涌的气息翻腾而起。

但毕竟岳凡轻功了得罢了,要是说起内家功夫,还差远了,方才那一击,已给了他不小的震撼,秋凤梧气息的提升已达到了外放境界初期层次,乃是与岳凡的内家层次相同的境界,虽然只是一击,但岳凡心中清楚,此时秋凤梧足以与他分庭抗礼。

秋凤梧见一击不成,继续发起攻击,双手交合,气劲上提,内力暴涌而起,一股朴素而磅礴的气势自其体内发出,硕大的拳头发出“咔咔”的声响。

“啪啪啪啪啪!”

五声劲气的响声乍响,秋凤梧提拳而上,直走中宫,击向岳凡。

岳凡心中一惊:“莫不是他已超越了我?”这才发现不对劲,赶紧飞身而起,躲避秋凤梧的雷霆一击,之间他右脚脚掌点地,然而力气却是向着右边晃动,猛然间身体便化作了黑影掠过了秋凤梧,到了大堂门口。

秋天鸣大声说到:“好!岳先生的冷月阑珊琉璃步果然名不虚传,竟达到了如此境界!”

岳凡拱手说道:“秋庄主见笑了,只不过是岳某不敌,躲避而已!”

这时,秋凤梧说道:“岳先生不必谦虚,我想现在世上能够击中岳先生的人不超过一手之数,岳先生如此神奇的身法,除了当日忏清大师的诡异的轻功之外,还未曾有人比您厉害!”他说的倒是实话,除了当日龙帝冥忏清大师二人,忽闪忽现的身法,也就只有这岳凡的身法能堪称神鬼莫测了。

岳凡此时面部微微发红,他说道:“少庄主见笑了,岳某不才,还是少庄主年纪轻轻,功夫却了得,无论是招式还是内力都已是一等一的身手!”

武道境界修为,那到没话说,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他这么好的运气,然而若是这招式之上,不能够达到快准很这武道初级境界,那他可以去撞死了,从小受八位师傅传功,切都是上乘功夫,招式之上的变化,何止千百?若是这么好的条件都不能够练好,那只能怪他悟性太差了!

岳凡说完之后,脸色少少变幻:“您也知道,这去皇宫,自当是探测龙潭虎穴,若不是有着很好的轻功即使武功在高也是不能前去的!”

秋天鸣表示同意的点了点头:“是啊!凤梧,岳先生说得对,这去皇宫可不是去青龙分会可以比的,总之万事都要小心!对了,你修为达到了何等层次?”

秋凤梧说道:“收力境界初级层次!”

秋天鸣一惊:“我也想到了你小子会功力大进,不过也最多到外放境界巅峰,突破这外放境界,当年我可是费了很大的力气,没想到你小子......唉~~我又何必自寻羞辱呢?呵呵!”

此时秋凤梧,尴尬的说不出话来了,按理说儿子长进,老子应该高兴才对,秋天鸣倒嫉妒起来了。

岳凡说道:“既然这样,少庄主的修为岳某也信得过了,不过时间尚早,那造化归元丹就算是等个一两年也没有问题的,若是少庄主想要前去,必须得过了岳某这关才行!”

秋凤梧笑道:“不知岳先生有何赐教?”

岳凡抽身而起,大堂门口一会儿连个鬼影也没有了,只留下岳凡一串串的声音:“少庄主!只要您能够抓得住岳某,那边算是过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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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 第五节

冷月阑珊琉璃步,去阑珊之恍惚之意,取冷月之果断之意,结合二者,化无尽之琉璃,似万千之色彩,乃得大合,百万军中如入无人之境。

岳凡,本是一介孤儿,得蒙浩岳宗宗主岳峰施救,倾尽毕生之力气教导,乃使得岳凡轻功造化天成,岳凡便是随岳峰之姓,后岳峰惨死灭门之灾之中,将最后的力气救出了岳凡,而岳凡潜心修炼,使得自己的轻功超越了师傅,而且武道修为也比师傅更进一层,最后手刃仇敌,或为暗杀,或为力敌。

浩岳宗在那次灭门之灾之中,只剩下了岳凡一人,所以当今武林,除了那至高无上的泰斗——忏清大师之外。再无其他人的轻功可以比得过岳凡。

冷月阑珊琉璃步,因为是身法,并非内功心法,所以共分:影,肜,化,合,四境。每一境界的提升,都是质的飞跃,比如说影境,初学者便是要学会傍身,能够依着人走,越近越好,贴得越近,则所学成的越多,而肜之境界,则如大海行舟,大起大落,轻功施展之时,能够更快,更高,更远,则越发上乘。

而化这一境界,并不是能够苦练出来的,或许有的人,穷其一生都不能达到这一境界,化境则要求人,能够用意念控制步伐,配合自己的招式,在打斗之时,占尽上风。有的人一学便会,有的人要三五年,有的人永远做不到,这便是天赋,而岳凡在其达到肜境之时,立马能够做到这一点,可见他天赋是何等的高。

最后的合境,不凭苦练,不凭天赋,靠机遇,靠虚无缥缈的机遇,而这机遇简之一字曰:悟。悟性的高低,决定了武道的成就,能够悟出这最后一境之人,便是天才之中的天才,而岳凡已是暮暮残年,或许在他临死之时,能够顿悟空明,传说达到合境,能达到无影无形,世间万物,有生于无,有无之中,便得天道,由此看这合境有多么难达到。

秋凤梧看着他爹秋天鸣,像是在征求他的意见,秋天鸣微笑道:“凤梧啊,你也看出来了,岳先生是要将他的绝技冷月阑珊琉璃步,传授给你,好好学吧!”

秋凤梧微微点头道:“是,爹!”

话音刚落,身形一动,飞掠而出,直向岳凡追去,岳凡一点减速的心情都没有,秋凤梧也只得慢慢在老远的后面跟着他,起初秋凤梧借助内力,出现了要追上岳凡的迹象,哪知岳凡身影微颤,便飞掠出去。

一来二晃,便绕过了许多树林,秋凤梧也不傻,这岳凡当然不能够将冷月阑珊琉璃步随意教给他,毕竟秋凤梧并不是浩岳宗的弟子,秋凤梧细心观察,这岳凡的步伐,全部留在了树上,秋凤梧也照模照样去做,但是始终做不好。

就这样转了许久,林间的落叶,随时被一阵飞掠的风给刮了起来,秋凤梧终于坚持不住了,大叫道:“前辈!晚辈不行了容我休息休息!”

的确如此,以前杀人追杀,或是训练之时,都未曾有今日这么大的量,加起来得有二三十里路,就算秋凤梧内力如何深厚,也吃不消。

岳凡突然出现在秋凤梧身前说道:“少庄主,就不行了?哦,我忘了你没有练过...能坚持这么久不错了!今天到此为止,明天继续吧!”说完便飞身而起,走了。

秋凤梧问道:“前辈,这怎么行?江南王爷不会着急吗?”

岳凡虽已远去,但留下一句话道:“放心吧!时间不是问题,但是命没了就没了,我可不想见你去白白送死,何时能够追上我就要看你的悟性了,我今天只用了三成力,以后也是如此,直至你追到我为止,我三成力便能够出入百万之军,好自为之吧少庄主!”

......

黑天衔月,淡淡的银辉,飘逸四方。

孔雀山庄一间较为隐蔽的房间之中,烛紅摇曳,灯光朦胧。

秋天鸣说道:“不知这事,对你是好是坏啊!”

秋凤梧说道:“爹!你放心吧!”

秋天鸣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你为什麽想去,但是那是江南王的东西,可不是你想取就取的!”

秋凤梧苦笑道:“为了刘星,我也只有这样了,到时候见机行事吧!”

秋天鸣说道:“这...是否会对孔雀山庄带来灾难呢?”

秋凤梧说道:“爹!我会小心行事的!”

秋天鸣说道:“嗯!小心为好!”

......

淡淡银辉之下,身影飞掠,秋凤梧从孔雀山庄之中,飞了出来,白天岳凡留下的脚印,他根本没有看清,但是又不能够在此时现身,所以只得晚上偷偷前来。

秋凤梧向树林的每一棵树仔细的观摩着,那些或大或小的痕迹,在月光之下,显露无疑,除了他,就算有人来此看到这足印,也不会去观摩,都只会认为是普通的打斗痕迹。

腾身而起,一跃上树,秋凤梧顺着白天依稀记得的模糊轨迹,从第一棵树开始随着那些脚印跳跃。

跳着跳着,秋凤梧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但是有说不出,他只身站在树梢,沉吟许久。

这时,一道颇为熟悉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少庄主,你力度用得不对!”这正是岳凡。

秋凤梧惊道:“岳前辈!”

岳凡说道:“少庄主,你就别折老夫的寿了,你如此年轻,便已超越我如此之多,我还哪里配你称一声前辈啊!”

秋凤梧说道:“前辈谦虚了,您的轻功天下独步,即使我的内里修为再怎么高,不还是打不到您么?”

岳凡说道:“哈哈哈哈!少庄主,就冲你这句话,我今天豁出去了!以后每天晚上你都来此吧,我将冷月阑珊琉璃步的精要传授与你,但是能学的多少,就是你的事了!”

秋凤梧听后大喜说道:“谢前辈!”

岳凡说道:“冷月阑珊琉璃步,因为是身法,并非内功心法,所以共分:影,肜,化,合,四境。每一境界的提升,都是质的飞跃,比如说影境,初学者便是要学会傍身,能够依着人走,越近越好,贴得越近,则所学成的越多,而肜之境界,则如大海行舟,大起大落,轻功施展之时,能够更快,更高,更远,则越发上乘。而化这一境界,并不是能够苦练出来的,或许有的人,穷其一生都不能达到这一境界,化境则要求人,能够用意念控制步伐,配合自己的招式,在打斗之时,占尽上风。最后的合境,不凭苦练,不凭天赋,靠机遇,靠虚无缥缈的机遇,而这机遇简之一字曰:悟。悟性的高低,决定了武道的成就,能够悟出这最后一境之人,便是天才之中的天才。”

秋凤梧叹道:“原来冷月阑珊琉璃步如此复杂!”

岳凡说道:“不!一点都不复杂,只要能够领悟,便非常容易!”

月色氤氲,天空一片银白,此刻月挂中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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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 第六节

月色朦胧,星光淡淡,星光与月色,在天际闪耀,黑沉沉的天空,一片银白。

秋凤梧与岳凡,两人在一片树林之中穿梭着,树木的黑影,摇曳不定,冷月阑珊琉璃步之扼要,秋凤梧此刻已略知一二,别的不说,光凭他的天赋便可。

他离这四个境界之中的肜境虽然相差甚远,但影境却是达到了,此等天赋就是连岳凡也自叹不如,想当初他练此步法之时,练了十五天左右才进入了影境。

所谓影境便是要学会傍身,能够依着人走,越近越好,贴得越近,则所学成的越多,待日后打斗之时,别人打都打不到你,而你随时可以击中敌人的要害,这般差距,便能使你的胜算又多上几分。

岳凡不用说,他身体能接近这树的距离已达到了极限,一寸之远,如此之近,却不与树相碰,宛如鬼魅一般,而其内力的操控也达到了一个很高的层次,致使他速度快,而贴的紧,这只不过是在教秋凤梧才不得不重拾以前的境界,他现在可以做到招步结合,意念化动。

秋凤梧与之差距,一目了然,他仅仅能做到的,还离树有着四寸之远,这差距就很大了,若是武学行家,以短桥寸劲击之,那自己还有可能躲闪不及,这便损失很大了,自己的目的没有达到,即使达到了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所以说这差距,可谓天壤之别。

岳凡向前飞去,秋凤梧身影碎步向树边微挪,却不料在一棵树前倒了下来,速度太快了,肉眼观之不清,其实秋凤梧想要离得更近,却与树相撞了。

“岳前辈,为何我练了这么久,还是如此呢?想要在进一步,自己就与树相碰了!”秋凤梧从地上爬起来问道。

岳凡说道:“其实这很正常,毕竟你第一次练习,能够达到如此境界已经不错了!”

秋凤梧哼笑了一番,自嘲道:“我知道这还是不够的,在那只有一点缝隙的大军之中,根本无甚作用!”

“少庄主,不瞒你,岳某第一次修炼这步法之时,用了十五天才打到你着个境界,日后我不敢说,但你进入第二境界的时间绝对比我快!”岳凡说道。

秋凤梧问道:“但是我还想在进一步!”其实他心中是想快点将造化归元丹那夺过来,早点复活刘星。若是他这想法被岳凡知道了,或许岳凡会拼了老命,欲杀之而后快!当然秋凤梧也不会傻到,将自己这想法说出来。

岳凡叹了叹口气说道:“少庄主,老夫奉劝一句:知足而进。人要知足!若不是如此,恐怕会影响到你以后的修为。人知奋进是好事,但是奋而不知足,那当你达到瓶颈之时,始终无法突破!”

秋凤梧说道:“谢前辈指点!”此刻他心中恍若明镜一般,这些日来,他的确是急功近利了,被岳凡这么一说,倒是給说明白了。

岳凡又说道:“只要你能够看清,那超越你父亲是迟早的事,还有这步法一定要随心而动,虽然你尚且还不能做到,但一定要向这方面去做,今天就到这里吧!记住老夫说的话!”霎时,岳凡便已飞离了。

秋凤梧看着远去的岳凡,心中多少有着感叹,这时孔雀山庄之中更夫的声音响起:“三更天啦!小心火烛,提防盗贼!”随后,他立即离去,奔向那间隐蔽的屋子。

月耀,云雾婆娑。

......

这岳凡所授的冷月阑珊琉璃步的确厉害,速度已比昨日快上三成,这才刚刚进入第一境界而已,秋凤梧淡淡的说到:“不知达到那最后的境界,又有多快呢?或许便是忏清大师那般的无影无踪了吧!”

说着,秋凤梧又向着岳凡远遁的身影,奔袭而去。

时光飞逝,如若飞梭。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了,岳凡每日夜里都偷偷的将冷月阑珊琉璃步传授给秋凤梧,六个月的时光一晃而过,秋凤梧终于在修炼冷月阑珊琉璃步帝三十天之时,达到了一寸之近,岳凡都不禁汗颜,难道这就是真真的天才?

更让其惊讶的,他用了整整两年时间达到的肜境,却被秋凤梧六个月便达到了。

这六个月江南王也是托人送了几次信,当然是岳凡先讲信送过去的,告诉他,自己在孔雀山庄。

孔雀山庄的名号,江南王自然听过,又或者说简直是如雷贯耳,而孔雀山庄的庄主之中有几个不是大明大义之人?所以,让岳凡去请孔雀山庄之人,他自然信的过。

岳凡说孔雀山庄之中有些杂物要处理,所以拖晚了一些,江南王自然是相信了。

达到了肜境,能如大海行舟一般,在千军万马之中,已有了自保能力,所以便是出发的日子了。

但是,岳凡的考验秋凤梧并没有通过,这时岳凡屹立在一个树的梢头,一脚轻点,飞身而出。

秋凤梧浑身解数尽出,这几日所学统统施展,两人在树林之中,再次上演一场追逐,然而这次却不同,这次的追逐,或许是最后一次了。

两人开始距离有着数十丈之远,后来两人的距离被不断的拉近了,眼看着秋凤梧即将追上岳凡了,这时岳凡内劲暗涌,却飘离数丈,秋凤梧心中一顿泄气,只得再次追赶。

两人这一追赶,竟足足追了七个时辰,比起初次来,秋凤梧快上了许多,难了好了许多。

这时岳凡停了下来喝到:“停!”

秋凤梧一怔立马停了下来,问道:“岳前辈,这是...”

岳凡笑道:“你已经通过了!不用我说你也知道你耐力好了许多,贴身步法更为精妙,而这大海行舟之势也有了雏形,今天我们追逐了近七个时辰,按速度算来,足有百余里路,在皇宫之内已经可以随意出入了,不知少庄主何时能够动身啊?”

秋凤梧点了点头,然后不假思索的说道:“明天吧!”

岳凡疑惑到:“这么快?”

秋凤梧笑着问道:“难道岳前辈不想快点吗?”

岳凡点头称是。

翌日,晨光熹微之中,秋凤梧告别了父亲,踏上了入京之路。

......

叶全急忙忙的走向叶镇的房间,不一会儿便闯了进去。叶镇嗔怪的问道:“孩儿啊,怎么如此鲁莽?”

叶全说道:“父亲!岳前辈来信,他们已经出发了!”

听完之后,叶镇仰天大笑:“哈哈哈哈!终于出发了吗?哼哼!”说着,两眼之中顿放精光,此刻却脸色颇为怪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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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 第七节

叶氏王朝,国号大楚,国土辽阔无比,分为,灵州,兖州,昆州,长洲,禹州,顺州,汀州,明州,阆州,锦州,浙州,云州,青州,沙州,靖州,随州,茗州。

灵州,兖州,浙州,靖州,沙州,这五州为成包围之势,以沙州为中心,四周分布着灵州,兖州,浙州,靖州,沙州。而这五洲又与另外十州组成三角包围,一个包围分别是长州,禹州,阆州,锦州,昆州。另一个包围是云州,青州,随州,茗州,顺州。

而这三个包围,成三角之状,包围着明州汀州二州,这二州的中心,便是大楚的国都华京,简单一个华子,囊括了世间种种富贵之象。而在大楚帝国的边陲,有着数个小国家,高丽,吐蕃,等等。吐蕃也算是有点实力,想要将其吞并,颇为耗力,所以没有十足的准备,现在打出还不准备吞并吐蕃。

而高丽,则不同了,这个小国家是靠着和现在的皇帝老爷子的交情才活下来的,正果国家差不多只有兖州一半大,高丽皇帝就过叶飞痕一命,所以他的女儿才有幸嫁给叶镇。

经过四个月的行程,秋凤梧岳凡二人,总算是来到了这里,一座宏伟城墙,笼罩起一座繁华城市。

城门口牌匾上那两个瘦骨嶙峋却不失笔力的大字极力彰显作为皇城的荣耀与繁华——华京。

街上往来的人都十分悠闲,街上琳琅满目的小摊摆在两边,吆喝声不绝于耳。华京城里的人大都是家里光景不错的,尤其是现在,大楚建国之日快到了,这出来看热闹的、玩的都穿得挺体面。

建国之日,便是叶氏先祖建立楚国大业之时,所以可以说是举国欢腾,华京就更不用说了。

华京城外有一座连绵百多里的山脉,因曾有人说在这山里见到有龙出没,所以此处被称作是“天龙山”。

说到龙,自然是象征这皇室的权威,所以这座盘亘伫立在华京城外的山脉,叫上这么个名字,也是有几分讨彩头的意思。

虽然说龙是皇族的象征,是真命天子之象,二十年前的青龙叛党,那青龙主人,简直变成一条龙了。显然是与大楚帝国相争,当然,这青龙会也是有着实力的,当时的楚帝国也是内忧外患,吐蕃趁机在大楚捞上一笔,也是这时,高丽皇帝救了叶飞痕一命,结尾患难之交。

排开这些杂谈不说,这天龙山上的环境总体还是不错,大概方圆百里的面积,皇家虽是占了三分之一,但是剩下的部分也够很多人喝一壶了,要知道,皇家所征用的地方,大多是地势平坦,适合那些王公大臣们赏风吟月用来度假的地方,而天龙山可没有这么简单。林子大,鸟就多。

这座山上大树参天,阳光的碎片流泻在青苔上,给人幽静的感觉。

这天龙山横跨明、汀二州,乃交界之处,同时又是整个大楚帝国的中心地带,不论是交通运输,还是军机战密,统统汇聚于此,若是此处失陷,也就是说整个大楚帝国,将会沦丧。

华京城中,三分之一的面积为紫禁城,乃是皇家贵族居住之地,整个叶氏家族的人有着五分之四的人居住于此,所以这城中有着数千名的皇家紫禁军,保卫皇族安全。

秋凤梧问道:“岳先生,这个地方怎么进去?”看着巍峨矗立的紫禁城,秋凤梧怔怔的。

岳凡说道:“此刻大白天的,当然进不去,待晚上,夜深了再进去吧!”

两人便在这华京城中寻找客栈,这客栈之中大多都是酒肆青楼,岳凡倒是没什么,秋凤梧当然不喜欢这些东西了。

找了许久,终于找到了一处不错的地方,名曰:卿秀斋。两个大男人住在一起当然是没事的,所以两人要了一间上房。

岳凡自然是出去寻花问柳了,秋凤梧对这方面没有任何兴趣,他现在满脑子里除了刘星,就便是晚上如何偷盗造化归元丹而再次偷天换日了。

......

月影蹁跹,微光淡淡。

岳凡脸色红润,一身酒气的回来了,他当然没有醉,那解酒药可不是吃素的。

“岳前辈,今晚行动吗?”秋凤梧问道。

岳凡点了点头说道:“嗯!换上夜行服吧!”

说完丢给秋凤梧一套漆黑的衣服,不一会儿,两人全身从头到脚都是黑色,自然还有这一块面罩遮盖着半边脸。

冷月阑珊琉璃步,在此刻发挥到了最好的用途,这紫禁城随便便进去了,然而紫禁城中的绚丽,那边不仅仅是震撼,如此简单了。

两人你晃我闪,便绕到了皇宫,太子坐镇东宫,这谁都知道,但是东宫在哪?那边不知道了,这么多建筑,若不是熟悉,绝对找不到。

秋凤梧问道:“这...怎么走啊?”他还是第一次变成了路痴。

岳凡说道:“跟我走!”说着秋凤梧紧紧的跟在了他的身后。

这时一阵阵整齐而又磅礴的脚步声,在石地板上,颤颤发响。

秋凤梧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岳凡二话不说,拉起秋凤梧便走,两人不一会儿便晃到了一座木楼之上,岳凡说道:“不知这么多紫禁军向乾坤宫方向去干什么!”

秋凤梧问道:“什么事紫禁军啊?”

岳凡答道:“紫禁军便是大楚开国元祖叶景天,从民间收集了无数的根骨矫健的男童,将他们在特殊训练紫禁军的地方训练而成的,然后他们的子嗣能够接任紫禁军的便还是紫禁军,若是不能便赏他们一笔金钱,然后再从民间收集,开国至五代皇帝登基,都有因此落个家破人亡之人。这紫禁军的训练方法,就是连某些邪道中人也不耻去做。”

秋凤梧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这时,一个穿着宦官服之人,急匆匆的从前方跑来,他尖声喝道:“你们到这里来干什么?”

这时一个像是统领的人物面无表情的说道:“奉太子之命,八路集聚乾坤宫!”

“反啦!是太子大还是皇上大?你们不要命啦?”那太监怒道。

这时那人说到:“我们不管谁打谁小,见军令行事!太子符命令我们不敢违抗!”说着带着身后数百名紫禁军直奔乾坤宫。

那太监也不多说,以最快速度奔跑着,向着乾坤宫的方向。

秋凤梧思索了一番说道:“太子调集人马前去乾坤宫,到底要干什么!”

岳凡淡淡的说了一句:“逼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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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 第八节

“逼宫?这怎么可能?”秋凤梧显然不相信岳凡所说的话。

岳凡说道:“对于别人来说,或许不可能!但是,太子不同,他野心勃勃,且攻于心计!就连江南王爷也被他給镇住了!”

秋凤梧问道:“那若是这太子逼宫成了皇帝,偷盗造化归元丹的成功几率就很小了!”

岳凡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然后说道:“现在我们顾不得那么多了!走!跟上去!”

秋凤梧随之与岳凡消失在了,这小楼之上。

紫禁之军,从八条通道纷纷灌入乾坤宫前,庄严的表情,不得不使人为之一振!

这时,老皇帝叶飞痕从皇宫之中飞身而出,他通天冠,二十四梁,加金博山,绛纱袍以织成云龙红金条纱为之。随着真气的升腾,金光闪闪。

“反了反了!都给老子反了!你们这群兔崽子!还不快给老子滚出去!”叶飞痕狂暴的吼道,此刻他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这时,紫禁军中的几个大都统从军队中走出,高声说道:“回皇上!我等奉太子之令,前来乾坤宫,只有见到您专属的帝王印,我们才会离开!”

叶飞痕说道:“速速将我帝王印取来!”

......

秋凤梧看到眼前这场景,不禁汗颜,他问道:“这皇帝是天王老子,这些家伙怎么不听话?想死吗?”

岳凡说道:“话虽是这么说,皇帝天下最大,但你要知道紫禁军等级森然,加上皇室的顶级操控权,总共分为:帝,王,都统,紫禁长,羽林使,下兵六级。一名羽林使能够掌控一百五十名下兵,虽然这一百五十人只有一个人是管理之人,但绝对不会有什么差错。

这权利的掌控便是级级递增,紫禁长便是能够掌控三百名下兵,两名羽林使,都统能掌控一千名下兵,三名紫禁长,王能够掌控一千五百名下兵,最多两位都统,至于帝,便掌控着一切。

三千紫禁军,个个比老虎还凶猛。这叶氏王朝,共有着两名王一便是江南王,二便是淮北王,江南王叶镇,淮北王叶森,手下各有一千五百名紫禁军,当然他们在出京城的最大调动权限是各五百名,这样才能够让皇室得到保护。

这两名王,有着弹劾皇帝的权利,这样一来,叶氏王朝只要出现昏庸之人当道,那便能够马上弹劾,对叶氏王朝的长远发展有益处。

当然,那些紫禁军只认军印不认人,军印也分:帝,王,都统,紫禁长,羽林使五级,见到更高级的军印,便只能够服从。

所以,这些紫禁军,见到真皇帝也不为之所动,若不是如此,叶氏皇族早已灰飞烟灭了!”

岳凡将其知道的全部讲给了秋凤梧听,秋凤梧听完之后,不禁对这些紫禁军产生一丝敬意,要知道,能让他秋凤梧佩服的人,这世上太少了!

过了许久,还是没有回答叶飞痕的话,他现在就像是光杆司令一样,空有权利,却不能使用!

叶飞痕苍老的声音已经变得嘶哑了:“速速将我帝王印拿出来!”

许久,依旧没有一个人回答他的话,或许此刻他这当了一辈子皇帝的人,心中竟升起一丝绝望。

这时,太子叶澜的声音响起了:“父亲!您不是要帝王印吗?在我这呢?”说着,一到身影,在八人的护送之下,到达了乾清宫前。

此刻,乾清宫内外,灯火通明,琉璃瓦的色泽,熠熠生辉,诱红的烛光,冉冉飘荡。

叶飞痕大喝到:“逆子!还不给朕跪下!”

叶澜笑道:“父亲啊!您就是太喜欢动火了,这样吧!您以后就好好休息吧!这俗世的事就交给孩儿去做吧!”

叶飞痕怒道:“哼!小兔崽子!别以为你拿一个假的帝王印,便可统帅紫禁军,现在老子就把你宰了!”

叶澜大笑:“我的好爹爹!这可是真的帝王印啊!”

叶飞痕轻蔑的笑道:“逆子!你休得在这里胡说,帝王印尚存与我乾清宫中,怎么会在你手里!”

叶澜故意问道:“不知爹爹何时看见的帝王印啊?”

叶飞痕说道:“当然是我出来之时!”

叶澜又问道:“那爹爹为什么叫人拿帝王印,却没有一个人答应呢?”

叶飞痕说道:“拿帝王印自然需要时间!”

这时,那时去阻拦紫禁军的太监急匆匆的说道:“回...回...回...皇......上...帝..帝..帝王印...失窃啦!”边说声音便颤抖,说着说着,近晕了过去!

叶飞痕见大势已去,仰天长啸:“天要亡我大楚啊!”然后怒目指着叶澜问道:“逆子!你何时将帝王印偷窃去的!”

叶澜再次笑了,他说道:“若不是爹爹亲自出来,孩儿又怎么会有下手的机会呢?”

叶飞痕一怔!脑子一片空白,几十年的记忆一股脑的放了一便,仿佛自己在这世上活了几十年,还不如自己的儿子!

叶澜又说道:“那我便全部告诉父皇吧!这个呢,是您出来之后,唐姬偷的!呵呵!”

叶飞痕叹了叹口气:“唐姬啊唐姬,朕待你不薄,为何要害朕啊!”

莫说是叶飞痕,就连叶澜都不知为什么,只知道,自己去请唐姬之时,她便一口答应了。对于叶澜这种玩心计的人,自然少不了一番猜忌,但是思索无果,便放弃了。

在乾清宫前的城墙之上,岳凡秋凤梧二人并肩而立,秋凤梧叹道:“好算计啊!”

岳凡笑道:“他这也是奋死一搏罢了!”

秋凤梧微笑着说道:“我看到像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岳凡点了点头,继续观摩者那城墙之下。

秋凤梧问道:“难道这叶澜当皇帝当定了!”

岳凡说道:“你不知道是很正常的,这个或许只有我,还有这老皇帝,还有南北两王知道,其实,皇帝登基之后,还有着一支秘密的队伍,叫影队,是武林当中二流门派诡影门的弟子,专门培育的,训练方法相对于紫禁军来说有过之无不及,或许能够做到以一敌二!而这诡影门,自然受皇族庇护,说白了,其实诡影门就是皇帝养的!”

秋凤梧说道:“如此看来,现在这场戏,越来越好看了!”

城墙之下,叶飞痕叹息了许久之后说道:“逆子!你可知罪?”

叶澜说道:“爹爹!您现在就别拿着套来唬我了,紫禁军全部在我手上,您还是去休息休息吧!”

叶飞痕听完之后,一手指天长喝一声:“身不逢时,生此逆子,朕今日为列祖列宗清理门户!影队!现!”

说完,一道道身影不知从何处闪出,然而这人数却不比紫禁军少多少。紫禁军被外调三百,现在只有二千七百之数。

而这影队少说也有两千,现在一场真正的好戏正悄然上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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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 第九节 血月愁云

月光淡淡,整个华京的紫禁城内,弥漫着难以消散的阴霾。

无数的黑影,不知一涌而出,此等之人,便是宛如鬼魅一般的存在,行影无踪无迹,飘渺却痕。他们这些人,轻功能够算得上是一等一的高手了,但是在岳凡面前,还是有点班门弄斧的感觉,不说岳凡,秋凤梧也是隐隐感觉,有着一些较为强大的人,埋伏在这里。

黑衣,黑裤,黑鞋子,从头黑到脚,甚至连脸部也不露一丝缝隙,比起秋凤梧岳凡,更为严密。

秋凤梧望着这近乎完美的装束,问道:“岳前辈,他们这样看得见吗?”

岳凡说道:“重要的不是能否看见,是能否感觉到,在这黑夜之中,本就无所谓看得见看不见,他们完全是凭着自己的感觉在行事!”

“感觉?”秋凤梧心中有着少许疑惑。

岳凡说道:“对!就是感觉,或许更应该称之为【神感】乃是精神的触感,比如说你感觉到的杀机,就是对于此类气机的触感。”

秋凤梧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问道:“他们神感很强吗?为什么我感觉到他们不过只是游身境界!”

岳凡笑了笑说道:“你还记得我说过的他们的训练是近乎变态的吗?”

秋凤梧点了点头。

岳凡说道:“紫禁军的训练方法,邪道之人为之所不齿,这些紫禁军,入选紫禁军时方才三岁,提无数烈性药物,将其身体在里面浸泡,同时教会他们武功心法,与数套搏击的功夫。直至七岁,这时,他们便要在沙地之中锻炼身体,暴晒七日是方入之时便要做的事,最后再拿那些已被晒得滚烫的沙子在他们的身上淋冲,这期间,即使他们的皮肤是多么的厉害也多多少少会受伤。

有过五年,便是十二岁之时,便要练习铁砂掌,那些铁砂都是取自地精重铁的精髓部分,莫说将其加热在练习,就是不做任何的加料,徒手贴在上面,那温度也是恐怖异常。

这地精重铁取自火山溶洞之中,吸收热量千年万年,这温度已经相当的可怕了。这一切的耗费,可见皇家对紫禁军的重视,更让人认识的是皇家对自己小命的看重,这紫禁军越强,那他们的生命便越有保障。至于这些紫禁军的死活,只要能保住自己的性命,那些他们都不会管的。”

秋凤梧听到这些之后,想到自己小时候的苦练,根本就没有可比性。然后又问道:“那...诡影门是怎么训练的?”

岳凡说:“这诡影门他们是专门的训练杀手的地方,至于杀手,最重要的便是要没有怕死之心,和一往无前的杀伐之意,还有便是无上的神感。

所以这诡影门便只留神感,剔除弟子的其他感觉,他们能够感觉到的便只有杀机了!”

秋凤梧面色有些呆默,他问道:“剔除其他感觉?”

岳凡笑道:“没错,他们就是要剔除其他的感觉,只留神感。也就是说要耳聋,眼瞎,无痛感,无情感,甚至说那种感觉都不能有,或许他们不能被称之为男人女人,变为了阴阳人,已经成为了一个真正的‘鬼’的存在!”

秋凤梧说道:“原来如此!那他们怎么听令于这皇帝呢?”

岳凡说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也许你去当皇帝就知道了!还有......”

他还想要说下去,却被秋凤梧一把捂住了嘴巴。秋凤梧说道:“前辈这种事情不能乱说的!”

岳凡耸了耸肩,说道:“好戏开始了!”

秋凤梧与岳凡二人,一起看向乾坤宫前。

血光四溅,染红月影。

两方军马已经拼杀做了一团,紫禁军的部队,面无表情的向着眼前这些鬼魅杀戮,如果说紫禁军过着非人的生活,那么这诡影门弟子,便是真正的非人!

正是因为如此,这些诡影门弟子闪过之处,都有着紫禁军的人倒下。

太子看着眼前的情况颇为焦虑,但是他并不担心,毕竟紫禁军也不是吃素的!

一道道宛如幽灵一般的身影,在紫禁军部队之中穿梭。这些紫禁军人,随意的挥舞着拳脚,气劲外露,狂躁无比。凌冽的罡风,自其手间打出。

这些鬼魅,左摇右闪,晃悠了过去。

秋凤梧看着眼睛都有些昏了,这些诡影门的弟子,仿佛是一个人自己化作的千万道黑影分身一般。几乎连手中的锋利的匕首,都一模一样,毫无差别!

紫禁军抽出自己的佩剑,与这些鬼魅拼杀,在这夜幕之下,赫然只能够看见刀光与剑影。双方在这乾坤宫前,拼死搏杀。

刀光剑影之间,乾坤宫外已是血流成河!

叶飞痕大喝一声:“逆子!还不給我跪下!还要看着无辜的伤亡吗?”

叶澜说道:“父亲啊父亲!您为什么如此坚持呢?只要您将皇位传给我,难道连这个都做不到吗?”

叶飞痕说道:“如果我将皇位传与你这畜生,那我大楚就要亡国了!畜生!现在认错我还可以饶你不死!”

叶澜苦笑了两声:“我的爹爹啊!您觉得我已经踏上了这条路,还准备回头吗?”

叶飞痕仰天大小两声然后说道:“畜生!那你便去死吧!”说话间内力自体内奔涌而出,像是一股股无声无息的潮水一般。秋凤梧隐隐感觉到,这老皇帝叶飞痕已经达到了外放境界巅峰层次,离自己这个境界也只不过有着一步之遥罢了。

但,正是因为这小小的一步之遥,使得两人的差距宛若天堑!

随着内力的涌出,叶飞痕金黄的龙袍随之炸裂,“碰!”的一声,化作了飞絮。头顶的金冠飞起,手中氤氲着金黄的光泽。

岳凡说道:“这皇帝专门修习的功法便是化龙诀了,传说这化龙决修炼到至高境界第二十一层,便能够化龙舞于九天!”

秋凤梧心中一惊:“化龙?雨族的巫尊和顼阳不就是化龙了吗?”但他感觉到雨族的化形术,比化龙决要强上一线,毕竟这化龙诀只能够自身化龙,而雨族化形术还能够把别人化形!

说话间,又有着无数的紫禁军倒下了,在这数息的时间内,两方实力差距,一目了然,这诡影门弟子,少有伤亡,现在少说也有着一千八九百的人数,在这瞬息的时间内,两方的人数变得相差无几了。

叶飞痕飞身而起,冲向叶澜,叶澜也不含糊,在他身旁的八位高手同时飞起,带着叶澜向乾坤宫入口退去。

“匁——舞——龙!”

一声暴喝,自叶飞痕口中喝出,随之一道金光,化作一道模糊的龙,直奔叶澜,那八位高手同时发力,虽然他们内力比不上叶飞痕,但是他们毕竟人数很多,合力挡住叶飞痕的一击,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推到了军队之后,太子叶澜举起帝王之印,朝天大喝:“八千紫禁预备军听令,汇聚乾坤宫,摆【珏月锁龙阵】!”

这时,滔天的脚步之声,在皇宫之内荡漾。

叶飞痕再也无法忍受,仰天长啸:“畜生!我杀了你!影队听令!灭杀!”

血光,在今夜必不可少!

碧岫华京,血月愁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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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来了~~~~~~

第七回 第十节 月破初晓

在无数的血光的掩映之下,月光似乎变得血红。

在近1800余人的紫禁军的掩护下,叶澜退出了乾坤宫,1700余人的影队奋死拼杀,也不过再将紫禁军消灭了两百七十余人,但是对于影队的死亡人数来说,倒是相当的巨大。

秋凤梧与岳凡二人便一直在这城墙之上观看着,原来这城墙之上,应该有着哨兵,但是现在战事紧急,所以一个哨兵也没有了。

岳凡说道:“这下有的好看了!【珏月锁龙阵】都出来了,这下双方实力应该能够达到一个平衡的层次,这样才叫公平竞争嘛!”

秋凤梧一惊,听到“这下双方实力应该能够达到一个平衡的层次”这句话时,他顿生恐惧之感,问道:“前辈,何出此言?”

岳凡说道:“这影队,也就是诡影门弟子,我已经说过了他们已经非人了,训练方法,自然是非人一般。”

秋凤梧问道:“那...他们修炼方法,又是如何的呢?”

岳凡说道:“不是我吹牛,这些影队的人别看他们只有游身境界的实力,但是他们遇到了一般的外放境界的高手,也能够随手击杀,他们被传授的武学,都是世间最为阴狠,最为毒辣的武功,甚至于他们举手投足之间,能够用杀伐之意,将远强于自己的对手震摄!”

秋凤梧嗤笑了一番问道:“那他们的修炼方法呢?”

岳凡笑道:“他们修炼的方法说容易也容易,但也是世间最为变态的修炼方法。重复!他们的修炼方法就是无数次的重复,直到能够将一整套阴狠的武学,修炼到招招摄敌的境界,方才罢休,然后又重复另外的武学!”

秋凤梧随口说道:“重复?这是很正常的啊!那里变态了?”

岳凡说道:“你重复是重复一整套武学,每天重复一整套武学也算不得什么,如果每天重复同一个动作,那你能够坚持吗?或许你能够坚持一时半会儿,但是当你要做同一个动作,每天重复数万次,除了吃喝拉撒睡便一直重复,而且每天如此,一天你能忍受,那五天呢?五天能够忍受,那一个月呢?一个月还能够忍受那一年呢?莫说一年,就是一个月我也坚持不下来,但是我要告诉你,他们重复的每一个动作,起码是三年以上,而整套功夫的招式至少有十七式,而每式都有着三五个动作,那么这样算下来,一个诡影门弟子,能够在一生练就一门武学,便是万幸了!你说变不变态?”

秋凤梧傻瞪着眼睛,呆呆的看着岳凡看了许久,心中一股别样的感觉,旋即破开冰冷的面庞,微微的抽搐了一番之后说道:“我能够坚持半个月就不错了!”秋凤梧本就是喜动之人,但是要他每天每时每刻,做一个动作,那还不如让他去死算了。

“怎么样?傻了吧!你看这些影队,他们大多数已经练成了七式左右的武学,但是招招制敌,毫不夸张地说,他们要伤着你是易如反掌!更何况是这么多人!”岳凡突然严肃的说着。

开玩笑归开玩笑,但是真正关乎生死之事,岳凡自然不敢怠慢,现在眼前这位可是孔雀山庄的少庄主!

得罪孔雀山庄,十年前的金开甲便是例子,一直铭记在岳凡心中!

秋凤梧说道:“岳先生,那【珏月锁龙阵】又是什么东西?”

岳凡说道:“这个是专门对付真龙天子的大阵,传说是叶家始祖留下来,以防自己有不肖子孙伦乱朝纲,威胁江山大计用的!”

秋凤梧说道:“既然这皇帝伦乱朝纲,定然不会专心武学,那还用怕吗?这不是留给后辈手足相残,甚至父子相残吗?”

岳凡说道:“这你就错了,皇帝是不可怕,那影队呢?影队不可怕吗?由于影队的存在,不得不流传下来这个功法!因为影队,甚至整个诡影门,只听令于登基的皇帝,若是太上皇禅让的也不行,只听令于执政皇帝。

我告诉你吧!大约百年前,叶氏王朝也有人主张废除这个阵法,经过一番激烈的语言搏斗,最终被废除了,不过此后不久,皇帝乱政,民不聊生,眼见着百姓苦不堪言,就要造反了,这其他的清明之人自然是要去逼宫!

由于皇帝控制着影队,这影队杀戮无数,没有感觉,只有杀伐!最后不得不重新寻回操练被废除的【珏月锁龙阵】,不过由于被废除过,所以现在的珏月锁龙阵有缺陷,这个自然只有皇帝知道在哪里!”

秋凤梧听了这么多,似乎明白了什么,这时“嗖!”的一声,一支箭,破空飞来,两人连滚带爬的躲了过去。

这时,外面的叶澜狂暴的大喝:“给我射!用力点!这些家伙是厉害,但是他们能打得赢这无数的箭吗?”

秋凤梧说道:“这箭雨也不过如此,由于箭射出去之后,力道会慢慢的减小,所以这箭射过来之后,只要有着我现在这等层次,便能够随手将其击回,对于叶飞痕老爷子的实力也不算吃力!”

岳凡突然冷冷的说道:“你以为每个人都和你一样天生天才吗?别忘了,这些影队的人只有游身境界!”

秋凤梧这才发现自己所说有些不切实际了,岳凡指了指叶飞痕说道:“这老爷子自然有破解之法,那时叶澜必定远遁,那时我们再将他拦截下来,嘿嘿!那就听由我们摆布了!”秋凤梧也点了点头。

说话的瞬息之间,又有着无数的箭,飞入乾坤宫。

“啊!”“啊!”“啊!————————————————”

无数的惨叫声滔滔不绝,这乾坤宫中尚有很多妃妾,宦官,宫女在这里,他们可以说是手无缚鸡之力,自然躲不过这无数的箭雨!他们的命运,在这个时候,也只能是死亡了,没有任何人去管他们。

血腥的味道,在乾坤宫中弥漫,这乾坤宫中死了近乎千人,可以算横尸遍野了,这些尸体渐渐有着一股腐烂的臭味,让人恶心。

天空乌云密布,遮挡住了银白的月光。

就在这时叶飞痕站在尸体堆上,披头散发大喝一声:“奔——龙——袭!”

大喝滔天,破开了缭绕在宫中的死亡的气息。

随之,金光奔涌,叶飞痕身上像是被染上了一层金色,顿时面目狰狞,宛如狂兽。

在这箭雨之下,不少影队强者也是倒下身亡,随着金光的涌起,这无数的箭雨,仿佛被停止了一般。旋即,在空中本一股凌冽的劲风所击拍了回去。

叶飞痕身体腾飞,像一只巨龙一般奔向城外的紫禁军,气贯皓月,势若奔雷。

尔后,那影队的强者也随之奔袭而上,屠杀起紫禁军来。

当然,在死亡面前,紫禁军也没有一丝背叛帝王印的意思,只因为他们是紫禁军。

其实【珏月锁龙阵】是将人与人的精气神,连作一体,镇压真龙之气,这真龙之气是化龙诀所衍化的一种霸道的至刚至阳真气,非一般真气所能够抗衡,而能够将这真气給镇压住,那么皇帝自然是不能够动弹,稍动即死。

同时,每一任皇帝出生之时,便携带真龙之气出生,毕竟他们的父亲都修炼者化龙诀!

影队需要皇帝独有的至纯的真龙之气的号召才会行动,真龙之气被镇压了。接着便可击杀皇帝,这样影队无主,便会退下。

但是除了现在的皇帝,和南北两王知道珏月锁龙阵有弱点,还有岳凡也知道之外,其他人根本不知道,而直到弱点在何处之人也仅有叶飞痕一人。

这个弱点,便是气机的爆发,珏月锁龙阵依仗的是镇压真龙之气,而这镇压至刚至阳的真龙之气必须借助至阴至柔的月之阴气。

若无月光,珏月锁龙阵便破了。珏月锁龙阵以前的名字便是锁龙阵,无需月亮便可镇压,但是由于阵法的遗漏,修改之后,便留下了这个缺点。

电光火石之间,叶飞痕带着影队,已经冲出了乾坤宫,奔向那混杂在一起的紫禁军和预备紫禁军。

此时天光泄露,月破初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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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 第十一节 虚空箭影

天空之中,一点点光亮泄下,银白的月,在天际之中,只剩下一个飘渺的轮廓了。

苍穹中的云朵,一层叠着一层,熹微的晨光,将洁白的云,渲染的无比美妙。

“怎么可能?”叶澜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传说之中能够镇压真龙之气的【珏月锁龙阵】居然被破了,而切自己的老爹毫发无伤。

叶飞痕横飞在空中冷笑道:“畜生!还不快给我认罪!”

说话间,脚尖点过数十名紫禁军的头颅,刹那,这些紫禁军的头颅便是爆裂开来,若是平时,紫禁军绝对不会如此容易就被叶飞痕杀死,但现在不同,都忙着对付影队的袭击,谁会管头上被踩一脚?

但他们却不知道,这一脚,却是致命的,血液与脑浆迸裂开来,这真可以说是肝脑涂地了。

从始至终,他们从未说过一个怕字,只因为他们是紫禁军,服从最高级的帝王之印!

虽然极其不情愿看到现在的样子,但是叶飞痕脸上不免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下手便也轻了一些。

叶飞痕来到了叶澜面前,冷冷的说道:“孽子!还不束手就擒?”

叶澜脸上阴晴不定的笑道:“哼哼!束手就擒?笑话,老爹,你别忘了,我手中的军队现在还有近万人,你手下在刚才差不对死了许多,最多也不过一千五百人罢了,就算你手下厉害,但是数量的差距太大了,老爹阿老爹,我看还是您束手就擒吧!”

其实太子说的也没错,但是他忽略了极其重要的一点,质的飞跃,完全可以弥补量的空缺,这些诡影门的杀手,个个都是几十年如一日的修炼着,若是以一敌多都办不到,那不用出山门,直接找块豆腐撞死算了,更何况,紫禁军再强,也有体力匮乏之时,而影队的体力,就像鬼魅一样,可以说是无穷无尽。

叶飞痕知道这叶澜想要吓唬自己,自己的儿子自己都不明白,还有谁会明白呢?话不多说,简之一字曰:杀!

他双眼狰狞的异变起来,浑身的内力随之涌动,双手像是龙爪一般挥舞,秋凤梧从远处观摩,不免觉得这叶飞痕的龙爪,与他见过的龙帝冥的龙臂有几分神似。

秋凤梧嘀咕道:“难道这叶氏王朝和青龙会有何关系不成?”

“你多虑了!”岳凡轻声说道,青龙主人的事情他也多少听到了一些,特别是在赶来华京的路上,他更是听得了秋凤梧的事迹,竟然能够以一己之力,与声名显赫,甚至于地位达到了与武林泰斗忏清大师相等的层次的青龙主人对抗,这样想不出名都难!

不过大多数的都是谣言之说,这世界上除了可怕的实力能够令人生畏之外,还有便是人们那无所不说的嘴。

有的说秋凤梧乃是火凤降世,能够号令天下万火,有的说秋凤梧是超级天才,随随便便突破了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层次。

更有甚者,说秋凤梧出生之时,火光冲天,九凤腾飞而至,八方孔雀来朝,降下神火种在秋凤梧体内,到了现在便能够发挥威力了。

秋凤梧对于这些谣言,大多数都是爱理不理。

岳凡对秋凤梧虽然说不上熟悉无比,但是他也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谣言的互相传送,以讹传讹罢了。

但是对于秋凤梧手中挥舞的火焰,他也是非常好奇,别人不知道,秋凤梧自己心里清楚,如果不是这一系列的奇遇,或许他现在还是一个混迹江湖的小子罢了。

秋凤梧听到岳凡回答自己的话,便又问道:“岳前辈,不瞒您说,小子先前与青龙主人打斗之时施展过龙臂,与这叶老爷子的龙爪有几分神似!”

岳凡笑道:“少庄主,那丐帮的降龙十八掌呢?”

秋凤梧转念一想也对,这丐帮的降龙十八掌的确比这化龙诀更为神似,而自己家的师傅之中有一名教给了自己《苍龙功》,而这苍龙功也与这龙臂多少相似。然后他便说道:“或许我真的多虑了吧!”

这时,一道黑影从黑暗之中飞出,岳凡低喝一声道:“这是影队的人!我们被发现了,要么立即将其杀死,要么便逃!”

秋凤梧内劲暗涌,左手掌风阵阵,然而却不泛出任何的光泽,一股弥漫着死亡气息的杀伐之意,向秋凤梧袭来。

他脸色不变,肩肘微弯,低喝到:“逍遥暗劲!”方寸之内,杀机被破,秋凤梧身影微颤,一掌击出,惊若崩弓!无形的掌风将这顿时将这眼前的影队杀手击杀,连一丝苟动都不留下。

正如此般,质的差距是不可以弥补的!方才他施展的便是秋家八门内劲中的《逍遥游云决》之中的逍遥暗劲,此等暗劲打入人的体内,瞬间崩溃其经脉,使其连想都不能够想象。

秋凤梧将这影队之人杀死之后说道:“杀这种人,也只能够用这种方法了!”

岳凡看后说道:“少庄主的反应能力的确高!”其实他自己的反应能力或许比秋凤梧还要强上一线,但是要像秋凤梧这般瞬间果断的决定,并击杀对手,他做不到,他能做的也只有逃!

下面的战场倒是风起云涌,这些紫禁军先是诱引影队上钩,毕竟影队是只知杀戮的鬼魅罢了,便杀了过去,结果被紫禁军包围了起来。

紫禁军奋力向包围圈之中射箭,虽然他们无惧生死,但是帝王印的命令,他们唯一能做的只有服从。

影队之人,也死伤惨重,被乱箭射死之人多之又多,而在此同时影队对包围圈的挣扎厮杀,也为停止。

此刻间,那包围在里面的紫禁军与预备紫禁军一圈一圈的倒了下来,血流成河。

岳凡还是第一次看见如此惨状的场面,平常武林门派的厮杀,伤亡不超过现在的十分之一。岳凡:“......”

秋凤梧摇了摇头叹道:“一将功成万骨枯啊!岳前辈,我们该走了!”

随后两人便飞身离去了。

叶飞痕看着这眼下的残局不忍叹了叹口气,现在自己的手下影队也只有四百来人了,紫禁军更是伤亡惨烈,剩下了四千多人,叶飞痕看的心痛啊!这些紫禁军,同样也是他的手下!

剩余的紫禁军,将叶澜挡在身后,等待着最后的结果的降临。

叶飞痕缓缓走向叶澜,喝到:“孽子!你还不知醒悟吗?”

几乎是一脚一个血的脚印,叶飞痕全身都是鲜血。

晨光,向天际倾洒,不知何处,一根冷箭破空射来,直传叶飞痕的心脏,这一切速度太快了,他反都未来得及反应,便已经命陨当场,冰冷的尸体随着晨风倒下。

叶飞痕的表情凝固了,叶澜的表情凝固了,甚至于秋凤梧与岳凡的表情也凝固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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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 第一节 丹现

叶澜,双眼空洞,望着叶飞痕冰凉的尸体,一股悲哀之感顿时升起,虽然说他想要得到皇位,但是,毕竟那是他的父亲,他从未真的想过要将它父亲杀死。

然而,这一切都来的太快了,令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不过,那一切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现在要查证这支箭是从何处而来!

秋凤梧岳凡两人,脸色怪异非常,这破空而来的箭,就是连岳凡,就是连秋凤梧也未看得清楚。这个世上,大概有三方势力的人能够动皇帝,分别是南北两王,还有便是隐迹已久的青龙会。

秋凤梧猜测,这次暗杀叶飞痕的,很有可能是青龙会之人所为,毕竟,现在的老皇帝,在世之时,专心民政,施之以德,可谓是盛世之景。所以南北两王要杀叶飞痕,除非有着跟叶澜一样的野心,如果有野心的话,二十年前南北两王就动手了,更不必等到今日。

而青龙会的隐迹,显然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

一片淡淡的晨光之中,一十二道身影从四方腾空而起。

......

两个月前,江南王府上。

叶镇在一个月之前,得到了岳凡出发的消息,甚是高兴。

不过这几天,探子得到消息,淮北王叶森的军队有着异动,如果是平时,这些异动也算不得什么,不过现在是非常之时,应审夺非常之势,这自己的手下刚上京,他们那边便来异动,谁又不会有想法呢?

叶全说道:“父亲大人,孩儿看这其中或许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叶镇漠然说道:“废话!是个人就知道他们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不管他们如何,我们提早防范也是应该的,你去一趟禹州叫闫将军带二十万人到汀州北部去,离华京只许有二十里!”

叶全说道:“那...皇上老爷子会不会怀疑呢?”

叶镇说道:“现在是非常之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如果没有事情发生便退回来就是,若发生了什么事,皇上最多治我一个知而不告之罪!”

叶全微微的点了点头说道:“我看还是孩儿亲自前去吧!”

叶镇也不奇怪,自己的儿子,他在清楚不过了,儿子喜欢沙场之上的拼杀,叶镇也不能够约束什么,毕竟男儿以肩负天下为己任,抛头颅洒热血,忘却生死,沙场拼搏,这才是真正的男人!尔后他欣慰的点了点头,谁家不希望自己孩子有出息呢?

叶全跪地一拜说道:“父亲大人在上!孩儿现在就去,按脚程计算,能够在半月之后到达禹州,与闫将军会和,然后亲自带领军队,在四十日左右到达汀州,到达天龙山附近二十里!”

这些便是作战经验,作为一个久经沙场带兵打仗的主帅的经验。能够清楚的估计出时间节点,若是这点东西都把握不好,延误了战机,那这主帅就十分失败!

作战之时,主帅是整个军队的主心骨,如果主帅指挥失当,只会使得战斗惨败。

叶镇说道:“去吧!”

“是!”叶全顿时起身,离去了。

一道娇弱的身影坐在江南王府某处屋顶之上,正是叶镇的女儿叶媛,此刻她穿着一件青衫,长发如瀑布般宣泄而下,清风中长袂飘飘。

只见她缓缓唱到:“一剑起,尘万里,风飘絮,雨摇林。纵横万马奔腾,俯仰九天长啸,独饮斗酒百千,醉寻花柳云间。万骨枯,乱坟冢,踏尽滚滚黄尘,残阳斜,横刀向何方?红颜笑,谁为功名?青山老,寻君了无迹,倚霜露,断天明。”

歌声飘飘,尽那出斜阳向西......

......

叶澜旁若无人的走向叶飞痕的尸体,他毫不理会突然出现的十二个神秘人,此刻他的心中,只有那死去的父亲。

紫禁军的人缓缓排开成几列,给叶澜让路,这影队的人失去了与真龙之气的联系,都停了下来,他们宛若一台机器,失去了指挥动力,便停了下来。就像马车失去了马一般。

秋凤梧看着这天空之中的十二个人,他清晰的感觉到,这十二人当中,几乎个个都与他实力齐平,更有甚者,都达到了收力境界初期巅峰的层次,武道修为,比他强上一线,两三个人还好说,在同等级别之中,秋凤梧就是无敌的存在。

但是无敌的存在,是相对于个人而言,并不代表着管他有多少人都能够对付。

清晰的感觉到这十二人的实力之后,秋凤梧心中暗暗发惊。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些人便是青龙会的人。

秋凤梧舔了舔舌头说道:“青龙会的实力,还真不差呀!”

其实,这十二人的实力除了让他震惊之外,更多的则是激动,他突破到收力境界之后,还未曾与人认真的动过手,现在正是试试手的时候了!

这天空之中的十二人,从天空之中飞身而下,分别落在了乾坤宫琉璃瓦片的屋檐之上,面无表情的看着下面。

叶澜一手抱着叶飞痕冰凉的尸体,一手撑在血流成河的青石地板之上,深深的哭泣起来,或许他无情,或许他不孝,但是在这一刻他顿然醒悟——眼前这死去之人,是自己的父亲啊!

他仰天喝到:“是谁?是......谁?我要杀了他!”说话间,瞳孔涨的巨大,眼中布满血丝,或许他的精神防线已在他父亲身死的那一刹那崩溃,而这一切,使得他疯狂无比。

站在乾坤宫琉璃瓦片的屋檐之上的十二人之中的其中一人冷笑着说道:“太子殿下......你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些做作吗?”

叶澜已经是怒火填胸,那里还管别人的嘲讽?他抬起撑在地上的血手,指着这十二人怒喝道:“所有人给我听着,凡击毙这些人的人记一等功!”

一等功?一等功是什么概念?简单说吧,一件一等功能够让一名紫禁军羽林使,直接跳到都统级别。

如果是正常的话,也只有十几年的任务磨练才能够达到这个级别,快速成长的办法也只有在战争中的立功,和眼前这种情况了。

谁不想手中握着点权利,即使是紫禁军也不例外,他们听到叶澜得呼喊,四千余名紫禁军奔向这十二人。

那十二人也不含糊,其中一人说道:“现身吧!”

顿时,又是数千道身影从八方汇聚而来,这一切显然是早有准备了的!

叶澜虽然精神崩溃了,但是他还未忘记自己手中有着一颗造化归元丹,随后立即将那支暗箭从叶飞痕的体内拔出,虽然叶飞痕已经死去,但是一口鲜血,还是自其嘴内涌出。

随后,叶澜从衣服内掏出一个精致的木盒,然后再将木和打开,顿时一股欣欣向荣的生命之力,蓬勃而起。

那十二人也感觉到了生命力的波动,其中三人从远处飘身而来,有一人握手成拳,体内雄浑的内力涌上,显然是要将叶澜一拳击杀。

眼瞅着就要打上了,这人心中一喜,然而就在他窃喜的一刻,一只拳头,与其相碰,内力碰撞之后,他还深刻的感觉到这人的实力相对于自己只强不弱!

劲气爆发,地上粘稠的血液飞溅而起,形成一阵血雾,接着,这血雾消散之后一到身影自血雾之中显现而出。此人正是在一旁观察已久的秋凤梧。

这三人中为首之人说道:“朋友我们是青龙会之人,你这样做,不怕得罪青龙会吗?”

秋凤梧冷笑一声:“别人怕你青龙会,我可不怕!”同时,造化归元丹已然落于秋凤梧的手中,他赶紧盖好了盒子,放入了衣物之内。

顿时,那三人眼中杀机暗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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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 第二节 争据

如果说是以前的话,秋凤梧绝对不会上前与之对抗,但是现在不同了,可以说整个武林正道都团结在了一起。以孔雀山庄的一己之力还尚未能够与青龙会对抗。

正所谓众人拾柴火焰高,当整个武林正道都团结在了一起之时,那青龙会的势力就不足为惧了。

若是以前,秋凤梧会担心给孔雀山庄带来危机,或许会担心对自己的父母造成不必要的威胁,到了现在,他也不担心那些了。

那三人目露凶光的看着秋凤梧,那领头之人问道:“你是何人?胆敢阻拦我青龙会做事?”

秋凤梧将拳头收了起来说道:“孔雀山庄,秋凤梧!”

这三人全身青衫,背后都绣着一条蜿蜒峥嵘的青龙,那为首之人年近六旬,一双枯手宛如鹰爪一般,只见那人说道:“好!孔雀山庄,我们记住了!你想要干什么?夺取造化归元丹吗?”

秋凤梧冷笑道:“夺取?我只不过是奉憋人之命,前来取回罢了!”

那为首的老者说道:“好!你有种,但是想要从我这拿走这东西,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就算是带走了,我也要你付出惨痛的代价!”

秋凤梧仰天一笑说道:“青龙会就只会吓唬人吗?就算是在你们青龙主人手中,我也是略微尝到了甜头,就你们也想让我付出代价?我看还差远了!”

那为首的老者又说道:“好!孔雀山庄果然厉害,不过现在可不是说大话的时候,等你讲我击杀,在说大话也不迟!不过这个似乎不可能!”

秋凤梧淡淡的说道:“是否可能,可不是你说了算!来吧!手底下见真章!”

“嗖!”

一声轻微的响动,秋凤梧的身影已然消失在了原处,再一看来,他那健壮的身影,出现在了那三人的身后。

与先前一样,秋凤梧暗喝一声:“逍遥暗劲!”

旋即,两道无形的掌风向着这三人击去,那三人背后一凉,顿时感觉到了异变,好歹说他们都是收力境界的强者,若是这点端倪都看不出来,那他们在江湖混迹数十年就白混了。

秋凤梧笑道:“青龙会之人果然厉害,不过,正合我的胃口!”

那为首的老者轻哼一声:“聒噪!”然后淡笑道:“既然你这么想死!那我便送你一程吧!不过死之前能够见到我青龙三煞的合力使用的八荒古蛮诀!也算是大饱眼福了!”

这三人,加上那其余的九人,便是江湖上颇具名声的青龙十二煞,除了青龙主人,还有十七位青龙令主,这青龙十二煞的地位,便在青龙会中至高无上了,平常他们都是形影不离,所以少有人能够伤者他们,更不用将他们击杀了!

青龙会共有三百六十五个分舵,应对一年的三百六十五天,每一天代表一个分舵的代号。青龙会下分十二堂,分别以月为代号:“正月”负责目标;“二月”负责渗透;“三月”负责传递消息;“四月”负责财源,“五月”负责刑罚;“六月”负责训练;“七月”负责策划;“八、九、十月”负责行动;“十一月”负责肃清叛逆;“十二月”负责暗杀。每堂下分三舵;每三个堂又以“春、夏、秋、冬”为序组成“管”。

同时青龙会共有十七位令主,分别管理着,灵州,兖州,昆州,长洲,禹州,顺州,汀州,明州,阆州,锦州,浙州,云州,青州,沙州,靖州,随州,茗州,这十七州大地的共三百六十五处青龙分舵,所以青龙会可以说是一个严密的不能够在严密的组织。

而青龙十二煞负责的任务便是击杀武林之中强大的门派掌门长老等较为厉害的人物,这些年来,被这青龙十二煞灭门的门派,数不胜数。

他们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自然他们不会介意三打一!

说完之后三人围作一圈,三股奇异的内力自三人体内奔涌而出,随后缓缓交融在了一起,这三道内力分别呈金色,蓝色,青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交融之后,颜色变得少许的混沌了。

秋凤梧轻叹一声,感觉到了这八荒古蛮诀的厉害,随后内力暗运而起,缭绕于手掌之中,他深刻的感觉到,如果自己还不动手,等会儿自己就要倒霉了。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这只要是个人都懂的道理。

由于太急了,戮天剑被其遗漏在了家中,不过他也知道自己最为厉害的可不是用剑,不管如何自己的拳头还是最靠谱的!

内力在其体内运转到了极致,他猛喝一声:“雀——翎——指!”

随即,一道绿色的指芒,自其手指之间飞出,渐渐在空中化作了一道绿色的雀翎,向那青龙三煞击去。

青龙三煞颇为惊讶,他们忘记了某些事情,平常自己与其他九煞在与他人打斗之时,其他九煞都会帮他们拖延时间,从而使者三人成功的施展八荒古蛮诀,然而现在却不同了,其他九煞在杀得起兴,只道这秋凤梧不过是一个黄毛小子罢了,那里还会去管他?

八荒古蛮诀,唯一的缺点就是需要时间,若是待三人成功施展,那与秋天鸣斗上一斗,也是没有问题的!

秋凤梧发现了这个秘密,自然不会令这三人如愿以偿,那道指芒,猛然击中那为首的老者身旁的一人,一口鲜血顿时喷涌,事情都到这个份上了,这人自然不会放弃,将那口献血吐出之后,面色狰狞的说道:“小子!再过一会儿,老子让你生不如死!”

秋凤梧腾空而起,冷笑一声道:“恐怕你没有这个机会了!”说着一跃而上这人的肩膀,那人顿时感觉有千钧的力气压在了自己的身上,刹那,全身的热血开始沸腾,一股内力就要涌出。

这时那为首的老者喝到:“老三!坚持住!就快好了!”

话音刚落,那内力的涌动顿时消失了。

秋凤梧淡淡一笑:“你们怎么会如此愚蠢?”

或许因为他们从来没有在施展功法之时被击打过,所以他们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秋凤梧心中暗道:“这回见到漏子了!”随后,提起内力,一股劲气暴涌而起。

秋凤梧一拳向那人的头颅砸去,那人感觉到一股炸裂般的痛苦之后,便死了过去,同时他身体的经脉,尽数断绝。

下手即使杀招,因为秋凤梧明白,自己不杀他,他便会杀了自己!

其余的两人,撕心力竭的喝到:“不!..............”

然而,这已经结束了。

随后,秋凤梧从那人身上跳了下来,那人的尸体顿时到底,溅起无数血液。

其余两人,眼中淡漠,与自己一起走过无数次劫难的兄弟就这样死了,青龙十二煞变成了青龙十一煞,那两人冷冷的指着秋凤梧说到:“王八蛋!我要让你血债血偿!”

这时,秋凤梧才真正的感觉到了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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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 第三节 天火显威!

秋凤梧气喘吁吁的看着青龙三煞,虽然有一人已经死去了,而且是死在自己的手中。

之所以选择此人,那是因为这个人相对于其他人来说,是最弱的,击杀的几率更大一些。

若是选择其他两人,秋凤梧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将那二人中的一人击杀,选择这最弱之人,也有不好之处,也就是说接下来自己要对抗的人,是他们当中的最强者。

死了一人,那么八荒古蛮诀的效用便更少了一些,毫不夸张的说,现在这二人一同使用的八荒古蛮诀,只有三人合力的三分之二大小,也就是说威力减少了三分之一,对于秋凤梧的生命威胁,便更少了一些。

那二人停止了功法的运转,看着躺在地上的兄弟,就这样死了,突然感到人真的很渺小,稍有不慎便会落得这般下场,这青龙十二煞,虽然对别人凶残无比,但这十二人中的每一个人,都对其他十一人的感情至深,所以兄弟就这样死了,他们真的很痛心!

“好!孔雀山庄的小子!竟敢上我兄弟,老夫要将你抽筋剥皮!方解心头之恨!”那为首的老者一字一顿的说道,然后又指着秋凤梧冷笑一声:“老夫不给你看看什么叫厉害,那我枉叫朱启明!”字里行间,句句都是咬牙切齿,可见他对秋凤梧是恨入骨髓!

秋凤梧双眼米做一条缝,微笑着说道:“老贼!不要在我面前装出一副大仁大义之象,那你们在残杀他人之时,有可曾想过,别人是何其的痛苦?怎么?看我不爽吗?来杀我呀?我今天就要替天行道!斩杀你们这些无恶不作的杀人狂魔!”

朱启明说道:“你还是这么聒噪!带我将你抽经剥皮之时,我看你还有何话可说?阳弟,我等来一起将这小子诛杀!把其他人都叫过来,屠杀皇族的事就交给小的们了!好一个孔雀山庄,好一个秋凤梧!你今日阻挡我青龙会大业已是罪不容诛!现在有杀死我的兄弟,我要让你万劫不复!”说着说着,一股杀伐之气自其体内溢出,双眼怨毒的瞪着秋凤梧,好像在他的眼中秋凤梧已经死了千万次了。

被朱启明称为阳弟的人,名叫牟阳,他一脸奸猾之象,比起岳凡的鼠须冷面来说,有过之而无不及,他轻笑道:“明哥!你不觉的我们这样以多欺少做有点太过分了吗?可不是正人君子所为啊!”

朱启明说道:“哼哼!正人君子?当我们穿上这身袍子之时,可曾想过要做正人君子?我看我们一十一人一起将它杀了,免除后患啊!嗯哈哈哈哈哈!”

随后牟阳也也一起奸笑起来。

牟阳向着那边还在厮杀的其余九人吼道:“郑伦!汪姑苏!卫清逸!冯道谦!徐奇志!蒋归洺!申宫弥!石长清!秦宥!过来了!有个不怕死的小子,杀了我们的兄弟!来给他报仇啊!”

那就人听后,立即飞身前来,那个叫做冯道谦之人,面目冰冷的看着秋凤梧,然后冷声问道:“就是这小子,杀了栗枭?”

朱启明说道:“这小子哪有那么大的本事?要不是偷袭,栗枭兄弟也不会被杀了!”

申宫弥问道:“老大!现在就做了他么?”

朱启明说道:“就地将它杀死,那岂不是便宜他了?我要抽他的筋!剥他的皮,然后再将他身上的肉,一片一片的割下来,直到他死去为止!”

其余十人一起说道:“大哥英明!”

随后便身影动了起来,这些人,都是修习的八荒古蛮诀,所以要三人合一,并不是很难。

秋凤梧冷眼看着这些人,心中暗道:“这下麻烦大了!两个的话,尚可应付,现在一下子多出了九人,那秋凤梧现在的状况可以说是九死一生了!

那十一人,二话不说,身形飞速向前,有出拳的,有踢脚的,有伸指的,将自己的力气,全部是了出来,都想将秋凤梧一击必杀。

秋凤梧也不是软柿子,不是任何人都能够捏玩的。

这十一人来到秋凤梧身前之时,秋凤梧脚步微挪,气劲暗运,猛然一脚,蹬飞上天,他的身体,就像是一直对着天空射出去的箭一般,速度极快!

他会使用冷月阑珊琉璃步,自然不会轻易受伤。腾空之后,秋凤梧大喝一声::“紫金天火!现!”

只见他屈指一弹,许久未曾使用的紫金天火乍现。

秋凤梧意念涌动,娴熟的操控起紫金天火,紫金天火猛然间分作一十一条火线,向着这九人猛然射出。

这十一人虽然听说过秋凤梧可以玩弄火焰,但是他们都当作是江湖谣言,不予理会。却没想到,秋凤梧真的可以玩火,而且还如此之力害。

紫金天火可不是凡事俗物,进化之前,蓝金天火便可熔炼天外陨铁,现在紫金天火更进一步,自然是更强了,且不说人的身体坚硬度没有天外陨铁厉害,单说这恐怖的紫金天火,若不是武道修为高出秋凤梧很多,想要在紫金天火之下,存活下来,难上加难!

那十一道火线,若脱兔一般,奔袭向那十一人。

这十一人自然是反应迅速,若非如此,那也不可能混到青龙十二煞的地位。

“八荒古蛮诀!”

十一人掌掌相对,内力旋即从体内涌出,随后,一道墨绿色的屏障,挡在了十一人的前面。

那十一道紫金天火,拼命的向这屏障之中钻去,不知是天火温度过于恐怖,还是因为这十一人太用力了,不过多久,十一人已经大汗淋漓。

秋凤梧微笑着看这十一人,随后发现这十一人联合起来的那屏障之中,有着某个薄弱环节,而这个环节就是卫清逸,此刻,这个中年的凶煞汉字,面色惨白,如一张白纸般虚弱无比。

秋凤梧随手一挥,一道紫金天火打向卫清逸的头顶,卫清逸感觉到了自己的虚弱无力,随着头上的天火,愈发的强烈,卫清逸猛然间轻喝一声,随之,虚弱的身体便是倒了下去。

那墨绿色的屏障之上露出一个银针粗细的孔,紫金天火像蛇一般钻了进去,随后便焚烧起卫清逸来了。

紫金天火虽然厉害,但是极其的消耗内力,更何况方才与十一个与自己同级别之人抗衡了许久,此刻秋凤梧的内力已经消耗了六成之多。

卫清逸,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焚烧,而且是以一种绝对恐怖的温度在焚烧着。

不久,紫金天火焚烧殆尽,然而卫清逸则是连尸体,连骨灰都不剩一点。

其余十人怔怔的看着眼前燃烧完的火焰,一股恐惧感,笼罩着这十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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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 第四节 黄龙指!

惧怕!这剩下的十煞眼中充满着对死亡的恐惧,或许正是因为如此,他们的面色显得无比的惨败。

十人望着秋凤梧屹立在墙头的身影,仿佛看到煞神一般的惧怕!然而,他们求并未逃跑,毕竟,此刻他们连逃跑的勇气都没有了。

秋凤梧从墙头一跃而下,四周厮杀的声音,一点一点的壮大,自然,原本已经是血流成河的皇宫,简直变成了人间的杀戮地狱,死伤无数!

对于这些,秋凤梧也没有时间去理会了,自己现在要做的是尽快回复,尽快的回复内力,这才能继续与剩下来的十人抗衡,现在要做的就是尽量的争取时间。

时间,或许能够改变一个人的命运!

秋凤梧若无其事的走向这十人,面带微笑的走着,走动间,还微微挑弄出紫金天火,这个自然是不会影响到自己的回复。

那十人,原本惨白的脸,此刻已经隐隐发黑了,看着秋凤梧渐渐接近的身影,然后便是不由自主的向后方退去。

他们越往后退,秋凤梧自然是越往前面追击,脸上的微笑,越发的恐怖了,似乎是鬼魅脸上的笑一般,令人毛骨悚然。

秋凤梧在江湖当了混混许多年,自然学会了如此奸邪的笑容。

胆战心惊,十煞感觉到,自己每退一步,对于自己生命的终结就越发的近了,他们此刻才感觉到,自己在江湖之上,什么都不是,甚至连秋凤梧的随手一击(至少在他们眼中是随手一击)都抵挡不住。

一具紫禁军的尸体,从远处横飞了过来,向着十煞撞去,这十煞根本来不及反应,早已被吓的虚弱无力了,其实这也是人之常情,自己性命都不一定保得住,那里还回去管这些飞过来的东西。

紫禁军自幼修炼,再加上身体之上的重重铠甲,几乎已经是力达千钧了!而千钧之力,对于这十煞,现在已经是泰山压顶一般,直接被撞倒在地。

随着这紫禁军尸体的飞来,十人应声倒地之后,一阵血液再次飞溅而起,触碰到十煞的身上,手上,头上,整个身体,包括那原本象征他们身份的青色袍子,都被染的血红。

血,能够让人产生无比的惧怕,同样能够让人感到无比的振奋,十煞便是后者,触碰到了血腥,激发了自己心中对于死亡的无比恐惧,同样也激发了对生的渴望。

朱启明愣愣的坐在原地怔了许久之后,大声吼道:“兄弟们!上吧!现在坐着等死可不是我们的做事风格!就算是死也要奋力一搏!是吧!兄弟们!”

石长清听后,脸色旋即变得凶戾无比,他说道:“老大说的对!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就算他杀死了我们,我们也不让他好受!”

秦宥冷冷的说道:“杀了他!杀了他!”

接着剩下的人全都一起吼道:“兄弟们!杀呀!”

随之,十人拍地而起,尽管手中沾着无数的血腥,十一人你看看我看看,顿时掌掌相对,同时大喝一声:“八荒古蛮诀!”

刹那,劲风暴涌,气息乍变凌厉。

秋凤梧也感觉到了这十人气息的变化,同时又看到这十人一同使用八荒古蛮诀,心中便暴露杀机。

只见他咧嘴一笑,双手成掌,提于胸前,然后将内力运于掌上,大喝一声:“混元开天劲!”

掌风阵阵,却带着能够让人破灭的气息。

秋凤梧双脚一点,飞身向前,双眼一瞄,此刻他感觉到,申宫弥体内真气紊乱,内力不稳,在这十人中弱了许多。

双掌便向他只击而去,那十煞也不蠢,朱启明说道:“小贼!莫要以为我上你一次当,还会上第二次!兄弟们!走!”

话音刚落,十人身体,顿时腾起,飞上天去,秋凤梧一击却落了空。

一计未成,再生一计。这十人虽然杀戮无数,但要比江湖阅历,相对于秋凤梧来说,那就是小巫见大巫了,他什么场面没有见过?

待那十人落下地来,秋凤梧再次运掌而上,直击申宫弥,这些人经验不足,再次一刚才的方法闪避。

秋凤梧等着十人腾空以后,顿时一跃而起,一掌向上大喝一声:“混元开天劲!”

他的身体,宛若一支离弦之箭一般,直击申宫弥。

十煞一惊,经验也是很有用的,秋凤梧的一掌,将混元开天劲从申宫弥的脚底,打入他的体内。

混元开天劲,去盘古开天辟地之霸气,所以自然是强悍无比,非一般人所能消受!自那之后,混元开天劲就像是一条翻腾于滔滔大海的龙,在申宫弥的体内乱窜。

申宫弥想要御使真气与之抗横,不一会儿,便有着一种要败阵的感觉,朱启明大吼道:“将真气输给宫弥!我们不能再失去一个兄弟了!”

顿时,一股股的真气涌入申宫弥的体内,破解了在他体内的混元开天劲。不过自然,这个对于他们的真气消耗量,不小!

秋凤梧缓缓从空中落下,然后再次腾空而起,那十人围成一圈缓缓落下,却又未曾料到秋凤梧还有后招,秋凤梧这次将混元开天劲打入了刚刚消耗量颇多的冯道谦体内,比起方才,更为剧烈。

秋凤梧的这般打发,就像是一个处世已久的大人,在与多名懵懂少年打斗一般,转瞬,那冯道谦的经脉尽数断绝,气绝身亡。

冯道谦的尸体,飞速落下,倒在了一片血泊之中。

青龙十二煞,从此在江湖上易名,叫做青龙九煞了,或许今日青龙十二煞的名头会在江湖上除名了。

过度的刺激,会致使人不顾一切。

没有嘶吼,没有怒火,没有冷眼,有的只是似山之高似海之深的仇恨。

朱启明说道:“都怪我!兄弟们,现在我们不能再这样胡打下去了!来!秦宥!石长清!申宫弥!蒋归洺!徐奇志!汪姑苏!六位兄弟!你们去拦住那小贼!”然后又说道:“只要能够拖延住时间,我们使出最后的杀招!必定能够杀死这小贼!”

这六人深深的看着朱启明,要知道,他们这最后的杀招,可是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朱启明又说道:“阳兄弟!郑兄弟!你们可愿意?”

那二人二话不说拱手说道:“我等愿意!”

朱启明喝到:“快去!”

顿时,那六人一起奔向了秋凤梧。

秋凤梧一惊,方才的一番调息,恢复到了近八成的功力,自然不惧怕这六人,但是,要想从这六人手上脱身,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石长清上前,就是一拳,秋凤梧侧身一转,猛然躲了过去,接着一掌打向他的胸膛,将其打飞出去,这石长清的实力与秋凤梧相差无几,这一掌到也没什么大碍。

接着这五人有一起围攻秋凤梧,秋凤梧吼道:“岳前辈!再不出来,我的小命就没了!”其实他本不想叫岳凡出来,但是现在已经是万难之时,不可不叫!

岳凡笑着走了出来说道:“小子!我还以为你忘了我呢!”说话间,身影顿时来到了这几人面前。

岳凡不与这几人纠缠,直奔那在酝酿杀招的三人,三人一惊,但一眼扫过之后,发现岳凡的实力的确不济,便没有理会。

岳凡冲上前去,一顿拳打脚踢,这三人好像没事人一样,这是实力的问题,短时间内是无法弥补的,岳凡拿出一个幽紫色的瓶子,笑道:“既然我伤不到你们,那就让你们尝尝这国色软香散!”

朱启明冷笑一声,一道内劲打出,直接打向岳凡,岳凡轻功是好,直接退到了十丈之远,然而他手中的幽紫色的瓶子在他落地之后,在他身前砰然爆炸,国色软香散飞出,岳凡就地晕倒。

朱启明笑道:“莫要怪我,这都是跟那小贼学的!”

若是岳凡像平时那样小心仔细倒也不会这样,可惜他方才见秋凤梧打这五人像是耍猴一般,便放松了警惕。

秋凤梧越看越急,不久,与这六人厮杀已接近七十九息的时间了,秋凤梧灵光一闪,大喝一声:“苍龙!”那六人顿时闪开,以为还与方才打斗一样,劲气暴涌。

然而秋凤梧,却是直奔那三煞。

时间又过去一息,秋凤梧感觉到那边的内力,仿佛像是火山要喷发的感觉。

时间再次过去一息,秋凤梧距离三煞还差二十丈,这时三煞同时喝到:“祭吾肉身,腾化黄龙!黄龙指!”

霎时,内力,可谓大海般的浩瀚奔腾。

秋凤梧真正的感觉到了恐惧,此时他心中只有一个逃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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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 第五节 中招

自太古混沌,天地开元,渐渐有了各类奇物。有有飞禽,有走兽,自然还有人。

然而在远古,传说还生着一种纵横天地,逍遥自在的黄龙。黄龙身躯可长可短,长达万里,短若毛虫;身体既柔且刚,柔时弯曲绵软,刚时挺如铁棒。黄龙是黄角、黄鳞、黄爪、黄尾,或在天空飞行,或在地上跑动,闪出一道黄色光芒。黄龙脾气不好,性颇倨傲;事不顺心,暴跳如雷。

......

“寄吾肉身,腾化黄龙!黄龙指!”

三人一起喝出,同时,三人体内的内力,被奇异的契合到了一起,溶作了一团混沌之色,约摸瞬息时间,秋凤梧无便感觉到了这等功夫的可怕,即使在接近,那只不过是让自己死的在快一点罢了。

所以秋凤梧,拼了命的向四周逃散,东闪西躲,左右帷藏,生怕这可怖的力量,打中自己。

这瞬息的时间之内,三人的血肉之躯,像是一具冰雪做成的肉身一般,缓缓被融化,化作三团血水,融入到了那团混沌的能量之中,在融合之间,三人的手指始终是朝着秋凤梧逃遁的方向,最终,三指合一,完全融入到了那团混沌之中了。

世间百态,变化无常。

下一刹的时间,那团混沌,逐渐变作了土黄之色,最后随着一声滔天的龙吟,一条黄角、黄鳞、黄爪、黄尾的龙长长的身影在天空一现,顿时消失。

黄龙,龙的一种,或许相对于龙来说,更为强大。

那黄色的内力,化作一道指影,光芒闪过,直飞向秋凤梧,秋凤梧见身后的拿到指影,愈是接近,便愈觉得这是多么恐怖的毁灭力。

能在混沌的天地间纵横,黄龙自然不是什么善茬,不过真的要相比的话,这黄龙指,就是连黄龙的千亿分之一的力量都未达到,毕竟他们只是人,而黄龙却能够纵横天地!

无限的恐惧,秋凤梧想了想,不久之前还是自己在胁迫着这几人,然而现在,全部都点倒过来了,这番想法,颇有一点自嘲的味道。

剩下的六煞,自然知道这黄龙指的厉害,这黄龙指他们自然都是记住了怎样使用,还有运功的路线,若非如此,他们早已命丧黄泉,由于谁会去拿着自己的生命去试招?

黄龙指,八荒古蛮诀达到第九层方可使用,顺便说一下,八荒古蛮诀共十一层,每一层的差距与普通的功法一样,都是天壤之别,然而八荒古蛮诀的最大特点是,可以一同使用,一同发功,这样某些越级的招数,都能够使用出来。

这些人都是八层左右的修为,自然差距不远,当三人同时发力之后,勉强达到了九层修为的层次,但是这黄龙指破坏力极大,容易伤着无辜,毕竟这个是以生命为代价所发出的终极杀招!

秋凤梧的速度极快,但是这黄龙指的速度,却比他更为快速,秋凤梧向着宫殿的建筑颇多的地方,左窜右跳。

那道指影,一直在秋凤梧身后穷追不舍,不死不休一般。

......

叶澜呆呆的看着躺在自己怀里的父亲的尸体,曾几何时,自己还在与父亲争锋斗勇,曾几何时,自己还在大逆不道,曾几何时......

他木木的盯着那一泊泊的血液,血液中,摇曳着无数鲜红的倒影,此刻他终于明白了,明白了。

叶澜缓缓说道:“红楼画阁,潇潇烟雨,诸法万象,都是虚幻!”

这时,身后一名青龙会弟子横刀砍来,他大笑道:“哈哈哈哈!我杀了太子!我就要杀了太子了!这可是奇功一件啊!”

这笑声听后,四周的厮杀声小了不少,就在这名青龙弟子要砍中叶澜之时,叶澜不躲不闪,紧紧的抱着父亲,等待着死亡。

然而,那名弟子身后,一杆长枪穿透了他的身体,这是一名青龙会小头目,使得一手好枪,在青龙会上也是小有名气!

那拿枪之人,单手撑起整只枪,双手猛然将枪挥舞出去,这时那枪杆上的尸体,横飞出去。

这人笑道:“哈哈哈哈!你小子也想立功?到地狱里去立吧!这太子的功劳,自然是非我莫属!”

边说边笑,还不断的挥舞着他手中的枪,挑衅着。

旁边不少人,也想要冲上去与之厮杀,然而却都没有那个胆量,毕竟眼前这位,明声何时不小的!

眼见着这持枪之人,来到了叶澜的跟前,眼见着,他就要一枪将叶澜杀死抢去头功。

这些人,便碎碎的说了起来。

“上不上!一起把他干掉!”

“他那么厉害?怎么干的掉啊!”

“对啊!到头来还是我们死!”

“不行啊!再不去,就没机会了!”

青龙会之人终究是青龙会之人,恐惧,是阻止不了他们的欲望的。

“杀呀!”

三五个人冲了上去,有的挥舞着刀子,有的拿着长剑,一阵阵刀光剑影,铿锵有力。

“錹錹錹乓乓乓!”

一阵厮杀,那名大汉倒下了,然而这一起将大汉杀死的人,却又互相厮杀了起来。

这些将大汉杀死之人中的两人,又联手讲其他人给杀死了。

一人对另外一人说道:“来!好兄弟!下一步就要解决太子了!”

另外一人邪邪的说道:“不!还有事!”

那人疑惑问道:“什么事?”

另外一人猛然间将手往前一顶,一把明晃晃的刀子,穿透了那人的胸膛。拿刀之人笑道:“当然是杀你啦!”

那被杀之人,双眼几乎要瞪了起来,因为杀他的,是他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亲如兄弟!比亲兄弟还亲!

那杀他之人笑道:“要怪就只怪你太天真了!这种功劳,我当然想要独吞了!太子,是我的了!”

守护叶澜的八位宗师死在了青龙会的乱刀之下,这应该算是死得其所呢?还是活该?

叶澜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不觉好笑,曾几何时,他有和曾不是这样?猛然间,叶澜站了起来,从地上拿起一把刀子,直接刺入了自己的小腹,一口鲜血涌出,他狰狞的笑道:“你们......谁......都......杀不了我......哈...哈!”

随后,便倒在了,叶飞痕冰冷的尸体之上。

......

那道指影,一直在秋凤梧身后追袭,而且距离越来越近,宫中无数的墙楼被瞬间摧毁,秋凤梧拼命的向四方逃窜。

指影飞速,快若惊雷,过了十数息的时间悄然来到了秋凤梧的背后,一股股冷汗,自秋凤梧背后滴落。

突然,他心中一横:“管他的!死就死吧!”

猛然间,他转过了身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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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 第六节 血染神丹

死亡,或许对于一些人来说是一种解脱,但是,对于秋凤梧,总之他是一定不能死的。

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刘星还没有复活!他还没有将他的宝贝儿子秋明枫给抚养成人,他还没有侍奉父母颐养天年,他还没有完成诛灭青龙会的任务,等等等等!

然而,死亡就在眼前!

黄龙一指,绝生绝死!

连幽幽死灵都害怕黄龙之怒,更何况是人!

秋凤梧冷眼相看,这从不远处继续接近着自己的黄龙指影。

黄龙指,从远方飞掠而来,然而在这行进的过程之中,变得越来越小,最后化作了一点深黄的指芒。

虽然说,这指芒变得越发的小了,然而力道却是变得越发的精纯,如果说,一张桌子飞过来,压在你的身上,或许你还有可能从这桌子底下逃生。但是,若是把这桌子,换成了一把利刃,以相同的力道想你打来,那你的逃生机会,可以说是微乎其微!

黄龙指!绝生死!他要做的,就是断绝你所拥有的一切生机!

秋凤梧轻喝一声,面对这一点指芒,脸色颇为无奈。

“裂焱指!霸阳掌!”

此等微喝,与其说是喝出,不如说是在临死的告别。

秋凤梧双手极快,一指点出,一掌崩然。

两道深红,与那深黄的指芒相撞,不堪一击,然而秋凤梧却是在这瞬息之间,退出了不少步。

当然,这般的消耗,对于他来说,不算什么。

方才那番追逐,那才叫耗力,原本恢复了八成的内力,此刻也只剩下七成了。

退后了二十步之后,秋凤梧双眼一变,两道幽蓝幽蓝的火光乍现于他双眼。

全身的真气涌入丹田之内,诱发紫金天火的升腾,不过一会儿,他丹田之内已经达到了可怖的温度。

就算是殷楚天被秋凤梧吸取了的百年功力的馈赠,也是被这温度稍稍撼动,不过,这有可见这百年功力,是多么的厉害!

“紫金天火!听吾号令!现!”

话音落下,他便挥舞起双手,不久,双手向四周开阔,像开屏之孔雀一般。

在他双手间影约可见。这一点点明火越聚越多,火焰像是越发精纯了,因为他双手间的火焰的体积并未增加。火焰开始是淡淡的黄色,随着提及的增加变成了耀眼的金色,然后又变成了烈烈的红色,在又是妖冶的紫色,最后变成了深深的蓝色,同时这蓝色火焰中透着一丝耀眼的金黄,

秋凤梧冷笑一声,这蓝金色的天火,翕然变成紫金之色。

日落风吹雨,逶迤敲叶林。烟火腾云雾,碧袖任凭生!

当紫金天火乍现之时,黄龙指影,来之跟前,秋凤梧双手合十,并作一指,向前指去,紫金天火似一条火龙向前奔腾。

“涅龙菩火翎!”

秋凤梧再次一喝,全身顿时被紫金天火所包围,活脱脱的像一个紫金之人,微风吹过,紫焰缭绕升腾。

在这团团火焰之中,秋凤梧整个身体,顿时生起一股虚弱之感,因为,他已经把自己的全部内力消耗,来调动本源紫金天火。

那条火龙刹那在空中蜿蜒旋转,团团围住那深黄色的指芒,在那一瞬间,紫金天火所化之火龙狂吼一声,顿时四散开来。

缭绕在秋凤梧体周的紫金天火,争先恐后的一拥而上,与那溃散开来的紫金天火容做一团,化为一道火翎,击向指芒。

秋凤梧面无血色,虚弱的说道:“一定要成功啊!”顿时身体落下地来,双腿无力的支撑着自己的身体。

涅龙菩火翎,秋凤梧以天火本源为依仗使出之招数,先前腾飞出去的那道火龙,天龙涅磐,化作火种,那便是天火火种,本源火种,温度远非平常秋凤梧所释放的自己天火可以相比,简而言之,就是说本源火种可以融化其他火焰!

然而这种可怖的温度,在那指芒之上缭绕一圈,自然是抹下了一把油,上面不少的能量被本源火种吸收。

然而黄龙指,那绝生绝死的气息,差点让本源火种崩溃。

混合之后,那道火翎,凶悍异常,黄龙指芒,绝生绝死,紫金火翎,消融万物。

两种极端的碰撞,若是在相等的条件之下,秋凤梧或许能够战胜,但是现在他不行,且不说他只剩下七成内力,他的境界,离八荒古蛮诀的第九层的差距,还尚远。

两者相撞,火焰飞扬。

那剩下来的六人丝毫不敢越雷池半步,若是他们去到秋凤梧那里,只怕稍微一点爆炸,或者那绝世的火焰,便可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徐奇志双眼迷蒙,似乎看到了秋凤梧的死亡,或者说似乎看到了自己被秋凤梧所杀。

石长清凶狠之色,就算是到了现在也丝毫未曾减退,他说道:“大哥!你们不能白白牺牲啊!干掉这畜生!”

秦宥点了点头,虽然他为人冷漠,但是对于热血,他也不曾缺少!

过了约摸四十数息的时间,秋凤梧双眼一惊,诧异无比,双手无力的挥出,一道火星从紫金天火之中飞出,进入秋凤梧的体内。

若是秋凤梧反映在慢些,或者说他动作在慢一点,那,紫金天火的本源火种也是会分崩离析。

在那点本源火种火星被抽出之后,剩余的紫金天火,顿时溃散。

那道指芒,被阻隔了许久,光芒之上,微微颤抖,然而却是继续前进,反而更为快速了。

不过当然,这道指芒,在本源火种的强悍的温度之下,被消耗了九成力道了,不过,对于秋凤梧那具虚弱不堪的身体来说,轻则重伤,重则命丧黄泉。

不管是哪一样,他都讨不到好,若是重伤,这些剩下来的青龙煞必定将他诛杀,然而他却没有一点选择,无力的看着这贯穿而来的指芒。

光芒闪过,洞穿右边胸口,血液顿时飙出,秋凤梧双眼一黑便倒了下去,瘫在了血泊之中,在他包袱中的精致的木盒掉落,造化归元丹滚落在地,旋转在,一片血红之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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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 第七节 丹变(一)

“我死了么?”秋凤梧近乎恍惚的灵魂,默默的说着,眼前出现了过往的一切,或许这便是死亡,死亡之后,属于自己的一切都如过眼云烟般消散了。

虽然不知道,但是听的老赵的叙说,自己出生之时,是哇哇嚎啕着的,秋凤梧想起了母亲慈祥的目光,父亲温和的笑声。

然而,最让痛心的,是自己的孩子,还有已逝的刘星......

那日,日朗风和,集市上和老板买玉的他,为了买一块玉,准备去赌坊,刚转身走,正好踩到了从后面走来的刘星的脚,二人大打一番,秋凤梧还调戏了刘星,而刘星用女人的眼泪骗的了他的同情同时给了他两个耳光。

然而,这耳光,在脸上留下的不止是巴掌印,还有淡淡的余香。

后来,刘星假扮邓玉如,在周大娘的茶馆里他竟然爱上了刘星假扮的邓玉如。不久这假的邓玉如竟然消失了,秋凤梧便踏上了寻找她的过程。

尔后,在高立的家中揭开了一切的秘密,秋凤梧当时有气恼,有悲愤,不过在会孔雀山庄的路上与其再次相爱。

时间恍惚,飘飘若虚。

不久,两人便结婚了,当天晚上,邓定候竟要杀刘星,并且,刘星也将一切都告诉了邓定候。邓定候大怒,当时秋凤梧便舍身上去,他只有一个念头——救下她!

再后来,两人便有了孩子。

然而,孩子还在,自己还在,刘星已化作一道星光,陨落在了他心中的星空。

秋凤梧不断的吐着口中的血液,口中还说道:“刘......星......”

他要死了,全身为之一怔,当那道指芒贯穿了他的身体,脑海所有的神感集聚在了自己的伤口,伤口的鲜血不断的流着,流着,像是一股股喷涌的血泉,汩汩的奔涌。

春去秋来,在秋凤梧的记忆之中,他,长大了,悄然长大了,孩提的乐趣,除了与孔雀山庄中的弟子们嬉戏之外,再也没有别的了,或许,不时还有着亲戚到自己家来拜访,又或者自己去亲戚家拜访。

令秋凤梧最难忘却的,是外公家的那后山,后山上,埋着他儿时的梦想......

“表哥...为什么树都能够长这么高呢?”小小的秋凤梧朝比他略大的表哥比划着。

他表哥童真的笑了笑,爽朗的答道:“因为他们从小就埋在土里啊!”

秋凤梧眨了眨眼睛再次想他表哥问道:“表哥啊!那...土中什么东西都可以埋下,然后再让他生长吗?”

他表哥尴尬的笑了笑,尔后说道:“应该可以吧!”

“啊!太好了!”秋凤梧舔了舔嘴唇,兴奋的说道。

他表哥咧嘴笑道:“小馋鬼!你不是想把甜点种在土里然后在去吃吧!”

秋凤梧说道:“是啊!表哥,你怎么知道?我最爱吃甜点了,但是爹爹和娘总不让我吃!”

两人不知疲倦的在山林中晃悠着,嬉戏着,打闹着,然而时间却以他们不可思议的速度飞逝着。

不知走了多久,天都黑了,四周黑到了极点,在一点点开阔的草地上,两人无力的躺了下来。

“对了,凤梧,你有梦想吗?”表哥抬头看了看星空。

秋凤梧也张望着星空说道:“嗯!我的梦想,就是能想爹爹那样当江湖大侠!”

表哥又问道:“江湖大侠有什么好玩的?你看你爹爹连陪陪你的时间都没有,我呀,也就像我爹爹那样做做生意得了,日子过的也悠闲,吃穿也不愁!”

秋凤梧瞥了瞥嘴巴说道:“...我就是要当大侠!”

其实,不管是经商,还是行侠仗义,又有那件事是轻松的呢?毕竟,他们都只是孩子罢了。

秋凤梧突然灵机一动,爬起来说道:“表哥!你不是说什么东西都可以种下来吗?”

表哥点了点头,秋凤梧欢喜的说道:“我们把梦想种在土里吧!我相信它会像这些树一样,长的这么这么这么的高大!”边说,秋凤梧边手舞足蹈的朝着四方点着,四周高耸的大树,在他们眼中,太高了!

他表哥又点了点头,两人猛然间用手刨起土来......星辉朦胧,夜色下,两个孩童,拼命的挖着。

不久,一个八寸见方的小洞被挖了出来,本来秋凤梧想要挖个像四周那些参天古树树根盘结的面积一般的洞,但是挖了一会儿,才发现很吃力,表哥说,所有的参天大树都是从小树木长大的,所以,要挖的话,挖个小一点的洞也没有问题。

两人从地上爬了起来,满身黄泥,脸上在两人不经意的擦抹间,多了无数道泥巴痕。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表哥!你看看你,都成花猫了!”

“你自己看看吧,明明是你变成花猫了!”

笑累了,才发现自己还有事情没有做,两人趴在地上,对这洞中大喊到:“我要做大侠!像爹一样的大侠!”“我要赚很多很多钱!我要赚很多很多钱孝敬爹娘!”

......

树木的命运,没有人可以掌控,即使你将其砍去,将其摧残,春秋换季,小小的木头上,总会萌发新芽!

时间不能够让树木低头,即使千年万年,它也昂扬这树冠,向上蓬勃生长着!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摧之又当何如?倒了便倒了,亘断的树干上,新芽终吐芬芳。

做人有何如?梦想有何如?

秋凤梧双眼血红,渐渐的,那浑浊的眼睛,像是要滴出血液一般的恐怖,秋凤梧淡淡的小了:“为了枫儿!为了爹娘!为了刘星!还有!我的梦想!我不死!”

秋凤梧的身体,从血泊之中爬了起来,虽然他已经虚弱的不能够在虚弱了,全身的血液,他能够清晰的感觉到从胸口流了出去,但是他依旧爬了起来!

下方,那颗昂扬着蓬勃生机的造化归元丹,使得秋凤梧精神为之一振!

然而,秋凤梧却惊讶地发现,这些血液都在流向那枚造化归元丹,又或者说是造化归元丹在汲取着这些血液!

那枚,小小的丹药,正在一丝一点的变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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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 第八节 丹变(二)

一枚小小的丹药,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吸食着周围的血液,然而原本冰青色的丹药之上,隐隐显着一丝丝血色。

这颗丹药,不知疲倦,好象他的容量永远是无止境的,四周的血液,缓缓汇聚,原本小小的血泊,依然成了一条条血流。

右部胸口,一股热辣的刺痛,在秋凤梧碗口大的伤口上,像是一种被剥夺血肉的感觉一般的疼痛,在发作着。

秋凤梧眼中似乎要滴出血一般,然而他却未曾放弃,一只手死撑这血染的大地,一只手捂着胸口,不让血液流出来。

但是,他又怎么能够止住伤口呢?且不说他现在这重伤之身,再说他身上也再也没有一丝半毫的真气了。

原本这个伤口,也不至于这么粗的,那只不过是一道毫光大小的指芒,洞穿后,最多也是留下一个针孔大小的伤口,然而,黄龙指!边是要断绝你的一切生机,不让你有苟活之机会,所以,当这指芒在洞穿秋凤梧胸口的那一刻,指芒瞬间变大了不少。

然而,眼下这种情况,显然不是秋凤梧所能够忍受的了得,他还有太多太多的事情不能够放下,他还有太多太多的牵挂,所以,他心中的那一缕执念,在支撑着他,支撑着他!

秋凤梧的脑海闪过高立的样子,想想当日,在赌坊前的相遇,后来还顺藤摸瓜的混进了青龙会,想到这里秋凤梧不禁一笑,那丁干,汤野,这些人,他们的生活,甚至于灵魂已经麻木之人,他们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为了继续活着。

在他们的世界中,没有亲情,没有兄弟情感。

与方才看见的那些为了抢夺头功,而自相残杀的青龙会之人,是在好笑。

不过这青龙会也不是一无是处,高手多不说,这青龙十二煞明显是感情极深的,若非如此,朱启明三人,也不会奋不顾身的使出这最后的杀招,来就活兄弟!

想到这里,秋凤梧的执念竟然弱了一丝,望着身体之下那颗造化归元丹,它依旧在不停地吞噬着血液,冰青色的丹药,半边侵入了丝丝血色,周围的血液吞噬完了,秋凤梧体内的血液却未曾流完,像是被活生生的拉扯而出一般,血液汩汩的流下。

随着,这一片片血红的流淌,秋凤梧的执念,却依旧在他心中荡漾着,若换做了别人,早已一命呜呼,早就命丧黄泉了,但是,他是秋凤梧!孔雀山庄的传人!二十余岁的收力境界高手!拥有紫金天火及八门绝世武功的秋凤梧!

“咳咳咳咳!”秋凤梧突然咳嗽几声,猛然间,他仿佛老了,不是眼神的沧桑,而是容颜的衰老!似乎像是突然从青年一跃进入了中年一般。

“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秋凤梧自己问着自己,然而在这一刻,他倒下了!他倒了下去,面带微笑的倒下去了!

活着,是为了什么?追求理想?亦或是守护自己要守护着的!在秋凤梧意识昏厥的最后一刻,他还喃喃自语:“我......还...要...当....大...大...侠!”

有些人活着,能造福万民,有的人活着,只会给人带来灾难!

前者和后者,不难看出,都是高人,都拥有着自己的实力,然而便是一念之差,便有了正邪之分,比如说忏清大师,和龙帝冥!

嗜血的弹丸,不停的旋转着,秋凤梧的血液,并不能够满足它,它还要更多的血!

秋凤梧昏厥的意识中,一点点紫金火种,微弱微弱,像是轻轻一吹便能够吹灭一般,然而它,却在不停的摇曳着。

......

“四哥!我不能够再等下去了!现在就去将那小子剥皮碎骨,然后在拿下造化归元丹,回去复命!”蒋归洺愤愤的说道。

他所说的四哥,便是青龙十二煞中的老四秦宥,秦宥冷笑一声:“你没看见造化归元丹再吸那小贼的血吗?造化归元丹乃是夺天地造化的灵物,贸然向前,只会白白送命!”

申宫弥说道:“怕什么?不就是一颗丹药吗?哼!四哥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我要去手刃那个小贼!”

蒋归洺也说到:“是啊!”

“你们就不能够放聪明点吗?现在过去就是找死!”石长清劝解两人。

蒋归洺气哼一声:“哼!我哪知道,等会儿我们再去拿造化归元丹的时候,会不会有人在背后捅我们一刀?你说是不是啊?申兄弟”

申宫弥缓缓不语,但却微微的点了点头。

石长清知道这蒋归洺在辱骂自己,他气道:“哼!好!你要去便去,死了活该!”

蒋归洺狰狞的笑道:“死就死!反正老大他们都去了!”随后与申宫弥两人向秋凤梧走去,手中拿着一把大刀。

秋凤梧,此刻俨然一位垂暮老者,他身体里的血液似乎也被吸干了,蒋归洺笑道:“好!死的好!不过可惜不是我杀的!”随后便伸手去拿在秋凤梧伤口处急剧旋转着的造化归元丹。

申宫弥在一旁看着,笑着。

造化归元丹在吸尽秋凤梧的血液之后,冰青之色,只剩下一个拇指头大小的地方了。

然而,这蒋归洺在拿取造化归元丹之时,造化归元丹猛然间,以更快的速度旋转起来,蒋归洺的手瞬间便被划破。

“呸!真他娘的晦气......”话音还未落,蒋归洺全身的血液像是被黑洞吸扯一般,九曲八弯,全身经脉内的血液汇聚在那伤口,随后涌入造化归元丹中,同时,这原本略显苍老的蒋归洺,迅速变得衰竭。

申宫弥大吼一声:“不要!”伸手向前就要抓住蒋归洺。

后面的汪姑苏石长清等人也吼道:“不要!”

然而,为时已晚!申宫弥的手放在蒋归洺身上,想要将其拉扯开时,自己却被一股更大的吸力,使得自己的手掌与蒋归洺的背部紧紧贴合。

造化归元丹再次感到旺盛之力,猛然吸扯,比起秋凤梧和蒋归洺,申宫弥更为悲惨,因为,他的血肉是隔着皮肤,直接被扯了出来,吸入丹内。

望着着神奇,而可怕的一幕,所有人眼中都只有惊讶。

一道血色氤氲至造化归元丹上,“哧!”的一声响,造化归元丹浑身血色,圆润雄浑!

神丹遇血,通天巨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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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 第九节 丹变千尸祭!

造化归元丹,在其将血液吸食饱满之后,猛然间发出了一声爆响!

在这声爆响之下,那造化归元丹的周围,升腾起一片血雾。

秋凤梧的身体,被其拖扯了起来,像是被什么神奇的力量掉在了空中一般,在他背后还有着一股股血肉被注入其中,那蒋归洺的身体,此刻只剩下一层皮肉包裹着骨头了。

申宫弥,面目狰狞无比,像是从黄泉之中,摸爬上来的罗刹一般。浑身血肉,已经被吸得差不多干了,残留肉体,在森森白骨之上,模糊不清。

秋凤梧无意识的在空中摇晃,那血色的造化归元丹上,红光再次一闪,缭绕在其周围的血雾骤然收缩。

看到这一切,没有人敢上前去,毕竟,刚才那令人作呕的一幕,不想落在自己身上,此刻也没有人去理会岳凡那个猥琐的糟老头了。

这恶心的一幕,再次发生,收缩的血雾,在一瞬间,形成一个小小的旋窝,这个旋涡越转越大。

“快走!”冷面秦宥,面色大惊,这个血色漩涡,鬼知道是不是吃人的。

汪姑苏说道:“兄弟们,先撤吧!我...要留下来解决这帮助小贼的家伙!”话是这么说,但是谁有会不知道,他只不过是想要留下来,帮助他们阻挡上一阵子呢?

血色的造化归元丹,在秋凤梧体内迅速旋转着,如果不认真看来,根本不知道这丹药在旋转。

神丹如血,那由血雾旋转而成的漩涡,越来越大,那吸力自然是强劲无比,在四周,或多或少青龙会人的尸体,紫禁军的尸体,影队的尸体,全部被其卷入其中,然后以一种比可思议的速度,使得那些肉体,被碾作齑粉,化为血雾。

“快走啊!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汪姑苏红着眼吼道,此刻皇宫俨然是血域一般。

“妈的!你不走!我们也不会走的!不就是一颗丹药吗?我们还搞不定吗?”石长清说道。

“这丹药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变化,现在这种局面不是我们能够控制的了的!”汪姑苏吼道!

秦宥冷笑一声:“青龙十二煞!生死与共!”

石长清也说到:“青龙十二煞!生死与共!”

这些,自然会使得他们联想到以前,他们青龙十二煞风光无限的日子,如日中天的日子,呼风唤雨的日子。

但是,今天起,这一切都不复存在,只因为一个秋凤梧,青龙十二煞,全部葬送在了秋凤梧的手中。

石长清面目可怖的说道:“不杀小贼!誓不罢休!”

汪姑苏,也不再理会二人了,他说的没错,现在这个局面,或许青龙主人在此,也不可控制!

......

秋凤梧昏厥的意识中,混沌不已,他似乎感觉,自己的意识在悄然消逝着,或许这便是死亡。

然而,这意识却一直没有消失,只因为他意念中的那一丝执念,那一丝执念之中,有父母,有孩子,有刘星,有童年的回忆,还有对江湖风雨的追求,这一切的一切,这丝执念之中,十有八七是对自己死亡的愧疚。

这些愧疚,便是对孩子对父母,对刘星的愧疚。

对于父母,还未曾侍奉他们享乐天伦,对于孩子,一来他还未曾让孩子体会过母爱,让他深深的感受父爱,毕竟他死后,在这世上,这孩子就没有父母了,一个孩子无父无母的童年是残缺的,是可悲的,他会引来无数人的嘲笑,引来无数人的讥讽。

这样,会使得他的儿子,秋明枫,心中有阴影,不能走出那份永远的孤独......

眼前一亮,血色模糊,秋凤梧喃喃道:“我......我......我......还...没......死么?”

这丝血光,渗入到了他的精神之中,渗透到了他的神感之中,这时,他也在发生着改变。

随着血光的深入,秋凤梧清晰的感觉到自己在苏醒!“我竟然还能够苏醒!”

终于,他醒来了,一股股新生之感,让其疼痛无比,秋凤梧双眼如血般的盯着前方,此刻他的身体,无处没有着血,他近乎是一个血人了,在他的眼前,一个接着一个的尸体,飞入到自己的眼前。

在自己的眼前,这些尸体,被化作了血雾,融入到了自己身体上的血中。

一具,两具........尸体不断的飞来!

这些血液,一丝一点的深入秋凤梧的肌体,像是每一个毛孔之中都被插上一针的感觉,秋凤梧酸痛无比。

秋凤梧,无力的喊道:“这是为什么?......不......要!”

秋凤梧再次回忆,再次深深的回忆,看到眼前这一幕幕血腥,他也不得不再次回忆,然而回忆是痛苦的!无比的痛苦,痛入骨髓!

那夜,星辉斑斓......

两个少年的心声永远被土地埋藏!

“我要做大侠!像爹一样的大侠!”“我要赚很多很多钱!我要赚很多很多钱孝敬爹娘!”

......

树木的命运,没有人可以掌控,即使你将其砍去,将其摧残,春秋换季,小小的木头上,总会萌发新芽!

时间不能够让树木低头,即使千年万年,它也昂扬这树冠,向上蓬勃生长着!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摧之又当何如?倒了便倒了,亘断的树干上,新芽终吐芬芳。

做人有何如?梦想有何如?

“我!不!死!”秋凤梧大吼一声,生又如何?死又如何?生死间只是轮回的产物,念坚则生,念毁则死!

生死无常,六道轮回!

天地,天道,绝对阻隔不了人的梦!

尸体,飞速被吸食而来,九百具......九百五十具......九百九十具......九百九十五具......九百九十六具......九百九十七具......九百九十八具......九百九十九具......一千具!

千尸祭变,血光冲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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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 第十节 杀戮(一)

血色漩涡,停止了旋转,停止了吸食尸体,秋凤梧完全沉浸在了,那团团血光之中。

“我们竟然没有死?”从汪姑苏的口中可听出,他简直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石长清峥嵘的笑道:“上天知道我们还没有将这小贼給杀死,自然不会让我们兄弟就这样死去!”

秦宥说道:“是啊!好好的就这样只剩下我们四兄弟了!”

徐奇志苦涩的一笑:“是啊!好好的青龙十二煞,纵横江湖的青龙十二煞,就这样只剩下四人了!”

秦宥面色再次变得冰冷无比,他说道:“是啊!都是白这个小贼所赐!我一定要杀了他!”

石长清怨毒的看着秋凤梧,说道:“就像老大所说,剥他的皮,抽他的筋!以慰老大他们在天之灵!”

汪姑苏苦笑道:“杀他?谈何容易?我们能够啥的了他么?你看他在那团血你面,你又知道这血会不会比刚才还要厉害?”

石长清瞥了汪姑苏一眼说道:“哼!大不了一死!死又如何?死也要给老大他们报仇!”

秦宥说道:“对!死也要给老大他们报仇!”

汪姑苏叹了叹口气,他是在不愿意,在看着自己身边的兄弟就这样,一一的白白送死!

私人陷入了无边的沉默之中......

皇宫也变得死寂,老皇帝死了,太子也死了,影队的人和紫禁军人,与青龙会的搏杀也停止,仿佛看到那冲天的血光,被其震慑住了。

皇宫之内的死寂,并不代表皇宫之外也如此。

......

天龙山下,此刻,正是杀得如火如荼。

营帐之内,一人全身披着战甲,战甲上耀眼的光泽,令过目之人,不得不多瞥一眼。而此人,正是江南王之子叶全。

叶全面容紧迫,缓缓说道:“军师,那青龙逆贼还未曾被消灭么?”

“禀爵爷!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我们以八阵图之阵法,那青龙逆贼,应该很快就会消灭了!”军师缓缓说道,此人便是人称神算子的诸葛飘影,乃是诸葛孔明的嫡传子孙。

叶全说道:“这些青龙逆贼,打我大楚的主意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我只怕,他们还有后招啊!”

诸葛飘影说道:“爵爷莫要担心,他们的后援,我一算清了,左右的猜测,这些后援,应该会从白云谷中过来,到时候,我们在给他们来个一锅端!”

叶全说道:“这样就好...这样就好!”然后喝到:“来人啊!探子可曾回来?淮北王的军队可曾过来支援?”

“报报报报报!爵爷爵爷!大师不好啦!”探子神情慌张的从营帐之外,跑了进来。

叶全一惊说道:“急什么?快说!”

那探子惶恐的说道:“禀爵爷!淮北王的军队,进入我军阵地了!”

叶全心情一松笑道:“这是好事啊!”然后,猛然间,他像是被电触了一般阴沉的说道:“难道淮北王叛变了?”他也不蠢,毕竟他是少年将才,大楚的新生希望!

诸葛飘影一怔:“不可能!......不!一定是叛变了!”

那探子在地上跪拜了一番说道:“是的!淮北王的军队,进入我军阵地之后,立即对我军展开厮杀,外面里应外合,我军被杀的惨不忍睹!”

叶全骤然冷冷一笑:“叶森...我不杀你,我不姓叶!”说话间,竟是咬牙切齿!

诸葛飘影慌张了一阵之后,笑道:“爵爷莫怕!我已想出一计,定能将叛党诛杀!”

叶全说道:“好!那就全听军师安排!”

诸葛飘影说道:“赶快叫前军将士撤退,退到白云谷内!他们肯定会想到,我们会退到白云谷的!然后叫三百紫禁军前校场集合!”

就在这时,“轰!”然一声巨响,滔天奔腾。

一道鲜红的血光,自天龙山顶绽放开来。

叶全说道:“什么事?”

一探子虚汗淋漓的说道:“禀爵爷,山上不知什么事,出现了一个吸食人的血洞,我看到之后,就回来复命了!”

叶全面色崩然,他淡淡的说了一句:“下去吧!”

此刻,他所认为的一种可怕的事情,在他身边发生了。

......

秋凤梧,此刻,全身血液停止了流转,在一丝一丝的血液的渗透之下,他的苍颜白发缓缓复原,犹如还春妙术一般神奇。

然而这一切,他都是看的一清二楚,他看到了每一个尸体的爆裂过程,他看到了一次又一次的森森白骨,可憎的血雾,然而他却无法阻止这一切。

然而,这一切的发生,使得他看透了生死,生又如何?死又何哉?生死之道,天地间之轮回,没有绝对的生,也没有绝对的死,每当一个人的出生,只不过实在无限的向着死亡的奔跑,人们所做出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为了减缓速度,甚至想要停下脚步罢了。

就是在这生死的挣扎之中,人,有了七情六欲,人有了杀戮,有了仇恨,有了欢喜,有了快乐,如果当一个人能够看透生死的去做一件事时,他,便是最可怕的!

不管你实力有多么强大,但是,你遇见了不怕死的人,也要退避三舍,因为,只有那种人,才会不顾一切的与你拼命!

秋凤梧,在生死的徘徊之间,生出了执念,这执念,就是让她屹立不倒的支柱!

不管是哪里,不管有多少,每一丝血液的渗入,秋凤梧都是痛苦不堪,然而,这等事情,却对于他的实力,有着不少的好处!

在这悄然之中,他的实力迅速攀升!

感受到了秋凤梧气势的变化,这四煞越来越惊恐了,因为,秋凤梧现在的实力,已然超越了他们,超过了他们这些人!

汪姑苏说道:“我们还是走吧!”

石长清说道:“走?不行!就算是死,也要和这小子拼命!”

秦宥徐奇志,虽然什么话也没有说,但也默许石长清的话。

汪姑苏笑道:“死?你明知道现在我们打不赢那小子,就这样白白死在那小子手里?那老大他们的仇谁给他们报?难道,要我们青龙十二煞的时而条命去换他一人的?”

徐奇志恍然若悟,石长清却笑道:“那...走了就能给老大他们报仇吗?”

汪姑苏说道:“走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那时,我们一定能杀了这小子!”然后有对秦宥说道:“四哥!走吧!”

秦宥听后默默不语,他缓缓说道:“容我三思!”

汪姑苏一急,但是也只能等待了。

......

三个时辰,整整三个时辰,过去了,秦宥突然说道:“好了!走吧!”

石长清还想说什么,但是被秦宥给拦住了,随后,四人,猛然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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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 第十一节 杀戮(二)

当岳凡苏醒之时,已然是夜晚时分了,月亮悄然挂在了天空之中,参差的屋檐之下,流着一丝丝的缝隙,在这些缝隙之中,透漏着一丝丝的月光。

如涓涓细流一般,月光,静静的在这茫茫的血腥之中流淌,流淌到了尸山血海,流淌过了悲哀,流淌过了,那颓裨的皇宫。

皇宫,现在是大面积的废墟,在青龙会与紫禁军的厮杀之中,摧残了,摧残了这一层又一层的城墙。

破坏力最大的,自然要数秋凤梧与青龙十二煞的战斗,然而他们的战斗,此刻,却是停止了,双方并没有哪一方输了,就是如此,双方的竞争,还在继续着。

岳凡记得,自己在扔出国色软香散之后,一脚飞了出去,然而,那老奸巨猾的朱启明,却是有将它丢会了自己这里,使得自己沉睡了很久,从现场的痕迹来看,在他沉睡的这一段时间内,发生了很多事。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在他醒来之后,已经是三天之后了。

秋凤梧也是如此,在那层层血色之中,痛苦挣扎了三天。

岳凡甩了甩自己带血的袖袍,立即叫到:“少庄主!你在哪里啊?”

现在,他最害怕的事情,可能已经发生了,神情不自然,也是在所难免,秋凤梧,闻名天下的孔雀山庄少庄主!然而,此刻若是死在了这里,那自己的罪名定然是洗脱不清,这样,就不用在江湖上混了,得罪了孔雀山庄的人,没有好果子吃!

他依然记得,当年金开甲“血”的教训,还有就是不久前的邓定候与百里长青!

“少庄主!你在哪里啊!”岳凡距离秋凤梧那里还比较远,再来有层层宫墙当着,不容易发现,庆幸的是,他并没有被造化归元丹給吸食到那个可怖的血洞之中。

“少庄主!你...在...哪...里...啊?”

“少庄主!你...在...哪...里...啊?”

“少庄主!你...在...哪...里...啊?”

“少庄主!你...在...哪...里...啊?”

岳凡一遍一遍的呼唤着,但是,他却没有听到秋凤梧的回答,然后他便飞身而起,面色阴暗的恍惚道:“少庄主...几人自有天相,肯定没事的!”

......

在秋凤梧的感觉之中,没有光明,前面一片昏昏暗暗。

“我这是在哪里啊?”秋凤梧暗暗的说道,他四处打量了一番,浑浑噩噩,没有一丝光线,然后他又说到:“难道...我死了么?”

就在这时,一丝血色,划破黑暗,在这黑暗之中,被活生生的裂开一个都斗大的裂缝,顿时,裂缝之中喷涌出无数的血光。

秋凤梧呆呆的看着,那无尽的血,想洪水一般的向着自己奔涌而来,他缓缓说道:“果然是地狱啊!来吧!反正我都死了!”

在这奔腾的血流面前,秋凤梧淡然,或许,正是如此,他才能够看透生死,要是一个人看透生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血水冲过,秋凤梧感觉到了一丝丝的腐蚀之感,然而他却听到了无数的怨恨,同时,有一个声音对他说道:“你怎么就这样放弃了!你还有刘星!你还有父母,你还有孩子!你还有高立,还有很多亲人,难道你就这样放弃了吗?”

这个声音,不是别人,正是秋凤梧自己,秋凤梧自己的执念,在哪里呼唤着他。

秋凤梧淡淡一笑:“难道我活着,就能够改变什么吗?我不是青龙主人他们的对手,我是个无用之人!我活着,也无意义,不如早入轮回,超脱重生吧!”

执念说道:“超脱?你不可能超脱的!你有太多的责任要兼附,你有太多的事情放不下!来吧!面对事实!”

就在这时,血光之中,升起一丝艳丽,顿时,秋凤梧混沌的神感,清明了起来。

一个声音,从远处飘了过来:“少庄主!你在哪里啊!”

秋凤梧沉沉的说道:“我...在...这...里...”

然而,这声音却不大。

随后,一点晶莹的月光,进入他的眼中,随后,他严重变得光华无比,且鲜艳亮丽。

随着他的神感渐渐的苏醒,秋凤梧顿时感觉到一股股磅礴的力量涌入自己的体内。

然而,此等力量,在他的体内无限的膨胀,同时吸扯他体内的内力与之混杂,这,便是血。

世间万物,有生有死,念存则生,念毁则死!世间万物,还有着极点,然而,物极必反,武学甚是如此,当武道的修为达到巅峰之后,你能够感受的力量,便是虚无!

那无数的“血”的力量,在他体内盘旋不止,他不知道的是,那颗造化归元丹,此刻在他体内的至阳穴中沉寂着。

随着力量的盘旋,缓缓凝结成一个点,随后,又有着无数的力量汇聚涌入,然又接着涌入这个点中。

如此循环往复,时间悄然流失,在这一丝一点的血,在秋凤梧的体内渗透,无数的怨念,也在他心中作祟。

“我不想死啊!”

“我死的好冤啊!”

......

随之,那力量的压缩,出现了微微的震荡,秋凤梧冷喝一声:“小小鬼魅,岂能当我去路!”

同时,一阵威压降临在那血色之中,秋凤梧立刻进入了入定之状态。

无数的真气,涌入他的体内,这千尸所化的血能,与三天集聚的真气,混作一滩,秋凤梧从衣服中摸出了那最后的紫清丹,一口入肚!

......

时光飞逝,天空升起点点靓丽的鱼肚白,随后意思紫光从秋凤梧体内散出,秋凤梧真气一涌,立即包围住了这丝紫气。

随后,这丝紫气融入到了那滚滚血涛之中。

一晚的时间,让秋凤梧将那千尸无尽的血能压缩至极点,随后,在晨光之中,秋凤梧感受到了那丝紫气,那丝天地间纯正的紫气,融入到了自己的真气之内。

岳凡经过一晚上的搜寻,终于发现了秋凤梧,然而看见他在原地入定之时,边听下了脚步,也不过去打扰他。

......

时间一晃过去了三天,三天的时间里,秋凤梧滴水未进,点食未吃,再加上前面四天,已经整整七天的时间了,然而他的面色,却是红润无比,若是仔细观察,他青丝之中,侵入了一丝血色。

岳凡看着,只能够干着急,但也只能够如此了。

正午,骄阳热辣。

秋凤梧紧闭的眼睑猛然睁开,双眼瞪着太阳,大喝一声:“空!”

随后,他的气息迅速攀升,收力境界中期,收力境界后期,收力境界巅峰。

当气息,暴涨到连岳凡看的都目瞪口呆之后,有了一丝消停的意思,秋凤梧随之又,大吼一声:“破!”

顿时,气息全无,然而,实力却是令人难以捉摸......

化元淬空,再临巅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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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 第十二节 杀戮(三)

月色娟娟,沙场之上,黄沙飞扬,如果你用心去触感的话,会发觉,这滚滚黄沙之下,埋藏着血腥,埋藏着森森白骨。

“泽国江山入战图,生民何计入樵苏?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

叶全双眼迷蒙的看着沙场上飞来的黄尘,此刻,他再次感觉到了那自相残杀的感觉。

虽说他也是带兵多时,不过,平常也是阻击吐蕃国的骚扰,对于异族,那倒是深恶痛绝!

不过此次不同,此次,他带兵抵抗的,是自己国家的同胞,这是手足相残啊!手足相残,对于自己,那真的是痛入骨髓的感觉。

“禀爵爷!王爷将在三日后,带兵来援!”一名穿着黑色布衣的探子来报,从里黑到外,从头黑到脚!

叶全微微哼笑:“哈哈哈哈!来了又如何?不过是手足相残更加厉害罢了,难道这样就可以阻止妻离子散,这样就可以阻止悲剧的发生吗?”

“爵爷果然是慈悲心肠,不过,我们带军之人,当断则断,不能优柔寡断,拖泥带水,爵爷请好好想想,如果我们不抵抗,他们会放过我们吗?”诸葛飘影从营帐之内走出来道。

叶全说道:“是啊!淮北王勾结青龙叛党忤逆朝廷,罪不容诛!”当最后几个字说出来之时,叶全的牙齿已是咯吱咯吱的响了。

诸葛飘影淡笑到:“爵爷好气魄!禀爵爷,紫禁军集结完毕,是否按原计划执行?”

叶全说道:“原计划!”

月色,悄然苍茫,洒在这为年轻的将军身上,转瞬,即使沧桑。

......

空!满必空!

但是,空不是无,空只是一种境界,无,便是无,万物始于无,万物生于无,无便是一切的源头,一切都离不开无,但,空不是无,空有着一种形态,一种境界,无,没有!

那丝丝紫气,在秋凤梧的奇经八脉之内,游走了一番,刹那,便再次将秋凤梧的经脉扩大几分,顿时又有着无数的真气,涌入秋凤梧的体内。

真气,现在对于秋凤梧,已然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看透了生死,看透了境界,真正的修为,在于武道的感悟,在生死的恍惚间,在生死的挣扎间,秋凤梧顿悟空明,突破收力境界,在临巅峰。

当他体内所有的能量,涌入到极致的一点,极致小的一点之后,顿时消失了,其实不是消失了,而是融入来到了他的体内,与他的身体真真正正的合二而一了。

意念,便是支撑秋凤梧活下来的理由,秋凤梧在这次突破之后,顿时感觉到了不论是出剑还是出拳,道理都是一样的,需要意念在有意无意之间,去控制,只有这样才能够招招出奇。

道理相同,他也深刻的感觉到,步法的变化,轻功的提升,也需要那神感,那意念去控制。

武道的感悟,使得秋凤梧的轻功也是达到了化境,在短短一年的时间,达到了岳凡三四年的水平,这,除了机遇,真正靠的还是秋凤梧那顽强的意念。

此等机遇,并不是谁都能够消受的了得,就算想要消受,那也得要有命去消受,若非如此,小命都没了,留着武道修为何用?

秋凤梧双眼缓缓睁开,在他眼中,此刻,略带老年的浑浊,毕竟他体会过,他体会过时间的飞逝,体会过衰老,如万物枯荣一般,一年一枯荣!

“呼!”

长长的呼出一口浊气,胸腔之中,戾气被吐进,秋凤梧感受到了骄阳的热辣。顿时,浑身一股烫烫的感觉。

“少庄主!你...还好吗?”岳凡问道。

秋凤梧微笑道:“没事!”此刻,岳凡眼前这名青年,脸上多了一丝邪异,青丝之中多了一点点的血色。

岳凡问道:“那...您...体内的气息......”

秋凤梧微笑着不语,然后随手一挥,一道无形劲气打出,远处尘土飞扬,已读高越七丈的宫墙,顿时倒塌。

岳凡一惊然后恭敬的笑道:“恭喜少庄主!突破!”

秋凤梧说道:“我突破是值得庆幸,但是不幸的是,造化归元丹被青龙会老贼们抢走了!”他那时混沌不清,自然不会看清自己身体的变化,还有那异变的造化归元丹。

岳凡微微一侧,问道:“那少庄主......”如今,秋凤梧的实力,超越了秋天鸣,使得岳凡如此恭敬,也是自然的。

秋凤梧邪异的眼中闪过一丝凶芒:“追!不留活口!”

话音刚落,秋凤梧的身形消失栽了远处,在一看去,他一出现在了老远的地方的上空。

岳凡叹息道:“秋庄主说的没错啊!人比人气死人,唉~~~~~~”看到秋凤梧如此进步,他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悲哀,再怎么说秋凤梧也算是他半个弟子。

......

黄沙飞扬,万马奔腾在沙场之上,这,便是青龙会的弟子,与淮北王叶森的军队的撮合,两支队伍,论无力,是一等一的,要是让他们配合,或许注定是输的!

若非如此,当日两房军队的夹击之下,也不会让江南王部队,轻而易举的撤离了。

两支队伍,整齐无比,而每一士兵的脸上都是煞气横行,今日他们都被骂了一通,叶森的话语也不留情面,把两方军队都骂了。

但是这也不影响他们行军打仗,或许还能打胜仗。他们缓缓朝着白云谷内进发,那里常年白雾缭绕,人迹罕至,除了行军打仗的,几乎没有人穿行,所以叫白云谷。

军队的行走之间,一道身影赫然出现在军队面前,不久之后,再次来了一到身影,这便是秋凤梧与岳凡。

秋凤梧发现,两支队伍中,有一支队伍的领头之处,的领头之人,穿着打扮,和青龙十二煞相似,只不过袍子是白色的罢了。看到如此,这其中关系,秋凤梧已猜出一二。

他,站在军队面前,微微喝到:“青龙会的听好了!把青龙十二煞残贼交出来,交出造化归元丹,否则,活口不留!”

那领头之人听话后说道:“哼!好大的口气!让老子来会会你这吹牛的小子。”一来是看秋凤梧颇为年轻,而来他也观摩了一番秋凤梧,他的实力隐藏的极深,所以,一丝气息也不外露,使得这人以为秋凤梧只不过是一个小辈。

秋凤梧抬起一只手,内力暗运,微微喝到:“雀——舞——天!”

随之,一道道劲气爆发奔腾,这种气势,若天降奔雷,似日贯长虹!

劲气过处,活口不留,从那领头之人开始,一个个青龙会之人身体被这劲气所接触,爆裂开来,血雾模糊。

秋凤梧说道:“不知死活的家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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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 第十三节 追!

若要突破收力境界,只有将自己所修习的功夫练习到至高之境,方才能够有机会突破这最后的壁障,再临巅峰。

秋凤梧如此,秋天鸣如此,丁海乔如此,就连忏清大师也是如此,秋凤梧在那无数的“血”的帮助之下,硬生生的将秋家祖传功法《雀啸南天》给修炼到了十一层。

所以,他如今,在使用雀啸南天中的任何的一招一式,都轻巧无比!

在这两队人马的眼中,秋凤梧就是一个恶魔,一个嗜血的,杀人狂魔,然而这些人中,倒是有些做作,毕竟,这些人的手中,不知有着多少的人名。

他们都是从刀尖子上滚下来的,没有死,那边杀死了很多的人,秋凤梧对于他们来说,只不过是比他们厉害上了许多,在秋凤梧的手中,他们几乎丧失了生还的机会,所以,秋凤梧变成了他们眼中的杀人狂魔!

秋凤梧双眼如炬,灼灼的盯着眼前的每一个人。然后再一字一顿的说道:“交出青龙十二煞残贼,交出造化归元丹,饶你们不死!”

在一片血雾之后,青龙会之人吓得脸部发白,不知如何是号,一坐于马上之人,胆子稍微大一点的,缓缓从人群之中走出,他能够作于马上,便可看出他在青龙会的地位也不低。

那人说道:“不知大侠是何人?为何阻挡我等去路?还有,我青龙会十二煞老祖们,怎么若大侠了?”

秋凤梧咧嘴一笑:“怎么惹到我了?那我告诉你,他们要了我的命!那,我是不是要将他们的命留下来?”秋凤梧并没有说谎,青龙十二煞的确是将他給杀死了一次,不过在他的顽强的执念,和造化归元丹的帮助下,他,又重生了。

那人虚汗顿时爬满了后背,然后笑着说道:“大侠说笑了!您...您...您...不是还...好好的在这里吗?”或许由于秋凤梧的实力他过于强悍,被他给震慑到了,所以说话都有点得瑟了。

秋凤梧说道:“虽然你也永远无法想像,但你家老祖,的确讲我杀死,我现在就是来报仇的!”

理在别人那里,话也只能任他去说。

那人顿时冷笑一声:“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大侠...您想要与我青龙会做对直说便是!”

秋凤梧笑了笑:“好!既然你如此说,那你现在就去见你那群兄弟去吧!我原本只是想要找你家老祖麻烦,现在看来,你也留不得了!”

就是连秋凤梧他自己都未曾发现,现在他的性格,在悄然的发生着一丝一点的变化,然而更让人匪夷所思的是,这丝变化来自于异变的造化归元丹。

那坐于马上之人哼笑一番,说道:“既然如此,那我等只好与你一战了,在我青龙会大军之下,我倒要看看,您能够有多么的厉害!”或许是因为害怕,就算是现在他语气之中依旧少不了一丝丝的敬畏。

秋凤梧向左方一瞥说道:“这些家伙是哪里的?也是你青龙会之人?”

这时,那叶森的军队的领头之人说道:“大侠误会了,尔等只是奉命行事,此刻去白云谷阻截叶全的部队!”此人说道叶全之时,略带些轻蔑之气,这人便是叶森的长子叶澹,比起叶全来说,要年幼一点,但是对于自己的族兄,他倒是不屑一顾,在他的世界中,叶全不值一提,他一直认为自己比叶全强,此次请命来劫杀叶全,便是要证明!

秋凤梧尚未开口,岳凡倒是先说话了,他说道:“叶爵爷怎么来了?”

那叶澹听的这人叫叶全爵爷之时,那种恭敬之意,他想想都不好受,便没有回答他的话。

秋凤梧说道:“你聋了吗?没听见他问你话吗?”随后,抛手一抓,凭空将叶澹从马上抓了下来!

这时,军队之中有一人高声说道:“大侠还请自重,此乃淮北王叶森叶王爷的儿子,稍有闪失,恐怕大侠,您...”

秋凤梧戏谑的笑了一声然后说道:“几然你要找死,那我变成全你吧!”随后将叶澹放于脚下,叶澹立即恐慌的跪了下来。秋凤梧腾飞而起,追上那人,那人策马想要逃跑,毕竟方才秋凤梧的厉害他也是目睹了。

但是,即使如此,秋凤梧依旧是追上他了,那人尖叫一声:“啊!!!!!!”随后便断气了,在一看来,秋凤梧两只脚笔直的站立,踏在了那人的头上,那人自头顶,血液成流。

秋凤梧说道:“还有找死的吗?”

这句话中,多多少少带着威压,随后没有一人再次说话。

秋凤梧指着叶澹说道:“好!那你边说说,现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

叶澹急忙说道:“回大侠的话,现在我爹爹与青龙会合作,军队已经从大楚北面赶来中原,现在只是先头部队与江南王部队摩擦,不过江南迟早是我们囊中之物,现在我们就要去劫杀叶全!”

秋凤梧心中多少有些紧张,随后说道:“那...你知道青龙会十二煞残贼去哪里了吗?”

叶澹嘀嘀咕咕的说道:“这......”

秋凤梧双眼米做一条缝,微笑着说道:“不说?不说也可以!那...你边去死吧!”

随后,秋凤梧双手内劲暗涌,一股股劲风在叶澹的脸上疯狂的吹袭,全身的铠甲被其吹的四分五裂,分崩离析。

叶澹惶恐的说道:“大侠饶命大侠饶命!我说我说!他们逃亡明州了,估计明日能够到达殇城!”

秋凤梧微笑着说道:“你最好没有说谎,若是我没有找到他们,那,死的就是你了!”

叶澹说道:“如...如...如如有半点虚假,死不足惜!”

秋凤梧飞身而下,对岳凡说道:“岳前辈!追!”

岳凡低声说道:“此刻我担心爵爷的安危,我先去爵爷那一回,随后再去找你!”

秋凤梧点点头说道:“好吧!”

话音刚落,两人的身体,却是已消失了。

叶澹确认两人都走了之后立即爬了起来。

这时,那青龙会中一人说道:“小王爷,你怎么可以将我会老祖的行踪告诉他人?”

叶澹说道:“不要担心,你老祖此次归去,定当与我父王会和,现在我就通知父王,不下天罗地网,到时候,他是大罗神仙,也逃脱不了!”

随后,他从天空之中招下一直苍鹰,在苍鹰的爪上,拴上一纸,便将苍鹰拍飞,不久,苍鹰便飞远了。

然而,这一切都不可能如这小王爷的愿,秋凤梧虽不是大罗神仙,但,他的实力突破了收力境界!

天边,阳光,抹上一丝艳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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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 第十四节 殇城遇故

日落,月出。

月,上弦月,月光,淡淡的,似乎能倾人之城。

秋凤梧飞出三里外之后,立即停了下来,看着天空飞过一只苍鹰,心中不免奇怪,此片荒凉之地,怎么会有苍鹰?这里应该只有秃鹰才对,那么,只有一个答案——这苍鹰是用来传信的。

毕竟,现在苍鹰的速度略胜飞鸽,而且苍鹰还带着攻击与防御性,相对于飞鸽来说只有一个不好之处,那就是,苍鹰过于显眼,若非大家族,也养不起苍鹰,驯服不了苍鹰,所以,大多数人还是用飞鸽传信!

秋凤梧疑心一起,便一发不可收拾,随手一点,一道劲气从指锋打出,那苍鹰顿时落下,由于秋凤梧未使用多少气力,那苍鹰起初还是愈飞愈慢,后来愈飞愈低,最终才掉落了下来。

略微瞥上一眼,秋凤梧便发现,这苍鹰的脚爪之上绑着纸信。他立即将他拆开,然后看了看。

看完之后,秋凤梧笑了笑便将纸信再次系在了苍鹰的脚上,随后,苍鹰再次拍飞而去。

那张纸上,只写了十六个字“路遇高人,前往殇城,会和老鬼,诛杀此人!”

这十六个字虽然简短,却是已写出了扼要之处。他知道秋凤梧一定回去找青龙十二煞的麻烦,所以便将这一点,隐晦的写了出来,意思便是要淮北王叶森在殇城设下埋伏,等着秋凤梧往圈子里去钻。

千军万马,秋凤梧虽然敌不过,但是,要从千军万马中出入自由,以现在的秋凤梧的轻功来说,倒也不是件难事。

夜色越发的深沉了,秋凤梧连夜奔波,为的就是能够更快的到达殇城,殇城虽是北方之城,但是由于距离华京较为近,所以,殇城颇具江南小城的特色。

明州,之所以称之为明州,是因为此地原是夜郎国土,后来在叶氏祖先在征战之下将夜郎国灭杀,据说王室子孙,活口一个不留。

而,夜郎国盛产夜明珠,所以,叶氏王朝,建立大楚之后,将此地,命名为明州。

烟雨,袅袅空梦,丝丝细雨,如若薄雾一般,弥漫着,滴落着。

天空灰蒙蒙,一点一滴的雨水,从天降下,街上,行人匆匆,似乎都有着什麽忙不完的急事。

秋凤梧,在天明之前已经赶到了殇城,然而,在他的摸索之下,并未发现青龙十二煞残贼的身影,所以,他便随意找了个茶楼落座。

他也不知道,有多久未曾静静的坐下,喝一盏茶了,毕竟在这些年中,有太多太多的事情,使他难以预料。

“卖货拉卖货拉!要地图的有地图!要好酒的有好酒,要药的买药!来来来!”

“卖货拉卖货拉!要地图的有地图!要好酒的有好酒,要药的买药!来来来!”

“卖货拉卖货拉!要地图的有地图!要好酒的有好酒,要药的买药!来来来!”

这吆喝声是一遍一遍的从一中年汉子口中喊出,此人头上顶着高筒帽,一身粗布衣,但是这衣服上却是大有学问。左边袖子上挂着一些极其奇怪的玩物,不过都是给小孩子玩得,然后右手上,排这一些日常用品,背后挂着个半丈高的竹箱子,然而这人在行走之间,步伐却是极其稳妥,可见此人脚上功夫还过得去。

然而却没有人搭理他,显然他在此处不受欢迎。这人四处窜动,不久便窜到了秋凤梧的桌边。

他问道:“客官,见你面色阴沉,定然有不快之事,我这里要什么有什么,定然有能够让你爽快之物,不妨看看?”

秋凤梧笑道:“没想到万货郎居然还会看相?”

那人笑道:“客官认识我?”

秋凤梧到:“若是连你都不认识,我倒是孤陋寡闻了,不过,你好像不怎么受欢迎啊!”

这时,一个穿着粗布衣,样子长的颇为老实的小二端茶走了过来说道:“客官,千万别相信这个骗子,他哪里是什麽万货郎?真正的万货郎还在江南呢?怎么会来我们淮北?由于万货郎的名气较大,所以起初还有着一些人相信他,结果买的都是家货,据说还有假药害死了人,被抓进了官府,不知他和官府是不是串通好了,居然两天就被放出来了!”

万货郎,据说买尽天下万货,不过据说,万货郎只行迹与江南一带,万货郎来淮北,到还是第一说!

秋凤梧向那人看了一眼,然后微微摇了摇头,然后又笑了笑。

这人说道:“冤枉啊!我几时买了假药害死人了?那分明是有人假扮我,冲着我的名头来的!我证明給官府的人看了,我是真的万流,还把自己身上的东西给他们看了个遍,才证明的,那假药不是我卖的!”

小二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扔下一句话:“鬼才信你的话!”然后便走了。

这汉子面生苦涩,嚎啕的叫到:“我这会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啦!为什么没人相信我是万流呢?”

秋凤梧笑道:“谁说没人相信?”

那人破涕为笑道:“有人信我?谁?”

秋凤梧道:“我!”

万货郎立即站直身子一脸正经的说道:“还是客官深明大义,客官有何吩咐,万某人定当竭尽全力!”

秋凤梧道:“哦?我凭什么让你如此呢?”

万货郎说道:“我看你顺眼!”

有些人你去求他做事,他反而给你摆一副臭脸,然而别人还没求他,他可能便已经发誓上刀山下火海了。是的,万流就是这种人!

秋凤梧继续抿着茶,丝丝热气被吸入口腔,随后一阵阵沸腾之感顿生,或许只有这时,秋凤梧才能够真正的静下心来了。

他说道:“我的事,你恐怕帮不上忙!”

万流说道:“天下还有我万某做不到的事?还请说一说!”

此刻,烟雨依旧,殇城烟雨,朦朦胧胧。

他望了望茶楼外的匆匆行人说道:“你看得见这些人吗?”

万流笑道:“万某不是瞎子,自然看得见!”

秋凤梧将手伸出楼外,接住几滴冰凉的雨水说道:“你看!这些雨,这些人,其实都一样,他们都在奔波着,但是他们可曾有人帮忙?如果雨说,要你去帮他做完从天空中落下的事,天下人要你去做尽天下事,你,帮的上忙吗?”

万流摇了摇头。

秋凤梧继续说道:“每个人都有着必须由自己去完成的事!所以,我的事,你帮不上忙!”

万流点了点头说道:“我懂了!”

这时,一个颇为沧桑的声音缓缓说道:“没想到,你,也会有大麻烦啊!”而这个声音曾经在他耳畔响起过很多很多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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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 第十五节 动身

冰凉的雨水,从乌灰色的天空滴落,下了约摸数个时辰,秋凤梧已坐在这茶楼之上许久了。在这许久的时刻里,万货郎已经走了,他告诉秋凤梧,以后有什么事都可以找他,只要他做得到!

......

那声音使得秋凤梧颇为惊讶,毕竟,他还以为以后都不会在听到那声音了。

秋凤梧微微笑道:“我还以为你再也不会出来了!”

那人说道:“为什么?难道我就不可以出来吗?”

秋凤梧笑道:“你本不属于这里!”

那人说道:“你错了,我们子子孙孙,一直属于这里。”

秋凤梧道:“虽然不怎么相信,但,我好想从未听你说过谎。”

那人说道:“我从未说过谎。”

秋凤梧道:“那你来这里有事吗?或许我帮的上你!”

那人笑了,真的笑了,他说道:“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秋凤梧一惊,然后笑道:“每个人都有着必须由自己去完成的事!所以,我的事,你帮不上忙!”

那人说道:“是的,正如你所说!”

秋凤梧笑道:“我懂了!”

那人说道:“但是我可你让你知道,或许你也可以说说你的事!”

秋凤梧道:“巴韶,你何时如此喜欢管别人的事了?”

是的,这人就是巴韶,头发胡子,衣服裤子,除了脸上以外,从头白到脚的巴韶。

巴韶说道:“喜欢管闲事的可不止我一人!”

秋凤梧道:“哦?”

这时,一中年妇人一脸杀气横行之样,虽然是中年了,但却风韵依旧,她穿的是意见素色的衫子,或许今日比较冷,所以外面还披了件夹衫。乍一看去,却是周大娘。就是那个颇为贪财的周大娘。

秋凤梧笑道:“看来爱管闲事的人还真不少!”

周大娘嘴巴一瞥说道:“哼!谁会专门跑过来管你的闲事!”

秋凤梧微微点头,然后不语。

周大娘看见秋凤梧默默的饮茶之后,便四处寻找着什麽,此刻巴韶也落座了。

找了半天,周大娘额头渗出点点汗滴,秋凤梧问道:“找什么呢?”

周大娘说道:“她呢?”

秋凤梧道:“谁?”

周大娘笑道:“你小子,装傻呢?刘星呢?”

秋凤梧听完之后,脸上表情微微一怔,然后轻描淡写的说道:“死了!”这两个字说的极其的轻,以至于别人听来,似乎他对于刘星毫无情感一般。

周大娘问起刘星,秋凤梧又不得不回首往事了,若不是周大娘,他或许见不到刘星,若不是周大娘的茶棚,也不会在那里爱上“邓玉如”,若不是在那里爱上了“邓玉如”此后秋凤梧在知道真相之后也不会恨刘星,恨得如此深切。若不是周大娘,他还只是一个在江湖中混迹的公子爷罢了,若不是周大娘,他也不可能有祝融之体,若不是周大娘,他也不会有今天。

或许,这便是缘分,缘分这种东西,想要要不到,必须自己在世界的摸索之中,才能够结上那么一些缘分,有时候,这些缘分,可以救你的命,可以让你起死回生,比如秋凤梧。

若不是在周大娘那里吃了龙涎茶,收到了龙涎之力淬体,得到了祝融之体,尔后获得了蓝金天火,也许在高立家那一天,他与众人已在团团火焰中化为灰烬。若不是蓝金天火,也许他已成为青龙主人手下亡魂,若不是后来得到了紫金天火,也不可能消融黄龙指如此多的力道,在最后还救了自己一命!

周大娘震惊了,巴韶也震惊了,谁会想到,那么个活泼可爱的女子,竟然死了。

她嘴巴微微张了张,然后强颜欢笑的说道:“你...开玩笑的吧!”虽然,秋凤梧看上去不像是在开玩笑。

秋凤梧说道:“我喜欢开玩笑吗?”

周大娘说道:“以前好像喜欢,不过...自从你回了一次孔雀山庄之后,就不喜欢了!”

秋凤梧说道:“所以,我并未开玩笑!”

听后,周大娘仿佛是手了电击一般的抽搐了一番,她说到:“死...死了,怎么死的?”

秋凤梧说道:“被人打死的!”

周大娘问道:“那你怎么还在这里?”

秋凤梧道:“那我应该在哪里?”

周大娘问道:“你怎么不去报仇?”

秋凤梧说道:“冤冤相报何时了?”

周大娘疑惑的说道:“什么意思?”

秋凤梧说道:“你怎么不问是谁打死的?”

巴韶猛然说道:“我看...是那什麽邓定候吧!”

秋凤梧微微点头。

周大娘不惊讶了,刘星所作所为他她也知晓,邓定候杀死她,倒也没什么怨言可讲。

秋凤梧继续默默的喝着茶,仿佛周大娘和巴韶不在一旁似的。

巴韶说道:“你还没有讲你为何来此地!”

秋凤梧道:“你们也未曾说啊!”

周大娘道:“我算是服了你了,我们是来找后简和白麻锋的!”

秋凤梧的眼睛突然惊住了,白麻锋?后简?不都死了吗?怎么找?然后他问道:“怎么找?他们不是死了吗?”

巴韶说道:“天道轮回,有死必有生,因为我雨族有着特殊的巫法。顼阳感应到了他们的降生,要我们来这里!”

秋凤梧说道:“什么时候?”语气中自然没有含杂质疑之意,毕竟,这世上怪事他看多了,何况,他已看透了生死,他暗道:“不知,刘星是否也转生了?那...还怎么复活?”

巴韶问道:“你是否想知道刘星转生之处?”

秋凤梧道:“不想!”

巴韶叹了叹口气,道:“是啊既已成为前世尘缘,何必苦于牵挂,劳其一生!说吧,你来做什么?”

秋凤梧并未反驳巴韶的话,但是,他来寻找造化归元丹的事情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他答道:“杀人!”

周大娘问道:“杀谁?”

秋凤梧说道:“青龙十二煞!”

巴韶说道:“青龙会之人?”

秋凤梧答道:“没错!”

巴韶继续问道:“为何杀他们?”

秋凤梧说道:“他们杀了我!”

虽然这句话说的极其的淡,但是周大娘和巴韶却听的一惊一乍的。

周大娘问道:“他们杀了你?”

秋凤梧答道:“没错!”

周大娘又问道:“你开玩笑吧!”至少,在周大娘的眼中,秋凤梧实在开玩笑。

秋凤梧说道:“我是开玩笑的人吗?”

周大娘说道:“那倒不是!”

秋凤梧又说道:“那不就可以了?”

巴韶怔怔的问道:“既然你已经死了,那,坐在我面前的人是谁?”

秋凤梧笑道:“自然是我!自然是秋凤梧!”

巴韶又问道:“秋凤梧不是已经死了吗?为何还在这里?”

秋凤梧冷冷的说道:“我也不知道!”

这件事倒是真的,秋凤梧不管怎么解释,也无法知道自己是为何又活着的,所以他干脆懒得说了。

这话题,显然太过于复杂,巴韶立即改口问道:“人杀完了吗?”

秋凤梧说:“还没有!”

巴韶问道:“那,就不要杀了!”

秋凤梧问道:“为什么?”

巴韶说道:“你最近实力似乎提升的很快!”

秋凤梧双眼顿时如星辰般,在别人眼中,他如普通人一样,然而却是被巴韶给看了出来,他问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巴韶说道:“你从前实力颇为深厚,但是现在,我看不透你了!”

秋凤梧说道:“看不透?”

巴韶说道:“对!看不透!虽然你身上,似乎没有一丝功力,如同平凡人一般,但是,这便是破绽!你不可能如此平凡,就算你其他一无所有,你还有着蓝金天火!”

秋凤梧微笑,然后点了点头说道:“原来如此,不过,你错了!”

巴韶问道:“我错了?”

秋凤梧笑道:“对!错了!现在可不是蓝金天火,而是紫金天火了!”随后,屈指一弹,紫金天火乍现。

在烟雨风中,一团紫金天火,在秋凤梧的指尖摇曳,茶楼之中,顿时一阵骚动,然后便,已空无一人,不管是谁,命还是最重要的!

刚才那一幕,不管是看见了的还是没看见的,都被吓得半死,谁会敢留在一个玩火的人,或者说是一个玩火的妖孽身边?秋凤梧的名气,都在靖州一带,到这边,名气倒是弱了不少,但,自然还有认识他的人。

这时,茶楼的老板,从楼上走下,缓缓说道:“不知,可是孔雀山庄少庄主,秋少侠?”

秋凤梧说道:“侠字不敢当,不过,正是秋某!”

那面色和善,肥肉横生的茶楼老板笑道:“我不知道,普天之下,若是秋少侠不能当侠之一字,那还有谁能当?”

巴韶周大娘原本看着秋凤梧指尖的火焰出奇,听了这话之后,便问道:“此话怎讲?”

那茶楼老板笑道:“相比二位是秋少侠的朋友,不过,二位不知秋少侠的伟绩,实在是孤陋寡闻了!”

秋凤梧汗颜了,他没想到,自己做的那点事,成了伟绩了!

周大娘说道:“你是说剿灭青龙会七月十五分会的事吧,但是,人家分会会主又不是他杀的!”

那茶楼老板顿时一惊:“秋少侠就是秋少侠,居然还剿灭过青龙分会!”

周大娘问道:“你不知道?”

那老板说道:“付某人的确不知!”

周大娘道:“原来你姓付!那...付老板,你所说的是何事啊?”周大娘前后思索,实在想不出秋凤梧还做过什么事。

付老板一脸的肉堆出一个机极其滑稽的笑容说道:“秋少侠武功盖世,在沙州与武林泰斗忏清大师联手铲除了青龙会青龙主人!此等奇功,又怎么能够不算伟绩呢?”

巴韶周大娘再次震惊,两人齐声问道:“你杀了青龙主人?”

秋凤梧说道:“没有!”

两人又问道:“那他为什么说你杀了?”

秋凤梧淡淡的说道:“以讹传讹!”

巴韶问道:“青龙主人死了吗?”

秋凤梧答道:“死了!”

巴韶又问道:“不是你杀的?”

秋凤梧答道:“不是。”

巴韶点了点头,对于秋凤梧他还是比较了解的,既然他说不是,那就一定不是!他又问道:“那谁杀死了,这个武功盖世的青龙主人?”

秋凤梧答道:“忏清大师与沙族帝尊联手杀死的!”

两人再一次震惊,他们问道:“你知道沙族?”

秋凤梧答道:“是的!”

就在这时天空之中,传来声声鹰鸣。

周大娘当作没听见,随后问道:“那...”她话还未讲出,秋凤梧却打断了。

秋凤梧说道:“他们来了!等会见!”说道最后一个字的时候,秋凤梧的身影却已消失了。

周大娘与巴韶呆呆的站在原地,毕竟秋凤梧的功夫,使得两人颇为诧异。

巴韶说道:“他本不该去的!”

周大娘说道:“但是他已经去了!”

站在一旁安静了许久的付老板听这三人说话,像是听天书一般,但是他也知道,这些人肯定都不是等闲之辈!所以,并为打扰。

巴韶说到:“他去了,应该还会来吧!”

周大娘说道:“他说会回来,那一定会回来!”

巴韶说道:“你观察到了他的异样吗?”

周大娘道:“你是说他的头发?他的眼睛?”周大娘向来仔细,所以观察到了,秋凤梧外表的变化。

巴韶静静的讲到:“是他的心!他的心境已经变了,变得喜好杀戮,我能够感觉得到,他手上已经有了无数人的血,而且,这些人的有的甚至可以说是冤魂!”

他说的没错,秋凤梧的确满手鲜血,很多人是冤死,比如说那个警告他的军官,只不过警告秋凤梧,秋凤梧却将他杀死了。不过,他也杀死了很多该杀之人。

周大娘点了点头,看着楼外的雨幕,缓缓说道:“他,的确变了!”

......

殇城烟雨,渐渐不在滴落,日光从天幕倾洒而下,天空一片光明。青龙十二煞的剩余的四人,大摇大摆的从城门走进了殇城,然而,却不知道,死亡,已在他们踏进殇城的一刻,笼罩在他们身上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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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 第十六节 街头卖艺

雨是停了,阳光也倾洒而下,幽静的茶楼,似乎更为幽静,周大娘和巴韶决定现在这里等秋凤梧。

他们看着这些氤氲的日光,眼神却是极其的忧愁,他们知道,这阳光的到来,不是开辟黑暗,只是让某些血光,更为靓丽。

......

“终于跑出来了!”刚走进城的徐奇志懒洋洋的说了一句话,阳光撒在他身上,使得他从骨子里生出一阵阵酥麻,他这把老骨头,是在经不起如此折腾。

汪姑苏笑道:“到了殇城就没事了,这里怎么说也是淮北王的地盘,主人跟着淮北王也是有着约定,所以我们到这里,自然没什么事了!”

石长清苦涩的说道:“现在我才感觉到,我们的决定是多么的明智,在下山的那一刻,那冲天的血光,可以看出,那小子已经,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巅峰!”

秦宥冷冷的说了一句:“前所未有?”

石长清道:“是啊!前所未有!”

秦宥冷笑道:“你是未曾见识过主人的实力,若是见识到了,那才叫真的,前所未有!”

石长清一怔,虽然说自己未曾看见过青龙主人使招,但,就是他老人家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作风,也可以让石长清唏嘘不已了。

汪姑苏干瘪的脸上,露出一点笑容,他说道:“老骨头!经不起风雨咯!”

其余三人,顿时也是微微的笑了笑,他们的笑,并非真的笑意,这种笑,是对沧桑的感慨,对世事的感叹!

“话说回来,我们这身骨头,怎么和那小子比?现在他的实力远超与我们不说,就算我们去闭关,又有何收获呢?”石长清说道。

秦宥冷哼道:“你的意思是,老大他们的仇,没的报了?”

石长清赔笑道:“四哥!你误会了,我是在想,能不能让主人去诛杀这小子!”

秦宥冷冷的说道:“你当主人是什么人?随随便便听我们的吗?”

石长清:“......”

汪姑苏这时倒说道:“我倒觉得主人管定了!”

徐奇志说道:“你是说那......”

汪姑苏肯定的点了点头!接着就连秦宥也点了点头。

秦宥叹气道:“我看这次回去,给主人以死谢罪吧!”

其余三人说道:“只要能够将那小贼诛杀,我们死了也没什么事!”

随后,四人缓缓向这殇城的中心走去。

待四人消失在了人群之中后,秋凤梧不知从何处悄然出现,自从这些人进城之后,他就有了已经知道了,他算准了那只信鹰会与这四人同时来到城内,或者快上那么一点,鹰鸣,至少可以说明,这四人快来了。

本来秋凤梧想在城门口就将四人诛杀,但是转念想到在此处杀人太过显眼,虽然他并不害怕什麽,但是,在秋凤梧看来,这四人不会笨到将造化归元丹放在身上,虽然事实上,这四人身上没有造化归元丹。

所以,他决定,等会儿将死人制伏之后,问出造化归元丹的下落,然后再将这几人诛杀。

再次之前,秋凤梧觉得自己应该去买一柄剑,毕竟,他秋家,也是剑客出身。

殇城,虽然名字叫殇城,但这里却是极其的繁华,热闹的街市,买小吃的吆喝声不绝于耳。

秋凤梧摸了摸衣服,才发现自己身上银子不够了,虽然,钱不是万能的,但是,没有钱却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现在,他略微的后悔,没有找万货郎要一柄好剑,但是秋凤梧却也不想欠别人的人情。

他向四处张望了一番,随后,向着那大街的中心走去,据他观察,这里的人数还是比较多的。

而这些行人当中,有不少人提着剑,不难看出,这些人都是走江湖的。

走到了大街的中心,秋凤梧突然大吼起来:“来来来!看一看拉!本人路经宝地,由于盘缠用光,我也没什么本事,空有一身功夫,还请各位赏赏脸!我来卖艺赚赚钱!”

这时,一个粗脸的汉子,提着把阔气的大刀,向秋凤梧问道:“小哥我看你一脸英气,身上缎子也不是一般的料子,怎么会没钱话呢?”

秋凤梧笑道:“人人都有急事,我因为出来的比较急,我自己花钱有比较阔,现在没钱了,还请各位赏赏脸!”

这时另外一长的精怪的老头子伸出一直枯木般的手问道:“卖艺?卖什么?”

秋凤梧说道:“我刚才说过,我空有一身功夫,现在就只能卖功夫了!”

那老头子说道:“你步法沉稳,双手灵秀,功夫应该标志,但是,我看你内功好像...那...你这功夫怎么卖?”

秋凤梧笑道:“不是我说大话,各位来用任何兵器攻击我,每招三十两,只要各位能够伤的着我,那银两原数奉还!”

这时,有走出一个精明的书生,手中拿着把扇子,笑道:“牛皮吹的漫天飞了,我还没见过你这么大口气之人!”

粗脸汉子笑道:“既然小哥缺银两,那我给小哥送一点,我是压镖的,原是北方镖局之人,现在归于南方镖局联盟,前几天正好压上一批货,赚了大钱,那我就给小哥,来个三百两,与你斗十招如何?”

秋凤梧笑道:“自然可以!”

那汉子顿时提起阔刀便想秋凤梧砍去,一阵蜂鸣般的声音,这刀光,风驰电掣般的,飞掠到秋凤梧面前,眼见着就要看上秋凤梧了,不少人都为这么个俊小哥惋惜。

不料,秋凤梧右腿一撤,右手两指向前一捏,便抓住一阵寒芒,随后屈指一弹,便将这刀子从粗脸汉子手中弹飞,随后一阵阵痛感,刺入粗脸汉子的手腕,这,是因为他一直紧抓这大刀的缘故,在秋凤梧将这刀子弹飞之时,那刀子上有着很强的力道,他却死死抓住,不同才怪。

那粗脸汉子一脸错愕的看着秋凤梧,其实,他方才拿那三百两银子出来是故意想要羞辱秋凤梧来着,却没想到,秋凤梧武功却是如此的高。

精明书生笑道:“果然是真人不露相啊!”

粗脸汉子知道自己敌不过秋凤梧,从口袋中摸出三百两银子向秋凤梧丢去,随后便捡起大刀想要离开。

秋凤梧说道:“等一下!”

那粗脸汉子一脸羞愧的问道:“钱已经给你了,你还要做什么?”

秋凤梧随后从那三百两银子中,只拿出三十两,接着将剩余的二百七十两扔给粗脸大汉,秋凤梧说道:“我只是还你钱,我做一分事,拿一分钱,既然你只使一招,那,我便只要你三十两!”

那粗脸汉子拿了银子之后,便灰溜溜的走了。

秋凤梧扬声说道:“各位!赏赏脸!”

但是,很久都没人前去,毕竟,很多人的实力虽不济,但眼力还是不错的,刚才,那大汉的一招,平常之人,根本接不下,就算是高手,也不可能如此轻描淡写的将这大汉击败,若还看不出秋凤梧是个决定高手,那,他还不如去撞死。

秋凤梧等了许久,然而,却一直没有人来迎战,这使得秋凤梧很失望,搞了半天,才赚的三十两,距离一柄好剑的目标,差远了!

就在他想离开之时,一个声音从后方传来:“既然你这么却银子,那我送你三百两!不过,必须用尽全力和我一战!”

用尽全力?方才,秋凤梧那随手一击,便能够击败一个俗世高手,若是使尽全力,那还得了?

秋凤梧转身看去,此人手中拿着一把古朴的剑,白色的发带,白衣白裤白鞋子,从头到脚,像雪一般的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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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 第十七节 剑道

殇城,之所以叫做殇城,传说此地,在叶氏王朝,统一天下之时,整个城池的人民,包括军人,都全部死在了这里,他们奋力抵抗着叶氏王朝的军队,没有一个人屈辱的投降,即使,是一名孩子。

这便是真正的忠!真正忠于国家!开国皇帝,念此忠义,那之后,这里,边改名殇城了,如果,还有人记得的话,这里原本叫做龙城,是前朝的国都。

但是,这些事情,随着岁月的流逝,现在,能够知道的,也只有从某些罕见的古籍之上看见的只文片字罢了。

秋凤梧颇为惊讶,这人看上去,也算是一个武林高手,竟然要他使出全力,或许,这,实在找死。起码,很多人是如此认为的。

但是,秋凤梧并不如此认为,这剑客,明显不是凡类,剑术也应该不差,不过,在秋凤梧的感知下,是看透了这人内力的深浅,他只微笑不语。

白衣之人说道:“我三百两,买你一招如何?”

秋凤梧说道:“为什么你要做亏本买卖?”

白衣之人又说道:“怎么?你不敢吗?”

秋凤梧微微一笑:“这世上,还没有我不敢的事!”

白衣之人淡淡的说道:“那...来吧!”

秋凤梧双手举得老高的说了一声:“我不能跟你动手!”

白衣之人疑惑到:“为什么?”

秋凤梧说道:“你有什么不开心之事吗?”

白衣之人摇了摇头。

秋凤梧又说道:“你有什么事,想不开吗?”

白衣之人又摇了摇头。

秋凤梧双眉微皱,耸耸肩问道:“那你为何一心要找死呢?”

待得秋凤梧把话讲完,在一旁围观之人,轰然一笑。

那白衣之人,脸上略显羞红,随后,他咧嘴一笑道:“因为我自信这世上没有人能够接的住我的剑!”

秋凤梧并未理会他这句似乎自大的话,他问道:“你也用剑?”

白衣之人点了点头,说道:“不用剑,我拿剑做什么?”

秋凤梧问道:“剑,一定要拿在手里吗?”

白衣之人说道:“难道你用脚?”

秋凤梧问道:“剑,是用来做什么的?”

白衣之人冷冷的说了一声:“是用来杀人的!”

秋凤梧问道:“没错,不过,你要杀我?”

白衣之人笑道:“我并没有说!”

秋凤梧问道:“那,你为何要与我比剑?”

白衣之人道:“切磋!”

秋凤梧又问道:“剑是用来做什么的?”

把一直人答道:“剑是用来杀人的!”

秋凤梧说道:“既然是用来杀人的,为何要用来切磋。”

那白衣之人沉默了半晌之后,说道:“是你要我花钱切磋的,你要不要钱,不要,那我走了!”

秋凤梧微笑着说道:“走吧!我不想杀人!”

白衣之人问道:“你认为你一定可以杀了我?”

秋凤梧又说道,不是认为,是我一出手,绝对可以杀了你!

那白衣之人听后,不再啰嗦,秋凤梧本是混迹于市井之人,要和他说话,基本上说不赢,所以这人也不想和秋凤梧废话了。

只见那人将袖袍一挥,随着劲风的暴起,那人的身影顿时消失在了原处,秋凤梧略微一惊:“好厉害的轻功!”

随后,一道白影凭空出现在了秋凤梧的面前,那人右手向前猛然伸去,一道白光,自这人的掌心吐出,瞬间,透着寒芒的剑,已经刺向秋凤梧,剑身微微在劲风中颤动,发出阵阵龙吟。

此等气势,秋凤梧的确是比不上,剑已刺了过来,秋凤梧猛然间感觉到了一股股的寒意在其脸部凛冽着,这时,秋凤梧的右脚已经略微向后方撤去。

谁知,这光芒猛然的转向右方,秋凤梧当机立断,向上一脚点出,飞了出去,那白衣之人,在地上也是点了一脚,身体,在剑身的飞速穿越之中,飞了出去。气势冲天,贯若惊雷!

秋凤梧见下方浩瀚的气势,奔涌而上,内力暗运,凭空点出一脚,向斜后方飞出。

白衣之人,仿佛知道秋凤梧的行动轨迹,随后,右手一转,猛然向秋凤梧刺去。

剑光,铺天盖地的向着秋凤梧射出,秋凤梧也懒得与其在纠缠下去,反下身子,力气运于指尖,猛然一直点出。

一人一指,一人一剑,似乎就要在空中碰撞了。

秋凤梧,似乎感觉到了剑的杀机,他的指尖的内力已经运转到了极致,似乎一涌出了几分真实的力气。

这时,剑停了,白衣之人也在空中停了下来,随后便落下地去,秋凤梧不知是为何,也飞身而下。

白衣之人问道:“为何不拔剑?”

秋凤梧一惊:“你以为我有剑?”

白衣之人说道:“你不用剑吗?”

秋凤梧问道:“我用剑就一定要有剑吗?”

白衣之人说道:“无剑如何用剑?”

秋凤梧微笑着说道:“我的剑,在心中!”

白衣之人说道:“这...就是你认为的剑道?”

秋凤梧说道:“剑道难道不是这样吗?”

白衣之人一字一顿的说道:“不是!”

秋凤梧问道:“那...何为剑道?”

白衣之人说道:“天人合一!”

秋凤梧说道:“何为天人合一?”

白衣之人说道:“天,便是道,道,便是天!道,便是属于自己的剑道!”

秋凤梧问道:“我这不是属于自己的吗?”

白衣之人说道:“不是!”

秋凤梧说道:“那...这是什麽?”

白衣之人说道:“你那是别人的道!”

秋凤梧笑道:“别人的道,不是道?”

白衣之人说道:“在你这里不是,在找寻到这个道的人那里,便是道!”

秋凤梧说道:“那你的道是什么?”

白衣之人笑道:“我的道!便是无道!”

秋凤梧说道:“无道?既无道,何来道?”

白衣之人说道:“万千世界,无即是有,有既是无!无道,便是我的道!”说完之后,不知何时,他手中多了三百两明晃晃的银子,随后他仍给了秋凤梧。接着他提剑拱手说道:“后会有期!”

秋凤梧说道:“你就走?我们还没有比试完!”

白衣之人说道:“我不与手无寸铁之人比试!何时,你手中有剑了,就来十万山找我!”

秋凤梧说道:“为何我要去找你?”

白衣之人说道:“你一定会来的!或许,也可能是我去找你!”说完之后,他那白皙的身影,在日光的照耀下,消失在了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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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 第十八节 万剑阁

秋凤梧没有问他的名字,秋凤梧,没有问十万山在何处,因为,他知道,他们,绝对会再见的,或许,并不是在十万山。他记住了这张冷漠而又标志的脸,此人,绝对能算得上是英俊!当然,他还记住了,那,一袭白衣。

或许,是因为看透了生死,或许,是因为武道修为的提升,此刻,秋凤梧对于物的追求欲望,越发的小了,他感觉到,或许何时,自己,就能够进入,属于自己的道的境界!因为,他相信那白衣人。

没有人知道,秋凤梧为何要来卖艺,看他一身华贵的装束,明显不是什麽穷人。或许是因为忘记了某些事,秋凤梧在赶往殇城的路上,购买了一套衣服,剩下的钱,只够吃喝用的了。

那三百两银子,捧在秋凤梧的手中,他有着一丝半点的感觉,这,银子是极其的沉重。三百三十两!足够卖一柄好剑了!

随后,秋凤梧避开人群,四处寻找着买剑的地方。

......

“有个人在东街口卖艺?”叶森向他的下属问道。

那名下属答道:“没错,王爷,还引去了不少的人!”

叶森坐在一掌花雕太师椅上,口中吐噗着香浓的雨前龙井,随后,他缓缓问道:“接下来呢?”

下属答道:“开始有一名大汉去与那小哥过招,那汉子可是江湖上名气不小的‘马前刀’卫通啊!可是,那小哥,随手一招,便将卫通手中的大刀卸下来了!”

叶森不再淡然了,卫通的名气,在江湖上也不小,原是北方镖局的远桐镖局的一把手,后来,北方镖局被青龙会灭了,就投奔南方镖局,现在,就在邓定候手下,当着差!邓定候的名气可不小,即使是他与百里长青二人联手没有打赢秋天鸣,但是,他名声依旧很好!

随后,叶森放下手中的香茶,接着说道:“卫通被他一招击败了?”

那名下属说道:“准确来说,是一指弹飞的!”随后,他有将他巡逻的下属,看见的状况,和叶森说了一遍。

叶森说道:“卫通被如此轻松被击败了,还有人去买他的艺?”

下属答道:“有!”

叶森一怔,问道:“谁?”

下属道:“不认识!此人一袭白衣,手持长剑,买了那小哥的招!”

叶森听后,像是小孩子得了糖一样兴奋,如此亢奋的表情,本不应该出现在他这老头子身上的,他问道:“快说啊!”

下属答道:“那两人过了一招,那穿白衣的人,剑法的确厉害,逼得这小哥四处逃窜,最后,那小哥竟然多也不多了,想要用一指去与那剑锋对抗。”

叶森面色微微露出一丝丝不高兴,现在正是高潮,这家伙却停了下来,他值得无奈的问一句:“然后呢?”

下属答道:“停了!两人都停住了,后来这两人说了一些稀奇古怪的话,就离开了!”

叶森瞪大了眼睛:“就这样?”

下属一字一句的肯定的说道:“就这样了!再也没有下文了!”

叶森突然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随后又坐了下来,一只手摆在黄花梨木做的桌子上,撑着头,口中喃喃的说道:“一定是他,一定是他!”

那下属在一旁跪了许久,就听见王爷一直在重复着:“一定是他!一定是他!”好像似乎并没有让自己起来的意思。他便壮着胆说道:“王爷!那...那...那...人是谁啊?”

叶森突然站了起来,双眼猛然间瞪住这下属,眸子里透着寒光,瞪得这下属,心中发颤,随后叶森拜拜手说道:“你下去吧!把青龙四煞給我请来!”

那下属以为王爷要发作了,却听得这话,心中一喜,随后拱手答道:“是!”

......

时近正午,秋凤梧已经进进出出过,无数的兵器店,那些剑器,都入不了秋凤梧的法眼。

这些店子中,不乏有些打着名家的口号的,什麽【欧冶炼剑.老字号】还有【龙泉剑】更是有人甚至打出了【干将莫邪】【神兵利器】的字号。不用想,这些都是虚假的,不过是为了吸引顾客罢了。

虽然是无数次的进出,但是秋凤梧却一点都不感觉到累,他也不着急去杀青龙四煞,毕竟,他们现在觉不会离开此地,因为,他们知道秋凤梧在这里,他们在这里,有叶森的军队的保护,或许还有着脱身逃命的机会,要是出了城,性命就不保了。

这,是一座普通的不能够再普通的小楼,然而,这楼外,却是挂着一条沧桑的幌子,上边写道【万剑阁】

先比于先前看到的那些兵器店,这家,算是最为普通的,但是,这里的顾客,却是做多的,秋凤梧停顿了一番,便走了进去。

这,的确是一间让人满意兵器店,唯一不同的是,这里只卖剑!仿佛,这里专门为剑客而生。店子里没有彩饰符文,这里有的之时一卷卷的名家决斗场面,秋凤梧一点一点的观看,仿佛这些画,都是真的一般。

一个驼着背的老头子,缓缓从人群中钻出,他指着秋凤梧说道:“你,来买剑?”

秋凤梧点了点头。

老头子问道:“买什么剑?”

秋凤梧说道:“杀人的剑!”

谁料,这老头子忽然发怒到:“你若是要买剑杀人,那,请去别处!我这不卖杀人的剑!”

秋凤梧并没有走的意思,他问道:“为何不卖?”

老头子说道:“不卖就是不卖,没有为什么!”

秋凤梧张望了一番,这些挑剑的买家,然后问道:“他们买剑,不是用来杀人的吗?”

老头子冷笑一声:“我这里卖出去的剑,不用来杀人,只用来防身!”

秋凤梧微笑道:“难道防身,就会不杀人?”

老头子,不在讲话了。

秋凤梧又说道:“他们防身的时候,会不会拔剑?”

老头子肯定的说到:“那是自然!”

秋凤梧说道:“难道剑都拔出来了,却不使用吗?”

老头子说道:“自然要使用!”

秋凤梧道:“剑都用了,难道就没有伤亡?”

老头子不语。

秋凤梧道:“既然有伤亡,那,你这里买的是什么剑?”

老头子怔怔的答道:“杀人的剑!”然后无奈的摇了摇头,再次指着秋凤梧说道:“好吧!你随我来!”

随后,两人,便钻进了那人群之中。向着,里间走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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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 第十九节 九泉晓月

万剑阁之中的人,的确很多,以至于秋凤梧在那老头子的带领下,都是穿插而入的。

老头子问道:“小子,你,喜欢何等样式的剑?”

秋凤梧微微说道:“能杀人就可以!”

老头子说道:“这世界上的所有剑都能够杀人,只是在于谁在使用它罢了。”

秋凤梧点了点头,老头子并没有说错,这世界上的确是把剑,都能够杀人!随后,他微笑着说道:“那,麻烦老板,给我瞧瞧有些什么剑吧!”

眼前,以一个古朴的柜子,柜台是由几块即将破烂的木板钉成的,秋凤梧非常奇怪,这,几乎是枯木朽雕,怎么还能够如此坚固的钉在一起。

秋凤梧没有问,老头子自然也不会无聊的去告诉他,这老头子从柜台之中拿出了几把剑,秋凤梧都是一瞟而过,这些剑,虽然质地都不错,但是对于秋凤梧的要求,还是差了点。

老头子也没有继续说什麽,他,接下来从柜台的最底层,掏出了几吧极为普通的剑来。这些东西,算得上是万剑阁压箱底的好货了。

秋凤梧终于认真的观摩起,这几把剑来,剑鞘,都很普通,甚至不加雕琢,但是,秋凤梧却能清晰的从这些剑上,感觉到咄咄逼人的杀气。

随后,他将第一把剑,从剑鞘之中,抽了出来,寒芒摄魂!过眼之后,秋凤梧甚至有着,为之一振的感觉。

老头子说道:“此乃一代剑神,西门吹雪之剑,剑锋三尺七寸,净重七斤十三两。”

秋凤梧说道:“好剑!”

老头子答道:“的确是好剑!出价两千四百两!”

秋凤梧笑道:“好剑!的确是好剑!只不过,不适合我!”

老头子说道:“的确不适合你!”

接着,秋凤梧又拿起了另外一柄剑,此剑尚未抽出之时,便已有着寒气逼入秋凤梧的手心,他暗暗的惊叹道:“若是此剑,刺入人的身体,将会如何呢?”

老头子说道:“此剑乃海外寒剑精英,吹毛断发,剑锋三尺三,净重六斤四两。是‘天外飞仙’叶孤城之剑!”

秋凤梧又叹息道:“好剑!的确是好剑,只可惜仍然不适合我!”

这些剑虽然都是普天之下,难得一见的利器,但秋凤梧却未曾想要购买,并不是价钱太贵的问题。而是,这些利器之上,都蕴含着上一代主人的剑道,秋凤梧也清楚如此,并不像去获得这些剑道,因为,这些本不属于他。

西门吹雪,叶孤城,离现在也是有好几百年了,据说是大楚开国时期的人物,但是,这两位近乎与神的剑客,在时间的洪流中,渐渐被人忘却。

老头子说道:“不用怀疑这两柄剑,他们的确是西门吹雪与叶孤城的利器!”老头子没有撒谎,这两柄剑,经过数百年的沧桑,经过多人的转手,终于被万剑阁收藏。

秋凤梧淡淡的说道:“我并未怀疑!”

老头子点了点头说道:“好吧!我清楚了!最近山庄之内锻造了一把剑,是庄主亲手锻造的,可要见识一番?”这山庄,就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万剑山庄。

或许,每个门派,都有着一把或者几把高品阶的剑,但是,普通弟子所用的件,几乎都是出自万剑山庄!万剑山庄把持着与各门各派的兵器交易。

万剑山庄庄主,精于炼剑之道,苦苦追寻,希望能够从前人残留的炼制之法中,推陈出新。

万剑阁,只是万剑山庄的一个小店面,不过仅此一家,别无分号,这里是其他的各门各派与万剑山庄交易的成交之处,要订单的话,必须先到万剑阁来成交。

秋凤梧愣了愣,他还沉浸在那两把剑之中蕴含的道内,这两把剑,不比自己的戮天剑差,毕竟,这些剑都是有稀有的材料锻造而成。突然被老头子打扰,也是突然从他所感悟到的剑道之中,出来了。

他问道:“要多少钱?”

老头子答道:“钱?你自己先去看看吧!在三楼!”

随后,老头子便钻入人群之中消失了,秋凤梧顺着老头子的指示,来到了三楼,一楼的人已经够多了,然而三楼的人却是更加的多。

秋凤梧的轻功不然不错,但是,在这人群之中,也是没有的办法。

炼剑的过程,极其繁杂,若是用来装饰的佩剑,比一把杀人的剑的过程要繁杂的多,但是,一把用来杀人的剑,更为难得炼制。一把杀人的剑的要求:称手,锋利,锋利,在锋利!只有自己用的合适,锋利的剑才能杀人!

在人群的缓慢蠕动之下,经过了一个时辰,秋凤梧终于看见,那把剑了,从那老头子的话中,他也感觉到了,这把剑,不会平凡,当他看见这把剑时,便知道,这把剑虽然未曾达到戮天剑的层次,但是,只是这把剑当中,缺少这一样东西!

这东西,便是道!真正的剑道!

楼上,人挤着人,你推我搡的,然而,秋凤梧却是看见了不少的熟人,比如说武当掌门,张宁元,崆峒的掌门刘道凌,这些门派,都是以剑为生,自然,这种剑出世,都会来争夺争夺。

刘道凌看见秋凤梧,非常惊讶的说道:“凤梧侄子,你怎么在这里?”

秋凤梧微笑着答道:“为剑而来!”

张宁元也发现了秋凤梧,便也问道:“你...是何时指导消息的?”

秋凤梧道:“方才!”

刘道凌问道:“那...你一定来殇城有事咯?”

秋凤梧没有否认。

刘道凌又问道:“你有何是要办?我们能够帮上什么忙吗?”

秋凤梧说道:“杀人!”

刘道凌和张宁元,还行说什麽,秋凤梧却从人群的缝隙中,溜走了。

张宁元说道:“看出来了吗?”

刘道凌望着秋凤梧的背影摇了摇头。

......

摇曳的灯光之下,一把寒光逼人的剑,架在金丝楠木做的木架之上,此等寒芒,如若九天之皓月一般,淡淡的,却透彻人心,寒芒之下,却是无比摄人的气息,仿佛来自九幽之内,黄泉之中。

秋凤梧,终于得知了这把剑的名字:九泉晓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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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 第二十节 非我莫属!

小楼的第三层,极其的阴暗,若不是点着一盏明灯,谁又会看得清?秋凤梧双眼瞪着‘九泉晓月’这把剑给他的震撼太大了,以至于他想要得到它。

这里的人,的确很多,可以说比青楼上生意最好时的顾客还要多!然而,这里的人却是鱼龙混杂,有各门各派的掌门长老,还有江湖小混混。

要是说秋凤梧身上最为值钱的东西,莫过于丹药,这丹药便是最后的紫清丹,还有昆虹丹,这枚紫清丹,和剩余的昆虹丹,自然是从沙族之中偷盗而来的,一开始,秋凤梧也没对这颗丹药寄予多大的希望,不过,当他服用了两颗天玄丹,一枚昆虹丹便突破到了收力境界初级层次之后,立即对其,大有改观!

而最近,他服用了紫清丹加上那千尸的血能,突破了收力境界,再临巅峰,这,就不得不能说明,沙族的丹药,是何等的厉害了!

若是有一枚能够提升自己实力的药物,谁又不想得到呢?

那唯一的一枚紫清丹和昆虹丹,还是在秋凤梧的衣服之中,上次打斗险些摔碎,不过幸好他是藏在了腰间的衣服之中,并未有何损坏。

“各位武林豪杰,今日任某邀各位来此处,便是让各位来看看我这把剑!”说话的人,便是万剑山庄的庄主,任鹤春,这把九泉晓月,便是由他亲手炼制的。

他穿着一大黄褂子,身后披着一件风袍,花白的胡子,便是他年龄的见证。

据说,这任鹤春,已经多年未曾炼出一把成品剑,都在琢磨钻研,最后终于炼出了这把九泉晓月!

这时,一面相怪异的男人,尖着声音说道:“任庄主!现在也不是废话的时候了!快说说,你这‘九泉晓月’要价多少?”

任老庄主,面色和善的说道:“何掌门!不必着急!”

那男人笑了一声说道:“任庄主还真会磨人啊!”

这时,张元宁也说话了,他笑道:“任庄主,您看,我们挤在这里,也并不好受,不如,快点出个价吧!”

任庄主摸了摸下巴下花白的胡子说道:“既然,张掌门都这么说了!那我就说了!”

此刻,这小楼的这一楼层之中,无疑有着两个两点,一是九泉晓月,还有,便是现在任老庄主要出的价了。任何人都认为,这是一个惊天的数目,毕竟,这是一把惊天的剑!同样,不管是多么昂贵的价格,仍然有人能够出得起,毕竟,他们有门派!

同样的,没有人认为,这会是一场很容易便成交的买卖,因为,现在这状况,竞争实在太激烈了。

秋凤梧猜想,张宁元刘道凌他们应该还不知道,宫变之事,现在,只怕青龙会已经控制华京城了,秋凤梧不得不叹息,这些消息,青龙会的确将消息封锁的非常严密,若非如此,堂堂大派,武当派,崆峒派,怎么会,不知道这些事呢?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任庄主的脸上,似乎他脸上长着世界上最好看的花一般,死死的盯着!

任庄主说道:“各位!其实任某活了这么多年了,对财这一类东西,都不看中了!”

虽然还是有人叹着气,但,几乎所有人都猜到了,毕竟,活了这么久,还看不透钱财乃身外之物,那,他便是白痴了。

任鹤春双眼发着亮光,说道:“既然各位都能理解,那任某就说了!各位如果有着什麽不凡之物,可以拿出来,若是任某看的上眼的,任某便用九泉晓月与之相换如何?”

如何?没有人不会答应,这,毕竟是万剑山庄,他任鹤春的东西,自然是他说如何就如何。

这时,那被任鹤春称为何掌门的人又说话了,他便是邪派的大宗,狼山幽宗的掌门人。名字叫何铮烬,何铮烬十岁入宗,学集门派邪门功夫于一身,只是,并无几样能够达到小成之境,或许是误打误撞,他居然在这些邪门功夫之中,找到了相同之理,将门派的血狼功修炼到了小成的境界,自己便达到了收力境界的初级层次。

他将置放于黑袖间的手拿出说道:“此乃深海玄寒铁精,重七两三钱,任庄主精于炼剑之道,此等异物,任庄主应该能够喜欢!”只见,他那粗糙的手上,放着一小块的铁精,亮丽的颜色,宛如深海一般的幽蓝。

任鹤春看了看这铁精,先是点了点头,表示他的确对此物心动,然后有对其他人说道:“可,还有人拿出奇物?”

张元宁说道:“这是我武当山百年天香茹菇,服用之后,百病不侵,可能延寿至百年!”

活到百岁!这是谁都想的事情,但是,如果去掉前面那可能二字,任鹤春会立即交换,毕竟,到了他这岁数,什么都不怕,就是怕死,但是,这延寿至百年前面,偏偏有着可能二字。

接着,其他人都拿出了一些来自五湖四海的奇珍异宝,这些东西,自然入不了任鹤春的眼。

秋凤梧一直没有动,他在观察着别人的东西,他在等着别人将东西全部拿出来,他才会拿出丹药,因为,好东西,总是压轴的。

任鹤春褶皱的脸上,渗出一两点汗水,秋凤梧甚至有些奇怪,这里各大门派的人都来了,为何,没有看见孔雀山庄的人,但是,他也懒得去想,或许还有什么要事吧。

这位老庄主,还在琢磨着是要武当山天香茹菇,还是要狼山幽宗的深海玄寒铁精,两样东西对于他来说,都有着不小的吸引力。

所有人都在等待着任鹤春的选择,忽然,他抬起双手,说道:“可还有人,能够拿出什麽好东西来?若不是,我就要做出选择了!”

这时,秋凤梧说话了:“任庄主,等一等!您不用做出选择,这把剑,非我莫属!”

谁也没有料到,现在会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但是,张元宁他们到想看看秋凤梧会拿出什么东西。

任鹤春看了看秋凤梧,英气逼人!这是秋凤梧给他的第一印象,虽然他不知道秋凤梧要拿出什么,但他肯定,那东西一定不凡!然后他问道:“这位少侠,可有什么东西?不妨拿出来看看?”其实他也是认得秋凤梧的,只不过,那已是十年前的事了,一个人经过十年,模样的变化,自然非常的大。

秋凤梧二话不说,从衣服内掏出两个瓷瓶,说道:“任庄主!这瓷瓶之中有着两枚丹药!您先闻闻丹香吧!”

随后,秋凤梧便将瓷瓶扔给了任鹤春,任鹤春立即闻了起来,清!香!此等香气之中,不含杂意思烈性,香味清新,没有一点的沉浊,显然是丹中的上品,上品中的极品!

任鹤春失声说道:“极品丹药,不知有何用处?”

秋凤梧说道:“我看任庄主现在是收力境界的初级层次,有了这两枚丹药,突破到中层毫无问题,突破到上层,那,就要看庄主的机缘了。而且,没有一丝副作用!”

任鹤春虽然非常肯定秋凤梧所说的话,但是他还是问了问:“我,凭什么相信你?”

秋凤梧微笑着说道:“凭我是秋凤梧!”

......

沉寂!漠然的沉寂,显然秋凤梧的名声,在江湖上,还是比较厉害的。

任鹤春也是听说了秋凤梧最近的“丰功伟绩”双眼盯着秋凤梧呆默了一会儿,便说道:“好!成交!”

当任鹤春说完之后,摇曳的灯光之下,残影微愰,秋凤梧不见了,木架上的九泉晓月也不见了。人却已走,声音犹在:“谢任庄主馈赠!后会有期!”

死寂!比沉寂还要死闷的死寂!

如此轻功!天下,又有几个人能够比得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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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 第二十一节 杀!

还是这个大堂,还是淮北王,但是下面却是多了四人,这四人便是青龙十二煞残存的四煞,秦宥,石长清,徐奇志,还有汪姑苏,四人的年纪,不比叶森小,所以都是平辈相称。

“四位!我的意思,你们应该都明白了吧!”叶森目光不移动一丝的望着四人说道。

秦宥面无表情的说道:“您的意思是,要我等在此一起伏击秋凤梧?”

叶森点了点头,说道:“而且,如果没有弄错的话,他已经来到了这里。”

秦宥面色一惊,说道:“那...恕我们不奉陪,既然这小子能够死里逃生,那便不是我们能够抗击的对手,我们已经为了这个死了很多兄弟,我不想再要兄弟,把命陪在里面!”

叶森也料到了他们会这样,然后说道:“四位,是不相信叶某吗?”

汪姑苏叹息一声说道:“不是我等不相信,只是,您未曾知道他的厉害,所以才会如此,但是当您知道以后,只怕已经晚了!”秋凤梧既然能够死里逃生,那么,他的实力,远非自己这些人能够比拟的,他们青龙十二煞虽然有些自负,但是,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叶森诡异的笑了一声,说道:“这人的实力,我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石长清一惊:“您,与他见过面了?”

叶森说道:“犬子带兵伏击叶全部队,当然,还有诸位青龙会之侠士,这人堵截了犬子,犬子差点丧命,所以特地捎信回来,要我与诸位会和,一起伏击这人!更何况,我说过,这人已经来到了这里!”

徐奇志说道:“他已经来了!那我们更要走了!”

叶森微微一笑:“四位,你们怎么不好好想想,如果你们出了殇城,没有了我叶森的军队的庇护,那你们的性命,不是更容易没了吗?”

四人一惊,的确如此,在殇城之中,还有着千军万马!出了殇城,什么都没了,死的更快,既然他能够提前来到殇城,那他一定追的上自己这四人!

叶森说道:“不管如何,他还是人!只要他是人,他就有力量枯竭之时,只要有力量枯竭之时,我千军万马,纵然与其耗时间,耗个三五天的,一点也不成问题,倒是,他体力匮乏,那不是任由我等处置?”

四人点了点头,他们肯定秋凤梧依旧是人,他们肯定秋凤梧依旧有体力匮乏之时,所以现在,留下来,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见到四人点头了,叶森不禁开怀大笑,不过,若是他看到了在万剑阁的一幕,不知,他是否还能笑得出来。

“咚!”“咚!”“咚!”

沉闷的敲门声,打断了叶森的狂笑,叶森问道:“谁啊!不是说了不准打扰吗?”

门外的小厮说道:“禀王爷,三爷那边来了消息,万剑阁的九泉晓月已经抛出了!”

叶森一喜然后又一惊问道:“是不是,被老三拿到了?”

小厮说道:“没有!”

声音落下之后,叶森原本兴奋的冲动,一扫而空,这九泉晓月他是志在必得,他也知道任鹤春肯定不会要金银之类的东西,所以从殇城的黑市,花重金购买了前朝金作坊产的十八斛夜明珠,但是他却不知道,不是任鹤春不喜欢夜明珠,而是任鹤春家中,有着金作坊三十六斛夜明珠!

当然,九泉晓月的下落,他也是非常的好奇,他问道:“那...九泉晓月最后被什么人拿到了!”

小厮说道:“回王爷,被一个叫秋凤梧的人用两枚丹药换走了!”

惊!呆!还是惊!还是呆!

不仅仅是叶森,方才这些话,青龙四煞也听到了,九泉晓月,他们也知道,这是任鹤春用三两赤练阴铁,融杂着雪山寒晶加上百炼精钢锻造而成的,这些东西,除了百炼精钢之外,都是稀世之物,用一两就少一两的东西,这把剑,吹毛断发自然是极其容易。

那小厮继续说道:“据说,狼山幽宗用七两三钱深海玄寒铁精,都未曾换得。还有武当百年天香茹菇,也为成功!”

深海玄寒铁精?天香茹菇?这些更是稀世!

话说数百年前的‘天外飞仙’叶孤城的剑,就是用八两深海玄寒铁精锻造而成,能够锻造出一把与一代神剑同等的剑,谁不想?

天香茹菇,百年质地!连任鹤春这将死之人,对延寿都失去了兴趣,可见秋凤梧的东西有多么珍贵!

“怪不得啊!怪不得!”叶森叹息着,别人那如此贵重的东西,都没换成,更何况是这区区十八斛夜明珠呢?

秦宥现在只想知道,秋凤梧使用什么丹药换的,难道是造化归元丹?不可能!那另外一枚又是什么呢?

叶森也与其想到了一处,他问道:“秋凤梧用的是什么丹药?”

原本,他们以为小厮会立即回答,然而换来的是一串串,断断续续的惊恐之声:“你...你....不要啊!”

这小厮是被下的,自然是秋凤梧吓得,如果,要单独的找青龙十二煞,的确不好找,但是,淮北王,这么大个目标,再找不到,秋凤梧就不是秋凤梧了。

小厮倒在了地上,因为他已经被吓软了,在他想要回答之时,一直冰凉的手拍了拍他,回头,却是看见一人,手中拿着一把弥漫着可怕的气息的长剑。

秋凤梧没有多说,只是拍了拍这小厮的背,那小厮就昏厥了过去。他说道:“既然各位想要知道,不如让秋某告诉各位吧!”

随后,一道劲风猛然将木门爆开,那木门的碎屑顿时漫天飞舞,当然,这木门只是变成了碎屑,巴掌大的木块都没有留下。

叶森说道:“你...你...你是秋凤梧?”

秦宥他们觉得好笑,但是却笑不出,这是极其可笑的事情。

秋凤梧微笑着点了点头。

叶森说道:“你来我府上做什么?”现在他这些话,都是被吓出来的,他没想到秋凤梧无声无息的,就来了,避过了那么多的侍卫,一点声响都没有,那得要多么好的轻功?

秋凤梧缓缓说道:“杀人!”

猛然,叶森脸色变了回来,毕竟他是王爷,也见过大场面!也经历过生死,他沉声喝到:“你擅闯王府,你可知罪?”

秋凤梧笑了!真的笑了!他没想到淮北王能够找出如此可笑的借口,秋凤梧也不与其争辩,厉声喝到:“淮北王擅自勾结青龙逆贼,祸乱朝纲,弑叔杀兄!该当何罪?”

叶森顿时一摊,他没想到秋凤梧什麽都知道。

秦宥朝着其他人使了使颜色,随后大喝一声:“撤!”

顿时四条身影就要往外飞。

顿时,秋凤梧提起长剑,向前猛飞,一剑刺出,如银龙舞空,奔腾而去,剑光闪过,秋凤梧将石长清的琵琶骨洞穿。

秋凤梧不是不想杀他,只是他还记得,朱启明死前说过,要将他抽经剥皮,现在,他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虽然逃走了三人,但是他却好不担心,因为,他没有那个必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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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 第二十二节 斩百人!

秋凤梧两眼冷冷的盯着石长清,石长清此刻也是双眼冷冷的盯着秋凤梧,石长清的肩膀下,琵琶骨处,被洞穿了一个斗大的洞,血肉模糊,秋凤梧拿起九泉晓月,现在这把剑,开始真正的剑的道路了!因为,它即将开始杀人。

这把剑显然已经开了锋,秋凤梧微微一吹,将的血液吹落,冷冷的说道:“你应该早知道会有今天!”

石长清冷笑一声:“我早就知道了,只不过没想到,会如此之快!”

秋凤梧说道:“你还记得,你们老大,想我我怎么死吗?”

石长清缓缓说道:“老大说了,要抽你的筋剥你的皮!”

秋凤梧说道:“记得就好!你应该听说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句话吧!”

石长清淡淡的说道:“自然记得!”

秋凤梧嘴角裂开一个小小的缝说道:“你看,你的兄弟都弃你而去,你活在世上也没什么意义了,不如去死吧!”

石长清说道:“你来吧!就算杀了我,主人也不会放过你的!”

秋凤梧说道:“主人?青龙主人吗?”

石长清笑道:“我青龙会还有其他主人么?”

秋凤梧答道:“那倒没有!青龙主人已经死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石长清道:“哈哈哈哈!蠢货,我主人乃是夺天地之造化之人,你以为凭你们就能杀死我主人么?”

秋凤梧冷笑一声:“果然没死!”

石长清一愣:“果然?你知道他没死?”

秋凤梧道:“我自然知道,你想活吗?”

石长清没有否认。

秋凤梧说道:“我给你活命的机会,不是怕青龙主人,你只要告诉我造化归元丹在哪里就可以了!”

石长清说道:“我们没有拿造化归元丹!”

秋凤梧说道:“死还嘴硬!既然不肯说,那你就下地狱吧!”随后,提剑狂舞,剑光四射,如一条银练在地上翻滚一般。

就在秋凤梧提剑的那一刻,在一旁观摩了许久的叶森顿时起身,向外飞奔,他的轻功还算可以,不一会儿,便来到了屋外,开始纠集自己的手下。

剑光停下,秋凤梧手中的剑的两边的锋,上面沾满了鲜血,在他这剑光的挥舞之下,石长清俨然已是奄奄一息,现在他已成了一具血人,浑身的鲜血,令人可憎又可怕。

秋凤梧将他全身的每一根筋脉都斩断了,还将他全身的每一寸皮肤,都划的破烂不堪,真正做到了抽筋剥皮!

叶森向外飞奔,他也看见了,但是他却没有去追,因为根本没有那个必要。他现在要做的,就是看着石长清死去。

石长清想要喘息,想要呼吸,想要活着,但是,他却忍受不了体肤寸断的痛苦,他没有秋凤梧那强烈的执念,在粗重的喘息声中,他的鲜血渐渐流尽。

随之,呼吸声戛然而止,石长清终于死去了。

秋凤梧笑了笑,缓缓说道:“还有三个!”

“砰!”“砰!”“砰!”“砰!”“砰!”

随着沉闷的动地的声响,四百军队从不远处调集而来、

叶森一声令下:“放箭!给我射!狠狠的射!四百跟箭射不死,给我射八百根,八百根射不死,给我射一千根!”

随之,每一名士兵弯弓拉弦,弓弦被绷得紧紧地,然后,士兵的手指松开,四百根离弦之箭向着方才紧闭着门的大堂中射去。接着,又是一根根的箭再次上弦,再次射出。

随着“破!”“破!”的声响,这大堂已是被射的稀巴烂,秋凤梧身子晃悠了一番,躲开了无数根箭,尔后向地上点一脚,顿时腾空而起,将屋顶破开,随后背手持剑,傲然挺立的说道:“王爷,您再射什么呢?屋子里可没有兔子!”

叶森自恃军队强大,对这秋凤梧说道:“谁说的,屋子里可有一只既狡猾又会杀人的兔子。”

秋凤梧说道:“你怎么不为石长清的尸体想想?人家现在可成肉靶子了!”

叶森怒道:“哼!少废话!给我射!”

随之,又是几百根飞矢,射向秋凤梧,秋凤梧微笑不语,当箭飞来之时,剑锋转动,从背后向前抽出,内力暗运,一脚点地,飞身而起,身体在空中连续翻滚转动,猛然一道道劲风生成,奔涌而出。

箭再快?又如何,怎么能够与秋凤梧的内力相比?

随后,秋凤梧身影飞掠,冲向那四百人层层垒砌的人墙。

只见一道黑影掠过,这些士兵手中的弓箭却是断裂的断裂,不见的不见。

在一看来,秋凤梧已经回到了屋檐之上,只是,他的手中多了一把弓,和几十支箭。

秋凤梧说道:“王爷,你的士兵用的力气太小了,让我来教教他们吧!”说着,将九泉晓月用口咬住,左手拿着弓,右手拿着几十根箭,弓弦拉满,带着点点破风之声,几十根箭刹那穿透三层人墙,一百人就这样倒了下来,死在了秋凤梧的弓箭之下。

没有人看见这些箭是怎么飞过来的,因为,他们不可能看得到。

前面两层的人,他们只是感觉到一种洞穿自己身体的力量,从自己身体一穿而过,然后自己就没了感觉,没了意识了,就这样死了。三层人墙,一百来号人,就这样死了!他们身上的盔甲,尽数断裂,这,需要多大的力气?需要多大的准头?

秋凤梧微笑道:“王爷,不知你的手下,可曾学会?”

叶森一阵呆默,但是这样更加使得他,想要将秋凤梧杀死了。他依旧笑着,即使是这样,这位年逾五十的男人还是笑着,他说道:“好功夫!可惜,你还是要死!传我号令!调集三路猛虎营,来击杀这小贼!”

秋凤梧也略微知道,叶森的部队猛虎营最为厉害,除了紫禁军,因为这是属于皇族的。猛虎营分七路,每路一千人,也就是现在叶森调集了三千人,来击杀秋凤梧。但是,他还是不怕,因为他是秋凤梧。

他说道:“王爷好大的气魄,三千人的排场也太大了吧!”

叶森说道:“只要能杀死你,无论排场多大,都没有问题!”

秋凤梧说道:“那,就要看他们有没有本事了!”虽有,腾身而起,猛喝一声,一剑横向劈出,剑气奔腾,凌厉无比。

他手中的剑,龙吟不绝,震得他面前的士兵,包括叶森的心,不断的发颤,但是,他的剑光,就像是天空中的闪电一般,一闪即过,当然,被闪电劈中的人,又有几个能够苟活?

一剑斩下,前面一排的士兵每个人的胸口多了一道血痕,顿时死去,他的剑术并不厉害,但是,他的武道修为,却是可怕至极!

秋凤梧手中拿着血光冉冉的九泉晓月,一脚踢中一个士兵,同时一脚踢死一个士兵!越过百人,一剑凌然,立于叶森面前。

叶森,此刻,眼中弥漫这,似乎已经看见自己死亡的恐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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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 第二十三节 何铮烬

叶森,此刻,是他平生第一次感到恐惧,这是来自心灵深处的,真正的恐惧!

秋凤梧淡淡的说道:“王爷啊王爷!我本只是来找青龙四煞的麻烦,你又何必呢?”

叶森双脚发软,瘫在地上,说道:“那...那...那...你去找青龙四煞吧!我不管了!”

秋凤梧笑了笑,冷冷的说道:“现在想不管?晚了!”

叶森声音颤抖的说道:“你...你要如何才肯放过我?”

秋凤梧没有作声,九泉晓月的寒光,骤然升腾,一剑刺去,却是没有刺向叶森的胸口,叶森只是感觉到自己身上,颤抖着,凌厉的风,不断的吹过,头上碧绿的发簪也是掉落,断裂开来。

秋凤梧接着说道:“本来,我是想要你的命,但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叶森一惊,感觉到自己的确还能保命,但是转念一想,秋凤梧可不是一只容易满足的兔子,他是一只饿狼!他问道:“你想要什么?”

想要什么?秋凤梧也是经过深思熟滤才下的决定,不让叶森去死,当然,要意见非常珍贵的东西,或许比生命还珍贵。

他说道:“将淮北军队全部撤出,接着协助江南军队,围剿青龙会,只要你能做到,即使江南王说你造反,我也会帮你圆个说法,要是不答应,你的头,就要断了!”

青龙会加淮北军队!就算是江南军队,如此强大的存在,也是不可抵抗的,就算那时,武林正道反应过来了,人家都快兵临城下,若是叶森能够答应的话,不仅能够铲除青龙会,即使如青龙十二煞所说,青龙主人没有死,到了那时,他也不过是光干司令一个,不足为惧。

当然,秋凤梧也可以帮叶森圆个说法,而且还可以让他名垂青史,比如,说他叶森与青龙会是虚假的合作,但是为了逼真,所以未能通知江南王,只要能铲除青龙会!死个皇帝,死个太子,那有算得了什么?

就算江南王想说什么,也是无话可说!

但是,叶森却不想如此,毕竟,他若是在青龙会的协助下,击溃了江南王的军队,自己就可以君临天下,即使,自己不过是个傀儡罢了。傀儡又如何?自然比一个王爷的权力大,人为权财死,鸟为妻食亡。

这便是人,有着欲望的人。不管是圣人,还是超凡脱俗的上人,都还是人,是人,就有欲望,有对生的欲望,有对权财的欲望,有对女色男香的欲望,等等等等!

“王爷!千秋大业,谋算十数年,岂可一朝作废?”说话之人,乃是方才秋凤梧在万剑阁遇见的何铮烬,此刻,他背后,背着一把大刀,他从远处飞来,手中拿着几颗钢珠,弹指挥间,这几颗钢珠,像是离弦之箭一般,射向秋凤梧。

“嗤!”

一阵阵破风之声,不一会儿,这几颗钢珠便呼啸而至,秋凤梧虽然不怕这钢珠,但是,这至少是一名内家高手,所打出的,打在身上,随不至于断筋挫骨,但是难免会有皮肉之痛。

猛然,一剑挺立,内力暗运。几颗钢珠,悄然而至,“砰砰砰!”几声巨响,剑与钢珠之间摩擦出剧烈的火花,秋凤梧暗叹道:“如此力道,只怕不止收力境界初期!”

何铮烬见秋凤梧退后几步,连忙上前,拉起叶森向后飞窜。秋凤梧自然不会让他逃了,袖袍一挥,翕然腾空,向前追去。

原本秋凤梧的轻功就比何铮烬要好,现在何铮烬还带着一个人,自然是跑不赢秋凤梧。

穿叶越林,点花疾飞,秋凤梧踏着几片树叶,很快就飞过了何铮烬。他一手持剑,挡在了何铮烬的前面。

秋凤梧说道:“何掌门!背着个人,跑这么快,不累吗?”

何铮烬想要争辩一番,却是满头大汗,气喘吁吁,想要争辩都不可能了,随后,他将叶森放下,说道:“我道你这小辈,为何如此猖狂,敢只身闯入淮北王府,原来轻功如此厉害,我本想看在你爹的面子上,饶你一命,现在你来找死,那我便不客气了!”

秋凤梧微笑道:“我爹的面子?是孔雀翎的面子吧!”

何铮烬道:“不管是看你爹的面子,还是孔雀翎的面子,今天我说什么也不会让你活着离开!”

秋凤梧淡笑不语,右手握剑,左手两根手指,夹着剑锋,在剑身之上划过,猛然剑上的血液划去,残余的血,在秋凤梧的微微吐出的气息中,滴落。

叶森见两人打了起来,便躲在了一旁,生怕两人失手,将自己的命给要了。

秋凤梧说道:“何掌门,青龙邪会,在江湖间作恶很久了,现在他们想要天下,难道你要坐视不理?你要将天下交给这些人?”

何铮烬大笑两声,问道:“你可知道,狼山幽宗,如何修炼的?”

秋凤梧摇了摇头。

何铮烬说道:“我派血狼魔功,需要肉体在血池之中浸泡七七四十九天,方可开始修习,每进一层,需要喝人之血,需要杀人来助长自己的杀气,你说我派是正道还是邪宗?”

秋凤梧苦笑,他的确是忽略了这一点,狼山幽宗与青龙会本是一丘之貉,又怎么会相助与他呢?

何铮烬笑道:“我血狼魔刀的名号,在江湖上怕是少有人记得了,今日,就让你见识见识吧!”

秋凤梧将剑横于眼前,看着剑身所发出的寒冷的剑光,说道:“你本用刀,我却用剑!既然如此,那我就用九泉晓月,结束你的一生吧!”

何铮烬将刀从背后抽出,狰狞的说道:“我的邪虞刀质地是比九泉晓月略差几分,但是,这可不是你猖狂的资本!”

秋凤梧道:“是否是我的资本!一看便知!看你是前辈,你先上手吧!”

何铮烬笑道:“废话小子!我可不是正道之人,既然你让我先上手,那,我就让你早点死吧!”当最后一个字说出之时,他的身影,已飞掠而出,手中的邪虞刀,猛然劈出,想要将秋凤梧斩首。

秋凤梧略微一笑,前身下弯,使出一招苏秦背剑,“叮!”的一声响,秋凤梧已将他的刀給接了下来。

这时,秋凤梧猛然将剑抽出,速度之快,令人叹为观止,接着剑光如龙,刺向何铮烬。

......

第八回 第二十四节 天残七刀

何铮烬双眼如炬,盯着眼前劈来,翕然间将手中的邪虞刀迅速的放在了地上,何铮烬双手提起,像是两只钳子一般的,将秋凤梧的剑给夹住了。

秋凤梧的剑,像是虫子一般被捻住了,一动不能动。

这,当然是秋凤梧未曾使用力气罢了,这时,秋凤梧冷笑一声,气力暗运,猛然加强,想要向下砍去。

何铮烬只感觉到有着千钧的力量,加在了自己的身上,双手不住的颤抖,像是蜜蜂的翅膀一般,“嗡嗡嗡”的发颤。何铮烬心中一横,将手松开,随后左跨一步,然后一指点向秋凤梧的膻中穴。

秋凤梧一惊,膻中穴乃是人体要脉,只要是人体要脉,对他身体的上海多多少少还是有的,这何铮烬显然是在和他拼命,整个你死我话。秋凤梧也不多想,立即将剑抽回,横于胸前。

“砰!”

一声激烈的响声,何铮烬只感觉到自己的手指是无比的酸痛,同时酸痛中带着微微的酥麻。自己的骨头,像是被搓列了一般。

秋凤梧也不好受,这一指,倒是将剑弯了不少,手中也是一阵阵彻骨的酸痛,很少有人能够如此,能够将他逼到如此,他知道,这样,除非是收力境界后期,甚至巅峰的强者,方才能够让他感觉到如此酸痛。

他苦笑了一番说道:“何掌门,不好受吧!”

何铮烬甩了甩手指说道:“你个小辈的确厉害,不过,你应该也好不到哪里去!”

秋凤梧说道:“既然如此,前辈何不就此作罢呢?”

何铮烬道:“你们正派,这几十年来,猖狂无比,但是,这几十年来的作为就是你们所谓的名门正派吗?”

秋凤梧说道:“作为?何所谓作?何所谓为?即无所谓,何来作为?世界之大,只要能够有安居乐业,只要无纷争无战乱,又何须作为?难道,只有在辉煌之下,踩着森森白骨,才是你们邪派所谓的作为?”

何铮烬说道:“一将功成万骨枯!要成大业,牺牲一些鱼肉,又如何?人为鱼肉,我为刀俎!我必斩之!”

秋凤梧说道:“既然如此!那就来吧!”

何铮烬笑了笑:“怕你不成!”随后,后退两步,将邪虞刀拾了起来,又笑了两声说道:“猖狂的小辈,如果你方才出手,或许我会被你杀死,但是,你既然让我有了喘息的机会,那我就不客气了!有人说你已经达到了外放境界的后期巅峰,即使如此,那我就让你看看,何为差距!”

秋凤梧笑道:“不过是一个收力境界初期的掌门,你以为,我就不能杀死你?”

何铮烬又笑了:“你以为我还是收力境界初期?可笑可笑!那,我话了十年时间,寻得西域血菩提,岂不是白费了?告诉你吧!我现在已经是收力境界巅峰了,如果是你爹,我或许还会惧怕!但是你!下地狱去见鬼去吧!”

秋凤梧一怔,收力境界巅峰?正如何铮烬所说,如果何铮烬是收力境界初期,秋凤梧可以不用飞多大的力气,但是他却是收力境界巅峰!站在与他爹爹统一高度的人。

他是超越了他的爹,但这又其能知道,这何铮烬能够花十年时间,寻找血菩提,是否会话十年时间,去寻找一种很阴毒的武功呢?时间最可怕的,莫过于阴毒的武功,因为只有阴毒的武功,才能够做到绝情绝意,出手即使杀招,不留一丝情面!

叶森凝望着两人对话,猛然像是找准了时机,又要逃跑,但是秋凤梧却不会让他有机可趁。

右手一剑刺出,虽然并没有刺出去,一道凌厉的剑气,却随之涛涛而去。这道剑气,像是一根穿透一切的银针,划破了叶森的脸,切断了叶森的发丝。

秋凤梧缓缓的说道:“王爷!如果你没有耐心等待的话,我好不建议将你杀死!”

叶森奔跑间,看见这凌厉的气息,划过只感觉身后轻飘飘的,头发却已经断去一半,随后一串“血泪”从自己的额头飞出,在听到秋凤梧的恐吓,只得停了下来,立即用布包住自己的额头,防止血液流得更快。

秋凤梧清楚,恐吓别人最好的办法,便是给他死的恐惧,一眼撇过叶森,随之发出一阵轻蔑的笑声。

何铮烬喝到:“小辈!适可而止吧!”

秋凤梧说道:“非我开头,我无开始,为何要止?”

何铮烬说道:“早就听说你话多,不过,现在可不是话多之时!”

秋凤梧微笑:“是否是时候,一看便知!”话音落下,一到见光,如长虹般,飞跃而出。

青光佼佼,一虹窜天。秋凤梧这次,吸取了方才的教训,管他三七二十一,直接使出全力。

何铮烬突然见,才发现,秋凤梧的内家修为,远不止他人所说,甚至,他都有种感觉,秋凤梧的武道修为,超越了他!他使劲的摇晃着头暗暗说道:“不可能不可能!”

随后,冲天一喝:“天残七刀!天狼灭!”横刀一纵,一股血腥的味道,弥漫开来,他持刀冲来,像是一条血海之中,翻腾的虬蛟!

秋凤梧的剑光,在空中转动,不停的旋转着,向四周激射着,满地灰尘被弹起。

“砰!”“砰!”“砰!”“砰!”“砰!”“砰!”“砰!”

随着连续不断的巨响滔天而起,秋凤梧与何铮烬一刀一剑,凭空相遇。

叶森看见了青光,看见了血影,浑身感觉到颤抖,似乎四周的大地,都为之颤抖起来,不过,他向四处看了看,林立的树木,全部变成了飞灰木屑。倒下的倒下,更是有着横腰截断。

何铮烬在血光与青光的交合当中,缓缓喝到:“小辈!十几年来,你是第一个,把我逼到如此境地的人!我不得不直接使用第六刀!这也是我从西域寻回的血刀秘法,你能死在我的刀下,倒也是幸运!”

随之,一声暴喝:“天残七刀!残尽血痕!”

瞬间!这刀的确只是瞬间,就算是连秋凤梧也未曾看清,猛然,大刀已然来到了他面颊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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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更新晚了!文明城市检查,搞卫生去了!实在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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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 第二十五节 血残万刃

血痕!秋凤梧眼前看见的,只有血痕。刀影都看不见,只有乱舞的血痕,在眼前龙飞凤舞。感受到了邪虞刀上的冷意,凄清。

秋凤梧凝气一沉,微微喝到:“紫金天火!”随之,一点火星,从小腹处涌上,接着化作了熊熊烈火。当那一道道血痕在眼前划过之后,都被紫金天火,给消融殆尽了。

眼前的大刀,似乎是被恐怖的温度給吓住了,而紫金天火恐怖的温度,顺着邪虞刀传到了何铮烬的身上,何铮烬连忙运气提功,护住心脉,瞬间将刀抽回。

何铮烬面目峥嵘,惨烈的笑道:“江湖传言,虽不可全信,但也不可不信!你这火果然厉害!不过,要与我的天残七刀相抗,还差了点!”

尔后,何铮烬,脚掌猛然跺地,一道劲风呼啸而至。

“砰!”

一声巨响,地上裂开了数道,宛如毒蛇般蜿蜒而去的裂痕,无数的石块,被其悄然振起,此时真是飞沙走石一般。

秋凤梧不紧不慢,一剑收回,心系一念,紫金天火的热度,负于掌上,他感受到那惨烈的温度,舔了舔舌头,龙涎掌许久未曾用过了,今日就拿何铮烬来试试掌。

他右脚微微后撤,猛喝一声,一掌击出,凌厉的掌风,四处奔腾,秋凤梧飞向前去,一掌直击何铮烬的头颅。

何铮烬嘴角向上,原本是他逼着秋凤梧出招,秋凤梧出的都是一击之数现在,他可仔细的看看,秋凤梧的掌法,剑法,是否有漏洞,然后趁机,将其击杀。

秋凤梧一掌飞来,刚烈的掌风,甚至让何铮烬感到可怕,但是他极力控制着心中的恐惧,猛然,秋凤梧的拳掌之间,漏洞出现,他一刀向前,看向秋凤梧。

刀中,杀伐不断,见其向自己看来,秋凤梧知道自己掌法之中,有着少许漏洞,猛然身子一侧,在空中翻腾了一翻,右掌依旧打向何铮烬,但是身子却是偏开了。

何铮烬怔然,这世界上,能够知道自己功夫中漏洞的,有不少,能够在出手之间,控制自己弥补漏洞的,却不多!当然,他也不是没有应对之法。

秋凤梧一掌击去,何铮烬知道应对之法,也是来不及了,因为他这一击,自认为是可以成功,却没有做后续准备,如果仅仅是这样,他还可以再次躲避,但是,他被秋凤梧惊住了。

何铮烬感受到了秋凤梧手掌之上,弥漫着的炽热。

秋凤梧喝到:“龙涎掌!”顿时,金光四溢,如液体一般。何铮烬被击飞数丈,眼见着就要撞向一块巨石,谁知他身子在空中连熀三圈,一脚踢在巨石之上。

“轰!”

一道道裂纹,自巨石之顶,蔓延而下,随之巨石轰然倒塌,便做了一颗颗小石头,滚落一地。

“小辈!不错!可惜,你遇到的是我!”何铮烬缓缓说道。

秋凤梧微笑道:“前辈啊前辈,您还在装傻呢?您莫不是还看不出,我已突破收力境界,再临巅峰了吧!”

何铮烬自然是知道,但是他不愿意说,更何况是在这个小辈面前,承认自己敌不过他,他这种人,就是嘴硬,不管是杀了他,还是诱惑他,都没有任何用处。他说道:“那...”刚欲说话,一口鲜血逆胸而出,从嘴角滴落。

“咳...咳...咳...咳...”

他咳嗽了两声,再次说道:“哼!即使你内力强悍又如何?我从西域寻了数十年,才寻得的已经灭亡百年之久的前朝强门,天残门的秘传刀法,天残七刀,若是,你这小辈以为内力深厚便可轻易胜于我,那便错了!”说完,又是一道鲜血,从口中喷出。

其实,他此刻,心脉已经被秋凤梧給震乱了,吐几口血是正常的,不吐血才不正常。当然,想要杀死他,也不是什麽容易的事。

......

林子的远处,尘土飞扬,隐约可以听见,马匹的奔腾之声。同时,还微微听得到人的呼喊声。

“兄弟们!冲啊!反贼捉了王爷,我们将他千刀万剐!”

这些人,自然是猛虎营之人,大多数手中拿着刀剑。

......

何铮烬笑道:“小辈!还不逃,就来不及了!”

秋凤梧说道:“何掌门见笑了,若是这样的人,能够吓跑我,那我就不叫秋凤梧了!”

何铮烬眼睛血红的瞪着秋凤梧,说道:“你真的突破了?”显然,就算事实摆在眼前,他依旧不能相信这个事实。

秋凤梧笑道:“我何必要骗你?”

何铮烬问道:“那突破之后,是什么感觉?”

秋凤梧只说了一个字:“空!”

何铮烬摇了摇头,他现在还不能够理解空是什么意思,他提起邪虞刀,说道:“虽然我内力不如你,但是,这回好像老天都在帮我,既然现在有这么多人来了,那击杀你便更容易了!”

秋凤梧说道:“人多,可不一定好!”

何铮烬气息一变,发丝顿时散乱开来,他说道:“那是对于你!要是我,人越多,越好!”说完之后,何铮烬飞身而起,骤然立于一棵参天古树之顶。

血红的双眼,仿佛能够滴出血液一般,他说道:“人血喝多了,多久未曾喝过,武林高手的血了,今日,能够一饮你这绝世高手的血,也算痛快!”

他双手伸直,铺平,邪虞刀横躺在上面,血目微闭,停顿了一两息的时间,邪虞刀像是被注入了什麽奇特的力量,猛然飞起,何铮烬暴喝一声:“血——残——万——刃!”如此声音,震惊山野,穿云碎石!

顿时,邪虞刀虚空而立。

“嗖!”“嗖!”“嗖!”

随着这些破风之声,一道道刀光剑影,从远处飞来,秋凤梧微微一笑,气沉丹田,一动不动。

叶森看见如此情况,再也顾不得那么多,拔腿就跑。秋凤梧现在,心中没有杂念,也不管叶森了。

慢慢的,刀剑越来越多,一把一把的聚集在邪虞刀周围,日光落下,血光淡淡,像是无数的血痕在空中飞舞一般。

......

第八回 第二十六节 一剑破万刃

猛虎营之人,忽然一惊,手中的剑,像是一道道光芒一般,飞离而去,他们惊呆了,这种情况?谁又能不惊呆呢?

一人脸上挂着个刀疤,显然是战斗中留下的,胡子拉杂,他说道:“现在,这情况,必须加快速度!”

......

何铮烬再次喝到:“血——残——万——刃!”旋即,那无数的血痕,融合做一条,像是一把利刃,直劈秋凤梧。

秋凤梧依旧是一动不动,那血刃慢慢向他逼近,他却是毫不为其动摇。

他淡淡的说道:“问所闻而来,去所去而去,既去何来?既来何去?来来去去,去去来来,来去来去,去来去来。”

他所念的,无人知道是什么东西,除了他自己以外,这便是他所领悟到的“空!”这种“空!”是一种境界,但是他还尚未完全达到这个境界,佛门有云,出家人四大皆空。或许,两种境界有着相同之处。

等到那血刃,一无既往的冲了过来,秋凤梧动了,真正的动了!

一剑既出,既是一往无前,一往无前,则无所匹敌,所向披靡!

没有内力的迸射,没有劲风的爆发,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剑,秋凤梧感觉到了,自己正在向自己的剑道靠近,但是,他也同时感觉到了,他的剑道,将充满着血腥,充满着杀戮!

即使,他坐在的是,白骨累成的高堆,他也在所不惜!剑道,这是属于他的剑道!

血刃的血光,猛然迸射,秋凤梧的剑,像是沧海一粟一般的,在茫茫血海之中飘摇,但是,这却是茫茫血海之中的一道亮光。

血海的波涛,一波一浪的冲击着这道亮光,腐蚀着这道亮光,残忍的,想要将其熄灭,想要将其吞噬。

突然,秋凤梧心中,一念爆发,他似乎看到了那千尸祭变的场面,他似乎看到了自己眼前的森森白骨,他似乎看到了血与肉的吞食,是的,是他在吞噬别人,不是别人在吞噬他!

血眼殷红,血海之中,乍然升起一道血色的闪电,这道闪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奔向那道亮光。

这道亮光,突然,变得比血海更红,比血海更血,那是一种深度,那是熔炼了无数血的深度!何铮烬喝人之血又如何?他可曾尝试血肉白骨?

秋凤梧似乎再次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灭亡,痛楚,心中只有一道执念,这道执念,便是指引他,走出死亡的执念。猛然,他的神感,感觉到了肉刺骨搓的痛,像上次被黄龙指击中般的痛。

但这仅仅是神感,不是真的自己的肉身带来的痛苦,精神的震撼,想起了父母,想起了刘星,想起了秋明枫,想起了高立,想起了幼时的梦,这都是他在死亡时所看见的。

只有真正的死亡,才能唤醒他对剑道,真正的感触。

旋即,这道血光,在血海之中,翻江倒浪,像是一只洪水猛兽一般,在血海奔腾!

溃散,完全的溃散。

血海在这一刻被血光击溃,何铮烬再次喝一声:“给我杀!”

血痕无数,漫天坠落,像是一颗颗陨落的流星,砸向秋凤梧,秋凤梧不予理睬,双眼血红的盯着何铮烬,一股沉郁,一股沧桑,一股朦胧,弥漫着,消散着。

消散聚合,秋凤梧一念喝出沉闷无比:“杀!”

顿时,双手一转,剑身返回,再次从胸口转了一圈,一刺而出,这次不是青光,而是血色,此刻天际,被血光映的比夕阳还红。

不是夕阳,胜似夕阳。

这一剑刺出,带着秋凤梧满身的杀气,带着九泉晓月的阴寒,还有那来自九幽地狱,黄泉路上的凄惨,剑光跃起。

“砰!”“砰!”......

随着,无数的碰撞之声响起,天空中如流星般坠落的血光,顿时散去了血色,变得如原来的凡铁一般。

何铮烬一口鲜血,喷涌而出,直射三尺,身体,像是一个铁球一般的,笔直从树梢掉了下来,邪虞刀失去了邪异的光泽,也变的如凡铁一般,“啷当!”一声,砸在了地上。

就在何铮烬掉落之时,秋凤梧脚连连点地,瞬时,便来到了何铮烬面前。

一剑横扫,剑光四射,宛如一道道血蛇,在地上挣扎,然而,在这血光之中,九泉晓月的剑尖,微微划过何铮烬的咽喉。

剑光过,见血封喉,何铮烬僵硬的倒在了地上,秋凤梧在划过他喉咙的瞬间,已然断绝了他一切的生机。

何铮烬此刻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秋凤梧淡淡的说道:“你本不必死,现在却要找死,那,就怪不得我了!”

望着地上,何铮烬僵硬的尸体,秋凤梧杀气凌然的离开。

何铮烬在死的那一刻,在剑尖划过他咽喉的那一刻,眼中的绝望,是无可比拟的,绝望中,自然透着无限的后悔,但是,他的确死了。死的不能在死了。

秋凤梧一点一飞的走向叶森,这时,已然飞奔出很远的地方了,秋凤梧三两下,便追上了他,不用想,化境的轻功,化境的冷月阑珊琉璃步,是不用猜疑的,化境,便是出神入化的境界了,自然轻功是使得出神入化。

叶森望见了秋凤梧血魔一般的身影,那种绝望,一如何铮烬。

“兄弟们!保护王爷!”那刀疤男子狂吼道,猛虎营的人,已然来到了这里,不一会儿,数百道身影便挡在了叶森的身前,此刻虽然叶森知道,他们来了也是送死,不过心中多少多了一丝安慰。

秋凤梧淡淡的说道:“走开,我不想滥杀无辜!”

那刀疤男子感觉到秋凤梧身上那种滔天的杀气,顿时心中发颤,但是他壮着胆说道:“反贼!快快束手就擒!忤逆王爷本是死罪,只要你自首,死罪可免!”

秋凤梧笑道:“可笑啊!可笑!我忤逆淮北王,那淮北王祸乱朝纲,纠结青龙邪会之人谋反,你怎么不把她抓起来?”

刀疤男不说话了,因为,他无话可说。

秋凤梧再次说道:“走开!我不想滥杀无辜!”

刀疤男子,心中一阵虚汗,坚定地站在原处,他身旁的猛虎营之人也是如此。

秋凤梧淡淡的说道:“既然你们找死!那,我便杀!”

话落,一剑挥出,剑光如血,百人斩下!

......

第八回 第二十七节 离开

秋凤梧手中还拿着剑,只要有剑,他就不会放下剑。

一挥斩下,百人尽亡,秋凤梧的心中没有升起丝毫的怜悯,他现在,不会有着些死者,有着半点怜悯之心。

叶森望着这些死去的人,双目呆呆的盯着秋凤梧问道:“是你杀了他们?”

秋凤梧微笑的说道:“的确是我!”

叶森道:“你为何要杀他们?”

秋凤梧说道:“因为他们阻挡着我来杀你!”

叶森又问道:“我非死不可?”

秋凤梧道:“一开始并不是,现在非死不可!”

叶森又问道:“为什么?”

秋凤梧答道:“因为你是叶森!你是淮北王叶森!”

叶森点了点头,这一点已经足够了,因为他是叶森,淮北王叶森,这,自然是足够了。

秋凤梧说道:“现在我真的要杀你了!”

叶森说道:“一点余地都不给我留?”

秋凤梧说道:“不给!”话音落下,剑光顿时鱼跃而起,剑气纵横,原本美丽的园林一片狼藉。接着他又说到:“这样更好杀你了!”

叶森冷冷的问道:“你喜欢杀戮?”

秋凤梧淡淡的说道:“本不喜欢,但,为了追寻我自己的道,现在越来越喜欢血腥与杀戮了!”

“我本无心柳,何作秋香菊?”

将声音飘飘渺渺,秋凤梧气息乍变,顿时再次提剑而上,一剑横扫,顿时许多树木拦腰截断。

叶森也会功夫,只不过对于秋凤梧,完全可以忽略,剑光扫过,身体一弯,便倒了下去,剑光从他身边划过。

他本来是躲不开的,是秋凤梧刻意让他躲开的。

叶森问道:“为何不杀死我?”

秋凤梧邪邪的一笑:“我喜欢!我乐意!”此刻,他已完全变作了另外一番模样,不再是往日的秋凤梧了。

猛虎营的将士,没有一个怕死的,这时,它呢吧他们一个接着一个的,挡在叶森的身体前面,垒成一堵堵人墙。

他在如何变,也无法改变本心,在他的灵魂深处,即使被杀戮染黑了心灵,却依旧保存着一丝丝的善念。

秋凤梧缓缓的问道:“来找死的,不必死在我的剑下,为淮北王死,值得吗?我的目标只有一个,淮北王!其他的,我实在不想再做杀戮!”

声音虽然出来的缓慢,像是一条缓缓钻出的虫子一般,但是秋凤梧的声音,却是出奇的大。

颤抖,他们眼前都是血淋淋的一片,死尸横躺在四周,他们眼睛似乎要睁裂,他们的心在不断的颤抖,因为,再过不久,他们也会如此下场。

秋凤梧又问了一句:“还不走?”

显然没有一个人愿意离开,因为他们是猛虎营的人,因为他们都受过叶森的大恩,这种大恩,是不可以用任何其他东西来弥补的,除了生命!

为了叶森,他们不惜牺牲自己,就算是把自己的妻子拿给叶森去睡,自己一家做牛做马,他们也愿意,因为,在他们最困难,最需要帮助,在他们万念俱灰之时,叶森救了他们,帮了他们!

秋凤梧叹息了一声:“王爷啊王爷,有时候我对你有这些忠肝义胆的将士,都有点嫉妒!”猛然,眼光溢血一般,剑出,血光满天。

这些围堵在前面的人,他们除了血色,什么也没看见,除了一丝死亡的痛苦,再也没有感觉,随后,他们的咽喉健,一道淡淡的血痕出现,他们倒下了!

虽然是一道淡淡的血痕,依旧要人性命,因为他是秋凤梧!

孤寞,呆呆的,叶森双眼发愣,不知道如何是好,许久,他终于落泪了,眼泪真正的掉了下来,如果你看见如此多的将士,倒在了自己面前,难道不会哭泣?因为你没有丝毫的办法。

即使你六亲不认,即使你没有感情,只要你还是个人,有人为你去死,还是这么多人,你绝对会流泪的!更何况,叶森,他还有亲情,还有感情!

叶森突然朝天吼了一句:“够了!你住手吧!我死!”

秋凤梧的剑,停了下来,真正的停了下来。

这些以肉身为强的众将士,呆了,呆呆的望着自己的主人!

叶森说道:“从今往后!你们都不是我猛虎营之人,从今日起,我将你等逐出猛虎营,若是以后还在外面挂着我猛虎营的旗号,我一定不轻饶你们!让你们的子女世世为娼!代代为奴!”

即使如此,还是没有任何人离开,他们不会离开。秋凤梧笑道:“王爷!你的将士好像不听你的话了!”

叶森喝到:“还不快给我滚?要我来杀你们,赶你们走嘛?”

他们怎么会走?叶森对他们恩重如山,他们怎么会走?这只不过是叶森为了让他们活下来罢了!

这时,猛虎营中,一名相貌不起眼的人,说道:“各位兄弟!王爷对我等恩重如山,一如再生父母,现在还要牺牲自己的性命,来保全我等性命!我们能走吗?”

“不能!绝对不能!”

“不能!绝对不能!”

两千余人,一起的声音,震慑林岳,秋凤梧惊了,竟然还有这等将士之情。

他身上的戾气,逐渐在这振聋发聩的声音当中消散了,纳入学武一般的戾气,逐渐消散,最后,他变回来了,真正的变回来了。

手中的剑,也变回来了,不过还是那震慑人魂的九泉晓月,因为它是九泉晓月!

脸色入场,声音清亮,他缓缓喝到:“你们都不用死!都不用走!我走!”

话音落下,人影已然不见了。

叶森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庆幸,秋凤梧的声音再次传来,几乎吓了叶森一跳,秋凤梧说的是:“淮北王叶森!你给我听着,你好好谢谢你这些将士,同样也是帮我好好谢谢他们,记住,多行不义必自毙!如果,你还是如此,下次相见,必定杀死你!”

叶森舒了一口气,望着这些将是,心中充满着感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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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 第二十八节 邀请

秋凤梧以一种飞快的速度,离开这个淮北王暂居的地方,他实在不想再在这里多呆上哪怕那么一会儿,因为他害怕自己的杀戮之心,再次涌起。

他这次是真正的醒悟了,变回了原来的那个秋凤梧,那个游戏人间的,孔雀山庄的少庄主,秋凤梧。无奈,他现在心中只有无数的愧疚,因为他杀了许多,不该杀的人。

即使如此,秋凤梧还是没有忘记一桩事,那便是去追捕青龙三煞,青龙十二煞,现在的确是变成了青龙三煞了。

秋凤梧咬牙切齿的说道:“即使你们逃到天涯海角,我也要讲你们追回来!”是的,他必须将这些人追回来,他一直认为,造化归元丹还在他们身上,那是拯救刘星的唯一东西了,自然要找回来。

这淮北王暂居的地方,的确很大,但秋凤梧还是很快便出来了,只因为他现在已经将轻功练到了出神入化之化境了。

这宅子墙很高,虽然秋凤梧只是随便一点便出来了,但,这并不表示,这个地方不高。出来之后,他那俊俏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诧异,诧异不是因为墙高,而是因为看见了两个不应该在这里看见的人。

这两个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自然就是刘道凌和张元宁,两人开始很惊讶,差点还对秋凤梧出手了,只不过两人知道他们要找的人没有如此高强的轻功。

秋凤梧面色很快恢复了平静,那两人也是一派之掌,自然也很快便恢复了。秋凤梧问道:“二位,为何会在此处啊?”

刘道凌说道:“这,也是我们要问你的。”

秋凤梧说道:“我来杀人!”

刘道凌问道:“你来杀谁?淮北王?”

秋凤梧说道:“一开始他还不必死,后来有非死不可,现在还是不必死了!”

张元宁刘道凌两人,实在不知道秋凤梧在说什麽,糊里糊涂的,只得问道:“你能讲清楚点吗?”

秋凤梧便将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与岳凡上华京,遇青龙十二煞,再下紫禁城,追杀青龙十二煞,追到了殇城,手中无剑,便去寻找,没想到换得了一柄极好的剑,当然他付出的代价也不小,不过,那些都不重要了,因为,那些对于现在的他,再无用处,但是,他稍有后悔的是,将紫清丹给了任鹤春,若是有紫清丹相助,他父亲秋天鸣突破收力,再临巅峰的时间会缩短很多。

当然,他也不是傻子,造化归元丹的事,他突破收力境界的事,全都没有说,只说陪岳凡上华京寻找一件非常宝贵,对于江南王非常重要的东西,结果遇到了青龙十二煞,后来生死搏击,追青龙十二煞追到了殇城!

现在让她感到唯一奇怪的事情,是岳凡答应了很快就过来,为何还没有赶到,少了他行事多少不方便。

张元宁和刘道凌自然听得出内有隐情,不过他们也不会问,每个人心中多少都有着秘密,若是一个人,一个世界没有了秘密,那这个世界,将会索然无味。

刘道凌问道:“青龙会袭击华京?”

秋凤梧点了点头。

张元宁又问道:“淮北王勾结青龙会,伏击江南王军队?”

秋凤梧再次点了点头。

张元宁又问道:“你为何不杀了他?”

秋凤梧微笑道:“不是我不想杀他,但是杀他一人,会死更多的人,难道我要这些人去为他牺牲?”

张元宁问道:“你的意思是?”

秋凤梧说道:“我刚才自然是给了他临近死亡般的教训,我想不过多久,他便会退兵,或者说与江南王军队一起伏击青龙会!”

刘道凌张元宁问道:“你确定?”

秋凤梧重重的点了点头。接着他问道:“两位,好像还未曾告诉我二位是来做什么的吧?”

张元宁尴尬的笑了笑说道:“你进去是不是看见了何铮烬?”

秋凤梧道:“是!”

张元宁说:“他本是一大邪派的掌门,你出去之后,他也不见了,他的轻功没有你厉害,自然我们能够跟得上,不过追到了这里,我们不敢进去了,因为我们没有进去的理由!”

秋凤梧说道:“原来如此!”

张元宁又问道:“那,他进去之后做了什么?”

秋凤梧道:“他是来救叶森的,当时叶森差点死在我的剑下。”

张元宁问道:“那他现在人呢?”

秋凤梧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声:“死了!”

“你杀的?”刘道凌一惊。

秋凤梧没有否认。

张元宁说道:“你的内家修为,至少达到了收力境界初期吧!”

同时,秋凤梧也在心中舒了一口气,他们还不知道何铮烬已于他的父亲的层次相当,自己却杀了他,那就不仅仅是惊讶如此简单了。秋凤梧说道:“晚辈在数月前,碰运突破了!”碰运?若是收力境界能够碰运,那就是见鬼了。说出来,谁都不会相信,除非是傻子。

张元宁刘道凌也不多问,只是赞叹道:“只要机缘可到,说不定还能够突破收力,再临巅峰,成为超越你父亲的强者!实在乃我正道一大幸事!”

他这话,倒是真心的,不过,若是他们知道秋凤梧此刻已经达到了,他们想象中的层次,是否会当场吐血呢?

三人相望了一会儿,秋凤梧说道:“晚辈还有要事,那就先行告辞了!”

张元宁说道:“等等!”

秋凤梧道:“莫非张前辈,还有什么事?”

张元宁说道:“的确有事,还是大事,不知下月十八,你是否有时间?”

秋凤梧道:“前辈难道有什么事?”

张元宁道:“下月十八,乃是自我派开山祖师张三丰,开山以来,五**,你是否能来呢?”

秋凤梧一惊:“嗯!我一定会尽力赶来的!您是否去过孔雀山庄了?”

张元宁笑了笑:“还没有!”

秋凤梧道:“那能否,帮我给家父带两句话?”

张元宁笑着点头。

秋凤梧随后凑到张元宁耳边轻轻的说了两句,便飞身离开了。

刘道凌问道:“什么事?”

张元宁摇了摇头:“快走!事不宜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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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 第二十九节 恶人自有伤心处

秦宥,虽然依旧是脸上冷冰冰的,像是冰山一般的寒冷,但是,他的心中,现在如一股翻腾的热海一般,想平静,都不可能,石长清落在了秋凤梧手中,他根本没有想过,秋凤梧会手下留情。

奔跑,他们现在只能拼尽全力的向前奔跑,以谋求更多的生存,虽然他们在世上活了许多年,虽然他们都已是残年暮月,但是,他们从未想过,自己会这样死亡。

直到此刻,他们才能够明白,活着便是好的,活着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越是如此,他们便越是跑得用力,越是跑得用力,他们心中的安慰,便能够多上一丝。

或许,他们在现在这个情况,还未曾有着能够侥幸活下来的心理。他们害怕,害怕死亡。

他们的老大朱启明等人,为救他们,以肉身催化黄龙指,但是却没有杀死秋凤梧,还有那些如申宫弥,蒋归洺二人,白白的被造化归元丹给“吸”死了。

更有甚者,被秋凤梧斩于剑下的兄弟,他们一个接着一个的死去了,但是自己却没有为他们报仇的勇气,没有为他们报仇的实力,他们愤怒,为什么老天不公?他们悲哀,为何命运如此捉弄他们。

但是,这一切只是后悔,又或者说是无尽的忏悔,因为,不过多久,秋凤梧这个煞神,一定会取走自己的性命,多做奔跑,也只是徒劳力气。

奔跑,前方是一片树林,树林之内,郁郁葱葱。

第一个停下来的竟然是秦宥,他冷冷的说道:“不要跑了!没有意义!”

徐奇志气喘吁吁的吐着浊气,一下子瘫在地上,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不跑了!死也不能做累死鬼!”

汪姑苏看了看两人,一言不发。摸了摸自己苍老的手,看着那岁月在自己身上留下的痕迹,叹息着。

秦宥冷声一笑,惨白的脸上,汗珠不断的滴落,惨白,衬着沧桑,秦宥的确是憔悴了,他叹息一声:“这,或许是上天给我们的报应吧!”

汪姑苏点了点头:“平生杀人无数,最后落个被人杀的下场,也是很正常的。”

徐奇志苦涩一笑:“将死之人,看事也清。多少年不能够看透的,现在到看透了。”

秦宥笑道:“看透了又如何?没看透又如何?反正老大他们都死了,我们也不能为他们报仇,只能到黄泉路上,去给他们请罪了!”

“我倒不恨那小子,毕竟都要死了,恨不恨已没了意义!”汪姑苏沧桑的声音,微微颤抖着。

秦宥叹息道:“想当年,我们若不是被强盗所逼,将近死人,蒙主人救援,才得以活下来!幸好,那强盗后来被我们給杀了”

汪姑苏说道:“我们这几十年来,所作所为,又与原先那些害我们的人,有何区别?”

秦宥说道:“我也不恨他们了,若不是他们,我也不会认识你们这些好兄弟了!”

徐奇志说道:“一世为人,兄弟情真!四哥你是看得开,但是,我的永远不能忘记那些人!”此刻,他仿佛才真正的变成了一名饱经沧桑的老者。

汪姑苏道:“老婆跟别人上了床,还反过来害自己,谋夺自己的家财,谁会忘记?”

徐奇志叹息道:“可惜那人势力太大了,我不仅没能报仇,还被他推下了山崖,幸好遇到了主人,他在一次的给了我生命,从此我的生命,除了杀戮,除了报仇,没有任何意义!”

秦宥冷笑道:“你当时好歹也是江南富商,怎么会这样就被解决了?”

徐奇志无奈的说道:“俗话说得好,嫁人要嫁武大郎,娶妻莫娶潘金莲!天要下雨,老婆要偷人。偷谁不好偷到了华京三大家族的杨家四少爷身上了!”

汪姑苏说道:“可惜啊!我们的仇都报了,但这杨家四少还好好的活着!”

徐奇志叹息道:“很久都不见他在江湖上出现了,要不是他躲起来,怎么会报不了仇呢?”

只道这杨家四少是谁?便是杨光,便是死在岳凡手中的那个杨光。当时杨光陪皇帝老爷子到江南游玩,待自己方便之后,恰巧碰见徐奇志的老婆在荷塘采藕。

当时,徐奇志的老婆也算是贤惠,每天都做很多事情,但是谁会想到,这么个贤妻良母,竟然会去外面偷人?但是的确如此,后来杨光见徐奇志碍眼,便顺手要杀他,最后将其推下悬崖。

一个商人,不回半点武功,就这样被杀了。但是老天有眼,让他活了下来。只可惜,到现在还不能报仇,自己的儿子还认贼作父!这,又怎么能让他平静?

他们十二人,其实都是命苦之人,或多或少,被世间的污秽所害,比如说汪姑苏,他弟弟为了与其抢夺家财,不惜将其杀害。朱启明,本来是一名县官,师爷为了能够坐上县太爷的位子,便要将其毒死,也是被青龙主人救下来的。

他们的身世,都是种种的悲哀。

一阵劲风,一条身影,猛然从不远处的一棵树后,疾飞而来,像是一道闪电一般的迅速,正是秋凤梧。

秦宥没有惊讶,汪姑苏没有惊讶,徐奇志也没有惊讶,然而他们看见的,是秋凤梧一张呆默的脸孔。

秋凤梧一直在偷听他们的对话,他看出来他们说的话是真的,因为,他们已是将死之人,没有任何必要说谎,他很同情他们,同样,也没想到青龙主人回去救他们,若是正道上谁知道青龙主人救过人,一定会震惊不已的。

秦宥说道:“你来了!”

秋凤梧道:“我来了!”

汪姑苏说道:“下手吧!”

秋凤梧没有动手,此刻,他也不会动手。

徐奇志道:“不行,我还有事要说!”

秋凤梧点了点头。

徐奇志说道:“能否帮我一件事?”

秋凤梧说道:“是不是去杀杨光?”

徐奇志一怔:“你听见了?”

秋凤梧道:“我听见了!”

徐奇志摇了摇头说道:“你答应了?”

秋凤梧道:“没有!”

徐奇志再次叹息一声:“果然,求你是不可能的。”

秋凤梧说道:“只是因为没有那个必要!”

徐奇志一惊:“什么意思?”

秋凤梧道:“杨光死了,死在了冷月阑珊琉璃步,岳凡前辈的手中!”

呆默,沉默,接着,死寂。

......

久久的徐奇志不知如何是好,突然他仰天长啸:“哈哈哈哈!人算不如天算,杨光老贼,你就算躲在杨家又如何?还不是被杀死了?多行不义必自毙,现在到我了!”

......

第八回 第三十节 夜雨倾殇城

秋凤梧盯着眼前这个几乎抓狂的老人,他似乎看出了,这老人的兴奋与悲哀。

他想了很多,也看透了很多,这个世界上的恶人,不是绝对的,或许在你身边的善者,便会成为恶人,或许你身边的恶人,可能成为善者,世事无常,谁又能操控着一切?没有人。

他的眼神,似乎迷离了,眼前的这些恶人,该不该杀?他们是绝对的恶人吗?是谁逼迫着他们,成为了恶人!比他们成为恶人的人,更恶!

秋凤梧对这这三人说道:“最后问你们一件事。”

秦宥眼神恍惚,说道:“你说吧!”

秋凤梧答道:“造化归元丹在哪里?”

秦宥摇了摇头,徐奇志摇了摇头,汪姑苏说道:“你都不知道在哪里,我怎么会知道?”

秋凤梧问道:“怎么可能?这是怎么回事?你们到现在还要骗我吗?”

秦宥叹息一声:“我们反正是将死之人了,难道还要与你说谎?”然后将他所见的一切,都说了出来,秋凤梧的挣扎,造化归元丹在秋凤梧身上的变化,那无尽的血尸。

秋凤梧听完之后,不再说什么了,也不想再说什么,这一切都只有两个可能,一个便是造化归元丹遗失了,二便是造化归元丹在秋凤梧的体内。

接着,他提剑而走,一句话也不多说。转眼,便消失了在丛林之中。

徐奇志一阵惊呆,秦宥也是冷冷的呆着,汪姑苏更是疑惑。

但,这无疑是告诉他们,秋凤梧放过他们了。

不过,这仅仅只是秋凤梧放过了他们,他们自己并没有放过自己,因为,他们自己不可能放过自己。

兄弟死了,仇却未报,现在只能够解决自己成恶之前的一段恩仇。

秦宥双鬓斑白,他想起了以前,想起了以前的美好,想起了后来的厮杀,兄弟生死与共,兄弟互相为对方报仇!这边是兄弟!

突然,两道劲风,翕然从手心卷起,一掌拍中自己的额头,鲜血从天灵盖滑落,他就这样死去了。

汪姑苏笑了,真的笑了,不久之前,他们还在为活下来而奋力着,现在却要自杀了,他也一样,他知道自己也不能够放过自己,这便是他们!这便是他们青龙十二煞。

他选择了一种安静的死法,迸发体内所有的真气,将经脉决断而死,但这种死法极其痛苦,或许,他想以此,来换取真正的解脱。

徐奇志不再说话了,他也像秦宥一般,拍中自己的头颅,死去了,死之前,眼中闪出了一道光芒,这道光芒,是看透,是真正的看透,他沿着最后一口气,支支吾吾的说道:“我...不...恨...你...”

青龙十二煞,尽数死亡,十二个人,全都死了,还死得很凄惨。

......

秋凤梧的脚步,加快了,他知道,自己不能在这里多呆一会儿,甚至,他那已然干涸很久了的眼眶,流出了泪水,这泪水竟是为青龙十二煞流的。

......

夜,冰冷的夜,没有月亮,,没有星星,只有雨,无尽的绵绵烟雨。

还是这座茶楼,还是这个位子,秋凤梧依旧坐在这里,依旧喝着茶,烟雨依旧在楼前绵绵的下着。但是,心情却不一样了。

秋凤梧叹息,因为,他今天遇到的事情太多太多了。

周大娘和巴韶走了过来,他们的眼中,依旧是这个人,依旧是这个位子,除了位子上多了一把没有剑鞘,闪着寒芒的剑以外,其他的,好像没有什么不同。

巴韶捻了捻惨白的胡子,微微笑着说道:“他变回来了!”

周大娘也笑了:“他的确变回来了。”

秋凤梧看了看两人,猛然,他的心中涌起一阵热潮,忽然,他笑了,久违的笑容,真正的笑容,发自内心的笑容。一如既往的笑容。比春花还要灿烂,比阳光还要阳光。

巴韶问道:“你的事,办完了?”

秋凤梧点了点头说道:“的确办完了。”

巴韶也点了点头,接着说道:“那和我们一起去办事吗?”

秋凤梧说道:“好吧!你们去找后简麻锋了吗?”

周大娘没好气的说道:“你还说啊,要不是等你,我们都找到了!”

秋凤梧微笑着,不语。

巴韶说道:“我相信,他们现在应该长成了非常可爱的孩子!”

秋凤梧笑道:“后简和麻锋,小时候是不是很可爱?”

巴韶问道:“你怎么知道?”

秋凤梧笑了笑:“若非如此,你又怎么能够肯定,现在他们一定可爱呢?”

巴韶继续笑呵呵的点着头,似乎在回答着什麽。

秋凤梧又说道:“我想,我可能要去一趟冰域了,找顼阳。”

周大娘怔怔的问道:“你去冰域找顼阳干什么?是不是想问问刘星在哪里出生?”

秋凤梧笑了笑:“刘星根本不可能转生!”

周大娘又怔住了,问道:“你怎么知道?”

秋凤梧说道:“她的魂牌,根本没有裂开,西门玉死后,顼阳都说西门玉的魂牌碎裂了!”

巴韶听着,周大娘也听着,两人不住的点着头。

周大娘又问道:“你有机会让她复活?”

秋凤梧没有说话,默认了。

周大娘道:“那你还去找顼阳干什么?”

秋凤梧叹息道:“本来这件事告诉你们也没什么,现在倒不能告诉你们了!”

巴韶点了点头,说道:“好吧,找到后简麻锋以后,一起回冰域。”

秋凤梧默许,接着又问道:“今天是几月几日了?”

巴韶说道:“今日七月初三!”

秋凤梧道:“还早!现在动身?”

巴韶说道:“我可知道你现在肚子可饿着呢!”

秋凤梧一笑:“小二,上菜!好酒好菜都端上来!”使得,他很久没有如此潇洒过了,也很久没有认认真真的吃过一次饭了,现在,他才真正的开心。

烟雨,绵绵落地。

......

雨落成灰,丝丝细雨,点滴在秦宥三人冰冷的尸体上,发出阵阵颤抖,这些颤抖的声音,是怜悯,也是悲哀。

猛然间,一道黑色的身影,从远处飘来,他狠狠的说道:“秋凤梧小子,这次让你逃过一劫!没想到你竟然能够控制血性!倒是我低估你了,不过,你也好好等着吧!武当大会,便是你身死之时!”

声音,穿透雨水,直达天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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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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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回 第一节 回冰域

秋凤梧很久没有吃的如此的开心了,也很久没有吃饱过,那是两年前,自从秋凤梧闭关开始,从未吃过一顿好的。

真气,氤氲于体内,可以保证食不果腹,而无半点问题,但是,饿着肚子,嘴巴里不进点油水,总是不好的。

夜幕,笼罩着殇城,绵绵细雨,点滴着,散落着。

......

她叫应莜儿,他叫胡缪,应莜儿和胡缪是娃娃亲,他们俩的确很亲,现在,差不多都是四岁了。很神奇的是,两人的眼睛都是碧蓝碧蓝的,像海水一般的蓝。

从小两人一起混大的,之所以叫混,那是因为,胡缪总是带着应莜儿在外边乱混,总是去走摘邻家果园子里头的果子,总是和别人玩耍的时候,偷偷的弄乱别人家的东西,然后在怪罪在别人身上。

他们俩很机灵,两人都是互相作证的。

有一次,小胡缪与父母还有他未来的岳父大人自然还有他的小媳妇,一起到奎员外家去玩耍,他们家和应莜儿家,都是低头上有名的商人,和奎员外家也很亲。

奎员外的儿子,带着两人到书房里头玩耍,结果,奎员外珍藏的书籍被这两个小鬼,弄得乱七八糟,管他是《四书》《五经》《资治通鉴》这些珍藏的古典,免不了缺页少章。

但是,这些自然不会被奎员外的儿子,奎宏看见,因为他们玩躲猫猫,奎宏已经躲到隔壁屋子里去了。书房的墨水,也是遍地开花,整个屋子,都变得黑漆漆的。

奎宏比两人大上两岁,自以为比这两个小鬼聪明,欺负他们,要他们去找他,凭着他对着个家的熟悉,胡缪和应莜儿要找到他,是难上加难,但是却不知道这是调虎离山之计。

最后,他们跑到花园里头,叫唤起来,把奎宏叫了出来。奎宏刚从隔壁屋子里头出来,却是被撒了一身的墨水,差点没叫出来。他心中是又急又气,正准备报复他们,给他们点教训。

奎员外与应莜儿的父亲,诗性大发,就要挥毫作诗,却不想,奎员外进书房看见的却是一片狼藉。满地的墨水,稀烂的书籍,如果作为一个喜好读书的人,看到如此,谁不会大发雷霆。

奎宏身上的墨水,奎宏那满脸想要发作的样子,奎员外想都没想,直接将奎宏拖走,搁在屋子里一顿暴打。

那两个小鬼,便偷偷的躲在窗子外看着,嘻哈的笑了起来。

自从这件事以后,奎宏只要看见两个小鬼,便只呆在父母身边,因为只有这样,这两个小鬼,才没有机会整他。

胡缪的家阁应莜儿的家只有一条巷子,巷子很深很长,两小鬼在巷子里戏耍着。

秋凤梧飞掠而来,巴韶和周大娘自然是要慢了很多,因为,他们现在没有巫尊或着能成为巫尊的人的帮助,轻功又比不上秋凤梧,所以秋凤梧便先来了。

盯着这两个小鬼看了许久,一点声音也不发出。

“嗖!”“嗖!”

两个淡然声音响起,周大娘和巴韶便飘飞过来,秋凤梧的轻功已经达到了化境,能化有声于无声,但是周大娘他们不同。

两个小鬼听到了声音,立即爬了起来,看见巴韶和周大娘从远处飞过来,惊讶的说道:“哇!你们是仙人吗?”

这自然是听神话故事听多了,巴韶看着两个小鬼头,怔怔的,呆默着,在这里,只有他记得后简和麻锋小时候的样子,只有他知道,后简和麻锋的可爱。

巴韶也老了,声音自然沧桑:“果然不错啊!”

秋凤梧说道:“其实不用那么仔细,他们的眼睛是蓝色的,一看就是他们。”

周大娘也欣慰的点了点头,这次的事情,总算是圆满完成了。

巴韶准备抱起这两个孩子,秋凤梧一怔问道:“你做什么?”

巴韶道:“我带他们走!”

秋凤梧摇摇头说道:“这世上又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孩子?”

巴韶道:“没有!”

秋凤梧笑道:“既然如此,他们必定有父母,我们自然不能就这样把他们带走。”

周大娘和巴韶都点了点头。

秋凤梧走向两个小鬼,两个小鬼非但不惧怕,还笑嘻嘻的盯着秋凤梧,他捏了捏小鬼的脸,说道:“小鬼,叫什么名字?”

谁知胡缪两手叉腰,甩开秋凤梧的手说道:“我才不是小鬼!我叫胡缪!”他这副样子,巴韶看着非常好笑,俨然一副老气横秋之象。

应莜儿答道:“我叫应莜儿,叔叔,你们是仙人吗?怎么会在天上飞啊?”

秋凤梧说道:“那你们想不想在天上飞呢?”

胡缪顿时一改方才生气的模样,和应莜儿一起答道:“想!”

秋凤梧刮了刮两人的小鼻头,非常的柔滑,接着说道:“现在就去告诉你们父母,有位...叔叔,能够叫你们功夫,快去吧!”叔叔两个字,秋凤梧停顿了一会儿才说出,毕竟,他是在不想做麻锋后简的叔叔,他没想到自己现在已是成人了,不再是以前的江湖小混混。

两个小鬼,欢呼着,奔跑进了自己的家中。

不久,两边屋子里,都传来了阵阵脚步声,正是胡缪和应莜儿的父亲,他们听见自家的娃娃居然告诉他们门外有人要叫他们功夫,虽然说小鬼头经常骗他们,但是小鬼头却从未听说过功夫两个字,他们不得不出去看看,去瞧瞧是不是江湖骗子。

盛气凌人!秋凤梧满身不逸而散的气息,震慑住了两人,他们虽不懂功夫,但是却看得出秋凤梧应该是高手!

胡缪的父亲说道:“高人前来,未能远迎,还请见谅!在下胡杰”

应莜儿的父亲也说到:“高人可否赏脸入寒舍?在下应筏。”

秋凤梧淡笑了一声:“不必了,我来这里只为了带你们的儿女走!”

应筏一惊,狐疑的说道:“高人愿意收小女为徒?”

秋凤梧不语,他也听出了应筏的狐疑,知道他也担心遇到骗子。秋凤梧双手一指,三丈远的地方,两家的墙壁,猛然被爆开一个三尺见方的洞,墙砖化作飞灰,然而其他的地方,没有一丝的变动。

他说道:“不好意思,将二位家的院子弄坏了!”

惊!不惊不行!要是这还看不出秋凤梧是一个绝世高手,那便是傻子了。他们也见过武林中人,但能够达到秋凤梧如此境界的人,他们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突然,两边院子里传来两个小鬼的声音:“爹!怎么墙烂掉了!”

应筏突然说道:“高人啊!”

胡杰笑道:“高人愿收小儿为徒,实在是家门之幸。不知高人住在哪里?您带走小儿,我们能否去看望他们?”

秋凤梧笑道:“我云游四海,以四海为家。我要带你们子女所去之地,你们是找不到的,不过,他们一定会回来,或许是一年,或许是三年,甚至可能是五年,十年!”

两人一怔,给一个陌生的高人給带走了,找都找不到,是生是死都不能清楚,谁会不担心,两人咬咬牙,说道:“不知高人何时动身?”

秋凤梧说道:“现在!”

顿时,秋凤梧便不见了,应莜儿和胡缪也被秋凤梧带走了,巴韶和周大娘也随其脚步离开了,三人带着两个孩子,直奔冰域。

胡杰愣了半天,终于说出一句:“这一去是祸还是福?”

应筏答道:“祸福各安天命!”

......

第九回 第二节 北域幽疆

他们横跨了大楚的很多地域,比如说明州,阆州,锦州,浙州,云州,青州,沙州,靖州,随州,茗州,这些地方,都是打出王朝靠北边的境地。

在这些地方,秋凤梧看到了不少的青龙会的成员,他们或多或少,在各处烧杀抢劫着。

叶森非常识相,秋凤梧离开以后,立即下达了撤军的命令,还协助江南王,夹击青龙会,青龙会的人,无疑是非常的愤怒,自己在前方拼杀,淮北王倒好,还在自己的后面捅自己一刀,这谁受得了?

奇怪的是,青龙主人并未去找淮北王,这也使得很多人提高了警惕,青龙会并不是什么善茬,要想从他们身上占到便宜,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自己没有被咬下一块肉,已然是很好的事情了。

秋凤梧没有任何的惊讶,若非如此,他也不会放心的离开殇城了,因为青龙主人是青龙主人,他不是别人,不是岳凡,不是秋天鸣,不是邓定候,更不是忏清大师,他不会来,因为他是青龙主人。

他们终于穿过了最后的界限,出了大楚的疆土,来到了北域。北域,自然是大楚王朝的北边的疆域,这里几乎你流出口水都可以冻成冰块,秋凤梧自然是不怕,只要真气游走全身,全身穿的严实一点,就可以了。

但,这对于胡缪,对于应莜儿来说,无疑是巨大的挑战,一来,他们是小孩子,而来他们不会半点巫术,半点功夫,即使会内家功夫,也得达到游身之境,方才能够真气游散于身体,护身体于无形。

巴韶强烈建议教这两个孩子一些巫法,再向北域深处延伸,方才能够保住这两个孩子,要不然,还未到达冰域,两孩子就被冻死了。

冰域,在北域更深处,因为北域太过于寒冷,所以大楚王朝,从未想过要征服北域,北域,有着一块辽阔的国土,叫做幽疆,幽疆之上,有着明雪国,明雪国是个在冰上生活的国家,他们不比雨族,所以疆域辽阔,却人口稀少。

这天,三人,带着两个孩子,来到了明雪国的国土之上,这里,实在过于寒冷,两个孩子,身上已经被包的严严实实,像是一个毛绒绒的大粽子。

雪雨纷飞,幽疆辽阔的疆土,千里冰封。

鹅毛般硕大的雪花,被像冷刀一般的风,碾碎,化作飞灰,无数的雪花,飘落身前,一点点冰凉的感觉,拍打在身上,身体一阵阵冰雪的刺痛。

从冰域出来,巴韶和周大娘是被顼阳和巫尊,用巫法送出来的,这样的巫法,除了在施法者身旁之时,能够使用之外,施法者根本不能够将你再接回来,或许是因为顼阳他们还没有达到某种很高的境界,或许忏清大师,青龙主人,甚至殷楚天,能够答道那个境界。

秋凤梧自上次在沙族见过这些人之后,他非常清楚,这些人相比于顼阳,厉害上许多。这些人恐怖的实力,能够让人甚至大地颤抖。他现在也是非常向往着这种力量。

巴韶说道:“明雪国只有七座城池,叫做流雪城,曦雪城,濛雪城,游雪城,冷雪城,尘雪城,宜雪城。其中,尘雪城是国都,但是,这里的人口,非常的稀薄,相比于大楚国,不知差上多少倍,这一片疆土,虽然是大楚两个州般辽阔,人口却是连两个州的八分之一都不到”

秋凤梧微微点头:“的确如此,但是大楚却不敢侵略到这边来,这边的气温,没有人希望住在这里。”

这时,应莜儿对这巴韶说道:“师傅,我们还要飞多久?”是的,他和胡缪已经拜了巴韶为师,是秋凤梧告诉他们的,巴韶用神奇的巫法,演示给他们看,他们觉得比飞更加有趣。因为,这些天来,都是秋凤梧带着他们飞,一点兴趣都提不起了。

胡缪将小小的脑袋,探出厚实的羊皮衣说道:“师傅,已经飞了七天了,我们什麽时候能够回家?”

秋凤梧说道:“或许是一年,也或许是十年,你懂吗?”

应莜儿问道:“一年是多久?”刚四岁的孩子,对一年时间的概念,还不大清楚。

秋凤梧说道:“一天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胡缪答道:“一天就是十二个时辰。”

秋凤梧点了点头:“十二个时辰就是一天,一年就是三百六十五个一天。”

胡缪睁大着眼睛问道:“三百六十五是什么意思?”

秋凤梧摇了摇头,这要对一个才四岁大的孩子解释清,还是需要时间的。

巴韶笑了笑:“还是我来说吧。”随后便津津乐道的和这两个小鬼头谈了起来,这两个小鬼头,居然在巴韶的解释下异常的清楚,或许是前世的缘分吧。

秋凤梧庆幸自己没有收他们为徒,将他们交给巴韶,肯定是一个非常明智的选择。

周大娘笑呵呵的说道:“宜雪城到了!”

宜雪城,便是离大楚国境最近的一个城,秋凤梧这一行人,自殇城之中出来,已然飞了七天之久,七天!整整七天,他们穿越了大楚的国境,来到了明雪国。

如今,雪下的更大了,秋凤梧不得不在两个孩子的体内,灌入一丝真气,这丝真气的量,一定要把握的非常好才行,太少了,起不了多大的效果,太多了,会因为承受不了,而爆体而亡。

事成之后,秋凤梧冷峻的脸上,居然在这漫天的风雪之中,留下了几滴汗珠,滴落之后,化作了冰滴,砸在了地上。

缓缓走近城内,唯一让秋凤梧感到惊奇的是,这里的屋子,居然也是用砖块累成,当然,这些砖块不是普通的砖块,普通的砖块,还没砌好屋子之时,已经被冻裂了。

这里的酒家,只卖一种酒,也只卖一种喝的,叫做烧酒,这种烧酒不是用烧的,而是用一种叫做冰山亢焱铁的东西,用火炽烧很久,最后达到了很高的温度之后,才能够将酒坛子放在上面,酒坛子是用冰沙雪泥烧制的探子,用这两种东西制出来的酒,自然是非常好喝。

三人带着小鬼,走进了酒家,要了三坛子烧酒,随后还点了一些下酒的菜。

这里的才,幸好只是微凉,可见炒菜之时,炒菜的温度,都多么的高。

巴韶说道:“大概明天能够到冷雪城,出了冷雪城再走三百里,就能够到冰域边缘了!”

秋凤梧慢慢的喝着烧酒,干涩的口中,顿时感到一股温热的气息。突然,他的眼睛之中,闪过一丝光芒他放下酒杯说道:“我遇见老朋友了,我过去见见他们!”

巴韶他们微微点头。

秋凤梧看见的,不是别人,正是邓定候和百里长青。

......

第九回 第三节 横刀马前

酒楼之外,雪依旧下的很大,在明雪国之中,似乎雪便是一直下个没停一般,其实不然,每年的三月四月,这里居然会解冻,露出点点冰凉的土地。

秋凤梧缓缓走向邓定候与百里长青,两人穿的极其的严实,自然身旁少不了一些镖局联盟的子弟,但秋凤梧目光,不一会儿就找到了他们两个。

他们两人神情极其的严肃,似乎在谈论着非常重要的事情,秋凤梧猜想,这件事肯定与青龙会有关,这世界上,如果说还有什么事能够,让南方镖局联盟的两位头头如此只动容,也只有青龙会的事了。

秋凤梧缓缓唱道:“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声音不大,但是却极其的浑厚,整个小酒肆都能够听得见,更何况是百里长青和邓定候?

胡缪听到秋凤梧所念,感到极其的好奇,因为他虽然年幼,但在家中还是听过一些父亲所吟咏的诗篇,虽然不能记得,但至少能够记住某些音调。

他好奇的向巴韶问道:“师傅,秋叔叔在念什么?”虽然,秋凤梧很不喜欢听这个词,但却不得不听。

巴韶笑呵呵的答道:“你秋叔叔在念诗,就是古人写的诗,是......”接着便详细的和小鬼讲了起来,应莜儿对此也稍有兴趣,便也听了起来。

百里长青和邓定候掀开长长的雪前毛毡,诧异的盯着秋凤梧,他们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但其实他们并未看错,的确是秋凤梧,真正的如假包换的秋凤梧。

秋凤梧虽然也很疑惑,但却未曾表现出他们如此模样,他说道:“百里伯伯,邓伯伯,别来无恙啊!”

两位也是经江湖之变故,看风雨之人生的人,早已练就了很好的定力,过了不久便反应过来了。

两人拱手说道:“凤梧侄儿,你最近过得还好?”

秋凤梧微微点头,接着说道:“侄儿有一事想问,不知可否告诉我?”

两人点点头,说道:“好吧!”

秋凤梧说道:“我要问得,想必二位也想问我,不知二位来这北方雪国,可有事?”

邓定候答道:“嗯!我们的确也想问你。”然后叹息一声道:“唉~~你也清楚现在青龙会的余孽,在大楚国上四处占山为王,横道阻拦,我们其实是来押一趟镖的,这地方来的人虽然少,但是却极其的危险,青龙会的那些人,也会在这大楚国与北域交界处埋伏,劫镖!”

秋凤梧点点头:“原来如此,怪不得需要二位一起,相信这趟镖,一定很重要吧!”

百里长青说道:“这的确很重要,是明雪国王储,贺统。要压的一批货,据说是太湖神珠,但是我们坐镖的,有我们的规矩,要压镖的客人的东西,我们是不能够看的。”

秋凤梧一怔:“太湖神珠?”

邓定候摸了摸冻直了的胡须点了点头说道:“可能是太湖神珠!”

太湖神珠,产自太湖之底,生出黑白之色,氤氤氲氲,乃成之太极!

江湖传闻,太湖神珠可以助人突破武道极限,如果是别的东西,秋凤梧或许不会动容,但是如此神物,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只要有希望能够突破,他也回去争取一番。

秋凤梧微微笑了一番,然后说道:“原来如此!”但眼睛却是一直盯着这那镖车。

但是,秋凤梧不可能现在行动,起码也要待他们交货以后,再去验证。

“酒楼里的人听着!不想死的全给我滚开!老子今天只是来找百里长青和邓定候的,不想死的都给我滚!”

这时,酒肆之外传来一阵阵嘈杂的喧闹之声,和马蹄的声音。

这粗暴的声音,显然便是青龙会的人来打劫的。

百里长青和邓定候,自然不可能受他们这些小头目的气,如果自己,堂堂南方镖局联盟的盟主和镇远镖局的总瓢把子,都被打劫了,传出去,谁还会找他们做生意?

邓定候二话不说,双脚点地而起,从酒楼之中疾飞出去,百里长青提剑而上。

秋凤梧见两人都出去了,便坐了下来,慢慢的喝起酒来,他没有必要帮忙,因为百里长青他们根本不需要帮忙,他是辽东大侠!他是南方镖局联盟盟主!

一刀疤大汉双脚夹紧着马的骠,手中拿着一把大刀,刀光在雪中晃荡,耀着人的眼睛都有些看不清。或许,他这刀质地还不错。

唯一让秋凤梧感到奇怪的是,这青龙会的为何敢如此大胆的来劫镖,或许其中有诈,但现在也不知道是什么圈套。

那刀疤大汉,身披青龙长袍,中间夹着厚厚的羊皮大衣,身后,站着一些青龙会的下层弟子。

他现在骑着的马,自然不是普通的马,要想在冰雪之上横行,马匹一定要很强劲,比如说他这匹‘啻雪马’。

啻雪马极其的难以培育,或许两年能够产出百匹左右,但是能够活下来的不到六成。

啻雪马见到百里长青与邓定候,似乎受到了什麽惊吓一般,顿时两只前脚高高的向上昂了起来,但是这刀疤大汉,似乎也是骑马能手,双脚紧紧一夹,马的前脚便落了下来。

百里长青瞥了一眼刀疤大汉,接着说道:“就是你在叫嚣吗?”

刀疤大汉说道:“你就是百里长青?乖乖把镖叫出来吧!”

邓定候冷笑一声说道:“你还真是厉害啊!不过是一个游身境界之人罢了,还敢在我面前嚣张?”

刀疤大汉面目略显狰狞,挥刀一砍,想要砍中二人,但是这儿人不是别人,他们是南方镖局的头头,两人身子一翻,便跃离远处,站在了马的头上。

虽然马头上站着两个人,但是马头却没有弯下来,这便是轻功,轻脚,轻步,轻身!

邓定候拔刀向前,一道寒芒顿时从刀光中闪出,直斩这刀疤大汉。

“嗖!”“嗖!”“嗖!”

几道破风之声从远处想起,待两人反应过来之后,箭以飞了过来,百里长青提剑劈箭,几道寒光,便将飞矢劈开,但是他只是劈开了射向自己的,邓定候的刀一斩出,便难以收回,现在又如何抵挡暗箭?

青龙会之人想的非常周到,用激将法将两人引出来,然后再迫使一人出招,最后再放暗箭,两人中必有一人要死!只要杀死两人中的一人,另一人已是孤掌难鸣,解决,就不成问题了。

但是,他们失算了,他们没有想到秋凤梧会来。

刹那之间,箭就要射入邓定候的体内,但是就在这时停顿在了空中,三之间稳稳的停在了空中。

因为秋凤梧在这一刹那,用手指夹住了飞矢的尾羽,而飞矢,像是生了根一般的紧紧夹在秋凤梧指间,一动不动。

......

第九回 第四节 青冥横渡

邓定候的刀横砍了出去,寒芒闪过,刀疤大汉的身体,已然断作两节,但是,邓定候自己也感觉到了冷箭射了过来,他也知道,冷箭几乎要射中自己,但是它停住了。

他双眼充满着感激的看着秋凤梧,他知道,这三箭之后,自己不死也残废了,残废还怎么跟别人打?依旧是死人了!

秋凤梧神情悠闲的捻住三根冷箭的尾羽,轻轻说道:“这位你只怕还不需要使用这种手段吧?”

他说话声音挺大的,那放冷箭之人,绝对可以听得到,但是那人却没有作声。

秋凤梧右手一甩,便将三支箭甩飞了,尔后,双脚微微点地,向着方才冷箭射出之处,追了过去,他能够感觉得到,冷箭是从那个地方射出来的,因为他是秋凤梧,因为他已经突破收力,再临巅峰。

但是,结果不出他所料,且是他不想看见的结果,这里空无一人,能够在秋凤梧所认知的范围内,无声无息的逃离开,秋凤梧自然是非常的惊讶。

现在,这种情况,使得他对青龙会的实力,更加惧惮了。这人的实力,起码比他要强上一线,而这仅仅是一线的差距,宛如天堑,使得他不知道这人是谁。

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人肯定不是青龙主人,如果是青龙主人,那秋凤梧已经死了!青龙主人没有必要他们放冷箭,更没必要逃走!这人肯定是青龙会的高层,而且不愿意露面的。

那么,这只有一种可能!这人的真实面目,不能见光,又或者说,见过他真面目的人,除了和他同一级别的青龙会高层,青龙主人之外,都已经到黄泉路上去了。

虽然非常的不甘心,但秋凤梧不得不无奈,别人的实力太过于强悍,自己连他何时来何时走的情况都不清楚。

雪,下的还是很大,但是,飘落在地上之后,立即被融化,合作冰块,而不是雪!

秋凤梧踏雪而下,盯着这些青龙会之人缓缓说道:“你们走吧!能走到哪里就去哪里,找一个青龙会找不到的地方!”

这时,这青龙会的弟子之中,竟然有一人二话不说,抄起大刀,就砍向秋凤梧,他看见了秋凤梧能够夹住飞矢,所以他便横向砍了过来。

秋凤梧一动不动,站在原处,大刀来到眼前之时,秋凤梧身子微微向下一蹲,这大刀便横飞过他的头前,接着,向上直立,屈指一弹,“叮!”的一声响。

那把大刀,便“嗡嗡”发颤,同时大刀飞离出去,猛然间,便插在了酒肆的楼墙之上,整只刀全部莫入,留下一个刀柄,在外面裸露这。

那汉子,就像是当日的卫通一般,手腕痛入骨髓,随后便跪地求饶,秋凤梧笑道:“还有谁想死的吗?”

青龙会的众子弟,怕还来不及,撒腿就跑,各向东西。

邓定候和百里长青,从啻雪马身上一跃而下,说道:“凤梧侄儿,你真是天赋惊人,竟然能够达到如此厉害的境界!”方才秋凤梧那一击,他们自然能够看得出,秋凤梧的实力已然非常的强劲了!

秋凤梧略微一笑:“侥幸而已!”侥幸?没有人会相信,即使没有任何人看见他痛苦之色,他的突破,大多是由于他那永不倒下的执念,他的执念,比任何一切坚硬的东西,好要坚硬!若不是如此,他都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邓定候笑道:“不知何时我能够象你一样侥幸侥幸,这次多亏你了,要不是如此,我以下黄泉了!”

秋凤梧点了点头答道:“这都是我应该的!”

邓定候道:“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事是应该的,你的恩情,我来日再报!今日我们就此作别吧!”

秋凤梧拱手道:“百里伯伯,邓伯伯!再见!后会有期!”

百里长青道:“后会有期!”

邓定候道:“后会有期!”

随后,二人叫上押镖的其他人,拖着镖车,一路通向明雪国国都。

秋凤梧回到酒肆,喝起酒来,周大娘和巴韶,并没有问他什麽,因为没有那个必要。

两个小鬼非常的聪明,天赋也很高,在巴韶的细心教导之下,一会儿便学会了御寒的巫术。巴韶还时不时的说冰域未来有希望了,但谁都知道,谁也不愿意他们被神剑刺中,尔后成为巫尊。

......

三天,秋凤梧一行人,已经离明雪国疆土非常的远了,轻功,非常的实用,赶了三天的路,终于快到冰域了。

终于,在他们一拼命的赶路的速度之下,来到了冰域的入口——青冥渊。

茫茫的白雾,苍茫的大地,浩渺的天堑!秋凤梧终于亲眼看见了天与地的差距。

与其说冰域只是在北域外的一片地方,不如说,它已经脱离了这片大地,独自成了一块大陆。

风?这青冥渊之中,没有一丝的风。

雪?雪不可能飘进这青冥渊之中。

人?不通过一些方法,人根本进不了这地方。

秋凤梧终于感觉到了天地之奇伟!自己对于天地,是多么的渺小,是多么的无力,他相信,自己不可能踏足这青冥渊之中哪怕是那么一步。

虽然青冥渊中,没有着一丝的波动,但,他清楚的感受到,只要稍稍踏足,自己将会飞灰湮灭。

巴韶望着秋凤梧这呆默的眼神,说道:“不用怕,前面便是我们冰域的入口,我们能够从那个里面进去。”

秋凤梧微微点头,不在说一句话,因为,他在感受着这来自天地的冲击,这对于以后,无疑是非常好的东西!

在过去不远,巴韶一掌击向冰雪之中,猛然,冰雪之中升起一个方形的台子。冰雪铸成的台子上,布满了奇异的文字。

巴韶口中念念有词,猛然眼中精光一闪,手掌之中,一个与他巴掌无异的印记,出现,但是这个印记,却是极其的古怪,以至于秋凤梧看不出这是什么东西。

“喝!”

随着一声低喝,那印记被打入方台之上,一丝丝的光芒,从方台之上的符文之中亮起,不久,一道道亮光从这方台中闪耀而出,光芒闪过,一切都改变了。

眼前不再是青冥渊,青冥渊到身后去了。

而眼前,却是秋凤梧颇为熟悉的冰域。

这里一切都没有改变,重峦叠嶂的冰块,突兀,横行。

......

第九回 第五节 顼阳

秋凤梧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可思异之色,的确如此,这青冥渊,少说也是横跨五百里,而现在,却是直接便“飞”了过来,换做谁,而且是第一次,都会如此惊讶的。

虽然上次,秋凤梧在营救顼阳和上任巫尊之时,猛然间便被抽离到了冰域,那种千里万里飞渡之感,的确不可思议。

身后的青冥渊,依旧是那么的浩渺,让人不能在这浩渺的天地之力的感受之下,觉得自己实力是多么的厉害,这是一种震慑,无论你是谁!

巴韶看见秋凤梧惊异的眼神,还有两个小鬼头所发出的惊叹,便微微笑道:“这是我雨族祖先留下来的,其实若不是有每一代的巫尊,也不可能维系这个东西的消耗,所以,在没有巫尊的时代,我们根本就不可能外出。”

秋凤梧点点头,也只有那巫尊所拥有的力量,能够在这天地之力面前,不会覆之即灭。但,这绝对不是能够与天地相抗的力量,即便是巫尊,在天地之力面前,也是不堪重负。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随后,这一行人,便漫步想着冰域中心走去。

冰域很大,比沙族的三千城还要大,人口也很多,虽然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但是,这个地方对于秋凤梧的震慑,还是不小的。

冰域有长老会,长老会共有九名长老,长老之上便是巫尊了。九名长老之下,有着五部,每一部有着三名祭司,五部的十五名祭司,直接管理着冰域的居民,以及居民的生活。

巴韶,便是长老会成员之一,长老会也是有排名的,巴韶是第四名长老,大长老叫摩勇,二长老叫医离,三长老叫朝珞,四长老便是巴韶,五长老対堕,六长老晋刿,七长老净余,八长老洛柯,九长老希卜。

上次,便是这九名长老的一起的救治之下,秋凤梧的伤,才得以完好,所以,秋凤梧在拜谢过这些长老之后,才登上了中域鼎山。

中域鼎山,便是顼阳和巫尊的居地。自然,周大娘也是住在了这里,虽然,他对于顼阳要做的工作,一点也帮不上忙,但起码它可以在一旁寄予鼓励。

据顼阳所说,鼎山之下,好象有着什麽不干净的东西,在慢慢催化着冰域,若是如此一直不遏制,那冰域的未来,便是永沉深渊,但是幸好顼阳和巫尊的归来,彻底遏制住了那东西的生命力,所以现在冰域的情况还算好。

秋凤梧登上山顶的时候,一眼就找到了顼阳,因为他的目标太大了,一条长愈百丈的龙,不管是在那里,都会显眼的。

巴韶和周大娘先带着两个小鬼过去了,秋凤梧便留在了原处。

“你们回来了?”顼阳的声音异常的低沉,可见那东西是多么的恐怖。

巴韶恭敬的答道:“是的!我们把他们也带回来了!”

顼阳又说道:“还好,不过好像来了老朋友,为何不过来?”

秋凤梧身形微动,悄然便来到了顼阳的面前,他说道:“是的,我来了!”

顼阳说道:“你来肯定有什么事吧!”

秋凤梧点了点头。

顼阳说道:“好吧!我先将他二人的事情处理完,变来解决你的事!”

秋凤梧听着,没有反对。

“嗷~~~~~~”

一声长长的龙吟,从不远处响起,是巫尊醒来了,他一开始还在一旁睡觉,眨眼间他便飞了过来。

顼阳道:“你终于醒啦!换一下吧!”

巫尊又喧吼了一番说道:“唉~~这事情到底哪一天是个头啊?”

接着,两条龙的身体,在转眼之间,便换了位置。

巫尊又说道:“这不是秋凤梧吗?”

秋凤梧微笑道:“正是。”

巫尊道:“你来有事吧?什么事?能解决的我雨族一定尽力帮你解决,你对我雨族的大恩,我们一定不会忘记的!”

是的,没有一个雨族人会忘记秋凤梧,因为,是他在雨族的危难时刻,将巫尊和顼阳营救回来。

秋凤梧道:“巫尊大人,这是我应该的!”应该?谁都知道,在这世界之上,没有任何一件事是应该的!现在,秋凤梧在不觉不知之中,讲起了客套话。

巫尊说道:“你不必客气,我有名字,以后你都这么叫我,我叫旸明”

秋凤梧额头微微地下,点了点头。

顼阳道:“对了,后简和麻锋的转世之身,情况如何?”

巴韶答道:“嗯!非常好,资质非常的好!我叫他们巫法,一学就会,现在他们正在接受三长老的净身之浴。”

净身之浴,便是雨族人,在正式修习巫术之前,要做的为以后加强巫术修炼速度的一种方法。此净身非彼净身,与宫廷太监的净身,完全是两码事。

顼阳道:“等他们浴后,将他们前世之事告诉他们,然后诱导他们,寻回前世的记忆。”

秋凤梧一惊:“寻回前世记忆?”

顼阳道:“对,没错,我们的巫法,可以诱导他们寻回前世的记忆!”

秋凤梧道:“不可如此,为何要让他们寻回前世的记忆?”

顼阳道:“为何不可?如此的话,他们修习巫术的进度,会快上许多!”

秋凤梧道:“他们的前世是不是很凄惨?”

顼阳没有否认,巴韶也点点头,的确如此,他是看着后简和麻锋长大的,所以他们的身世,巴韶在清楚不过,还有他们后来的遭遇,最后的死亡。

后简死得很惨,为了麻锋,他将自己牺牲了,麻锋死的惨,为了无所谓的仇恨,而报复,而死亡。

世间百态,或许只是一念只差,便可导致很多悲惨的结果。

秋凤梧说道:“我记得巴韶说过,麻锋是长在后简心中的一朵罂粟花,罂粟花,可使人有着极限的愉悦,但是,当你发现那都是虚幻之后,痛苦也无法自拔!难道要他们再次回到以前那种他们不知道是现实还是虚幻的生活?”

顼阳不语,旸明巫尊也不说话,巴韶周大娘也是一句话也不说。

秋凤梧说道:“我不想他们再次重蹈覆辙,他们前世的生命,已然失去了意义,没有意义的生命,便没有意义生存!我看还是不要让他们知道过去,他们现在只有如今和未来!”

顼阳点点头,一个人没有了过去,不能没有未来。

如果,一个没有过去而且没有未来的人,他没有存在的意义。

第九回 第六节 造化归元

顼阳,这长愈百丈的龙体,盘旋在鼎山之巅,他双目呆呆的看着秋凤梧,淡淡的说道:“是啊!一个没有过去,没有未来的人,便没有了存在的意义!”

秋凤梧道:“那是不是不让他们找回前世的痛苦了?”他没有用记忆一词,因为他们的记忆里,有着很多很多的痛苦。

顼阳龙头微点,接着说道:“巴韶,既然如此的话,去通知长老会,不要用寻忆术了”

巴韶点了点头,便和周大娘下山了。

然而这时,旸明巫尊,又睡着了,这的确让人不得不汗颜。

风雪吹,鼎山之巅,却很寂静,突然一阵龙吟,顼阳问道:“你可有什么事要问我?”

秋凤梧道:“不知你是否知道造化归元丹?”

顼阳的一双龙眼之中,精光大盛道:“这种夺天地之造化的神物,你怎么知道?”

造化归元丹的神奇药力,别人或许不知道,但雨族特别清楚,因为,他们的神药,其实是三分之一造化归元丹的废品,就是失败的三分之一造化归元丹。

因为造化归元丹的药物难寻,所以冰域便缺少了茯苓这种药,药力只有原本药物组合的三分之一。

这造化归元丹的药材简直是千年难寻,主药材便是昆仑山上的朱眼寒蟾,此等奇物,便有着奇效,只要你还有一口气在,便能够起死复生。

再加上其他药材:茯苓,灵芝,人参。那样都要上午百年的年份才能够炼出这造化归元丹,更何况,即使有药材,成丹率也不过五成而已。

造化归元丹的真正成丹的关键,在于最后的一刻,丹药即将炼成的那一刻,是否能让这些药力发挥到极限,以极化极,最终炼成能够突破生死极限的神丹!

而神药,不能成丹,只能做药,只是未能在最后一刻,将药力的极限发挥出来,达到那种夺天地之造化的极限,所以,药力锁于药物之内,欲出不能,欲散不行,而食用这中药物的

秋凤梧苦涩的笑了一番,道:“因为我有着一颗!”

顼阳苍黄的眼中,斗大的瞳孔微微缩紧,接着问道:“你有着一颗?”

秋凤梧再次点点头,说道:“我的确有一颗,但是,有和没有是一回事!”

顼阳龙目紧闭,旋即长叹一声:“我清楚了!”

秋凤梧一怔:“你清楚了?”

顼阳道:“是的,我在你全身的穴位经脉搜查了一遍,发现你至阳穴内,有着超越生死的强大生命力。”

秋凤梧道:“我怎么没有感觉?真的在我身体里?”

顼阳硕大的龙头,沉重的点了两下,他又说到:“这东西与你说的,可不是一回事,你说他几乎没用?这东西起码可以就你一命!”

救他一命?

秋凤梧想救的不是自己,是刘星!即便是这样,对于他来说,有何无都是一样的。

顼阳叹道:“造化归元,造化归元,你可知道什么叫造化归元?”

秋凤梧道:“造化之意,便是夺天地之造化,尽世间至无穷,归元之意嘛,我就不清楚了!”

顼阳道:“你对了一半,造化并非夺天地之造化之意,而是超越自身的生死造化,的确,这种绝世丹药,便是尽世间至无穷!”

秋凤梧问道:“何为超越自身生死造化?”

顼阳道:“生为造,死为化!生为天,死为地!生死造化,天地轮回,只有超脱自身生死造化,才能脱离世间天地之轮回,最终达到世间的无尽之极限,最终甚至超越天地!”

秋凤梧半懂半糊涂的点着头,接着又问道:“何谓归元?”

顼阳沉吟不久,接着说道:“人有魂魄,其魂有三,一为天魂,二为地魂,三为命魂。其魄有七,一魄天冲,二魄灵慧,三魄为气,四魄为力,五魄中枢,六魄为精,七魄为英。你可知道?”

秋凤梧道:“略微知道一点。”

顼阳道:“三魂七魄,人死散之,落入无尽之轮回,经无数年之亘变,终于在沉迷之中超脱轮回,重入六道,转世再生!”

秋凤梧疑惑道:“很多年?”

顼阳点头:“很多年!”

秋凤梧道:“那为什么,后简麻锋如此之快,就再生了?”

顼阳道:“后简麻锋,受我雨族之召唤,在沉迷之中,早早的超脱了轮回。”

秋凤梧道:“你们还可以探知轮回?指引他们?”

顼阳道:“没有,至少现在我雨族之人还没有,但以前的雨族的人绝对可能!他们存在之时,在每一个雨族人的三魂七魄之中,留下了一丝的印记,只要这个人还想再世为雨族之人,即可早早的超脱轮回!”

秋凤梧摇了摇头,轮回?六道?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根本不知道他是否存在,但是后简麻锋的事,他不得不相信这种东西的存在。但是,以他现在的认知度,想要弄清楚轮回是什么回事,完全不可能。

他又问道:“那么归元到底是什么意思?”

顼阳道:“归元,万化归元!就是将已死之人的三魂七魄,从沉沦的六道轮回之中脱离出来,再度魂归于神,神化于元,元归于身!造化归元丹,便是以一种强大到不可思议的生的力量,将三魂七魄从轮回之中抽离,而且使死者的身体,在这种强大的生命力的氤氲之下,改变,甚至超凡!”

秋凤梧道:“难怪,原来如此之神奇,那么这种东西服用之后,是否能够达到增功之效?”

顼阳道:“增功?何止增功?起码是能够将你的境界硬生生的往上提!直接跨越巨大的天堑!至少你现在这情况能够越过一个境界!”

秋凤梧道:“境界?你知道我的境界?我现在还有境界?”

顼阳重重的点头说道:“境界,是无止境的!你现在内力负于肉体,乃是化元之境!化元之后更有淬空!其实你们内功的修炼,与我雨族的巫术修炼是相同的!但是像你这种能够如此年轻,便能够达到如此境界的人,少之又少!”

秋凤梧笑道:“起码这里就还有一个!”

顼阳一惊:“是谁?”

秋凤梧道:“你不是天才吗?好像你的天赋比我强上不少!”

的确,顼阳的天赋,的确很高,搞到令人无法想像。

顼阳发出阵阵笑声,但是他那副狰狞的龙脸,依旧是狰狞的龙脸,他道:“武者,即是巫者,巫者,也是武者!武亦巫,巫亦武!我们这里刚入门的初学者,与你们一开始的吸力境界是相同的!你们以后的淬空境界便能够与我巫尊相等!”

秋凤梧道:“那帝尊强大到何等层次?”

顼阳不在镇定,秋凤梧知道的太多了,帝尊这神奇的名字他也知道,其实顼阳现在便是雨族的帝尊,顼阳帝尊!

第九回 第七节 六大巫族

“你是怎么知道帝尊这一境界的?”顼阳问道。

秋凤梧说道:“我不仅知道帝尊之境界,还知道其实世上不止你们雨族一种巫族,还有着沙族,和暗族!”

顼阳现在连震惊都不表现出来了,因为秋凤梧所知道的一切,远远超出他所想。他说道:“是的,正如你所说,天地之间不仅仅有着我雨之一族。”

秋凤梧道:“那到底有着几个巫族呢?”

顼阳道:“据雨族《巫典》,《六道篇》记载,天地之间,有着六大巫族,分别是雨族,沙族,暗族,风族,雷族,炎族。雨沙暗风雷炎,为天地极限六象,衍之为六道。”

秋凤梧微微点头,说道:“难道除了沙族以外,其他的巫族都是居住在域外?”

顼阳沉吟道:“并非如此,沙族,住在大楚王朝的沙州,其实沙州便是沙族的沙域,沙域之内的一举一动,他们都能够探知的非常清楚,就像我们能够知道冰域现在的一举一动一样!”

秋凤梧道:“原来如此,难怪一进入沙州,便被黑煞給截住了!”

顼阳一怔:“你见过黑煞?”

秋凤梧点点头。

顼阳说道:“现在他应该是沙尊级别了吧,据说沙眼选择了他的天赋。”

秋凤梧道:“的确如此,沙眼非常看重他的天赋,以至于他不久之后,将成为帝尊!”

顼阳龙目几乎要瞪了出来,在一片苍茫的风雪之中,龙须被染得似坚冰一般,他说道:“紫茗帝尊死了?”

这回换做秋凤梧震惊了,他问道:“你怎么知道?”

“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够将沙眼转交给黑煞!”顼阳说道。

雪花,在冰域之内,的确很平常,但是一点一点的风雪,在吹袭之后,落地成灰一般的,粘在了冰上。

秋凤梧看着顼阳,一人一龙久久对视,突然,秋凤梧双手之间,弹现一丝火光,紫金天火,顿时显现。

顼阳苍黄的眼眸之中,紫金色的光芒摇曳着,他不会再震惊了,秋凤梧所遇到的一切,根本不可想象。

“这是什麽东西?”顼阳问道。

秋凤梧晃了晃手指,说道:“这是蓝金天火吸收了青龙主人的黑炎之后,形成的紫金天火!”

顼阳淡淡的问道:“你见过青龙主人?”

秋凤梧道:“见过。”

顼阳道:“那他人呢?你怎么可能从他手中存活下来?”

秋凤梧道:“死了!”

顼阳道:“死了?你杀得?”

秋凤梧道:“不是。”

顼阳道:“谁杀的?”

秋凤梧道:“忏清大师和紫茗帝尊,还有殷楚天殷前辈出手所杀!”

顼阳道:“殷楚天?莫不是暗之一族的上任族长?”

秋凤梧道:“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上任族长,只知道他被困在沙族,被青龙主人用‘枯血竭’吸食了功力百年之久!”

顼阳道:“百年之前,暗族族长悄然消失,原来是被青龙主人所害!”

秋凤梧道:“青龙主人难道也是巫族之人吗?”

顼阳道:“不知道,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份!”

秋凤梧道:“现在的你,和青龙主人,那个更为厉害?”

顼阳道:“当日他能够在我和旸明巫尊化形之时将我等锁住,肯定便是帝尊之帝熤境界。达到帝尊之后,功化三分,三分泰合之后,成帝熤之境界!我现在是帝初之境,夹在中间的便是帝凐境界。”

秋凤梧痴痴的听着,缓缓说道:“功力化作三分?”

顼阳点点头:“功力化作三分,以待吸入天脉,融合天脉之后,再三分化合,进入帝熤境界!”

秋凤梧疑惑:“天脉?”

顼阳道:“对,就是天脉!”

秋凤梧问道:“何为天脉?”

顼阳道:“天脉——便是通过对“道”的领悟,而衍生获得的一种力量,这种力量,足以逆天,但是,随着这种力量的增长,人的身体,会逐渐被腐蚀,最后化作一具枯骨,死无全尸。

他们是依靠着外物的力量而达到这一巅峰境界,然而他们的身体不一定能够承受得了,三种天脉之力共存之争夺。

这三种天脉之力,在身体之内,会互相打斗,如果控制不好,便是会直接爆体而亡,所以,承受逆天的力量,也是看人来的。”

秋凤梧略微点头,似乎懂了,又似乎没有懂,他双眼迷茫的看着,逼他双眼更加迷茫的天穹。

天穹雪白,或者说比雪更白!那一片一片的雪白,不只是云朵,还是什么。

雪如泪,自天空,飘落。飘落之后,零落成,冰霜,凝霜,光芒闪过,一片银白,银白夹着悲哀。

秋凤梧在体味这天脉之意,接着风雪,一片一片的打在他的脸上,但是瞬间便融化成了水滴,水滴落地,再次成冰。

风雪呼啸,顼阳摇摆着硕大的龙头,秋凤梧再次问道:“沙族有沙眼,雨族有神剑,暗族又有什么?炎族呢?风族呢?雷族呢?”

顼阳的龙头上的嘴巴,向外哈了一口气,随后他说道:“其实神剑和沙眼,只是简称。雨族的是昆吾神剑!沙族的是玄黄沙眼!”

秋凤梧叹息道:“可是穆王取昆吾山中昆吾石所铸的传说中的昆吾剑?”

顼阳道:“不是!”

秋凤梧已经:“不是?那还有什麽剑能配昆吾二字?”

顼阳道:“这把昆吾之剑,是轩辕黄帝曾用于斩灭九黎族的昆吾神剑!”

秋凤梧不惊讶,也不好奇,因为,这把神剑,能够听的懂人话,什麽事都有可能!

顼阳接着说道:“暗族自然也有着镇族之宝,乃是冥罗阴阳镜。至于炎族,乃是九炎凤冠。雷族的是天雷珠。”

秋凤梧听完之后,用手掰着手指头一个一个的数,随后突然说道:“不对啊!”

顼阳道:“怎么不对?”

秋凤梧道:“风族的呢?”

顼阳道:“风族?巫典之上,对于风族的记载,只有四个字:无踪无形。

秋凤梧点点头:“也就是说,根本不知道风族在哪里,和他们的镇族之宝是什么?”

顼阳点头到:“是的!”

......

风雪交加,仿佛,整个冰域的风雪,一直都是这么大。

一片苍白的风雪之中,秋凤梧猛然间亢奋的长啸一声:“忘了!”

顼阳,整条龙身,都被吓得颤动了一番,其实不是顼阳被吓到了,是顼阳感到好笑,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秋凤梧如此状况。他问道:“忘了什么?”

秋凤梧道:“我忘记问你怎么样取出造化归元丹了!”

......

第九回 第八节 取丹之法

求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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顼阳的话,秋凤梧的确不能够理解多少,说了半天,他说的不过是巫族的境界,帝尊三境——帝初、帝凐、帝熤。

描述的,是六大巫族,进入帝尊的境界,但是帝尊,何谓帝尊?凌驾巫族是为巫族帝尊!凌驾众生,是为天地之帝尊!

但是,现在考虑那些对于秋凤梧来说,极其虚幻的境界,简直就是在做无用之功。现在能够让秋凤梧思索万千的,除了这怎么取出造化归元丹之外,已在无他事。

顼阳的眼中充满着震惊,他问道:“你确定要将造化归元丹取出来?”

秋凤梧重重的点了点头:“的确如此!”

顼阳道:“我不知道你为何如此执着,要将这天地之神物取出?”

秋凤梧道:“你知道刘星吧?”

顼阳的龙头点了点,秋凤梧的其他亲人可能不会认识,但是他不可能不认识刘星,刘星原先还是他和旸明手中的青龙使。

风雪之中,顼阳的龙吟决断了,他似乎感觉到了一些本不该发生的什麽事已经发生了,他发现了刘星此次并没有与秋凤梧一起前来,他也知道,刘星如果不是发生了什么事,绝对不会不跟在秋凤梧的身边的,因为秋凤梧和刘星,太恩爱了。

秋凤梧眼睛盯着顼阳,他似乎也察觉到了,顼阳发现了什麽,顼阳问道:“刘星发生什么事了?”

他半晌没有作声,接着,又像上次与巴韶和周大娘在茶楼相遇一般,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声:“死了。”

顼阳长而大的嘴巴之中吐出一口浊气,说他对刘星没有一丝感情?假的!

他似乎还记得,那个为了寻找父亲,不顾一切加入青龙会的小丫头,他似乎还记得,那个非常天真的小丫头。

甚至于,他几乎将他看做了自己的女儿一般。

刘星为他和旸明巫尊,办了很多事,的确是很多很多的事,以至于顼阳直到现在,还记得,那个丫头,是怎样的,是多么的可爱。只不过,因为孔雀山庄的事情办的有些不利,但,他也知道,这个丫头,争强好胜!为了要追求的东西,可以不顾一切!

顼阳那如一个巨大的血洞的嘴巴,向天一啸:“嗷~~~~~”

接着,他对秋凤梧问道:“怎么死的?”

宛如当日,秋凤梧轻描淡写的答道:“被人打死的。”

顼阳问道:“你报仇了?”

秋凤梧淡淡的说道:“没有。”

顼阳又问道:“那你怎么还在这里?”

秋凤梧道:“那我应该在哪里?”

顼阳道:“你为何不去报仇?”

秋凤梧道:“报仇?报什么仇?”

顼阳道:“刘星死了,你怎么不去为她报仇?”

秋凤梧道:“你怎么不问他是被谁打死的?”

顼阳接近发狂的状态:“是谁?”由此看来,刘星和他几年的相处,感情,不止一点!

秋凤梧道:“邓定候。”

顼阳吼道:“南方镇远镖局,总瓢把子,邓定候?”

秋凤梧点头。

顿时,顼阳悠悠百丈的龙身,腾地而起,像是一阵阵的雪幕,拔地而起。

秋凤梧顿时一惊:“你去干什么?”

顼阳道:“我去杀了他!如果你还是一个男人,就去杀了他!”的确如此,顼阳非常痛恨背叛女人的男人,若非如此,他当日,也不会舍弃一切。和午周逃跑了。

秋凤梧道:“你不能去!”

顼阳愤怒到:“为何?”但是声音已然渐行渐远。

秋凤梧道:“刘星杀害了他女儿!”

不知道!顼阳的确不知道这件事,周大娘也未曾和他提起过,他悠长的龙身,在天空之中停了下来,凌空停立!

他也知道,这种愤怒是谁都忍受不了的!谁的女儿被杀死了,自己能够不为之所动?就像他知道了刘星被邓定候杀死,自己怒火攻心一般。

随后,在一片雪雾之中,一条苍黄的巨龙,缓缓降落,再次落于原地。

“你怎么这么吵?”不远处,旸明巫尊慵懒的说道。

顼阳道:“刘星死了你不会如此激动吗?虽然你对她很凶,但我看得出,你的确对她有感情!”

正如顼阳所说,旸明巫尊,对刘星的感情,不比顼阳差多少,要不是他现在还有要事在身,他也会像方才的顼阳一样。

后来,秋凤梧再次和他解释了一番,剩下的,只是顼阳和旸明的一片惋惜。

为刘星的红颜薄命惋惜,为秋凤梧有仇不能报惋惜。

秋凤梧他不会去报仇,因为他还有着复活刘星的方法。

风雪,呼啸。苍茫的天际,升起一丝月华的白皙,是的,现在已是夜晚,这里是冰域,同样有着月亮,但是,这月光,给秋凤梧的感觉,是冷!

沉默,缄默,最后变成死寂。

刘星的死讯,使得顼阳和旸明都不在说话了。

......

两个时辰!整整两个时辰。

银白的月光,已从中天漏下,点点散落在,一片雪白的冰域。

“嗷~~”

顼阳不断的沉吟,他能够理解邓定候,但他不能够放过邓定候。

秋凤梧说道:“不必如此!”

旸明道:“为何不必?”

秋凤梧说道:“难道忘了我身体之内,还有着一颗造化归元丹吗?”

是的!这几乎成了解救刘星的唯一办法。

秋凤梧又说道:“我不知道是为何,刘星的魂牌,没有碎裂。”

顼阳道:“魂牌未碎,只能说明魂魄未散,但身却已死,这样的话,不出五年的时间,魂魄还是会消散的。”

秋凤梧点点头,说道:“所以我现在急切的想知道,怎么从体内,取出造化归元丹!”

顼阳说道:“你确定吗?”

秋凤梧不厌其烦的点了点头。

顼阳道:“知道为何我一直重复问你吗?”

秋凤梧摇摇头。

顼阳说道:“因为,取丹的方法,只有一种,而且,极其残忍!我怕你忍受不了!”是的,顼阳是知道怎么从秋凤梧的体内取出造化归元丹,但是,这个方法,残忍至极,真正的达到了秋凤梧不可忍受的地步。

秋凤梧道:“到底是什么方法?”

顼阳此刻却不说话了,显然是不愿意打击秋凤梧。

慵懒而愤怒的旸明巫尊激动的说道:“这个方法,我也知道,唯一的途径——散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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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回 第九节 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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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双眼浑浊之中,不知道实在想着什么。

他,冷峻的面颊,留下泪滴,不知是为了什么。

风雪依旧,物是人非。秋凤梧,他落泪了。自古有言,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秋凤梧非常的伤心,他不忍,也不行。刘星对于他来说,太过于重要了,但是一身的修为,他却也放不下。

惨淡的月光,漏下天际。似乎在为这个悲哀的人,感到悲哀。

他真的能放下吗?不能!

为了这一身的修为,他曾经几乎死去,为了这一身的修为,他曾经忍受着,非人的痛楚。

是的,即使是来到了鼎山,秋凤梧手中的剑,依旧未曾放下,因为,他知道,现在,还没有剑鞘可以配的上九泉晓月。

不过,他手软了,现在他的手软了下来,九泉晓月,登时从他手中脱落。因为他已然,苦不堪言。

为何而苦?难道世间天道,就是如此玩弄人吗?给了他希望,有让他绝望!

“啊~~~~啊~~~~啊!”

双眼腥红,是的,如血一般的腥红。如果叶森在此地,一定会记得,秋凤梧当时一手持剑,挥斩百人的盛状,那时,秋凤梧的眼睛,就是这般的腥红。

他无法忍受,他放不下!

顼阳望着悲苦不已的秋凤梧,不断的晃动着头。

寒冷的月光,落在雪地上,落在秋凤梧身上,落在九泉晓月上,刹那,满地银辉。

......

“抉择好了吗?”顼阳看着双眼臃肿的秋凤梧,悲痛的泪水,已然使得他的眼睛,变成如此模样。

秋凤梧的声音完全沙哑了,似乎,他所经历的每一点一滴的沧桑,像是斑斑锈迹一样的,死死的粘在他的咽喉间。

他说道:“我放不下。”

顼阳道:“是啊!谁又能放得下呢?”他知道,秋凤梧的这句话,在他心中,已经断绝了刘星所有的复生可能,随即,一点苍黄的泪珠,从他硕大的龙眼之中,缓缓滴落。

旸明巫尊,想要说什么,但却已经哽咽,一句话也说不出。

秋凤梧道:“但我不会放弃。”

顼阳道:“既然放不下,为何不放弃?”

秋凤梧道:“该放下的,早已放下,放不下的,总有一天会放下。”

顼阳道:“何时能放下?”

秋凤梧道:“我不知道,或许十年,或许一天。”

顼阳道:“好吧,我等你!”

漫天风雪,淹没微弱而嘶哑的声音,秋凤梧坐在了雪地之中,红肿的眼睑,缓缓闭上,开始冥思。

顼阳全身卧于雪地,不再说什么。

......

风花雪月,一夜尽显,悲泪苦绪,何时能尽?

秋凤梧想着,过往的种种,要放下,不知是何时。

为了刘星,他一切都可以放弃,但不能放弃他的梦!那即使是在他将死之时,依旧未能放弃的梦!

回忆似水,轻轻一点,波动不绝。

他知道自己为何习武,他也知道,自己为习武下了多大的功夫,要他放弃,时间,是必须要的。

天地万象,或生活死。

生则灵,死则寂。生死之道,他一看破,但是他放不下,他的梦,放不下,他的情。

他未曾怀疑旸明和顼阳是否在骗他,因为,这根本不必要怀疑。

取丹之法,在于将全身真气会与至阳之穴,在最后一丝真气汇入的那一刻,将从丹田之中,产生一股空洞的波动,当着波动产生之后,会波及全身,稍有不慎,经脉尽断,也不是没有可能的,这不仅是废了武功,还是废了自己的未来。

但是,他没有选择,生死能够看透,为何放不下梦?

......

他一动不动的坐在雪中,也没有人来打扰他。但是,他的眼睑,没有动过一丝。

风雪吹袭,他全身是雪。

他这一坐,便做了很久很久。

一天......

两天......

三天......

......

八天......

九天......

整整九天,他的身体,没有动过一丝,他的剑,已然还是在冰层之上,闪着摄人心魂的光泽。

风,无所生,无所死。没有开始,没有尽头。

雪,来自于天。水,来自于地。雨,来自于天,冰,凝结自地。

水雨冰雪,乃水之四态,或为流,或为飘,或为坚,或为柔。

水在地上,是水,是冰,水在天间,是雪是雨。

水,没有消失的一刻,它在天地之间,以一种将近无尽无极的变化,存在着。

第九夜,月斜西天,银辉淡淡。

秋凤梧的嘴唇,微微颤动:“变,化。变,化。”

变化!何为变化?

如果水,放不下,何来雨?如果雪放不下,何来冰?如果,雨雪放不下,何来天地百川!

变化变化,在于一变一化,变则生,化则成。无变无化,无生无成!

在月光笼罩着的登山之上,顿时一声滔天:“我明白了!”

气息霸道,横行数里,覆盖在秋凤梧身体上的雪,顿时全部崩散而开。他浑浊的双眼,顿时像是破开迷雾一般的透亮,而,这透亮之中,多着一丝的明悟。

顼阳龙头微点,旸明巫尊,也看着秋凤梧。

秋凤梧拿起地上的剑说道:“我可以放下!”

顼阳说道:“现在就放下?”

秋凤梧道:“不是现在!我还有一些事需要处理,若不能了结,我一生都无法放下!”

顼阳道:“好吧!去了结你心中的放不下吧!”

秋凤梧淡淡的说道:“嗯!”

顼阳道:“现在就离开?”

秋凤梧道:“是的,能否讲我送到明雪国都城?”

顼阳道:“你还有事要做吗?”

秋凤梧道:“是的!”

顼阳点点头,猛然间龙头一甩,一种秋凤梧不能观摩的气势,腾地而起,随之秋凤梧便消失在了原处。就像上次忏清大师一般,但是却没有忏清大师那般的轻松。

冰域,风雪依旧,雪白的鼎山,恢复了平常摸样,顼阳蜿蜒在鼎山,悄然卧倒,睡着了,是真正的睡着了!

胡缪和应莜儿,此刻已经沉寂在了甜蜜的梦乡之中,却不知道,他们的秋叔叔已经离开了,再见之时,是何年何月,秋凤梧也不知道。

......

第九回 第十节 尘雪城

月光,依旧是那么的淡。

寒月高悬,像是一朵莲花一般的,月光,向四周的天际,绽放着寒冷的光辉。

尘雪城,寂静无比,这里没有夜市,因为这里是北域幽疆,这里夜晚没有喧闹,因为这里是北国雪城。

但是,在这寂静的地方,这一座广袤的城市的一个小小的角落中,会与其他地方,泾渭分明。

这里,便是整个尘雪城,乃至于明雪国,唯一的赌坊,也是明雪国夜间,最为喧闹的地方。

这里的人,大多都是夜不归宿,他们,只有赌的欲望,他们,没有梦,没有梦乡。

月光,飘落,每一点的雪上,都闪着灿烂的光。

明雪城,除了赌坊,再也没有人夜不能寐,即使他们是多么的寂寞,多么的无聊,多么的有着旺盛的精力,他们依旧都会甜甜的睡下,是的,这就是明雪国。

赌坊,叫【鱼眼赌坊】,因为这家赌坊的主人,外号‘鱼眼金刚’不用想都知道,他生着一双鱼目一般的大眼睛,而且锐利无比。

他本是浙州人,因为得罪了官差,自己只能躲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来开赌坊了。这人名叫吴越,奇高无比,近愈八尺,双腿如柱,双手似鳌。正因为如此,所以,他的外号不是鱼眼,而是鱼眼金刚。

据说,这吴越,跟明雪国皇室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才得以在这寂静的城池的角落,开一赌坊,但是,这只是一个寂静的角落,没有人能够,在这座寂静的城市打破寂静。

在纷纷飘落的白雪之下,一道身影,乍现在尘雪城中心,羊皮大衣,在此刻显得尤为重要,即使真气护体,依旧有着丝丝的冷意,沁入身体。

秋凤梧来这里,只有一个目的,看看这明雪国皇储贺统,找邓定候和百里长青运送的是不是真的太湖神珠。如果是真的,自己就算是强抢,也不是不可能的,因为,如果他一旦散功,太湖神珠无疑是最好的温养之物。

这太湖神珠,并不是什麽丹药,也不是一次性的,他的作用,便是帮人温养身体,达到增强骨髓之力劲,拓宽筋脉之吸纳。同时,他还可以助人领悟武道,提升武道修为,当然这时间,就远比不上那些灵丹妙药了。

速度,秋凤梧不求速度,他要的只是能够将全身的筋脉包住,只要包住了经脉,以后还有的说,要是经脉都断了,真气都无法吸纳,那才是真正的痛不欲生!

他,只身一人,在尘雪城的城区之内,四处的晃悠,他现在可不能不明不白的闯进皇宫,皇宫在尘雪城的东面,占据了尘雪城的五分之一的地方,而着五分之一的地方,只有着五分之一的五分之一的地方,才真正是皇宫,其他地方,都是重重埋伏,擅闯皇宫,秋凤梧虽然不怕,但是他不想在这个地方留下什麽仇怨,毕竟,他不怕,孔雀山庄还怕,这毕竟是一个国家的至重之地,远非其他地方可比。

晃悠晃悠,晃过了大半的城区,他才发现,这尘雪城,现在几乎所有人都已然入睡,想要找到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难上加难。但是,他有轻功,而且已经达到了出神入化,浮光掠影的境界。

城区中,他四处飞掠,却只在有等地方,留下一点点的残影。

很久,秋凤梧飞了很久,现在已经到了子时,他却依旧没有找到一个人影。尘雪城的人睡得很早,一般太阳刚落山就睡下了,跟不用说,现在已经是子时了。

雪飘,残夜。

冰冷,悠长的小巷,黑暗到极点,接着,这种黑暗,一直延伸到深处,直至有一处非常亮堂的地方。

两盏灯笼,挂在门口,这两盏灯笼,是刚换上的,两条鱼,分别跃然与灯笼之上,然而,这鱼的眼睛却特别的大。在这里,灯笼几乎是一天换一次,因为,一夜风吹,不烂才怪!

秋凤梧的残影从此出掠过,随后,他有掠了回来。

他听到人喧闹的声音了,哪怕是那么一点,他也是听的非常清楚,他武功高不说,光凭他在赌坊混迹数年,早已练得辩听骰子的能力了,这哪怕是一丝丝的声音,他也能够捕捉的到。

他,昂然的屹立在这座门的灯笼下,四个龙飞凤舞的字,在门口的匾额上腾现着【鱼眼赌坊】

据说,这是明雪国国王,特意为他所提的。

秋凤梧念叨到:“鱼眼赌坊?全城估计也只有这里能够有人影了!”当即,他便抬手敲门。

“咚!”“咚!”“咚!”“咚!”“咚!”

他没敢用力敲,生怕敲烂了。

不一会儿,一名小厮,很快就来开门了。见秋凤梧右手持剑,寒光摄人,气息凛然,便立即堆笑道:“大侠!您请!”

秋凤梧没有回答他,随后,便挪步而进。

他来这里,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打听皇宫的状况,所以,他走的很急,但是,冷月阑珊琉璃步,他已经连到了化境,挪步心动,刹那百丈,这也不是不可能的。

随之,秋凤梧化作一道疾风,闪入赌坊之内。

去迎接他的小厮,在原地呆呆的,眼皮一下也没有动,他呆住了,秋凤梧的速度,超出了他的想像,他这一怔,便是一刻之时。

赌坊中,非常的喧哗,所以,为了吵到别人,墙体,特意掺加了精钢,已达隔声之效。

这里,他是那么的熟悉,几乎天下每一个赌坊都是如此,无处不在的呼庐喝雉声、骰子落碗声、银钱敲击声,男人和女人的笑声。

赌坊,不是妓院,男人可以来,女人也可以来,其实女人,不男人更加嗜赌,如果让她们沾上一点,就会一发不可收拾。

赌坊中,喧闹声喝成一片,却没发现秋凤梧悄然而止,的确,秋凤梧的步法,太过于玄妙,太过于轻巧,更何况,他已然达到了,这个步法的很高的境界,如此这般,非常正常!

但是,有一人却发现了他,在一处非常显眼的地方,几人玩着牌九,然而,这桌人,正坐之上,有一剽形大汉,双目如鱼眼,身体如金刚。他,其实并没有看见秋凤梧是怎么进来的,只是感觉到了一阵风!

他正是吴越,然而他此刻,眼中却是无比的惊奇。

秋凤梧声音沙哑的说道:“请问,赌坊坊主在吗?”

声音,虽然沙哑,却是异常的有着震慑力,所有人的眼光集聚在这个看似平凡,却气息凌然的青年身上,当他们看到他手中那没有剑鞘的九泉晓月之时,都不得不收回目光。

吴越知道高人来了,还是如此年轻的高人,他答道:“我便是!”

秋凤梧道:“来吧!这里应该就你精通大赌之术,和我赌几把!”

吴越立即上前笑呵呵的说道:“不知您要赌什么?牌九?骰子?还是其他的呢?”

秋凤梧微微一笑:“随便!”

......

第九回 第十一节 打探

凉飕飕的冷风,不时从屋外吹来,但是,这屋子里是有着暖气的,稍微被吹上那么一下,还不会出什么事情。

人没事,灯有事,灯火,在风的吹刮之下,几次都差一点摔碎了。

吴越,看着秋凤梧,眼前这人,光是身上的气势,足以震慑住他,他也没有想到,自己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居然还会有如此大侠光顾,若是以后,吹牛都足够他吹半晌!

秋凤梧依旧微笑,他淡淡的说道:“老兄,请问我是这里的客人吗?”

吴越一怔,满脸横肉几乎挤到一团的笑着说道:“不用说,自然就是!”

秋凤梧答道:“那,为何还不让客人就坐呢?”

吴越笑呵呵的点着头,虽然略作迟疑,但还是请秋凤梧坐下了。

秋凤梧问道:“老兄你贵姓?”

吴越答道:“免贵姓吴,单字‘越’别人都叫我‘大鱼眼’不过,那是混熟了的,多数还是叫我‘鱼眼金刚’。”

秋凤梧问道:“那我该称呼你大鱼眼?还是鱼眼金刚?”

吴越答道:“来者是客,你叫我大鱼眼便是。”他没有问秋凤梧姓甚名谁,因为来赌坊的人,没这个必要。

秋凤梧微微点头,然后说道:“先来一把什麽?”

吴越答道:“方才与哥们完了好一会儿牌九了,现在先缓缓骰子吧?”

秋凤梧再次点头。然而,他这是才发现,无数的目光都在盯着他,打量着他,屋中的所有吵闹声,几乎在他说话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他尴尬的笑了笑,说道:“小弟不过是个过客,大家不用如此,若不是,大家都来一起玩吧?”

“好!”

“来就来!”

......

虽然秋凤梧自己说他只是个过客,他们也知道他是一个过客,但都认为,他是一个了不得的剑客,从他手中摄人神魂的剑,便可看出。

吴越眯了眯眼睛,随后从嗓子中发出一阵浑厚的声音:“好了!大家一起玩!就来个最简单的玩法,买大买小!开局啦!”

随之,右手放上三颗碧绿的骰子,通体晶莹,一看便不是凡品。随后,有一人说道:“大鱼眼平常都不爱用,这东西可是他的宝贝,那可是世上少有的岫岩玉打制而成!”

秋凤梧自然看得出这东西的品价,的确不是凡物,而,那摇骰子的罐子,竟然是檀香木制成,可见这吴越多么有财!

随后,身旁的人,开始七嘴八舌的议论起吴越来,通过这些嘴巴,他知道了吴越是皇亲国戚,知道这吴越跟皇家关系不一般,但,实在让他纳闷的是,一个好好的皇族,为何,到这里来开赌坊?

不过,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只是,使得秋凤梧更加方便了。

“叮!”

一声清脆的响声,吴越已经用力的将骰子罩在了罐子之中,随后使用者各种技法,摇摆起来。

“砰!”“砰砰!”“砰!”

骰子开始摇动,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秋凤梧双目微闭,倾听这骰子美妙的撞击声。

“喝!”

吴越大喝一声,顿时将罐子,拍在了桌子上,桌子上,自然有着一块布,上面写着“大!”“小!”

随后,他又高声说到:“买大买小!买定离手!”

他话音落下之后,秋凤梧在众目睽睽之下,猛然睁开了眼睛,随之,一点微笑挂于嘴尖,从口袋中掏出二十两银子,硬生生的拍在了“大!”字之上。

他身上的钱,大概还有二百七十来两,上次在殇城可是大赚一笔,赚下了三百三十两,不过,当日的那白衣剑客,的确让秋凤梧挂心不已,同时,他深深铭记住了“十万山!”这三个字。

吴越一瞪,说道:“不必要买这么大吧?”

秋凤梧答道:“不行吗?”

吴越点点头:“可以可以!”

这时,身旁所有人都开始骚动起来,秋凤梧方才那种倾听之象,简直比行家还要行家,信他一回也无妨。

接着,三五两的银子,全都往“大!”字上摆。

然而,“小!”字上没有半点银子,这亏得就是庄家了。

但是,吴越并没有感到痛苦,反而非常愉悦。

顿时,他将手中的罩子揭开,一眼观之,所有人都围上去看一番,通体碧绿的骰子,静静的躺在罐子中。

吴越高声笑道:“二一三点,小!”

怔!除了秋凤梧和吴越,全部都怔住了,随之,摆在“大!”字上的银子,全数落入庄家之手。

接下来,便又很多人埋怨起秋凤梧来,秋凤梧听后,说道:“来赌的,就要有着必输的心态,要是输不起,就不要来赌。”

这句话是对的,但是又有几个是如此的?谁不是想来赢钱的?输了的人,更想赢,他们想连本带利的赢!然而,现实,却不尽如人意,往往都是,他们输的更惨。

吴越的脸上,自然是笑开了花,很久都没有赢过如此多的钱了,而且,这还仅仅是一把。

收点完银子,吴越再次开始摇滚着骰子。

摇动时,秋凤梧的耳朵,依旧是穿透无数的嘈杂,倾听着骰子的撞击声。

“买大买小,买定离手!”吴越再次喝到。

没有人动,都在等着秋凤梧,这次,依旧是二十两。秋凤梧下的是小!秋凤梧下完之后,无数双手,将钱押在了“大!”字上。还有小部分人,依旧相信秋凤梧。

然而,开罐之后,完全将这小部分人,对秋凤梧的信任击溃。

“二六五点大!”

声音落下,买了大的人,都庆幸自己的选择,买了小的人,却开始改变主意了。

随后,连赌三把,秋凤梧买小,他们就买大,秋凤梧买大,他们就买小。

个个都赚了不少钱,笑呵呵的。

吴越再次摇摆,秋凤梧依旧是聆听。

停下之后,秋凤梧登时掏出一百两银子,押在“大!”字之上。

一百两!整整一百两!这几乎是一家中层酒楼两个多月的收入了。

所有人都呆住了,不过,他们都只是认为,秋凤梧傻了。

几乎所有的手,在一刹那,将身上所有的银子下在了“小!”字,他们知道秋凤梧是最后一搏,他们也来个最后一搏。

吴越脸色不怎么好看,他是庄家,要是这把不过,他也就会赔的不认识老爹了。

他双手,在罐子上,抽搐着,但是秋凤梧依旧是一脸的微笑。

猛然间,将罐子揭开,黑压压的脑袋,凑了上去。

吴越暴喝一声:“六——六——六——点!大!赚大啦!”

除了他和秋凤梧,没有人的脸色好看,他们现在身上可没有一分钱了,全都赔进去了。

吴越不得不赞叹,秋凤梧舍小求大的技巧,的确是非常会赌,不仅赌术高超,而且还会略施小计。

他先以输几把的手段,让众人心中,这个非常厉害的人的形象破灭,等到所有人都不信任他了,在异军突起,就在揭盖的那一刹那,秋凤梧已经是赚的盆满钵满,原本二百七十两的身家,突然变做了五百六十两!

赌坊所有人的所有钱,自然比这个大,不过,秋凤梧只能够拿,赔,的倍数,不能多拿,这会子,吴越的脸上笑得比阳光还灿烂。

无数的沮丧,都在鱼眼赌坊中哀叹着,但也于事无补。随后,他们这些人,不管是男的还是女的,都回家了。

鱼眼赌坊,不得不提早关门,这还是开坊一来的头一回。鱼眼赌坊,一般是傍晚开门,天亮就关门,开门之前不得进入,关门之后,必须出去。

白天这些赌鬼,还要去赚钱,要不,哪来的资本,哪里去赢钱?

吴越捧着白花花的银子,对秋凤梧笑道:“兄弟!如果没什么事的话,不如和我去里面,喝几杯?”

秋凤梧笑道:“正有此意!”

......

内室,布置得非常的华贵雍容!这才是一个皇族的气派,哪里像是外面那般模样?

婢女早已拿来了上等的好酒,摆在了紫藤木制的桌子之上。

吴越拿起酒杯说道:“你能喝酒?”

秋凤梧淡淡的答道:“能!”

吴越举过酒杯,换成银碗,接着说道:“你喝的多?”

秋凤梧答道:“多!”

吴越说道:“你喝!”

秋凤梧二话不说,拿起银碗,一仰喝下,喝完之后,畅快的说道:“好酒!”

吴越笑道:“本就是好酒!”

秋凤梧问道:“你能喝酒?”

吴越笑道:“怎么不能?”

秋凤梧道:“可喝的多?”

吴越道:“自然很多!”

秋凤梧道:“好!你喝!”

吴越接着,也二话不说,仰头喝下。

随后,两人便你一碗,我一口的喝了起来。

......

赌钱,喝酒,赌钱,喝酒,还是赌钱,还是喝酒。

三天的时间,一晃而过,秋凤梧跟着鱼眼金刚,混的异常的熟,他自然没有告诉鱼眼金刚自己姓甚名谁,鱼眼金刚也不问。

这一天,他们依旧喝酒,然而,已然是喝到第十大碗,酒,也从普通的女儿红,升级到了陈年的竹叶青,酒性刚烈不说,的确非常醉人。

吴越异常的混沌,不过,在于秋凤梧的推搡之下,喝下了第十一碗,秋凤梧也喝了下去。

秋凤梧自然已经觉得,时机已经成熟了,便要来向这吴越谈谈口风。

他装作稀里糊涂的问道:“兄弟...你...你...你...家里怎么这么有钱?”

吴越也是稀里糊涂的答道:“老子...的舅舅...就是明雪国王...”

秋凤梧打一下嗝,又问道:“谁信你...呀!你...你...你舅舅要是国王,你还在这里?”

吴越答道:“随你信不信,我...舅舅要我去皇宫,我...我...都不想住,因为我是个赌鬼,宫中不准赌钱...”

秋凤梧笑道:“原来如此,那你...你...去过皇宫?长...什么样?”

吴越答道:“我自然去过,可好看啦!我表兄...就是下一代皇储...住在东面...御花园...中。那...那...那...里最好看了!你喝吧!我不行了!”随之,应声倒地,趴在地上,死死的睡了过去。

秋凤梧顿时面的清醒起来,从他房中找过纸笔,写到:“弟有急事,须回大楚,以后再见!”

他料到吴越醒来也是日上三竿的时间了,怎么也不会怀疑他去做什么了!

随之,放下笔,化作一道风,疾飞离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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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回 第十二节 风月无边

冷月无痕,悄然划过天际。东边,升起一点点亮丽的鱼肚白。

北国清晨,的确非常的爽朗,爽朗的人,不寒而粟。

秋凤梧从吴越的口中得知,贺统住在皇宫东面的御花园中,此等信息,依然足够秋凤梧去探知了。

虽然已经是早晨,但是秋凤梧的轻功,已经达到了四境之中的化境,能够浮光掠影,能够飞花疾身。

秋凤梧发现,这个皇宫,不是很大,但,却是极其的精致,如果把明雪国皇宫和大楚皇宫,都比做山水画中的一种,那么,大楚王朝的皇宫,是一副磅礴的河山之画,而这里便是精致的小桥流水人家。

微风习习,梨花参差,冰树万千,虽说是御花园,但是这里,却实是有着千树万树的雪花。

吴越,的确是值得一交的朋友,不过,似乎他交错了朋友,秋凤梧决定,以后一定好好补偿补偿吴越,若不是如此,那也太不人道了。

秋凤梧一边做着打算,一边从明雪国的皇宫之中,左闪右晃,而过。

御花园内,婢女们,都一人提着一同热水,不知要做什么,秋凤梧好奇,便停留了下来。

热水,之所以看得见是热水,因为热水之上,升腾着一丝一丝的热气,沁入冰凉的世界之中。

看了半晌,秋凤梧实在是没有看懂,这些婢女,大多姿色不错,居然一个个都拿着热水,对这冰堆里倒,倒完之后,继续再倒。

这样,不出多久,这些婢女都已经是香汗淋漓。

就是因为看不懂,所以秋凤梧继续看着。

然而,下一幕,直接让他喷血。

这些婢女,居然就地宽衣解带,随后,跳入了那冰堆之中,大约有着数十名,这些姿色不错的婢女,一个个一丝不挂,光着胴体,在秋凤梧的眼前跳过。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秋凤梧实在是无恶意,他也知道,自己的心中,只有刘星一人,怎么会看上这些女子?即使她们长的再怎么好看,长的是多么的绝色,秋凤梧也不会动心一点。

他不动心,但不代表着,他的眼睛不会动,因为只要是个男人,谁不会看着这么多姿色尚好的女子,在眼前光着身子跳过,而不看一眼,除非是忏清大师那样的绝世高僧。

若是,换做秋天鸣,陈玄虹,刘道凌,张元宁,这些正道上位者,他们来了,也会忍不住,看上一眼,因为,他们都会好奇,这么多女子,一起跳入水中,做什么。

接下来,秋凤梧,又看见了,一幕汗颜,这次,奔跑过来一人,直接身上是一丝不挂的,像是事先便已经准备好了的,而这次来人却是一男子,此人身若白玉,皮肤不是白皙,是剔透,是晶莹!

男子跳入水中之后,那些婢女,开始为其擦拭着身子。

“呵...呵...呵...呵...”

随着一串串银铃般的笑声,这杯热水融化而开的水池,中冉起一丝丝的春色。

十几点樱桃般的香唇,缓缓在这男子的身上滑动,最后滑至下体。那男子淡淡的笑道:“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美人们,无箫可吹,我愿为箫。呵呵!”

这话一处,秋凤梧顿时脸部被涨得通红。

难道这明雪国皇族清晨洗澡,就是干这个?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风月无边,风月无边。”

秋凤梧一直叹息着,便继续绕过这里,直入贺统的住所。

此人并非贺统,乃是贺统的二弟贺世英。贺世英天生是个美男子,有喜好女色,明雪国,的所有皇族,也只有他能够做到,风月无边。

秋凤梧离开之后,却又一人来到了水池边上,此人正是贺统,他看到弟弟天天嬉戏于花月从中,也是汗颜,眼前这一幕,他倒是第一次看到,的确是把他涨的面红耳赤。

贺世英,光着晶莹的身子,站在热腾腾的水池之中,然而却全然不理会,他哥哥已经来到了身旁,随着婢女的捣弄,贺世英不久,便已经接近极乐的巅峰。

随之,他两手渐渐绷直,顺着手,去抓住其他的婢女,越绷越紧,猛然,极乐巅峰已然降临。

贺统说道:“你终于完事了。”

贺世英道:“我还没玩,我已经两天没有了,有什么事吗?有事快说!”

贺统点点头:“太湖神珠已经到了,你是不是去看一看?”

贺世英说道:“那东西还是留给你和爹吧!我不需要!”

太湖神珠?你不需要?

秋凤梧虽然离得很远,但还是有着一点点微如蝉翼的振动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随之,他便停下脚步,探知起贺世英来。

但是,这不是贺世英说瞎话,他的确不大需要太湖神珠,现在年仅十九,已然达到了外放境界中级层次的巅峰!而且,从未服食过任何丹药。如此天赋,足以自傲,若是以后,一定是武林之中的一朵奇葩,但是,这朵奇葩太过于荒淫无度,风月无边了。对于他以后的武道追求,百害而无一利。

秋凤梧在探知这一切之后,不得不为他惋惜。

唯一能够让秋凤梧高兴的是,这次邓定候和百里长青所运送过来的,的确是太湖神珠,而且已经交货了,既然交了货,就算被偷了,也不能怪他们,的确是省下了不少的麻烦。

贺统看着这天之骄子一般的弟弟,不禁晃了晃头,随后离去,的确得叹息,这贺世英,不爱钱,不爱权,只爱女色,日后,说不定会因此而死。

待贺统离去,贺世英继续着他的翻云覆雨,风月情浓,随之,一阵阵欢快的呻吟,传入秋凤梧耳朵,虽然非常的小,但还是听得见,秋凤梧立即飞掠而去。

绕了好大一个圈子,总算是找到了贺统,贺统正在五名带刀侍卫的保护之下,走向一座宫殿,这座宫殿,便是明雪国国王早朝之处,相比于大楚,的确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秋凤梧知道,现在要找到太湖神珠,便只能一直跟着这个贺统,要不是这样,怎么也找不到太湖神珠。

就这样,秋凤梧在一处隐蔽的房梁之上,偷听了一场无聊的早朝。早朝过后,贺统随着他父亲,也就是明雪国国王,贺正,向着御花园走去。顿时,秋凤梧怔了一番,早知如此,还不如在御花园等候,那还来这么多事。

绕来绕去,绕过了无数的巡逻军,秋凤梧总算是没有白跑一趟,在御花园贺统的寝宫之中,他终于在贺统的手中看见了太湖神珠!

但是,问题接踵而来,太湖神珠,除了他睡觉的时候放在枕头之下,他都是放在了自己身上,这使得秋凤梧偷盗的难度,更加的大了,是直接抢呢?还是晚上偷呢?

......

第九回 第十三节 太湖神珠

不管是偷盗,还是明抢,都非常的有难度,如果是明抢,那么势必会惹怒明雪国,以他一人之身,得罪整个明雪国,这种事,他还是不想去做的。

若是偷盗,的确会少了不少的麻烦,但是,同样的,贺统,能够当上皇储,可见其有着做上位者的能力,必然是小心不已,即使是他父亲,能够做一国之君,那警惕之心,相比于贺统,只强不弱。

警惕心一高,秋凤梧就越难得手,人最敏感的部位,除了下体的那地方之外,最为敏感的便是头部了,在头部有个风吹草动,再加上他们这些上位者的警惕心,简直是难上加难。

太湖神珠,色泽似乎要逸散,然而却氤氲于明珠之上,将散不散,然而,事实却不是如此,真正的原因,这些色光,全部紧锁于神珠之内,只能氤氲于神珠之上,不能消散。

太湖神珠,自然是产自太湖,太湖号称三万六千顷,宽阔浩渺,而太湖之中,盛产珍珠,太湖神珠,则是珍珠的一种,只是,他相比于珍珠的价值,好坏之分,一目了然。

然而,太湖神珠,或许加上这一颗,天下也只有两颗,一颗现在每月十八都供奉在武当山第一观的紫霞老祖神像的额头之上,平常都在武当掌门,张元宁的身上。

武当山,秋凤梧自然去过,武当山第一观破霄观,秋凤梧自然也是去过,那颗太湖神珠,秋凤梧更是看过。相比于眼前这一颗,那一刻更加的大,色泽更加的浓郁。

普通珍珠,产自蚌类,而太湖神珠,乃是太湖之底,千年湖岩的夹缝中,经过千淘万漉,经过无数的冲刷而成的绝世神珠!

秋凤梧实在想不通,原先的太湖神珠,那是天下无双的,现在是天下有双了!不多不少,正好两颗,而,这颗太湖神珠,来的太过于诡异,大楚王朝的武林各方人士,竟然一点都不知道,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被运到这个异国来了。

他也清楚,百里长青和邓定候,肯定想要一睹太湖神珠的尊容,甚至也有据为己有的想法,但是那都是想法,人们一般都是想得多,做的少。

镖局有镖局的规矩,他们押的是暗镖,不准押镖人查看,不过,押送的镖中的物品,不管是什么,不需要查收,只要送达便可。

屋子里面,只有贺统和贺正两人,十几名卫兵,全部都在外面,秋凤梧不禁苦笑,他现在有把握从两人手中夺过太湖神珠,但是没有把握拿到太湖神珠之后,不被他们记住面貌。

秋凤梧,天下独一无二,谁都知道,他,是一个神奇的人,别人的还不可能,现在,秋凤梧经过华京殇城之后,面貌几乎被每一个人都记住了,到大楚王朝去打听打听,便能知道,抢他们东西的,是孔雀山庄少庄主,秋凤梧。

所以,秋凤梧便静悄悄的躲在窗台之下,暗暗观摩着。

屋子之内,自然少不了贵族的富贵堂皇,金碧闪耀。

贺统贺正父子,坐在纯金打造的桌椅之上,仔仔细细的打量着太湖神珠。

贺正问道:“这就是你花了五万两黄金,从太湖老翁手中买到的太湖神珠?”

贺统微笑着说道:“正是!”

十万两黄金!什么概念?就拿孔雀山庄统集各行各业的一年的纯收入,也不过是八千两黄金,而这太湖神珠,竟然是用五万两黄金买的,这哪里是买东西?简直就是砸钱!

秋凤梧听到这个骇人的数字之后,许久没有被震撼过的心,不禁震撼不已。

转念一想,这的确很值!只是他现在负担不起如此大的开销,所以才会觉得惊讶。

数百年间,普天之下,也就武当有着那么一颗太湖神珠,就算价格再高,甚至于比这个价格高上十倍,也不为过。

这可是一颗能够培元固本,增强自身实力,和寿元的东西,什么东西能比自己的生命,能比自身的实力重要?打斗之时,实力便是一切,除了那么一丝丝的运气。难道你快死了,能救活自己的是一堆无用的黄金?

还是说,打赢别人,用一对黄金可以去砸死?

显然,这些都是不可能的,所以,十万两黄金,买一颗太湖神珠,再值不过了!

贺正问道:“你说,这个东西应该怎么使用?”

贺统说道:“我不知道。”

贺正问道:“你没有问太湖老翁?”

贺统道:“我自然是问了。”

贺正问道:“他怎么说?”

贺统道:“他只说了四个字,一切随缘。”

贺正问道:“你耗费了十万两巨资,只是买来了一颗神奇而无用的珠子,和一句无用的话?”

贺统不语,虽然他不甘心,但事实好像的确如此。

秋凤梧继续听着,当他再次听到太湖老翁时,不禁感到奇怪,第一次以为只是一个幸运的人,能够捡到太湖神珠,而且不识货,但第二次听到,他还知道太湖神珠的使用方法,这些,都表示着,他不是一个平常人物。

太湖老翁是谁?他哪里来的太湖神珠?他的实力如何?是不是超越了自己?

如果这太湖老翁的实力,非常的厉害,为何从未听说过?如果不厉害?那他哪里来的太湖神珠?这样一番思索,似乎现在武林正道的实力似乎不济了。

除了忏清大师独当一面,自己还算过得去,其他的人都未曾能够达到化元之境,都停留在收力境界。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现在,青龙会横行,那些隐世高手,都将按耐不住,说不定,在武当大会,还将看到更多的高手,现在,他越来越期待武当大会了。

秋凤梧的问题一个一个的跳了出来,但是他现在没有心情去想那些事,因为,他现在只有一件事要做——拿到太湖神珠!

正在贺统贺正沉默之中,房间的门,“叮!”的一下,被打开了,由于是纯金打造的,所以没有那种“咯吱”的声音,只有这种清脆的摩擦之声。

来者何人?整个明雪国,能够在皇储和国王在商议大事之时,不打招呼就闯进来,除了小王爷贺世英,再无他人。

贺世英说道:“我知道如何使用太湖神珠。”

贺统微微一笑:“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贺正问道:“英儿,你知道?”

贺世英道“是的,这个太湖神珠,属水,须以真气蕴养之,含于口内,真气催化,引动太湖神珠的反应。”

窗子外的秋凤梧微微一惊,这贺世英的确是天纵之才,若不是自己听起父亲说过这些事,他想破脑子也想不到怎么使用太湖神珠。

贺统一怔:“真的?”

贺世英问道:“我为何要说假话?”

贺正微微点头,问道:“不错,不过你是怎么知道这个方法的?”

贺世英摇了摇那温玉般的头,说道:“这是一个秘密。”

沉默了许久,因为贺统和贺正两人都死死的盯着太湖神珠,看看还有其他什么东西,惊世骇俗的。

贺世英又说话了:“十天之后,能否借我一用?”

贺统问道:“你还需要这个?”

贺正也问出了同样的话:“你也需要这个?”

显然对于贺世英的天赋,没有一丝的怀疑。

贺世英微微一笑:“十天之后,我要好好的玩一次,据说,这个太湖神珠,有zhuang,yang的用处,所以我想用一下。”

汗颜,无比的汗颜。

不管是贺正,贺统,还是窗外的秋凤梧,实在是汗颜至极。这个贺世英,不只是哪根筋不对,如此之喜欢女色。

若不是如此,贺正也不会将皇储之位,定给贺统了。

贺世英问道:“接不接给我?快点说!”

秋凤梧差点没笑出来,这三父子,哪里像是父子?明显像是好朋友好兄弟一般。

没等贺统开口,贺正连声答道:“是是是!好好好!借给你,十天之后,到你哥这里取吧!”

顿时,贺世英的脸上,像是一朵花一样的灿烂,随后便离开了。

贺正看了一会也离开了。

......

一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秋凤梧这一天里,一点东西也没有吃,一直都守在窗台之外。

闻着贺统房间里传来的菜香味,不觉有点饥肠辘辘。他们这里的东西,很少有热的,除了皇室以外。

明雪国的人们,都睡得很早,即使是皇族也不例外,夜傍三分,夕日方颓,他便早早的睡了下来。

可是,秋凤梧可不认为他就这样的便睡着了,要就要做到一击必中,不留痕迹,他可不想摊上一堆的麻烦。所以,他硬是忍住了,挨到了子时,方才行动,非常有趣的,这明雪国王储贺统,在这时已经是鼾声如雷。

简直就是在帮助秋凤梧,再加上秋凤梧已经修炼到出神入化的轻功,完全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月光淡淡,从禁闭的窗户的缝隙撒入房间,秋凤梧用内力,隔着窗子将内栓轻轻的拨开,随后在打开窗子,房子里现在已经是漆黑无比,除了那一丝寒冷的月光。

秋凤梧身影一掠,便飞身而进,他的轻功,是毋庸怀疑的。

他也话不多说,直接探向贺统的棉枕之下,果然便是摸到了一颗珠子,拿出来,仔细观摩,俨然是那颗光泽氤氲的太湖神珠!

秋凤梧非常庆幸,但,也是非常的怀疑,一颗太湖神珠,就这样拿到了手,未免也太容易了。不过,想想自己的轻功,已经达到了四层境界之中的化境,便觉得一切都有可能!

话不多说,他现在已经饿得不行,需要回尘雪城弄点东西吃,别的地方不熟,但是还有个鱼眼赌坊可以混吃混喝。

身影从窗口飞掠而出,一股悄然无声的劲风,将窗子和内栓全部都关好了。

秋凤梧立即飞身离开皇宫,摸着尚且还有着一丝丝温度的太湖神珠,嘴角扬起一丝微笑。

他是离开了,他本想去鱼眼赌坊的,但是他现在却没有去,他直接从尘雪城上空飞跃,用了一个时辰的时间,横跨整个尘雪城,然后便出了城!守城门的士兵,自然是不可能发现秋凤梧的,即使他们也学过武功。

秋凤梧怀里揣着太湖神珠,继续向外飞掠。

又过了一个时辰,月影已然迁移到了西边,秋凤梧在一座荒山之上,停下了脚步。

突然,他仰头笑了两声,说道:“朋友,跟了我大半夜,也得出来了吧?”

声音刚落,一道黑影便不知从何处掠了出来,此人一身衣服,从头黑到脚,黑夜,自然是看不到他长什么样。

那黑衣之人问道:“你发现了我?”

秋凤梧答道:“不是我发现了你,是你自己发现了自己。”

黑衣人一笑:“我自己发现了自己?什么意思?”

秋凤梧道:“每个人,都有着不同的心情,每种心情,或多或少的影响着自己的气息,你的轻功的确比我厉害,正是因为如此,我发现了你。”

黑衣人问道:“你是说,你发现了我的气息?我的气息有何不同?”

秋凤梧道:“你的气息或许就是如此,但是,由于你心中的自信,让其表达的更为强烈,在我离开皇宫的那一刻,我便发现,有着与周围环境不同的气息的波动,然而,这种波动,我又似曾相识所以我故意把你引到了这里。”

黑衣人赞赏的点着头说道:“不愧是孔雀山庄少庄主,如此细致的心,的确令人佩服。不过,你说我的气息似曾相识,又是怎么回事?”

秋凤梧说道:“你或许忘记了,但我还记得,十多天前,在那关键的一刻,差点三箭射死邓定候的人,不正是你么?”

黑衣人继续点着头:“佩服佩服!”随之,他的声音变得狰狞起来:“不过,你知道又如何?你把我引来这里又如何?我现在就要你死!”

秋凤梧道:“青龙会现在的十五青龙令主之一,不知你实力如何,就让我来见识见识吧!”

黑衣人孤傲的笑道:“如你所愿!”

......

天光初现,贺统一个激灵便爬了起来,顺手摸下枕下,空空如也,顿时大惊:“怎么可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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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回 第一十四节 激战开始

贺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手,不敢相信,明明睡在自己枕头之下的太湖神珠,竟然不见了。

他怒了!真的怒了,如果追查不到犯人,那么就是意味着自己的十万两黄金当水漂来。

“把昨天守夜的人,都给我叫过来!”贺统愤怒的声音,震惊了整个御花园。

霎时,昨天所有的看夜的士兵,全部闻讯赶来。

看到贺统那慌张的神情,和愤怒的眼神,他们的腿脚不禁瑟瑟发抖,他们第一次看见大王爷如此的愤怒,真的是第一次。

贺统向外面的人喝到:“你们去把我父王和二弟请来!”

“是!”刚刚过来换班的三名士兵,一起答道。

贺统怒目指着跪在地上的十数名士兵问道:“说!是谁偷了太湖神珠?”

“太湖神珠失窃了?”

完全是所有的士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没有明白过来,是怎么样一回事。

昨天晚上,他们没有一个人打盹的,全都是挺得笔直的站在门外,如果有什么人进来,根本不可能逃脱他们的眼睛。

难怪大王爷会怀疑他们了。

这时,一名年纪显长的士兵,战战兢兢的说道:“回大王爷,我们昨日夜里,没有一个人打盹,没有一个人曾经中途离开,连去方便的都没有,更不可能是别人,我们站在门口,眼睛都不眨一下,有谁进来,我们不可能不知道。”

贺统忽然将头甩向这名士兵,问道:“你难道以为我是在戏耍你们?”

那名士兵全身发抖的答道:“不是不是!只是有人进来,不可能啊!除非他是从窗子进来的!”说到后半句,他显然胸有成竹,好像这盗贼就是从窗口进来的一般。

然而,事实却非如此,当这名士兵的眼神,与其他士兵的眼神,看向窗口之时,绝望了,真正的绝望了,窗口的内栓还拴着,怎么进来?就算强行用内力冲开,他们也不会不知道,如果是贺统方才关上的,也不可能,因为,贺统从来不做这种事。

贺统戏谑的笑道:“你们看清楚了?窗口有什么?昨天傍晚我睡觉之时,已经将窗户内栓栓好了,怎么可能从里面进来?””

“统儿,你说太湖神珠失窃了,是真的嘛?”外面传来了贺正的声音,他是从早朝殿上直接过来的,早朝都顾不得上了。

贺世英的声音也闻讯而至:“大哥,你说太湖神珠失窃了,我十天后怎么办?”

贺统怒了,这个不争气的东西,到现在这个情况,还想着寻欢作乐,他再次怒了,猛然喝道:“你这败家子!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翻云覆雨的事!你还是不是个人啊?趁早给我滚!”

贺正却呆了,他自打贺统生下来,还是见贺统头一次发这么大的火,不过,的确是贺世英太过分了。

贺世英也知道自己有点过了,立即給贺统道歉道:“大哥,我错了,您就原谅我吧?”

贺统喝到:“哼!原谅你...”

贺世英知道贺统正在气头上,立即转移话题说道:“哥,你查出什么问题了吗?”

贺统道:“要是查到了,我还用在这里发火吗?”

贺正说道:“不会是这些守夜的做的吧?”

贺统道:“不可能,我试过他们了,方才他们得知这一消息之后,那种恐慌那种恐惧,是不可能装出来的。”

贺正又说道:“那他们知道什么线索吗?”

贺统摇摇头说道:“现在唯一的线索,就是没有任何线索,这根本无从考证!”

两人谈话之间,贺世英已经站在了纯金打造的窗户边上,看着这内栓。

贺统道:“不用看了,那个内栓,我昨晚上就栓好了,现在与昨天无异。”

贺世英摇摇头,接着做了一幕,让在座之人都很惊叹的事。他现在是外放境界,做到秋凤梧昨天所做的那种事只不过多费点力罢了。

他双手合十,再分成两掌。

“喝!”

猛然暴喝一声,两股暗劲翕然涌起,随后便在他手的移动之下,内栓也提了起来,然后在轻轻放下,内栓也放了下来。

贺世英说道:“我尚且可以做到如此,大楚王朝,有着很多的绝世高手,比我做的更加轻松的人数不胜数。”

贺统和贺正双眼放光,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的确如此,即使目标还是很飘渺,但是起码有了方向,有了方向,就不怕找不到人。

贺正对贺统说道:“你快点去找太湖老翁,他或许知道谁能够做的如此轻松!”

贺统点点头,穿起衣服,直奔外城。

......

秋凤梧手中的九泉晓月,依旧光芒凛然,遍地白雪之中,摇曳着不可磨灭的光辉。

黑衣人嘿嘿一笑:“你小子年纪轻轻功夫到不错,来吧!”话音刚落,不等秋凤梧动手,他便已经冲上前去。

他没有让着秋凤梧,因为他自己知道自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他也不会让着秋凤梧,因为他知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黑衣人的身影,淡淡的月华的光辉之下,像是一道疾飞的闪电,劈向秋凤梧。

秋凤梧不紧不慢,等到这道黑色般的闪电,临近眼前之时,他一剑斩出,刹那,内劲暴涌,白雪翻飞。

黑衣人嘴角微笑,他知道要是秋凤梧如此容易解决,也就不叫秋凤梧了,在疾飞的一瞬之间,修炮爆裂,露出两只锋利的钢爪。

秋凤梧的一剑,黑衣人的双爪,在这电光火石之间,猛然相撞,内力与真气的涌动,已然不是能够随便控制的了,在两人身体周围的十丈范围,不剩一点白雪。

黑衣人说道:“我手上的钢爪,乃是百炼玄钢铸成,削铁若泥,它已经很久没有尝过血肉的滋味了,今日就拿你来开锋!”

秋凤梧不予理会,淡淡的说了一句:“战斗时分神,可是要丧命的!”

登时,秋凤梧手中的剑已经抽会,说话间,已经刺出了六六三十六剑,每一剑都带着十数种变化,诡异无比。

黑衣人心中一惊,暗叹秋凤梧的定力,双爪相迎,也是一瞬之间,探出六六三十六爪,与之相抗。

同时,又是一阵一阵的内力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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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回 第十五节 斗!

秋凤梧喘息着,方才那一击,体力上的消耗自然是不小的,很久未曾遇到过如此情况了,只因为,对方本就比他更强!

月光,似华白的发丝一般的白,然而,在这岁月所褪去的光辉中,留下着无数无数。

黑衣人两只眼睛像是苍鹰盯着猎物一般,秋凤梧看了很久,没有看出他是谁,他到底是谁?虽然是知道了他是青龙会现在仅剩的十五令主之一,但,依旧不知道他是谁。

至少是以前从来未曾看见过,秋凤梧深刻的感觉到,他,几乎与旸明巫尊的实力不相上下。

据顼阳所述,自己现在的境界是化元之境,在这之后,还有淬空境界。而巫族的巫尊,便已经相当于淬空,那么如果这个黑衣人与旸明巫尊的实力相等,自己便比他低上一个境界。

不管是打斗还是境界,别人都比自己厉害,这怎么打?他比秋凤梧年纪明显要大上很多,甚至于超过秋凤梧的父亲秋天鸣,这样的人,自然是在江湖经风历雨无数次。

而自己,达到化元之境之后,根本未曾遇到过同等阶别的对手,也没有对于同等阶别对手的经验,更不用说现在对方超越自己,整整一个境界了。

武之一道,越是接近巅峰,差距的大小,越明显,即使是差上那么一线,也是宛若天堑的距离,更何况,是超越一个境界!

越想秋凤梧越后怕,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死?秋凤梧死过,败?秋凤梧也败过。虽然死亡没有什么好怕的,但现在依旧与以前一样,甚至于超越以前,他肩上负担着的责任!

他需要负担的,太多太多,自然不能够如此随随便便便死去。秋凤梧稍稍计算了一番,自己现在,能够与之抗衡的,也只有紫金天火了。紫金天火在未曾形成之前的蓝金天火,便可抵挡青龙主人的一击,现在,眼前的不是青龙主人,比青龙主人差上很多,自然能够抵挡。

但是,秋凤梧实在不愿意使用紫金天火,每次紫金天火使用之后,都对自己的身体或多或少有着损伤。

这些损伤,虽然不久便可以一丝不差的回复,但是,在恢复过程中的,那种全身经脉寸寸都像是有着千万只蚂蚁食咬,骨骼的蜷缩,都是无比的痛苦,他不喜欢,所以,现在他要做的,便是尽量不使用紫金天火,除非到了万不得已的情况。

黑衣人嘿嘿一笑说道:“小子,你自己刚刚说的,战斗时候分神可是要丧命的。”当最后一个字说完之后,他身影登时消失在了原处。

秋凤梧一惊,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猛然便从沉思之中醒来,但眼前,已然立着两只玄黑而闪耀的钢爪。方才还想提剑挡住,谁知道,那黑衣人的速度,已达到了骇人听闻的程度。秋凤梧还来不及反应,黑爪已经扑向了他的头颅。

森然的冷感,似乎距离死亡已经不远了,然而,秋凤梧见用剑抵挡已经来不及了,抽出左手,横于头颅的前方。

“嘶~~~嗤~~~”

“啊!”

秋凤梧痛苦的嚎叫了一番,幸得他眼疾手快,若非如此,他的头上已经出现了几个深深的血洞。方才那种情况,他实在是可以使用紫金天火,但是他却没有使用,因为他知道,相比于紫金天火耗尽之后的痛苦,现在皮开肉绽的剧痛根本算不了什么。

玄黑色的钢爪,依旧深深的陷在秋凤梧的手臂之中,秋凤梧脸色微微发白,随后冷峻的脸上,扬起一丝笑意,猛然一剑击出,直刺黑衣人的胸膛。

黑衣人猛然一惊,黑爪还在秋凤梧的手中,自己还在半空中,如果强行抽出黑爪,闪避已经来不及了。他双眼精光外放,展露凶芒,猛然一喝,内力瞬间爆发开来。

他现在想做的,便是想用内力炸开秋凤梧的手,他认为秋凤梧如果选择的话,肯定会选择自己的一只手臂,而非刺他一下。

但是,他错了,秋凤梧的剑势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心中一凛,猛然转身,剑已刺出,必要见血方休,剑光像是一道青虹,直贯黑衣人。

由于内力的爆发,阵阵龙吟由剑发出。

黑衣人爆发的内力,渐渐侵入秋凤梧裂开的伤口之中,秋凤梧低喝一声:“喝!”

紫金天火乍现,随之,一阵恐怖的温度,顺着钢爪,蔓延上黑衣人的身体,幸亏他爆发了内力,若非如此,他现在再如何的强,面对紫金天火,也就只有化作灰烬的分了。

一转眼间,战斗的主动权,已经完全掌控在秋凤梧的手中,现在不是他选不选择了,要选择的是这位神秘的青龙令主,黑衣之人。

抽离钢爪,受剑一击,不抽离钢爪,化作灰烬。

两害相权取其轻,这个道理他还是懂得,当然,他是青龙令主,能够做的更好。

“嗤!”

玄黑钢爪,在一刹那从秋凤梧体内抽离,同时,他自己也腾空翻起,想要躲避秋凤梧的剑。

秋凤梧又岂会让他得逞?在他再次在空中跃起的那一刹那,秋凤梧的剑光,已然穿透他的右腿,但是,他毕竟是青龙令主,是青龙会,仅次于青龙主人的存在。

剑光虽已洞穿他的右腿,但是,他果断的飞离开来,若非如此,秋凤梧的第二剑,便会穿透他的胸膛。

黑衣人落地,用手从身上扯过一块布,将那个螺旋状的血洞給包扎了起来,同时用内力制住了伤口。

秋凤梧自然也是立即的便从衣服上扯过一块布,将伤口包好了起来,在用内力封住穴道,以免流血身亡。

黑衣人笑道:“小子,我的钢爪不好受吧。”

秋凤梧道:“怎么?还想做挂在剑上的烤鸭子?”

黑衣人戏谑的说道:“雕虫小技,不过是稍稍胜了我一招,便如此得意洋洋,嘿嘿,你死期不远啦!”

秋凤梧一笑:“谁死,还不一定!”

猛然,剑光,再次跃然向前。

月光淡淡,淡如星光。

......

第九回 第十六节 推云手

一剑刺出,秋凤梧不再变化剑招,这叫以不变应万变,顿时直贯黑衣人的胸膛。

黑衣人也不管那么多,身子一撤,退向了右方,双爪猛然夹出,秋凤梧手中的剑光,随之停止。像是蛟龙被擒住了一般,九泉晓月,深深的嵌在了双爪的缝隙之间。

这个黑衣人,在抓住双爪的同时,猛然一脚,他也不管什麽正当不正当,直踢秋凤梧下阴。

秋凤梧微微一笑,内劲暗涌,徙然间,涌起一道劲风,青光再次鱼跃而起,从双爪间挣脱。

九泉晓月,在月光之下,一刹那,刺出九九八十一下。

这个,当然便是秋家的剑法。

而现在,秋凤梧所施展的剑法,便是剑诀之中的第十式,八十一连刺。

黑衣人猛然一惊,秋凤梧的变化太快了,即便是他,也有所反应不过来,不过,他还是处于轻敌的样子,自此之后,他对秋凤梧没有一点的看不起,因为,对方的实力的确很强!他或许面对上一只蚂蚁,也会全力以赴。

秋凤梧重重的咳嗽了两声,内力现在只是稍微的消耗了一点,相比于以前,紫金天火的威力更为厉害了,然而消耗的内力,对于秋凤梧来说,根本算不的什麽,毕竟他方才使用的,不过是一丝丝的紫金天火。

这一切,自然是境界的提升,给秋凤梧带来的好处,想想不久前,在华京城内,秋凤梧还由于内力不济,使得紫金天火,相比于全盛的黄龙指还要弱上一丝。

然而,就是因为,这一丝丝的差距,使得秋凤梧差点殒命当场,若不是他执念太深,或许现在他便不能够站在这里了。

现在想来,还心有余悸。

黑衣人将爪子提起,猛然向上面,吹上微弱的一口气,旋即,鲜红的血液,随之一点一滴的滴落,同时,他还向秋凤梧微微一笑:“我这副钢爪,很久没有尝过鲜血的味道了。你身上的血的味道还真不错。”

秋凤梧提剑而起,瑟瑟冷风之中,也轻微一吹,从剑身之上,鲜血掉落,滴在了裸露的黄色土地之上,沁入点点鲜红,他也对之一笑:“你鲜血的味道也不错,就是老了点,太浑浊了,不过,我的剑还是真的还想再尝尝你鲜血的味道呢。”

黑衣人摇了摇头:“想尝?尽管过来取吧。”

然而,他话音还未落下,秋凤梧已然出现在了他的眼前,寒芒掠过,他心中冉起一丝丝凉意。

纵然如此,就算已经剑临头前,他也不会害怕,毕竟他还是身经百战的青龙会十五令主之一。

黑衣人双脚点地,猛然向后方翻腾而出,秋凤梧的剑极快无比,在他腾飞的一瞬间,秋凤梧的纵剑刺,已改为横剑劈。

一斩之下,血光点点,秋凤梧手中的九泉晓月的剑尖,已经划过了黑衣人的层层衣物,划破了他的胸膛。

身子落下,秋凤梧再次将剑身的血液吹落,缓缓说道:“既然您要我来拿,那,我便不客气的来取了。”

黑衣人冷笑道:“好个厉害的小辈,那我便不与你戏耍了。”同时,用真气护住胸口的心脉,以防止流血过多。

秋凤梧无沉默了,黑衣人也沉默了。

在这荒芜的雪山之上,在这被两人推开的一片裸露的土地之上,不过片刻,再次变得白雪皑皑。

风雪更盛,秋凤梧凌然的双眼,死死的盯着黑衣人,因为,他知道,黑衣人稍微动一下,自己便有的受了,若是自己有着一丝的分神,那,自己的命便没了。

果然如此,月色,更加的寒冷,此刻正是寒月欲落之时。一片皎洁之下,层层晶莹之中。

黑衣人,钢爪的黑芒,已然不在原处。

秋凤梧冷眼旁观,随之闭上了眼睛。

黑衣人的轻功,比他要高上许多,用肉眼,是看不到的,只有用心去感受气息的变化,才能有一点机会找到他。

“嗤!”

一道微弱的气息的波动,秋凤梧顿时一剑刺向其前方,青光落下,一颗枯老的树,顿时化作碎屑齑粉,飞扬于风雪之中。

秋凤梧心中又是一凛,寒爪,玄黑色,却耀眼夺目,正在眼前。现在,一切的反应都已经来不及了,他微喝一声:“紫金天火!现!”

话音的震荡,在荒芜的雪地上,越飘越远。

此刻,熊熊烈火,已经在秋凤梧的身周,燃烧着,如此烈火,黑色的钢爪,自然犹豫了一番。

此刻,秋凤梧已经足够有时间作出反应,一剑刺出。

黑衣人在天火之外,不紧不慢,双目微闭,任凭身体悬浮于空中,似乎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秋凤梧宛如紫金之人,立于风雪之中,风雪吹袭,此地,尽为灰烬。他盯着黑衣人,但是手中的剑,却没有停下一丝,同时,青色的剑光,刺出之时,那缭绕的紫金天火,也随之撩起。

青光似乎要洞穿黑衣人了,紫金色的火焰,也随之喷涌,黑衣人,身影,被紫金天火团团包围。

终于,秋凤梧看透了,黑衣人的的神情,那不是绝望的孤寂,而是绝世的武学所施展的前奏。

果然,黑衣人凌厉的双眼,猛然睁开,随之一声暴喝,将所有包围住他的紫金天火震散开来:“推——云——手!”

气绝九天!

数十丈之内的气息,仿佛都静止了,秋凤梧的身周的紫金天火,也像是静止了一般。

风不动,雪不动,云不动,天地之间,仿佛只有黑衣人所施展的的手法,在不断的变换着。

秋凤梧感觉到自己的身周,有着无形的力量,在抵抗着自己,随后不久,秋凤梧终于从挣扎之中,脱开了身子。

当他挣脱的那一刻,一只枯瘦的手掌,带着雄浑可怕的力气,推向了秋凤梧,秋凤梧向后连点几步,飞出十丈之远。

但是,黑衣人不依不饶,紧紧直逼上来。

秋凤梧微弱的喘息着气,但是,方才的那几步之间,他已经回复了许多的力气。

“喝!”

秋凤梧右脚撑地,猛然向前一掌击出,随之,自丹田之内,无数的紫金天火,顺着秋凤梧的奇经八脉,涌现体外。

然而,那枯瘦的手掌,不知有何等的力量,与之相抗,推云手!

一手推天云!

朴素与闪耀,在这一刻,激烈的迸发。

......

第九回 第十七节 败退

秋凤梧看着眼前铺天盖地而来的气势,心忍不住都颤抖了一番。

如此气势,化数里之内的风云,集万千的雪雨,一手推天云!刹那之间,风雪向着黑衣人的那只枯瘦的手掌集聚而去。

秋凤梧眼前的世界没有一丝的风,没有一丝的波动,就算是集聚向黑衣人手掌中的那奔涌的风雪,也看不见它的流动,只知道,他至少是在动着的。

即使如此,秋凤梧自然也不会放弃,因为,他从未放弃过,他是秋凤梧!

一掌向前,一掌压下。

一掌带着铺天盖地的风雪。

一掌带着天地间无比恐怖的火焰。

风雪天火,刹那相遇。

一道紫金的火光,蜿蜒在一道冲天的冰柱之上,两相交合,直入云霄。

秋凤梧滚烫的手掌,触碰到了黑衣人冰凉的手掌。

一个,是极热,一个,是极寒。

十里之内,在两只手掌接触之后,崩然振动,气息翻腾。

......

鱼眼赌坊,金碧辉煌的内室,鱼眼金刚吴越正在酣然沉睡。

突然,一丝无比寒冷,之中又带着无比炎热的气息,向他袭来。

一炎一寒,处于这冰火两重天的境地,实在是难受无比,不知道到底是热还是冷。

不过,这一点也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奔腾的气息,几乎将他顿时催的精神崩溃。

与他一样,在鱼眼赌坊的数里的范围之内,许许多多尘雪城的居民们,一个个哀声怨哉,痛苦不已。

同样的,没有人知道,这是谁,这是怎么了,因为,他们根本想不到,就算是想破脑袋也不可能想到有谁,以一己之力,能够发出如此浩瀚的气息。

同样的,他们以为是火山的爆发,但是这寒冷的气息又是怎么一回事?莫非,来了个冰山爆发?显然不可能!

皇宫之内,贺正与贺世英正在下着棋,自然是围棋,贺世英实在是天赋极高,不管何事都是如此。

他方才学会下棋不过三天,现在他父亲已经不是他的对手了。

贺正,嬉笑道:“好儿子,爹终于要赢你一回饿了,不容易啊!”全然不像是一个治理国家的帝王。

正在他嬉笑之间,那股奔腾的气息,居然余波不断的席卷而来,一炎一寒,使得深宫之内,所有人感到了从未有过的炎热,接着又是如往常一般的寒冷。

贺正痉挛颤抖了一番,谁想,捏在手指间的棋子,掉落而下。

贺世英虽然也被这气息給震住了,不过他的内家修为,在整个明雪国都是非常高的存在了,自然比他父亲回复的快,他缓缓说道:“爹,你怎么下在这里?哈哈,我又赢了!”

顿时,一子落下,一招定胜。

贺正一惊,但也无话可说,现在他也无心下棋了,他只想知道,到底是发生了怎么样的一回事,能够制造出如此浩瀚的气息。

他从蒲团之上跳下,猛然一挥袖袍向外喝到:“准备马匹,孤王要出宫!”此刻,他全身气息凌然,似乎又回到了那个励精图治的帝王。自然,如此大的事,他自是要去观看一番。

贺世英说道:“爹!我也要去。”

贺正道:“一起走吧!”

随后,两人出宫而去。

......

秋凤梧双眼之中,闪动着丝丝明火,如此这般,便代表着,他已经不遗余力的将紫金天火的最大威力使了出来。

而在这比较近的居民,都非常的诧异,他们这,长年累月所积攒的白雪,一夜之间,竟然全然消失,同时天上似乎也不再飘落雪花了。

黑衣人,浑浊的眼中,再次爆**光,猛然,又是一阵气息的翻腾,更为强大的后劲,奔涌向前。

秋凤梧随之一笑,手掌变幻,连连拍出三十六掌,与之相抗。

这,便是他所清楚的变化,风花雪月之道,在于变化,变化在于放得下。

人要有变化,才能更加的强大,招式要有变化,后劲才能够十足!一拳猛,不如十拳刚!

既然每挥出一拳都是同样的,为何要一鼓作气,而不多挥几拳呢?

刚烈,凶猛。

黑衣人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这不是讥笑,而是对秋凤梧的赞赏,或许,要不是秋凤梧是孔雀山庄的少庄主,与他青龙会势不两立,真的有可能,他们回事忘年之友,就像岳凡和秋凤梧一般。

他们见,有着仇恨,百年来,出生于自己的氏族,积攒这无数的仇恨,这是百年的积淀,不可能说消散就消散。青龙会与孔雀山庄,就像是一山不能容二虎。

必须去一存一。秋凤梧心中清楚,现在的孔雀山庄的实力,远比不上青龙会,但是这种仇恨,他会延续,并与其斗争!

仇恨是天生的,怨恨是后有的,秋凤梧对青龙会是怨恨,对这黑衣人而是仇恨。

同样的,秋凤梧笑意正浓,正是棋逢对手之时,自己可不能轻易放弃,更何况,放弃的代价是死亡,不管是黑衣人,还是秋凤梧。任何一方都是如此

两股极致的气息,像是两只争执着的猛兽,互相仇视,谁也不能打败谁。

自然,现在要是谁来插上一脚,不管是相助任何一方,对于这两人,都不会有好结果。但是,有机会来插一脚的人都不在这,自然两人是放开了手脚。

不久之后,秋凤梧的脸颊,已然大汗淋漓,一丝丝滚烫的汗水,渗出肉体,随后,在渗出之后,立即变得冰凉,随后,有在紫金天火恐怖的温度之下,蒸腾成一丝气雾。

黑衣人冷笑一声:“我推云手,带着推云一十一种变幻,我方才已使出九种,现在是第十种,风云暗劲!”

秋凤梧一怔,刹那之间,一股吹袭天地般的气劲,向他压迫,他死死的抵抗着,然而,就在这风起云涌之中,紫金天火,缓缓消逝。

此刻,秋凤梧的脸,惨白无比。

终于,他全身的气势,完全消散,而那推云手的气息,像是冲溃了堤坝的洪水一般,冲击着秋凤梧。

秋凤梧一息长叹,败下阵来,然而,这却是惨败!

身体,顺着这气势,急速的飞出。

黑衣人,也飞速的跟了上去。

......

第九回 第十八节 死相,生机

贺正望着眼前这一片焦黑的土地,默默的,呆呆的,这一片的焦黑,显然是被一种恐怖的火焰灼烧过的,但是,他却没有发现一点的火源。同时,在这焦黑的土地之中,一条纵贯整个土地的雪线,赫然穿过。而在这雪线之上,便是一条鲜红的血线。

贺世英望着眼前的一片狼藉说道:“爹爹!我敢肯定,这一定是人为的!”

贺正道:“人为的?何以见得?如此大面积的灼烧,除非天降神火,若非如此,如何能够这样?”

贺世英说道:“爹爹,你看,这火焰无源无本,不知从何而来,除非有着一位绝世的武林高手!”

贺正道:“绝世的武林高手?从何而来?为何要到我们这偏远的小国来打斗?”

贺世英道:“据我所知,中原大楚,武林豪杰无数,自是有着无数的武林高手,而且,还有着嵩山忏清大师那等强大的存在,这,我不是胡吹,根本不算什么!|”

贺正一惊道:“这根本不算什么?那要到何等的境地,才算真正的厉害?”

贺世英道:“大楚武林泰斗忏清大师,还有大楚的青龙会,的青龙主人,这等存在,几乎随手一击,便可造成现在这中情况!”

贺正道:“随手一击?”

贺世英点点头:“随手一击!”

贺正问道:“那这是那忏清大师和那什麽青龙会青龙主人干的?”

贺世英摇摇头。

贺正问道:“那是谁?”

贺世英道:“我说这只是他们随手一击的程度,但并没有说,这便是他们所造成的。这个世上,还有着无数的隐世高手,爹你没有发现,其实我们明雪国还是有着数位隐世强者的。还有,大楚王国的西域,南域,东瀛,这些地方,都是有着强者存在的!”

贺正再次被震住,的确如此,天下之大,何处无英雄?又有谁会知道,这世上,是否还存在一些强如妖孽的变态呢?他现在才发现,自己小觑天下英雄了,不!是自己坐井观天了。

贺世英接着说道:“怎么样,爹,你现在相信了吧?”

贺正摇摇头道:“不可置信!太不可置信了!人为的?”

他们望着这一切,只有仰望了。

贺世英面色突然阴沉说道:“现在还有一个会令我们感到可怕的可能!”

贺正忽然反头问道:“什麽?”

贺世英道:“极有可能!这个人偷了太湖神珠!”

贺正道:“不可能!他又如此强大的实力还要太湖神珠?还需要偷?”

贺世英摇摇头:“不是一定需要才回来头,不是任何实力强劲的人都会光明正大!他也许是为了后代子孙,又怕惹麻烦,所以就出此下策!”

贺正心中一股凉意涌起,的确如此,如果按照贺世英的解释,一切都是合情合理的。

贺世英苦涩一笑道:“但愿我的推理是错误的吧,要是真是如此,那么我们根本没有可能要回太湖神珠,还很有可能会因此丧命!”

贺正六神无主的点点头,神情恍惚不已。

......

尘雪城之中,人声鼎沸,无数的人都在猜测早晨到底出了什么事,以至于,发生那样的情况。

一小小的院落之中,一名中年妇女对一名中年大汉问道:“喂!城外出事了,出去看看嘛?据说大王都惊动了!”

中年大汉不声不语,默默的劈着柴。

中年妇女又问道:“你难道看不出,那是武林高手所谓吗?你不想去看看吗?十年来你处于这瓶颈很久了,不想去观摩一番突破吗?”

中年大汉还以一言不发,忽然,他提起右手,一斧子劈下。

“砰!”

一声沉闷的响声落地响起,一块柴随之被劈裂而开。

中年妇女顿时火冒三丈喝到:“你倒是说话呀!别给我装个死人!”

中年大汉依旧不说话,随之悠闲的甩过头来,死死的瞪着中年妇女,目露寒光。

中年妇女,被其这么一瞪,心中一阵发颤,不在说话.

这时,一个幼龄孩提,从不远处奔跑过来,欢快的对这中年大汉问道:“伯伯伯伯!我爹爹要你一起去城外看看,还跟我说了一些我听不懂的话。”

中年汉子,这时却说话了,他慈祥的问道:“给伯伯说说,你爹爹说了什么?”

孩提立即模仿他爹爹来:“大哥!十年了,是时候出去看看了。”

声音从孩提的欢快变得无比的沉闷,过路之人无不大笑。

中年汉子欣然一笑道:“好吧!我们就走!”随之,放下手中的斧子,向外走去。

中年妇女再次怒道:“喂!你给我回来!你帮我当什么了?你娶我干什么的?”

中年汉子突然回头仰天一笑:“嗯~~~我还不知道这世上有多少人去过你呢!哈哈哈哈!”尔后,悄然离去。

中年妇女满脸怨恨,但是也不多说,接着双手一把抓向自己的脸,猛然抽下一张人皮面具。

然而,在这人老珠黄的人皮面具之下,却是一个如花似玉的美女,可谓倾国倾城!

若是有人还记得,那他一定知道,这便是三十年前的万香阴魔,妍昱笙。若不是他这绝色的脸,又有谁会叫她万香阴魔呢?

妍昱笙仰天大笑:“呵呵呵呵~~~~~~!”

随之,身影颤动,人已经不在原处了。

......

秋凤梧,再一次的感觉到了死亡的痛苦,是的,这时临近死亡的痛苦。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依旧很痛。

他整个身体,像是血人一般,不管是每一寸的肉肤,不管是每一寸的经脉,都是断裂开来,奔涌着血液。

原本华丽的衣物,现在已不成摸样,他披散着头发,感受着无限的痛苦。

这种痛苦,远比紫金天火消耗殆尽痛苦得多,如数万只蚂蚁食咬着自己的心,如千万把利刃,刮着剔着,自己的筋骨。

但是,他还在飞退,像是断线的纸鸢。

无数的血液的流失,使得他面目惨白,一副死相。

就在这时,一点点的绿色光辉,闪耀着生机,涌向自己的身体各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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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回 第十九节 逃离

秋凤梧感觉到了极致的痛苦,不管是身体,还是精神,都是痛苦的无比。

虽然,他身体在不断崩溃着,每一寸的皮肤,每一寸的经脉,都断裂破开。

随着他胸口处,冉冉升起的淡淡的绿色光芒,在撕裂的经脉与血肉之上,秋凤梧感觉到了新生的力量。这,自然是造化归元丹在发挥着效用。

造化归元丹,现在在秋凤梧的至阳穴内,自然不能让秋凤梧死了。

然而,这种力量是痛苦的,裂开的伤口,被强行黏合,随后再次被撕裂开来,然后在粘合。

秋凤梧似乎看到了地狱,对,这比地狱更加的痛苦!

同时,他跟不愿意消耗这种力量,因为,这种力量,在造化归元丹之上,耗去一点,便少了一点,少了一点,或许就是这点力量,便不能够救活刘星!

他紧紧的咬着牙关,忍受着无限的痛苦,他知道,若是自己死了,造化归元丹会发挥其极致一般的效用救活自己,但是,刘星复活,便再无一点希望可言。

因为,这可造化归元丹,是现在世上最后的一颗了,没了便不会再有了,所以,他奋力的抵抗着痛苦,不让自己死去!

然而,黑衣人依旧在其身后,穷追不舍,似乎不愿放弃,追杀秋凤梧的机会,即使秋凤梧现在在他的眼里,已经是一个死人了,但他依旧要亲手将秋凤梧杀死才罢休。

因为,这是一个奇怪的世界,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不可能!太多在他眼里不可能的事情都发生了,所以他一定要做到斩草除根,斩尽杀绝!

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他深知这个道理,他更知道秋凤梧的恐怖,或许现在他还不是自己的对手,但是不久之后,就不一定了,秋凤梧有着天生无可比拟的运气,和天赋!

指不定那一天,秋凤梧突然飙升到与青龙主人一样的层次,那时,就不是秋凤梧死了,死的便是自己!

秋凤梧的身体飞速掠去,带着一片的血红,但,黑衣人跟不上这个速度,因为,他方才那一击耗去了大部分的内力,内力消耗去了,自然轻功不济,便跟不上了。

虽然说,这种痛苦,苦若地狱,但,也不是没有一点好处可言的,世间万物,没有绝对的利与弊。

在无数次的撕裂与缝合的过程中,秋凤梧的身体,渐渐达到了一种可怕的强度,不久之后,他的身体竟然不再被这内力所引发的气劲,所能撕裂了。

但是,他身体依旧虚弱无力,穿越了雪地,进入了白雪皑皑的荒山密林,现在,他的身上除了衣物之外,没有一点血液。

有在丛林之中,飞了许久。

“喝!”

秋凤梧微喝一声,顺势转过身子,接着这内力的劲道,在丛林中,从容的飞窜。

现在,即便是黑衣人,如此强大的存在,也追不上秋凤梧,他内力消耗不说,秋凤梧的轻功,加上自己所使用大部分内力所打出的劲道,就算是他也追不上,现在只能够望尘莫及。

不过,这,只是暂时的,飞得太远,黑衣人的风云劲道力量逐渐消散,秋凤梧虽已飞掠出很远,但是黑衣人的速度渐渐加快,逐渐便要追上他去。

莽莽的雪雾山林,两人的身影,勉强能在这白雪之中捕捉得到,不过,稍纵即逝。

秋凤梧轻功之高,达到出神入化的境界,似浮光之掠影,又踏雪之无痕。

在雪林中飞掠,晃过一颗有一颗的参天雪树,他,却是不着痕迹的。

黑衣人自然也是如此,他轻功原本就比秋凤梧要厉害许多。

这片莽莽的雪林,此刻薄雾朦胧,给这原本隐秘的森林,添上一丝神秘之感,这片雪林,在荒山的十里之外,然而,他们又飞出了十里,也没有飞出这雪林,因为,这里实在是太过于辽阔了。

秋凤梧渐飞渐慢,过多的内力的消耗,虚弱的身体,都是的他不能长时间的以最快的速度飞驰。

黑衣人紧跟其后,只是每点出一步,都带着浓浓的喘息之气。

但是,他的速度却没有慢下来,因为他原本并未受多大的伤,而秋凤梧方才几乎体无完肤。

体力的差距,使得两人距离,渐行渐近。

秋凤梧忽然落于一棵高愈七丈的覆雪古松之上,停了下来。

黑衣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但身子却一时半会儿停不下。

秋凤梧见其依旧飞驰而过,苍白的脸上闪过一丝微笑,顿时,持剑挺上。

顿时,青光鱼跃,势若雷霆!直刺黑衣人。

黑衣人一惊,但现在躲避根本不可能,他现在最快的速度飞驰,根本不能控制好自己的身体,随后他双手当于胸前,希望能后挡住这雷霆一击。

然而,秋凤梧的剑,就在要刺中他之时,猛然变换,青光入地,似是九天雷霆降下一般,数十张之内的白雪,爆炸开来,随后秋凤梧迅速飞离。

原本这里便有着稀薄的雾气,再经秋凤梧这一剑,黑衣人的视线,立即变得混浊不清。

秋凤梧知道,这一剑即使刺中了黑衣人,也对他造成不了什麽伤害,所以,如此吓唬一下他,为自己拖延更多的时间,是上上之策!

当黑衣人冲出了苍黄的黄土,与雪白的雪幕之后,秋凤梧的身影,却没有看见了,他闭上了眼睛,想要捕捉到秋凤梧的微弱的气息,但是无疑,他失败了。

在秋凤梧一剑之后,他依稀的记得,秋凤梧是朝西方逃去,随后,他咬着牙向西边飞掠过去,希望能够追到秋凤梧。

......

当黑衣人飞离出去了一盏茶的功夫,在秋凤梧方才那一剑所留下的大坑的后方不远处,一点点白雪挪动开来,随后,一双手从白雪之中伸了出来,手上的衣袖是破烂不堪的,随后,又探出一个头发散乱的头。

若是有人在这里,肯定会是以为鬼来了。

但是,这并不是鬼,正是秋凤梧,秋凤梧的确是飞往了西边,不过那是迷惑黑衣人的,随后他又折返,在这后面挖了一个雪坑,把自己埋了进去,然后又用屏息术躲过了黑衣人的感知。

苍白的脸,苍白的剑。

秋凤梧无力的从雪坑之中爬出来之后,向着东方逃窜而去,他现在要做的,便是找一个隐蔽的地方,修养一番,再赶回孔雀山庄。

......

第九回 第二十节 归家

黑衣人,以一种常人不可思议的速度,向着他认为秋凤梧逃窜的西方,飞驰。

但是,过了半个时辰,他依旧未曾发现秋凤梧,哪怕是他的一点儿气息,他明明看见秋凤梧向这边逃窜,难道他看错了?

明显这种情况不可能,难道秋凤梧从人间蒸发了?这根本也不可能!唯一的可能,便是秋凤梧躲藏了起来,躲到了他所不知道的一个地方,然而,既然是他所不知道的地方,他自然不可能轻易便发现,查找也是白费功夫。

黑衣人不甘心的在方圆十里之内再次搜寻了一遍,但结果还是同样的,最后,他只有离开了。

钢爪之下,双拳紧握,指甲穿透了手心的血肉,渗出点点血液,他向天喝到:“秋凤梧!这次给你逃了,下次武当大会再见了!那是便是你的死期!好好给我活着,你离死不远了!”

声音,震彻雪林,在其周围的雪松之上,覆盖着的层层晶莹,也是被其滔天的巨喝,簌簌落下。

......

秋凤梧现在身上没有伤口,不管是外伤还是内伤,但是,他还是感觉到浑身都不舒服,因为,经过方才那一战,他的身体,被造化归元丹奇妙的力量一一缝合,简直宛如重生一般。

他现在的肉体,如若新生,自然是不会舒服。

黑衣人的巨喝,不管有多大声,秋凤梧都不可能听见了,两人的方向,根本就是南辕北辙,差距也差不多有近七十里路,谁能叫唤一声,让七十里以外的人听见?

又飞出十里,秋凤梧望着四周静悄悄的森林,终于感觉到了一丝安全感,然而,这里却是与他逃脱之处没有多大的差别,雪地便是雪地,不管隔多远,它依旧是雪地。

向四周望去,没有什么可以用以遮掩的地方,如自然天生的山洞等等,所以他不得不去寻找了。

在这周围晃悠了大概三十息的时间,秋凤梧终于找到了一个,雪地之中的天生山洞,他打算现在山洞之中休养两日,随后立即赶回孔雀山庄,这样便还有着八日左右的时间,能够取出造化归元丹,复活刘星。

虽然,他知道武当大会必定是凶险万分,他也知道自己散功取丹之后,自己连一丝的自保能力都没有了,凶多吉少,几乎是一去不复返,但,他现在实在太过于思念刘星了。

思念,会使人发狂!秋凤梧便是如此。

正是因为秋凤梧知道自己这一去可能便是有死无生,所以,他要在将死之前见见刘星,若是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那死也会死的很冤。

不过,那都是以后的事,他也知道自己的命很硬,就是前不久,自己几次都几近死亡,现在,他对自己的命,非常的有信心,既然上天给了他这个机会,他自然便不会放弃生的希望,自然不会让刘星复活后做寡妇。让自己的爹娘白发人送黑发人,不会让自己的儿子见着爹死去。

他们都不会允许,秋凤梧也不会放弃!

秋凤梧面色如土,不过,现在他至少有了一丝的血色,比起方才要号上了许多。

缓缓走进山洞,秋凤梧长长的吁了一口气,望着依旧跳跃着寒芒的九泉晓月,脸色颇为无奈,他至今未曾給九泉晓月配上一个像样的剑鞘,好剑应该有剑鞘的!

这是他的剑,属于他所追寻的道的剑,虽然他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道为何,但是,他会在一次一次的生死搏斗之中,找到属于自己的剑道!刚才的战斗,让的他感觉到离自己的剑道更近了一步,一步一步的向前走,总有一天,他会达到!

想起剑道,便再次想起那衣冠胜雪的不知名的剑客,他,几乎不能感觉到他内力的波动,然而,他剑术的精湛,使得秋凤梧不得不叹服。

而这种可能,只有两个,一个便是专修剑术,不修习内力,只是增进对武道的领悟,对剑道的熟知。

而,那天,他离开之时,那一番话,每当秋凤梧得空便会浮现他的眼前,是他回味无穷。

......

那天,夕阳正红。而两人,剑拔弩张,几乎就要一招交之。

然而,那白衣剑客,却突然说了话。

白衣之人问道:“为何不拔剑?”

秋凤梧一惊:“你以为我有剑?”

白衣之人说道:“你不用剑吗?”

秋凤梧问道:“我用剑就一定要有剑吗?”

白衣之人说道:“无剑如何用剑?”

秋凤梧微笑着说道:“我的剑,在心中!”

白衣之人说道:“这...就是你认为的剑道?”

秋凤梧说道:“剑道难道不是这样吗?”

白衣之人一字一顿的说道:“不是!”

秋凤梧问道:“那...何为剑道?”

白衣之人说道:“天人合一!”

秋凤梧说道:“何为天人合一?”

白衣之人说道:“天,便是道,道,便是天!道,便是属于自己的剑道!”

秋凤梧问道:“我这不是属于自己的吗?”

白衣之人说道:“不是!”

秋凤梧说道:“那...这是什麽?”

白衣之人说道:“你那是别人的道!”

秋凤梧笑道:“别人的道,不是道?”

白衣之人说道:“在你这里不是,在找寻到这个道的人那里,便是道!”

秋凤梧说道:“那你的道是什么?”

白衣之人笑道:“我的道!便是无道!”

秋凤梧说道:“无道?既无道,何来道?”

白衣之人说道:“万千世界,无即是有,有既是无!无道,便是我的道!”随后,他便要离去,他还说了一句话:“等你何时手中有剑,来十万山找我!”

......

秋凤梧盘膝坐于洞中,再次品味着白衣人的每一句话:“万千世界,无即是有,有既是无......何时手中有剑,来十万山找我。”

“十万山...”

秋凤梧不断的嘀咕着这三个字,现在他手中有剑,但,他心中却无剑了,不知是否真的走上了自己的道路。十万山!他是一定会去的,即使不知道在何处,在何方。

“嗷~~~~~~”

正在秋凤梧沉思之际,一阵阵兽号,从山洞深处传出,不久秋凤梧睁开眼睛之后,一只全身都是雪白的毛发的巨兽,张开他的血盆大口,已经来到了秋凤梧的身前。

秋凤梧微微一笑,但是他却还不出手,因为,他是在不想随意杀生。他双脚在地上连点三步,飞出数丈之远。

他定睛一看,这巨兽俨然是一只雪山巨猿,也不知是多少年的了,秋凤梧微笑道:“大猿兄!你也活了这么久了,不至于如此暴躁吧?您不如交个朋友啊!我只在这里借住几天。”随后,袖袍一挥,猛然将巨猿,弹飞出去。

巨猿被秋凤梧的劲道打中,虽然没有受伤,但是一动也不能动,不知道他是听懂了秋凤梧的话,还是感觉到了秋凤梧实力的恐怖,便乖乖的呆在洞中没有出来了。

秋凤梧见后,立即开始盘膝打坐,心神入定。

......

两天的时间,秋凤梧在这深山洞之中呆了整整两天,他已完全适应了现在的状况,不只是有意还是无意,与巨猿告了一下别,便离开了。

恢复之后,秋凤梧感觉到现在比起原来的巅峰状态更进一层,也就是说,他的实力缓慢的增长着。

速度,自然是更快了,上次来的时候,秋凤梧带着两个小孩子,而且还要等巴韶和周大娘的缘故,使得他用了七天才赶到明雪国,现在他不过四天的时间,便再一次的横跨大楚,直奔靖州。

......

孔雀山庄门口,孔雀石碑旁,一个衣衫褴褛的人,缓缓走了过来,老赵立即迎了过来对其说道:“兄弟,你是否有什麽困难?需要帮忙吗?”

来人突然说道:“赵叔啊!你连我都不认识了?”

此人,赫然便是四天前还在明雪国雪原之上的秋凤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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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 第一节 秋明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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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静谧的夜,然而,在这苍莽的山头,傲然挺立着的孔雀山庄,却非常的热闹。

今夜无星光,但月光却是极其的浓密,像是被添上了一笔浓厚的色彩一般。

秋凤梧的回归,无疑给孔雀山庄添上了不少的喜色,里里外外都是极其的喜庆。

高立,双双,两人紧紧的互搂着,生怕失去了对方,静悄悄的坐在了冰凉的台阶之上。

“天阶夜色凉如水,坐看牵牛织女星。”

秋凤梧缓缓从亭廊之中走出,轻轻的吟诵着这首绝妙的古诗。此刻,与下午相比,完全像换了一个人一般。果然如此,人要衣装佛要金装。

这些虽然只是身外之物,但不管是对于凡人,还是“佛!”都无疑是至关重要的,毕竟人的眼睛容不得沙子,哪怕你再小,也要弄出来,所以,穿着得体,会给人一种愉悦的感觉。

高立从暧昧之中惊醒,然后笑呵呵的问道:“你何时学会吟诗了?”

秋凤梧微笑道:“你何时知道我不会吟诗?”

高立依旧微笑:“好像没听说过。”

秋凤梧道:“这不就是了?既然没有听说过,又何尝知道,我本不会吟诗呢?还忘了呢,恭喜恭喜!”

高立疑惑到:“何来喜事?”

秋凤梧道:“你还有三四个月的时间就要做爹了,不值得庆祝吗?”

这消息,自然是老赵告诉秋凤梧的,双双现在已经怀孕快六个月了。

高立无奈一笑,点点头,问道:“你去了多久了?”

秋凤梧道:“大概得有六个月左右了吧。”

高立沉吟,此刻,他见秋凤梧的气势,完全不可同日而语,他与秋凤梧的差距越来越大,那这便代表着他与秋凤梧之间的鸿沟会越发的深,也许,真的有一天,他与秋凤梧的感情会走到尽头。

七个月之前,高立破关而出,实力达到了外放境界的顶峰,然而,他却知道,这是远远不够的,距离秋凤梧太远了!秋凤梧闭关之前,便已达到了这个境界。

秋凤梧笑道:“为何沉吟?”

高立道:“人有所恼,何不沉吟?”

秋凤梧道:“有何所恼?”

高立道:“言无可喻。”

双双的眼睛虽然看不见,但耳朵却是极其的机灵,她问道:“高立,你有什么不开心的?凤梧现在不是回来了嘛?”

高立摇摇头,不做声了。

他现在的苦恼,几乎没有人可以感同身受,兄弟?兄弟之间便是患难与共,携手向前的友谊,假若,以后只有秋凤梧能够为其挡住死亡,而自己却对一切无能为力,兄弟的情分,迟早会破裂。

情分,友谊,诚挚。

这一切都是双向的,就像是做生意,不可能只索取,而不付出,若是如此,生意总有一天会垮掉。

秋凤梧看到了高立眼中的一丝幽怨,轻轻的问道:“你有兄弟?”

高立面露诧异,随之答道:“我有兄弟。”

秋凤梧道:“妻子健在?”

高立点头:“妻子健在。”

秋凤梧又问道:“即将逢喜?”

高立道:“即将逢喜!”

秋凤梧突然惊喜的笑道道:“既然如此,为何沉吟,亲情,友情,喜事,全给你碰上了,你小子如此好的运气,还在这里唉声叹气?”

高立枯涩笑之道:“你不懂。”

秋凤梧再次从高立颇具慧光的眼中,闪过幽怨,这种幽怨,几乎成了一种渴望。秋凤梧自己也亲身体验过,自然知道,这时对实力的一种渴望。

旋即,他嬉戏的表情在他脸上荡然无存,他说道:“不!我懂,我们永远都是兄弟!不管以后如何!”

兄弟就是兄弟!士为知己者死!高立心头涌起一阵狂热,人生能有此兄弟,何患无乐?

双双突然站了起来,小腹处大部分突了起来,不用看便知道是怀孕了,她说道:“什麽懂不懂的?什麽你们永远是兄弟?现在不是吗?”

高立和秋凤梧双双答道:“是!以前是,现在是,以后都是!”

“好!”

一个苍老而浑厚的声音再次从亭廊中传出,这便是秋天鸣。秋母抱着已经满周岁近两岁的秋明枫,走了过来。

秋明枫躺在秋母的怀里,看见秋凤梧之后,便死死的盯着他,一双明亮的眼睛,像刘星一般......

秋母道:“你这个不孝子,高立七个月之前就回来了,你到现在才知道回来,连你儿子的满岁酒宴都没回来,还像不像个父亲了?”

秋凤梧尴尬一笑,的确如此,他现在才想起来,自己的宝贝儿子,秋明枫,已经满周岁了,但自己却没有赶回来,甚至于说,他全然忘记了。

秋天鸣点头说道:“别听你娘的,好!回来就好!我还以为你回不来了。”

秋母一怔:“你什么意思?成心想让儿子丧命?”

秋天鸣摇头道:“我们儿子这次出去,要做的事几乎是九死一生!我当然为其感到庆幸!”

秋母一笑对这秋明枫说道:“明枫明枫,看看谁来了?你爹爹回来了!”

秋明枫被秋母摇的一怔一怔的,然要支吾支吾的说道:“爹......爹......”

高立问道:“凤梧,你这几个月到底去干什么了?连冷月阑珊琉璃步,岳凡先生都来找你了!”

秋凤梧道:“岳凡先生来了?”

秋天鸣道:“岳凡先生是来过了,现在已经离开很久了,他说他去殇城找你,然而你已经离开殇城了,所以他便以为你会孔雀山庄来了,哪想你并未归来。”

秋凤梧点点头:“嗯!我知道了,张叔叔和刘伯伯应该也来找过您吧?”

秋天鸣点点头:“不光是他们,还有百里大侠和邓总镖头!张掌门和刘掌门说他们在殇城遇见了你,要他们过来通知我武当大会之事,七天之后,邓总镖头和百里大侠前来,一进门就连连道谢,我被弄得云里雾里了,我现在只想知道,你后面遇见了谁,去了哪里?回来之后怎么变成那样了。”

秋凤梧道:“一言难尽啊!我和你还有高立去屋里说吧!”

秋天鸣点点头,对秋母说道:“夫人,你带着明枫回房歇息吧。”

秋母点点头,便抱着秋明枫走开了,秋明枫倚在秋母的肩膀上,一双大大的眼睛盯着秋凤梧。

秋凤梧又何尝不想抱抱他,但现在还有很多事要做,就只有暂时放下了。

高立说道:“我先送双双回房,你们先去吧。”

随后,便扶着双双离开了。

月光如水,荡漾在漆黑的天幕。

......

第十回 第二节 夜谈

夜,便是那吞食光明的猛兽,在这一片夜色之中,所见到的光明,似乎都是昏昏暗暗的,没有一丝的明亮之感。

月,淡淡的月光,似乎想要撑开夜的血盆大口,绽放光辉。

然而,茫茫的夜色,紧紧的压迫着月光,月光不能够哪怕是一丝丝的逸散。

孔雀山庄之中,此刻倒是变得静悄悄的了,静悄悄的山庄,静悄悄的月,静悄悄的月。

秋凤梧面无表情的坐在一把黄花梨做的椅子之上,沉默着,秋天鸣立在寒窗之下,迎着朦脓的月色,闭目矗立着。

“咯~~~~~~吱~~~~~~”

一声种种的古木之间的摩擦之音响起,暗红的木门,被高立给推开,他踏着轻快的步子,走了进来。

轻快的步子,带着轻快的心情,良妻傍身,好友与共,现在简直是双喜临门!自然高兴。

秋天鸣睁开了眼睛,秋凤梧停止了沉默,秋凤梧说道:“你来啦?”

高立微笑着点着头:“我来了!”

秋天鸣道:“好了,开始吧,凤梧,把你的在这几个月的经历叙述一遍。”

秋凤梧点点头说道:“首先,我要说的是,我拿到了造化归元丹!”

“你拿到了?”秋天鸣惊叹一声。

高立更为惊讶,他根本不知道秋凤梧去了哪里,去干什么,他问道:“是...是...是那传说中能让人起死回生的造化归元丹吗?”

秋凤梧微笑着点头。

高立一惊:“那岂不是意味着刘星可能复活?”

秋凤梧道:“那要看运气了!”

秋天鸣双眉微蹙:“运气?”

秋凤梧再次点头:“的确要看运气,你看看我为何与你们说了还不把造化归元丹给拿出来呢?|”

高立一笑:“你一定是藏起来了。”

秋天鸣摇摇头:“凤梧如果要藏起来,现在也不会不拿出来了,现在情况安全无比,他为何还要藏起来呢?”

高立怔怔的说道:“凤梧,既然你得到了,这意味着只有一种可能,你藏到了你拿不到的地方!”

秋凤梧无奈的点着头,说道:“世事无常啊!这根本不是我所情愿的!”

秋天鸣道:“废话,自然不是情愿的,我看,你还是从头开始讲吧!”

秋凤梧点点头道:“我不知道这是运气好还是运气差!原本,我已经几乎死亡了......”

随后,秋凤梧便将他这几个月的事情一一叙说。

从他与岳凡上天龙山,入华京开始。到后来他们遇见了叶澜的逼宫,然后又是突如其来的青龙会,青龙十二煞。

自己以一人之力,从青龙十二煞手中躲过造化归元丹,还击毙了青龙十二煞的几人,再然后,青龙十二煞的拼死一搏,朱启明等三人是出了生死绝技——黄龙指!

黄龙一指,绝生绝死!

当时,那种破灭所有,几近毁天灭地的力量,秋凤梧临至此刻,还记忆犹新,因为,他几乎死在了这其中。

若不是自己有紫金天火,若不是手中拿着造化归元丹,若不是自己绝顶的运气,若不是种种的因素,或许,现在覆灭的不是青龙十二煞,而是自己了。

随后,他跳过了自己起死复生的那一段,因为,在那一段之中,自己所知道的,便是儿时的回忆,亲情,友情,还有对梦的追求!

如果,没有这些记忆,没有对这一切的执念,或许,即使有着造化归元丹,他自己却不能够服下,也是死路一条。

复生之后,自己实力的飞跃,直接突破到化元之境界,如此巨大的突破,直接让秋天鸣高立,吓了一大跳!

再到后来,秋凤梧与岳凡下山,追击青龙十二煞残贼,随手的屠戮,无尽的杀意,这些都是秋凤梧的亲身经历,自然是清晰无比,他自然也知道,那时的自己,被仇恨給迷蒙了双眼。

在那时的他,眼中除了血腥,再无其他。

在下山的路途之中,遇到了叶澹,在他的口中询问到了青龙十二煞残贼的下落,然后,与岳凡分别,独自一人,前往殇城。

殇城的烟雨,秋凤梧还是不能忘怀,在那场雨中,对万货郎所说的话,自己也是一种清新的感悟,是的,正如他所说,万千世界,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责任与使命,或许为了这些,可以放弃一切。

正如雨,明知掉落下地,便会渗入地中,渗入地中,或许变成了永久的埋葬与死亡。

后来,秋凤梧在茶楼遇见了巴韶和周大娘,离开后。在万剑阁遇见了张元宁与刘道凌,还有狼山幽宗的何铮烬,随后他便明白了,现在恰逢乱世,各路邪门魔派都会从归隐之中跳出,为此秋凤梧将青龙会可能成为各路魔宗的统领,一起独霸武林,推翻大楚。

后来,他以两颗极品的丹药换取了手中的九泉晓月。

说到此处,秋凤梧停了下来,表示歉意道:“爹!我本来是想在您冲关的时候给您的,可惜我现在已经給万剑庄主了。”

秋天鸣微笑着点头,他似乎一点也不在意。

秋凤梧见后,也不多说,继续往下叙说。

九泉晓月,寒芒万丈惊九泉!

凭此剑,秋凤梧直入淮北王暂居之所,斩杀近五百人,还将收力境界顶峰的何铮烬给杀了。

不过,何铮烬的招数,使得秋凤梧对西域的看法,有所改观,甚至于秋凤梧对西域的向往越发的强烈,如果有机会,他还真想去西域去观摩一番。不过,那都是后话了。

再后来,秋凤梧对与那些猛虎营将士的耿耿忠心,终于在他们的忠心之下,幡然悔悟,突破仇恨的阴影。

继续往下说,秋凤梧从淮北王府出来遇见了张元宁和刘道凌,与其二人说了邪派之事,还在张元宁处得到了武当大会的消息。

追杀青龙十二煞,青龙十二煞的覆灭,秋凤梧的眼泪......

随后,与巴韶和周大娘寻到了麻锋和后简的转世,然后赶往冰域,遇见邓定候,百里长青,得到太湖神珠的消息。

离开明雪国,来到冰域,青冥渊的渺茫,他所不能触及的感悟,在顼阳处得到了取丹之法,却是散功。

自己的不甘心,坐于雪地之中领悟了九天,终于看破生死,领悟变化。

离开了,鱼眼赌坊,明雪国皇宫,盗取太湖神珠,遇见青龙令主,一番生死搏斗。

最终,回到了孔雀山庄。

说着说着,月亮,落下了梢头,天色渐明,红烛,燃尽。

......

第十回 第三节 散功之前

晨曦初照,孔雀山庄之中,响起阵阵鸡鸣。

孔雀山庄也养着鸡,不管是哪里,不管是何等尊贵的门派,无论正邪,即使是武当派,逍遥派,崆峒派,还是青龙会,狼山幽宗。

这些门派之中,自然是少不了养着一些鸡。

秋天鸣在窗口站立了很久,的确很久,从月挂中天,到月落西天,再倒晨曦破晓。

他一直都站在这里,一动未动。

现在,他的表情,无比的凝重,但却看不到他的眼神,因为他的眼神从始至终都是闭着的。

他的表情之所以凝重,自然是因为心情不好,心情不好,便是因为秋凤梧昨日的叙述。

高立的脸色,不比秋天鸣好上多少,毕竟,这是一件多么大的事情。

造化归元丹是拿到了,现在也在秋凤梧的手中,但是,要取出造化归元丹的代价实在太大了,现在不是秋凤梧放不放的下,而是孔雀山庄能够放下的问题了。

孔雀山庄,若不是因为孔雀翎,现在什么都不是,虽然孔雀翎被秋天鸣给遗失了,但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谁知道哪一天青龙会会不会知道这个秘密。

虽然,这个秘密只有秋凤梧,秋天鸣,高立三人知晓,秋天鸣和高立,秋凤梧自然是无比的信任,但是他唯一不信任的是自己,若是一个不小心,这事被青龙会知道了,孔雀山庄将不复存在。

若是以后,自己功力尽失,青龙会要将他抓起来,也是易如反掌,若是在那些奇世珍稀的迷药面前,秋凤梧没有了功力的支持,想不说出了,唯一的办法就是寻死。

又或者说,青龙会为了消灭孔雀山庄,拼死一搏,到时,孔雀山庄拿不出孔雀翎,要覆灭,只是时间问题。

而现在,秋凤梧的实力有了巨大的飞跃,但是,这却还没有让所有人感到高兴,却来了一个这样的问题。

而且是一个不得不解决的问题,他们知道秋凤梧有太湖神珠,但是,太湖神珠在神奇,也不可能让秋凤梧在短短数天便恢复功力,这世上除了造化归元丹再无其他可达到这一点。

武学一道,本无捷径,只是人在追求实力的过程中,想到了很多的手段,而这些手段,除了利用那些天下奇物,其他的方法,哪一个不是对自己的未来留下无比巨大的隐患?

秋凤梧付之一笑道:“爹,不用担心,大千世界之规律,便是无舍无得,无变无化,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我以后也可以和刘星退居山林,不问世事了,天下重任,就留给明枫吧!”

秋天鸣笑了,笑得极其的苦涩,他问道:“明枫才多大?难道这么大的担子,你要一下全部摊给他?”

秋凤梧微笑的表情没有了,他冷冷的点着头,他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过上隐居山林的生活,或许这次上武当山之后,秋凤梧三个字,这个名字,这个被栩以天才之名的名字,永远成为历史。

高立道:“难道就没有别的方法吗?”

秋凤梧摇摇头:“现在造化归元丹寄居在我的身体之内,若是想要让它不失药力的取出,只有散功了。”

秋天鸣仰天一笑,竟然留下两滴滚烫的泪水,他抽噎的说道:“天意弄人啊!天意弄人!老天让你起死回生,现在又让你做一介废人,这,岂不是比死更痛苦?”

秋凤梧摇头:“爹,废人也并非没有好处,再说了,我还有娘,我还有你,我还有明枫,我还有高立,不久之后,我还会有刘星!我又怎么会痛苦呢?”

高立和秋天鸣双双落泪,沉默不语了。

秋凤梧的眼睛,却凝望着窗外五彩的朝霞,似乎闪过一丝的辛酸。

情人梦,生死痛,难为别,泪眼空。烟波无数几帆同?一叶孤舟飘沧海,雨蒙蒙,恨天穹。

黄泉路,谁相顾,无言语,堪心动。浊酒千杯几壶浓?一剑沉浮了江湖,烟朦胧,泣烛红。

......

早日东升,夕日沉昏。

黄昏的暮霭,飘飘散散,欲聚欲合。

一丝丝烟雾,从各处的山林之中冉冉升起,孔雀山庄之下,片片金黄的稻田。

村民们,兴高采烈的在稻田之中,收割着,这在昏黄的落日下的金黄,足以让他们喜悦大半年。

秋凤梧抱着丫丫学语的秋明枫,来到山野田间漫步,秋明枫,刚开始学说话,还只会支支吾吾的说...爹...爹。

不过,对于这些,秋凤梧已经很满意了,毕竟秋明枫才开始学。

秋凤梧没有说话,而秋明枫却不知疲倦的在秋凤梧的耳边唤道:“爹爹...爹爹...”秋凤梧在享受,在享受眼前的丰收胜景,在享受儿子美妙的呼唤。

渐行渐远,在苍翠的山林之中饶了一圈,又回到了孔雀山庄,虽已入秋,孔雀山庄之外,却依旧一片绿装,苍劲的古松,傲然挺立在阵阵风霜之下,坚挺着自己。

黄昏,红透了的落日边,飘着几多红透了的云彩,红透了的云彩之外,映着半边红透了的天。

一轮落日半边天,正是如此,秋凤梧抱着秋明枫,越发的紧了,穿过松林,踏入孔雀山庄,老赵依旧从门口迎了过来。

寒霜已入秋,不久将会是冬天了,冬天到了,春天又怎么会远?春天一到,夏时便近,夏令过去,又是金秋。

一年数百日,四季轮回,日复一日,秋凤梧站在孔雀山庄的大门口,沉沉的思索着,秋明枫似乎要睡着了,迷迷糊糊的眼睛,在秋凤梧的怀里,眨呀眨的,不久之后,便真的入睡了。

想不通,秋凤梧想不通,只得回房再想,将秋明枫放在床上,自己便倚在窗边,看着落日,新月。

他没有离开,一动也没有动,婢女将饭菜送进来,秋凤梧理都不理便要他下去了。

中天,西天,再次晨曦破晓。

又是一夜,在第一缕晨辉,闪耀过月霞淡淡的光芒,秋凤梧脑海闪过一丝灵光。

生命本属轮回,有何惧进入轮回之中?轮回之道,便在于变化,在于无穷无尽,在于一生一死。

生死,无生无死。变化,无变无化。舍得,无舍无得。

天地六道,轮回不息,真正的武学,便要超脱六道的束缚,达到无尽的巅峰,巅峰在哪里?在那虚无缥缈处。

秋凤梧停止了思索,他现在还无法触及那无尽巅峰。

欣然起行,直接辞别了秋天鸣辞别了秋母,辞别了高立双双,进入孔雀山庄的地底之洞中。

......

第十回 第四节 散功(一)

依旧,是这条昏黑的甬道,依旧,是这昏黑的石屋,依旧,试着通向地底的道路,依旧,是秋凤梧。

洞口,黑暗缭绕,此处,七彩的光辉依旧缭绕于此,秋凤梧望着此处,站在这氤氲的七彩光辉的入口处,秋凤梧呆呆的看着,他在这阴暗的洞穴口,默默彳亍着。

自从他上次离开这里,已经是一年的时间了,一年的时间很快,匆匆如奔腾向东的流水,秋凤梧都感叹自己在这一年的时间之内的经历,实在不得不让人咂舌。

又是一年秋,又是孔雀山庄,又是这个洞口,想想一年之前,秋凤梧还在此处,想起了刘星,看见了刘星。

时间,是过得很快的,哪怕是一天,一个月,一年,十年,百年,甚至是千年!都会在不经意间,恍然而过。

秋凤梧微微一笑,时间,对于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只要刘星能够复活,儿子能够茁壮成长,父母能够颐养天年,还有机会和朋友们酣然畅饮,莫说十年,就算是一天,秋凤梧也会好好的活着。

正如秋凤梧第一次来到此处,光源处绚丽的光彩,夺目而不耀眼,可以让人放心去看。那光的本源,异常之庞大,这里仿佛是地下的一处洞穴之中,没人知道这到底有多深,在这光彩的照耀下,整个洞穴,异常透亮,在朵朵光辉之下,洞穴全景引入眼帘——无数黑色的岩石,一块紧贴着一块,似乎一不小心就会掉下来一般,然而,在这无数的黑色岩石中隐约可见一缕妖艳的血色。

无数七彩的气雾,自光源底部缭绕而起,整个洞穴中的气雾足以用奔腾二字来形容。

想着想着,秋凤梧慢慢步入七彩之中,往事如烟,秋凤梧在世的数十年间的回忆,像是零散的碎片,碎裂又重合。

梦,亲情,友情,爱情。

在临死之时,秋凤梧全都无法放下,因为他不可能放下。在这无尽的七彩,他似乎又看见了当日临死之时,一番狼狈的模样。

秋凤梧站立在了原处,那种几乎要临近死亡的飘飘然,似乎再一次的向他身上降临,秋凤梧只是默默的承受着痛苦,因为,他已经看透了生死,看透了得失,根本不惧于死亡。

最后,秋凤梧从飘然之感中回来了,真正的回来了,是从尘世之中脱俗而出,近乎赤子的返璞归真。

秋凤梧怔然间,再次有了一番顿悟,秋凤梧原来以为,这七彩之中只不过是对化元境界以前有着顿悟的效用,但是,现在看来,却并非如此,这里的顿悟,是对道的体验,而非实力的提升。对于任何一个境界的人,都有着无穷的效用,即便是忏清大师这等强者,或许来到了这里,可以更进一步!

这样,使得秋凤梧对于这冰雕一般的飞羽孔雀越发的迷幻了,这到底是谁?他怎么留下如此强大的洞穴,怎么留下如此逆天的孔雀翎?不过,这些问题,都是他现在不可能知道的,或许,以后会知道。

同样,秋凤梧在这生死之间,感悟到,似乎自己,没有以后了......

在这对道之一字的感悟之中,秋凤梧清晰的感觉到,自己散功,并非全无好处,正如他自己所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思索,寻思,反反复复,秋凤梧最终来到了飞羽冰雕孔雀前,正如第一次所见,高傲!凌厉!王者的霸气!这一切,便是那冰孔雀所表现出来的玄奇!

虽然见了多次,秋凤梧对于这傲绝天地的孔雀,似乎都有一种畏惧之感。

无所思无所想的摇了摇头,纵身一跃,脚掌凌空腾起,飞向那冰孔雀,那冰孔雀一动不动的矗立在那里。秋凤梧与高立也紧紧跟上,不一会儿,便来到了这孔雀之上。

寒气升腾,却不刺骨,没有一丝寒冷的感觉,向那尾羽上看去,那粗大的黑点,孔雀山庄历代庄主的遗体,还有...刘星,都闭着眼睛,静悄悄的躺在那里。

似乎,他们都未曾死去,只是在这里沉睡了,然而,这里的沉睡,近乎永恒。

秋凤梧隔着冰层,看着刘星,望着他俏丽的容颜,此刻,依旧美丽,这万载冰孔雀,似乎只是防止尸体腐烂,而不是冻结尸体。

......

秋凤梧坐在刘星的遗体前,很久很久,差不多有两天的时间,两天的时间里,他未曾喝一滴水,吃一粒米,虽然,到了他这个境界,对于喝水吃饭,根本便没有了必要,不过,他依旧感觉到,饥肠辘辘。

终于,他这如雕塑一般的静默的躯体,挪动了。

秋凤梧紧闭的眼睑睁开了,双脚,宛如飘鸿,破开阵阵寒气,向着冰雕孔雀的头顶飞去。

抱起的长冠,虽然已成为了历史,但依旧使得秋凤梧震撼无比。

随后,他便开始打坐,然而,很久很久以来,他似乎都忘记了一件事情——他的体内,有着殷楚天的百年功力。

步入化元境界之后,都未曾动过。

想到此处,秋凤梧不禁兴奋无比,或许,这些可以代替他散功,也就是说,他可已不散功了。越想越激动,越想越高兴,像是小孩子吃了蜜糖一般的高兴。

随后,他兴奋的进入入定的状态,双腿盘膝而坐,虽然坐在冰雕之上,秋凤梧没有感觉到一丝的寒意。

秋凤梧开始调动全身的真气与内力,集聚于丹田,缓缓进入,秋凤梧的奇经八脉,大大小小,身体各处的穴位,都没有一丝的内力存在,十息的时间之后,秋凤梧全身的真气,全部被其吸纳进了丹田之中。

很久,没有从外界吸入真气的秋凤梧,再次缓缓行功,吐纳起来,真气缓缓吸入,他的丹田,在每一丝真气的填补之下,最终达到了饱满的程度,在丹田之中形成一股真气旋涡。终于,当一缕淡淡的暗光,从秋凤梧的丹田底部升腾而起。

那一颗由殷楚天百年以来的功力,集聚的珠子,也从丹田底部飞升,直至真气漩涡的中心。

随着秋凤梧的一声长喝,在进入化元境界的第一次摄取百年功力的珠子,已经开始。

......

第十回 第五节 散功(二)

月影腾空,翩跹星辰,晨曦微光,枯日颇烈。

时间,悄然流逝,秋凤梧,坐立于冰雕孔雀的头顶,口中,一进一出的吐纳呼吸。

随着秋凤梧的每一次呼出,一层薄薄如纱的气体,在阵阵奔腾的七彩之中,缓缓缭绕。

绿纱缭绕,氤氲于秋凤梧的体周,呼出之后,他们并未有消散,只是在秋凤梧的身体四周杳杳飘荡。

不久之后,秋凤梧再一次的将这些薄若寒蝉轻翼的绿雾,吸入口中,沉入丹田。

绿色雾气,被其吸入之后,秋凤梧缓缓沉吟,面色,慢慢的变得惨白起来。然而,他四周的气体却是没有一丝的变化。

虽然,四周都是安静无比,但,秋凤梧的体内,却是宛如怒海波涛,不断的翻腾,激射。

片刻之后,秋凤梧的脸色惨白的像是一张白纸,似乎随手捏拧,便会皱做一团。

秋凤梧的眉毛,鼻子,嘴唇,的确皱做了一团,但是却不是被别人捏的。

丹田,秋凤梧的丹田,被不断扩大的真气,几乎要冲开撕裂一般,浑厚的内力,磅礴的真气,在这丹田之中,犹如狂风暴雨一般,冲击着秋凤梧。

“噗!”

秋凤梧喉间一甜,一口鲜血逆胸而出。

他用右手擦了擦嘴角,鲜红的血液,无疑证明着秋凤梧第一次冲击摄取百年功力所凝结的珠子,完完全全彻彻底底的失败了。

若是以前,秋凤梧失败了,还可以再来,但是,现在秋凤梧失败了,却是不可能再次重来。

方才的真气,内力,神感,三者,全部达到了巅峰,然而却失败了,回复到这三者的巅峰,没有七天也要五天,时间不允许他,还会再一次的尝试。

同样的,自己的巅峰状态,却依旧不能触动这颗珠子,便可看出,自己现在的境界,对于这颗珠子,只有看的份。

有好东西,却不能发挥它的效用,无疑是让人非常痛苦的事情,痛苦归痛苦,现实归现实。

秋凤梧枯涩一笑,天意如此,何必强求?

既然,老天一定要让他散功,或许,真的以后会有什么机缘,能让他进入更高的境界吧。

不再多想,秋凤梧再次盘膝做好,入定还神。

再一次的运转功法,希望尽力的进入接近巅峰状态的样子。

......

随着日光的金黄,变做月光的银白,一片暗淡,一天,悄然流逝。

秋凤梧依旧凝集着全身的真气,这一次,他不是汇入丹田,而是汇入至阳穴。

但是,很快,他发现,至阳穴压根就装不下这么多的内力与真气,想了想,他还是先聚集到丹田,压缩一番,在推入至阳穴,引出神丹。

太湖神珠,一直含在他的口中,只要他的嘴角,露出一丝丝的缝隙,便可看到一白一暗的光芒,从口腔之中,缭绕而出。

真气,像是流水一般,划过秋凤梧的奇经八脉,划过秋凤梧的各大致命要穴。

每一次真气与内力的涌动,秋凤梧都不得不颤抖一番,因为,这些真气,不是能够一次性的涌入丹田,需要缓缓的推入。就像是一个热闹的大街上的人潮,想要挪动一步,都异常的困难。

四个时辰,整整四个时辰。

随着,一道道闪着绿色光辉的薄雾,再一次的从秋凤梧的口中吐出,真气,再次汇聚与丹田。

“喝!”

秋凤梧一声长喝,震彻整个地洞。

但是,令人意外的是,周围的七彩的光辉,涌入其口中,这种变化,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这种七彩之光,居然能够吞噬,或许,几百年来的孔雀山庄历任庄主,也不知道这种奇异之事。

但是,秋凤梧发现,这种光辉,被他吞入口中之后,吞了多少,便少了多少,也就是说,这种光芒,是不可能再有得了,少一点,便没一点,所以,秋凤梧为了孔雀山庄的未来,立即停止的吞噬。

七彩之光,顺着秋凤梧的真气,迈入丹田。

丹田之中,淡绿的真气之中,立即夹杂着一丝七彩,随后,秋凤梧继续运转功法。

又是两个时辰,秋凤梧惨白的额头,滴落无数的汗滴,汗滴落下冰雕孔雀之上,化作一点点的冰粒。

秋凤梧紧闭的双眼,猛然睁开,一丝紫金的明火,顿时在其眸子里闪耀,升腾。

眉心之中,紫金天火的本源,全书涌入秋凤梧的眼睛,秋凤梧知道,如想包住紫金天火,必须,先让自己的眼睛受受罪。

“啊~~~啊~~~!”

宛如一只巨兽,突然受到了什麽攻击一般,秋凤梧痛苦的呻吟,再一次的响彻地洞。

就在这一刻,秋凤梧全身的真气,一丝不剩的汇聚到了秋凤梧丹田之中的一点。

这一点,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正好只有食指指甲大小。

秋凤梧重重的喘息着,现在,他将近是一介废人了。

再一次的闭上眼睛,明火消停,像是一条小蛇,顺着头部的经脉,涌入眉心。

真气与内力,的那一点的聚集,在秋凤梧的催动之下,缓缓腾起,顺着秋凤梧的奇经八脉,进入至阳穴。

至阳穴——第七胸椎棘突下凹陷中。乃是人体至阳之处,虽眉心聚人体九阳,但九阳直属至阳。稍有不慎,阳气外泄,本人会因为寒气入体而亡。

所以,秋凤梧所走的每一步都非常的小心,他的内力太过于凌厉,自己的内脏根本消受不起,说不定一个不小心,便会破开至阳穴,自己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秋凤梧背后,冷汗暴涌,他全身都湿透了。

不久,秋凤梧终于将那一点,送入至阳穴。

但是,这只不过是第一步,后面还有很多事要做,不过,第一步已经成功,后面的事就差不多了。这时,秋凤梧的嘴角,惨白的唇间,扬起一丝微笑。

继续运功,那一点,终于触碰到了造化归元丹,秋凤梧这才发现,造化归元丹,一直在他的体内不停的旋转着,不知实在吸食秋凤梧的体能内力,还是他在消散药力。

当绿点触碰到造化归元丹,造化归元丹,被绿点强行的停止了转动,秋凤梧气沉丹田,猛然一喝。

最后一股气力被其使出,一股浩若烟海的奔涛。

气息顺着绿点的路线,涌入至阳穴。

在这一股温柔而强劲,两者相矛盾的气息的冲击下,造化归元丹,容纳这绿点,一起被推出至阳穴,猛然从秋凤梧口中弹出,弹出之后,秋凤梧用着最后的力气,将其接住,自己,却是倒下了。

然而,在这冲涌着生机的绿色中,造化归元丹上,闪过一丝绿芒,随之暗淡,暗淡之后,七彩的光辉下,一丝血色,暗暗显现。秋凤梧却没有看见。

......

第十回 第六节 复活(一)

当造化归元丹从秋凤梧的口中弹出之后,他用最后的一丝力气,紧紧地抓住了造化归元丹。

同样的,他内力尽失,立即昏厥了过去。

在这时,一股猛烈的气劲,不知从他体内何处涌起,突袭向秋凤梧的奇经八脉,随后又是一股气劲冲入丹田。

这,便是散功之后,力气亏空所产生后劲,无处生风,风,本生于无处,世上,最恐怖的莫过于风了,无所生,无所死,它可以出现在任何一个地方,也可以消失在任何一个地方。

在这股凌厉的气劲的蹂躏下,秋凤梧原本宽大的经脉,渐渐变得蜷缩起来,像是被烧焦了的藤萝,宁做一团。

当这股气劲,即将冲散秋凤梧的筋脉之时,一直含在他口中的太湖神珠的光芒,渐渐的大了,这股光芒,衍生出一息气流。

虽然,这只是一息极其微弱的气流,然而,这股气流的作用,甚至比某些专门护心固脉的丹药还有奇效,在这息微弱的气息的冲击下,这些气劲,缓缓消散在筋脉之间。

蜷缩的经脉,在这息未曾消散的气流的疏通之下,慢慢的数张开来,然而,这息气流,顺着蜷缩的筋脉流下之后,竟然在缓缓的拓宽经脉的宽度!

越拓越宽,虽然秋凤梧未曾目睹这一切,但这等变化,等他醒来之后,绝对惊叹不已。

顺着经脉,进入丹田,这气息有着极好的疗伤效用,尤其是对于这些相对于外部柔弱的内脏,经脉来说。

在这息气流温顺的抚摸之下,经脉缓缓复原,最终,竟然又是拓宽了两倍,比起秋凤梧初次拓宽经脉之前,经脉足足被拓宽了十六倍!也就是说,他所能吸收的真气量,是常人的十六倍!

十六倍的修炼速度!天才也有所不及,这或许是不幸中的万幸,也可能若干年后,秋凤梧能够再一次的达到此等巅峰。

即使,那时候,秋凤梧已经暮暮残年。

气息流入丹田,直接将在丹田之中捣乱的那股气劲給“消化”了,随之,这息气流又回到了太湖神珠之中。

秋凤梧的嘴角,裂开一个小小的缝,透着淡淡的光辉。

刹那,太湖神珠,将这裂缝撑开,掉落在冰雕之上,面对着这些七彩,黯然失色。

不是太湖神珠太过强硬,而是秋凤梧太过虚弱,他,全身几乎没有了一丝的力气,嘴,自然也容不下什麽。

秋凤梧,静静的躺在冰雕孔雀的头上,地洞之中,无比的寂静,就像从来未有人来过此处一般,七彩的光辉,依旧奔腾,冰雕孔雀,依旧在虚空之中傲然挺立,秋凤梧依然静静地躺着。

他,虽然躺下了,他,虽然昏厥了过去,但是,他的嘴角,带着甜甜的微笑,因为,他知道,他很快就可以见到刘星了。

秋凤梧记得,以前的刘星,是美美的,温柔而又体贴,不过,这些都是在与他成亲之后,刘星的变化,这种变化,是非常明显的,谁都可以看得出来。

人是会变的,秋凤梧同样非常的紧张,他害怕刘星复活之后,便不认得他了,一个人寂寞,一个人死,是不可怕的,然而,你在你曾经相爱的爱人面前,静静的守望,但是她,却不知道你爱她。这,莫过于世界上最大的痛苦。

他当然不愿意,这种情况发生,这种情况自然也不会发生,刘星只是肉体死亡,三魂七魄都还好好的。

秋凤梧,躺在冰雕之上,感受着满心的热烈,与寒冷的差度,静悄悄的,很久很久。

......

约摸两天的时间,秋凤梧,终于醒来了,他的眼睛,是被其强硬的撑开的,能够睁开眼睛,便代表着他能够微微挪动,至少吐纳真气是毫无问题的,因为,吐纳真气,只需要耗费那么一丁丁,挪挪手指的力气。

秋凤梧依旧是躺着,不过开始呼吸吐纳,无数的真气,随之涌入他体内,毛孔,像是钻入了一只只小蚂蚁一般的奇痒无比,而其骨髓,像是被无数根银针扎中,噼里啪啦的响着。

这,是他散功之后,第一次的吸纳真气,自然会如此,在多几次就没问题了,秋凤梧连死都死过,自然不会害怕这等疼痛,牙关紧咬,秋凤梧微微睁开的眼睛再次合上。

半个时辰,秋凤梧终于习惯了,不在有任何的一丝的疼痛,而他的体力,随着真气的进入,正在蓬勃增长着。

这时,他总算是可以坐立起来了。

能够做起来了,又是体力上的一大突破,这,起码说明他能够站起来活动了,此刻,他并没有可是活动。

两个时辰,秋凤梧真气的吸纳,终于达到了饱满,再多一丝,秋凤梧便会有着生命危险,这个度自然要把握的很好,但是,对于他这原本便是高手之人,再一次的修炼起来,自然是不会生疏。

秋凤梧站了起来,拾起地上的太湖神珠,别入腰间,然后再紧紧的攒着造化归元丹,走向冰雕孔雀的尾羽。

尾羽很远,冰雕上却是很滑,秋凤梧若不是有经验,几次都差点掉落下去。

千辛万苦,终于来到了尾羽之上,走到了刘星的面前,刘星还在这里静静的躺着,面色却颇为惨白,惨白的像秋凤梧一样,秋凤梧的脸色,自然像是干土一样,没有一丝的血色与生机,此刻,他能够动,便已是天大的奇迹。

听说过谁能在散功之后,还能够修炼的吗?没有。听说过在散功之后,还能在两天之内爬起来走这么远的吗?没有

秋凤梧微微一笑,此刻他还不能将刘星取出,他只不过是过来看看刘星,若是现在便取出,不仅是自己,或许,还没来得及将造化归元丹送入刘星的口中,秋凤梧已经和刘星一起摔下去死了。

他再次坐下,静静的坐着,运行着功法,虽然没有再次吸纳真气,但是他的体力却在缓缓增加。

......

又是一天,又是二十四个时辰,现在,时间对于秋凤梧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因为,他毫未注意这些。

终于,他的体力回复了四成,四成的体力足以将刘星取出。他,是内力尽失,但他的轻功还在。

秋凤梧飞身而起,一跃而上尾羽,尾羽的最下几层每一片翎片中,都有着历代庄主的遗体,这其中,自然有着秋凤梧的爷爷,但是秋凤梧未曾注意他们,直接将刘星从翎片中取出。

取出之后,秋凤梧直接下地。

刘星,躺在他的怀中,虽然,没有了一丝的温度。

刘星,躺在他的怀里,即使,没有一丝的感觉。

秋凤梧在七彩光辉的缭绕下,想了很多,刘星死了,现在,将活着......

凤羽散,纷飞。流星坠,成灰。

年少,不知轻狂,流离,江湖泪。

人亡,心碎,断魂路,不回。

江南多少春闺,一壶惆怅,满楼忧水。

月圆,谁举杯?花落,孤寞催人悲。

江山老,烽火笑,苍穹危。

五十锦瑟声依旧,浊酒一杯此不悔,斯人一去,何时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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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 第七节 复活(二)

微光淡淡,七彩的光辉,在秋凤梧的体周,不住的奔腾着。

秋凤梧没有多做任何的事,直接将造化归元丹放进了刘星的口中,输入一道微弱的真气,造化归元丹,慢慢没入刘星的腹中。

一道绿色的光芒,带着无限的生机,在刘星的小腹处冲涌着,不久之后,这一丝的光芒,消失了。

消失时,带着一道七彩,和一道血光,由于这里较亮,秋凤梧丝毫未曾注意到这丝血光。

随着造化归元丹所升起的那道光芒的消散,刘星,冰凉的身体,在秋凤梧的怀中,竟然感觉到了一点点的温度,身体有了温度,就代表着有了生机!

造化归元丹不愧是天下第一神丹!竟然有着如此的神效。

秋凤梧感叹着,紧紧地搂着刘星,感受着她的体温,和她即将热烈的心。

一天.....温度增长了一些。

两天......温度再次多了一点。

三天......

四天.....

四天过去了,刘星身体的温度,一直在增长,但是,依旧未曾苏醒。一天,秋凤梧可以等待,两天,也可以,到了三天不免烦闷,第四天,他终于忍不住了,不管什么样的药力,三天也应该吸收完了,莫不是出事了?

秋凤梧想到这里,立即爬了起来,背着刘星便向外跑。

平时秋凤梧不感觉刘星沉重,但是此刻,秋凤梧感觉到了,尤其是自己现在内力尽失,还只恢复了那么四成的体力。

但是,任何的事情,都没有刘星苏醒重要,双腿无力,软绵绵的,秋凤梧便坚持着将它挺直,腰无力,像是要弯曲了,秋凤梧依旧坚挺着将他挺得笔直。

穿过悠长而黑暗的地道,穿过小石屋,穿过甬道,走出雀阁,一路向各位师傅问了声好,这些师傅的确是性格怪癖,理都不理秋凤梧,但是,他们的实力,到底几何,秋凤梧一直不能清楚,但是,他知道,这是秋家最后强劲的力量,也是最为强劲的力量。

若不是要到了关乎孔雀山庄生死存亡的大事,他们肯定不会理会的。

但是,这些事,秋凤梧现在也不想,冲出雀阁,再次看到了阳光,金黄的落叶,在杨光的掩映下,极其的闪耀,落叶入土,成灰,但是,在他凋零的最后一刻,闪耀着。

秋凤梧仿佛收到了鼓舞,咬着牙关,奔向父母所在的厢房,穿越园林,跨过轩榭。

婢女,看见秋凤梧身后背的,竟然是少夫人!她们,没有几个不以为秋凤梧疯了的,为情而疯。

秋凤梧自然也不会理会他们的闲言杂语,一往无前的奔向厢房,平常奔向这里,随便两步便到了,现在,却极其的吃力,双脚欲飞,得要力量的支持,你双脚无力,怎么飞?怎么施展轻功?

朱红色的镂雕花门,碧绿的衡量和柱子,秋凤梧心底舒了一口气。

一步...两步...三步...

秋凤梧走完散步之后,直接摔倒,晕厥了过去。

......

秋天鸣的眼神,比以往都要凝重,现在,两个厢房之内,两张床上,倒睡着两人,自然便是秋凤梧和刘星。

他知道,刘星已经服下了造化归元丹,因为在秋凤梧的体内,只能微微的感触到一丝的真气涌动,而刘星的身体,渐渐的有了温度。

他也知道,这非常奇怪,秋凤梧晕倒了,刘星却没有醒来。

房间里,除了躺在床上的秋凤梧,只有秋天明了,高立陪着双双,在照看刘星。

当看到刘星的一刻,双双自然也很震惊,秋母更是如此,不过,震惊归震惊,这些毕竟都是事实,不相信也没有用。

老赵,穿着常年四季都穿着的青衫,轻轻的推开朱门,然后再轻轻的关上,轻轻的走进来,轻轻的对秋天鸣说道:“回禀老爷,门外有人求见!”

秋天鸣眸子中闪过一丝精光,问道:“是不是洛山林空神医?”

老赵道:“是洛山林空神医,不过,他还带来了一人。”

秋天鸣道:“不是他随从吗?”

老赵道:“南山药宗,药神子。”

秋天鸣双眉微皱:“他怎么来了?我明明请的是林空神医。”

老赵道:“大钟说,他去请林空神医的时候药神子也在一旁,所以便一起来了。”

秋天鸣眉头舒展开来:“多一人便多条路,或许两人一起,对治凤梧和刘星的病,更有效吧。”

老赵恭敬的站在一旁,连连点头。

秋天鸣随手抽起墨绿色的风衣,对老赵说到:“走吧!我亲自去迎接这两位神医。”

......

神医?是的,江湖四大神医,洛山林空,南山药神子,清山华古,还有云游四海的神医卓然道人。

他们四人,便是江湖四大神医,他们出手,比皇宫里的御医有用多了,以前皇帝老爷子得了病,御医都治不好,最后还是请来了华古神医才治好的。

华古,据说是神医华佗的后裔,能治百病,他救过的人倒是不少,不过能不能治百病也不得而知。

神医,都是高人,高人,都有着高人的怪癖,譬如林空和药神子,有事性子来了,才救人,如果没有兴致,天塌下来,他们也不救,这次看来,他们两人倒是兴致勃勃的。

卓然道人,乃是武当山现任掌门张元宁的师叔,喜好云游四海,救人对于他来说不过是举手之事,没碰上的,就怪不得他,碰上了,就一定要治好病才离开,但是,他是请不动的,他到了哪里就是那里。

华古,每日只救八人,而八人也是看人的运气了,每日所来的求医者,都会得到一根竹签,若是而华古神医,每日清晨起床之后,必会留下八个数字,若是正好得到这八个数字的竹签,便有机会得到神医的救治。

而四位神医,各个都是高寿了,林空神医,今年将入古稀,卓然道人,七十有余,药神子比林空神医略长一些,而卓然道人更是已然耄耋之年,这些人,都是半只脚踏进棺材的人,所以,他们的起居都非常的清淡,或许这便是长寿的秘诀。

秋天鸣急匆匆的来到大堂,看见两道苍老的身影,正在大堂之中观摩着。

一紫杉老者向秋天鸣说道:“天鸣啊!你爹仙去后,这里变了不少。”

秋天鸣点点头道:“药神子前辈,自我爹去世后,就不曾来过,自然会变化很多。”

药神子微微一笑:“你是在埋怨我不常来吗?”

秋天鸣拱手说道:“天鸣不敢。”

这时,身旁的白衫老者说道:“药兄,别逗天鸣了,直入主题吧!”此人正是林空。

药神子笑道:“好吧!既然林小子都说了,那你便说说,你的儿子和儿媳妇得了什么病?”

秋天鸣点点头道:“在此之前,晚辈可否问个问题?”

两人点点头。

秋天鸣道:“二位,是否能治死人?”

“死人?我没听错吗?”药神子不敢相信,他的表情瞬间定格。

林空的表情也不好多少,他知道秋天鸣的性格,从来不喜欢开玩笑的那种。

秋天鸣点点头:“没错,的确是死人。”

......

第十回 第八节 复活(三)

死人?救活死人?

在秋天鸣再一次的肯定之后,药神子和林空,自然都是确定了自己未曾听错。

药神子挠了挠头笑道:“看来我老是老了,耳朵还没失灵,或许这是我一生遇到的最奇怪的事,天鸣啊!你说是死人,既然人都死了,便毫无生机,不管是真气还是药力,都不可能对其有任何的效果。”

林空干涩的说道:“天鸣!这回药老头可没跟你开玩笑,这可是真的。”

秋天鸣到:“这是个活着的死人。”

林空一怔:“既然是活着的,为何又是死人?”

秋天鸣微笑着点头说道:“我只是说她是个死人,它可以以前是死的,现在却活着。”

药神子笑了,真的是捧腹大笑他指着秋天鸣说道:“我说....天鸣,你比我还会开玩笑....哈哈哈哈.....我要笑死啦!以前是死的,现在却活着”

秋天鸣道:“前辈,我可没有和你开玩笑,难道世界上不能有人之前死了,后来却活着的吗?”

药神子不笑了,这种事情,他也是略有耳闻,现在却被他碰上了,江湖传言,不可都信,但不可不信。孔雀山庄的怪事,纠结的事,远比他想像的多。

他此刻才想起来,前一阵子,江湖上传言孔雀山庄少庄主夫人被人打死了,也就是说,这个死人便是她,现在,他却活着!

药神子说道:“好好好!我不笑了,你是不是指,她复活了?”

林空道:“复活?世上能复活的神药,只有一种,更准确来说是神丹,传说之中的造化归元丹。”

秋天鸣刚欲回答,不料药神子却抢着说道:“不可能!不可能!造化归元丹这种东西,在百余年前便绝迹了,怎么可能现在又不声不响的落在孔雀山庄手里,就算孔雀山庄有这东西,也不可能为了一个少庄主夫人复活而浪费,这可是关乎孔雀山庄前途的问题。”

林空点点头:“这事还真的不大可能,天鸣还是你自己说吧。”

秋天鸣点头答道:“是!二位前辈,有些事往往都觉得不可能,但是它却的确发生了,我要说的是,二位猜对了。”

“怎——么——可——能!暴——殄——天——物——啊!”

林空与药神子也顾不得什麽风度和面子了,一起喊出了这九个字,以表示他们的质疑。

秋天鸣知道这两位不可能相信,而且他们也是来治病的,肯定要让他们看看病人,随后,秋天鸣说道:“既然二位不相信,天鸣就带二位去看看吧!”

林空和药神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用力的点着自己苍老的头,秋天鸣说道:“请!”这两人继续点头。

接着,三人步入厢房。

......

厢房之中,秋母,秋天鸣,高立,双双,全都盯着二位老者看着,这一紫一白轻杉的老者,现在已是大汗淋漓。

刘星是坐在床上的,因为,这二人需要同时诊脉。

刘星的脸上,已然泛起了一丝丝的红润,生机,更是没有断绝,只要生机不断,便有希望!

药神子迷茫着眼神说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林空的表情极其的怪异,他说道:“把不到脉,却还有生机?”

药神子道:“真是一个活着的死人啊!”

林空道:“不对,是半死人。”

药神子道:“对对对!是半死人!”

林空道:“造化归元丹的药力,据长辈的叙述,应该服下便会见效的。”

药神子道:“现在见效了吗?”

林空道:“没有。”

药神子道:“那这便只有一种可能。”

林空道:“服下的根本不是造化归元丹。”

“不!不可能,绝对是造化归元丹。”这时,一个虚弱的声音从门外传出,正是卧床半日的秋凤梧。

他听老赵说江湖四大神医今天来了两个,正在那里诊断刘星的病况,随后,秋凤梧便不顾老赵的阻拦跑了过来。

药神子看了看秋凤梧道:“年轻人,何以见得?”

秋凤梧道:“这造化归元丹,是我亲手给她服下的,我得到造化归元丹时,那种蓬勃的生机,我永远都无法忘记,若不是他,我或许也是死人了!”

林空道:“你是秋凤梧?”

秋凤梧无力的点着头。

秋母和秋天鸣见到秋凤梧如此虚弱的便跑了过来,立即上去搀扶,秋母说道:“凤梧,你怎么就不注意注意自己的身体啊!若是刘星活了过来,你却累垮了,你让我们情何以堪啊?”

药神子笑道:“年轻人就是年轻人,做事总是不顾及心中挂念着你的人的感受。你还需要多多磨砺,等你的锐气消散,或许以后还能更进一步。多听听你母亲的话,这可都是良言,古人不是说一句良言胜千金吗?”

秋凤梧生涩的笑着点着头答道:“谢前辈教导。”随后,秋母和秋天鸣便将秋凤梧扶到了椅子上。

林空道:“我就叫你凤梧吧!”

秋凤梧点点头。

林空道:“凤梧,这颗造化归元丹,从何而来。”

当然不能说是从江南王府来,所以他便说道:“青龙会手中。”

林空道:“青龙会?或许吧,怎么来的?”

秋凤梧道:“抢的。”

林空道:“从谁手中抢来?”

秋凤梧道:“青龙十二煞。”

怔住了,药神子和林空都怔住了,江湖上谁不知道青龙十二煞?青龙十二煞这些好手中,不乏顶尖强者,最低的也是收力境界中层,秋凤梧却从这十二人手中抢来这东西,无异于虎口夺食。

药神子道:“你差点因此丧命?”

秋凤梧点点头。

林空道:“你却因为这可造化归元丹未死?”

秋凤梧继续点头。

药神子问道:“就算造化归元丹能够救活你,为何还会在你手中?就算你活过来依旧斗不过青龙十二煞,但是,造化归元丹却让你夺走了?”

秋凤梧道:“顺便拿走了他们的命。”

药神子道:“你比你爹还会开玩笑,十二个人!十二名收力境界的高手,你拿走了他们的命?”药神子几乎是笑着哼出来的。

秋凤梧道:“我从来不会开玩笑。”

药神子道:“你现在只剩下一丝丝微弱的真气在你体内波动,显然功力尽失,你难道是跟他们同归于尽,最后造化归元丹救了你一命?”

秋凤梧道:“难道我不能杀他们?”

林空笑道:“当然可以,不过,你实力几何?”

秋凤梧道:“未曾散功之前是化元境界。”

药神子吼道:“突破收力,再临巅峰?”

林空道:“我们苦苦追寻数十年未曾达到的境界,却被你一举突破?”

秋凤梧道:“这也只不过是晚辈的运气而已,看破了一些大道。”

药神子道:“你看破了大道?何等大道?”

秋凤梧道:“生死之道,轮回之道,变化之道。”

林空问道:“那我问你,何谓生死?何谓轮回?何谓变化?”

秋凤梧道:“生死轮回,天地变化,无死便无生,生生死死,轮回跌更,死死生生。变化,正如风雨雪冰,水之四态,雨雪落地,汇成河流万川,冰消雪融,便为水,水雾蒸腾,便凝之于天。天地之道,正是如此,无变,便无化,无化,便不能化尽自身极限突破巅峰!”

话音落下,房间之中,空气仿佛凝结了一般,死一样的沉寂。听的人,不仅是药神子和林空,还有秋天鸣,高立,甚至于不曾习武的双双和秋母都是听的异常的认真。这些东西,不仅仅是武之一道,或许是人之生道。

药神子沉默了许久,他,实在思索,品味秋凤梧方才的一席话,他说道:“好!就冲你这句话,我就一定把你妻子救活!”

秋凤梧欣喜的点着头道:“谢前辈。”

药神子道:“不!不是你谢我,应该我们谢谢你,若不是你,我们怎么可能看得透这些东西!”

林空也从沉默中醒了过来,练练答道:“是的是的!应该我们谢谢你才对。”此刻,江湖两大神医的脸上,都闪现着喜悦,与一丝丝的明悟,正是这一丝丝的明悟,让得他们感觉到,自己或许不久便会突破了。

“天才!的确是天才,能够在此等年纪能够达到这么高的的境界,现在世上能够有你这样的成就的,不超过五个。唉~~~只可惜你散了功,前功尽弃了。”

不知何处,传出一串串苍老的叹息声。

散功?秋凤梧竟然是自己散功!难怪内力如此薄弱。他们一直以为秋凤梧是耗尽了所有的真气与内力将青龙十二煞斩杀,没想到是自己散功!药神子和林空一脸不敢置信的样子看着秋凤梧。

秋天鸣没有多大关注这些话,听到这个声音却欣喜了。

这时,一道黑色的身影,从屋子外飞掠而入,一个如苍松一般的老者,穿着黑白道袍,立在了众人的面前。

秋天鸣拱手恭敬的说道:“晚辈秋天鸣拜见卓然前辈!”

那老人的确是卓然道人,他问道:“你认得我?”

秋天鸣道:“武当只有入宗满五年习武修德养道又成的弟子才可以云游天下吧?”

卓然道人点点头道:“是的,不过这有什么关系吗?”

秋凤梧立即说道:“武当应该没有这么老的弟子吧?而那种老前辈,也就您一人喜好云游天下。”

卓然道人满意的点点头道。

药神子说道:“你怎么来了?”

卓然道人道:“你能来,我不能来?”

秋天鸣陪笑到:“可以,自然可以。”

林空说道:“现在我们又多了一人,就有更多的办法知道怎么救活凤梧的妻子了。”

卓然道人道:“谁说要救了?”

药神子轻蔑一笑:“你既然不救人,来这里做什么。”

卓然道人道:“谁说不救了?”

药神子哈哈一笑道:“明明是你刚刚自己说的,你问问他们是不是?”随后,从紫色的袖袍中伸出枯瘦的手指指着在一旁的其他人说道。

其他人都是纷纷点头,因为他们都听见了卓然道人说了一句:“谁说要救了?”

卓然道人不怒反笑道:“我说的不救,是不用救,她服下了造化归元丹,需要十日才能苏醒,这是很正常的,难道你不知道造化归元丹会让人的身体新生吗?”

药神子尴尬的一笑,这些,他的确不知道。四人中,要数卓然道人医术最为高明,不过,每一位神医都是各有千秋。

林空道:“原来如此。”

秋凤梧道:“原来如此。”

秋天鸣也说到:“原来如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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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 第九节 异变

秋凤梧惨白的脸上,没有丝毫血色,看起来似乎是将死之人一般。

卓然道人指着秋凤梧说道:“她不需要救治,但是你需要。”

秋凤梧点点头道:“前辈有什么办法,可以回复我的功力吗?”

药神子道:“别说是他,就算是三百余年前的医圣无冥子,也未必知道,有任何的药方能够让你回复功力。”

秋凤梧笑着摇了摇头,他不是在笑别人,是在笑自己,笑自己的无奈。

卓然道人说道:“也不用担心,事在人为,我们先让你的身体恢复到正常状态再说。”

林空道:“这样甚好,我这里有几副养神妙药。”

卓然道人又说道:“养神之药,还是你洛山的好,我这里就是治你身体力道的药了。”

药神子笑道:“既然你们两个都包下了,那,我就什么都不管了。”

卓然道:“你这老小子想得到好,想不管?没门!再怎么说,你也得贡献贡献一些,这样吧,你南山上,盛产雁羽鸩叶,那个三斤五钱,我正好为其配一味药。”

药神子道:“散尽五钱?说的轻巧,我南山一年的的产量也不过十斤而已,你真是狮子大开口!”

卓然道人向之一笑道:“一年能产十斤,但是,你们一年又用得了多少?大部分还不是被你用去炼什麽虚无缥缈的长生不老药去了?拿出三斤没什么事吧?”

药神子尴尬的怔了怔,然后凑到卓然道人耳前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卓然道人也在其耳边,轻轻的说道:“我猜的啊!没想到是真的。”

药神子想要发火,却不知从何说起,只得说道:“好吧好吧,三斤五钱便三斤五钱。”

秋凤梧微笑的看着药神子,然后便睡了过去,他实在是太累了,太累的人实在需要休息,但是,将近两年的时间,他从未好好休息过。他太需要休息了。

林空对秋天鸣说道:“快扶他回房休息吧,这孩子太累了。”

秋天鸣点点头对秋母说道:“你在这里照顾刘星,我去照顾凤梧。”

秋母点点头。

......

六天,秋凤梧一休息便是六天,六天的时间里,在三大神医的药用下,秋凤梧的身体回复的非常的迅速。这几天,他几乎未曾下床,吃喝拉撒睡全都在床上。

加上秋凤梧在地洞里呆的四天,正是秋凤梧給刘星服下造化归元丹后第十天的时间了。

经过六天的时间,秋凤梧已经能够下床活动了,或许,还能跟习武之人,比划两招,虽然,他已经没有了以前的那种强悍的力量,不过,对于现在的恢复,还算满意,或许真有一天,他能够突破到更高的境界吧。

厢房之内,红烛摇曳,微光淡淡。

秋凤梧,秋天鸣,秋母,高立,双双,林空,药神子,卓然道人,全都静静的在刘星的身旁守护着,因为,他们即将见证一个奇迹的诞生,或许,也是他们一生之中所见过最伟大的奇迹——复活。

秋凤梧眼睛眨都不眨一下,一直盯着刘星,只要一到子时,造化归元丹的药力,全部耗尽,也就是刘星苏醒之时了。当然,不仅是秋凤梧,其他的所有人都在盯着刘星。

但是,上天,好像在給众人开玩笑,时间是一点一滴数着过的,硬是不到子时,焦急的心情,是的重任非常的烦躁,但是,烦归烦,他们依旧不能做任何的举动,唯一能做的,便是等待。

好不容易,月亮挂上了中天,子时,终于来临。

所有人的眼睛,无疑是瞪得更大了,因为,奇迹,即将诞生!

当月亮,越过半边青冥,终于挂在了众人的头顶。

刘星身体,冉起一丝淡绿的光芒,而这一丝丝的光芒,几乎看不见随着这丝光芒的冉起,刘星的脸色愈发的红润,随后不久,那丝绿芒,渐渐变亮了,随意便能看清,最后,这丝绿芒,成了道道耀眼的绿光,充斥着整间厢房,接着,竟然冲出了厢房,直耀天际。

随着绿芒,变成绿光,闪耀奔腾,直冲云霄的那一刻,一丝七彩的光辉,缭绕在绿色的光芒外周,随后,绿色光芒之中,又隐现这一丝血光。

卓然道人大喝道:“不对!不对!”

药神子问道:“什么不对?”

卓然道人道:“这的确是造化归元丹,不过,造化归元丹之中怎么会有血色呢?”

“血色?”

所有人为之一怔,生机现血光,不论如何,都是不祥之兆。

卓然道人,从袖袍之中,伸出枯松一般的手指,苍劲而有力的指着绿光的中心说道:“你看那里,不是隐隐闪现着一丝血色吗?”

秋凤梧看了过去,同时,所有人都看了过去,正如卓然道人所说,一道血色,像是小蛇一般,在绿光之中鱼跃,攒动。

“那您的意思是说,这造化归元丹是假的?”秋天鸣异常的震惊,若真的是如此,秋凤梧的所有努力都白费了!

秋凤梧摇着头,他说道:“不可能!我切实的知道,这造化归元丹救过我一命!不可能是假的!”如果是假的,现在站在这里的秋凤梧就不是活人了。

卓然道人点着头:“是的,这的确是真的造化归元丹,但是,为何有着一丝的血色,我就不得而知了。”

血色,血色,秋凤梧知道,这丝血色,肯定是当初自己将近死亡之时,所涌入的,当时,他毫无知觉,睁开眼睛,所能够看见的,便是无尽的鲜血与尸体。

终于,在苦苦思索之中,秋凤梧想起来了,当时,在造化归元丹的作用下,直接将申宫弥血肉吸入造化归元丹之内,还有,一千具尸体,在自己眼前的粉碎,化作无尽的血雾......

秋凤梧仰天一啸:“刘星~~~是我害了你~~~~”

“凤...梧...”

一道微弱的声音,在绿光中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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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 第十节 朱血宜莲

一道极其微弱的声音,从绿光之中发出:“凤梧~~~”

秋凤梧听到了!这时刘星的声音!刘星真的活了过来!

前尘往事,一一被秋凤梧记起,颤抖的眼神中,噙着一眶的热泪,秋凤梧默默的念着刘星的名字,缓缓进入绿光之中......

当时集市上,和老板买玉的他,为了买一块玉,准备去赌坊,刚转身走,正好踩到了从后面走来的刘星的脚,二人大打一番,秋凤梧还调戏了刘星,而刘星用女人的眼泪骗的了他的同情同时给了他两个耳光。

后来,刘星假扮邓玉如,经过种种,在周大娘的茶馆里他竟然爱上了刘星假扮的邓玉如。不久,这假的邓玉如竟然消失了,如人间蒸发一般,秋凤梧便踏上了寻找她的过程。

在寻找他的过程当中,秋凤梧终于明白了,什麽叫做爱情!他从一个混迹江湖的公子哥,转变成熟

尔后,在高立的家中揭开了一切的秘密,他爱上的不是邓玉茹,秋凤梧当时有气恼,有悲愤,但是,同甘苦,共患难,两人同心,爱情终成,在回孔雀山庄的路上与其再次相爱。

不久,两人便成亲了,当天晚上,邓定候知道了自己的女儿,死于刘星之手,竟然尸骨无存,竟要杀刘星,并且,刘星也将一切都告诉了邓定候。邓定候大怒,当时秋凤梧便舍身上去,他只有一个念头——救下她!

再后来,秋凤梧为了刘星的魂牌,以身相救顼阳与旸明巫尊,九个月的疗伤,秋凤梧第一次感觉到了时间的渺茫。

九个月之后,再度归来,听到的,却是秋明枫呱呱坠地的啼哭声!欣喜,憧憬,向往,秋凤梧兴奋无比!

好景不长,最后,刘星竟然要逝去了,埋在秋凤梧心底的,那是永久的悲哀,和无法忘却的无奈,对于这一切,他都无能为力。

藏灵棺,袭青龙,窃妙药,战青龙主人,天火进化,杀青龙主人,闭死关,破外放,入收力,遇岳凡,修习冷月阑珊琉璃步,上华京,抗青龙,夺神丹,斩恶煞,临死门,悟生死,透轮回,突破收力,再临巅峰!化元境界!遇巴韶,见周大娘。得宝剑,斩杀何铮烬,灭尽青龙十二煞,受邀请,寻后简,觅麻锋,向冰域,雪国逢镖头,度青冥,聚鼎山,知得失,思变化,终于放下。

这一切的一切,秋凤梧都只为了一个目的,寻找刘星复活的办法。在他抉择实力与刘星之时,终于看透,他也终于知道自己有多么的爱刘星。

刘星不在身边,空有一身实力又有何用?实力,终究不能弥补心中的孤寂,人是不能违心的,若心能够做到无懈可击,总有一天,人可万人敌,甚至于无敌!

两年的时间,悄然在秋凤梧的眼前飞逝,而两年之后,秋凤梧终于再度听到,当初那与其山盟海誓的娇柔的声音。

刘星复活了,一切都不重要了!

秋凤梧不顾一切的抱紧刘星,死死的抱住。

刘星微笑着,在青光之中微笑着,虽然脸色不是很好看,但,终于有了正常人的血色,刘星说道:“凤梧,这是天意吗?”

秋凤梧热泪盈眶,欲说什么,却不知说什么好,他抽噎着说道:“是的!这是上天的安排!他不让你就这么丢下我和明枫!”

刘星静静的躺在秋凤梧的怀里,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绿光消散了,厢房,终于恢复了原来的昏暗,红烛之下,秋凤梧死死的抱着刘星,一动不动。刘星柔嫩的嘴唇微微颤动:“凤...梧...我好辛福啊!”

秋凤梧说道:“我也很辛福!”

随后,房间之内,久久沉默。

没有人说话,没有人打破寂静,更没有人,去打扰秋凤梧和刘星的恩爱,温存。

他们,经历了生死离别,他们,原本阴阳相隔。

现在,他们终于再次“见面”了。

有的真情,不需要任何的惊天动地,有的真情,在经历过生离死别,撼天动地之后,更加的真挚,纯臻。

秋凤梧和刘星,明显属于后者,两人四目对视,过去了约摸半个时辰,两人甚至没有挪动一丝。

药神子终于忍不住了,他干咳了两声说道:“凤梧小子,你刚才说是你害了她是什么意思?”

秋凤梧尴尬的说道:“没事没事,现在一切都好了,不说也罢。”这才发现,两人由于太过于思念对方,以至于忘记了其他的所有人,包括秋母,包括秋天鸣!

刘星自然知道两人有点过了,羞红着脸,倒在秋凤梧的怀中,不再说话,爱人的怀里,是温暖,是关怀,刘星,此刻真正的体味到了。

房间内,空气一下子活泼起来,众人脸上都是喜笑颜开,一改方才的严肃。

但是,有一人不同,卓然道人,走向床前说道:“凤梧,刚才的那一丝血色,肯定有问题,现在让我来給你妻子把把脉吧!”

秋凤梧向自己怀里看了看刘星,随后点点头。

在场三大神医,卓然道人的医术最为高明,所以他便先来诊脉了,苍松一般的手臂,苍松枝干般的手指,轻轻的捏住刘星的脉搏,随后,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前辈,有什么问题吗?”秋凤梧看着卓然道人眼中的诧异问道。

卓然道人说道:“这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说说,你当天从青龙十二煞手中夺过造化归元丹的经过。”

秋凤梧点点头,随后开始叙述当天的事。

虽然秋天鸣和高立都知道了,但依旧都在认真的听着。

待秋凤梧说完之后,秋母大气都不赶出了,真为儿子捏一把汗,自己的儿子真是从地狱门口回来的。

林空和药神子则是赞叹着秋凤梧的毅力,双双也是非常惊讶。

然而,刘星,听到秋凤梧为她所做的一切,心中除了感动,便再无其他,一头没入秋凤梧的怀中,默默流泪。

只有一人,神色怪异,自然便是卓然道人,他说道:“那这也便正常了!”

秋凤梧说道:“有什么不正常吗?”

卓然道人说道:“这些先不管,你妻子得了一种病,速速去找人,寻找血山所产的朱血宜莲,若不是就出大事了,越快越好!”

秋天鸣问道:“朱血宜莲?”

卓然道人点点头。

秋天鸣随后不说话了,转身出门,直接飞掠而出。

而房间之内的其他人,包括秋凤梧在内,都是没有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口中都在念叨着四个字:朱血宜莲。

第十回 第十一节 休养生息

秋凤梧身子依旧虚弱,但,终究是回复了不少,虽然功力尽是,现在,与普通人无异,他向卓然道人问道:“前辈,不知刘星到底所患何病?而朱血宜莲又是什么?”

卓然道人摸了摸光秃秃的下巴说道:“我本来是不打算说的,不过见你如此焦急,那我就只好告诉你了。”

刘星的眼睛也看向卓然道人,她悄悄的问秋凤梧道:“这位是谁啊?”

秋凤梧问道:“不知你是否听说过江湖四大名医?”

刘星点点头:“我自然是知道的,不是洛山林空前辈,南山药宗药神子前辈,武当卓然道长,还有便是华古华神医。”

秋凤梧点点头道:“你眼前的这位,便是卓然道长,而他身后的紫衣老者便是药神子前辈,药神子身旁的那位老者便是林空前辈。”

刘星一怔:“四大名医,来了三个?”

秋凤梧微笑着说道:“还不是因为你......”

刘星脸部再度羞红,然后,他又问道:“我到底生了什么病?”

秋凤梧道:“还是听卓然前辈说吧。”

卓然道长呵呵一笑:“原来你还记得我呀,我只道你心里只有你的小娘子呢!”

这一回,不仅是刘星,秋凤梧的脸颊,也是绯红。

卓然道人笑道:“好了,不打趣你们了。说正话吧!”随后,表情变得极其的严肃。

随着卓然道人的表情的变化,众人的双眉也是微微凑到了一块,卓然道人如此的焦急,可见事态有多么的紧急。

“你得的病,若是三个月能够得到药物治好,那边不算什么,若是三个月之后,好不能的到药物救治,你,将会与死无异,又或者说,甚至必死更可怕,那凤梧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卓然道人双目露寒的望着刘星道。

这几句话,无异于晴天霹雳,轰炸在众人的脑海!

与死无异?又或者说甚至比死更可怕?必死更可怕的是什么?难道会化作厉鬼么?

没有人再继续想象下去,也没有人敢继续想象下去。所有人在片刻思索之后,都双目愣愣的看着卓然道人。

卓然道人说道:“正是因为如此,我才急着要天鸣以最快的速度去血山寻找朱血宜莲,因为,这种病,我根本就未曾见过,也只在《武当医典》上稍微见过一点描述,刘星正好符合这病状。这种病,叫做血亟症,若三月之内,不能一朱血宜莲为药救治,便会化作嗜血狂魔,心中眼中,除了血,他将什么都不知道,即便以前你们的关系,多么的亲密,这种病发作之后,这个人管你是谁,都会咬上一口!对付这种嗜血狂魔,只有一种办法。”

“什么办法?”所有人都问道。

卓然道人说道:“杀!”

杀?秋凤梧一惊,若是真的如此,三个月之后,刘星异变,要自己手刃刘星?还不如让刘星杀了自己。

要这样做,在场的所有人都做不到,包括卓然道人自己,他们曾经见到过,这美丽的女子,由死转生的奇迹,怎么能忍心,让这奇迹消散呢?

卓然道人说道:“或许这便是天命吧!万物由天,当天地间产生了这种逆天的东西存在,自然要让他有缺陷。更何况,这个东西是能够由死转生的存在!服下造化归元丹,复活不说,功力大增是必然!但是,他的缺陷居然是不能遇血!这即便是武当的古籍也所不记的!”

秋凤梧很清楚如此,他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但是,命运如此,又怎能甘于命运?秋凤梧不是这种人!卓然道人说的不错,复习啊造化归元丹,刘星的功力大增是一定的,到时候,就算是秋天鸣也不一定拦得住。

命运便是如此,给你堵上门的时候,又给你打开一扇窗,给你打开一扇窗,却在外面挖个坑,等你满怀欣喜的从窗子出来,却落入了坑中,等你在坑中绝望,他有给你希望,给了你一条绳子。

秋凤梧想着想着,觉得这是多么的可笑,自己与这完全相似,刘星的逝去,却给他带来了可能复活的希望,在他拿到造化归元丹之后,却又让他自己做出一个难以抉择的决定,是散功,还是不散功。等其做出决定后,救活了刘星,却发生这样的变化,今日若不是卓然道人来此,或许,刘星到时候异变了,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现在,便是自己坐在孤寂的坑中,默默的绝望,命运,却给秋凤梧一条绳子!这条绳子便是朱血宜莲。

血山,在茗州,距离此处少说也有两千里,自己现在这状况,还没到血山,刘星便变成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恶魔了!所以,他心中默默的祈祷,自己的父亲,能够快点拿到朱血宜莲!

卓然道人见气氛太过紧张便说道:“其实众位也不用紧张,以天鸣的能力,完全可以拿到朱血宜莲。”

众人都是点点头,因为,他们都充分相信秋天鸣,虽然林空和药神子,可以说是完全与此事无关,但是,他们出于医者之心,也是希望秋天鸣能够尽快的归来!

卓然道人说道:“药小子,你我怕是有十年未曾一起下过棋了,不如来两手如何”

药神子笑道:“自然可以,怕你这老小子不成?”

......

时间,缓缓流逝,秋天鸣,却一直未曾归来,虽然众人都是非常的揪心,不过,每个人心里都非常的明白,血山,在茗州,距离这里有多远!

刘星的复活,无疑給孔雀山庄添上了不少的生气,毕竟她本性活泼,虽然嫁给秋凤梧为妻,说句不好听的,秉性难移。所以,原本,两年都是消沉无比的孔雀山庄,再次变得欢快起来。

在这几天的时间的休养生息里,秋凤梧与刘星的身体,自然都是回复好了,与平常人无异。

这天,夕阳甚是美丽。

金色的光泽,落在孔雀山庄外,一片苍劲的青松上,翠绿的叶,上跃动着金黄。

夕阳,黄昏。固然沉寂,但,却是依旧美。尤其是深秋夕阳。

夕阳,虽然没有正午般闪耀,早晨般清爽,他仿佛是时间流失的见证,夕阳散了,时间又流失了一番。

但是,在夕阳中,你可以看见,阳光,是多么坚韧的照耀着大地,或许直至余晖燃尽,方才罢休。

此刻,一片金黄,落在孔雀山庄,琉璃瓦上,院落之中。

秋凤梧右手搂着刘星,左手抱着秋明枫,坐在石凳之上。

刘星问道:“凤梧,你明天就要走么?”

秋凤梧点点头:“还有三天,武当大会便要开始了,我不得不与卓然道长一起去武当山,我爹现在外出,若是我再不去,显然是不给武当派面子嘛!”

刘星点点头,秀丽的脸颊,微微垂下,在秋凤梧所不见处,落下两滴泪水,她不是白痴,自然会知道这次武当大会,凶险万分,若是真的秋凤梧在武当大会身亡,他,该怎么办?

两人,紧紧的相抱,迷茫着双眼,看着,夕阳,燃尽余辉。

.....

第十回 第十二节 八仙楼

清晨,孔雀山庄外的林间小道,无论是苍劲的青松,还是枯黄的落叶上,都披上了一层寒霜。

秋天,自然是寒霜凌晨,若是,早晨没有寒霜,那就不叫秋天了。

同样的,现在这季节,刚不过初秋而已,更何况,此地正近江南,气候的变化还不算大。只不过是清晨时分,寒霜浥尘。

一丝丝清风,风动着林子间的每一只叶。

秋凤梧默默的站在这里,凝视着刘星。

刘星也默默的站在这里,凝视秋凤梧。

情人的眼里,总是能够互相的看出无限的憧憬,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

离别的不舍,在秋凤梧与刘星欲滴落而下的泪水中山洞。现在,秋凤梧不是那豪情万种的的秋凤梧了,现在他是风情万种的秋凤梧,懂豪情的男人,既热血,又懂清泪。懂风情的男人,却不一定热血。

秋凤梧实在说不出话,刘星也说不出。

两人相聚不久,现在却要分开了,或许,秋凤梧这一去便不复还,或许,这便是永别。

秋明枫,娃娃的闪亮的眼睛,呆呆的看着秋凤梧,却也说不出什麽,他似乎还不知道,他爹爹此去有多么危险。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该散的,终究要散,该聚的,终究要聚,莫要拘泥于一时的欢聚,总有一天,你们会长相厮守的!走吧!”卓然道人,沧老的声音响起,仿佛,他那声音,便是沧桑。

秋凤梧低下了头,落下两滴滚烫的泪水,便猛然间转身,他挣脱了刘星的素手,因为他知道自己一定会回来的,不管如何!

药神子声音颇为滑稽的说道:“我说你们啊!怎么弄得是个生离死别一般?不就是上趟武当山吗?哎呦~~~卓然老匹夫,你看看人家,把你武当山当地狱了,哈哈哈哈!”

刘星突然扭头说道:“哼!什么都不知道就在那里胡说,你知不知道现在整个大楚,都已经怏怏即危,更何况是武当山!青龙会袭击华京,你也不是不知道,现在这种情况,你还笑的出来!”她秀丽的脸上,自然是怒气升腾。

药神子听后耸耸肩,表示无奈,这些事他怎么会不知道?他不过时安慰安慰二人而已,可惜,别人不领情!

秋母也是含着眼泪的看着秋凤梧,她不是秋天鸣,不懂江湖恩怨,不懂江山社稷,她只是秋凤梧的母亲,她断断续续的说道:“凤梧啊...万事不要勉强自己...实在不行...不要强来...留下一条命,比什么都强!”

秋凤梧微微一怔,点点头。他知道,自己牵挂太多了,正是因为如此,自己更不能死!

清晨的阳光,终于冲破初秋的雾霭,洒向大地。

......

“小子,还在想你的小娘子呢?”卓然道人笑着向郁闷的秋凤梧问道。

这一行,只有他们二人,林空和药神子都留在了孔雀山庄,二人根本可以说是无所事事,留在孔雀山庄也没有任何坏处,所以便留了下来。

想到秋天鸣可能回很早便回归孔雀山庄,所以卓然道人将如何把朱血宜莲炼制成丹药,給刘星治病的药方留给了药神子和林空。除了朱血宜莲之外,其他的东西,都是非常容易找到,但正是因为这一味主药,往往不能炼制成功。当然,这上面的东西,自然都是缺一不可!

秋凤梧不做声,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沉默着。

二人行于大道,正午的阳光,自然是給天地带来一颇为热烈的温暖。

卓然道人说道:“你看,时间到正午了,先去吃东西吧!”

秋凤梧点点头。

二人此刻,不是在临天城,而是在阜阳城,阜阳城并不比临天城,这里两面夹山,时常有贼寇出没,若是武林高手也就算了,若是平民百姓,哪里遭受得起这些贼寇的屠刀?

虽然这里不比临天城,但,这里总归是一座城,客栈什么的必不可少,不久,两人走到大道的中央处,这里是阜阳城的中轴大道,自然是最为繁华的地方,最为繁华的地方的酒肆,自然也是最为豪华的酒肆。

卓然道人领着秋凤梧便往一处金碧辉煌的客栈走去,八根顶天龙纹大柱,支撑着这八角楼的客栈,客栈一共七层,一层比一层豪华。

秋凤梧道:“不过是吃顿饭而已,没必要上这么奢侈的地方吧?”

卓然道人相视一笑:“人是铁,饭是钢。铁要好,钢自然要更好。”

秋凤梧摇摇头,但也没有办法,毕竟,这还不用他出钱,更何况他根本就不在乎钱。

平常的客栈,一月能挣三十两银子,老板便会窃喜了,像这里,还有临天城的醉仙楼,一个月至少也是五百两!

也许,正是因为有了这些奢侈的地方,那些普通的客栈,到去的人少了,毕竟人一辈子奋斗,就是为了享乐的,既然能够选更好的,为何要选差的呢?

这客栈,名唤八仙楼,入门一进,便是八仙过海之图。

酒楼之中,自然是生意兴隆,当然,像这种极其奢华的酒楼,更是少不了烟火女子。

秋凤梧与卓然道人刚进来,便是有着几名妖娆的女子走过来,秋凤梧和卓然道人,看都不看他们一眼,仿佛鬼魅一般,从她们身旁飘过。

两人走入酒楼一层中央,这里便是付账的柜台,柜台在一根通顶大柱之下,一衣着华丽,面目雍容的女子,傲立在这风尘从中。但看这某些男子的邪笑,不予理睬,收着银子。

卓然道人走上前去,放下一锭金锭说道:“把你们这里的八仙宴给我摆上。”

那女子微微一笑道:“是,客观您是要雅间还是随便坐?”

卓然道人说道:“雅间。”

随后,这女子招呼几名婢女,带着秋凤梧和卓然道人之上四楼,他们,在四楼东北角一处雅间停了下来。

那婢女说道:“客官,你们便在这里摆宴吧,正好能够摆下八仙宴,请问你们需要多久上菜?”

卓然道人道:“越快越好!”

婢女一惊道:“你们不等其他客人吗?”

卓然道人道:“我们为何要与其他人一起吃?”

婢女道:“你们两人吃八仙宴!”这一句几乎是喊出来的。

卓然道人说道:“有什么不可以吗?”

婢女回过神来连连点头:“可以可以,你们先坐吧,宴席稍后就来。”随后,她便离去了。

秋凤梧和卓然道人,边坐入这奢华的雅间。

这时,数十道目光,盯着卓然道人与秋凤梧,此等眼光,仿佛饿狼看见羔羊一般。

......

第十回 第十三节 贼寇

过了半个时辰左右,八名艳丽的女子,身着彩袍,缓缓从雅间门外而入,莲步微移,步步生香。

秋凤梧自她们进入后,便一直盯着她们,他自然不会看她们的脸蛋,只不过好奇,这八仙宴倒是是什么。

不过,让秋凤梧失望了,八名女子的手中都托着一个大大的瓷盘,瓷盘之上却盖着一个青瓷罩子,自然是看不到盘子里装的是什么。

江湖险恶,谁知道这里面的东西会不会害他们?秋凤梧想着,刚才卓然道人出手,明显过于阔绰,说不定便又许多人已经盯上他们了。

卓然道人说道:“不用担心里面有没有毒药,若是有毒药,我早就死过很多次了。”

秋凤梧一怔,自己想什么都被卓然道人看穿了,他问道:“前辈,您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卓然道人一笑:“我猜的。”

又是猜的?秋凤梧汗颜,若是天下大事都能被其猜中,他不就是神仙了么?

待着八名艳丽的女子,走到桌前,随后,在那张阔气的桌子之上,摆下了,八个瓷盘。随后,这些温香软玉,用自己柔顺的手,将这八个盘子。

第一名女子摆下盘子之后,揭开青瓷罩子,柔柔的说道:“八仙宴,第一道菜:蓬莱横渡一葫芦!”

待其将这青瓷之罩揭开之后,一股轻如薄沙的烟雾,自内升腾,顿时之间,整个雅间之内,仿佛蓬莱仙境。

约摸三息的时间,过后,秋凤梧感觉到自己隐隐有些神清气爽的感觉,一丝丝的雾气,吸入鼻中,口中,像是自己都随之升腾一般。

拨开云雾,终于,这些雾气消散,在这若隐若现之间,秋凤梧看见了一点绿色,随后,秋凤梧又看见了如烟波浩渺的湖水微波。

待云雾全部消散之后,秋凤梧看清了这道菜,不过是一碗清汤之上,漂着一些绿色的丝。

秋凤梧道:“卓然前辈这是什么?是汤吗?用喝的?”

卓然道人说道:“这的确是汤,还是一碗好汤,不过,不用喝的。”

秋凤梧一惊:“不用喝的用什么?”

卓然道人面色飘渺:“汤。不一定是喝的,可以闻,可以看,可以品味,你看这道菜,不过是一些葫芦切成丝,加上一些清水,若是你不仔细去看,他就是葫芦丝和清水。”

秋凤梧怔怔的一笑:“这...不就是葫芦丝和清水吗?怎么看,怎么仔细看都是如此。”

卓然道人道:“你可用心?”

秋凤梧颇为惊讶,或许世界万物用心去看便会看出不同的结果。点点头:“我清楚了,用心去看。”

卓然道人笑道:“孺子可教也,横看成岭侧成峰,万物都要用心去品,那,你可看出这是什么?”

秋凤梧盯着这碗葫芦清汤,青丝飘摇,弥散的雾气,他终于明白,这眼前的一切,都只不过是浮华虚幻,正所谓眼前沧海难为水,身到蓬莱即是仙。

虚幻浮华,皆如烟云,风吹即散,只有坚守本心,才能达到至高的境界,无论是生老病死,万千磨难,还是荣华富贵,金钱女色。都只能是虚幻而已,若干年后,若是能够看透一切,这些将会消散眼前。本心不失,万千大道,皆由我心。

秋凤梧终于明白了卓然道人的意思,自己现在的失去,不过是暂时的,若干年之后,或许自己将再次一步登天,这一切都要靠机缘,这若干年,可能是一年,或许可能是十年百年。若是无此机缘,或许,穷其一生,也是如此。

但,这些都不重要,武学的追求,在于道,只要坚守本心,万道于心,才是最高的境界。

秋凤梧双眼充满着感激的看着卓然道人说道:“晚辈已经明白,谢前辈指点!”

卓然道人摆摆手:“不用谢我,这些都是你自己领悟的,我只不过是指点你一下。”

秋凤梧微微点头,虽然卓然道人什麽都不说,但他自己也永远将这指点之恩铭记于心,毕竟,他的为人,便是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在两人的谈话之间,八名艳丽的女子皆已经将青色瓷罩揭开,后面的菜,都是秋凤梧所见的正常的八仙宴的菜,除了这些,秋凤梧还领会,宴席如人生,将散必散,将聚必聚,无论饭菜是多么的可口,终有吃完之时。

虽然,宴席已经摆开,但八名眼里女子未曾离去,他们都是娇柔着眼神,死死的看着秋凤梧,不用问便知道,这些,都是烟火女子。

秋凤梧冷着脸吃着自己的饭,未曾理会他们的眼神,何所传递的秋波。

卓然道人说道:“你们不用看了,他是不会对你们感兴趣的,诺,这时五十两,下去吧!”

说着,从袖袍间摸出一锭银子,递给八人。

八人脸部微微羞红,但还是识趣的走了,什麽都不做,白赚五十两,何乐而不为呢?

秋凤梧喝下一口浓汤舒出一口薄雾说道:“前辈,我们现在是否立即赶路?”

卓然道人笑道:“想走?有人想留下我们咯,小家伙,出来吧!不用躲躲藏藏的。”

秋凤梧一惊,自己方才未曾有任何的察觉,凭着自己的神感,对二十余丈以内的气机,都能了如指掌,毕竟,他曾经是化元境界的高手,虽然现在不是,但他散的是功,不是精神。可见,这些人隐藏的多么隐蔽,又或者说,卓然道人的神感多么的厉害!

这时,十数名黑衣男子,从房梁之上一跃而下手里都拿着一把阔刀,目露凶光的盯着二人。

这时,一粗脸大汉向二人吼道:“你们两个,把银子交出来,还有身上值钱的东西,我可以饶你们不死!”

卓然道人微微一笑,向秋凤梧问道:“我们犯了罪么?”

秋凤梧道:“没有。”

卓然道人又问道:“我们偷了还是抢了亦或是接了他的钱?”

秋凤梧道:“没有。”

卓然道人说道:“既然如此,我们为何要他饶我们一命?我们为什麽要把钱给他们?”

秋凤梧道:“他们是强盗,强盗不抢钱还干什么?”

卓然道人道:“强盗专门欺负手无寸铁的人,要是遇上什么豪门贵族,他们早就灰溜溜的走了。”

那粗脸大汉喝断二人的对话:“你们两个有完没完?不知道我黑风寨的名头?识相的交出钱来!”

卓然道人不理他,继续向秋凤梧问道:“你知道黑风寨吗?”

秋凤梧故作震惊的问道:“黑风寨的什么东西?”

卓然道人笑道:“既然知道不知道那是什么,为何我们要交钱给他们?”

秋凤梧笑道:“您没看见他们手里有刀吗?可厉害了,一刀子下去,刚才那八名女子就死了。”

卓然道人笑道:“他们的刀能看我么?”

秋凤梧道:“我看不行。”

卓然道人大笑:“那这是什么刀?”

秋凤梧笑道:“绣花刀。”

随后,卓然道人伏在桌子上,捧腹大笑:“绣花刀还敢来大劫?”

粗脸大汉眼中凶光更盛,二话不说一道向前,直劈卓然道人,刀光间,他狰狞的笑道:“绣花刀?哼!老子的绣花刀专门绣你的脖子!”

......

第十回 第十四节 除恶务尽

粗脸大汉横道砍向卓然道人,一边砍,还一边咒骂着卓然道人,他没有选择秋凤梧,因为秋凤梧本身隐隐有种气势,让他选择卓然道人,但是,他却错了。

错的,不是他的选择,错的是他不应该来这里打劫卓然道人和秋凤梧,当然,在这种情况,他选择谁,都只有一种结果——死!

若是,他这一刀看向的是秋凤梧,或许还能活的久一些,毕竟,秋凤梧现在功力尽失,只是略微有着一些劲力,卓然道人自然不能见死不救,所以,卓然道人会在这汉子刀光落下的一刻,救下秋凤梧。

虽然,卓然道人在就下秋凤梧的一刻,只是极其短暂的瞬间,但是,多活一瞬间,总比少活一瞬间要好。

此刻,秋凤梧手中有剑,正是九泉晓月,但是,他却没有过多的力气,提起剑,来将这粗脸大汉刺死,因为,他双手已然无力。

刀光闪过,但是,如滚练一般的刀光闪过之后,却没有鲜血的迸射,闪亮的刀光落下,人死了,没有流出一点血渍。

当然,死的人不是卓然道人,也不是秋凤梧,而是这粗脸大汉,这粗脸大汉瞑目瞪得奇大,显然有着无比的不可置信,谁又会知道,他死前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呢?

谁也不知道,也没有人会知道,更没有人看清楚是谁出的手,不过这些都可以猜想得到,他的刀砍向的是卓然道人,秋凤梧一直在原处品着饭后香茶,自然是卓然道人出的首,若是还有其他人,莫不是鬼,莫不是绝世高手!

没错,的确是卓然道人,但,他的身影的晃动,秋凤梧都未曾发现一点。

秋凤梧将目光撇向粗脸大汉,他终于发现,卓然道人下手,也是有着明显之处,在其右胸下部,第七根肋骨处,明显有着略微的肿胀,卓然道人以一手穿风指,击中这大汉的穴道,使其血液在体内霎时奔腾,从而死亡。

穿风指是武当派必将常见的武术,大多入宗五年者便能有资格修习,不过,这套指法,没有任何捷径可走,便如武学之道,除了日积月累,方能水滴石穿,冰寒三尺。

而卓然道人这一手穿风指,明显有着数十年的火候,就算是稍稍用点内劲,穿透精钢是没有问题的。

精钢都能穿透,现在,卓然道人却只是点破了他的穴道,可见,卓然道人对这力道的控制,达到了何等精湛的地步,而且,这些东西自然还是要凭着多年的医学经验,方能知人体百般穴位,一点即中。

但是,想这些东西,都已经没得意义可言,秋凤梧依旧品着自己的茗茶,看着其他呆默的人。

这从楼上跃下的黑衣人,少说也有二十,不过,此刻,他们已经不敢再动了,或许想逃跑都没了力气,他们原本蹬马,玩弄女人,烧杀掳虐的有力的双脚,已经没有任何的力气了,软的像棉花一般,就差像棉花一样瘫在地上了。

他们不再出手,不管如何,不管是不是他们眼前这一老一少出的手,都没有任何意义,就算不是他们出的手,自己也不可能在抢劫他们,能够留下一条性命就算万幸了。

卓然道人轻轻泯上一口香茶,随后说道:“我都说了是绣花刀,绣花刀只能绣女人的衣服,男人的裤子,在我这里可不顶用!”

随后,将苍松班遒劲的手指,指向剩余的其他黑衣人说道:“你们还想来么?看看能不能在我身上绣一朵花?”

这时,这些黑衣人全部将手中的阔刀一把丢在了地上,双膝下跪,伏倒在地上嚎啕大哭到:“两位爷,您们都是好人,就放了我们吧!我们也是被逼无奈才出此下策的,我们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幼儿,我们都是不学无术的人,实在没办法,求求你们放了我们吧!”

卓然道人想说什么,秋凤梧却说到:“你们下有三岁小儿,上有八十老母?”

这十数名黑衣人,见秋凤梧开口了,似乎有希望,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不住的点着头。

秋凤梧淡然一笑:“我也有三岁小儿,但是我母亲才过知天命,这又是什麽回事呢?”

黑衣人全部怔住了,很明显,谎言被揭穿了。

他们愣愣的,一言不发,面目灰白,似乎失去了生的希望,等死一般。

卓然道人呵呵一笑:“江湖就是江湖,算了算了,也不跟你们一般见识,都走吧!不过,若是,以后再次行恶,这就是你们的下场”说道后面,手指躺在地上的粗脸大汉,面色愈渐严肃。

在绝望之中,得到希望,无异于久旱逢甘雨!

刹那之间,这些黑衣人再次面目生喜,连连点头。

他们正想离去,秋凤梧却拦住了说道:“前辈,不可放他们走。”

卓然道人眉头微皱:“他们都知道错了,为何还要拦下他们?”

秋凤梧道:“我只知道,时间有着一个道理——除恶务尽。”

卓然道人问道:“难道你真的要赶尽杀绝?”

秋凤梧神秘的一笑,凑到卓然道人耳边说了两句,卓然道人连连点头,似乎觉得秋凤梧的主意不错。

随后,秋凤梧从席间站起,指着这些欲要离开的黑衣恶人说道:“你们要走可以,但是,你们之间只有一人可以离开,我相信,你们都明白我的意思,开始吧!”

是的,秋凤梧话的意思,再清楚不过了。

秋凤梧话音刚落,一道道凄惨的尖叫声,不觉于耳,不用想,这些都是死的绝望。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秋凤梧的话,就是让他们互相残杀,看谁最后能够胜出,所以,听完之后,这些为了活着而活着的贼寇,全都动起手来,但是,他们都以为自己偷袭得手。

却没有想到,别人也在想法偷袭自己,当自己的阔刀,砍向别人的脖子,别人的刀尖,已经刺入自己的胸膛,防不胜防。

终于,这些人,没有一个活着的。若是,他们知道,他们若是不动手,便可以全部活下来,又会做何感想?

卓然道人呆住了,这些,就是所谓为了活着而活着的人,他们的兄弟情义,不过是狗屁而已。

秋凤梧耸了耸肩,表示无奈:“前辈,您也看见了,这些人,是不可能真正向善的,所以,我们是不是有必要去一趟黑风寨呢?”

卓然道人一笑道:“的确有必要,反正时间还多,到武当不过一天的脚程了,先上黑风寨吧!”

秋凤梧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多久之前,七月十五的杀手们,毛战,丁干,汤野,西门玉,他们又何尝不是如此?这些人活着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不如死......

.....

第十回 第十五节 黑风山上黑风寨

秋凤梧与卓然道人缓缓走出八仙楼,望着身后飘渺的八仙图,不禁一息长叹,无论是秋凤梧还是卓然道人,今天的感悟都比较的多。

卓然道人这息藏毯,不仅为自己今天的感悟,更为这些为了生存,不惜一切的家伙,说实话,他们并不可恨,而是可怜,无比的可怜,世界上再也找不出比他们更为可怜的人了。

如果有人会同情身体残缺的乞丐,有人同情无父无母的孤儿,有人同情空巢老人,但是,他们更应该可怜这些人,他们实在比以上那些人,可怜的甚至十倍千倍万倍。

无论是残缺的乞丐,无父无母的孤儿,还是空巢老人,他们起码有着自己的生活,自己也无愧于心。而这些人呢?可以说已经没有心了,不仅仅是没有了良心,他们已经死行尸走肉,能给他们最大的解脱,便是死亡。

谁都知道,谁也不愿意变成这样的人,但偏偏有着无数人成为这样的人,他们或许被逼无奈,他们或许极不情愿,但,终究他们变成了这样的人。

他们的生活,便是介入别人的生活,他们的生命,便是夺取别人的生命,他们存在的意义......已然没有任何意义。

正是如此,天地之间,本不应该有着他们这种人存在,他们的存在毫无意义不说,还致使他人的生命的意义改变,因为,在他们的屠刀之下,不知有着多少人已经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不知有着多少人的命运,已经在他们的屠刀之下改变。

他们,是贼,可恨的盗贼。

世界上就是因为有着太多的不应该,所以,世界,便不是世界。不是世界的世界,是什么?还是世界,至少是一个人活着的世界,或许世界本应有着不应该吧。若是世界没有了这些不应该,世界便是天堂,是仙境,是桃花源。

秋凤梧想着,或许他的本意,便是要消除这些不应该,这些不应该,本应不存在。

卓然道人继续叹息道:“可惜了,又是十几条鲜活的生命啊。”

秋凤梧讪讪的笑道:“他们本不应该如此。”

卓然道人摇了摇头,迷茫的说道:“唉~~这世上,又有什么是应该,什麽是不应该呢?大多人活着,为了一个利字,还有人为了一个名字,更是有人为了一个色字,只有不为名,不为利,不为色,只为本心者,方才能得大道,才是真正的活着。更不会向这些人为了活着而活着。”

秋凤梧迷茫了,与卓然道人一样,迷茫着,世上到底什麽是应该的,什麽是不应该的,他,又如何而知呢?天,又如何而知呢?谁,又能知道呢?

......

上了山,才后悔起来。

满脚的泥泞,在腿间交错纵横。

湿漉漉的土地,湿漉漉的山头,湿漉漉的道路,湿漉漉的人。

中午还天气挺好的,烈日当空,这时候,本不应该下雨,但是,虽然这不应该,他却的的确确发生了,世界,亦或是因为这些不应该,才有了这个世界。

纵然满脚泥泞,却也无甚怨言,因为,根本就没有什麽好怨的,天有不测风云,即使他本不应该。

卓然道人说道:“这里便是黑风山了吧。”

秋凤梧道:“应该没错,黄老板的确说是这里,出了城东南走十里路,所以这里也叫十里山。”

黄老板,本不应该叫黄老板,应该叫黄老板娘,但是,黄老板娘,没有丈夫,所以只好叫黄老板了。

黄老板,自然就是八仙楼的大老板,卓然道人和秋凤梧在柜台所见的丰腴华贵的女人,她不能说是女子,因为他年纪不小了,有三十多了,但是,她的确生的漂亮,只要见过一面,便忘不了她,即便是秋凤梧,但是,秋凤梧却对她没有一丝的非分之想,因为,他心中只有刘星。

在离开八仙楼之前,秋凤梧和卓然道人向黄老板打听过了,黑风寨便在这出城东南十里之外的山头上,这里原本叫十里山,自打二十年前,青龙会作乱,天下便不太平了,这里被黑风寨的人占领了,就叫黑风山了。

黄老板还告诉他们,这黑风山上,黑风寨中的寨主,黑风狂熊,熊起,使得一手黑风开石拳,此拳刚劲勇猛,许多年来,却是有着很多的江湖好手,死于这熊起的黑风开石拳。

她见秋凤梧和卓然道人一老一少,一病一弱,居然要上黑风山,原本连地址都不愿告诉两人,生怕害了他们,却没想,这雅间之中,死了十数名好手,她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些人是黑风寨的人。

如果说,你要记住你情人的模样,时间很容易的事,那么,记住你仇人的模样更是简单千万倍。你的仇人,他的声音,他的面貌,甚至他的一举一动,你都难以忘怀,只因为,你对他有怨恨。

正因为如此,黄老板却十分记得这些贼寇,但,她却未曾告诉秋凤梧与卓然道人,她与黑风寨有什么仇,既然她不说,秋凤梧和卓然道人,更是不会问的。

终于走上了山顶,此刻,天气再次好转,居然还能够看见夕阳落日,秋凤梧承认,落日,的确是世上最好看的美景之一。

一缕缕艳红的光泽,洒下山头,不久之后,这里,将会沉寂,秋凤梧摆摆手,雨后清新的空气,的确让人愉悦,秋凤梧不得不欢快的手舞足蹈一番,他是热爱生命的,正如他爱刘星,爱父母,爱秋明枫,爱兄弟。

黑风山不高,不高的山,才好安营扎寨,若是一个山高于千丈,山头之下袭来了敌人,你还来不及抵御,敌人已经源源不断的涌入山头了,这样就不是自己抵御了,而是别人瓮中捉鳖。

虽然这片山头上的山林,不是很宽阔,但,这在阜阳城远近闻名,令人闻风丧胆的黑风寨,却是让两人好找,或许正是因为他们,太过于强势,害怕敌人找上门来吧。

不过,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藏的在隐秘,也是要被找到的。

昏沉的暮霭,遮掩着眼里的色彩,不久之后,秋凤梧和卓然道人,在一片苍翠的掩映之下,看见了这苍老的寨子,赫然便是两人苦寻的黑风寨。

......

第十回 第十六节 入贼窝

黑风山头,落日昏沉,一片嫣黄的暮霭,升腾缭绕。

秋凤梧盯着在这苍翠下,所掩盖着的寨子,这里藏的实在是非常的隐蔽,但还是被秋凤梧和卓然道人找到了,或许就是因为,这寨子的主人,太过于想要隐藏,秋凤梧才有机会发现这里。

这里,实在太过于苍翠,苍翠的能够让人发现这里比别处苍老不少,苍翠是绿的老,绿色老去,这松林,的确如此。即便是孔雀山庄外的苍松,也不过如此。

寨子虽然是隐蔽了起来,但基本的招牌,还是有的,这个倒是自然,即便是一座荒废依旧的破庙,也是有着自己的招牌。

招牌这种东西很奇妙,据说有人为了一副精致的招牌,不惜散尽家财,但事实却验证了他的想法,金招牌,正如人的名声,名声好,自然便有人会记住。

不管是药铺,庙宇,客栈,有着好名声,都是非常好的一件事情。

但是,阜阳城的人,对于黑风寨这块招牌,除了恐惧,依旧是恐惧,恐惧,也是一种奇妙的东西,有时候,他甚至会让你情不自禁的流泪,闻风丧胆,亦或是吓得尿裤子。

同时,恐惧还会让你产生动力,反抗的动力。

从前十年前,阜阳城的人,听到黑风寨,正是吓得尿裤子一般,后来,也是非常的害怕,到了现在,反抗的心都有了,这时极度的恐惧給人带来不同的结果,有的人会因此奋进,有的人,也因此而死亡,不用想,是被吓死的。

但是,反抗,现在对于他们也不过是奢望,想想罢了,更何况,人,总是想得多,做的少。

眼前这块东西,秋凤梧见后哭笑不得,卓然道人更是汗颜,天底下何样的招牌他未曾见过,眼前这块东西,根本算不得招牌,只能说是朽木,不可雕的朽木。

朽木不可雕,但这块朽木却的的确确被人雕刻了一番,不只是成为朽木之前雕上去的,还是腐朽之后在雕的。

若是后者,雕刻这块东西的人,那便是天下间,雕刻第一好手,即便是卓然道人,也不得不承认,若是你能够看见,在这朽木之上,雕刻者一只被熊踩着的老虎。

这只熊右掌威风凛凛的按在老虎的头上,左掌还从老虎身上拔毛,都说老虎的屁股摸不得,它却偏偏拔老虎的屁股上的毛。而这只老虎,自然也是傲然,依旧如丛林间的强者一般,如见真实,栩栩如生。

正是因为如此,才更加的生动,若是这只老虎,是只病怏怏的衰虎,估计也不会有人觉得这好笑了。

愈是生动,秋凤梧愈是感觉到好笑,愈是感觉到好笑,愈看这招牌上的雕刻生动。

这时,黑风寨之中,灯火通明,秋凤梧从门缝之中,看见了黑风寨内,歌舞升平。粗犷的歌,粗犷的笑声,粗犷的人。

除了粗犷,便是柔媚,女人的柔媚,柔媚的笑声,柔媚的歌声,柔媚的女人。

黑风寨中怎么会有女人?

黑风寨中怎么会没有女人?

寨子里的男人,也是男人,他们需要女人,比任何的男人,都需要女人,但是,寨子里的女人却不一定需要男人。

这个寨子中,有着各种女人,有的女人,被男人玩弄,有的女人,玩弄男人。寨子,便是寨子,这里面,像是一个小小的世界,各种各样的事情,每天都在发生,同时,在这里,本没有不应该。

不过,黑风寨最大的不应该,便是黑风寨的存在,所以如此,秋凤梧即使看见了如此祥和的一片,也不得不出手。

不!不是他出手,是卓然道人出手,这种情况,以秋凤梧现在的状况,不被伤着就不错了,更不用想去杀别人了。

“咯~~吱~~”

一道苍劲的古木的摩擦声,响彻整个寨子,原本,这扇门被推开,完全不可能发出这么大的声音,当然,这只是别人来推这道门。

若是换做卓然道人,就不一样了,他推这道门的手法,极其的巧妙,秋凤梧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推开这道门的,或许,没有人知道,除了卓然道人自己。

这道苍劲的响声,甚至湮没了所有的歌舞,也正是因为如此,寨子里所有人都看向了这道苍老的门。

苍老的门,被推开之后,又会是什么?

所有人都在猜想着,结果,却差强人意,苍劲的响声之后,是一阵凉爽的清风,入秋日摘下落叶的清风一般,凉爽中带着苍劲。

清风中,一阵阵袖袍翻滚般的声音,猎猎作响,接着,黑色,与白色的长袂,最终,他们终于看见了这神秘的人。

一个穿着整洁的糟老头子?就是他推开了这道门,就是这道门,发出的声音?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这糟老头子的身子骨,像是枯木一般,仿佛一拳便能打得粉碎。谁都有可能,唯独不可能是他。

接着,又看见了一个人,此人正是秋凤梧,手中拿着寒光熠熠的剑。这寒光,似乎从九泉之下的地狱而来,颤人心魄,摄人魂。

所见者,没有认为这是剑,这不是剑,是要命的光,一闪便能要人命的光。

他们是来做什么的?如果是到访的贵客,有人会拿着剑,还是一把这样的剑,来见人的么?没有。

这时,寨子深处,响起一道苍老的声音:“朋友到访,有失远迎,二位可否有兴趣到舍下,痛饮两杯?”

卓然道人说道:“哈哈你太小气了吧,请我喝酒?只来两杯?”

那苍老的声音顿了顿,明显被卓然道人的话給震住了,他从未听见过这样的话,这是第一次,自然也成了最后一次,不因为别的,只以为,他住在黑风寨。

秋凤梧没有说话,现在可不是他说动手便动手,因为,动手的不是他。

那人说道:“既然如此,不醉不归如何?”

卓然道人笑道:“不醉不归?愿意奉陪!”

那人笑道:“好!两位,请来吧!”

随后,二人便顺着这声音,缓缓走入黑风寨深处,穿过无数呆默的人群。

秋凤梧猜想,这人内力一定深厚,若非如此,隔了这么远,根本做不到如音在耳。

但,秋凤梧感觉到,他却一定,没有卓然道人强,这,不需要理由。这,只是一种感觉。

......

第十回 第十七节 熊起

穿过无数惊讶的眼神,穿过这些黑风寨的男人与女人,秋凤梧与卓然道人,悄然来到寨子深处。

寨子里的人,不愧是贼寇,见秋凤梧与卓然道人离去之后,竟然像没事人一样,继续唱着歌,跳着舞,谈着情。

寨子,似乎很古老了,每一块木板上,都有着无数时间所留下的痕迹,时间是可怕的,世上最可怕的也莫过于时间。

时间,可以让一个兴盛的国家,转向灭亡衰败,时间,可以化繁华为腐恶,时间可是令青春与活力,变成沧桑与颓唐。当然,时间,可以让弱小变得强大,让失败转向成功。

在相同的时间里,有的人出生,有的人正昂扬这青年时光,有人却正在老去,还有人,在死亡。人的出生,便是无止境的奔跑向自己的墓地。只是有的人走得快,有的人走得慢。

没有人希望,自己在时间的洪流之中,飞奔。飞奔,不是速度,是灭亡。

在这些已然沧桑的痕迹中,不难发现,一点点青绿的斑痕,这些斑驳的青苔,在腐朽之上,重新冉起新生,人如此,一草一木如此,万物如此。

天地六道,绵绵轮回,便是在新生与死亡,兴盛与衰败之间的跌更,以至无穷的循环,若是,有人打破了这个循环,他,便能逆天,甚至于操控凌驾天地。

但是,谁又能如此呢?秋凤梧想不到答案,武道的追求,强身健体,不过是在时间的洪流之下尽量的减速罢了,一生一死,一变一化,一舍一得,这些,都不甚重要,重要的是,轮回在何处?

天下之大,无处不轮回。

现在,这些答案,秋凤梧根本无法寻找,甚至于触及,这些,太过于玄妙了,如老子所说,玄之又玄。

穿过一座座房子,顺手间,秋凤梧的手,划过那些淡绿的斑驳,若绿常在,何惧腐朽?腐朽化之于绿,绿生之于腐朽,无腐朽,便无绿,无绿,便无腐朽。

走到最深处,不经意间,秋凤梧的眼睛刹那刺眼。不因为别的,只是由于,在他眼前这座房子,太过于金碧辉煌了。

相比于周边这些木房子的沉暗,这座房子,足以用耀眼二字形容,在昏暗而红润的夕阳下,这座房子,更加闪目。

金的屋檐,金的大柱,金的房梁,金的椅子。

这座房子,除了砖瓦,和四壁以外,全市黄金垒成,而不是黄金的部分,却是百年檀木。

秋凤梧不禁咂舌,这黑风寨实在是有钱,他相信,若不是有天下第一古老的行业的存在,这盗贼这一行业,着实赚钱。

卓然道人笑眯眯的捋着胡子,对秋凤梧说道:“这家伙倒是有不少钱,你看,要是这些东西都拿去让阜阳城百姓分了,每家每户算起来,也就不比临天城差了!”

秋凤梧点点头:“但是,我们还是把这些事交给官差去办吧?”

卓然道人无奈的笑道:“唉~~~我本来还想过一把数钱的瘾呢!谁叫武当大会在即呢?”

秋凤梧说道:“要不,等武当大会开完了,再回来数?”

卓然道人大笑:“好主意!”

步入大堂,堂中东西南北面,各自有着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的大画,秋凤梧看来,显然,这黑风寨寨主,不过是一介土豪,除了钱女色武功,再也不懂其他了。

“一醉方能解千愁,两位,何不痛饮几杯?”两人行入大堂之后,一道高瘦的身影从堂后窜出,不用想,此人便是熊起了。

熊起左手提着酒壶,他现在已经醉醺醺的了,浑身上下,除了酒味,还是酒味。

此人怕有花甲之年,抢他方才晃出来的步伐,可以看出,此人的功夫,一定不差。

卓然道人笑道:“你这是什么酒?”

熊起提壶一喝:“此乃江南上等女儿红,怎么样?”

卓然道人哈哈大笑说道:“女儿红是何时喝的,你可知道?”

熊起道:“这个我倒不知,还请赐教。”

卓然道人说道:“女儿红,乃是女儿出生之日,埋于香樟树下,待其出嫁之时,方才能喝!今天,你女儿出嫁吗?”

熊起笑道:“我只有儿子,何来出嫁?”

卓然道人突然向秋凤梧问道:“今天你女儿出嫁吗?”

秋凤梧道:“我也只有儿子,何来出嫁?”

卓然道人一笑:“既然你没女儿,他没女儿,我更没有女儿,他为何要请我们喝女儿红呢?”

熊起讪讪一笑道:“既然如此,该喝何酒?只要是酒,我这里都有得喝!”

卓然道人忽然冷笑一声,随后,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眼神似乎凝固一般,他问道:“不知可有阎王酒喝?”

熊起问道:“阎王酒?没听过,阎王酒是什么酒?”

卓然道人说道:“阎王酒,自然是阎王喝的酒,不知你可有啊?”

熊起说道:“阎王喝的酒那便是死人喝的,我这是由活人喝的酒。”

卓然道人说道:“既然你没有阎王酒,不如行个方便,帮我下阎王那里,去拿一壶吧!”

熊起徙然冷笑:“这个不中,要去你自己去吧,偷阎王的酒,那可回不来咯!”

卓然道人说道:“那就别回来了!”当他说道最后一个字时,双手,一如利剑一般的刺出,直逼熊起眉心。

熊起面色入场,似乎毫无醉意,舞起双拳,烈烈生风,他向卓然道人说道:“既然你不想回来,那你自己去吧,我可还想回来!”在阵阵劲风之中,卓然道人的双指,已经改变了走向,点向熊起左胸。

卓然道人说道:“不是我不想回来,我想去就去,想来就来,只是阎王要我传声话,他叫你下去喝酒!”刹那之间,苍松一般的枯指,点中熊起的小腹。

熊起,左脚猛然后撤,卓然道人的双指点向他小腹时,他以向左避开,随后,再次舞起双拳,向卓然道人砸去。他这使的自然便是黑风开石拳,拳风尚可开石,更何况拳头。

卓然道人双手变幻,像是两条毒蛇一般,蜿蜒在熊起的手臂,随后,卓然道人头颅向下一甩,身子却向上翻飞,双掌向前,一击崩然,轰向熊起的胸。

熊起退后几步,微微干咳几声,说道:“你这手功夫的确厉害,但是,要把握请去阎王那里,还差了一点,不知阎王可教导过你。”

卓然道人不再说话,只是冷笑。

......

第十回 第十八节 灭寇

昏昏沉沉的夕阳,似乎要在西边落下了,秋凤梧从金碧辉煌的小屋子里头,看向外出,眼中,闪过一丝等待。

他是在等待,等待卓然道人解决掉这熊起,解决了,也就完事了,这黑风寨上,也就熊起和他的几位兄弟,手上功夫厉害,官差们,怕得,就是这些人了,除了这些人,那官差便不怕了。

现在这世道,有本事的都出来混强盗,有几个愿意去当官差的?要是让秋凤梧去选,自然也会选强盗这一行列。

虽然,杀人放火这些事情,要做了结,比较困难,但是,比起当官差来,没日没夜的抓小偷,杀强盗来说,要轻松的多了,他们出去一趟,能快活个大半载,而官差,除了他们出山抢劫的时候能够快活一会,其他时间都在忙活。

在他们出来的时候,官差自己也知道根本不可能斗赢贼寇,就只好在一旁装装样子了,等他们走了之后,百姓抢都被抢了,也就只好去找官差。

然后,官差又开始了大半年的巡查工作,等到贼寇又出来了,他们又去快活快活。

当官差,要有正义感,没有正义感的人,自然当不了官差。

而这些官差,也不是没有正义感,要是他们没有正义感,也不会去当官差了,早就和黑风寨的贼寇混在一起了。

但是,他们却不能为正义感杀身成仁,若是如此,他们的老母幼儿都没人养,还怎么活?也就是说,他们脖子上,不止拴着一条人命,是数条,甚至数十条!

秋凤梧微微一笑,待夕阳落下之后,或许,这些官差也终于可以快活快活了,该快活的,还是要快活,这些不该快活的,却已经快活大半年了,早就该消停了。

黑风寨的人的生死,他们压根就没有考虑过,阜阳城的百姓,早就恨他们恨得咬牙切齿了,自然是死路一条。

这些人,自然都是一群树倒猢狲散的乌合之众,等着黑风寨散了,他们或许会从良,但是,谁又起个头来占山为王,他们又会蜂拥而上,世道如此,人性如此,又能奈何?阜阳城中,百姓恶毒的眼光,早已决定了他们的命运,生死,所以,秋凤梧和卓然道人,无需考虑。

夕阳是落下了,天边,是暗了起来,金碧辉煌的小屋子却依旧闪耀,在金屋子里,点着灯光自然会闪耀,点灯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熊起。

原本秋凤梧以为,夕阳落下之后,事也会了结了,但是,现在夕阳落下了,事却没有了结。

卓然道人还没有下杀手,似乎是因为他在等待着什麽,天色昏暗下来,自然是要点灯的,他索性叫熊起去点了灯再战。

灯火摇曳,小金屋子里,点着烛火,不是红烛,是银烛,银烛之上,闪着银色的烛光,不因为别的,光凭这里叫黑风寨,点着银烛便不是什麽稀奇事。

烛火摇曳下,三条黑影,拉的老长老长,两条还在风间晃动,自然便是秋凤梧,卓然道人与熊起了。

熊起的黑风开石拳怕是练到了第七重劲,黑风开石拳带着一十三道劲力,越到后面,越是难练,能够练到第七重劲,秋凤梧已非常佩服熊起了。

但是,这还不怎么样,最厉害的是,熊起这双一拳之下,重愈千钧的拳头,使用起来,竟然能够收放自如。

能打出力道可不算什么,天下强劲的力道多了去了,但是,能够收放自如的却不多,凡事能够将力道收回者,必定是收力境界之人,秋凤梧越想越奇怪,天下到底是怎么了?这么小个地方居然能有人内力如此深厚!

灯火之下,阑珊的身影越发的摇曳了,显然是后劲不足了,自然不是卓然道人,卓然道人的后劲,再来个十七八天的,也正是如此。

卓然道人的七七四十九手太极拳已经练到了拳随心动,欲施则施,欲改则改,欲变则变,欲收则收,如此这般,方才是拳法的大境界,不过,据说太极拳的创始人,也就是武当开山老祖——张三丰,张真人,已然将这套拳法,练到了手上!

拳法练到了心中不算本事,练到了手中才是厉害,那时候,无需心中的考虑,心无一念,无招无式,却在无形之中,招招制敌!太极太极,含无尽无极,乃是上道!

心无所念,拳而动,拳而动则招于无形,无形之招,无破无绽,乃是万法之无,所谓无敌也!拳亦如此,武道亦如此!武道之至高境界,正如此!

或许,道理许多人能够理解,但是能达到这一境界的,只有寥寥数几人罢了。

“嗤!”

一道破风之音微微颤动,熊起的身影已经停了下来,不是他自己想要停下,而是卓然道人让他停了下来,卓然道人的一手穿风指也是练到了炉火纯青的地境,在太极拳法的变动之下,刹那变幻招式,熊起还未曾反应过来,却已倒在了地上。

黑风开石拳,开石开金开木,原本金碧辉煌的小屋子,已经被熊起的这双手给砸的稀巴烂了,百年檀木,已变成了飞屑,流散于烈风之中。

卓然道人盯着熊起,看着他满眼不可置信,缓缓笑道:“这回,总算把你请到阎王那里去了,阎王也不会隔三差五来找我了!”

或许有人知道他在说什么,但这个人绝对不是秋凤梧,即使秋凤梧听到了卓然道人今天所说的每一句话,但他还是听不懂,卓然道人现在再说什么。

现在才知道,那个去八仙楼打劫他们的粗脸大汉,竟然是黑风寨的四当家,何羽,可惜他的刀法还未练到心中,心中都练不到,更不用说练到手上了,他今天也死的不怨。

甚至于黑风寨的所有人今天都不会死的冤,若是他们知道,了结他们的竟然是武当山鼎鼎有名的卓然道人,还有孔雀山庄的少庄主秋凤梧,那他们死的一点都不冤。

秋凤梧的剑,在手中,剑锋上,还有着残余的血,血是黑风寨三当家的。二当家被卓然道人一道指风给打死了,三当家死在了秋凤梧的剑下。这样,其他的是就不用他们管了,只要通知阜阳城,黑风寨的大当家二当家三当家四当家全死了,黑风寨就完了。

下山的过程中,剑锋上的残血已经被吹落了,秋凤梧的剑,是好剑,所以,剑上可以沾血,却不可以粘血,沾血血必落,这才是好剑。

......

星辉,已经灿灿的登上昏暗的天穹,卓然道人和秋凤梧两人,一人骑着一匹好马,奔腾而去。

他们本不愿意骑马,只因为阜阳城的百姓太热情了,这种热情是应该的,若是连对秋凤梧和卓然道人都不热情了,那他们的血一定是冷血。

谁会对英雄不热情呢?况且是拯救自己一家老小的英雄!

......

第十回 第十九节 武当小径初晨曦

天欲晨曦,淡淡的光辉,在东方亮起一丝耀眼的白光。

这,已不是离开阜阳城的第一天晚上了,是离开阜阳城的第二天的晚上,更准确的来说,现在已经是早上。

清晨,夹着丝丝清爽的凉风,拂过脸颊,的确令人感到舒爽。

卓然道人说过,只要有一天的脚程便可到武当山了,的确没错,骏马奔驰,一天一夜,便到了武当山下的一座小城之中,小城明显比起阜阳城要繁华,甚至于略微比临天城还要热闹。

热闹的街市,热闹的人群,热闹的青楼,热闹的赌坊。

在这清风圣地武当山的山脚下,不可不如此热闹,不热闹才出了奇了。这里,不仅仅是武学圣地,相对于孔雀山庄,嵩山少林,这里的风景的确怡人。

许多的豪门贵族,不远千里,来此地观览,一来观摩武学之上乘,而来欣赏独到的风景。

豪门多纨绔,豪门子弟,十个有八个是纨绔,纨绔子弟自然是吃喝嫖赌样样都不能少,这样,在武当山光辉的笼罩之下,这座原本不甚出名的小城,现在却是闻名天下。

秋凤梧与卓然道人径直穿过这座小城,未曾理会,直接进入绵延八百里的武当山,他们是来参加武当大会的,自然是直上天柱峰顶的破霄观,天柱峰顶一观破霄。

天柱峰的确很高,秋凤梧以前虽然来过,但,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那时,他还坐在他父亲的肩膀上呢。现在,他再次来,若是数月之前,尚且不会如此,可惜,他现在散尽功力了,轻功施展起来,多有不便。

走正道也就算了,卓然道人偏偏拉着秋凤梧走小径。武当山,条条小道滑若冰岩,若不是走大道的九十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阶台阶上去,寻常之人根本不可能从他处爬上天柱峰。

为何要走小径呢?放着好好的大道不走?

秋凤梧也疑惑了他问道:“为何不走大道呢?”

卓然道人说道:“从大道而上,必在解剑池卸下你的剑,你可愿意?”

秋凤梧点点头:“我寻常都是剑不离身的。”

卓然道人说道:“这不就对了,你走大道而上,那就必须遵守武当山的规矩,就算是皇帝老子来了,也得把武器放下来,更何况是你。这大多还是由于我武当开宗祖师的缘故!”

秋凤梧说道:“张真人的确只得敬畏!解下剑是应该的。”

卓然道人说道:“那你可想解下剑?”

秋凤梧说道:“我不想。”

卓然道人说道:“既然如此,就只好走这条小路了,这条小路,除了我武当二十八观观主,还有我们这些老东西知道以外,就连你父亲也不曾知道。寻常之人知道了也没什么用,根本就上不来!”

秋凤梧苦涩一笑说道:“前辈,你好像忘了点什么!”

卓然道人一惊说道:“忘了什么?不可能,我什么都没带,自然什麽都不会落下,难道我忘记什么事情了?不可能吧?”

秋凤梧继续苦笑的说道:“我似乎没有爬上去的能力啊!”

卓然道人尴尬的挠了挠头说道:“那...没事没事,年轻人需要锻炼锻炼,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你不行?来吧!”

秋凤梧向上一望,陡峭如壁的山岩,嶙峋直入烟云,高,不用说了,除了华山,武当山便是最高的了。陡峭?更不用说,这层层岩壁,便是无比的陡峭,更何况,这岩壁还滑若坚冰,想上去?不如找办法登天吧!

马匹,早就被二人给卖了,上武当山不需要马,他们原本也没打算要马,只不过是阜阳城热情的百姓,硬塞给他们的罢了。

卓然道人不顾秋凤梧惊讶的眼神,指着云峰说道:“我武当上乘轻功,梯云纵,便是柔中求柔,刚中求刚,急中求急,云回变化,但是,我武当梯云纵只需消耗颇少的内力,便能达到很快的速度。这一点,是江湖上任何的轻功都有所不及的,冷月阑珊琉璃步,的确是江湖第一轻功,但是,它唯有一点胜不过梯云纵,便是这消耗一说。”

秋凤梧目光缭绕的看着卓然道人,这卓然道人不可能无缘无故的便将这些东西。

卓然道人继续说道:“消耗,对于战斗是很重要的,冷月阑珊琉璃步适用于暗杀刺杀一击必中,但我梯云纵却耐得住消耗,若是将梯云纵修练到上乘,那也不必冷月阑珊琉璃步差多少了!不知你可有心修炼?”

秋凤梧微微一笑:“自然是愿意!”

随后,在一片温暖的晨曦之中,卓然道人开始給秋凤梧讲述梯云纵的心法。

梯云纵很简单,到了秋凤梧这里便很简单了,因为,他现在才发现——天下轻功是一家,只不过变幻了一些必要的行走步法而已,同样的,这些行走步法,却决定着一套轻功的实用程度。

半盏香茶的功夫,卓然道人便将梯云纵心法一股脑的塞进了秋凤梧的脑子里,但是,他不是别人,他是秋凤梧,别人接受不了,他可以接受,因为他是秋凤梧。

秋凤梧自己发觉,冷月阑珊琉璃步重在摇曳二字,若冷月之彷徨,似灯火琉璃之摇曳,行踪不定,变幻无常。而梯云纵,则重在倏忽二字,一倏一忽,全凭心意,随心所动。

思索间,卓然道人已经飘然而上,秋凤梧微微一笑,这梯云纵的步法,在简单不过了,然而,就是在这简单的步法之间,有的人能够发现这其中的奥秘,有的人却发现不了。

秋凤梧明显是前者,有了冷月阑珊琉璃步的经验,这梯云纵自然学起来是得心应手,梯云纵,便是以简化繁,不变化万变之说,徙然间,秋凤梧腾身而起,向卓然道人追去。

他终于发现了,卓然道人的轻功虽然比不上岳凡,但是,却也只比岳凡差上一丝。

云海上,乱岩间,参差着几颗苍劲的岩松,秋凤梧疾步而上,光滑的岩层,像是有着粘稠的液体一般,似乎能吸住秋凤梧的脚,秋凤梧的脚,则在挣扎脱离,与紧贴岩层之间循环。

起初,秋凤梧略微还有着一些不适应,但现在却没有了,武当山实在太高了,更何况这里是天柱峰!

整整两个时辰,秋凤梧微薄的内力几乎将要消耗殆尽,幸好此刻已经爬上了顶峰。

一片云海浮晨曦,天光下泄,昏暗,转向光明,破霄观上,冉起了点点白与暗的光泽,秋凤梧认得,这便是武当派的太湖神珠。

随后,在卓然道人的带领下,秋凤梧进入了破霄观。

......

第十回 第二十节 大会前夕

晨光熹微,云海之上,却是一片明亮,破霄观是武当山众多山峰的道观之中,第一个迎接光明的,自然便是武当第一观。

破霄观,的确是非常的宏伟,不如道观正门,正是紫霄金殿,大殿四周立柱一十二根,柱上叠架、额、枋及重翘重昂与单翘重昂斗拱,分别承托上、下檐部,构成重檐底殿式屋顶。正脊两端铸龙对峙。四壁于立柱之间装四抹头格扇门。殿内顶部作平棋天花,铸浅雕流云纹样,线条柔和流畅。

地面以紫色石纹墁地,洗磨光洁。殿内于后壁屏风前设神坛,塑紫霞老祖坐像,左侍金童捧册,右侍玉女端宝,水火二将,执旗捧剑拱卫两厢。坛下玄武一尊,为金婉合体。坛前设香案,置供器。

此刻,紫霄金殿中,檀香缕缕,飘摇若仙,仿佛置身于幻境,此等盛景,破霄观称之为天下第一观也不为过。

紫霄金殿中的弟子见过卓然道人,都是欣然行礼,见到秋凤梧也是毕恭毕敬的,能够待在紫霄金殿的弟子,自然都是本门新一代的精英,自然是在上次沙族一战中,见识了秋凤梧了。

紫霞老祖是武当山开派祖师张三丰所供奉的神位,所以,五百年来,武当山第一峰天柱峰,武当第一观破霄观,之中所供奉的,依旧是这紫霞老祖。

紫霞老祖额头,镶嵌着一颗明明暗暗的珠子,正是武当派所有的太湖神珠,太湖神珠自然产自太湖,玄妙无比。

然而,秋凤梧眼前这颗太湖神珠可比他手中的那颗,大了不知多少倍,珠子大,却未必好用,想要塞进嘴里是不可能的,秋凤梧以前以为,武当派掌门所用太湖神珠也是如此,将其塞在嘴里,现在看来,倒不是了。

他们的方法,自然是张三丰张真人所留,张真人也是惊世奇才,自然能够破开这太湖神珠的秘密。若是如此,那,贺世英不也是天纵之资么?

秋凤梧并不报怨,起码自己的机遇相比于前者要好上无数倍,他对于此生也无怨无悔,毕竟,自己的天资还是不错的!

穿过大殿后壁,步入内殿,内殿之中,金碧辉煌,色泽明亮,六根顶柱全部是由紫金打筑而成。

张元宁正双目微闭,落于众人中央,盘膝而坐。

内殿没有神像,只有张真人的塑像,张真人遒劲的身姿,数百年后,在此刻依旧栩栩如生,秋凤梧不仅赞叹张真人,还赞叹这雕刻之人手法之精妙。

据说,这张真人的雕刻,出自其弟子之一,显然是对张真人熟悉无比,能做到如此,倒也是非常厉害了。

二十八块蒲团,蒲团之上,坐着二十八位道士,皆是白色道袍,紫金道冠,然而,张元宁的道冠之上,明显有着一丝丝的不同,若是不走近,绝对发现不了,在这紫金的闪耀中,紫金冠中央,居然有着一丝紫艳。

据说,武当派开宗百年,发生了一场内乱,分成二十八座道观,也将武当派的力量分成了二十八分,后来,因为灭宗之危,再次团结,事完之后,却没有完全合并,只是在武林间重大事故要处理之时,才回聚到一起,比如说,明天,武当派,五**。

实力的象征,便是这紫金道冠上的不同,据说这紫金道冠都是产自一块紫金原石,但原石的中芯部分,便是破霄观的观主所有了。破霄观观主,便也是武当派掌门。

二十八人,大多是中年,少有年轻的,其中最为年轻的人,也便是近乎不惑了。盘膝坐于蒲团之上,运转着内功心法,吐纳呼吸。

一口口浑浊的气息,被二十八人吐出,一口口清新的真气,被二十八人吸入。

卓然道人也顾不得他们在练功,这时也不是什麽功法破开壁障的至关重要阶段,也没什么走火入魔的危险,他徙然喝到:“兔崽子们,我回来了,也不来见见我?还窝在这里修炼,明天便是大会了,不出来打理一下客人,客人们怎么会安心?”

二十八人皆是起身行礼,异口同声的说道:“见过师叔!”除了张元宁以外,其余的二十七人全都再次盘膝而坐。

张元宁走向秋凤梧与卓然道人,见秋凤梧手中的剑依旧在手中,轻声问道:“你没有路过解剑池?”

卓然道人说道:“我带他走小道上来的,毋须多心。”

张元宁点点头:“怎么不见天鸣兄?”

秋凤梧说道:“回张叔叔,我父亲有要事在身,所以我便代其前来了!”

张元宁点点头:“好!既然天鸣兄有要事在身,你来也是一样的!”

卓然道人问道:“现在大概到了些什么人?”

张元宁道:“崆峒派,华山派,万剑山庄,斜月宫,少林等,只有一些门派还在路途之中了。”

卓然道人问道:“那这些人可有什麽可疑之处?”

张元宁摇摇头:“崆峒派不用怀疑,我与刘掌门是一起回武当的,而起手下弟子,我也与他们相处了十数天,华山派的古掌门也无可以之处,其他的都不必说。这些都是在解剑池自觉放下了武器,他们手中根本就没有兵器。”

卓然道人却也摇摇头:“这样才是最可怕的,若是明日恭请祖师开光之时,青龙会突然来袭,那边不好了!”

秋凤梧插话道:“青龙会的力量,过于恐怖,若是想要将我等一网打尽,这时也正是良机,据我所知,青龙会除了青龙主人之外,还有着十五名青龙令主,内力修为,只怕都已达到了淬空的境界!”

张元宁点点头说道:“青龙主人忏清大师应该可以对付,其他的人,或许我们还能勉强的应付一下吧!”

卓然道人说道:“这次青龙会定是有备而来,自然不会让我们好受,当然,我们也不会让他们有好果子吃!一切都看变化吧!”

秋凤梧与张元宁皆是点点头,看向远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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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 第二十一节 晚宴

晨光,转成颇为热烈的光彩,最后,再次在众人的眼中,化作一道道艳红的色泽,落下西天。

时光飞逝,秋凤梧在此之间,也是做了很多事。

......

清晨,秋凤梧与卓然道人在紫霄金殿停留了一会儿之后,秋凤梧便去拜访了忏清大师。

忏清大师还是老样子,像是古禅佛罗一般,静悄悄的在武当山禅房入定。武当山在如此重要阶段,自然也是有着明细的分工,灵霄,缥缈,道冲三观,在这时是主要接客的,但是,灵霄观此刻,却只有少林一家客人。

道冲观已然有了华山派,斜月宫,万剑山庄,苍山派等客人,飘渺观也接待了一些门派。

当秋凤梧迎着阳光,步入这间禅房,他激动了许久的心,仿佛再次平静,他的心不知是从何时起便激动不已,似乎是上次刘星身死之时吧。但,这些已经全不重要了,因为,他的心,已经平静了下来。

这里,是如此的寂静,仿佛没有一丝风,没有一丝气息的波动,像是深渊一般,如此深渊般的寂静,只能用寂灭二字形容,寂灭的禅房,寂灭的压迫。

然而,这一切,秋凤梧也不是未曾领略过,当时,那一幕,他永久记得,那便是横于他眼前辽阔无边,浩渺无际的青冥渊!

此刻,他再次有了与天与地差距的压迫之感,但这种感觉,却没有青冥渊之中凝重。

不管如何,还是要进去的,秋凤梧愣愣的站在原处,卓然道人却呼喊起他了,卓然道人喊道:“小子,你不进去了!”

秋凤梧摇摇头说道:“这就来。”

随后,两人推开木门,随着咯吱一声响,门开了。

一个硕大的禅字,在光秃秃的白璧上蜿蜒,像是一条条蛟龙,在深海中翻腾一般,而这时,还有一点点的残墨之香,在空中飘荡着,显然,这个字是才写的。

房间里只有忏清大师一人,在他所坐的床前不远处有着一张桌子,桌子上自然是有着一些笔墨纸砚,那,这个字便是忏清大师写的。

第一眼看上去,狰狞,霸道。

忏清大师身披袈裟,背对着二人缓缓说道:“你们来了!”

秋凤梧一怔:“您知道我们要来?”

忏清大师淡淡的说道:“该来的,都会来!”

卓然道人微微点头,随后一掌立于胸前,深鞠一躬说道:“忏清大师近来可安好?”

忏清大师说道:“该好的都会好。我,自然很好!”

卓然道人再次深鞠一躬说道:“是!”

忏清大师依旧入定坐于床上,但是,却又说话了,他问道:“你,散功了!”

散功了?不用想,说的自然是秋凤梧。

秋凤梧答道:“是的!”

忏清大师又问道:“你,能放下!”

秋凤梧答道:“该放下的,我自然会放下!”

忏清大师微笑,随后说道:“好!做人便是要拿得起,放得下,你也未曾辜负殷楚天前辈的一片期望!”

秋凤梧问道:“您见过殷楚天前辈!”

忏清大师点头:“是的!上次我们从沙族回来之后,我让少林弟子在你府上停留,你可曾记得?”

秋凤梧微笑道:“我自然记得!”

忏清大师说道:“那便对了,那时,我便是去见殷楚天前辈了!他说,或许十年,他便会亲自来见见你,当然,若是你有什么困难,倒是随时可以呼唤他,他不是给了你一颗珠子么?”

秋凤梧点头,是的,殷楚天是给了他一颗珠子,若不是生死关头,他也不会使用。

“你杀了何铮烬?”忏清大师问道。

秋凤梧答道:“我杀了何铮烬!”

忏清大师说道:“你杀了青龙十二煞?”

秋凤梧点头:“我杀了青龙十二煞中的九人!”

忏清大师说道:“好!很好!”

秋凤梧疑惑:“好?很好?”

忏清大师又说道:“不好!很不好!”

秋凤梧又疑惑了:“不好?很不好?”

卓然道人方才一直静静的在一旁听二人说话,他现在才知道,秋凤梧居然一人杀了青龙十二煞中的九人,还有武林上乘邪宗狼山幽宗的宗主,何铮烬,此等业绩,也不得不震憾。

方才,二人这两句话却把他弄糊涂了,他问道:“忏清大师是何意?还请明说!”

忏清大师说道:“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这句话的意思,没有什麽明说暗说!”

卓然道人是想明白了,秋凤梧也想明白了。

秋凤梧做的这件事,的确很好,却又的确很不好。

.....

踏出禅房,秋凤梧的心情,非常的释然,与忏清大师交谈的确是一件轻快的事情,此刻,阳光却已经变得颇具热烈之感了。

午餐,他们已经吃过了,方才与忏清大师在禅房之中一起吃的素斋,素斋也非常的可口,虽然秋凤梧吃不惯。

下午,卓然道人带着秋凤梧在武当山的各处游历了一番。

玉霄观,灵霄观,玉虚观,道冲观,道决观,凌云观,星河观,虚幽观,虚定观,淡云观,淡青观,淡墨观,传一观,道玄观,道扬观,道元观,道清观,道奇观,道定观,斗霄观,青霄观,道明观,道动观,缥缈观,道至观,闲风观,闲云观。

这些立于武当山其他山峰之巅的道观,秋凤梧在卓然道人的带领之下,一一拜访。

武当山,风景很美,真的很美,以至于,秋凤梧在山间流连忘返,幸好有卓然道人在身旁,若不是,秋凤梧要在这莽莽苍翠的山间,迷路了,在大山中迷路是可怕的,更何况天已黑了。

秋凤梧不知道,天是何时黑下来的,但是,现在天的确已经黑了下来。

晚风送爽,在归鸟的簌簌啼鸣之中,秋凤梧与卓然道人也是回归天柱峰,破霄观,紫霄金殿。

灯火阑珊,飘忽不定。山顶的灯火,是不可能不摇曳的,更何况是如此高的山峰之巅!

晚宴已经开始了,张元宁见卓然道人来了,便请其上座,在场武当派众人中,他的辈分是最高的了。秋凤梧也坐在了卓然道人的身旁。

这一桌,自然都是掌门一类,比如说张元宁,刘道凌,还有华山凌霜子,斜月宫舞长天,还有秋凤梧,忏清大师并未参加晚宴,他也不会来参加晚宴。

月色淡淡,淡若无痕,月本无痕,似时间般无痕。

......

第十回 第二十二节 清风山居,滴水道人

月色飘渺,一朵朵暗红的绯云,在昏黑的天空中肆意渲染着,就像是红色的墨水,在一张黑色的宣纸之上,肆意渲染一般,不着痕迹。

绯云无痕,月色无痕。

月光如流水,流水似飞逝的时间,时间如阵阵飘荡的古音,古音如梦。

月无痕,流水无痕,古音无痕,梦,亦无痕。

月色如梦,如痴,如幻,在一副浩渺的沉重之中,绽放自己的色彩与美丽。

人生如梦,是的,人生如梦一般,了无痕迹,有的人,一生有很多梦,有的人,一生没有梦,有的人,一生只有一个梦。

这,就像是一方池塘,有的池塘,在雨水流淌之后,池还在,池水却换了。有的池塘,不管刮风下雨,池子里,都不会有谁,因为,这个池子叫干涸。有的池子,不管如何,自始至终,那池子,那水,依旧如初,就在原处。

梦如流水,似时间,在飞逝之间,人,却发现不了一丝的痕迹,梦,可以流向远方的大海,人却不在,有的梦还在,人,却变了。

秋凤梧看着遥遥无际的月色,心中一阵感慨,刘星此刻是否也在欣赏这飘渺而美妙的月色呢?

刘星自然在欣赏这月色,当然,不止刘星,还有秋明枫,秋母,高立,双双。还有林空神医,和药神子。

人的一生,自己发现不了什么痕迹,因为,自己的一生,就像是一场梦,醒来了,除了惶恐,便是失落,但梦中的记忆,是不会消散的,他,会记住在梦中的一切,一切的人,不管是仇人,还是情人。

所以,人发现不了自己的痕迹,发现不了梦的痕迹,却能发现别人的痕迹,正如别人能够发现自己的痕迹一般。

刘星的双眼,依旧红润着,没有妻子不想丈夫的,更何况,她与丈夫相聚不久,但,在一片飘渺的月色之中,她,想通了,也应该想通了,该散的会散,该聚的,依旧会聚,人生便在这一聚一散之间,悄然流逝,不管结果如何,重要的,只是回忆。

孔雀山庄,依旧绿着,月色,依旧皎洁,灿黄的菊花,已在寒霜之间开放了,开放的极其美艳。

月依然,梦依然,人,却不在身旁。

秋凤梧,感受着晚风的清爽,而且是天柱峰,如此高顶的晚风,足够他凉爽了。

月依然,梦依旧,伊人,却不在身旁。

没有丈夫,不思念妻子,正如世上,没有妻子,不思念丈夫。只要,他们心间还有爱,有爱,便会思念,思念,是顺着回忆的,回忆有苦涩,有欢喜,最终,在嘴角的微笑间,化作相思的甜蜜。

卓然道人突然出现在秋凤梧眼前,轻轻的说道:“小子,寂寞了?带你去一个地方玩怎么样?”

秋凤梧微笑道:“前辈,你别逗了,今天下午,不都把武当山給游历遍了吗?”

卓然道人笑道:“武当山你其他地方是到过,唯独一处未曾去过!”

秋凤梧笑道:“这个地方根本不存在!”他自信今天已经走遍了武当山,因为,他现在异常的疲惫。

卓然道人笑道:“这个地方便是天柱峰......”

秋凤梧说道:“前辈,你真逗,还拿我开心呢?我们这不就在天柱峰么?”

卓然道人摇摇头:“孺子不可教也!孺子不可教也!你到过天柱峰,妳游览遍了天柱峰么?你连大道都没有走过!也叫来过天柱峰!”

秋凤梧说道:“大道有什么好走的?”

卓然道人说道:“谁要你去走大道了?”

秋凤梧笑道:“不是你自己说的吗?”

卓然道人再次摇头:“孺子不可教也!孺子不可教也!算了,去不去随你,反正我走了!”说完之后,不理会众人,飘然而去。

秋凤梧心想:“在这里也无趣,倒要看看卓然前辈能去何处!”随后告别众人,紧跟前去。

卓然道人先是穿过了紫霄金殿,秋凤梧也跟着穿过了紫霄金殿。随后,卓然道人又走出了内堂,秋凤梧也走出了内堂。卓然道人接着......他走到了后山山崖之边,秋凤梧便也走到了山崖之边。

秋凤梧心想:“无处可去了吧!”

这时,卓然道人猛然回头说道:“小子,早知你会来!”

秋凤梧无奈的笑道:“早知我就不来了!”

卓然道人说道:“为何不来?”

秋凤梧说道:“来有何用?你现在可无处可去了,还往哪去?难道下山崖?”

卓然道人神秘一笑:“就是下山崖!”随后,纵然一跃,没入山崖的昏黑之中。

秋凤梧刚想喊一句:“疯子!”还未喊出来,卓然道人已经不见了人影,秋凤梧无奈,只得跟其前去,虽然这山崖之间,极其凶险,但是,对于他来说,拿到不怕,在高上个百余丈也没有事,世上对其有着挑战性的,便是华山绝壁,据说华山绝壁高于千丈,直入青冥。

高于千丈不知,直入青冥倒是真的。

秋凤梧纵身一跃,飞入深渊般的昏黑之中。

向下飞跃了不久,便见到了卓然道人的身影,他此刻正攀在笔直的岩壁之上。

秋凤梧一愣,他何时攀在上面的?方才不过一会儿的时间!轻功要有多好,才能在这直如白壁的山崖如履平地?他不敢想象,但是,现在他需要做到同样,因为,若非如此,他今晚就要在山崖下过了,以他的轻功,不至于摔死,倒也有的受!

顺着风,秋凤梧翕然转身,在狂风之中,他的身子慢慢向岩壁靠近,刚刚碰到岩壁,他却被一股风,强劲的吹开了,无疑,他第一次接近岩壁失败了。

但是,方才的失败,却引发他的思索,他再次靠近,居然,贴上了岩壁,但是,没有三息的时间,再次一股烈风,将其吹开。

山崖之底,就在下面,秋凤梧灵机一动,贴上岩壁,待三息之后,一股烈风吹来,他双腿一纵,猛然向上跃去,随后,再一次的贴近岩壁,等第二股风将其吹开,他在一次的向上一跃。

常言道上山容易下山难,到了这里却正好相反,当然,常言自然于常人,常处,如此不寻常之处,且用不得常言。

虽然,秋凤梧不知道这股风是怎么回事,但是,这时间的规律,被其把握清楚了。

一近,一贴,一跃。如此循环,像是一直跳蚤一般,不断的跳跃,在月光下,山道飘渺。

终于,秋凤梧看见了一丝光亮,此刻却是在半山腰,他却已软若无力。

半山腰怎么会有光亮?秋凤梧不禁疑惑。

这时,上方传来卓然道人的声音:“小子,你终于上来了,快来,这是清风山居,我师兄滴水道人便住在这里!”

......

第十回 第二十三节 滴水之道

“清风山居?滴水道人?武当有这号人物吗?”秋凤梧不知道,更为听说过,要知道,也是秋天鸣曾经知道吧,像这种人,只怕是比卓然道人还要稍老一些,比起忏清大师却要差上许多。

卓然道人呵呵一笑:“小子,你还在岩壁上想什么呢?不想被风吹成干子,就给我上来!”

干子?秋凤梧不想被风吹成干子。

随后,再次接着风的力道,一跃而起,这时,灯火阑珊近眼前,此处正是天柱峰半山腰,却是有着一道横飞而出的木栏楼台。

绝壁半山腰上的住处,谁会想得到?除了这些极其老的老前辈会想得出,别人也无法做到。顺着风,再次贴近,但是,这次却不是贴近岩壁,而是攀上楼台,秋凤梧非常疑惑,为何自己方才下落之中,未曾看见此处呢?

楼台很古老,至少是比秋凤梧不知古老了多少,也不知这处地方,是谁人开辟出来的,肯定也是很久以前的一位绝世高手,隐居于此,不用想,一定是武当派之人!

当秋凤梧抓紧楼台之上的木栏之时,却是又一股烈风想要将其吹开,但,秋凤梧毕竟是秋凤梧,接着这股力道,将上身向上翻起,随后双手同时发力,便跃入了楼台之中。

楼台只是外面,而里面则是一处洞穴,这洞穴,说不好是天然的,还是后来有人开辟的,即使是有人开辟而出的,经过这么多年的时间,这里,也变自然的气息所同化了,好似天然。

然而,这一切都是时间,时间的确有此功效,让不同变做相同,让相同,化为不同。

卓然道人正一脸笑眯眯的在洞口看着秋凤梧,他说道:“进来吧!”

秋凤梧点点头,刚想问他问题,却被卓然道人打断了。

他说道:“我知道你要问什么问题,我现在也可以回答你。滴水道人,便是我的师兄,不我年长五岁,但修为却比我高上不少,不是我五年所能够达到的,我师兄一心修道,不理俗事,可以算是武当山现在最为强劲的力量!”

秋凤梧又是一阵疑惑:“可以算,武当山,现在,最为强劲的力量?什么意思?”

卓然道人微微一笑:“到时候你便知道了,天柱峰,只是天柱峰,武当,却是武当!”

秋凤梧又重复了一遍:“天柱峰,只是天柱峰?武当,却是武当?”他是在猜不透这是什么意思,但,终究还是不再询问了,多说无益,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

卓然道人轻声说道:“我师兄行为举止有点怪异,甚至,有些时候,连我都无法忍受,你好自为之吧!”

秋凤梧再次疑惑,来到此处,可以说是一处是非之地,若有若无,今天的疑惑够多的了,而且,这一切的疑惑,只是在方才的短暂时间内而已。

还想在与卓然道人交谈几句,却是听见了一个浑厚的声音响起:“今日中午用水四滴,看晚上需要几滴。”

秋凤梧听到了这声音,比起卓然道人那口沧桑的口音,年轻太多太多,若不是卓然道人先告诉了他,尔后,又看见了这苍老的身躯,他一定会以为,这,是卓然道人的师弟,甚至于师侄,而不是师兄。

卓然道人笑呵呵的走上前去说道:“师兄,我来看你了!”

滴水道人说道:“你最近可来的频繁了,以前是五年一次,这才两年,你却又来了!”

五年一次!还叫频繁,秋凤梧终于知道,何谓怪!怪之一字,的确很奇妙,正好能形容天地之间所不能形容之事物,天地间永远有数不尽的怪,今日又碰上了。

秋凤梧向四周观摩了一番,这半山绝壁的洞穴,倒是挺开阔,至少能容下二十人,而洞穴最里处岩壁上,有一个小孔,流淌下晶莹的水花,而滴水道人,却在这缓缓流淌着的水花下,放着一个桶子,这个桶子,不能说小,因为,它实在不小,足有半个瓦缸大小。

大瓦缸旁,便是一个修道的蒲团,简陋,太简陋了,这里,甚至没有一点油水,只有一双老的快要断掉的筷子,和一个精致的碗,这个碗的确是整个洞穴中,最为精致的东西了,洞穴左边,还有着微微的火光,显然是做饭的火,方才熄灭,而洞穴之外,却是亮着点点微火。

在这里的生活无法想像,秋凤梧未曾看见半点食物,食物从何而来?不得而知,或许是从山间采的吧!

卓然道人已和滴水道人交谈了几句,此刻,滴水道人却不在说话了,只见滴水道人,蹲在原处,随后猛然起身,右手伸出三根枯萎的树枝一般的手指,左手将手中的碗筷抛向空中。

滴水道人,三根手指,在那一大桶水中,轻轻一点,三点同等大小的水滴,站在手指之间,一股气息的震动,不知何时,滴水道人的手,却已甩出。

三滴同等大小的水滴,飞向空中,在下落的外快之间,顿时吸附。碗筷像是有什么魔力一般的,将水滴吸了过期,第一滴水,从第一根筷子的筷身划过,以一种肉体可见的蠕动速度一般,但是却极其的迅速,第二滴水也是如此,在第二根筷子之上穿梭而过,第三滴水,打入碗中,这一滴水,却是又分作两股,化作两条极其细小的水流,在碗里转圈。

当碗筷落下,滴水道人已然来到了碗筷之下,那原本划过碗筷的三滴水,在空中,合作一滴,缓缓落下,滴水道人伸出枯手,这滴水落入掌心,再之,掌心振动,这滴水再次飞跃而起,滴水道人嘴巴一张,落入口中,一次饮下。

秋凤梧望着这滴水道人的一举一动不禁发呆,难道这就是他的洗碗过程?从前到后便只用了三滴水,三滴水!

滴水道人将碗筷放在蒲团一旁,虽有劲风袭向洞中,却是一点也吹不动碗筷,再看碗筷,明显是极其的洁净,仿佛未曾用来食用任何食物一般。

他说道:“小友何人?”

秋凤梧抱拳答道:“回前辈,在下孔雀山庄秋凤梧!”

滴水道人摇摇头,顿时身子已不再原处,当秋凤梧再次看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来到了水桶之前,右臂甩出一滴清水。直奔秋凤梧。

秋凤梧一惊,他感觉到了这水滴之中,浑厚的内力,提剑挡之,顿时,剑光纵横,水,划过剑身,视秋凤梧手中的剑,如无物,仿佛就要临近秋凤梧的胸前,他危急的催动真气,但,似乎已经来不及了。

然而,这时,一只枯手横在秋凤梧头颅之前,将这滴水抓住,正是卓然道人的手,他说道:“师兄,不必试了,还是节约你的水滴吧!”

滴水道人却说道:“可惜了可惜了!”

秋凤梧惊心未定,问道:“敢问前辈,何来可惜?”

滴水道人说道:“一身修为,受之天地,你却散之,何不可惜?你可知人,生之于天,受之于天,用之于天,却不能报之于天,你不凭一身修为,去守护苍生,却要弃置,何不可惜?”

秋凤梧答道:“武之一道,无所谓有无,无即是有,有既是无!修武,在于变化,在于舍得,无舍无得,晚辈,自然是放下了!”

滴水道人微微点头说道:“好吧!万事随心,这的确是追求武道的上乘方法,但愿你能终成大道吧!”

秋凤梧点点头:“谢前辈指教!”

这时,滴水道人却突然脸色变了,他说道:“武道是武道,但现在,我要给你讲讲滴水之道!”

卓然道人摇摇头:“你徒弟也没你这样,唉!师兄又来了!”是的,滴水道人的徒弟不像滴水道人,逢人说道,他的徒弟自然便是张元宁,张元宁也算是沉默的一种人,但滴水道人,能自甘沉默,有人在身旁,却不能沉默,或许,他为的,便是无人来到此处,然后在享受他的沉默吧!

秋凤梧还未曾领会卓然道人的意思,滴水道人却又可是说道了:“水,生之于天,草,生之于天,树,生之于天,人,同样生之于天。但,滴水落于地,则报于天,一草一木,岁岁枯荣,报之于天,然而人,唯有人,生之于天,取天至无穷,却不能报之于天。所以,我等应该尽量节约,如滴水一般,微孔一次一滴水,落地一次一水滴。我们也应尽量少去......”

滴水道人虽然依旧在说道,秋凤梧却听不见了,在他耳边的,只有呼啸的山风,他能忍受,卓然道人不行,卓然道人便一把将他扯了出来,直向天柱峰顶。

此刻,天柱峰之巅,再次晨曦,云海翻腾,天光下泄,破霄观,紫霄金殿之顶,亮起一丝丝的紫金之色。

随着这丝紫金之色的亮起,武当大会,正是开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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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 第二十四节 开幕

秋凤梧望着山顶冉起的一丝紫金的光泽,心中一阵震撼,自己的紫金天火,虽然也是紫金之色,但,颜色之闪耀,相比于这个,略微逊色一些。

卓然道人左手抓着秋凤梧,似乎毫不费力,像是抓着一团棉花一样,迅速的向天柱峰之巅,奔去,他说道:“真是好运气,武当居然还剩着一些紫金涎。”

秋凤梧问道:“紫金涎?什么东西?”

卓然道人神秘一笑:“想知道?等会儿你就知道了,这种东西,用去一点,便会少一点,这次,武当邀请武林正道,应该各门各派的掌门,都能够领取一点紫金涎,你自然也有份。”

秋凤梧听了这么多,卓然道人说了这么多,但是,依旧未曾弄清楚,什麽是紫金涎,或许,真如其所说,紫金涎,需要自己去领略一番吧。

随后,两人都不再说话,在清晨的山风呼啸之间,悄然,登临天柱峰顶,与他人不同,他们是从后山绝壁登上来的,穿越内殿,进入紫霄金殿,卓然道人倒是毫不忌讳,直呼张元宁。

张元宁正在疑惑秋凤梧和卓然道人一晚上去哪里了,却看见他们回来了,也顾不得其他,变来会见二人。

卓然道人问道:“宾客都齐了?”

张元宁拿出一本镶金边的册子念到:“嵩山少林,华山,逍遥派,斜月宫,崆峒,峨眉,南山药宗,幽海宗,天山派,镖局联盟,北域西华派,等等,都到齐了!”

卓然道人略微点头:“好!都来齐了便好!”

张元宁双眉微蹙道:“不好,一点都不好!”

卓然道人说道:“又有何处不好?”

张元宁说道:“该来的的确都来了,不该来的,也来了!”

卓然道人和秋凤梧都是一惊一惊:“青龙会的人来了?”

张元宁摇头说道:“还不至于此,但是,却是来了一群未曾相识之人。”

秋凤梧问道:“未曾相识?”

张元宁点头道:“是的,他们都是自西域,南疆,北域而来的小门小派,自然是未曾相识,但是,他们好心好意前来拜访,也不至于赶他们走吧?”

卓然道人眼睛看向秋凤梧,秋凤梧的眼睛也看向卓然道人,两人眼中都是闪过一丝的狐疑,秋凤梧说道:“北域,南疆,西域。这些门派前来,或许是来相助青龙会的阴谋的,他们是否在解剑池卸下了武器?”

张元宁无奈的说道:“若是他们不肯卸下武器,还有理由赶他们走,但是,他们偏偏自愿卸下了武器。”

卓然道人笑道:“无事之殷情,非奸即盗!这些人,不是什么好人啊!一定会生惹事端的!”

秋凤梧说道:“既然他们肯卸下武器,若是没有超过收力境界的高手,倒也无妨。”

张元宁凌厉的眉间,英气升腾:“来我武当犯事,他们,还不够资格!”说话之间,一改方才颓丧之象。

有其师必有其徒,这张元宁简直就像滴水道人一般,顿时变了个人一样。

“砰!砰!砰!”

清晨的钟声,响过三响之后,紫霄金殿之中,聚集满了武当派的弟子,而紫霄金殿之外,却是站满了各门各派的人,他们或许已经显赫于江湖,或许只是一介小卒,但是,他们始终,站在了同等的高度。

广场很大,足以容纳数千人之多,各门各派的人,全部聚集于此,也未曾将这里挤满。

广场之上,此刻顿生仙乐,这里,本来便是雾气升腾,如临仙境一般,此刻,在这陷于一般的美妙音乐之下,更加像是神话传说之中的天仙一般。

每一个人,都是有着飘飘欲仙的感觉,在一进一出的鼻息吞吐之中,甚至感觉到了吞吐日月,化归天地的感觉,秋凤梧非常的舒服,虽然,他在紫霄金殿,但是依旧非常的舒服。

如此状态,持续了一个时辰之久,东边的太阳,已经跃上了天空,闪耀,且辉煌着。

秋凤梧不知道自己这一个时辰是怎么过去的,他就是怔怔的站在张真人的雕塑一旁,听着武当派众弟子的经文,在一缕缕仙雾之中,时光飞逝。

不知何时,卓然道人已经不在身旁,不知何时,卓然道人与张元宁一同站在了张真人塑像之前的一筑紫金之台之上,两人的口中,念念有词,听去,却是不知多久以前,道家老祖——老子所留的道德经。

“......信言不美,美言不信。善者不辩,辩者不善。知者不博,博者不知。圣人不积,既以为人己愈有,既以与人己愈多。天之道,利而不害。圣人之道,为而不争。”

几乎就是在一晃之间,一道穿着大红袈裟,如干枯一般的身影,已经来到了张真人雕塑之前。

这,正是忏清大师,当今武林泰斗——忏清大师。只见,他在张真人的雕塑前拜了三拜,随后默念梵文。

众人不是没有就过忏清大师叩拜,上次在孔雀山庄,他也是拜了孔雀山庄少庄主夫人的灵柩三拜,但是,与上次不同,这次,忏清大师所拜的,众人心服口服,然而,孔雀山庄的少庄主夫人,姓甚名谁都不曾知晓,她又何德何能,受忏清大师三拜呢?

但是,鲜有人知道,忏清大师拜的并非孔雀山庄,少庄主夫人,而是,孔雀山庄对围剿青龙会的贡献。

梵文念完,诵经完毕,忏清大师随之转身,一言不发,向紫霄金殿外走去,武当派众弟子,自然是让开了一条道。

随之,卓然道人和张元宁也是走了出去。

走出去才发现,紫霄金殿大门口,搭起了一个高大的台子,台子的顶端,又是一尊张真人的雕像,然而,这个更加显出其仙风道骨。

......

日到正午,武当大会总算正式开始了。

一道滔天巨喝,陌生的巨喝,不知从何处响起:“有请祖师开光!武当**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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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 第二十五节 武当之巅,大罗遮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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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巨喝,不知从何处响起,但是,这道巨喝,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却是陌生的。

然而,秋凤梧却是在那小部分的熟悉之人之中,这道声音,极其的浑厚,正是卓然道人的师兄,张元宁的师傅,滴水道人。

如此盛会,怎么可以少了他?武当派众弟子不会答应,他自己也不会答应。

待天空,闪过一道金光,滴水道人,那苍老的身躯,便是来到了紫霄金殿门前的那高台之上,高山之上累高台,为的,只是更高!

滴水道人此刻衣着,不再如秋凤梧在绝壁清风山居之中所见,他全身白色道袍,左手拂尘,右手金笔,长袂翩翩,胡须,在狂风中,冉冉飞扬,好一副仙风道骨之象。

广场之上,人人盯着滴水道人,虽然大多数人听说过滴水道人,但是,见过其人的,在长近千人当中,不过数十人而已,甚至于更少。

“那人,便是武当上任掌门,滴水道人吗?”站在斜月宫宫主,舞长天身旁的美妇人问道。

舞长天,非常的年轻,只比秋凤梧略微年轻几岁,在众多掌门之中,也算是资历略浅的。前些人他父亲,也就是斜月宫上任宫主,舞承澜,逝世了。所以,他便接待了这个宫主之位。

然而,舞长天只是在很小的时候,在其家父的带领之下,见过滴水道人一面,要说能够记住模样,也不是不可能,但是,滴水道人现在变了,人是会变的,不过,他依旧能够确定,这,便是滴水道人,也只有他,配有这个资格,站在那高台之上。

听了这美妇人的问题,舞长天略微点点头,不做回答。

随后,多多少少的人,猜出或者认出,这,高台之上的老道,便是滴水道人,立即投去敬畏的眼光。

滴水道人面色不该,将拂尘一甩,向忏清大师恭敬一拜说道:“忏清师兄,一别数十年,您又有进境了。实在可喜可贺!”

忏清大师点动他如枯朽的木鱼一般的头,说道:“滴水师弟,不必自谦,你的进境,虽比不上我,但,也是非常的迅速!”

随后,两人对之一拜,不在说话。

那,是忏清大师,谁都认得,也是,在这两年的时间,忏清大师才在江湖上,出现过几次。

那,是滴水道人,很少有人认得,因为,他近乎在那清风山居之中,呆了十数年了。

二人,好似真的师兄弟一般,的确,二人本就是师兄弟,佛道,本是一家。

秋凤梧随着武当山众弟子涌了出去。

滴水道人向天空一望,然后说道:“时辰已到,上紫金涎!”

紫金涎?又是紫金涎,秋凤梧第二次听到这个东西了,开始卓然道人未曾说清楚,这,到底是什么。看样子,应该是一些好东西吧。

滴水道人话音刚落,广场之上的人群,顿时轰然,看样子,绝大多数的人,都清楚紫金涎,为何物。秋凤梧左挤右凑,凑到了这人群边缘中,他最熟悉的逍遥派之中,随后向前走去,因为,逍遥派掌门,陈玄虹,一定在最前面。

陈玄虹的确在前面,见到秋凤梧过来,倒是潇洒一笑,他问道:“凤梧,近来可好?”

秋凤梧点点头:“谢陈叔叔好意,我一切安好。”

陈玄虹向四周张望了一番,显然实在寻找着什麽,但,又似乎未曾找到他所要寻找的,陈玄虹看向秋凤梧,问道:“你孔雀山庄其他人呢?你别告诉我,孔雀山庄就来了你一人!”

秋凤梧耸耸肩,无奈的说道:“不过,陈叔叔,我真得不好意思的告诉你,孔雀山庄的确只来了我一人。”

陈玄虹问道:“你父亲呢?”

秋凤梧说道:“家父有要事在身,所以未曾前来。”

陈玄虹说道:“原来如此,不过,你怎么带剑上山?”

秋凤梧答道:“这个,您就不必问了吧?”

陈玄虹嘿嘿一笑:“好小子,还想跟我打马虎眼?好了,这是小事,说吧,有什么事要问?”谁没有秘密?人人都有,就算是他,陈玄虹也有,所以索性不管了,武当派都没有管,他管什么管?

秋凤梧轻声说道:“请问,陈叔叔,紫金涎是什么?”

陈玄虹惊讶说道:“你父亲未曾告诉你?”

秋凤梧迷惑的摇摇头。

陈玄虹说道:“你父亲或许是太专于武道,这些事都未曾跟你说起,这,紫金涎是武当三宝之一,武当有三宝,一宝武当山,二宝紫金涎,三宝,太湖神珠!你可曾知道?”

秋凤梧摇摇头。

陈玄虹随后,便细心的开始讲解这武当三宝来。

一宝武当山,武当山坐落于此,灵气十足,乃是清风圣地,方可修清心寡欲之身,追求无上武道,乃是真正的宝物!

二宝紫金涎,也就是秋凤梧问题的重点,紫金涎,只有武当山有,据说是武当开山祖师张三丰,张真人,自武当山地底,采自岩浆之中的一点紫金,由于受过千年万年的烘烤,这点紫金,便如若液体一般,吸入至阳气息,便是这紫金涎,对于修练中,带点火的招式,有了这东西,威力简直是倍增!再者,这个也是疗伤圣物,只要不是致命的伤害,它都能够治好,不留痕迹。

当然,这东西,对于秋凤梧的意义,更是重大,说不定,紫金天火,便能够进一步进化也说不定。

三宝太湖神珠,就不用说了,秋凤梧再熟悉不过了,虽然留在了孔雀山庄,但是,那一股清新的气息,在他近乎崩溃之时,所流露的清新的气息,真的是无与伦比!

再看台上,张元宁已经双手紧紧的捧着一只拳头大小的金碗,缓缓走了上去,他,不敢有一丝的松懈。紫金涎当世,也就剩些下这么一碗了,用一点,少一点,自然不能让其随意流失。

紫金涎简直便是以前造化归元丹的地位,这东西,只要你还有一口气,便能只好你的伤,谁不想要?简直就是多了一条命!

终于登上七七四十九阶木梯的高台,跪拜于张真人神像前,这时,滴水道人手影掠过,金笔闪过一丝光泽,却不料,金笔已经在那小碗当中,点了一下。

滴水道人,用物,定竭尽所能的节约,他这么一点,只有那么一滴大小,就是他常常用于洗簌碗筷的大小。随后有一股劲风,从其袖袍间翻滚而出,内力暗运。

“生之有道,天之有道,有道无道。道,生之于无,道声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我等皆是无中之生,乃念之天地,思天地之无量。上天有德,吾武当派,自祖师张三丰开派以来,大大小小,危机不断,但,风风雨雨,我武当,过来五百年!时间,流逝,无痕无迹,万千变化,皆如过眼烟云,转瞬即逝!我等不必太过于拘泥生死,自强我之本息!吾等便应自强!破尽世间邪杂,光我武当正道!天地有道!恭请祖师开光!”

滴水道人说完之后,金笔一挥,笔尖,掠过神像眉心,紫金涎,全部留于上面,氤氲着紫金的色泽。

随后,他转过身来,面向众人,说道:“武当大会!开始!武当剑阵!布!”

然而,广场上的众人,却是始料未及,但是,他们在长辈们的带领之下,来到了广场的旁侧。

四面八方,便跃出很多武当弟子,负剑而舞。

这时,却有着点点阴云,聚集正日。

这个时候,本不应该有着乌云,但是,它偏偏飘了过了,不是飘,是聚集!

“大——罗——遮——天——手!”

一生高喝,在场很多人,熟悉无比,那,是青龙主人......

第十回 第二十六节 抗敌!

青龙主人?青龙主人不是死了吗?

江湖上,都说青龙主人死了,也有很多人亲眼看见,青龙主人死了,俗话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但是,眼见,不一定为实。

秋凤梧在清楚这个道理,张元宁清楚这个道理,在场的,很多人,也清楚这个道理。

随着天顶无数的暗云的集聚,当日场景,仿佛重现。

滔天杀伐,充满着死亡气息的黑色气雾升腾而起。

一只带着来自地狱一般的恐怖的打手缓缓降落,像是要将世间一切的生机扑灭。

凡是修炼大罗遮天手之人,必先入至阴之地,吸地府阴气,造修罗之手,练成九重者,进入大乘境界,能遮天蔽日气引杀伐,扑灭生机形恶魔之手。

不说这聚集于天地之阴云,且说这修炼了大罗遮天手之人,手掌更是需以万毒淬之,方可大成,所以,大罗遮天手,还有另外一名称,万毒手。

“居然是大罗遮天手!”华山掌门杜月宁大惊叹之。

舞长天俊美的脸上,跃动着无数的惊讶,他说道:“玲儿,看来,这青龙主人是打定了决心,要把我们灭杀于此!”

那名唤玲儿的美妇人说道:“不怕,不是还有天哥你在此吗?”

舞长天苦涩的笑了笑,不再说话。

陈玄虹虽然是第二次看见这个了,但是,依旧恐惧无比,江湖上,恐怕也只有他们这些老东西,听说过大罗遮天手的威名。

一些小门小派的弟子,开始惊慌起来,如此力量,撼动天地,要杀死他们,不如踩死一只蚂蚁?

忏清大师面色,依旧像是像一尊枯树,冷冷静静的站在原处,一动不动。

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忏清大师身上,因为,在场的所有人当中,能够与青龙主人相抗衡的,也只有忏清大师了。

阴风阵阵,在这呼啸的阴风中,没有人会再次感觉到仙境之感了,由此,也可见大罗遮天手的恐怖,居然是如此,便能够将方才犹如仙境般的感觉,一扫而光。

百丈!青龙主人的身影,悄然出现在那阴云之间,最后,他,与忏清大师一般的身姿,急剧下降,一手推出。

忏清大师微微一笑,轻声喝到:“大——悲——般——禅——掌!”

所有人都以为,有一道金光,会亮起,但是,并非如此,所有人都惊了,这忏清大师所使出的一招,竟然出于无形!

忏清大师轻轻的说道:“此乃我自创之招,化力道之无形!”

这时,那仿佛从地狱中幽冥传来的声音,青龙主人说道:“好一个化力道之无形,忏清,你知怕离突破不远了!”

忏清大师说道:“突不突破,得看机缘,人生正应如此,一切随缘!”

“哈哈哈哈!忏清啊忏清!到死,你也忘不了你那套歪理,不就是想要我放弃屠戮你们正道吗?老子偏不!你能耐我何?哈哈哈哈!”青龙主人,站在阴云之巅,一顿狂笑。

秋凤梧怔怔的看着青龙主人,青龙主人实在太强了,对于他来说,太强了!

忏清大师的手,依旧是那枯柴一般的手,但是,他那只没有一丝肉感的手上,却是无形流动着强大的力量!

五十丈!忏清大师身影猛然闪动,脚掌一点虚空,直飞阴云之间。这时,从阴云之中,弹出一只手掌,刹那与忏清大师的枯手接触。

“砰!”

以道巨响,通天响起,在那短暂的一瞬间,阴云顿时溃散,天光重现。

但是,在这一瞬的交锋,忏清大师与青龙主人的身影,没有了踪迹,消失在了天空。

“杀!屠尽所有正道!他们现在全都聚集武当山!灭了他们,天下就是我们的了!”

“杀呀!弟兄们,荣华富贵,皆是捏手而来,追随主人的脚步!冲呀!”

此刻,天柱峰四面八方,响起了无数的杀喊之声。

“怎么办?青龙会的来偷袭了?”很多人都对身旁的人问道。

也有很多人慌张的说道:“青龙会大举入侵,我们恐怕是凶多吉少啊!”

“实在不行,便与他们拼了吧!”

随后,无数的惶恐声,害怕的惊叹,响起,当然,还有反抗的热血!

秋凤梧微微一笑:“青龙主人对付不了,但是,我会怕你们吗?”不会!秋凤梧手中有剑!即使他现在散尽了功力。

当然,青龙会之中,厉害的不是青龙主人一人,但是,只要自己机灵一点,还是碰不上那些令主的。

站在最为边缘的门派,也最为倒霉,在电光火石之间,便遭到了青龙会的偷袭,但是,很快,他们都开始奋起反攻。

这时,站在高台之上的滴水道人向四方喝到:“众位武林同道,不要慌张!青龙会打我武林正道的主意不是一天两天了,我们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奋起反抗!同道们!杀呀!为了我们的正道!“

此话一出,无不是热血沸腾,战心大起,磨刀霍霍,欲要向前斩杀青龙会之人。

“啊!”

“啊~~~~~~”

几声颤破人胆的尖叫,从正道人群当中响起,秋凤梧撇撇嘴,无疑是那些南疆,北域,西域的小门派之人,在人群当中偷袭了,秋凤梧早有戒心,所以离这些小门派,非常的远。

“杀呀!”

随着滴水道人的高昂的呼唤,顿时,整个广场之上,战做一团。

一胡子拉渣的汉子,拔剑刺向秋凤梧,秋凤梧身子一晃,便是晃动到了他的身后,随之,一剑刺出!洞穿他的胸膛!

九泉晓月近九泉!寒芒一缕摄心玄!

这种人,还是比不上秋凤梧的。

“你看,那小子手中剑不错,而且内力很低,我们去做了他吧!”青龙会的人,有的实力较差,便只能挑战秋凤梧这种,似乎没有内力的人了。

他们?的确是他们!他们不是一人两人,而是十人!

青龙会的人,从来都不会有这种单打独斗的,即便是当初七月十五暗杀百里长青也是很多人计算了很久,方才行动。

十人又如何?他是秋凤梧!

秋凤梧长剑飘飘,踏步向前。

十人中,有的拿链子枪,有的拿滚子刀,有的拿软剑,有的拿长戟。纷纷冲向秋凤梧,这头他们眼中的羔羊。

一枪破风刺来,此人的内力也有些火候,不过,到了秋凤梧这里,可算不得什麽,他的轻功,就算是躲避收力境界巅峰层次的高手,也是随意之间,更何况他们?

秋凤梧一剑而上,将剑横于胸前,笔直笔直,随后,双腿用力,剑身抵着枪,滑至这人身前,猛然一刺,青光一闪,人已倒下。

剩下的九人,目漏寒芒,秋凤梧出手即使杀招,可不好应付!九人互相对望一眼,随之同时扑向秋凤梧。

秋凤梧淡淡一笑:“九人么?就凭你们?想当初青龙十二煞不也这么死了?”尔后,眉宇间,气息逼人。

剑光纵横,势若奔雷!秋凤梧虽无内力,那奔雷一般的剑招,他还是使得出的。

一剑,斩断九人手中的武器,但是,就算如此,连秋凤梧都是颇为惊讶,因为,他没有想到九泉晓月竟然锋利如斯!

利器在手,何惧强敌?更何况,这些人,能算做强敌吗?

......

秋凤梧冷着脸,继续向前,手中拿着剑,剑上,染着血。

这时,一书生模样的人,出现在秋凤梧眼前,秋凤梧问道:“你也是青龙会的?”

这书生笑道:“青龙会?呵呵,我的确是来清理你这叛徒的,小武!”

秋凤梧眼神一凛问道:“你...是西门玉什么人?”

那人突然将扇子撑开,袭向秋凤梧,狂笑到:“我名叫西门珏,你说我是西门玉什么人!”

......

第十回 第二十七节 斜月舞长天

秋凤梧冷笑,他冷笑,并不是因为他喜欢笑,至少在这种时刻,他是不喜欢笑的,但是,他却望着西门珏冷笑。

小武,只不过是在七月十五的化名而已,他居然知道!这件事,或许是麻锋生前传回青龙会的吧,若非如此,谁又会想到,已经覆灭的七月十五,门主西门玉,居然还有兄弟,回来报仇!

扇子上,流动着劲风,一扇点出,折扇,合作一根,点向秋凤梧,秋凤梧心中一凛,后退一步,待其袭来。扇子已至眼前,还差那么一点,扇子便会点中秋凤梧的眉心!

结果,却不是西门珏心中所想一般,当他的扇子,即将点中秋凤梧的时候,秋凤梧的剑已经挡在了秋凤梧的头前,不知是何时提的剑,剑光如影,刹那便至。

“嗤!”

挡住了扇子,秋凤梧右撤一步,一剑刺出,西门珏暗暗一笑,腾身而起,直踩秋凤梧的剑。

哪怕他身轻如燕,在这剑上,他也要使出千钧之力,但是,他轻功再好,也无法站在剑上,因为,这是秋凤梧的剑!

挑!剑光突然向上撩起,如若一道白虹,贯向西门珏,西门珏不得不再次跳起,上身下坠,一扇挡开秋凤梧的一剑,随后,秋凤梧便被力道震出几步,嘴角,流出点点血丝。

秋凤梧剑法还不错,但是,始终内力太差了,西门珏的实力外放境界是有的,在这沸腾的江湖上也是一等一的高手了,只要不是什麽极其强劲的大门大派,他也能在江湖上横着走!

秋凤梧强笑着问道:“你是西门玉的弟弟?”

西门珏说道:“是的,亲兄弟。”

秋凤梧说道:“你是青龙会哪一堂哪一舵之人?”

西门珏大笑:“哪一舵?我虽年纪比不上我哥,但是,能力还是比我哥略强一些,我是青龙会十一月堂主!”

秋凤梧道:“难怪!肃清叛逆,便是你十一月的责任!”

西门珏道:“你既然知道,那,便束手就擒吧!”

秋凤梧笑道:“为何我要束手就擒?”

西门珏冷笑道:“你是小武,你,背叛了青龙会!”

秋凤梧说道:“说得好!背叛你青龙会的是小武,但是,我叫秋凤梧!”

西门珏脸色颇为铁青,说道:“聒噪!逞口舌之利罢了!”随后,不由分说,向秋凤梧下手。

秋凤梧双目微闭,似闭非闭,他,在感受着西门珏的气息,因为,只有如此,方才能够捕捉到西门珏的行动。

他甚至想起了西门玉,的确,当日若不是金开甲,秋凤梧和高立他们,已经葬身高立家中了,虽然那个家,现在已不成家。

......

西门玉忽然笑了笑,道:“我若是你,现在就已将这柄剑放下来。”

秋凤梧道:“哦!”

西门玉道:“因为你若放了这柄剑,也许还有活下去的机会。”

秋凤梧道:“有多少机会?”

西门玉道:“并不多,但至少总比完全没有机会好些。”

秋凤梧道:“高立已完全没有机会。”

西门玉道:“他剑法不错。在用剑的高手中,他几乎已可算是很好的一个。”

秋凤梧道:“你说得很公平。”

西门玉道:“我看过他的剑法,也看过他杀人。世上决没有人能比我更了解他的武功。”

秋凤梧道:“我知道你一定很注意他。”

西门玉道:“我也很了解毛战和丁干。”

秋凤梧道:“你认为他们已足够对付高立?”

西门玉道:“至少已差不多。”

秋凤梧道:“我呢?”

西门玉道:“我当然也很了解你。”

秋凤梧道:“你和麻锋已足够对付我。”

西门玉微笑道:“已嫌多了。”

秋凤梧道:“你算准了才来的?”

西门玉道:“要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若没有十拿九稳的把握,我怎么会来?”

......

是的,当时西门玉已经算计好了一切,但是,他终究死了。

“嗖!”

秋凤梧双耳微微颤动,捕捉到了西门珏行动的痕迹,说道:“你还是露出了马脚!”

西门珏说道:“那又如何?我有必胜你的把握!”

秋凤梧笑道:“你可知你哥哥怎么死的?”

西门珏说道:“一步差,万步差,他算错一步,永堕地狱。”

秋凤梧道:“说得好!”

西门珏说道:“说得好?”

秋凤梧道:“你的确说得好,你也知道,你哥哥若是没有必胜的把握,是不会来的!”

西门珏冷冷的笑道:“我也如此!一个功力尽失的废物,如何在我眼前嚣张?”

刹那,真的,这只是极其短暂的一瞬间,但是,对于他们来说,一瞬间,可以发生很多事,比如说,杀人!

西门珏狰狞的面孔,已然出现在秋凤梧的眼前,他,依旧是书生模样,但是,却像是发了疯的书生!比铁更坚硬的扇子,似乎就要砸向秋凤梧的头了,秋凤梧的剑,却还在手中,一动未动。

他从未想过,秋凤梧的剑能够在这一瞬间刺出,因为,秋凤梧没有那个能力。

西门珏笑了,似乎已经为他哥哥报了仇一般,似乎已经看见了秋凤梧的头颅,四散迸溅的血液与脑浆。

秋凤梧微微一笑:“你,还是算错了!”伸手一点,一股焚天烫地的热度,集中于秋凤梧右手一点。

他一指指出,一点紫金之色,在这比铁还要坚硬的扇子就要砸中秋凤梧的头之时,染在了西门珏的身上。

不用怀疑,火焰燃烧的速度,绝对是一流的,若非如此,何来火速?更何况,这是天火!

西门珏没有表情,没有脸,甚至,连骨灰都不剩了,他看见的,不是秋凤梧肝脑涂地,浑身溅血,而是满眼能够在刹那将自己烧尽的紫金火焰。

“呲!”

紫金天火燃尽最后一丝,点点灰尘,在山风间,化作永久的消逝,结束了。

他不可能想到秋凤梧还有紫金天火,虽然秋凤梧能够用火,这个他听说过,但是,一个功力尽失的废物,还能玩火吗?他不相信,但,秋凤梧偏偏有这个能力,紫金天火,哪怕是那么一丁点,也足以让他好受。

世上没有绝对完美的局,任何时候,都会有着转机,与希望,所以,人应自信!方能,破开绝境,重获新生。

秋凤梧很累,极其的累,他全身原本充沛的体力,此刻只剩下那么一点了,面色却略微惨白。

他,倒下了,强用着剑撑着,但,身子依旧坐在了地上,是个人便能发觉他精疲力尽了。

十几八名青龙会弟子,冲向秋凤梧,欲要将其斩于剑下。

秋凤梧苦笑,难道自己就要葬送在这些小人手上?他,对自身,感受到了莫大的悲哀,血色的悲哀。

刀光剑影,凌厉的寒芒,似乎,已经将秋凤梧千刀万剐。

一道剑光,如若月华之白一般,刹那之间,将这些青龙会弟子斩下,秋凤梧微笑着睁开眼睛说道:“三星斜月,剑舞长天。”

舞长天轻拿着手中的剑,说道:“正是,凤梧兄,许久未见了!”

秋凤梧点头说道:“谢谢!”

舞长天笑道:“孔雀山庄少庄主的一声谢谢!多好听!哈哈哈哈!”

......

第十节 第二十八节 孔雀山庄之人?

兄弟啊~~谁保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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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风吹袭,冰凉,正如冰释一般,扩散全身。

秋凤梧大笑问道:“长天兄,现在这种情况还能笑出来,小弟佩服佩服!”

舞长天向后一看,二三十人之多已经将二人围坐一圈,舞长天再次大笑:“你能笑得出来,我为何笑不出?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又有何惧焉?”

秋凤梧顿时起身,虽然体力回复的不多,但,还是足够舞剑了。方才那紫金天火,虽然只是那么一丁点,但是,就是那么一丁点的紫金天火,却几乎耗尽了秋凤梧的体力。

一丁点紫金天火,便能够将西门珏击杀,紫金天火的威力,可见一斑。

舞长天伸出左手握住秋凤梧的左手说道:“好!凤梧兄,确是一条汉子!”

秋凤梧说道:“好!你我一起杀了这群乌合之众!哈哈哈哈!”

风动,剑出,一道如月弧一般的剑光划出。

血,在此时只不过是伸手即可触之。

有七八人剑秋凤梧气势较弱,便一把扑向秋凤梧,气势弱,并不代表着他实力便弱。

武者有三,内力,招数,气势。若能化精气神者,和三而一,方能入大境界!

嘶喊的嘶喊,尖叫的,尖叫。

七八人,提着手中的武器,抓狂的冲向秋凤梧。

秋凤梧微微一笑,一眼洞穿,这八人扑上前来的招式,随便一眼,便是能够看出二三十种漏洞。

一剑操之,上前挺去,剑走中宫。

白日闪耀,秋凤梧的剑,连连刺出二十一下。

这二十一下,虽然是轻刺,但是,每一下都是直击要害。

这八人当中,自然也有着善武学之者,毕竟,青龙会除了那些个令主和青龙主人,青龙会当中,自然也是不乏高手。

当头之人,使得一手如意兰花手,如意兰花手极其难练成,但是,练成之后,却是极其的厉害。

如意兰花手,名字虽美,但是,却伤人于无形,分筋错骨,霸道无比。

秋凤梧也知道这如意兰花手的厉害,自然不敢让这人近身,自然,这人也无法近身,秋凤梧所刺出的每一剑,都在其招式的漏洞之中,招式漏洞,则气泄,气泄则迁于敌,处处受制。

不久,这人却是不管三七二十一,笔直冲向秋凤梧,秋凤梧又是十剑刺出。只见,这人轻步向前,正如飘水之兰花一般。

轻手一拂,这人修长的手指,似乎就要点中秋凤梧的胸前要穴,但是,就在这时,他的手指似乎一阵酸痛,因为,他点中的,不是秋凤梧的要穴,而是,秋凤梧手中的长剑。

此人目露凶芒,阴阳怪气的说道:“好小子,你有种!”

有种?秋凤梧自然有种,他要是没种,就不会上武当山了。

这人再次向后退去,其他七人,一起扑向秋凤梧,秋凤梧微微一笑,步伐轻盈,如白云过月一般,丝丝入细。这,正是秋凤梧习得梯云纵之后,结合从前的冷月阑珊琉璃步的心得,所使出的一招。

刀光剑影,在秋凤梧的眼前划过,似乎就要刺中或劈中秋凤梧,但是,秋凤梧却闪开了。

这时,秋凤梧后颈微凉,一阵兰花的冰凉之感,沁入秋凤梧的心中。

“如意兰花手?”秋凤梧一惊,他未曾反应过来,他没想到,这人竟然在退后的瞬间,再次转身出手,这,需要多么精湛的控制能力?

这,是死亡的恐惧,死亡的威胁!

但是,这丝冰凉,在秋凤梧的皮肤之上停留了下来,秋凤梧不敢想象,他刚刚,又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秋凤梧怎么会死?他是秋凤梧!

他,轻轻的转头,一张惊愕的脸,横于眼前,显然这人,已经死了,怎么死的?尚且看其小腹处,一丝丝的血液,从里面流出,仅仅是一丝丝那么多,那么多的血液流出,已经足够他死很多回了。

顺着血液流动方向,一把如月光淡蓝的剑,刺入。在一看去,舞长天,已经站在了颇为惊讶的秋凤梧的身边。

秋凤梧气喘吁吁的对其笑了一笑,舞长天也是对其笑了一笑。秋凤梧笑道:“谢长天兄救命之人。”

舞长天说道:“举手之劳而已。”

秋凤梧再次一笑,猛然提剑而起,电光火石之间,方才在一旁错愕的那些想要扑杀秋凤梧的人,一剑斩七人!

剑斩七人,又如何?想秋凤梧当初,可是又剑斩百人之经历!

风,悄然的风,悄然的山风。

山风吹过,残余在秋凤梧剑上的血,全部一一吹去,不留一丝痕迹。

秋凤梧已经没有了再去杀戮的心,因为,秋凤梧已经没有力气了,即便是为了武林正道,也是再也没有一丝的力气!

舞长天也不欲再去拼杀,没意思!这就是他所说,的确没意思,若是不碰上那些个青龙令主什么的,对于他来说,的确没有什么意思。

滴水道人!

他的身影,赫然出现在躺在地上休息的秋凤梧与舞长天身边,四周的杀戮的嘶喊声,还未停止,但是,滴水道人却无声无息的出现了,若不是,横然出现一道影子,秋凤梧也不可能发现他。

秋凤梧问道:“滴水前辈,可有事?”

滴水道人说道:“今日,为武林正道所进绵薄之力,不管门派大小,皆会受我武当紫金涎一滴!”随后,不再说话,苍劲的手,猛然挥出,金笔一点,两滴紫金涎,自小金碗中,沾于笔尖,随后,滴水道人轻然一甩。

两滴熠熠生辉的紫金色泽,飞向秋凤梧与舞长天。

紫金涎!此等圣物,两人定然不会不收,一把接下,这才发现,紫金涎,竟然是固态!

固态的紫金涎,飞出来,竟然是液体一般!这,需要多么浑厚的内力,方能为之?

各门各派与青龙会的交手,已经非常的焦灼了。再加上这些西域北域南疆,所来的一些小门小派之人,正道人士,隐隐有着被压着打的感觉。

正道之人,有高手,青龙会也有高手!

卓然道人,现与一青袍人激斗,似乎大战了百回合之多!

其他门派的掌门,都是与青龙会高手交战着。

高手对高手,但是,正道的弟子,大多实力不济,相对于这些青龙会之人,的确要弱上一线。

青龙会,渐渐对正道形成了包围圈,似乎要将武林正道,一口吞下。

......

夕日欲颓,晚霞,在天柱峰,被抹上无数鲜血般绛红!

如此激战,免不了鲜血,正道人士伤亡颇为惨烈,然而,青龙会却是步步紧逼。

这时,不知何处,有谁喊出一声:“孔雀山庄的人来支援了!”

众人眼中,多多少少闪出希望,毕竟,多一人,便多一份力量!

然而,秋凤梧在红日所灼射的眼中,闪过的,却是疑惑。

......

第十回 第二十九节 真的?

求包养~~~兄弟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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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雀山庄的人来武当山?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不仅是秋凤梧,卓然道人与不少熟悉孔雀山庄情况之人,一如秋凤梧一般,双眼矍铄,却,透漏着迷茫。

这,绝对有诈!孔雀山庄之人怎么会在这里?他们本不应该在这里!

秋凤梧心中所想,若是这些人,残杀正道,那么,完全可以确定,这些人完全是青龙会之人,所为的,不过是残害正道的同时,为孔雀山庄,搏一个坏名声。

如此的手段,也不是不常见,很多人都会用,主要是要看谁在用,用的技巧如何。

三十六计,孙子兵法。

世人都知道,但是,能够将这纸上之法,所用甚妙者,却万中,不足一!

当然,要是人人都能够巧妙的运用这些东西,那,世上再无指挥者这一说了,因为,每个人都知道该怎么做!

诸葛妙计,天下皆知,在诸葛亮手中,甚至可以死诸葛吓退活司马,但是,一到了其他人手中,却是死局。很多人模仿诸葛神通,运用这些精囊妙计,但,能够用的如此神乎其神的,却没有一人。

若是此法,如此使用,秋凤梧和大多正道人士也无需多猜,直接将这些假的孔雀山庄弟子抹杀,但是,结果却出乎秋凤梧的意料,这些人,都在奋死与青龙会的人拼杀着。

几乎很多人都相信了,这些是孔雀山庄的援兵,不是援兵会帮自己吗?

秋凤梧也懒得上前辨认,孔雀山庄弟子众多,近愈千人,这,怎么能够人人都能认识呢?哪怕他是神童。

毫不夸张的说,秋凤梧所认识的,绝对不止千人,但是,要他无缘无故,记住千人,他却做不到!

现在,也不管这些真假了,反正能够逼退青龙会便是好的,只要在心中留下一丝警惕便行!

......

一人,穿着青龙会之袍,横行在正道人士身边,轻功极高,出手即是杀招,有很多正道人士,已经死于他的手下。

“哼!”

这时一声闷哼从一老和尚口中哼出,阻住了这人的杀戮。但是,这种老是相对于秋凤梧这种年轻人来说的,若是比之忏清大师,他便是一小子。

何况,在忏清大师眼中,他本是小子,他,便是忏清大师的弟子,了梵大师。他,便是现在的少林方丈,平时有什么大事,都是由他出面,不过,现在青龙会祸乱天下,忏清大师亲自出面了,自然就不需要他了。

此人受忏清大师之恩,以年幼养之,至今。所以,忏清大师对于他来说,亦师亦父。

而在他眼前之人,无疑是青龙会一令主。

秋凤梧到现在心中也是有着少许的疑惑,武当山有隐藏的力量,自然便是卓然道人和滴水道人,但是,卓然道人上次所说的一席话,似乎有着弦外之意,至今未能明白。

少林寺也有隐藏力量,难道孔雀山庄和崆峒派,逍遥派便没有吗?

了梵大师,双手金光熠熠,他大喝一声:“般若掌!”

掌,穿透山风,氤氲着内力,击向他身前那人。

此人,似乎早已察觉了了梵大师的行动,骤然转身,随后又是后撤一步。一掌相迎。

“砰!”

在两人手中,似乎已经不需要花哨的招式对决,仅凭内家的力道来解决问题。

了梵与其对了一掌之后,箭步向前,手掌,顺着这人的手臂,击向其胸部。

那人似乎又是早已探知了了梵的行动,左手抬起,一指点出,劲风烈烈。

人,手有五指,并而成掌,分而化指。

掌为刚劲,指为破,掌与指,这两种手上功夫,只要能够将其练到极致,便是能够极其强悍。

显然,不管是了梵的掌,还是那人的指,都已经达到了操纵于心的地境。

一阵内力的碰撞,两人都是后退几步。

了梵大师双手合十胸前,说道:“阿弥陀佛,施主,你莫不是三十年前被灭门的‘参差迷舞残柳指’茗州柳家的遗孤?”

那人笑道:“居然还有人能够认出我这一手参差迷舞残柳指!”

了梵正经的说道:“如此绝技,自然会被世人所记得,可惜啊!”

姓柳的那人问道:“和尚!可惜什么?”

了梵说道:“可惜你堕入魔宗青龙会,自此之后,永远无法自拔!”

姓柳的人说道:“可笑可笑!我柳飞云一家被残灭,若不是主人讲我救下,此刻,也没有柳飞云了!你们这些妄称正道之人的做作之徒,当年不过了为了一本邪云秘籍,便将我一家残灭,主人给了我报仇的机会,我岂能让主人失望?让我自己失望?”

了梵说道:“哦弥陀佛,邪云秘籍,乃是天下极其邪门的功夫,练此功者,会导致精神失常,杀戮不受心所控,当年只是想要你父亲放弃修炼此功,但是,你父亲却执迷不悟!”

柳飞云再次大笑:“可笑可笑!我没时间与你多说,拿命来吧!当年忏清看着我一家残灭,坐视不理,他自有主人对付,那么,我,便杀了你!”

了梵微微一笑:“可惜可惜,我的命,是师傅给的,自然不能给你!你要拿,也得有本事!”

柳飞云一笑:“那,你便看看,我又没有这个本事吧!”

不等了梵出手,柳飞云已经脚下连点几步,向了梵袭来,了梵默念佛经,仿佛眼中不包含一切一般。

柳飞云在空中狰狞的笑着:“一手般若掌,还是对付不了我的,拿出你少林的绝学吧!”

少林绝学有很多,以如来神掌为最上乘,当然在其下还有着很多绝学,比如说,大慈大悲掌,大日如来咒,金刚伏魔掌,达摩一指。

当一股凉飕飕的冷风,袭向了梵,了梵的口中突然喝出:“你欲成魔,吾,便度你,过无边地狱!”

“金刚伏魔掌!”

一掌崩然,似乎有着崩碎山林的力量一般,一切邪魔,在此掌下,仿佛摧枯拉朽。

同时,柳飞云的指,已经点出。

......

看着比人战斗,的确有些趣味,但是,这,却不是秋凤梧,秋凤梧喜欢战斗,需要战斗!

“长天兄?可有再战之力?”秋凤梧向舞长天问道。

舞长天笑道:“你有,我自然也有!”

秋凤梧说道:“好!那我们来比试一番如何?”

舞长天问道:“如何比?”

秋凤梧说道:“看谁杀的青龙会这些人多?杀堂主一级的人物,算五人,如何?”

舞长天笑道:“甚好!”

秋凤梧点头:“走!”刹那,一步踏出,仿佛一阵白云飘飞而去。

舞长天也不落后,使出斜月宫轻功,三星步,提剑而起,剑光好似月光,他长喝道:“斜月三星洞!灵台方寸山!”

斜月宫本在方寸山下,方寸山便在斜月宫旁,只是,没有人知道,何谓三星洞?其实,三星不过是一门轻功罢了,一切的传说,都给方寸山下斜月宫以神秘,但是,他们却很平凡。

那些,来自孔雀山庄之人,仿佛越战越勇,在其相助之下,终于拉平了两方的差距。

虽然如此,秋凤梧心中疑惑依旧很大,不管他们如何的卖力!

他们竟然不来找自己?自己可是孔雀山庄少庄主!

带着疑惑,一剑劈向乱作一团的厮杀之中。

一轮斜月,已经悄然挂上天空,明月旁,似乎飘荡着一朵不大不小的云彩,遮蔽月光。

但,月色,依旧明亮。

......

第十回 第三十节 阴谋

剑光,似乎在月色之下,也是颇为闪耀。

仗剑斜月,三星步,舞长天!

血痕,在剑身飘过,随后,便不着痕迹的被吹落,无数的血,坠成花朵一般,飘散在山风之中。

风中,透着血腥,风中,燃着血腥,现在,风,便是血腥。

横尸遍野,血流成河。

青龙会的人,也不是傻子,你们人多,他们打不赢你,他们便改变战术。现在,他们成包围的趋势,将正道人士,包围在了以紫霄金殿为中心的四周。

箭雨,飞箭如雨。

无数的黑点,此刻,从天空洒落。

秋凤梧再也不能保持平静,因为,根本没有办法平静下来。若是以前,他干脆用强横的内力,将这些箭雨給反馈回去,但是,现在,他不是以前那个秋凤梧了,他现在功力尽失,对上平常的对手,还有着一战之力,若不是有着紫金天火此等恐怖的东西存在,方才,他已经殒命于西门珏的手中。

他,永永远远的知道,他已经不再是那个随手便能斩下百人的秋凤梧了!若是那一百个人还能复生,随便两三人,便能让秋凤梧好受!

一支支冷箭,从身旁划过,若不是秋凤梧领悟了梯云纵的要领,此刻也不能如此轻松的便躲开这些箭雨。若是冷月阑珊琉璃步,他根本就消耗不起,因为,他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秋凤梧了!

飞箭破空的冷风,带着死亡的威胁,一次次的从秋凤梧的身旁划过,同时,此刻有很多正道人士,甚至于很多尸体,已经变成了箭靶子。

很奇怪的是,秋凤梧至今才看见一位青龙令主,若是他们十七人一起上,估计防线已经被破开了,哪里还由得他们?

但是,仅仅在这些绵绵不绝的箭雨之下,伤亡便是加重了许多。

一道箭影,冷不防从秋凤梧身后飞来,秋凤梧来不及飞身而出,只能略微挪动脚步,但是,这道箭光,已经穿过他的左手,袖袍,同样,飞箭,在其身上,留下一道血痕!

“啊!”

滴水道人横空飞起,金笔一挥,虽然上面没有沾丝毫的紫金涎,但是,就是这内力与劲风的爆发,已足以!

箭雨,无数的箭,刹那停在了空中,纹丝不动。

所有人都惊住了!这是什么力量?竟然能让离铉之箭,再次停下?而且还不止一根!

滴水道人再次一挥,又是一道无形的劲气,飞出!

这道劲气,不仅仅是如此,仿佛像是吹袭于天地之间的风!狂风,暴风,暴怒之风!

秋凤梧眼中闪过一丝明悟,这风何处而来?从滴水道人笔尖翻滚而出吗?若不是劲道,能否打出如此强劲的风?

风生之于无,死之于无,仿佛,在武道的追寻之上,那无上的境界,与风有着关系。

自己当初同样如此,在淮北王暂居之地当中,一手抓住三百箭,一弓射出。但是,那时却没有此时如此强烈的明悟感。或许,这便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吧!

箭雨返回,青龙会之人无不恐惧无比,眼中消散了死亡的恐惧,只剩下灰白的空洞!

方才颇为惨烈的损失,这一下,又拉回来不少!

“滴水道人!哈哈,我还一位只有忏清是老不死的,原来你也是老不死!那,我便来会会你!”

一人,不知从何处凌空飞起,直向滴水道人。

滴水道人说道:“哼哼!多费口舌!要打便打,我还怕你?”随后,左手拿碗,右手金笔,飞身向前。

那凌空之人,左手拿刀,俨然是一套左手刀法。

滴水道人说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云州沧海派余孽!”

沧海派,独门善用左手刀,自成一套左擎刀法,修炼到极致!一刀之下,尚有擎天之势!

不过,沧海派于二十余年前,由于与扶桑岛国,策划阴谋,想要借机独霸武林。但是,整个武林,其实他们能够窥觑的?即使是扶桑岛国,又如何?说白了,他们不过是一个小岛罢了!

随后,满门被灭,不留活口。

唯一使滴水道人疑惑的是,当时,他记得,自己的师傅,亲手斩下了沧海派白家最后一颗人头,怎么现在又有余孽?

不用想便知道,这自然是青龙主人所做的好事。

那人说道:“我沧海一脉,白家满门三百余人,皆被你们毒杀,今日,我便要报仇雪恨!”

滴水道人说道:“你姓甚名谁?”

那人说道:“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白锦阖!”

白锦阖左手中的刀,已经快若无影,在滴水道人的眼中,找不到一点痕迹。

滴水道人微微一笑,沧海派信奉天下武学,唯快不破,但是,他们又岂会知道,这其中,若是气息把握的好,自然能够破解这些。

武者有三,精气神,修武一道,综合气,内力,与招数,方统称为实力。

在这些无影之刀中,滴水道人,一笔点出,直击漏洞,穿插而过,点击白锦阖的胸膛。

见危险临于胸前,他不怒反笑:“哈哈哈哈!你上当了!”随后猛然间,右手双指夹住金笔,无影之刀,已经横向劈出。

滴水道人一阵心慌,倒是自己看扁了他,他竟然知道自己的漏洞在哪里,而且还引诱自己钻进去!这样的敌人,无疑是最可怕的!

随后,猛然一抽,将金笔抽回,左手一顶而上。

“叮!”

一阵蜂鸣一般,左手中的金碗,已经当中了白锦阖手中的刀。

......

秋凤梧舞剑于青龙会的人群之中,方才一阵拼杀,倒是他的剑下,又多了很多亡魂。他很奇怪,忏清大师与青龙主人在哪里?这无疑是一个极其令人头痛的问题,自打斗开始之后,两人便没见过了,鬼知道他们在何处!

方才的厮杀,秋凤梧也是负伤家中,如此下去,可不是办法!但,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再次将剑刺出,月光寒,剑光寒,秋凤梧双眼,更寒!

秋凤梧微笑,剑光之下,自然是,再次洞穿了一人的胸膛,那,青龙会又少了一点力量。

然而,当他看清之后,在他剑下,却是了梵!

轰然!秋凤梧的脑海像是五雷轰顶一般,了梵在广场的另一头,自己怎么会刺到了梵大师?

阴谋!绝对是阴谋!

但是,他却不知道,阴谋才刚刚开始。

......

第十回 第三十一节 只能逃了

求包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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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梵大师与柳飞云二人,对打了许久,战况近乎胶着。

柳飞云点出一指,点向了梵大师。

了梵大师则是轰出一掌,轰向这点来的手指。

劲风再次暴涌,鲜血纷飞,落地成花。

这些鲜血,有些是他们自己的,有些则是两帮人厮杀所留,即使再强的人,再此等厮杀之下,也不可能全身而退,毕竟无论是谁,他们的对手,也非常厉害。

“噼里啪啦!”

了梵大师与柳飞云二人的手臂骨骼,在强硬的对抗之下摩擦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这时,柳飞云的嘴角,却多了一抹笑意,因为,他看见了了梵身后的寒芒,他早就预料到了,只是了梵不能而已。

柳飞云一边将身体内磅礴的内力汹涌的释放,一边仰天大笑:“吾仇,即报!哈哈哈哈哈!”

了梵大师冷笑一声:“哼!我即使比你略差一丝,你也不可能赢!莫要......”

说话声音被打断了,被死亡的痛楚給打断了。

当了梵还要训斥柳飞云之时,一道寒芒,已经临于其身后,待其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即使有金刚之身护体,也不可能在这时挡得住这突然袭击。

一剑,洞穿胸膛,鲜血淋漓,白骨森森。

同时,柳飞云却不在用力,收回手,踩着了梵的头说道:“我都说了,吾仇,即报!你们这些伪君子,都给我去死吧!”

了梵,虽然近乎死去,但是,他依旧要看清,自己死在谁的手中,是何方宵小,在这个时候偷袭他。

然而,当他转过头去,看见的是秋凤梧,是秋凤梧!孔雀山庄少庄主,秋凤梧!

他看见,秋凤梧微笑着收回剑,他的微笑,仿佛是胜利的轻巧,这一丝丝的微笑,印入了梵的眼中他苦苦的喊道:“是...你...”

随之,一命呜呼。

光溜溜的头,两眼空洞的灰白,灰白中,带着一点无法磨灭的怨毒。柳飞云随之飞退而去。

秋凤梧吃惊了,看到死在自己剑下的不是青龙会之人,而是了梵大师,怎么可能!

秋凤梧的脑海之中,只有这四个字了。

“师傅!”

了梵的徒弟之一,看见了如此惨状,立即奔跑过来,即使他是僧人,即使他四大皆空,但是,他依旧痛苦,现在,躺在他怀中的人,不是别人,是他的师傅。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这僧人怒喝道:“你这个奸人!什麽孔雀山庄少庄主!偷袭我师傅!你不得好死!”

禅杖在手,寒月轻芒之下,熠熠生辉。

猛然一杖打下去,秋凤梧这才在呆默之中,发觉了一丝丝的危险,提剑当之。

龙吟不绝,这般龙吟,却是压迫。

颤动的,不仅仅是剑,还有秋凤梧的手,在这剧烈的颤动中,手腕一阵阵的酥麻与酸痛。

同样还在颤抖着的,还有秋凤梧的心。

现在,是不是阴谋,或许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的确是他自己亲自下手,杀了了梵大师。

他实在想不通,为何自己这一件刺下,刺中的人却变了,这,他至今未能弄明白,或许也弄不明白。

这僧人名叫文轩,俗名李文轩。由于家中贫苦,自幼被了梵大师手养,这一养便是二十年。正如忏清大师与了梵,了梵与他,也是亦师亦父。

有人杀了你父亲,你能不激动吗?

一击不成,连续击打。

在一次次的禅杖的垂下,秋凤梧的经脉便颤动一分,又是一下,秋凤梧一口鲜血逆胸而出。

“住手!”

卓然道人与滴水道人同时从远处飞来,这时,舞长天和逍遥派崆峒派的弟子也被吸引过来。

不知为何,“孔雀山庄”的人,此刻却不看见了,而青龙会之人,下停止到了攻击,退下了山峰。

有很多人看见了秋凤梧的那一剑,刺中了梵大师的那致命一剑!

“不能轻饶他!血债血偿!他杀害了了梵大师!”

“是啊!这是武林败类,我刚才看见,他趁了梵大师不注意,偷袭了梵大师,要他偿命!”

“没想到孔雀山庄居然与青龙会为伍,真是让人寒心啊!”

“孔雀山庄都叛出正道,天下哪里还有正道啊!”

在这叽叽喳喳的讨论声中,无疑不是贬低秋凤梧,因为他们亲眼看见秋凤梧杀害了了梵大师,同样,他们直接将秋凤梧的行动,代表了整个孔雀山庄。

文轩僧人的禅杖,未曾停下,不断的敲击着秋凤梧。

“文轩,停下!”

从少林弟子中走出一僧人,此人与了梵年纪相仿,乃是了梵的师弟了净。

了净大师身影晃动,一手捏住了文轩森人的禅杖,随后又说道:“文道,文清,将文轩扶下去!”

文轩僧人突然变得狂躁:“不!我要他死!他杀害了师傅!”

他挣扎,但是,从人群中走出的两位僧人还是拖走了他。

秋凤梧是跪在地上的,跪在了梵大师的身旁。

滴水道人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秋凤梧双眼迷茫,近愈疯狂的说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方才还在东头,一剑刺下,却在西头了!”

滴水道人向其他人问道:“谁看见他在东头吗?”这般审问,简直像是在审问犯人。

没有人点头,也没有人摇头。在生与死的较量当中,谁会注意他?即使他是秋凤梧!

舞长天也没有注意,因为他与秋凤梧打赌之后,便分开了。

“他一定是做了这等事之后,还妄想洗脱罪名,才找的借口,不要相信他!”有人说到,此刻,管你是谁,你做错事,便要承担!

卓然道人冷着脸摇头说道:“要我相信是他杀死了了梵大师,我不相信!”

有人问道:“为什么?难道就因为他是孔雀山庄少庄主?他孔雀山庄有孔雀翎,谁都惹不起?他们杀人就不用偿命?太不公平了!”

随着这一喊,所有人都道出了自己的心声,为少林寺大抱不平:“不公平!不公平!”

卓然道人说道:“好!那我问一个问题,如果说,你要一个人普通人,拿着力气,去偷袭一个已经突破收力,再临巅峰的强者,你可能做到吗?”

怔住!所有人都怔住了!包括文轩僧人。

是啊,他们都忘记了一点,了梵大师可是突破收力,再临巅峰的强者!但是,秋凤梧可不是常人,至少,在众人所知,在上次沙州之行,他已经到了外放境界巅峰,怎么能够算是常人?

一峨眉女弟子说道:“上次去沙洲,我峨眉派虽然没有去,但是这少庄主,哼!他的实力可是年轻人中的翘楚,当时已经有外放境界巅峰,现在两年过去,他的实力几何?又怎么能算是常人?卓然道长!您怎么能够偏袒他?还有,您是神医之一,为何不尝试救治了梵大师!”

卓然道人冷笑道:“小辈就是小辈,从来都是青红皂白不分,首先,我告诉你,秋凤梧,因为某种原因,一点点的将功力散去,现在,他已经没有一丝内力,空有境界,二来,不是我不救了梵大师,在他眼睛,失去光芒的那一刻,已经没有一丝的生机!”

散功!

怔住的人群,刹那轰动。

散功啊!毕生的功力就这样散去了!

这时又有人说道:“哼!道长明明是害怕秋家孔雀翎,胡乱编篡一个谎言,散功?天下武者,有谁能够放下自己一身的实力?”

“啪!”

在一阵喧哗之中,响起一个响亮的耳光声。

刚才那说话之人话音落下之后,直接被一耳刮子打飞,一下便去了半条命一样。

怒了,卓然道人真的怒了,很少有人看见他发怒,也很少有人看见他出手!

卓然道人强硬的说道:“我的话,谁敢不信?难道我惧怕生死吗?我是这种贪生怕死之辈?”

不再有人说话,因为不再有人敢说话,卓然道人的话,已经让他们无话可说。

卓然道人说道:“老道的眼光,我自己还是有信心的,秋凤梧绝不是这种宵小之辈!你们信也好,不信也罢,今日这事,一定有蹊跷!你们发现,那方才来帮助我们的孔雀山庄突然便不见了吗?少主出了事,他们能够不来营救?同样,青龙会的也消失了,显然,这是一场阴谋!”

听后,不少人恍然大悟,微微点头。

“道长,我家少主留在你们手中,恐怕不方便吧!谁说我们不救主子?”

横空飞来二三十绿衣之人,一眼看去,便可看出这些是方才那些孔雀山庄之人。

“拦住他们!”峨眉派掌门喝到。

顿时,人群再次散动。

但是,出乎意料,这些人不与他们多做纠缠,便直接穿过他们,冲向秋凤梧。

秋凤梧在这些人生拽硬拉之下,被强行带走。

虽然秋凤梧此刻心无所想,全是空洞,但是,他现在也知道:“不逃不行,只能逃了!”他心中虽然对这些人颇有怀疑,但,实在别无他法!

要是继续留在这个是非之地,根本不可能有结果,况且,自己不想走也不行,自己根本不是这些人的对手。

雷一样的疾驰而来,风一样奔腾的去,堪称雷厉风行。

刹那,这些人的影子便成了绿芒。

正道人士,愤怒的愤怒,咆哮的咆哮,虽然多有疑惑,但,秋凤梧一剑刺死了梵大师的事,是事实,不可否认!

了净大师,说道:“众弟子听令,随我下武当山,这武当大会,不用开了!”接着,招呼少林弟子,抬去了梵大师的遗体。

随后,他转身面向卓然道人和滴水道人说道:“你们欠我一个解释!”

月光淡淡,依旧飘渺于空,仿佛,根本未曾发生任何事!

......

第十回 第三十二节 伺机

晚风送暖,武当山间,凉爽间,透着一丝凉快。

秋凤梧的脑袋,此刻不可能凉快,就算是在冰窖之中,秋凤梧的脑海,一定会变成一片火海一般。

他不能平静,他无法平静,正如了净大师所说,他们都欠少林寺一个解释!这个解释,或许永远没有答案。

秋凤梧没有一丝的不快,因为,他已经没有任何的时间再去烦恼,在他的脑海,除了疑惑,便是自责,为什么这一剑会刺入了梵大师的胸中?

这个问题,或许永远没有答案。

不知走了多久,秋凤梧被这些似乎是孔雀山庄的人以一种强硬的方式拖拉着。

秋凤梧根本就不管这些,重要的是,究竟怎么办,才能解释清楚,这些东西,或许只有忏清大师这种强者,才能够解释这一切把!

风,从秋凤梧的头发间吹过,浮动着秋凤梧的每一根发丝。

“砰!”

秋凤梧被这些人重重的甩在了地上,一阵沉闷的响声,弹起满地的灰尘。

“啊!”

秋凤梧身体本来就有些许伤痕,方才被文轩僧人一番的重击之下,本已经伤痕累累的身体,跟家不堪重负,痛苦的嚎叫了一番。

“呵呵呵!没想到堂堂孔雀山庄少庄主,竟然能够落在我的手中,三生有幸啊!”

“他呀!现在就是一条没有人要的狗!哈哈哈哈!”

秋凤梧突然有一种众叛亲离的感觉,虽然算不上亲离,只能算的上是众叛,但是,那种不被人所理解的心情,是非常痛苦的,致使秋凤梧问出了一个极其白痴的问题:“你们是什么人?”

其中一人说道:“可笑啊,可笑,堂堂孔雀山庄少庄主,竟然能够问出这么白痴的问题!”

这时,有一人说道:“反正他也要死了,不如告诉他吧!”

秋凤梧怔怔的,他生来第一次如此被人侮辱,虽然早已经怀疑他们这些人,但是,刚才那种情况,秋凤梧根本就没有一丝的机会挣脱。秋凤梧也知道,这些人所谓的来营救他,简直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为的就是給武林正道,以孔雀山庄叛离,不负责任的形象。

“好!那我便告诉你,我们便是和青龙会一起来屠杀你们所谓正道的伪君子的!我是狼山幽宗副宗主!”一人说道,然后他又说到:“听好了,我的名字叫何铮陨。”

“何铮陨?”秋凤梧嘴唇微微颤动,此刻他想起了何铮烬。

一女子的声音响起:“记住了,抓你来的,有我西域寒月山庄一份,我是寒月山庄李倩嵋。”

“我便是南疆海派的肖九!”一声音浑厚的男人说道。

秋凤梧笑了,真的笑了,自己居然被这帮孙子給算计了,想当初自己可是坑蒙拐骗,样样精通,居然被这群人給耍了。

肖九说道:“好!凭你此刻还能笑出来,我便留你一个全尸!”

这时,何铮陨却说道:“如何要一下便杀了他?一点都不好玩儿!我和他有不共戴天之仇,他杀我兄长,我要让他血债血偿,自然不能轻易放过他!”

李倩嵋说道:“奴家也想玩玩他呢!你想想,我们把孔雀山庄少庄主給玩了,我们面子多大呀?”

秋凤梧听着听着,似乎自己就是一条小狗,此刻被他们所擒获,任其宰割一般,他笑道:“一群乌合之众,只会耍些阴谋诡计而已,讲我抓来,就算讲我侮辱致死,天下人知道了,你们的脸色,会好看吗?我可迫不及待的想看看你们的脸色呢!”

何铮烬道:“谁说我们只会耍阴谋诡计?啊?要不比试比试!”

秋凤梧道:“来呀!比什么?比到我心服口服为止!”

何铮烬道:“来就来,谁怕谁,就比......”

肖九打断道:“不可!”

秋凤梧笑道:“怎么?怕了?输不起的宵小之辈!”

肖九奸邪的笑道:“你说我们宵小也好,奸邪也好,我告诉你,今天这里的没有别人,发生任何的事,除了我们不会有任何的人知道,不要妄想耍这些小把戏,哈哈哈哈!”

秋凤梧大笑:“不要为自己找借口,你们先不说,今日将我抓过来的人,各路武林正道都看的一清二楚,不是每一个人都是傻瓜,他们都清楚你们根本不是孔雀山庄之人,而我,被抓之后,却一去不复还,结果只有一个,我死了,怎么死的?哈哈哈哈!还说没有任何人知道?再者,你们的人就不会说出去吗?就算是你,我也有办法让你说出去!”

肖九一惊,仿佛的确是这么回事。

李倩嵋妩媚的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和你比?比什么呢?要好玩的哦!”

何铮陨眼中闪过一丝光泽笑道:“玩什么?当然随便我们,这些,可又不得他!哈哈!不如,我们以这武当山为界,在六个时辰内玩抓捕游戏,反正整个武当山已经被青龙会和我们的人給包围了,暂时不会出什么事,在山间各大出口,都把守着人如何?给他一炷香逃跑的时间,要是六个时辰之内,我们抓不到他,便放他走?”

李倩嵋笑道:“这个很好玩!就这个啦!”

肖九缓缓点头。

何铮陨一脚揣在秋凤梧肚子上,随后说道:“方才我们所说的话,你也听见了,快滚吧!”

秋凤梧被踹一脚,但是没有呻吟一丝,随后从地上爬起来,迅速消失于丛林之中。现在这种情况,只有尽量为自己争取一丝生机了,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总有一天,他会把这仇给报了,或许,那不会要多久的时间。

待秋凤梧消失于丛林,一炷香正式点燃。

何铮烬说道:“武当山各大路口,都有我们的手下把手,武当山共有十四处左右的出口,那么,我们便分成十四队,待香燃完向各大出口摸索,每个人都应该有信号弹,发现他便释放信号弹,一便附近的我们来一起抓住他,这家伙可是一条泥鳅,若不是方才他已经神志恍惚,我们真没有下手的机会,听好了吗?”

“听好了!”

“听好了!”

一炷香的时间,悄然流逝,这二三十人顿时分成十四股,向十四个方向离去,每一股力量都离得不是很远。

他们离去许久,秋凤梧从丛林之中出来,方才的话,秋凤梧自然是听见了,这种唬人的手法,他也用过不止一次,当初他也是唬住了青龙会那黑衣令主,没想到青龙会的脑子一样的笨。

秋凤梧可不会此时上山,不说他不敢,他现在还要去报仇!

方才那些侮辱,他的确是无声无息的忍受了下来,但是现在他已经忍无可忍,二三十人或许打不过,但是,当这二三十人,分成十四股,他便有机会下手了。

他决定先追上李倩嵋,因为经过方才的观察,这女子实力是最弱的,软弱的羔羊,往往是要先送入狼的肚子。

秋凤梧的轻功,是不用怀疑的,无须多问,梯云纵的心得,加上冷月阑珊琉璃步,已经可以说是天下无双了,就算是收力境界巅峰之人也未必能够发现他,更何况是这些人,这些人最厉害的,还是那个和何铮烬有关系的何铮陨,大概在外放境界初期的样子。

休息了一会儿,身影飞掠出去,伺机行动,秋凤梧现在,要让他们全部后悔今天的选择!

月光颇为闪耀,一朵银莲,绽放于天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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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 第三十三节 反咬一口(一)

秋凤梧的速度很快,甚至比风还要迅速,或许,由于散功之后,他其他方面的能力,大幅度的下降,若是真的要比起来,青龙会的某个组织的门主便能随便将其击杀,当然,这是不将紫金天火算在内的结果。

紫金天火之下,莫说这些门主舵主,就算是十二堂堂主,也不可能活下来,除了那些令主级别的人,使出最后的一击,方才能够抵抗紫金天火。

想当初,若不是那黑衣人,使出那一招推云手,也不可能击败秋凤梧且全身而退了。

与李倩嵋一起走的一人,是一名大汉子,似乎有四十余岁了,而李倩媚现在不过二十多岁,当然,李倩嵋对这汉子的诱惑是明显的,只不过这汉子只能在心中想想,人嘛,都是想得多做的少。

李倩嵋的确长的精致漂亮,若不是秋凤梧这种男人,和那些得到高僧和老道,或许每一个男人都恨不得将她的裙子撕扯下来,压在地上,然后翻云覆雨。

但是,秋凤梧是秋凤梧,他不会为这些事情动心,他的心里,只有刘星一人,仅此而已。

秋凤梧在飞驰之间,不禁笑了一番,一炷香之前,自己似乎已经是将死之局,而一炷香之后,自己却完全可以将这些人給杀死!

他的用意便是将这些人的力量分散,随后在一一击杀,而且敌在明我在暗,暗杀他们,比起光明正大的杀他们要省力的多,若是秋凤梧未曾散功之前,他自然是不屑于这么做,但是,现在情况不同了。

想当初,自己在七月十五之时,便是做杀手,还是专门暗杀的一类,若不是那次选择,与高立救下了百里长青,或许现在还在七月十五吧!他也知道,就算没有那次的事,自己终究是要离开的,毕竟他加入七月十五的目的,便是剿灭青龙会,保护孔雀山庄。

孔雀山庄的实力,固然不可小觑,但,若是青龙会之人,为了孔雀翎,倾尽全力,将孔雀山庄覆灭,那么,孔雀山庄便不复存在了。

也只有这样,与青龙会虚与委蛇的争斗,让对方摸不着底,才能够真正的保护孔雀山庄!

现在情况不同,原本团结的武林正道,被青龙会这么一搅和,又乱了,若是自己所做的这件事不能够澄清事实的话,孔雀山庄只怕是危在旦夕了。

不澄清事实,那么就算每个人都知道这事有蹊跷,但,他们的心中已经对孔雀山庄心生芥蒂,孔雀山庄有难,也只有哪些真正知道孔雀山庄并未叛出正道的大门派才会救援,那些其他的门派,也只会以为,这只是孔雀山庄与青龙会的诡计,想要覆灭天下正道而已。

秋凤梧越想越不爽,遇到这种事情,换做谁,心里都不会爽快。

恍惚间,秋凤梧已经超过了李倩嵋二人很远,转念一想,秋凤梧继续疾驰而去。

到了这边的出口处,秋凤梧才发现,青龙会有多么恐怖,如此之多的会众,再者大楚的人也真多,青龙会有这么多人,世上还是那么多人。

出口处,两山相隔,露出一条狭窄的缝隙,让人过去,这里或许是最偏僻的出口了,但是青龙会还是一清二楚。

若是秋凤梧真心要和他们玩的话,自己躲到清风山居,这些人保证找不着他,就他们知道秋凤梧在上面,他们也没有能力上去。

但是,一味的隐忍不是秋凤梧的性格,不错,他的确很大度,但是人有底线,若是真正的激怒秋凤梧,他便不会袖手离去。再者,这些人还是可恶的青龙会的帮凶,秋凤梧简直是于将他们杀之而后快。

整个路线,秋凤梧都极其的清楚了,在离出口五里处,有一处小潭,秋凤梧料想,这两人一定会在这里停下来饮水,那时候,就是两人身死之时!

秋凤梧必定要做到一击必杀,若是不能做到,让这两人发出了信号,就算杀死了两人,他们的信号弹引来了更多的人,至少也会引起他们的警惕。

反复观察,反复计算,每一个细节,每一个步骤,秋凤梧都安排了很久,终于,他躲藏在一颗大树上,隐蔽在树叶间,若是平常,他一定不敢如此做,但是,这是黑夜,只有月光的黑夜。

“沙...沙...”

两道轻微的声音穿透林间,秋凤梧清晰的看见两道黑影飞掠而来,自方才那里,再到这里来,秋凤梧计算大概有十多里路,有谁连续走十多里不想喝水的吗?没有。

“杨叔,你看那里有个小潭,我们过去喝点水吧!”李倩嵋对他身旁的大汉子说道。

杨姓大汉点点头说道:“好吧!”

月光此刻,又淡了下来,淡淡的,却很美丽,朦脓的美丽。

潭水上,起着一层稀薄的雾气,朦脓的潭水之中,映着,朦脓的月。

自听到那个声音后,秋凤梧一直在小潭左后方一颗大树上观察着,等待着时机。

现在每一个细节,每一个步骤,早已经全都安排好了。只要他们走到方才自己计算的那个地点,便是他们身死之时。

李倩嵋说道:“杨叔,月色好漂亮啊!”

杨姓大汉笑道:“是啊!”

随后,两人一起走向小潭,将手伸出去,触碰到水的微凉,轻轻掬一把水,敷在脸上。

此时不待,更待何时?

秋凤梧刹那从大树上飞身而下,没有一丝的声音,秋凤梧完全可以做到这一点,速度之快,令人惊叹!

朦脓的潭水,朦脓的月光,一刹那,一丝凌厉的青虹,闪过,李倩嵋连痛苦的时间都没有,便死去了。

二话不说,秋凤梧迅速将剑从李倩嵋体内抽出,正想刺向还在一旁颇为惊讶的杨姓大汉,这时杨姓大汉说道:“等等!”

等?秋凤梧不是傻子,等了那么一会,死的人便是自己了,一剑向前,绝无停留。

不想,这大汉面不改色,两根手指向前一探,一夹,便硬生生的夹住了秋凤梧的剑。

大汉笑道:“少庄主,许久不见,你越来越狠了,且看看我是谁?”随后往后一转头,再次甩回来,不样想,他一定是易容了。

秋凤梧此刻,却是满脸喜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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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 第三十四节 反咬一口(二)

朦脓的月色,淡淡的,着实让人着迷。

秋凤梧笑了,的确笑了,开怀的笑了。

站在他面前,捏着他的剑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许久未曾见面的岳凡,凭他一句少庄主,秋凤梧的心便暖了,方才的情形他也不是没有看见,在这种情况下,能够喊出这么亲切的称呼,秋凤梧的确非常的欣悦。

岳凡笑道:“少庄主,多日不见,你剑术不错,可是内力却颇欠火候啊!”方才秋凤梧刺出那一剑,他的确惊呆了,他也是见识过秋凤梧的实力的,当日,在路遇青龙会与淮北王大军之时,一招击毙那么多人,可见其恐怖。

方才那一剑刺出,岳凡只好硬着头皮去接住,他自己的心里也没有底,只不过,竟然被他接住了,这是连他自己也不能相信的。

他之所以不能够相信,只是因为他不知道秋凤梧散功了,若是他知道秋凤梧散功了,他就不会这么想了。

所以,他至今还以为秋凤梧早就发现自己了,方才在逗自己玩而已。

秋凤梧讪讪的笑道:“没办法,实力不济啊!”

岳凡说道:“少庄主就不要打趣老夫了,要是你的实力还不济,那老夫的实力,可不知向何处摆去?”

秋凤梧说道:“有些事你不知道,也没办法,不过我可以告诉前辈的是,现在我已经散功了,身上连一丝内力也不剩,空有境界而已!”

岳凡怔住了,就如同那些正道人士听到秋凤梧散功之后一般,所有人都是这样错愕的表情,没有人会相信,但是,岳凡却偏偏相信了,别人做不到,但秋凤梧偏偏能够做到。

有很多的事,在岳凡眼中不可能做到的,秋凤梧都一一做到了,所以,他本能的相信秋凤梧,从在孔雀山庄得知他突破到收力境界一事,到六个月将冷月阑珊琉璃步修炼到第二重境界,再到天龙山顶,紫禁之巅,秋凤梧独斗青龙十二煞,最后在黄龙指之下未曾死去,还得以突破,这些事,都让岳凡震惊!

岳凡点点头说道:“散功......吾辈追求武道之极,你竟然能够放得下,不愧是孔雀山庄少庄主啊!”

秋凤梧苦涩一笑:“前辈谬赞了。”

岳凡道:“光是你这份气魄,便能够令人称赞不已。”

秋凤梧沉吟了一番,说道:“不知前辈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岳凡道:“我这次来,自然是为了武当大会,还有便是你。当初在我上山之时,看见了这群阴邪之人,便杀死一人,易容成他的样子,混在里面。”

秋凤梧道:“前面我倒是猜到了,不过前辈为何为我而来,我就不知了。”

岳凡道:“先跟你说说大楚王朝现在的形势吧!”

秋凤梧微微点头:“嗯!好!”

岳凡道:“自上次青龙会与淮北王偷袭华京,后来不知为何,淮北王忽然撤兵,当青龙会撤退时还协助我们伏击青龙会,最后淮北王说,这只是一个计谋,引诱青龙会上钩,这次,青龙会的确是损失惨重啊!”

秋凤梧浅浅的笑了笑,若不是当日自己的威逼,这淮北王也未必会就范,实力的确很好啊!

岳凡继续说道:“当日,我与你分离之后,我直去白云谷寻找爵爷,爵爷用计伏击了淮北王与青龙会的军队,淮北王长子叶澹夹着尾巴便逃了,随后便得到消息,淮北王大军撤退,同时还袭击了青龙会!”

秋凤梧点了点头。

岳凡润了润嗓子说道:“战斗虽然结束了,但是朝野间的政治斗争却没有结束,最后,淮北王,江南王,达成协议,华京以南,归江南王管辖,华京以北归淮北王管辖,华京便留给了名存实亡的皇族自己管理了。不过,我们的任务似乎没有完成!”

终于说到点子上了,说到底,江南王还是在寻找那颗造化归元丹,不过,他永远也找不到了,也没有多少人知道这些事,知道这些事的人,要么不会说,要么便死了,只要秋凤梧自己不傻乎乎的说出去,也没什么。

秋凤梧说道:“前辈可有找到造化归元丹?”

岳凡苦笑道:“王爷就是要我来问问你的,但是,我们也知道,这根本不可能,要是你找到了,早就給王爷送去了!”这话虽这么讲,但是却话里有话,他的意思,自然是你要是找到了,一定要给江南王送去。

秋凤梧道:“可惜了,一颗绝世神丹,就这么失踪了!当日,我追杀青龙十二煞追杀到殇城,将他们全部杀死却没有得到造化归元丹的下落,实在可惜!”

岳凡道:“可惜啦!”虽然还有些许的怀疑,但是,也无奈了。

......

“前辈,我们还是不要一起走吧!我现在的处境极其不好,一不好,你也会被他们视为我的同党!”秋凤梧向岳凡说道。

岳凡笑道:“不怕不怕,没事!必要时候我还是可以帮你的!”

秋凤梧思索一番:“不如你躲在暗处吧!这样若是我出了什麽差错,前辈你也能够在他措手不及之间,发出雷霆一击!”

岳凡道:“好吧!这主意不错!”话音方才落下,说完最后一个字,他的身影便淹没在了丛林之间。岳凡的轻功,是丝毫不须怀疑的,现在的秋凤梧,即使领悟了梯云纵的心得,也是有所不及。

秋凤梧望着地上鲜血淋淋的李倩嵋的尸体,方才她还在自己耳边叫嚣,现在却变了自己的剑下亡魂。不过,秋凤梧毕竟是秋凤梧,一是于心不忍,而是出于谨慎,亲手将她給埋了,这才离去。

......

林光初晓,在武当山间第三个清晨,武当山的清晨不禁让秋凤梧着迷,不过,现在却不是秋凤梧着迷的时刻,他在伺机击杀三人。

这三人在那二三十人之间,实力比较差的,其实若是秋凤梧早知岳凡在这里,也不用大费周章将他们分开了,直接一起把他们杀了,毫无问题,岳凡可是外放境界的高手,再者轻功极其的厉害。

人,是非常神奇的,在你睡着的时候,你尚可保持警惕,闻风而动,但是,当你醒来的时候,就在那一瞬间,你的警惕便放到了最松懈!因为,一夜都无危险,起来还会有?人往往都是这么想的。

秋凤梧便是找准这一时刻下手,为此,他在林子之间隐蔽了半个时辰。他曾经是杀手,是刺客,时间的把握,他还是有信心的。

“啊~~~啊~~~”

三人几乎同时起来,同时哈腰,但是,这也是他们的最后一次苏醒了。

一道凌厉的剑光闪过,横向劈去,剑尖精准的划破三人的喉咙,见血封喉。

......

第十回 第三十五节 中计

血,染成一朵朵花,沾染在剑锋之上,秋凤梧的剑,此刻消停了下来。

剑,依旧在手中,在秋凤梧的手中。

虽然没有剑鞘,但是,这把剑所发出的寒芒,足以震慑很多敌人。

这些人大多实力还算不错,若非如此,也不可能将秋凤梧劫走,还全身而退了。

再一次挥舞着剑,抹去剑身的血痕,消失在丛林之中。

这肖九和何铮陨也不是傻瓜,三个时辰未曾看见秋凤梧,离六个时辰之约只有一半了,而自己这边的人,却也只剩下一半了,最后,他决定,剩下的十数人,一起来寻找秋凤梧,只要十人不分开,即使是收力境界的强者,也有一搏之力。

然而,他们不曾知道的是,秋凤梧此刻一直跟在他们的身后,未曾离去,一直都在寻找着时机,将这些人一一抹杀。

......

孔雀山庄的朝阳,带着丝丝温暖,即使是秋天,也是如此。

刘星起得很早,或者说一宿未睡,思念是一种病啊!刘星恰巧就得了这种病,时时刻刻,日日夜夜,每分每秒,她,都在思念着秋凤梧。

明枫丫丫学语,时不时的在她身边叫两声:“娘...娘...”

人生真是如梦啊,转眼间她与凤梧便有了孩子,其实,他现在不仅仅在思念秋凤梧,还有他的父母。

父母的离去,在刘星的心中,留下了无比的痛楚,那,是一道抹不去的伤痕,仿佛自己此刻又想起了,当年,自己的爹爹与自己的公公,在泰山之巅的决战。

如果不是那一战,或许,这一切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人生如戏,只是人却往往于此沉迷。

现在,刘星担心的是秋凤梧,若是秋凤梧出了什么事,他还有什么心思,再活在世上?那,秋明枫是不是又和自己一样,自己又像自己的娘一般?

造化因果,天道轮回,难道就真的如此无情吗?

刘星想到这里,不禁泪眼婆娑。

......

“那小子躲到哪里去了?我们怎么可能找不到他?”何铮陨说道。

肖九微微发怒道:“我当初便说过不要跟着条狐狸比,你硬是不听,比什么不好,还想玩猫捉老鼠?现在倒好,老鼠没捉到,猫却死了一大堆。”

何铮陨一听便不爽了,说道:“当初若不是你自己和倩嵋都答应了,我能和他比了,不要出了什么事都往我身上推!虽然我比我老哥年轻数十年,但是,我老哥的那些手段,我还是懂的,不要以为,我不敢动你!”

肖九道:“你有种就来!还以为我海派怕了你们狼山幽宗吗?”

何铮陨顿时从地上站起来:“来就来,谁怕谁?”

肖九也从地上爬了起来,两人摆好了架势,正欲下手,似乎剑拔弩张一般。

秋凤梧在林子里看着两人,心中一喜:“打呀!打呀!打的越疯越好!”

不知二人是否听到了秋凤梧的呼唤,一下子便打了起来。

何铮陨自然是用刀的,但是,他看见肖九手中没有任何武器,便将刀子扔了,他笑道:“小子,让你尝尝我狼山幽宗拳头的厉害!”

肖九道:“笑话!要说拳头,看看是你的硬,还是我的硬吧!”

“砰!”

两条身影纵然向前,一拳对之。

随后,肖九扑向何铮陨,在一瞬间内,连挥数十拳,但是,何铮陨见情况不妙,双脚一点地,便飞出去了,肖九的数十拳,全部砸在了一颗树上,不久,这棵树轰然倒下,木屑飞扬。

何铮陨双眼灼灼,死死的盯着肖九,又是一拳,狠狠的杂中了肖九,肖九痛苦的嚎叫了一番,他的肩膀上,一下子,臃肿起来,随后,双手向前顶去,爆出一股不弱的内劲,将何铮陨震飞。

那何铮陨轰然倒地,吐出一口鲜血。

“两位,不要打了,若是那秋凤梧知道了你们窝里斗,到你们两败俱伤的时候,再来偷袭你们,可是防不胜防啊!”其余十几人中,有人说道。

肖九道:“呸!老子已经被这混蛋打伤了,不过这混蛋只怕也不好受,今天就到这里,你他娘的要是再敢挑衅我,我不介意把你杀了!”

何铮陨笑道:“可笑可笑,明明是我赢了,还在这里跟我叫嚣,以为我怕你不成?”

这时,其他的人全部一拥而上,将两人扯开,让他们好好休息一番,别在打斗了,这样只会削弱他们自己的力量,给秋凤梧创造机会。

机会?机会已经有了,秋凤梧完全可以趁现在去偷袭这两人,在这十数人中,就数两人实力最强,达到了游身境界,游身境界的话,若不是对手强大,或者极其厉害的武器,一般刀剑根本伤不着他们。

但是,此刻不同,他们两人方才一番的争斗,已经消耗了许多真气,这样内应不足,偷袭他们绰绰有余,此时不待,更待何时?

说时迟,那时快。

秋凤梧像是断线纸鸢,在狂风中飞驰一般,从大树上一跃而下,一剑刺向何铮陨,方才那一下,何铮陨的消耗较大,而且明显他在打中肖九之后被肖九反震的伤,更为严重。

一剑,像是一道笔直的光束,仿佛刹那便能洞穿何铮陨的身体,他不怕横闯十数人之间,因为,秋凤梧的轻功完全可以全身而退,强忍着还未痊愈的伤疤,再次刺出一剑。

但是,剑光消散后,没有出现秋凤梧所想的,他的剑,被接住了!

在秋凤梧要刺中何铮陨的那一刻,他使出一招空手夺白刃,双手合十,夹住了秋凤梧的剑。

“糟了!中计了!”

但是,这时却迟了,肖九的一只手掌,凝集着内力,向其拍飞而来,力道,似乎能够轰碎千年磐石。

秋凤梧心中一凛,剑锋一转,随后将剑猛然抽回,同时,这何铮陨惨叫一声,因为,秋凤梧的剑锋在这一刹那改变,将其手掌深深划伤。随后,秋凤梧双脚向何铮陨身上一跺,正要凌空而去。

肖九的手掌,带着狂风般的劲道,正在自己脑门子上,这一掌下去,以秋凤梧现在的状况。不死也白痴了。

......

第十回 第三十六节 剑锋归宿

冰冷的感觉,像是在狂风的中心,被拼命的吹袭一般,同时,在这一阵一阵狂风的吹袭之中,秋凤梧还感觉到了一丝死亡的冰凉。

这种感觉,秋凤梧也不是一次两次的感觉到了,但是,它,依旧让秋凤梧透彻心扉,死亡的感觉,太可怕了!

那只有如集聚着无数狂风的手掌,似乎就要拍中秋凤梧了,秋凤梧知道,若是自己不能躲避开来,只有死了。

他死了一了百了,但是他的妻子,他的儿子,他的父母,他那亲如兄弟的好友,他们怎么办?孔雀山庄怎么办?自己可是孔雀山庄的独苗,死了,孔雀山庄的数百年基业不也就断了吗?

他不能死!他自己心中非常清楚。

他当然不会死,岳凡还在丛林中隐蔽着,以他的速度,完全可以救下秋凤梧。

想到岳凡,秋凤梧就看见了希望。

不错,他不会死,因为岳凡此刻已经飞窜出来了。

那来自各大小派的十数人,一刹那被这如闪电一般飞窜出来的黑影給吓到了,他们所看见的,几乎是一点点的影子,亦或是说,残影!

残影是什么概念?极快的速度之下,使得别人只能略微看见你的影子!如此速度,其实常人能够理解?

在上一层,或许就达到冷月阑珊琉璃步的第四重境界合境了,合境,或许真的能够做到无影无形,天下速度至极限!

当秋凤梧看到这丝残影,似乎又想起了冷月阑珊琉璃步的四重境界,他知道,岳凡这些日子,感悟不少,或许,他真的能够迈出那最后一步,达到合境!

林风阵阵,在这初日朝阳的普照下,阴翳交错。

那只是一瞬,或许一瞬间的时间都不能够形容。

在这恐怖的残影,恐怖的速度的飞掠之下,秋凤梧便在即将打中他的那只手掌之下逃脱了。

太快了,没有人看见秋凤梧是怎么离开的,没有人知道秋凤梧是怎么离开的,只是那么一瞬间都不能形容的短暂之中,秋凤梧便不见了,似乎也化作了一丝丝残影。

肖九原本极其的欣喜,因为方才自己与何铮陨所演的一场戏,终于换得了回报,而且,这最后一击,还是自己完成的,孔雀山庄少庄主死在了自己的手中,这,是多么的荣耀!

那个号称天才的妖孽,死在了自己的手中!

但是,在他大喝一声:“逐风掌!”之后。

余波尚未消散,然而,他的眼前,秋凤梧不见了,一丝影子也没有留下,死在他手下的,不是秋凤梧,而是躺在地上的何铮陨!

巨大的手印,拍在了地上,树上,何铮陨的身上。

何铮陨健壮的身体,在这一刻,变得血肉模糊,狰狞无比。凹凸的白骨,仿佛妖魔。

肖九背后一阵虚汗:“这是怎么回事?”他狂吼,声音几近嘶哑,喉咙都要喊破了。

没有人回答他,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九...九...九爷。我们...方才只看见...一丝丝的影子闪过...秋...秋...秋...秋凤梧就不见了!”

一名肖九手下的弟子战战兢兢的说道,方才那一幕,由是鬼魅,也不能及!他们何时见过如此恐怖的速度?天下,还有人能够比得过这速度的吗?起码,在他们的认知中,是没有的!

木屑,尘土,在此刻,依旧飞扬!

......

“什麽?凤梧那小子一剑刺死了了梵大师?”药神子几乎拍案而起。

林空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怎么可能?”

秋天鸣至今未归来,孔雀山庄的杂物由秋母把持着,而那些江湖事则是由高立管着。

高立苦笑道:“我也不敢相信,但是这件事在江湖上都传开了!”

刘星冷冷道:“不可能!不可能!凤梧不可能做出这么傻的事情!”

秋母无奈的说道:“这种事,谁又会相信呢?”

高立说道:“这,可不是凤梧个人的事,还是我们孔雀山庄的事,据说,当日武当山之巅,正在举行武当大会,青龙会偷袭,武林正道人士,居然不敌,同时,非常奇异的出现了我孔雀山庄的人!”悄然见,高立已经将自己当作孔雀山庄的一份子了,再说,他本来就是。

秋母问道:“这几天,有我山庄弟子出去吗?”

高立摇摇头:“怎么可能?这一定有蹊跷!”

药神子捋了捋胡子说道:“我就说凤梧绝对不会发傻的,不过,这件事还有待查清。”

高立道:“最后一个消息,也是最为令人头痛的消息,凤梧被那些自称孔雀山庄的人,以营救少主的名义,将凤梧劫走了!”

“轰!”

这道声音,是无声的,响彻每个人的脑海,犹如五雷贯顶,一片轰然!

“不行!我要去找凤梧!”刘星二话不说,不在忍下去,前面那些消息,她也忍了,现在凤梧被一群人給劫走了,身份不明,恐怕是凶多吉少!不管如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高立拦住她道:“不可以!现在这种情况,我们不能出去惹众人眼目!”

刘星道:“如果你真的为孔雀山庄,为凤梧着想,就让我出去!”

沉默,死寂般的沉默。

高立左手拿着剑,拦住刘星,但是,此刻愣住了。

刘星话不多说,推开高立的手,便往外走。

......

“岳前辈,我们还是先留他一条狗命吧?你看怎么样?”秋凤梧问道。

岳凡说道:“自然可以。”

秋凤梧抓住肖九的衣领问道:“快点说,今天是怎么回事?我为什么会一剑刺中了梵大师?”虽然这问话极其白痴,但,或许会有效。

方才一番争斗,击毙了其他所有人,然后便活捉了肖九。

肖九眼中闪过对生死的明悟,吐出一口鲜血,沉沉的说道:“你...永远都不可能知道了!”随后,头一偏,便死去了,咬舌自尽!

秋凤梧无奈,本想问他话,没想到他竟然宁死不屈!这人,也算是一条汉子。

将他们埋了,秋凤梧与岳凡便离开了。

......

古木盘亘,它,似乎来自久远的年代,不需要多看,只要看上一眼,那甚至每一根树枝都散发着浓郁的沧桑的气息。

苍老,或许已经不能形容这可参天大树,它,只能用亘古长存来描述!

秋凤梧愣了愣便对岳凡说道:“我的剑,终于找到归宿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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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 第三十七节 古树为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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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老的树,非常的古老,秋凤梧第一眼看去,满是沧桑。

盘亘接枝的树,交错纵横。

树林阴翳,略有鸟鸣。

秋凤梧淡淡的笑道:“前辈,你会做剑鞘吗?”

岳凡笑道:“自然会,以前我做那手的时候,便专门做剑鞘。”

秋凤梧道:“那,我们眼前这棵树的材质,做出的剑鞘如何?”

岳凡道:“天下无双!”

秋凤梧点点头,能够被称为天下无双的材质,那,一定是极其难寻,可遇而不可求的好木。

岳凡道:“少庄主你运气颇好,老夫身上还有些许制作剑鞘的器物,一般的剑鞘的质材有黑檀木、柚木、花梨木、红豆杉、木质加漆、包裹马皮、蟒皮、鲛於皮、绸缎、布或以铜、铁、金、银、等金属制作而成,但是我观眼前这颗大树,实在看不出属于什麽木种,或许是天生奇木也说不定,鞘上大体装有鞘口、名牌、护环、剑镖等功能性饰物,不知你的剑,是否要装上铭牌?”

秋凤梧笑道:“谢岳前辈,铭牌这东西就不要了。”

岳凡说道:“我想,以老夫的现在功力,若是没有利器,还不能折取这树木上的枝干,这件事就交给你了吧!”

秋凤梧点头。

古木参差,通天而上。

秋凤梧双目微闭,将剑提起,随后,猛然睁开眼睛,一瞬间,他便寻到了适合做剑鞘的一部分。

腾身而起,猛然向前,一剑劈出,斩向那颗参天古树所蜿蜒而出的枝干。

“当!”

一阵猛颤,颤动的不是古树,而是秋凤梧。

剧烈的酸麻感,彻入骨髓,疼痛难忍,毕竟秋凤梧此刻内力不足,他的剑的确够锋利,但秋凤梧却没有一丝内力,所以,想要劈断这树干,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岳凡坐在地上,正准备收拾收拾身上的东西,却听见这一声巨响,秋凤梧苦叫不跌。

秋凤梧一脸无奈的朝着岳凡耸肩,岳凡摇摇头,拿过秋凤梧手中的九泉晓月,先在手中掂量掂量了一番,随后舞动起来。

要用剑,必定先要适应一番这剑的轻重锋利程度,若非如此,稍微用的不慎,那就得不偿失了。

青光纵横,犹如寒月的光辉一般,岳凡内力暗运,气息膨胀,劲道爆发,猛然向前,一剑斩出。

“咔嚓!”

剑,停留在树干之中的剑,一下掉落在地,银光熠熠。

岳凡呢?早已飞离,他的手酸痛程度不比秋凤梧好多少,他没有想到,一颗古树竟然能够如此坚硬,这时多么恐怖的东西。

碧绿的苔痕,粘在古树上,斑斑驳驳。

那根无数斑驳绿迹的树干,此刻也只是断裂了一半,参差不齐的树屑,树刺,依依不舍的交织在了一起,死死不肯离开。

“破罡掌!”

岳凡微微喝到,忍着手腕间的酸痛,再次飞掠而去,一掌崩然。

“咔嚓!”

这次的响声,更加的大了,树干尽数断裂,终于被摘了下来。

但是,现在又有问题了,想要将其摘取下来,都是如此的艰难,要想将这木头,做成剑鞘,岂不是更难?

秋凤梧愣了半晌,怔怔的向岳凡问道:“前辈,这东西,能够做剑鞘吗?”

岳凡信誓旦旦的说道:“只要他是一块木头,他就能!”

秋凤梧点点头,继续观摩着岳凡的下一步。

岳凡首先将这弯曲的树干立起,秋凤梧本以为会要很多次数,但却不然,岳凡一下便弄好了,随后,又是一道剑光,将这树干刹那劈成两半。

秋凤梧和很好奇,为什么方才不能劈断,现在却能劈断了,岳凡的解释是,树,尤其是这种高龄古树,他们的树皮一般都非常的坚硬,相比于此,树心就柔软多了,虽然也是颇为坚硬,但却要好的多。

劈开了树,从两半中,继续劈削,半个时辰之后,岳凡从这两块古树木中,挖出两块比较整齐的木头。

岳凡不得不承认,九泉晓月的确是一柄好剑,但是,在这种精细活上,却没什么用,也没办法,这把剑本就是用来杀人的,不是用来做木匠活的。

由于秋凤梧这把剑剑锋太锋利了,岳凡的每一次削下,都是极其的小心,又是半个时辰,这主干,终于完全整理好了,接下来的其他活,都不是很麻烦了。

这时,岳凡一股脑从一个袋子中倒出很多东西,马皮、蟒皮、鲛鱼皮、还有一些金属护环:八卦护环、牡丹叶护环、莲花护环、禄字护环、云纹护环、素铜护环、龙形护环、虎形护环。同时,还有剑镖寿字剑镖、牡丹剑镖、寿王剑镖、如意剑镖、素铜剑镖、云纹剑镖、钻尖剑镖。

岳凡要秋凤梧选一下,秋凤梧随便选了选,便选了蟒皮,莲花护环,和云纹剑镖。

接下来的工作,的确都极其的简单,只是一些组装的活,在岳凡精巧的手的操劳之下,不到半个时辰,一个绝世坚硬的剑鞘,便制成了。

岳凡满头大汗的对秋凤梧说道:“我终于知道这是什麽木种了!”

秋凤梧点点头:“是什麽木种?”虽然现在研究这东西没什么意义,但还是问一下,熟悉熟悉比较好。

岳凡长吁一口气说道:“这是武当山特有的千年软木,据说一定要有千年树龄,方才能够有软木之效,软木软木,便在一个软字,这剑鞘,可硬可软,正所谓刚中带柔,阳中含阴。在剧烈的冲击之下,还可以大程度的弯曲而不断裂!”

秋凤梧心中一喜,这次的确捡到宝了。

他心头热血一冲动,便将剑放入鞘中,然后练着拔剑,可以说,自从拿到九泉晓月之后,他就很少拔剑了,因为,原本没有剑鞘的九泉晓月,根本不需要拔剑。

......

阴暗的角落,阴暗的人。

“那小子将抓到他的人全部杀了?”这,赫然便是青龙主人的声音。

另外一人说道:“回主人,他的确将他们全部杀死了。”

青龙主人大怒:“都是一群饭桶!这些小门小派,都是乌合之众,连个废物都弄不死!这样吧,承臻,上次你不小心将那小子放跑了,这次就让你去把他給杀了,坏我青龙会大业,不得好死!”

这时,承臻的身影悄然出现,赫然便是上次那追杀秋凤梧的黑衣人。

这时,青龙主人却又改口了:“不!要捉活的,他还有很多利用价值!”

承臻答道:“是,主人!”

随后,阴暗的身影,刹那消失在一片阴暗之中。

......

第十回 第三十八节 道便是剑!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岳凡问道。

秋凤梧道:“什么怎么办?”

岳凡道:“你现在几乎已经成了武林公敌,你准备怎么办?离开武当山吗?我保证你走出去就被口水給淹死了,那你就呆在武当山?怎么都不是办法呀!你还是想想吧!”

秋凤梧苦涩的笑道:“还能怎么办,现在我就上天柱峰,这种情况,若是我不会去,只会引起武林同道更大的反感,更何况......本来就是我刺死了了梵大师。”

岳凡一惊:“真的是你?”

秋凤梧说道:“可以说是我,也可以说不是我,因为,我当时一剑刺下,我的身体在天柱峰广场西头,居然一下子就刺到东头了。”

岳凡道:“这种事情本就过于灵异,本不是人所能相通的,他们误会也是正常的,但是,不管怎么说,刺死了梵大师的还是你。”

秋凤梧仰天一看,看着澄蓝的天空,微微一笑:“我不知道我现在是该笑,还是该哭,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事情我不能够想通,若是,当我找到答案的那一天,我却迎来了灭亡,那,答案又有何意义?正是如此,我也不想去纠察,到底是为什么我会将了梵大师刺死,就算我找寻到了也没有任何意义,更何况,本来就是我刺死的了梵大师,了净大师说的不错,我的确欠少林一个解释,我现在就要去解释,了结这件事!”

岳凡摇了摇头:“你看事总是如此的明白,或许这正是你的过人之处,不过,你到底如何去解释呢?若是解释不清楚又会怎么样?”

秋凤梧点头头:“你说的不错,但,你忽略了,有的解释,是无言的,我会亲自上少林寺,在了梵大师灵位前忏悔两年,若是两年不够,就五年,五年不够,我可以忏悔十年,这些又算得什么呢?相比于忏清大师,即使是十年忏悔的时间,有算得了什么?”

岳凡爽朗的笑了:“你看得很开,走,我陪你上武当山!正如你所说,或许时间是消磨流言蜚语最好的方法”

秋凤梧略微点头。

阴风阵阵,一股苍老的气息袭来,这种苍老,甚至可以磨杀人的意志一般。

黑衣,一袭黑衣,正是秋凤梧所见。

“是你!”秋凤梧猛然惊呼。不错,眼前这黑衣人,便是上次在明雪国袭击他的黑衣人,青龙会青龙令主,承臻!但是,他却不知道他叫承臻。

承臻微笑,像是枯树皮一般的老脸,褶皱成的微笑:“没想到你还记得我,上次让你逃了,这次你可逃不掉了!”

不错,或许这次,秋凤梧真的逃不掉了。

莫要忘了,上次秋凤梧还是化元境界,任何的状态都是巅峰,都是未能敌得过他这一手推云手!

现在,以秋凤梧现在的状况,没有一丝的内力,怎么可能打得过他?

岳凡?或许在承臻在击杀秋凤梧的刹那,岳凡有机会逃走,但是要他相助秋凤梧,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承臻笑道:“小子,几日不见,你倒退回来了,我现在动动指头就能杀了你,你是不是还准备逃跑啊?”

秋凤梧面目凝固一般,逃?往哪里逃?无处可逃!

岳凡低声问道:“这人是谁?”

秋凤梧一字一句的说道:“青龙会十五令主之一,其他的我都不清楚,他最大的依仗便是推云手!”

自从上次与其打斗一番,推云手,这三个恐怖的字眼,一直在秋凤梧的心中铭刻。

“不行!镇静!镇静!心不乱,我就有希望!要有信心!”秋凤梧不断的对自己说着,但,他的手,依旧还在颤抖着,因为,这次的敌人,实在太强大了。

承臻继续微笑,那一抹微笑,仿佛永远刻在他的脸上:“小子,我会很快的解决掉你的,只会有那么一丝的痛苦,一路走好!”

不容秋凤梧与岳凡多想,承臻的身影已经向二人袭来。

承臻似乎想耍弄秋凤梧,闪至其身前,猛然给其一耳光。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直接将秋凤梧打的吐血,他的身子,像是断线的风筝飞出去了。而岳凡,则是在其打中自己的一刹那,化作一道残影飞掠出去,若不是承臻在玩他们,岳凡也不可能逃脱他的魔爪了。

秋凤梧一口鲜血吐在自己的身上,原本破损的身体,再次鲜血淋漓,他感觉自己的内脏几乎碎裂了一般,痛彻骨髓!

倒在地上,秋凤梧努力克制自己,不让自己产生恐惧,此刻,他又想起了,那落日下的白衣剑客!

“真正的剑道便是天人合一,道,就是属于自己的剑道,别人的剑道不是道,那是别人的剑道,只有自己找到属于自己的剑道,才能算是剑道!真正的剑道,一往无前!无道,便是有道,万千世界,无即是有,有既是无!”

白衣剑客的话,在秋凤梧的耳边氤氲缭绕,荡人画面,似乎再次重现,这已不是秋凤梧第一次想起他了,他越发的觉得,自己很快就会见到他!

“剑之一道,一往无前!道由心生,万法由心,心有道,便是道,心之所向,虽九死其犹未悔!”

秋凤梧双眼如火,剑,入鞘的剑,刹那拔出,刺向飞掠而来的承臻!

剑道,在心中,秋凤梧的剑道,在心中,便是在剑中!

他的道,便是他的剑,他的剑,便是他的心!

一剑向前,虽九死其犹未悔!

一道光束,带着秋凤梧的道,秋凤梧的心,秋凤梧的剑!贯通承臻。

光束破开承臻身影的一刹那,这道黑影化作虚无,承臻已经不在原处,此刻,他已经飞退到了百丈之外。

“这小子怎么可能这么恐怖?不可能!肯定是运气!一定是运气!”承臻安慰着自己,嘴角的微笑,显然是戏谑,他不再想戏耍秋凤梧,身影飞掠,刹那,内力涌入手掌,他大喝一声:“推云手!”

风起云涌,浩瀚无边!一手推天云!

......

第十回 第三十九节 推云手再现

承臻心中一阵发寒,他实在想不通,秋凤梧原本已经没有一丝的内力了,怎么会还能使出如此强悍的剑招!

当然,若不是自己闪的快,或许方才就被秋凤梧给打伤了,秋凤梧,他自然是深刻的记得,上次也是如此,就是因为自己太过于轻视秋凤梧,使得秋凤梧在绝境中逃生,这简直是对他最大的侮辱,对于一名杀手来说,最痛苦的,莫过于到手的猎物逃走了。

方才,自己居然又轻视他了,这次也怪不得他,他那里会知道,秋凤梧在一刹那顿悟剑道?

道,属于自己的道。

这些东西,本就是玄之又玄的,根本说不清,或许你穷其一生也不可能感悟得到,又或许你在一刹那就明悟了。

这些,都要看缘分!机缘一到,什么都挡不住。

当然,这些机缘,也是自己积累下来的,若是你一个人根本就未曾接触过,居然顿悟,那,只能用妖孽来形容,天底下只怕还未曾有这种妖孽!

数百年前的剑道皇者,简直可以用神来形容的两名剑客,叶孤城与西门吹雪。

他们的剑术,已经超越了一切,达到了无上的巅峰,但是,叶孤城也说过,西门吹雪和他自己,都不是神,西门吹雪自从有了人的感情,有了牵挂,他就注定不能成神!叶孤城自己也不是神,他的一切,远比西门吹雪要复杂。

若是提起剑道,就不得不提起西门吹雪和叶孤城。他们的剑道,是没有人能够阻拦的,当然,在叶孤城死后,西门吹雪的心中,除了剑,还是剑,他已经做到了诚于剑的地步。

他的人,便是他的剑,他的剑,便是他的神!他,终究成了剑神!

他的剑,已经将他的所有牵挂斩断,当他提着剑,走出那扇门,他,已经成了剑神!

他不是神,他是剑神!心诚于剑,剑诚于神的剑神。

没有人能够成为神,但,却又人可以诚于神!

秋凤梧注定不能成神,也成不了剑神。他的牵挂太多了,这些牵挂,不是他心中的剑能够斩断的。

他的道,是属于他自己的,他的人,诚于剑,他的剑,诚于心,人在于剑,剑在于心!

一阵风起云涌之后,十里之内的天地,仿佛凝固一般,没有一丝风,飘逸的云彩,也不再流动。

窒息般的压迫,铺天盖地的扑向秋凤梧与岳凡。

秋凤梧这才感觉到推云手的恐怖,上次由于他自身的实力,本就不错,但是,现在不同,他就像是一个没了钱的富豪。

剑,心中的剑,剑,手中的剑。

“吾以心御剑,一见向前,所向披靡!”

镇静,秋凤梧再次镇静下来。

他知道,现在想要活命的话,只有镇静下来想办法!

黑色,满眼的黑色,秋凤梧仿佛要昏过去了,但,他终究未曾昏过去!

“黑色黑色!”秋凤梧不断念叨着,似乎找到了希望。

“殷楚天前辈!”秋凤梧突然惊喜的一叫,从衣服中掏出那颗圆润的黑色珠子,现在要想活命,唯一的希望,便是靠这颗珠子了。

虽然只有一次机会,秋凤梧不想浪费,但是,现在已经到了紧急关头,若是再不使用,小命都没了,还要这东西干什么?

心中一横,秋凤梧不遗余力的猛然将这珠子捏碎,同时,在这凝固般的天地中,产生一丝黑风,这珠子变成碎末,消散在黑风中,随后,黑风也消散了。

承臻枯瘦的手掌,不断的变幻着手法,似乎在凝聚着力量,准备发出致命一击,他知道,自己这可是全力一击,秋凤梧当初全盛状态都挡不住,现在更不用说了,他丝毫不害怕秋凤梧逃走,因为,在他这招之下,秋凤梧几乎逃无可逃!

笑,邪魅的笑容,承臻狰狞的笑容,似乎已经看到了秋凤梧的死亡,这可是他一生的耻辱,终于要将这个耻辱给灭杀了!

......

幽暗的深渊,磅礴而黑暗的宫殿。

英俊如少年一般的脸,若是秋凤梧看见,这人竟然是殷楚天,不知会不会被吓到,但,他的确是殷楚天!

“嗤!”

“这小子,终于遇到麻烦了吗?”殷楚天微微一笑,一副玩世不恭之象,随后,他悄然消失在了这宫殿之中。

没有一丝声音,不着一丝痕迹。

......

“推云手,第十暗劲,风云!”

刹那,凝固般的天地,像是被破裂开来,随后,再次风起云涌,滔滔天地!

“秋凤梧是吧!今日,便是你的死期!哈哈哈哈!”承臻狂笑着,因为,他这一掌下去,他自信,就算是武当卓然道人前来,也会被其拍个半死,更何况是现在的秋凤梧。

岳凡说道:“少庄主,我们逃吧?”

秋凤梧一笑:“逃?往哪里逃?就算我们速度再快,能在十息之内,逃出十里吗?”

岳凡一怔,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即使他现在的速度似乎临近合境了也不可能,十息十里,也就是一息一里!这是何等的速度,即便是他,也不可能做到。

除非是忏清大师,这武林正道的泰斗,方才能行!

承臻的身子缓缓落下,看上去很慢,速度却不慢,这种慢,只是视觉的错觉罢了。

虽然,他只是压下一只手掌,但是,这手掌上恐怖的力道,震撼人心,力道化于无形,他的掌法已经达到了返璞归真的化境!

虽然力道无形,但,天地间的风云,天地间的气息,在这一瞬间,向下压迫,无形的压迫!

五息,已过去五息,承臻这劲道的最后一步即将完成,若是完成,便是秋凤梧的死期了。

殷楚天到底赶不赶得到?

等待,生生的等待,虽然觉得不可能,在十息之内,横越千里,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但是,秋凤梧偏偏感觉到这极其可能,这些,都是源于对殷楚天的信任!

两息时间,“去死吧!”承臻已经成功了,似乎已经成功的杀死了秋凤梧。

暴虐的气息,在这一刻间,爆发开来,十里之内的树林,轰然倒塌,树木全部变成飞屑,飘荡与天地。

“我不让他死,谁能让他死!”

秋凤梧笑了,他知道,自己有救了,自己赌赢了!

......

第十回 第四十节 真正的殷楚天

黄昏,似乎近了,却又似乎很远。

在这似近非远的黄昏中,骏马奔驰。

马,奔驰的马。

刘星骑在马上,这已经是她换过的第三匹马了。

孔雀山庄去武当山的路,极其遥远,若不是连续奔波三日,几乎不吃不喝的状态,还连续换了三匹马。

刘星想要赶到武当山,那还需要很长的时间。

一点点晶莹如泪珠的般的水,沾在树叶上,将落不落,与天边的夕阳一般,将落不落。

这,似乎试下过于,但,刘星确乎不知道,是否下了雨,她,甚至忘却了自己昨天晚上睡了多久的时间。

休息?她压根没有休息,秋凤梧的事态如此的紧急,她如何有心思休息?

她病了,正如秋凤梧一般,病得很重。

相思病一般无药可医,相思是痛苦的,几乎痛彻人心,有的人因为相思,不明不白的死了,死得很冤枉,有的人因为相思病,而不做任何事了,因为,他发现,这些事情根本没有任何的意义。

相思是毒药,没有解药的毒药,最痛苦的相思,是你还活着,你的爱人,却死了。

秋凤梧尝过这种毒药,这种没有解药的毒药,这些,几乎让他病入膏肓,但,他还是挺过来了。

而刘星呢?在混混沌沌之中,不明不白的度过两年,这,是不是更痛苦呢?

有人曾说过,世上最痛苦的事,不是生与死的离别,而是你在你所爱的人身边,她却不知道你爱她。

是的,这非常的痛苦,许久之前,秋凤梧在孔雀冰雕之上,又何尝不是没有尝到这种痛苦,但是,或许还有更为痛苦的事,有的没有死,但,他却不知道自己还活着。

晚风送爽,点点清凉。

靥面,娇红,如鲜花朵朵。

泪,飘飞的泪痕,依旧残留在娇红的靥面,魅影,没入夕阳,没入黄昏。

......

瘦弱的身影,刹那挡在秋凤梧的身前他缓缓说道:“我不让他死,谁能杀他?”

声音,似乎比上次秋凤梧见到他时,年轻了许多。

毋庸置疑,这便是殷楚天,真正的殷楚天。

秋凤梧问道:“前辈,你来了!”

殷楚天嘿嘿一笑:“小子,两年不见,不认得老子了?”

秋凤梧也是一笑:“我怎么可能不认得前辈呢?前辈之恩,晚辈没齿难忘!”

殷楚天摇了摇头:“你小子就他娘的多事,老子说是你救了我,你他娘的怎么说你收了我的恩惠?”

秋凤梧说道:“晚辈只不过尽了一点绵薄之力,但前辈却馈赠给晚辈百年功力,实在愧不敢当!”

殷楚天继续摇头:“你他娘的别这么扭扭捏捏,你这话我不爱听,以后别说什麽恩情不去恩情的,那些,都是你应得的,绵薄之力?我告诉你,若不是你我现在已经死了,多亏了你,我方才有机会回复本来面目!”

秋凤梧一惊,这才发现,在这雾气之中,他看见的,不是那高于九丈的庞大身躯,而是一条瘦弱的身影。

云雾消散,殷楚天双目微闭,伸手一点,闪过一丝奇异的光泽,推云手顿时被破开。

秋凤梧怔怔的看着这条瘦弱的身影问道:“前辈,你这是......”比忏清大师还老的人?就是眼前这少年吗?

是的,此刻的殷楚天,俊美若少年。一身玄衣黑袍,像是黑暗之中的王者。

殷楚天笑道:“怎么,小子你没见过长的比你帅的人吗?我告诉你吧,上次那是我的修罗化身,经过这几年的修炼,我已经可以化为本身了,虽然失去了百年的功力,与百年之前的境界没什么区别,但,变回来总是好的”

秋凤梧淡淡的笑道:“恭喜前辈!”

殷楚天点点头,随后又说道:“现在,我就来解决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

秋凤梧暗许。

岳凡轻声对秋凤梧问道:“少庄主,这就是你们上次去在沙州碰见的那个比忏清大师还老的老前辈吗?”

秋凤梧点点头。

岳凡问道:“他怎么比我还年轻?这......”

秋凤梧不知道,他自然不知道,但是殷楚天却说话了:“傻小子,这叫返璞归真,返老还童!”

岳凡一愣,呆呆的立在原处一动不动,方才那声音够小了吧?居然还是被他听到了,多么恐怖啊!

承臻也愣住了,相比于岳凡,他这个简直宛若一尊雕塑一般的立在原处,殷楚天太过于强悍了,硬抗自己的推云手,毫发无伤不说,还随手便破了,这是何等的强悍?

殷楚天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这,是蔑视!以他的强悍,以他的恐怖,足以蔑视!

刹那,殷楚天的身影已经站在了承臻的身前,一张充满着恐惧与错愕的连,仿佛看见了世界末日一般,是的,他看见了末日,不过不是世界末日,是他的末日。

虚空而立!殷楚天立于空中,这,足以让人震撼,虽然秋凤梧不是第一次看见虚空而立之人了,忏清大师可以,青龙主人可以,紫茗帝尊可一,殷楚天,也可以!

殷楚天继续笑着,好像世间没有能够让他不笑的事情。

手,颀长的手指,修长的手。

缓缓从袖袍间伸出,伸到承臻充满恐惧的脸的面前,在他的眉心,轻轻一点,就是那么轻轻一点,不带任何的花哨与变化,只是那么轻轻的一点。

身体,承臻的身体,瞬间倒地死去,然而,他的身体却没有一丝变化。

同时,还有秋凤梧与岳凡几乎要瞪出来的眼睛!

这,或许是秋凤梧此生见过最为恐怖的力量了。

没有花哨,没有变化,没有内力的奔涌,没有真气的窜动,有的,只是那么轻轻的一点。

这一点,让秋凤梧看到了很多,这一点,可以断绝生与死,这一点,竟是返璞归真的一点。

天下武学,至高境界,又何尝不是如此?但是,能够真正做到这么云淡风轻的,几乎没有!

返璞归真的力量,恐怖如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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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 第四十一节 万香阴魔

夜,漆黑的夜,无星无月。

流星不知道自己骑着马已经奔跑了多久,但是,这确乎已经很久了。

无所可见的夜,几乎没有一点点的光亮,哪怕是那么一丝都没有。

不久,一点宛若萤火的微光,进入刘星的视线,她看见了,一座城。

城,一座在武当山脚下的城。

武当山上,寂静无声,经过一天的奋战,各大门派都在此刻休养生息,若是不养足精神,青龙会突然偷袭,那就得不偿失了。

然而,武当山脚下,却热闹非凡。

一座城池徒徒增加上万人,想不热闹都不行。

青龙会已经在暗中掌控了这座城池,既然是暗中,自然未曾惊动老百姓,因为,青龙会不需要如此声张。悄无声息的控制了这座城池的主动权,自然就把握了这座城池。

笑声,从刘星眼前这座城池之内飘扬而出,但是,刘星却笑不出。

有的人笑是需要理由的,有的人却不需要,刘星明显属于前者,她为自己该笑而所笑,不该笑的,她怎么会笑?

他没有笑的理由,他便不笑了,他的笑,或许只会流露在秋凤梧的怀中。

进城,随处可见青龙会的人,他当然认得出,而且这些都是青龙会总会的精英,但是,他们却没有拦住她,或许这座城池现在是许进不许出。

青龙会三百六十五处分舵,而总舵中却有着数万的精英弟子,若不是现在这等大事,他们根本就不会出来现身。

而像七月十五这种分舵,大部分的成员都是从各地招买而来的杀手,大部分都是一群亡命之徒,当然也有例外,像秋凤梧与高立便不是。但是,青龙会却需要这种亡命之徒,也只有这种人,才能真正的保证杀人不眨眼,因为,他们存在的理由,他们自己都不知道了,他们之所以活着,就是为了活着而活着。

像这些精英弟子,都是从小培养而来,训练的方法似乎与皇族紫禁军无异,但是,他们的挑选却是极其残酷的,有时候,一年一批一万人,真正留下来的,也只有千余人。

当然,优胜略汰,他们的淘汰方法,便是彼此互相的杀戮,屠杀?血腥?只不过是家常便饭而已,所以,在他们之间,没有感情,只有杀戮与仇恨!

这种弟子的好处,便是他们互相之间,永远都不会有像高立与秋凤梧一般的感情,在必要之时,他们都会不惜一切的抹杀叛变的同伴。

小,从城中各处飘飞,似是豪爽的笑声。

刘星知道,这种笑,根本不能够说是笑,这种笑,只不过是一种应付,亦或是说,这种笑,是一种隐晦的狡黠。

茶楼,富祥茶楼,这里不是烟柳之处,自然没有烟柳之处的花天酒地那般奢华,但是,这里却也很热闹,也有着不少的人,毕竟一天之内,涌入的人太多了,不仅仅是青龙会,还有来自八方各地的小门小派的弟子,不可能都住在青楼,这样,茶楼也是可以光顾的。

不如茶楼,这里有着不少的青龙会之人,他们不会认识刘星,但是刘星却能认识他们。

刘星本就是青龙会的青龙使之一,青龙会这种独特的袍子,他自然会认得,更何况,他们的背后,都绣着一条张牙舞爪的青龙。目光从这些人脸上晃过,随后,进入最里边的角落。

“小二!上茶!”刘星微微喝道。

店小二恭恭敬敬的走了过来问道:“姑娘,你要什么茶?”

刘星略微思索:“给我来一壶西湖雨前龙井!”

小二窃喜的点着头,一壶雨前龙井,几乎是上十壶普通茶水的价格,也就是说,他在刘星这一桌,作了十桌的生意,怎么能够不窃喜?

......

暗香飘然,宛若催情毒药,若是男人闻着了,必定会春心萌动的。

“小姑娘,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喝茶?”一个极其妩媚的声音,缓缓说道。

刘星答道:“关你什么事?”

那女子笑道:“不知你有没有兴趣与我一同喝几杯茶?”越说,这女子越笑,她的笑容,似乎已经媚到了骨子里,一般男人遇见,肯定把持不住,早就被她这抚媚的笑容給迷得神魂颠倒。

可惜,刘星是个女人,是个火药味很重的冷女人,只能这么说,她发火的时候,就像火药爆炸,她不发火,就像是一座冰山一样,不可触碰。

或许,只有秋凤梧,才能融化了着冰山,熄灭了这火药吧。

刘星缓缓说道:“没兴趣!”

那女子颤巍巍的笑着,似乎要跌倒一般,但是,她却并没有颠倒,因为,她不会跌倒。

刘星很奇怪,自己又不是男人,这女子来找自己干什么,肯定有问题!而且是个很大的问题,或许,他现在,想到了某个人的影子,和这人很像!

那女子继续笑着,居然在这一刻,将小脚勾起,点在桌脚上,红群翩翩,似乎在诱惑着男人一般。

刘星问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那女子摇摇头:“我什么都不做,只是,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一个人不远千里来寻夫,就不害怕吗?”

刘星微微一怔,这女人似乎对自己很了解,但是,他自己实在想不到,自己何曾认得一个这样的女人,或许只有那个他父亲提起过的女人的点点影子,与其相似吧!她说到:“无缘无故,为何要害怕?”

那女子说道:“好个无缘无故。”

刘星这时说道:“无缘无故有什么好值得你说的?嗯?万香阴魔,妍昱笙。”

妍昱笙笑了,笑的更媚,问道:“你怎么认得我?”

怎么认得她?刘星自然是猜的,也是小时候他父亲给她说故事的时候,专门拿妍昱笙来吓唬她,比如说你不好好练功,长大了没本事,就只能給妍昱笙去做牛做马了,什么的,所以刘星没日没夜的勤奋练功。

虽然那是小时候的事情了,但现在还依稀记得。

刘星笑道:“其实我见都未曾见过你,只不过,我却知道天下绝对没有第二个女人身上有着像你这样比狐狸还闷骚的气味,你说是不是!”

妍昱笙笑道:“说到好!说得好!没想到三十年后,还有人记得我。”

刘星面色再次阴沉:“只是我非常奇怪,你不是引退了吗?来找我做什么?”

妍昱笙继续笑着,越笑越深,越笑越媚。

......

第十回 第四十二节 闯武当

妍昱笙缓缓说道:“我可不想来找你哦!但,不知是谁家的小情郎趴在我的床上,苦苦哀求我来找你呢!”

“无耻!”刘星顿时震怒,这,是对她极大的羞辱,这一声几乎整个茶楼都听的见,慢慢的,有人来围观了。

一只素手,已经撩起,一个耳光,已经扇了出去。

她扇得到妍昱笙吗?不能!她扇不到妍昱笙,怎么都不能,若是在江湖上横行了数十年,声名显赫的万香阴魔妍昱笙被她扇到了,那,她就不叫万香阴魔了。

当刘星的手扇过去的时候,妍昱笙的身影,像是一盏流离的琉璃灯,飘飘然便闪开了。

“哇!这女人真厉害!”围观的人中有人说到。

还有人说到:“这两个女的都长得挺漂亮,若是能够和其中一位同床共枕,该多好啊!”

“哼哼!那年轻的你或许可以打打主意,但是另外一个你死也别打她的注意,她可是当年鼎鼎有名的万香阴魔妍昱笙,你要是不想求死不能,欲生不得,就想都别想。”另外一人提醒他到。

又有人说道:“唉~~你看那年轻的,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主,还是都别打歪主意了,别到头了送了小命可不值得。”

“是啊!现在是乱世,但乱世也要求自保,自保都不能,就不要有别的打算了!”

“啪!”

一声清脆的木头折断的声音,打断了众人的对话,一掌之下,直接将一根木柱给拍折了。

若是以前,这么随手的一拍,还不至于此,但是,现在不同了,刘星服下了造化归元丹之后,就不同了,造化归元丹以一种几乎神乎其神的力量,使其重塑了身体一般,由死入生!

在这之后,她的奇经八脉已经被造化归元丹的力量全部贯通,且拓宽了许多,在这几天短暂的时间内,已经将一身武学练到了很高的层次。

金家内功心法《开山诀》讲究至刚至猛,这门心法,一共九重,据说若是有人能够练到至高的层次,或者说能够突破最高的层次,达到前无古人的高,可以炼出无坚不摧的力道,甚至于开山劈岳也不是不可能的。

但是,古往今来,能够练到至高层次的人,几乎没有,就算是金家老祖,也未曾达到过,不过,刘星却不同,她重生过,她看透了生死,她有着无限的潜能与天赋,或许,她可以迈入那个层次!

妍昱笙故作一脸惊讶之色:“小娃娃,好大的火气!”

刘星冷哼一声,再次坐了下来,不理会妍昱笙,静静的喝着茶水。

“我都说了这两个女的都不好惹吧!我们还是散了吧?刚才那一掌若是打在我们身上,可就不是像木头这样折了骨头这般简单了。”

在这一句话下,众人立即散开了,都不敢再看刘星与妍昱笙一眼。

方才那一下,声音太大了,掌柜与店小二也耐不住性子过来瞧瞧,结果便看见了一片狼藉,还有这折了的柱子!

刘星说道:“不好意思,一不小心打烂了你家的柱子,这样吧,这二十两作为赔偿!”同时,她便将而十两银子,抛入了掌柜的手中。

掌柜也是明事理之人,结果银子便一脸笑呵呵的呵斥着店小二走开了。

妍昱笙又笑了,笑得更加的妩媚,好像,妩媚在她的脸上,永远有着无尽的极致!她说到:“哎哟!出手好阔绰啊!有没有兴趣包下我?”

刘星不屑的说道:“变态!”

妍昱笙却毫不理会刘星的不屑,她笑道:“你说我变态也好,说我无耻也好,都随你,因为,我本来就很变态,就很无耻,三十年前这些话我的耳朵就听出茧子了,在我的面前,你只要有钱,你就是大爷!”

刘星几乎要吐了,她没有见过这么恶心的人,居然有人承认自己变态,自己无耻?那么,这个人一定很变态,很无耻!

控制住心中的呕吐感,她现在似乎想要将这妍昱笙赶走,她说到:“想必你比我更有钱吧?那你就不用找我了!”

妍昱笙又笑了,好像她一直都在笑:“你错了,钱,是永远都不嫌多的,我之所以有钱,是因为,我从来不嫌弃钱,只要有钱,我就回去最,更何况,我兼并了世上第一古老的职业和第二古老的职业!”

刘星问道:“什么意思?什麽是第一古老的职业?什麽是第二古老的职业?”

妍昱笙笑道:“自然是卖身和杀人咯!”

刘星问道:“杀人可以赚很多钱吧?”

妍昱笙说道:“自然自然,我杀一个人,收五千两呢!”

刘星问道:“那你还卖身,不管是男是女,你都卖?”

妍昱笙道:“我说过,钱是永远都不嫌多的,我也说过,不管你是男是女,只要你有钱,我就满足你!”

刘星再次升起一丝呕吐之感,不过,再一次的让她給压下去了,她又问道:“你一次多少钱?”

妍昱笙道:“一次一万两,怎么?你想要?”

刘星说道:“滚开!”然后又问道:“怎么这么贵?”

妍昱笙说道:“男人嘛!最喜欢的就是有成就感,若你是男人,你能够躺在一个杀人过万的女人身上,自己是不是很有成就感呢?更何况,我这一手万香手,不管是对于男人还是女人,都会让其欲仙欲死的,想不想试试?”

刘星冷笑,继续喝着茶。

沉默了一晌,妍昱笙突然问道:“想不想去找你的小情郎?”

刘星冷冷的说道:“最好不要告诉我,他在你的床上等着我,我可不保证,你下一次还有这么好的运气躲开我的攻击!”

妍昱笙道:“唉~~~让你失望了,其实,我也只知道,他在武当山中,不过我可以帮你找到他!”

刘星问道:“为什么这么好心帮我?”

妍昱笙说道:“我帮人从来不需要理由!”

刘星问道:“怎么让我相信你?”

妍昱笙说道:“那么,你跟我来,找到他了,不就可以让你相信了吗?”

......

武当山,峥嵘巍峨的各大山峰,谁不知道?这里自古便有太岳之称?清风圣地,此刻,已经被青龙会带来的硝烟,摧残的满目疮痍。

当然,它依旧翠绿。

......

中午断网了,所以现在才更,更新晚了,不好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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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 第四十三节 再上天柱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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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当山山门的各大入口,都被青龙会給封锁了,所以要想进入武当山,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容易与否,一般是看人来的,若你是一介草民,自然是艰难无比,但,刘星是刘星,妍昱笙是妍昱笙。

她们都不是草民,是武林高手,少有的武林高手。

把守在出口的,也不是青龙会中什麽了不得的人物,所以,刘星与妍昱笙直接将把手出口的给打昏了,然后再大摇大摆的走入武当山。

她们不怕青龙会来找她们,因为,青龙会现在忙着对于各大武林正道,那里还有时间来理会这些小打小闹。

清晨,武当山之内,已经见不到青龙会的人了,在青龙主人的命令之下,他们都已经退出了武当山。

这关乎天下武林大计,青龙主人也知道,这不是什么单打独斗,他需要面对的,是整个武林正道!所以,不用点计谋是不可能消灭正道的。

只是,武林正道中,泰斗忏清大师,一直未曾现身,实在想不出忏清大师与青龙主人的滔天大战,居然需要如此之久的时间,谁都明白,这种高手的对战,他们不是剑客之间的决斗,不可能在一瞬间之内分出生死胜负。

因为,不管是忏清大师,还是青龙主人,他们牵挂太多了。

清晨,方才黎明。

刘星与妍昱笙踏着黎明的曙光,缓缓踏上武当山。

武当山很高,武当山本来就很高,最高的,自然便是天柱峰。

不难想象,除了天柱峰顶的破霄观,其他道观没有能够充当中流砥柱的力量,大部分道观,都已成了断壁残垣,当然,这些道观之中,自然还是有着生还者。

虽然都已经预料到了青龙会的到来,但是,他们却忽略了这武当山的其他道观,这些所被摧残的,不知需要何时,方才能够重建好。

这些,刘星与妍昱笙自然是不理会。

刘星问道:“现在是不是进入了武当山?”

妍昱笙说道:“不错。”

刘星问道:“那么我们是不是该去找...凤梧了?”

妍昱笙说道:“你觉得他应该在哪里?”

刘星微微怒道:“是你带我来找他,我怎么知道他在那里?”

妍昱笙又是一阵媚笑:“你的小情郎是不是受了什麽冤屈?”

刘星点头说道:“你怎么知道?”

妍昱笙道:“我自然知道,而且我还知道他被青龙会的爪牙給掳掠走了!”

刘星说道:“那么你的意思是,他在青龙会?那我们还来武当山作甚?”

妍昱笙笑道:“你的小情郎是不是很聪明?”

刘星又点点头,秋凤梧不仅仅聪明,简直比猴子还机灵,好像从来都只有他耍别人的份。

妍昱笙道:“那么这就对了,他不会想办法逃走吗?”

刘星说道:“会,自然会,但,这却不可能,不知你是否知道他已经散功了?”

妍昱笙点头说道:“我还知道这些都是为了你。”

刘星冷笑,说道:“我觉得你活不久了。”

妍昱笙问道:“为什么?”

刘星笑道:“有人要杀你?”

妍昱笙道:“谁?”

刘星说道:“我!”

霎那出手,以一手雷霆般的攻势,向妍昱笙一阵拳打脚踢,妍昱笙知道的太多了,万一这女人还知道秋凤梧拿到了造化归元丹,而且还不交给江南王,那么孔雀山庄只怕会被江南军給夷为平地。

妍昱笙一手如兰花一般,轻轻的将刘星拍过来的手捏住,随后说道:“你离我还有不小的差距,大消这个念头吧!”

刘星冷哼一声,右脚却已经踢向了妍昱笙,妍昱笙以为刘星会知难而退,却不知,刘星的执念有多么深!

妍昱笙急忙将捏着刘星手的两只手一起放于小腹前,迎接刘星踢来的一脚。

一脚,这突如其来的一脚,直接将妍昱笙踢飞三丈远,妍昱笙扭了扭身子,微微发怒的问道:“你这小娃娃,还真的下毒手,我找你惹你了?为什么要杀我?给我个理由!”

刘星淡淡的说道:“你知道的太多了。”

妍昱笙媚笑,这种媚笑中,带着一丝丝的冷意:“好!好!若是你不想找到你的小情郎的话,最要尽快把我杀了!”

刘星一怔,不动手了,她问道:“他到底在哪里?”

妍昱笙道:“你就不能想想吗?脑子这么笨?”

刘星脑子笨吗?不可能,刘星脑子笨,就没有聪明人了,刘星问道:“他到底是不是逃出来了!”

妍昱笙道:“若是他一个人,自然逃不出来,可惜还有一个人帮助他,那就成了!”妍昱笙所说的人,自然是岳凡,但是,妍昱笙却不知道,帮助秋凤梧的人,不仅仅是岳凡,还有殷楚天!

刘星说道:“走!”

妍昱笙问道:“去哪里?”

“天柱峰!”刘星说道。

随后,他们向着天柱峰飞驰而去。

不错,若是秋凤梧逃出来了,他一定会再上天柱峰的,刘星了解秋凤梧,可以说,她是天底下最了解秋凤梧的人,甚至超过秋母和秋天鸣。

秋凤梧绝对不会对一件事不负责,他有着强烈的责任感,这些,完全可以让他,再上天柱峰。

......

“再上天柱峰?小子,不是在开玩笑吧?你脑子是不是病了?”殷楚天听了秋凤梧的话,不禁惊讶。

秋凤梧说道:“前辈,我脑子没有病,我也没有开玩笑,但,我还是要上天柱峰!”

岳凡语重心长的劝说到:“少庄主,他们都猜忌你,你为何还要上去?上去不是找死吗?”

秋凤梧摇头:“不!这件事是我做出来的,自然也要去承担,有些不应该发生的事情,本来就解释不清,但是,我不想做一辈子的罪人,我需要去为我澄清事实!”

岳凡问道:“没有人相信你,怎么澄清?”

秋凤梧说道:“我相信这件事是青龙会做的手脚,以前的话,可能还解释不清,但是现在不同了,殷楚天前辈来了,自然就能够解释的通了!”

殷楚天大笑:“小子,或许我懂你的意思了,为什么我方才没有想到呢?小子,说实话,我们佩服你的勇气,好了,走吧!”

虽然岳凡还是迷迷糊糊的,没有听懂两人再说什么,但是,在殷楚天话音落下之后,他手一挥,三人刹那消失在这片林子。

只留下,承臻的冰冷的尸体,在幽幽的林子间,悲哀。

......

“好你个殷楚天,坏我大事!等我成功之后,第一个要你的命!”

......

第十回 第四十四节 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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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极其的凉爽,再加上天柱峰之巅,习习吹来的凉爽的晨风,真是一阵畅然。

疲倦,一整天的时间,几乎都在生死线之间徘徊,又有谁能够不奋死杀敌呢?又有谁会不疲倦呢?

“好爽啊!终于感觉到活着便是一种幸运!”有人对他身旁的人说道。

有人答道:“那是自然,可惜了我这群师兄弟,出来时还有上百人,现在只有寥寥数十人了,哎~~~想起平常和他们在长辈面前争风吃醋,显摆自己,真的觉得过意不去。”

“又有什么用呢?人都死了,但我们却幸运的活着,活着便要好好的活,不要辜负了为你死去的人的一片好心。”一位老者说道。

又有人说道:“是啊!活着就应该好好的活,他娘的,老子就要把青龙会給灭了,他们自以为很厉害不是?我师父待我如亲生儿子一般,却被他们给杀了,此仇不报,我妄为一世人!”说话间,牙齿竟然咯噔的响。

雾气,山顶的雾气,也只有在清晨与迟暮才有的雾气,点点飘扬,宛若仙境。

“各位武林同道!大家现在可以好好的休息了,青龙会的人,已经完全退出了武当山,只不过在出口处盘踞着,这里,发给大家一些食物,一天没吃饭了,相信不久还需要抵御青龙会的侵犯,我们齐心协力,一定能打败青龙会的!”

滴水道人此刻无比的严肃,正如他所说,只有吃饱了喝足了,养好了精神,才能抵御青龙会的袭击。

随后,数百名武当山弟子,拿着馒头和白米粥,一个一个的发放,这些人吃完之后,倒头便睡,既然滴水道人都说安全了,那,大概也不会出什么事,现在自然要抓紧时间,好好休息休息。

“师兄!你相信,这真的是凤梧所为吗?”卓然道人问滴水道人到。

滴水道人摇摇头:“以他的秉性,是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但是,世事无常,谁又能完全保证自己的清白呢?我们现在都是以一种先入为主的观念在思考这个问题,我们应该想想,若是他这么做了,会有什么好处。”

卓然道人说道:“他这么做,一点好处都不会有!我保证!”

滴水道人又摇摇头:“好处对于每个人来说,是不同的,若你是个乞丐,要你去卖命自然给你一锭金子就足够了,若你是个王公贵族,你渴望的自然是权力,那么就给你权力!”

卓然道人插嘴道:“但是我实在想不通,凤梧到底有什么事情能够打动他?”

滴水道人说道:“他此生或许无憾,说实话,要是我的话,也不可能做到他能够放下的地步,既然能够放下,也自然会渴望重新拿起,你懂了吧?”

卓然道人说道:“不!我始终认为他不是会为了一己之私,而背叛武林正道的人!”

滴水道人说道:“你又错了!”

卓然道人说道:“我哪里错了?”

滴水道人说道:“他想要实力,自然不会是为了一己之私,若是他是一个山野小民,也就算了,但,他偏偏不是,他是孔雀山庄少庄主,承载着有着数百年基业的孔雀山庄的命运,最为未来的庄主,自身没有实力,怎么能行?”

卓然道人点点头,虽然不愿承认,但不得不说,这个理由,完全可以说服他。因为,秋凤梧不是别人,是孔雀山庄的少庄主!

“放屁!狗屁不通!”殷楚天的声音诧然响起,秋凤梧,殷楚天,岳凡三人突然出现在天柱峰顶。

岳凡刚出现便是一阵阵诧异,他实在想不通,这是何等的速度,是需要多么厉害的轻功?不久之前还在山下,这一会子,却在山上了。

滴水道人愤然站起,他知道此人必定不凡,刹那出现,无声无息,身手只怕还在他之上。他问道:“朋友,这是武当山之顶,如果你在出言不逊,还请下山!”

明知殷楚天是一块不好踢的钢板,但是为了武当山的荣誉与清白,他不得不踢!当然,他也看见了秋凤梧,去而复还的秋凤梧。

殷楚天缓缓一笑:“就冲你这句话,老子灭你武当十次足矣!”他当然不是说大话,但,他也没说是现在,再给他十年的时间,这一切,都不是问题!

秋凤梧小声说道:“殷前辈,算了吧。”

殷楚天咽下口气说道:“好吧!你小子刚刚唧唧歪歪的在那里说凤梧小子什么坏话呢?”

滴水道人一阵错愕,小子?他眼前这人明显比自己要小很多,居然说自己是小子。

这时,张元宁凑到滴水道人耳边说道:“师傅!此人可能就是当日在沙州碰见的忏清大师的长辈,不要惹他,虽然两者形貌差距极大,但是不论是语言动作还有实力,都几乎是一模一样的!”

滴水道人点点头,忏清大师的前辈,自然也是他的前辈,忏清大师已经很恐怖了,他的前辈,岂非更加恐怖?此时,他为了门派存亡,不得不卑躬屈膝一下,因为,他清楚,若这人真是那人,那,他绝对有那个实力!他说道:“前辈不知晚辈何处说错话了?”

殷楚天一笑,说道:“哎呦!终于学乖了,好,那我就告诉你,你刚才全都在放屁!”

羞辱!赤裸裸的羞辱,滴水道人羞红着脸问道:“我方才也只是猜测,况且凤梧的事也诸有不明之处,我们自然不能够妄下决断,都方面考虑!”

殷楚天挠挠头说道:“好吧!你这句话还像个人说的,差点忘记这次上山来干嘛的了!”

随后,他转过身去,对着躺在地上的各大门派的弟子掌门长老什么的吼道:“都给老子起来,老子有事要说!”

“谁啊?娘的,扰人清梦!”说这话的人,方才从梦中醒来,却无声无息的被扇了一个响亮的耳光,打的他连娘都不认识了,这打人的自然是殷楚天,他可不管你什麽正道不正道,在他面前,实力为尊!

经过方才那一人的教训,才知道殷楚天有多么恐怖,全都战战兢兢的从地上爬起来,听着殷楚天说话。

秋凤梧与岳凡都在一旁听着看着,因为,这一切都需要殷楚天,好像不需要他们了。

殷楚天说道:“我要说的,只有一件事,我来这个鸟不拉屎...不!什麽清风圣地武当山的原因,只有一个,帮秋凤梧这小子澄清事实!”

人群顿时轰然,秋凤梧的事他们都知道,虽然还有一些不明之处但是,秋凤梧一件刺死了梵大师是一件不争的事实,有什么好澄清的?

殷楚天喝到:“都他娘的被娘们儿亲多了?话这么多?在他娘的给老子吵,刚才那人就是你们的下场!”

这时,那人才捂着火辣辣的脸爬回来,见有提到他,连爬待滚的跑开了。

殷楚天又说道:“你们或许不明白,但我却非常清楚,这件事绝对是青龙会搞的鬼,你们也或许想不通为什么秋凤梧能够在西头刺一剑,刺到了东头是不是?那我就掩饰給你们看!”

肃静,没有人敢出声。

殷楚天在人群中指指点点,点出了七个人随后对他们说道:“你们向我刺出一剑!”

这七人没有迟疑,因为,他们怕,怕被殷楚天扇耳光,那太恐怖了!

殷楚天没有动,那七人同时腾空刺起,刺向殷楚天,当他们的剑正要刺中殷楚天时,他们几乎尿裤子了,刺中这个煞神,自己还用活吗?

他们能刺中吗?自然不能,殷楚天只是微微抬了抬手,这七人便刺了个空,当他们落地时,已经隔殷楚天出去百丈之远!殷楚天却还在原处,人群也在原处!

懂了,没有人不懂!

这,就是事实!

......

第十回 第四十五节 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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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寂静的夜。

时间,过得很快,清晨,正午,黄昏迟暮,一晃而过。

秋凤梧这件事,总算是澄清了,少林寺也没有过多牵求秋凤梧什麽,但是,秋凤梧却心中过不去,他答应,等这些事完了,他便会去少林寺,在了梵大师的灵位前,忏悔一年。

风,微风。

忏清大师瘦弱无肉的身影刹那显现。

他什么也没有说,因为,现在也没有人去询问忏清大师什麽,不需要,这场战斗的胜负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忏清大师已经回来了。

只要忏清大师还活着,那武林正道,便还有希望。

夜,沉默无声的夜,就如今天一整天沉默一般。

青龙会没有来袭杀他们,虽然不知道原因,但至少没有死伤便是好的。

高崖把酒,迎风论剑。

秋凤梧与舞长天对坐于武当山后山高崖之上,谈天说地,论剑论就论人生。

酒性微薄,丝丝沁入人心,殷楚天也想喝酒,但是他却没有喝,只是静静的和忏清大师坐在一起,默默的入定。

酒光,剑光,月光。

那白衣剑客的身影,似乎再次出现。

秋凤梧饮一口酒,看着九天之上的寒月,缓缓叹道:“总该相见了吧!”

舞长天一剑插地,他斜倚在一块巨大的岩石之上:“凤梧兄,在说谁呢?”

秋凤梧说道:“是谁,很重要吗?”

舞长天不再说话,只是借着酒性,哼笑着,秋凤梧不想说,他自然不会再问。

夜晚的风,一如既往的凉爽,谁都知道,这是一个凉爽的夜。

秋凤梧略微的感觉到孤单,他想到了很多人,他也想见很多人,比如说刘星,比如说父母,比如说高立,但,他始终没有看见。

月光淡淡,秋凤梧与舞长天已然入睡,酒是醉人的,让人醉生梦死。

秋凤梧做梦了,一个悠然的梦,但是,梦却不长,好梦一般都不会很长,噩梦却不断。

醒来,月已偏西,升起了薄薄的雾气。

这个时候本不该有雾的,但偏偏有了,正如你有了妻室,却偏偏有了情人,这是不应该的。

卧于雾中,雾就像梦,秋凤梧就像是卧在梦里一般。

雾本是梦,梦即是人生,人生岂不是像一场大雾,该聚的时候,聚了,该散的时候,终究要散开。

秋凤梧想着,雾里会出现刘星翩翩的身影,正如他们第一次相见之时,她离去时一般的翩翩。

梦?这不是梦,这是一场雾,一场如梦如人生的大雾,但,它终究不是梦,不是人生。

秋凤梧想不到,雾中竟然真的翩翩而来,俏然的身姿,他知道,这不是梦,但,这却像梦。

“刘星......”秋凤梧淡淡的喊着,就像刘星喊他一般。

“凤梧......”刘星淡淡的唤着,就像秋凤梧唤她一般。

不错,这正是刘星,同时,还有妍昱笙,但是妍昱笙却悄然离开,就是在刘星扑入秋凤梧怀中的一刻,她离开了,不知去了哪里,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刘星已经来到了秋凤梧的怀中。

舞长天不知何时也醒了,静静的瞧着刘星与秋凤梧,他这人还是知趣的,他也离开了,他不得不离开。

雾,淡淡的雾。月,淡淡的月。

晶莹如露珠一般的眼泪,从刘星眼眶中汹涌而出。

秋凤梧知道这不是梦,但,这却偏偏像是一个梦,一个做不完的美梦。

不管这是不是梦,至少刘星在他的怀中。

秋凤梧静静的,静静的听刘星诉说着,诉说着刘星多么的为他担心,为他着急。

爱人便是如此,在她对你的爱中,永远有着一丝怨气,这丝怨气,是闺怨,春闺怨。

停了,刘星的言语,散了,薄薄的雾气。

此时,一切都在不言之中。

秋凤梧是个人,还是个男人,拥抱着刘星柔软的身躯,紧紧的相拥,丝丝邪火,从小腹处升腾。

火,是会抓住一切目标焚烧的,随着秋凤梧满脸的超红,刘星的脸上,也是出现一朵朵绯云。

温香软玉,拥入怀中,谁能不动情呢?

秀发,乌黑的秀发。

明眸,靓丽的明眸。

酥胸,柔软的酥胸。

手指,在此刻尽显其妙处,轻轻一拨,衣物褪去,玲珑的胴体,赫然眼前。

吻,火热的吻,像是要被焚烧殆尽一般,秋凤梧与刘星,浑身燃着烈火,情的烈火。

两年,已过去两年。

虽然已是秋天,但,春色,悄然在山崖间蓬勃,盎然。

......

晨曦,破开云雾,俯视眺望,云海之上,一片亮丽。

秋凤梧知道不是梦,所以,他也知道他醒来的时候,刘星不会离去。

刘星还在秋凤梧的怀中,甜甜的笑着,像是一块几近贫瘠的肥沃的土地,被春雨滋润一般,秋凤梧便是她的春雨。

秋凤梧在刘星的耳边,轻轻的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刘星反问道:“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秋凤梧点点头,是的,这些东西,本不该问,因为,这一切都没有了意义。

风,依旧是微风,依旧是清晨凉爽的微风。

在一片风中,他们不再寂寞,不在相思。

相思毒药,唯一的解药,便是你的爱人。

......

“小子,我说怎么找不到你,运来躲女人身上了!”殷楚天故作滑稽的声音突如其来的在两人耳边响起。

刘星羞红着脸,将脑袋缩入秋凤梧的胸膛。

秋凤梧抱着刘星坐起,即便是他,此刻也是有点惊慌失措。

殷楚天又是哈哈大笑,随后说道:“好了好了,不逗你玩了,青龙会开始动了,给我起来,要不然等会儿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青龙会,这三个字直接让秋凤梧脊梁发寒,若不是这次有殷楚天,现在还没洗清罪名。同样,他们不得不站起来了,因为,青龙会随时可能上山偷袭,要去紫霄金殿前面的广场了。

光,闪耀但不刺眼。

一片光中,青龙会在滔天杀喊声中,再一次向天柱峰袭来。

......

第十回 第四十六节 青龙主人的目标

青山依旧。

一片晨曦之中,似近,忽远。

香,焚香。

穿过紫霄金殿的缕缕焚香,天柱峰广场上,此刻已经战阵森然,每个人的精神,都已经绷得十二分的紧,不敢懈怠一丝,因为,他们要面对的,不是别人,是青龙会。

秋凤梧左手提着剑,人人都看得出这是一把好剑,但是,每个人看秋凤梧的表情都不同,先前对秋凤梧的误会,多少抱有歉意。

但是,秋凤梧有怎么会去跟他们计较这些呢?跟何况,他根本不在乎这些人的眼光,右手,便是他握剑的手,自然可以握着别的东西,比如说,刘星的左手。

认得出刘星的,见她如见鬼一般,谁不知道孔雀山庄昭告天下,少庄主夫人死了?

同样,正是因为如此,那些认不得刘星的,便以为以秋凤梧如此俊貌,游戏风尘也是正常的。

实在可笑,秋凤梧问昨天与刘星一起来的人是谁,刘星说是妍昱笙,是她带她来找秋凤梧的。

或者说,不是妍昱笙带刘星来找秋凤梧,而是妍昱笙与刘星一起来找自己的情郎。

妍昱笙的情郎便是岳凡了,岳凡本就风流,风流帐是算不清的。

秋凤梧也不管这些了。

声势浩翰,青龙会的人,穿着它们墨绿色的袍子,向天柱峰顶,扑杀而来。

刀光剑影,厮杀打斗,这一切都只是在这一瞬间。

秋凤梧与刘星也上前厮杀,他们恨青龙会,如果没有青龙会,秋凤梧根本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舞长天负手持着剑,走向秋凤梧说道:“凤梧兄,这位是?”

秋凤梧微笑的说道:“他是我妻子。”

舞长天微笑着点头,他自然以为秋凤梧已经拜托了旧情的困扰,找到了新的归属,他缓缓说道:“凤梧兄,上次赌约我们还没有赌完,不如继续如何?”

秋凤梧自信的说道:“自然可以。”自信,是有着实力作为基础的,在承臻所带给他的压力下,他所领悟到的那一剑,对付厉害的高手了。即便是承臻,也不得不暂避其芒,更何况是这些人?

话音落下,两人都拔剑刺向青龙会的众弟子。

刘星没有动,她要看着自己的丈夫胜利,因为,她知道自己的丈夫,一定会胜利。

......

殷楚天躺在紫霄金殿的琉璃瓦屋顶上,这上面非常的滑,但,对于他却如履平地一般。

遍躺着边喝着茶,是喝茶,不是喝酒,喝酒乱性,他现在不想乱性。

他没有动,因为他并不是什麽武林正道人士,他只是暗族族长。

暗族有多么神秘,的确很神秘,正如雨族对于暗族也很神秘一样,因为他们根本互不相同。

秋凤梧信任这个暗族的族长,正如殷楚天信任他,两人之间,相互都有着救命之恩,或许,他们已经不是什麽长辈晚辈之分,都是好朋友,兄弟一样。

真正的朋友,人一般都是交不到几个的,更何况是兄弟,到现在,秋凤梧的江湖兄弟,也只有高立而已。

茶,上等的毛尖,入口,如一点点春雨,洗涤着殷楚天干涸的嗓子。

他在等,他在等着必要的时候再出手,因为现在根本不需要他。他也必须等待,他知道,青龙主人一定会出手的。

“我乃疾电剑谢重,你杀我青龙会弟子如此之多,那么,就由我来解决你!”谢重对秋凤梧说道。

谢重是八月十五的舵主,八月十五是个好日子,是个团圆的好日子,不像七月十五是鬼节,但是,八月十五的舵主,却不是个好人,因为,他从来的认为,好人不长命。

七七四十九手疾电剑,他已经练到了炉火纯青驾轻就熟的地步,剑招随便捏来。

秋凤梧停了下来,紧紧的握着手中的剑,饮血的剑,当血滴尽的那一刻,剑锋猛然归鞘。

当然,谢重趁着这短暂的一瞬间,已经袭来,他认为秋凤梧绝不可能在同一瞬间内再次拔剑。

他的剑很快,真的如闪电一般,他的一剑已经刺出,就像一道闪电劈下。

三寸,紧紧三寸的距离,他已经可以将剑尖刺入秋凤梧的胸膛,他很高兴,因为秋凤梧此刻还在闭目,沉思。

当他认为自己的剑已经刺入秋凤梧的胸膛时,秋凤梧的剑已经洞穿了他的咽喉。

他甚至没有看见秋凤梧何时拔得剑,他剑快,秋凤梧的剑更快。

剑,秋凤梧的剑,剑锋,再次饮血而归。

杀了谢重,再一次的提起,剑光如虹,一跃向前。

就在这时,紫霄金殿上的殷楚天却动手了,因为青龙主人已经动手。

卓然道人正与上次与滴水道人打斗败退的白锦阖厮杀,一柄道剑,在悠然的太极剑法中,如快似慢。

寒冷,死亡的寒冷,就如了梵大师恍然的醒悟,同样,这已经来不及了,白锦阖也诡异的笑着离开了。

卓然道人全身的汗毛已经树立,剑尖似乎已经割断了颈后的汗毛。

这剑,自然是秋凤梧的,秋凤梧却不知道他刺下的是卓然道人,但已经刺下,或许来不及了。

殷楚天已经出手,自然就来得及,在卓然道人已经绝望的一刻,剑锋消失了,杀气没有了,回头看去,空空如也。

殷楚天站在琉璃瓦屋顶上吼道:“龙帝冥你这龟孙子,有种别跟我玩损招,用一次你还不爽,还要用第二次?出来跟我光明正大的打呀!你怕了,龟孙子!”

谁都知道龙帝冥是谁,自然便是青龙主人,那个与忏清大师同等厉害的绝世高手。

秋凤梧也震惊,因为他一剑刺下,却扑了个空,忽然发现自己到了东头,明明在南头的,殷楚天的话似乎让他明白了什麽。

这时,青龙会再次退开,但是,却没有退下天柱峰,武林正道也聚在了一起。

舞长天走向怔怔的秋凤梧说道:“凤梧兄,我一共杀死青龙会六十二人!”

秋凤梧微微一笑:“我杀死七十一名。”

胜了,自然是秋凤梧胜了,但,胜不胜利已经不重要了。

无影!不是如电的影子,不是残影,是无影,只有点点气息!

刹那,秋凤梧消失了,凭空消失!

殷楚天大叫道:“不好!青龙主人的目标是这傻小子!”但是,说话时已经晚了。

随后,忏清大师与殷楚天也瞬间消失,自然失去寻找秋凤梧了。

没有人知道青龙主人抓秋凤梧做什么,谁也想不到。

刘星苦笑,苦涩的笑,她一下晕厥了过去,被卓然道人送入了厢房。

......

第十回 第四十七节 逼问

谁也料想不到失态的变化,青龙主人的目标居然是秋凤梧。

殷楚天与忏清大师已经追了过去,没了踪影。

最受不了的自然是刘星,没有一个妻子,受得了自己的丈夫突然消失,所以她便昏厥了过去,在秋凤梧消失的那一刻,当她发现秋凤梧消失的那一刻,她便昏厥了。

青龙会之人默无声息的退下了山头,他们此行的目的很奇异,很多人都想不清。

但卓然道人和滴水道人他们都想得到这是为什么,青龙会此举自然是为了孔雀翎。

孔雀翎这种神物,就算是青龙会也不得不忌惮。

若是在其绽放世上最美的光辉的那一刻,你便死去了,谁都知道,这便是孔雀翎,但却没有人见过孔雀翎的光芒,除了孔雀山庄的人。

因为,见过孔雀翎那绝世的光辉的人,都已经死了。

当然,青龙会为了夺取孔雀翎,自然是想要灭掉孔雀山庄,夺取了孔雀翎,孔雀山庄的实力几乎减少七成,还怎么与青龙会斗?

......

秋凤梧感觉到了肩周的寒冷,脊梁一阵一阵的透骨寒,刹那,他眼前不再是天柱峰的广场,而是在一个山洞中,小小的山洞。

山洞中闪着点点微光,虽然依旧昏暗,但,至少有了光泽。

虽然秋凤梧不知自己是怎么来的,但他也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青龙主人已经将他抓了过来。

他不笨,没有人敢说秋凤梧的脑子笨,所以他绝对猜得出,青龙主人抓他来此处的目的。

“你好!”沧桑的声音,在他死过一次,他更加沧桑。

秋凤梧冷笑:“我不好!”

青龙主人问道:“怎么不好。”

秋凤梧道:“我哪里都不好。”

青龙主人道:“比如呢?”

秋凤梧道:“我心情不好。”

青龙主人道:“看见我心情就不好?”

秋凤梧道:“看见你没有人的心情会好。”

青龙主人微微点头:“似乎你说的不错,不过,你现在的心情是恐惧呢?还是悲哀?”

秋凤梧摇头:“都不是。”

青龙主人问道:“都不是?”

秋凤梧点头:“都不是。”

青龙主人问道:“那是什么?”

秋凤梧道:“我在考虑,我在思索。”

青龙主人问道:“在考虑什么?”

秋凤梧道:“我一定要告诉你吧?”

青龙主人道:“虽然你不必告诉我,但我也知道。”

秋凤梧道:“你一定以为我在考虑怎么逃跑?”

青龙主人点头:“难道不是吗?”

秋凤梧摇头:“不是,因为我知道我绝对没有机会逃走的。”

青龙主人说道:“那你在思索什么?”

秋凤梧道:“我心情好了,我现在告诉你吧,我在想我是怎么死的。”

青龙主人说道:“你难道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

秋凤梧苦笑:“我已经非死不可了。”

青龙主人问道:“为什么?”

秋凤梧答道:“你说呢?在你手上,我还能活吗?”

青龙主人说道:“为什不能?只要我说能,就一定能!”

秋凤梧摇头:“不能,一定不能。”

青龙主人问道:“为什么?”

秋凤梧答道:“你是不是来找我做交易的?”

青龙主人点头。

秋凤梧又说道:“你肯定是要我交出孔雀翎,然后在放我一条生路,但,你却不知道,我无论如何也不会交出孔雀翎的。”

青龙主人道:“你很聪明。”

秋凤梧道:“我本不笨。”

青龙主人说道:“你不想活了吗?”

秋凤梧道:“活?自然想活,还想活的要命!”

青龙主人问道:“那你为什么不交出孔雀翎?”

秋凤梧道:“如果你是我你会交吗?”

青龙主人再次点头,如果是他,肯定也会宁死不交的。

秋凤梧道:“这不就对了。”

青龙主人说道:“其实我还有办法。”

秋凤梧笑道:“不要妄想拿我去威胁我爹,我爹也不会交出孔雀翎的!”

青龙主人冷笑:“你太聪明了!”

秋凤梧道:“所以我活到了现在。”

青龙主人说道:“可惜啊!”

秋凤梧笑道:“可惜什么?”

青龙主人说道:“可惜你绝对想不出,我还有很多办法逼你说出口。”

秋凤梧说道:“你是不是想说,若是我不想尝苦头,最好现在说出来?”

青龙主人叹息道:“为什么你不是我的儿子?”

秋凤梧说道:“因为我是秋凤梧!”

说话间,秋凤梧的剑已出鞘,剑光如一道奔腾的雷霆,刺向青龙主人。

“心之所向,虽九死其犹未悔!”

心中有道,道便是剑!

一剑刺出,带着秋凤梧的剑道!

青龙主人再次叹息:“如此年龄便能初步领悟自己的剑道,若是以后,说不定能够达到像当年西门吹雪那般剑神的层次!”

叹息间,秋凤梧的剑,已经被青龙主人夹住,青龙主人双指微微弯曲,猛然一弹,便将秋凤梧弹飞出去,剑已脱手,在空中打了三个圈,边凋落下来,斜插在地中。

青龙主人一直叹息,他说道:“如果说我可以让你恢复实力呢?”

秋凤梧叹道:“实力?实力都是虚幻,就算能活千年万年,人已死去,终成土灰,实力又有何用?但是,我若屈服于你,骂名,只怕万载难灭!”

青龙主人笑道:“你只不过是想要名而已,我可以给你!”

秋凤梧吐出一口鲜血说道:“名?我只不过不想遭人唾弃,名利终归是累人的累赘,你夺去了孔雀翎,我孔雀山庄便不复存在了。”

青龙主人使劲的摇头:“你太聪明了,我是在找不出世上还有谁能有你这么聪明。”

秋凤梧笑道:“我本不聪明,只不过我若是你,我也一定会这么做的,因为,你若是要逐鹿天下,孔雀山庄孔雀翎,一定不能挡在你的道路之前。”

青龙主人笑道:“好吧!既然如此,我便牺牲一番,念你如此聪明,留你一个全尸!”

话音落下,犹如地狱一般的气息,冉冉升腾。

......

第十回 第四十八节 青龙主人不止一个

青龙主人的手,已经抓出,他绝不能容忍秋凤梧的存在,秋凤梧现在虽然内力尽失,但是,他却领悟了极其高明的剑道。

就算是青龙主人也想不到秋凤梧能够初步了解剑道,若是让其发展下去,真正达到了当年西门吹雪的层次,那,便不是秋凤梧死了,而是整个青龙会都会随之灭亡。

秋凤梧含着血,狰狞的笑着,他并不期盼着什麽,既然青龙主人能加他抓来,自然会躲在一个隐蔽的地方,这个地方,自然是他自信忏清大师和殷楚天找不到的地方。

他的自信,是对于一个人的,但是,现在却有忏清大师和殷楚天两人,他们搜索的范围,小了一半。

当他那宛若枯木的手伸向秋凤梧,却又有两只手出现了,这两只手的苍老程度,并不亚于这青龙主人的手。

“老杂毛,你以为躲起来,你爷爷我就找不到你了?”殷楚天笑道。

青龙主人不屑一阵闷哼,隐藏在袖袍间的另一只手,也出现了:“殷老鬼,莫要以为我怕了你。”

殷楚天说道:“怕不怕,还要问问我的拳头!”刹那之间,黑芒闪烁,在这昏黑的灯光之下,黑的闪耀!

“砰!”

一拳下去,整个山洞顿时地动山摇。

忏清大师默念经文,左手抄起秋凤梧便消失在了原处。

殷楚天的一拳,已经微微撼动了山体,再这么下去,整个洞穴,都会崩溃。

青龙主人可不管这么多,殷楚天一拳下来,他也一拳而上。

“轰!”

霎时间,洞穴分崩离析,碎石滚滚

在山洞完全崩溃的那一刻,青龙主人与殷楚天已经逃出生天了。

......

秋凤梧不断的吐着血,他知道,自己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受的伤还是挺重的。

忏清大师说道:“凤梧,你感觉怎么样?”

秋凤梧微微一笑:“还好,死不了!”

忏清大师问道:“青龙主人是不是找你要孔雀翎?”

秋凤梧点头。

忏清大师不再说话,当他们停下时,秋凤梧已经出现在了隔方才那个山洞很远的一片树林,是的,忏清大师没有停留。

现在根本不能够回天柱峰,现在只能够躲一时,算一时了。

虽然忏清大师与殷楚天能够斗赢青龙主人,但是,他们绝对没有把握能够阻止青龙主人杀秋凤梧,毕竟,到了他们这种层次,所拥有的力量,太强大了。

......

“哼哼!老杂毛,今日我就让你死!”殷楚天狂笑道。

青龙主人大笑:“那就让我看看,这两年,你又有何进境!”

殷楚天左手一挥,一道蓝色的电芒,刹那腾起,奔向青龙主人,青龙主人微微一怔说道:“没想到你已经掌握了雷脉!”

“那是自然!”殷楚天笑道。

青龙主人微笑:“可惜这些还不够!”

话音落下,那道电芒消失与青龙主人的手间,当电芒将击中青龙主人的一刻,青龙主人双手拂起,那电芒便消失了。

随后,青龙主人双手变幻,快若无影!

殷楚天飞身而起,身影一下便晃到青龙主人身前,电光火石之间,一拳轰然!

青龙主人双掌向前,迎其一拳,说道:“可惜啦......”

......

剑,这把剑本应该插在方才崩溃的洞穴中,可是却没有,这把剑还在秋凤梧的手中,手里的剑鞘中。

忏清大师又说话了:“先休息一下吧”

秋凤梧点头,现在多休息一下,便能多恢复一点体力,或许面对青龙主人便多了一分的自保能力。

他一面叹息,一面休息,他本已经死了,他早就应该死了,但他却没有,这种好运气,不知会延续到何时,或许正是因为他本不准备活了,所以才活着。

老天是喜欢捉弄人的,你想活,偏偏不给你活,你不想活,却偏偏让你活着。

“呵呵呵呵!小子,我们又见面了”说这话的自然是青龙主人,但青龙主人本不应该在这里,但是他却偏偏在这里,而且,他也是青龙主人!

忏清大师与秋凤梧听到这可怖的声音之后,顿时惊愕,秋凤梧的心,仿佛被一根绳子提起一般,绷得紧紧的。

青龙主人说道:“你还是那么害怕我!”

秋凤梧笑道:“任何人看见你都会害怕。”

忏清大师没有说话,他不需要说话,也不会说话。

青龙主人扭动了头一番,浑身上下的骨骼,噼里啪啦的响着,随后对秋凤梧说道:“本来想让你痛快的死去,看来现在不行了”

秋凤梧点头:“好吧,不过死之前,我还有一个问题。”

青龙主人微笑:“说吧,将死之人,我都会满足他的。”

忏清大师说道:“你本不必满足他,因为,我不会让他死!”

青龙主人说道:“虽然我不一定能够杀你,但我却一定可以杀死他!”然后对秋凤梧微笑道:“还有什么问题,说吧!”

秋凤梧问道:“你是不是青龙主人?”

青龙主人哈哈大笑:“我不是谁是?难道你就这个问题?”

秋凤梧说道:“难道殷楚天前辈遇害了?”

青龙主人说道:“没有,殷老鬼命大得很,我暂时可没能力杀他!”

秋凤梧道:“那你怎么可能脱身!”

青龙主人再次大笑:“你好像忘记了一个问题!”

秋凤梧问道:“什么问题!”

青龙主人答道:“我可没有说过,青龙主人只有一人!”

刹那震惊,不仅仅是秋凤梧,还有忏清大师,谁会想到青龙主人竟然是几人!

光,金光,从忏清大师手中闪起的金光。

在这一瞬间,忏清大师已经出手,他知道,若是现在还不出手,死的人,便是秋凤梧了。

“浮屠三印,苍生印!”

青龙主人后退数丈,随后以肉身硬抗忏清大师,忏清大师的手,本来应该打中他的肩膀,但是,在那一刻,忏清大师的手,已经转向了他的小腹。

青龙主人双手向下,猛然一当。

秋凤梧看着两人的战斗,无趣的笑了笑,他本不该笑,但他却笑了,因为,这时,一只黑手,已经探向了他,这黑手告诉他,接下来,他便是死亡!

青龙主人,不止一个,自然,也不止两个。

......

第十回 第四十九节 浮屠三印

青龙主人到底有几个?

没有人知道,当然,这也是秋凤梧与忏清大师共同思考的问题,或许青龙主人实力下降的原因,是因为他一个人变成了多个人。

也只有这样的解释才能解释的通了,但是,这些东西,也就在神话传说里听说过。

不过,这个世上既然有巫族的存在,就可能有这等奇怪的事情,更何况,巫族本身就已经很奇怪了。

秋凤梧双目紧闭,他不希望看见青龙主人,现在只好眼不见为净了。

当第三个青龙主人从秋凤梧的身后出现,当他的黑爪扑向秋凤梧,秋凤梧心中,没有对死亡的恐惧,有的,只是了然的明悟。

人生能得几回悟?

悟之一字,本就虚幻。

悟明悟净悟空,乃成大道!

剑,出鞘的剑,从秋凤梧的身前,刺向身后。

火,紫金天火,缭绕在剑身之上,却不触碰剑身。

秋凤梧知道,若是让九泉晓月,触碰紫金天火太久,九泉晓月变成了一摊铁水了。

青龙主人怕火?自然怕,谁都会惧惮秋凤梧的紫金天火。

之所以在洞中秋凤梧没有使出这一剑,那是因为,他知道青龙主人有防备,不可能袭击得到,还空费力气,但是现在不同。

他根本想不通秋凤梧的神感会如此的厉害,他也想不到秋凤梧能够反手刺出这一剑,更何况是在这一瞬间。

这一切的不可能,当它可能之后,青龙主人也只好退避了。

一剑之上,紫金天火。

在措不及防间,即使是青龙主人,也只能暂避其芒,他可不敢血饮其锋。

雷光,淡淡的雷光,在秋凤梧缭绕着火焰的那一剑刺出之后,这雷光乍现。

忏清大师也不与第二个青龙主人纠缠,他现在终于觉得,秋凤梧重要的多。

若将来秋凤梧剑道大成,那便是神挡杀神,佛挡诛佛,惊天泣地一般了。

第三个青龙主人愤愤的说道:“为什么我就是不能掌握风脉呢?若非如此,我还用得着诛杀这小子吗?天下都是我的了!”

当然,这些话没有其他人听见。

秋凤梧心沉丹田,气息纵横,剑锋一转,由纵做横!

青龙主人原本用两只闪着雷光的手夹住秋凤梧的剑,这时,这剑锋突变,他还来不及反应,紫金天火的恐怖,已经焚烧到了他的身上。

第二个青龙主人猛然一喝:“小辈!竟敢伤我,拿命来!”狰狞的笑容间,手臂已经粼粼。

秋凤梧又是一剑刺出,缭绕的紫金天火,再次像火蛇一样喷涌。

这次青龙主人做好了准备,自然不会害怕紫金天火,他的右臂,赫然变成了当日在沙州所见的龙臂了。

龙臂一处,血肉峥嵘,他的脸已经扭曲,龙臂上,黑炎缭绕。

这黑炎虽然不能对紫金天火造成什么伤害,但却可以阻挡一下紫金天火。

秋凤梧的眼睛依旧没有睁开,他害怕自己睁开眼睛,就没有太阳了。

他现在,已经做到了极限,若不是上次略微领悟剑道,他绝对不可能做到如此,这已是他的极致!

下一刻,秋凤梧已然虚脱。

紫金天火像是被狼吓退的羔羊,缓缓消散。

秋凤梧已经几乎昏厥了,但他,却没有昏厥。

这,是极大的痛苦,在昏与不昏间挣扎,却苦苦不能够得到解脱。

剑,还在他的手中,紧紧的攥着,即使没有了力气,剑,却依旧攥在他的手中。

青龙主人放下剑身,右手拎起秋凤梧,将他向上抛起,随后,他自己腾身而上。

掌!龙掌!

青龙主人猛然一掌,拍向秋凤梧。

“苍生印!”

“大天印!”

“地玄印!”

忏清大师金黄的身影,带着金黄的光泽,突然出现在青龙主人身前,更准确说,这,是第二个青龙主人。

青龙主人在龙掌拍下的一刻,忏清大师三印合作一印。

最后,忏清大师滔天大喝:“浮屠三印!”

光!微光!来自神佛般,拯救世间的微光!

天穹,大地,苍生!

三印合一,浮屠三印!

“轰!”

青龙主人猛然错愕,不过,错愕却不是惊讶,似乎,他早已预料到了一般。

这第二个青龙主人,立即收回手臂,护于胸前。

这时,三个金黄的卍字,都是巴掌大小,在忏清大师手中打着转转,最后,三个卍字,旋转而出,分开而出。

带着三种气息,一气为天,二气为人,三气为地!

三印再次合作一个大大的卍字印。

三气合一,涅灭,重生,天维,地维,人维!

金光滔天,如大海般,金光奔波!

青龙主人那条身影,被击飞,几近湮灭。

同时,就在这一刹那,那第二个青龙主人的嘴角,不是痛苦是笑意!

因为,秋凤梧的身体还在空中,忏清大师,却已经落下,而第三个青龙主人的身体,已经飞起!

“砰!”

忏清大师落地的刹那,再次飞身而起,但是,在这一刻,第三个青龙主人的拳头已经挥出,带着湮灭般的雷霆!

“轰!”

又是一声爆响,杀伐的雷霆崩然爆炸,一拳之下,秋凤梧的身体被击飞很远很远,那速度,几近追不上!

忏清大师傻眼了,这样一拳,秋凤梧还能活下去吗?

就算是淬空境界的强者也消受不起,更何况是秋凤梧!现在已经内力尽失的秋凤梧!

第三个青龙主人,不多做停留,当秋凤梧中他一击之后,他便飞离去寻找第二个自己了。

忏清大师,没有一点水的连,颤动着,不断的颤动着,随后,他也奔向秋凤梧被打飞的方向而去,虽然生机不大,但也要去寻找一番才好!

......

“崩!”

殷楚天的拳头,再次与第一个青龙主人的拳头相撞。

又是一阵阵的山林崩塌之声。

当两人听到那如苍穹咆哮般的雷霆轰响的一刻。

殷楚天傻眼了,他看见了秋凤梧如断线风筝般的身体,被狂风般吹袭!

青龙主人却笑了,因为,终于成功了!

随后,两人同时消失,现在根本没有必要再打下去。

......

第十回 第五十节 再见白衣

青龙主人的那一拳,虽然不是当日承臻那推云手一般的惊天动地,但是,这一拳,在这一瞬间之内,爆发了青龙主人浑身的雷霆之力!

雷霆啊!雷霆之下,还有机会活吗?

秋凤梧完全失去了意识,整个人就是混混沌沌的,他的意识已经处于混沌之中,意识已没有了一丝的感觉,就像死了一般,但是,他却还没有死去。

这次,他好像连想都没有想什麽,因为,他已不能做任何的事。

......

刘星昏过去了,昏了很久。

她记得,她昏过去之前,还是上午,当他醒来,已经是深夜了。

世上没有一个妻子,能够忍受得了丈夫的突然失踪。

当她醒来,忏清大师在自己的身边,卓然道人在自己的身边,滴水道人在自己的身边。

自然还有殷楚天等等,几乎武林各派的掌门,都在这里集聚了。

峨眉的掌门,是明灵师太,自然是师太,自定清师太之后,峨嵋派就完全归于女子管辖。

或许,这就是时代的变化,峨眉本就应该属于女子,毕竟,峨眉的种种都适合于女子。

明灵师太,带着几名峨眉弟子,围坐在刘星的身前。

刘星醒来之后,一练的漠然,她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但是,在她的心灵深处,有着暗暗的伤心。

“凤梧呢?”刘星淡淡的问了一句。

她看向卓然道人,卓然道人摇摇头。

她看向忏清大师,忏清大师低头默念佛经。

她看向滴水道人,滴水道人也无奈的点着头。

她似乎明白了什么,或许,她早就该明白了。

殷楚天晃了晃头:“小娃娃,你........那小子...他死了!”说话间,竟然暗暗的啜泣,似乎,他也为秋凤梧伤心起来。

他们都知道秋凤梧死了,忏清大师说了,秋凤梧被青龙主人雷霆一击,不死,是不可能的。

没有人认为秋凤梧会活过来,他,已经死了!

秋凤梧怎么会死?但,每个人都知道,他确乎已经死了。

忏清大师干瘪的下巴微微颤动:“凤梧...被青龙主人一拳打飞,去向不明,我们四处寻找,连凤梧的尸体,都没有看见!”

刘星突然咆哮:“你凭什么说他死了!你连尸体都没有看见!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凤梧不会死的,凤梧不会死的!”

泪,满脸的泪,在这一瞬间,刘星美丽的脸,被晶莹覆盖。

刘星忽然从床上爬起来,向外冲出去,声嘶力竭的喊道:“不可能!凤梧不可能死的!我要去找他!我要去找他!”

跑,奔跑,她现在已经不知道什么叫轻功了,她完全是用身体在跑。

忏清大师一瞬间挡在了他的面前,随之殷楚天他们也挡了过来。

“不要出去,青龙主人不会放过你的!”忏清大师缓缓念到。

刘星吼着:“你找不到凤梧!凭什么不让我去找?你知道我心中有多急吗?我宁愿死的是我啊!是我啊!”

泪,奔涌的泪水。

刘星的心中,已再无多想,她的心中,只有秋凤梧!

他和秋凤梧经历了这么多,现在终于团聚了,现在秋凤梧却死了,他怎么接受的了?不可能,她所认为,秋凤梧绝对不可能死。

她推开了忏清大师,推开了殷楚天,推开了卓然道人,推开了滴水道人,她的心中,现在只有秋凤梧!

他不该死的,他怎么能够死?

秋凤梧死了,刘星怎么办?他父母怎么办?秋明枫怎么办?

秋明枫还是一个孩子啊,他怎么能够没有父亲呢?

没有父亲的孩子,是痛苦的,他没有父爱,得不到父爱,没有那磅礴如山的爱!

秋凤梧的意识,似乎有着一丝丝的感觉了,正是有着这一丝丝的感觉,他才在混混沌沌之中挣扎,他不愿意死去,既然能够活着,为什么要死呢?

他,想要破开眼前的混沌,这些混沌,将他的意识变得粘稠,他,想要脱离。

他挣扎着,他拼搏着。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眼睛,竟然奇迹般的睁开了,睁开之后,看到了一丝丝的阳光,看到了阳光,他,却再次昏了过去,却不是在混沌之中!

他还活着,他知道自己还活着,这已经是万幸了。

一个人若还活着,自己却不知道,这,是多么的痛苦呢?

风,微风。

天上飘着微云,地上吹着微风。

阳光,像是慵懒的猫,照在秋凤梧的身上,酥酥麻麻的。

酥麻,是因为秋凤梧很痛,真的很痛,任何人被青龙主人这么一拳砸下来,都会如此痛的。

幸好还只是痛,没有死,能够活下来,便是好的。

他感觉到了,自己的剑,还在手中,似乎还在微风中颤动着。

又不知过了多久,秋凤梧的眼睛再一次的睁开了,当他睁开,眼前的一切,都是一样的,这次,他没有立即昏过去,他还能够看到太阳,闪耀于苍穹的太阳!

半晌,一股昏昏欲睡的感觉,席卷他的全身,他又睡了,他知道,自己又要睡了。

夕阳,落日,落日中,他是该睡了。

落日下,他笑了,他看见了一袭白衣,在风中,飘飘洒洒。

他看见了一袭白衣,正如当日所见一样。

他知道,自己终于会看见他,就像他终于会看见自己一样,当他的眼角,完全闭合,夜,已降临。

......

刘星不知道自己走过了多少的路,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几乎整个武当山,已经被自己跑遍了,八百里武当啊!

虽然如此,她,还是依旧奔跑着,环顾着,因为,她还没有看见秋凤梧,她,要找到秋凤梧。

嘴角,已经干裂,美丽的容颜,已经憔悴无比,前方,已不知是黑暗,还是光明。

她累了,但她依旧向前,因为,秋凤梧还没有找到。

她痛了,浑身上下都痛,累痛的,但她,始终没有停下,她心中只有秋凤梧!

她,倒下了,就像秋凤梧倒在了冷风中,残秋,落叶纷纷,最后一片枯叶凋零,她已,完全倒下了。

......

第十回 第五十一节 大雪覆山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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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飘飘飒飒的雪。

阳光,冬日的暖阳。

孔雀山庄,一片晶莹覆盖,大雪纷纷。

武当大会落幕,也有整整两月了。

十一月天,便下起了雪,在靖州这是少有的,少有不代表没有,雪,始终纷纷的落下了。

秋天鸣在一月前已经摘得了朱血宜莲归来,在药神子与林空的齐心协力之下,也终于将卓然道人所说的那一味药給熬了出来。

刘星的事,是结束了。

随之结束的,还有秋凤梧的生命。

至少他们都认为秋凤梧已经死去了。

一个人,若是在整个大楚王朝内,发动孔雀山庄的势力,在两个月之内都没有一丝的线索,这人绝对死了,而且死无全尸。

孔雀山庄再次挂起了白条挽联,这次死的人,却是秋凤梧。

尸首全无,复活,都没有一丝的希望。

或许天道轮回,刘星的眼睛,在两个月的泪水的浸泡中,也瞎了,就像她母亲一样。

难道这就是天命?

没有人知道。

难道秋家与金家就注定要受天谴吗?

也没有人知道。

刘星的父亲失踪了,她母亲哭瞎了眼睛,她,也因此而加入了万恶的青龙会,如果没有这一切,就不会有现在的这一切,如果没有当年那次泰山比武,就不会有今天。

这一切,仿佛在冥冥中早有定数。

雪,冰冷的雪,高立倚在木柱旁,看着纷纷的雪花,零落,碾做飞灰。

“高立,凤梧真的死了吗?”双双问高立。

高立苦笑着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他每次都那么大命,不知这次能否逃过一劫。”

双双问道:“你还记得大象吗?”

高立点点头说道:“记得!”

大象?大象就是金开甲,就是刘星的父亲,他当年流落到了双双的家中,这一切,又是不是定数呢?

那么,秋凤梧是不是也能向金开甲一般的活下来?

这,又有谁知道呢?

双双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可惜了,凤梧看不到我们的孩子出世,就已经去了。”

高立叹息,随后牙关紧咬的说道:“青龙会!”

这时,他硕大的拳头,已经捏得绷紧,一阵骨骼的摩擦声响起。

花厅之中,秋天鸣的眼睛,已然没有了往日的光泽,仿佛世间的一切,已经在他眼中失去了光彩。

“凤梧真的死了吗?”秋母啜泣着,虽然两个月之前,她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但是,她现在依旧不能够接受这个事实,这是一个不能接受的事实。

秋天鸣无奈的摇着头:“不需要再问了,或许他已经死了,或许他还活着,只要我们活着,我们就要在这里等着他,只要他还活着,他一定会回来的,他不管是生是死,终究是我秋天鸣的儿子啊!”

寒风飕飕,虽然孔雀山庄都挂着白条挽联,但没有人穿孝服,因为,他们始终深信,秋凤梧还活着。

晶莹的雪,就像晶莹的人。

雪花,在阳光下会融化。

人,会在爱情中消融。

深陷爱情的人,相思的痛苦,让其求生不得,欲死不能。

刘星惨白的脸,空洞的眼睛,玲珑的泪。

她虽然已经不伤心了,但她依旧每日以泪洗面。

她似乎想到了什麽,怀里的孩子此刻已经沉睡过去了,她苦笑着,当年自己的母亲,是不是这样带着自己的呢?

自己的路,是否与她相同?

秋凤梧会不会哪一天,与自己父亲一样,悄然回来了?

自己的儿子呢?难道,他也要走与自己一样的道路吗?

这一切,都是未知之数。

或许,她以后都再也不会有笑容,正如她母亲一样,永远失去了笑容。

但是,在这前一刻,她又笑了,他知道,自己远比自己的母亲,要幸运的多,自己至少还有公公婆婆陪着自己,至少还有高立和双双,将来,他们还会有孩子。

当她那最后一抹笑意淡然,她已化作一座冰山。

......

武当大会的落幕,没有成功,也没有失败。

武当大会落幕,有成功,也有失败。

青龙会的阴谋,没有得逞,但是,武林正道的损失,却是颇为惨烈,青龙会自身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不过,幸好孔雀山庄本身没有带来什么危机,三人知道的秘密,现在却只有两人知道了,或许以后,永远都只有一个人知道。

青龙会在围袭武当山武当大会失败之后,也是消停了,他们几乎已经在江湖销声匿迹。

而大楚王朝的新皇帝,已经登基。

江南王与淮北王之间的斗争,也告一段落。

新皇帝乃是叶澜之子,叶靖天。

本来皇家群臣不全是支持叶靖天,但是,叶靖天还是扫清了障碍,登上了皇位。

叶靖天非常清楚,自己的爷爷之所以死,是因为兵权的管理,太过于矫枉过正,这些看上去严密的管理当中却是漏洞百出,松散无比。

所以,在原本皇家兵权等管理制度的基础上,进行了相应的改进,他现在还不敢有什麽大幅度的动作,毕竟江南王和淮北王还摆在那里,他们两个若是联合起来,自己恐怕皇位难保。

在自己爷爷手中的江山,本就繁荣,所以,在他的手中,百姓的生活只会蒸蒸日上,毕竟,他自己还不是贪于酒色的昏君。

......

雪,依旧是大雪。

大雪封山,孔雀山庄唯一的入径已堆满了白雪。

时间,似乎过得很快,又似乎过得很慢。

但是,秋凤梧始终未曾归来,四个月,距离武当大会结束四个月,虽然没有人认为秋凤梧还活着,但是,孔雀山庄的每个人都希望秋凤梧活着。

生活,又归于平淡,又归于正常。

孔雀山庄一如既往的沉寂,秋天鸣近来也是深入简出,不过问江湖之事,或许,这些事,还不需要去理会。

青龙会已经消停了他们的作为,孔雀山庄还有什么好理会的呢?

秋凤梧已经成为了过去,或许他还活着,或许他还会回来。

但,没有人知道,这是一年,还是十年,亦或是,永远。

......

第十一回 第一节 冷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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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凤梧不知道自己沉睡了多久,他知道,这一定是一个漫长的时间。

当他醒来的时候,眼前自然已经不在是当日他倒下之时所见了,因为,他知道自己看见了白衣剑客。

他现在也看见了白衣剑客,白衣剑客就坐在自己的身旁。

他向四周张望了一番,这是一个简陋的屋子。

极其的简陋,但是在这简陋与平凡之中,透漏这一种奢华所无法拥有的自然,这,是一种自然的气息。

这种气息,甚至能够宁人止息,就像让人沉寂一般。

他知道,这种简陋,便是自然。

当日白衣剑客所说,他现在依旧记得。

道在心中,剑道便是道,道便是天道,道法自然。

秋凤梧无力的问道:“是你?”

白衣剑客点点头:“是我,我说过,终有一天你会见到我的。”

秋凤梧点点头:“我也知道,终有一天,我们还会再见。”

白衣剑客又点点头:“当日之事你还记得?”

秋凤梧浅笑:“历历在目,不过,现在我要过问了,你叫什么名字?这里又是哪里?”

白衣剑客问道:“这些很重要吗?”

秋凤梧问道:“难道不重要?我还需要回去,回去找我的妻子还有我的儿子。”

白衣剑客又是一笑:“你现在还不能回去。”

秋凤梧问道:“为什么?”

白衣剑客答道:“这时十万山的规矩。”

秋凤梧一惊:“你说这里是十万山?”

白衣剑客笑道:“自然便是。”

秋凤梧问道:“我已沉睡了多久?”

白衣剑客答道:“三个月,不多不少,整整三个月。”

秋凤梧一丝苦笑,或许他的父母,他的妻儿,他的朋友,全都放弃了吧。他又问道:“我何时才能回去?”

白衣剑客答道:“你有能力之时,才能回去!”

秋凤梧问道:“我何时才算有能力,这就是十万山的规矩?”

白衣剑客说道:“这的确是十万山的规矩不错,但是,以你现在的实力,估计一时半会儿也没有能力出去。”

秋凤梧苦涩的点着头:“你知道了?”

白衣剑客点头:“我自然看得出,莫不如此,当你醒来的那一刻,我已经向你拔剑了。”

秋凤梧道:“我们之间本就有约定,即使你杀了我,也没有问题。”

白衣剑客大笑:“这些都不重要,我说过,当你手中有剑之时,便是我们再会之日,你心中,你手中,是不是握住了你的剑?”

剑?自然是剑道,剑便是剑道,剑道便是剑。

秋凤梧答道:“我现在手中已经有剑,我心中更是有剑。”

白衣剑客摇摇头:“不,你心中,尚未握住剑。知道你握住了这把剑,那么你就有能力出去了,我不清楚你我这这把剑的时间需要多久,或许是一年,或许是十年,也或许是永远。”

秋凤梧微微一怔,似乎这些他对胡缪与应莜儿说过,当时他们问自己他们何时能够见到父母,他的回答也是如此:“或许是一年,或许是十年。”

白衣剑客说道:“虽然你功力尽失,但是,这未必对你来说就不是一件好事。”

秋凤梧问道:“怎么说?”

白衣剑客说道:“古人云: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秋凤梧点头:“我懂了!”

白衣剑客笑道:“你本该懂。”

秋凤梧道:“现在是否能够告诉我你是谁?”

白衣剑客苦笑道:“难道就那么重要吗?”

秋凤梧道:“非常重要,若是,我连好友的名字都不知道,岂不是笑话?我是不是要叫你“喂!”呢?”

白衣剑客笑道:“你怎么知道我们是好友?”

秋凤梧道:“我手中的剑告诉我的。”

的确,剑可以告诉你很多事。

作为一名剑客,有时,你掌中的剑,便是一切,虽然你在操控它,但是,你需要与它沟通。

白衣剑客说道:“冷衍!”

秋凤梧道:“冷衍?”

冷衍点头。

秋凤梧问道:“我应该怎么做,才能够握住我心中的那把剑呢?”秋凤梧不作多余,直接问道,因为,他需要回去。

冷衍说道:“现在你需要先提升实力,实力有很多种说法,真正的实力,乃是精气神的综合,现在你等于是从零开始,那我就教你一些方法吧”

秋凤梧道:“好吧!”

......

“古人云,精脱者死,气脱者死,失神者死。精气神三者,乃是人生命之扼要,既然精气神生之于天,那么,要想将精气神提升,也只能感受于天。这些,还只是入门而已。”冷衍缓缓说道。

秋凤梧问道:“感受天便是感受自然,那,我需要多久才能入门?”

冷衍说道:“一般人需要五年,我用了一年,你本就对自然深有感悟,应该不会比我慢。”

秋凤梧点点头,闭下眼睛。

他此刻,坐在一根木桩之上,木桩之下,是波光粼粼的湖水,碧绿澈底。

他现在只有忘却一切了,忘记妻子,忘记父母,忘记儿子,忘记友情,甚至于,忘却自己。

冷衍淡淡的说道:“你在这木桩之上先初步感受感受自然,一个下午的时间应该足以让你适应了。”

自然,自在悠然。

苍翠的山,苍翠的树林,苍翠的竹林,苍翠的草地,苍翠的湖水。

这一切,都透着盎然的绿意。

秋凤梧用心感知着这一切,这一切都需要认真的感知,一丝风,一片落叶,一纹水波,感万物之一静一动。

在这一片的寂静中,冷衍已经不见了,甚至于无声无息,一丝感觉都没有,或许,这便是自然。

秋凤梧发现,现在才发现,这里竟然是这样的绿,现在应该是冬季了,冬季居然没有雪,这里本是一个奇怪的地方,自然有着这些奇怪的事。

当然,这些都不重要。

天地间,唯有自然,唯有精气神!

......

第十一回 第二节 黄昏?没有黄昏!

山,远山。

山,近在眼前的山。

山外是山,山里还是山。

在这一片的苍茫之中,便就是十万山。

十万山中,峡谷甚多,在这一片苍莽,自然不可能只有冷衍一人,众多山峰,众多山脉,众多山谷。

冷衍所在,便是空黎谷。

世上最高的地方,便是天。

世上最低的地方,便是黄泉。

在天于黄泉的距离,便是人间。

人间有气,气感于人。

气于外,而人练气于身。

神于内,而人化身与外。

精于神中,神在气内,化精气神三者,乃大成。

秋凤梧依旧坐在这高耸的木桩之上,感受这天,感受这地,感受十万山的苍莽,感受树湾里的浩瀚烟波。

他现在已经忘却了一切,包括他自己,他所知道的,除了身周的自然,便是心中的剑。

世上唯一的永恒,便是剑客的剑。

手中的剑与心中的剑。

一代剑神,西门吹雪,虽已成为过去,但,他的剑永恒!

没有人会忘记,当年紫禁之巅一战,叶孤城与西门吹雪,同时永恒!

他们虽不能成神,毕竟没有凡人能够成神,神在心中,没有人能够活在自己的心中。

当,他的心,握住了他的剑。

他,便是永恒,他的剑,便是永恒。

秋凤梧手中有剑,终有一天,也会永恒。

暖风飒飒,残阳依依。

当秋凤梧真切的感受着心中的剑,和自然,时间,便悄然流失,就像涛涛江水,飞逝而过。

“好!”冷衍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小湖之畔,无声无息,仿佛溶于自然。

秋凤梧微微睁开眼睛:“什么好?”

冷衍笑道:“你做的很好,找这样的情况,你的速度会很快!”

秋凤梧答道:“已经黄昏了。”

冷衍淡淡说道:“黄昏?未到黄昏,十万山内,没有黄昏。”

秋凤梧道:“什么意思?”

冷衍说道:“黄昏迟暮,勾人离情,十万山内,只有黎明,白昼,与黑夜,没有黄昏。”

秋凤梧点点头,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但是还是似懂非懂,他现在愈发的好奇,这十万山内,有些什么人了。

夕阳,当第一缕光线,渐渐沉暗,一副夕日欲颓之象,刹那黑夜,星斗灿然。

秋凤梧懂了,十万山内,没有黄昏。

......

一眼千万光阴,当秋凤梧再次睁开眼睛,时光仿佛过的越来越快了,冷衍从来都不中途打断他。

每当秋凤梧从自然的感悟之中醒悟过来之前,冷衍才会出现。

现在,冷衍依旧是一个谜,十万山,也是一个谜,这些谜,秋凤梧不会去寻找他的答案,因为,他心中的剑告诉他,这些,不需要答案。

开始的时候,秋凤梧一悟,便是半日的光阴。

后来,竟然整整一天,再到后来,竟然是七八天。

秋凤梧没有喝水,秋凤梧没有吃饭。

仿佛这一切,他都不需要。

水,生之于自然,自然可取之于自然,每当秋凤梧感觉到口渴之时,都会有一股自然的新意,是其滋润。

流逝的时间,就像是流逝的水,水握不住,也捧不住。

当你捧住水的时候,水便从你的指缝之间流失了。

时间,当你想要抓住它,它便从你眼前一晃而过,无影无踪。

在自然之中,时间似乎是静止,也似乎是飞速。

在你以为静止之时,时间正在飞逝。

秋凤梧感受到了自然,感受到了万物的精气神,当然每当他沉寂与自然,时间似乎静止了,但实际,却非常的快。

他自己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但这一切,都像是一瞬间,那些感受,都像是短短暂暂的一瞬间,实际上,他却沉浸于内许久许久。

“很好!”冷衍的声音再次在他的耳畔响起。

秋凤梧缓缓睁开眼睛问道:“什么很好!”

冷衍问道:“你知道你这次用了多久时间吗?”

秋凤梧摇摇头:“我似乎忘记了时间!”

忘记时间,是一种境界,或许,当你忘记时间的时候,时间也忘记了你。

冷衍笑道:“已经一个月了,有没有饥饿感?”

秋凤梧一个机灵,说道:“本来忘记了,听你这么一说,我现在的确很饿,还很渴!”

冷衍说道:“很好!你已经做到了忘我的境界,也就是说你已经将精气神的感受提升到了一个很高的层次。”

秋凤梧道:“自然...自然...”

飘身而起,身体若飘。

秋凤梧的身体,刹那飘过湖水,如快似慢,湖水之上,点滴淡淡波纹,悠悠然,极其自然。

冷衍缓缓一笑:“好吧!你已经明悟了,我本以为你还需要两个月,没想到如此之快,好吧,十万山的总体格局,我可以告诉你了。”

秋凤梧道:“那我要怎么样才能出十万山呢?”

冷衍道:“你现在还没有考虑那个问题的必要,因为,你在十万山最起码要呆上三年。”

秋凤梧一怔,三年啊!这才三个月,还有三年啊。

忽然,他又苦涩一笑,三个月的时间既然能够一晃而过,那么三年呢?十年又如何?千年万年是不是也如此呢?

冷衍说道:“不必如此。”

秋凤梧道:“我清楚,但是,我感觉到,你似乎略有隐瞒。”

冷衍道:“剑客的心还是剑客最清楚,好吧,我不该欺骗你,其实我也没有欺骗你,三年是最短的时间,或许你需要更久!”

秋凤梧瞥了瞥嘴巴:“更久是多久?十年?百年?”

冷衍道:“这要看你的运气了!”

秋凤梧道:“运气好呢?”

冷衍道:“这些都不重要,还记得我所说十万山内无黄昏吗?”

秋凤梧点点头。

冷衍道:“无黄昏,则无定数,十万山之祖,已是千年万年之前的事了,但是,他却长存,黄昏,天定有黄昏,十万山内却无黄昏。生死,人生定数,但却又不定,无黄昏,无定数,一切看造化!”

秋凤梧道:“长存?难道他现在还没有死吗?”

冷衍道:“你认为,什么是生,什么是死呢?”

秋凤梧道:“生即是生,死即使死。”

冷衍道:“好!很好!那你知道,什麽无生无死吗?”

秋凤梧道:“风!”

......

第十一回 第三节 十万山内隐风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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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世上,只有风,曾能说是无生无死,它无所生,无所死,没有开始,没有尽头。

任何地方可以开始,任何地方也可以终止。

“难道是风族?”秋凤梧联想到了连其他五族都为之神秘的风族,就这么給自己碰上了。

冷衍道:“你似乎知道什么?”

秋凤梧淡笑到:“我知道,但我在猜测。”

冷衍笑道:“不妨说出来,说不定事实便是你所猜想。”

秋凤梧点头:“或许我猜的便是事实。”

冷衍道:“你猜的是什么呢?”

秋凤梧道:“我在猜,十万山是不是风族之地?”

冷衍道:“原来你也知道,你似乎知道很多东西。”

秋凤梧点头:“我知道很多东西,我还知道世间有风雨雷炎暗沙六族!”

冷衍道:“好吧!既然这些你都知道了,我也不必多说,直接跟你说我风族的形势吧”

秋凤梧点点头。

冷衍道:“我风族,不知从多久之前,便隐藏在这十万山内,不知你是否知道冰域?”

秋凤梧道:“我去过。”

冷衍道:“好吧!那这些都好说多了,冰域之外有着青冥渊,我们这里也有,因为,我们十万山与冰域相似,飘荡于虚空青冥。但是,冰域出去有秘法,而我风族有却不用。”

秋凤梧道:“这似乎有着某些原因。”

冷衍道:“这是祖宗定下的规矩,自然有着他的道理,外面的世界也有强者,我十万山出去的惟一一条道路叫‘万血道’这个地方我自然暂时不会告诉你在哪里,那里的情况我也不会多说。这个地方,是一个极其恐怖的地方,没有实力,只会死在里面。”

秋凤梧道:“我清楚,如果不能出那里,迟早也会在外面的世界被杀死!”说着说着,他似乎想起了黑川,那个和巴韶一起出来寻找麻锋的黑川,不明不白的就这么被麻锋刺死了。

冷衍道:“你很聪明,悟性也很高,那么这些事你自己心中明白,或许不需要我多说,你也不会去做傻事!”

秋凤梧沉沉的点头,他自然不会做傻事,他还需要留着命,回去见父母妻儿。

冷衍笑着点头:“好吧!我这里叫做空黎谷,空黎谷只是十万山内三万六千七百五十八处峡谷之一,但是,我这空黎谷,还有另外一个名称。”

秋凤梧问道:“叫什么?”

冷衍道:“剑谷!”

秋凤梧道:“剑谷?”

冷衍点头:“这里也叫剑谷三万六千七百五十八处峡谷,加上三千山峰,两百山脉,整体构成了我风族,而这些地方,也分为两股势力,这两股势力是族内的纷争,若是外边生事,还是会团结一心的。”

秋凤梧听到这些恐怖的天文数字,心中不禁战战兢兢的,他终于清楚风族之所以强大的原因了,暗族族长殷楚天都是如此厉害,那么风族族长有多强呢?

他问道:“风族族长不管吗?”

冷衍笑道:“我们暂时还没有族长,两股势力的纷争已经延续了数十年,我们分为武道和巫道两派。我,便是武道之属。”

秋凤梧道:“其实你们不必要如此纷争,武道好,还是巫道好,都是一脉相承,虽然巫道和武道走的完全是两条道路,但是,同向的终点,都是相同的。”

冷衍道:“你或许说的不错,但是,武道和巫道的道路是不同的两条道路,就像你走去一个地方,一条需要披荆斩棘,一条却浑然天成,但是,到最好,谁所得的东西更多,显而易见!”

秋凤梧道:“不错,武之一道,乃是不断突破自己的极限,一次一次的莅临巅峰,只有这样的人,才能更强!”

冷衍道:“作为一名习武之人,你能够明白如此甚好,你知道我剑谷有多辽阔吗?”

秋凤梧摇摇头,这些东西,他怎么会知道?

冷衍道:“我剑谷共有三百一十七里,同样,我剑谷自然全是持剑之人,修剑之人,练剑之人,悟剑之人,暂时,我剑谷也有领头之人,你想不想去见识见识?”

秋凤梧道:“既然有长辈,自然要去拜见。”

冷衍道:“他们非常的奇怪,走吧,现在就带你去,做好心理准备啊!”

秋凤梧笑了笑,随后不再说话,这些老前辈,有几个不奇怪的?

天边,夕阳随即溃散,黑夜星斗漫天。

冷衍于无声无息之中离去,秋凤梧也悄然跟上。

一开始,秋凤梧还找不到冷衍的方向,他知道,冷衍的轻功,已经已经能够融于自然之中,所以,秋凤梧在他飘然的步法之中,慢慢的将心融入自然,感受自然。

在自然之中,一股如冰山般的气息被秋凤梧触碰到了,这冰山,自然是冷衍。

冷衍之冷,冷若冰山,或许,正是因为他手中的剑,才回与秋凤梧如此亲近。

秋凤梧想想当初,似乎又是多么的好笑,冷衍的剑术几何,还是一个未知之数,以他现在的轻功,就算是当初的秋凤梧,根本就不可能打得到,或许,当初冷衍就是退他一招吧。

十万山最美的盛景,日出,以及夜晚的众星捧月。

月,一轮上弦寒月,星斗熠熠,闪耀着银白的光芒。

银白的月光,银白的星光。

苍莽的树林,峡谷之中,本无树林,但是,这峡谷却有着一片莽莽的树林。

飘飘然,身形如风之动,却不能如风之行。

风无形,无生亦无死。

这种无可比拟的高超,无所可及,只能无限接近,却不能与之相同。

风,微风。

一片微风之中,树叶飒飒的响着。

当秋凤梧的脚掌,点在一片翠绿的树叶之上,他的身影已然飞逝。

将精气神融于自然,这便是进境,他真切的触摸到了冷月阑珊琉璃步当中三重化境与四重合境之间的壁障,或许,终有一天,他会突破到那无双的境界。

寒月星辉,淡淡中,人影,朦朦胧胧。

......

第十一回 第四节 一剑老人与万剑老人

清晨,方才破晓,遥远的东方,生气一点明亮的鱼肚白。

山外依旧是山,山中依旧是山。

这,便是十万山。

一夜的奔波,不知走出了多久,据冷衍所说,这里方才到了剑谷的尽头,是东方的尽头,而不是西方的尽头。

披星戴月,残夜,黎明,晨曦。

这些,在秋凤梧飘然的身法的晃动之下,悄然而逝。

山峰,两座高耸的山峰。

山谷的尽头,便是两座高耸的山峰。

这两座山峰,应该是三千山峰之中的两座。

山峰的顶端,在稀薄的雾气之中,若隐若现,若有若无。

在熹微的晨光之下,淡淡的雾气,缓缓的散去,不着痕迹的消失了,就像是一场梦,缓缓的结束了。

“这里是?”秋凤梧勉强的追上冷衍问道。

冷衍道:“这里是我剑谷两大老祖所居之地,这两座山峰,便是日月双峰。”

秋凤梧又问道:“两位老祖叫什么呢?”他现在,怎么说也算得上是剑谷的一名弟子,虽然不是风族之人,但是,毕竟一直是冷衍在教导他。

冷衍道:“一剑老人与万剑老人。”

秋凤梧疑惑不解:“名字怎么这么怪?”

冷衍淡然一笑:“他们的人比他们的名字更怪!”

秋凤梧点点头,随后默然不语,现在也没什么好问的了。

......

既然有两座峰,那么先拜见哪一峰呢?

秋凤梧疑惑了,他又问了冷衍。

冷衍告诉他,随便上那一座峰都是一样的。所以,他们便上了日峰。

望日生辉,光芒万丈,俯首直下,一片苍翠。

山峰之顶,只有一座简陋的茅草屋,秋凤梧不知道这是为什么,起码现在他见到的十万山中,冷衍与这位前辈的住处,都是极其的简陋,或许只有这样,才能做到返璞归真吧。

秋凤梧问道:“住在这里的前辈叫什么?”

冷衍道:“一剑老人!”

“一剑前辈,一剑前辈!”

“一剑前辈,一剑前辈!”

秋凤梧喊了许多声,依旧没有人应答,难道前辈出去了?秋凤梧还想继续呼唤。

冷衍打断道:“不必喊了,我知道老祖在何处。”

秋凤梧道:“你知道?”

冷衍点头道:“我不知道你知道?”

秋凤梧不再做声,随后,秋凤梧便随着冷衍向山峰的边沿走去。

山峰的边沿,云雾缭绕,这座山峰,本就是高耸直入云端。

隔山相望,对面的月峰似乎也是于飘渺之中。

“嗖!”

“轰!”“轰!”“轰!”

一道道剑光,从两峰之间的雾气之中贯透而出,山峰边沿的岩石,阵阵轰鸣爆裂。

这次没等秋凤梧问,冷衍自己说道:“两位老祖自然就在这云雾之间!”

秋凤梧道:“他们能飞吗?”

冷衍道:“不能!”

秋凤梧道:“那他们怎么能在云雾之间?”

冷衍带着秋凤梧走到最边缘处,下面,便是苍莽的树林,在这边缘的岩壁下去三丈处,赫然便是两道黝黑的铁环,铁环上,套着沉玄的铁链,隐没于云雾之间。

白云飘邈,秋凤梧的双脚似乎有了一丝灵动的感觉,跃跃欲试。

冷衍道:“你想死?”

秋凤梧摇摇头。

冷衍道:“那就最好别去。”

秋凤梧问道:“为什么?”

冷衍道:“以你现在的轻功,一不小心就会摔下去,后果不言而喻!”

秋凤梧道:“我自然清楚,但是我还是想试试!”

生命在于无止息的挑战与试验中,若没了这些,生命就像没有放盐的菜,索然无味。

秋凤梧喜欢挑战,越是困难的事情,他越喜欢做。

冷衍没有阻拦他,因为,冷衍知道他死不了。

铁索很滑,在云雾之间摇摇晃晃,飘飘渺渺,浮浮动动。就像是当年达摩老祖一苇渡江一般,但是,达摩老祖的一苇渡江,可不像秋凤梧这般不稳。

这铁索之上的真正危险可不是这些,而是那剑光,剑气。

剑光四窜,秋凤梧在铁索上翻越一番,摇摇欲坠。

“嚓!”

秋凤梧的叫一不小心踩了一个空,下一瞬间,他已经听到了耳畔的蜂鸣。

当然,他死不了。

“冷衍,这就是你带来的朋友吗?”一个极其苍老的声音从云雾之中响起,秋凤梧于飘渺的云雾之间见到一只苍老的手掌一把抓住他的衣服,随后秋凤梧便在刹那之间,出现在了日峰边缘。

同时,一老人身着耀金长袍,袍子背后,绣着一把极其朴素的剑。

这,便是一剑老人。

冷衍道:“老祖,他就是我带来的朋友!”

一剑老人干瘪的脸上颤动了一番随后说道:“胆子很大,可惜实力太次了!”

“老鬼,他的实力在你眼里,层次可以相提并论吗?”另外一个同其沧桑的声音说道。

冷衍道:“老祖,我这朋友实力本是不错,可惜因为某些缘故,散功了,若非如此,他的实力也不可能入不了老祖的眼。”

一道光影从云雾中闪出,一老人身着月华色的袍子,袍子上绣着千万把剑,这,自然就是万剑老人。

一剑老人说道:“不愧是冷衍小子的朋友,竟然能够放下,有的人被别人废了武功,从此一蹶不振,而这小子居然能够自己放下,由此胆魄,入我剑谷足以!”

万剑老人摸了摸胡须,说道:“的确不错,不知悟性可好?”

冷衍道:“秋凤梧用了三月的时间将精气神化三为一。”

一剑老人说道:“若是除去他这本就对道有感悟,算一算,剑谷之中,也只是比冷衍弱上一线了。”

秋凤梧听着他们的对话,隐约间,冷衍似乎在剑谷有着极高的地位。

冷衍道:“老祖宗,我是特地带他来拜见老祖宗的!”

一剑老人嘿嘿一笑:“你小子,又想从我身上抹油?平常在剑谷其他人十年都指不定能和你说上一句话,这小子怎么就让你值得为他来求我呢?”

冷衍道:“剑!我手中的剑!”

万剑老人问道:“他也用剑?”

秋凤梧答道:“我也用剑!”

一剑老人说道:“既然如此,那你我今日就到这里吧,先来谈谈这剑,若是你不能明悟何谓剑,那你手中即使握着剑,也不是剑!”

秋凤梧点点头,倾听着,这两位老人的剑。

......

第十一回 第五节 一剑通与万剑通

“你应该知晓我二人的名字!”一剑老人问道。

秋凤梧指了指一剑老人:“您就是一剑前辈!”随后又指了指万剑老人:“您就是万剑前辈!”

万剑老人笑道:“那么你可曾知晓,我二人为何要叫这两个名字?”

秋凤梧摇摇头:“难道二位就叫这两个名字吗?原来叫什么呢?”

一剑老人淡然的摇摇头:“难道过去就那么重要吗?”

秋凤梧道:“一个人没有过去又是什么?”

万剑老人道:“不!一个人可没有过去,可以没有未来!”

冷衍补充道:“作为一名剑客,只要他握住手中的剑,他就没有了过去,没有了未来,有的,只是现在,握在手中的现在。”

秋凤梧听后,不禁愣了愣,若是他没有了过去,他就不再是孔雀山庄的少庄主,那么,他还有什么牵挂呢?

或许,他也不需要去找青龙会了,也不需要去瓦解青龙会了。

但是,他没有了过去,刘星又是什么?秋明枫又是什么?高立又是什么?

没有了过去,这些,根本就不存在,这些都不存在,秋凤梧,秋凤梧的人生,又有什么意义呢?

秋凤梧怔怔的问道:“如果没有了过去,我,又是什么?”

一剑老人与万剑老人相视一笑,随后对冷衍说道:“这些东西,你告诉他吧!”

冷衍拔出了手中的剑,双指在剑锋夹动一番,一阵阵龙吟不绝于耳。

他说道:“剑客存在的意义,只有剑。唯有手中的剑,与心中的剑,当剑客手中有剑,心中有剑,他便是剑!”

秋凤梧淡淡的说道:“西门吹雪......”

一剑老人问道:“你说什么?”

秋凤梧道:“我说西门吹雪!”

一剑老人与万剑老人再次相视一笑,随后都不再说话了。

万剑老人道:“这山峰上,就我们四人,我们一起坐下来谈吧!”

随后,秋凤梧与其他三人,一起坐了下来。

风,淡淡的清风,不知从何处而来,也不知吹向何处。

一剑老人伸出颀长的手指,指着那铁索说道:“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秋凤梧摇摇头。

万剑老人说道:“那是日月桥,连日接月。”

秋凤梧问道:“日月桥上,难道就是二位的争斗之所?”

一剑老人说道:“不错,那里便是,你的确挺聪明的。日月桥上,便是我兄弟二人的争斗之所,在日月桥上的每一剑,都诠释着我们的剑道!”

万剑老人又说道:“现在虽然不急,但是,你终有一天需要站上去!因为,你是我剑谷弟子!”

秋凤梧点点头,他现在也承认了这剑谷弟子的身份,既然剑谷对他有救命之恩,自然是要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冷衍道:“我知道你想报恩,你也不必谢我,若不是你身上有着紫金涎这种神物,你也活不成。”

秋凤梧道:“不管如何,若不是剑谷大恩,我怎么也死了!”

一剑老人道:“好了,那些不说了,你,先来说说,你对剑与剑道的感悟!”

秋凤梧道:“剑,便是我的神,我的神,便是我的剑!剑道,生自于心中,道,便是剑,剑,便是道,道由心生,心之所向,虽九死其犹未悔!”

“好!”一剑老人赞道。

“好!”万剑老人赞道。

“好!”冷衍赞道。

一剑老人说道:“看样子你对你的剑道,已经有了初步的领略,那么,我就让你看看我完整的剑道!”

青石嶙峋,碧绿的苔,在青岩之上紧贴着。

一剑老人缓缓说道:“先是我来,然后再是万剑。”

随后,他双眼闭上,身影微微颤动,便消失了,不久,又无声无息的出现。

此时,他的手中,已多了一把长剑,此剑长三尺七寸,当一剑老人从剑鞘中抽出这把剑,仿佛太阳,都失去了光辉。

“轰!”

刹那出手,一剑之下,前方堆积在一起的青石的中央,多了一个幽深的小洞,不久,当着小洞的洞口边沿出现裂缝,随即,这一堆的青岩化作飞灰,湮灭于无形。

在这一瞬间,秋凤梧可以说是什么也没有看见,也可以说是看见了很多。

这一剑,拔剑,刺出,浑然天成,毫无滞留,在这一剑之中,找不到丝毫的瑕疵。

秋凤梧想到了西门吹雪,他又想到了西门吹雪,若是西门吹雪在世,一剑老人与他差距几何呢?

接着,万剑老人走到了另一堆青岩面前,他的身影也是微微颤动,随后,秋凤梧手中的剑,一剑老人手中的剑,冷衍手中的剑,全部到了他的手中。

三把剑同时被他抛向天空,在这一瞬间之内,万剑老人的手,已无影一般的拔向三把剑。

“砰!”

剑鞘落地,同时,三把剑从不同的角度划过青石,随后猛然插入地中,插入地中只是,发出一阵沉闷的响声,仿佛大地为之颤动。

同时,青岩石堆,随着三道剑的划过,多了三条裂缝,三条裂缝猛然撑开,青岩石堆,轰然粉碎。

一剑老人问道:“看懂了吗?”

秋凤梧点点头,又摇摇头,他只能说是似懂非懂,毕竟,这时完整的剑道,发挥出了剑,真正的威力!

不知何时,万剑老人已经将三把剑取回,返还到了三人的手中,这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悄无声息,光凭这一手,秋凤梧手中完全就没有剑了,没有剑的剑客是什么?死人!

万剑老人说道:“我是的剑道简单说便是万剑通,天下之剑,皆为我所用!不管你是我的敌人亦或是朋友,你的剑,也就是我的剑!”

一剑老人说道:“我的剑道简单说便是一剑通,以一剑之威,睥睨苍穹,俯首天下,唯我独尊!”

秋凤梧点头,这些,他还是看的出来的。

一剑老人说道:“剑道就说到这里吧,既然你的精气神已经达到了要求,那么冷衍你明天就教他剑谷七剑吧!”

冷衍点点头,秋凤梧也点着头。

随后,两位老人悄然离去。

云雾之中,再次透射剑光。

......

第十一回 第六节 孙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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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一剑老人与万剑老人的离去,日峰之上,此刻再次归于平静。

一阵阵激烈的碰撞声,从那飘飘然的云雾之中再次传出,剑光纵横,凌厉万分。

冷衍淡淡的说道:“走吧!”

秋凤梧道:“嗯!”

随后,二人便飞身离去了。

飞驰了许久,穿过一丛丛浓密的灌木丛。

草庐生烟,袅袅冉起。

青山绿水中,一座平静的草庐立在原处。

秋凤梧问道:“这是哪里?”

冷衍道:“这里是我剑谷大师兄的住处!”

秋凤梧暗暗点头,来这里拜会一下大师兄是应该的。

冷衍道:“千万别以为是因为他是大师兄我们才来拜访他,只是因为方才老祖要我传你剑谷七剑,我才来找大师兄!”

秋凤梧一脸疑惑,冷衍这一口一个大师兄的,看上去很尊敬他,但是,冷衍又说了这番话,到底是怎么样,还是要看了才知道。

冷衍继续说道:“我剑谷的七剑的精妙之处便是这剑法只能你从这七剑的剑谱之中自己去摸索,没有人能够教会你,因为,那些剑法是属于他的,别人学不会。每一个人的每一剑都有着不同的变化,所以,这些也只能看你的悟性,我一点忙都帮不上。”

秋凤梧愣了愣,他这才听说有剑法,有人教学不会。不过,这也是事实,有的剑法,不可言传身教,需要自身的领悟,只有这样的剑法,才能说是上乘!

比如说西门吹雪,他的一剑惊天动地,但是,你见过他的剑又如何?学的会吗?这答案肯定是否定的。

秋凤梧问道:“大师兄叫什么名字?”

冷衍道:“大师兄叫孙定,虽然我极其讨厌他,但是,我还是得叫他大师兄,不过,这不是尊敬,你必须明白这一点。”

秋凤梧问道:“既然不尊敬他,为何要叫大师兄?”

冷衍道:“规矩便是规矩,世间何处无规矩?没有规矩,只会走向灭亡,这,便是剑谷的规矩,铁一般的规矩!”

秋凤梧心中一阵了然,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这些东西,他还是懂的。

草庐之后,是一片田野,田间还有着耕种的人,来来往往。

秋凤梧问道:“这些人也是剑谷弟子吗?”

冷衍道:“不错!”

秋凤梧道:“他们为何种田呢?”

冷衍道:“他们不种谁种?你吃的饭哪里来?这也是剑谷的规矩,我们大概一年半左右便会到我们种一季的田,每个人都需要,即使是老祖也会下山种田,更何况是我们?”

秋凤梧点头。

草庐之中,非常的阴暗,这里面,甚至没有一丝的亮光。

“冷师弟,你怎么舍得来我这里,这位是谁?”一声音沉厚的中年文士缓缓走出,此人自然便是孙定。

冷衍道:“大师兄,这位是我的朋友,自大楚而来,这次便是来你这里拿取剑谱。”

孙定道:“无功不受禄,他,有何作为?不妨说一说!”

冷衍道:“他暂时还无甚作为!”

孙定与其突然凌厉起来:“那么他凭什么拿去剑谱呢?”

冷衍淡淡一笑,说道:“大师兄你是在讽刺我不懂规矩吗?那么我告诉你,这次是老祖亲自所说,大师兄还是把剑谱拿来吧!”

孙定道:“好!既然是老祖所说,我自当遵命!”随后,他迈着轻盈的步子走入了草庐之中。

方才这一番对话,秋凤梧即便是个傻子也闻到了浓郁的火药味,更何况,他还不是个傻子。

同门之争,在江湖各大门派岂不是习以为常?但是秋凤梧却感受不到,他很幸运的生在了孔雀山庄,他很幸运,他的父亲只有一个儿子。

不说一定,若,秋凤梧还有一个兄弟,真不知孔雀山庄是不是会起内哄,使得青龙会瓦解了一个颇为棘手的阻碍。

秋凤梧很聪明,所以方才他一直没有说话,指不定方才自己插一句嘴,就要多很多的事。

“冷师弟,还不知这位师弟如何称呼?”孙定左手拿着一卷苍黄的羊皮卷缓缓说道。

冷衍道:“他姓秋,名凤梧!”

孙定走到秋凤梧面前,将左手的羊皮卷放在秋凤梧的手中,说道:“秋师弟,祝你早日剑法大成!”

秋凤梧心中虽有一丝丝的安慰感,同时也感觉到了这位大师兄的恶心,这变脸也太快了。

“虽然老祖有定,不过这还是得试试手的,若是以后在十万山弱了我剑谷的名声,岂不羞愧?”孙定还没等秋凤梧恶心完,他的脸色又变了,他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向秋凤梧劈去。

距离很近,但是,秋凤梧还是来的及的,他是秋凤梧,他手中有剑,当他手中握着剑,随时剑都可以出鞘!

“叮!”

一阵颤动,秋凤梧刹那之间,从剑鞘之中将九泉晓月拔出,一剑挡住了孙定的纵劈。

“孙师兄,试手也试完了,我们是不是可以走了?”冷衍冷笑着说道。

孙定的脸色,再次笑成一朵灿烂的花一般:“可以!自然可以!”

冷衍转身说道:“我们走!”

秋凤梧随即将剑归鞘,飘飘然跟上冷衍。

没有说任何话,冷衍走时什么也没说,这是对孙定这剑谷大师兄的蔑视,赤裸裸的蔑视。

孙定双眼灼灼的目光,死死的盯着冷衍,待冷衍与秋凤梧离去,他原本笑成花的脸,再次变得阴冷无比:“冷衍,你给我等着!”

......

秋凤梧惊心未定,方才若不是他反应快,说不定自己就被这孙定給劈死了。

别人或许看不出,但秋凤梧不可能不清楚,那一剑看似是简简单单的一劈,却有着千钧之力,若秋凤梧在出手晚上那么一丝,秋凤梧就被劈死了。

冷衍冷冷的说道:“他是不是很恶心?”

秋凤梧不得不点头,不得不说,这孙定太恶心了。

暖风,拂过青丝,怡然的飘扬。

山泉汩汩,岩壁陡然。

不知不觉,他们又走回了冷衍的住处。

......

第十一回 第七节 剑谱七剑

本应是黄昏时分了,稀薄的雾霭弥漫。

但是,当西边的阳光微暗的那一刻,天空刹那黑暗。

星月同辉,如水的月光,璀璨的星空。

晚饭,已经吃过了,略微休息了一番,秋凤梧再次坐在了那湖中心的木桩之上。

轻轻的坐下,点点僵硬的感觉,使下体一阵冰凉。

风,微风。

微风吹过,绿波湖水,点点褶皱。

星光,月光,在水波上浮起,一片湖水,正如一片星空。

秋凤梧笑了笑,缓缓拔出了自己手中的剑,也只有此刻,他的剑才能安详的拔出。

剑光,在月色的掩映之下,就好似一片月光。

轻轻的放入水中,划开淡淡的波痕。

剑,本是剑。

星,本是星。

月,本是月。

湖水,本是湖水。

剑光,湖水,星光,月光。

在这如一片苍穹的湖水中,剑光划过,就像剑光划破苍穹。

“我还以为你不会放松呢!”忽然从一片祥和之中,传出冷衍的声音,于无声无息中出现冷衍的身影。

秋凤梧摇曳着湖水,摇曳着剑,说道:“我本轻松,可惜这江湖催人累。眼前这一片景,让我想起了很久以前。”

冷衍道:“你朋友多吗?像你这么个世家弟子,应该广交天下有识之士吧?”

秋凤梧摇摇头:“我的朋友也只有寥寥数几人。”

他的朋友的确不多,算上卓然道人,岳凡,殷楚天,忏清大师这几个忘年好友,他的好友也不过只有七八人而已。

冷衍道:“这的确很难想像,莫不是你的心非常之冷?冷若冰山?”

秋凤梧再次摇摇头:“不!我心不冷,只是因为孔雀翎,这种东西使我与世人多有隔阂,难得交到好友。”

冷衍道:“孔雀翎?到底有多么神奇?”

秋凤梧道:“孔雀翎的神奇之处,不在于它有多么的厉害,而在于,你只要有了他,你在世上你便有无敌之气概,这绝不是自大!”

冷衍道:“或许吧!那么,这湖,这星,这月,让你想起了什麽?”

“爱人!”秋凤梧淡淡的答道。

冷衍微笑的点着头,悄然离去。

秋凤梧从水中收起剑,插入剑鞘之中,他想起了高立,他本就应该想起高立,在高立的眼中没有外表的美与丑的分别,他需求的只是心灵的安详。秋凤梧又何尝不想要心灵的安详呢?

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心中的那份安详,不知不觉,他又想起了丁干毛战,或许找不到这份安详,他,便会向后丁干毛战他们那样吧。

秋凤梧缓缓做好,盘膝坐下。

翻开那沧桑的羊皮卷,一股无比的沉重感沁入秋凤梧的心中。

“剑!在于悟,武,在于悟。无悟不成道,剑道如此,武道亦如此。”

整个剑谱之上,秋凤梧只看见了这么一句话,其他地方,全部都是剑,无数的剑。

找了许久,秋凤梧将羊皮卷翻个底朝天都没有找到任何的字,起码是他看不懂的字。

秋凤梧没有办法,只能缓缓的看着这些剑,静静的看着这些剑。

宁心止息,这些剑,便是剑法,便是剑谱。

秋凤梧长叹一声,随后缓缓闭上眼睛,这剑谱之上的那无数的剑,都在此浮于眼前,那些剑在秋凤梧的眼前,仿佛可以动一般,这图画上的剑,在秋凤梧的脑海飞动了。

飞舞飞舞,终于,剑,化作无形。

山,高耸的山,山前是山,山外还是山,山横着山,山累着山。

这,似乎便是十万山,秋凤梧在脑海中看见了十万山,一片苍翠与苍莽。

随后,十万山急剧紧缩,经过很久很久,缩成一点星光大小。

火,星火,星火滴落,落于草木之中,刹那之间,大火燎原,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火势凶猛,秋凤梧感受到了灼烧的热度。

不知焚烧了多久,似乎他眼前的整个草原都已经被这星星之火,焚烧殆尽。

烧焦的气味,弥散与空中,一片焦黑的土地,焦黑的夜,一片混混沌沌。

混沌之中,若有光明。

月,一轮残月挂中天!

残月寒光点点,在这混沌之中,光泽,若有若无。秋凤梧是在想不到,这到底是不是光明。

月光刹那闪耀,正如一朵莲花刹那绽放一般,在如水波般的月光中,混沌,渐渐有了亮光,正如晨曦。

一道雷霆从天际降落,晨曦溃散,昏暗溃散。

雷光之中,是无数的飞楼。

楼,楼中楼,楼外楼。

烛红灯火,在月光下,摇摇曳曳。重楼影重重。

重楼之下,烛火之中,再次归于阴暗。

秋凤梧感觉到了一丝丝死亡的气息,眼前的混沌与阴暗,就像是那幽冥,来自黄泉的幽冥。

滚滚黄泉,冲破黑暗,黄泉以他不尽的戾气冲破了昏暗。

最后,一切都消失了,这一切就像是一场梦,就像是一场雾,散了,消了,结束了。

只有一把剑,立于虚空!

秋凤梧赫然惊醒,之前看见的,都是剑,都是剑法。

“横岳开山阙,星火可燎原。残月破初晓,惊霆劈九天。飞楼重影过,黄泉慑幽冥。一念心生剑,迢迢凌万年。”

秋凤梧的双眼猛然睁开,随后再次猛然闭上,方才那些东西,再一次的出现在他眼前。

横岳如剑,星火如剑,残月如剑,惊霆如剑,飞楼如剑,黄泉如剑,心中,还有一剑。

“一剑横岳,一剑星火,一剑残月,一剑惊霆,一剑飞楼重影,一剑黄泉!心中还有一剑,此剑,便是永恒!我懂了!”秋凤梧缓缓睁开眼睛,轻轻的说道。

在方才他所见的一切过后,时间也同时飞逝。

遥远的东方,晨曦已经破晓,天空已有亮光。

秋凤梧叹息一声,时间的确值得他叹息,时间过得太快了,一个人的一生,或许他的时间还不够用,所以,你得一步一步的规划好你的时间,若是你的生命结束时,还有很多事没有做完,才是真正的可惜。

他不需要规划时间,他的一生只在剑中,只要他掌中有剑,此生不悔。

......

第十一回 第八节 境界

晨曦微微从天边亮起,一天的时间一晃而过,时间真的过得很快,秋凤梧都不得不叹息。

眨眼之间,六个月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十万山内,没有冬天,有春有夏有秋,唯独没有冬天。

春花烂漫,在这六个月时光的飞逝之间,原本颓萎在湖边的野草野花都挺立了起来,散发着迷人的倾向。

“你悟到了!”冷衍再次无声无息的出现。

秋凤梧微微一笑:“悟,是悟到了,只不过,我感觉我自己缺少了很多东西,这些剑招,根本就使不出来。”

冷衍道:“你悟性的确很高,没想到自己居然能够看破这些,我剑谷之中也有人悟出了七剑,却以为自己可以随意使用,结果弄了个走火入魔,你能看清便是好的!”

秋凤梧问道:“那么我到底少了什么呢?”

冷衍笑道:“我与你说,你或许不能明白,你看我使出这几剑,你边能够明白,你缺少了什么!”

秋凤梧点点头。

......

“一剑,横岳!”

冷衍猛然喝道,随后,他的手在这一瞬间之内拔向他的剑,身影猛然向前,光影闪过,三尺长剑,徙然斩出。

“轰!”

水花四溅,直透湖底。在这一瞬,冷衍手中的剑仿佛重愈千斤,厚重如山如岳。

秋凤梧脑海中闪过方才那道剑光,心中升起一丝明悟,但还是对这些捉摸不透。

“二剑,星火!”

冷衍再次喝出一声,剑,在他手中,不久,他手中的一把剑,化作万千的剑影,秋凤梧心中一愣,随后,那些剑影以星火燎原之势,扑向山林。

“砰!”“砰!”“砰!”

无数道响声轰鸣于耳边,秋凤梧对其感悟更深了。

冷衍落地之后,身子再次腾空:“三剑,残月!”

剑?剑在何处?何处有剑?

冷衍的手中有剑!在电光火石之间,冷衍手中的剑化作无形,不久之后,他手中的剑又再次出现,如一轮残月隐于昏暗的天空,最后再破开黑暗一般。

不远处的树林,在这一剑之下,树木东倒西歪,拦腰截断,狼藉不堪。

“四剑,惊霆!”

在残月使出的下一秒,他手中横劈出的剑,在一瞬间变做纵向,剑光,正如雷光,正如震怒的雷霆!

一剑之下,湖水在这短暂的一小会儿,分开做了两边。

“五剑,飞楼重影!”

剑影,又是剑影,就像是方才那星火一剑时的剑影,但是,这却不是星火一剑间的剑影。

飞楼重影,有实有虚,亦如海市蜃楼,说实便实,说虚便虚。

冷衍手中刺出的剑影,宛如春雨一般的点滴在湖水之上,有的使湖水湛起波纹,有的则插入湖水,却没了影子。

“六剑,黄泉!”

冷衍手中的剑,已不是剑,他手中的剑可以事万物,又或者说万物都是他手中的剑。

坚如黄泉,摄人心魄!

当秋凤梧看见这一剑的时候,心中都升起了一丝死亡的灰暗。

这时,冷衍的剑却收起来了。

“懂了吗?”冷衍问道。

秋凤梧道:“懂了。”

剑光入鞘,冷衍又问道:“差什么?”

秋凤梧道:“境界!”

冷衍道:“不错,就是境界。”

秋凤梧道:“是内力的差距吗?”

冷衍摇头:“内力差距是一种因素,还有别的因素,真正的境界不仅仅是内力还有心的境界。有的人内力很高,心境却很差,心境不行,绝对不能握剑!”

秋凤梧道:“心境也许磨练吗?”

冷衍点头道:“不错。”

秋凤梧道:“内力差距也可以弥补吗?”

冷衍摇头:“内力是内力,心境是心境,练剑者,二者缺一不可!”

秋凤梧道:“我现在还要怎么修炼,才能加快速度呢?”他的确很久没有修炼过内力了。

冷衍道:“不需要加快速度,只需要顺其自然!剑者于天,自然顺其自然。”

秋凤梧了然,或许以前太过于注重实力,而矫枉过正了吧。

冷衍接着说道:“你很久未曾触碰内力修炼,但是你身体奇经八脉全部贯通,而且宽度是常人十倍,经过多次生死的洗伐,已经强硬无比,所以说,你内力的修炼,根本就不需要担心。”

秋凤梧道:“我还顺着以前的法子练?”

冷衍道:“自然,我剑谷的心法不适合你,还是你祖传功法比较适合。”

秋凤梧问道:“我秋家自古都是八门同传,那么我先修炼哪门?”

冷衍道:“不!专心于一,修炼很多心法,对于别人来或许益处良多,但是对于剑客却百害而无一利,剑客只能专心于剑,内力,心境,毋须贪多。”

秋凤梧点头,他自然会选择《雀啸南天》

冷衍道:“武者境界几何,你可曾知晓?”

秋凤梧道:“吸气,炼力,游身,外放,收力,化元,淬空。据说后面还有境界,但我却不知道了!”

冷衍道:“你知知道了四重境界而已。”

秋凤梧道:“怎么说?”

冷衍道:“武者境界,气境,力境,化元境,空境,虚境,传说虚境之后还有更高的一个境界,但却没人触及过,不说也罢!”

秋凤梧道:“这些境界有什么特别吗?”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习武之人的境界之说。

冷衍道:“吸气化力,乃是入门,化力为元,而是登堂。化元于空,乃是入室,化空于虚,已是上乘!以你的速度,不出三年应该能够达到化力为元的境界!”

秋凤梧听完,脑海一片轰然,居然说三年便能达到自己二十年拼了命才能达到的化元境。

冷衍道:“你现在也不必惊奇,你的天赋实在太过于强大,这种估计也不是什麽无稽之谈。”

秋凤梧点点头道:“那么我这就开始练剑练内力练心境?”

冷衍道:“心境你暂时还不需要触及,到时候我会告诉你的!”

秋凤梧道:“那我开始练剑了。”

“好!”

飘飘然,冷衍再次消失,天空,已不是昏沉的晨光,已经是上午的明亮与闪耀了。

白云飘飘,渺渺无迹。

......

第十一回 第九节 山中练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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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气息,自然的气息。

在十万山之内,秋凤梧感受到了真正的返璞归真,这里的一切都不加雕琢,没有任何的异味,都是真正的自然。

“吞气浮胸中,摩若丹田空,斡旋冲八脉,清提精气功。

难怀神无主,一念天门中,吐纳收尾闾,任留三分风”

随着秋凤梧运行着雀啸南天心法口诀,真气缓缓进入秋凤梧的身体之中。

那真气,像是一根根细小的银针,穿透秋凤梧与的毛孔,进入到他的体内,秋凤梧感觉到奇痒无比,像是无数只蚂蚁在自己身上攀爬撕咬一般。

当真气从经脉内逸散出外,迫入骨髓,骨髓同时奇痛无比,宛如千万把锋利的小刀在挂动着。

以前绝对没有这真气逸散的事,但是,现在不同了,现在他是一个化元境的高手从新从吸气化力开始修炼而已。

这样的逸散,有一种好处,可以增强秋凤梧骨骼的强硬度。

当秋凤梧将真气吸至饱满,他便提剑练起剑来。

日光,剑光,星光,月光。

时间,悄然流逝。

......

春花灿烂,在十万山的春天,有蝴蝶,有绿水,有复苏的万物,生机盎然。

山,很多的山。

有的如利剑,直入苍穹,有的连绵不断,如怒海波涛。有的满山碧绿,有的寸草不生。

时光飞逝,春,流转成夏。

一片绿湖,绿荷依依,在清风中摇曳,似在水上起舞一般。

雨,满天的雨水,坠落于地。

夏雨雷震震,雷霆电光,苍穹昏暗。

雨停了,一弯彩虹,挂于天边,鲜艳美丽。

秋色烂漫,枫林习习,微风吹过,枯黄的柳树,绚红的枫树,苍翠的松树,十万山的各种林子林子上,五彩斑斓,在秋凤梧没日没夜的修炼之时,时间,比流水还跑得快。

梧桐枯黄,天气乍暖初寒。

便是在这乍暖初寒的时节,春天再次到来。

万物的生机,再次盎然蓬勃,新绿依旧。

杨柳再吐新芽,嫩绿的清新,渗透着每一个人的瞳孔。

......

月光,寒冷的月光,像是在天空倒扣下一个银碗,洒下无数的银白的光泽。

秋凤梧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缓缓叹息道:“终于达到了冷衍所说的化气为力,难道我真的能在两年之内达到化元境界吗?若是这样,那么我不就可以回家了?”

笑,浅浅的笑。

秋凤梧在暖风之中,淡淡的笑着。

他想起了家,他本是有家的人,他想起了父母,父母的双鬓间,是不是又添了几丝银发呢?

他想起了刘星,刘星这都快两年了,都没找到自己,是不是已经心灰意冷,难道也像自己的岳母一样哭瞎了双眼吗?想到这里,秋凤梧的眼眶,已经能够容不下泪水。

刘星或许曾经作恶,但是,她所受的苦难,又是何其的多?

秋明枫,是不是已经长大了,现在可是他童年最美好的时光,却没有温暖的父爱,他是否会像小时候的自己调皮?

高立,他记得,高立与双双,已经有了爱的结晶,是男孩还是女孩?

秋凤梧想了很多,他的记忆正如流水,缓缓从他汇聚与他脑海。

刘星,自己的爱人,曾经?或许她曾经是不好的,或许正如冷衍所说,他需要忘记曾经。

高立双双,想到这里,他又想起了金开甲,想起了在高立家中,那里青山绿水,十人怡然。

双双,并不美,但秋凤梧却感到双双很美,正如高立所说,双双的美,在她的心中。

秋凤梧睁开眼睛,眼前这景物,非常的美,十万山内,皆是美景。但是,秋凤梧却不喜欢,因为,他不能从这美景中,找出安详。

“你伤心了?”冷衍在这时又出现在他的面前。

秋凤梧笑道:“你每次出现的时间都恰到好处!”

冷衍道:“是吗?或许是碰巧吧?”

秋凤梧摇头:“我可不信。”

冷衍道:“好吧,是我的剑告诉我该何时出现,那么,你为何伤心?”

秋凤梧道:“我自然是思念了,思念了很多!”

冷衍道:“思念?我何时才能尝到思念,或许我一直在思念!”

秋凤梧摇头:“思念非常痛苦!”

冷衍道:“作为一名剑客,便要驻守自己的寂寞与孤独,但是思念,却不是寂寞与孤独,思念,或许是一种享受吧”

秋凤梧道:“难道你无所思念吗?”

冷衍道:“我,只有剑,只有孤寞,我,不懂思念,因为,我无所可念!”

秋凤梧道:“你父母呢?”

冷衍淡淡一笑:“我父母已经去世了,或许,生与死,才是最大的思念吧”

秋凤梧猛然怔住,冷衍的父母已经逝去了,那么自己的父母呢?他们寿命,有还有多久?

人生有很多悲哀,很多。若是你父母悄然逝去,你却见不到他最后一面,你的心,又是怎样的孤寞,怎样的无助?

冷衍道:“尝过思念的味道,才知道什么叫思念,就像喝酒,你不去品尝,无论如何,你闻到的,也只是酒臭,而不是酒香。”

秋凤梧点头,望着天空的寒月,自己还有所思念,这是何等的幸福?若是真的像冷衍一般,体会过天地间只有自己一人的孤寞感,才知道,什么叫孤独,所以,思念,的确是一种享受。

冷衍去了,提剑而去,秋凤梧知道他再次沉迷于剑中。

“或许我真的要抓紧时间了!”秋凤梧咬着牙关,继续吐纳起来。

时间,是要把握的,秋母不是习武之人,身子骨本就不好,若是哪一天去了都为见到秋凤梧,秋凤梧或许真的遗憾终生。

月光,飘然天际。

......

“轰!”

秋凤梧一剑斩出,如星火燎原之势。

此刻,他已经能够把握好第二剑星火了,正在向第三剑残月迈进,或许不久之后,他便能走出十万山!

秋凤梧望着天空的光芒,再次练剑。

时光再次飞逝。

......

第十一回 第十节 重返巅峰

时间过得很快。

春花似风,夏花如火,秋花如若飘香。

山间,三季更替,岁岁枯荣。

秋凤梧静默的坐在那木桩之上,一动不动,仿佛圆寂的老僧,但是,他却并没有死去。

他只是进入了一种极其奇妙的状态,就像他突破极限再临巅峰一般的状态。

他还记得,当时他是在一幕幕奔腾的血瀑中,将那奔腾的血流汇至于一点,然后以一点之力,生生的将实力推进到化元境界。

但是,现在不同,现在,他是顺其自然,融入到这种境界,秋凤梧便忘却了自我,忘却了自我,什么都不重要了。

三年,三年的时间过去了,秋凤梧依旧坐在了原处。

春天,秋凤梧的身上甚至于长出了一点点的花草,但是秋凤梧却没有摘除这些东西,这些东西顽强的生命让秋凤梧震撼,他知道,这,也是自然。

夏天,面一波一波湖水淡淡。夏荷斜倚,月光洒下,湖面上再生起一丝薄雾,落荷沾湿落月,正如霜雪。天雷滚滚,大雨倾盆,雨水淋湿秋凤梧,冲刷去了他身上的花花草草。

秋凤梧没有阻止,也无法阻止。他的心中,产生一丝丝的怅惘,却没有过多的流连。

秋风习习,凉爽阵阵。秋凤梧的衣服,已经开始腐烂了,季节的更替,晴晴阴阴,霜霜雨雨,花草颓萎,残叶凋零。

三季,虽然只有三季,但,天地依旧轮回,依旧变幻。

又是一年春天,秋凤梧的身上,再次长出花草,盎然依旧。

胡须飘飘,在风中胡乱的飞扬,束发的簪子已经掉落,头发与尝尝的胡须混作一团。

秋凤梧现在与丐帮弟子倒是有几分相似。

......

“冷衍啊,你说秋凤梧还需要多久?”这声音赫然便是从一剑老人口中传出。

此时,一剑老人,万剑老人与冷衍,都立在湖边,静静的看着在湖中心那根柱子上的秋凤梧。

冷衍道:“我以前说过秋凤梧他不能以常人速度来判断,一切都需要看造化,我看他应该不久了!”

万剑老人道:“从无到有,是一个极其艰难的变化,更何况是从无到很高的境界!”

一剑老人道:“那个传说中的至高境界还不是一样吗?难道这就是一切的轮回?”

冷衍道:“造化在于天意,然而天意却无定数,我相信秋凤梧!”

一剑老人点点头:“好吧!再过两年来看看!”

话音落下,三人悄然消失。

秋凤梧没有听见三人的对话,他现在只能听到自己的心声,但是,他却没有心声,无声胜有声!

万物皆有声,秋凤梧聆听着没一点湖水的晃动,享受着在风中摇曳的枝桠,感受着落叶的粉碎。

声音本就在无声之中。

他现在吐纳真气,再也没有了那如万蚁食心之痒,千刀刮骨之痛,现在,不是他在吸纳真气,而是真气自然进入他的身体,这是一个飞跃!

真气自动的在他体内流转,自然而然的聚集丹田,融入筋脉,化作内力。

气本无形,却使人感受。

“咔嚓!”

一点点僵硬了的衣服的碎裂之声,秋凤梧浑身泛起绿色的光泽,这种光泽一晃而过,不着痕迹,随后再次静悄悄的了,但是,秋凤梧的体内,却不是静悄悄的。

无数绿色的真气,粘稠的化不开。

在秋凤梧的体内聚集,秋凤梧强行运转着心法,将这些真气聚集起来。

秋凤梧的紧闭的双眼,在他脑海,一片混沌,一片混沌之中,突然被一股绿给撕开,就像是撕裂天穹一般。

当这片混沌被撕裂一个口子,那磅礴的绿,便涌入到了混沌之中,随后,混沌便化作了绿。

刹那之间,三道身影无声无息的出现,赫然便是一剑老人万剑老人与冷衍。

一剑老人问道:“这小子造化来了!”

万剑老人道:“运气来了,挡不住啊!”

冷衍问道:“老祖,秋凤梧能否参加明年的大比?”

万剑老人道:“先看看吧,还是要看能力的,这次可是关乎我十万山武道存亡,不可儿戏!”

一剑老人道:“不错,实力为证,这样吧,下个月来次剑谷比试,先让他在剑谷中看看能否达到要求!”

冷衍点点头,这个世界本就是强者为尊,你只要有实力,你就是大爷。

再看秋凤梧,他那仿佛百年老木一般的身躯终于懂了,头发与胡子飘飘然。

秋凤梧的双手挥舞了一番,合十于丹田处。

“喝!”

猛然一喝,秋凤梧的双眼徙然睁开,点点绿光,氤氲于他的双眼,仿佛有千万道光芒闪烁一般。

随后,他体内的入大海一般翻腾的真气,骤然集聚,在其体内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绿色的漩涡。

漩涡不断的转动,而且速度极快。

......

白云飘然,林荫森森。

一剑老人道:“怎么还没好?”

万剑老人道:“可能还在等最后一点吧!”

一剑老人道:“快点啊!这小子不是到过化元境吗?怎么还是这么慢?”

其实,不是到过那个境界,当你散功后,再临这个境界会很迅速,就像是你学一门技艺,或许你能学得很好,若是已经荒废了很多年,那么就不一定做得好了。

秋凤梧牙关紧咬,斗大的汗珠从他额头滚落,他的背后,汗如雨下。

“喝!”

秋凤梧仰天一喝,再次强硬的转动心法。

那个绿色的漩涡在完全平衡之后,终于加快了速度,越转越快,越转越快,最后,竟然看不见流动了。

“轰!”

秋凤梧体内一阵轰鸣,旋即,他的双眼再次睁开,一道绿光,冲天而起,直入云霄,不久之后,消散去了,毫无痕迹。

而他体内的漩涡,在旋转到极致之后,猛然收缩,越缩越小,终于缩做一点,最后这一点刹那爆发。

他,终于突破了壁障!他,终于重返巅峰。

秋凤梧大喝一声:“我的功力又回来啦!”

穿云震石,惊天动地!

......

第十一回 第十一节 比武之前

炊烟袅袅,孙定的草庐之前人声鼎沸,从田间劳作完的人聚集到了孙定,这个剑谷大师兄的草庐前开始吃饭了。

“那是什么!”突然有人大吼一声。

“这是有人突破到化元境了,是谁呢?我剑谷年轻一辈也就七人达到了化元境,这次又是谁呢?”有人说道。

这时,他们所处之地的东方,一道绿光冲天而起。

化元境界,的确是个很高的境界,只不过秋凤梧因为全身天赋极高,再加上十万山环境极佳的缘故,就让他这么冲到了。

孙定放下筷子,目光死死的盯着那道青光心中琢磨了一番,随后悄然离去。

没有人看见孙定的离开,化元境对他们来说似乎很近,又似乎很远,若是那么一点点的壁障不能破开,或许一生都停留在力境了。

......

秋凤梧长啸,长啸之后,依旧长啸。

就这么样子他呼吼了数十息的时间,终于停了下来。他原本以为自己永远都没有这个境界回到从前的实力了,没想到就这么回来了!

想到从前,便想起了自己的散功,想到散功,又不禁想起了自己的亲朋好友。

突然,他眼光一怔,刘星身上的毒是不是已经解了,难道她真的变成了血魔吗?

不过,随后便将这事暂时放下,毕竟他还是相信自己父亲的实力。

剑!秋凤梧手中的剑。

下一瞬间,秋凤梧的脑海浮现无数的剑,随后化作莽莽的山岳,又如燎原的星火,变成破晓的残月,一道开天的惊雷,无数的飞楼,滚滚的黄泉!

“一剑,横岳!”

秋凤梧猛然喝道,随后,他的手在这一瞬间之内拔向他的剑,身影猛然向前,光影闪过,三尺长剑,猛然斩出。

“轰!”

水花四溅,直透湖底。秋凤梧在这一刹那,使出了那重愈千斤的一剑。与冷衍的一剑之威,也相差无几。

秋凤梧现在已经完全掌握了这一剑。

“二剑,星火!”

随后,秋凤梧再次喝出一声,剑,在他手中,不久,他手中的一把剑,化作万千的剑影,秋凤梧心中一愣,随后,那些剑影以星火燎原之势,扑向天空。

剑在天空化作无数剑影,就像是一片剑光,遮天蔽日!

秋凤梧在湖水之上练练点步,随后喝出:“三剑,残月!”

如若一轮残月,撕裂长空,破开无垠。虽然只是一剑,但是,却又浩瀚渺渺的感觉。

“四剑,惊霆!”

在残月使出的下一刻,惊霆已经使出,两招的连贯,浑然一体,也不比冷衍差了。

一剑银光,宛若惊雷一般,从天穹宣泄而下,雷声滚滚,仿佛无坚不摧一般。

“五剑,飞楼重影!”

当秋凤梧喝出,他手中的剑,却悄然掉落湖底,他知道,自己这一剑还做不到,他心中生起一丝怅然,随后便落于那根木桩之上。

这时,冷衍已经夺步飞去,将秋凤梧强行拉扯回来,随后,一剑老人伸出一根颀长的手指,点了一下秋凤梧的眉心。

方才那一会儿,秋凤梧强行使用第五剑,差点就走火入魔了,若不是冷衍行动迅速,秋凤梧现在已经入魔不化了。

秋凤梧感觉到了来自眉心的一阵阵的清凉,随后,那种怅然,那种急火攻心,完全消失。

“谢谢!”秋凤梧说道。

一剑老人道:“你现在是我剑谷弟子,自然要相助与你!”

秋凤梧微微点头,他现在又被剑谷救了一命,剑谷的恩情又重了一分。

“恭喜师弟,突破到了化元境!”这时,孙定却从丛林中走了出来,方才看秋凤梧使剑,见到他成长的速度,不禁茫然,随后看到秋凤梧使出第五剑,剑从他手中掉落的一刻,心中又是一阵阵的欣喜。

但是,看见秋凤梧被救了,又是一阵失望,现在,他这才走了出来。

秋凤梧微笑道:“谢谢师兄!”

万剑老人道:“孙定,这样吧,你回去通知其他同门,下个月宗门比试!”

孙定微微一怔道:“是!”随后便离去了。

秋凤梧吐了吐口气,方才孙定那副笑脸,他实在看着恶心,但还是忍住了,他问道:“前辈,这比试是什么?”

一剑老人与万剑老人听后眼里闪过一丝失望,虽然秋凤梧现在是剑谷弟子,却还是不肯尊他们为长,只是前辈而已,但,这也不能勉强,他们还是知道的。

一剑老人道:“比试就是宗门比试,这些要冷衍与你讲吧,我二人还要回山峰论道!”

随后,万剑老人与一剑老人顺时消失了。

秋凤梧又问道:“两位前辈的实力到底有多强?”

冷衍道:“我也不知道,或许已经达到虚境了!”

秋凤梧颤巍巍的说道:“虚境吗?”多么遥远啊!

冷衍道:“还是与你说说这宗门大比之事吧!”

秋凤梧点头。

冷衍道:“宗门大比,就是我们剑谷年轻一代弟子的比试,不管是谁都可以参加,胜负不论。”

秋凤梧问道:“举办这次比试的意义在何处?”他不想做没有意义的事,他只想尽快的回去!

冷衍道:“我记得与你说过,我风族的武道与巫道之分吧?”

秋凤梧点头。

冷衍道:“一年之后,我武道与巫道的最后的角逐要到了,武道提出要两道弟子比武,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秋凤梧道:“所以这次就是选择参加一年之后大比的弟子?”

冷衍道:“不错,你还挺聪明的!”随后他又笑了笑。

秋凤梧笑道:“我本就不笨!”

......

秋凤梧剃光了胡子,扎起了头发,换上一身新衣服,再次回到了那个俊朗公子的形象。

剑已经捞回来了,这可废了他许多的时间。

时间对于秋凤梧来说本就过的很快,这一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

宗门大比这一天,整个剑谷,开始沸腾了,这可是多年没有过的事了,就算自己不参加,看看自己师兄们的比试,那叫一个精彩绝伦。

大比地点便在日月峰下,这天,秋凤梧与冷衍提着剑,迈着轻盈的步子,走向日月峰。

......

第十一回 第十二节 商飞鹤

比武大会自然在剑谷各处传开了,而今日更是热闹非凡,来来往往的弟子,一个接一个的涌入日月峰下,此刻人声鼎沸。

遥望日月峰之巅,一片飘渺,白云无痕。

顺着拥挤的人流,秋凤梧与冷衍缓缓走入会场之中。

会场挺大,方圆尽有十里路。

会场之中,共有十座擂台。

秋凤梧问道:“这次比试,对手是自己挑选吗?”

冷衍道:“不是,完全是由大师兄决定!”

秋凤梧道:“若是他把我和你安排到一处怎么办?”

“不可能!”冷衍道。

秋凤梧问道:“为什么?”

冷衍道:“因为这比试的对手名单,老祖会审核的。”

秋凤梧缓缓点头,一剑老人与万剑老人自然不会允许让秋凤梧与冷衍比试。

这次大会,热闹是热闹,参加的人也有不少,这消息一外传,十万山其他地方也有过来凑热闹之人。

剑谷,虽然叫剑谷,但是,剑谷的弟子也不是全部都学剑,可以学刀,学棍,天下武器,虽然剑是万兵之祖,但是,武器的使用,主要看人,而不是剑有多么厉害。

秋凤梧听冷衍说,这次比武胜出四人,这四人则参加十万山武道的大比就是说即使你在今天胜出了,也不一定会参加武道与巫道的比试。

听了这些之后,秋凤梧愈发的对风族感兴趣了,毕竟,风族这神秘的巫族,居然会一分为二,就算是同是巫族的其他五族只怕也难得猜到。

日上三竿,温暖而不热辣的朝阳洒满大地。

一道极其沧桑的声音响起,来自于头顶的虚雾之中,悄然间,打断了会场的喧哗。

“剑谷各大弟子,今日是剑谷十数年未曾有的一次比武,所以,还请各位弟子,将自己的本事都用上来,比武完后,莫要遗憾!”这道声音,赫然便是一剑老人的声音。

这时,万剑老人也说话了:“同样的,这次是同门之间的比试,不是上战场拼命,所以,比武讲究点到为止,则认输者,或者无力再战者,掉落擂台者都算输,同时,对手不可再对败者进行攻击,违者,灭之!”

听到这句话之后,所有剑谷弟子皆是心中一震,他们都知道,这说话的是他们的老祖,讲出的话,一定便做得到。

“你见过万剑老祖和一剑老祖吗?”随后,会场中再次叽叽喳喳的,有人向其身边的人问道。

他身边的人答道:“十年前见过两位老祖!”

那人又说道:“你说老祖现在达到了什么境界?到底有多么可怕呢?”

他身边的人又说道:“或许是空境,又或者说达到了至高的虚境也说不定!”

这时,一人从两人身边穿过说道:“老祖会不会达到了那个传说的境界呢?”

这两人一怔,旋即摇摇头,传说只是传说,有没有那个境界都是另外一说,又怎么能说他们达到了那个境界呢?

待老祖说完话,一组高台,平地累起。

只见孙定战于最高处,大喝一声:“安静一下,安静一下!”

孙定这个大师兄还是有些威信的,顿时,会场之中安静了许多。

随后,他说道:“相信老祖的话大家都已经听清楚了,我在这里也就不再重复,比武的名单还是由老祖来宣布,现在,我宣布,比武开始!”

声音洪亮,整个会场将近八百人人几乎都能够听的清楚。

“哈哈哈哈!你看他那傻样,还‘我宣布比武开始’还真把自己当成剑谷的领头之人了!”一名剑谷弟子低声笑道。

另一人说道:“人家是大师兄,你不随人家?你看,那上位席上的各位长老都没有说话,这大师兄可有能耐啊!”

“哈哈哈哈!”

待这人说完,这周围顿时爆发出一阵阵笑声,不绝于耳。

秋凤梧与冷衍便站在这对人身边,听完后,都只是淡淡的一笑而过。但是,在冷衍与秋凤梧所处之处的周围,人最少也是站在三步之外的,这些,完全是由于冷衍平常太冷淡了。

剑谷弟子都不清楚剑谷三师兄冷衍身旁站着的是谁,他怎么会和他们的三师兄走在一起,能和三师兄走在一起的必定不是凡人,那这人又是不是剑谷弟子呢?

很多人都在想着。

那堆爆笑的人群,此刻停止了狂笑,他们身边又有另外一堆人骂了起来:“你们是什么狗东西!大师兄的威严你们也敢侮辱,小心大师兄把你给砸扁了!”

这群人听后便不爽了:“吵什么吵?有种上擂台单挑!不就是第一个进入宗门吗?这算什么,我就不信二师兄还打不赢大师兄!”

虽然他们都非常的厌恶孙定,但是,他们依旧遵守着剑谷的规矩,口口声声的喊着大师兄。

“来就来,谁怕谁啊!”

不一会儿,这人群又炸开了锅。

秋凤梧问道:“商飞鹤就是二师兄?”

冷衍道:“不错,二师兄便是商飞鹤,他为人不错,所以剑谷中支持二师兄的人比支持大师兄的人还略高一筹!”

秋凤梧道:“方才我听见他们喊你三师兄!”

冷衍道:“不错。”

秋凤梧问道“那么有没有支持你的?”

冷衍道:“绝对没有!”

秋凤梧感觉到了,这剑谷弟子,大多簇拥在一名身着蓝衣之人身旁,相比那就是二师兄,商飞鹤,但是,冷衍的身旁,除了自己,谁也不敢靠近三步之内。

这完全看出冷衍没有支持者,又或者说,以前有支持冷衍的人,都被冷衍給拒绝了。

“好!下面宣布比武对象!”

一剑老人的声音再次响起。

“此次比武,共有一五十人参加,比往年都要多,所以,先在十个擂台间举行七十五场初比,然后在层层淘汰!”

一剑老人继续说道。

“好,第一擂台,第一场,王昭雪对田荣,第二擂台,第一场,木召还对詹太燕......第十擂台第五场,秋凤梧对刘枫......第七擂台,第七场,冷衍,对何玉明......”

待老祖将名单念完,一阵一阵的惨叫响起,因为,他们碰上了他们本不该碰上的人,比如说这个何玉明。

......

第十一回 第十三节 初战告捷

白云飞扬,薄雾淡淡。

以身子肥胖之人站在擂台中央说道:“秋凤梧对刘枫,比武开始,规矩不变,违者杀无赦!”

......

秋凤梧左手中拿着九泉晓月,右手负于身后,缓缓对其眼前之人说道:“刘师兄,请了!”

站在他对面之人,自然便是刘枫,而此刻,这刘枫则是一脸的狂笑。

秋凤梧在剑谷中名不见经传,一看便是个无甚实力的人,他能够碰到秋凤梧,他自然非常的高兴。

刘枫笑道:“师弟,小心了。”

秋凤梧道:“谢谢师兄提醒,我会手下留情的!”

刘枫登时大笑:“师弟啊,我是要你小心啊!”

站在擂台之下的人,都是来看刘枫的,自然都不看好秋凤梧,刘枫虽然不是七大化元境界高手之一,但是在剑谷之中名气也是不小。

这次,他来参加比武的目的,自然不是进入下一场比武,只是来炫耀炫耀自己,他虽然不弱,但是要挑战化元境界高手,还是太过于明抢了。

“你说这人傻帽吧?居然碰上了刘师兄还不乖乖认输,就算是点到为止,在此之前,刘师兄肯定会够他喝一壶的!”一盘发青年说道。

而他身边的一名女子却说道:“我不看好刘师兄!”

那盘发青年说道:“杨师妹,刘师兄怎么可能不是这人的对手?”

这女子道:“这是一种感觉!”

盘发青年道:“感觉也会错的,若是万事都能感觉到,那还去做什么事?”

另外一名大胡子说道:“刘师兄或许不用拔剑就能够将他給揍扁了!”

“是啊!刘师兄出手干净利落,你们都见识过吧!”那盘发青年又说道。

“你看!开打了!”那女子柔着声音说道,顿时,台下数十人的目光凝聚到台上。

刘枫手中剑长二尺七,属于短剑。

但是,剑却部分长短,只要能杀人,便是好剑!

刘枫身子飞掠出去的时候说道:“师弟,同门一场,我就不拔剑了!”

“哇!刘师兄真霸气,真的不拔剑了吗?”听到刘枫的话,台下顿时有人惊呼。

那盘发青年不屑的说道:“这自然是真的,刘师兄肯定能够一招就能解决他!这些都是预料之中的事!”

说话间,擂台之上已经生起了一股劲风,刘枫将短剑别在腰间,探手成爪,向秋凤梧抓去。

秋凤梧微微皱眉,他现在不想拔剑,正如当初冷衍不想对自己拔剑一样,既然手中无剑之人,为何要以剑胜之?

一双打手,正疯狂的抓向秋凤梧的腰间,要是一击得手,他就可以直接将秋凤梧扔下台,这样也省了许多事。

但是,秋凤梧却不会如他的愿。

他的手飞速抓来,秋凤梧闪的更快。

没有人看见秋凤梧的身影,也没有人能够看的见,无法想像,在这一瞬间,秋凤梧已经晃到了刘枫的身后。

同时,刘枫尴尬的扑到在地,他也是一名高手,自然不会就这么倒在地上,落地之前,刘枫的双手猛然拍地,随后便将身子拉正过来,尔后,便站稳了身子。

“怎么可能?刘师兄竟然没有抓到他!”那大胡子唧唧歪歪道。

盘发青年大喝一声:“这只是那小子的运气,你看等下刘师兄就把他打下擂台了!”

秋凤梧微微一笑,他毫不在意台下怎么说,因为,他没把这些人说的当成人话。

台下虽然是议论纷纷,刘枫的脸色却是阴晴不定,别人看不出,他却清楚无比。

方才秋凤梧所展现的轻功,绝对一流!那是接近于无声无息的境界,这是化元境高手才能达到的境界啊!难道眼前这名无甚名声的师弟却是一名隐忍已久的化元境高手吗?

不管怎么样,这刘枫还是不笨虽然对秋凤梧一无所知,方才那一下便能摸清其一二底细。

此时,刘枫满背的冷汗,若是他猜想不错,他自己惹了一个什么样的人物?

但是,他现在不得不打下去,他是一名剑客,剑客面对敌人就应拔出自己手中的剑,即使他面对的是死亡!

他不是西门吹雪与叶孤城那种绝命的剑客,他可以失败!

剑,刘枫手中的剑,已经缓缓从剑鞘之中拔出,当最后一点剑锋从剑鞘中出来,剑,已经刺出。

秋凤梧依旧微笑,他不能不笑,他承认,眼前这名师兄,的确是一名真正的剑客,有勇气的剑客。

“刘师兄竟然拔剑了!”大胡子又乱吼到。

盘发青年怒喝一声:“吼什么吼,这是比武,不是练习,拔剑都不准还比什么武?”

而他身旁的那女子说道:“师兄,我都说了刘师兄肯定会输的!”

盘发青年问道:“你看见刘师兄输了吗?”

那杨姓女子摇摇头。

盘发青年道:“那你怎么说刘师兄肯定会输?”

杨姓女子说道:“刘师兄出剑之时,剑那种与生俱来的锐气,已经减少了许多,至少证明,他这一件刺下去,毫无把握!”

盘发青年冷笑:“那你怎么知道,刘师兄这是不是在迷惑敌人!”

杨姓女子将头一甩:“哼!为什么你就是如此冥顽不灵?”

盘发青年还想笑,但他却已经笑不出了。

当他的笑容扬起的一刻,刘枫已经败在了秋凤梧的剑下,他怎么还笑得出?

刘枫一剑刺出,剑光分合一番,变化十四次,虚刺三下,随后一剑直走中宫。

秋凤梧这时却闭上了眼睛,淡然的无视这些变化,当那一剑直刺中宫之时,他的手,忽然拔向他的剑。

剑,出鞘的剑。

剑已出鞘,又怎么能不饮血而归?点到为止,并没有说不能伤人。

这一剑,已经将剑术臻至化境,接近于返璞归真,即使还未达到那返璞归真的境界,但是,这一剑,绝对不弱!

剑刺出,刘枫知道,现在主动权已经不在自己手中了,若是还这么刺下去,当自己的剑还未刺入秋凤梧的胸膛,他的剑已经划破了自己的咽喉。

刹那将剑收回,一剑当之。

“叮!”

猛然一阵龙鸣,九泉晓月在秋凤梧的手中寒光矍铄。

刘枫身子一侧,想要避开秋凤梧的剑,秋凤梧剑的速度却是极快,此时已经穿破了他的衣袖,划开了他的手臂。

点点鲜血,染红刘枫的衣着,鲜血,从秋凤梧的剑尖滴落,坠地成花。

“第十擂台,第五场秋凤梧胜!”

在这一声高喝下,秋凤梧已飘然离去,留下一个个愣如雕塑的人,再擂台之下发着呆。

......

第十一回 第十四节 剑谷长老

秋凤梧战胜了刘枫,这便是一件爆炸性的事件在剑谷中传开了。

当秋凤梧飘身离去,有许多人这才发现秋凤梧竟然与剑谷冰山,剑谷三师兄冷衍粘在一起。

能与冷衍站在一起的人,岂会差?就算是剑谷的其他化元境界的高手,也不一定能够与冷衍站在一块。

秋凤梧的剑,太快了,秋凤梧的轻功,也已经达到了极致。

“师兄,不久前有一人突破到了化元境,你说是不是他?”那杨姓女子看着身边的呆如雕塑一般的盘发青年问道。

盘发青年没有说话,他现在无话可说,而那大胡子却说道:“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是某位长老突破到了化元境!”

杨姓女子说道:“那你怎么解释,刘师兄就这么一招被打败?就算是化气为力境界巅峰的强者,刘师兄也不可能被一招打败!”

盘发青年转身离开,大胡子也跟了上去。

杨姓女子却没有跟他们走,她对盘发青年说道:“师兄,我去看下三师兄的比武,告诉我爹,别让他担心!”

盘发青年头都不回的离去了,他现在的面色,用铁青来形容也不为过,他知道,这杨姓小师妹,一定不是去看什么三师兄。三师兄比冰山还冷,谁不知道?

而刚刚,秋凤梧下台,身子飞向的,赫然便是第七擂台。

杨姓女子随后从第十擂台,走向了第七擂台。

冷衍的比武还没有开始,但是冷衍已经凑到了擂台边上,一如既往,冷衍身边三步之内,没有一人。

秋凤梧看了看,冷衍身边三步之内虽然没有人,但是三步之外,却是人围着人,站在这擂台之下的,有谁不是来看冷衍与何玉明的决斗?

这场比武虽然没有什么看点,与其是说来看冷衍与何玉明的决斗,不如说是看冷衍的表演。

何玉明虽然是化气为力境界的高手,但是遇上了冷衍这个化元境界的高手,除了输,还是输。

秋凤梧没有用轻功飞到冷衍的身边,他暂时还不想去。

擂台上也是刀光剑影激烈的打斗着,这两人实力相仿,也只有这样,才能好看,实力差距太大,还有什么看头?

“请问你是秋师兄吗?”杨姓女子凑到秋凤梧的身边。

秋凤梧微微一怔,自己入剑谷不久,怎么就变成师兄了?他小心翼翼的点点头。

随后,他问道:“师妹有事吗?”

杨姓女子猛然的甩甩头,头像是拨浪鼓一般的摇着,她说到:“没事没事。”

秋凤梧又问道:“师妹如何认得我?”

杨姓女子说道:“方才看见秋师兄一招打败了刘枫刘师兄,所以便认识了!”

秋凤梧道:“既然没事,那么我便先走了!”

杨姓女子木的点点头。

尔后,秋凤梧身子一跃而起,刹那便飞到了冷衍的身边。

这女子撇了撇嘴,却又什么都没说,只能呆呆的看着秋凤梧的身影。

秋凤梧飞到冷衍身边。

冷衍突然转身:“你赢了?”

秋凤梧点点头。

冷衍道:“你怎么会认识杨师妹?”

秋凤梧摇头道:“我不认识她!”

冷衍微笑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咯!”

秋凤梧眉头微微一皱道:“她是谁?”

冷衍道:“他是剑谷十大长老之一的杨长老的女儿,杨梦泠。”

秋凤梧问道:“剑谷有十大长老?”

冷衍道:“不错,你看大师兄方才所站的高台之上的十人,便是剑谷十大长老。”随后,冷衍指指点点道:“那是大长老娄锐,那是二长老郑米钦,那是三长老司徒晋,那是四长老封荟滢这是剑谷十大长老的唯一一名女长老。那是五长老易行,那是六长老杨傲,也就是杨梦泠的父亲,那是七长老白玉飞,那是八长老傅轩阁,那是九长老横旗盛,那是十长老黄天骄。”

话音刚落,擂台之上的刀光剑影已经消散了。那主持官宣布了获胜之人,随后又高声喝到:“第七擂台,第七场,冷衍战何玉明!”

秋凤梧说道:“到你了!”

冷衍道:“不错!”

秋凤梧道:“要多久?”

冷衍道:“三息!”

随后,冷衍身子翻上擂台,秋凤梧则在台下微笑,冷衍说是三息,便就是三息。

“规矩不变,比武开始,违规者杀无赦!”

接着,那主持官便跳下了擂台。

秋凤梧开始很纳闷,为什么擂台比武没有时间限制,但是,他现在知道了,之所以不需要限制时间,那是因为,剑谷弟子之间的决斗,时间绝对不长。

三息的时间,已经开始。

第一息,何玉明冷眼看着冷衍,拔出了手中的长剑。

第二息,何玉明已经将剑刺出,一道白虹,飞窜向冷衍。

第三息,何玉明的剑,却已被击飞了!

这便是冷衍!说是三息,实则一息!若是冷衍真的想出手,绝对是一息之间的事。

秋凤梧看见了冷衍的出手,虽然只是一点点的影子,在何玉明的剑刺向冷衍的一刻,冷衍的剑已然出鞘,剑锋划过剑柄,却没有伤及何玉明的手,随后,剑,便被击飞了。

“第七擂台,第七场!冷衍胜!”

虽然这个结果都已经是意料之中的事了,但是,方才那一瞬间,也有不少人摸到了点点的影子!

剑谷三师兄太恐怖了,竟然只是在这一瞬间之内,便将一名将近化气为力巅峰境界的高手击败!

何玉明笑道:“谢三师兄赐招!”失败不可怕,对于他来说,最可怕的事,冷衍都懒得与他动手。

冷衍没有理会他,直接飞下了擂台。

秋凤梧道:“你很准时!”

冷衍微笑:“我从来都是说到做到!”

秋凤梧道:“现在去哪里?”

冷衍道:“找个没人的地方休息一下。”

秋凤梧道:“这主意不错。”

话音落下,两人的身影,已经暴掠而去,却是无声无息。

杨梦泠在原地跺了跺脚,随后便转身离去,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了杨梦泠的面前,这,自然便是杨梦泠的父亲,杨傲,身后还跟着那大胡子和盘发青年。

杨傲说道:“这小子的确不错!”

杨梦泠瞪了盘发青年一眼,对杨傲说道:“爹爹,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随后,便扬长而去。

杨傲苦涩一笑:“女大不中留啊!”

......

第十一回 第十五节 常战

月,斜月。

一轮明月,斜倚在黑空之中。

风,微风。

树林,寂静而沉郁的树林,整片树林中,只有秋凤梧与冷衍。

秋凤梧的手中拿着酒。

冷衍的手中拿着酒。

迎风对饮,话半生离愁。

酒气,冲红秋凤梧的脸颊,点点绯云,在秋凤梧年轻的脸上冉起。他缓缓说道:“三年了!”

冷衍道:“确已三年。”

秋凤梧道:“时间过的真快啊!”

冷衍道:“或许过的还真快。”

秋凤梧道:“我是不是参加完这次比武,就能够去闯你所说的万血路?”

冷衍道:“这么急着回去吗?”

秋凤梧道:“我家人一定已经伤心死了。”

冷衍道:“剑谷对你来说是什么?只是一个过度吗?”

秋凤梧苦笑:“我并不能否认,但是,我却不得不离去。”

冷衍晃了晃酒壶,摇头说道:“或许还不行。”

秋凤梧微微惊讶:“为什么?”

冷衍道:“你剑术未成,没有炼出第六剑,你是出不去的!”

秋凤梧怔了一下,他从不怀疑冷衍所说的任何一句话:“现在我连第五剑都使不出。”

冷衍道:“你心境还不够。”

秋凤梧道:“我记得你说我以后会有机会历练心境?”

冷衍道:“在接下来的一年里,你必定会历练的。”

秋凤梧又笑了,他本该笑,今日首战告捷,明日再会一战。

冷衍又说道:“明日小心。”

秋凤梧道:“碰上高手的几率大了?”

冷衍道:“越到后面越大。”

秋凤梧道:“剑谷有多少高手?”他所说的高手,自然是掌握一技之长,或者是莅临化元境的高手。

冷衍道:“七人。”

秋凤梧道:“哪七人?”

冷衍道:“孙定,商飞鹤,常战,余秋谷,韩泰,罗克,还有我!”

秋凤梧继续微笑:“若是我呢?与他们可有一战之力?”

冷衍狂笑,大笑,仰天大笑。猛饮一壶酒水,畅然说道:“我倒是把你给忘了!”

笑了许久,又接着说道:“剑谷七大弟子,自然都不是俗人,我们七人的能力都不差,你也得当心了!”

夜,凄冷的夜。

一片凄惘的夜色,淹没了,秋凤梧与冷衍的笑。

酒醉了,夜色,更迷人。

......

三天,在继后的三天的战斗之中,有的时候是打一场,有的时候,一天三场。秋凤梧所遇到的对手,都不是很厉害,有的甚至于比刘枫还要弱一些。

毋庸置疑,秋凤梧一招便将这些人给击败了。

三天的角逐,由原先的一百五十人,递减到了现在的二十人。

......

“你运气似乎不大好!”冷衍微笑着对秋凤梧说道。

秋凤梧道:“不好吗?我觉得挺好的,吾辈剑客,遇强则强,若是连挑战高手的勇气都没有,我还做什么剑客。”

冷衍说道:“好!看来你也不需要我告诉你什麽了。”

秋凤梧道:“我希望迎来可怕,未知,则是最恐怖的可怕了!”

冷衍道:“既然如此!那么你便去吧!”

第一擂台,第一场,秋凤梧对战常战!

常战可是剑谷中闻名已久的年轻七大高手之一,可是与孙定冷衍等人齐名的年轻七大高手之一啊。

昨日秋凤梧与刘枫一战,虽然爆发出了强劲的实力,但是,这一战,依旧没有人看好秋凤梧。即使秋凤梧便是不久前进入化元境的那名神秘高手,但是,常战是谁?已经进入化元境几近十年了。

常战披头散发他从来都不拘泥于外表,他的衣袂,已在微风中摇摆了起来。

第一擂台的第一场,剑谷年轻辈七大高手之一的常战!

这些,足以吸引很多人了,而现在,剑谷比武所剩下的人,越来越少了,而高手之间的对决,自然是愈发的精彩了。

秋凤梧身子一纵,跃上了擂台。随后,对常战鞠躬一拜说道:“常师兄好!”

常战微笑着说道:“师弟有礼了!”

随后,两人都不再说话,因为,他们已无所可说。

擂台的裁判,到了今日,已经换成了剑谷十大长老,而第一擂台的裁判则是大长老娄锐。

娄锐并不高大,皮肤略黑,但是,秋凤梧从他的眼中,能够看出,这个大长老,一定很厉害,若不是,怎么能够当上剑谷大长老呢?

娄锐的声音非常的厚重,他缓缓说道:“话不多说,规矩不变,违规者,杀无赦!现在我宣布,第一擂台第一场比武,开始!”

他的声音,扩散向四方,擂台下已然变得鸦雀无声,现在谁又想错过这高手之间的对决呢?或许就是那么一瞬的时间,重要的部分,就一晃而过了。

秋凤梧没有动,因为常战没有动。

常战没有动,因为秋凤梧也没有动。

虽然是剑谷弟子,常战却是年轻七大高手中的异类之一,除了他与商飞鹤二人,其他五人都是用剑。

商飞鹤使得是一十九路飞刀,剑谷中没有禁止弟子修习其他武学的命令,只不服哦剑谷中大多数人是修剑而已。

而常战,不用任何武器,他所信奉的,没有武器,便是最好的武器!

百炼精钢?绝世神铁?若是将自己的拳头修炼到极致,这些都只是浮云而已!

拳道,正如剑道!同样一往无前!

风吹,吹散常战的散发,吹动秋凤梧的青丝。

剑!秋凤梧已经将剑拔出!他知道,既然常战手中没有兵刃,那么他就不会使用兵刃!

拳头,或许比钢铁更加坚硬的拳头!

“一剑!横岳!”

二话不说,秋凤梧的剑拔出之后,直接使出七剑中第一剑横岳。

铺天盖地的气!磅礴汹涌的力!

以排山倒海之势,向常战压去。

“是无上七剑!他居然会无上七剑!”

“太妖孽了,我可是领悟了十数年都未曾领悟的出!”

“秋凤梧或许能够战胜常战师兄呢!”

无上七剑自然便是剑谱之中所记录的七剑,这七剑,不可教授,只能考领悟,所以,即使剑谷所有弟子都有剑谱,却能将无上七剑领悟的,只有寥寥几人而已。

看到秋凤梧使出的一剑,常战心中也是有着些许惊讶之色,同时,他将内力催运到极致,猛然喝道:“震天拳!”

......

第十一回 第十六节 震天百变本无变

剑!

秋凤梧手中的剑,宛若千千万万。

每一剑,都带着排山倒海之气势。

拳!

常战自己坚硬的拳头,一力挥出,憾山震岳。

“常战这一拳,其实带着百种的变化,震天拳,本就有百变神拳之称。”娄锐站在台下,兀自赞赏的看着秋凤梧。

冷衍缓缓飘向娄锐,不一会儿,从人群所让开的三步之宽的小道,便走到了娄锐身边。

娄锐目光略带惊讶:“你小子,还会来找我?”

冷衍微微一笑:“大长老言重了,只是这擂台之边,除了你之外,好像没有人能够跟我一起分析这擂台的形势。”

娄锐道:“似乎真是如此,不过你能看出这一战谁能赢吗?”

冷衍道:“看情况。”

娄锐道:“什么情况?”

冷衍道:“运气!”

笑,淡淡的哼笑,娄锐也是高手,他自然看得出,这一战,主要看谁的运气更好一些,方才能够获胜。

方才二人谈话之间,擂台之上的形势,已经是千变万化。

当秋凤梧一剑刺上,常战的两只铁拳,猛然之间,向自己胸前相撞而去。

秋凤梧的剑,正是刺向常战的胸,在这一瞬间,那股排山倒海的气势烟消云散。秋凤梧心中微微一惊,他也终于感受到了常战的厉害!旋即,用力将剑抽回。

落地无声,秋凤梧无声无息的落在了擂台之上。

“震天拳!”

常战又是一拳砸向秋凤梧,这一拳自然是含杂百种变化。

秋凤梧目光凝聚,瞳孔紧缩,当常战的铁拳临于身前,再次刺出一剑!

“二剑,星火!”

一剑,万剑!

一点星火,即可燎原!

剑,无数的剑。

常战的铁拳砸来之时,秋凤梧的剑已经化作无数,犹如星火燎原一般的扑向常战。

他嘴角微扬,对秋凤梧笑道:“师弟,这样才有趣嘛!”

秋凤梧也笑了:“师兄,那么你也应该拿出真本事了吧?”

常战笑着点头,随后双目紧闭,砸出去的铁拳收回,随后已是一拳,虽然很慢,却是力道无穷!

这一拳,像是一百拳一般,这一百拳,便是这一拳的一百种变化。

这一百拳,穿过了秋凤梧千万把剑之间的缝隙,直接砸向秋凤梧。

“常战出真招了!”娄锐道。

冷衍道:“或许秋凤梧也该用更厉害的招数了!”

娄锐道:“他能使出第几剑了?”

冷衍道:“不久前,他能用出第四剑。”

娄锐目带惊讶:“我低估他了!”

冷衍道:“您以为呢?”

娄锐道:“我本以为现在便是他的极限了。”

冷衍微笑:“您太低估他了!”

娄锐道:“真的低估他了!”

风!山谷中本该有风,但是本来山谷之中却没有风,何处来的风?

拳风!

常战一拳做百拳挥出,拳风宛如罡风。

剑风!

秋凤梧一剑刺出,剑气纵横.

常战一拳临之,秋凤梧还未来得及反应,已经被震飞出去,虽然他练剑很快,但是一个练剑之人,想好很快的找出自己剑法中的漏洞,却很困难。

飞退十丈,一口鲜血从秋凤梧的口中喷涌而出。

火辣辣的口腔,像是有一团猛烈的火在燃烧一般。

秋凤梧没有败!因为,在这一瞬间,他的剑,已经挡在了他的胸前,卸去了很大的力道,若非如此,秋凤梧方才就已经掉落在擂台之下了。

常战长叹一声:“师弟好快的速度!”

秋凤梧道:“师兄谬赞了!”

常战道:“把全部实力都拿出来吧!”

秋凤梧道:“我明白了!”

他的确明白了,他也该明白了,他应该清楚,刚才所拿出的那点实力,根本就不够用。

秋凤梧冷喝一声:“师兄!我来了!”

“三剑!残月!”

残月破初晓!一剑之下,秋凤梧的剑,他手中的九泉晓月,好似一轮残月,破开晨曦。

常战凛然,他没想到秋凤梧的剑如此的快!

秋凤梧手中的剑,已遁若无影。

当秋凤梧飞到常战身前,他的剑一如无影般划出,虽然无影无形,却是带着撕开昏暗的力量!

常战身子向后一翻,他现在是接着与秋凤梧实力的差距,探索到了秋凤梧剑的影子。

翻身之后,秋凤梧劈出的剑,再次现行,然而,这时,雷光,剑光,宛若雷光的剑光,轰天而起。

“四剑,惊霆!”

当常战躲开秋凤梧的剑,秋凤梧的第四剑已经刺出。

“轰!”

常战落地,向后一拳。

秋凤梧的惊霆一剑已经劈下。

一剑一拳,凭空相遇。

常战由于应对措手不及,都是本能的反应,虽然这一下接着与秋凤梧实力的差距避免了太大的伤害,但是,现在依旧惊心未定。

秋凤梧脸色已经不在红润了,他牙关一咬,再次喝道:“五剑,飞楼重影!”

“怎么可能!”不是娄锐,而是冷衍,现在秋凤梧连他都琢磨不透了,他现在不是为秋凤梧高兴,而是为他担心,若是实力不到,走火入魔就得不偿失了。

娄锐也微微惊叹:“年轻人勇气可嘉!只是太过于鲁莽了!”他自然能够看出秋凤梧是在强行使用这一剑。

但是,出人意料,秋凤梧竟然刺出了这一剑!

终于,冷衍看明白了,他这一剑,带着属于他自己的剑道,以剑道融于剑术!

剑,幻化无数的剑影,现在已经似乎没有任何嫌隙可以钻出。

常战找准了一点,轰出一拳,结果一道剑的寒芒,让他汗毛耸立,随后他又将拳头收了回去。

楼,飞楼,无数的楼。

剑,长剑,无数的长剑。

飞楼重重影,长剑飘飘光。

“这是第五剑啊!”

“飞楼重影,他怎么可能用出?”

“你怎么又是这句话?能不能换一句?”

“太妖孽了”

“你也换一句不行吗?”

“你还能找出其他的话来形容他吗?”

“常战师兄似乎,要败了!”

常战,已经退到了擂台的边沿,再挪动一丝,他便败了!

“我不败!”

一声长喝,震惊百里!

这时,又是一拳,这一拳没有任何的变化,没有一丝的滞留,似乎已经接近了返璞归真的境界。

震天拳,百变拳,震天百变,本无变!

第十一回 第十七节 最终的胜利

拳,不变的拳头。

秋凤梧看到了,这是拳道!

拳道就像是剑道一样,生之于心,用之于人。

秋凤梧的剑,晃过万千的虚影,终于从万千的虚影中,一剑刺向常战。

常战的一拳,也已经轰出。

许多人都知道,这,已是最后一拳了。

“现在你觉得谁的胜利可能性更大?”娄锐再次向冷衍问道。

冷衍微微一笑:“大长老,虽然综合所有的形势看来,可能常战可能性更大。”

娄锐道:“我也如此认为。”

冷衍又说道:“但是,天有不测风云,一切,还是要看运气!”

娄锐道:“都到这个份上了,还有什么运气可言?”

冷衍道:“还是看吧!不到最后一刻,一切都不能妄下定论!”

剑光奔腾,万千虚影化作一剑。

常战的拳头,返璞归真的拳头,带着无尽的力道,轰向这把剑,这一剑!

“砰!”“砰!”“砰!”“砰!”

四声巨响,擂台上木屑纷飞,许多砖瓦顿时分崩离析。

秋凤梧的剑,已经刺中了常战的拳!

“常师兄输了吗?”

“怎么可能?”

“你看,秋凤梧的剑已经刺中常师兄的拳头了”

“不!你看!”

不!秋凤梧的剑,还未曾刺入常战的铁拳,在剑尖与常战拳头之间,一股强劲的气流,还在迸发,还在激射,还在猛烈的撞击着!

“啊!”

秋凤梧惨叫一声,又是一口淋漓的鲜血喷出。

常战喝到:“败!”

顿时,那股强劲的气息,再次暴涨,随后,所有人都知道,常战已经强弩之末了,他已经将所有的实力发挥出来了!

常战尚是如此,秋凤梧又怎能好到哪里去?

他的脸色已经接近惨白,就像是一张纸一般,仿佛随随便便的拉扯,便能撕破。

剑,在颤抖着!龙吟不绝!

秋凤梧的手腕似乎已经无力可援了,手腕也在颤抖着。

常战再次大喝一声:“败!”

秋凤梧的脑海似乎爆炸一般,连他的心志,都已经略作动摇!像是有无数的狂风,在他耳边呼啸吹袭。

但是,秋凤梧却没有败!

他不败!

“我不败!”秋凤梧随之高喝!

这一切,都是执念,他心中那股顽强不息的执念!

执念,可破开生死,执念,可转败为胜!

强弩之末对上强弩之末。

现在,真的就只能看谁运气好了!

冷衍还在微笑:“现在您看来呢?”

娄锐苦涩的笑道:“现在或许真的要看运气了!”

随后,两人都不再说话,谁也说不准!

“这一战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

“真的是说不准谁会赢啊!”

“运气!”

“对啊!只能看运气了!”

每个人都在讨论着,擂台之上的两人,都有着一股执念,不倒下的执念,不败的执念,现在,也只有看运气了。

擂台的边缘,不是秋凤梧掉下就是常战掉下,两人都已经虚弱无力了,随时都可能输,也只有强烈无比的执念,才能支撑住两人了。

“大师兄,你说常师兄和那秋凤梧谁会赢呢?”孙定身边一人向孙定问道。

孙定道:“说不准!”

此刻,第一擂台之下,几乎聚集了剑谷十之八七的弟子,因为,所有人都期盼着最终的结果。

阳光,依旧闪耀着,但是,也似乎是强弩之末了,那好似最后的光辉。

日月双峰,白雾飘飘。

山峰之下,比武激烈,但是,山峰上,两座山峰之间的铁索之上的斗争又怎么会平淡呢?

剑光,剑气,轰然!

下一刻,一切都已经骤然停止。

“你说谁会赢?”一剑老人将剑归鞘问道。

万剑老人摇摇头:“运气!”

一剑老人说道:“秋凤梧这孩子已经出乎我的意料了!”

万剑老人道:“或许他失败对他成长更有利吧!”

一剑老人道:“我很害怕!”

万剑老人道:“怕他是那种绝命剑客?”

一剑老人道:“不错,若是如此,他败了,他不就死了吗?”

万剑老人道:“不!绝命剑客可以死,却不可以败!”

一剑老人点头。

万剑老人道:“可是他不是!”

一剑老人问道:“你怎么知道?”

万剑老人道:“冷衍告诉我的!”

随后,两人也不再说话了,凝视这下方一片云雾。

汗水,已经湿透了秋凤梧的全身,他现在没有一丝的地方是干的。

汗水,同样湿透了常战的每一寸衣服。

常战紧咬着牙,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师弟!胜利是我的!”

秋凤梧也从牙缝中挤出一丝声音:“我的运气一向不错!”

无言!整个会场都无言了,其他九个擂台暂时休赛。

现在,将近黑夜时分,剑谷所有弟子都聚集到了第一擂台之上。

当阳光想要有一丝丝的昏暗,刹那之间,十万山黑夜降临!

星斗灿烂,皓月千里!

风!微风!

剑谷中本就应该有风,只是来得太晚了!

所有人都感觉到了风,所有人都知道,这点点微风,可以扭转胜负!主要看这风的风向!

“这风是从南吹到北的!”

“这风是从南吹到北的!”

“但是秋凤梧与常师兄却是东西而立!”

“运气!运气之中还有运气!”

娄锐道:“天本无定数!”

冷衍道:“所以现在依旧不知道谁输谁赢!”

娄锐道:“继续看吧!”

风吹,从南吹到北,横吹向僵持已久的秋凤梧与常战。

常战道:“风来了!”

秋凤梧道:“是来了!”

常战道:“你在空中,肯定先掉下!”

秋凤梧道:“看运气吧!”

常战道:“运气!”

话音刚落,两人的僵持,刹那崩溃。

掉落,秋凤梧与常战一起掉落,由于秋凤梧在空中无支撑物,先掉了下来。

落地!还未落地!

没有落地,就没有胜负!

光!月光,星光,剑光!

秋凤梧手中还有剑!

秋凤梧顺直掉落,一剑刺在擂台之外的泥土之中,使得秋凤梧暂缓了一番,而此刻,常战已经掉落在地。

当一身沉闷的落地声响起,秋凤梧已经取得了最终的胜利!

娄锐惊讶了一分随后高喝道:“第一擂台第一场!秋凤梧胜!”

第十一回 第十八节 休幕

秋凤梧他已经睡了很久了,他却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当他醒来,再次回到了他第一次所来的那个小木屋中,那个充斥着自然的气息的小木屋。

冷衍负手立于窗棂前,惨白的月光,倾泻而下,落得木屋一地月华之白。

夜色摇曳,朦朦脓脓。

“你醒来了?”冷衍轻声问道。

秋凤梧本已醒来许久了,但是一直却等到了冷衍开口他才说话,因为,他不愿意打扰冷衍。

他惨白的脸上,绽开点点笑意:“醒来了!”

冷衍道:“你又睡了很久!”

秋凤梧苦笑:“我又怎么会知道呢?”

冷衍道:“你本该知道。”

秋凤梧道:“可惜我却不清楚。”

冷衍道:“所以你下次还会一睡很久。”

秋凤梧道:“或许吧!”

冷衍道:“你赢了!”

秋凤梧点头:“我知道!”

冷衍道:“你不兴奋吗?”

秋凤梧道:“运气而已,况且胜败乃兵家常事。”

冷衍道:“不愧是秋凤梧。”

秋凤梧眉头微微一皱:“我又怎么了?”

冷衍道:“其实老祖都以为你输了,他们害怕你受不起失败的打击。”

秋凤梧道:“可惜我能够看得开,因为我拿起过,也曾放下过,既然我能拿起,那么我就能放下。更何况,没有失败,就没有胜利!”

冷衍又笑了:“好!”

秋凤梧道:“本就很好!”

......

月光,洒在了这个小山头上。

小山头上,只有几座简陋的建筑。十万山内,一切都很自然,一切都不加雕琢,一切都很简陋。

常战,蹲在小山头的顶上。紧握着铁拳,仰头看着天空的皓月。

“噼里啪啦!”

铁拳越握越紧,一阵骨骼的摩擦声响起,随之,常战的铁拳猛然砸向地上,顿时,铁拳便陷入了泥土之中。

“啊!”“啊~~~~~~”

常战高喝着,长啸着。

随着他声音愈发的大,最终竟成了嘶哑,他浑身都变得狰狞起来。

狰狞的面孔,狰狞的身躯,狰狞的笑,亦或是说,他在狰狞的哭着。本不知道他是在笑,还是在哭。

他是常战,他不是懦夫!他自然能够面对失败,更何况,这次失败却纯属运气的。

他狂啸着,怒号着,他不是因为自己的失败而发泄,只是,他知道自己即使与秋凤梧的实力差距较大,但是,秋凤梧竟然能够跟他耗到最后一刻!

“孩子!安静一下吧!你需要镇静!”万剑老人出现了,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了这个小山头上。

常战不叫了,也没有说任何的话。

万剑老人道:“这些都只是运气而已,你不必太过于介怀。”

常战笑了,狰狞的笑:“但是,运气却让他赢了我,而我,却败了,谁又能说,运气不是决定胜负的原因呢?”

万剑老人道:“胜利,成功,失败,这些都只是过眼烟云,你又何必太过于执拗?”

常战道:“老祖,这些常战都明白!”

万剑老人道:“明白就好,那就赶紧回去歇息吧!”

常战道:“我不能安心。”

万剑老人道:“为何还不能安心?”

常战道:“秋凤梧的实力明显比我差了一大截,但是,他却能跟我耗到最后一刻,可见,这绝不仅仅是运气的原因!”

万剑老人道:“或许这正是他的过人之处。”

常战道:“可见我还是失败了,真的败了,败得一塌糊涂。”

万剑老人道:“你不了解他。”

常战道:“我从未了解过。”

万剑老人道:“你若知道他的过去,你便不会他过于执着了。”

常战道:“他的过去?”

万剑老人道:“不错,他本不是剑谷之人。他来自大楚王朝的孔雀山庄。”

常战道:“原来如此。”

万剑老人道:“不仅仅是这样,其实,他很久以前就已经达到了化元境界,只是到了后来,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他散功了,功力尽失,而这一切,完全是他选择的!”

常战怔住了,换作是他,或许做不到这些吧。他笑了笑:“我懂了!他拿得起,也放得下!”

万剑老人道:“所以他的心境,原比我想像的要高得多。而且,他还可能经历过生与死的挣扎!”

常战道:“而这一切,他所经历的一切,都是我所不能够触及的。”

万剑老人愣了愣:“或许剑谷已成了你的枷锁。”

常战毅然道:“所以我要打开这个枷锁。”

万剑老人道:“你准备出十万山?”

常战道:“我一定要通过万血路!”

万剑老人道:“迄今为止,剑谷年轻一辈还只有你二师兄和三师兄通过了万血路,你大师兄整理剑谷事务,还未曾想要出山闯荡,所以只有两人!”

常战道:“我更想不通的是,秋凤梧为何能够与三师兄这座冰山靠近?”

万剑老人道:“剑!这一切都是剑!”

常战道:“正如我的拳!”

万剑老人点头:“正如你的拳!”

常战道:“我走了!”

万剑老人道:“不去和你师兄弟道别吗?为何不等几日再走?”

常战道:“没什么好道别的,既然可以快点去,为何要去的晚呢?”此刻,他已经离开了。

万剑老人微笑不语,目送常战的身影消失于天际。

月光淡淡,缥缥缈缈。

......

竹林,依旧是冷衍住所后的一片竹林。

苍翠欲滴,苍莽与磅礴,随处可感。

秋凤梧静悄悄的坐在竹林中,心中无所可想,无所可念。

“常战已经走了!”冷衍忽然出现。

秋凤梧问道:“你是指什麽?”

冷衍道:“自然是指他已经走上了万血路!”

秋凤梧道:“或许很快就到我了!”

冷衍道:“或许真是如此。”

秋凤梧道:“我是不是可以开始修炼心境了?”

冷衍道:“比武才休幕。”

秋凤梧道:“但是比武却对我来说没什么意义了。”

冷衍道:“所以老祖直接把你推上了武道与巫道的大比当中!”

秋凤梧道:“不是还有一年吗?”

冷衍道:“其实这期间还有武道大比,但是老祖直接将你推了上去!”

秋凤梧道:“为什么?”

冷衍微笑:“你心中的执念!”

第十一回 第十九节 出谷

秋凤梧惊讶道:“你是说我不用参加这中间的那场比武了?”

冷衍微笑道:“不错,的确不用参加了。”

秋凤梧道:“那么我是不是可一去万血路呢?”

冷衍道:“不可以!”

秋凤梧道:“为什么?”

冷衍道:“我闯万血路都用了六个月的时间,换作你,能不能闯过去还是一个问题,所以,你绝不能去闯万血路。”

秋凤梧沮丧的说道:“难道就要一直呆在这谷内吗?”

冷衍道:“你就那么想离开?”

秋凤梧一笑:“你当初闯出万血路的原因是什么?”

冷衍道:“在这里呆腻了呗!”

秋凤梧道:“那不就是了嘛?你自己不也会腻吗?”

冷衍道:“那我们到十万山其他地方去闯荡一翻?”

秋凤梧道:“我觉得如果是我们的话会少了很多麻烦!”

冷衍道:“所以你不想我与你同行?”

秋凤梧道:“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得不到什么锻炼的好处。”

冷衍道:“有道理。”

秋凤梧道:“那么我走了!”

冷衍道:“不行!”

秋凤梧道:“还有什么事?”

“看剑!”冷衍骤然出剑。

秋凤梧措手不及,但是,在冷衍出剑的一刹那,他已经想好了很多应对的法子,比如说,他现在做的这样。

他的身子猛然一滚,在地上打了个转,同时拾起了放在地上的九泉晓月。

但是,他却太低估冷衍的剑了,冷衍在出剑的一刻,已经考虑到了他所有可能逃窜之处,所以他这一剑的位置,是极佳的,能在任何一刻里,变动剑的方向。

同样,秋凤梧这样的取剑方法,已经将伤害降到了最低点。

冷衍将剑归鞘说道:“刚才那才只是开始,接下来你要在我七成力下抵挡五十招,那么你就可以离开了!”

秋凤梧微笑:“来就来!”说话间,秋凤梧的剑已经刺出,他自然知道先发制人。

冷衍却不管那么多,待秋凤梧的身影飞至身前,他猛然便是一刺,剑光汹涌。

秋凤梧的剑带着不尽的龙鸣,他说道:“或许不需要五十招那么多!”

冷衍笑道道:“如果你能够在五十招之内打败我也行!”

剑,冷衍手中的剑,猛然在其手间舞动,似乎五光十色一般,一剑刺上,与秋凤梧的剑交织作了一块。

“叮!”“蹦!”“砰!”

剑光交错,两柄剑,在秋凤梧与冷衍手中挥舞着,精光四射。

“十招!”

冷衍笑道,他知道,或许秋凤梧真的能够在他七成力下坚持五十招,但是要在他七成力下五十招内打败他,却不是什麽容易的事情。

“喝!”

秋凤梧大喝一声,一剑刺出,剑光宛若流星一般的坠落。

冷衍微微一惊,这剑的速度,这剑的厚重,已经将力道等一切控制到了很高的层次。

随后,冷衍的身子向左方一侧,一剑横劈而去。

秋凤梧骤然收剑,此时不收,更待何时?

“叮!”“叮!”“叮!”

又是一阵龙鸣般的颤动,秋凤梧的手腕也酥麻了一番。

随后,两人手中的剑,直接化作了两道青光,纵横交错。

“二十招!”

“三十招!”

秋凤梧愈打愈急,在这一刻,他的剑法已经凌乱了,变化无常。正是因为,这无常的变化,冷衍则有机可乘,好几次秋凤梧都差点要失败了。

“四十招!”

秋凤梧脑海翻腾了一番,他清楚自己太过于急于求成了,这一刻,他的剑法已经恢复到了原本的错落有致。

“破!”

剑光贯透而去,直刺冷衍的胸膛。此刻,秋凤梧的剑,已经打破了冷衍剑法中的漏洞,直袭而去。

但是,秋凤梧却没有刺中冷衍,因为,冷衍的剑在秋凤梧穿过剑法的壁障的一刻,已经收回了。

秋凤梧的心中不禁凛然,他终于清楚冷衍的剑法有多么厉害了,一个人或许可能有很强大的力量,但是,要找到自己攻击的漏洞和薄弱之处,确实很难。

无疑,冷衍却找到了,但是,这还不打紧,要是,能在剑法中,将自己的漏洞弥补才是最为恐怖的,因为,那即使是漏洞,也不在有漏洞了,也就是说这剑法,堪称不败!

“四十五招!”

秋凤梧已经不急于胜利了,他知道自己胜利的渺茫,只是继续跟冷衍在僵持着,同样,他本身消耗颇多,只能缓缓与冷衍耗下去了。

突然,冷衍的剑光暗淡,原来他已经收剑了,同时身影飞掠而出。

秋凤梧一惊,直追而上,一剑刺下,冷衍又是一剑迎之。

“五十招!”

秋凤梧心中一喜,但是却没有喜色于行,他现在只是挨过了五十招,但是战斗却没有结束。

恍惚间,冷衍的剑神奇般的一瞬间收回,一瞬间刺出,同时,这一剑,熔铸了冷衍全身的气劲,仿佛人剑合一一般。

秋凤梧猛然转身,剑,冷衍的剑尖,划破了他胸间的衣服,在他胸上划开了一个小口子,殷红的鲜血,点点滴落。

刹那手间,冷衍道:“你可以离开了。”

秋凤梧也收起了剑,惊心未定的说道道:“我先换件衣裳。”

......

秋凤梧换了件衣服,方才的衣服已经被冷衍划破了,那一剑,秋凤梧实在想不通冷衍是如何做到的,在一瞬间刺出两剑!

当他带着疑惑走出小木屋时,一剑老人与万剑老人来了:“你想出去闯荡一番?”

秋凤梧点头:“我需要出去磨砺一番!”

一剑老人道:“年轻人就需要多磨励!好!”

万剑老人道:“你出去可不能弱了我剑谷的名声!就算是整个风族,整个十万山,我剑谷也是列在前十的!”

秋凤梧笑道:“我自然不会!”

万剑老人与一剑老人道:“那就好!”随后,两人便消失了。

......

谷口,依旧大雾迷茫,秋凤梧是从西边的谷口出来的。

冷衍道:“我就送到这里了!”

秋凤梧道:“谢谢!”

冷衍道:“没什么好谢的!”

秋凤梧道:“或许吧!”

冷衍道:“再见!”

秋凤梧淡淡的说道:“再见!”

话音落下,两人已经都消失在了谷口,秋凤梧踏着茫茫的浓雾,向十万山其他的地方走去。

他没有问任何关于十万山的事,因为,一切,都顺其自然!

该来的躲也躲不掉,所以干脆顺其自然。

......

第十一回 第二十节 小世界里的大世界

秋凤梧走了,一去不回头。

前方,依旧是未知的。

秋凤梧喜欢未知,只有未知,才能让他胆战心惊,才能让他感到紧张,只有在不断的紧张之中,才能够提高自己的意志力。

所谓心境,无非就是对人心灵的抗击做出评价。

秋凤梧的心境很高,这是剑谷两大老祖统一的评价,他们知晓秋凤梧的过去,秋凤梧能够经生历死,能够放下一切,他的心境自然不是一般的高。

笛音渺渺,这是秋凤梧自出谷一来,第一次听到不属于自然的声音,然而,这种声音却囿于自然,融于自然。

清脆,悠扬,宛若一曲哀魂,在空中飘摇不定,哀转久绝。

秋凤梧心中一惊,他知道,这笛音中,含藏着绵绵不尽的思念。

人,都有思念,有的人的思念,是享受。有的人的思念,是悲哀。

秋凤梧不知悲哀了多少回,他又沉浸于回忆。

山庄,那巍峨的孔雀山庄,现在在青龙会恐怖的压力之下,是不是还依旧挺立在那座山头?

人,每一个人,孔雀山庄的每一个人,都值得秋凤梧去思念,为之涕泣。

思念是一种享受,这是冷衍告诉秋凤梧的,没有思念的人,已经不是人了。

就像冷衍,他的思念,已经长埋黑沉的土地之中,若不是秋凤梧,他,已经只有剑了。

渐行渐缓,步子由原本的轻盈变做沉重。

在秋凤梧一步一个脚印的沉重的步子下,笛声已经越来越近了,越来越近,声音越来越清晰,拨开了她的朦脓,剩下的,只有那永恒的伤痛了。

秋凤梧的伤痛,握在手中,他的伤痛,正如剑一样,剑是双刃的,或许会伤到自己,或许会伤到别人,但是,秋凤梧却握住了这把剑,握住了这伤痛,握住了这思念。

思念,已不再让他伤痛了,因为,他手中有剑!

“喝!”

秋凤梧微微喝出一声,他自己几乎将要落泪的滚烫的眼睛止住了泪水。

笛声依旧,似乎延延不绝,就像是你在一个圆圈之中奔跑,你永远也跑不出这圈子,永远也没有尽头。

江湖之人,永远都有这么一个圈子,这个永远的圈子,便是江湖之中的恩恩怨怨。

无恩怨,不江湖。恩了怨结之时,又是何其的遥远?没有了恩怨,自然便没有了杀戮。

秋凤梧听到了杀戮,听到了无穷的杀戮,笛声,便是在思念中,倾诉对杀戮的悲痛。

窈窕的女子,卸去了红妆,一身素衣,长发飘飘,泪流满面。

笛声,出自她手中的笛子,她手中的笛子,在她的点点绛唇的吹奏下,越飘越远。

坟墓,又或者说是土冢。

几个刚刚堆起的小土包,立在女子的面前,而她晶莹的泪水,正是滴落在这一个个小土包上。

笛声停了,戛然而止。

那女子将笛子放下嘴唇,两眼鳏鳏的看着秋凤梧:“公子,有何贵干?”

秋凤梧想要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什么,而他的脸,几乎被涨的通红,就像是一肚子的话被憋在胸腔中,想说,却说不出来。

女子淡淡的笑着,笑得很甜,这种甜,却是淡淡的。

秋凤梧胡言乱语的说道:“没什么没什么......”

女子又笑了,这次笑声多了一丝丝的灿烂:“那么你为何会寻到这里来?”

秋凤梧尴尬的说道:“我方才听到姑娘的笛声,十分好奇,便顺着笛声走过来了。”

女子不笑了,一脸的悲哀与冰冷,仿佛她曾经根本不曾笑过,在她美丽的脸上,没有一丝的痕迹,只有晶莹的泪水。

她说道:“我这笛声有什么好听的?”

秋凤梧道:“实不相瞒,姑娘的笛声中,在下听出了无尽的思念,而在下也是离家之人,听的入神便走过来了。”

女子道:“公子一定是一个重情重义之人。”

秋凤梧没有说话,也没有点头,他静静的看着这女子。

女子冷笑道:“公子为何如此眼光看我?不会是看上我了吧?”

秋凤梧摇头,这女子的确天生丽质,只是他心中有了刘星,又怎么会有别的女人呢?他答道:“我只是奇怪,姑娘为何会再次哭诉?”

女子继续冷笑:“难道父母死了,你不伤心吗?”

秋凤梧怔了一番,连忙说道:“还请姑娘见谅,在下不是有意冒犯!”

女子的脸色忽然又归于平常:“没什么,不知者无罪。”

秋凤梧道:“在下斗胆问一句,姑娘的父母死因何在?”

女子道:“你到是一个有趣之人,如此爱管闲事。”

秋凤梧道:“在下只是好奇而已,而且在下四下无事所以便问一问。”

女子道:“被人杀死的?”

秋凤梧问道:“姑娘可知道凶手是谁?”

女子道:“知道有如何?”

秋凤梧道:“为何不去报仇?”

女子道:“你认为我很强?真是一个在大不过的笑话了。”

秋凤梧道:“难道风族都不管这种事的吗?”

女子又笑了,苦笑:“大乱之世,人人自危。还有谁会来管我这些闲事?这个世界便是这样,强者为尊,没有实力之人,只有没践踏的份!”

秋凤梧怒了:“不!不管是谁,都不能任人践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尊严!”

女子道:“尊严?在实力面前,只是一个笑话罢了。”

秋凤梧愣住了,这风族与外面的世界也不近相同,实力才是王道!

其实,哪里又不是一样呢?没有实力,在世上就只能卑躬屈膝,没有尊严。

小世界,也与大世界一样,又或者说,小世界,便就是大世界。

秋凤梧道:“你不想为父母报仇吗?”

女子目露凶芒道:“想!怎么不想,我恨不得把我的仇家剥皮抽筋!”

秋凤梧道:“或许我可以帮你。”

女子道:“你很强吗?”

秋凤梧道:“你认为呢?”

女子道:“你叫什么名字?”

秋凤梧道:“秋凤梧。”

女子微微惊讶:“剑谷秋凤梧?”

秋凤梧点头:“你怎么知道?”

女子笑道:“我这才知道,你竟然不知道自己与剑谷的常战一战之后名气有多大!”

秋凤梧摇头:“我还真不知道,不过,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道:“洛暮依。”

第十一回 第二十一节 六蟾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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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暮依,据其自己所说,她只是玉崖谷的普通弟子。

而她的仇家,却是六蟾峰上掌门宽比湫的儿子宽自行。

洛暮依叙述,一天洛暮依与几个师姐妹去一个小潭中洗浴,结果这宽自行恰巧遇上了,而洛暮依却是天生丽质的美人,这宽自行就起了色心。

一开始,这宽自行还是有色心没色胆,与几个小厮在小潭边偷看,后来等洛暮依离去,他便绕道前方与其搭讪,洛暮依本就冰雪聪明,从他那目光中,便知道这不是个好东西。

理都没有理会这宽自行便回谷了。

一开始,她还以为什么事都没有,结果这宽自行竟然上门提亲来了。

洛暮依的父母,想都没有想便一口回绝了,这宽自行还不死心,既然他们没有答应,宽自行就用硬的,强抢了。

而这洛暮依本就是普通弟子,而洛暮依的父母也强不到哪里去,这一来二去,在洛暮依的父母死守下,洛暮依没有被抢走,他们的命却丢了。

宽自行见死了人傻眼了,二话不说便逃跑了。

洛暮依去找她师傅,想要她老人家帮她报仇,一听是六蟾峰的掌门之子,她师傅直接将洛暮依逐出了师门。

实力啊!宽自行的实力不怎么样,但是狗仗人势,这宽比湫所练的庚蟾功实在厉害,玉崖谷自然不是六蟾峰的对手,所以,这洛暮依的师傅直接将洛暮依逐出师门了。

秋凤梧叹息道:“没想到你这么悲惨。”

洛暮依道:“没什么好悲惨的,谁叫我实力不济呢?要是我实力有化元境,他也不敢来寻事了。”

秋凤梧听是听的认真,他也真心想为这洛暮依报仇,自然,这一切都是经过他深思熟虑的。

在洛暮依叙述之时,他都认真的仔细的观察着,没有找出什麽破绽,可见,这洛暮依的经历是真的,再说,在这风族,他也没招惹过谁,谁也不会无聊的来害他。

这些思虑,虽然有些不真诚之处,但是,人留一份警惕才能活的更久,自然这也是好人不长命的原因。

“六蟾峰怎么走?”秋凤梧问道。

洛暮依道:“你真的想上六蟾峰?”

秋凤梧道:“我说到做到。”

洛暮依道:“那等会你便跟我走吧”

秋凤梧问道:“为什么是等会儿?”

洛暮依道:“因为,我的曲子还未吹完。”

她方才拿起笛子,放在唇边,秋凤梧又说道:“最后一个问题,你这曲子叫什么名字?”

洛暮依道:“《碎月》”

......

“六蟾峰和玉崖谷的实力差距很大吗?”秋凤梧问道。

洛暮依道:“不大。”

秋凤梧道:“为何玉崖谷不愿意为你伸张正义?”

洛暮依道:“如果你是玉崖谷掌门,你会为了一个普通的弟子去得罪另外一个强大的门派吗?”

秋凤梧道:“如果是我,我绝对会!只要你是我的弟子,我就一定会为你去报仇!”

洛暮依道:“我看的出来,现在我也不是你的弟子,你都肯为我去报仇,更不用说我是你弟子了!”

秋凤梧笑了笑,又说道:“还是回归正题吧!给我说说六蟾峰的整体实力!”

洛暮依又笑了,笑得很甜:“我以为你不需要知道便直接杀上去呢!”

秋凤梧道:“凡事都要三思而后行,三虑而后为。”

洛暮依道:“你挺聪明的!”

秋凤梧笑道:“我本就不笨。”

洛暮依道:“好吧!六蟾峰,加上宽自行的父亲宽比湫,共有六人修炼庚蟾功,这种功夫,凶猛异常,不是一般人所能消受得起的。而除了这宽比湫,这其他的五人,都已经达到了空境的巅峰,或者说,有人已经达到了虚境!”

秋凤梧愣了愣神:“虚境?”

洛暮依道:“怎么?怕了?”

秋凤梧道:“恐惧是必然的,但是,报仇,却是决然!”

洛暮依道:“好!六蟾峰除了这些人,还有五名化元境的高手,而这五人中,有一人正是这宽自行。”

秋凤梧笑道:“我本以为他只是一条色狼,没想到还有点实力!”

洛暮依道:“他自然不为你所惧,常战这种化元境界的接近巅峰层次的高手你也可以抗衡,自然不怕他了!”

秋凤梧道:“除了这些人,其他人就不足为惧了!”

洛暮依道:“你是不是要暗杀这宽自行?”

秋凤梧道:“差不多吧,反正需要制定一个极其周详的计划!”

洛暮依道:“我越来越看不透你了!”

秋凤梧道:“其实我本就是一名杀手!”不错,他就是一名杀手,在七月十五中,他死在他手下的人,决不再少数。

天,已经越发的昏暗了,走了一天的路,却还在丛林中,不过,洛暮依说,这还只是一半的路程,前面,还有很远!

......

剑谷一清澈的小潭的一旁,一名女子呆呆的站在这里。

这时,一阵风吹过,微微的风。

又出现了几人。

这女子却是杨梦泠,而来人则是她的父亲与她的师兄。

杨傲对杨梦泠说道:“泠儿,你真的决定出谷?”

杨梦泠道:“我要出去。”

杨傲道:“就为了那个小子?”

杨梦泠脸上突然红了起来,随后沉重的点了点头。

杨傲道:“他似乎对你没有好感!”

杨梦泠道:“不管怎么样我都要去试一试。”

杨傲道:“若是不行呢?只会让你自己更加伤心而已。”

杨梦泠道:“我不管,若是就这么放弃,我一定会后悔的,我不想留下遗憾,既然有机会,为何我不能去追寻呢?”

杨傲摸了摸下巴说道:“去吧!”

薄雾迷茫,杨梦泠已经走了,杨傲对他身后的盘发青年说道:“你是不是也想去?”

盘发青年摇摇头:“不想。”

杨傲道:“正如泠儿所说,不要给自己留下遗憾,想去就去吧!”

随后,杨傲带着大胡子便离开了,而那盘发青年,则是呆呆的站在了小潭的旁边。

看着清澈的潭水,看着潭上的浮光,摇摇曳曳。

......

第十一回 第二十二节 冤家路窄

路,越走越远。

秋凤梧每踏出一步,离剑谷就远了一步,他所能获得的保护,就少了一分。

天已经黑了,今夜,无星无月。

风,狂风。

似乎现在的一切都可见,这是一个不平常的夜晚。

在洛暮依的带领下,秋凤梧缓缓的靠近六蟾峰。

走了许久,秋凤梧没有再次询问洛暮依还有多远,因为,这一切,都是多余的。

到了六蟾峰的时候,洛暮依自然会停下来。

在漆黑的夜晚,作为一名柔弱的女子,自然会心生害怕,只不过秋凤梧在她的身旁,也就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她发现,秋凤梧很少讲话,就像她自己也很少讲话一样,这次秋凤梧只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所以,他们之间的话,很少。

夜,愈发的漆黑了,仿佛天地间所有的黑暗,都在这一刻凝聚做了一团。

洛暮依突然轻声说道:“天越来越黑了。”

秋凤梧道:“漆黑程度,对我们有什么区别吗?”

洛暮依道:“好象并没有。”

秋凤梧道:“那不就没事了?”

洛暮依道:“但是,我害怕。”

秋凤梧道:“你本不该害怕。”

洛暮依道:“为什么?”

秋凤梧道:“一个生无牵挂之人,为何要去害怕呢?”

洛暮依道:“似乎如此。”

秋凤梧道:“那你还害怕?”

洛暮依道:“我依旧害怕。”

秋凤梧道:“为什么?”

洛暮依道:“有时候,恐惧,是不需要理由的,比如说,危险来临之前。”

秋凤梧摇了摇头:“你不会有任何的危险,我也不会让你有危险。”

洛暮依道:“我依旧不懂。”

秋凤梧道:“不懂什麽?”

洛暮依的眼光似乎冰凉了:“我不懂你为何无缘无故的帮我。”

秋凤梧讪笑道:“我喜欢。”

洛暮依道:“也就是说,你是一个好人?”

秋凤梧道:“我不能说是一个好人,我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我心中愿意的,我不愿做的事,我怎么也不会做。”

洛暮依道:“那么你也不是一个好人?”

秋凤梧道:“好人不长命!”

洛暮依道:“的确如此,可能现在你就有危险了。”

秋凤梧道:“你不会恩将仇报吧?”

洛暮依道:“我是指的冤家路窄!”

秋凤梧道:“我本与他无缘无故,他为何要杀我?”

洛暮依道:“因为,你站在我的身旁,也就是你在帮助我,帮助我的人,在他眼里,都得死!”

她说话时,将死字说的特别用力。

话音落下,几道冷箭就已经飞射而来。

破风阵阵,夹杂强劲的力道。

秋凤梧早已做好了准备,反身转去,两根手指从袖袍间伸出,轻轻一夹,即将射入秋凤梧身体的三根飞箭就这么被夹断了。

他微笑,这种微笑是蔑视:“何方宵小?敢用暗器偷袭我?”偷袭?暗器?对于秋凤梧来说在了解不过了,要想想,他孔雀山庄的孔雀翎可是天下暗器的祖宗,这种暗器,已经不仅仅是暗器那么简单了,或许不需要暗中使用,也能之人于身死。

“哼!什么偷袭不偷袭,看你死了还有什么话好说!”一道尖滑的声音从幽暗之处缓缓响起。

“嗖!”“嗖!”“嗖!”

几道飞掠之声,三道黑影从黑夜不知何处窜出。

秋凤梧笑道:“那也得你能够有能力杀我!”

这三道身影中的一道说道:“既然你想要帮这个贱人,那我毫不在意在杀一个人。”

秋凤梧道:“你是在威胁我吗?”

那中间的人说道:“随你怎么想吧,可想清楚了,死了别后悔!”

秋凤梧道:“太好笑了!”

说话间,他的剑,已经出鞘了,在昏暗的幽冥中,闪过一丝亮光,虽然这道亮光稍纵即逝。

剑风阵阵,一剑之下,吹刮起地上的沙石,直刺那中间之人的心脏。

不用猜便知道,这三人中定有一人是宽自行。而方才洛暮依告诉秋凤梧,这中间之人便是宽自行,因为,唯有他的声音,洛暮依永生不忘!这可不是怀念,而是仇恨!

秋凤梧的剑,已经在空中连刺数十下,他没有打算使用无上七剑中的任何一剑,虽然他现在还只能使出五剑。

据他自己判断,用普通的剑术便能够击败亦或是击杀这宽自行了。

“砰!”

秋凤梧的剑没有刺到宽自行的心脏,只是刺中了他的手臂,秋凤梧剑刺来之时,他的手已经横挡在了心脏面前。秋凤梧异常的震惊,他手中的可是九泉晓月啊!一剑刺下,这宽自行的手臂居然是毫发无伤!

“秋公子!宽自行也是修炼的庚蟾功,这种功法能让他手臂硬化,不是一般的剑能够刺破的!”洛暮依在后方喊道。

而这时,黑暗中的宽自行却笑了:“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子!既然你找死,大爷就送你一程!宽三,宽四!上!”

他一声令下,站在宽自行身旁久久未语的两人无声无息的动了起来。

宽自行舔了舔舌头,一拳砸向秋凤梧。

秋凤梧连忙躲闪,在这忙不应暇之间,秋凤梧依旧一剑刺出。

宽自行笑得更厉害了:“还真是一个傻子!”

“砰!”

又是一道响声,秋凤梧的剑,再次被阻挡住了。

收回剑,秋凤梧身子向后抽退。

宽三宽四两道黑影飞掠而来,一人一拳,向秋凤梧的头颅砸下,若是这一拳中了,秋凤梧也就上西天了。

但是,这一拳怎么能打中秋凤梧?

秋凤梧双脚若风一般,身子向后飘飞而去。

“轰!”

一阵轰鸣,从宽三宽四两人相撞的手间轰然。

洛暮依已经多的比较远了,但是,她的耳畔,还是刺鸣之声不断,缭绕于耳。

宽三宽四话不多说,甩了甩手,再次向秋凤梧扑来。

“我就不信你们没有弱点!”秋凤梧暗喝道。

当宽三宽四临于起身前,秋凤梧连刺两剑,当然,这两件自然又是在一阵碰撞之声下攻击消散与无形。

宽自行也飞了过来,秋凤梧反身一剑,这次,结果虽然是一样的,但是,秋凤梧看见了宽自行手间的血红。

第十一回 第二十三节 斩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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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点点血色,虽然在宽自行的双手之间暗自的涌动,但是,秋凤梧知道,这绝对是自己的一剑之下,所带来的效果。

秋凤梧嗤笑道:“我还以为你们都真的皮硬如蛤蟆呢!原来也只不过是比青蛙硬上那么一点而已。”

宽自行两目生火道:“哼!不过是会点剑术而已,还真的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逞口舌之利的小贼!受死来!”

两指,宽自行的两指。

这两根手指,是如此的俊美,但是,待其点出之后,两根玉一般的手指,变得奇丑无比。

“庚蟾指!”

宽自行喝到,两根手指已经点向了秋凤梧。

而此时,宽三宽四也好不怠慢,虽然依旧一言不发,但是,两人已经同时飞窜过来了。

秋凤梧微笑着不动,紧紧的攒着手中的九泉晓月,紧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七丈!宽自行的身影已经距离秋凤梧只有三丈之远了,而秋凤梧依旧不动。

在秋凤梧身后的宽三宽四两人,则是离秋凤梧还有九丈之远。

五丈!宽自行离秋凤梧只有最后五丈了。

秋凤梧动了,抬起了右手,而宽自行则是越行越快,他以为秋凤梧要拔剑了。

秋凤梧没有拔剑,也不会拔剑。

落叶,有的枯黄,有的碧绿。

在苍莽的树林之中,落叶纷飞,是很正常的事情。

秋凤梧的两根手指,在落叶中练练点出。

“嗤!”

秋凤梧的身体猛然转动,同时,三片树叶,已经飞向了宽自行宽三宽四。

落叶,还是落叶。落叶,本就是落叶。

但是,落叶捻在秋凤梧的手里,变成了暗器!

这一招也不稀奇,很多人都会,但是,要将这一招练到出神入化,还是很难的事情。

无疑,秋凤梧对这一招已经臻至化境!

三片树叶飞出,相比于飞刀,或许更为的锋利,或许更为的强劲,因为秋凤梧在这三片树叶中,灌注了恐怖的内力。

宽自行与宽三宽四也不是傻子,宽自行的两根手指突然抽会,再次点出庚蟾指,直接将飞向他的这枚树叶点做灰烬。

宽三宽四一人一拳也将这树叶震碎。

他们没有再动了,他们停了下来。

打斗不是可怕的,可怕的是,你明知道敌人要来,而敌人却一直不来让你胆战心惊。

秋凤梧突然说话:“宽自行,怎么?做了恶事就藏头露尾了?不敢出现了?你这武道败类,来受死吧!”

没有人搭话,秋凤梧再说了一遍:“宽自行,怎么?做了恶事就藏头露尾了?不敢出现了?你这武道败类,来受死吧!”

就这样,秋凤梧喊了数次,依旧没有人说话,随后,他便不喊了,他这样做的目的,无非是想要逼宽自行出来,但是,宽自行却不上他的当,他自然就没有必要再喊下去了。

“小子!你不是很嚣张吗?受死吧!”

突然,宽自行的声音,从秋凤梧的头上传来。

秋凤梧没有立即逃开,现在不动,在这等待他们的攻击,才能狗后发制人!

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

“三蟾飞针!”

突然,三道精光,从秋凤梧的头顶灌注而下,秋凤梧猛然心惊。

“一剑!横岳!”

他也不在藏拙了,现在再藏下去,死的人便是他自己了。

“砰!”

一剑挥下,憾山震岳,三根银针顿时折断。

“剑谷之人!”宽自行惊叹。

秋凤梧道:“是又如何?”

宽自行的声音从黑暗中飘来:“还是一样得死!”

“三蟾飞针!”

又是同一样的招数,而这次却不是从头顶,而是从三个不同的方向飞来。

秋凤梧知道,这绝对是三人配合使出的一招,但是,这种配合,却是极其的巧妙。

“横岳!”

横向劈出一剑,带着排山倒海的气势,扑到一片树林。那些健壮的树,摧枯拉朽一般的倒下了。

“三蟾飞针!”

而这次虽然又是三针,却又换了三个不同的方向,秋凤梧则又是一剑挥下。

这些银针却是挡下了,但是,秋凤梧的消耗却不小。

“三蟾飞针!”

又是三针,而此刻,秋凤梧向右边飞来的那枚银针飞窜而去。他现在想做的,便是像在华京之上击杀青龙十二煞一般的,逐个击破。

“横岳!”

一剑向前,银针破碎。

但是,当秋凤梧飞去之时,又三道声音同时响起:“三蟾飞针!”

秋凤梧看见了宽三,但是却不能将其刺杀,虽然他有十足的把握杀死宽三,不过,他自己也就绝对会受伤。

只好躲开了,秋凤梧向上空飞去,而这时,下方又是一阵响声:“三蟾飞针!”

银光淡淡,破开黑暗。

“不行!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秋凤梧说道。

而这时,秋凤梧落地之后,他的上空又是一到声音:“三蟾飞针!”

同时,又是三道银光,笔直的灌注而下。

秋凤梧灵光一动,又是一剑横岳破开三枚银针,随后,方才的一幕似乎重演一般。

三个方向飞来银针,秋凤梧又一剑破开,然后,秋凤梧冲向一方,又是三枚银针飞来,而秋凤梧向上逃窜,尾随其三枚银针,当秋凤梧落地!

就是此刻!

秋凤梧好不停留的向上飞去。

“一剑!横岳!”

“二剑!星火!”

铺天盖地,排山倒海!

而这时,正有三人想从空中射下银针,秋凤梧这也是在一搏!若不是,方才发现他们几乎是在跟着自己动的,也就发现不了,他们的行动受自己行动的制约!

三人齐齐吐血,这三人还没有来得及使用庚蟾功就被破开了防御。

此刻,秋凤梧也什么都不说,直接使出第三剑残月!

剑!无剑!

剑!有剑!

残月一剑,破开晨曦,在这近乎无形无影的一剑之下,三人命丧黄泉!

血,点点的鲜血粘在秋凤梧的剑上,秋凤梧让其缓缓滴落,当血滴干,剑,已归鞘!

而此刻,东方,正是黎明!不知不觉,他们已经打斗了一夜,他终于是把三人,斩于剑下!

第十一回 第二十四节 一曲《碎月》为君倾

秋凤梧叹息道:“终于是将他们给解决了!”

不错,在他大费周章之下,终于是将三人斩于剑下,而这三人,也确乎已经死了。

秋凤梧道:“你过来吧!这可是你的仇人!”

洛暮依从树林中缓缓走出,仇是报了,但,她的心中,却是空荡荡的,仿佛想要抓住什么,却又什麽都抓不住。

她的双眼,流下两行晶莹的泪水。

“爹,娘,你们的大仇,终于得报了!”洛暮依缓缓说着,身子,已经颤抖了,声音,也已经颤巍巍了。

她曾经说过,他要将宽自行抽筋剥皮,而此刻,她纤细的手,柔若无骨的手,也柔弱无力了。

手无力,不能挪动一丝。

就这样,洛暮依跪在这三人的尸体之前,痛哭流涕。

秋凤梧知道洛暮依哭了很久,洛暮依却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一天的世界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但是,一个人哭泣一天的时间对于她来说或许很短,对于看她哭泣的人时间却很长。

她的的确确哭了整整一天,或许,这比她父母死去之时,哭的还要久,还要漫长。

大仇得报,她却没有力气,去抽宽自行的筋,剥宽自行的皮,她心中的怨恨,如烟云般散去,不留一点痕迹。

人死了,仇报了,还有什么放不开的呢?

“谢谢你!”洛暮依道。

秋凤梧道:“没关系,这只不过是我喜欢多管闲事罢了。”

洛暮依似乎没有理会秋凤梧的话,哭得沙哑的声音再次颤抖:“我不知该怎样报答你。”

秋凤梧道:“这个就不必了。”

不必了?真的不必了吗?

就算秋凤梧不想要回报,洛暮依也不会答应的。

月色朦脓,飘渺的月,在天空中缓缓穿梭。

月光洒落,穿过林子,一地银白的斑驳。

这时,洛暮依已经站了起来,她要报恩!

江湖便是如此,不经意之间,你或许与人接下怨恨,不经意之间,你或许与人为恩。

恩恩怨怨,江湖情仇。

这些,都只是虚幻罢了,恩也好,怨也罢。当一朵朵璀璨的血红冉起,那一刻,这些都只会烟消云散罢了,或许,死亡,才是最好的解脱。

洛暮依的芊芊细手拂上了她挺拔的酥胸,轻轻一拨,衣物全然脱落,仿佛这些衣服,都只是披在她的身上一般。

酥胸柳腰,长发飘飘,肌肤,宛若冰霜一般的剔透晶莹,吹弹可破。

秋凤梧还没有反应过来,先是一怔,然后脸上变得火烧一般的潮红。

洛暮依沙哑着说道:“秋公子,您的大恩大德无以为报,我现在也只有这干净的身子才能够报答你了。”

秋凤梧看了一阵忽然将眼睛紧闭,随后说道:“洛姑娘,我真的不需要你的回报,你快将衣物穿上吧!”

当他看到洛暮依的胴体,他一丝的非分之想都未曾有过,因为,他的心中,只有刘星。

洛暮依什么都没有说,一丝不挂的身体,莲步微移,缓缓走向秋凤梧,她扭动着那没有一丝赘肉的柳腰。

秋凤梧心中一惊,转身就走,退了两步,躲到一棵参天古树之下,方才不动了。

洛暮依又哭了:“秋公子,难道我就这么难看吗?”

秋凤梧头皮发热,说道:“不是不是!我是有妻室的人,所以我不对任何女子抱有非分之想,还请你不要这样。”

洛暮依道:“现在三妻四妾又怎么?难道你就不能接受我的报恩吗?”

这时,秋凤梧却怒了,他说道:“你是不是把我看成谈恋女色之人了?难道我帮助你就是为了得到你吗?你错了,我帮助人,或许不需要理由!我也不求任何回报!”

洛暮依停住了脚步,不再走动,月光下,酥胸上,已经泛起了潮水般的春波。

秋凤梧道:“快点将衣服穿上吧!”

洛暮依摇了摇头,向后走去,捡起自己的衣物,将衣物再次穿在身上,然后对秋凤梧说道:“我已经传好了。”

这时,秋凤梧才从那参天大树下走出来。

洛暮依又哭了:“难道我就不能报答我的恩人吗?我不能报仇,我报恩都不行吗?”

秋凤梧头皮又发麻了,他实在不能够解释,也得不到解释,想了许久,他才说到:“这样吧,为我吹一曲我第一次碰见你时,你所吹奏的曲子吧!”

洛暮依苦笑了一番,但是,依旧还是捡起了躺在地上的绿笛,放在她憔悴的绛唇边,缓缓吹奏。

又是一曲悠扬,而这一次,没有了那朦脓与寻找的感觉了,因为,笛声就在耳畔缭绕。

月,碎月。

天穹中的明月,宛若一块铜镜,碎裂开来。

月光斑斑驳驳,零零散散。

而人,就像是月光一般,分分合合,聚聚散散。

秋凤梧在一听来,没有了上次的悲怆的凄凉,这一曲《碎月》,吹的不是离殇,是人生。

跌宕起伏,音律婉转。

秋凤梧仿佛沉浸在这笛声当中了,而这时,秋凤梧却又听到了飘渺的感觉,仿佛这笛声已经渐行渐远了,他以为洛暮依已经离去了,但是,当他睁开眼睛,洛暮依依旧在眼前吹奏。

月色黯淡,而悠扬的笛声却戛然而止。

秋凤梧飘荡的思绪也戛然而止:“怎么不吹了?”

洛暮依道:“答应我一件事。”

秋凤梧道:“你说。”

洛暮依道:“我把曲子吹完之后,把我送到我父母那里去。”

秋凤梧双眼一瞪:“为什么?”

洛暮依道:“我已生无所恋,我也不需要报仇了,我吹完曲子,我的恩也报完了,而我,却没有了未来,我也不需要为来了,既然这样,我为什么不早登极乐呢?”

秋凤梧还想说什么,却已经无言以对了,他真的不知道,洛暮依还有什么理由活着。

当他思索之时,《碎月》再次响起。

不久,碎月已经流去,正如手间的岁月流失一般。

月已碎,岁月已不是岁月,如梦初醒,回首,梦中的一切,都已化作灰烬,不复存在,只剩下怅惘的思念与回忆。

笛音绵绵,却已经停了,真正的停了,秋凤梧的手动了,剑已经拔出,九泉晓月宛若月光的剑芒闪过,洛暮依已经倒下,尸体,变得冰凉。

第十一回 第二十五节 炎风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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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已经死了,是秋凤梧自己亲手杀死的,秋凤梧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否对。

或许,世间,江湖,本就没有对错,又或者说,真真假假,错错对对,随心而已。作为一名剑客,剑已出,便无悔。

秋凤梧的剑始终没有归鞘,血花,滴落在洛暮依冰冷的脸上,涟漪成朵朵血莲。

血,继续滴落,当血滴尽,秋凤梧的剑依旧没有归鞘。

他始终都在寻找答案,他这几天所做的一切,是帮了洛暮依,还是害了她。

不错,他的确帮洛暮依报了仇,但是,换来的,却是洛暮依的死亡,因为,洛暮依实在没有活下去的意义了。

这,对他的心,甚至对他的灵魂,都有这极大的触动,因为,他的剑下,死去了一个本不该死去的人。

洛暮依只是没有了活下去的意义,而不是该死。

他苦苦思索着,始终找不到答案。

月光,零碎的月光终于合作一团。

万千银白的霞辉,熠熠着千万道银白的光束。

此刻,秋凤梧的剑,刹那归鞘!

是的,他想通了,他一切都想通了,若是他不帮助洛暮依,洛暮依的一生,只会沉浸在仇恨当中,一个人若是只因为仇恨而生,那么,她还不如死去。

......

秋凤梧离去了,他记得自己离开的时候,天空,已经再次晨曦,时间,岁月,碎月,这一切的流逝,终于让他回忆与思念。

思念刘星,思念孔雀山庄的一切。

走的时候,他将洛暮依与宽自行还有宽三宽四埋在了一起,他们生前虽然是仇人,死后,却埋在了一起,或者说,这是天地之间的一种造化吧。

日光温暖,秋凤梧很久没有对冷暖有过感触了,而今天,他却异常的温暖。

或许是因为,他揭开了心结的原因吧。

风,微风。

一片晨曦之下,微风细细。

秋凤梧已经在林子间穿梭很久了,而他的步法,则是欲然飘飘,渐飞见快。

横躺,正立,张牙舞爪,树林间的树,各种形态的都有。

然而,秋凤梧在林子间的穿行却是极其的简单,此刻的秋凤梧,已经进入了一种微妙的状态,而这种状态便是融于自然。

融于自然,让他甚至忘记了自我,忘记了自我,是他更加沉浸与自然之中,他所踏出的每一步,都是无比的自然。

这种微妙的状态,秋凤梧已经维持很久了,若是岳凡看见秋凤梧这步法,会不会自惭形秽,三年之前,岳凡的身法已经是残影了,而秋凤梧才化境而已。

而现在,秋凤梧的步法,已经达到了至高境界的合境!

冷月阑珊琉璃步,去阑珊之恍惚之意,取冷月之果断之意,结合二者,化无尽之琉璃,似万千之色彩,乃得大合,百万军中如入无人之境。

秋凤梧,在上次武当山之行,又习得了梯云纵之精髓,合二者之所长,秋凤梧的身法已经极高了。

身法四境:影境,肜境,化境,合境!

秋凤梧,在剑谷三年的感悟中,终于是将道法自然领会到了一些皮毛,而这些皮毛,足以让秋凤梧的步法达到合境!

合之一境,走身行步,无影无形。天地大道,有生于无!而合之一境则是返璞归真的一境!

秋凤梧苦练三年,没想到最先达到返璞归真的,却是自己的步法。

在林子之间穿行了很久,秋凤梧一路飞去,这才发现,眼前的原本苍翠的树林,已经渐渐的火红起来。

其实,这一切,都是缓缓推行而来,起先是有些橙黄,到了后面,变成了火红了。

看着这火红的一片,秋凤梧不禁驻足,他无形无影的身子,也已经停了下来,仰望苍穹,俯首火林。

在这一片火红之下,秋凤梧渐渐的忘却了昨夜至今的不畅快,忘却了所有的烦恼。

“来者何人,竟敢擅自闯我炎风峰!”一道沉闷的声音,自秋凤梧身后响起。

秋凤梧微微一惊随后说道:“晚辈秋凤梧,经过此地,见此地茂林密密,风景优美所以变来欣赏一番,不是有意冒犯。”

他所说的晚辈二字,自然是等这人出现之后才确定的,这人完全是一个黑不溜秋的糟老头子,但是,秋凤梧还是尊称他一声前辈。

这黑不溜秋的糟老头子说道:“哼!我炎风峰是你随便就能来参观的吗?”

秋凤梧道歉的说道:“前辈,晚辈不是有意冒犯,还请前辈见谅。”

糟老头子喝道:“无意冒犯?我看你是图谋不轨吧!”

秋凤梧他冷笑道:“前辈你不觉得你有点咄咄逼人吗?”

糟老头子嗔笑道:“老子在自己的地方上逼你又如何?一个无理又无知的小辈!”

秋凤梧冷哼一声,二话不说,一剑刺上,他现在可不管那些东西了,这糟老头子根本就是来找他麻烦的。

糟老头子眼中豁然间,闪过一丝惊讶,因为,秋凤梧的剑,是在太快了,快到连他都看不清。

这老头子的实力也不必秋凤梧差,只是秋凤梧不久前身法已经突破到了合境,现在不管是逃跑还是杀人都简单多了!

剑光闪过,老头子却没有被秋凤梧的剑伤到。

当秋凤梧的剑刺来之时,老头子的身体已在这一刻偏折了很多,随后,这老头子伸出乌七抹黑的手掌,在这一瞬间,撵住了秋凤梧手中的剑。

但是,秋凤梧在没有刺中的同时,他的剑,再一次的横向劈出。

老头子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能本能的在空中反转了一番,幸好剑芒只是划破了他的手臂,但依旧流下了血红。

剑!剑已归鞘,自然是饮血而归。

秋凤梧说道:“前辈还要打下去吗?”

这老头子冷笑道:“好!好你个小子,敢到我炎风峰来闹事,我自然要把你给灭了!给我拿命来!”

说话间,他的两只手掌,已经飞速的拍向秋凤梧,而手掌上,却缭绕着火焰!

“焚焱落山掌!”

第十一回 第二十六节 自找苦吃

糟老头子的手,那一双漆黑无比的手,像是两根木炭,被熊熊的烈火所燃烧着!

这些熊熊的火焰,不得不让秋凤梧想起自己手中的紫金天火,相比于紫金天火,这种火焰简直不值一提!

待秋凤梧思索之间,糟老头子的两只火掌已经打来了。

秋凤梧一剑刺上,他现在可不想动用紫金天火,因为,他自己觉得这根本就没有那个必要。

“砰!”

两掌相撞,阵阵轰然!

秋凤梧的剑,那矍铄着寒芒的九泉晓月!现在简直就像是要被融化一般了。

不过,这只是表面现象,秋凤梧自然不会让九泉晓月融化,糟老头子也没有那个能力将这把剑融化!

“啊!”

糟老头子惨叫一声,此刻,秋凤梧掌中的剑,已经脱离了夹住剑的两只手掌,一道寒光掠过,糟老头子的左臂,被划开一个大大的口子。

秋凤梧道:“还要打下去吗?”

糟老头子笑道:“你以为你这样就可以打败我?笑话!那我就让你看看我的真实实力吧!”

秋凤梧道:“真实实力?你莫要以为我这样便会怕你,我看你年长便称呼你一声前辈,你还真的以为我不敢杀你?”

糟老头子大笑道:“好大的能耐啊!多说无益,手底下见真章吧!”

秋凤梧不再说话,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这糟老头子完全就是来找茬的,不在秋凤梧身上要下一块肉,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哼!”

糟老头子一身闷哼,在这音波的扩散中,他浑身的漆黑散若无物,而漆黑之下,却是古铜一般的皮肤,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秋凤梧见过很多有光亮的东西,比如灯火,比如琉璃,比如夜明珠!但是,唯独没有见过,这发光的皮肤。

眼下的情况根本容不得秋凤梧考虑,那早来投资藏污纳垢的蓬松的头发顿时爆炸一般的飘散,最后变成冉冉风中的长白之发。

同时,这老头子已经飞向秋凤梧了,秋凤梧的剑还在鞘中,老头子的行动秋凤梧根本猜不透,因为,在这一刻,这老头的身体已经化作无形!

若是原先,秋凤梧肯定没有办法对付,但是,秋凤梧身法现在已经返璞归真,达到了至高的合境了!

神感!利用自己强大的神感凭空感觉!

秋凤梧闭上了眼睛,他的神感刹那之间便融于自然,但是,他并没有忘却自我,现在不是修炼,而是在战斗,在战斗中分神,是要丧命的!

气息!不能称之为气息,因为,这本来就不是气息,而是一点点的波动!

在秋凤梧神感的触动下,一道宛若闪电一般的波动,在他脑海穿梭了一番。

秋凤梧猛然睁开眼睛,手,已经拔向了剑!

但是,已经为时已晚了。

手刚触碰到剑,秋凤梧已经被老头子一拳轰中了。

“砰!”

一道沉闷的声音轰然,秋凤梧的身体,像是被一块重愈千斤的玄铁砸中一般,被死死的砸在了地上。

顿时,秋凤梧便吐出了一口血!

这还是他自出谷以来第一次受伤,而且一受伤,便是如此之严重!

万剑老人的话还在秋凤梧的耳边缭绕:“你出去可以,可不能给我剑谷丢了颜面!”

“不能弱了剑谷的名声!”秋凤梧倒地之后在自己的心中暗暗振奋着,同时,他的身体已经爬了起来。

这时,却又传来了老头子的声音:“小子!你刚刚不是很嚣张吗?现在你就算跪下来求我你的命也只能去见阎王了!”

秋凤梧站在原地冷笑着,全身的酸麻,以及裂骨之痛已经让秋凤梧的身子羸弱不堪。

他的双眼再次闭上,他的神感,再次融于自然!

气息!不是气息,一股浓郁的火药味般的波动猛然向秋凤梧袭击而来,秋凤梧便站在原处。

他的剑已经拔出,又或者说他的剑已经刺出!但是,此刻,一只巨手凭空出现后再次消失,下一刻,那只巨手已经出现在了秋凤梧的身后!

一个剑客的身后!这绝对是致命的弱点,剑客一往无前,从来没有退路,若是他的身后出了事,这绝对是致命的!

“轰!”

这一次那拳头之上居然冉起了点点的火焰,秋凤梧的衣物都差不多被烧起来了。

一拳轰下之后,秋凤梧砰然倒地。

秋凤梧的背,火辣辣的,仿佛被焚烧起来了一般,嘴角,还残着鲜血,他毫不在意的用手抹去。

他再次将神感融于自然,而此刻,那浓郁的火药味,已经变成了烈火的焚烧!

巨手再次出现,秋凤梧的剑,也已经刺出,而那只巨手,却未来得及躲闪便被剑給刺中了。

因为,秋凤梧的剑刺出的一刻,那只巨手刚好出现,而秋凤梧的剑上却是紫金之色飘然升起,以快于巨手速度百倍甚至于千倍的速度焚烧而去。

巨手开始焚烧起来,不是紫金天火,而是巨兽上所携带着的火焰,那火焰已经滚滚焚烧起来。

但是,秋凤梧所激射而出的紫金天火,那么一丁点粘在巨手之上后,火焰之上,再次焚烧起熊熊的紫金天火!

“啊!”“啊!”“啊!”

糟老头子苦叫不跌,那只巨大的手一刹那便被焚尽,而此刻,糟老头子忽然从空中掉落下来。

他苦苦的在紫金天火中挣扎着,但这一切都只是徒劳而已。

不过三息的时间,糟老头子直接被烧成了灰烬,流散与风中。

“在我面前玩火?你还差远了!”秋凤梧笑道。若不是这糟老头子玩火,秋凤梧也不可能如此迅速的察觉到。

这与玩火**无异,秋凤梧甚至觉得好笑,若不是秋凤梧,这老头子玩火也是一流的,不过现在却被火給活活烧死了。这种结果,与养虎者被虎咬,善泳者死于水,无甚区别。

这老头子的确很厉害,秋凤梧也不得不承认,他所遇到的对手若不是他自己运气好,恐怕他都死了千万回了。

而这老头子唯一值得研究的地方,便是他为什么能够在一瞬间之内达到如此之高的境界,是刻意的压制,还是突然的爆发?

秋凤梧还在思索,他却忘了这里还是一个是非之地,同时,数十道身影出现,将秋凤梧团团包围。

第十一回 第二十七节 逃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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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杀了湛长老!”那包围秋凤梧的数十名黑不溜秋的人中,有人说到。

接着又有人道:“杀了他,为湛长老报仇!”

“杀!”“杀!”“杀!”

秋凤梧还未反应过来,他的目光一直盯在这糟老头子的骨灰中,这刹那的变化直接让秋凤梧吓了一跳。

“给我杀!”一人一声令下,数十人已经团团扑向秋凤梧。

秋凤梧高声喝道:“等一等!”

这句话的确让他们都停了下来,那中间一人问道:“你还有什么话好说?擅闯我炎风峰便算了,现在你还杀了我们的长老!”

秋凤梧解释道:“这可是他先动手的!”

那人又说道:“但是事实却是你杀了他,你却还活着!”

秋凤梧道:“我本无意杀他,他却有意杀我。”

那人道:“我们不管这么多,事实现在摆在眼前,死的人是他,而不是你!”

秋凤梧道不理会他所说的话,接着说道:“我已经做出了很多让步,但他却还要杀我!”

那人又说道:“我们不管这些,只管结果!”

“好!”秋凤梧冷笑道。

那人道:“什么好?好什么?”

秋凤梧道:“我说你们这群人好不讲理!”

那人道:“你为何不看看现在的事实。”

秋凤梧道:“你想怎么样?”

那人高声喝道:“血债血偿!”

同时,那几十人中也有人跟着喝到:

“血债血偿!”

“血债血偿!”

秋凤梧又冷笑道:“好!”

那人问道:“又什么好?”

秋凤梧道:“我问你个问题。”

那人笑道:“问吧,我从来不会拒绝死人的问题。”

秋凤梧道:“若是现在死的人是我,你们又会怎么样?”

那人怔住了,没有人回答,因为,他们根本不会把这当回事,死了就死了呗!

秋凤梧继续冷笑:“果然如此!若是死的人是我,你们会杀了他吗?”

那人反喝道:“你是我炎风峰的长老吗?我们凭什么为了你杀我自己的长老?”

秋凤梧道:“所以我说好!你们只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又何曾有过江湖侠义之心?”

那人又愣了愣说道:“江湖侠义?都是狗屁!”

秋凤梧道:“好!你们根本不配修武!”

那人却怒了:“说我们不配修武?那我们看你死了还有什么话好说!”

他们不再多说了,他们发现刚才拖的时间已经够长的了!

秋凤梧的目的便是尽量的拖延时间,刚才紫金天火消耗了他不少的内力,现在后劲有些不足,若是方才直接便和他们打了起来,吃亏的肯定是秋凤梧自己。

当然,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能和这群人讲清楚,江湖之上,除了漂泊的侠客,那里还有真正的江湖侠义?所谓的门派,即使是名门正派,又有几个不护短的?

秋凤梧也清楚孔雀山庄之所以在江湖上名气强盛的原因,想想当初听闻秋凤梧不好的传言,秋天鸣甚至于都没有多想,便将秋凤梧揍了一顿,孔雀山庄没有护短,也不会护短。

而经过刚才这么久时间的拖延,秋凤梧已经回复了不少,眼下这情况,想都不用想,只能杀出一条血路了!

“杀!”

秋凤梧震然喝出一声,久违的杀伐之气,自其体内汹涌,他浑身的血液已经沸腾了,他许久没有如此杀伐过了。

四十人又如何?当初百千之人不也是任其宰割?

秋凤梧掌中有剑,又何惧这些人?

剑,已经劈出,秋凤梧这一剑,不是无上七剑中的任何一剑,而是他在来剑谷之前,所领悟的剑道!

风,习习暖风。

风吹去,火红的树叶,散落一地。

秋凤梧一剑挥出,鲜血淋漓,血的祭奠,火红的树叶,已经血红!

寒冷的剑光,攫取吸食着鲜血,秋凤梧掌中的九泉晓月。完全展现其本性,在黄泉之中,九幽之下,碎魂嗜血!

一剑之下,直接将走在前面的两人給斩于剑下。

秋凤梧掌剑归鞘,随之踏血飘然离去。

数十人纷纷震怒,向秋凤梧逃窜的方向追去,而那先前与秋凤梧对话之人,愤然间与先前那糟老头子一般,浑身的污垢直接爆裂开来,气息直接飙升!

“大胆贼子,竟敢连连杀人,欺我炎风峰无人?我谭春秋以命起誓,定要将你亲手杀死!”那人向天长啸,声音婉转与火林当中。

随后,这名叫谭春秋之人,骤然飞出,一刹那便如闪电一般,飞窜出数百丈。

秋凤梧踏着血,踏着火林,向西方逃窜,这十万山内,他也没有什麽可以逃窜的地方,所以,他便逃亡哪里是哪里了。

而在他飘飞之间,感觉到身后追袭他的人之中,有一人的气息已经极其的暴虐了,而他的速度,甚至于超越了秋凤梧!

秋凤梧心中一惊,再次加快速度。

......

“禀峰主,湛长老被人杀死,现在谭长老等人正在全力击杀追袭!”那数十人中的一人来到了炎风峰之巅,向一座黑色而沉郁的屋子里说道。

这屋子中,传来厚重的声音:“这人竟然如此大胆,既然他有能力击杀湛长老,我现在就怕谭长老也是凶多吉少,你先去吧!我现在便追袭去!”

话音落下,屋子的大门洞开!随之一道火风从中飞掠而出,随后,那道大门再次紧闭。

......

秋凤梧已经很快了,几乎达到了他所能达到的最快的速度,但是他身后的那人却也是穷追不舍。

又逃出很远,秋凤梧发现,这人已经脱离了他们数十人中很远了,若是数十人秋凤梧还有所惧惮,但是,现在只有一人了,为何不将他杀了呢?

这些人本来就没有想让秋凤梧活下去,秋凤梧自然也不会让他们好过,一念生成,秋凤梧转身反袭!

谭春秋一直死死的盯着前方,但是,他却发现秋凤梧回转过来了,他看看身后,才发现自己脱离自己门派很远了,他也看见了自己的危险。

但,他却没有逃,因为,他已经发下重誓,誓杀秋凤梧!

第十一回 第二十八节 反袭

谭春秋双手御风,两只手掌,就像是与风化作一体一般。

秋凤梧知道这谭春秋后援不足,所以变来袭击他,现在,秋凤梧也不许速战速决,所以,毫无保留,秋凤梧直接便使出了无上七剑!

“一剑!横岳!”

万山千岳,连绵起伏,好似汹涌之波涛一般的,向谭春秋奔袭而去。

谭春秋心中对秋凤梧的实力已有了过高的猜测,但是,秋凤梧这仿佛随手一剑便能有如此之势,他心中还是颇为震惊。

秋凤梧越强,谭春秋便越是提高了警惕,既然秋凤梧能够杀死他们门派的湛长老,那杀死他自己也是有可能的。

那融于风中的两只手掌顿时变幻,随后,他的身体,就像是湛姓糟老头子一般消失不见了。

秋凤梧一剑又是劈倒一片火林,轰然间,谭春秋的身影已经化作无形,而秋凤梧只得站在原地不动。

有时候,后手制人才是最佳良策,现在这般寻之无迹,要想胜利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只有等对手出手的一颗自己再出手,同样,这一点需要自己有极高的把握能力,若非如此,别人已经出手,你还未动,胜利渺渺无望。

运气这种东西真的很难说,有时候你运气好,有时候你运气差,运气不可能时时刻刻都笼罩在一人身上,但是不得不说,秋凤梧的运气绝对是极好的。

比如说以往与对手的生死之战,秋凤梧都能在其手下脱过,还有上次与常战的一战,再加上现在!

若非这一丝丝的运气,秋凤梧或许不能发现谭春秋,因为,谭春秋的速度已经超越了那个糟老头子!

风!依旧是风!

若非是这么一丝丝的风的异动,秋凤梧绝无可能发现!

当秋凤梧的神感沉寂自然,一丝不自然的风,却吹袭着,这丝风,本是自然的,只是,它太过于自然,没有了风的那种洒脱与奔放,秋凤梧便发现,这,决不是风!

“二剑!星火!”

剑影万千,一刹那之内,秋凤梧刺出无数剑,而那么一丝丝的风,则顿时惊变,穿梭于秋凤梧的剑影当中。

巨手,依旧是巨手!

几乎是与那糟老头子一模一样的火烧般的巨手,刹那之内飞到了秋凤梧的身后,几乎与这老头子的招数如出一辙!

巨手一拳轰下,但是,结果却不同了。

“三剑!残月!”

剑,有剑!

剑,无剑!

残月一剑破天晓,霎时,秋凤梧手中的剑化作无形亦无影。

“啊!”

那巨手猛然被一剑斩中,顿时消散,而那谭春秋的身影也是出现了。

秋凤梧毫不停留:“四剑,惊霆!”

剑光!雷光!剑光宛若雷光!

“轰!”“轰!”“轰!”“轰!”

四周暴起滔天巨响,就像是惊天雷霆轰然于地,雷霆不绝,四散奔窜。

剑气纵横,势若雷霆!势亦雷霆!

苍黄的土地,在这一剑之下,被焚烧得焦黑,焦土的焚烧的味道飘逸弥散。

秋凤梧长吁一口气,但是,他却知道,谭春秋根本没有死,因为,在秋凤梧惊霆一剑落下之时,他已经逃离了。

方才大费周章的一连串攻击,都只是流水一般无甚用处。

秋凤梧转念一想,现在只能用紫金天火将其焚杀了,若不是如此的话,自己每次用尽全力的扑杀他,他却逃跑了,到最后,他没死,自己都累死了。

在烧焦的味道中,秋凤梧闻到了血腥,这没有什么奇怪的,方才那几剑若是伤都未曾伤到那谭春秋的话,秋凤梧便不用再用剑了。

“砰!”

无形之中,谭春秋骤然击出一掌,秋凤梧被这么一掌打退数十步,而这一切,竟是在他沉思之间的袭击。

惊心未定,又是一掌爬向秋凤梧的后背,而方才那一掌的炽热之感,还在秋凤梧的脊髓间沸腾着。

秋凤梧笑道:“你们这些人是很厉害,只是有一点太过于愚蠢,同样的手法,想让我上第二次当?不可能!”

说话间,他的剑已经刺出,既然已经刺出,自然便要饮血,嗜血!

剑光,寒芒,一剑之下,气煞九州!崩天裂地一般。

“伉!”

那只化于无形的巨手猛然接住秋凤梧的剑,那寒煞九州的剑光顿时消散,秋凤梧继续劈下,而那只巨手又不见了,秋凤梧的剑,刺入地中,同时,地面出现一道恐怖的裂纹。

山风习习,明月不变。

消散了没有黄昏的暮霭,天空斗转星移,明月皓然!

火光,紫金之色,而这一丝丝的火光,绝不是常人所能发现的,这一丝丝的火色,流转于秋凤梧的袖袍之间,若是不极其谨慎的观察绝不可能发现,况且,秋凤梧的袖袍与这丝火光几乎颜色如一。

秋凤梧正在酝酿,待会儿怎样出招方才能够在那一瞬间将谭春秋焚烧,谭春秋看见了那湛姓糟老头子之死,自然能够知道,秋凤梧手上有极其恐怖的火焰。

既然如此,自然是有了防范之心,秋凤梧自然便要酝酿一番。

巨手总在秋凤梧意料之间出现,这次是直扑秋凤梧的天灵盖。

秋凤梧又是一剑,带着那一丝的紫金之色,刹那,紫金天火缭绕而起,向巨手喷射。

巨手似乎早有戒备,待其紫金天火升腾之时,它,已经不见了,下一刻,这只巨手,已经出现在了秋凤梧的身后。

而这时,秋凤梧的右手,袖袍间,一点紫金绽放,宛若千万朵绚烂的紫金莲花。

秋凤梧微微一笑:“我早便知你心有防范,自然会留下一手!”

而此刻,秋凤梧所说的一切,谭春秋已经听不见了,他自然是听不见了,死人怎么可能听见人讲话?

天火散去,留下一地骨灰。

踏着月光,秋凤梧正欲离去,而身后,却又响起陌生的声音:“竖子!欺我炎风峰?拿命来!”

这人自然便是炎风峰之主,方才,若是他早来一步,秋凤梧便不可能杀死谭春秋,但是,现在谭春秋却死了。

江湖,本就有这么多凑巧与不凑巧,这些其实本不重要,因为,人,已经死了。

......

更新有点晚,白天有事了,晚上还有更的。

第十一回 第二十九节 西门玉的杀人方法

月,上弦月。

一轮上弦明月挂于漆黑的天穹。

黑暗,无尽的黑暗。缭绕,笼罩在明月之边,这轮上弦明月凄寒的明光,仿佛被黑暗所压迫,一丝光亮也不能逸散。

无声无息,在黑暗之中。

那炎风峰峰主喝出一句之后,竟然不再说话,只是静悄悄的站在秋凤梧的身旁。

敌人,并不可怕,因为,你知道他正在与你搏斗,但是,不动的敌人,却极其可怕,因为,你现在正心头发麻,不知道敌人会在何时想你发起进攻。

然而,你明知道自己有危险,却不能去面对危险。

就像是一个人,明知道自己要死了,却怎么也死不了一般。

死亡,并不恐怖,畏惧死亡的人,却是绝大多数。人畏惧死亡,人害怕死亡,因为作为一个活人,并不会愿意死去。

既然可以好好的活着,为什么要死呢?

除非,他的心,已经死了。

有的人心死了,却还活着,他活着只是为了活着,而有的人,心已经死了,他的人,也死了,他的人,随他的心死了。还有人,心死了,人活着,他却一心求死。

秋凤梧心没有死,他的心中,有着满满的爱。友爱,情爱,亲爱。那些,属于他的一切的回忆。

回忆,就像是品茶,一口茗茶,当着温润入口,是点点的苦涩,苦涩后,却是无尽的甘甜。

不过,拥有回忆的人,绝不会希望自己死去,死亡,回忆消散。他不会情愿回忆消散在眼前。

而眼前这人,给秋凤梧带来的,是浑身上下哦,毛骨悚然的恐怖,秋凤梧清楚,自己身上几乎每一根的汗毛都树立起来了,因为,在他的眼前,这人,就像是地狱来的修罗,浑身上下都是可怖的憎恶。

明月悬空,大地生雾。

秋凤梧大气都不敢出,虽然他看似平静,但他的心中却是血海翻腾。

他不知道,眼前这人,是不是人,或者说,他只是活着的鬼而已,鬼之所以吓人,是因为他让你不知道他是不是鬼,是不是人,若你知道他是鬼,绝不会怕的。

不久,秋凤梧终于知道,眼前这,的确是人。

这人说话了,秋凤梧看见了他一条瘦长的身影,从黑暗中缓缓走出,秋凤梧看到了他苍白的脸,苍白的衣服。

这人绝不是黑不溜秋的,但是老者的面上,却有很多寿斑。

老者缓缓说道:“你杀了我炎风峰的人。”

秋凤梧镇静的答道:“不错。”

老者又说道:“那么,你就该死。”

秋凤梧笑了,冷笑:“江湖中可没有什麽该不该的。”

的确,身在江湖,又有谁不知道,江湖上本就没有应该与不应该。

老者道:“这里不是江湖,这里只是十万山,而这里,却是十万山中我炎风峰,你在炎风峰脚下杀我炎风峰之人,是不是该死?”

秋凤梧问道:“若是你在你家门口杀了人,是不是也该死?”

老者道:“不应该。”

秋凤梧冷笑:“的确不应该。”

老者道:“你知道为什么不应该?”

秋凤梧道:“你们可以杀别人,别人可不能杀你们。”

老者道:“若是你有能力杀我,我也可以让你杀。”

秋凤梧道:“我清楚。”

老者道:“你清楚?”

秋凤梧道:“我自然清楚,江湖世道,本就是强者为尊,这些道理,我又怎么不知道?”

老者道:“那么你是认为你有能力杀了我吗?”

秋凤梧道:“我可不这么认为。”

老者双眼眯做一条缝,问道:“那你是怎么认为的?”

秋凤梧道:“你一身武功只怕已是空境,几乎已是无可匹敌。”

老者道:“你倒是很清楚,不过,你认为空境便是最高境界?”

秋凤梧道:“我自然知道空境之上,还有虚境。”

老者道:“既然如此,那又何来无可匹敌?”

秋凤梧道:“因为,达到虚境的人,几乎不会随意出手,不会随意出手的人,又怎么能当作敌手?比如说西门吹雪,哦,我还不知道你听没听说过西门吹雪呢。”

老者道:“剑神!略有耳闻。又管他什么事?愿闻其详。”

秋凤梧道:“西门吹雪的剑术,已经不是人所能掌控的剑术,所以,他掌中的剑,只能以剑神称之。”

老者道:“所以说,虚境,已经达到了非人之境,所以,非人可论之!”

秋凤梧道:“就是如此。”

老者道:“你很聪明。”

秋凤梧道:“你怎么知道?”

老者道:“但是你又不是太聪明。”

秋凤梧道:“什么意思?”

老者道:“你以为拖延时间便能从我手底下逃脱?你想的太天真了。”

秋凤梧笑道:“人本就应该有些天真的想法,若是世上每个人的城府有深厚无比,那这还是一个人所活着的世界吗?”

老者道:“你很看得开。”

秋凤梧道:“所以我现在还握着剑。”

老者道:“你掌中有剑便不会停下?”

秋凤梧道:“至少我的剑会至死拼命!”

老者道:“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秋凤梧道:“你会一招击毙我?”

老者道:“你错了。”

秋凤梧道“哪里错了。”

老者这时舔了舔干瘪的嘴唇说道:“杀人是一种享受,我又怎么会让你死得这么快呢?”

秋凤梧的脊髓感觉到头骨的寒凉,他记起了麻锋,极其了西门玉,当初还在七月十五的时候,西门玉杀人似乎要用两天两夜。杀一个人用两天两夜!而这个被杀之人在两天两夜都沉寂在生与死的挣扎中!

他似乎有着生的希望,然而,前方却是一片的绝望!

秋凤梧问道:“你享受杀人?”

老者道:“不错。”

秋凤梧问道:“你杀人要用多久?”

老者道:“一天一夜,绝对没有人会比我更久。”

秋凤梧道:“你错了。”

老者道:“哪里错了。”

秋凤梧道:“起码我知道一种方法,杀一种人,要用两天两夜。”说着,秋凤梧伸出了两根手指比划了一番。

老者道:“怎么可能!”

秋凤梧道:“怎么不可能?”

老者道:“那你快说说。”

秋凤梧道:“不行。”

老者道:“为什么不行?”

秋凤梧道:“现在你还要杀我,若是我告诉了你,你又用这种方法把我杀死了怎么办?”

老者道:“起码你还不算太笨。”

秋凤梧道:“我脑子本就灵光。”

老者道:“那我便不杀你了。”

秋凤梧道:“我杀了你炎风峰的人。”

老者道:“这又有什么关系?他们的命又怎么会比一种杀人两天两夜的方法更重要”

秋凤梧道:“我凭什么信你。”

老者道:“凭我现在可以杀了你。”

秋凤梧怔了怔:“那好吧!”

第十一回 第三十节 九幽谷

西门玉的杀人方法,又或者说是西门玉折磨将死之人的方法,这么变态的手段,秋凤梧怎么会知道。

更何况,西门玉真的要杀一个人,真的要享受死亡,他的身边又怎么会有人呢?他,又怎么会让别人知道,他,是怎样杀人的呢?

秋凤梧并不知道,他自然是在蒙这老头子,显然这老头子虐杀成性,虽然这老头子不知道到底会不会杀他,但,至少现在拖延一点时间,等会儿再想办法脱身也是可以的。

秋凤梧想了很多,他现在得要暂时拖住这老头子,若是实在不行的话,也只能动用紫金天火的最后招数以身化翎了。

老头子说道:“这样,你是不是便可以告诉我你怎么让一个人死两天呢?”

秋凤梧道:“自然可以。”

老头子道:“这样是最好了,你还真是一个聪明的人。”

秋凤梧道:“拿来。”

老头子疑惑道:“拿什么?”

秋凤梧道:“拿人来啊,你不拿人来杀,我怎么告诉你这种杀人方法。”

老头子道:“我没有人怎么办呢?”

秋凤梧道:“随便你怎么办,只要不拿我做实验便可以了。”

老头子道:“这样吧。”

秋凤梧道:“哪样?”

老头子笑道:“要不我们去抢两个来也不错啊。”

秋凤梧道:“抢哪里的人?”

老头子道:“就抢九幽谷的吧。”

秋凤梧道:“九幽谷是什么地方?”

老头子道:“九幽谷就是九幽谷,你若是真心告诉我这方法呢,好处自然少不了你的。”

秋凤梧故作大喜之象:“还有好处啊。”

老头子瞥了瞥干瘪的嘴唇说道:“大惊小怪,跟着我混没有好处,跟谁混还有好处?”

秋凤梧笑道:“谢前辈。”与此同时他心里却暗暗说道:“鬼才信你的话,我杀了你门派中人还有我的好处,见鬼去吧!”

......

九幽谷不大,连剑谷的三分之一都不到,或许,这样便是这炎风峰的老头子为何要来欺压九幽谷的原因吧。

老头子道:“九幽谷不能说是一方宗门,因为,他们根本就是一群无家可归之人聚集在一起形成的一个组织。”

秋凤梧道:“十万山内还有组织?”

老头子道:“自然有,十万山也不是所有人都习武练巫,十万山内也有平民百姓,而这九幽谷的人便以欺压这些百姓为生。”

秋凤梧道:“你们炎风峰便以欺压九幽谷为生?”

老头子道:“笑话,我炎风峰是何等的存在,还要以欺压这些无根之人为生?”

秋凤梧道:“你炎风峰很厉害吗?”

老头子道:“那是自然。”

秋凤梧道:“若是相比于十万山十大宗门呢?”

老头子道:“你又扯远了,十万山内十大宗门就像是空境与虚境的差距,我宗门又怎么可能与之相比。”

秋凤梧道:“原来如此。”

老头子道:“你明白了什么。”

秋凤梧道:“我明白了原来如此。”

老头子道:“好吧,我服了你了,我也不与你扯淡了,眼下就要到九幽谷了,你不要妄想逃走,若是你想趁机溜走的话,我会让你求生不得,欲死不能。”

秋凤梧道:“这个我自然清楚。”

老头子道:“很好。”

深谷,大雾。

秋凤梧从未见过如此厚重的雾气,这一磅礴的雾气,几乎在谷底粘稠一般,化不开。

他深信,若是没有化境之上的轻功,想要穿过这大谷,几乎是不可能的。

老头子道:“不要看着雾气磅礴你便被吓着了,这雾气只不过是吓唬人的。”

秋凤梧没有说话,现在说与不说也没有什么区别。

步入雾气,秋凤梧甚至感觉到窒息一般。

十丈开外,正如这老头子所说,十丈之内,根本一丝雾气都没有了,一般人能够步入雾气三丈便不错了,更不用说走入雾气内十丈,早就被吓死了。

这谷被称之为九幽谷也是名副其实的。

老头子道:“深入百丈后便能见着人了,你用那种方法杀人有没有特殊要求?”

秋凤梧道:“我是没有,因为,我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老头子道:“但是这次却是我第一次。”

秋凤梧道:“不错。”

老头子道:“那有什么顾忌吗?”

秋凤梧道:“你可知道十煞忏悲录?”

老头子道:“没听说过。”

秋凤梧道:“十煞忏悲录中记录着十种世上最恶毒的杀人手段。”

老头子道:“你便知道其中一种。”

秋凤梧道:“不错,但是,你绝猜不出这本书的作者。”

老头子道:“肯定是一个杀人千万的魔头。”

秋凤梧道:“错了。”

老头子道:“哪里错了?”

秋凤梧道:“这竟是一个得道高僧所著,我说你猜不到吧!”

老头子道:“根本没有人猜得到。”

秋凤梧道:“至少我所询问之人中没有人猜到过。”

老头子道:“那第一次杀人有什么要求呢?”

秋凤梧道:“首先,这人眉心自然要有一点黑痣,然后,此人背后天生黑菊,在右背脊骨三寸处。”

老头子忽然一惊:“你真的不知道九幽谷?”

秋凤梧道:“闻所未闻,怎么?”

老头子道:“你所说的这人竟然是九幽谷的谷主凤九幽。”

秋凤梧又惊了,这次惊的人是他,他没想到自己胡乱瞎掰乱说一套,竟然还真的有这种人,这也太过于凑巧了。

老头子道:“你这种杀人方法,非这种人不能开戒吗?”

秋凤梧道:“非这种人不可!”

老头子道:“那好吧!”

秋凤梧又惊住了,他以为老头子想要退了,没想到这老头子竟然坚持,难道人家谷主就这么任你捉拿宰割吗?

他问道:“你可以战胜凤九幽?”

老头子道:“自然不可以。”

秋凤梧问道:“那你怎么抓住他?”

老头子道:“还有你啊!只要我和他战斗到激烈之处忘乎自我了,你可以忽然偷袭他。”

秋凤梧道:“这自然是个好办法。”

老头子道:“我的点子从来不差。”

秋凤梧道:“我凭什么帮你。”

老头子道:“我可以给你好处。”

秋凤梧冷笑:“那便先让我知道好处是什么,若是我连是什么都不知道,事成之后你蒙我怎么办?”

老头子道:“这样吧,九幽谷内有一处叫做九幽地府之处,那里可是练武极佳之地,不知有没有兴趣?”

秋凤梧道:“既然这样,自然是好的。”

老头子道:“这样最好。”

第十一回 第三十一节 凤九幽

夜,迷茫的夜。

秋凤梧忽然又问道:“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老头子道:“我不也不知道你叫什么。”

秋凤梧道:“我叫秋凤梧。”

老头子道:“我叫施为善。”

秋凤梧道:“施为善。”说话间,秋凤梧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这老头子还叫施为善,秋凤梧道觉得他叫施伪善。

这丝狡黠的眼光,这些话,秋凤梧自然不会让老头子听见。

施老头道:“你去躲在那林子里,我等会儿把凤九幽这老家伙引出来,等我和他战斗到激烈之时,你便偷袭他,让他受重伤,然后你再教我杀人用两天的方法。”

秋凤梧耸了耸肩:“这自然可以。”

明月依旧,寒空依依。

秋凤梧抱着九泉晓月,静悄悄的躲在一团草丛中,在这里,绝不会有人发现他,特别是凤九幽。

这里是九幽谷,他的地盘,自然不怕有人埋伏,但秋凤梧却偏偏埋伏在了这里。

秋凤梧计算过了,甚至于出招的一剑都想好了,只要这一剑,凤九幽绝对是身残伤重。

他现在要做的,便是等施老头把凤九幽给引过来。

施老头在峡谷口,高声呼喊到:“凤九幽老鬼,给我滚出来!”

一道黑风闪过,凤九幽的确出来了,却不是滚出来的。

凤九幽很老,却不是施老头一副滑稽之象,可以说,这老者极有风度,但这人肯定是城府颇深之人,若非如此,也不能统领九幽谷了。

他缓缓说道:“施老头,是最近抽风了?三天两头到我这里来撒野。”

施老头道:“哼!怎么?我乐意,你有种来杀我呀!”

凤九幽道:“你我境界相仿,根本不可能相杀,你没事又来做什么?”

施老头道:“嘿嘿!不可能相杀?那你站在那里给我杀便是了嘛,我不就可以杀死你了。”

凤九幽冷笑道:“你这玩笑可一点都不好笑。”

施老头道:“我可没开玩笑,你不动手,我可动手了!”

他不爱开玩笑,他从来都不爱开玩笑。此刻,他已经出手了。

他出手从来不慢,所以凤九幽也不会轻视他出手,凤九幽知道施老头不爱开玩笑,所以他便也以全力应之。

凤九幽腰间有一柄剑,他也用剑,他自信自己能在施老头出手的同时出剑,因为,死在他剑下的高手也不乏其人。

剑,瞬间出剑。

一剑穿心。

若是别人,他这一剑的确已经一剑穿心了。

但是,他的对手不是别人,是施老头。

剑,已经刺出,施老头的两根手指却已经捏住了剑,凤九幽自然清楚他能够捏到剑,所以,在施老头捏住剑的一瞬间,凤九幽的剑,突然从老头子的手指之间晃过,直刺施老头的心脏。

老头子忽然一惊,但是想要躲闪也不是不可能的,他是空境的高手,自然能够避开要害。

剑,划破了施老头的衣领,却没有刺中他的心脏。

施老头道:“好狠的剑法。”

凤九幽道:“比起你来可算不得什么。”

施老头道:“比起狠来,我可比不上你。”

凤九幽道:“怎么可能?”

施老头道:“你的狠招都是一招毙命,不能让人好好的享受死亡,我可不喜欢,我杀人可要一天一夜。”

凤九幽道:“我知道。”

施老头道:“我现在又知道一种杀人两天两夜的手段了。”

凤九幽道:“你不会来拿我开刀吧?”

施老头道:“唉!你为什么这么聪明呢?”

凤九幽道:“因为你很聪明!”

顿时,凤九幽的剑再次刺出,正是如此,施老头很聪明,所以凤九幽也不会本,若非如此,两人有一方不够精明,早就被对方給玩死了。

剑光穿过,施老头道:“你便只会刺吗?”

凤九幽道:“我还会劈!”这时,他刺出的剑,已经向施老头的胸口劈去。

施老头刹那逃离,带着一脸的邪笑。

凤九幽想去追他,却又停住了脚步,微微的驻足之后,他还是追了出去。

幽暗的树林,一片迷茫中,就是连施老头都未曾发现秋凤梧躲藏在了何处。

施老头淡淡的笑着,他知道,凤九幽追来了,而且,他未曾发现秋凤梧躲在何处。

连他都不知道秋凤梧躲在了何处,凤九幽这一心来追袭他的人,自然不会发现秋凤梧多在了何处。

施老头大笑道:“你居然追来了。”

凤九幽道:“你不知道我会追来么?”

施老头道:“我自然知道你会追来。”

凤九幽道:“所以你便停下来了?”

施老头道:“你本不该来的。”

凤九幽道:“这里本就是我的地盘,我为什么不敢来?”

施老头道:“没有那条规矩规定我不能在你的地盘上杀人。”

凤九幽道:“你却没有那个能力。”

施老头笑了:“那边来看看吧!”

说着说着,施老头又出手了,他出手总在别人意料不到之处,所以,凤九幽也颇为惊慌。

他知道,凤九幽一定会来,因为凤九幽没有理由不来。若是在九幽谷之外,凤九幽绝不会追过来,但,这里是九幽谷,他自己的地盘,所以他大胆的追过来了。

凤九幽追来自然有他的目的,他的目的再明了不过了,最好是能杀了施老头,最次的也要让他不能三天两头的来闹事,若是这都办不到,九幽谷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剑光凌厉,秋凤梧在杂草丛中一直观察这二人。

凤九幽的剑法自然不差,若是太差,也不可能活到现在了。

在这一瞬间,凤九幽手中的长剑已经连连刺出数十下,至少秋凤梧不能从这剑法中找出破绽,又或者说,他没有破绽。

没有破绽的剑法并非最厉害的剑法,最厉害的剑法,从来都有破绽,这个破绽只会让你从中不断的进取,以达更高的剑术境界,剑之一道,只有更高!

施老头也找不出破绽,但他可以夺过这剑法,刹那间,施老头绕道凤九幽身后,连出三拳。

剑客的身后,往往都是漏洞。

但是,凤九幽的剑法,没有破绽。

施老头绕过后,凤九幽又指出一剑向后刺出!

而施老头也向上三拳。

此刻,便是最佳的良机,秋凤梧已经出剑,剑已出,自然要饮血而归。

凤九幽绝没有再还手的能力。

剑光闪过,人,已经成了死人。

第十一回 第三十二节 交易

剑光煞寒,一剑洞穿咽喉。

秋凤梧手中的剑已经收回了剑鞘中,方才剑在空中已经将血滴尽。

剑出,人,已经成了死人。

凤九幽绝对没有还手的能力,他根本就想不到,在这一刻,还会在他自己的地盘上蹦出一个人突然刺出这一剑。

秋凤梧这一剑的时机,抓的特别的准。

若是秋凤梧再慢上那么一丝,绝对不至于造成这样的结果。

凤九幽想不到,施老头更想不到。

即使施老头到死,他也想不到秋凤梧的剑,会在这一刻洞穿了他的咽喉。

见光闪过,人死了,死的人不是凤九幽,是施老头。

即使施老头城府再深,即使施老头聪明绝顶,你也想不到秋凤梧的这一剑,竟然是刺向他自己的。

但是,他已经死了,施老头死得不能再死。

凤九幽夹着剑,落在地上,木木的看着施老头的尸体。施老头都想不到这一剑竟然是刺向他的,那么,凤九幽便更像不明白了。

他呆默的说道:“你杀了他。”

秋凤梧冷声答道:“不错。”

凤九幽道:“我本以为你是要刺杀我。”

秋凤梧道:“我本来也是要刺杀你。”

凤九幽问道:“你跟施老鬼是一伙的?”

秋凤梧道:“想必他告诉你了他知道了一种杀人两天两夜的方法。”

凤九幽道:“这种方法是你告诉他的。”

秋凤梧道:“你总算还不算太笨。”

凤九幽道:“你却杀了他。”

秋凤梧道:“千真万确。”

凤九幽又说道:“你却一剑杀死了他。”

秋凤梧道:“剑客杀人只用一剑,一剑向前,无前无后。”

凤九幽道:“为什么不让他死两天两夜?”

秋凤梧道:“你喜欢折磨他?”

凤九幽道:“那倒不是,我只是想你若想要杀他,为何不让他死的更痛苦。”

秋凤梧道:“我也想让他死的更痛苦。”

凤九幽道:“那就是说这种方法根本不存在。”

秋凤梧道:“的确如此。”

凤九幽道:“他要你来帮他杀我,你却杀了他?”

秋凤梧道:“不错。”

凤九幽道:“为什么?”

秋凤梧道:“因为他要杀我。”

凤九幽道:“他逼你来的?”

秋凤梧冷笑:“我不来我就死了。”

凤九幽道:“你来了也是死。”

秋凤梧问道:“你要杀我?”

凤九幽道:“正是。”

秋凤梧道:“你不能如此。”

凤九幽道:“为什么?”

秋凤梧道:“我帮你杀了他!”

凤九幽道:“你算是说到了点子上。”

秋凤梧道:“你一定不喜欢欠别人人情。”

凤九幽道:“你看人看得很透彻。”

秋凤梧道:“我们不如做一桩交易。”

凤九幽道:“什么交易。”

秋凤梧道:“你可以欢我这个人情。”

凤九幽枯瘪的脸上微微一笑:“那这个交易我一定会做。”

秋凤梧道:“让我去一趟九幽地府。”

凤九幽道:“你居然知道九幽地府?”

秋凤梧道:“若不是九幽地府,我决不会跟这老鬼来的,即使他杀了我,我也不会来。”

凤九幽道:“他居然想用九幽地府来与你换这杀人的方法?”

秋凤梧道:“他却想错了。”

凤九幽道:“哪里错了?”

秋凤梧道:“他不该拿你来开刀。”

凤九幽道:“若不是我你绝不会向他出剑?”

秋凤梧道:“不错,可惜我却知道,我帮你杀了他,我可以卖你个人情,若是他,肯定是转身便将我灭杀了。”

凤九幽道:“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让你进九幽地府,而且我一定会不杀你?”

秋凤梧道:“人生总是要赌那么几回,若是不赌一赌,我一定不死无疑,若是赌一赌,还有一线生机。”

凤九幽道:“我真佩服你。”

秋凤梧道:“没什么好值得佩服的。”

凤九幽道:“你剑法非常高明。”

秋凤梧道:“我只是略微精通而已。”

凤九幽道:“换做我绝不能抓住那一瞬间。”

秋凤梧道:“有时候一瞬间可以决定很多事。”

的确如此,一瞬间,往往决定生死成败,若不是这么精准的一瞬间,绝不可能让施老头掉以轻心的以为他刺向的是凤九幽,因为,在这一刻,不仅仅是凤九幽,施老头也是完全丧失了反抗的能力,他绝不可能回过头来抵挡秋凤梧的一剑。

夜,孤寂的夜。

深谷,孤寂的深谷。

深夜孤寂,孤寂深谷。

一片落寞与凄茫中,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秋凤梧很久没看见雨水了,那三年中,风雨交加,现在,却已有三四月的时间没有看见雨了。

共一天一地一雨水,秋凤梧看着这飘摇的雨滴,睹物思人,他想起了孔雀山庄的雨,那朦脓的雨。

九幽谷虽名为九幽,而这宗门却是颇为繁华,这里的建筑较为集中,不像剑谷,追求返璞归真,零零散散的错落在自然中。

九幽地府,自然不是黄泉之下的九幽地府。

这里,不过是一个山洞而已,然而,这个山洞,却是极其的深,以至于似乎永远没有尽头一般。

昏暗的洞穴深处,飘逸出宛若黄泉的阴戾之气一般。

“这里便是九幽地府?”秋凤梧问道。但是,他这问题,显然有点多余。

凤九幽道:“不错,这里便是九幽地府。”

秋凤梧道:“直接进入山洞便可以了吗?”

凤九幽道:“不错,这里是极佳的练武之地,之所以如此,正是因为,这里有特殊的过人之处。但是这过人之处我若告诉你,绝对对你在里面练武没什么益处,所以,何时你出来了,你自己也明白了,我便先不说了。”

秋凤梧道:“好吧,那我先进去了。”

凤九幽道:“等等,我还有一个问题。”

秋凤梧道:“你说。”

凤九幽道:“你是有门有派之人,还是漂泊浪子?若是后者,可以考虑加入我九幽谷。”

秋凤梧道:“不好意思,我是剑谷弟子。”

说完,秋凤梧已经飘然飞入九幽地府之中,而凤九幽则站在远处半晌,一动未动,他已经被震住了。

第十一回 第三十三节 九幽地府

剑谷弟子!秋凤梧竟然是剑谷弟子!

凤九幽嘴唇颤抖的暗自说道:“幸好与其交好,若是方才我将其杀死,我甚至我九幽谷便不复存在了。”

剑谷!十万山内十大宗门之一,而在十大宗门中排位也是至高的存在!秋凤梧方才那精准的一剑,已经让凤九幽震撼了,能够准确到这种境界而无失误的弟子,又怎么可能是剑谷的下层弟子?

良久良久,凤九幽终于从震惊之中缓过神来,随后便离去了,至于秋凤梧的目的他也没有去猜测,只是他非常奇怪,秋凤梧堂堂剑谷弟子,又怎么会被施老头給逼得如此狼狈不堪的境地。

不过,这些他也没有想太多,他也懒得想太多。

这些问题他不知道是正常的,秋凤梧之所以出剑谷不就是想要闯荡闯荡,若是连这点事他都不能自己解决,需要依靠宗门,那么他便不是秋凤梧了。

雨停了,落得一地尘埃。

月影依旧,飘渺无迹。

月,冷月。

山洞中又怎么会有如此寒冷的月光呢?

秋凤梧原本以为这只是由于山洞顶部有一个洞,而那些寒冷的月光,便是从那天洞中倾泻而下的。

但是,他看见的不是一个山顶开口的洞,因为,若只是山顶开了一个洞口的话,月光,绝不会是如此倾洒而下。

他看见的,便是天穹,一片昏黑的天穹。

夜,漆黑的夜,夜空弥散着阴霾。

远山,灯火摇曳,好似浩瀚烟波中一点浮萍。

秋凤梧双眼微红,点点湿润,因为,那远山,竟是他所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坐落着孔雀山庄的山了。

眼前一切,好似回到了许多年前,秋凤梧好久好久没有回到属于他自己的那个家了。

家,多么亲切,却又是离秋凤梧多么的遥远。

他怎么会看见孔雀山庄?他怎么不能看见孔雀山庄?

月依然,旧梦重弹。

秋凤梧夙兴夜寐,晨晨昏昏,无时不刻不在思念着的孔雀山庄,那个属于他自己的家,他,终于回来了。

孔雀山庄,当年的绿草,当年的清水,现在,依旧吗?

多年前的月光,依旧洒向孔雀山庄,自己所爱所想的人,都还在吗?

想着想着,秋凤梧越走越快。

刹那之间,秋凤梧身体宛如被雷电劈中一般,一动不动,他不能在动分毫。

灯火,已经灭了。

秋凤梧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然而,漆黑中,他看见了灯笼的血红。

血腥,秋凤梧问道了血腥,血腥是很平常的,他自己的手中,血腥也不少。

推开大门,满院死寂!

秋凤梧再也找不出一个人了,又或者说,这里,本就已经没有了活人。

死寂的夜,弥留与空中的血,秋凤梧睁眼欲哭还无泪。

白发,苍老的白发,憔悴的脸,脸上除了鲜血,还是鲜血。秋凤梧看见了秋天鸣。

然而,秋天鸣空洞的眼睛,仿佛再也看不到秋凤梧了,或许,他眼神的空洞便是因为,他至死都没有再看见秋凤梧吧。

秋凤梧的眼泪,终于滚落了。

“爹!”

撕心裂肺的呼喊,一切,都不能再惨绝人寰。

再入大堂,横尸满地,血流成河。

老赵,大钟,小四,那些曾经与秋凤梧玩着长大的下人,现在,都已经死了。

秋凤梧的母亲,身体垂吊在横梁上,她的脖子上,一条白布,勒入血肉。

别院,别院死去的下人,更是无数!

高立,双双,秋凤梧看见了他们,他们至死,都依偎在了一起。

秋凤梧已经几近绝望了,他心中的一切念想,似乎都已经化作了灰烬一般。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

秋凤梧的心,已经碎了,像是要崩溃了一般。

“凤...梧...”

一句幽然的呼唤,将秋凤梧从绝望中拉扯了回来。

那是刘星的声音,刘星娇柔的声音。

“凤梧...是你吗?”

刘星的声音再次响起。

秋凤梧顺着声音的轨迹,缓缓寻去,刘星也已是鲜血淋漓,倒在了血泊中,鲜血,染红了一片柔软的绿草地。

刘星道:“凤梧...我...我终于看见你了。我...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说完,刘星的头沉然一偏,已绝无生机。

终于,秋凤梧崩溃了,他,已经疯狂了。

秋凤梧哭喊着,狂丧着,悲号着,宛若一直发了疯的野兽,四处嚎叫一般。

忽然,他又从疯狂中回来了,他想起了自己的儿子,想起了高立他们的孩子!

他们是不是还活着,仇家又是谁?这世上,又有谁能够在一夜之间,将孔雀山庄屠尽?除了青龙会,再无其他了。

“爹!”

“秋叔叔!”

两道年轻的声音,从角落的阴暗中颤巍巍的穿了出来,秋凤梧泪眼依依,这两道声音,几乎是秋凤梧听到的最好的消息,因为,他们起码还没有死!

......

夜空依旧,月光憎然。

秋凤梧看着月光,都有憎恶之感。

为什么会这样,数百条人命啊!

秋凤梧坐在红烛前,沉思了一夜,而秋凤梧的儿子与高立的儿子,便安稳的睡了一夜,明显,他们是被吓坏了。

第二天,孔雀山庄已有了腐尸的臭味了,秋凤梧请来了很多人,将孔雀山庄清理干净了,准备給他爹娘,还有刘星厚葬!随后,他召集了各大门派,少林寺,武当山,崆峒,逍遥,等等等等。

孔雀山庄满处是人,然而,却不是孔雀山庄的人。

葬礼很风光,却很凄凉,所有人都为孔雀山庄感到悲哀,而更让他们奇怪的是,孔雀山庄竟然有孔雀翎都被屠尽满门,其他江湖门派都是人人自危。

十五天,秋凤梧忙了十五天,第十六天,他已经带着高立的孩子和自己的孩子躲藏到了青龙会绝对找不到的地方。

他准备去找青龙会寻仇,不过,他之前还要上各大门派召集一些正道人士!

夜,依旧是夜。

秋凤梧悄然睡了,他不希望自己的儿子痛苦一辈子,所以把他和高立带来了这里,这里是别人所绝不能找到的地方,也没有人会想到孔雀山庄的遗孤,会在这里。

深夜,寒光。

秋凤梧的儿子,秋明枫手里拿着明晃晃的匕首,一道扎向了秋凤梧的胸膛。

但是,他匕首扎出的一瞬间,秋凤梧的剑,已经刺出,他匕首似乎要扎中秋凤梧了,秋凤梧的剑,已经穿透了他的胸膛。

“爹!这是为什么?”

秋凤梧冷笑:“你根本就不是我儿子!”

这一句话,却是那么的决然。

秋明枫的连变得狰狞了,他狂笑到:“你是怎么发现的?”

秋凤梧道:“这只不过是幻境而已,若不是我的儿子,我决不会发现的。”

秋明枫的体内传出阵阵阴暗的声音:“你怎么可能看得出这是幻境?怎么可能?”

秋凤梧冷笑:“之前那一切,又或者说之后的所有都是那么的逼真,或者说便是真的,在我儿子声音响起之前,我都几乎崩溃了,只可惜,你突然出现了破绽!”

那阴暗的声音道:“破绽在哪里?哪里有破绽?”

秋凤梧道:“我儿子三年没有看见我,而且还是一个懵懂幼儿,又怎么会大胆的对一个陌生人喊爹呢?这,便是破绽!”

那阴暗的声音狂笑:“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的幻境如此真实,你居然能看破,我以你回忆为源所布置的幻境你都能识破!”

秋凤梧道:“可惜,你想不到,我居然会在之前忘记了我儿子,而又突然想了起来!”

刹那,剑光奔涌,一切,都已经消散的无影无踪。

秋凤梧醒来了,他发现自己躺在了地上,便是九幽地府山洞的地上,他知道,这幻境,都来自于那月光。

这些幻境对于他来说倒是有着极大的作用,这次已经使他的心境达到了很高的层次。

但是,一次之后,秋凤梧绝不会第二次上当,这九幽地府对于他来说,也便没什么用了。

旋即,他的身影,飘然出洞。

第十一回 第三十四节 路遇

秋凤梧离去了,离开了九幽地府,离开了九幽谷。

因为,九幽地府现在对于他来说,根本毫无用处。

但是,经过这一次宛若现实般的生离死别,秋凤梧的心境,有了一个质的飞跃。

九幽地府,不愧是有地府之称,居然能以人的回忆来制造幻境,若不是秋凤梧的一个不小心,或许,秋凤梧便永远长眠在这地府中了。

这,的确是一个地府,虽然没有地府的阴戾,但是,这,确乎是一个地府,在这里所经历的一切,都宛如现实一般,如真似幻。

秋凤梧也感觉到了这里的恐怖,但是,再恐怖,也不过是幻境一场,所以,对于秋凤梧来说,也算不得什么。

凤九幽所说的,这里面有其奇特之处,秋凤梧也知道了这奇特之处,便是能够制造现实般的幻境。

然而,这幻境却是极其的危险,若是不能从幻境中醒悟,那么,你就死在了幻境之中。

当然,回报是与付出相等的,你能脱离幻境,对你的心境的成长,其实一点两点?

修武者,重在于心。

若是一个至高的强者,心理却是极其的脆弱,即使他面对的是比他差十万八千里的对手,他也打不赢。

又是那九幽谷外磅礴的迷雾,秋凤梧看着这迷雾笑了笑便走出去了,第一次来,他还真的以为这雾非常之厉害,但是事实却非如此。

江湖,世界,便是如此。

有的事,看上去非常棘手,但是,它却极其好处理。

有的敌人,看上去非常可怕,但是,你却能战胜他。

幻境中的一切,秋凤梧仿佛再现眼前,就好似真的经历过一般。秋凤梧重新认识了一句话,世上最可怕的敌人,不是别人而是你自己。秋凤梧认识到了自己的可怕之处,正如那些可怕的敌人。

但是,与其他的敌人不同,战胜自己,只有一种方法,克服!克服恐惧,克服欲望,克服一切,方能战胜自己!

月光,依旧是月光。

迷茫的夜色,依旧是迷茫的夜色。

淡月朦脓,阴云点点,月,仿若碎裂一般,零落一地斑斓,碎月点点,秋凤梧不得不想起洛暮依,那悄然遇见的洛暮依,洛暮依只不过是他前方的一个过客,而秋凤梧的路上还会有更多的过客。

竹林,苍翠的竹林,每一点新绿,都像是液体一般要滴落坠下了。

竹林碎月迷朦夜。

秋凤梧驻足,良久良久。

没有笛声悠悠,只有碎月依旧。

秋凤梧在一片沉寂中,却听到了其他的声音。

哭声,又或者说是低迷的啜泣。

这绝对是一名女子在哭,秋凤梧绝对相信自己的耳朵的判断能力。

但是,秋凤梧却不敢向前去了,他害怕,虽然洛暮依的事情他已经想开了,但是,他还是害怕。

很久,那低迷的啜泣之声,依旧在夜色下点点婉转,秋凤梧终于向前走去了。他想通了,既然出现在前方,即使是任何的事,又为何要逃避呢?更何况,命运,是躲不开的。

窈窕的女子,轻悠悠的潭水,寒潭波光粼粼,泛起月色点点光泽。

女子披着紫纱,发间,插着紫色的丁香,身穿白雪一般的衣裳。

这个女子,秋凤梧认得,她,便是杨梦泠。

冷衍曾经打趣过秋凤梧,秋凤梧却没把这件事当回事,只因为,秋凤梧心中除了刘星,再也不会有其他人了。

杨梦泠很美,绝对是一个好女子,秋凤梧不得不承认。

秋凤梧的脚步很慢,很轻,似乎一点声音都没有,但是,却有一点那么淡淡的碎叶之声。

他本可以做到默无声息,他的轻功虽然不是绝顶,但也是超群了,但是,这一刻,他的心却无法平静。

无法平静的原因倒不是因为杨梦泠,即使她再美,秋凤梧也不会心不平静,这一切,都只是因为,这落寞的秋景,寒潭凄切,月色飘渺。

不久前,才在幻境中落寞了一阵,而现在,秋凤梧再次被这秋景,勾起了情思。

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山映斜阳天接水,芳草无情,更在斜阳外。

黯乡魂,追旅思,夜夜除非,好梦留人睡;明月楼高休独倚,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秋凤梧想喝酒,醇香的烈酒,能够醉人的酒,能醉人的酒,便是好酒。

“秋师兄。”杨梦泠看见了秋凤梧,她没想到自己会在这里看见秋凤梧。

秋凤梧没有理会她,淡淡的问道:“有酒吗?”

杨梦泠怔了怔,随后,摇了摇头。

秋凤梧又问道:“哪里有酒?要醉人的酒。”

杨梦泠道:“翠柳居。”

秋凤梧淡淡的说道:“带路。”

杨梦泠微微点头,她没有拒绝,虽然,她不知道秋凤梧为什么会突然向她要酒,但是,她也没有过多的询问,因为,这些都只是徒劳而已。

......

翠柳居,碧柳葳蕤。

凄寒的晚风,拂起柳枝招展。

虽是寒秋,这翠柳居的柳树,却是碧绿依旧。

杨梦泠走在秋凤梧的身前对秋凤梧说道:“秋师兄,这里便是翠柳居了。”

秋凤梧道:“谢谢。”

杨梦泠笑了,似乎笑意融化在了柳绿中。

翠柳居人影稀疏,这里,明显是一座酒楼,但是,这样的酒楼,秋凤梧在世间,绝对找不出第二座。

来这里的人还没有麻雀多,秋凤梧这才认识到,何谓门可罗雀。

翠柳居的老板是个老头子,老头子见到了秋凤梧,并没有说话,因为,他懒得说。

坐在翠柳居中,这里全是由竹子编制而成。这么一座酒楼,得要编制多久?秋凤梧不敢想象,所以,这样一座酒楼,世间,绝不会有第二座。

夜,已经很晚了,翠柳居的灯火,似乎要被扑灭一般。

秋凤梧道:“上酒!”

但是,却没有人回答。

他很想喝酒,却喝不到酒,这,可以说是极其郁闷了。

老头子躺在竹椅上睡了,似乎没有看见秋凤梧一般,又或者说,即使看见了,也当作没有看见。

杨梦泠道:“这里喝酒都是自己拿的,喝完自己给钱走人便是了。”

秋凤梧叹了叹口气:“这样的酒楼,上哪找去?”

随后,便要杨梦泠带去找酒。

第十一回 第三十五节 卧剑长眠

酒,醇香的美酒。

秋凤梧直接掀开了似乎已经很久了的泥封,一大坛的酒,就那么倒入了自己的肚子中。

他,这句不是喝酒,而是倒酒。

只是想把自己灌醉而已。

当秋凤梧将那么一大坛的酒举起来的时候,杨梦泠被吓了一跳,她是在未曾见过,一个人,竟然还能够如此凶猛的喝酒。

这一切,绝对是她所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

杨梦泠轻声问道:“秋师兄,喝太多不好,慢点喝吧。”

秋凤梧道:“我自有分寸。”

话是这么说,其实,他已经醉了。

杨梦泠道:“师兄啊,你听我一句劝吧。”

秋凤梧红着脸笑道:“你走吧,我一个人在这里喝酒。”

杨梦泠道:“不!我要陪你喝!”

说着,杨梦泠已经拿起了一坛小酒,揭开了泥封。

秋凤梧道:“我...我自己喝...你...你出去!”

杨梦泠道:“不!我要喝。”

秋凤梧现在似乎已经语无伦次了,因为,他已经醉了:“你...给我...出去....我.....不想动手...赶你走。”

杨梦泠道:“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陪你?”

秋凤梧道:“为什么?我...我还想问你为什么...我又不是你什么人...我...为什么要你陪?”

杨梦泠怔住了,的确如此,秋凤梧根本与她没有丝毫的关系,为什么要她来陪喝酒呢?

她哭了,她伤心的时候便会哭,很多人伤心的时候都会哭,秋凤梧却不会,他伤心的时候,只会默默的喝酒。

秋凤梧暴躁的喝了一声:“給...給...给我出去!”

杨梦泠被吓住了,随后,抹了抹泪眼,放下酒坛子便往外哭泣着奔跑出去了。

跑出了酒窖,而前面便是翠柳居,天边已经晨曦了,而她原本冲动的心,却满是阴暗。

她,毕竟是一介女子,女子,一般都受不了如此直接的打击。

但是,她还是走到了翠柳居内,扔下了百两黄金。

百两黄金并不算什么,对于她这个剑谷长老的女儿来说,一掷千金也不成问题。

翠柳居的老板老头子悠然的站了起来,他眯着眼问道:“呦,小姑娘,你的小情郎呢?”

杨梦泠双眼充满着怒火道:“给我滚开!”

老头子道:“哎呦,你看这些年轻人啊,都不珍惜哦。这这么漂亮的姑娘都忍心抛起呦。”

杨梦泠再次喝到:“给我滚开。”

老头子道:“啊!这是我翠柳居,我还滚到哪里去?”

杨梦泠道:“好!我走!”说着,便往外跑。

刚走出几部,却被老头子苍劲的手给拉住了,老头子猥琐的笑道:“小姑娘,走什么?你看那些年轻人每一个好东西,老头子我还硬朗,要不和我将就一下......”

杨梦泠回头瞪了一眼老头子,怒喝道:“无耻!”

老头子又是龌龊的笑了笑:“你说我无耻也罢了,现在也没有人,要不就在这里将就将就吧!”

说到后面,老头子竟然伸出了猪蹄一般的手,摸向了杨梦泠的酥胸。

杨梦泠急忙挣脱一只手,尔后给他就是一巴掌。

“啪!”

一个巴掌,极其响亮。

老头子叫唤道:“臭婊子!敢打我?”

随后,两只手在一瞬间套住了杨梦泠的两只素手,随后,将其按在地上,开始剥脱起杨梦泠的轻纱罗衣。

“啊!”

一声惨叫,老头子飞出几丈远。

而哭泣已经颤抖的杨梦泠急忙将衣服披在身上,瑟瑟发抖的缩在了一团。

老头子是被人給打飞的,而这人不是杨梦泠,更不是秋凤梧,秋凤梧正在酒窖中没天没地的喝着酒。

这人,正是当日那盘发青年。

这盘发青年,名叫卞离,从下拜入杨傲门下,自然是从小便对小师妹倾心。

卞离扶起杨梦泠,轻声安慰道:“杨师妹,没事了,师兄带你回家,走吧!”

杨梦泠颤抖的点着头,在卞离的搀扶下远去。

老头子直接被打晕了,但是,这也是他活该的。

秋凤梧呢?秋凤梧什么都不知道。

他只不过在酒窖中忘却自我的喝着酒而已,酒,若不是他自己想要喝醉的话,他根本就喝不醉。

但是,现在,他却真的想沉醉了。

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

既然不能乐,那边沉迷沉醉吧。

秋凤梧醉了,烂醉如泥,他似乎已经醉的不能再醉了。

整个酒窖的酒,在一天之间,已经被秋凤梧喝的精光了,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坛。

但是,这一切,都只有他自己一个人,一个人喝酒,一个人,沉醉。

他想要醉,没有人拦得住他。

然而,在他完全醉倒之前,却说了一长串的话:“对...对不起...你是个好女孩......我却...不能接受你......我有自己...的家...我有...自己的妻子......你......找个好归宿吧...”

他这串话是说给杨梦泠听的,他以为杨梦泠还在这里,只是,杨梦泠永远也听不到他这段话了。

他这一醉,便是为了委婉的拒绝杨梦泠,这样以后见面,也不至于尴尬。

不过,他想醉,倒不完全是为了杨梦泠,他想醉,他欲沉醉,因为,太多伤心事,要借酒浇愁。

他醉倒了,他睡了,卧在自己的九泉晓月之上。

没有人知道秋凤梧在这里,杨梦泠也以为秋凤梧离去了。其实秋凤梧没有离去,他,卧在他的剑上,以此长眠。

这一睡,便是很久。

太阳东升西落,月亮阴晴圆缺。

沉醉在酒间的日子,时间飞逝,正如那诗,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秋凤梧沉醉了,沉醉在梦中。

梦中,秋凤梧又回到了孔雀山庄,在孔雀山庄的大门口,他看见了慈祥的父母,美丽的妻子,豪爽的朋友,可爱的儿子。

在梦中,他看见了一切。

时光不知过去多久,他,已卧剑长眠。

第十一回 第三十六节 莲花谷上碧螺春

秋凤梧睡了很久,以至于时间过得很快,连他自己,都不曾知晓,即使他是醒着的,他也不知道时间过的有多么的快,更何况是他醉了,烂醉如泥。

他整整睡了五个月,五个月的时间,他,便一直卧在他的剑上,他的九泉晓月之上长眠。

有的人能永世长眠,但他,却不能像秋凤梧这般一睡如此之久。

当秋凤梧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生起了点点绿苔。

阴暗之地,生一点绿苔是正常的,更何况这里,酒水满地。

秋凤梧喝了很多酒,倒了很多酒,也漏了很多酒。

当他醒来的时候,酒水已经完全干了,一点也不剩,没有什麽酒,能够流淌在地上五个月的时间。

夜,他长眠之时是夜,他醒来之后依旧是夜。

空荡荡的夜,秋凤梧在夜色之下,看不见一点生机,因为,整个酒窖中,满是土灰与死寂。

斗大的蜘蛛,在横梁上穿梭,秋凤梧在这阴暗的角落独自叹息。

秋凤梧望着尘封已久的天窗的缝隙中,流散出的点点月光,长叹一息:“她现在应该回去了吧。”

她,自然指的便是杨梦泠。

杨梦泠很早就回去了,被卞离带回去的,也就是秋凤梧长眠的当晚,杨梦泠便回去了。

对于杨梦泠,秋凤梧可以说是一点感觉都没有,而杨梦泠却对他是一见倾心,虽然这不过是一厢情愿而已。

除了刘星,秋凤梧接受不了任何的女人,因为,他的心,已经容纳不了其他了。

秋凤梧缓缓站了起来,他这才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腐烂了,没有什么衣服能够在就睡中浸泡五个月而不腐烂的,即使是绝世轻纱。

他肚子很饿,正像是上次三年悟道一般的,醒来之后,腹中,空空如也,恨不得马上去吃东西。

但是,这次他却没有去找东西吃,因为,他不想吃,不想吃的原因有很多,比如,看见了一个不该看见的人。

这个人便是翠柳居的老板,那个长相猥琐的老头子,老头子的表情阴晴不定,很不好看。

秋凤梧很担心,他从来都没有想过杨梦泠竟然会在被他气跑之后,还给他付了账。

“你终于出来了。”老头子突然笑道。

秋凤梧道:“我是该出来了。”

老头子道:“你竟然睡了整整五个月。”

秋凤梧道:“五个月或许并不长。”

老头子道:“你喝光了我所有的酒。”

秋凤梧道:“可惜我现在身无分文。”

老头子道:“我本应该把你扔去荒山野外喂狼,看你这样子便不是有钱人。”

秋凤梧枯涩一笑:“剑客只有剑,没有钱。”

老头子道:“我却没有把你扔出去。”

秋凤梧道:“莫不是你大发慈悲?”

老头子道:“我这人从来心肠很硬,只可惜有人帮你付了账。”

秋凤梧道:“竟然有人帮我付帐?”

老头子道:“是个漂亮的女子。”

秋凤梧道:“你也认为她长得漂亮?”

老头子道:“本就漂亮,可惜你却把她气跑了。”

秋凤梧道:“你不懂。”

老头子道:“我是不懂,不过,有人会懂。”

秋凤梧道:“还有谁会懂?若非你认识他?”他,自然是冷衍,除了冷衍,秋凤梧想不出还有谁会懂他。

老头子道:“我不知道我所说的他,是不是你所说的他。”

秋凤梧道:“他是剑谷弟子?”

老头子点头。

秋凤梧道:“他姓什么?”

老头子道:“卞,卞离。”

秋凤梧惊讶了一番,没想到竟然不是冷衍,他问道:“你怎么知道他懂我?”

老头子道:“因为,你是他的情敌。”

秋凤梧道:“哦!我懂了。”

他自然懂了,他也应该懂了,他也知道卞离,应该便是当日那盘发青年。

杨梦泠喜欢秋凤梧,而卞离却喜欢杨梦泠。

卞离自然懂秋凤梧,他也应该懂秋凤梧。

秋凤梧又说道:“你认识卞离?”

老头子道:“卞离在剑谷中虽不是极强的弟子,但是,在外面还是有点名声,更何况他那盘发,没人不认识。”

秋凤梧道:“你是他朋友?”

老头子道:“你认为是?”

秋凤梧点头。

老头子道:“你错了。”

秋凤梧问道:“错在哪里?”

老头子道:“我和他可不是朋友,说不定我这副身子骨,会被他拆了。”

秋凤梧道:“此话怎讲?”

老头子笑而不语。

秋凤梧也没有过多询问,随后,他便离去了。

他该走了,离一年之期也不远了,秋凤梧无疑是应该回剑谷了。此次出来闯荡,对于他,可谓是获益良多。

他走的很急,因为时间过的很急,没有比时间过得更快的了。更何况,他对回剑谷的路还很陌生。

孤寂的夜色,却被天边的晨曦破开,现在,也是黎明了。

香味,浓郁的茶香,茶香弥散在浓郁的莲香中。

又是深谷,深谷中满是水池,水池上飘着莲花。

晨曦初露,朵朵香莲各色的花瓣上,流淌着晶莹的水珠,熠熠生辉。

莲香很正常,茶香却不知从何处而来。

秋凤梧的肚子很饿,饥肠辘辘已经不能形容他的饥渴了。

有茶香,自然有人家,或者说,这里不是人家,而是门派,而是宗门。

顺着茶香,秋凤梧越向深谷走去。

“来者何人?”一道轻柔的声音缓缓响起。

秋凤梧无力的说道:“剑谷,秋凤梧。”

这轻柔的声音再次说道:“进我莲花谷所为何事?”

秋凤梧道:“虽然我问得有点......唉~这些都不说了,我就直说了,我想吃顿饭。”

“呵呵呵呵呵呵!”这轻柔的声音笑了起来,阵阵笑声,宛若银铃。

秋凤梧被这惊悚的笑声吓得惊乍,随后只能苦涩的笑着。

“好吧,你进来。”这轻柔的声音有笑着说道。

既然没有被拒绝,秋凤梧自然是进去了。

莲花谷,这里全是女子,秋凤梧还没有看见一个男人,难过秋凤梧从这里路过都被人给盯上了。

翠竹小桥,流水潺潺。

茶香,显然是上等碧螺春。

那轻柔的声音,自然也是女子,而这女子声音虽然轻柔,但却已经人老珠黄了。

秋凤梧想起了紫茗帝尊,但是紫茗帝尊轻音依旧,颜容不改,而这女子却是已经老了,岁月催人啊。

笑,欢快的笑声。

这女子招呼秋凤梧好好的吃了一顿,当然,秋凤梧却没有理会任何的女子,然而,却又很多女子对秋凤梧暗送秋波。

这时,众女欢笑中,夹杂着一丝深沉。

秋凤梧不禁投去了诧异的目光,一中年男子,居然被一群妙龄女子簇拥进谷。

那中年男子问道:“你是何人?”

秋凤梧道:“剑谷秋凤梧,不知前辈是?”

那中年男子笑着答道:“六蟾峰,宽比湫。”

第十一回 第三十七节 生死之间

世间便是有那么多的凑巧与不凑巧。

不凑巧却可以说是另外一种的凑巧。

秋凤梧的运气,也不是一如既往的好,这些不凑巧的事,现在却是接二连三的碰上了。

宽比湫,可是六蟾峰峰主!空境几近巅峰的高手,秋凤梧竟然碰上他了。

若是六个月前秋凤梧碰上他,一点是也没有,可惜,自己手刃了人家的儿子,这,可不是一般的仇怨。

“竟然是他......”秋凤梧嘴唇颤抖着,随后竟然暗暗的说道:“他怎么会在这里?”

宽比湫怎么会在这里?她可是六蟾峰的峰主,这里是莲花谷,宽比湫又怎么会在这里?

莲花谷谷主,也就是秋凤梧方才碰见的那女子,便就是宽比湫的妻子,他怎么又不会在这里呢?

那,那群女子簇拥宽比湫又是为何呢?

首先,宽比湫不是君子,更不是圣人,所以,他不可能只有一个老婆,即使是君子也会三妻四妾。

但是,这些女子,也不是全是宽比湫的小妾,若是如此,莲花谷便是宽比湫的**了。

这些女子,有的是宽比湫的小妾,有的是宽比湫的女儿,还有一些上来凑热闹的女弟子。

秋凤梧的额头,已经皱成了一个川字,他的运气,实在太背了,现在不过才吃了点饭,竟然碰上了大仇家,而且,还不知道,这仇家,是不是知道自己是杀他儿子的凶手。

虽然说,身正不怕影子斜,他杀宽比湫的儿子,只是为了惩恶扬善,但是,人家有实力,可不与你管这些,你打不赢他,只能认栽了。

宽比湫的眼神很友善,似乎对秋凤梧没有半点恨意,又或者说,他根本不知道秋凤梧杀了他儿子。

他缓缓说道:“这位兄弟,看你衣着不整,可能是经历了什麽大事吧,不如去沐浴更衣也不错啊。”

秋凤梧想要拒绝,却找不出任何的理由,他现在没有理由拒绝,只好点点头了。

香,莲花点点香。

被轻柔的撕碎的莲叶,散落在温度适宜的水中,沁着淡淡的清香。

秋凤梧脱去衣物,惬意的泡在水中,他实在很久未曾如此惬意了,自从当日踏出孔雀山庄。

“你看他是不是上当了?”那年纪较老的女子问宽比湫道。

宽比湫道:“上没有上当可不是关键,反正都已经是瓮中之鳖了!”

宽比湫身旁一年轻女子问道:“为何不直接杀了他?他可是杀了师兄的人啊!”

这女子口中的师兄,无疑是宽自行。

宽比湫道:“若是让他这么死去了,岂不便宜了他?我要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年纪较老的女子道:“我在他的饭菜中下了迷药,在他洗澡水中下了媚药。”

宽比湫道:“好!做得很好!等会儿再把他扔到猪圈里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顿时,满堂皆笑。

这样的折磨,岂不是让秋凤梧痛不欲生?

有时候秋凤梧运气的确不太好,但是往往在他运气不好时,却又有一点点的好运气。

当他沉寂在一片惬意中,不知不觉便将神感融入了自然,而这一切的对话,秋凤梧都听得一清二楚。

要怪只能拐着宽比湫太大意了,竟然没有想到秋凤梧竟然能够隔一间屋子听到他们的对话。

秋凤梧唯一觉得奇怪的地方,便是这宽比湫怎么知道的自己杀死了宽自行,当日他自己杀死宽自行的时候,连宽三宽四也是一起杀死了,根本就没有人能够报信。

但是,他,大意了。

在与宽自行的拼搏中,秋凤梧使出的招数等等,都成了致命的漏洞,因为,六蟾峰的密探得知,剑谷出谷弟子中,能够做到这一点的,只有秋凤梧。

而现在秋凤梧到了他妻子的莲花谷,也可以说是冤家路窄了,在这里杀死秋凤梧,根本就不会有人知道,更不用害怕惹恼了剑谷。

这一切的计划,都是天衣无缝的,但是,人往往认为天衣无缝的计划,却偏偏有漏洞。

秋凤梧立即运转真气,一点点的清楚浑身的毒药,若不是听到了这些人的对话,秋凤梧绝对超绝不到自己身体之内,竟然有这两种药。

然而,这些药,居然连真气都不能清理。

不错还好,秋凤梧有紫金天火。

秋凤梧催逼着紫金天火从自己的奇经八脉,身体各大穴位中洗伐了一遍,终于是将这些药給清理干净了。

然后,他,再次惬意的睡下了。

......

暖阳习习,秋凤梧依旧躺在清水中。

这时,宽比湫却进来了,同时,还有一些个女子。

宽比湫立即将秋凤梧的身体給包裹住,自然不能让这些女子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东西。

然后,他招呼这些女子将秋凤梧抬起来。

就在这时,秋凤梧抽出了放在水钢旁的剑!

剑,飞快的剑。

秋凤梧连出数十剑,直接将这些女子杀死。

一剑,秋凤梧洞穿了一个女子的咽喉,一剑,秋凤梧穿透了一个女子的胸膛,一剑,秋凤梧斩碎了一个女子的脊髓,一剑,秋凤梧将一女子的头颅劈下。

直接击毙,不留活口。

而这一瞬间,就是连宽比湫都未曾反应过来。

“畜生!”

宽比湫从袖袍间伸出了乌黑的手,这双手,显然是长年累月浸泡在毒药当中,而他这练得,便是六蟾峰最为毒辣的武学,碧蟾七毒手。

“碧蟾七毒手!”

两只手,弥散着袅袅的黑气,向秋凤梧扑住而去。

秋凤梧还在收剑,自然也是始料未及,直接被其一掌击飞数十丈,打出了屋子。

一个乌黑的手掌,印在了秋凤梧的背上,同时,毒气,正在丝丝入骨。

“啊!”

秋凤梧咬紧压根,催动紫金天火蠕动,再次迅速洗伐了一番筋骨,将毒气逼出。

这境界的差距,根本没得比,秋凤梧根本没得选择。

“紫金天火!爆!”

一瞬间,秋凤梧释放出大量的紫金天火,当宽比湫临至身前,紫金天火已经汹涌爆炸而开。

滔天的火浪,直接将大片建筑焚毁。

宽比湫也是一身狼狈的逃离了,瞬时,莲花谷,已经变成了火海,而这火,却是紫金天火。

在最后一刻,秋凤梧自己催逼全身的真气,将紫金天火焚爆了,虽然逼退了宽比湫,又或者说是将宽比湫烧的半死不活。

但是,他自己,却也是生死一线。

第十一回 第三十八节 活下去

生死,本是世间常事。

人在江湖,又怎么能不看透生死呢?

飘泊江湖,应该有的是必死之心,因为,你将不会知道,哪一天,飞来横祸,自己便身陨了。

秋凤梧有必死之心,若是没有必死之心,他便不会将紫金天火引爆了。这可不是普通的火焰,是天火啊!

一个宗门的中心,莲花谷的大半片建筑群,就这么給秋凤梧炸毁了。更何况是人呢?

在场十里范围内的所有人,除了宽比湫的妻子,和宽比湫二人,这空境的高手,勉强从爆炸的火焰中逃生以外,十里之内,一个活口都没有,寸草不生。

在火焰爆炸的一瞬间,那滚滚的火浪,也是一波接着一波的席卷向秋凤梧,秋凤梧很快便意识全无了。

意识全无,但是,他却还知道自己还在活着,他没有上次那种处于混沌的感觉,仿佛他的精神,都被这火焰灼烧一般,但是,他还是知道,自己还活着。

不过,也是在生死线上挣扎而已。

......

黄昏,不是黄昏。

十万山内,没有黄昏。

夕日峥嵘,似乎随时都可能消失一般。

莲花谷内,没有一丝莲花的香味了,剩下的,只是漫天弥散的焦土的气息。

两三百名女子,在连废墟都算不上的焦土上希望能寻找到一丝丝的希望。

“这是什么东西?”宽比湫嘶哑的声音响起,此刻,他正埋藏在层层厚土中,半晌,没有了恐怖的火焰,他终于从土中爬出,同时,他的妻子也爬了出来。

而他的妻子则说道:“这是火,天火。”

宽比湫道:“难道他是炎族之人?”

他妻子道:“可能吧,如此恐怖的天火,即使在炎族,也是极其的强大。”

宽比湫道:“或许他是炎族的王。”

他妻子道:“那我们麻烦大了。”

宽比湫摸了摸脸上的乌黑,道:“听天由命吧。”

他妻子道:“是啊,他还毁了我半个莲花谷呢。”

宽比湫道:“他自己不也是荡然无存了吗?”

他妻子道:“唉~~这一切希望结束吧,到最后,还是我们吃了亏啊。”

宽比湫道:“事情已经发生了,又,何必去后悔呢?”

他妻子依偎在他怀中,突然流下了泪水。这次他们的确是亏大了,不仅莲花谷数百年的基业毁于一旦,他们的亲儿子,也一去不复返。

或许,这便是报应吧。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总之,造化弄人。

无声,无息。

寂寞,落寞,孤寞,悄然的寂静。

他们不再说话了,因为,下雨了。

雨,孤寂的雨。

没有电闪雷鸣,没有狂风做伴,有的,只是孤寂的雨。

点点雨水滴落,落在这毫无生机的土地,当然,它不曾期盼,给这焚尽了生机的土地,带来生机。

淅淅沥沥的雨水,冲刷大地,一层一层的焦土和着黄泥,胶着粘稠。

雨水滴落,点滴在秋凤梧的身上,他原本炽热的身体,已经渐渐的冷却了。

“活下去!我要活下去。”

秋凤梧的身体没有一丝的变化,但是,他的内心,却不住的嘶嗥着,像是一只发了疯的野兽一般。

剑,九泉晓月。

雨停了,未干的雨水,依旧流淌在九泉晓月之上,

月,已从层层黑暗中露出了头。

自然,太阳,早就没有光芒。

秋凤梧在最后一刻,护住了他的剑,而现在,在血肉凝结在一起的手中,依旧握着他的剑。

只要他掌中有剑,他,便不会停下,他,便不会死亡。

“活下去!我要活下去。”

......

月,已经朦脓,袅娜飞转的月光,静静的涣散在天际。

三道漆黑的人影,无声无息的出现在秋凤梧已经无法辨认的身体旁边。

根本无法看清,他们是如何出现在这里的,仿佛是直接从千万里之外,穿梭而来。

漆黑的衣服,漆黑的袍子,他们,本就漆黑。

夜色下,根本无法辨认他们,甚至于男女不清。

“这人生命力还挺顽强的。”那领头的黑衣之人说道。

站在其左边那人说道:“难道那场爆炸便是他催发的?”

站在领头之人右边的说道:“不像啊!他身上根本连一丝生机也没有了。”

领头之人道:“绝对不会错的,但是,现在唯一的疑问便是,这把剑,为何能够在这火海中,丝毫无损。”

左边之人道:“或许他拼死护下了剑,自己却半死不活了。”

右边之人道:“我也同意这个观点。”

领头之人道:“难道他是祝融之体?”

左边之人道:“大人,这怎么可能?祝融之体啊!其实他如此弱小所能获得的?”

右边之人也说道:“对啊,即便是炎族王者,也是在化元境界后期,才能够有机会冲击祝融体制,他怎么可能获得?”

事实如此,但是秋凤梧却运气不是一般的好,若是炎族知道秋凤梧能在被龙涎之力淬体之时,被雨族冰镇一番,不知炎族会不会叹息天道不公。

水火不相容,生生相克,火灭水消。

当初后简帮秋凤梧镇住了一部分的力量,而使得龙涎之力没有在同一时刻爆发。或许,在冲击祝融体制之时,没有比身旁站这个雨族巫尊更好的办法了。

领头之人道:“好了,不说这些了。先把他救回去,能不能活下去,便是他的命了。”

左右二人同时说道:“大人,这是为何?”

领头之人道:“与人为善,不会没有好处的。”

左右二人同时点点头,虽然他们在猜测着,什麽,但是,也没有说出来。

其实,谁都知道与人为善不过是个借口而已,没有谁会无缘无故的去救一个将死之人,又,或者说是一个死人。

夜,很落寞。

秋凤梧虽然是血肉模糊了,但同样还是一丝不挂,没有什么衣服能在这恐怖的天火中存下来。

那三个黑衣人抽出一块颀长的布条,将秋凤梧包裹起来,随后,裹着秋凤梧,消失在重重迷夜中。

即使四周还有这很多莲花谷的弟子,但是,却没有人发现这三人,他们根本不能被发现。

第十一回 第三十九节 剑谷的愤怒

“凤梧那小子竟然.....”在日月双峰之间的铁索上,站着的万剑老人忽然间停下了手中的剑。

一剑老人道:“是谁?是谁把他逼到如此?”

万剑老人道:“这绝对是他,武道中,除了凤梧这小子,谁还会身怀如此恐怖的天火?”

不错,秋凤梧虽然没有在一剑老人与万剑老人身边说过自己身怀天火之事,但是,一剑老人与万剑老人却察觉到了,毕竟,他们的境界,已臻至非人。

“查!一定要查!”一剑老人愤怒了。

随后,两人同时消失,无声无息的消失于云雾之间。

......

高楼九铸,这,便是剑谷中最为磅礴的建筑了,这里,没有任何的其他,所为的,只不过为了剑谷所有弟子的集会而已。

“老祖怎么会突然召集所有弟子?”

“还用想?肯定有事呗。”

“有事是肯定的,这还要你说?主要是看有什么事。”

“这种事谁会知道,若不是惊天大事,肯定不会如此兴师动众。”

“我感觉,这关乎剑谷荣辱。”

“对啊!若不是生死存亡之间,与剑谷荣辱大事,又何必如此呢?”

议论纷纷,高楼之下,满座皆人。

万剑老人与一剑老人立在高楼之巅,而十位长老则站在第九楼间,第八层站的是六名年轻辈精英。

第七层立着的,是近百名剑谷达到了化元境左右的侍者。这百人,若不是在剑谷如此大事当前,绝不会轻易出现,因为,他们境界虽然不高,但是,他们却是剑谷的核心力量。

这时,一剑老人发话了:“都给我听好了,这次,我之所以召集剑谷所有弟子,那是因为,这次发生了一件关乎剑谷荣辱的大事,众弟子,是否肯拼死守卫剑谷荣誉?”

“能!”

声音滔天,震彻空黎谷。

第九层的长老们都是空境的高手,他们并没有议论什么,只是睁大着眼睛,瞪着楼下。

而第八层的六名名精英弟子,则是议论纷纷了。

“大师兄,这次的事情为何如此突然啊?”商飞鹤向孙定问道。

孙定道:“其实我也不知道呀,这么突然的事,又有谁会知道呢?”

冷衍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而在其身旁,还有三名青年。

一女子,脸暖乎乎的,世间绝找不出第二张,这样的脸来,因为,除了她,没有人的脸能让人看起来暖和,她名叫颜开霜。

还有两名双胞兄弟,一个叫高齐凡,翊哥叫高齐明。

这两兄弟说道:“难道说有人在外辱没我剑谷声誉?”

颜开霜道:“这种可能性很小,没有人会无缘无故来蔑视十大宗门的威严。”

九楼之巅,沧桑的音浪再次汹涌,万剑老人的声音,穿越千里:“相信各位对秋凤梧的印象都很深。”

“秋凤梧!”

“竟然是他!”

“难道说他在外弱了我剑谷名声?”

“在怎么也不可能是他,他可是连常战师兄都战胜了。”

“哼!那只不过是运气而已。”

“运气?你有这么好的运气吗?”

整个剑谷,又有谁对秋凤梧的印象不深呢?那可是和常战耗了一个下午,最后战胜了常战的人。

商飞鹤道:“难道是秋凤梧出事了?”

这句话一说,原本无所动容的冷衍刹那改变表情。秋凤梧可是他的朋友,唯一的朋友。

一剑老人继续说道:“不久前,有人,一个无耻的人,把他逼得最后不得不同归于尽。”

万剑老人补充道:“你们说,这,是不是侮辱我剑谷!”

“杀!”

呼喊滔天,没有一丝的犹豫,没有人犹豫。

一剑老人道:“我想是有些人安逸很多年,未曾见过我剑谷发威了,那,我们就让他们来承受我剑谷的怒火吧!”

“同归于尽?”冷衍的双眼几乎睁裂,他这才后悔,为什么没有跟着秋凤梧去。

孙定虽然不喜秋凤梧,不过,他也是剑谷之人,剑谷之人一条心!

顿时,剑谷中所有人都沸腾了。

杨梦泠在人群中落下了泪水:“卞师兄,他...秋师兄他...死了。”

卞离也是愤怒不已:“虽然我不喜欢他,但是,别人绝对没有资格,侮辱我剑谷!”

“杀!”

所有的人,再次呼喝滔天。

一股磅礴而无形的杀气,冲天而去。

“好!”

一剑老人与万剑老人同呼一声,随后同时喊道:“目标!三百里外,莲花谷!”

......

莲花谷的女子都是伤心着,流泪着,她们之中,有许多的好友,葬身在了这突如其来的一片火海中。

宗门毁了,家,也没有了,剩下的,只有她们这条幸运的命了。

“杀!”

“杀!”

“杀!”

一阵一阵的喊声,越来越近,这些女子,都是震彻心胆。

这,自然是剑谷奔袭而来的呼喊,他们几乎十步一喝!

当这些啜泣的女子方才从床上地上爬起,走到宗门边缘,他们看见了一把把的剑,指向他们,这些,都是剑谷弟子。

他们的掌门,宽比湫的妻子,没有在这里,她与宽比湫上六蟾峰了。

一剑老人与万剑老人扫视了一番莲花谷,看见那大片的焦土顿时飞身而去。

冷衍则是冲出了人群,跑到了莲花谷的女子跟前,他冷声问道:“你们可知道这片焦土是何原因而来?”

这些女子早已被剑谷无数的剑光吓破了胆,只有一个胆大的女子轻声说道:“这是...这是...掌门谷主与其丈夫,前几天在杀一人之时,所造成的。”

冷衍忽然怒了:“是谁?”

那女子道:“谁...是谁?”

冷衍道:“你谷主的丈夫是谁?”

女子的声音被冷衍震得只如蚊子般大小,不过冷衍还是听得清:“六...六蟾峰...宽比湫。”

冷衍向天狂啸:“好一个六蟾峰!”

万剑老人与一剑老人也从焦土中归来,他们自然没有找到秋凤梧。

冷衍道:“禀报老祖,弟子觉得这事与这些女子无关,我们应该上六蟾峰!”

一剑老人道:“这些事我们都知道了,好!我们上六蟾峰!”

随后,所有的剑谷弟子,齐声喝道:“杀向六蟾峰!”

“杀!”

不久,他们已经远去。

而这些莲花谷的女子,愣愣的,像是一个个雕塑一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第十一回 第四十节 血洗

剑谷,堂堂十万山内十大宗门之一,竟然被六蟾峰给灭了威风,这,不得不让剑谷为之愤怒。

其实,剑谷中建筑很少或者很简陋是有原因的,这原因之一,便是对于融入自然的感悟有助,而这原因之二则是为现在这种情况做准备。

关乎剑谷荣辱,剑谷空巢出动,即使有人占领了他们的剑谷,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损失,以他们的实力,直接覆灭一方巨擘可以说是毫无问题,山峰,山脉,山谷,随意抢来。大不了改成剑峰,剑山便是。

冷衍很冷,但是,现在他眼中,燃烧着可以焚尽生机的怒火,这种怒火,足以使冷衍发狂。

他很少发狂,或者说他从前从来未曾发过狂,但是,现在他却发狂了,虽然几乎不曾面对过现在这种情况,但,他还是努力的压制着心中的怒火。

秋凤梧是他的朋友,唯一的朋友。

冷衍的朋友也就秋凤梧这么一个,可见冷衍对秋凤梧有多么的重视,两人是朋友,不是兄弟,但是却又比兄弟更为坚贞的友情。

友谊是很奇妙的,奇妙的无可言喻。

剑谷有很多人与冷衍相处了数十年,但是,他们却没有冷衍对秋凤梧的这样的情感。

这种情感,就像是男女之间的一见钟情,但是,他们却不是一见钟情,而是一见如故,仿若故友。

相逢何必曾相识,他们虽本不认识,但是,他们却有了友谊,这像是宿敌一般的命运。

比如说西门吹雪与叶孤城,他们无仇无怨,但是,他们之间,只能或下一个人,这就是宿命,他们,便是宿敌。

莲花谷去六蟾峰的路很远,但是,剑谷的人却来的很快,他们的速度本就很快。

没有人的组织,所有人都井然有序的奔跑着,虽然他们的实力参差不齐,但是,没有脱节之象,所有快快慢慢,不一的速度,此刻间,都极致般的统一,这,便是团结。

月出东山,浩浩渺渺。

丝丝烟雾从山峰间缭绕而起,三座山峰,三足鼎立般的矗立在了一起。

山还很远,但是,在这一瞬间,所有人的速度都统一的加快了,因为,那里,便是六蟾峰。

三峰六蟾,六蟾峰本就是三座山峰。

剑光,无数的剑光。

当剑谷弟子们看见这三座山峰,刹那之间,都抽出了自己手中的剑。

这奔腾的剑光,就像是波涛汹涌的光的海洋,剑光,宛若滚滚波涛,向六蟾峰滚去。

“那是什么?”六蟾峰上,还未入睡的弟子看见了这浩瀚的剑光惊讶道。

“我怎么知道?”

“那是剑光啊!”

“怎么可能?哪来的剑光?”

“这......这......这是有人偷袭我们啊!”

“偷袭啊!这时哪个宗门?无冤无仇,偷袭我们做什么?”

“这...这难道是剑谷吗?”

“怎么可能?剑谷可是堂堂是大宗为什么会偷袭我们?”

“但是除了剑谷之外,还有哪个宗门能够在一瞬间浩瀚如此奔波的剑光?”

“但是.....啊~~~~~~”

“啊~~~~~~”

惨叫,凄厉的惨叫,宛若地府幽冥中爬出的鬼魅,凄惨阴戾。

“有人偷袭我们!”

“有人偷袭我们啦!”

三峰之巅,无数的人都呼喊起来,但是,这时已经晚了,因为,剑谷之人已经杀上了三峰。

这时,万剑老人与一剑老人一同喝到:“万恶六蟾峰,竟敢逼杀我剑谷弟子,今日,我剑谷不血洗你六蟾峰,我剑谷妄为十大宗门!”

这时,七道黑影凌空掠起,出现在剑谷所有人身边,不过,又有谁不知道,他们这是螳臂当车呢?

“想必二位便是万剑前辈与一剑前辈!”宽比湫战战兢兢的站在万剑老人与一剑老人身前,毕恭毕敬的问道。

一剑老人双目望天,充满蔑视的说道:“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在我面前如此?”

宽比湫背后大汗淋漓,脸色已经惨白,谁又不知道,这一剑老人与万剑老人已经是虚境的高手,就他们这些撑破了顶才空境的人,有如何匹敌?

莫说这二位,就剑谷今日倾巢出动的所有人,百余名的化元境高手,还有十位空境高手,这才是大派啊!这才是雄厚的底蕴,即使剑谷不倾巢出动,仅仅是十位空境之人便能血洗六蟾峰,更莫说这现在是倾巢出动了。

宽比湫等七人感受到巨大的压力,顿时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宽比湫从被死死压迫的牙缝中挤出几个字问道:“不知前辈所为何事?”

万剑老人大手一挥,一股恐怖的气劲直接将宽比湫疾飞数十丈,鲜血喷涌,他愤怒着说道:“你还有脸问我所为何事?你剑谷之人便只会以大欺小吗?哼!若是你如此喜爱以大欺小,那,我也不介意以大欺小。”

宽比湫又是一口鲜血喷出,随后说道:“前辈,我真的不知道前辈说的是何事。”

这时,一剑老人已经不在多说,他那条沧桑的身影,在众剑谷弟子身前,在所有六蟾峰灼灼的目光前腾飞了起来。

“一剑!横岳!”

磅礴,一股毁灭般的气劲奔腾而起。

在场剑谷弟子都知道这是什麽,有很多人都能使出这一招,但是,他们知道,这,才是真真的横岳,真正纵横于天地的无上七剑!

这,已经不仅仅是翻江倒海了,甚至于是开天辟地的毁灭力量。

剑!万剑老人手中的剑,就像是千千万重山岳铺天盖地的斩向六蟾三峰。

惨叫,已经来不及了,他们已经没有时间惨叫了。

一剑老人的这一剑斩向第一座山峰,那座山峰似乎已经破灭了所有的生机。

“咔!咔嚓!”

“轰!”“轰!”“轰!”“轰!”

随着四声翻天覆地的爆响,一剑老人所劈向的山峰,已经拦腰截断,半边,已经被斩了下来。

这,便是虚境强者,这,便是真正的恐怖!

在这里,他,几乎已经无敌,或者说,他本就无敌。

第十一回 第四十一节 覆灭六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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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哪里?”

“这在哪里?”

秋凤梧已经迷迷糊糊的睁开了双眼。

印入眼帘的是无数的新绿,这肯定是新绿,秋凤梧能看出这是新绿。

秋凤梧感觉到了手间的沉重,因为,剑,九泉晓月,还在他的手中。

但是,他浑身都是被白色的绷带所缠绕,浑身的白色绷带,连一丝的肉色都看不见。

秋凤梧这才感觉到了自己肉身的一股凝结之感,这种凝结,就像是新生的肉一般,蕴育在新生之中。

他努力的回忆,这才想起来,自己已经快死了,或者说已经死了,连他自己都不曾认为会在那恐怖的紫金天火的爆炸中存活下来。

但是,他现在却活着,他不是死人,死人是不会有那种肉体新生的痒痒的感觉。

死人,更加不会有痛的感觉,而现在,秋凤梧已经是疼痛难耐了,只不过刚刚醒来,还未曾有多大的感触,不久之后,秋凤梧已经痛得直咬牙了。

“你好。”三个黑衣人顿时出现在秋凤梧的跟前,而秋凤梧自然可以看出,这三人绝对是高手!

秋凤梧缓缓说道:“你好。”

而中间那领头之人说道:“你现在最好不要起来。”

秋凤梧道:“为什么?”这问题显然是白痴才会问,秋凤梧现在是重伤,能起来才怪。

那领头之人道:“其实你想起来我也不会拦住你。”

秋凤梧冷冷的说道:“你是何人?”

那领头之人道:“你就是如此对待救命恩人?”

秋凤梧冷笑:“我这条命本来就没有想要了,你却要把我救回来,我又能怪谁呢?”

“好!那我就把你杀了便是!”那黑衣领头之人道。随后,他两只手,猛然抓向秋凤梧的咽喉。

秋凤梧双眼一闭,等待着死亡。

但是,那仿佛可以一下捏死秋凤梧的手,却停住了。

“你又为何如此执着?”领头之人无奈的问道。

秋凤梧道:“你怎么不杀了我?要命随你便是。”

而这时,这三人却不动了。

这黑衣领头之人更加无奈了,他救来秋凤梧,难道真的没有一点点别的目的吗?说这话没有人会相信的。

他缓缓说道:“你为何就如此呢?难道你真的是寻死吗?”

秋凤梧道:“我寻不寻死管你何事?我找我的死,你找我来难道不是有其他的目的吗?你想要我做任何事我都不会答应的。”

秋凤梧之所以如此执着,只是因为他发现了一样东西,那便是,他发现,这里一定是风族巫族之地。

黑衣之人道:“好!我不勉强你,你想走也可以走了。”语气中,已是颓丧。

秋凤梧道:“好!”顿时,便抽起了手中的剑欲要离开。

那领头之人道:“这样吧,你要离开也等你伤好了再说。”

秋凤梧道:“既然你要留我,那我更要走了!”

此刻,他,已经起来了,但是,瞬间,他又倒下了,他身体本来就虚弱不堪,能够坚持如此之久,已是奇迹。

三个黑衣人无奈的摇着头,将其扶到床上便走了。

......

夜,孤寂的黑夜。

暗色的天穹,仿佛要吞噬大地一般,无尽的黑暗,似乎已经噬灭了虚空。

山,残山断壁。

一剑老人道:“你们自己做了何事,你们自己心里清楚”

宽比湫已经体无完肤,仅仅是万剑老人的随手一击已经将他打的半身不遂。

而其他六人更是一句话都不敢说,因为,他们的境界在现在,根本一点用处都没有。

“这...这是为什么?”

“我们做错了什么?”

“为什么剑谷的虚境的神一般的强者,回来斩灭我宗门?”

死寂,沉沉的死寂。

而这余下的六人,也是耐不住寂寞,说起话来。

这六人中有男有女,其中有一人便是莲花谷谷主,宽比湫的妻子。

那女子道:“难道我们为自己的儿子报仇都有错吗?更何况我莲花谷也是死伤惨重啊!”

“你现在也应该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吧?”一老者问道。

那女子答道:“上次在我莲花谷我们杀死一小子,那人杀死了我儿子款自行难道我们帮他报仇都有问题吗?”

老者道:“你们为什么不看看人家为何杀死你们儿子,人家可是堂堂剑谷弟子,会无缘无故杀死你儿子吗?”

“啊!”

宽比湫一声惨叫,已经一命呜呼。

“啊!”那女子惨叫一声,现在她已经欲悲不行,泪水不住的从眼眶中汹涌而出。

她先是死了儿子,现在又死了丈夫。

万剑老人道:“今日六蟾峰所有人都得死!”

“今日六蟾峰所有人都得死!”

同时,所有剑谷弟子同时喝道。

万剑老人随后腾起身子,随后,大手一挥,所有剑谷弟子手中的剑都聚集在了他的手中。

“万剑无量!”

旋即,无数的剑光,向前奔去.

“啊”

再次咆哮着惨叫,余下的两座山峰上的惨叫此起彼伏。

随着万剑老人这一剑之下,六蟾峰,已经化作了十万山内,历史中的尘埃。

那些空境的高手虽然有着点点抵抗的能力,但是,不久之后,也在这万剑之下,灰飞烟灭。

......

冷衍冷笑着:“结束了。”

商飞鹤来到他身旁说道:“是的,全的结束了。”

冷衍道:“秋凤梧却死了。”

商飞鹤道:“他本就死了。”

冷衍道:“那我们杀了这些人又有什么用呢?”

商飞鹤道:“辱我剑谷,自然该死。”

冷衍道:“都过去了。”

此刻,东边的天际,已经破晓了晨曦,天地霎时光明。

万剑老人与一剑老人同时喝道:“剑谷弟子,归谷!”

随后,所有剑谷弟子,一齐起身离去。

......

第十一回 第四十二节 高山仙音

冷月,苍穹。

一轮银白的冷月悬挂昏黑的天穹,灿烂而银白的光辉,自月而绽放,宛若一朵银莲绽放于天际。

山,高山。

十万山内的山,几乎没有不高的。

高耸入云,直插青冥。

高山之上,云雾渺渺,像是白皙的薄纱,在山尖飞舞。

山峰之巅,几乎无所可见,弥望九天,一股欲要搏击苍穹的欲望,油然而生。

高山之巅一人孤立。

不久,他缓缓坐下,将挂在背后的一件古琴取下,放于膝盖之上,双手微扶,天音阵阵。

“上邪!吾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锦瑟,古音。

阵阵音响,宛若九天之上飘飘而下的仙乐。

婉婉转转,悠悠扬扬。

仙音越飘越远,越飘越长。这飘渺的仙音破开云雾,飘传万里。

“夺!”

这沧桑的音乐戛然而止。

“你来了?”这弹琴之人轻轻说道。

骤然,点点黑影,若一团黑风集旋而合。

这黑风中,突然探出一个细小的脑袋,像是新生的婴儿一般,忽然,他说话了,而这声音,更是青嫩的声音:“我终于炼成了神功,自然要过来找你。”

弹琴之人道:“大化返虚功可要由老至少,由少化老,你的神功这也算连成吗?”

黑风中的人道:“起码炼成了一半嘛。”

弹琴之人叹息一声,再次说道:“那我们也不可能成功啊!去又有何用?”

黑风中之人道:“难道一定要大成才能成功吗?”

弹琴之人道:“天冷了。”

黑风中人道:“该冷之天,自然会冷。”

弹琴之人道:“天冷了,月也冷了。”

黑风中人道:“不是天冷了,也不是月冷了,是你的心冷了。”

弹琴之人道:“若不是她去了,我的心,又怎么会冷?”

黑风中人道:“那为什么还不去试一试?”

弹琴之人道:“我只有一条命,你,也只有一条命,我们都只有一条命,自然要等到成功几率再大些再去。”

黑风中人道:“你一点都不像你祖先呢。”

弹琴之人道:“祖先的生死契阔,我,又怎能比拟呢?若是我大仇得报,或许,我将看破生死与万千滚滚红尘吧。”

黑风中人无奈一笑酣然道:“没办法,那就等吧。”

弹琴之人道:“那你便走吧。”

黑风中人道:“好!”说完,他已经离去,一点痕迹也不留。

天空皓月依旧,黑风已经消散,苍穹也是一片明亮,似乎全然是银白,没有了一丝阴霾。

仙音再起,仿若流传亘古。

......

秋凤梧终于醒了,眼前,他看见的是一片苍莽。

时间又是过去了两个月之久,但是秋凤梧连一点感觉都没有,他真的是感觉不到,这一切都是这么悄然的过去了。

第一次醒来,秋凤梧还是满身绷带,但是这次他醒来之后全身都好了,不带一丝的伤痛。

秋凤梧的身体,宛若新生,就像是欲火涅槃的凤凰一般,他,秋凤梧,本就是凤凰,栖息高大的梧桐的凤凰,终于,他已经腾飞了,翱翔九天。

月挂西天,青光皎皎。

秋凤梧叹息一声,他现在不仅仅是思念孔雀山庄,也是在思念剑谷,现在剑谷又怎么样了呢?

......

“你决定要去吗?”一剑老人孤立日峰,问冷衍道。

冷衍道:“我一定要去,我不相信秋凤梧会死。”

一剑老人道:“他的确没有死,探子已经在巫道寻到了他的身影,但是,那里是巫族。你真的要去吗?”

冷衍笑道:“巫道?巫道又如何?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也要找到他。”

一剑老人道:“若是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找的是你的妻子呢。”

冷衍道:“妻子?我倒觉得我与秋凤梧已经超越了普通的友谊了。”

一剑老人道:“我也看出来了。”

这时,万剑老人翕然出现:“本来我是觉得让他一人在巫族历练更好。”

冷衍急忙道:“那可不行,巫族会杀死他的。”

万剑老人道:“巫族既然会就他,就不会杀他。”

冷衍道:“是巫道之人救了他?”

万剑老人道:“不错。”

冷衍再次冷笑:“即使如此,我也要去。”

一剑老人道:“去吧,你也该出去历练了。”

万剑老人道:“你离空境也只有那么一线的距离,其实这才是我让你出谷的原因。”

冷衍道:“空境?那又如何?我手中有剑,空境也能斩于剑下。”

万剑老人道:“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但是,虚境呢?虚境又如何?你能战吗?”

冷衍怔住,上次一剑老人与万剑老人所展现虚境的实力,已经是开天辟地般的威能,他,能有一战之力吗?自然是没有。

一剑老人慈祥一笑:“所以你还是多多磨砺吧。”

冷衍道:“一切随缘。”

万剑老人道:“好!”

冷衍问道:“哪里好?”

一剑老人道:“你自然能在很快的时间内突破空境了。”

冷衍道:“造化啊!”

造化!天地之造化,自然是,一切随缘。

......

秋凤梧已经逃了出来,他想破脑袋都想不通,为何会一无阻拦的逃出来。

不过幸好,他总算是逃出来了。

天很黑,月很白,天空弱层霜。

秋凤梧的剑,紧紧的握在手中,回望层峦,他已经出去很远了,后面却没有一个跟踪他,这自然会让秋凤梧心生疑虑,不过出来了,总是好的。

弥望前方,渺渺无际,东方的天边,已经燃起晨曦,秋凤梧一夜奔波之后,在一片晨曦中,看见了一座雪山,大雾茫然。

......

“大人,他真的会去卡徒山脉吗?”一黑衣人问道。

那黑衣领头之人道:“会的,他一定会去。”

那黑衣人问道:“为什么大人?”

那黑衣领头之人道:“你错了,不是任何事情都需要找到理由的,你慢慢看吧,他一定回去卡徒山脉。”

黑衣人点点头,仰望天穹。

第十一回 第四十三节 嵇合

秋凤梧的眼前,是一片遥望无际的雪山,绵延甚至数千里。

这里自然是十万山内,秋凤梧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转念一想,也没有什么说,十万山内就没有雪山。

莽莽的大雪,当秋凤梧稍微临近便能感觉到透骨的凄寒,而且秋凤梧穿的异常的单薄,若不是秋凤梧武道境界极高,说不定已经冻死在此了。

虽然很冷,但是秋凤梧却没有退缩的意思,因为,他知道,他自己必须越过这条山脉,才能出去。

......

剑谷出口,大雾迷蒙,这里的雾气虽然没有九幽谷般的粘稠,但是,这里的雾,却像是若有若无。

万剑老人对冷衍道:“冷衍,这次出去要小心,因为你要面对的不仅仅是空境的高手了,或者说,你将遇到的是非人般的虚境高手,但是,你要相信自己的意志,剑在手中,永不言败。”

冷衍狠狠的点头,说道:“请老祖放心,冷衍一定不负老祖的重望,剑在手中,我便不会停下,我便不败!”

一剑老人赞赏道:“好小子!现在给你最后一个消息。”

冷衍道:“还有消息吗?”

一剑老人笑着点头:“还有一个关于秋凤梧小子的消息。”

冷衍道:“是什么?”

一剑老人道:“秋凤梧可能活动在卡徒山脉附近。”

冷衍微怔:“卡徒山脉...”

一剑老人道:“这是我们能够提供的最后线索了,找到秋凤梧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冷衍道:“是!”

话音落下,冷衍已经飞掠而出,不见了踪影。

一剑老人望着冷衍的远去的身影苍然说道:“这可是最后的历练了,他这一去,也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万剑老人道:“唉~~~舍不找孩子套不着狼,我们不让他们在血的磨砺中成长,他们怎么可能成长起来?”

一剑老人道:“若是他们出了什么意外,我剑谷可就损失了两个未来可以莅临虚境之人了。”

万剑老人道:“我们应该相信他们。”

一剑老人肯定道:“我们呀应该相信他们手中的剑。”

万剑老人道:“又何尝不是呢?”

凭这二位的本事,又怎么可能找不到秋凤梧呢?其实他们早已经找到秋凤梧了,这次,只是給两人一点试练罢了。

......

大雪蒙蒙,秋凤梧微微感到了凉意,毕竟他已经是化元境界的高手了,以自身真气融于自身,自然是风吹雨打任他去。

剑,九泉晓月,依旧紧紧地攥在手中,秋凤梧知道,不管如何,他手中的剑都不能丢,只要掌中有剑,他,便不会倒下。

雪山很高,高不可攀,但是,秋凤梧的轻功已是当世之绝顶的存在了,自然不会害怕这些高度。

绵延千里的雪山,秋凤梧已经飞奔的累了,他的身子即使恢复了,但还是有些微微的羸弱,他只得停了下来。

卧坐雪地,运行真气,许久,他已经没有运行过真气了。

声音,仙乐,雪山之顶飘扬而来的仙乐,这里怎么会有如此美妙的声音?

秋凤梧很好奇,但,却又不敢上前,一般能令人产生好奇的事物,必定不会平凡,好奇心害死人,秋凤梧不想被自己的好奇心害死,因为,他现在的实力,还算不上强横。

休息了许久,秋凤梧感觉到自己的状态已经提升到了一个巅峰的层次,再次从雪地中爬起来,然后再次向雪山更深处漫溯。

仙音依旧,像是永不断绝一般,但是这婉转悠扬的古音,忽然间,变得沉闷无比,赫然,千军万马之奔腾,就像是在眼前一般。

秋凤梧耳边音律袅袅,不绝如缕。

“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

秋凤梧想起了这句古诗,这音律,是否在描述这诗中之景呢?原本繁华美丽之城,在一夜之间,被战争的侵蚀下,灰飞烟灭,不复存在。

走了许久,秋凤梧发现他不得不攀越高山而上了,因为,四面环合,如此情况之下,他也不得不翻越高山,这是雪山,而且如此崔巍,可能随时发生雪崩,所以秋凤梧异常的小心。

虽然雪崩并不能夺取姓名性命,但是也足够他喝一壶的了。

踩着层层晶莹,附着松软,秋凤梧持着剑,向那雪山之顶攀去。

上山的路很顺畅,虽然是大雪玲珑,却又是十分的美。

“崩!”

这,是惊弦之音,秋凤梧虽然对音律不甚了解,但这种声音还是听得出的。

而此刻,雪山之巅,更是激烈。

当日高山上的弹琴之人与黑风众人立在雪山之巅,俯望雪山。

黑风中人道:“嵇合,两个月的时间,你已经准备充足了吗?”

嵇合,便是这弹琴之人,他说道:“是的,我已经准备好了,你的大化返虚功可达到更高层次。”

黑风中人道:“大化返虚功可是那么好修炼的,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稳固如今的层次已经不错了。”

嵇合无奈道:“也只能这样了。”

“噔~~~”

古音再起,这次,响起,这次,七音齐鸣,仿佛风云共振,宫、商、角、徵、羽、变宫、变徵等声,练练不断。

忽然,嵇合手中的琴音戛然而止,黑风中人问道:“怎么了?”

嵇合道:“有人来了。”

黑风中人道:“我去杀了他。”

嵇合伸出大手道:“等等!”

黑风中人道:“为何?”

嵇合道:“此人说不定能够帮上我们。”

黑风中人道:“你能确定?”

嵇合道:“他能在我的七音齐鸣之下攀上雪峰。”

黑风中人道:“我也可以。”

嵇合道:“但是,他却还只是一个化元境界的小子,而你呢?可是空境巅峰了。”

黑风中人道:“好!我承认我在他这个境界不能做到这一点,但是,眼下这情况,他,一个化元境的小子,怎么能帮得上忙?”

嵇合道:“他能上来难道就没有一点过人之处吗?直觉告诉我,他能帮得上忙。”

黑风中人道:“你的直觉一向不错,所以我现在便把他找来?”

嵇合道:“不用,等他自己爬上了。”

第十一回 第四十四节 枯霜幽殇曲

“崩!”

古琴再次被嵇合拨动,但是,这一次的波动,所弹奏出的琴音,若天雷崩腾,从天滚落一般的轰鸣。

黑风中人道:“嵇合。”

嵇合道:“嗯,怎么?”

黑风中人道:“你是准备弹那首曲子?”

嵇合道:“不错,我便要弹枯霜幽殇曲。”

黑风中人道:“你是想让那小子死?|”

嵇合道:“我相信他。”

......

经过一日的攀爬,秋凤梧才爬到了半山腰处,而这次,山顶轰鸣,就像是奔雷降落,不得不使他心中为之一震。

不过,他倒是知道这是那弹琴之人所奏,这自然是更加让他好奇了,这弹琴之人又是何等的存在?能够用一把琴,弹出逾越千里的神音?

皓月中天,粼粼月色,飘飘然洒下,就像是风雪吹袭一般,而此刻,自然也是风雪吹袭,秋凤梧望寒天冷月,心中也是阵阵凉意油然而生。

“叮!”

九泉晓月骤然拔出,秋凤梧感觉到自己该抚摸一下这把剑,这把剑虽然是用两粒丹药换来的,但是对于它,秋凤梧也是感情极深的,若非如此,当初,秋凤梧也不会拼了性命在紫金天火的爆炸中保护下它了。

离武道与巫道两道大比之日也只有一至两个月的时间,秋凤梧自然是心中火急火燎的,他现在连自己在哪里都不知道,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还在十万山之内,要想在两个月之内赶回剑谷,也是颇为有点困难。

月凌九天,九泉晓月折射着这光辉,冷风吹过,一阵龙鸣不绝于耳,似乎九泉晓月已与秋凤梧心灵共震!

收起剑,再次迈开脚步,离山顶还有很远的路,秋凤梧自然不能现在便长久驻足,但是,越是向上,秋凤梧便越是小心,因为,山顶,已是未知,再加上那神音更是未知,就不知有多少危险了。

琴音一直在雪山雪雾间飘摇不定,无所可循的韵律,似乎不曾有过规则。

殇,哀伤。

雪山冷月空哀伤。

琴音所述,却是渺然的空寂,这,是高手的寂寞,这,是高处不胜寒的寂寞,秋凤梧已经听到了。

或许,这人的实力很强,强的离谱,江湖,已经无人能敌了,这自然很寂寞,又或许,他实力不算弱,但也找得到敌手。

总之,他的弦,他的音,这仿佛仙音之声,绝对是举世无双,独一无二的了。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

辽阔苍穹万里霜,寒月迷蒙,在这曲子下,寒霜,冷月,都似乎凋零一般。

忽然,音调骤转。

依旧是哀伤,却是凄迷的哀伤,那是对失去痛爱的哀伤。

秋凤梧看见了,而眼前,却不是雪山,他的眼前,是沙场,沙场上横尸百万,枯骨累若高山。

在一片黄沙中,秋凤梧看见了刘星,看见了成年的秋明枫,看见了白发苍苍的秋天鸣与秋母,看见了他们为躲避战争的奔波,他没有看见高立,或许高立已经死了,双双也死了,十万铁骑将他们团团包围,在铁蹄的踩踏下,他们,都变成了模糊的血肉,已经不成人形。

惨叫,凄戾的惨叫,在秋凤梧的这些亲人生命的最后一刻的惨叫。

伤,凄迷的哀伤。

勾起秋凤梧心中的愁绪,他很痛,碎心的痛,但是,他却幡然醒悟,因为,这眼前是幻境,不是因为他看出了破绽,而是因为,他对这种幻境,已经有了抵抗能力,毕竟,他这人,同样的当不会上的二次。

当其醒来,依旧是琴音,依旧是月。

月色渺渺,西天无迹。

遥望后方,一个一个的脚印深深陷入雪层之中,在这不知不觉间,秋凤梧已经走上雪山很多了。

秋凤梧继续听着那哀伤的曲子,而此刻,这曲子像是九泉之下勾魂引魄一般的哀嚎。

他很想听这曲子,他又不想听这曲子。

不过,他总算是听了。

明知自己会深陷迷幻,他却毅然,因为,他现在极其的需要磨砺心境,生离死别已经不能够让他感到幻境的可怕了,毕竟,他的心境已经不受这种幻境的限制。

再入迷蒙,勾魂引魄的曲子,仿佛在他脑海中氤氲着,久久不散,他闭上眼睛,静静倾听着。

不久,他耳边的琴声,已经不是琴声了,像是一名女子,在他的耳畔,底叹,呻吟,温存,娇媚。

当他睁开眼睛,一名女子,已经化作千千万万,他自己,便身处万千花丛之中一般。

这种幻境,自然是最不能吸引秋凤梧的了。

这些女子个个生的千娇百媚,不一会儿,她们便簇拥上秋凤梧,在他身边妖娆着,扭动着柳一般的腰肢,抖动柔软的酥胸。

秋凤梧想阻拦这些女子,但是,千千万万的素手,已经向他身上抚摸而来,当这些手一接触,秋凤梧的邪火与欲望被勾起了,就像是吃了媚药一般。

火辣辣的肚子,火辣辣的胸。

但是,秋凤梧依旧一动不动,当初洛暮依在他眼前脱去衣服尚不能使其动心分毫,现在就算吃了媚药又如何?

满脸的潮红汹涌着秋凤梧野性的欲望,但是,他却没有动,因为,他心中,留着一块净土,不可侵犯的净土,在这片净土上,他的父母,他的儿子,他的好友,他的妻子,让他的心,得到安详,这一切的安详,不容许任何的东西让其肮脏。

火一般的眼睛,像是能燃烧一切。

“喝!”

秋凤梧不得不喝出一声,以震心神。

转眼,这些女子已经脱去身上所有衣物,一丝不挂,羞红的娇躯充满着诱惑,这种诱惑,不是所有人都能够挡得住的,但是,他是秋凤梧,独一无二的秋凤梧!

女子们勾搭的身躯扑在秋凤梧的身上,勾引诱惑,秋凤梧运功抵住,稀薄的真气贯透身躯,一股燃烧的灼热感,使得秋凤梧头脑像是焚烧一般。

“崩!”

瞬间,这些胴体玲珑的绝世美女,都化作了鬼魅,吃人嗜血的鬼魅,白骨森森。

秋凤梧长叹一声,一剑斩出,幻境全无,而此刻,他已经临于雪山之顶,眼前,坐着两人。

那弹琴之人,也就是嵇康,停下手中的琴音,缓缓说道:“红粉佳人都是骷髅,唯有心中真爱不变!好!”

第十一回 第四十五节 又闻天火

秋凤梧听着眼前这人所说的话,嘴边慢慢重复着:“红粉佳人都是骷髅,唯有心中真爱不变。”

嵇合道:“恭喜你,你的心境已经非常之高了,竟然能够在我的枯霜幽殇曲下完整的走到雪山之巅。”

秋凤梧问道:“你是谁?”

这句话非常的木然,嵇合的回答也很木然:“嵇合。”

秋凤梧道:“你这人倒是不拘谨。”

嵇合道:“吾辈文士,纵然放浪山水,自然不会拘谨太多。”

秋凤梧道:“你们在这山顶上干嘛?”若是说刚刚那个问题还只是令人颇为惊讶,那么这个问题简直便是白痴所问。

嵇合道:“我为何要告诉你?”

秋凤梧道:“是啊!你并没有理由要告诉我。”

嵇合道:“我却要告诉你,你是不是很好奇?”

秋凤梧微微一笑:“虽然我的确很好奇,但是,我却不想知道,这种事,一般都不是什么好事,知道了反而惹一身的麻烦。”

嵇合道:“你做事倒是很小心。”

秋凤梧道:“我从来都很谨慎。”

嵇合道:“但是你却没有不听的理由。”

秋凤梧点点头:“我的确没有不听的理由。”

嵇合道:“所以我现在就告诉你。”

秋凤梧道:“但是,我也没有听的理由。”

嵇合道:“你有的,你听了便知道了。”

秋凤梧道:“不!给我一个理由,我再听。”

这时,嵇合还想和秋凤梧继续扯下去,但是,黑风中之人显然不耐其烦了,他怒喝一声:“老子有理由你听不听?”

秋凤梧差点笑了,他的确想笑,但是却笑不出,这句怒喝,竟然是如婴儿一般的甜,但是,却又那么的凶狠,这是矛盾的,但是,即使他矛盾也是这样。

世上有很多矛盾的事,这只是其中一件罢了。

秋凤梧道:“洗耳恭听。”

黑风中人道:“若是你不想听,我随时可一将你从雪山之巅扔下去,这个理由够不够?”

秋凤梧不想被从雪山之顶扔下去,但是,却又不想惹一身的麻烦,他随口说道:“这个理由不够。”

黑风中人道:“那你便看看吧。”

秋凤梧指着嵇合说道:“他,绝对不会允许你这么做的。”

嵇合道:“你怎么知道?”

秋凤梧道:“因为你想要我知道这件事。”

嵇合道:“你难道猜到了我要你做什么事?”

秋凤梧道:“我可不是什么半仙,不过我知道,你一定找我帮忙。”

嵇合道:“你挺聪明。”

秋凤梧道:“我本来就不笨。”

嵇合笑道:“但是你却错了。”

秋凤梧道:“哪里错了?”

嵇合道:“我不会阻止他的。”

秋凤梧惊讶的问道:“难道你不会?”

嵇合道:“不会。”

秋凤梧道:“为什么?”

嵇合道:“因为我也不笨。”

秋凤梧微微点头:“我既然不想听留我也没用,我想通了。”

嵇合道:“那么你现在可想听了?”

秋凤梧道:“你错了。”

嵇合道:“哪里错了?”

秋凤梧道:“我可不怕死!”这五个字,简直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坚决无比。

嵇合微微一怔,苦笑道:“你可真像我祖先。”

秋凤梧道:“你祖先?”

嵇合道:“不错,就是我祖先。”

秋凤梧问道:“谁?”

嵇合道:“嵇康。”

秋凤梧惊呼道:“我早应该想到了。”

嵇合道:“你怎么会知道?”

秋凤梧道:“你姓嵇,又会弹琴。”

嵇合道:“那又怎么样?”

秋凤梧道:“那么你就有理由让我听你的要说的了。”

嵇合道:“有什么要求?先说吧。”

秋凤梧道:“我要听《广陵散》”

嵇合道:“抱歉。”

秋凤梧道:“你不想弹?”

嵇合再次苦笑:“无能为力。”

秋凤梧道:“为何?”

嵇合道:“我根本便弹不出。”

秋凤梧问道:“为何弹不出?”

嵇合道:“不知你对音律可曾熟悉?”

秋凤梧道:“略知一二,律有七音:宫、商、角、徵、羽、变宫、变徵,这些我还是清楚的。”

嵇合道:“祖先所奏的《广陵散》,你知道后世为何无人能奏吗?”

秋凤梧笑道:“你又和我开玩笑了,我又怎么会知道?”

嵇合道:“广陵散含有第八音!”

秋凤梧惊道:“第八音?”

嵇合点头:“第八音!这第八音,我已经苦苦搜寻了数十年,一直未曾有结果。”

秋凤梧道:“这样吧,我先听你说,等你何时能奏出广陵散,我再听吧。”

嵇合道:“这倒可以,那么我便说了。”

秋凤梧道:“等等!”

嵇合道:“又怎么了?”

秋凤梧道:“你是风族巫道之人?”

嵇合道:“我是武道之人,巫道与我有深仇大恨,自然不会是巫道之人。”

秋凤梧道:“好,希望你说的是真话,说吧。”其实秋凤梧并不讨厌巫道,只是由于他是剑谷弟子的原因,自然不能帮巫道做事。

嵇合道:“我想你应该对天火很熟悉。”

秋凤梧再次一惊,今天,已经给他带来太多的惊讶了,他怔怔的点着头,说道:“不错。”

嵇合道:“这次,我所说的,便是有关天火的事。”

秋凤梧道:“又是天火?”

嵇合道:“你是祝融体制吧。”

秋凤梧道:“的确如此。”

嵇合道:“那么你就能帮上我大忙了。”

秋凤梧道:“你要对抗天火?”

嵇合道:“差不多吧,我要找一人寻仇,而这人却有着强横的天火,我只要你能够帮我挡住这天火变行了。”

秋凤梧道:“你说的倒是很轻松。”

嵇合道:“你体内的天火绝对不比那人的差,但是,你自身境界太低,所以你一定要小心。”

秋凤梧道:“你这么肯定我会帮你?”

嵇合道:“你不帮?”

秋凤梧道:“我自然帮你。”

嵇合道:“谢谢。”

秋凤梧道:“谢谢二字所言甚早,还是成功后再说吧。”

嵇合道:“还为请教大名。”

秋凤梧道:“剑谷,秋凤梧!”

第十一回 第四十六节 雪山之密

风很大,雪也很大。

漫天风雪,天地,仿佛苍白。

冷月依旧,秋凤梧感觉时间过得很慢,这慢悠悠的时间,他似乎做了很多事情。

秋凤梧继续问着嵇合:“那么你要找的那个人,是一个巫族之人?”

嵇合道:“不错。”

秋凤梧道:“他在哪里?”

嵇合道:“他就在这里。”

秋凤梧忽然惊呼:“他就在这里?”那人绝不在这里,起码秋凤梧是这么想的,除了那一身如黑风一般不说话的人,还有这嵇合,剩下的人便是自己了。

难道他要找的是那黑风中人?显然不可能。

嵇合道:“在这里,自然不一定与我们在一起,比如说,他在这雪山地下,也不一定呢。”

秋凤梧笑了笑:“雪山之底?”

嵇合道:“可能吧。还要寻找一番。”

秋凤梧道:“他在雪山之底,你难道要下去找他?”

嵇合点头:“不错。”

秋凤梧道:“你不要告诉我你没有办法下去才找到我的。”

嵇合道:“下去倒是有办法。”

秋凤梧道:“什么办法?”

嵇合道:“你随我来便是。”

话是这么说,秋凤梧却是被嵇合带走的,转眼刹那,在这一瞬间流光的转逝中,秋凤梧已经不在雪山之顶了。

......

三个黑衣之人,三人身后,还有十数条黑影。

漫天的大雪,似乎淹没这些人的身影,莽莽雪雾之间,他们宛若沧海一粟。

左右二人问道:“卡伊大人,他们已经进入雪山了。”

而这名为卡伊的黑衣人道:“我看见了。”

这三人赫然便是当日救下秋凤梧的三人。

左右二人道:“我们直接进去吗?”

卡伊道:“一盏茶的时间之后,我们再进去。”

左右二人道:“卡徒大人真的在这山里面吗?”

卡伊不耐烦的说道:“今天你们的问题可真多。”

二人互视一眼道:“大人,属下错了。”

卡伊道:“没事,我父亲的确在这里面。若是他老人家出来了,我巫道自然有取胜的几率。”

左右二人不在说话,卡伊也不再说话,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他们的身影,终于隐迹在大雪之中。

卡徒,卡伊的父亲,不是因为卡徒而有了卡徒山脉,而是由于卡徒山脉,而有了卡徒。

三十余年前,卡徒与嵇合同时爱上了一名女子,最后,这名女子选择了嵇合,而卡徒却怀恨在心,手刃了这名女子。

卡伊是卡徒与他后来所娶的妻子所生,卡伊,这当日救下秋凤梧的人,他自然知道这段往事,他救下秋凤梧便是要帮他父亲解脱。

当年卡徒杀死那名女子之后,嵇合与其大战七天七夜,终于,嵇合将其困在了这卡徒雪山,而嵇合也是身受重伤,境界大退。

十万山的人,还没有人不知道嵇合,嵇合的琴艺已经是整个十万山的绝顶的存在了,更何况,它本身实力极强。

十万山内,也没有人不知道卡徒,因为卡徒出身十万山十大宗门之一的龙相峰,况且当年嵇合与卡徒的境界都是一样的高。

......

秋凤梧甚至没有看清那个洞,那个忽然出现的动,这种忽然,秋凤梧根本是不能接受的,因为,对于这一却,他都有很多不清楚。

一路上,嵇合把自己的事和秋凤梧说了一遍。

秋凤梧问道:“你是说当年卡徒与你是相同的层次。”

嵇合道:“我比他强了一丁半点,若非如此,我绝使不出那一招,将其困在这雪山二十余年。”

秋凤梧道:“你当年的境界几何?”

嵇合道:“我当年是空境巅峰。”

秋凤梧道:“这么久的时间,他难道就不会死在这里面吗?”

嵇合道:“我当年那种困术自然也勾连了我与他的生死,他若死了我决不会不知单,若没有什麽特别的情况,他绝对还在苟活着,而且,他的境界肯定提升了不少,而我,这么多年了,依旧还是当年的退下来的空境中期罢了。”

这时,黑风中人道:“你每日除了饮酒便是弹琴,能有什么境界的成长?”

秋凤梧这才想起来,这还有一个这么样的人,他一点东西都不了解,他缓缓问道:“不知这位是?”

黑风中人道:“我名段昱,乃是你眼前这位的一名书童,当年他为了那女子,散尽家财,我也被流散了,后来他找到我。”

秋凤梧道:“我能否再问个问题?”

嵇合微笑道:“你说。”

秋凤梧道:“他为何会如此......”

如此,如此是不能形容的,秋凤梧已经不能形容这人了,这世上,绝找不出一个或半个词来形容这人。

嵇合又笑了笑说道:“他这是练了大化返虚功所致,大化返虚功是我祖传绝学,而这项绝学练习所需条件太过严格,段昱也不过是刚刚达到标准而已,所以,时至今日,我返虚谷后继无人,现在也只剩下我与段昱了。”

秋凤梧嘀咕了一番:“什么武功,这么难学?”

无言,都不再说话。

因为,眼前之景,已经容不得他们说话了。

这里简直便是一个火的世界,火海连绵。

如浪一般的熔岩流淌沸腾,在血红的岩石之间翻滚,然后慢慢将这些岩石缓缓侵蚀。

热,已经不是热了,秋凤梧的紫金天火那是恐怖,而这,完全是纯粹的热度,让人恨不得一头撞晕的热度。

外面还是大雪封山,而这里却是滚滚热流不止,这雪山内外的差距,太过于庞大了。

还未走几步,秋凤梧已经是大汗淋漓,他粗重的喘息着问道:“难道,你要找的那卡徒就在这里?”

嵇合道:“不错,他就在这些熔岩的下面。”

秋凤梧道:“你根本就不必找我来的,这么恐怖的容颜,焚山毁石一般,他怎么可能还会更厉害?”

嵇合道:“你难道忘了我跟你说过他有天火?”

秋凤梧道:“再强的天火,也不可能坚持二十年吧。”

嵇合道:“你难道以为全天下只有你是祝融之体?”

秋凤梧道:“你是说......”

嵇合道:“你猜对了。”

第十一回 第四十七节 天火熔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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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凤梧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猜的是什么?”

嵇合道:“因为我能猜到你猜到了什么!”

秋凤梧微微一笑:“那么我才到了什么呢?”

嵇合道:“你猜到了,这些熔岩,正在被其吞噬!”

秋凤梧道:“正是如此。”

这些熔岩正在被卡徒吞噬,那么他的天火应该非常厉害了,秋凤梧不知道自己的天火是否能够吞噬这些熔岩,但是,在这火一般的世界呆二十年,秋凤梧绝对做不到。

一口唾沫咽下,在这温度下,什麽水都被蒸干了。

这一大片熔岩,简直就像是一片海洋一般,你绝想不到,这一片熔岩有多么的广袤。

秋凤梧道:“现在怎么下去?”

嵇合道:“我们自然是有办法,我想,你就只能靠你自己了。”

秋凤梧叹息道:“什么世道啊,帮你做事,你还不给个法子。”

嵇合道:“难道你自己就不会想办法吗?”

秋凤梧道:“办法是有。”

嵇合道:“自然是用你的天火。”

话一说完,两条身影,忽然电一般的钻入熔岩之中,激起熔岩一圈一圈的波纹。

秋凤梧遥望火海,这才想起来这两人还未曾告诉他在什么地方,这么一大片的火海,秋凤梧还没找到他们就已经力尽人亡了。

火浪翻腾,深红的火焰卷起,像是一条条狰狞的火龙一般,在空中蜿蜒了一番,再次融入火海。

秋凤梧叹息一声,猛然一喝:“紫金天火!现!”

随后,一点紫金之色,自秋凤梧眉心亮起,不久,秋凤梧的身躯已经被紫金天火团团包围。

纵身一跃,秋凤梧毫不停留的跃入了火海之中,一开始秋凤梧介入这火海,还感觉到很热,不一会儿的功夫,在紫金天火的庇护下,秋凤梧再也没有热的感觉了。

以热隔热,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这熔岩的热度若是化元境的高手也能应付,但是紫金天火却是极其恐怖的,以更热的天火阻隔这熔岩,这办法,在好不过了。

不过秋凤梧这一行下来,消耗肯定少不了,现在由于时间尚短,暂不显现罢了。

秋凤梧一边维持着紫金天火,一边催动功法向前推进,速度越来越快,消耗也越来越大。

不过,付出总算是有了结果,在一片火海中,秋凤梧瞧见了嵇合与段昱的身影,二人没有紫金天火,自然不像秋凤梧这般,但是,二人却是轻松无比,而且这些熔岩不能碰到他们一点。

这自然是一眼看出了,他们运用真气将熔岩阻隔开了,这便是实力!

秋凤梧问过冷衍,空境与淬空有什么区别,空境便是空境,而淬空,则是淬力为空,淬空与化元属于一境,自然要达到淬空方能莅临空境。

一直穿梭,秋凤梧不间歇的紧跟在嵇合与段昱身后,这火海似乎不仅仅是广袤了,而且极其的深,深不见底,海本来就深不见底,这是一片深不见底的火海。

半个时辰,整整穿梭了半个时辰,前方还是一片火红的火海,但是嵇合与段昱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秋凤梧已经几乎筋疲力尽了,他根本就想不到这为何会如此的远如此的深。

又过三十息,秋凤梧终于竭尽全力了,最后一丝力气也随之散去,他现在哪里也去不了了,只能静静的在原地调息一番方能继续行进,但是等他调息好了,嵇合他们早就没了身影。

秋凤梧盘膝而坐,坐于火海。

这样下去自然不是办法,但实在找不出更好的办法了。

“他用天火在吞噬熔岩!”

秋凤梧忽然惊醒,既然卡徒能够吞噬熔岩,为何自己不能吞噬?自己也有天火,嵇合的判断不会错的,自己的天火与卡徒的相差无几,他能够,自己自然也能。

秋凤梧这一举无疑是很危险的,可惜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缓缓散去,紫金天火,秋凤梧用一团紫金天火护住九泉晓月,随后,放开手脚,散尽双手之间的天火,两只手掌向外伸去。

秋凤梧两只手掌,这两只多年握剑的手掌,慢慢的伸入火海之中了。

他很久未曾用过这种吞噬的能力了,毕竟,他一直追逐剑道!虽然他在吞噬火焰,但是,更加激发了他求进剑道之心,若是今日,他剑道大成,又何必如此呢?

当他的手深入岩浆,千丝万缕的炽热灼烧的触感,蔓延在手掌之间,随着这些感觉沁入秋凤梧的心智,秋凤梧的身体,也随之灼热。

“喝”

秋凤梧大喝一声,随之,两只手完全被滚烫的熔岩包围。

这些熔岩显然不能直接吞噬,但是,秋凤梧的祝融之体却能提炼那一丝的火,就像是当初青龙主人以天火之链锁住旸明巫尊与顼阳二人,而后简被其链条之间的天火所伤,而秋凤梧则从后简身上,以祝融之力将这丝天火淬炼成了蓝金天火。

在这吞噬之间,秋凤梧悄然沉寂,他相信,等他完成了吞噬,自然能够追上嵇合,因为,待他吞噬完成,境界自然更上一层,毕竟他心境已经很高,实力的飞跃自然也是水到渠成。

......

卡徒雪山的边缘,一人白衣胜雪,苍白的月光照耀着他苍白的脸,苍白的剑。

此人正是冷衍,他的双眼似乎能够冰冻一切,他,就像是一座冰山,不是雪山,雪山之中,可能向卡徒雪山一样满是火海,但是,冰山,却全然是冰冷,无尽的冰冷。

他缓缓挪动着脚步,迈入了漫天风雪之中。

......

茫茫火海,沸腾的熔岩直接将汗水化作一丝烟雾,火海的边缘,十数人正站立再次。

卡伊摘下乌黑的头套,向熔岩洞天之顶叹息一声:“父亲,二十余年了,孩儿今日终于能将您拯救!”

随后,他大手一挥:“走!”

旋即,十数条黑影,钻入火海之中,没有了踪影,而火海,再次归于原本的平静。

火浪,依旧翻腾。

第十一回 第四十八节 卡徒

这两天许多的事所以没有更新,今日恢复,以后会慢慢补上这两天所缺的,谢谢各位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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嵇合与段昱二人飞速穿梭在火海之中。

穿梭了许久之后,他们才发现,秋凤梧不见了。

不久前他们还看见秋凤梧一直紧跟在二人身后,但是现在秋凤梧已经不再眼前了。

段昱身体周围的黑风,一直缭绕在其身周,但是,同样,在这火海火焰的浪涛中,似乎这些黑风,也已经是被染得赤红。

嵇合道:“秋凤梧呢?”

段昱道:“我怎么知道?”

嵇合道:“方才他还在我们身后。”

段昱道:“可是现在已经不见了。”

嵇合道:“不见了我们怎么办?”

段昱道:“这个问题应该是我问你才对。”

嵇合道:“那我们也只能向前。”

段昱道:“那就只能靠我们自己了。”

嵇合道:“难道秋凤梧已经湮没在这火海中了?”

段昱道:“不清楚,反正我觉得事有蹊跷。”

嵇合道:“你不觉得愈接近卡徒那种波动便愈热吗?”

段昱道:“这个我自然清楚。”

嵇合道:“如此说来,这般的话,那么卡徒的实力就越发的可能更高了。”

段昱道:“你是说他现在是虚境的实力?”

嵇合道:“差不多吧。我现在感觉大部分的熔岩海已经被他控制了。”

段昱道:“也就是说我们现在处于他所控制的范围?”

嵇合道:“可以这么说。”

段昱道:“但是他却被你的四相生死印給困住了。”

嵇合道:“即使他达到了虚境也没有可能逃出来,除非我死了。”

段昱道:“这是为什么?”

嵇合道:“你本该知道,我以生命将其封印,莫非我死了,他永远也出不来。”

段昱道:“我终于知道你为何会提不升境界了。”

嵇合道:“你知道?”

段昱道:“我知道。”

嵇合道:“那么是为什么呢?”

段昱道:“你以生命将其封印,自身实力自然也囿于这个牢笼中,这封印虽然封住了卡徒,同样也把你自己給封印住了。”

嵇合道:“这便是代价。”

段昱道:“他依旧没有来。”

嵇合道:“你是说秋凤梧?”

段昱道:“除了他还有谁吗?”

嵇合道:“你认为我在这里等他?”

段昱道:“难道不是吗?”

嵇合道:“你为何如此聪明了?”

段昱道:“我本来就不笨。”

嵇合道:“多年沉浮让你磨砺了心智。”

段昱道:“这个是自然。”

嵇合道:“他估计不会来了。”

段昱道:“那么我们就走吧。”

嵇合道:“走!”

......

火,纯净的火。

熔岩,驳杂的熔岩。

秋凤梧以自身的祝融之体,从驳杂的火海熔岩中,提取那么一丝纯净的火之力。

秋凤梧的眼,已经是火了,他的眼不再是眼。

秋凤梧的手,也已经化作了千千万万的火焰。

秋凤梧的身体,就像是一团火焰一般,在这火海中,更为的显得炽红。

满手的炽热,秋凤梧的精神,都已经变做了一团熊熊燃烧生生不息的火焰一般。

在这熔岩火海中,燃起了滚滚火焰。

秋凤梧确信,他此刻自己已经燃烧了。

人怎么能燃烧?

能燃烧的人已经是死人了,莫非如此,他就是神!

人怎么能成神?

他本不是神,但是,他此刻,已经成神了!火神,真正的火神,总有一天,他竟成为剑神!

......

冷衍,苍白的脸。

苍白的脸上,掩映着矍铄的火光,他眼前,火光冲天。

若不是找到了此处,他绝对不知道哪里能有如此一个地方,若不是知道这里是风族,他都认为这里竟然是炎族了。

秋凤梧竟然来到了这么一个地方,他实在难以想象,秋凤梧到底经历了一个什么样的事。

“轰!”“轰!”“轰!”“轰!”

四声巨响轰爆,火海之上,暴起四根火柱,冷衍知道,下面的战斗开始了。

虽然不知道下面是不是秋凤梧在战斗,但是,他非去不可。

剑,冷衍手中的剑。

“四剑,惊霆!”

光,剑光,奔腾的剑光,宛若九天雷霆,冲天而下,浩浩荡荡。

火海,顿时破开一条缝。

旋即,冷衍的身体化作一条黑影掠入火海中,随后,火海再次缝合,好像不曾被劈裂开来一般。

......

火团。

这眼前的粘稠的一团,只能说是一团的火。

而这团火,却是融入到了熔岩火海之中,就像是秋凤梧一般的,这团火焰,正在吸食着这熔岩火海。

嵇合自信,若不是自己死了,即使卡徒达到了虚境也不可能突破他的封印,除非,卡徒达到了那传说之中无上的境界。

这团火焰,就像是粘稠的一层膜,而这层膜,不断的被一股力量充斥着。

“嵇合!你这个杂毛!放老子出去,有种和老子单挑,你来啊!你以为老子怕你吗?”

一个粗犷的声音,在火团中,不断嘶嗥。

嵇合大笑:“卡徒老鬼,你以为我会信你的话?要不是你偷袭我,我会用得着把你永世封印,你早就下地狱了!”

这时,那个粗犷的声音暂时停顿了一番,随后,他有大笑起来:“你这死小子,终于敢滚到爷爷面前来了?哈哈哈哈!”

嵇合道:“莫要忘了,当我在看见你的时候,便是你的死期!”

那粗犷的声音再次大笑:“你以生命封印我,境界永远不可能再提升了!你以为你现在可以杀的了我?”

嵇合道:“难道不行吗?”

卡徒笑道:“凭什么?你凭什么呢?你拥有杀我的实力吗?”

嵇合道:“难道没有吗?”

卡徒道:“那你变来试试吧。”

嵇合冷笑一声:“绝——命——死!”

三字喝出,那火团随即一变,顿时,卡徒胡乱号叫起来。

“我...我...我干你娘!”

“死杂毛,有种进来单挑!”

嵇合道:“我为什么要进来呢?我明明可以虐杀你。”

“哈哈哈哈!”卡徒再次笑起来:“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根本就杀不了我,除非你进来了,但是你进来,你却死了!哈哈哈哈!”

第十一回 第四十九节 激斗

方才的一番斗争,嵇合此刻脸色已经变得铁青。

卡徒自然说的不错,他现在根本杀不了卡徒,若是可以杀死,他早就将其杀死了,更不用等到二十年后的今天,根本没有这个必要。

段昱道:“你杀不死他?”

嵇合道:“实在外面不能杀死他。”

段昱道:“你现在还是杀不死他。”

嵇合道:“的确如此。”

段昱道:“必须到里面去?”

嵇合道:“必须去里面,若不是这样,在封印的外面,根本拿他没办法。”

段昱道:“所以现在就要去里面?”

嵇合道:“非去不可。”

段昱道:“你去了会死的。”

嵇合道:“我不去我也会死,人固有一死。”

段昱道:“你看开了?”

嵇合道:“是看透了。”

段昱道:“看透了什么?”

嵇合道:“我看透了生死,我现在这样活着,也不能拿他怎么样,就算是死,也要上前一搏。”

段昱道:“我也要去?”

嵇合道:“你自然没有必要去。”

段昱道:“但是我却非去不可。”

嵇合道:“为什么?”

段昱道:“没有谁家的书童,会扔下自己的主人一个人溜走的。”

嵇合道:“你还把这个玩笑当真了。”

段昱道:“再次,我也算你一个朋友吧。”

嵇合道:“可以算。”

段昱道:“既然如此,你也应该知道,作为一个朋友,绝对不会扔下自己的朋友溜走的。”

嵇合道:“那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出卖朋友?”

段昱道:“你说的那些是人吗?”

嵇合恍然大悟,随后说道:“好像他们的确不是人。”

段昱道:“那么走吧。”

嵇合道:“走吧!”

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息,嵇合满脸的铁青已经散尽,只剩下火烧云般的红润。这种差距是巨大的,若是在普通环境绝对做不到,但是,现在不是普通环境,而是在一片火海,一片熔岩火海。

那团炽热显眼的火光,忽然间,闪烁起千万符文。

这些符文,人是不认识的,但是,却可以对他感悟,这,便是道!属于符文的道!

当这些凌乱的符文组合一契,一道光束,顿时投向嵇合与段昱二人,随后,两人便被这光束吸纳入了火团之中。

......

秋凤梧,火烧一般的秋凤梧,他已经被火燃烧了,他现在就像是神祗一般,宛若天地之间的奇迹。

但是,现在的他却不好受,五脏六腑,脑海小腹,火热,火一般的热,因为,他此刻已经燃烧了。

筋脉,也因此灼烧了起来,秋凤梧现在除了满身焚烧一般的热感,再无其他。

现在,他已经忘乎一切了,忘乎一切,是他忘却了自己,忘却了自己,任由自己的身躯吸纳万千纯净的火的力量,淬炼着他的身躯,燃烧着他的身躯,但是,他却毫无所知了,因为,他忘却了所有,忘却了一切,包括他自己。

......

这是一个灼热的世界,在这里已经不是熔岩,在这里,除了火,还是火,在外面是滚烫般的热,而这里,则是灼烧般的热。

卡徒,一个乌黑的老头子,若是秋凤梧看见,还以为他看见了那些炎风峰的人,但是,这却不是炎风峰的人,他比起炎风峰,不知厉害多少倍。

他可是龙相峰第一人!卡徒!

他狂野着说道:“你这老混蛋,终于敢进来了?”

嵇合道:“哈哈哈!老混蛋?不知谁看上去更老呢?”

卡徒道:“哼!还不是拜你所赐?既然你来了,那么你便去死吧!”

嵇合道:“你认为你杀得了我?”

卡徒道:“难道不行吗?”

嵇合道:“根本不可能!”

卡徒道:“那便试试吧!”

嵇合道:“你认为,我会怕你吗?”

卡徒道:“嘴硬的家伙!”

“崩!”

一声仙音,划过千重火焰。

嵇合道:“这几年我的琴艺更深了,是否还敢接下我一曲《金戈铁马》?”

卡徒道:“你那些花样,还想骗我?来就来,以为我怕你?”

嵇合道:“那便来了!”

“噔~~~崩~~~”

仙音颤抖,顿时,天地仿若风云变幻,瞬息万变。

电闪雷鸣,金戈铁马,堂堂塔塔,浩浩瀚瀚。卡徒就像是置身沙场一般,万马纵横,千军咆哮。

“千古江山,英雄无觅孙仲谋处。舞榭(xiè)歌台,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斜阳草树,寻常巷陌。人道寄奴曾住。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

元嘉草草,封狼居胥,赢得仓皇北顾。四十三年,望中犹记,烽火扬州路。可堪回首,佛狸祠下,一片神鸦社鼓。凭谁问: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嵇合和着弦音,兀自高亢的唱起古词。

每一个字,就像是一道滚雷,从天降落,而卡徒除了耳畔如雷鸣一般的震响,还有便是那如雷电一般的破坏,或者说,他已经在雷电的洗礼之下了。

......

秋凤梧,燃烧的秋凤梧,他一直燃烧着,不知还要多久才会停下,但是,他现在一直燃烧着,起码暂时不会停下了。

“噔~~~崩~~~”

古音震撼,秋凤梧仿佛惊醒,随后,他口中念叨着:“该醒了!”

......

卡伊,飞窜在火海中,他的身后,跟着十数条黑影。

赫然,一条白色的影子,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当他们看清,雪白的衣服,雪白的脸,雪白的剑,已经展尽淋漓。

这,自然便是冷衍。

卡伊道:“朋友是何人?”

冷衍道:“或许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有事要问你们。”

卡伊道:“不知朋友有何事要询问?”虽然口上说的客气,但是,他肚子里已经满是怒火了,他现在是要去救他父亲啊!

冷衍道:“有没有见过一个人?他也跳下来了?”

卡伊道:“我们看见了三个人,不是一个人。”现在,他似乎知道冷眼是来找谁的了,他要找的,自然是他们救下的秋凤梧。

忽然,冷衍眼中火光一闪:“你确信你们看见的是三个人,而不是一个?”

卡伊道:“绝不会错。”

冷衍道:“那么,你们所见,三人中,有那人吗?”

卡伊朝他的手所指的方向望去,望见了他一生绝未曾见过的一幕!

第十一回 第五十节 万火噬心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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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伊已经被吓住了,他所见的,自然便是秋凤梧,然而,现在的秋凤梧,已经不是原本的秋凤梧了,秋凤梧是不会燃烧的,但是,现在的秋凤梧却燃烧了起来。

燃烧的秋凤梧,整个身躯,若不是他身上完全是紫金之色,手中,拿着九泉晓月,又有谁还认得出,他是秋凤梧呢?

冷衍问道:“你所见的便是他吧?”

卡伊道:“正是他,那又如何?”

冷衍道:“但是,我现在只看见了一个人,并非三个人!”

卡伊道:“但是我的确看见了三个人!”

冷衍道:“现在那些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只有一件事!”

卡伊道:“什么事?”

冷衍道:“我要杀你!”随后,他们,再一次的看向秋凤梧!

秋凤梧的眼,已经是火了,他的眼不再是眼。

秋凤梧的手,也已经化作了千千万万的火焰。

秋凤梧的身体,就像是一团火焰一般,在这火海中,更为的显得炽红。

满手的炽热,秋凤梧的精神,都已经变做了一团熊熊燃烧生生不息的火焰一般。

在这熔岩火海中,燃起了滚滚火焰。

秋凤梧确信,他此刻自己已经燃烧了。

人怎么能燃烧?

能燃烧的人已经是死人了,莫非如此,他就是神!

人怎么能成神?但是,在这一刻,他已经成神,也就是说,在这一刻,他已不是人!

他是火,他自身就是一团火,永远不止息的火。

卡伊道:“给我一个理由!”

冷衍道:“什么理由!”

卡伊道:“杀我的理由!”

冷衍道:“不需要理由!我杀人是不需要理由的!”

卡伊道:“你是他的朋友?”随后手指秋凤梧。

冷衍不得不点头,他本就是秋凤梧的朋友,又或者说已经是兄弟一般了。

卡伊道:“但是当初,我们却救了他!”

冷衍道:“没有你们,我们自己也能就他!”他所说的我们,自然便是剑谷!

卡伊道:“你是哪个宗门的?”

冷衍道:“剑谷!”

卡伊道:“难道剑谷对待恩人,便是如此?”

冷衍道:“你似乎忘了一件事!”

卡伊道:“什么事?”

冷衍道:“你是龙相峰之人吧v?”

卡伊道:“不错!那又如何?”

冷衍道:“我是武道之人,天下存巫不留武,留武不存巫!”

卡伊道:“我懂了!”

冷衍道:“你早该懂了!”

卡伊冷冷的看着冷衍这座冰山,他实在无话可说了,而其身边的十数人,根本就不敢说话,这种场面,还轮不到他们插嘴!

随后,卡伊又问道:“能否再给我一个理由!”

冷衍道:“什么理由?”

卡伊这时却笑了,狰狞的笑着:“能够杀死我的理由!”

冷衍喝到:“我手中的剑!只要我掌中有剑!你,又有何惧?”

卡伊不笑了,他笑不出,他知道,冷衍或许真的有实力杀死他!但是,他却又说道:“你做不到!你不过是化元境而已,你没有那个能力!”

冷衍道:“我化元境又如何?你空境又如何?没有谁规定,化元境不能杀空境之人吧!”

卡伊道:“的确没有,不过,要看你的本事了!”

冷衍,二话不说,剑,已经刺出!

剑动,风惊!

万千火海,怎么会有风?

剑在,又怎么不会有风?

剑生风,剑如风!

“空!”

一声巨响,数以万计的万马千军的咆哮之声戛然而止,卡徒已经停了下来。

方才这一曲,已经让他发狂了,他的血液已经沸腾了起来,当然,他已经流血!

卡徒说道:“没想到你的琴音已经化实了!”

嵇合冷笑着说道:“还有更多你没想到的呢!”

但是,一丝鲜血已经涌出他的嘴角,不过,在这火红的汪洋,除了他自己,又有谁会知道他流着血呢?

嵇合道:“没想到你能够接下来!”

卡徒道:“我本来便可以接下来!”

嵇合道:“运气而已,那边看看你能够再接我一曲《迷殇》吧!”

卡徒道:“我为何还要在接你一曲?”

嵇合道:“你不的不接!”

“东武望余杭,云海天涯两渺茫。何日功成名遂了,还乡,醉笑陪公三万场。

不用诉离觞,痛饮从来别有肠。今夜送归灯火冷,河塘,堕泪羊公却姓杨。”

嵇合引吭高歌,音律婉转悠扬,顿时,仙音再起,袅袅枭挪!

这不是金戈铁马般的粗犷,是离殇,国破家亡的离殇!

卡徒顿时停住了,他被勾起了离愁别绪,他记起了,他还有一个家,虽然这个家已不成家!

二十年前,他还有个孩子,那是个可爱的孩子!

随即,他眼角,流下了眼泪,不过,顿时间,眼泪,化作了血泪,不久,眼泪,变成了血!

他已经没有了眼泪,只有血!

随后,他大手挥起,深蓝色的火焰撩起,他的身影,像是一根箭一般,向嵇合飞窜而去!

......

冷衍一剑刺出,顿时剑锋一改,同时大喝:“四剑!惊霆!”

顿时,雷光浩瀚,而卡伊却刹那消失,他本是空境的高手,不过,他的手下却不是,在这一瞬间,都被泪光湮灭,连呻吟的时间,都没有了。

“崩!”

一阵剑鸣!

这一瞬间,卡伊已经窜到了冷衍的身后,想要给他致命一击,谁不知道剑客的弱点,往往都在身后?

但是,冷衍一招苏秦背剑,便当住了这一击!

卡伊血红着双眼,甩了甩酸痛的双手,随后说道:“没想到你还挺厉害的!”

冷衍道:“为什么要死的人所说的话都这么白痴!”

卡伊道:“死人,的确是你,你就是白痴!”

“万火噬心风!”

卡伊一手高举,双手不断变换,良久,阵阵风,阵阵火,冗杂在了一起。

火便是风,凤便是火!

当冷衍反应过来,他已经身处一个火焰与风并存的漩涡中心了!

第十一回 第五十一节 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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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漩涡,在这火海之中的漩涡,不断的旋转着,宛若旋风一般,疯狂的集卷。

卡伊随之大笑起来:“哈哈哈哈!一个化元境的小子,也敢在我面前嚣张?我就让你挫骨扬灰!”

冷衍脸色不好看,想说话,却又不说出来。

冷衍冷俊的脸,已经呈铁青之色。

同时,他铁青的脸上,闪着火光。

斗大的汗珠,已从他额头滚落,在此同时,他的背脊,也意识大汗淋漓。

牙关紧咬,但是,他却没有松开,因为,他知道,只要他一松开,他便会叫出声来。他不能叫出声来,他是冷衍,他不能失败!

他是冷衍,他可以死,却步可以败!

青筋,暴怒一般,就像是一条条狰狞的虬蛟,晚宴盘旋在冷衍苍白的手上,与此同时,他的脸上,那苍白而铁青的脸上,也是暴涌着血色。

“五剑!飞楼重影!”

剑,万千的剑,在这一刻,已经在冷衍手中刺出。

一剑化万剑,万剑,只是一剑!

飞楼重影,有实有虚,亦如海市蜃楼,说实便实,说虚便虚。

冷衍手中刺出的剑影,宛如春雨一般,刺向卡伊。

飞楼重影,说虚便实,说实便虚。

冷衍同时在这一刻,挣脱了束缚,他本不应该被束缚,被束缚的人是不能用剑的,但是,他却能用剑,因为,他本没有被束缚,他的心,他的剑,永远不会被束缚,只要他掌中有剑,就不会被束缚!

“轰!”

卡伊这时也是冒出阵阵虚汗,冷衍这一剑,简直比他的这一手万火噬心风更为的恐怖。

万火噬心风,说实便是实,说虚便是虚。

在敌人面前,敌人也可以躲避,但是,冷衍这一剑,是无所可避的,因为,在此一剑之下,避无可避!

剑,在心中,剑,不在心中。

剑只要在手中,剑,便在心中!

万千的剑,相比于万千的火,更为强盛!

卡伊大手一挥,千万波风一般的火焰涌上,随之,卡伊单手一指,指向冷衍。

“轰!”“轰!”“轰!”“轰!”“轰!”

连连五声爆响,就像是从天滚落的奔雷,带着那堂堂塔塔的声响,带着那浩瀚不息的雷光,还有无尽的湮灭的气息。

剑光,火光。

两者相撞,就像是两道天雷撞击一般,仿佛能够湮灭一切。

一股烈焰风暴,那巨大的漩涡汹涌席卷一翻。

在这风暴疯狂的爆炸一般的席卷之下,整个火海,也被火一般的风暴,豁开炸裂。

顿时,天地一白。

不久之后,火海之间,再次恢复到了原本的平静,虽然这只不过是相对于这片熔岩天地的平静。

剑!一剑穿心!

冷衍一剑穿心,前面千千万万的剑,都只不过是虚幻而已,这最后一剑,才是真正的杀招!

登时,杀伐滔天!

卡伊的后颈顿时凄凉,他眼中,闪出死亡般的绝望。

但是,不知从何处,他的两根手指不知从何处捏出,顿时捏住了这柄剑!

刹那,杀气散尽,那柄剑,也随之消失。

“定!”

卡伊微微喝到,同时,冷衍已经被限制住了,他现在再也没有反抗的力气了。

......

“你所欠的东西,总是会还的!”嵇合说道。

卡徒狰狞的说道:“还?好像是你欠我的东西吧!”

嵇合道:“当年若不是你,她怎么会死?”

卡徒道:“若不是你,我怎么会杀死他!”

这时,他的声音,一如一只发了狂的野兽一般。

“噔~~~”

弦音再次颤抖,犹如万千鬼魅般,缭绕在卡徒身周。

卡徒双手的火焰,破开这些弦音,破开这些鬼魅,那一丝一丝缭绕着的火焰,直冲嵇合。

......

秋凤梧,燃烧着的秋凤梧,他,已经燃烧了。

满心的火,满眼的火,满身的火。

燃烧的火焰,燃烧在这火红的火海,在火海中燃烧,本就已经燃烧了,就是在燃烧上燃烧。

如神明一般的双眸,闪着神光,就似九天降落的神迹!

忽然,所有火焰停止,他的双眼,已经睁开。

冷衍被束缚着,就算是一丝也不能移动,他的剑,也不能动,就是一丝也不能动!

暴怒的青筋,那狰狞的虬蛟,似乎要挣脱冷衍双手的束缚,爆出他的体肤!

这时,万千的火焰,再次集卷而来,卡伊脸色惨白,他现在也是精疲力尽了,他剩下那些力气,只能包住自己的性命,还有,对冷衍发起最后一击了!

冷衍既然要杀他,他自然不会放过冷衍!

火,万千的火。

风,万千的风。

风风火火,火火风风!

卡伊大笑:“你!死吧!”

冷衍双眼瞪着,他没有败,因为,他手中有剑!

“崩!”

剑鸣阵阵,又是一剑,挣脱所有的束缚,又是一剑刺出,同时,无数的火焰,已经侵入他的身体,心智,已经模糊了。

剑,已经停下,因为,他身后的火焰停了下来。

火已经停下,因为剑已经停下了。

火之所以停了下来,因为,秋凤梧出现了!

秋凤梧出现,火已经停了下来!

满身的火焰,就如神迹一般的冉动着,他左手一挥,冷衍身周所有的火焰都散尽。

卡伊怔住,他想逃却没有走,因为他知道,秋凤梧不会杀他:“你来了!”

秋凤梧道:“你要杀我朋友!”

卡伊道:“是他要杀我!”

秋凤梧道:“他本该杀你,你也本该杀他!”

卡伊道:“你是帮我杀他,还是帮他杀我?”

秋凤梧道:“你可以走了!”

卡伊道:“我要杀他!”

秋凤梧道:“你可以走了!”

冷衍满脸憔悴的说道:“他不能走!我要杀他!”

秋凤梧道:“让他走吧!”

他的眼,虽然已经没有火了,但,却是灼灼的盯着冷衍,冷衍看见了他真挚的眼神,不再说话。

卡伊愣了愣,终于,他走了。

秋凤梧放他走了,自然,下次再碰见他,秋凤梧会自己杀死他!

第十一回 第五十二节 支援

浩瀚的火海,再次归于平静,虽然,这平静,只不过是在秋凤梧与冷衍身周这一片之地的暂时平静而已。

秋凤梧遥望卡伊遁去的身影,不禁长叹一声:“他走了!”

冷衍道:“我知道。”

秋凤梧道:“下次见到他,我会将他杀死。”

冷衍道:“你一定能做到!”

秋凤梧道:“你怎么来了?”

冷衍淡淡的说道:“因为你来了!”

不错,正是因为秋凤梧来了,所以冷衍也来了。若是秋凤梧不在这里,冷衍一定不会来。

冷衍道:“你的剑是否还在?”

秋凤梧道:“我的剑,一直都在!”

冷衍道:“你进步很快。”

秋凤梧道:“有多快?”

冷衍道:“快到我无法预料,你在进一步,便能与我抗衡了!”的确,秋凤梧的实力增长的速度简直让人发指。一年前,秋凤梧在冷衍七成力下只能过五十招,而现在却能与其抗衡了,这,是多么巨大的飞跃!

秋凤梧笑了笑,却没有说话,他现在宁愿永远有着那么一丝的差距,若是何时,二人的实力相等了,他们手中的剑,便会互指相向了。

冷衍与秋凤梧都是剑客,剑客,即使是朋友,也会拔剑相向,这一切都是宿命!

无声,寂静。

火海的轰鸣之下,却是这了无声息的寂静,秋凤梧不明白,这种寂静是什么,但,他依旧沉寂。

冷衍道:“我们走?”

秋凤梧疑惑道:“走?到哪里去?”

冷衍道:“自然是回剑谷,你不知道,老祖都在为你担心呢!还有,十万山中,已经没有六蟾峰之名了!”

说道最后几个字,冷衍双眼已是闪着恶狠狠的凶光,即使六蟾峰已经覆灭,但是,对其的仇恨,似乎并未减弱。

秋凤梧微微一怔,他没有想到,连做梦都梦不到,这,又有谁能想得到呢?这一切,自然是剑谷所为!现在,他真挚的对剑谷,有了一种归属感,剑谷对于他来说,牵挂着一丝思念,在其脑海缠绵!

他想回去,就像他想回孔雀山庄一般,但是,他却说道:“不行!还不能回去!”

冷衍惊到:“为什么?离巫武大比只有一月之久了!”

秋凤梧道:“我还有事要做!”

冷衍道:“什么事?我能帮上忙吗?”他自然不会阻止秋凤梧干任何的事,因为,他是秋凤梧的兄弟,他是秋凤梧的朋友,而不是他的长辈。

秋凤梧又惊又喜,原以为冷衍会阻止他,现在想来,倒是谪贬冷衍了,毕竟,他与冷衍是兄弟,是朋友!

他缓缓说道:“自然能帮上忙!至于什么事,我们还是去了再说吧!”

冷衍点头,他相信秋凤梧,去了,他自然会说。

“铮!”

古音,如翱翔九天的苍鹰铩羽一般,铁翼凌然。

秋凤梧一惊,如此沉郁之声响,嵇合又在弹奏怎样的古曲呢?

冷衍道:“这是你朋友所奏?”

秋凤梧道:“不错。”

冷衍道:“莫不是嵇合?”

秋凤梧道:“你认识嵇合?”

冷衍道:“十万山内还没有不认识嵇合的人!除了他,还有谁能弹奏如此绝伦的曲子?”

正如冷衍所说,十万山内,不管是武道还是巫道,没有不认识嵇合的人,就像大楚王朝没有人不认识西门吹雪一般。

西门吹雪是剑神,嵇合便是琴神!

绝没有谁的剑,能比西门吹雪更犀利!

也绝没有谁的琴,能比嵇合更动听!

冷衍又说道:“我想我们应该尊称他一声前辈!”

秋凤梧微怔,嵇合那副模样,绝不会让你认为是前辈,因为,他就像是一个风度翩翩的美少年!

冷衍道:“你肯定认为嵇合是俊朗的少年。”

秋凤梧道:“你怎么知道?”

冷衍道:“谁都知道嵇合所练,是已经绝传的大化返虚功。”

秋凤梧道:“谁都知道?”

冷衍道:“就像没有人不认识嵇合一样,不过很可惜!”

秋凤梧道:“有什么可惜的?”

冷衍道:“他原本完全可一达到虚境,但是,他却永远没有了机会!”

秋凤梧道:“为什么?”

冷衍道:“卡徒你应该知道,你本该知道,我想嵇合已经告诉你了!当日嵇合自身被卡徒偷袭,最后不得不以生命将其封印!”

秋凤梧道:“什么叫以生命?”

冷衍道:“便是将自己的生命都献祭給这个封印,嵇合的生命便被锁在了这个封印之上,他,便没有机会更进一步了。”

秋凤梧道:“太恐怖了!”

冷衍道:“的确很恐怖。”

秋凤梧道:“走吧!”

冷衍点头,便随其向前了。

现在,秋凤梧已经可是随时吸纳这熔岩中那一丝纯净的火之力,这次疯狂之举,虽然只是让他的天火更为纯净,但是,他的实力与祝融之体的淬炼,更为强劲了!

现在,以他的身躯,火,除了被他吸纳,再无别的命运了!

边走边吸,而冷衍却没有察觉,因为,秋凤梧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他本就已经融入自然了。

卡徒双手捏合,两手成四方之印,顿时,双手间泫然出现一朵墨兰的花一般的火焰。

一印上前,在这一刹那,那一朵火焰,瞬间化作千朵万朵。好似九天仙女,撒下的花一般。

火焰,绚烂的火焰。

然而,这火焰,却燃烧着熔岩,火红的熔岩被这火焰吸食,以其壮大自身的力量。

顿时,这千万朵火焰零散火海,就像是万千星辰,零散于九天!

随后,这些火焰一齐扑向嵇合。

嵇合本已经很热了,而这墨蓝的火焰,使得他更加的炽热,这火焰能够灼烧熔岩,自然能够让他发热,毕竟,这些,本就是天火!

“噔~~~”

一曲《迷殇》尚未弹完,随之,音律忽变,就像是一片平静的湖水,被一块巨大的滚石,激起万千涟漪。

音波阵阵,仿若蕴着寒光的冷刀,每一次弹奏,成百上千的刀光闪出,斩向这些火焰。

“轰!”“轰!”“轰!”

一阵一阵的爆响,与此同时,那些火焰,已经爆裂开来,绚烂之下,却是毁灭。

第十一回 第五十三节 六剑,黄泉!

嵇合双目紧闭,虽然此刻他已经凝闭着双眼,但是,浑身的燥热,却让他依旧不住的流着汗。

晶莹的汗珠,有的是因为太过于炎热而致,而有的,则是嵇合所出的虚汗,这些火焰的恐怖,他自然是经历过,这些东西,也自然是经历过一次,便不再想要第二次的,因为,没有人愿意死,即使是去天堂。

一道道音波,在嵇合颀长的手指的每一次拨动之下,阵阵发颤,随之,这些音波便击散了这些火焰。

火焰,却有如附骨之蛆,被击溃之后,再一次的借助这些熔岩的活力,燃烧起来。

“合!”

卡徒一声令下,火焰集聚,随后,他顶着阵阵音波,这些如冷刀一般的音波,扑向了嵇合。

火焰,已在此刻集卷成了一根长矛一般,卡徒双手一捏,向前一掷,火焰所凝集的长矛顿时直刺嵇合眉心。

一矛刺过,冉冉火焰凝聚的枪尖,分毫不差的刺向了嵇合的眉心,而嵇合,却没有饿了躲闪的力气。

他本不会躲闪,他依旧静静的坐在原处,拂动着古琴。

若是现在只有他一人,那么,嵇合已经死了,若是只有他一人,他现在已经见到了他的爱人,但是,他却没有死,而现在,也不止他一人!

“返虚印!”

段昱在此刻出手了,他方才一直未曾出手,他是嵇合的朋友,也是嵇合的兄弟,他与嵇合的关系就像是秋凤梧与冷衍的关系一般,他们的情谊,超越了生命!

他的身躯,在长矛甩出卡徒之手时,已经出现在了嵇合的身前。混虚的光,刹那一闪,段昱两手向中间一摁,那长矛,顿时消散而去,就是连余下的火焰,也不剩一丝。

而这时,卡徒的双手,却又出现在了嵇合的后脑勺前,那火焰,也在此时,再次缭绕而起。

“崩!”

剑,剑光!

何处所来的剑光?这,自然是冷衍手中的剑!

一剑向前,挡住了卡徒这背后一击,同时,剑锋一转,锋利的剑,顿时将卡徒结实的手給划破,流下点点血液。

在这一瞬间,嵇合已经打开了封印,将秋凤梧与冷衍送了进来。

卡徒狂暴的说道:“哪里来的小鬼,连也敢动?”

冷衍道:“剑谷!冷衍!”

说话的同时,冷衍的右手紧紧握着剑,再次一刺,一剑穿心!

卡徒的实力,不容小觑,相对于冷衍,他们的差距太大了!

两指,仅仅是两根手指!

卡徒仅凭两根手指,顿时将冷衍的剑弹开,方才若不是太过于大意,也不会被冷衍忽然刺中!

但是,他现在又大意了。

他实在想不到,嵇合有一个帮手已经足够了,两个已经嫌多,现在,却来了三个!

而这第三人,却是致命的第三人!

秋凤梧!

“紫金天火!现!”

秋凤梧徙然出现在卡徒身后,两手伸张,两朵紫金色的火焰缭绕升腾,附近熔岩汩汩的涌入紫金天火之中,同时,秋凤梧的双手,已经拍中了卡徒。

若是拍中别人,别人肯定已经在这一瞬间被燃烧的尸骨不剩了,但是,他打中的,不是别人,是卡徒!

在秋凤梧拍中卡徒的一瞬间,他头部升腾起墨蓝色的火焰,丝丝抗击着紫金天火。

不久,秋凤梧发现,两股天火,在互相吸食着,互相吞噬着,但是,谁输谁赢,却没有结果,因为,虽然两人实力差距悬殊,但是,两人的天火的差距却不大。

“呲~~~呲~~~”

摩擦之声,两股天火相撞所产生的剧烈摩擦。

与此同时,卡徒太阳穴处已经青筋暴起。

“就是现在!”

秋凤梧大声一喝。

这时,冷衍的剑,已经刺出!

“六剑!黄泉!”

剑光,寒冷的剑光。

寒气,来自于剑光!

寒冷,火海之底怎么会寒冷?但是,在冷衍的一剑之下,却是已经寒冷了,寒冷的祸害,又是什么?

这种冷,不仅仅是冷,而是对人精神的刺激,仿若冰冻了人的脑海一般,凝结了人的思绪。

在这股寒气之下,一切,都是浮云,管你鬼魅,怪你神仙,黄泉之下,幽冥之寒,你,也得死!

剑,奔涌着黄泉一般的气息!

“龙——相——变!”

面对冷衍的剑光,卡徒丝毫也不再犹豫了,他浑身,冉起了火焰,就像秋凤梧不久之前一般,现在的他,仿若神祗!

人怎么能成神?他不是神!在这一刻,他已经被燃烧,他已经不是人,所以,他成了神!

人的剑,怎么能抵得过神?

“啊~~~~~~”

震天的咆哮,在这一切未曾有人预料之下,嵇合的双手颤抖的琴都不能抚摸了。

剑光消散,剑,却劈不下了。

冷衍的剑,已经被卡徒浑身墨蓝色的火焰所凝聚的双手給死死的抓住了。

段昱问嵇合道:“这是什么?”

嵇合道:“这是龙相峰最厉害的招数,在一瞬间之内,得到非人一般的实力!”

段昱道:“非人我们还怎么打?”

嵇合道:“那我也得非人了!”

段昱怔怔的看着嵇合,却看不懂他。

嵇合只是微笑,然而,这微笑,段昱却看似对生命与尘世的诀别!

“轰!”“轰!”“轰!”“轰!”

轰鸣不断,卡徒一手捶下,直接把冷衍給砸飞,他那宛若黄泉般的剑光,消散殆尽。

同时,秋凤梧也被震飞数十丈之远,吐血不止。

“停!”

嵇合长发飘飘,流散于火海之下。

卡徒没有停下,他并没有必要要听嵇合的。

嵇合双目微闭,他也不理会卡徒了,盘膝而作,仙音,不再是相似,而是真正的仙音!从九天之上,青冥之中坠落!

第十一回 第五十四节 广陵第八音

纷披灿烂,戈矛纵横。

战场,浩瀚无边的疆域,沙场上,金戈纵横,然而,此刻,一切,都已经停息了,这,只是止息了的战场。

狼烟袅袅,在天空一缕一缕的飘散,清逸烟萝。

战火,也已经停了下来,而在这场战争下,所剩下的,只是数以万计的尸体,高若重楼的白骨!

“可怜河边无定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这些正在或者已经淹没于风尘中的白骨,他们的爱人,他们的家人,未来的路,又在何方呢?

秋凤梧凛然啜泣,他本是人,而这古曲,名为《广陵散》的古曲,叙说着一种殇,倾国之殇!

人生莫大的悲哀,莫过于国破家亡。

他本是人,是人便有情,有情之人方才称之为人,没有感情,除非你是神,但人,终究不能成神!

苍茫的气息,从八方涌动而起。

秋凤梧手中的剑,颤抖了,他自己都不知道,这,是为何而颤抖!

宫、商、角、徵、羽、变宫、变徵。

七音和鸣!

霎时,这沧桑的战场中,仿佛响起一声凤鸣!好似一只亘古长存的凤凰,在天地之间咆哮一般。

声音,有了光彩!

声音怎么会有光彩?

但是,秋凤梧的确看见了光彩,他知道,这,绝不是幻象,这绝对是真的光彩!

光呈九彩,婉转流淌于战场,那殇的感觉,顿时消散了许多,这,便是止殇!

神明一般的卡徒,浑身没有一丝地方不是火焰!他现在,便是神!非人的神!

“九莲噬空!”

随后,他两只由墨蓝色天火凝聚而成的双手,凭空划出,登时,九朵墨蓝色的莲花,绽放开来。

美丽,自然美丽。

这极致般的流光溢彩如何不美丽,不过,在美丽之下,这光泽,却可以要人命!

九朵莲花,就像是九只饕餮巨兽,在它们出现的一瞬间,九个空洞,在火海郑然!

“去!”

卡徒双手一指,将九朵莲花,飞向嵇合。

“呲~~~”

九朵莲花,在接近嵇合的一瞬间,化作了湮灭的齑粉,最后,灰也不剩了。

嵇合,依旧是嵇合。

眼,依旧是他的眼.

目光,依旧是他的目光。

最终,他,却不是他了。

他,已经不再是嵇合!

现在的他,就像是当日刑场之上的嵇康一般。

生死契阔,豁然放达。

神明!他的目光,只有神,才能拥有,但是,他,却不是神!他只是在这一刻,看见了神,真正的神!

秋凤梧怔怔的向段昱问道:“难道嵇合已经炼成了第......”

段昱道:“或许吧!”

他们此刻,却不再有机会插手了,因为,眼前这两人的实力,已经不是寻常而言,他们的境界,已是非人,非人即神!

冷衍擦拭着嘴角的血渍,说道:“没想到嵇合居然还能再进一步!”

段昱想说什么,却没有说下去,只是淡淡的,冷笑着,苦笑着,不知是在笑,还是在哭。

弦光!七弦古琴之上,每一根弦都跃动着异样的光泽!

“崩!”

嵇合随手一拨,七弦共震,七道弦光顿时射向卡徒。

卡徒心中一惊,他没想到,自己现在这副摸样了,嵇合居然还能够与其抗衡!

“连云天幕遮尽,征人一片望乡,留恋无绪,烟波千里溶溶,暮霭消娆,铮铮白骨为谁枯?”

一字一吐息,嵇合的嘴唇,每一次颤抖,夹杂着无尽的殇与无尽的痛!

宁人痛惜,止殇欲戈。

秋凤梧不禁拔出了手中的剑,双眼鳏鳏的注视着。

这柄剑下,已沾染了无数的鲜血。

这柄剑下,已斩尽了无数鬼魅,但是,他所杀,是否正确呢?或者说,这些剑下亡魂,不过是像一场无所谓的战争所造成的伏尸百万一般?

他兀自问着自己,搜寻着答案。

“噗!”

然而这时,嵇合却是一口鲜血逆胸涌出,直接喷洒在七弦古琴之上,鲜血染就,红若结晶。

“嵇合!”

段昱急忙喝出,他现在连一丝忙都帮不上,却只能干看着,心中实在痒痒。

卡徒大笑:“嵇合!你已是强弩之末了,不久之后,你将长辞于世,那么,这该死的封印,也该解了!哈哈哈哈!”

嵇合再次喷出一口鲜血,随后狂笑道:“哼哼哼!恐怕你也不好受吧!既然我要死,自然也会带上你!”

“广陵第八音!变羽!”

变羽?变羽!

广陵第八音,正是变羽!不是那慷慨羽声,不是变徵变宫,而是变羽!

羽音浩瀚,而在这千里震跃中,这变羽,却是带着血一般的凄厉,血一般的凶腥!

卡徒脸色惊变,正如这骤变的琴音一般,这琴音的变化,甚至于连嵇合都是想象不到。

这是一种骇人听闻的变化,就像是练剑练到惊天泣地一般,这琴音,似乎带着那坚不可摧的力量,而这种力量的名字,叫做死亡!

当死亡降临,又有什么,可以阻拦呢?

死亡,是不可以阻拦的,人,固有一死!

嵇合面带惊喜,他终于弹出了第八音!只属于《广陵散》的第八音!

漫天羽声,仿若死亡凋谢般的哀愁,方圆千里,犹如血雨飘摇!

死亡!无尽的杀意!这种杀意,只有死神,才能有用的死亡的气息!

没有什么可以阻挡死亡,哪怕你是神明!

卡徒不是神明,他自然害怕这第八音,害怕死亡,他害怕死亡,没有人不害怕死亡,因为,没有人愿意死亡!

“忼!”

弦断,曲终,第八音,终于没有弹奏完,嵇合,却要死了,在他即将死亡的一刻,已经将秋凤梧等人送出了封印,同时,呼唤着说道:“生死契阔,吾心不悔!”

这一切,都无法预料,别人没有看见,秋凤梧却看见了,这一曲,完全可以弹完,但是,嵇合却没有弹完,因为,这首广陵散,还有名字,叫做死亡!

他不愿让秋凤梧他们随之送死,所以,他自己死了!他杀死了自己,救了秋凤梧等三人。

卡徒在弦音崩溃的一刻,也已经能力耗尽,不过,对于他来说,已经是极其庆幸的事了,封印,随着嵇合的死亡,已经解开了!

更让他高兴的是,在这一刻,他看见了他阔别已久的儿子,卡伊!

第十一回 第五十五节 归谷

无垠的火焰,好似没有边际。

秋凤梧冷衍与段昱已经在这片火海中穿梭很久了,这片火海之广阔,已经远远出乎三人的意料。

他们这是在逃!他们知道!

嵇合杀死了自己,却救了他们三人!

段昱手中紧紧抱着嵇合唯一的遗物——七弦古琴。

古琴是由千年檀香木所制,而现在,弦上,还有嵇合未干的血迹。那,是血啊!

段昱很想哭,却哭不出来,嵇合对于他来说,简直与兄弟无异,嵇合的死,有怎么能不让他不伤心呢?

秋凤梧想问些什么,却没有问,因为,他知道,段昱与嵇合的感情,极其的身后,就像他和高立,他和冷衍一般。

三人,永远都不会忘记,嵇合死去的那一刻,那一霎,那一时间内,他们看到的来自神一般的光明!

秋凤梧道:“不要太难过。”

段昱道:“我本就没有难过。”

秋凤梧道:“那为何你脸色如此难看?”

段昱苦笑着摇头,随后说道:“我现在,是心中在滴血啊!如果说,你的兄弟死去,你又会如何呢?”

秋凤梧愣住了,高立死了,他会怎么办?冷衍死了,他又该怎么办?这些,他都不曾知道,因为,他从未想过。

半晌,秋凤梧忽然想起了高立!如此之久,甚至都认为自己已经死了,那么高立,又该怎么办呢?秋凤梧会怎么办,高立便会怎么办!

冷衍也愣住了,也就是不久前,他不也曾经历了雨秋凤梧的生离死别吗?

无言,现在已经不知道是白天亦或是黑夜。

......

明月,高山。

高山之上,一轮明月,悬空,闪耀着自己的美丽。

月,明月,闪耀而又苍冷的月。

冷月寒泽,闪闪不止。

月,独挂中天,就像是一片虚浮中的一朵花,孤芳自赏的花,他之所以孤芳自赏,并非他傲慢,只是因为,天地之间,再无其他花朵,能与其争辉!

苍白的发丝,宛若这飘洒的月光。

苍白的月光下,一张苍白的脸,一把苍白的剑!

剑如冷月!

他,他是一剑老人,他枯瘦的手,紧紧的攥着这柄剑,这柄冷月一般剑!

万剑老人的身影,由虚化实,刹那之后,变出现在这浩渺的山头。

一剑老人道:“你怎么来了?”

万剑老人道:“应该是我问你为何没有来?”

一剑老人怔了怔却没有答话,万剑老人所说,他自然要去,他与万剑老人本就要没日没夜的比剑。

万剑老人道:“想他们了?”

一剑老人依旧没有答话,他的确想念冷衍与秋凤梧。这种想念,是一种纯粹的感情,不需要任何理由。

万剑老人道:“他们很快就会回来了。”

一剑老人道:“怎么这么快?卡徒不是已经到虚境了吗?我还以为他们回不来了。”

万剑老人道:“嵇合,都由于嵇合。”

一剑老人道:“莫不是嵇合的琴术突破了桎梏?”

万剑老人道:“何止是琴术的桎梏?不过,他依旧死了。”

一剑老人道:“他怎么死了?”

万剑老人道:“他杀死了自己,救下了秋凤梧和冷衍,还有一个小子。”

一剑老人道:“难道,他参悟了第八音?”

万剑老人道:“何止是第八音?他已经奏出了《广陵散》,但是,最终他还是自杀了。”

一剑老人道:“《广陵散》厉害在何处?”

万剑老人道:“死亡!湮灭一切的死亡!”

一剑老人惊呼:“居然是死亡!”

万剑老人道:“你知道,这世上绝对没有人能够脱得过死亡,逃的脱轮回!”

一剑老人道:“但是这第八音却再次成了永远的尘埃,他知道,若是待其奏完第八音,所有人,都随之死去了!”

万剑老人道:“正是如此,即便是我们,在死亡的面前,也闻风丧胆,望而生畏。”

一剑老人道:“世上真正不怕死的人不多,但至少还有那么几个。”

万剑老人问道:“哪几个?”

一剑老人道:“你猜啊!”

万剑老人道:“莫不是那几人?”

一剑老人道:“居然被你猜中了!”

......

雪山,已在身后。

那熔岩火海,就像是一场虚幻一般,似乎他们都不曾经历过。

段昱道:“我走了!”

秋凤梧问道:“去哪里?”

段昱道:“嵇合死了,天下,我随处可去!我,自然也该走了”

秋凤梧道:“回见!”

段昱拱手道:“回见!”

随之,段昱抱着七弦古琴,便离去了,飘飘洒洒,没有一丝回头之意。

冷衍道:“你不该让他走的!”

秋凤梧道:“为什么?”

冷衍道:“他一个人很危险,谁又会知道,卡徒会不会把他抓起来出气?”

秋凤梧道:“这些都不重要。”

冷衍道:“不重要?”

秋凤梧道“的确不重要,因为,他所踏上的一条道路,叫做黄泉!”

“黄泉!”二字,不由让冷衍心中一惊,他又如何能不惊讶呢?谁又能看出,段昱要去的,竟然是地府!除了秋凤梧,天下,绝没有第二人能够想得到。

嵇合死了,段昱活着又有何意义?他,在嵇合绝曲一首《广陵散》中,听出了生与死的真谛,他,便能面对生死泰然处之!

天空昏暗,秋凤梧长长叹息一声,这黄泉路上,又陨落了两个绝世之人。

......

秋凤梧与冷衍逃得很快,虽然她们知道,若是卡徒要来追袭他们,他们怎么逃都没有用,但是,他们却依旧迅速的逃窜着。

三天的功夫,他们又越过了十数座雪山,又穿过了几十处深谷,奔波的日子,时间总是那么的长,而人,却又是那么的累。

不过还好,经过他们三天苦命的奔波,终于,在第四日晨曦之前,他们瞧见了剑谷,那柔软的草地,潺潺的流水,轻纱一般的薄雾,山林,欲要晨曦!

这一切,都是那么的悄然,他们也没想到就这么跑着跑着,便回到剑谷了。

山林依旧,山风习习,秋凤梧顿生一种回家的感觉。

第十一回 第五十六节 第七剑呢?

山风凉爽,晨曦中,剑谷依旧是那么美丽。

绿流潺潺,四季不变的薄雾,还有,这高峻的山。

家,秋凤梧的家在何处?自然是在孔雀山庄,这里呢?这里算得上是他的宗门,毕竟,剑谷已经倾囊授尽绝学于秋凤梧。

柔嫩的草,晶莹的露珠,折射着晨曦。

秋凤梧又想家了,想家是很正常的,不想家的人才不正常。

这剑谷之内的一草一木,都不由的勾起了他的情思,阔别四年,不知孔雀山庄杨柳是否依旧嫩绿。院中孔雀,是否还在安详的睡着?

孔雀山庄有孔雀,正如万剑山庄有剑,万梅山庄有梅一般。

万梅山庄,盛景依旧,却沉寂了。

孔雀山庄,不仅仅是有天下无双的孔雀翎,还有艳丽无比的孔雀,当它们开屏之时,实在是世间难得的美丽。

孔雀山庄孔雀窈窕,却再也没有了独步天下的孔雀翎。

秋凤梧一直认为当日其父亲在泰山之巅所遗弃孔雀翎一事太过于蹊跷了,但是,孔雀翎始终是没有了。

想着想着,回忆,竟变成了沉思。

忽然,冷衍冷不丁的说道:“到了!”其实早便到了,秋凤梧自然会知道,而冷衍所说的到了,而是到了日月双峰了。

秋凤梧仰望这两座高耸入云的山峰,随后说道:“老祖们是否还在比剑呢?”

他猜得不错,一剑老人与万剑老人的确依旧在比剑,无时不刻在比剑,只是,一直未曾有结果。

依旧是日峰,依旧是云雾,依旧是秋凤梧初次来此所见的那些凌厉的剑光与剑气!

依旧如当日,剑光与纵横的剑气戛然而止,两道苍老的身影飘然而出。

秋凤梧与冷衍一同拱手说道:“拜见老祖!”

一剑老人与万剑老人二人点点头,随后一剑老人笑呵呵的说道:“好!回来就好!”自然是好,起码他们还没有死。

万剑老人道:“废话不多说,这次你们二人可有些收获?”

冷衍倒没什么,秋凤梧却愣了愣,他想不明白,自己可是从阎王那里捡回来的一条命,怎么什么都不问就直接问这些,随后,他又想到殷楚天,虽然不知道殷楚天为什么境界,但是,他清楚,一剑老人与万剑老人一定比他更强大,那么这两位老祖或许早已知道了这些事了吧。

秋凤梧先答道:“这次出谷使我实力飞跃,离化元境巅峰也只差一丝,而心境更为坚韧了。”

前者不说,后者,心境的成长,这可是非常之难的,若不是机缘,秋凤梧又怎么能在如此短的时间之内达到如此高的层次呢?

一剑老人与万剑老人点点头,随后,将目光投向冷衍,冷衍微微颔首,说道:“空境,不远了。”

冷衍本已离空境不远了,但是,前者还是实力的相差,而如今,却只是时间问题了。

湖,绿悠悠的湖水,飘飘然泛起磷光。

转眼间,秋凤梧便的眼前,便成了一片翠绿的湖水。

冷衍依旧在身边,万剑老人与一剑老人也在身边,而这湖水,秋凤梧看清楚了!这里,便是冷衍的住处,自然也是他的住处。

万剑老人问道:“你还记得这里吗?”

秋凤梧道:“记得,自然记得。”

一剑老人道:“你应该还记得,不久之后,巫武大比将至吧。”

秋凤梧道:“知道,自然知道。”

万剑老人道:“那就好!”

秋凤梧问道:“哪里好?”

一剑老人道:“哪里都好,不过,现在我要看看你的剑术是不是好。”

秋凤梧道:“怎么看?”

万剑老人道:“施展无上七剑!”

秋凤梧微微点头,随后,腾身而起“一剑,横岳!”

秋凤梧猛然喝道,随后,他的手在这一瞬间之内拔向他的剑,身影猛然向前,光影闪过,三尺长剑,徙然斩出,就像是当日冷衍一般。

“轰!”

一声巨响的轰鸣,在这一刻,秋凤梧手中的剑,似乎重愈千斤,一剑劈下,就像是重重山岳压顶一般。

水花四溅,澄澈的湖水,平淡的湖面,刹那像一面碎了的镜子一般,分崩离析。

“二剑,星火!”

秋凤梧再次喝出一声,剑,在他手中,随之,他手中的一把剑,化作万千的剑影,接着那些剑影以星火燎原之势,扑向山林。

“砰!”“砰!”“砰!”

无数道响声轰鸣于耳边!

秋凤梧落地之后,身子再次腾空:“三剑,残月!”

剑?剑在何处?何处有剑?

秋凤梧的手中有剑!在电光火石之间,秋凤梧手中的剑化作无形,不久之后,他手中的剑又再次出现,如一轮残月隐于昏暗的天空,最后再破开黑暗一般。

不远处的树林,在这一剑之下,树木东倒西歪,拦腰截断,狼藉不堪。

这一剑,宛若晨秋残月,撕裂黑暗引来黎明一般。

“四剑,惊霆!”

在残月使出的下一刻,他手中横劈出的剑,在一瞬间变做纵向,剑光,正如雷光,正如震怒的雷霆!

一剑之下,湖水在这短暂的一小会儿,分开做了两边。

就像是一条土陇,隔开了这原本已经碎裂的湖面一般。

“五剑,飞楼重影!”

剑影,又是剑影,就像是方才那星火一剑时的剑影,但是,这却不是星火一剑间的剑影。

飞楼重影,有实有虚,亦如海市蜃楼,说实便实,说虚便虚,说虚便实,说实便虚。

半晌的平静,湖水已然回复了悠然。

这时,万千的剑影仿佛刺入湖水一般,但是,却没有一丝的波纹,最后,一剑!消散万千剑影,一剑穿心!直射湖底!

“六剑,黄泉!”

这一剑,已经使出,死亡的灰暗,莽莽的幽冥。

剑气,宛若九幽地府一般的凄厉。

剑光,仿佛九泉之下厉鬼的獠牙。

这一刻,他的剑似乎活了一般,刹那,这一剑,涌出万道剑光,就像是黄泉奔涌,凄神寒骨!

停了,秋凤梧手中的剑。

熄了,浩瀚的剑光。

秋凤梧已经炼成了六剑!如此成长速度,的确非常之快!连冷衍也不得不叹息。

但是,这时一剑老人与万剑老人却问道:“第七剑呢?”

第十一回 第五十七节 最后一剑

第七剑呢?

方才许多功夫,秋凤梧已经达到了自己的极限,使出了他能力范围内的最后一剑,但是,这却不是真正的最后一剑。

“横岳开山阙,星火可燎原。残月破初晓,惊霆劈九天。飞楼重影过,黄泉慑幽冥。一念心生剑,迢迢凌万年。”

秋凤梧依旧记得,当日所观羊皮卷中,共记录了七剑,而这七剑,却是无上七剑!

秋凤梧听到万剑老人与一剑老人的问题,他自己心中也是一阵疑问,第七剑呢?

毫无可疑的说,第七剑,才是无上七剑的精髓,虽然,这最后一剑,是那么的虚无与飘渺。

秋凤梧双眉一促,开始努力回忆当日所见,当日,其触碰到这剑谱之时,便看见了无数的剑。

无数的剑,开始无形无影的飞舞。

飞舞飞舞,终于,剑,化作无形。

山,高耸的山,山前是山,山外还是山,山横着山,山累着山。

这,似乎便是十万山,秋凤梧在脑海中看见了十万山,一片苍翠与苍莽。

随后,十万山急剧紧缩,经过很久很久,缩成一点星光大小。

火,星火,星火滴落,落于草木之中,刹那之间,大火燎原,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火势凶猛,秋凤梧感受到了灼烧的热度。

不知焚烧了多久,似乎他眼前的整个草原都已经被这星星之火,焚烧殆尽。

烧焦的气味,弥散与空中,一片焦黑的土地,焦黑的夜,一片混混沌沌。

混沌之中,若有光明。

月,一轮残月挂中天!

残月寒光点点,在这混沌之中,光泽,若有若无。秋凤梧是在想不到,这到底是不是光明。

月光刹那闪耀,正如一朵莲花刹那绽放一般,在如水波般的月光中,混沌,渐渐有了亮光,正如晨曦。

一道雷霆从天际降落,晨曦溃散,昏暗溃散。

雷光之中,是无数的飞楼。

楼,楼中楼,楼外楼。

烛红灯火,在月光下,摇摇曳曳。重楼影重重。

重楼之下,烛火之中,再次归于阴暗。

秋凤梧感觉到了一丝丝死亡的气息,眼前的混沌与阴暗,就像是那幽冥,来自黄泉的幽冥。

滚滚黄泉,冲破黑暗,黄泉以他不尽的戾气冲破了昏暗。

最后,一切都消失了,这一切就像是一场梦,就像是一场雾,散了,消了,结束了。

只有一把剑,立于虚空!

这一切的回忆,就像是第一次所见一般,其实,秋凤梧看剑谱也只有那么一次。

毕竟,剑术成长,主要靠领悟!

“你看见了什么?”万剑老人剑秋凤梧凝目冥想,随即问道。

秋凤梧从这剑谱所现之景中出神,万剑老人又把他给扯了回来。听了万剑老人的问题,便答道:“剑,无数的剑!”

一剑老人问道:“还有呢?”

秋凤梧道:“横岳,星火,残月,惊霆,飞楼重影,黄泉!”

万剑老人道:“还有吧!”

秋凤梧道:“剑!一把永恒的剑!”

世间没有什么能够永恒,除了剑客手中的剑!

一剑老人道:“你看到了!”

秋凤梧道:“可惜我却无法触及。”

万剑老人道:“不,既然你能看见,那么,你已经触及了!”

秋凤梧道:“那...是什么?”

一剑老人道:“那边是最后一剑!”

秋凤梧道:“最后一剑?”

万剑老人肯定的说道:“最后一剑!这,才是无上七剑的精髓。”

秋凤梧道:“但是我认为前面六剑已经够厉害的了。”

这时,冷衍却说话了:“不!若是没有了最后一剑,就没有无上七剑了!”

无上七剑自然要有七剑才能称之为无上七剑,就好似一株花,有了第七剑,它,才会绽放!

一朵不能开放的花,那便不能称之为花了,无上七剑也是如此,没有了最后一剑,就不能称之为剑法了。

秋凤梧还在思考着什麽,随后说道:“这最后一剑,到底是什么?”他不清楚这一剑到底是什么。

一剑老人道:“那便是剑,你心中的剑。”

秋凤梧道:“我只有握住了这柄剑,才能成就自己的剑道?”

万剑老人道:“错了!全错了!”

秋凤梧道:“哪里错了?”

一剑老人道:“你真的不清楚?”|

秋凤梧道:“我真的不清楚。”

万剑老人道:“这最后一剑,便是剑道!属于你的剑道!”

“轰!”

秋凤梧心中一阵轰鸣,就像是被一道闪电劈中一般,他忽然发现自己多么的可笑,竟然没有发现,这最后一剑,竟然是属于自己的剑道!

剑!剑影!一剑只剩下影子。

这一剑,便是当日秋凤梧初次触及自己的剑道之时,所领悟之剑,这一剑,是他的剑道的雏形!

被这道闪电劈中之后,秋凤梧这才发现自己所能使出的这一剑,与那天地毁灭,恒立虚空的那一剑之道,是如何的一样!

本来这些都是很玄奥的东西,但是,秋凤梧发现,被这道闪电劈中之后,这一切都是那么的可笑了。

或许剑谷老祖练出七剑之时,也被这一道闪电劈中过,这一道闪电便是灵感与契机的结合——灵机!

万剑老人道:“你现在可懂了?”

秋凤梧道:“我自然懂了!”

一剑老人道:“或许你离这一剑不远了!”

秋凤梧道:“怎么可能?这可是剑术的终极啊!”

万剑老人道:“剑道的确是剑术的终极,但是,剑道自然也有终极!剑道的终极,才是终极!”

秋凤梧道:“我又不懂了!”他的确不懂了,这次也没有什么闪电劈中他,所以,他依旧不懂。

一剑老人道:“放心吧,终有一日你会懂的!”

秋凤梧微微点头,他自然知道,终有一日,他自己会懂得这一切,而这时,他的双眼,却看向了冷衍,冷衍冰冷的眼光中也是灼灼的。秋凤梧知道,冷衍懂了!

月,迷茫了夜。

......

某些哲理性的东西借鉴了古龙大师的一些东西,相信大家不会介意的,毕竟,这本就是古龙大师的作品。

第十一回 第五十八节 风云之巅(一)

时间过得很快,原本才晨曦,当秋凤梧再一次从对无上七剑的感悟中醒来后,他,这才发现,已经是晚上了。

晚上?

管你黑夜白昼又如何?他,依旧练剑。

这些天,他对属于他自己的剑道的感悟,也是颇为深切。

夜,一宿无话。

冷衍兀自坐在林子间沉思着,秋凤梧自然也不会去打扰他,月,迷茫了夜。

凄寒的夜空,秋凤梧看到了很多,比如说阴暗的云朵,比如说,一颗与月争辉的寒星。

流星!他看见了流星!

流星的光辉非常的短暂,它的闪耀,也就旨在那么一瞬罢了,但是,就仅仅是在这一瞬间的时间,即便是浩瀚的月光,即便是永恒的天星!也夺不了它的光辉。

它的光,是在燃烧着生命!

它的追逐,是在寻求着无尽的完美。

当它燃烧,当它在凄寒的夜空中绽放超越永恒的星辉!它,已经完美了。

当秋凤梧看见流星时,他正静静的坐在湖中心的这根木桩上,他看到了很多,他自然也想了很多。

剑,蕴着寒光,悄然从剑鞘抽出,深入湖中。

剑光,月光,湖光,还有,那即将消逝的流星的光泽!

流星,刘星!

秋凤梧想起了刘星,其实,刘星本该叫金星,但是,她依旧还是刘星。

刘星正如流星,生命很短暂,原本,她已经死了。

但是,秋凤梧却把她救活了。

流星消逝了,本该灰都不剩,所以,刘星不是流星,是金星!

不过,这些又有什么重要的呢?管她是刘星还是金星,秋凤梧依旧爱着她。

金星,流星,永恒的星,这些又如何?总之,总有一天,它们都会消失,都会死亡,只是,谁前谁后罢了,剑!唯有剑客手中的剑,才能称之为永恒!

但是,永恒便是一切吗?

不是!一定不是!秋凤梧真切的感觉到了,永恒不是一切!秋凤梧再次感觉到了他心中那把剑!那是一把超越永恒的剑!

只要剑在,秋凤梧终有一天,超越永恒!

“哗啦啦~~~”

在此刻,剑,脱落秋凤梧的手中,沉入湖底。

剑光,湖光,月光,流星已经消失在天的尽头!

“哗~~~”

秋凤梧的身体也坠入了湖水当中,或许,此刻他所寻找的,便是沉寂。

没有一丝的声音,秋凤梧所见的,也是无尽的漆黑,这些漆黑对于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可怕的。

他没有催动真气,他现在所做的,便是要无限接近死亡,只有在生与死之间,或许,才会有那么一道灵光突然让你顿悟。

窒息,沉水许久,秋凤梧已经几乎窒息了,不过,他却没有做什么,没有任何的挣扎,因为,死亡是很安静的事。

......

花,鲜花。

茶,香茶。

鲜艳美丽的花,浓郁香醇的茶。

冷衍很久没有如此闲适的坐在乱花丛中饮茶了,但是,他今天却极其的悠闲。

武之一道,在于一张一弛。

既然知道没有什么可以精进的地方,他自然是悠闲的坐着休息。

空境,只是那么一丁丁的差距而已,现在,他要做的,便是等待,等待突破的机遇。

秋日,暖阳,福泽大地与万物生灵。

冷衍悠闲的走动起来,既然是休息,自然要好好走走。

他已经许久未曾好好的在自己的住处悠闲的走动了,他,这才发现,他住处周围,是多么的美丽。

渐走渐远,步入枫林。

远山,夕日欲颓,只可惜,还未到晚上。

奇迹般地,冷衍看见了,如血一般鲜红的夕阳!他已经很久未曾见过夕阳了,在夕阳中,他脚踏着满地血一般的枫叶。

剑,骤然拔出。

“噌!”

剑光,宛若夕阳!

夕阳如血,剑光如血,落枫如血。

剑光转动,落枫纷纷碎裂,飘然如若阵阵血雨。

轰然一声,剑光流转,血雨纷纷,一颗巨树倒下。

天已经黑了,冷衍的眼中有光,血光!他手中有光,剑光!杀气腾腾,这种无形的气,仿佛咄咄逼人。

冷衍没有动,他现在,已经忘却了一切。

无人,无我,物我两忘,甚至于,他忘却了他手中的剑,他本不该忘却,所以,他又记起了。

物我两忘之后,当他忘却一切之后,他忽然又记起了一切,最终,他也无忘了,他本没有忘却,只是很想忘却而已。

他希望能忘却一切,所以,他便忘却了一切,一个人,若是有了现在,为什么还要又过去和未来呢?

过去和未来都不重要,重要的,只有他手中的剑!

“空!”

冷衍脑海轰然,顿悟空明!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凡是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他,不是佛,但,却可以悟出佛理,佛理本就是道,顺天之大道!

空心,空体,空欲,空明!

四相皆空,大道乃成!

这一刻,他已是空境!

......

“风云之巅是什么地方?”秋凤梧问道。刚从湖底出来的他,脸色颇为憔悴。

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在湖中做了什么,想了什么,毕竟,根本没有人知道他去过湖底。

冷衍告诉秋凤梧:“风云之巅,是十万山内,三千峰中最高的一座,同时,也是十万山的中心!”

秋凤梧道:“我们是去风云之巅参加比武?”

冷衍道:“不错,就是去风云之巅!”

秋凤梧问道:“还有几天时间?”他已经忘记还剩下多少时间了。

冷衍道:“一天!”

秋凤梧道:“一天我们怎么赶得到?”

冷衍笑了笑:“不要忘了,还有我们的老祖!”

秋凤梧笑了笑,他似乎把一剑老人与万剑老人給忘了,毕竟他们可是虚境的高手!

不过一会儿,秋凤梧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盯着冷衍,似乎看出了什麽端倪一般。

冷衍道:“我脸上有花?”

秋凤梧道:“没有,但是,却有秘密。”

冷衍道:“什么秘密?”

秋凤梧道:“你是不是突破空境了?”

冷衍怔了怔:“你怎么知道?”

秋凤梧大笑:“我猜的!”

他本就是猜的,这一手,可是从卓然道人那里学来的。

第十一回 第五十九节 风云之巅(二)

风雪吹袭,天地苍茫。

山,很高的山。

这里,便是风云之巅!

风云之巅之高,已经超越了秋凤梧的想象能力。

这座高山,几乎是连着天穹一般,共有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丈之高,这种高度,已经超越了一切的想象。

高山有雪,而这里的雪,还只是在半山腰而已,无法想像,若是到了风云之巅的顶端,那,是一个怎样冰冷的世界。

冰冷的雪,冰冷的风。

秋凤梧问道:“这里便是风云之巅?”

冷衍道:“的确如此!”

而这时,一剑老人与万剑老人说道:“这里还只是半山腰而已,还有一半的距离才到真正的风云之巅!”

顿时,秋凤梧一阵凛然,就是连半山腰都已经是如此寒冷了,更何况是顶端呢?

同行的,还有商飞鹤,也就是剑谷的二师兄。

风之一族,十万山内,武道与巫道相争,年轻一辈参加比武的弟子,各自是十人,而剑谷便在武道中占了三个名额。

这十个比武名额是这样算的:先是武道之中,在十万山内十大宗门之一的五个宗门各自直荐一名,这样就去了五个名额,然后,再让所有的年轻辈弟子参加一次比武,产生剩下的无名人。

与其说是剑谷在十个名额中占了三个,不如说是在五个名额中占了两个。

冷衍的入围是无悬念的,秋凤梧完全是直荐,而商飞鹤,他也是凭着自己的一十九路柳叶飞刀拿下了一个名额!可怜的大师兄孙定实力稍逊,就无缘这次比武了。

寒风如刀,吹袭着,仿佛一刀一刀的砍在人的脸上,然后一刀一刀的刮着,好不痛人。

苍白的雪,覆盖在苍翠的绿上。

苍白的剑,握在苍白的人的手中。

无论是谁,在如此寒冷的地方,脸色也无法红润起来,除非,你是非人!比如说一剑老人与万剑老人,两人白发苍苍,脸色却矍铄无比,红润发光。

缓缓的向上走着,秋凤梧不明白,方才从剑谷出来,只见便是一瞬的时间,便到了半山腰,为何到了半山腰之后,又要慢慢的向上爬呢?这不是很浪费时间吗?

不过,他也知道,这自然是有它的道理的,若非如此,他们早已经到了风云之巅的顶端了。

一剑老人微微一笑:“你一定在想,为何我们到了半山腰还要爬上去吧?”他这个问题,自然是问秋凤梧。

秋凤梧点头:“不错。”

万剑老人道:“风云之巅,是我十万山的中心,在十万山所有人的心中,风云之巅,便是圣地!这些还只是一些信仰问题而已,真正主要是由于风云之巅愈往上走,便愈是有一股压迫,而这种压迫,会随着你的境界的提升愈发的明显,几乎空境一下是不可能感觉到的,所以说,也不是我们不想快点上去,而是由于我们根本没有那个能力!”

秋凤梧怔了怔,这才想起来,冷眼对其所说,虚境并不是最高层次,在虚境之上,还有更高的层次!难道说,这风云之巅,有那种神话一般的存在?

“呀~~~”

“嘎~~~”

两声凄厉而又怪异的鸟鸣响彻山巅。

秋凤梧问道:“老祖,这是什么?”

一剑老人道:“这是凌天枭。”

秋凤梧又问道:“凌天枭是什么?”

一剑老人道:“就是巫道养的坐骑,用于飞行苍穹。”

秋凤梧不再问了,既然是涉及巫道的东西,那边没什么好问的了。

“呼~~~”

两道黑影掠过,随之而来的,是一股股汹涌的狂风,这半山腰上,风,本来就很大,再加上这一阵狂风,若是常人,早已经被像风筝一样的吹到天上了。

“鸠罗老鬼,莫要以为我武道无人!”一剑老人忽然骂出一句。

秋凤梧听后又问道:“鸠罗是谁?”

万剑老人红着脸答到:“画天峰的峰主!”

不用想,这画天峰自然也是十大宗门之一,若非如此,如此欺辱剑谷,也真是不要命了。

“哈哈哈哈!有种你便来,这里是风云之巅,你境界比我高又如何?不过被压迫的更厉害罢了!”那鸠罗的声音爽朗的笑了起来,而在这爽朗之中,更是夹着一丝阴邪。

一剑老人红了眼,却又没有任何的办法,忽然,他转头对秋凤梧与冷衍还有商飞鹤说道:“你们三人,给我去把那老不死的杂毛鸟給剁了!”

商飞鹤与秋凤梧微微愣了愣,但还是随着已经向前的冷衍的脚步而去,那可是虚境的高手啊,不过还好,在这风云之巅,也是有被压迫的份,既然一剑老人敢让三人上去,自然是有分寸的。

先出手的是冷衍,在电光火石的一瞬间,拔出了他手中的剑,一剑刺向飞离数丈之远的凌天枭。

而坐在凌天枭上的鸠罗也是震了震,他没想到剑谷的人,做事既然如此干脆利落,二话不说便打起来了。

鸠罗也是无奈,他现在的情况无异于是方才他对一剑老人那般,剑光乍出,他也只有躲闪的分。

而那只浑身碧羽的凌天枭,也甚是聪颖,当冷衍的剑光闪来,凌天一腾,两只爪子,同时抓住冷衍的剑光,崩然间,火星四溅。

但是此刻,商飞鹤的一十九路柳叶飞刀,已经从一十九处逃命的死角飞来。

这一十九路飞刀,是在一瞬间,从一十九个方向像你飞来,让你避无可避,只能硬抗,也正是如此,商飞鹤在比武中拿到了这个名额。

凌天枭无法躲避,只能用那浑身的碧羽,抵挡了几刀,而几处飞刀插入,也已是鲜血淋漓。

“四剑,惊霆!”

雷光,浩浩瀚瀚从天降落。

这雷光,赫然便是秋凤梧手中的剑光,好不停息的,他直接使出无上七剑的第四剑!

“啊~~~”

雷光闪过,凌天枭已经死在了秋凤梧的剑下。

鲜血,如雨一般的倾洒向大雪覆盖的半山腰,层层晶莹之上,已是血红。

而这时,一剑老人与万剑老人却笑了起来:“好!好小子们,做得不错!”

第十一回 第六十节 风云之巅(三)

风云之巅,高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丈,而在这最高之处,竟然是如此之景。

若不是秋凤梧一步一个脚印亲身走过来,绝对会认为,在他脚下这高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丈的山,只是虚幻。

毕竟,这一切,如幻似真,秋凤梧根本就难以辨别。

谁又能想得到?在高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丈的山的巅峰,竟然是一派春景?

柳絮纷飞,繁花似锦,五光十色,烟雾朦脓。

秋凤梧愣住了,他痴痴的问道:“这里便是风云之巅?”

冷衍肯定的答道:“的确如此,这里便是风云之巅了!”

秋凤梧还是不敢相信,他又问道:“这里的确是风云之巅?”

商飞鹤也不耐烦了,与冷衍异口同声的答道:“千真万确!”

太难以置信了,谁又能想得到?在十万山的中心,这高愈九万丈的高山之巅,竟然是一派祥和的春景?

即使如此,秋凤梧依旧以为他脚下的这些,都是虚幻的景象而已,随后,迷疑的目光投向一剑老人与万剑老人。

一剑老人与万剑老人相视一笑道:“不用怀疑,这里的确是风云之巅!”

秋凤梧微微点头,然后,看向眼前那片光彩艳丽湖水。

明媚的阳光,毫不吝啬的倾洒在这篇澄澈的湖水之上,微风吹拂,一圈一圈的褶皱扬起,溅起涟漪。

飞鸟,有黄有红有白有绿,五颜六色,飞鸟衔花,湖面上飘花点点,落红纷飞。

湖边有光,七彩色的光,这种光彩,宛若雾气一般,袅袅缭绕在湖边,驱之不散。

这一点点的光彩,一丝丝的纳入秋凤梧的眼中,这种光彩,一点也不刺眼,在一阵眩晕之后,秋凤梧忽然对这光彩有了一丝丝的熟悉之感。

想了许久,他终于想了起来,这种光彩,与孔雀山庄的最后的秘密,那地底之下的洞穴中的那种光彩无二。

秋凤梧惊住了,这里怎么会有那种光彩?这种光彩怎么会与孔雀山庄三大秘密之一有关联?

孔雀山庄的三大秘密:孔雀翎,孔雀图,最后便是那只有历代庄主才能知晓的秘密,地下洞穴。

三个秘密中,孔雀翎虽然江湖之人都有耳闻,但是,这才是孔雀山庄中最大的秘密,知道孔雀翎的人不少,见过孔雀翎的人却不多,因为,见过孔雀翎的人,大多都死了。

至于孔雀图,虽然是孔雀翎的样板图,但是,即使有这幅样板,也不可能重铸孔雀翎,因为,孔雀翎之中,蕴含这一股气息,这股气息似乎足以毁天灭地,然而,这股毁天灭地的气息,是不可能重铸的,所以,即使秋天鸣试着想过重铸孔雀翎,也未曾试验过。

再说这地底洞穴,这个秘密,或许比前两者更为的重要,毕竟,孔雀翎孔雀图都是发迹于此,这个洞穴的秘密,若能破解,又会何等的惊奇呢?

秋凤梧想了很久,但是,却没有再继续想下去了,他唯一奇怪的是,这七彩光辉明明有助于修炼,为何无人使用?或许,也是与孔雀山庄同样的原因吧。

“前面这片湖,便是无象湖。”一剑老人缓缓说道。

冷衍与商飞鹤点了点头道:“原来这就是无象湖。”

秋凤梧又问道:“老祖,这里是无象湖?”

万剑老人肯定的点点头:“这里便是无象湖了。”

冷衍问道:“但是这上面不是无象啊!”

一剑老人道:“这些,你们自然是不懂的,起码也是虚境之人方才能理解!”

秋凤梧遥望这片湖水,湖水上,有倒影,绿柳依依,清风习习,瞬间,招展于湖水,点拂淡淡的波纹。

“咔嚓~~~”“轰~~~”

秋凤梧的脑海,仿佛被一道闪电劈中一般,滚滚汹涌的波涛,翻腾不止,这一瞬间,他仿佛要炸裂。

片刻,这一切都归于平静,秋凤梧忽然有一丝明悟的感觉,而这道闪电,他知道是什么。

他口中嘀咕着:“无象即万象万象即无象。”

这道声音虽然很微弱,但是一剑老人与万剑老人却能够听见,秋凤梧话音未落,两位老人,都是跳了起来,仿佛遇见不共戴天的仇人一般,双眼血红,前后对比,两人甚是有趣。

两人同时喝到:“你懂了?”

秋凤梧失望的摇摇头,这句话虽然是那道闪电带给他的,但是这道闪电却没有告诉他这是什么意思。

转瞬,两人有回复了平常模样,随后说道:“好了,我们这便过去吧!”两人同时指向了湖对面。

沿着湖边,绕过湖水,秋凤梧这才发现,这片湖水是多么的广袤,足足走了半个时辰!

同样,在那七彩的光辉的掩映下,他也未曾料到,湖水的这边,竟然是如此的热闹,不过,这种热闹是正常的。

十万山,共有三万六千七百五十八处峡谷,三千座山峰,两百条山脉,人若是不多,才是不正常。

剑谷,以空黎谷为中心,八方七条山脉,两座山峰都是山门,可见,剑谷是多么的强大!

在人群中穿梭,熙熙攘攘,不久,秋凤梧感觉后辈脊椎一凉,一股透骨的寒意顿时升起。

向后看去,两道寒若冰山的目光,正死死的盯着他们,这两道目光,秋凤梧自然是认识,便是被秋凤梧斩了坐骑的鸠罗。

鸠罗这时不仅仅是仇恨也是懊悔,为何不曾捎上两个空境弟子,自己一个人坐着拉风的凌天枭便来了,实在懊悔。

下一秒,秋凤梧与鸠罗的目光聚集到了一条直线上,顿时,秋凤梧的脑海仿佛被炸开一般。不过,在这同时,秋凤梧已经将目光转移了,若非如此,他已经被这两道目光給瞪死了。

虚境强者的恐怖,秋凤梧也是更为有了一番的了解。

一剑老人与万剑老人自然也发现了,随后扶住秋凤梧说道:“没事,等会儿给我刹住他们的微风便行了!”

秋凤梧点点头道:“是!老祖!”

随后,剑谷一行人便离开了这里,进入了比武场。

第十一回 第六十一节 剑凛长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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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红纷飞,柳絮若雪。

飘飘飒飒,飞扬飞扬。

风云之巅比武场内,喧哗无比,毕竟,如此多的人,如此宽阔之地,若要不喧哗,还是很难的。

日光闪耀,此刻风淡云清,一泰祥和。

一剑老人微微一笑:“尔等可有信心?”

秋凤梧冷衍商飞鹤三人,愣了愣随后说道:“有!自然有!”

一剑老人继续微笑:“好!不愧为我剑谷弟子!”

万剑老人道:“等会儿我二人需要坐于裁判席上,所以也照顾不到你们,但是生死关头我们还是有一搏之力救下你们,不过,我希望这种情况不会出现!”

秋凤梧三人狠狠的点着头:“不会!自然不会!”

一剑老人又说道:“光有信心自然还不行,你们在比武之时需要谨慎行事,万一出了什么事也要沉着面对!”

这些话,虽然像是在教导刚出道的愣头青年,但是,总归这些话还是有用的。

万剑老人道:“这次比武不像我剑谷上次那般晋级制,而是巫道武道两道之人,各出十人,比武十场,十场七胜!”

商飞鹤道:“放心吧老祖,我们一定不会給武道抹黑的!”

一剑老人道:“好!等会你们是一人一场,当然,对手也是随意搭配的,所以,万事小心!去吧!”

三人点头,迈向武场中心。

不难发现,虽然这无象湖中,雾气蒸腾,水波浩渺,但是,依旧能够看得清清楚楚,那比武场,便是立在无象湖之上。

秋凤梧自然也清楚,这战场,自然不会是給他们这些空境左右的拔尖弟子对战,肯定是虚境的高手们对决的场地。

即使一剑老人与万剑老人不说,他们三人也是心知肚明,这武道与巫道相争怎么是他们这些空境或者空境不到的弟子所能左右的?他们的胜与负只不过是在于一个两道的面子关系而已,真正的战斗,真正决定命运的战斗,自然非虚境高手莫属。

武场很大,自然很大,这里本就应该很大,若非如此,怎能承受的了虚境高手之间的战争?

凄寒的光泽,从每一根构筑在这比武场上的百炼玄铁中掠过。

沉郁,黝黑。

秋凤梧一眼便看出这是百炼玄铁,若不是百炼玄铁,又怎么会有如此刚劲的光泽。

眼前一片寒光闪烁,不禁有点炫目。

商飞鹤道:“二位师弟,我等本应该互相勉励一番,但是眼下紧急,或不多说,你我共同奋进便是!”

秋凤梧与冷衍说道:“好!”

“嗖!”“嗖!”“嗖!”

三道黑影掠去,不久之后,三人已经莅临比武场的至高点。

在这里,也是颇为广阔,足够容纳万人左右,而在这上面,还是有着一台高筑。

秋凤梧晃了晃眼,问道:“难道我们只在这上面比?”

眼前的比武场,一个高台,长宽也是百丈有余,同样也是由百炼玄铁所铸。

冷衍看了看秋凤梧,伸出冰冷的手指指了指,指向一个满脸肥油的胖子。

只见这胖子是左一句右一句的对其身旁的人讲着什麽,仔细听去,这胖子竟然是主裁判,别见这胖子一副羸弱之象,但是,他无疑也是一名虚境高手,虚境高手又怎么能被忽视呢?

三人走上去,先是鞠一躬随后说道:“剑谷商飞鹤冷衍秋凤梧已到!”

“是剑谷的人!”

“他们竟然在十人中占了三个名额!”

“六蟾峰覆灭之事你是否听说过?”

“那是自然!”

“呵!不是我吹,当日我还看见了他们虚境老祖所出的两招,仅仅是两招便覆灭其山门!”

“那是自然!别人可是十大宗门之一!”

“他们一同出击那浩瀚剑光若大海一般的奔腾才叫拉风!”

三人听了这些人的议论只是微微一笑,毕竟,这些东西也没有什么值得炫耀的,若是这点事都做不到,剑谷妄为十大宗门之一!

那胖子一抹废肥油,随后说道:“好!好!剑谷弟子不愧人中之龙!在下九宁峰万震军!”

三人同时拱手说道:“万前辈好!”

万震军哈哈一笑,随后说道:“无妨,无妨!好,此次你们所来的目的相信你都自己心中都很清楚!”

“是!”

随后,他又说道:“你们二十人,皆是十万山内十大宗门的精英弟子,所以,一切恩怨都在场上了结,不得流于场下!”

“是!”

万震军道:“这千重楼下,有数十万的人都在期待着你们的比武,接下来,你们将为自己宗门而战!规矩不多说:认输者败,退于场下者败,无力还击者败!”

这场子上随后上千人,但是,真正参加比武的却只有二十人,而这座名为千重楼的比武场下,还有数十万的人都在瞻望着!

“你说这次年轻辈比武,是武道获胜还是巫道?”

“说不准,不过真正精彩的自然实在后面。”

“什么意思?”

“你难道不懂?这次到最后,虚境高手们也是免不了一战,自然精彩的还在后头!”

“哦!”

......

黑,漆黑,浑身的漆黑。

一道苍郁的声音缓缓说道:“孩子,上次他们幸运,让他们給跑了,这次你得一个一个的给我击杀了!”

随后,另外一个声音响起:“是!父亲!”

而这两人,赫然便是卡伊与卡徒!

......

秋凤梧道:“我在第五场!”

商飞鹤道:“我是第一场!”

冷衍冷冷的说道:“我是第十场!”

确定一番之后,三人再次互相鼓励一番,随后,商飞鹤驾着清风,飞身上了那冰冷的比武台。

那满脸肥油的万震军随之喝道:“第一场!剑谷商飞鹤对阵癸禅谷朱长啸!”

飞刀,一十九柄,已经紧紧的握在了商飞鹤的手中,只要对手有着一丝怠懈,一十九个死角便横来飞刀!

第十一回 第六十二节 剑凛长空(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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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禅谷,作为巫道的五大宗门,十万山的十大宗门,培养出来的弟子,自然也不会比剑谷差多少。

但是,很早以来,剑谷几乎便在十万山内占据着主导的地位,自然,主要是因为无论是哪一代,剑谷培养出来的弟子,他们的心,他们的意志,都蕴藏着一股宛若剑锋的锐气。

这种锐气,无法阻挡,锐不可当!

凭着这股锐气,和一往无前的剑,他们便是最强的!

主导只是主导,若想要带领武道一统十万山,还是有着一些差距的,毕竟,巫道五大宗门的虚境高手,也不是吃素的。

阳光,到了此刻,已经颇为耀眼了,丝丝锐利的阳光摄入眼中,不免有种头昏目眩的感觉。

毕竟都是习武之人,毕竟都是练了一身巫法的人,这些东西,还不足以遏制他们观看比武。

商飞鹤已经在袖袍间运起内力,左手负于身后,紧紧地捏着一十九柄锋利的飞刀。

朱长啸,双手合十,俯首一拜说道:“对面的师兄,你好!”

商飞鹤也是一手立于身前微微一笑:“你好。”

朱长啸说道:“师兄好是英姿飒爽!”

商飞鹤继续微笑:“那是。”

朱长啸道:“若不是你我所求不同,或许我们能成为朋友也说不定呢。”

商飞鹤道:“既然如此,那便不做便是。”

朱长啸道:“难道交个朋友都不行吗?”他的眼中,已经闪过一丝凄惘,毕竟,他的暗示,已经很明显了。

商飞鹤毫不领情的说道:“道不同,不相为谋!”

朱长啸顿时惨笑起来:“好!好一个道不同不相为谋!那便来吧!”

商飞鹤道:“还不需要你来提醒!”

当他说道最后一个字的时候,一十九柄飞刀,已经飞出,没有任何的一个死角可以逃脱。

这一手飞刀,还是他的父亲亲手传授给他的。

商家十九路飞刀讲究快准狠,自然是招招要命。

秋凤梧眼中的瞳孔不肯放过每一柄飞刀的过去,毕竟,他还认得飞刀。

若要说用飞刀,天下绝对有一天是无上的厉害!他,还依旧记得别人是如何所说的。

“天涯远不远?”

“人就在天涯,怎么会远?”

“刀呢?”

“刀就在他手里!”

“那是柄什么样的刀?”

“他的刀如天涯般辽阔寂寞,如明月般皎洁忧郁,有时一刀挥出,又仿佛是空的!”

“空的?”

“空空蒙蒙,缥缈虚幻,仿佛根本不存在,又仿佛到处都在。”

“可是他的刀看来并不快。”

“是的。”

“不快的刀,怎么能无敌于天下?”

“因为他的刀已超越了速度的极限!”

“他真的无敌了吗?”

“不!天下至少有七样东西与两人他是斗不过的。”

“你是说七种武器?那么那两个人呢?”

“青龙主人与忏清大师!”

“就是武林泰斗忏清大师?”

“不错!还有那个扬言只要有光照到的地方便会有青龙会的青龙主人!”

“是他的刀快还是西门吹雪的剑快?”

“不!西门吹雪的剑已经无所谓快慢了!”

“因为他,已经是神?”

“不对,他是剑神!以剑成神!”

想到这里,秋凤梧笑了,到了这里,秋凤梧便发现,青龙主人在吹牛了,十万山内自然有光照,却没有青龙会。

或许是因为,青龙主人根本不知道这里吧。

而那个使飞刀的人,秋凤梧还是记忆犹新,他的飞刀秋凤梧也见过,远比商飞鹤厉害百倍甚至千倍!

不过,这些也没什么好想的,毕竟,现在重要的还是商飞鹤的比武!

传言虽然说那使飞刀的人斗不过忏清大师与青龙主人,但就不见得他比忏清大师差多少,若是西门吹雪能称之为剑神!他,便是刀神!用刀的神,而不是以刀成神!他的刀,绝对不比西门吹雪的剑慢!

毕竟,他的刀已经虚无缥缈,无处不在!

“叮!”“叮!”“叮!”

三声清脆的响声,刹那火星四射。

十九柄飞刀在这一瞬间已经折落。

而那朱长啸此刻也是面目狰狞的望着商飞鹤,朱长啸的双手已经铁青铁青,或许,已经变做铁一般了。

而商飞鹤则是非常的轻松,毫无惧色,面目悠然,方才那十九刀还只是热身,虽然没有地方可以躲闪,倒是可以硬抗。

商飞鹤轻点几步,身影左右摇晃,随后晃到了朱长啸的身后,此刻,朱长啸已经不见了,就在这一瞬间。

毕竟,背后,是认得弱点,人的盲角!往往危险,就出现在背后!

锋利的爪子,此刻已经不能称之为手,只能用爪才能形容了!

商飞鹤的后脑勺已经被爪子抓住了!

秋凤梧瞳孔一缩倒抽一口凉气问道:“商师兄他要......”

冷衍道:“不!你看!”

在秋凤梧所见的下一秒,商飞鹤手腕一翻,头脑向前一冲,掉落了发簪,随后转身,手中翻出十九柄飞刀刹那飞出!

刀光,就像是剑光,刀剑本一家,光,自然也是寒的!

秋凤梧微微点头,随后放下了悬在嗓子眼的心。

十九刀,已经不需要逼到死角,因为,朱长啸的手已经抓出,满身漏洞,随便一刀,避无可避!

朱长啸双手猛挥,像是撕裂苍穹一般,顿时,天光一暗。

“大鹏抟天!”

黑光迸溅,天地昏黑。

十九柄飞刀,在这一瞬间,飞灰湮灭!

冷衍道:“这家伙实力还不错!”

秋凤梧道:“但是他已经输了!”

冷衍道:“你看见了?”

秋凤梧道:“谁都看得见!”

的确,没有人看不见,那,是一柄亮丽的飞刀,撕开黑暗的飞刀,寒光四射!

这一刀,是第一刀,也是第二十刀!

这一刀就像是无上七剑的第七剑!

当这一刀飞出,朱长啸,已经输了!

第十一回 第六十三节 剑凛长空(三)

一剑老人的脸色并不好看,毕竟,今日年轻辈比武已经四场了,下一场,便是轮到了秋凤梧。

但是,四场下来,还只有第一场的商飞鹤胜利,武道在接下来的三场比武中,都是纷纷失利了。

虽然说,最终的决定还是在他们这些虚境高手的对决中,他们这些化元境的空境的,都不过是走走过场而已。

但,最终还是关乎荣誉的问题,既然可以去争取胜利,为何要图图失败呢?

没有人愿意随随便便的失败,自然,一剑老人也不希望武道就这么败了,再怎么说,这些年轻辈的弟子,关乎武道的未来,既然是未来,自然也要强大的好!

万剑老人的眼神更是无奈,他现在这种目光,不知是想得太多,还是毫无所思的空洞了。

坐在他们身旁的鸠罗确实大笑开颜,虽然他画天峰的弟子还未上场,但是,毕竟他们巫道现在占据这有利地位,自然是高兴无比。

比武场内,呼喝声更是不断。

“怎么搞的!要不是剑谷第一场胜利,到现在都是输呢!”

“剑谷的胜利是必然的,但是,这三场咱们输的也不冤啊!要是你不服,你怎么不上去试试?”

“哼!我还想上去呢!可惜轮不到我啊!”

“你也知道轮不到你啊!若是你上去了,还不到两招别人就把你给打趴下了,你没看见别人是化元境的高手吗?”

“放屁!你以为化元境是狗屎啊!一来一大堆,他们才几岁啊,就化元境了!”

“信不信随你,这些人中,甚至有的是空境的高手!”

“有放屁!你还嫌你放的屁不够响亮?化元境就算了,他们怎么可能达到空境?”

“谁放屁?要不你上去试试?别人可是实打实的实力!”

“哈哈!一群跳梁小丑,也敢在这里卖趣!”

“你个狗娘养的,说谁是跳梁小丑呢?”

“呵呵!谁在这里乱嚷嚷谁就是呗!”

“你.....”

“我怎么?你们武道这次要输咯!还说我们巫道不扎实,你们武道也不怎么样啊!哈哈哈哈!”

这场内的议论声,一剑老人与万剑老人自然是听的清清楚楚,随着这争吵,他们的脸,也是愈发的红了起来。

但是,在他们右边的一位老者,脸色已经化作了一团火焰,仿佛随时都要爆发一般。

这位,则是武道五大上门之一的流云峰之峰主云破。作为一名虚境高手,听到巫道赤裸裸的鄙视,自然也是怒火难耐,方才第三场,也便是由他的嫡系子孙云水天出场,可惜差那么一丁丁的输了。

毕竟都是虚境高手,再怎么也是活了上百年的人了,还耐不住这么点火吗?

不久,他们的怒火也是按耐了下来。

“第五场!秋凤梧对阵龙相峰卡伊!”

听到那满脸肥油的胖子报出对手名字后,秋凤梧也是愣住了,不管是恩还是怨,今天,总算是要了结了。

冷衍道:“看你的了!”

秋凤梧微微一笑:“什么意思?”

冷衍道:“你若是输了,我估计也没有上场的机会了!”

商飞鹤道:“师弟,对手可是空境的高手,你可要小心了!”

秋凤梧道:“没关系,我们毕竟是老朋友了!”

商飞鹤疑惑了一会儿,想问什么,却没有问下去。

秋凤梧纵身一跃,便跳上了比武台。

云破捏了一把冷汗,悄悄的问一剑老人:“剑兄,这是你力荐的弟子?”

一剑老人点点头。

云破道:“对手可是空境中期左右的实力,你这弟子才化元境顶峰啊!”

万剑老人听后微笑道:“并没有规定说,我武道的化元境弟子便不能剑斩巫道的空境高手吧”

“哈哈哈哈!”鸠罗一阵狂笑随后说道:“剑兄可是愈发的自信高了!”

一剑老人道:“那便走着瞧吧”

“开始!”

一声令下,秋凤梧没有动,卡伊也没有动。

卡伊道:“是你!”

秋凤梧道:“是我!”

卡伊道:“你我最终还是要斗一场!”

秋凤梧道:“我欠你的,我已经还清了!”

卡伊道:“所以,你便尽全力吧!”

秋凤梧道:“自然!”

卡伊道:“现在你我都已经准备好了!”

秋凤梧道:“随时可以动手!”

卡伊道:“但是你却不会动手!”

秋凤梧道:“你也一样。”

卡伊道:“我们都要等待对方的疏忽!”

秋凤梧道:“自然!”

卡伊道:“那么为何要如此紧张呢?”

秋凤梧道:“本就不必!”

原本严阵以待的两人,最终是放轻松了,眺望,两人同时眺望,远山,远山很小,在风云之巅眺望,只能看到很小的远山。

落红纷纷,柳絮点点。

随后,两人便如此静静的站立在风中。

两人都在等待着,等待着对手的松懈,等待着自己的巅峰!

卡徒在座位上,神情阴云不定,他原先给自己儿子的安排可不是这样的,毕竟,就算随时动手,他儿子以空境的实力强迫压制,也不一定会输,但是,他儿子却没有这样做。

他本是要算计秋凤梧,置秋凤梧于死地。

场下此刻却寂静了,少有的寂静,因为,在这高耸的比武台上,这比武的两人都是静默的站着,但是,他们却都懂,谁都能看出两人在等待!

日光,从东边,摇曳到了西天。

所有人都随着两人在等待着。

“咔吱~~~”

一声极其轻微的落叶凋零之声,但是,在此刻却被无限放大。

同时,两人都动了!

“万——火——焚——炎——风——满——天!”

火,满处皆是,在秋凤梧准备拔剑的一刻,风动,火涌!

剑!秋凤梧手中的剑!

秋凤梧只是刺出了一剑,没有用无上七剑,这是属于他自己的一剑!

剑气纵横三万里,一剑光寒十万山!

虽然,他的剑没有如此魄力,却,强横无比!

当无数的火无数的风集卷到他身旁时,他已经一剑刺出!只要他掌中有剑,他,便一往无前,哪怕身边血流成河,白骨突兀!

剑出,一剑穿心!

卡伊的表情已经僵硬了,卡徒的神情也僵硬了,

虽然只是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剑,确实万千的大道,无上的大道,道法自然!

第十一回 第六十四节 事变

火,已经消失了。

哪怕它上一秒是如何的光彩与绚丽,可是,他终究是消散去了。

秋凤梧手里的剑,还紧紧的攥着,毕竟,他的剑,几乎从未离手,他的剑,几乎就是他的命,每一个剑客都是如此,剑客手中的剑,就是剑客的命!没有了剑的剑客,就等于没命了,没有了剑,剑客,还是剑客吗?自然不是。

卡伊双眼,原本是浑浊的,下一刻,已经灰白,死亡,从他眼眶四周缭绕弥漫这他的眼珠,他确乎死了。

“好!”

不知擂台之下,谁第一个看清了秋凤梧一剑刺死了卡伊,不过一点可以肯定,这人一定是武道之人。

原本他们看见整个擂台之上全是火焰,还以为秋凤梧已经葬身火海了,没想到秋凤梧却赢了!

“我杀了你!”

暴怒的呼喝,从裁判席上滔滔响起。

这暴怒的,自然便是卡徒,没有父亲会在自己儿子被人杀死之后还很高兴的,哪怕自己的儿子想要来杀害自己,而那个人却是来救自己的,他依旧会有一种杀死这人的感觉!更何况,秋凤梧就是如此的杀死了自己的儿子。

“镇静!”

一道陈苍的声音悄然响起,一名身着灰色长袍,两肩披星戴月一般辉煌的老者骤然出现。他,不比一剑老人与万剑老人年轻,最起码也是同等辈分之人。

“是灵梵大人!”

台下巫族的弟子们都喊起来了。

灵梵,是巫道五大宗门之一的浮尘谷的太上长老,在巫道中,也是极富盛名,声望极高,自然,一身实力也是极其强大,进入帝尊境界恐怕已是很早之事了。

巫道与武道不同,空境以后的境界他们都称之为帝尊,空境境界,称之为巫尊,达到空境,便能在一定范围内使出强悍的巫法,自然足以称之为巫尊。

后简,虽然是靠昆吾神剑才达到的巫尊境界,但,毕竟也是巫尊,想当初秋凤梧被其随随便便那么一划便是半身不遂了,这也是正常的。

当时秋凤梧的境界,不过游身,虽然在武林中,已经是相当不错的实力了,但,在巫尊的面前,在这相差几个阶别的对手面前,秋凤梧也只有被虐杀的份。

现在不同了,现在的秋凤梧,无论是实力还是战斗经验,已然是得到了相当高的提升,自然不惧后简了,只是现在,后简轮回再生......

卡徒的疯狂,从他的脸色与眼神中可以看见,即便是声望极高的灵梵,也不能制止他。

刹那,比武台,千重楼之巅,卡徒忽然出现。

“你竟然杀了他!”卡徒咬牙切齿的说道,卡伊倒下的一刻,卡徒已经将他接住了。

秋凤梧收起了还在滴尽了血的剑说道:“他不一心求死,我怎么能杀他?”

卡徒面色峥嵘着大笑两声:“哈哈!”随后又说道:“他活的好好的,为什么要一心求死?”

秋凤梧道:“这,需要解释吗?”

解释?自然不需要,虽然说,秋凤梧仗着手中的剑,可以击败卡伊,但,若要杀他,不拼个鱼死网破,秋凤梧也不可能如此轻易的杀死卡伊,毕竟卡伊是空境实力。

卡徒的笑容凝固了一番,随后,他又说道:“但,事实呢?事实是你杀死了他!在一场正当的比武中,你杀死了他!”

秋凤梧轻轻一笑,这,是轻蔑!对这个实力近乎虚境的卡徒的轻蔑:“可笑!”

卡徒道:“哪里可笑?难道事实不是如此吗?”

秋凤梧道:“的确如此。”

卡徒脸色忽然严肃起来:“你杀死了他?”

秋凤梧点头。

卡徒道:“你知道杀人偿命的道理?”

秋凤梧继续点头。

卡徒道:“那么,我便要取走你的性命!”

秋凤梧摇头。

卡徒道:“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秋凤梧道:“想想你自己的计划吧。”

卡徒道:“什么意思?”

秋凤梧道:“难道你忘记了?不是你让卡伊杀死我吗?”

卡徒怔了怔,事实的确如此。

秋凤梧继续说道:“杀死卡伊的不是我,是你!”

卡徒眼神刹那崩溃,脑海宛若五雷灌顶!“杀死卡伊的不是我!是你!”

“是你!”

“是你!”

这句话一直在卡徒的脑海缭绕着,久久不散。

“啊!”卡徒狂喝一声,随后双眼血红的说道:“我杀了你!”

杀死卡伊的是卡徒,不是秋凤梧,卡伊不想杀死秋凤梧,所以,他让秋凤梧杀死了自己。

“住手!”

灵梵被卡徒忽然崩溃之后所做的疯狂之举也是震撼了一番,随后欲要将其喝住。

一剑老人与万剑老人却话不多说,直接飞向了千重楼。

这次秋凤梧面对的不是一般的对手,若是真的打起来,绝对是有死无生,他们又怎么能坐视不理?

灵梵的呼喝毫无作用,卡徒两手月华白的袖袍刹那炸裂,碎屑点点,随之,宛若幽莲般的天火,袅娜而起,缭绕在卡徒两手之间。

一个虚境高手的出手速度绝不会慢,更何况,卡徒已经疯狂了!

九朵墨蓝色的火莲刹那凝练,旋即,吞噬一般的扑向秋凤梧。

这时他在一瞬间内所能使用的最强悍的杀招,可惜,若是这招用在其他人身上,别人不死也够呛,但,他所使向的是秋凤梧!秋凤梧的天火,也不弱!

“紫金天火!现!”

紫金天火,自然是保命用的东西,在这一刻,一剑老人与万剑老人决赶不到,所以,他便使用了!

“是天火!”

“他是武道之人,怎么会有天火?”

“有人规定武道之人不能用天火吗?”

“好象没有!”

不仅是台下这些普通的弟子,就连那些其他宗门的虚境高手也是为之一惊,这可是天火!

九朵墨色火莲,已经疯狂的转向秋凤梧。

而此刻,紫金天火已经将秋凤梧团团包围,或者说,护住了秋凤梧的每一处地方!

而当这九朵墨色火莲袭来之时,紫金天火毫不示弱,更为汹涌了!

太阳将欲黄昏,刹那,天即黑暗,秋凤梧屹立在千重楼上,风云之巅,宛若火神!

第十一回 第六十五节 大打出手

秋凤梧此刻已经完全燃烧了起来,他的头发,他的身躯,他的手,他的腿,他的脚!无处不被紫金天火所包围,而此刻,在烈烈狂风之中,紫金天火也是燃烧的更为强盛了。

经过秋凤梧上次,在雪山火海之中的吸食,紫金天火得到了进一步的强大,那么,其厉害程度自然也是非昔日可比。

在这一次又一次的不断强大中,紫金天火也是愈发的精纯了,紫金天火中的那一抹金色也是愈发的暗淡起来,秋凤梧估计,若是紫金天火下一次得到强大,那么它将完全变为紫色。

火莲,呈墨蓝色,一朵接着一朵的急转而来,每一朵,都像是绚丽而沉郁的莲花,悄然绽放。若是以艺术来评定,这每一朵,都是绝世的艺术!

毕竟,世上能够用天火融造而成如此完美的莲花的人,不多!

“轰!”

火莲爆发,一朵接着一朵!

刹那之间,火莲炸裂开来,就像是一朵朵绚烂的莲花碎裂一般,同时,这些莲花的碎裂,带来的,确实极其恐怖的火焰的风暴!

火焰,风暴一般的火焰,宛若一只吞噬的巨兽,漫天的黑暗丝毫不剩,风云之巅,天火轰然,十万山内,为之一亮!

虽然,这天火是墨蓝色,但,他终究是活!是火,便会发亮!哪怕你在昏暗!

昏黑,在此刻,完全消失了一般。

“这!”

“这太强大了!”

“仅仅是强大可以形容的吗?”

“对!不行!”

“是恐怖!”

“这便是虚境高手!”

“这便是帝尊啊!”

“他们的实力太强的了!”

“他们本来就已经非人了!”

“剑谷的秋凤梧有难咯!”

“何以见得?”

“你认为他一个化元境左右的人所使用的天火,能匹敌虚境高手所使用的吗?”

“你错了!”

“我错了?”

“不错!你错了!天火不是看境界的,卡徒帝尊虽然恐怖,但却不一定那个秋凤梧的天火就差!”

随着这一声轰然,讨论也是随之开始,只要有人的地方就绝对免不了讨论,即使只有你一个人,你也会自己跟自己反反复复的讨论,这便是人!

“你看!”

一声惊悚的高喝惊醒了所有人,当他们看见时,那,已成一幕灿烂!

在漫天墨蓝色的天火的弥漫中,一点紫金之色骤然,破开了这墨蓝色的火幕。

然而,所有人的心情还未激动多久,这点紫金之色,却又被吞噬消失了。

墨蓝色的天火更加疯狂的在千重楼之顶席卷。

这天火的疯狂,已经不是人所能控制的了,火焰漫天,浩浩汤汤。

这些天火太过于恐怖,就是连万震军也不得不立即带着千重楼上的所有人在第一时间离开,整个千重楼之顶,也只剩下了秋凤梧与卡徒二人。

但是,不久之后,一剑老人与万剑老人也钻入了火焰风暴之中。

良久,火焰风暴却没有消散,依旧疯狂的在这顶端侵蚀吞食着,即使是千重楼,这座以万千百炼玄铁铸就的高楼也不得不为之颤抖。

“破!”

一声高喝,宛若咆哮一般从重重火幕之中汹涌而出,随之,秋凤梧的紫金天火,慢慢出现。

一股汹涌的紫色,一点一点的开始撕裂火幕,那墨蓝色的火幕,竟然一点点的被撕开了。

“我都说了吧!”

“这也太神奇了!”

“他竟然能够与虚境高手硬抗!”

“那有天火不是无敌了!”

“要是我有天火就好了!”

“你以为天火这么好得”

“据说需要祝融之体呢!”

“祝融之体需要龙涎之力的淬炼,若是一般人,觉经受不住这恐怖的淬体!!”

“有多恐怖?我就不信我扛不住!”

“你啊!别想了,那种恐怖,完全可以让你崩溃!”

“啊!”

“就是如此!”

火焰,紫金之色的,墨蓝色的,两种颜色的天火,在风云之巅,千重楼顶争持不下。

万震军一手又是捏出一把肥油,他可是胆战心惊的,虽然他是虚境高手,但,在他主持的比武下,已经出人命了,还要再死人,那就真的他也是万死无用了。

秋凤梧,双眼猛然睁开,火焰缭绕,他的眼珠中,冉冉升起两朵紫金天火,随后,猛然射出,射向卡徒。

卡徒微微一笑,悄然躲开。

“轰!”“轰!”“轰!”

三声巨响暴然火幕,卡徒神色同时凝固了,因为,下一刻,他的天火所构筑的火幕,已然完全消散。

这三声响,自然是一剑老人与万剑老人所为,两人一人一剑,直接将这火幕,劈开!这便是实力,这便是实力的差距!他们并没有天火!但他们,却可以凭手中之剑,斩灭天火!

同时,秋凤梧身上的天火也消散了,毕竟,他也不想有过多的消耗。

一剑老人双眼瞪着卡徒,随后一字一句的说道:“当我之面,欲要杀我剑谷弟子!有如辱我剑谷!纳命来!”

“那是谁?”

“他都不认识?”

“你看见他背后的那把剑吗?”

“他是一剑老人?”

“不错!”

“他身旁的是万剑老人?”

“的确!”

“这下好看了!”

“好看你个头啊!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你都不懂!”

“我看我们还是逃吧!”

“逃?逃到哪里去?”

“这......”

“现在只能等待别人处理了!”

“别人是谁?还有谁能拦住他们?”

“别人......或许是天呢!”

万剑老人左手一抓,抓起面色微微惨白的秋凤梧,秋凤梧方才的消耗也不小,毕竟,以他这个实力,硬生生的破开虚境高手的天火,不付出一点点代价,是不可能的,但是,这点代价对他来说,却不算什么,他的命,重要多了!

一剑老人双目随后闭上,不再说话,他也不想再说什么!

剑!一把剑,却犹如万把剑,秋凤梧想起了一剑老人所说:“一剑通则万剑通!”

“你们二位能否住手?”灵梵苍老的身影也掠向了千重楼顶,但,当他方才踏出一步,那两人,已经动手了。

火光冲天,剑光纵横!

第十一回 第六十六节 无象天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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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气纵横,剑光若奔雷,浩浩瀚瀚,直贯长虹!

火光冲天,漫天焚炎!

没有人能够阻止他们之间的战斗,若是要强加进去,也不过是徒徒的多一个人参入战争罢了。

灵梵的脸色并不好看,卡徒竟然就这么把他给无视了,作为一个虚境高手,作为极富盛名的帝尊,他,有咽下这口气?但,他却咽下了,此刻可不是争斗之时。

“多事之秋啊~~~”云破摇了摇头叹息道。

灵梵看到归来的万剑老人问道:“剑兄,能否停止这次战斗?”

万剑老人冷冷一笑:“停止?灵梵,你不觉得这是多么的可笑吗?”

灵梵苍白的脸顿时红了起来,万剑老人的语气明显是嘲讽与轻蔑,卡徒无视他便算了,万剑老人还讥讽他,随后,他涨着气说道:“这次可是你们有错在先,难道就不能退一步吗?”

万剑老人再次冷笑:“退?有何可退?”

云破见着两人的架势也是剑拔弩张了,这可不好,立即上前打圆场:“二位不必动怒,先等等结果吧!”

灵梵立即呵斥道:“荒唐!等到结果人都死了!”

云破被这喝声也是吓出了一身冷汗,随后说道:“难道就没有别的结果?”

灵梵道:“现在还有人能够制止他们吗?”

没有,自然是没有,若是一个人,绝对做不到直至他们,哪怕你是虚境高手也不行,他们两人一个是虚境,一个是帝尊,都是绝顶高手,就算你实力强横,也难以招架。

云破也不在说话,两眼痴痴的看着千重楼顶。

鸠罗凑过来说道:“灵梵长老莫要动气,现在事情发展的局势已经一发不可收拾,您与万剑还是不好动气的好,那千重楼上还好说,起码不会伤及无辜,但是,若两位在此地动起手来,那更是会死上一片啊,还请二位想清楚!”

虽然说鸠罗恨不得与灵梵一起把万剑老人修理一顿,但是,作为画天峰峰主,自然也是明智之人,事情的对错与否,他还是分得清的,那些旧账,自然以后再算才好。

万震军这满脸肥油的胖子摇摇晃晃的走过来,别看他摇摇晃晃脚步不稳,但,他的步伐却是极其的清闲,这步法与其身材一对比,看他这胖子,轻灵的踩着步法晃过来,甚是有趣。

他又抹了抹汗说道:“是啊二位!反正呢,这战斗是不可避免的,只是早晚的事而已,还请二位莫要随意动怒了!”

灵梵与万剑老人都不在说话,秋凤梧则是站在万剑老人身后,也一言不发。

万震军说的不错,这一战早晚要打,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当然,还有这比武的心情,若是没有这突然的事变,或许只是切磋比武而已,现在一剑老人与卡徒都是真正的拼命了!

落花,宛若飘羽一般,在空中游荡且飘忽不定。万千落红,随风摇曳。

枯叶,枯黄的梧桐叶,每一片叶都没有任何的新意,但,每一片叶,却记载着轮回的沧桑。

落红,枯叶。

万千落红中,夹杂着枯黄的梧桐叶。

剑动寒光秋冉冉,一气横绝十万山。

剑,一剑。

剑,一剑宛若万剑。

一剑通则万剑通!

秋凤梧死死的盯着一剑老人的手,一剑老人的剑。

但,他绝对看不清!

一剑老人,右手持剑,左手负于身后,一气凛然的站立在千重楼顶,他的剑,只要没有斩出,便还是他手中的剑,但,若是这柄剑,这一剑斩出,剑,已不是剑!

这剑,便成了剑道,一剑老人的剑道!

剑道虽强大,但,剑道却不一定好。

有的人,虽然领悟了剑道,却由于剑道无法掌控,却被剑道反噬了,他,也因此毙命,也有的人,因为剑道太过于强大,在领悟剑道的前一刻杀死了自己。因为,他知道,剑道他握不住!

剑,若还未形成剑道,在剑客的手中,还仅仅只是一条毒蛇而已,剑可以杀死别人,剑客,还犹可制止这剑,控制这条毒蛇。但,当剑形成剑道,剑,就由毒蛇变成了一条龙!

一条拥有自己的变化的龙!龙腾天地,变化无常,它有了自己的变化,剑客,又怎么能制止它?

所以,往往有剑客毙命,也有剑客杀死自己救了别人。

终究,剑,还是剑,剑有了剑道,也是人的剑道,剑客有剑,自然能掌控剑,有剑道,自然也能掌控剑道!

一剑老人刺出一剑,已经是变化做了六剑。

“一剑,横岳!”

“二剑,星火!”

“三剑,残月!”

“四剑,惊霆!”

“五剑,飞楼重影!”

“六剑!黄泉!”

六剑,宛若一剑,其实,他也只刺出了一剑,这六剑是这一剑的变化,剑道自己的变化!

无论是冷衍秋凤梧还是商飞鹤,都是死死的盯着一剑老人,此刻,可是绝佳的学习机会!

秋凤梧看了看天际的明月,握了握手中的剑,暗暗自问道:“我,是否能握住自己的剑呢?”

当刺出六剑之后,似乎已经山穷水尽了,变化,也随之终止!

卡徒在此刻,也是随之全身冉起了熊熊的烈火,这种烈火,自然非常人所能受之。

他,已经燃烧了,就像当初抵挡广陵第八音一般。

秋凤梧看到这燃烧着的卡徒又想起了当日杀死自己救了他们的嵇合,广陵第八音!

变化!当第六剑山穷水尽,那剑,忽然由死入生!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这,赫然便是一剑老人的第七剑!

“啊~~~”

狂野的嘶嚎冲天弥漫,缭绕在众人耳边,袅袅不绝。

一剑老人的一剑,已经刺出,这,是无上七剑的第七剑!同时,也是属于一剑老人剑道之剑!

自然,不再自然,杀气漫天,阴云无限!

在这一剑刺出之时,风云,已然变色!

第十一回 第六十七节 无象天威(二)

当天地风云变色,秋凤梧与冷衍的眼神忽然开始闪亮了,或者说,他们的眼神本就很亮,在这一刻,已然是闪耀了一般。

秋凤梧道:“这便是剑道吗?”

冷衍没有说话,他本来是与万震军站在一起,见万剑老人把秋凤梧救回来,便与商飞鹤一起过来了。

万剑老人的眼神不亚于二人,他的脸色也是异常的凝重与严肃,他缓缓说道:“以前是,现在,却不是了!”

秋凤梧问道:“老祖,什么意思?”

万剑老人道:“这只是属于一剑的剑,而不是属于他的剑道!”

秋凤梧道:“剑不是剑道吗?”

万剑老人道:“你错了!剑,绝不是剑道,剑道,就像是剑的灵魂,有了剑道,剑,才开始活起来。有了自己的剑,只不过有了灵气,就像是鲁班手中的斧子,王羲之手中的笔,还有......”

秋凤梧道:“嵇康手中的琴!”

万剑老人点头,他承认,秋凤梧的这个例子,绝对恰当。

秋凤梧道:“那么剑道呢?”

万剑老人道:“剑道,便是剑的灵魂,有了灵魂,剑,才是真正的剑!”

秋凤梧道:“什么是真正的剑?”

万剑老人道:“上天入地,亘古至今,永恒不变者,便是真正的剑!”

秋凤梧不懂,他的确不懂,若是他懂了,他便不是如此实力了。

一剑老人的剑,已经刺出了第七剑,虽然,修炼无上七剑到了最后的极致,便是第七剑了,但,每人修炼出的第七剑都不同,因为,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道!

这一剑,就像是鲜花怒放,就像是新绿喷吐芬芳,这一剑,便是生机!

“嗡~~~”

无象湖的湖水开始略微的颤抖了,但,这一下的颤抖,却不算什么,没有人注意到。

剑,既然刺出,必然是要刺向你所要刺向的人!

这柄剑,一柄古朴的剑,不偏不倚的刺向了卡徒。

灵梵顿时拍座而起,大声喝道:“不行!会死人的!”随后,猛然奔袭离去。

万剑老人没有跟上去,因为,不必要!

没有人阻止灵梵,一来没有人能够阻止他,二来阻止没有必要,就像没有人再阻止一剑老人与卡徒一样。

一剑老人的实力,本就非卡徒能比。

卡徒即使在此刻,燃烧了天火,也不能与之匹敌,但,他终究是卡徒!浑身的热血,他,不愿失败!

“啊~~~”

又是一声凄厉的嘶嚎,顿时,袅娜在他身周的墨蓝色的火焰不再跳动,仿佛静止了一般。

“轰!”“轰!”“轰!”“轰!”

几声剧烈的爆响,墨蓝色的火焰,绕着卡徒的身体暴起一根冲天的火柱!

刹那之间,灵梵已经赶至了,他知道,此刻劝阻一剑老人也没有任何用出了,他所能做的,便是尽量的帮助卡徒,阻挡一剑老人这恐怖的攻击!

湖水,仿佛没有受任何影响,还是涓涓的流淌着,荡漾着,但,一剑老人手中的剑,也在继续变化着!

这一剑,宛若万千的变化一般。

风云之巅的剑光与杀气极度的凝重,就像是乌云密布一般,更何况,此刻已经是乌云密布,原本闪耀在天际的明月,也黯然失色。

生机,盎然的生机,顿时,剑气纵横,这一剑,变化到了极致,就像是一轮太阳!

这绝不是初秋温煦的太阳,而是灼烧的烈日,拨开云雾,闪耀九天!

“九——合——封!”

灵梵双手快速变换着,他现在只能尽快的做到他所能做到的一切,顿时,一层晶莹而又亮丽的蓝色笼罩在他与卡徒身前。

卡徒的墨蓝色的火焰依旧燃烧着,不过,随着时间的缓缓推移,竟然出现了亮色的蓝!这,便是纯净的蓝!

他的眼,他的身体,完全燃烧着,他,这是在燃烧着生命!

“那是什么?”

“那是在燃烧生命啊!”

“太疯狂了,一不小心就命丧黄泉了!”

“除了这个,你还有办法吗?”

剑,已经刺了过来,灵梵这才发现,他所想要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阻挡一剑老人的剑,是多么可笑的事。

但是,在此刻,卡徒的双手,撩起万丈火焰,不是百丈,不是千丈,是万丈,向上仰望,不知是多么的高!

“砰!”

卡徒两手铮然间抓住了一剑老人的剑。但是,这只是徒劳而已,这一剑,已经刺出,怎么能不饮血而归?

穿过火焰,粉碎火焰,剑,已经刺过去了,直刺卡徒的心脏!

“停!”

错愕的呼喝,不知从谁的口中喝出。

同时,在众人满目惊异之间,湖水,开始蒸腾,刹那,天地亮了起来,乌云没有了,皓月不见了,天空燃烧着炎炎烈日!

一剑老人的剑,不知为何停了下来,就那么错愕的停在了空中。

蒸腾的湖水烟雾缭绕,同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聚在湖水之上。但,湖水却没有发生进一步的变化,依旧如初。

忽然,那声音再次响起:“没想到天地之间竟然还有人能够使出如此强大的一剑!不过,可以停下了!”

一剑老人的剑虽然停了下来,他,却没有停下来!宛若树皮一般的手,从强健的骨骼上暴起青筋,宛若虬蛟一般,狰狞的蜿蜒在一剑老人的右手上。

“死!”

一个简简单单的字,在此刻再次从一剑老人口中喝出,虽然说没有人知道那个声音代表着什麽,但,那一定是很强大的力量!所有人都以为,上面的事已经完了,没想到,一剑老人,还能再刺!

这一剑刺出,没有变化的剑,已经从死了的变化中再生变化,但,这不是变化,是死亡!

天地仿佛静止,所有人的神情动作都凝固了。

没有任何的变化,所有的,只是简简单单的死!

万物的终结便是死亡!这一剑,便是死亡,没有人能够逃的脱死亡,除非你是神!

湖水消失了颤抖,静止了蒸腾,烈日也不再闪耀,天地,一片死寂!这一剑,已是永恒的终结——死亡!

“死亡剑道!”那声音破开静止,忽然喊道。

第十一回 第六十八节 碎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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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没有人能够逃的脱死亡。

从天入地,哪怕是亘古长存的星座,当它闪耀着光辉,亿万年之后,它终究是要死亡的。哪怕是汪洋大海,在它荡漾着飘过无数时间之后,它终究是要干涸的。

沧海桑田,天地万变。

静止了,还在飘飞的落红。

静止了,还在流淌的涓涓细流。

静止了,如若镜面一般的湖水。

静止了,凋零碎裂的落叶。

人,也静止了。

仿佛天地之间,本来就不存在“动”一般。

“死亡剑道!”那奇异的声音,再次突兀的响起,打破了这死一般的寂静。

或许,这种寂静便是死亡!

只有死亡,才能终结一切,才能让一切都静止,若还是活着的,那,它永远有动的时候。

当死亡降临,一切,都已失去了意义。

不仅仅是观看的人,就连一剑老人自己,也是无比的惊讶,毕竟,剑道太过于恐怖了。

这种恐怖,幸好他还有能力能够控制的住,当然若是这剑道再厉害上那么一丝,他便死了。剑道,动则杀人,静则杀己。若不能控制好,不仅杀了别人,也杀死了自己。

静止被打破了,一切都恢复到了原貌。

流淌着的水,蒸腾着的湖面,喧闹的人,飘飞的落红,凋谢的落叶,一切,仿若初始。

虽然动了,一剑老人的剑,却没有停下来,因为,已经停不下来了!

秋凤梧与冷衍已经惊讶无言,这是真正的剑道,这剑道的恐怖,已经无语言表,若是换做他们,他们能够控制得当呢?

虽然漫天阳光普照温泽着大地,但,在这一刻,天地变色,就像是阴暗寒冷的密室一般。

黄豆大的汗珠,不断的从他们后背滚落,衣衫已经完全被浸湿了。

秋凤梧嘴唇颤抖着问道:“这......这便是剑道吗?”

万剑老人点点头,他无法表达他所要说的,所以,他便不说了。

冷衍毕竟已经达到空境,心境也是提升了不少,随后他说道:“这是剑道,杀人的剑道。”

秋凤梧道:“若是一不小心,剑道不仅仅可以杀人。”

冷衍牙关紧咬,一字一顿的说道:“还可以杀己!”

死亡,蔓延在一剑老人银白的剑上。

现在,面对死亡的,绝不只是卡徒一人,还有灵梵,灵梵万万没有想到,一剑老人竟然逆天而行!

一剑老人此举,绝属逆天!

当那强大而又神秘的力量将他限制住之后,他竟然硬生生的将这桎梏給打破了!凭着他的剑道,凭着他的剑,破开了一切,带来了永恒的终结!

卡徒与灵梵已经没有了任何脸色,没有了任何神情,他们仿佛已经死了一般,或许,他们已经死了!

但他们却不能死,一剑老人更不能杀他们!

“停~!”

那声音强硬的喝了一声,比起方才那声不知坚狠了多少倍!

死亡的杀气,冲天的煞气,剑光,都消散了,一剑老人终于听了下了,他不会再使出第九剑了,再有第九剑,就不再是剑了!

待一剑老人停下,天地,再次静止一般,天上闪亮的云朵不在飘动,原本再次飘摇的落红,凋谢的落叶,都再次静止了,人想动却不能动。

这绝对不是死一般的静止,而是真正的寂静,死绝对不是真正的寂静,死是死寂,但,这种寂静,却是充满了生机与活力,就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沉静,就像是万物复苏,花红怒放之前的悄然,这一切,都是如此的生机蓬勃。

越是如此,所有人对那个声音所带来的力量的恐惧越发的强烈,这是真正的恐怖!

这种恐怖,隐藏在万千的生机中,在峥嵘蓬勃的之中,杀伐无限,而你,却一点都感觉不到。

你能知道的,这之中是暗藏杀机的,但你绝对不能发现,因为,这种杀机,近乎于无!

或者说,本就是无!

没有杀机,才是最为恐怖的杀机!

没有人因恐惧而流汗,因为,没有人能够流汗,所有人的一举一动仿佛都被控制着,都被限制着。

一剑老人的剑,“哗~”的一声,从他的手中脱出,跌落千重楼,落入无象湖。

这时,那声音再次响起:“你能够逆天领悟死亡剑道,你的天赋绝对是高的,但,你却没有能明白真正的剑!”

“什麽是真正的剑?”一剑老人嘶哑的说道,他之所以能说话自然是那神秘的声音让他说的,若是那人不想要他说话,一剑老人一丝声音也说不出。

“剑!便是剑!真正的剑,所能达到的,决不仅仅是死亡,我能告诉你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所有人都听到了这句话,其实剑如此,使用其他武器,亦或是没有武器者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无论是剑,还是枪,还是刀,亦或是拳头,所真正带来的,绝对不仅仅是死亡!

“该来的已经来了,该去的也该去了!不该留在这里的人,也该走了!”

不该留在这里的人,自然便是秋凤梧。

他本就不是风族之人,因为他的到来,改变了很多事,但,他终究是要离开的!

“破!”

随着一声惊悚的喝声,天地,仿佛一面镜子一般的碎裂开来。

在大多数人还在猜测,这个该走之人是谁的时候,天地之间,出现了一个黑魆魆的大窟漏。

这个窟漏,仿佛一只吞天巨兽,张牙舞爪,喷涌着毁灭一般的气息,抖动着血盆大口,吞天食地!

“轰!”“轰!”“轰!”“轰!”

风云之巅,爆响不断。

刹那,这巨大的窟漏又不见了,当所有人惊醒时,一切都回复到了原状。

流水依旧,落红纷飞。

但是,秋凤梧却不见了。

没有人发现他是怎么离开的,就连站在他身旁的万剑老人与冷衍也不知道。

第十二回 第一节 绿水湖畔,翠云峰前

当今武林,若是论名气,自然是七大剑派,正统少林,和四大山庄出名。

七大剑派则是:武当,崆峒,点苍,海南,峨眉,华山,昆仑,这七大剑派都是剑宗武学的正宗。

自开山祖师张三丰妙悟剑法真谛,开宗立派以来,武当,则被天下人看作剑术正派。当然,这些其他六宗也各有千秋。

点苍的飘灵,海南剑宗的孤傲,峨眉的精细,昆仑的雄阔,华山飞龙九式,崆峒的剑走偏锋。

虽然说,这些个门派,剑术都很厉害,但,真正被尊为“天下第一剑”的也只有翠云峰前,绿水湖畔的神剑山庄。

他们的天下第一剑,可不是自己吹出来的,两百余年前,西门吹雪的神话渐渐淡出人们的视线,华山绝顶,则是剑光再起。

神剑山庄的先祖谢天,以一人之力,于华山之巅,剑挑天下人,七大剑派无不败退。

自此,神剑山庄,天下第一剑,流传于世。

据说当时在华山绝顶观剑之人,都各处一坨金子,打铸了一块纯金的匾额——“天下第一剑”

而四大山庄,则是孔雀山庄,神剑山庄,万剑山庄与慕容山庄。虽然,江南还有些许颇有名气的山庄,但比起这四座来,那就是小巫见大巫,不值一提了。

这四大山庄出名都是有原因的,孔雀山庄的无上的名气,自然是建立在孔雀翎上的,若是不见孔雀翎,那再绽放世上最美的光辉的一刻置人于死地的孔雀翎,绝对想不到,一个偌大的山庄,竟然是以一个极少见过的孔雀翎之上。

孔雀翎的恐怖,就是连秋凤梧自己也未曾见识,但人在江湖,多多少少听说过一些传说。这些传说的真实性是毋庸置疑的,毕竟,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因为一些传说而恐惧一个山庄。

就是以前收藏着孔雀翎的地下密室中,秋凤梧记得,那里有三十六个不知名的牌位。据说从前有三十六个杀手,接下血盟,一起杀上孔雀山庄,却全部留在了孔雀山庄。

不需要怀疑这些牌位是否真实,因为,孔雀山庄绝对不会没事摆三十六个牌位放在密室中。

秋凤梧已经睡了很久,当他醒来的时候,已是晴天,天空的阳光很是灿烂,他很高兴,他还看见了阳光。

天空很蓝,近乎澄澈的湖水。

香,茶香。

淡淡的茶香,不知从何处飘来。

向,酒香。

醇厚的酒香,混杂在这淡淡的茶香中。

秋凤梧一向喜欢喝茶,他喝酒的时候,绝对是个混蛋,但他喝茶的时候却绝对是个君子。

喝茶是用来交际的,所以君子喜欢喝茶。

喝酒是用来交朋友的,所以混蛋喜欢喝酒。

混蛋一般朋友都挺多,所以,混蛋的酒量一定不差。

秋凤梧从碎泥中爬了起来,当他起来之时,他看见了山峰,很高的山峰,山峰一般都很高,都是那种入云一般的高耸。

当然,他还看见了湖水,一湖碧绿,宛若翡翠一般。

日光洒下,湖面折射淡绿的光辉,一丝丝纳入瞳孔,秋凤梧心中一阵凌然,这种凌然之感,是超凡脱尘的感觉。

秋凤梧顺着茶香与酒香,慢慢的向前走着,他的脚步非常的轻缓,因为,他自己不能保证,有多少天没有吃东西了。

到了他这种境界的人,吃与不吃虽然没有什么差别,但,毕竟酒香,勾起了他肚子中的馋虫。

“没想到还会有人来到这里。”一个颇为苍老的声音缓缓说道。

秋凤梧道:“我不能来这里吗?”

那人身着高等的紫纱轻袍,一看便不是寒酸人,他继续说道:“自从五年前,三少爷死去,燕十三沉剑绿水湖,就再也没有人来拜访过了。”

酒楼,就在眼前,不仅有酒香,还有饭香,菜香。

很奇怪,酒楼里面,除了之人,再无其他的人了。

秋凤梧眼神忽然迷离了一些,虽然他知道他回到了大楚,却没想到来到了这里,这里自然便是绿水湖畔,翠云峰前的神剑山庄。作为孔雀山庄的少庄主,又怎么未曾听说过神剑山庄?只是未曾来过而已。

神剑山庄三少爷,也就是谢晓峰。在秋凤梧未曾扬名前,已经是颇有名气,据说此人十岁之时便已经击败了当时名气不小的剑客华少坤。

可惜,谢晓峰的光辉就像是流星,当他闪耀后,却已消失殆尽,昙花一现一般。

秋凤梧也不得不为之感到惋惜,怀着沉哀的感情,缓缓说道:“真是可惜了。”

那人道:“的确可惜。”

秋凤梧道:“我还不知道你是谁?”

那人道:“我就是这酒楼的老板,以前江湖中人都称我谢掌柜。”

秋凤梧微微笑了笑说道:“不知谢掌柜能否带我上神剑山庄?”

谢掌柜的老脸抽搐了一番,他想不到秋凤梧竟然还会想上神剑山庄,随后笑道:“自然可以,不过,神剑山庄已今时不同往日了。”

秋凤梧道:“兴衰本是常事。”他继续微笑着,但他心中也升起一丝悲哀,毕竟,神剑山庄如此,孔雀山庄又能如何呢?他强,他父亲强,或者他儿子也会强,但他的后代呢?

当年的谢天不也是天下第一剑吗?现在的神剑山庄呢?还有谁能记得,当年那天下第一剑的盛名?若是五年前,绝对会有人还记得,因为,那时,还有一个集聚着谢家所有灵气的谢晓峰,三少爷。但今日,什么都没了。

孔雀山庄,若是没有孔雀翎,后代,必定也只能走向衰败。

轻舟,画舫。

画舫上有酒有茶,还有磨剑石。

谢掌柜道:“现在还不能去,不如先到画舫中坐一坐。”

秋凤梧道:“为什么?”

谢掌柜道:“自从三少爷死后,庄主的性格就怪异了,要等日落之后方才能去。”

秋凤梧没说什么,只是笑着,他很奇怪,谢掌柜为何一直到现在都没有问他是谁。

谢掌柜道:“你一定很奇怪,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问你是谁。”

秋凤梧点点头。

谢掌柜道:“以前不需要,现在更不需要了。”

秋凤梧道:“为什么?”

谢掌柜温和的笑道:“以前来的人,必然是死,现在来的人,更无意义。”

秋凤梧点点头,他明白了,以前有谢晓峰。来者即死,现在谢晓峰死了,来的人自然没有了意义。

第十二回 第二节 湖上泛舟

夜。

已然是夜晚了,秋凤梧欣赏了久违的黄昏,却没有感觉到一丝的离愁别绪。

多年离家,他也算是一个浪子了。

浪子自然不会感觉到痛,因为,浪子只有血,没有泪。

前一刻,秋凤梧还闲适的躺在躺椅上,看着温煦的夕阳落下天边。

谢掌柜已经上了画舫,见秋凤梧半醒半睡之象便说道便什麽都没有说。

秋凤梧却说话了:“谢掌柜来了?”

谢掌柜笑了笑:“原来你没有睡着?”

秋凤梧道:“作为一名剑客,总是要小心的,睡着的剑客,就死了。”

的确如此,剑客飘泊江湖,江湖险恶,谁又知道,危险会在什么时候降临?若是真正的睡着了,你也就永远的睡了。剑客自然不想永远的睡着,只要是人,自然想活着,既然可以活着,为什么要死呢?

谢掌柜还在笑,他道:“现在倒是可以走了。”

这时,一条青木小舟,摇摇晃晃的飘了过来。

与画舫上一般,小舟上有酒,有菜,有茶,还有磨剑石与,还有一张琴,一枰棋,一卷书。

秋凤梧道:“为什么舟上会有这些东西?”

谢掌柜道:“到神剑山庄去的人,我已看得多了,每个人上了这条船後,做的事都不一样!”

秋凤梧惬意的听着。

谢掌柜道:“有些人在船上会拼命的喝酒。”

秋凤梧补充道:“因为喝酒可以壮胆。”

谢掌柜道:“有的人喝酒倒不是为了壮胆。”

秋凤梧笑了笑:“因为他们本就喜欢喝酒。”说着说着,秋凤梧也举起酒杯喝起了酒。

谢掌柜道:“当然,还有的人会去看书抚琴,甚至于有的人会研究棋谱。”

秋凤梧道:“他们倒是非常的安逸。”

谢掌柜道:“不过,大多数人都会选择磨剑。”

秋凤梧道:“磨剑是为了剑锋能够更快些,能更好杀人。”

谢掌柜道:“不错。”

秋凤梧又喝了三杯酒。

谢掌柜道:“但,还有一个人上了船,和你一样问题多不磨剑,不弹琴,不看书。”

秋凤梧道:“他一定喝酒。”

谢掌柜道:“就像你一样。”

秋凤梧道:“这人一定是燕十三。”

谢掌柜惊讶道:“你知道燕十三?”

秋凤梧笑道:“我不仅知道,而且还颇为了解。”燕十三的夺命十三剑,江湖中,又有谁没有耳闻?

死在燕十三剑下的人,几十年来,已经有六十多人了,但,他杀的人,却不多,起码没有秋凤梧多。

秋凤梧杀的人很多,却不见得剑法就比燕十三高明,毕竟,高明的剑法,不一定杀人很多,只要能杀人,便是好剑法。

谢掌柜道:“他的剑,从来都是用仇人的脖子来磨的。”

秋凤梧道:“算起来,他的仇人倒是挺多。”

说话间,小舟已经飘开了,力画舫也有两里路之远。

天间的寒月,闪着冰凉的光辉,水银一般的,在一波一波的湖水泛起中,熠熠。

谢掌柜的声音已经沉寂了许久了,终于,他说道:“他的仇人不多。”

秋凤梧道:“死在他剑下的都是他的仇人。”

谢掌柜道:“你错了。”

秋凤梧道:“哪错了?”

谢掌柜道:“死在他剑下的,不一定是他仇人。”

秋凤梧道:“不是?”

谢掌柜道:“有些人因为他是燕十三,便去杀他。”

秋凤梧道:“杀了他岂不是比他更出名?”

谢掌柜道:“的确如此,但,他们却是去找死。”

秋凤梧道:“燕十三岂非也是来找死的?”

谢掌柜道:“你这么认为?”

秋凤梧道:“天下绝没有人可以破三少爷的那一剑。”

谢掌柜道:“绝没有人?”

秋凤梧道:“就像没有人能够破金开甲的重楼飞血一般。”

谢掌柜两只眼睛忽然闪出异样的光泽,随后说道:“我现在开始对你的身份感兴趣了。”

秋凤梧道:“你觉得我是谁呢?”

谢掌柜道:“我可猜不出。”

秋凤梧道:“那就不用想了。”

谢掌柜道:“你似乎比三少爷更为神秘。”

秋凤梧道:“三少爷很神秘吗?”

谢掌柜道:“他本不神秘,只是江湖传闻太恐怖了。”

秋凤梧道:“的确如此。”

谢掌柜道:“你上神剑山庄是为了什么?昔日之人都是为了在死之前见识三少爷的那一剑,那么你呢?”

秋凤梧道:“如果说,你的一个朋友去世了,是不是要拜访一下?”

谢掌柜道:“你是三少爷的朋友?”

秋凤梧道:“我甚至未曾见过他。”

谢掌柜道:“那么你指的是?”

秋凤梧道“你猜吧。”忽然,他又笑了,自从他从十万山出来,仿佛变了一个人一样。

谢掌柜颇为无奈的笑了笑,他自然是猜不到的。

小舟已经摇晃到了湖水的中央,碧绿的湖水,在夜色中,略微显得昏暗,明月银白的光泽,飘飘洒洒,零落湖底,随是深夜,湖底却依旧明亮。

风,微风。

湖面一直有微风,没有微风的湖面,是晃荡不起小舟的。

明月,微光。

小舟前部处,一簇明亮的微光透露湖面。

这点微光本不该引起秋凤梧的注意,但偏偏秋凤梧却看见了这簇光泽。

小舟已经晃过了大半片湖,但前方,还有小半片湖。

秋凤梧颇有雅致的向沉吟的谢掌柜问道:“那是什么?”自然,他的手指指向了那簇微光。

谢掌柜道:“那是明珠。”

秋凤梧道:“船边怎么会有明珠?就算是太湖也不会如此吧?”

谢掌柜道:“那自然不是绿水湖的明珠,而是剑上的明珠。”

秋凤梧道:“谁的剑?”

谢掌柜道:“燕十三?”

秋凤梧已经撩起了那把剑,黄金吐口,十三颗闪亮的明珠镶在剑上。他望着剑也沉吟了,他本不沉吟。

谢掌柜道:“这柄剑是他扔掉的。”

秋凤梧道:“他为何要扔掉剑?”

谢掌柜道:“他是刻舟求剑。”

秋凤梧道:“为何?”

谢掌柜笑道:“刻舟求剑本是愚蠢的,但,若是一个剑客,没有了对手又如何?当他重新找到对手时,他才会寻回他的剑吧。”

秋凤梧问道:“他没了对手?”

谢掌柜道:“哪来的对手?孔雀山庄少庄主秋凤梧被青龙主人杀死,而我神剑山庄三少爷也是殒命,世上哪还来的剑客让其再次握剑?”

说道此处,秋凤梧笑了:“起码还有那么几个。”

第十二回 第三节 神剑山庄

月光很淡,淡如情人的梦。

情人是可爱的,永远不会对你有怨有恨。

月光也是可爱的,不管你是谁。

不管你身份如何显赫,又或者是如何的卑微,月光依旧洒下,你,终究能看见月光。

明月如玉,明湖如镜。

湖面,就像是一块翠绿的镜子,折射月的光泽。

谢掌柜的眼神略微显得怪异了,他接过了秋凤梧手中的燕十三的剑,这柄剑剑柄上用一根金丝系着,拴在船边,燕十三本已将剑沉入湖底,又怎么会挂在船头?这自然归功于谢掌柜了。

秋凤梧道:“我想这柄剑,是你捞上来的。”

谢掌柜笑笑道:“的确。”

秋凤梧道:“你知道他一定会回来寻剑?”

谢掌柜道:“终有那么一天的,并且,不远了。”

秋凤梧道:“你是说世上你也认为世上还有他值得拿剑的人?”

谢掌柜道:“你不也这么认为吗?”

秋凤梧笑着不语,他方才的确也是这么认为的。

随后,他又说到:“那么,你觉得世上还有谁值得他拿剑?”

谢掌柜道:“不还有你吗?”此刻,他的目光,已经看向了秋凤梧的剑。

秋凤梧的剑,九泉晓月,此刻并没有出鞘,正如燕十三的剑一般,他们的剑出鞘必定要饮血。秋凤梧又笑了,他本该笑着的,接着,他又说道:“自然不止我一个。”

谢掌柜道:“还有吗?”

秋凤梧笑道:“天上白玉京,五楼十二城,仙人抚我顶,结发授长生。”

谢掌柜的目光怔了怔道:“我懂了。”

秋凤梧道:“你不懂。”

谢掌柜道:“我不懂?”

秋凤梧点头道:“你不懂!不过,你应该清楚,剑客的对手,并不一定是剑客!”

谢掌柜蓦然笑了笑:“我的确不懂。”

夜。

无言。

小舟轻飘飘的划过,终于飘到了湖岸,湖岸上有人。

这个人并不特殊。这个人是个中年人,也许比中年还老些,他的两鬓已斑,眼色中已露出老年的疲倦。

他穿得很朴素,一缕青衫,布鞋白袜。看起来他只不过是个很平凡的人,就这麽样随随

便便的走到这绿水湖畔,看见了这残秋的山光水色,就这麽样随随便便的站下来。

秋很孤寂,夜也能很孤寂。

若不是明亮的月光,秋凤梧一定看不见他。

他是那样的平凡,那么的自然。

秋凤梧迟疑的问道:“那是?”

谢掌柜笑笑:“你怎么和燕十三一样?”

秋凤梧愣了愣没有说话。

谢掌柜道:“你不知道神剑山庄这一代庄主是谁?”

秋凤梧想了想,凭着秋天鸣灌输给他的江湖知识思索了一番道:“谢王孙。”

谢掌柜道:“你看见的便是神剑山庄庄主谢王孙。”

谢王孙不像秋天鸣,虽然深居简出,却也强势无比,但,谢王孙却不是那种叱咤风云的大人物,他之所以出名,自然是因为神剑山庄,就像秋凤梧一样。

当今江湖,秋凤梧的名声,大多还是由于孔雀翎的缘故。

在愣神中,秋凤梧已经踏上了湖岸,谢王孙却一脸苦闷的带着笑意迎着他,虽然他不知道秋凤梧是谁。

谢掌柜没有走,只是坐在船上。

谢王孙却招呼秋凤梧走了。

秋凤梧说道:“前辈......”

谢王孙:“不需要叫我前辈,你来这里便是我的客人。”

秋凤梧不再说话,因为,谢王孙也不说了。

走上山头,夜幕下,枫林如画,一点点淡薄的烟雾缭绕在枫林,好不惬意。

穿过枫林,秋凤梧在山头上远眺,看见了一座宏伟的建筑,比起孔雀山庄,却显得苍老了。

孔雀山庄就像是一串明珠,闪亮而辉煌,而这座山庄,则像是千年古檀,氤氲着英气与厚重。

谢王孙说道:“自从两百年前祖先建立神剑山庄,这里就从来没有变过。”

秋凤梧点点头,曾经的辉煌,到现在,却略显颓唐。

谢王孙道:“我想不到竟然还会有人来拜访神剑山庄,你是我五年来接待的唯一一位客人。”

秋凤梧道:“或许还会有人来。”

谢王孙道:“不!不会,就像孔雀山庄。”

秋凤梧怔了怔,问道:“孔雀山庄如何?”

谢王孙道:“七年前孔雀山庄少庄主惨死青龙主人之手,不也是沉寂了吗?我神剑山庄又怎么会不同呢?”

秋凤梧的胸口涌起一股热流,现在他升起了回家的念头,但他知道,他现在不能回家,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夜,浓郁的夜。

直到此刻,神剑山庄的灯火,才次第亮起,或许,若不是秋凤梧的到来,这里晚上,便不会点灯火了吧。

神剑山庄,正如其名,通体蕴藏那天下第一剑的锐气。

一个小屋子,但从这四边梁柱的木雕鎏金来看,曾经也是颇为辉煌。这间屋子里灯光都是昏黄黯淡的。屋子里每样东西,都蒙着块黑市,显得更阴森冷寂。

谢王孙带他走来,直入此处。

“哗!”

入屋后,他掀开了一块布。

然后,秋凤梧看见了一块匾额,一块纯金的,灿烂的匾额,上面写着“天下第一剑”

接着,他又掀开了一块裹布,露出个木架。木架上有一柄剑。剑鞘是乌里的,虽然已陈旧,却仍保存得很完整。杏黄色的剑穗色彩已消褪了,形式古雅的剑锷却还在发着光。

谢王孙黯然说道:“你要看的,看完了。”

秋凤梧点头。

谢王孙道:“也没有什么好看的了。”

秋凤梧承认。

谢王孙道:“那为什么还留在这里?”

秋凤梧走了。

夜色更深,谢王孙穿过庭院,来到了一座小楼边。

小楼上灯火幽暗,一个衰颓的老妇人,凄冷的坐在楼边,见谢王孙走过来便问道:“是阿吉回来了嘛?”

谢王孙默哀的摇摇头。

老妇人道:“已经五年了。”

谢王孙又默哀的点点头。

老妇人道:“阿吉一定会回来的,对不对?”

谢王孙道:“一定!”

一个人只要还有一点希望,生命就是可贵的。

希望永远在人间。

秋凤梧离去,来到了湖岸,但他还在想着,阿吉是谁呢?

这时,谢掌柜已经摇着小舟,来接他了。

第十二回 第四节 烂醉如泥

夜深了,天际的明月朦朦脓脓。

秋凤梧走来,小舟缓缓的飘过,谢掌柜便立在船头,等着秋凤梧,秋凤梧知道他一定在这里等着,因为,谢掌柜一直没有离去。

谢掌柜道:“我知道你一定不会呆太久。”

秋凤梧道:“所以你便一直在这里等着?”

谢掌柜道:“不错。”

秋凤梧又喝了三杯酒,船,已经飘向绿水湖那边了。

谢王孙没有问秋凤梧是谁,没有问秋凤梧的来意,着实让秋凤梧惊讶,或许,正如谢掌柜所说,现在再上神剑山庄的人,便真的是没有任何的意义了吧。

剑,在秋凤梧手中。

此刻,他却将剑抽了出来。

他看见了那块匾额,他看见了那把剑,那把曾经被誉为天下第一的剑!又或者说,现在仍旧是天下第一,只可惜,用他的人,却不在了。

谢掌柜道:“你的剑怎么会轻易拔出?”

秋凤梧笑笑:“因为我想通了。”

谢掌柜道:“想通了什么?”

秋凤梧道:“当我看见那把剑的时候,我什么都想通了。”

谢掌柜道:“你看见了那把剑?”

秋凤梧点头,虽然谢掌柜知道他看见了那把剑,因为,他一定看见了那把剑。

谢掌柜道:“那么你想通了什么?”

秋凤梧道:“剑!我想通了剑!”

他的剑出鞘,岂非一定要饮血而归?所以,下一刻,他的剑,便划过了他的手,然后,剑锋饮着血。

谢掌柜的瞳孔紧缩,他没想到秋凤梧会这么做。

秋凤梧道:“听说燕十三的剑下,杀过六十多人。”

谢掌柜道:“现在最少有七十人。”

秋凤梧道:“那么曾经的三少爷呢?”

谢掌柜道:“不计其数,不知,你是否听说过三少爷与华少坤一战?”

秋凤梧道:“自然知道。”

谢掌柜道:“虽然那次是华少坤大意了,他根本没把三少爷一个十岁的孩子放在眼里。”

秋凤梧道:“所以他败了,但三少爷却从不轻视任何人。”

谢掌柜叹息:“没想到除了燕十三,还有人能懂他。”

秋凤梧笑了:“但却远不止我一个。”

谢掌柜继续道:“就是因为他每一次比剑,都必定用出全力。”

秋凤梧道:“因为他从不轻视任何人。”

谢掌柜点头:“所以,他杀孽太重了。”

秋凤梧又笑了:“剑客的剑岂非便是用来杀人的?”

谢掌柜不得不再次点头:“所以他死了。”

秋凤梧怔住了,不在想下去,谢晓峰宛若流星划过天际,但,即使是亘古的星斗,也夺不走他的光辉,若世上还有一颗造化归元丹,秋凤梧一定会奋尽全力将其拿到手,然后救活谢晓峰,只可惜,世上已经没有了。

但,秋凤梧的杀孽就不重吗?或许,秋凤梧杀的人,远不是他们所能及的。

鲜血一直流淌,顺着剑锋,流到剑尖,最终,滴落在船板上,黝黑的船板,零落一地斑驳的血色。

剑收回了,血已经滴尽,秋凤梧没有用任何东西制住伤口,也没有用真气封住穴道。

接着,他又喝了三杯酒,此刻,他的脸已经红了。

都说受了伤的人不能喝酒,喝了酒伤口发作会更痛,或许秋凤梧所要求的,便是这种痛。

不知为何,血竟然不滴了,或许是秋凤梧的血干了。

谢掌柜太息着望着远岸的灯光,飘摇的灯火在漫天的昏黑下,没有了一丝光彩。

唯有天空的明月,依旧闪着光辉。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

秋凤梧断绝了一切的思念,他此刻,完全可以回去孔雀山庄,只要他想,但他却不会去,只因为,他还有事要去做,一件很重要的事。

船上的酒已经被他喝光了,他不在要喝酒,因为,他现在醉的好似一团烂泥。

谢掌柜道:“你醉了。”

秋凤梧迷迷糊糊的说道:“我没醉。”喝醉了的人,永远不会承认自己喝醉了,因为,他真的喝醉了。

谢掌柜笑道:“看,你还没醉?”

秋凤梧嘴角斜了斜,随后,双脚点一下船板,脚尖沾着他自己的血,随后,飞身而去。

他的轻功本已是顶尖了,无声无息,道法自然。

湖面,依旧是湖面,月光洒下,波光粼粼,而他的身影,恍若浮光掠影一般,飘摇不定。

在谢掌柜的愣神中,他刹那,已经跃到了对面的湖岸上,随后笑道:“我都说了我没醉。”

随后,他就倒下了,因为,他已经醉了。

秋,残秋。

在瑟瑟秋风中,已经听到了冬天的消息。

等秋凤梧醒来,已经是清晨,残秋的清晨,没有温暖的阳光,只有到了中午,阳光才回温煦。

他睁眼看见的是谢掌柜,谢掌柜一直都守在他身边。

酒楼就在不远处,可惜,已经没有了一个人。

秋凤梧道:“谢谢。”

谢掌柜道:“为什么谢我?”

秋凤梧道:“若非你守在我身边,我不是早就被人杀死了?”

谢掌柜道:“你怎么会被人杀死?”

秋凤梧道:“喝醉了的人,熟睡了的人最容易被人杀死。”

谢掌柜笑笑:“你也会熟睡?”

秋凤梧道:“人总会熟睡的。”

谢掌柜道:“你不是剑客吗?”

不错,秋凤梧的确是剑客,他自己亲口所说,剑客都不会熟睡。

秋凤梧道:“人总会做错点事。”

谢掌柜道:“最重要的是能改过来。”

秋凤梧笑了。

他没有多做停留,他立马站了起来,可惜,眩晕的头脑,还在发胀。

谢掌柜道:“你要走?”

秋凤梧道:“我能不走吗?”

谢掌柜道:“去哪里?”

秋凤梧道:“去找燕十三。”

谢掌柜又是一声长叹:“或许你很快便会见着他了。”

秋凤梧道:“你知道他在哪里?”

谢掌柜道:“我不知道。”

秋凤梧道:“那为什么我会看见他?”

谢掌柜道:“你一定会的。”

秋凤梧又笑了。

然后,他便走了。

谢掌柜站在酒楼口问道:“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是谁?”

秋凤梧道:“你猜不到吗?”

谢掌柜无奈的点着头。

秋凤梧长啸一声,随后说道:“秋凤梧!”此刻,他已经走远了。

第十二回 第五节 荒林

清晨,秋凤梧已经离开了神剑山庄。

也是一条泥泞的小路,也在树林中弯曲着,清晨的露珠,秋日的寒霜,打湿了未被秋意衰颓的绿叶。

当年,那天,也是这么一条小路,也是秋日,也是清晨。

秋凤梧随着卓然道人,离开了孔雀山庄,上了武当山,他绝想不到,他以为自己若不是回去了,便是真的去了,去了一个永远没有寒冷,永远没有痛苦的地方。

但,他却想不到,他这一别,却不是生死离别,而是七年。

七年的光阴算不上太长,多少人白白浪费了数十年的光景?

对于秋凤梧来说,七年的时间太长了,长的让他肝肠寸断。

他的儿子秋明枫也长大了,是不是也被秋天鸣带走训练了呢?当初自己不也是这么小的时候,便被带走了吗?这便是孔雀山庄承传数百年而不衰败的原因,因为,他们总会想着后一代的未来。

秋凤梧绝不会花钱,虽然孔雀山庄很有钱。

必要的钱他不会少花一点,不必要的钱,自然也不会多花一分。这,便是孔雀山庄的家教。

黯然销魂处,空有魂归兮。

秋凤梧就像是一只无所归处的幽魂,但他却不是幽魂,他有地方要去,虽然他不知道那是个什么样的地方,没有人知道燕十三沉剑后去了哪里。

他走了很久,也走了很远,他却不知疲倦的继续走着。

灯火,飘摇。

夜色已经浓郁,晚风送爽。

他已经走出一天了,也离神剑山庄更远。

眼前是一座小镇,小镇上却还喧哗着。

秋凤梧苦涩的笑了笑,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他也已经一天没有进食,自然是饿了。

他身上没有钱,他早就没有钱了,但他却有赚钱的法子。

赌桌上,永远是赚钱的好地方。

小镇子里没有赌坊,要赌钱的人,都聚集在会宾酒楼中赌钱,老板也喜欢赌钱,所以不收场地费。

秋凤梧他这轻快的步子走入小镇,迎面走来一人高马大的大汉,此人满脸虬髯,横肉飞生,一副面目可憎之象。

这人一步一下的走着,就像是只大螃蟹一样,在地上横着走,却没有人敢拦着他。

只因为,他是大老板的人。

很少有人见过大老板,这一代,却很少有人不知道大老板。

可以说,这个镇子里十之七八的酒楼都是大老板的,只是因为,他太有钱了。

秋凤梧走上前去,向这人搭讪,别人怕他,他可不怕,他说道:“这位大哥,不知何处可以赌钱?”

这大汉双目猛然一瞪,宛若两颗硕大的银铃,且闪闪发光,他说道:“你找死?”

秋凤梧笑了笑:“我活得好好的,为什么找死?”

这大汉怒道:“你当了大爷的路不是找死是干什么?”

秋凤梧道:“谁说当了你的路便是找死?”

大汉话不多说,大手一挥,直切秋凤梧脖子,若是别人,就算是十个,也都焉了,但他不是别人,是秋凤梧,对付眼前这人,他还不屑于拔剑,要问这种人话,最好的办法便是武力。

这种人,大多都是纸老虎,被人打败了,只会死死的求饶。

同时,这大汉的手切来之时,他已经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就好比是杀猪一般,往日横行霸道的锐气全没了。

路人看的那是又惊又爽,平时碍着大老板,也没没人敢把他怎么样,现在秋凤梧却把他给治了。

这大汉双膝跪地大呼求饶:“爷爷,好爷爷,你就放了我吧!”

在一看来,在这间不容发之际,秋凤梧已经闪电般的捏住了他的锁骨。

秋凤梧微微一笑:“好吧,那你说,那里可以赌钱?”

虬髯大汉说道:“会...会...会宾客栈。”

......

清晨,有雾。

秋凤梧摇摇晃晃的从镇子里出来,手里还提着一坛子的酒,就是上好的女儿红。

无疑,昨夜赌了一晚上的钱,他本来身无分文,现在已经腰缠万贯了,那些跟他赌钱的人都发誓再也不赌钱了,这一次险些让他们倾家荡产。

秋凤梧满脸通红,浑身酒气,进入雾中。

他的身影,是那么的单薄,但他单薄的身躯下,却是何等的雄健的力量?

他步入雾中,岂非就像是步入了一场梦?

雾本是梦,梦即是雾。

该聚则聚,当散则散。

......

时间过得很快,或许是因为他太迷糊了,晃了这么久,却又是黄昏了,他却还没有清醒,或者说,他一直是清醒的。

一片翠绿的林子,仿佛秋天对其毫无作用。

秋凤梧也不知怎么的,左晃右晃便迷路了。

当他清醒,已是黑夜,他却抱着女儿红,躺在一棵大树下。

“既然有酒,为何不邀人共酌?”一到苍老的声音从密林深处传出,秋凤梧笑着走了过去。

他走过去时看见了一间陈旧而破败的小屋子,小屋子的窗口,做着一个老人,老人的眼里不知在想着什麽,可能是思念吧。

秋凤梧道:“你是谁?”

老人微笑:“你进来便知道了。”随后,秋凤梧便进去了。

木屋的小门上一把生了锈的大锁,木屋里只有一床一桌一椅,一个粗碗,一盏瓦灯和一个红泥的火炉,屋子里积满了灰尘。屋角蛛网密结,门前青苔厚绿,但却有着两行脚印,窗口坐着一个活生生的人,可见这人有多么的懒。

秋凤梧道:“你喜欢喝酒?”

老人道:“喜欢。”

秋凤梧道:“你能喝酒?”

老人道:“能!”

秋凤梧道:“你喝!”随后,便将酒坛子递了过去。

老人仰头一饮,酒气顿时便提了起来。

秋凤梧道:“说吧。”

老人道:“说什么?”

秋凤梧道:“你是谁?”

老人不语,无声的从床底摸出一口箱子,虽然只是一口箱子,却摸了很久,显然床底下有暗板。

打开箱子,箱子中有一个火折子。

老人打亮火折子,然后,秋凤梧便看见了一副他从未见过的武器。

秋凤梧怔了怔:“你是......”

老人道:“我本来就是。”

秋凤梧缓过神来:“你知道我是谁?”

“本来不知道,现在却知道了。”老人道。

秋凤梧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谁?”

老人道:“你便是秋凤梧!”

秋凤梧点头。

老人道:“比人不知道,我却知道,自从我师父去世之后,世上再也没有人比我懂得相剑,你应该知道我本是做什么的。”

秋凤梧道:“你认得这柄剑?”

老人道:“算起来,万剑山庄任鹤春却是我师弟,我们本就师出同门。这把九泉晓月,还是以先师的模本炼制的。”

秋凤梧叹息道:“别人都以为你死了。”

老人笑笑:“别人也都以为你死了。”

秋凤梧不笑,他笑不出:“那么。”

老人道:“不要紧,我不会告诉任何人你还活着,就像你也绝不会告诉人个人我还活着一般。”

秋凤梧长舒一口气,然后点点头。

老人道:“我却有一事相求。”

秋凤梧道:“你说。”

老人道:“我有个儿子。”

秋凤梧道:“你竟然有个儿子!”

老人道:“你也有儿子,不出两年,他一定会被青龙会盯上,所以,我需要你帮他一把。”

秋凤梧道:“我可以答应你,但我却不知道你儿子在哪里。”

老人道:“你总会知道的。”然后,他盖上了箱子,再次放入床底。

秋凤梧然后也离去了。

第十二回 第六节 铁开诚

秋凤梧再次离开,他离去却不再现的那么突兀。

这次他又走到了一座城市,这座城市相比于那个小镇便要豪华的多。

还春楼,风月之场,自然是有花有酒有女人。

秋凤梧来这里既不喝酒,也不赏花,更不找女人,他只找一个人,铁开诚。

铁开诚是红旗镖局的少主人,虽然是红旗镖局的主人铁中奇的义子,但,不得不说,他们的感情极其不错。

秋凤梧就坐在还春楼的二楼,对面便是状元楼,状元楼的金字招牌,还在斜阳中闪烁着。

但此状元楼非彼状元楼。

当年,他不也是在状元楼下与其他四杀手准备偷袭百里长青?但这些杀手都失算了,秋凤梧也失算了。

没有人想到“小武”会叛变,更没人想到高立也会叛变。

骏马嘶鸣,啼啸在如血的夕阳中。

有镖车,就有镖旗。

镖旗是走镖的护符,也是镖局的荣誉,这行镖车上插的是红旗。

比鲜血还红的红旗。

第一辆镖车上的红旗迎风招展,正面绣著一个斗大的「铁」字。

反面绣著一把银光闪闪的利剑和二十八枝穿云箭。

这就是红旗镖局总镖头的令旗,有这面旗在,就表示这趟镖是威镇四湖的铁骑快剑。亲自出马押送的。

有这面旗在,大江南北的绿林豪杰,纵无不望风远遁,也没有人敢伸手来动这趟镖的。

有这面旗在,才有遍布大江南北一十八地的红旗镖局。所以这已不仅是一个人的荣誉,也是十八家镖局中大小两千余的身家生命所系。无论谁侮辱了这面镖旗,红旗镖局中上上下下两千余人都不惜跟他拚命的。

秋凤梧眼角瞥了瞥,他知道,这是红旗镖局,却没有看见铁开诚。

他之所以来找铁开诚,只是因为那木屋中的老者告诉他,铁开诚知道燕十三的下落,秋凤梧需要找到燕十三,所以,他便来找铁开诚。他实在想不透,一个镖局少主,怎么会与燕十三有关系。

马车缓缓驶过,铁开诚还没有看见人,可见,他做事多么谨慎。

少年,不得不承认他是少年,或许与当年秋凤梧一样心高气傲,但,这少年却是如此的沉稳。

这人自然便是铁开诚无疑了,骑在车队中间的一匹马上。

刹那,还春楼中只觉一道无形的风划过,秋凤梧已然出现在了一辆镖车的顶棚上。

铁开诚自然看见了秋凤梧,街上所有人都看见了秋凤梧,无不赞叹秋凤梧的轻功。

“你好。”秋凤梧微笑着说道。

铁开诚依旧很镇定,也微笑着说道:“你好!”

秋凤梧忽然又说道:“很好!很好!”

铁开诚双眉微皱问道:“哪里好?”

秋凤梧道:“这种情况,还能做到你这般镇定的人不多,自然好。”

铁开诚道:“初生牛犊不怕虎而已。”

秋凤梧道:“你就不怕我是来劫镖的?”

铁开诚道:“要劫镖我早就死了。”

秋凤梧道:“很好!”

铁开诚道:“哪里好?”

秋凤梧一笑:“哪里都好!不过,你也应该知道,我找你有事。”

铁开诚道:“我知道。”

秋凤梧道:“何时能够同饮?”

铁开诚道:“随时都可以。”

秋凤梧道:“现在呢?”

铁开诚道:“现在不行。”

秋凤梧道:“那为什么是随时都可以?”

铁开诚道:“我指的随时,是我押镖之余,你本该清楚。”

秋凤梧大笑:“好,你何时能压完镖?”

铁开诚道:“已经到了。”

他这才发现,这个少年不仅自己镇定非常,他的手下都是毫无惧色,显然是被他训练的井然有序,没有他的命令,都不敢动分毫。

当他下马车,镖已经卸完。

铁开诚道:“到哪里去喝酒?”

秋凤梧道:“随处都可。”

铁开诚道:“那就去状元酒楼吧。”

夜,月黑星暗。

状元酒楼灯火通明。

铁开诚已经醉了,秋凤梧却没有醉。

秋凤梧能喝酒,铁开诚却不能。

所以,秋凤梧便不让他喝了,因为,他还有话要问他。

秋凤梧道:“你是铁开诚?”

铁开诚开怀一笑道:“我想你不应该不知道。”

秋凤梧道:“为何不见你义父?”

铁开诚道:“先父已经死了。”

秋凤梧微微一惊:“死了?可惜了。”的确可惜,这红旗镖局,可是这一带有名的镖局,铁中奇也算条汉子,虽然没有百里长青和邓定候有名,但着实厉害。

铁开诚道:“你是来找燕十三的?”

秋凤梧道:“你的确很聪明,也很镇定。”

铁开诚道:“又有谁说我笨呢?”

秋凤梧道:“我很奇怪。”

铁开诚道:“奇怪我为何知道燕十三的下落。”

秋凤梧道:“那么你应该告诉我。”

铁开诚道:“燕十三虽然是剑客,一个无情的剑客,却交了我一十三剑。”

秋凤梧倒吸一口凉气:“夺命十三剑?”

铁开诚道:“不错。”

秋凤梧道:“他人呢?”

铁开诚道:“他走了,他从来不让任何人接近他,即使他交了我夺命十三剑。”

秋凤梧道:“所以你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铁开诚道:“他告诉过我,虽然,只是一点线索。”

秋凤梧道:“不妨说来听听。”

铁开诚道:“那是一个绝对能看见星星和月亮的地方,即使是月黑风高的晚上。”

秋凤梧道:“你试图找过这个地方?”

铁开诚道:“不错,起码方圆八百里内,是没有这种地方的。”

秋凤梧道:“或许就在这方圆八百里之内,只是你们没有找到而已。”

铁开诚道:“或许吧,但,若是他要躲起来,就绝没有人能够找到他。”

秋凤梧道:“我可以去试试。”

铁开诚道:“你不必浪费时间。”

秋凤梧道:“不打紧,我别的不多,但时间却很多。”

铁开诚笑了笑:“祝你好运!”随后一脸诚挚的睡过去了,他本不会醉,但,他却想醉了。

秋凤梧也走了,铁开诚既然只给了他这么一条线索,那就只有这么一条线索,再也不会有其他线索了。

虽然,这线索非常的奇异,但,他终究能找到他,因为他是秋凤梧。

第十二回 第七节 燕十三

秋凤梧的步伐,就像是一道飘然的长风,你永远不会知道,长风所吹向的,是哪里,向何处。

月黑星暗,既然一个能够在如此月黑风高之夜都能看见星辰与月亮的地方,自然不是一般的地方。

秋凤梧走得很急,或者说飞的很急。

他的身影,岂非就像是飞起来了一般?

风,狂风。

狂风吹袭劲草,树林中传出剧烈的树叶摩擦的响声。

但,这点风,对于秋凤梧来说,倒不像是阻挡他前进的力,而是助他前进的力。

在这一片狂风中,他飞得更快,更远了。

总之,他没有不辞而别,他起码告诉了铁开诚他离开了,铁开诚自然也知道他离开了。

灯,一星弱火。

在这夜色下,随时都可能被黑夜所吞噬。

夜,显得多么的苍白无力。

花,秋凤梧并没有看见花,却闻得了花香。

显然,这花香,是从那灯火前飘过来的,秋凤梧的嗅觉一向很好,所以,自然也不会错。

秋凤梧并没有刻意要走过去,但,他却过去了。

这灯火,在秋凤梧过去的那一刹那便被熄灭了,不只是被风吹的,还是因为,它本来就该熄灭。

这是一个荒野的酒家,荒野中怎么会有酒家?

是的,荒野中本不该有酒家,但,身逢乱世,人人自危,又有谁能够保证自己生命与家人的生命是绝对安全的。唯有逃到这荒野,做点小本生意,才能对自己身家性命有更好的保障。

秋凤梧长叹一声,孔圣人曾说过,苛政猛于虎,江湖呢?江湖险恶,虎又算得了什么?人的心,险恶之心,贪婪之心,永远比那些牛鬼蛇神,更加恐怖。

丁香,虽然已经枯萎了,颓靡的倚在墙角。

酒香,从这屋子里散发而出。

有酒,秋凤梧自然要喝,有钱,自然要去买酒。

秋凤梧并没有买酒,但他却偷到了,偷到的酒往往比自己买来的酒好喝。

稍纵即逝的光,在他眼前晃了一番,秋凤梧便飞身追出。

前方是什么?怎么会有光?

秋凤梧却看见了光,这种光,不是普通的光,是剑光!

他双腿一用力一蹬便飞出去了,他本不必要如此,但他却喝了酒。

这剑光的速度,绝对比不上秋凤梧的速度,若是将轻功练到合境都追不上剑光,轻功还有何用?

但,当秋凤梧追上这剑光的时候,这剑光却又消失了,奇迹般的消失了。

世上有很多东西都很奇异,但这事,就在秋凤梧的眼前,秋凤梧虽然喝了酒,脑子却还很清醒,他以为自己眼花了,他在原地瞪了很久都没有发现任何的痕迹。

忽然,他笑了。

然后,他又飞了起来。

若是有一个地方,要拨开云雾见明月,那么,这个地方,一定要在云雾之上。

世上高出云雾的地方不多,但秋凤梧却知道,这方圆八百里之内,绝对有那么一个。

......

或许,这个地方并不是很高,但,这个地方,不管刮风下雨,月黑风高,都能看见月色,与漫天的星辰。

这个地方,绝对没有高出云雾,但,他却有一个高出云雾的洞。这个洞,或许只能称之为小孔。

长宽一尺左右,只能算是一个比较大的孔,或者说是一个极其小的洞。

秋凤梧抱着酒走到了这里,这里有那么一间小木屋,与这山,这水浑然一体,宛若天生。

就像是十万山空黎谷内的那些建筑,无处不显着返璞归真。

“你本不该来。”有一道沧桑的声音从小屋中传出。

秋凤梧笑道:“但我已经来了。”

那声音又说道:“你更不该带酒来。”

秋凤梧道:“但我却偏偏带来了。”

那声音道:“你不怕我喝光你的酒?”这时,声音从沧桑,变得滑稽起来。

秋凤梧微笑:“我的酒一向都喝不完。”

那声音也笑了:“因为这些根本不是你的酒,而是你偷来的。”

秋凤梧道:“偷来的酒,一般都很好喝。”

这人,自然便是燕十三,秋凤梧要找的燕十三。

他的身影也是显得那么的沧桑与衰老,双鬓斑白,这五年,他似乎老了几十岁。

秋凤梧道:“你是燕十三?”

燕十三道:“难道我不是吗?”

秋凤梧道:“你......”

燕十三苦涩的笑了笑:“高处不胜寒的寂寞,你应该懂得。”

秋凤梧道:“我懂,但,你至少还有那么几个对手。”

燕十三道:“谁?”

秋凤梧道:“天上白玉京,神眼蓝一尘,还有那些不用剑的强劲对手。”

燕十三再次苦笑:“白玉京早就不见了,蓝一尘更是没有了去向,还那些不用剑的对手,也消失得无影无踪,我何处去寻?”

秋凤梧道:“或许不是你没有找到他们。”

燕十三道:“那是什么?”

秋凤梧道:“他们没有找到你!”

燕十三道:“或许吧。”

秋凤梧道:“你不在用剑?”

燕十三道:“剑一直在我心中,我的剑无处不在!”

秋凤梧道:“好!”

燕十三道:“什么好?”

秋凤梧道:“你还是燕十三!”

燕十三微笑:“你不也是秋凤梧吗?”

秋凤梧目露惊色:“你怎么知道我是秋凤梧?”

燕十三道:“你不也知道我是燕十三?”

秋凤梧道:“谢掌柜告诉你的?”

燕十三道:“不错。”

秋凤梧道:“他这人本就很有趣。”

燕十三道:“有趣的人,往往不止他一个。”

秋凤梧道:“还有谁?”

燕十三道:“你!”

秋凤梧笑笑:“我哪里有趣?”

燕十三道:“你哪里都有趣。”

秋凤梧道:“其实远不止我与谢掌柜。”

燕十三道:“还有谁?”

秋凤梧道:“你!”

燕十三道:“我哪里有趣?”

秋凤梧道:“你哪里都有趣?”

燕十三道:“你怎么能找到我?”

秋凤梧道:“因为你让我找到了你。”

随后,两人都笑了,笑得很开怀,很愉悦,很轻松,仿佛脱下了几百斤重的担子,获得了自由一般。

第十二回 第八节 剑光破晓

月光很淡,本就是月黑风高的夜晚。

但这里的确能够看见月光,即使是如此月黑风高的晚上。因为,这座小筑,便建在山下,而小筑的顶头,是一片岩石,岩石上,恰巧有那么一个洞,而那个洞的顶端,却直耸云霄。

凝月小筑,积聚着月光,月色。

月光清淡,却从小孔中洒下,凝成一片银白。

燕十三道:“喝酒?”

秋凤梧笑道:“怎么不喝?”

燕十三道:“喝得多?”

秋凤梧道:“不少。”

不少的意思,自然就是多。

酒,自然喝的是秋凤梧偷来的,偷来的一般都很好喝,所以两人不到半晌,便将秋凤梧这坛子酒给饮尽了。

燕十三道:“你还有酒?”

秋凤梧红着脸满身酒气,却没有醉,微笑着说道:“你认为呢?”

燕十三道:“一定没有了。”

秋凤梧道:“自然是没有了。”

燕十三大喝一声,仿佛将浑身的酒气都給震散了,随后也笑道:“你没有!我有!”

他自然有酒,而且还很多,他的酒自然也是偷的,若是有酒偷却不去偷的人,才是白痴。

他有酒,自然还是好酒,不好的酒燕十三怎么会喝?

燕十三还没有从小筑的里屋走出来,秋凤梧的鼻子已经嗅到了浓郁的酒味。

酒是用泥坛子装的,大多数都是这样,此刻,泥封也已经打开了,燕十三笑着走了出来说道:“你猜猜这是什么酒?”

秋凤梧微笑:“至少是二十年的竹叶青!”

竹叶青自然是非常有名的酒,相比于女儿红,状元红,还要更为古老。自然,这更不是蛇。

燕十三笑声更大了,他自然知道秋凤梧能够猜出来,猜不出才有鬼。

酒香浓郁,秋凤梧闭上了眼睛,一丝丝温润的香气,正顺着他的鼻子,通入他的肺腑,就像是一名美妙的女子,妖娆窈窕的在他身边温存着,娇喘着。

酒香如此,酒却非常烈,竹叶青本就很烈,不烈就不是竹叶青。

“好酒!”不知何时,秋凤梧已经将酒坛从燕十三手中抄了过来,随之,一口喝下。

“本就是好酒!”这一刹,秋凤梧刚将酒坛子从头顶放下,燕十三已经顺过去了。

夜色,更深,更浓。

两人,就这么喝着酒,什么也没有说。

......

昏暗的天色,似乎要见着光明了,但,这漠然的昏黑,却一直不改。

秋凤梧的双眼一夜未合,却没有一丝的倦意,燕十三却已经喝醉了,或许他并没有醉。

忽然,秋凤梧脸上闪过一丝狡黠:“你有麻烦咯。”

燕十三果然没有醉,淡淡的笑道:“你怎么知道我有麻烦了?”

秋凤梧道:“被青龙会缠上,自然是麻烦的。”

燕十三道:“这来的,可不止是青龙会。”

秋凤梧道:“青龙会要来,还有谁敢来吗?”

燕十三道:“天尊。”

秋凤梧道:“天尊是什么?”

燕十三道:“你竟然不知道?”

秋凤梧道:“莫要忘了,我本已经死了。”

燕十三笑笑,看着秋凤梧就好像看见一只冤鬼一般:“天尊也是一个组织,与青龙会一般。”

秋凤梧道:“青龙会竟然会允许这样的组织在他们的笼罩下衍生?”

燕十三道:“没了青龙主人,青龙会还算什么?”

秋凤梧道:“青龙主人呢?死了?”

燕十三道:“你自然也会知道,当日青龙主人拼死使出一招将你‘打死’自己却中了忏清大师的招。”

秋凤梧道:“他是养伤了吧?”秋凤梧肯定他是养伤,因为,青龙主人远不止一个。

燕十三点头。

随后,他又说道:“借你的剑一用。”

秋凤梧道:“杀他们还要用剑?”

燕十三对之一笑:“若是有如此好的剑不用一下,实在觉得可惜。”

秋凤梧微笑着点头,他没有打算出这个门,因为燕十三一人,远已经足够了,随后,他便将剑交给了燕十三。

剑,已经被燕十三抽出,刹那,宛若一道银虹,照亮了满屋,剑锋向前,剑鸣如龙。

燕十三道:“九泉阴铁所铸之剑,果然不差!”

秋凤梧道:“本就不差。”

风,微风。

还未到晨曦,此刻,是将要来临的晨风和着晚风。

燕十三已经出去了。

山林俨然,风吹草动,再无其他一丝的异样。

踏出凝月小筑七十步便对山间大喝一声:“来就来,何必躲躲藏藏?”

刹那,丛林间竟然闪出十数条身影。

“燕十三果然是燕十三,既然你不拘谨,我等又何必太做作。”这说话之人,身着青衫,备有绣着腾天青龙。青龙会若不是特别高的堂主一类的人,绝不会穿这等衣裳,若是穿了,别人没把你打死,青龙会也把你给办了。

你穿这身,好似比人不知道你是青龙会的人一般。

“天青如水,飞龙在天!在下夜和见过阁下。”之人整了整衣衫,向燕十三抱拳说道。

燕十三微笑却不语。

秋凤梧却坐在小筑中喃喃说道:“青龙主人闭关,青龙会口号都变了吗?”他还记得那首诗“风雨舟行寻不同,天地潇潇雨蒙蒙。日落阳残乾坤动,青龙腾起演苍穹”虽然意思差不多,但前者,毕竟更为简洁。

而另外一头,又是窜出了十几人,他们衣着朴实无华即使是这领头之人,也无任何差异,他也对燕十三抱拳说道:“天地幽冥,唯我独尊!在下韩克,见过阁下。”

燕十三依旧微笑不语。

韩克话音落下,青龙会夜和又说话了:“阁下是否想清楚了,可否加入我青龙会?”

夜和说完,韩克接着道:“阁下是决定加入天尊,还是青龙会?”

这时,秋凤梧却笑了,原来这两个组织都想吸纳燕十三,毕竟,燕十三这种人,太少了,但,他们却想错了,想要吸纳燕十三,无异于要驯服一条毒龙,青龙会本就是毒龙,天尊虽然不知道,但看这架势却也不差,不是毒龙也是雄狮。

若是谁想要吸纳一条毒龙,付出的代价,自然不会少。

燕十三不笑了,他觉得没有笑下去的必要:“你们是自己滚呢?还是永远留在这里?”

顿时,一股萧然的杀气,已经腾腾冉起。

夜和笑了,厉声道:“阁下莫非不怕青龙会?”

韩克也笑了,笑得却是怡然:“阁下莫非不怕我天尊?”这两方,仿佛都没有把对方放在眼里。

这时,燕十三的笑声,却打断了他们的笑声:“可笑可笑!天下,还有我怕的吗?”

刹那,剑光森然,天明破晓!

第十二回 第九节 封喉剑残血

虽是晨曦,萧萧的落叶却一直静静的零落着,仿佛天地之间,没有任何的事,可以阻挡这一切。

燕十三的剑,本是黄金吞口,剑上还镶着十三颗明珠,而现在这把剑,却是秋凤梧的九泉晓月。

剑,都是剑,只要能杀人的剑,便是好剑,好剑的剑锋,一般都是饮血而来,所饮之血越多,剑便越锋利。

燕十三知道,秋凤梧这柄剑下,死的人绝对不少,因为,他闻到了,那满是血腥的味道。

天地融融,晨光熹微。

萧瑟而又暖洋洋的阳光,从东方破开。

燕十三的剑,已经刺出。

这些人自然没有话多说了。

夺命十三剑,毫无征兆的便使了出来,一十三剑连连刺出,不带一丝的懈怠没有任何的拖泥带水。

血,剑光闪处,血,已经飘然。

秋凤梧举起酒坛,再次痛饮,欣赏燕十三杀人,实在是观赏艺术一般,绝没有任何剑法,能像他这般浑然一体,这十三剑,就像是一剑一般,但他却使出了十三剑。

见血封喉,剑上还残着血花。

这些人,连惨叫都来不及便已经死去了,当他们憎恶的目光看向燕十三时,剑早已划向了别处。

夜和与韩克二人脸色并不好,但,却没有一丝的害怕,燕十三的剑一直没有刺向他们,可见,燕十三并不想杀他们,或许,是因为他们在青龙会的地位比较高的缘故。

若他们这么想,那就绝对错了,燕十三可不怕青龙会,所以,他所想的,绝不是他们的地位。

一十三剑宛若流水般刺完,剑已经停下,但却没有归鞘,因为,剑上的血,还没有滴尽。

韩克与夜和两人的手心都是凝着一把冷汗,两人虽是对头,但此刻,都互相投着怜悯的目光,他们身旁其他同伴已经死绝了,他们已经是孤家寡人了。

燕十三大笑:“还不滚?”

夜和道:“阁下不杀我们吗?”

燕十三道:“我为什么要杀你?”

夜和道:“难道阁下就不怕我们把你的居所告诉别人?江湖上的人可都在找你呢。”

燕十三大笑已经变成了狂笑,不久笑声已经狰狞:“我说过,我不怕任何人,你尽管说便是,还有,你此次回去,最好找个地方躲起来。”

“为什么?”夜和还未说话,韩克却说话了。

燕十三道:“自然包括你!我相信,天尊与青龙会如此严密的组织,像你们办事如此不利之人,内部的刑堂早已经将大刑给你们准备好了!”

一晃,两人的脸色已经铁青,天尊和青龙会的纪律,他们又怎么会不知道?若青龙会与天尊要处理办事不利之人,最少有一百零八种法子。

“砰!”

两声沉闷的响声叠作一声,夜和与韩克的脸色已经颤抖,嘴唇泛着白,两人齐声说道:“请......求您杀了我们吧!”

内部刑堂的可怕,他们比谁都清楚,所以,他们宁可死在燕十三的手下。躲起来更不是办法,天尊与青龙会要找人,绝对没有找不到的。更何况,他们本就是会中人。

燕十三道:“我不杀你们!”

“为什么?”两人问道。

燕十三道:“我总觉得你们死在内部刑堂会更加有趣。”

这时,天地已将完全光亮了,剑上的血已经滴尽,刹那归鞘,燕十三的身影,已经远了。

夜和与韩克互望一眼然后互相点点头,随后又起了身,用极其恶毒的眼神盯着燕十三远去的背影,两人也随即离去,同时,口里一字一顿的念叨着:“好!既然你要折磨我们,我们也不会让你好受!”

“你回来了?”秋凤梧眯了眯眼睛问道。

燕十三道:“不错。”

秋凤梧道:“麻烦解决了?”

燕十三摇头。

秋凤梧道:“其实你不比回来。”

燕十三道:“但我回来了。”

秋凤梧道:“为什么?”

燕十三道:“因为,我要告诉你,你的剑,我待会儿还要再借一会儿。”

秋凤梧道:“其实你本不必回来。”

燕十三道:“哦?”

秋凤梧道:“你借多久都没关系。”

燕十三道:“我这人不喜欢欠人情。”

秋凤梧道:“所以你一定会还我人情?”

燕十三笑道:“你的剑最长我明天用还需要半个时辰,不过,里屋里的那些酒,应该够了。”

话还没说完,秋凤梧已经钻了进去,这陈年竹叶青的确够劲。

......

残秋,黄昏。

燕十三的人,好似与天地融为一体,他,仿佛就是天地。

因为,他太冷,太安静了。

落叶飘然,黄昏幽暗。

“嗖!”“嗖!”“嗖!”

三声轻响,几道身影破空而来。

“你是燕十三?”一白发老人走近,手里提着剑,眼睛注视着燕十三,上下打量,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此人之苍老,竟然不亚于自己。

燕十三微笑着点头:“不错,你是?”

老人道:“老夫石开。”

燕十三继续微笑道:“一剑平岗石开?不错不错。”然后,他又指向另外一人问道:“你呢?”

这人一看却是一少年,但从他的眼神中却看不出他是少年,那满眼的空阔与寂寥,绝不是一个少年能够拥有的。

这少年道:“连寒。”

燕十三又笑道:“长春剑连寒?不错不错。”

随后,他又依次询问了其他三人。

这三人是“关外飞雁洪天”“太行飞流剑刘晨”“绵云道人游长继”

燕十三一直微笑着说道:“很好很好!不错不错。”

这时,这五人中备份最高的石开问道:“阁下是何意思?”

燕十三道:“我又能杀几个颇有名气的人,又怎么会不好?”

连寒冷冷的说道:“你的夺命十三剑无敌吗?”

燕十三摇头。

洪天的嗓门特别大,秋凤梧在小筑中喝酒都听的见:“那你凭什么杀了我们?”

燕十三道:“我剑虽不无敌,只因你们的剑,太弱。”旋即,他又叹息起来:“浮名累人啊!天下人为何都为浮名而死呢?”

刘晨笑道:“我有一个一举两得的好办法!不!是一举六得!”

燕十三道:“有趣!说来听听?”

刘晨道:“不如让我们杀了你,我们既不累,你也落个轻松,岂不好?”

燕十三道:“的确是个好办法,那你们来吧!”

这时,绵云道人的剑,已经刺了过来,同时,其他四人的剑,也一起刺了过来,剑岁参差不齐,却不慢。

他们绝不会嫌人多,他们不是君子,只要杀死了燕十三,他们将会名满天下,又为何要在乎君子不君子?

燕十三已经很出名了,杀死他的人,岂非更出名?

但,燕十三却叹息着:“我想答应,我的剑却不答应啊!虽然,这不是我的剑!”

当他说道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剑,已经刺出,一剑,一十三剑,一剑刺出,已经刺出了一十三剑!

这五人都以为燕十三必死无疑,名满天下的剑客燕十三就要死在他们手里,五人的脸上都是胜利的喜悦,但,他们的剑,还离燕十三有三寸左右的距离时,燕十三的剑,已经在他们的咽喉,留下了一个血淋淋的洞。

残秋,斜阳未落。

剑滴着血,血染红了落叶。

血滴尽,燕十三收剑离去,夕阳如血,他的身影却是如此的苍老,他的嘴角挂着浅浅的微笑。

离去时,嘴里还说着:“世人累浮名,若你们懂,就不会死了。”

第十二回 第十节 算计

夜。

晚风舒爽。

秋凤梧醉了,肚子却还饿着。

燕十三却不见了,待其出现的时候,手里,捧着香气四溢的饭菜。

秋凤梧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勉强看清了燕十三,但他的鼻子却早已问道了饭菜那浓郁的香气,他笑道:“没想到你还会做饭。”

燕十三道:“你怎么知道是我做的?”

秋凤梧道:“这荒山野外有没有人家,不是你做的是谁做的?”不过,随后他的眼光变得鄙夷起来,上上下下打量了燕十三一番随后笑道:“我知道,你一定在这荒山藏娇。”一边说着,眉毛还挑逗着燕十三。

燕十三也笑了:“你怎么知道是我的而不是你的?”

秋凤梧道:“我一向没有情人。”

燕十三道:“那就奇怪了。”

秋凤梧道:“哪里奇怪?”

燕十三道:“想你这么个英俊的男人,没有情人岂不可惜了?”

秋凤梧道:“我心中除了我妻子,还能容得下谁?”说着,语气愈加低沉了。

燕十三却笑了起来:“好好好!孔雀山庄少庄主的痴情谁不知道?这些也就没什么好墨迹的了,来,吃饭吧?”

秋凤梧微笑着,转眼间,他又将燕十三手中的饭菜躲了过去,抄起筷子便吃,毫不客气。

风,极其的轻微,若不是仔细感知,似乎没有风一般。

不久,夜幕下升起一缕一缕乳白色的雾气,夜,已经迷茫了。

同时,凝月小筑中,也凝聚着一道道月华。

......

夜色更深,凝月小筑中,没有一丝的灯火,这里,除了那月华的光亮,便是阴暗。

秋凤梧与燕十三已经睡过去了,他们本不该睡的。

酒,竹叶青。

在凝月小筑中流淌着,就像那一道道月华,流淌在凝月小筑中一般。

在雾气的掩映下,夜幕中,人影攒动。

只听见有人说到:“大哥,真的要用这个法子吗?”

随后,另外一个声音说道:“反正只要杀掉他就可以了。”

第三道声音响起:“老三,你何时如此妇人之仁?”

第一道声音道:“只是....”

第二人说道:“不必多想,得罪我们,这样对他,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第一人道:“可是若那些人在后面偷袭我们,我们岂不是白白牺牲?”

第二人说道:“不必害怕,我已经做好了后手的准备!”

第三人笑道:“放心吧老三,今日便是我们关外三鹰名扬天下之日,燕十三便是我们踏上荣耀的阶梯!”

这三人离凝月小筑越发的近了,但,距凝月小筑还有五十步时三人都停了下来。

第二人笑道:“真是天助我也。”

第三人也笑道:“不错不错。”

第一人道:“没想到燕十三也会喝醉,而且还随意将酒水洒在地上,这样,岂不是省了我们很多力气?”

随后,三人也不再多说什么,一只十几只火折子出现在三人手中,接着,三人同时将这十几只火折子点燃,一起抛向凝月小筑。

竹叶青本是烈酒,烈酒遇火燃得便更旺了。

刹那之间,凝月小筑已经燃烧了起来。

秋凤梧与燕十三真的醉了?若是他们不想醉,天王老子也不能让他们醉。

在秋凤梧面前玩火,他们还是颇为有趣。

但秋凤梧却想和他们玩下去。

秋凤梧的眼睛瞬间睁开,微笑着问燕十三道:“你准备何时走?”

燕十三道:“你不走我怎么会走?”

烈火,就像是一直猛兽,刹那之间,凝月小筑已经被它給吞噬了。

秋凤梧眉头微微皱了起来道:“你还不走?”

燕十三微笑:“我说过,你走,我才走。”

烟火的味道,已经完全可一熏得人够呛,秋凤梧脸色颓丧的说道:“好吧!你赢了!”

一道风,绝对只能说是一道风,而且是一道极其温柔而细微的风,这丝风没有让屋外的关外三鹰引起注意,但,这道风却是秋凤梧。随后,又是一道风,这道风却颇为猛烈,当然,关外三鹰更没有想到这道风竟是燕十三,他们都以为燕十三睡着了。

明月,树梢。

明月挂在树梢,薄雾朦脓,月,也朦脓了。

“轰!”的一声,凝月小筑终于完全被烧尽了,焦黑的主干,烧焦的气息在空中弥散着。

秋凤梧斜倚在树枝上,燕十三的眼神却凝望着凝月小筑,他在这里住了也有几年的光景,再怎么说,也生出了感情,人的感情是丰富的,即使是冷血的剑客。

不久,秋凤梧笑了:“这些人无缘无故毁了这凝月小筑却是可惜。”

燕十三叹息道:“可惜是可惜,这些人更可惜。”

秋凤梧道:“哦?”

燕十三道:“他们不过是烧了一座小筑却为之而死,岂不可惜?”

秋凤梧点头:“的确可惜。”

关外三鹰,当他们看见眼前的一片废墟是曾经燕十三所住之地,不禁笑了,他们终于杀死了燕十三!

“哈哈哈哈!燕十三死了,死在我们关外三鹰手中!”第三人道。

“额...”当他的笑声还在飘荡,他的笑容,已经永恒的凝固了,他转过身去,看见的,竟是他的大哥,而他的腰间,竟然插入了一柄小刀,而刀的匕首,便握在他大哥的手中。

“竟然是你!你背叛我!你不得好死!”他不禁嘶喊着。

第二人笑道:“放心,江湖人都会记得你的,记得关外三鹰大战燕十三,二鹰易飞不幸战死!”

鲜血顺着匕首流淌而下,滴落一地的血花,而易飞的身体却已经冰凉了。

燕十三又叹息道:“他竟然杀了他,他们本是朋友,可惜,还有黄雀在后。”

秋凤梧冷冷的说道:“莫要忘了,有时候,朋友比敌人更要可怕!”

燕十三点点头,静静的凝望着。

第二人对第一人说道:“老三,我们走吧。”

第一人冷笑道:“很好。”

“不好!”这时,一道幽幽的声音又在黑暗中响起。

这剩下的关外二鹰同时惊到:“哪里不好?”

那道幽幽的声音再次响起,同时,一条苍白的影子,破空而至:“关外三鹰都战死于伏击燕十三一战中,又怎么会好?”

当着两人看清这人时,面色已经僵硬了:“是你,你本是答应了我们的。”

那人道:“我答应的是关外三鹰。”

第二人道:“我们不是?”

那人道:“现在只有二鹰了不是三鹰!”

第二人道:“好!很好!你会遭报应的!”

那人道:“报应我从来都不怕!”刹那,他的手,已经拍出。

第十二回 第十一节 黄雀在后

夜色依旧,仿佛天地已经完全沉沦于夜幕中。

一片漆黑之下,只有一点朦朦脓脓的月色。

秋凤梧的双目已经微微闭上,这些人之间的战斗,他一点也不想管,他们之间的纷争,他也不想理会,因为,这一切都不值得。

燕十三回头问道:“你找我是来做什么的?”

秋凤梧道:“我想你知道。”

燕十三道:“正如我找你?”

秋凤梧道:“你找过我?”

燕十三道:“我找过你,当你从华京下来后,我便找过你,但一直未找到,直到后来,我听闻秋凤梧惨死青龙主人手下之时,我也去了一趟孔雀山庄。”

秋凤梧忽然怔住了,不提则罢,燕十三这一提,他则将往日的回忆一股脑的勾了起来,他想家了,若一个浪子在外漂泊七年,又有谁不会想家呢?

他的眼,已然被朦脓的月色,写满了空阔与寂寞,他淡淡的问道:“他们...他们还好吗?”

燕十三道:“不好。”

秋凤梧无奈的晃着头,他本是一个孝子,也是一个好丈夫,更是一个好父亲,自然也是一个好兄弟,他又何尝不想回孔雀山庄?只是,他此刻不能回去。

他要趁着青龙主人疗伤之际办一件大事,青龙主人的伤少说也得十年才能痊愈,而秋凤梧却在十万山呆了七年,眼下也只有三年左右的时间了。

燕十三道:“你的儿子很可爱,你的妻子很美丽,你的父母很慈祥,你的兄弟很友善,你,为何还不回家?”

秋凤梧冰冷的脸,总算耷拉了下来:“我想你应该知道。”

燕十三道:“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一个浪子,也要回家!”

秋凤梧道:“浪子的确要回家,但若是浪子有着必须要完成的事呢?”

燕十三道:“有了这么一个家,还有什么事比这个家更为重要?”

秋凤梧道:“正是因为有了这么一个家,我才要好好的将他守护,为了守护这个家,即使离别的时间再长也是值得的。”说话间,他的眼中的寂寞已经消散了。

燕十三道:“本来有一件事我不愿告诉你。”

秋凤梧道:“既然不愿告诉我,又何必要说?”

燕十三道:“但我却非说不可。”

秋凤梧道:“你说。”

燕十三道:“你妻子的眼睛...失明了。”

秋凤梧再次怔住,刘星,刘星那宛若金星般善良的眼睛竟然失明了,这是为何?是像他母亲一样哭瞎的吗?她的脾气是不是也一样暴躁了?忽然,他又想到了秋天鸣,想到了高立。刘星如此,他们呢?

他想起了当日与刘星母亲的那句话:“一个男人抛家弃子十数年,一切的理由都是空话!”

但,再次将他们联系到一起时,他却笑了,至少,他们还可以互相为伴,刘星的母亲却只有空闺。

他不再想下去,他起身了,但,又坐了下来:“这些事完了,我们也应该动手了。”他所说的动手,自然便是比剑,毕竟,他来找燕十三,便就是来找他比剑。

燕十三点头。

......

那人的手就像是变戏法一样,一点影子都不见,刹那,他一掌拍中了二鹰中的一人,他笑道:“关外三鹰,少了一鹰就不过如此了!屠替,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这屠替便是关外三鹰的老大,他嘴角流淌着鲜血,轻轻擦拭随后说道:“冯东,莫要以为我们怕你,老三,我们一起干了他!”

这老三,便是柴豹,他再次冷笑起来:“我的确该杀人了!”

屠替道:“那还等什么?”

冯东却不动了,站在原处微笑着。

“嗤!”

关外三鹰使的都是匕首,屠替死也没有想到,老三,竟然会对他下手,柴豹冷笑声愈发令人毛骨悚然:“但,我要杀的人,却是你!”此刻,他的匕首,已经刺入了屠替的胸膛。

屠替一点防备都没有,他也没有准备防备,所以,他死了,至死,他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柴豹笑道:“他竟然不知道,与他们结识之前,我与你已经是八拜之交了。”

冯东道:“所以他们死了。”

“哈哈哈哈!”顿时,两人大笑起来,他们杀死了燕十三,名满天下只是时间问题,想不笑都不行。

“哈哈哈哈!”他们继续笑着,但,他们笑着笑着笑容却僵住了,因为,在他们的笑容之中,竟然夹杂着另外几道声音。

“想不到关外三鹰竟然是这么没了。”黑暗中,晃出一道身影。

此人黑衣黑袍黑鞋黑袜,仿佛他便是黑暗一般,但他的眼睛,只要你看了一眼便永远忘不了,他的眼睛,竟然是白色的,而且是亮丽的玉白色,没有一丝的浑浊。

冯东冷笑道:“我也没有想到,玉厄手方麒竟然会出现。”而他的眼睛,不在动弹一丝,因为,他知道,稍有松懈,他便死了。

方麒道:“我出现倒不是为了你们,我来自然是找燕十三。”

柴豹道:“燕十三已经不复存在了,他已经被我们杀死了。”

方麒微笑着问道:“真的吗?”

柴豹指着那已经是废墟的凝月小筑道:“你看,他赢连同那房子,化作灰烬了!哈哈哈哈!”

方麒继续说道:“真的吗?”然后,他又转身向黑暗中吼道:“燕十三,你现在可以出来了。我便是这最后一手,再也没有黄雀在后了,你又何必担心?”

燕十三自然听到了,然后目光转向秋凤梧道:“我去了!”

秋凤梧点头,随后说道:“借剑?”

燕十三摇头,旋即,他的身子已经飞掠出去,宛若一道狂风,而同时,一簇绿叶轻微摇晃了一番,似乎只是那么一丝丝的变动,但,其实,燕十三已经摘下了一根树枝。

冯东与柴豹的眼睛僵硬了,因为他们看见了燕十三,原本燕十三应该葬身火海的,那眼前这人......

柴豹双眼欲裂,厉声问道:“你...你是人是鬼?”

燕十三微笑:“是人也好,是鬼也好,你不都得死吗?”

一道风,一道轻微的风。

方才静静的站在原处的方麒不见了,而他的声音却传了出来:“你们可以死了,少两个白痴就更不碍事了。”

刹那,冯东与柴豹两人双膝跪地,面色冰凉,因为,他们已经死了。

燕十三冷冷的说道:“你可以叫你的人出来了。”同时,方麒的身影出现了。

方麒拍拍手,顿时,树林中窜出十数人。

燕十三道:“想不到青龙会竟然会和天尊合作。”

这时,另外一道悠然的声音响起:“本来是没有那个必要,但燕十三三个字,太沉重了。”

当此人走出黑暗,燕十三的手也拧了一把汗,他终于感觉到了危机。

第十二回 第十二节 大玉厄手

秋凤梧的目光,丝毫都没有离开过燕十三,燕十三此刻眼神与脸色也开始紧张起来。

眼前的阵容已经足以让他震惊,当然,天尊与青龙会的大手笔更让他震惊。

燕十三双眼瞪着方麒,面部的肌肉已经开始抽搐:“没想到,我真是没想到。”

方麒道:“没想到什麽?”

燕十三道:“我没想到青龙会与天尊竟然如此看重我。”

方麒道:“呵呵!我们一直都很看重你,当然,若是要你死,自然也不能让你活着,若是你活了,我们青龙会颜面扫地,他们天尊的威信何在?”

燕十三道:“可惜,实在可惜。”

方麒道:“没什么可惜的,这一切都是你自己选择的,若让你再选一次,你会如何?”

燕十三道:“还有机会?”

方麒道:“我青龙会的大门一直想你打开。”

“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响起,一人从天尊那团人中走出,此人面容瘦削,眼睛却宛若凛冽的星辰,燕十三早已发现他了,只是没有过多注意而已。

这人道:“当然,我天尊的大门也在向你打开。”

燕十三双眉微皱:“那我还真是不好选啊,一便是天尊,一便是青龙会。”

那瘦削之人道:“如何选择还是在你自己。”

方麒忽然说道:“不如我们比比如何?让阁下看看,到底加入哪一边更好?”

燕十三心中一阵兴奋,但他的头脑却还很清醒:“这样不好吧?”

瘦削之人道:“哪里不好了?”

方麒道:“对啊?”

燕十三道:“这...”

“我看着就是个好主意。”方麒道。

瘦削之人连连点头。

燕十三眼中终于露出希冀的意思:“那...”

“那不好。”方麒又说道,且笑了起来。

瘦削之人故作一副疑问之态:“哪里不好了?”

方麒道:“我们若是打起来了,燕大侠在旁边一人一剑,我们不都完了吗?”

瘦削之人随后连连点头:“的确不好。”

方麒道:“现在也只有一个法子了。”

燕十三不禁问道:“什么法子?”

方麒道:“只有你死了,我们才不会动手了,所以我们不如把你杀了才好。”

瘦削之人附和道:“的确的确!你还是死了的好!”话音落下,他已经出手。

两根枯木般的手指从袖袍间伸出,这人用的,竟然是武当“七十二路小擒拿手”

秋凤梧仔细的看着这瘦削之人,此人来头一定不小,若非如此,岂会如此娴熟的使用这武当的“七十二路小擒拿手”

在他右手出击的同时,左手也伸出四根手指。

六根手指,直压燕十三六处大穴,燕十三心中也是颇为惊讶,此人的武功的确不错,在江湖上名头一定不弱。

“原来是他!”秋凤梧终于看清楚了这人,此人算起来与武当现任掌门张元宁是同辈,只是吃喝嫖赌,被逐出了武当,也正是武当山之人,他名字便叫孙少缺。

孙少缺左手的四根手指已经压上了燕十三的背脊,这时,燕十三的手动了,他绝不会轻易出手,因为,若非此刻出手,动则是浪费力气,力气在打斗时尤为重要,哪怕是那么一丝。

“噔!!!”

一声震动,崩然响起。

燕十三的身影已经飞掠而去,孙少缺也随之追了出去。

秋凤梧还在树梢静静的观看,现在,他还没有出手的必要。

孙少缺追逐燕十三百丈之远,燕十三却忽然折返。

他却笑了起来:“现在四下无人,已经没有人可以偷袭你了,放开手打一场吧!”

燕十三的用意他自然清楚,燕十三也不怕被他知道,右手一番,树枝已经刺出。

这一刺就像刺出一剑,夺命十三剑!

夺命十三剑使出,任何东西在他手中就已经变成剑了。

孙少缺双目凛然,忽然转身,躲开了他的第一剑,燕十三紧跟不舍,又是一剑刺出,而此次,十三剑宛若流水一般使出。

十三剑就是一剑,一剑本就是十三剑!

孙少缺的梯云纵的确练到了炉火纯青之境,虽无秋凤梧那般来去自如,但,还是躲过了燕十三的夺命十三剑。

燕十三夺命十三剑已刺完。孙少缺自然以为他没有了后招,这时,他已经来到了燕十三身后。

他的手,已经伸出。

“穿风指!”

指劲穿风!猎猎作响。

但,燕十三,一个剑客,一个剑术极高的剑客,又怎么会把自己的后背卖给他?这,只是骗他而已,树枝,就像剑一般,虽然没有寒光,在孙少缺使出穿风指的一刻,树枝,已经刺入了孙少缺的右臂。

“嗤!”鲜血如注。

不是燕十三不想直刺胸膛,只可惜他能力有限。

孙少缺大喝一声,随之遁入黑暗,飞离而去。

“天尊的人终于不插手了。”方麒的声音响起。

燕十三擦拭一下额头的汗问道:“你是要赶他走?”

方麒道:“不错,天尊的人本就麻烦,赶走他们,我们一样可以对付你。”

燕十三冷笑道:“你真的以为你可以对付我?我可不是这柴豹冯东。”

方麒道:“呵呵!要对付你的自然不是我,但,却是玉厄手!”

燕十三的脸色有阴冷了下来:“难道是?”

方麒笑道:“不错!就是家父!”

燕十三不禁失声:“大玉厄手,方天!”

方天已经从青龙会人群中走出,他看上去,是那么的平凡,那么的自然,似乎从未练过武功,但,知道他是方天的人,没有人不认为他是可怕的。

即使是燕十三。

方天微笑着踱着步对燕十三说道:“阁下剑术的确高明。”

燕十三道:“可惜。”

方天道:“有何可惜?”

燕十三道:“可惜我要用它来杀死你。”

方天道:“你还是认为你可以杀死我?”

燕十三道:“不是认为,本来便可以。”

方天道:“你又是凭什么呢?”

燕十三道:“我的剑!”

方天道:“只可惜你没有剑。”

燕十三道:“我的剑,不一定要在我的手中,天地万物,皆为我剑!”

方天继续微笑:“好!”

第十二回 第十三节 十四剑

方天的面色一直带着微笑,双眼也是从燕十三的头打量到脚,连一点细节都不肯放过。

燕十三的双眼已经闭了起来,他不愿看见眼前这两人,有种境界,叫做目空一切,并不是说什么人有多么的自大,只是这些人为了追寻武学的大道,而看不见一切罢了,他们眼中有的,只有武道的巅峰。

无论是剑,还是拳,还是枪,达到巅峰只是,道理也就一样了,一切繁衍到巅峰,便归于大道,又怎么会不一样?

方天没有动,所以燕十三也没有动,就像当初秋凤梧与卡伊一战,两人都在等待着时机。

残夜,风萧索。

木落花凋,残夜将明。

终于,方天说话了:“你不动?”

燕十三道:“你不动我为何要动?”

方天道:“你不先出手?我想你应该明白,你先出手,胜的几率更大。”

燕十三道:“为何你不先出手?”

方天道:“因为我算准了你一定会死!”

燕十三问道:“你真的算准了?”

方天道:“我一向不做没有把握的事。”

燕十三冷笑。

方天道:“所以,你不如先出手,或许还有机会。”

燕十三冷笑道:“我一向喜欢退让,我让你先出手有如何?”

方天道:“好!”说道这个字的时候,已有人出手,却不是他,是他的儿子,方麒。

方麒的出手的速度绝对不慢,躺在地上的柴豹和冯东便可以证明,但,他的手,却快不过燕十三的剑。

“嗡!!!”

树枝猛烈的颤抖,刹那,已经抵住了方麒的咽喉,方麒自然还有后招,忽然间,他的身子就像是只灵活的燕子一般,猛然转身,树枝刺过,却没有伤到他。

方麒自然还在为燕十三的剑术感到惊讶:“好剑法!”

燕十三也说道:“好身法!”他这人一向喜欢礼尚往来。

方天这时又说话了:“好!”

话音落下,青龙会的所有人都已经扑了上来,有一个抢头功的,速度极快,但,可见他头脑不怎么灵活,比他头脑还不灵活的,便是跟在他后面的三个人,紧紧地向燕十三扑去。

树枝,无光,自生剑光!

夺命十三剑刹那使出,连刺一十三下,当燕十三的手停下时,树枝,已经刺入了第四个人的腹部,鲜血直涌,而前面三个人,身体已经冰凉,面色带着恐惧,显然已经死去了。

当然,他们致死也不相信,世上竟然有这么快,这么恐怖的剑法,只可惜,他们叹息都来不及了!

空气,霎时凝集,紧张起来。

秋凤梧的瞳孔瞬时紧缩,因为,方天与方麒同时出手。

玉厄手,修炼至大成,双手宛若晶莹剔透的明玉一般,但,触之即死,要知道,这玉厄手可是由和田断魂草炼制的毒药,没日没夜的淬炼才能炼成。

这一刻,秋凤梧已经看见了两只明玉般白得亮丽的手。

燕十三没有动,他的眼一直紧闭,他手中的树枝,还刺在那青龙会之人的咽喉中,因为,他不想浪费,哪怕那么一丝的力气。

当玉厄手向其伸来,他手中的树枝已经刺出。

没有人看见他的树枝是怎么从那人的咽喉中拔出然后再刺出的,即使是秋凤梧,也没能看见。

他这一刺,刺向的是方麒,不是方天,因为,方天能躲过这一剑,方麒却不能。

方麒见燕十三的剑已经刺出,但他去没有躲闪,因为,他自认为自己没必要躲闪。

玉厄手,凭着这强硬的手段,他自认为自己的手,比燕十三的快!

但,他却没有想到,燕十三手中的树枝已经刺中了他左胸下,树枝已经没入三分。

他虽然不相信,这却是事实,很多人都不相信,所以他们已经死了,方麒没有死,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他的手很快的夹断了燕十三刺入他左胸的树枝,一缕白烟撩起,他也退走。

燕十三的算计是,他刺中了方麒,方天便会罢手去照理方麒,他却没想到,方天不是这种人,所以,他不得不再刺出一剑,但,这一剑,却晚了。

手,晶莹剔透的手,或许这已经不能被称之为手,这只手,完全就是精雕玉啄一般。

秋凤梧都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燕十三双目依旧闭着,萧索的风中,看上去,似乎是决然。

“崩!!!”

还有那么一寸,仅仅是这么一寸的距离。

方天的手上刺骨的寒气,已经使燕十三毛骨悚然,但,这时,这只手却忽然缩了回去。

因为,一柄剑,一柄飞剑,正向他刺来,而这柄剑的剑光,摄人心魂!

方天想要用玉厄手夹住这柄剑,但,又发现,这是多么的愚蠢,所以放弃了这个念头,飞身离去,而剑,在他离去的一刻,钉入了一棵大树上,方天翻飞的袍子也被割下一截。

腥红的长袍,虽然只是半截,钉在树上,依旧猎猎作响。

方天额头的汗珠还未滴落,也不知何时会滴尽,因为,他的额头在不住的冒冷汗。

是谁?

“阁下既已出手,为何不现身?”方天大着胆子问道。

出手的,自然便是秋凤梧!

既然已经出手,他也该现身了,此情此景,他又不禁想起了西门玉,当初西门玉不也认为他死定了么?结果谁知道还有个金开甲,这方天不也认为燕十三死定了吗?谁知道,还有个秋凤梧。

秋凤梧的身法已经绝顶,那一刹那,就是一丝风一般,秋凤梧的身影,已经立在方天眼前,光是轻功,已经让他震撼不已,方麒坐在一旁,捂着伤口,却在冷笑。

方天看了看那柄剑,然后打量了眼前这衣着邋遢,面目肮脏之人,问道:“贵姓?”

秋凤梧自然知道他要问什么,但他却保证之人猜不到他的身份,因为,如今的秋凤梧,那还是原来那玉树临风的秋凤梧?

他淡笑着答道:“秋。”

方天脸部绷紧,左边的脸,已经抽搐起来了,他说道:“阁下可是从孔雀山庄出来的?”

秋凤梧点头。

方天叹息:“我本不该来的。”

秋凤梧道:“但你却来了。”

方天道:“我来了还可以走?”

秋凤梧道:“不行!”

方天失望的看了看方麒,随后叹息道:“死在孔雀山庄之手,也不冤啊!”

秋凤梧道:“我没说要杀你。”

方天道:“你不杀我难道他杀我?”随后他指向燕十三。

秋凤梧点头。

方天道:“他怎么杀我?”

秋凤梧忽然转身对燕十三说道:“你方才怎么不用那一剑?”

燕十三显然很惊奇,问道:“你知道我会那一剑?”

秋凤梧点头。

燕十三道:“我本来还想隐藏,但,现在却不能不用了。”

秋凤梧又转身对方天说道:“你现在继续和他打。”

方天点头,他的出手的速度绝对不慢,此刻,已经扑向了燕十三。

燕十三一剑刺出,夺命十三剑刹那使完,最后,仿佛山穷水尽之时,又生出一剑,这,便是夺命十四剑!

第十二回 第十四节 生讯

天依旧很黑,秋凤梧知道,很快,这天就不会黑了。

只有半截的树枝,已经插入了方天的小腹,就像那些死去的人,致死,也不相信,世上竟然会有如此快的剑法。

秋凤梧微笑的看着躺在地上的方麒说道:“他本不必死的。”

方麒苦笑了一声随后说道:“但他却已经死了。”

秋凤梧道:“你可以走了。”

方麒道:“你不杀我?”

秋凤梧道:“不杀你。”

方麒问道:“为什么?”

秋凤梧道:“我从来不做没有必要的事。”

方麒冷笑,秋凤梧的确没有必要杀他,他自己总会死,杀人者,人恒杀之。像他这样的人,仇家绝对不会少,他又手了如此重的伤,杀他的人,绝不在少数。

但是,当这些仇家了结了恩怨之后,又留下什么呢?秋凤梧虽然是微笑着的,思考时,他的双眉却微微皱了起来。

方麒的伤口已经止住,他本是武林高手,就算受这么重的伤,却还是挖出了一个很大的坑,他没有要任何人帮忙,他剩余的手下,也就没有一个人动,秋凤梧没有阻止,燕十三更没有,他们从来不做没有必要的事。

随后,方麒将他父亲,和这些死去的青龙会的人埋葬在了一起,然后准备带着手下离去。

秋凤梧目光中颇为诧异,问道:“你不把你父亲带回去?”

方麒道:“葬在这里挺好的。”

秋凤梧道:“但他却是你的父亲,你至少应该把他带回去厚葬。”

方麒冷笑:“方才是,现在已经不是了。”

秋凤梧问道:“为什么?”

方麒道:“死人是没有区别的,即使他是我的父亲,但,他却已经死了。”

秋凤梧还在发愣,方麒所说的确不假,死人便就是死人,不管你男女老少,无论你生前多么的辉煌又多么的落魄,死人就是死人,没有任何区别。

方麒已经远去,燕十三和秋凤梧却还站在破晓的黎明中。

......

夜,高月悬空。

燕十三与秋凤梧已经在原地站了一天,哪怕是那么一丝,他们也没有挪动。

寒风凄厉,一阵阵宛若厉鬼的哀嚎的风声,在树林间穿梭。

两人的衣着并不多,只有一件单薄的布衣而已,但,两人并不能,到了他们这种境界,已经无所谓冷热了。

风更大,夜,更深。

终于,秋凤梧动了,走到树前,将九泉晓月拔下,归于鞘中。

燕十三说话了:“你的剑很快。”

秋凤梧道:“快剑,不一定是好剑。”

燕十三道:“但不快的剑,一定不是好剑。”

秋凤梧道:“我懂。”

燕十三道:“我知道你懂。”

秋凤梧道:“哦?”

燕十三道:“你不仅懂,而且还很清楚,比谁都清楚,若非如此,你又怎么知道,我已炼出了夺命十四剑?”

秋凤梧道:“因为我知道,夺命十三剑,绝对不是终点。”

燕十三道:“我也知道。”

秋凤梧道:“夺命十三剑很厉害!”

燕十三道:“那么你觉得是三少爷一剑厉害,还是夺命十三剑?”

秋凤梧问道:“据说,三少爷的剑,无人能破。”

燕十三点头。

秋凤梧道:“连你也不能?”

燕十三点头。

秋凤梧道:“你见过?”

燕十三道:“不但见过,我也会。”

秋凤梧点头。

随后,燕十三再次握住了树枝,轻飘飘的刺出了一剑,这一剑,就像是风,狂风。

风从哪里吹来,风吹向哪里,你又如何能把握得住?正如风,这一剑,在你最不可思议,最无法预料的地方刺了出来。

这时,秋凤梧的瞳孔,已经紧绷了,忽然,他紧绷的眼神中,又生出了一道亮光。

他看见了破绽,这剑法的破绽,燕十三的手绝对快,秋凤梧相信,谢晓峰也不过如此,但,他还是看见了破绽。

同样是风,风吹大地,难免会有遗漏,剑法精妙,难免会有破绽。

风,无所生,无所死,在你最难意料之间,剑,却停了。

燕十三问道:“你看见了?”

秋凤梧点头。

燕十三道:“你认为夺命十三剑可以破这剑法?”

秋凤梧却摇头了。

燕十三笑了:“果然和我猜的一样。”

秋凤梧道:“他的剑法虽然有破绽。”

燕十三道:“这绝不是破绽!”

秋凤梧点头:“但,这却是一点不是破绽的破绽!”不是破绽的破绽,岂非就是引人深入的陷阱?

燕十三道:“的确,正是如此,所以,夺命十三剑不能破这一剑,夺命十四剑也不行。”

秋凤梧道:“或许会有第十五剑。”

燕十三却愣住了,明明是夺命十三剑却有了十四剑,明明已经多生了一种变化,多有了一剑,却又多了一剑。

秋凤梧道:“一定会有的。”

燕十三点头。

秋凤梧自信的笑着,就像一剑老人手中的剑,明明是无上七剑,却又有了第八剑!

这就好比是一株花,这是当初万剑老人做的比喻,没有了第十五剑,这株花永远不会盛开,但,秋凤梧却在担心,若这第十五剑,燕十三不能控制怎么办?

那么,这一株花,便成了一株食人花,不仅吃别人,也吃了自己。

燕十三自己自然也清楚,他比谁都清楚,所以他一直都在逃避,虽然他一直都在寻找。

秋凤梧道:“或许你不必继续寻找下去。”

燕十三道:“必须要。”

秋凤梧道:“谢晓峰已经死了。”

燕十三道:“你却没有死。”

秋凤梧无奈的笑了笑。

燕十三道:“更何况,他并没有死。”

秋凤梧的脑海,仿佛被闪电劈了一下,他问道:“你说谢晓峰没有死?”

燕十三点头:“他绝对没有死。”

秋凤梧道:“那五年前死的是谁?”

燕十三道:“谢晓峰。”

秋凤梧眸子仿佛又暗淡了:“但你却说他没有死。”

燕十三道:“五年前的谢晓峰死了,五年后的谢晓峰却还活着!”

秋凤梧懂了,他若再不懂,就不再是秋凤梧了。

他很高兴,高兴得不能自已。

第十二回 第十五节 葬剑离去

夜,已深了,风,更冷了。

冰冷的雨水,淅淅沥沥的落下。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谁又能想到,未来会发生什么,秋凤梧也不能肯定,明天,他是不是会死亡,只有随时都准备去死的人,才能在死亡面前泰然自若,但,真正能做到如此的人,却不多。

秋凤梧狂笑着,他已经笑了很久。

燕十三没有动,坐在原地听着,听着秋凤梧的狂笑。

他不会动,所以他坐下来了,既然站着和坐着都是在这里聆听秋凤梧的笑,为何不坐着呢?

秋凤梧依旧笑了很久,冰冷的雨水,点点滴滴的打在他的脸上,他的笑声,却没有断绝。

终于,他不笑了,雨,终于停了。

他们浑身都是湿的,他们,却没有离开。

然后,秋凤梧又将剑拿起,走入了密林,燕十三也跟了上去,秋凤梧没有叫他别跟着他,所以,他便去了。

他看见了秋凤梧,满脸的泥泞,满身的泥泞,他看见了秋凤梧,在泥水中挖出了一个大坑。

秋凤梧挖了很久,燕十三没有去帮忙,因为,没有必要。

秋凤梧的指甲缝间,满是黄泥,他的脸上,左一道,右一道黄泥的痕印,但,他却还笑着。

终于,他挖完了,挖完之后,他的剑,便被他扔了进去,随后,他又一把泥一把水的将这坑給填满。

当他做完一切,他,却笑着躺在了泥水中。

燕十三走到了秋凤梧的身旁,轻声问道:“你,做了什么?”

秋凤梧的声音竟然嘶哑了,或许是笑的太久了,哭得太久也会嘶哑,虽然两件事完全相反,但,最后的结果竟然是相同的。

世上的事,或许正是如此,当他们到了最后,结果,竟然是相同的。

他笑道:“我想,你不会没有看见。”

燕十三眉头又皱了起来,他很少皱眉,起码,秋凤梧见到他这几天中,皱眉的次数,不超过五次,他说道:“的确看见了,却不懂。”

秋凤梧道:“你竟然不懂?”

燕十三勉强的点着头。

秋凤梧道:“你看不出,我是在把剑給埋葬了。”

燕十三道:“所以我不懂。”

秋凤梧道:“你是不是还觉得很蠢?”

燕十三继续点头。

秋凤梧笑道:“人这一生,本就要做几件蠢事。”

燕十三点头,他不得不承认。

秋凤梧说道:“五年前的谢晓峰死了,五年后的谢晓峰却活着。你可以刻舟求剑,我为何不行将剑埋葬?”

燕十三笑了,他也懂了,他岂非也做过蠢事?

笑了笑,他的神情却有僵住:“我五年前刻舟求剑,是没有了对手,你是为了什么?”

秋凤梧道:“你难道不觉得,我的剑,正在复活?”

燕十三道:“难道你的剑,以前死了?”

秋凤梧点头:“剑是死的,人却是活的。”

燕十三问道:“你败过?”

秋凤梧想了想,点点头:“没有人不曾败过。”

然而,这时,燕十三忽然出手,那根树枝,忽然刺向了秋凤梧。

秋凤梧刹那发力,从一阵泥泞中,腾飞而起,能将轻功练到他这样的人,世上绝不超过五个!

电光火石之间,秋凤梧的身子,已经立在了一根树梢,他微笑着,也摘下了一根树枝。

秋凤梧道:“现在我们平等了。”

燕十三道:“所以,我们还可以比下去。”

秋凤梧道:“你还要比下去?”他知道,一定非比下去不可,他来这里,本就是来找燕十三比剑的。

燕十三点头,说道:“如果我死了,你一定要去见谢晓峰,去试一试!”

秋凤梧道:“我一定会去的,如果我死了,请将我带回孔雀山庄,而我的剑,请让他永远埋在这里!”

燕十三道:“我会的!”

此刻,两人已经同时出手。

“轰!”

雷光,破开了黑夜,两人的虽然用的是树枝,但,相比于剑,已没有什麽差别。

树枝虽然是树枝,大了他们手里,便是锋利的剑,锋利的剑,到了比人手里,或许却是一堆废铜烂铁。

风凌厉,杀气腾腾。

树枝上的杀气,已经纵横而起,直逼对方。

两人的瞳孔,都不在有光。

秋凤梧眼中有的只是燕十三。

燕十三眼中有的,也只有秋凤梧。

燕十三出剑很快,不仅仅是十三剑,他竟然连十四剑,也已经融入到了十三剑中,夺命十四剑,就这么被他熔于一炉!

秋凤梧的剑,却没有任何的变化,或许,他的剑法,本不需要任何变化。

燕十三的剑,就像是一道闪电,而秋凤梧的剑,竟然比他更快,更狠!

“轰!”

又是一道闪电,两人的剑都已经即将刺入对方的身体,就在这一刹那,这惊天一战,竟然只有雷电能够观赏。

剑已临身,但,秋凤梧却比燕十三,快了那么一寸,仅仅是这么一寸的距离,便可以定夺胜负!

“咔嚓!”

断了,秋凤梧的树枝竟然断了,这样,秋凤梧的树枝,比燕十三的树枝短了四寸,局势,已经逆转!

但,燕十三的剑,却停住了。

秋凤梧的剑,也挺住了。

燕十三很蓦然,仿佛脑海一片空白,什麽也想不到一般,或者说,他本来就什麽都没有想。

“我...败...了...”燕十三的嘴唇颤抖着。

燕十三是剑客,可以死,却不可以败。

但,他却承认自己败了,秋凤梧也听到了。

一个人,一个像他这样的人,死容易,败,却很难!但他却承认了失败!

雨,又下了起来。

冲刷了一切。

秋凤梧静静的站了很久,燕十三自然也静静的站了很久。

忽然,秋凤梧一言不发的便离开了,就像是一道风,他要离开没有人能够拦住他,即使是燕十三也不行。

燕十三还在树林里站着,淋着雨,吹着风,望着苍穹,昏黑的苍穹,但他却知道,他败了。

雨水还很大,风也很大。

燕十三也走了,凝月小筑已经不复存在,他也该走了,或许他与秋凤梧还会相见,这是必然,因为,他们都将去找,谢晓峰!

第十二回 第十六节 黑杀

集市上很喧哗,昨夜下了一晚上的雨,清晨,已然舒爽了。

大老板便坐在茶楼,这里是他常来的地方,而现在,这里也是最热闹的时候,昨日,竹叶青已经为他请来了九个人,来对付阿吉。

这九个人不能算是人,只能说是吃人杀人的恶鬼。

他依旧将那张纸翻开观看着,上面记载的,便是这九人的来历:白木。武当弟子,被逐出门墙后仍著道装,佩剑,身长六尺八寸,黄体瘦,眉角有痣。

土和尚。出身少林,头陀打扮,身长八尺,擅伏虎罗汉神拳,天生神力。

黑鬼。关西浪子,使刀,好杀人,身长六尺,终年著黑衣。为缅刀,可作腰带。

佐佐木。东满岛,九洲国浪人,所使东洋刀长六尺,残酷好杀。

江岛。佐佐木之弟,擅轻功暗器,本是扶桑忍者伊贺传人。

丁二郎。本为关中豪门,败尽家财,流浪江湖,好酒色,使剑。

青蛇。机智善变,身长六尺三寸。

老柴。年纪最长,络腮胡子,好酒常醉,早年即为刺客,杀人无数,近年来却常因贪杯误事。

斧头。九尺大汉,使大斧,粗鲁健壮,性如烈火。

而这些人,被白木集结起来,便有了这一个杀手组织——黑杀。

武当山上,被逐出门墙的弟子很多,在江湖上,还能混出名声的却不多,白木算一个,孙少缺算一个。

他们这些人,往往比武当山上的弟子更为可怕,他们被逐出门墙后,对武功的练习,是原来的十倍甚至百倍,因为,他们心中都有怨恨,难以磨灭的怨恨,他们都想着有一天,能够重返门墙,甚至于覆灭武当。

小弟就站在大老板的身旁,倒也不是唯唯诺诺之象,大老板的心腹,除了小弟便是竹叶青,而现在,竹叶青则去迎请这九人去了。

大老板说道:“他们九人都会来?”

小弟说道:“是!”

大老板说道:“他们一定是分三批来的。”

小弟道:“人太多了,反而会引人注意。”

大老板道:“他们却是来杀人的,所以,绝不能引人注意。”

小弟点头:“绝不能!”

正午,大老板还未进食,徐徐的品着茶。

“啊~”

一道死亡般凄厉的嘶喊在茶楼外响起。

大老板道:“他们来了。”

小弟点头。

大老板道:“你去看看。”

小弟又点点头便去了。

当小弟走到茶楼门口,一黑衣之人,正倒在血泊中,身体,只怕已经冰凉了。

而另外一人,则站在血泊中,手里拿着一把缅刀,舌头还舔着刀尖的血。

小弟道:“阁下可是黑鬼?”他也看过那张纸,此人与对黑鬼的描述颇为符合。

那人点头,然后用刀尖指了指小弟说道:“你是大老板的手下?”

小弟道:“是!”

黑鬼又指着血泊中的人道:“这杜力是大老板的手下?”

小弟摇头。

黑鬼道:“幸好不是。”

然后,他又走向一个已经被吓得尿湿了裤子的伙计身边,他衣袖上还有血,随即,他用手指占了点血伸到这伙计鼻子边说道:“你知不知道血的味道是什么?”

那伙计没有动,只是摇摇头。

黑鬼的眉头却皱住了:“难道大老板身边,都是血都不敢尝的脓包?”

小弟这时说道:“脓包只有这么一个。”

黑鬼走过来问道:“你知道?”

小弟点头,随后,将血泊中杜力的剑拾起,用修长的手指点了点血,接着,用舌头舔了舔,然后,又用剑将自己的手臂割开,学涌出时头伸过去舔着,最后,神色不变的说道:“活人的血是咸的,死人的血咸的发苦。”

黑鬼面色渐渐冰凉:“我并没有问你这么多。”

小弟道:“做事就要做的地道。”

黑鬼道:“这是大老板说的?”

小弟点头道:“你是的确黑鬼?”

黑鬼点头。

小弟道:“那就随我来吧。”

接着,两人便走入了茶楼。

暖阳当空,这个季节,最暖和的时候便是中午,和煦的阳光,毫无保留的洒向大地。

集市却热闹非凡,然而,这热闹之中,却传出一阵阵木屐的踩踏之声。

两人走得很快,闹市中的人声突然安静,只听见“踢踏踢踏”的木屐声,由远而近,两个人穿著五寸高的木屐,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

两个发髻蓬松,像貌狞恶的扶桑浪人,宽袍大袖,其中一个人七寸宽的纯丝腰带上,斜插著一柄八尺长刀,双手却缩在衣袖里。

另一人黑袍黑屐,连脸色都是乌黑的,看来更诡秘可怖。

江岛和佐佐木也来了。

这时,一体态丰盈的夫人,逗着怀里的孩子从“瑞德翔”绸缎庄中走出,她便是“瑞德翔”绸缎庄庄主的新婚夫人,现在,本就是她花一般的年华,又刚刚经历了人生中的一段特别的时期,就像是肥沃的土地,受到了春雨的洗礼。

洗却了少女般的羞涩,走向女人的成熟。

佐佐木已经看的两眼发直:“花姑娘,大大的漂亮!”

江岛也看了过去:“花姑娘大大的好!”

佐佐木已经冲了过去,而瑞德翔中一名伙计却笑着迎了上来,刀光一闪,这伙计已被切断了一条手臂。

孩子被恐怖的杀气給吓坏了,而这妇人也被吓得双腿发软。

佐佐木笑道:“花姑娘的不怕,我喜欢花姑娘!”

又准备冲上去时,佐佐木的腰却被江岛給抓住了,佐佐木也不甘示弱,又是一刀,劈向江岛。

江岛就是那么一滚,便躲了过去。

他狰狞的说道:“花姑娘的,我要!”

佐佐木不说话,一刀接着一刀的劈了过去,江岛则是一下又一下的在地上翻滚。

当然,江岛也不会放过攻击的机会,三角乌星镖,这扶桑岛国专有的暗器,在此刻,一阵又一阵的在瑞德翔绸缎庄大门乱飞。

这两人竟然为了一个别人的老婆,在这里打了起来。

瑞德翔中冲出十几个伙计来营救少奶奶,佐佐木却夺过江岛的纠缠,冲上去一刀挥去。

刀光闪过,血,一点,不是这些伙计的,是佐佐木的。

他这才发现,一个乞丐,竟然躺在他的脚下,一根树枝已经刺破了他的右臂。

邋遢的乞丐,没有人能够看清他的面目,也没有人知道他是什麽时候出现,什麽时候到了佐佐木的脚下。

佐佐木发出一阵兽号,然后一刀向乞丐插去。

这时,乞丐却如一阵风一般的不见了。

佐佐木手里的刀也不见了,再一看去,江岛身后五丈远,乞丐正拿着佐佐木的倭刀挥舞,嘴里还啃着鸡腿。

两人怒火腾腾的追了上去,乞丐竟然撒腿就跑,追到一条小巷子里,乞丐又不见了,佐佐木和江岛则是面面厮觑,谁都不知道发生了什麽,这时,佐佐木的倭刀,竟然又回到了他手中。

这两人一脸盲目的离去,这时,小巷子的树梢上,跳下那名乞丐,乞丐捋了捋胡子头发,抹了抹脸,乍一看去,这,赫然便是秋凤梧。

第十二回 第十七节 小弟

秋凤梧随意便躺在了泥水间,忽然,他看了看泥水中的自己,不禁痴痴的笑了笑。

这时,突然一个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我看见了。”

秋凤梧回头看去,一青年人长身玉立在他身后,他问道:“你看见了什么?”

青年人说道:“我看见了你夺走了佐佐木的剑,我也看见了你藏在了这树上。”

秋凤梧仔细观摩了这青年人一番,这才发现,他便是一直在大老板身边的那个青年人,虽然他不知道他叫什么。

虽然说,秋凤梧是来找谢晓峰的,但,他却听说,有个叫阿吉的人,一直和大老板做对,秋凤梧在神剑山庄谢王孙的口里听过这两个字,他现在又知道谢晓峰没有死,所以,他认为,阿吉便是谢晓峰。

他对大老板的情况也不是一无所知,起码上次他在那个小镇赌钱之时,便知道大老板,大老板一定是一个很有钱的人,若非如此,又怎么能占据如此多的财产?

后来秋凤梧才知道,现在这座小镇,大老板的资产也很多,比如说,若是将小镇的资产分作十分,大老板占八分有余。

对于秋凤梧来说,找一个人很容易,找一个有名的人更容易,但,他却没有找到阿吉,所以,他只好守在这里,听说大老板的军师竹叶青将黑杀请来对付阿吉,所以,他便来了。

秋凤梧故意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弟答道:“小弟。”

秋凤梧道:“你是不是想干出点事?”当然,秋凤梧能肯定小弟想要名声,所以屈居大老板门下,方便以后打出名气。

小弟道:“不错。”

秋凤梧道:“我想你身世一定不差。”想当年,秋凤梧自己不也混迹市井吗?

小弟道:“不错。”

秋凤梧道:“那为什么要屈居人下?”

小弟道:“有好身世,不一定有好命运!”

秋凤梧怔了怔,世上若能将悲哀用一些事来形容,肯定有一种是空有金银却无福消受,随后他问道:“但我看来,你......”

小弟没有让他说下去,打断道:“我的命运是可以由我自己主宰,但,生在一个什么家庭,有一个怎么样的身份,我却无法选择。我的家世的确很辉煌,但,我却是一个遭人贬弃的私生子,我不知道我的父亲是谁,或者说,我没有父亲!”说着,他双眼竟然渐渐红润起来。

秋凤梧勉强笑了笑。

小弟继续说道:“你一定是高人!”他很聪明,所以能够找到秋凤梧。

秋凤梧点头。

小弟道:“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我却可以告诉你,我母亲便是慕容家的大小姐,我可以肯定你听说过慕容家,江南慕容。”

秋凤梧的确听说过,何止听说?这可是与孔雀山庄齐名的四大山庄!慕容家的大小姐他自然也认识,她便是慕容秋荻。

慕容家的轶事他也知道一点,十数年前,茅大先生将要和他小师妹也就是慕容家大小姐慕容秋荻成亲,在那夜前夕,谢晓峰本是去祝贺的,结果带着慕容秋荻私奔了,后来有甩了慕容秋荻。

难道说,眼前这青年,便是谢晓峰的儿子?

小弟看着秋凤梧错愕的眼神说道:“前辈想必知道慕容家的一些事。”

秋凤梧咧嘴笑道:“何止是知道,可以算是清楚了!”当年秋天鸣还在他耳边提起过,好像是谢王孙告诉过秋天鸣。

小弟道:“前辈你也看见了方才那些人?”

秋凤梧道:“看见了。”

小弟道:“他们武功如何?”

秋凤梧不屑的说道:“一般!”在秋凤梧眼里,他们实在只能算是一般般。

小弟道:“但他们杀起人来却特别狠,不知前辈是否听说过黑杀?”

秋凤梧点头。

小弟道:“他们就是黑杀中的两人,黑杀共有九人,若是这些怪物联手,只怕......”

秋凤梧打断道:“你想说明什么?”

小弟道:“前辈知道我父亲是谁?”

秋凤梧道:“我知道。”

小弟道:“我想请前辈去救我父亲!”说话间,红润的眼眶,已经露出晶莹的泪滴。

秋凤梧长叹一声:“你应该相信你父亲,他绝对是一个强者!”

小弟道:“只可惜,这次去的,远远不止黑杀。”

秋凤梧道:“还有谁?”

小弟道:“茅大先生,仇二先生。”

秋凤梧的眼中露出了惊讶,这两人他的确听说过,而且他们的武功与名声也不弱,黑杀不足为惧,这两人倒是颇为厉害,但,他很快便镇静了,他又说道:“好吧!”

小弟道:“谢谢前辈!”

秋凤梧又暗暗的笑了笑,若不是这小弟,他找谢晓峰或许还要有一段麻烦,现在倒全解决了。

忽然,秋凤梧又问道:“你...你不恨他?”

小弟擦拭干净泪水问道:“为什么要恨?”

秋凤梧道:“他抛弃了你,抛弃了你母亲,让你有了这么一个见不得人的身份。”

小弟道:“这些算得了什么?我的一切,都是他和母亲给的,就算恨尽天下人,我也不能恨他!”

秋凤梧叹息了一声,自己的儿子呢?自己岂非也是一个抛家弃子的人?

夜,已深。

花厅里亮着几盏明火。

秋凤梧闲适的倚在树梢,在这里,绝对没有人能够发现他,他已经观察了很久,终于找到了这里。

大老板便坐在花厅中,竹叶青也来了,同时,他身后带着一名道人,还有那两个倭贼,其他人由于夜色朦脓,秋凤梧并没有认真去观察,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些人便是黑杀。

酒,普通的烧刀子,现在这种情况,可不能让这些人发现他,秋凤梧相信,这里的人,没有一个不是酒鬼的。

大老板忽然冷冷的对竹叶青说道:“这就是你请来保护我的人?”

竹叶青道:“是!”

大老板道:“凭他们也能对付阿吉?”

原来方才那瑞德翔的少奶奶又出来了,结果佐佐木和江岛冲上去却没有抓住。

大老板道:“我看他们连一个女人都对付不了!”

那道人,也就是白木打断道:“门外的朋友,既然来了,为何露面?”

大老板问道:“你在和谁说话?”

白木道:“门外的那位朋友!”

大老板道:“门外绝对没有你的朋友,绝对没有,我敢保证!”

这时,他手下的人,竟然冲出了门外,门外顿时升起一阵寒光,当然,还有兽号般的死亡的呼喝。

白木双眼发直,嘴唇颤抖,面部抽搐,他说道:“想不到‘以牙还牙,以血还血’也来了!”

门外那人说道:“你猜错了。”

白木道:“难道是茅大先生?”

茅大说道:“这次你猜对了!”

第十二回 第十八节 阿吉

夜色,朦脓。

混黑色的天空的云朵,舒卷着一日的困乏,在月光的笼罩下,暗暗生辉。

秋凤梧在等待着,所有人都在等待着,黑杀已经走了,或者说,江湖上,再也没有了黑杀,毕竟,茅大先生的武功是不需要怀疑的。秋凤梧也没有过多的注意这些人发生了什么事,总之,他要找的只是谢晓峰而已。

冷夜,疏星淡月。

忽然,有人高声说道:“阿吉来了!”

大老板看了看竹叶青再看了看小弟对他示了示意,小弟便出了花厅,不知何时,竹叶青已经跪在了大老板的身前。

秋凤梧并不惊讶,像竹叶青这种人,之所以会跪在大老板身前,自然是因为,阴谋被发现了,这种人,说要是没有野心,是不可能的。

只听见大老板冷冷的说道:“茅大先生的实力你也看见了。”

竹叶青点头。

大老板道:“你觉得阿吉现在可以杀我吗?”

竹叶青摇头。

大老板道:“所以,你也杀不死我!”

竹叶青忽然已经,像是被一道闪电劈了一般,双眼中惊讶显露无疑,但,他终究没有说话。

大老板道:“我不死,你死!”

竹叶青长叹一声,也不多说,便走到了花厅的一角,佐佐木的尸体,似乎是被茅大先生以内力运转用他手中的倭刀,钉在了门板上。

刀,寒光。

此刻,刀已经到了竹叶青的手里。

下一刻,刀光闪烁,就要刺入他自己的腹中。

“砰!”

火星四溅,仅仅是一颗石子而已,刀,已经断裂了。

大老板冷笑道:“阿吉果然来了!”

同时,大门口站着一名落魄之人,但相比于秋凤梧来说,已经算得上是奢华了,虽然是粗布短衣,终究浑身上下还算整洁,秋凤梧呢?显然没得比。

刹那,花厅的气氛紧张起来。

茅大先生没有动,一丝也没有,但,他的双手,已经将拳头紧紧的握住,目光也死死的盯着阿吉。

大老板道:“你就是阿吉?”

阿吉点头。

大老板道:“你为何要救竹叶青?”

阿吉道:“我救的不是竹叶青,是娃娃。”

大老板道:“娃娃在竹叶青的手中,他死了,娃娃也活不成?”

阿吉道:“你应该知道。”

大老板道:“我知道,竹叶青本就是这样的人。”

不得不说,小弟对他父亲还是挺关心的,毕竟是父子,血浓于水。

秋凤梧从小弟那里得知谢晓峰从神剑山庄出来后的一些事。

当然,知道这些事后,秋凤梧也是感慨万千。

一个人,作为一个像谢晓峰那样的人,在他生命最辉煌的时候,竟然默默流浪于江湖不为人所知。

当今江湖中,有这么几个神话,少林忏清大师,谢晓峰的剑,孔雀山庄孔雀翎,还有青龙会,甚至于青龙主人便是一个神话。

谁又能想到,夕日那绿水湖畔,翠云峰前的不败神话,那个神剑山庄的三少爷,竟然在妓院里打起了杂工。

他所要做的是什么?秋凤梧问着自己,显然,他应该去问谢晓峰,但,他知道,自己所想出的答案一定更好。

大老板叹息道:“我一直都把你当作心腹。”

竹叶青道:“只可惜我们唱的本就是对手戏。”

大老板指着阿吉说道:“他呢?他唱的是什么?”

竹叶青道:“杀人的角色。”

大老板惊悚的笑了笑:“当然,他要杀的自然是我。”

竹叶青并没有否认。

大老板向阿吉问道:“你确定你要把戏唱下去?”

阿吉没有回答,因为,他已经感觉到了森然的杀气,无疑,已经有一人站到了他的身后,秋凤梧认得此人,他便是仇二。同时,阿吉闭上了眼睛,不闻,不见,不动。

大老板道:“你知不知道已经有人到你身后了?”

阿吉还是没有回答。

大老板道:“我告诉你,这人只要一出手,一定可以要了你的命!”

他自然是信心满满,据他手下回报,当年,仇二与江南七大剑客之一的梅子仪一战,梅子仪直接使出看家本领风雷三刺,结果,他的剑还没有接近到仇二先生五寸之内,就见一道血光冲天而起,梅子仪已经倒在了血泊中,在场四十多个武林高手,竟然没有一个人看见,仇二先生是怎么出的手。

月,凛然,满地寒光。

阿吉也攥紧了拳头,他额头已经汗如雨下,这森然的杀气,犹如芒刺在背一般,当然,直到此刻,他都不知道他身后是谁。

大老板道:“你知不知道现在站在你身后的是谁?”

阿吉依旧没有回答。

大老板道:“死在仇二先生手下,你也算不枉此生了!”

“仇二”两个字,顿时让阿吉的瞳孔紧缩,犹如一根根血红的针刺入了他眼中一般。

小弟躲在一根大柱子后,他也不敢挪动分毫,同时,他在心里暗暗的问,秋凤梧为什么还没有出手?是不是已经走了?因为他已经找不到秋凤梧了。

秋凤梧自然还在这里,他没有出手,因为,他知道,仇二先生若是会在别人身后杀人,他就绝不是仇二先生!

仇二先生似乎不认识眼前这落魄憔悴的年轻人,但,阿吉的不闻,,不见,不动,已经让其震撼,若是一个人明知道身后有人要杀他,还能做到不闻不见不动,那么此人的每一根神经,一定是千锤百炼,强韧无比!

忽然,阿吉睁开了久闭的眼睛,因为,他感觉到,杀气已经从他正前方,迎面而来。

于是,他便看见了仇二先生,玄冠玉立,苍白的脸上充斥着傲气,见阿吉睁开了眼睛便停下了脚步,他忽然问道:“阁下为何不带剑来?”

大老板问道:“你看得出他是用剑的?”

仇二先生道:“我看得出他又一双很好的手。”

大老板一直没有观察阿吉的手,此刻才发现,这双手是多么的整洁,白净。

仇二先生继续说道:“因为我们都不愿污染我们的剑!”

大老板点点头,这道理,他本就该懂。

而这时,仇二却捡起了地上那柄长八尺的倭刀扔给了阿吉,阿吉一把便将其接住。

随后,杀气再次升腾,不仅仅是仇二,还有阿吉。

第十二回 第十九节 地破天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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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吉一动不动的伫立在原地,而仇二先生的眼中,也燃起了鲜红。

两人就如此对视着。

当那把倭刀扔过来过来,阿吉接住之时,仇二先生的剑,已经骤然而起。

寒冷阴森的剑气,逼煞众人。

在这一瞬间,仇二先生的剑已经刺过来。

“砰!”

又是一阵火星溅起,这把长八尺的倭刀断作两节,就是从阿吉所用的石子打中的那个缺口断裂。

三尺长的剑身,还有三尺长留在了阿吉的手中。

秋凤梧也开始注意两人的战斗,这场决斗,他可不能漏掉一分一毫,若是哪里出了什么差错,秋凤梧漏了一丝,阿吉也就是谢晓峰就可能有生命危险,既然答应了小弟要帮谢晓峰,秋凤梧自然要做到。

下一刻,秋凤梧已经准备出手,仇二先生的剑,已经直逼谢晓峰的咽喉,那冰凉如远山上亘古不化的冰雪般的剑气,已经让所有人都毛骨悚然。

小弟的双眼满是紧张,心里在问着:“前辈怎么还不出手?”

秋凤梧抬起的手却在这时停住了,若是世上还有那么几个人,能在这种情况下出手,谢晓峰绝对是一个,毕竟,他手中神剑的神话也不是虚名。

断剑,仇二先生不知阿吉是从何处刺出,没有人能想到,也没有人看到,就连秋凤梧也没有看清楚,他是从何处刺出的这一剑。

就像是一阵风,风是从哪里来的,又有谁知道?

风要吹来,又有谁能够挡得住?

若是仇二手中的剑是亘古长存的冰雪,那么阿吉手中的剑,就是带着火的风!

这种火,可以融化冰雪!

“噔!!!”

崩然惊响。

小弟的双眼已经微闭,他终于明白了秋凤梧那句话,要相信自己的父亲!

刹那,仇二的剑,就被阿吉破开。

剑尖,断剑的剑尖,直指仇二的咽喉,却没有刺下去。

仇二一点都不担心,他的剑在这一刻,忽然回转,被阿吉格开的剑,在空中转了一拳,再次刺向阿吉的右肋。

大老板原本吃惊的眼神中闪出一丝惊喜,他知道,仇二先生就要将阿吉刺死了。

小弟刚干未久的额头,再次冷汗如雨。

“砰!”

又是一声惊响,仇二的剑,被击飞了。

秋凤梧没有出手,出手的是茅大先生。

所有人都很吃惊,除了秋凤梧没有人能够想到,茅大先生竟然会出手。

仇二躺在地上,满脸错愕不知在想什么。

茅大先生终于走到了阿吉面前:“我们是不是已经五年未见面了?”

阿吉点头。

茅大先生继续问道:“你这五年过得好不好?有什么病痛?”当他走到阿吉面前,他终于看清了阿吉。

阿吉也抬起了头看见了茅大先生,刹那,他的脸色已经变了,站在他面前的,不过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并非什麽洪荒猛兽。

茅大先生又笑了起来:“你看我是不是变了很多?”

阿吉没有说话,他似乎已经无话可说。

茅大先生道:“我们现在若是在路上相见,只怕都认不出彼此了。”

随后,他又转向大老板说道:“你看的出阿吉今年几岁?”

大老板道:“三十左右。”

大老板道:“虽然应该是六十多岁了,但看上去也只有五十岁!”

阿吉突然说道:“我今年三十五,他只比我大两岁!”

忽然,大老板的眼睛发直了,一个三十七岁的人,竟然已经苍老如此!

茅大先生道:“我恨,恨得不是你,是我自己,所以我把自己折磨成这样!”这时,他双眼已经血红。

阿吉道:“其实你本不必这样。”

茅大先生道:“我要这样,因为我一直都不知道,你是不是已经原谅我了!”

阿吉没有说话,他也不知道。

仇二先生口中涌出鲜血,还热呼呼的,随之他说道:“为何刚才不一剑刺死他!”

茅大说道:“你以为我刚才是在救他?我是在救你啊!”

仇二先生道:“怎么可能?我们两人夹攻,他必死无疑!”

茅大先生道:“不可能!别人会被我们刺死,但是,他却不是别人!”

仇二先生道:“难道他是谢晓峰不成?”

“谢晓峰”三个字,顿时刺痛了阿吉,多久了,这才是他的本名,她已不知道多久未曾听人唤起过这个名字,就像是适宜的人,终于记起了自己的过去一般,那是一种新生的感觉!

茅大先生含着泪沉重的点着头。

这时,一阵黑风从花厅外吹来,看到这阵黑风的,只有秋凤梧,秋凤梧以为这道黑风要袭击谢晓峰,但,他却想错了!

他的身子已经飞起,暴掠向谢晓峰,但那黑风的目标,竟然是小弟!

所有人都诧异的看着秋凤梧,秋凤梧就像天神一般忽然出现在众人面前,虽然,这神的模样像是乞丐。

秋凤梧也不多解释,指了指小弟说道:“小弟被掳走了!”

这时,花厅里的人才发现,小弟不见了。

谢晓峰没有动,他现在关心的只有秋凤梧:“您是?”

秋凤梧大叫道:“现在管不得这么多了,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被抓走的是你的儿子!”

谢晓峰诧异的打量着秋凤梧:“你是说那是我儿子?”

秋凤梧道:“不管你信不信,那就是你儿子,我没有欺骗你的必要,我先去追了,跟不跟来,就是你的事了!”

随后,秋凤梧化作一道长风离去,没有人看见他是怎么离去的,就像没有人看见他是怎么来的一般。

茅大先生盯着目光惊疑的谢晓峰,又是沉重的点着头。

接着,仇二,茅大,谢晓峰也刹那离去,原本热闹的花厅,顿时凄冷起来。

大老板对竹叶青笑道:“这戏唱到最后,竟然只剩下你和我了!”

竹叶青长叹一声:“唱不唱下去,已经没有必要了!”

刀,断刀,已在竹叶青手中,一道划去,一片血红,他的喉咙间,多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第十二回 第二十节 诡计

夜深。

苍穹依旧很黑。

秋凤梧一直紧跟在那道黑风之后,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没有追赶上去,江湖上轻功顶尖的有岳凡,忏清大师,自然还包括秋凤梧,眼前这道黑风的速度的确很快。

不过,秋凤梧却还能看清楚他的人,若是速度快到像岳凡那般的残影或者说是秋凤梧这般的无声无息,那么,秋凤梧便看不清了,但,若能做到如此,这些人必定不是等闲之辈。

只可惜,这人的速度,在秋凤梧卓绝的轻功之下,简直便是离弦之箭与蜗牛的差距。

谢晓峰也来得很快,由于秋凤梧故意放慢了速度的缘故,他也很快的便追了上来。

他冷冷的问道:“朋友,您说那是我的儿子?”

秋凤梧点头。

谢晓峰道:“你怎么知道?”

秋凤梧道:“他的母亲便是慕容家大小姐,慕容秋荻,你是谢晓峰,他便是你儿子。”

谢晓峰怔了怔,似乎这件事对他的震撼并不大,但,秋凤梧也没有惊讶,一个能够舍弃所有辉煌,来到妓院里打杂工的人,本来就不是常人所能理解的。

忽然,那人停了下来,谢晓峰也停了下来,秋凤梧却没有停下,急速转身,跃上一根树枝,在一旁静观其变,毕竟,这其间恐怕有埋伏,是专门来对付谢晓峰的。

果然,这时一个老和尚,一个干瘦如柴的老者,一个中年胖子,还有,那个掳走小弟的人,乍一看去,此人单手,单眼,单脚,秋凤梧猜测,江湖上这种人,轻功还能如此好的,只怕只有一个了。

谢晓峰指着独臂人说道:“放下他!”

独臂人道:“你要救他?”

谢晓峰道:“是!”

老和尚道:“施主,你这就错了。”

谢晓峰问道:“哪里错了?我只知道他还是个孩子。”

老和尚冷笑道:“孩子?世界上像他这样的孩子,只怕不多!”

谢晓峰问道:“不多?他今年才十五岁!”

老和尚道:“你可知道他是谁?”

谢晓峰摇头。

那干瘦的老者咳嗽了两声说道:“你可知道天尊?”

谢晓峰依旧摇头。

老和尚道:“那么我就告诉你,如今你所在的这一片地盘,十有八九的帮会都在天尊门下,而且,如今的天尊,已经可以与青龙会相媲美。”

谢晓峰终于动容了,天尊他不知道,青龙会他却清楚,没有人不曾听过青龙会三个字。

老和尚道:“他便是天尊派来的!”

话音落下,独臂人忽然拿剑而起,直刺小弟胸口,而且不是一柄剑,是两柄!秋凤梧终于肯定了这人是谁,他就是单亦飞!

同时,那干瘦的老者也拔剑而起,秋凤梧又认出了这人,此人便是枯竹剑,柳枯竹。

中年胖子两只如贵妇人般的手也拍向了小弟。

枯竹中的藏剑刚刚出鞘,跟前突然有人影一闪,手里的剑已到了别人手里,剑光再一闪,剑锋已到了他的咽喉。剑锋并没有刺下去,因为那中年胖子的指甲也没有刺下去。

每一个人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老和尚长长的叹息道:“施主好快的身手!”

谢晓峰冷冷的说道:“我也会杀人!”

老和尚道:“只可惜他还是死定了!”

谢晓峰道:“什么意思?”

老和尚道:“你看看那双手,那便是大搜魂手!你若刺死柳枯竹,大搜魂手已经将这孩子的生机扑灭!”

谢晓峰问道:“你们不惜用柳枯竹的一条命来换他的?”

老和尚道:“为了武林正道,我们也只有如此了!”

谢晓峰叹息一声:“他是天尊的首领?”

老和尚摇头:“天尊的首领就叫天尊!”

谢晓峰道:“如果有人愿意用天尊的一条命来跟你换他的命,你肯不肯?”

老和尚道:“自然愿意,但,世上能做到这一点的人却不多。”

谢晓峰道:“你不妨说说谁可以做到?”

老和尚道:“孔雀山庄,青龙会,还有便是当年那人独步天下神一般的剑法,只可惜,他已经死了!”

秋凤梧奇怪了,为何这老和尚没有说忏清大师,作为一个和尚不认得忏清大师是不可能的。

谢晓峰道:“你说的那人是?”

老和尚道:“三少爷。”

谢晓峰道:“哪里的三少爷?”

老和尚的眼中顿时升起了仰慕:“绿水湖畔,翠云峰前,神剑山庄,三少爷,谢晓峰!”

谢晓峰脸上露出奇怪的表情,心神仿佛到了九霄,然后他一字一顿的说道:“我就是!”

老和尚大笑道:“你说你就是谢晓峰?”

谢晓峰点头。

老和尚说道:“江湖上都知道谢晓峰已经死了!”

谢晓峰道:“没有!”

然后,他眼中露出悲哀与凄苦:“或许死的,只是他的心!”

或许谢晓峰本就受上天的青睐,生来便带着世人只能仰望与膜拜的辉煌,但,站在高处,他,又有谁懂?

他并不需要别人的理解,因为,在世人眼里,他已是如当年西门吹雪一般的存在,一个近乎神的存在。

但他知道,他绝对比不上西门吹雪,所以,他便抛弃了所有的荣耀与辉煌,游离尘世,寻找他所需要的需要。

风,一剑如风!

刹那,剑光一闪,森寒的剑光已经摄住了老和尚的眼睛,枯竹剑的剑锋,离他的咽喉只有半寸之远,但,就停在了半寸这里,一毫也没有动。

没有人看清谢晓峰何时出招,从何处刺来,他们眼中所见的,只是一柄剑,已经刺出!

谢晓峰道:“你现在信不信?”

冷汗如雨,不仅仅是老和尚,他们相信,世上若还有一个人剑法能够如此,那么,他一定便是谢晓峰!

终于,那中年胖子长舒一口气,放开了小弟,霎时,枯竹剑,已经回到了柳枯竹的剑鞘中。

看着小弟向自己走来,谢晓峰脸上终于扬起了微笑。

秋凤梧却笑不出,他感觉到了诡异的气氛。

笑容还挂在谢晓峰的脸上,但,却已经凝固了,因为,在谢晓峰猝不及防之间,小弟已经使出七十二路小擒拿手,将谢晓峰制住!

第十二回 第二十一节 离去

当小弟用七十二路小擒拿手扣住谢晓峰的同时,单亦飞的双剑也向其刺来。

入鞘的枯竹剑也被柳枯竹拔出,那中年胖子的大搜魂手也扑向了谢晓峰。

谢晓峰并没有躲闪,他的眼睛正在盯着小弟,眼里,没有愤怒,只有悲伤与失望。

所以,单亦飞的两柄剑,刺入了他的左肩与右肩,接着,柳枯竹的剑,也将此如谢晓峰的胸膛,这时,小弟却一把将谢晓峰給推开了,这时,柳枯竹的剑,便刺入了他的肩头,嵌入了骨髓中。

疼痛,已经不止。

那中年胖子怒喝道:“你疯啦?”

但是,他的大搜魂手,已经转向被推开的谢晓峰。

光,一道剑光,虽然没有人看清,或许说,只是一道狰狞的闪电划过,这胖子宛如贵妇人的手上修长的指甲就全部断裂了。

枯竹剑还嵌在小弟的手臂上,又是一道光划过,火星四射,“叮!”的一声,枯竹剑也随之断裂。

没有人看清这剑光,没有人知道剑光从何而来。

谢晓峰吐了吐口中的鲜血,微微一笑。

小弟也笑了,他知道,一定是秋凤梧出手了。

“哈哈哈哈!”

爽朗的笑声,划破夜空。

每一个人都顺着这笑声的源头,看向了树梢,不错,秋凤梧正躺在树梢上。

而在这几人的眼中,秋凤梧却是一个手里拿着根树枝,衣物破烂的乞丐而已。

老和尚的胆子大,问道:“请教施主大名!”

秋凤梧微笑:“有名无名,无名有名,有名即无名,无名即有名。”

老和尚眉头一皱道:“施主既然敢来,为何不敢告知姓名?”

秋凤梧温和的目光忽然凌厉:“不是我不敢告诉你们,是你们还不配知道我的名字!”

风,一道微风。

正如谢晓峰的剑,秋凤梧的身影一霎便消失在了枝头,下一刻,一根树枝,已经洞穿了那中年胖子的胸口,而秋凤梧却站在他身后冷冷的笑着。

单亦飞怒喝道:“装神弄鬼,只怕只是诡计多端,没什么真本事吧!拿命来!”

单脚一蹬地,尘土飞扬,两柄剑已经向秋凤梧刺去,柳枯竹拿着断了的枯竹剑也飞窜而上。

剑光轮回,宛若一条条银白的匹练,在夜空下,交错纵横。

秋凤梧没有动,因为,没有那个必要。

又是一道闪电,那根树枝,已经穿透了单亦飞的咽喉,他没有立即死去,他的喉咙喷涌着鲜血还在“格格”的响着。

而柳枯竹的剑,则从右侧刺向秋凤梧的背脊,他没有刺向咽喉,因为,背脊的目标更大,更容易得手。

但,他们却不知道,在秋凤梧手下,他们连逃命的机会都没有,更何况是反抗?

柔韧的树枝轻轻一挑,湛起几点飞血。

同时,断了的枯竹剑没有刺中秋凤梧,却打在了树枝上,一下,便被弹开。

那根树枝,在秋凤梧的手中,秋凤梧的手法似乎是慢慢悠悠的,就是那么轻轻一划,划过枯竹剑的剑锋,刺入了柳枯竹的小腹。

血,还未滴尽。

秋凤梧微笑道:“其实,我也会杀人!”

刚才还有四人,现在却已经死了三个,秋凤梧的实力,对他们来说,已经算是恐怖了。

老和尚的眼神已经开始游离了,他没有看见秋凤梧是如何出剑,就这样,他的三个同伴已经死在了秋凤梧的剑下。

秋凤梧道:“你!给我回去告诉天尊,要他给我记住,青龙主人都有败的时候,更何况是他!”

老和尚练练应是,急忙逃去。

谢晓峰被小弟那一推便倒在了地上,一直没有爬起来,他看着秋凤梧微笑着。

小弟道:“前辈为何放他走?”

秋凤梧道:“他总有死的一天,让他多活几天又有什麽问题?”

谢晓峰道:“我还未请教阁下是谁?”

秋凤梧道:“你总有知道的一天,晚一点,又有什么问题呢?”

谢晓峰微微点头,随后问道:“他们是天尊的人?”

秋凤梧道:“不错!”然后转身问小弟道:“你刚刚为何要......”

小弟忽然打断秋凤梧的问话说道:“前辈不瞒您说,其实我也是天尊的人。”

秋凤梧道:“他们没有冤枉你?”

小弟摇头。

秋凤梧道:“你明知道他是你父亲,你为何还要加害与他?”

小弟双眼怒视着谢晓峰道:“就是因为他是我的父亲!虽然我不恨他,但我母亲却恨他!若是一个女人,将自己生命最宝贵的东西奉献給给了一个男人,而这个男人却始乱终弃,而且一去便是十五年,您说这个女人会如何?”

“疯狂!”这是秋凤梧心中的答案,却没敢说出来,一个女人没了清春,没了那最珍贵的东西,最终得来的却是男人的抛弃,除了疯狂,还有其他的答案吗?没有!

秋凤梧忽然问道:“你是说,你的母亲便是天尊?”

小弟沉重的点着头。

秋凤梧叹息着,一个如青龙会一般的组织,竟然是由于谢晓峰的抛弃而引起的,那么青龙会呢?青龙主人为何要建立青龙会?是不是也有着沉痛的过去?

谢晓峰道:“你母亲真的那么恨我?”

小弟道:“你自己应该清楚!”

谢晓峰道:“好!我要去见她!”

小弟道:“我本就要带你去见她!”

秋凤梧又摇摇头,他又想起了孔雀山庄,愈是想,则愈是思念,愈是思念,则越发的激起了他心中的斗志。

他知道,他应该去找那些人了,他本该与谢晓峰一战,只可惜谢晓峰现在已经受伤了,秋凤梧虽然不是君子,但也不是小人,然后他对谢晓峰说道:“相见时难别亦难,本想与你一战,现在看来,只有下次了!”

谢晓峰道:“后会有期!”

秋凤梧道:“后会有期!”话音落下,他的人,已经去了。

谢晓峰看着昏黑的苍穹说道:“你猜的到他是谁?”

小弟摇头。

谢晓峰道:“世上若是还有一个人的剑术和轻功都如此的高,也只有他了!”

他是谁呢?他并没有说,或许答案只要在心中即可,说不说出来,又有什麽关系呢?

第十二回 第二十二节 又见

黑夜。

寒风瑟瑟,冷月悬空。

大地宛若披上一层银白的轻纱。

秋凤梧的步子走的不能算快,恍惚的身子在夜的笼罩下若隐若现,仿佛游离在天地之间的孤魂。

一灯如豆,在黑暗强势的逼迫下,似乎只要那么一丝丝的风,就可以将其扑灭,但,在瑟瑟的寒风中,它摇曳,它飘荡,却始终没有被扑灭。

“哗哗~~~哗哗~~~”

涓涓流水,月色下,水面,浮动着银辉。

河,一条长长的河,宛若一条长长的银白的线,贯通黑暗。

河上游船,或者说是一叶扁舟。

那一星弱火,便摇曳在小舟上。

沉重的咳嗽声从小舟上传来,秋凤梧已经走到了岸边,倘佯的河水漫上岸来,打湿了秋凤梧已经脏兮兮的脚。

酒香,烈酒。

秋凤梧已经从小舟上闻到了酒香,这一点点的酒香,就像流散与空中的蒲公英,在秋凤梧的鼻尖播下了种子,勾引着秋凤梧上前去。

不错,秋凤梧一跃上舟。

因为,他已知道舟上是谁。

淡淡的月光掩映着他苍白的脸,秋凤梧上舟之时,他正拿着一根木头在削着。

酒坛,便摆在烛火旁,而小舟之上,还有着一个小红泥炉子,秋凤梧就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他在月光下,一刀一刀的削着木头。良久,他已经将四尺长的木头,削成了三尺有余的木剑,只不过,还差一个剑尖。

秋凤梧道:“我们又见面了。”

那人忽然抬头,虽然他早已知道秋凤梧已经上舟,但,当他看见秋凤梧这一身落魄之象,不免露出了惊讶之色:“是你!真的是你?”

当他将头抬起,他的脸已经被月光不遗余处的照耀着,他,赫然便是燕十三,苍白的月光,苍白的脸,憔悴的形容。

秋凤梧虽然落魄,但,与燕十三相比,他也算得上是神采奕奕了。

他轻轻的点头:“有没有兴趣请我喝一杯?”

燕十三笑了,他说道:“要喝随时有!”

秋凤梧立马将酒坛提起,仰头畅饮,喝完后大声疾呼:“你这酒一定是偷来的!”

燕十三道:“你怎么知道?”

秋凤梧道:“因为比买来的酒好喝。”

燕十三依旧笑着,却不再说话。

沉寂的夜,沉寂的月,沉寂的河,沉寂的舟。

还有,两个沉寂的人。

天地再次回归自然,流水依旧,宿鸟呦呦,风吹草动,再也没有了一丝驳杂,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

终于,燕十三一道划去,剑,木剑,终于削成了,有剑锷,有剑锋,还有剑尖。

他猛然站了起来,轻抚着剑锋,目光缭绕在剑上,似乎没有人能够看出他是悲伤,还是欣喜,还是哀愁。

忽然,剑已经被他握住,直指河水。

在这一刻,剑上,闪动着光辉,这种光辉,已经将他身上的憔悴与苍老一扫而光,他,也似乎年轻了二十岁,而木剑,似乎有了生命。

木剑,笨拙而粗糙,但在这一刻,似乎有了生命的光辉。

秋凤梧静静的看着,仔细的看着。

接着,燕十三双目微闭,将剑微微放下,仰头向天,感受这天,感受这地,感受这风,感受这水,感受天地间的万物,他就像融入天地自然之中,他,似乎已经成了天地!

木剑,笨拙的木剑,刹那刺出,一刺十三剑!

十三剑刺出,就像是行云流水一般,那么的流畅,浑然一体。

终于,十三剑刺完,剑法,已经到了终点一般,忽然,燕十三手中的剑,再次冉起了那生的光辉,燕十三已经将生命,注入了这柄剑。

山穷水尽,待一切消殆,终于,于终结之中,十三剑,生出了十四剑!

这一剑,已经破灭了生机,杀气纵横,秋凤梧双眼瞳孔紧缩,他似乎也感受到了这一剑的压力。

就在这时,燕十三停下来,就这么凭空停下。

秋凤梧道:“为何停下?”

燕十三道:“我知道,十五剑还未到出现的时候。”

秋凤梧道:“你已经找到了十五剑?”

燕十三道:“我已经有了一些感悟,或许,这便是失败的好处。”

秋凤梧道:“没有人说失败便是坏事。”

燕十三点头。

秋凤梧道:“你的确只教了铁开诚十三剑?”

燕十三又点头。

秋凤梧道:“为何不将十四剑交给他?”

燕十三苦笑:“若不是你,天下或许也就只有我和慕容秋荻知道谢晓峰剑法中的破绽。”

秋凤梧道:“所以呢?”

燕十三道:“你觉得夺命十四剑与谢晓峰那一剑相比如何?”

秋凤梧道:“我见过谢晓峰那一剑,与夺命十四剑相比,似乎难分上下。”

燕十三道:“但我却将谢晓峰那一剑也教给了铁开诚。”

秋凤梧道:“所以他也知道那剑法的破绽,只可惜,他却使不出那一剑。”

燕十三道:“若是你学会了夺命十四剑,又知道三少爷剑法中的破绽,你会怎么样?”

秋凤梧道:“我会去找三少爷。”

燕十三道:“但你却知道,这点破绽,绝不是破绽。”

秋凤梧道:“非但不是破绽,反而是这剑法的高明之处,但别人却不能知道。”

燕十三道:“所以,去的人,除了死,还能怎么样?”

秋凤梧道:“这一剑的确不好说。”

小舟,任由其在河水中飘荡,夜色下升起了一层稀薄的雾气,沉黑的远山,朦朦脓脓,月色也朦朦脓脓。

秋凤梧问道:“你这是要去哪里?”

燕十三道:“天下之大,又有哪里不能去?”

秋凤梧道:“你不去找谢晓峰?”

燕十三道:“我现在就是要去找他,不仅仅是找,还要救他!”

秋凤梧道:“为什么?一天前我才与其相见,他还活得好好的,虽然身上有两处剑伤,但这两处剑伤,绝对不足以让其丧命。”

燕十三道:“剑伤不足为惧,但,却恰巧有一个朋友给他金创药,治疗伤口,但,他却没有想到,这金创药,竟然是化骨散。金创药生肌,化骨散蚀骨,剑痕收口时,创毒已入骨,七天之内,他的

全身一百一十七根骨骼,都必将化为脓血。”

秋凤梧当然知道这个朋友是谁,然后他焦虑的问道:“世界上有解药可以解这种毒?”

燕十三摇头:“化骨散已入骨,无药可治。”

秋凤梧道:“那你怎么救他?”

燕十三道:“我只是说无药可救,却没有说没有法子救他。”

秋凤梧道:“你还有法子?”

燕十三点头:“我自然有我的法子。”

第十二回 第二十三节 夜半人初静

黄昏,有雾。

墨色的山,清澈的水。

夕阳若血,笼罩着大地,而清澈的水在夕阳的映照下,跃动着血色的光泽。

小舟迢迢,不自主的摇晃在河水上。

一个面色沧桑的老人,正在引燃小红泥炉子的炉火。

夕阳倾颓,天地昏暗,终于,血红的太阳,落下了山头,不一会儿,明月已经高悬夜空。

老人也终于燃起了炉火,鲜红的火光将他苍老的脸照亮。

雾气缭绕在河水上,河岸边,荻花瑟瑟,寒波浅浅。

炉火上,正在煮着茶,浓郁的香气已经逸散与河面。

孤舟越摇越远,终于,老人看见了一个人,躺在河岸边,那,便是谢晓峰。

老人知道,谢晓峰离死不远了。

一个有着辉煌的人,有着辉煌的神话,现在,却在凄寒的河边,静悄悄的死去。

死亡本身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对死亡所产生的恐惧,这种恐惧,让人死一万次都不足够。

谢晓峰脸上并没有悲痛哀凉。

凄冷的夜,凄冷的河。

秋风萧索,弱火摇曳。

这里并不安宁,透过薄薄的雾气,可以看见,不远处有一座小镇,小镇上,一定非常的喧哗,万家灯火,燃起,通明。

谢晓峰双眼微闭,他并没有看见什麽,他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安详闲适,就像这安详闲适的夜。

各种各样的声音,破开夜的沉寂,断断续续的传到河岸边,就连老人都升起了一丝悲怆。

孤舟一叶,飘荡在天地间,自己的归宿又在哪里?眼看着人家团圆幸福,自己呢?

他本不应该流泪,但,那种冲动,而不可抑制的泪水,瞬间湿润了他的眼眶。

他怎么还有泪水,浪子怎么会有泪?浪子没有眼泪,只有血。

所以,他眼中流淌出的不是晶莹的泪花,而是鲜红的血液,滚烫的血液。

不知多久,远方小镇的喧哗声寂静了,天地仿佛有回到了最初的寂静,河面,依旧弥散着稀薄的雾气。

朦脓的月,朦脓的泪,朦脓的血。

老人擦拭干了血泪,静静的,坐在船头。

谢晓峰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他似乎已经醒了,谢晓峰一个人坐在河岸旁、荻花间,流水声轻得就像是垂死者的呼吸。他在听著流水,

也在听著自己的呼吸。

他倾听着流水,寒风,荻花瑟瑟。

他在静静的等待着死亡的到来,死亡,并不可悲,但,等待死亡,却是一种莫大的悲哀。

谁又能知道,名震天下的谢晓峰,竟然在一条无名的小河边,静悄悄的等待着死亡?

夜更深,月色淡淡,风更冷。

风,微风,吹拂着雾气,吹拂着河水,吹拂着云,吹拂这人,寂寥的人,。

忽然,谢晓峰似乎看到了河上的小舟,他终于站了起来,一炉弱火摇曳。

一叶扁舟,舟上,老人静静的做着,似乎在睡着。

谢晓峰喊道:“船上的老丈,能不能将船摇过来?”

老人似乎没有听到他说什麽,随后,谢晓峰又说道:“你一个人在船上不也寂寥?不如我们聊一聊?”

老人依旧没有答话,只是静静的将船摇了过来。

谢晓峰一跃上船。

香,纯益的香从炉子上的壶子里飘出,但,不知是茶香,还是药香。

谢晓峰问道:“老丈,你这煮的是茶还是药?”

老人答道:“既是茶也是药。”

炉火照在他苍老的脸上,他脸上每一条深深的皱纹,似乎在飞舞着一世的沧桑,他缓缓说道:“你还年轻,还不知道人生之苦。”

谢晓峰道:“但我知道,苦再多,总有一天,会苦尽甘来。”

老人提起铜壶说道:“好!你喝一杯!”

谢晓峰道:“你不喝?”

老人道:“我已经尝尽了世间的疾苦,喝与不喝都没有关系。”

谢晓峰道:“那你煮茶干什么?”

老人到:“煮茶的人,不一定要喝茶。”

谢晓峰道:“好!我喝!”

喝完茶水,他忽然对老人说道:“有一句话,我说出来你一定不相信。”

老人道:“你说。”

谢晓峰道:“说出来你一定会将我赶下船。”

老人道:“未必。”

谢晓峰道:“那么我就说了,其实我就要死了。”

死了,他说的是那么的淡然。

但,老人的脸色却也是那么的淡然,没有一丝的变化,似乎生死,对他来说,也没任何关系。

谢晓峰道:“你不赶我下船?”

老人道:“我为何要赶你下船?”

谢晓峰道:“我相信,没有人愿意会让一个陌生人死在他的船上。”

老人道:“的确。”

谢晓峰道:“那么与其让你赶我走,我还不如自己走。”

老人立即说道:“没有人说,你一定死了。”

谢晓峰苦笑:“你看我这样虽然很健朗,其实,毒已经渗入了我的骨髓,无药可治。”

老人道:“无药可治是的确,但,却还有一种法子,幸好你碰上了我。”

谢晓峰眼里露出了欣喜,既然可以活着,自然没有人愿意去死,又怎么能不高兴。

老人说道:“你知不知道你喝的是什么茶?”

谢晓峰又想笑,却已笑不出。

他忽然发觉手指与脚尖都已完全麻木,而且正在渐渐向上蔓延。

谢晓峰摇头。

老人道:“那是麻沸散。”

谢晓峰道:“麻沸散?”

老人道:“那本是华佗的秘方,华佗死后,失传了多年。”

他慢慢的接著道:“可是有个人却决心要将这种配方的秘密再找出来,他花了十七年的功夫,找遍了天下的药草,甚至不惜用他的妻子和女儿做试验。”

谢晓峰道:“他成功了!”

老人慢慢的点了点头,道:“不错,他成功了,可是他的女儿却已经变成了瞎子,他的妻子也发了疯。”

谢晓峰吃□的看著他,道:“这个人就是你!”

老人道:“这个人不是我,只不过他在跳河之前,将这秘方传给了一个人,而那个人又将这交给了我。”

谢晓峰道:“他已跳了河!”

老人道:“你的妻子女儿若是也因为你而变成那样子,你也会跳河的。”

老人望着远方,静静的,遥望着。

小镇已经完全寂静了。

第十二回 第二十四节 空灵

夜,很寂静。

浑浊的天空,阴风阵阵,云朵飘洒,皓月无光。

月,满月。

满月在这压抑的黑暗中,失去了原应闪耀的光泽,只能淡淡的发着光,却不能闪耀。

薄雾,青雾。

一缕缕的飘逸在河面之上。

老人看着远方,远方的山,远方的镇,远方的灯。

虽然已是深夜,灯火,却还在寂静的夜色下,若隐若现。

河水,秋花,寒瑟的风。

谢晓峰一动不动,他已经不能再动一丝,可见,这麻沸散的确是真的。

“呀~~~”

三两只宿鸟,划过天际,传来幽寂的空啼。

老人慢慢的拿出了个黑色的皮匣。

皮匣扁而平,虽然已经很陈旧,却又因为人手的摩擦而显出一种奇特的光泽。老人慢慢地打开了这皮匣,里面立刻闪出了一种淡青的光芒。

刀锋的光芒。

十三把刀。

十三把形式奇特的刀,有的如钩镰,有的如齿锯,有的狭长,有的弯曲。这十三把刀只

有一样共同的特点刀锋都很薄,薄而锐利。老人凝视这十三把刀锋,衰老的眼睛里忽然露出比刀锋更锐利的光芒。

谢晓峰静静的躺在老人的小舟上。那种可怕的麻木,几乎已蔓延到他全身,只有眼睛还能看得见。

他也在看这十三把刀。他不能不看。

河水静静的流动,炉火已渐微弱。

老人拈起柄狭长的刀,九寸长的刀,宽只七分。

“首先我要用这把刀割开你的肉。”老人说:“你那些已经腐烂了的肉。”

“然后呢?”谢晓峰问道。

老人又拈起柄钩刀:“用这柄刀撕开你的血肉。”

“然后呢!”谢晓峰继续问着。

“然后我就要用这把刀挫开你的骨肉。”老人说道。

老人又另外选了把刀:“把你骨头里的毒刮出来,挖出来,连恨都挖出来。”

有人要把他的血肉撕裂,骨头挫开,谢晓峰居然眼睛都没有眨一眨。

老人看著他,道:“可是我保证你那时绝不会有一点痛苦。”

谢晓峰道:“就因为我已喝下了那碗麻沸散?”

老人道:“不错,这就是麻沸散的用处。”

谢晓峰道:“只有用这种法子才能解我的毒!”

老人道:“迄今为止,只有这种法子。”

谢晓峰道:“你已经知道我中了这种毒?”

老人道:“我一直在看着你,死死的盯着你。”

谢晓峰道:“为什么?”

老人道:“我要你去杀一个人。”

谢晓峰道:“什么人?”

老人摇摇头,没有回答,接着,老人却说道:“后日,也就是十五的那天晚上,黄昏迟暮你从那酒店后门外一条小路走入枫林,就会看见我要你去杀的那个人。”

谢晓峰问道:“哪条小路?”

老人指着船窗外:“就是那条。”

轻舟泊岸,果然有一条幽静的小路,渐渐被浅草埋没,在浓密的林荫下,若有若无,但,这条小路似乎是特地留给月光倾洒的,整条路上,满地银辉。

谢晓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认得他?”

老人道:“因为他也要杀你,你一定感觉得到那种杀气!”

谢晓峰道:“我为何要杀他?”

老人道:“因为我救了你一命。”

谢晓峰笑道:“一命换一命,还是值得的。”随之,他的脸上已经露出了一丝枯涩。

谢晓峰还想问什么,但却没有问出来。

然后,那种可怕的麻木,蔓延全身的麻木,已然渗入他的大脑,他的脊髓,接着,眼睛一黑,他已昏睡了过去,在此之前,他已经听到了自己的血肉被撕开的声音,自己的骨头被搓开的声音,但,他却一点都感觉不到痛,因为,他已经昏过去了。

天亮,苍穹大地,一片辉煌。

天黑,繁星点点。

谢晓峰已然睡了过去,没有一丝的知觉。

老人擦拭干了额头的汗水,用漆黑的布条将沾满了毒药与乌黑的血液的刀一把一把的擦拭干净。

他再次眺望远方,天地空阔,无风,无鸟鸣,有的,只是一片寂静的空灵。

接着,他轻轻的叹息一声,抱起谢晓峰,将他放上岸边,他知道,自己已经做的足够了,谢晓峰已经没有了生命危险,所以,他离去了。

薄雾稀疏,星光淡淡,老人,摇曳着船桨,苍老的身影,没入一片黑暗。

不知摇了多久,流光飞逝,老人扶着船桨,溯流而上。

湖,一片幽静的湖。

空阔的湖,灵动的水。

窈窕的草木,厚重的群山。

天与地,山与水,一片空灵。

接着,老人又看见了湖上的另一只孤舟,相比于老人,那是一种无法解释的寂寞。

而在此刻,老人感觉到了一股森然的杀机,不!已然不是杀机,是死寂。

流水枯竭,万物消尽,一切的终结,死亡!

炉火,熄灭,湖面,除了星光,再无其他光泽。

忽然,这一片死寂像是镜面一般碎裂,流水依旧,万物复苏。

灯,飘摇。

画舫上有着五颜六色的花。

画舫的顶头,站着一人,那人便是谢掌柜,而这条画舫,则是带人去神剑山庄,有去无回的画舫。

谢掌柜忽然说道:“天地为什么没有惊变,鬼神为什么没有哭泣?”

终于,黑暗有了昏惑的明亮,老人已看见了那条孤舟之上的人,燕十三。

老人笑着,笑中带着无法言喻的苦涩,无法理解,这到底是笑,还是悲哀。

星光浅浅,绿波淡淡。

燕十三也将小舟摇了过来。

终于,画舫,两条孤舟,聚到了一起。

“燕十三?”

“谢掌柜?”

燕十三道:“你认得我?”

谢掌柜点头:“我不但认得你,还认得你得剑!”忽然他又转向另外那个船头的老人道:“你看见了方才那一剑?”

老人摇头。

谢掌柜道:“真是可惜,这一剑已是剑法中的神,简直已是天机!”

老人道:“那,又有何重要呢?”

谢掌柜道:“为何不重要?”

老人道:“见或不见,又有何分别?只是这一剑已然创出,不知又有多少人要死去。”

谢掌柜点头。

“秋凤梧!”

老人眼光中闪过一丝惊讶:“你认出我?”

谢掌柜道:“我本就认识你。”

老人笑着,揭去了脸上一层人皮面具,露出那原本潇洒的脸,虽然现在已经憔悴。

谢掌柜笑道:“若世上除了三少爷还有人能够站在燕十三身旁,我实在想不出除了你,还有谁。”

秋凤梧也笑着,他又对燕十三说道:“你找到了十五剑?”

燕十三点头,脸上却无喜无悲。

秋凤梧道:“我刚才也感觉到了那杀气。”

燕十三继续点头。

秋凤梧道:“你要我帮你做的事,我已经做完了。”

燕十三长舒一口气:“很好。”

秋凤梧道:“我知道,若是你救了一个人,再要去与其决战便不可能了。”

燕十三又点着头。

夜,沉寂。

星光如流水,悄然洒遍大地。

风吹云淡,天地空灵。

第十二回 第二十五节 决战(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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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山,有雾。

方才过去的一场小雨,将整片树林都打湿。

黄昏后,雨又停了,乌云也散尽,天空,又露出了一轮明月,但,月却是缺月。

小酒家门前那条悠长的小路湿漉漉的。

“吱呀~~”

薄薄的木门被随意推开,一体态丰盈的女子,舞动着腰肢,对这屋子里的谢晓峰一脸媚笑。

谢晓峰似乎没有看见,他手里紧紧的握着一把剑,一把剑鞘剑柄漆黑的剑,剑柄上,还缠着麦黄的剑穗,但由于年代的久远,已然褪去了一重颜色。

一灯如豆,黑夜寂寂。

风,微风。

微风过处,灯火熄灭。

谢晓峰似乎很惊讶,但却没有做出任何。

月光透过纸窗,洒入屋内,屋子里依然很昏暗,但,一些东西还是可以看清楚轮廓。

接着,谢晓峰就看见了那女子。

谢晓峰没有开口,她也没有。

夜很静,她甚至连脚步声都没有发出来,彷佛是提著鞋,赤著脚走来的。但是谢晓峰却可以感觉到她已渐渐走近了床头,感觉到那件宽袍正从她光滑的胴体上滑落。

宽袍下面一定什么都没有了。

她不是那种会让人增加麻烦的女孩子,她也不喜欢麻烦自己。

她的胴体温热.柔软.纤细却又丰满。

他们还是没有说话。

一言语在此时已是多余的,他们用一种由来已久的,最古老的方式,彼此吞噬。

她的热情远比他想像中强烈。他喜欢这种热情,虽然他已发现她并不是那个女人!她是谁呢?她不是那个女人,但她却确实是个女人,一个真正的女人,一个女人中的女人。

她是谁呢?

床铺总是会发出些恼人的声音,他们就转移到地上去。

无声的地板,又冷又硬。

他得到的远比他想像中多,付出的也远比他想像中多。

他在喘息。

等到他喘息静止时,他又轻轻的叹了口气。

谢晓峰道:“是你?”

那女子说道:“我本以为你做梦都想不到是我。”

谢晓峰不再说话,月光洒在她裸露的肩上,她宛然一名初解风情的女子。

月光很柔和,虽然还没有完全圆满。

就像是一道道涓涓细流,流淌在屋中,流淌在两人山上。

两人的身躯已经火热。

秋风瑟瑟,孤鸟哀鸣。

寒木凋零,秋似乎也走到了尽头。

在这一片秋中,一抹春色,黯然蓬勃。

月明了,天无云。

黑压压的苍穹,明玉般的月。

她正躺在谢晓峰火热的身躯上娇喘着,两人眼中的情愫,无言可喻。

轻轻的风,推开薄薄的窗。

月,正挂在天边。

两人漆黑的眸子里,闪动着月华。

谢晓峰忽然说道:“为何今夜月不圆呢?”

她说道:“今夜才十四啊。”

谢晓峰道:“昨夜十三月不也园吗?”

她说道:“月亮就是如此,只有你心中圆满,它,才回圆满。”

谢晓峰的心乍地受到什麽触动一般,就像是一道闪电。

她说道:“我知道你一定想要,所以我就来了。”

谢晓峰点头。

她又说道:“我还知道,除了我,你谁都不会要。”

谢晓峰的脸上,有了一丝的温馨,他现在是不是幸福的呢?

这时她的语气却低沉了:“我还知道,你明天,就要去杀一个人。”

谢晓峰道:“你知道是谁?”

她道:“燕十三。”

谢晓峰道:“一定是他?”

她微微点头,然后她说道:“你可知,他已从夺命十三剑中找出了第十四剑?”

谢晓峰脸上没有失望没有落寞,只有自信:“我知道,我也见过这一剑。”

她道:“你见过?”

谢晓峰点头:“我见过,这一剑的确高明,但,一道闪电划过我的心中,这种高明,似乎又变得可笑了。”

她道:“你是说...”

谢晓峰没有让她说下去,月色,已然充满了小屋。

明月,将圆。

......

黄昏,未至。

落枫层层叠叠,天地仿佛血红。

萧索的秋风间,站着一人,他一动也不动,似乎已然融于天地了,融于自然了。

剑,黄金吞口,剑上还镶着一十三颗明珠。

谢晓峰正走过那条幽僻的小路,她,招摇着手,向谢晓峰告别,或许,这是诀别。

她说道:“我走了。”

谢晓峰点头。

她转身离去却又回头对谢晓峰莞尔一笑,笑中却带着苦涩:“我知道我会影响你。”

言语断断续续,谢晓峰化作一道黑影,离去。

血红的枫林,黑色的人影。

谢晓峰踏过枫林,走到了这颗树下,见到了他。

他知道,眼前这人,一定是他!

杀气,就像剑上森寒的剑光。

谢晓峰道:“燕十三?”

那人转头道:“不错,我就是燕十三。”

当他转头,谢晓峰似乎又被一道闪电劈中:“是你?”

那人说道:“是我!”是他,他不是燕十三,是秋凤梧。秋凤梧为何会在这里?燕十三又去了哪里?或许,这一切都是有秋凤梧自己知道。

谢晓峰道:“你竟然是燕十三?”

秋凤梧点头。

黄昏已至,夕阳如血,枫林如血,天地开始昏暗,杀气,已然攀升。

谢晓峰右手拿着剑,青筋暴起,白净的手上,有了一两点汗珠。

秋凤梧道:“时间已经到了。”

谢晓峰道:“不错。”

秋凤梧道:“你我一战,不可避免。”

谢晓峰点头。

秋凤梧道:“那么,现在开始吧。”

谢晓峰道:“等等。”

秋凤梧道:“等什么?”

谢晓峰道:“你我之中,有一人必死!”

秋凤梧点头。

谢晓峰道:“既然知道自己要死,为何不在死之前享受一番?”

秋凤梧道:“注意不错。”

谢晓峰道:“不如先到这枫林中走走?”

秋凤梧道:“好!”

红日,血红。

枫林,如血。

两人开始漫步血红的天,血红的地中。

第十二回 第二十六节 决战(二)

枝叶,在秋风中微微摇摆。

两人的步子极其的轻,或者说,两人的身体已经没有了任何的重量,宛若一道长风飘然。

燕十三的剑斜插在秋凤梧背上,这柄剑,似乎也已经与他有了一种默契。

谢晓峰放松了一切,他紧紧握剑的手,也释然。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黑暗,自东边向西天扩散,大地,像是被抹上一层黑色的纱,宛若梦一般的纱。

虽然秋凤梧不是燕十三,但,谢晓峰也没有绝对的实力能够打败他,毕竟,秋凤梧却是秋凤梧!

谢晓峰漫步似乎很放松,但他心中却是极其的紧张。

若眼前的“燕十三”能够使出第十五剑,他只怕是必死无疑了。若是他没有十五剑,或许他还有机会。

最让谢晓峰感到害怕的是,虽然“燕十三”是那么的放松,但,他身上的杀气,却一丝也没有减弱。他并不是怕死的人,怕死的人是不会叫谢晓峰的。

但,他竟然对眼前的对手,产生了恐惧,一种莫名的恐惧,是的,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这种一切都未知的恐惧,谁又能想到,下一刻会发生什麽?

一片枫林,没有一丝的杂草,早已凋零的叶,将这一片地都铺的血红。

夕阳欲落,一路血红。

血红的天,血红的地。

两人不在走动,他们都在等待着,等待最后的巅峰,谁先达到巅峰,谁就会先出手。

风,已然吹着,徐徐的吹着,落叶,依旧飘然。

剑光流转。

刹那之间,两人同时出手,两人都已经达到了巅峰。

秋凤梧所用的,竟然是夺命十三剑,十三剑宛然一剑。

谢晓峰的剑,已然是那一道长风。

剑气纵横,剑风狂涌。

层层叠叠的枫叶,向天翻飞而起,一道血幕,铺天盖地。

谢晓峰刺着剑,同时观看着秋凤梧手中的剑的变化,谢晓峰知道,眼前的人,已经将夺命十三剑的变化掌握到极其精湛的地步。这十三剑的刺出,就像是高山流水,奔涌不息。

剑气将血红的枫叶卷碎,夕阳如血,正是余晖燃尽之前的血红,铺满天地。

十三剑已经刺到了尽头。

谢晓峰知道,第十四剑要来了!

所以,他的剑,那一道风,更加猛烈起来。

山穷水尽,柳暗花明。

十四剑,就像是从无到有。

没有人能够否认这一剑的精妙,这一剑,绝对是世间少有,天下绝顶的剑法了。

剑光闪过,闪电一般,血红的闪电。

两人的剑都很快,但,谢晓峰的剑却更快。

秋凤梧所刺出的夺命十四剑就像一条毒蛇,狰狞的毒蛇,蜿蜒着,疯狂的纠缠着。

但,若夺命十四剑是毒蛇,谢晓峰的这一剑便是钉子,这颗钉子,正好钉在蛇的七寸之处。

谢晓峰的眼中似乎露出了欣喜,因为,他知道,夺命十四剑已是尽头,他看见,他感觉,这剑法已经死了。

静止,绝对的静止。

这时,秋凤梧手中的剑,被钉死的这条毒蛇,忽然活动了,由死复生!

不是夺命十五剑,是无上七剑!

也就是说,这条毒蛇,已经变做了一条龙!

“一剑!横岳!”

“二剑!星火”

“三剑!残月!”

“四剑!惊霆!”

“五剑!飞楼重影!”

“六剑!黄泉!”

六剑刺出,气势浩瀚,宛若奔腾的大海,生生不息,无止尽的奔涌着,一波又一波的浪涛拍击着。

谢晓峰惊讶了,他知道,这绝不是夺命十五剑,那,这又是什麽。

“你不是燕十三!也不是铁开诚!你是谁?”他已然惊讶,他没有想到,天下除了燕十三,还有谁能够将夺命十三剑衍化的如此精湛,当然,他没有把自己算进去。

但是,他现在却犯了决战的大忌,他心若不如止水,输的人,一定是他!

同时,秋凤梧手中的剑,已然有了生机,而谢晓峰手中的剑,却死了。

“嗤!”

剑光闪过。

“七剑!夺命!”

无上七剑,第七剑!属于秋凤梧的第七剑,已经刺出。

他的道,便是杀戮,他的剑道,便是夺命,他练的,本就是杀人夺命的剑,虽然,这剑也可以杀自己。

但,他却没有后悔。

剑气纵横三万里,一剑光寒十九洲!

天地无色,日月无光。

这一剑刺出,黄昏,已经过去。

月,满月。

月华洒向大地,落在枫林,月光,宛如血光。

如血的枫林中,飘飞着血,残血,谢晓峰的血。

此刻,谢晓峰已经倒在了如血的枫林中。

秋凤梧双眼盯着谢晓峰,鲜血,从他胸口右部喷涌着。

终于,他的身体似乎僵硬了。

月色淡淡,映着这一片血幕。

人影,窈窕的人影。

她,柔弱的身躯已经从黑暗中走出。

而此刻,秋凤梧正背对着她。

她说到:“你终于杀了他。”

秋凤梧道:“这不正如了你的意吗?”

她道:“是啊!我可是一直想要他死呢。”

秋凤梧微笑。

她道:“现在他死了,世上燕十三就只有这么一个燕十三了。”

秋凤梧没有说话。

她道:“只有一个燕十三,怎么杀得死我呢?”

秋凤梧的语气似乎很惊讶:“你认为我会杀你?”

她笑道:“你不杀我,我可要杀你呢。”

秋凤梧道:“原来这就是你要的结果。”

她道:“可不是吗?要是燕十三和谢晓峰同时存在,天下,还有谁能够拦得住他们?只可惜,现在谢晓峰已经死了。”

秋凤梧道:“他可是你的丈夫。”

她的眼里闪出怨毒的光,死死的盯着谢晓峰的身体,厉声说道:“丈夫?可笑!他是否曾今讲我当作过妻子?”

秋凤梧道:“呵呵!那现在看来,情况有点不妙啊!”

她道:“是啊!天下至强的两位剑客,都要殒命于此了。”

秋凤梧道:“你错了!我是说你的情况不妙了。”

她又哼哼的笑了起来:“你们这些男人,真是有趣,难道就这么死爱着面子?”

这时,秋凤梧忽然转身:“我是一个不要脸的人,又怎么会爱面子呢?你说现在再加一个秋凤梧,你的情况,还妙不妙?”

她,慕容秋荻,白色的月光洒下,柔顺的长发飘然。

而她的双眼,没有一丝光,就像满是尘埃中的灯火,死一般的灰白。

第十二回 第二十七节 夺命之计

慕容秋荻已然震惊,惊讶之色,无与言表。

昏黑的天,苍白的月,苍白的脸,苍白的眼。

秋凤梧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欣喜:“你的计谋实在高明。”

慕容秋荻点头,然后又说道:“但再高明的计谋,也被你识破了。”

秋凤梧道:“我并没有识破,若我是燕十三,绝对无法识破,但我却是秋凤梧。”

慕容秋荻道:“你可知道,我直至现在还认为你只不过是燕十三易容了而已。”

秋凤梧问道:“为什么?”

慕容秋荻道:“秋凤梧可是死在青龙主人手下,天下人只怕没有人会认为秋凤梧还活着。”

秋凤梧道:“但我却还活着,而且活的很好。”

慕容秋荻道:“你真的不是燕十三?”

秋凤梧道:“你可以认为我是燕十三。”

慕容秋荻道:“那么我也可以认为你是秋凤梧?”

秋凤梧道:“你甚至可以认为我是谢晓峰。”

慕容秋荻:“......”

秋凤梧道:“难道你现在还不能原谅他?”

慕容秋荻道:“那种怨恨,你是不会明白的。”

秋凤梧道:“所以,当你知道他没有死的一刻,已经定好了计谋?”

慕容秋荻点头:“这一切本就是为了让他去死!”

秋凤梧道:“那为什么你还要燕十三去救他?”

慕容秋荻道:“我想要他尝到失败的痛苦。”

秋凤梧道:“让他在失败中死亡?”

慕容秋荻道:“不错,天下若还有这么一个人,那绝非燕十三莫属。”

秋凤梧道:“只可惜你未曾料到还有一个秋凤梧。”

慕容秋荻道:“谁又能料到?我本还想在他死之前的一刻告诉他,其实救他的也是燕十三。”

秋凤梧道:“然后呢?”

慕容秋荻道:“哪还有什么然后?”

秋凤梧微笑:“你说不出了吗?我可说的出!”

慕容秋荻道:“你说。”

秋凤梧道:“无论是燕十三还是谢晓峰死去,总之,他们之中总有一人会死,而余下的那人,已经对你构不成威胁,所以,你要除掉他,很容易。”

慕容秋荻的脸色已由苍白变做惨白。

秋凤梧继续说道:“解决了谢晓峰,杀死了燕十三,天尊的势力,将在江南得到进一步的扩张,你说,我说的对么?你这一计,可不仅仅是用在了谢晓峰身上,若今夜来的是燕十三,或许,他已经不死无疑了呢!”

说着,秋凤梧的声音已然狠厉,眼中流露凶光。

慕容秋荻这时却笑了:“不管来的是谁,都一样!”

秋凤梧道:“你错了!你又错了!若现在此刻站在这里的是燕十三,你已经死了!”

慕容秋荻一怔,他知道,秋凤梧绝不会说谎,所以,她问道:“为何?”

秋凤梧道:“你远不知道夺命十三剑衍生出第十五剑之后,是多么的可怕,那一剑已是剑法中的神,若是燕十三在此,你,已经死了!”

慕容秋荻道:“你的意思是说,若没有你,我的计谋也失败了?”

秋凤梧道:“不错!世上本没有天衣无缝的计划。”

慕容秋荻道:“好!很好!”

秋凤梧道:“哪里好?”

慕容秋荻道:“若你方才不与我拖延时间,你或许还有逃走的机会,但,你现在却无处可逃了。”

秋凤梧道:“真的吗?”

这时,慕容秋荻双脚微微点地,身子向后翻飞而去,她娇喝一声:“天地幽冥,唯我独尊!”

霎时,四道黑影,划破银白的月光,穿过鲜红的枫林,急速飞来。

慕容秋荻的笑声还在空中飘荡:“我就先不奉陪了,让我的手下好好陪你吧!哈哈哈哈!”

她飞的很快,她的轻功也算不错了,但,正在这时,她的笑声戛然而止,在她身前,秋凤梧一如一尊雕塑一般矗立,似乎早已站立在此了。

秋凤梧道:“既然来了,为何要走这么快呢?你不妨慢点走!”

慕容秋荻没有理会他,立即转身,左脚猜中一颗枫树的枝头,轻盈的身子,飞窜出去。

那四条黑影,见秋凤梧又到了这边,便追了过来。

慕容秋荻奋力的在树林间穿梭,她不相信,秋凤梧还能追上来,但,下一刻,她几乎崩溃了。

风,微风。

一道微风拂面,秋凤梧已然伫立在她身前。

秋凤梧道:“你不是还有话没对你丈夫说么?”

慕容秋荻道:“现在人都死了,还说什么?”

秋凤梧双眼一瞪,惊讶的问道:“谁说他死了?”

慕容秋荻道:“我明明看见你一剑刺入......”

秋凤梧的神色又变了:“没人说中了我一剑就必死无疑!”

慕容秋荻再次震惊,她已无话可说。

秋凤梧朗声说道:“三少爷,你可以起来了!”

话音落下,谢晓峰被层层枫叶所覆盖的身体慢慢从枫叶中爬了起来。

谢晓峰捂着伤口,一步一瘸的晃到了这边,秋凤梧这一剑虽然没有要了他的命,但也够呛。

“佩服!实在佩服!”慕容秋荻已是满脸无法掩饰的阴沉。

谢晓峰道:“不得不佩服!”

秋凤梧道:“没什么!”

谢晓峰道:“我只怕永远也练不到这一剑!”

秋凤梧道:“其实你不是做不到,你只是缺了一点!”

谢晓峰问道:“哪一点?”

秋凤梧道:“要记住,剑,不但可以杀人,还可以救人!”

谢晓峰双眼闪着明悟,似乎知道了什麽。

慕容秋荻道:“可惜啊!”

秋凤梧道:“什么可惜?”

慕容秋荻道:“可惜没要了他的命!”

秋凤梧道:“你就这么想要他死?”

慕容秋荻点头。

谢晓峰长叹一声道:“我不怪你!”

慕容秋荻道:“我却怪你!不仅怪你,还恨你!”

“难道世上的怨恨就如此难以磨灭吗?”一道哀婉的声音,从远处树林里飘然。

月光,在枫林中落一地斑驳。

他,落着泪,倚在一颗血色的枫树旁,这棵树上,还染着谢晓峰的血。

秋凤梧微微皱眉:“小弟?”

慕容秋荻却已经奔过去了,同样,也落着泪。

秋凤梧没有阻拦,谢晓峰更没有。

她的声音,已经呜咽:“我现在什麽都没有了......儿子......我只有你了......”

小弟的眼神却呆滞着。

谁都能理解他们,一对被抛弃了的母子,除了相依为命,还有什么呢?

慕容秋荻固然可恶,但,谢晓峰是不是更可恶呢?小弟又是何苦受罪?秋凤梧也无所思索了。

但,这次他却错了。

当慕容秋荻抱住小弟时,哭咽声同时止住,而慕容秋荻却开始阴狠狠的笑了起来:“哈哈哈哈!莫要忘了,高手着棋,总会留后手!”

秋凤梧这才反应过来,方才那四道人影竟然一直未曾出现,但,此刻已经晚了。

一道沉重的铁笼,从天而降,随着一声沉闷的巨响,秋凤梧与谢晓峰已被罩在了铁笼中。

这,才是慕容秋荻的最后一计!

第十二回 第二十八节 樊笼

由于事务繁杂,这几天更新不给力,还请书友大大们见谅,预计明天便能回复正常。在此再吼一声:“求收藏,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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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依旧很淡,而慕容秋荻的笑声,却已隐没在了夜空中。

谢晓峰的脸色不好,或者说是很差,虽然秋凤梧那一剑并没有对他造成多大的伤害,但,流血过多,也已使他虚弱了。

苍白的月光,苍白的脸,苍白的剑。

这座铁笼,似乎是慕容秋荻花重金打造,秋凤梧用手敷贴着铁笼,都有一种凄寒的感觉。

声音,断断续续,好似荒野的怪诞。

夜色下,这一片孤寂的枫林,怎么还会有声音?

是小弟,小弟的哭声。

他没有走,他为什么还没有走,他的母亲,慕容秋荻为什么还没有带他走?

小弟缓缓走了过来,精致的脸颊,流淌着晶莹的泪。

“是我害了你们。!”

不久,小弟已经走到了秋凤梧与谢晓峰身边,他们的距离并不远,但,就是如此之短的方寸,却是宛若天涯一般的差距。

秋凤梧道:“这铁笼子的确很结实。”

谢晓峰苦笑:“至少我没有任何办法将他打开。”

小弟问道:“你们的剑法都这么厉害,就不能试一试?”

却不料,秋凤梧与谢晓峰异口同声答道:“我们的剑法是用来杀人的。”

剑,杀人的剑,杀人的剑却不能救自己,难道十年练剑,只是为了杀人?而不是救自己?连自己都救不了,练了十年的剑,是不是等于白练?

秋凤梧笑着,淡淡的笑着。

在这种淡淡之中,可以看出,他是多么的无奈。

秋凤梧继续说道:“既然慕容秋荻早已设计好了这一招,那么肯定是自信我们不可能逃出去。”

谢晓峰眼中闪过一丝光,忽然说道:“或许我们可以试一试挖地!”

秋凤梧摇头:“我说过,她一定早已经算计好了,地下,肯定是不行的。”

谢晓峰道:“不试一试怎么知道?难道在这里等死?”

秋凤梧道:“要试你自己试吧!”

随后,秋凤梧便轻松的躺在了层层枫叶之上。

血,鲜血,冰冷的鲜血。

枫,落枫,碎裂的落枫。

月,寂寞的月。

昏黑的天,没有一颗星辰,只有寂寞的孤月,独自在天穹闪着青光。

秋凤梧看着这座孤高的铁笼。

铁笼足有八丈高,实在难以想象,那四道黑影实力如何,毕竟是能够在青龙会势力笼罩下发展的组织,有几个这么厉害的高手,也不是什麽惊奇的事。

秋凤梧猜测,这铁笼是由寒山玄铁熔铸而成,在打造之时,以极其恐怖的火焰煅烧,而最后,淬火之时,竟然是以万载寒冰淬火,自然是水火不侵。

这每一根铁块的缝隙,似乎很大,但,作为一个正常人,根本就没有钻出去的可能。

虽然被这么一个巨大的铁笼罩着,似乎失去的自由,但,秋凤梧,却没有一丝痛苦之色。

他并不是一个悲观的人,他一向非常的乐观。

虽然,他被这么一个笼子困住,但,月色依旧能够欣赏,这山这水这风,依旧在他眼里,在他耳里。

他并没有失去自由,只要是自然的,就是自由的。

这个樊笼虽然困住了他,他却没有失去自由。

人生岂非时常被樊笼所困住?

樊笼又有何可怕?真正倒下的,只是那些死人,活着的人,你便打破了樊笼,只要你还活着,你便是自由的。

你至少可以看,可以听,可以想,而死人,什麽都没有了。

名利,仇怨,情爱,又有多少人,都死在了这些樊笼之中?

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只要是自然的,你便脱出了樊笼。

脱出名利,不是不要名利。

脱出仇怨,不是不计仇怨。

脱出情爱,不是不生情爱。

人不是神,总有七情六欲,而人的境界,却由心生,境随心动,自然的,便是自由的。

秋凤梧想了很多,他也看到了很多。

“砰!”

一声尖锐的巨响,宣告着谢晓峰的失败。

谁能想到,这枫林之下,一丈之深左右,便是层层的岩石,要想用一柄剑将他们击碎,固然简单,但,你自己也没其掩埋。

小弟还在哭,哭的很凄厉。

秋凤梧问道:“能不能不哭了?”它的确很大胆,但,却也害怕一些事,比如女人与小孩的哭泣,都会让他心软的不行。

小弟道:“你们都要死了,我怎么能不哭?”

秋凤梧道:“谁告诉你我要死了?”

小弟道:“你们即使不死,也要永远被困在这里了。”

秋凤梧道:“我还有一个法子可以出去!”

“真的?”小弟问道。

秋凤梧道:“我还可以用火烧这笼子。”

小弟听后,脸色颓丧起来:“这笼子可不是一般的铁熔铸的,要用常火烧开,谈何容易?”

秋凤梧道:“你可知道我是谁?”

小弟摇摇头。

而这时,沉默依旧的谢晓峰却惊奇的说道:“你是秋凤梧!你是秋凤梧!”

小弟道:“秋凤梧不是死了吗?”

秋凤梧道:“谢晓峰曾经也死过!”

小弟道:“那么前辈您又如何?”

秋凤梧道:“你看!”

话音落下,紫金天火乍现!

火,一丝,只要一丝,已然是极其恐怖的温度,在四周灼烧起来。

就是这么一丝的火,刹那之间,小弟和谢晓峰已然大汗淋漓。

秋凤梧微笑道:“我说过,她的计谋虽然天衣无缝,但,她却永远想不到,在这算计中,会多出一个秋凤梧!”

随后,他又说道:“你们站远点!”

接着,谢晓峰和小弟便走开了。

紫金天火,以其恐怖的温度,在一阵火星宣泄之间,已然将铁笼的一块烧断。

接着,又是一块,两块,三块......

终于,一个两丈见方的大洞出现在了铁笼之上。

两丈大的洞,以秋凤梧与谢晓峰的轻功,随意便能出去。

当两人跃出落地,忽然有了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或者说,这便是那种脱出樊笼的感觉。

人总是被困着,若是哪一天,那种束缚没有了,自然而然便有了这种感觉。

秋凤梧道:“终于出来了。”

谢晓峰道:“是!”

秋凤梧道:“既然出来了,自然要好好活着。”

谢晓峰道:“是!”

秋凤梧道:“本来是想要你早点回归神剑山庄。”

谢晓峰道:“其实你也需要更早的回孔雀山庄。”

秋凤梧笑道:“但我们还有很多人没有去见。”

谢晓峰道:“谁?”

秋凤梧道:“燕十三......”

......

第十二回 第二十九节 宿命

河水很清,天色很暗,没有月光,没有星辰。

老人睡的很安详。

灯,孤灯,一灯如豆。

在苍茫的夜色下,这一丝灯火的光亮,却极为的明显。

孤舟在河水上飘着,就像一叶浮萍,无踪可觅,无迹可寻。

不一会,一道风,一道微风吹过,小舟上,便多了三个人。

灯火,将四人都照亮,脸上,身上。

秋凤梧,谢晓峰,小弟,而那老人,便是燕十三。

无声,流水无声,人无声,夜无声。

风云卷集,却没有一丝声音,天穹之上,无数的云,层层密布,将星与月,湮没在黑暗之中。

“燕十三”

“谢晓峰”

两人不用看,便知道对方是谁了,燕十三甚至于眼睛还是闭着的。虽然两人是对手,却有了一种无可磨灭的默契。

这种默契,不是友情,是宿怨。

既生瑜,何生亮?

天地间有了谢晓峰,为何还有一个燕十三?

虽然,秋凤梧的剑法,高于他们,但,却无法阻止他们之间的决战。

他们是宿敌,没有什么可以阻止他们的宿敌。

秋凤梧忽然发现,无论自己怎么破开慕容秋荻的阴谋,最终的结果都是如此。

其实,这场阴谋,已经有了必胜的结果,因为,这一切,都是谢晓峰与燕十三的宿命。

不过还好,至少还有秋凤梧,但,这两人都是绝世的剑客,少了那么一个,也是莫大的损失,秋凤梧却什麽也不能做,什麽也不能说,这一切便是命,宿命,无人脱得过宿命。

燕十三已经站立,谢晓峰正站在他的面前。

而小弟和秋凤梧,只能静静的看着。

忽然,燕十三不看谢晓峰,对秋凤梧说道:“为何将我击昏?”

秋凤梧道:“因为我也想去试一试谢晓峰的剑法。”

燕十三道:“你试出来了?”

秋凤梧道:“妙!”

燕十三道:“他的剑法,本就高明。”

秋凤梧道:“当然我不只是为了他的剑法而去。”

燕十三道:“还为了什么?”

秋凤梧道:“为了破开慕容秋荻的阴谋。”

燕十三道:“你破开了?”

秋凤梧苦笑:“我本以为是的,但,现在看来,无论如何,她的阴谋都得逞了。”

燕十三不再说话。

秋凤梧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谢晓峰,长长叹息一声,便将燕十三的剑,扔给了他。

随后,秋凤梧携着小弟,飞出小舟,站到了岸上。

小弟问道:“他们要干什么?”

秋凤梧道:“你看不出?”

小弟道:“我看得出,却不敢想。”

秋凤梧道:“你不得不想。”

小弟道:“有没有办法阻止他们?”

秋凤梧道:“没有。”

小弟道:“为什么?”

秋凤梧道:“因为你爹是谢晓峰,那个人却是燕十三。”

小弟道:“我不懂。”

秋凤梧道:“你总有一天会懂。”

夜,已深了。

谢晓峰与燕十三两人,就如此屹立在船头之上。

风更冷,一阵阵风,一阵阵碾骨的刺痛。

两人没有动,一丝也没有。

流水仿佛静止,谢晓峰与燕十三两人所在的小舟,一直在河中心,竟然没有向下流动。

满山苍黄,枯木遍地。

叶落,秋去,冬来。

天,说变就变。

不知何时,已经下起了雪。

更久,天犹未明亮,燕十三与谢晓峰一直矗立在船头,仿佛石像。

小弟已被冻得瑟瑟发抖:“他们怎么还不开始?”

秋凤梧道:“他们早已开始。”

小弟道:“我怎么没有看见?”

秋凤梧道:“比剑,决斗,先比心,谁的心境有了一丝懈怠,他便输了,输了,便死了。”

不久,天亮了。

虽然风雪依旧,天地仍然昏暗。

大雪已经将河面冻结,地上的积雪已然有了两尺之深。

小弟不断的拍打着身上的积雪,毕竟他知道天冷了,穿的衣服比较多。

秋凤梧,谢晓峰,燕十三,都只是一层单薄的布衣而已。

船上积雪很厚,已经将燕十三与谢晓峰的半截腿給埋没了进去。

但两人似乎没有任何的感觉,依旧静静的,矗立在那里。

“呵呵呵呵!最终你们还是要死,即使你粉碎了我的阴谋,你又做到了什麽?秋凤梧!”

慕容秋荻,身后跟着四条影子破空而来。

她就像是鬼魂,无处不在,或许,只有燕十三和谢晓峰死了,她才会隐蔽起来吧。

秋凤梧的脸色并不好看,正如慕容秋荻所说,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白费力而已。

小弟看见慕容秋荻,眼里似乎有了一丝愤怒,但,愤怒中还有着一丝无奈的亲情。

慕容秋荻身后四人,从头到脚都穿的漆黑,他们的脸,竟然是被纱布蒙住。

秋凤梧道:“天尊的手下都是如此?连见人的脸都没了?”

慕容秋荻道:“这你就错了,天尊要做的,就是独霸武林,脸只不过是人的一种外表,都是天生的,但实力却是自己争取而得,所以,只要有实力,没有脸,又如何?”

秋凤梧道:“好!很好!”

慕容秋荻微笑:“四将,给我拦住他,待我去杀了谢晓峰。”

秋凤梧却大笑起来:“我劝你最好不要去。”

慕容秋荻竟然就真的停下了步子:“为什么?”

秋凤梧道:“燕十三,谢晓峰,虽然他们是敌人,但,有第三者插入,他们会一同对付完了第三者,不信你可以去试试!”

慕容秋荻道:“好!很好!我虽然杀不了谢晓峰,但我却可以杀你!”

秋凤梧道:“好!你来,在下奉陪!”

慕容秋荻道:“四将!上!”

命令落下,这四人没有一毫的犹豫,便飞也似的向秋凤梧扑来。

秋凤梧不得不承认,这些人的实力挺强,既然是天尊手下最为厉害的四名手下,自然与青龙会令主实力相当。

武功不弱,那更是自然。

这四人的武器迥异,一人就是空手拳头,一人手上套着一个精钢打制的铁爪,一人用一柄寒光凛凛的大刀,一人用六尺有余的长戟。

虽然,这四人的武器各不相同,但四人的配合,却是极其的默契,这种默契,不是天生的,是多次一起杀人,所成。

而秋凤梧脸上,却露出了一丝享受的味道,毕竟,他已经很久没有好好打斗过一场。

第十二回 第三十节 最后一剑,永恒的剑

感谢各位书友一直一来的支持,你们的支持,是我创作的动力,希望各位书友大大能够继续支持本书,致谢~~~(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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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抹微笑,始终沁在秋凤梧的嘴角从未撇下。

这微笑,并不是代表着他战斗得多么的轻松,只是因为,他真正遇到对手了。

而这些对手的实力,非常强大。

虽然他们的武器都平凡无奇,但,他们的武功,秋凤梧都只是略有耳闻,未曾见识过。

都说天下武学秘笈,有大多都藏在慕容山庄,或许,这是真的吧。

慕容秋荻笑道:“原来秋少庄主手中没有剑呢!”

秋凤梧道:“我的剑,已经埋于我心。”

慕容秋荻道:“我可不愿意看着秋少庄主就这么白白的死了!诺,在下给你一柄!”随后,他便扔了一把铁剑过去。

秋凤梧也没有推辞便接住了。

风,微风。

乘着微风,秋凤梧刺出了第一剑。

这一剑的确是没有任何的变化,是那么的平凡,剑本是平凡的,人人都可以用剑,但在不同的人的手中,剑,也不同。

剑客手中的剑,用来杀人,诗人手中的剑,用以配饰。

而这一剑,就像剑客手中拿着诗人的剑,像是没有什麽变化,却暗藏杀机。

第一个扑上来的人,是那手套铁爪之人,此人手上的铁爪,也可是说是铁手套,但,或许与百晓生兵器谱上青魔手一般,在上面淬着极其凶猛的毒药。

这只手,黝黑,奇黑无比。

但这人的出手速度却是极其的快,这只黑色的手,在他极快的速度下,几乎看不见,就像秋凤梧的剑一般。

第一剑刺出,此人右手一翻,两根手指从袖袍间探出,霎时,两点寒星一般的点向铁剑。

秋凤梧也毫不犹豫的翻手,剑锋,便偏向了此人的胸,毕竟胸的目标,比咽喉要大很多,既然有可以刺中的地方,为何不刺呢?

然后,秋凤梧这一剑,便刺向了他的胸膛。

而这时,那人似乎预料到了,立即右腿一撤,向后转身。

他虽然料到,却没有躲开,因为,这一剑,是秋凤梧刺出的,他的腿,绝对快不过秋凤梧的剑。

虽然这一剑刺中了,但,却没有刺中他的胸,而是刺中了他的小腿。

一刹,鲜血便汩汩的涌了出来。

这人没有理会伤口,一招“旱地拔葱”使出,身子向上抽离,腾飞到了一棵树上。

就在同时,第二人也向秋凤梧扑了上来。

他竟然两手空空,似乎就是用的拳头。

空用拳头的人并不少,用得好的人也很多,比如说邓定候,他还有“神拳小诸葛”之称。而在十万山见到的常战的拳法也是颇为精妙。自然,还有江湖上那个愤怒的小马。

小马的拳头秋凤梧并没见过,但,听别人说起,似乎还是有两下子。

这人的拳头,没有丝毫停滞的砸向了秋凤梧。

而秋凤梧立即抽剑格挡。

“噔~~~”

这柄铁剑,在这人的铁拳之下,竟然直接被轰碎。

但,秋凤梧却没有受到多大伤害。

慕容秋荻道:“不好意思,这柄剑似乎太差,那再换一把?”

秋凤梧冷冷的说道:“随便!”

慕容秋荻不知从何处,又拿出了一把紫色剑鞘的剑。

当其正欲扔给秋凤梧,却又停住,眼中带着丝丝的疑虑,随后改口说到:“算了,今日我们就到这里吧,秋少庄主的命,我就不要了!后会无期!”

说走就走,刹那,她已离去,同时,那四人也消失了。

当然,秋凤梧要拦住她很容易,但他却没有去拦住她。

虽然不知道,这慕容秋荻,出于何目的,有何原因,致使慕容秋荻要如此迅速的离去,秋凤梧却不愿多想,因为,慕容秋荻想什么,他是不可能猜测得到的。

......

天色又暗了,谢晓峰与燕十三依旧在船头一动不动,船上已然有了厚重的积雪。

白天的阳光,消融了很多积雪,但,到了晚上,雪,又大了。

风一更,雪一更。

那柄断裂的剑,已被大雪埋没的不知去向。

秋凤梧和小弟生起了火,靠着野山鸡,香味浓浓。

小弟忽然问道:“前辈,我能否问一个问题?”

秋凤梧道:“你说。”

小弟道:“船上明明有了那么多的积雪,为何船还没有沉?”

秋凤梧道:“你没看出来?”

小弟摇摇头:“恕我愚笨,我实在看不出。”

秋凤梧道:“嗯!能承认自己愚笨的人,可见他并不愚笨,其实这也与你实力有关,毕竟你实力太低。等会儿你就会明白了。”

月,寒月。

风雪中,交杂着寒月。

小弟不住的在火堆旁搓着手,眼睛却死死的盯着船上的谢晓峰。

忽然,天地,似乎更冷了。

小弟抖得更加厉害,脸色已经渐渐惨白,秋凤梧则伸出一只手,将他的手握住,登时,一股温润的气息,便进入小弟体内,这股寒气,则不解自化了。

他问道:“这,又是什么?”

秋凤梧道:“杀气!”

不错,正是杀气!

森然的杀气,寒天冻地的杀气。

只有燕十三与谢晓峰这种高手,在杀人只是,才会有这种杀气。当然,秋凤梧也会有。

剑,已在手。

人,已在舟。

两雄终于相遇,自然,已是角逐胜负之时。

所以,两人刹那出手。

谢晓峰的剑,此次似乎有了变化,与上次秋凤梧比剑之时的那一剑,又多了变化。

而燕十三的夺命十三剑,也是毫无悬念的使了出来。

“砰!”

两剑相遇,火星四射。

“轰!”

随着一声巨响,两人的身子都向河岸翻飞而去,那只小舟,直接沉入河中,那面上,竟然还飘着丝丝的气雾。

秋凤梧道:“你可懂了?”

小弟道:“是不是他们用承载着小舟?”

秋凤梧道:“我说过,你至少还不算太笨。”

剑光凛凛,两人的剑,就像是两座亘古不化的冰山相撞,爆裂无数的寒冷。

剑气纵横,两人出手之间,树林各处,雪地之上,大雪被激起。

随后,两人开始你追我逐。

树林中,两人修长的黑色的身影,若隐若现。

而此刻,雪似乎下的更大了,竟然两人过处,留不下一丝痕迹。

终于,两人都不愿意再等,一剑,刺向对方咽喉,一剑封喉!

而燕十三,这已然是第十五剑,夺命十五剑!

天地的杀气,似乎都向他剑上凝集,一切都仿佛止息!

这,已是最后一剑,永恒的一剑!

第十二回 第三十一节 强敌逝去

“笃!”“笃!”“笃!”

三声敲击之响,一衣着破烂,手拿竹杖的吗,卖卜的瞎子,从雪林中走出。

秋凤梧回头看去,这瞎子正一脸泰然的走了过来,固然谢晓峰与燕十三的剑,所发出的剑光惊天动地,他似乎也是如此。

“这里居然还有其他人!”瞎子说道。

秋凤梧道:“你自己不也来了?”

瞎子道:“这倒也是。”

秋凤梧道:“没想到你也来了。”

瞎子道:“如此高手的决斗,我不看,实在是枉活一生。”

秋凤梧道:“的确如此。”

瞎子道:“你是?”

秋凤梧道:“你不知道我是谁,但我却知道你是谁,既然我已经知道你是谁,我为何要告诉你我是谁?”

瞎子道:“你知道我是谁?”

秋凤梧道:“天下用剑的瞎子并不多,用剑用的好的瞎子更是少。”

其实,这也不是秋凤梧所见的第一个,以前在七月十五,不也有个瞎子会用剑?

瞎子道:“这样看来,我的确没办法知道你是谁了。”

秋凤梧道:“不错,但我还是有些奇怪。”

瞎子道:“不妨说来听听。”

秋凤梧道:“蓝一尘,为何没有来?”

瞎子道:“该来的都会来,不该来的,总不会来。”

秋凤梧道:“你觉得他不该来?”

瞎子道:“我在这里,他就不该来。”

秋凤梧道:“你们之间是不是也像他们一样,有着一场必不可少的决斗?”

瞎子道:“不错。”

秋凤梧道:“错!”

瞎子道:“错在哪里?”

秋凤梧道:“他们之间的决斗,是因为,他们是谢晓峰和燕十三。”

瞎子道:“难道我与蓝一尘就不能?”

秋凤梧道:“不能!你们的比试,完全是为了比较谁的剑法高,这样的决斗,拼个你死我活又有何意义?”

瞎子道:“难道他们不是?”

秋凤梧道:“不是。”

瞎子道:“那他们是什么?”

秋凤梧道:“宿怨,无可磨灭的宿怨。他们之间的决斗,不为名,不为利,不为胜利,更不为生存!他们本就是超出物外的人,根本不在乎这些。”

瞎子道:“似乎是的。”

秋凤梧道:“本来就是。”

瞎子道:“那么你认为谁会胜利?”

秋凤梧道:“我说过,他们无所谓胜负。”

瞎子道:“那,最后谁会活下来?”

秋凤梧道:“你觉得呢?”

瞎子道:“燕十三。”

秋凤梧道:“为什么?”

瞎子道:“谢晓峰的剑中,已经有了情,而剑是无情的,有情的人,又怎么能用无情的剑杀人?”

秋凤梧道:“你又错了。”

瞎子道:“哪里错了?”

秋凤梧道:“有情的,并不只有谢晓峰一个。”

瞎子怔了怔,不再说话,小弟见两人都停止了对话也不出声。

剑光森然,杀气纵横。

那死亡一般的十五剑,凝集着天地间的杀气与煞气,刺出。

谢晓峰的剑,变了,不再无情,风,本不是无情之物,春风有情,芳泽大地,他的剑,似乎有了生命。

一柄没有生命的剑,与一柄有生命的剑。

一柄毁灭生命的剑,与一柄蓬勃生机的剑。

这就好比是,终结与开始。

天地,已然静止。

雪花,停止了飘落,刺骨的寒风,停止了吹袭。

松林之间,飒飒的响声,都止息了。

一切都宛若静止。

不!是死一般的寂。

秋凤梧终于感觉到了什么,这种感觉绝不是第一次感觉到,而这时,他却喃喃的说道:“死亡剑道?”

终于,两剑相遇了。

谢晓峰手中的剑,绽放着生命力。

燕十三手中的剑,却死了。

秋凤梧长舒一口气:“还好不是。”

瞎子的额头流下了黄豆大小的汗珠:“怎么可能?燕十三要败了?”

秋凤梧摇了摇头,叹息一声,随后,闭上了眼睛。

然而,就在这时,那一剑,那死了的剑,似乎更死了!

这柄剑,竟然吞食着谢晓峰剑上的生机。

不久,谢晓峰的剑死了,燕十三的剑活了。

死寂,死亡。

苍茫的雪雾,死一般的雪林。

燕十三握剑的手,已然暴起了一条条狰狞的青筋。

血,血腥。

血腥的味道,这是来自地狱的血。

在场的秋凤梧,小弟,瞎子,都不禁胃里一阵痉挛,似乎要呕吐一般。

剑上沾着血,在明月之下,色泽还颇为艳丽妖冶。

谢晓峰的剑上没有血,血在燕十三的剑上。

然而,死去的不是谢晓峰,而是燕十三。

因为这一剑就是死亡。

当死亡来临的时候,世上又有什么力量能拦阻?

秋凤梧知道,世上若还有人能够破这一剑,也只有一个人,但这人绝不是谢晓峰。

可是这一剑并没有刺出来。

燕十三的眼睛里,忽然也露出种恐惧之极的表情,甚至远比谢晓峰更恐惧。

然后他就做出件任何人都想不到.任何人都无法想像的事,在他剑锋急速刺出的一刻,忽然回转,割断了自己的喉咙。

他没有杀谢晓峰,却杀死了自己!可是在剑锋割断他咽喉的那一瞬间,他的眼睛里已不再有恐惧。在那一瞬间,他的眼神忽然变得清澈而空明。

充满了幸福和平静。

然后就倒了下去。

直到他倒下去,直到他的心跳已停止,呼吸已停顿,他手里的剑还是震动不停。

当燕十三死去,这一剑已经没有人能够破开。

谢晓峰不明白,当然,他的剑也停下来。

夜色很浓,风雪依旧很大。

没有火光,只有月色。

瞎子似乎感觉到了那一剑,当然也感觉到了这种变化,却忽然离去了。

谢晓峰一脸茫然的坐在雪堆里,看着燕十三释然的面孔,大惑不解。

他问道:“这,到底是为什么?”

秋凤梧道:“有的剑,能杀人,更能杀己。”

谢晓峰道:“不对!他的剑,自己绝对能控制。”

秋凤梧听到这句话,似乎也茫然了,谢晓峰绝不会看错的,因为,秋凤梧也看见了,燕十三剑锋转向自己的释然。

谢晓峰道:“本来死的人应该是我。”

秋凤梧道:“不错。”

谢晓峰道:“但我却活了下来。”

秋凤梧道:“因为本来世上还有一个人能够破开夺命十五剑。”

谢晓峰似乎又想到了什麽,冷冷的说道:“他自己!”

第十二回 第三十二节 画

残章,今日时间不多,明日再补上。感谢各位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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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寂静。

冷漠无声,似乎有风。

火堆不知何时已经熄灭,只有那么一点点火星,还在冷风中摇曳。

原本被火照得通红的脸,在月色下,已然冰凉,冰凉宛若这大地上的冰雪。

风停了,雪停了。

月,隐没了,天亮了。

但,秋凤梧与谢晓峰似乎什麽也没有感觉到,就坐在雪地中,望着燕十三的尸体。

由于是冬天,燕十三的尸体,在日光下,竟然没有一丝变化。

他们是他们,小弟却受不了,所以,小弟早就已经到附近的小镇的客栈买来了些吃的喝的。

当然,他也给秋凤梧与谢晓峰买了,但,他们却不吃,就这么盯着燕十三的尸体。

冷风如刀,一刀一刀的划在三人的身上。

风中夹着地面吹起的,还未来得及融化的雪。

偶尔大树颤动,雪花,便一波又一波的抖到了他们的身上,他们头发间,竟然全部挤满了雪。

忽然,谢晓峰说道:“他是燕十三。”

秋凤梧道:“他不是。”

谢晓峰道:“他怎么不是?”

秋凤梧道:“他只是个死人,死人是没有区别的。燕十三不会死。”

谢晓峰道:“那么燕十三呢?”

秋凤梧道:“他找到了他的归宿,他便去了。”

谢晓峰道:“他去了哪里?”

秋凤梧道:“终有一天我们也会去,为何要过于明白。”

谢晓峰道:“不错,有时候糊涂一点还是好的。”

秋凤梧道:“是啊!”

谢晓峰道:“我还是想不通。”

秋凤梧道:“但我却想通了。”

谢晓峰道:“你说。”

秋凤梧道:“他在这世上,已经没了追求,或许,他去了更好的地方。”

谢晓峰道:“没有追求是可怕的。”

秋凤梧道:“谁又说不是呢?”

谢晓峰道:“那你呢?”

秋凤梧道:“你应该知道。”

谢晓峰道:“我本该懂,但却不懂。”

秋凤梧道:“覆灭青龙。”

谢晓峰突如其然的笑了,他说道:“祝你成功。”

秋凤梧道:“谢谢。”

随后,他又问道:“那么你呢?”

谢晓峰道:“在我前面不还有你吗?再说了,还有那些人,我也可以去追逐。”

秋凤梧道:“你是指?”

谢晓峰微笑,却没有回答,秋凤梧自然知道,他本该知道。

秋凤梧道:“你回神剑山庄?”

谢晓峰道:“至少现在还不会。”

秋凤梧道:“那么你去哪里?”

谢晓峰道:“去哪里也说不定,走到哪里是哪里。”

秋凤梧道:“浪子本就如此。”

谢晓峰道:“本就如此。”

秋凤梧道:“那我们就此别过?”

谢晓峰道:“不行!”

秋凤梧道:“为什么?”

谢晓峰又笑道:“我们还没把他埋起来,你可别想溜了。”

秋凤梧也笑了。

温柔的光,柔软的雪。

两人用手刨开了一个一丈见方的洞,便将燕十三埋在了这里。

他们本不必这么做,他们可以用内力轰开,等等,但他们却没有,只因为,这人,生前是燕十三。

至少,他曾经是燕十三,在历史的洪流中,总会有人记住他,那个夺命剑客。

夜,小路昏昏暗暗。

秋凤梧道:“我们就此别过吧。”

谢晓峰道:“好!”

秋凤梧道:“后会有期。”

谢晓峰道:“后会有期!”

随后,两人便离去了,分道扬镳,自然,谢晓峰,带着小弟。

......

秋凤梧又醉了,有酒,他自然会喝,他虽然没钱,但,还能偷。

女人,他也看,虽然,他心里只有刘星,但,看女人也是一种欣赏,不过,他看女人,就像是看动物,观摩未曾见过的动物,看每一个没见过的女人都是如此,用一种无以言喻的打量的目光,看着这些女人。

他摇摇晃晃的走出了酒楼,天上,没有月亮,只有星星,几颗昏暗的星辰。

当老头出现在他面前时,他的酒,差不多醒了。

秋凤梧并不认得这个老头,但,似乎这个老头认得他。

这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你不认识别人,比人却认识你,或许你对别人没有一丝的了解,别人却了解你。

当然,秋凤梧没有露出一丝惊讶之色,他冷冷的问道:“你是谁?”

老头道:“我是谁,你似乎没有必要知道。”

秋凤梧道:“那为何拦住我的去路。”

老头道:“我看你虽是喝醉了酒,但头脑却清醒,虽然走路摇摇晃晃,但若是个寻常习武之人,要将你撂倒,还差很远,你说我说的是不是?”

秋凤梧点头,老头没有说错。

老头道:“当然,你看上去没有钱,但事实却很有钱。”

秋凤梧冷笑,这人似乎是为钱财而来:“钱我是有,虽然在别人手里,但要多少有多少。”

老头道:“你的意思我明白,莫要用这种眼神看我,我是来找你合作的。”

秋凤梧道:“合作?”

老头道:“不错。”

秋凤梧道:“满大街都是人,你为何偏偏找到我?”

老头道:“或许他们有很多钱,但,他们想要,不都是你的?”

秋凤梧点头,这句话倒是没有说错。

老头道:“所以,我找的便是你。”

秋凤梧道:“虽然理由还不够,但,我似乎已经产生兴趣了。”

老头道:“有兴趣总是好的,若是像那些和尚,什麽都不沾,什麽都不做,就在房里打坐参禅,多没趣,人生要有兴趣才好。”

秋凤梧道:“你已经说服我了,说吧,要我做什么?”

老头道:“我们合作去买一幅画,我想你绝不不会不想要。”

秋凤梧道:“什么画?”

老头道:“你随我来。”

夜色还是很浓郁,似乎没有散开的想法。

华灯,已然困了一般,在冷风中,摇摇曳曳。

这是一座新起的院子,一切都是新的,秋凤梧看得出,这座院子,建成绝对不出两个月。

老头道:“卖主就在里边。”

秋凤梧道:“那画也在?”

老头道:“自然也在,这次来的人并不少。”

秋凤梧道:“有几人?”

老头道:“你看看便知道了。”

接着,两人便走进了花厅,这花厅并不宽阔,但,人的确很多。

第十三回 第一节 孔雀

秋凤梧杂乱的头发,遮住了自己的脸,自然,也挡住了那些人的视线。

没有人会对他或者老头子产生兴趣,因为,所有人的精力,都放在了那张图上。

没有人会对两个无关紧要的人,产生任何的兴趣。

而秋凤梧则在打量着那站在中间,手拿宝盒之人,无疑,那张图就在那精致的盒子中。

这人衣着随意,就像市井小商贩,说起话来,也是神采飞扬,就像在和人讨价还价一般。

而这时,秋凤梧的眉头皱了起来,难道是老头子耍他?这样的小商贩,能够卖出什麽好图?

画这种东西,需要品味很高的人,才懂得欣赏,这样的小商贩,能赏出个什么?

但,秋凤梧立即消散了这心中的怀疑,十几年的江湖闯荡,他自然也知道人不可貌相这个道理,江湖险恶,女人简直比狐狸还精,慕容秋荻就是最好的证明。

那些老残弱小之人,看似无力,却是深藏不露的高手。

老头早已经凑到了卖主身旁,和他交谈起来。

花厅中很喧闹,当然,这里的人,大部分是买主的手下,他们根本不知道,要来做什么,要是有宝贝人人都知道,那还有这些人来争夺的份?

果然,其中几人对手下耳语了几声,刹那,花厅包括卖主和老乞丐与秋凤梧在内就只剩下十一个人。

那八人,秋凤梧似乎见过,却又不知道是在那里,或许真的以前打过交道,而自己对它们却印象不深的缘故吧。

而见到秋凤梧也留了下来,不禁露出了鄙夷的眼色。

终于,花厅内静了下来。

卖主也不再和那些买主乱扯,说起了正事:“想必各位都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所有人都点着头,包括秋凤梧,虽然他不知道是什麽,但现在也不得不装一装,老头也朝他使眼色,见他点头便舒了一口气。

那卖主又说道:“各位闯荡江湖这么多年,想必对青龙会的信誉都很信赖。”

登时,秋凤梧心中一震,这家伙竟然是青龙会的,而这群人竟然在和青龙会交易。

秋凤梧左右观看了一番,这些人大多都是自信满满的样子,似乎都势在必得,这样看来,这人那就是青龙会无疑了,来这里的人,自然都是有胆子的人,要和青龙会交易,没胆子怎么行?或许货还没拿到,人就被干掉了。

当然,也不排除一种可能,这人是在借青龙会的声势来故意做大买卖,青龙会近年来一日不如一日,像这些诈骗的,不在少数。

这时,似乎是窗子没关紧,竟然吹入一阵风雪,所有人都为之一颤。

卖主道:“既然各位都如此自信,不妨将自己的筹码拿出来比划比划。”

这时一人抢着说道:“我出十万两!”

卖主说道:“好!霍兄的筹码不少,还有没有更高的?”

这被称为霍兄的人,身体修长,面若冰雪,说起话来,却带着热气,似乎他这个人与他这幅身体,不相合。

而另外又有一肥油满身之人说道:“我出十万一千两!”

然后,他们开始了激烈的竞价。

忽然,那老头却说道:“司徒兄,你那张图的确是世上独一无二,但,价值却非比寻常,能否......”

那司徒之称之人说道:“柯兄放心,在下这就給各位一辨真伪!”

说完,他便将那精致小巧的盒子,缓缓揭开。

那的确是一张图,却不能算是一幅画。

秋凤梧很惊讶,因为,他竟然见过这张图,而这张图,有一种神奇的魅力,让人过目不忘。

这种魅力,让秋凤梧记住了这张图的每一个细节,但,当他想要重新画出这幅图的时候,却总是却这少那。

这幅图,世上绝没有一人比他更清楚,这,赫然便是孔雀图,孔雀山庄的孔雀图。

秋凤梧自然很震惊,孔雀山庄的孔雀图怎么会落到青龙会的手里,当然,他也没有太过担心,毕竟,孔雀翎是不可复制的,即使有孔雀图,也造不出孔雀翎。

在某段时间内,秋凤梧曾去找过他的一个朋友,蜀山徐夫人,当今武林,大部分的暗器都来源于蜀山唐门,所以,秋凤梧便去找了徐夫人,请她打制孔雀翎,但,打制出的孔雀翎,虽然和图上描绘的一模一样,但,却没有那么大的威力,似乎少了什么东西。

“这就是孔雀图?”有人问到。

那姓司徒的人说道:“不错。”

又有人问道:“我怎么能知道这便是真的,若是买了个假的回家,岂不是亏大了?”

这些来买孔雀图的人自然多多少少,有些仇怨不能靠自己了结,所以,他们便来了。

秋凤梧甚是奇怪,当年他拿九泉晓月都是用两颗绝世的丹药换来的,如今这孔雀图怎么只用金钱来换,但,有一点可以确定,这绝对是真的。

随后他说道:“这,绝对是真的。”

所有人都看向了他,这时,他们才开始惊讶,如此寒冷的天气,秋凤梧竟然只穿了一层破烂的衣襟。

“好!还是这位朋友有眼光,不知朋友出价多少?”那卖主问道。

秋凤梧道:“等。”

卖主问道:“什么意思?”

秋凤梧道:“我看看他们能够出道什麽样的价,然后,我在做决定。”

卖主道:“难道阁下势在必得?”

秋凤梧道:“不是势在必得,而是,一定是我的!”这是孔雀图,秋凤梧自然想要拿回来,毕竟,这本是孔雀山庄的东西,但,秋凤梧却不能暴漏身份。

那其余的八人都看了看秋凤梧,随后说道:“你有多少?”

秋凤梧道:“我有的钱,永远比你们能出的钱的总额多十两!”

因为,秋凤梧身上只有十两,但,他们的钱,秋凤梧毫不介意抢过来,能和青龙会做买卖的人,是好人的,不多,或者说,根本就没有。

“你什么意思?”那冰雪般的男子问道。

秋凤梧笑道:“我的意思是,你们的钱,就是我的!”

“好大的口气!来兄弟们!我们先把他做了!”那浑身肥油的胖子吼道。

然后,混乱便开始了。

第十三回 第二节 风雪夜追人

虽然花厅很混乱,那些个人的手下都被喊了出来,但,不过十数息的时间,花厅又安静了下来。

这八人似乎都认识,现在则做出一副一致对外的样子。

那霍姓的青年问道:“你的意思是,你要杀我们?”

秋凤梧道:“你错了。”

那青年问道:“哪里错了?”

秋凤梧道:“并不是我要杀你,而是你要死。”

青年又问道:“非死不可?”

秋凤梧道:“非死不可!”

满身肥油的胖子,粗犷的脸向秋凤梧一横:“你他娘的放什么狗屁?老子今天就教训教训你!”

秋凤梧微笑:“你来。”

那姓柯的老头子跳出来,拦住了这胖子说道:“大家都是朋友!何必打斗?”

这胖子听这柯老头的话后,不但没有停下来,而且更嚣张了:“老子今天不把他打得挫骨扬灰,老子就不姓王。”

秋凤梧没有动,他在等着这胖子动手。

胖子以为秋凤梧被吓着了,立即叫手下拿出了一把雁翎刀,他贼脸一笑:“我看还是你先动手吧!”

秋凤梧摇了摇头:“没事,你不想活久点,我也会成全你的。”

王胖子再也忍不住了,拔刀向前。

王胖子吼道:“看刀!”

他的刀的确拔出来了,拔出来的部分却不多,三寸而已,还有一大截还在刀鞘里,所有人都听见了凄惨的呼喝。

没有人能够想到,在这一瞬间,秋凤梧竟然已经出手了。

是的,就是那么一刹,秋凤梧的拳头,就已经打中了他的小腹,力气不大,只不过让着胖子,狠狠地吐了几口血。

这胖子的手下见了,立即向秋凤梧扑了过来,主子被打了,做手下的,哪有不报仇的道理。

但,他们却没有意料到,他们遇到了凶神。

秋凤梧就是凶神,对付他们这些人,一根指头就够了。

有一粗脸大汉乱叫道:“好家伙!”

这句话刚说完,他已出手。

第一拳,他打中了一个人的肋骨,所以,这个人的肋骨便断了,还带着一声清脆的碎裂声。第二拳,他打在了一人的后辈,同时,又响起了那骨头碎裂的声音,第三下,他一巴掌,拍中了一人的右耳,所以,这人的耳朵废了,第四下,他一拳打中了一人的脑门,所以,这人的脑门开了花,第五下......

随着秋凤梧一拳一拳的砸下,这胖子的手下,都已经摊在了地上。

花厅内的空气,死于冰冻凝结了,他们这才看到,眼前这人,多么可怕。

秋凤梧继续微笑,这些人也看着他在微笑,秋凤梧的笑意没浓郁一分,这些人额头上的汗,就多一片。

不久,所有人的后背,都已经汗湿,即使穿着棉袄,在冷风中,瑟瑟发抖。

那柯老头开始后悔了,他这才知道,秋凤梧没有说错,大街上的任何一个人都可以找,就是不能找到秋凤梧。

柯老头终于下决心,打破了这死寂的气氛,他问道:“先前的约定,我们还做不作数?”

秋凤梧问道:“什么约定?”

柯老头顿时便急了:“我们合作的约定啊!”

秋凤梧道:“作数,怎么不作数?”

柯老头长舒一口浊气,似乎放下了心中一块石头。

那其他的买家,也终于没有了耐性,从那姓霍的青年开始,一个个的,都交出了自己身上所有的钱财。

不一会儿,花厅内,除了躺下的十数人,地上,便满是金银。

秋凤梧道:“现在这些都是我的。”

“不错。”

然后他又说道:“你们可以走了。”

随后,他们就走了,钱财乃身外之物,越是他们这种人的人,越是清楚这一点,没有人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有命活着才是本钱,有本钱就不怕没有钱。

记着,花厅内,就只剩下三个人,司徒卖主,柯老头,秋凤梧,唯一让秋凤梧感到奇怪的,便是这青龙会为何没有人守在这里,若是没有,肯定是藏在了暗中。

与青龙会大交道,秋凤梧也不是一次两次,他深知,只有时刻保持警惕,才能不被算计。

秋凤梧道:“现在这些钱都是我的。”

卖主说道:“不,是我的。”

秋凤梧道:“为何?”

卖主展颜笑道:“因为我现在就要将这幅图给你。”

秋凤梧道:“好!”

这司徒便郑重其事的将孔雀图放回精致的盒子里,然后小心翼翼的交给了秋凤梧。

秋凤梧再次揭开了盒子,查看了孔雀图一番,才放心的将孔雀图入了囊中。

卖主说道:“相信以后我们的交易会更愉快。”

秋凤梧微笑:“自然。”

卖主说道:“青龙会的信誉一想很好,不知能否请教朋友大名。”

秋凤梧不假思索的说道:“你叫我小武就行。”

卖主道:“大家都是爽快人,那我便不多做什麽掩饰,这里就是青龙会八月初八的分舵,我就是这里分舵舵主,司徒满。”

秋凤梧道:“交易是否完成了?”

司徒满笑呵呵的说道:“自然是完成了。”

秋凤梧对柯老头说道:“那我们便走吧!”

柯老头笑吟吟的点着头,随即,两人便走出了花厅。

而司徒满,则唤出了一些手下,开始检点满地金银。

淡淡的星光,映在洁白的雪上,光,依旧是淡淡的,却多了一丝寒意。

秋凤梧走出花厅很远,忽然对背后说道:“你本不该跟来的。”

柯老头惊了一下问道:“你是在说我?”

秋凤梧摇头:“我是说跟在我们后面的人。”

随后,黑暗中,走出一道黑影,虽然他来到了秋凤梧面前,秋凤梧却看不清他是谁。

那人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跟着你们?”

秋凤梧道:“你岂止是跟着我,若不是我拿到了孔雀图,你又怎么会跟着我?”

那人问道:“你知道我早就来了?”

秋凤梧道:“那窗子是向里关着的,不会无缘无故被吹开。”

柯老头这才意识到,那时,的确忽然有一阵风雪吹开了窗子,由于事情很紧,其他人都没有发现。

秋凤梧道:“你也想要这张图?”

那人说道:“我不想要。”

秋凤梧道:“那你跟着我是什么意思?”

那人道:“我只想看看你是一个什麽样的人。”

秋凤梧道:“你看到了?”

那人道:“看到了。”

秋凤梧道:“你现在要走?”

那人道:“我已经走了!”

话音落下,他果然已经远去。

秋凤梧却没有过多的紧张,无论如何,他的轻功总还是不错的。

随后,他也追了上去,柯老头不能让秋凤梧独吞了孔雀图,自然也便追了上去。

雪又下了起来,风,也大了。

不久,风雪满城。

第十三回 第三节 展转

秋凤梧的速度不能说慢,江湖上速度能比他快的人,绝不超过三个。

但,他却没有立即追上这人。

当然,他这样做,是有目的,一是想看看这到底是谁,为何来而复返,二来,他也累了,不想多耗力气。

前面那人的速度多快,他自己的速度就多快,这样,两人能够保持一定的距离,秋凤梧也能看清楚他。

这柯老头就苦了,追了半天,秋凤梧与那人的影子都不看见,就只好自认倒霉的落脚在了一家酒楼,吃喝嫖赌。

他身上钱本不多,但,在青龙会分舵时,满地金银,顺手带出个三五十两的金银,也不是什麽问题,而这三五十两的金子,足够他花个几天。

追了许久,风依旧在吹,雪却停止了落下。

这人似乎不知道秋凤梧在后面跟着,竟然放慢了速度,秋凤梧也清楚,这人不知道自己跟在后面,便也慢了下来。

随后,又过了不久,一座破败的小院子赫然眼前,这座院子虽已破败,但,不难看出,在这风尘之下,曾经是多么美丽的辉煌。

秋凤梧小心翼翼的紧跟其后,既然这人不知道自己在后面,那自己又要看清他是一个什麽人,就只好做作这贼一般的事了。

那人毫无遮掩的进了院子,院子里飘出了几缕淡淡的清香,秋凤梧也闻见了,这是鸡汤。

秋凤梧也需要鸡汤,他虽嗜酒,但吃这方面,也挺讲究。

毕竟,秋凤梧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的吃过一顿。

但,这鸡汤自然不是給秋凤梧准备的。

秋凤梧要追踪这个人,也就不能冲过去喝了这碗鸡汤。

除了这鸡汤,秋凤梧还看见了一美妇人,这妇人体态丰腴,穿着华贵,笑起来,简直能瞎掉人的眼睛,秋凤梧实在想不清,这样一个人,为何会住在这种地方。

秋凤梧不是来喝鸡汤的,也不是来看女人的,所以,他便躲在木窗外,静静的看着。

这妇人非常的温柔体贴,优雅的躺在这人的怀里,叙说着一日的离愁。

秋凤梧本以为他能从中知道之人是谁,结果这两人似乎太过恩爱,竟然名字都不呼唤。

这人喝完了鸡汤,又与妇人说了几句,便拿起了一柄高悬在床头的剑,便开门离去。

夜,还未天明。

秋凤梧虽然不怕冻,他的身体很好,但,一丝凉意是正常的,没有人站在风雪中,不觉得冷。

而这丝凉意,更重要的,是在他心中,这妇人让他想起了刘星,曾经,他们也如此恩爱过。

虽然想到了,虽然凉了,他却立即阻止了自己的思绪,现在他还有很重要的事做,不能想。

那是一柄很旧的剑,旧的剑柄,旧的剑鞘。

秋凤梧心里似乎明白了什麽,又立即跟了上去。

随后,他便跟着这人没入风雪中,而身后的孤灯,终于熄灭了,或许,是那妇人睡了。

天终于亮了。

粉妆玉砌般的世界,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追了一夜,秋凤梧又倦又饿,但他却不能停下来,因为,他一定要证实眼前这人到底是谁,虽然他已经有了猜想。

清晨的薄雾,缭绕在雪上,蒸腾一般。

那人也不知来这城里做什么,只是在城里胡乱的逛了一圈,然后在一家打卤面摊子吃了点东西,便又走了。

秋凤梧继续紧跟着。

日近正午,秋凤梧跟了半天,这人竟然又回到了这破败的小院子。

这时,那人对院中喊道:“夫人,准备好没有?”

不一会儿,那美妇人的声音便传了出来:“准备好了。”

随即,这人便又进了这小院子。

秋凤梧不得不躲在木窗下看着。

还是那张桌子,还是这两个人,桌上,却摆着八样菜。三只碗,三双筷子。

有三双筷子,难不成有客人?秋凤梧揣摩着。

那美妇人问这人道:“相公,你的客人何时才到?”

这人说道:“他早就来了。”

美妇人道:“我怎么没有看见?”

这人说道:“他好像是害羞。”

“谁说我害羞?”木窗外,秋凤梧正说着,随后,他化作一道风,便进了屋子。

这人说道:“没想到他不是害羞的人。”

秋凤梧道:“我本来就不是。”

美妇人笑道:“既然不是,为何昨夜跟来而不进来?”

这人又说道:“为何跟了我一天,却又不追上我?”

美妇人继续笑着:“这不是害羞是什么?”

秋凤梧没有回答,只是冷冷的问道:“你发现了我?”

这人道:“你轻功的确高,我绝无发现你的可能,但我也不是呆子,再怎么我也能猜得到你一定会跟在我后面。”

美妇人接话道:“你武功本就高,轻功更厉害,自然有恃无恐,没跟在后面,才是有鬼。”

秋凤梧无奈一笑,难道天底下的人,都这么精?江湖就是有这么难混啊。

忽然,这人的脸严肃起来:“我现在还有一点不了解,只有一点。”

秋凤梧道:“你说。”

这人道:“你为何跟踪我?”

秋凤梧道:“我想看看你是谁!”

这人道:“你知道了?”

秋凤梧道:“我猜到了,却不敢确定。”

这人道:“所以你又跟了过来。”

秋凤梧道:“我本该清楚,当我看见那柄剑的时候,就应该知道你是谁。”

这人道:“你肯定我的剑,就是你所猜的?”

秋凤梧道:“我本不敢确定,但,天下能用这么破旧的剑杀人的人却不多,能和自己恩爱,却又比猴好精的夫人也不多,虽然这个比方不打确切,但我也找不出什麽好比方了。”

他并没有说错,自己精明的女人,有几个没有野心?能甘心与男人厮守?慕容秋荻的事,让秋凤梧知道了很多。

这人道:“最终还是被你猜到了。”

秋凤梧道:“但我却整整花了一夜的时间。”

这人道:“用一夜便查处我是谁的人很少。”

秋凤梧苦笑:“因为基本上,只要看见你的剑,就知道你是谁了。”

这人道:“江湖上似乎很少有人不认识长生剑。”

秋凤梧道:“似乎是的。”

这人道:“但你却错了。”

秋凤梧道:“我错了?”

这人道:“不错,你错了,这十年,长生剑都没有出现过。”

秋凤梧道:“为何?”

这人苦笑起来:“要带走青龙会青龙十二煞的红旗老幺并不容易。”

秋凤梧道:“白玉京就是白玉京,现在竟然还能笑。”

白玉京道:“我本就喜欢笑。”

第十三回 第四节 青龙十二煞的隐秘

温煦的阳光,消融了层层冰雪。

一股凄寒之气,不自然便飘入小院子。

这院子本就破败,顺着这院子,便飘入了屋中,屋中的三人都是打了一个寒颤。

白玉京由苦笑转向了微笑:“我本来还有一点疑问。”

秋凤梧道:“你现在不妨说出来。”

白玉京:“现在说出来已经不重要了。”

秋凤梧笑道:“我知道你一定会说出来。”

白玉京道:“看样子我不得不说了。”

秋凤梧道:“你本就要说。”

白玉京道:“你知道我是谁,我却不知道你是谁!”

秋凤梧道:“这似乎不公平。”

白玉京道:“而且我还想知道,你拿孔雀图去打制孔雀翎有何作用。”

秋凤梧道:“拿着孔雀图,不一定要去打制孔雀翎。”

白玉京道:“你不是要打制孔雀翎?”

秋凤梧道:“我可以告诉你,即使有孔雀图,孔雀翎也是不可复制的。天下,永远只有一只孔雀翎”

白玉京眉头凝了许多疑虑:“我现在越发对你的身份感兴趣了。”

秋凤梧道:“你也可以把你的猜想说出来。”

白玉京道:“那么这个猜想,太过怪诞。”

秋凤梧道:“这个世界,本就是个怪诞。”

那美妇人似乎也知道些什麽,她说道:“难道你是......”

秋凤梧道:“我是什麽?”

白玉京道:“我不敢想象。”

秋凤梧道:“你可以想。”

白玉京的确可以想,他本就大胆,没对一切都可以笑,那么他又怎么能不想?

当初与袁紫霞,也就是这美妇人,对付青龙会的时候,他即使是面对死亡,他也是始终微笑着,现在这种事,并不比死亡可怕,他又怎么会不笑,怎么会不想?

所以,他便想了。

终于,他说了出来:“你是秋凤梧?”

秋凤梧点头。

白玉京却没有惊讶,袁紫霞也没有,都只是笑着,浅浅的笑着,笑总要比哭好的多。

秋凤梧的脸色不怎么好看:“我原本以为你会惊讶。”

白玉京道:“我在猜到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惊讶了,为何还要更惊讶?”

秋凤梧道:“似乎是如此。”

白玉京道:“我只要知道你还活着就可以了。”

秋凤梧道:“我的确还活着。”

白玉京道:“青龙主人没有杀死你?”

秋凤梧道:“杀了,没杀死。”

白玉京道:“真是可惜了。”

秋凤梧道:“什么意思?”

白玉京道:“你看他耗费如此多的财力,如此多的兵力,去围攻武当山,结果最后也只是了梵大师死了。”

秋凤梧不说话了,这件事,是他一辈子的内疚,不管怎么说,真正置了梵于死地的,还是他,若是日后有机会,他一定会去少林,负荆请罪。

白玉京道:“但他还是赚了。”

秋凤梧道:“这又是什么意思?”

白玉京道:“我本以为你知道。”

秋凤梧道:“但我却不知道。”

白玉京道:“忏清大师死了。”

“什麽?”秋凤梧像是平静的野兽,被什麽触怒了一般。

白玉京道:“那已是四年前的事了,你竟然不知道?”

秋凤梧摇摇头,他总该知道,江湖之事,一日万变,死个人本不是什麽奇怪的事,但,这死的却是最不该死的人。

他咬牙切齿,脸上满是悔恨,为何当初自己学剑不更快点?

“该死的还没死,不该死的却死了!”秋凤梧道。

白玉京道:“不,世上没有不该死之人,没有人能够永生。”

秋凤梧点点头,但,他认为,忏清大师,实在不应该逝世得如此之早,虽然,忏清大师年事已高,不用想都知道,忏清大师绝不是被人杀死,肯定是病死的,有时候,人已经无敌了,却不能战胜自己,这,是不是莫大的悲哀?

随后,空气似乎冻结,冰凉了。

秋凤梧想了很多,他却不能去做,身在江湖,有些事正是如此,永远只能想,永远不能做。

他忽然又说道:“我现在又多了一个问题。”

白玉京道:“你说。”

秋凤梧指着袁紫霞道:“你说他是青龙会青龙十二煞红旗老幺?”

白玉京点头。

秋凤梧道:“难道青龙会有很多十二煞?”

白玉京没有回答,因为他也不知道,袁紫霞说道:“不多,只有二十四人。”

秋凤梧道:“你是指什麽?能说清楚点吗?”

袁紫霞浅笑道:“本来只有十二人,当你上华京之时,就有了二十四人。”

秋凤梧道:“莫不是有十二人专门为我而生?”

袁紫霞道:“不是为你,是为孔雀翎。”

秋凤梧道:“青龙会打孔雀翎的主意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袁紫霞道:“因为青龙会知道,造化归元丹,会有这那种无可解释的奇异,所以,在你将死之时,造化归元丹便落入你的腹中。”

秋凤梧道:“并且沾染了血液。”

袁紫霞道:“当丹药沾染血液,就丹变了。”

秋凤梧道:“难道他们要算计的是刘星?”

袁紫霞道:“可以这么说,因为,孔雀山庄绝不会对自己的少奶奶有防备,而且,你们也绝不会知道,吃了沾了血的造化归元丹,会血变。”

秋凤梧点头。

袁紫霞又笑道,她永远都笑得那么甜:“但青龙会却没有料到,卓然道长,竟然能从武当古籍中,找出那些东西。”

秋凤梧道:“或许说是青龙会低估了武林各大门派世家的底蕴。”

袁紫霞道:“所以,这次算计,根本就是一场空。”

秋凤梧道:“太可怕了。”

袁紫霞道:“青龙会本就可怕,只是由于我职权有限,所以,更深的细节,我都摸不清。”

秋凤梧道:“但,总归是知道,不过,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事?”

袁紫霞道:“你不觉得你的问题有点白痴?”

白玉京补充道:“何止是白痴?”

秋凤梧道:“那么你真的是青龙十二煞红旗老幺?”

袁紫霞点头。

秋凤梧道:“白玉京带你躲到这里?”

袁紫霞点头。

秋凤梧道:“你背叛了青龙会?”

袁紫霞点头。

秋凤梧道:“小心,青龙会绝不会放过你们。”

白玉京道:“你这句话也很白痴,我们本就知道,若非如此,为何要躲起来?”

第十三回 第五节 八月初八

半晌无话,秋凤梧只是微笑的进食,他的微笑,似乎还有更深一层的意思,而白玉京则是在猜测秋凤梧的微笑,他也知道,秋凤梧并不是那种白痴,不会无缘无故提醒他们,他们已经注意到了的事。

秋凤梧终于说话:“好久没吃的这么饱了。”

白玉京道:“你不妨再吃点。”

秋凤梧道:“再吃点我就死了!”

白玉京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秋凤梧笑道:“莫要惊怪,我是说在吃下去,我就会被撑死。”

白玉京也微笑:“似乎真是如此。”

秋凤梧道:“本来就是。”

白玉京道:“说吧。”

秋凤梧道:“说什么?”

白玉京道:“你应该知道,我在猜测你话的意思。”

秋凤梧点头。

白玉京道:“那么你应该说出来,让我知道。”

秋凤梧道:“没什么意思。”

白玉京道:“不可能!”

秋凤梧道:“就是让你小心青龙会。”

白玉京道:“就这么简单?”

秋凤梧道:“你觉得很简单?”

白玉京怔了怔道:“不简单。”

秋凤梧道:“既然不简单,那么我提醒你有什麽奇怪?”

白玉京道:“的确没什么奇怪。”

秋凤梧道:“不对。”

白玉京道:“还有什么不对?”

秋凤梧道:“你难道不觉得奇怪?”

白玉京道:“哪里?”

秋凤梧道:“青龙会既然知道这张孔雀图是真的,那么他们为何没有追来?”

白玉京道:“的确很奇怪,以青龙会办事风格,绝对是要追来的。”

袁紫霞插话道:“一点都不奇怪。”

秋凤梧道:“为何?”

袁紫霞道:“你那张孔雀图是假的。”

秋凤梧道:“你怎么知道?”

袁紫霞道:“我知道的事的确不少,我推测,青龙会绝对是以一张假的孔雀图与你交易。”

秋凤梧道:“这样推论就合情合理了。”

袁紫霞道:“真正的孔雀图还在孔雀山庄,只要在孔雀山庄,他们是不可能偷到孔雀图的。”

秋凤梧道:“的确如此。”

袁紫霞道:“所以你这张孔雀图是假的。”

秋凤梧道:“可惜假的也有人想要。”

袁紫霞道:“谁?”

秋凤梧道:“青龙会。”

袁紫霞道:“你怎么知道他们会要。”

秋凤梧道:“这就是靠我自己的本事了。”

袁紫霞道:“什么意思?”

秋凤梧道:“你说我追白玉京追了一夜,陪他转来转去,可不可笑?”

袁紫霞道:“可笑。”

秋凤梧道:“只可惜还有一个更可笑的,或者说不止一个。”

袁紫霞道:“说来听听。”

秋凤梧道:“青龙会。”

袁紫霞道:“你是说他们跟着你?”

秋凤梧点头:“不错,我追了白玉京一夜,他们追了我一夜,他们以为我的注意力放在了白玉京身上,不会发现后面还有人跟着他们,况且,他们也自信自己的轻功。”

袁紫霞道:“难道他们能追上你?”

秋凤梧道:“他们追不上我,却能追上白玉京。”

袁紫霞道:“你是说什麽?”

白玉京道:“我故意放慢了速度,他在我身后,既然要让我不发现他,自然也会放慢速度,青龙会也就追上来了。”

袁紫霞道:“这样的确可以解释。”

秋凤梧道:“最可笑的是,我已经在这暖和的屋子里,喝着温酒,吃着饭菜,他们却还在外面喝西北风。”

顿时,白玉京和袁紫霞都笑了起来,这本就是一件很好笑的事。

白玉京道:“他们低估了你。”

秋凤梧道:“我却不低估任何人。”

白玉京道:“小小的蚂蚁都能使千里长堤崩溃,世间还有什麽事能够轻视?”

秋凤梧道:“所以我发现了他们。”

白玉京道:“或许他们现在正在外面,互相搓着手。”

秋凤梧道:“你猜错了。”

白玉京道:“那他们在干什么?”

秋凤梧道:“正在放暗器!”

他的话,刚说完,三道寒星,就从木窗外笔直穿梭而来,这样的速度,的确非常之快。

但秋凤梧却没有惊也没有动。

袁紫霞也没有惊没有动。

白玉京却动了,刹那之间,长生剑已出鞘,银白的光华流转,划出一道悠然的弧线,三点火星暴起,同时,这三枚暗器,纷纷落下。

秋凤梧捏起这暗器,是三枚透骨钉。

这种暗器也算得上是厉害的了,也是最常见的暗器之一,大部分是从蜀山唐门流出,也有一些家族能够自己生产这些暗器,但制造这种暗器的流程极其复杂,虽然是钉子一般大小,但却有很多学问,所以,青龙会的透骨钉,绝不是他们自己做的。

白玉京道:“透骨钉?”

秋凤梧点头。

白玉京道:“这人走了?”

秋凤梧道:“或许。”

白玉京道:“那我们怎么知道这是谁放出的暗器?”

秋凤梧道:“青龙会。”

白玉京道:“你应该清楚,青龙会是一个何等严密的组织,我们怎么找出这放暗器之人?”

秋凤梧道:“你至少应该知道,青龙会在做交易时,绝对是真诚的。”

白玉京道:“你是说找司徒满?”

秋凤梧道:“准确说,应该去八月初八。”

白玉京道:“外面下着雪。”

秋凤梧道:“我知道。”

白玉京道:“我们为何不顺着雪的脚印去找那人?”

秋凤梧道:“你应该知道世上有种轻功叫踏雪无痕。”

白玉京道:“那人能施展?”

秋凤梧道:“能,但却不能持久,或许他会选择跑入一片树林,然后再施展,那么我们就算追上了这脚印,到了树林里,也找不到了。”

白玉京道:“你这么肯定。”

秋凤梧道:“我算准了。”

白玉京道:“我骗不信。”

秋凤梧道:“你可以去试一试。”

白玉京竟然真的去试了。

“吱呀~~~”

木门在冷风中摇晃,白玉京已经回来了,浑身披着鹅毛大雪,身体还在瑟瑟发抖。

“外面挺冷。”白玉京说道。

秋凤梧笑道:“结果如何?”

白玉京道:“你居然猜对了。”

秋凤梧道:“我一向都能算准。”

白玉京道:“那么我现在去八月初八?”

秋凤梧点头:“人无伤虎意,虎有伤人心。就算我们不去找他们,他们还会这样无间歇的偷袭。”

白玉京道:“青龙会的确可怕。”

秋凤梧道:“这还只是冰山一角,那么我们赶紧去吧。”

白玉京道:“好!”

话音落下,两人已然飘离而去。

袁紫霞长叹一声,开始收拾这一片狼藉的屋子。

第十三回 第六节 醉花楼

感谢不羁少年书友的打赏,真诚感谢~~~求收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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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城,那个在大楚并不出名的小城。

天色还没有暗下去,还有着那么几丝光线,照耀着即将冰封的大地。

黄昏夕阳,将落不落。

秋凤梧与白玉京的速度很快,他们已经在最后几丝阳光消散之前,进入了城中。

他们的速度必须很快,青龙会是个极其严密的组织,信息传达,自然是极其迅速,既然那人失手,很有可能,现在八月初八已经是人去楼空。

但,他们却想错了。

当秋凤梧站在八月初八分舵大门口时,司徒满正站在门口,笑吟吟的看着秋凤梧。

司徒满道:“阁下为何去而复返?”

秋凤梧冷笑道:“既然交易已经完成,为何司徒舵主还要派人来抢此物?”

司徒满顿时一惊:“我什么时候派人去杀你们?”

秋凤梧道:“你可以解释,我也可以听。”

司徒满:“我没有任何杀你的理由。”

秋凤梧道:“说来听听。”

司徒满道:“我亲眼见到了你的身手。”

秋凤梧道:“不错。”

司徒满道:“我并不是一个寻死之人。”

秋凤梧道:“我看得出你不是。”

司徒满道:“如果是我派人去杀你,我为何现在还不走?”

秋凤梧道:“或许你知道,这一点可以说服我。”

司徒满道:“可现在,却并没有说服你。”

秋凤梧道:“看来你并不知道此事。”

司徒满道:“一点都不知道。”

秋凤梧皱了皱眉头,从这司徒满的惊讶程度可以看出,他并非装的,还有,没有一个怕死的人,会留在这里冒险,狡兔三窟,再怎么,他也可以躲到一个秋凤梧找不到的地方,何必来冒险?

白玉京道:“难道这就断定不是他做的。”

秋凤梧道:“本来就不是。”

白玉京道:“不是他还是谁?”

秋凤梧道:“或许还有一个人。”

白玉京道:“谁?”

秋凤梧道:“柯老头。”

若还有一个人回来偷袭秋凤梧,绝对是柯老头。

一,秋凤梧并不知道他的来历,二,秋凤梧追白玉京,他竟然不追了。

这两点,足以说明,他另有所图。

所以,秋凤梧和白玉京便去找柯老头了。

秋凤梧四处打探,终于知道了柯老头竟然在醉花楼里。

醉花楼是远近闻名的青楼,据说那里的姑娘,都像是一朵朵醉了的鲜花,醉人神魂。

秋凤梧和白玉京正站在醉话楼前。

秋凤梧问道:“这应该就是醉花楼了。”

白玉京道:“人家大门上都写着呢!”

浓厚的酒香,正从醉花楼大门中飘然而出。

“啊哟!对~~~不~~~住!”

一醉了的老人,摇摇晃晃的从醉花楼里出来。迷迷糊糊的撞上了秋凤梧,嘴里还似醒非醒的说着对不住。

秋凤梧道:“老丈,没事,您先走着吧!”

这老人便迷迷糊糊的走了。

白玉京道:“刚才那人是不是你说的柯老头?”

秋凤梧道:“他是柯老头,我会让他走?”

白玉京傻笑。

两人迈着轻轻的步子便走到了醉花楼里,白玉京身上穿的很体面,这里的姑娘也不是徒有虚名,两人刚进楼,便有很多花一般美丽的姑娘,朝着白玉京传递秋波。

秋凤梧一身邋遢,自然没有人理会。

“这不公平!”秋凤梧道。

白玉京道:“哪里不公平?”

秋凤梧道:“凭什么她们给你酒喝,我却没有。”

白玉京大笑:“谁叫你穿得像个乞丐?哈哈哈哈!”

秋凤梧头上青筋跳了跳却什麽都不说了。

白玉京道:“我们找这里的老板打听一下柯老头在哪吧!”

秋凤梧点头。

这里的老板是个老太婆,据说从前也是从事这一行的,还是当时很吃香的一品红,但现在却人老珠黄了。

时间就是如此可怕,它可以消尽时间的一切美丽与辉煌,天地间亘古不变的,便是那淡淡的悲伤,与沧桑。

老板问道:“你们找柯老头?”

白玉京道:“不错。”

老板道:“你们先叫三百两银子。”

秋凤梧一惊:“为什么?”

老板道:“他已在这里欠下了这么多帐!”

白玉京道:“这才一天啊!怎么就欠下这么多?”

老板道:“他是个能花钱的主,我估计就算世上所有钱给他,他都能在一个月内花完。”

白玉京对秋凤梧说道:“给钱吧。”

秋凤梧道:“你给。”

白玉京道:“为什么?”

秋凤梧道:“我没钱。”

白玉京道:“好吧。”

他也只好无奈的交了三百两银子给这老板,这老板便兴冲冲的将两人带到了柯老头所在的房间。

房间内并不奢华,只不过挂着几张名画,床是百年檀木,雕花什麽的,都是出自当今名家之手而已,挂在床头的帐子,也只不过是用金丝编制而成。

柯老头的屋子里人并不多,加上秋凤梧和白玉京与他自己,一共二十三个,那二十个女的,都是最红的女子。

白玉京道:“这老板是有病?”

秋凤梧道:“怎么说?”

白玉京道:“你看他这衣服穷酸样,怎么会让他如此赊账?若没有人给他付账怎么办?”

秋凤梧道:“他身上还是有点钱的,或许付了定金就没有了。”

柯老头正云里雾里的摇晃着这些女子身前,这个摸一摸,那个亲一亲,一副色相,当然,他手里还抓着酒壶,一口一口的喝着。

秋凤梧看这样也不能直接问他了。

白玉京道:“这怎么办?”

秋凤梧道:“可以问这些女子!”

白玉京道:“这主意不错。”

秋凤梧道:“借你的剑用一下。”

白玉京道:“这样不好吧?不如用钱?”

秋凤梧道:“钱并不是万能的,只有死亡,才能对人造成真正的威慑。”

白玉京点头,便将长生剑交给了秋凤梧。

剑,寒光,秋凤梧身子向流星,带着银白的光华,刹那进入屋中。

这些女子顿时一惊,都惊讶的叫了起来。

秋凤梧喝到:“不要惊怪!我来这里并不是要你们的命,只是问你们几个问题。”

这些女子还在惊叫。

剑光一划,直接将桌子劈作两半,竟然没有一丝声音。

那些女子不叫了,她们清楚,叫也没用。

第十三回 第七节 秋凤梧的目的

天色很暗,路上,只有几点昏暗的灯火,这里的人家,似乎都不愿意点灯。

秋凤梧与白玉京的脸色,一看便是两个字——郁闷。

走到柯老头这里,线索又断了,竟然可以证明他没有去偷袭他们,那又是谁呢?

白玉京道:“你又证实了他不是偷袭我们的人。”

秋凤梧道:“他本来就不是。”

白玉京道:“给我理由。”

秋凤梧道:“从昨天晚上到现在,这柯老头都呆在那屋子里,与那些烟火女子谈情说爱,至少有七个人可以证明,他一步都没有离开过。”

白玉京道:“难道他就不能让这些女子说谎?”

秋凤梧道:“这些女子没有必要说谎,我相信,死亡足以让她们说真话。”

白玉京道:“那真是没有一点线索了。”

秋凤梧道:“还有一点。”

白玉京道:“哪一点?”

秋凤梧道:“那三枚透骨钉。”

白玉京道:“天下打制透骨钉的作坊,何止千百,这样的透骨钉,天下也是有不计其数,我估计,在大街上随便抓个人都能摸出两颗。”

秋凤梧道:“你又错了。”

白玉京道:“哪里错了?”

秋凤梧道:“这种透骨钉,与普通透骨钉不同,也有不同的使用方法。”

白玉京道:“你看得出?”

秋凤梧道:“你不知道,我有一个好朋友,她叫徐夫人,可是唐门的掌门夫人,从她那里,我也学到了一些关于暗器的东西。”

白玉京道:“那你说说这东西的来历。”

秋凤梧随即摸出那三枚透骨钉,依次排在掌中,说道:“你看着三枚透骨钉,一枚有三寸半长,而前面半寸,都有着一点点细微的螺纹。”

一边说,他一边指给白玉京看,在昏暗的灯火下,这三枚透骨钉上,却又一圈绕着一圈的螺纹。

白玉京点头:“那这是什么意思?”

秋凤梧道:“唐门暗器二十七手中,有一手是夺魄透骨钉,使用的,就是这钉子。”

白玉京道:“这与普通透骨钉,有什么区别吗?”

秋凤梧道:“有,而且很大,你别小看这细微的螺纹,就是这一点点的变化,足以让中暗器的人,痛苦加深百倍,甚至千倍。”

白玉京道:“这么可怕?”

秋凤梧道:“唐门使用暗器的手法也是极其奥妙,加上这中特殊暗器,一般人根本无法招架。”

白玉京道:“幸好我们不是一般人。”

秋凤梧道:“你觉得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

白玉京道:“上唐门。”

秋凤梧道:“又错了。”

白玉京道:“那我们还去哪里?”

秋凤梧道:“你应该先去和你妻子道别,蜀山唐门并不近,以你的正常速度,来回也有十数天的脚程。”

白玉京道:“我的正常速度到时如此,你呢?”

秋凤梧伸出了一根手指。

白玉京道:“十天?这么快?”

秋凤梧摇摇头道:“是一天!”

白玉京差点没摔着,他也确实惊讶了,他的确知道秋凤梧轻功厉害,但这也太恐怖了。当然,他也知道,秋凤梧没有说谎,他没有那个必要。

秋凤梧道:“明日辰时,我在城门口等你。”

白玉京道:“好!”

夜色很浓,无星无月的夜,就像一场不知从何而来的雾,极其浓密的雾,无法消散。

秋凤梧眉头微皱:“你怎么还不走?”

白玉京道:“你很希望我离开?”

秋凤梧道:“你迟迟不走证明你心中还有疑虑。”

白玉京道:“没有。”

秋凤梧道:“何必瞒我?”

白玉京道:“因为我也会说谎。”

秋凤梧道:“你爱说谎?”

白玉京道:“不爱,我只是也会说谎,不多,一天只有一次。”

秋凤梧道:“你刚刚是不是对我说谎?”

白玉京点头。

秋凤梧道:“那么我现在问你话,你是不是不说谎了?”

白玉京道:“的确如此。”

秋凤梧道:“那把你的疑虑说出来。”

白玉京道:“我想知道,你此行的目的,我一直在问自己,你追查出了杀手又如何?你为何不直接杀了司徒满?你似乎已经死了十年,为何直至现在还不回孔雀山庄?你既然知道,我要回去和我妻子道别,那么你也应该回去,别让你的亲人担心。”

秋凤梧道:“我此行的目的,就是查出青龙会的脉络,这个杀手,显然在青龙会地位不地,其实我原本想询问袁紫霞,青龙会在何处,但,最后我还是放弃了,狡兔三窟,青龙会比兔子不知狡猾多少倍,三十窟都有可能,问她也没用。杀司徒满在现在并不重要,至少他不会跑掉,若杀了他便打草惊蛇了,或许,我们就再也追查不到青龙会的一丝踪迹。至于这十年,我有很奇怪的经历,我也不能和你说清楚,还有,我会孔雀山庄,也有一件大事要做。”

白玉京道:“你的大事便是毁灭青龙会?”

秋凤梧道:“或许吧,你还有问题吗?”

白玉京道:“没有了。”

秋凤梧道:“辰时见。”

白玉京道:“辰时见。”

下一刻,白玉京已然飘离而去。

秋凤梧长叹一声,因为,他又寂寞了,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朋友,但,这也没什么好伤感的,聚短离长,生死契阔,在人世本就平常,反正明天就见。

忽然,他眼睛亮了起来,一点光辉,擦燃,那是一颗绚烂的流星,划破天际,漆黑的天,仿佛被撕裂。

流星,刘星。

秋凤梧摇了摇头,这流星终于消尽了光辉,他与刘星和时能相聚?

雨,淅淅沥沥。

不是雪,是雨。

零散在雪地上,满地灰白的悲哀。

......

白玉京就这样看着袁紫霞,轻搂着。

袁紫霞也就这样看着白玉京,拥抱着。

两人仿佛溶作一体,不分你我。

白玉京道:“我明日出趟远门。”

袁紫霞点头,他知道,白玉京一定不能不去。

然后,她的两根芊芊细指,点了点白玉京的鼻子说道:“答应我,这件事完了,就不再涉足江湖。”

白玉京道:“我答应你。”

两唇相吻,欲火升腾。

夜已深,风更冷,一切,皆无言。

第十三回 第八节 蜀山唐门

晨风,阴云。

没有熹微的晨光。

漫天黑云,仿佛受到了命令,从四面八方集卷而来,于是,小城又下起了雪。

洁白的雪,雪白的人。

秋凤梧已经将自己洗干净了,回复到了自己原本的模样,束发金冠,只是,衣服,已变成雪白。

浑身的雪白,一尘不染。

雪,本就是雪。

即使沾染了尘埃,它依旧是雪。

人本就是人,即使穷凶极恶他也还是人,只要是人,总有醒悟的一天,但秋凤梧却知道,这青龙会的主人,绝不是人,甚至比九幽之下的厉鬼,还要恐怖。

雪为何而下?

雪,为何寂寞?

或者,寂寞的不是雪,是人。

秋凤梧本就寂寞,他手中,已经开始寂寞了。

雪零落,披在他雪白的肩头。

一丝丝晶莹,零散。

秋凤梧喝着酒,寂寞的喝,寂寞的酒。

辰时未到,人,却已经来了。

“你总算变回了人。”白玉京说道。

秋凤梧道:“人本就是人,穿什么,戴什么,只要你是人,都无所谓,若你是个王八蛋,穿着人的衣服,也是衣冠禽兽。”

白玉京一笑:“嗯!是这个理。”

秋凤梧道:“你为何来的这么早?”

白玉京道:“你又为何来的这么早?”

秋凤梧微笑:“我一直都在这里。”

白玉京道:“你说辰时在此等我,我也可以早点来。”

秋凤梧道:“你可以,但,你的夫人呢?”

白玉京道:“我已经和她道别了。”

秋凤梧道:“你应该知道,把她一个人扔在家里很危险。”

白玉京道:“那么我一概怎么办?”

秋凤梧道:“你不觉得你应该将她安置到更安全的地方?”

白玉京道:“我已经做了。”

秋凤梧道:“幸好你还是白玉京。”

白玉京道:“我本来就是。”

随后,他又问道:“现在就走?”

秋凤梧道:“天还没亮。”

白玉京道:“天还没亮不能走?”

秋凤梧道:“至少要等太阳出来才行。”

白玉京道:“为什么?”

秋凤梧道:“要是有阳光,我至少可以防备青龙会的偷袭。”

白玉京道:“若是今天都不出太阳呢?”

秋凤梧道:“今天一定会出太阳的。”

白玉京道:“为什么?”

秋凤梧道:“我知道。”

白玉京道:“好。”

秋凤梧问道:“什么好?”

白玉京道:“我相信你。”

果然,辰时,天亮了,雪停了,云散了,阳光,温和的洒向大地的每一个角落。

所以,他们走了。

......

孔雀山庄。

大雪,一层一层的如玉一般,没有一丝的污染,没有一丝的尘埃。

孔雀山庄还是那么美丽,虽然,此刻已被大雪覆盖。

温柔的细草,躺在大雪下,等待着春的到来,雪白,洒满一串串明珠一般的屋瓦,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小楼,哀怨。

刘星正躺在一条长长的躺椅上,忽然,它有站了起来,满目凝望,小楼外,千里大雪,虽然,她什么都看不见。

笛,玉笛。

玉指轻挪,将这玉笛拿起,憔悴的脸上,写满了无可表达的情怨。

忽然,玉笛声响起,悠扬,飘向远方。

小炉,燃着香。

一丝丝乳白的烟,弥漫在小楼。

曲终,烟散。

“笃~笃~笃!”

敲门声忽然响起。

刘星虽然眼瞎了,心却不瞎,所以,她把门打开了。

近十年来,她每一次开门,都带着些许的欣喜,希望开门时,能够听见,近十年前,那熟悉的声音,她绝不会认为秋凤梧已经死来,他知道秋凤梧还活着,秋凤梧必须活着。

“娘。”开门的是一个俊朗的少年,自然也就是秋凤梧的儿子,秋明枫。

刘星眼中虽然没有了光,但却也看得出失望,她淡淡的说道:“是枫儿啊。”

秋明枫点了点头,虽然他知道刘星眼睛是瞎的。

刘星道:“枫儿今日又有何事来找我?”

秋明枫道:“我有一个好消息。”

刘星道:“是什么样的好消息?”听到这三个字,她眼中,已从死去的灰白里闪动了光,希冀的光。

每个人都会有希望,正是有了这点希望,所以,人才活得像个人,没有希望的人不是人,是行尸走肉,因为,他们已经没有了未来,未来便是希望。

秋明枫也看见了母亲憔悴的脸上泛动的红光,灰白的眼中闪动的希冀,一个近要成年的孩子,却还不记得自己的父亲,长的什麽模样,当然,他也非常的希望。

他眼中已然流露了激动:“娘,有...有...有父亲的消息了。”

“真的?”刘星几乎跳了起来,十年的辛酸,十年的苦痛,十年的等待,一般人,怎么会懂?等了十年的一句话,为了这句话,她整整等了十年。

十年的时间,的确太漫长,想象不到,一个人坐在小楼月下,寄托着哀思,这一坐,就是十年。十年的时间,已经凋谢了她最美丽的青春。

但,此刻,她就像干涸依旧的土地,接受了春雨的洗礼,洗净铅华,洗净尘封,一切,还是那么的有着活力。

但刘星此刻终于懂得了母亲的哀怨,懂得了母亲的气愤:“一个男人抛家弃子十几年,一切的理由,都是空话!”

但她却没有怪秋凤梧,因为,她知道自己父亲的苦衷,她也知道,秋凤梧一定有苦衷。

刘星空洞的眼,干涸的眼,已满是眼泪。

“快说快说!”她急忙催促道。

秋明枫道:“江湖上最近传闻出现了一个武功极其高强的人,轻功非常厉害,据他们描述,与父亲极其相似,或许父亲真的没有死。”

刘星道:“这是真的?这是真的?”

秋明枫道:“这是真的。”

月色满屋,一地惆怅相思泪。

清晨,大雪依旧。

刘星昨晚似乎睡了一个极其安稳的觉,十年来的第一次。

秋明枫到他母亲房里,服侍母亲去用早餐,本来早餐是不用聚在一起吃的,但今日有其他的事。

秋天鸣在喝酒,近十年来,第一次喝酒。

刘星已经在秋明枫的搀扶下,进入了厅中。

忽然,她敢觉到了一丝的变化:“高立没有来?”

双双右手牵着一个少年,他自然就是高立的孩子,双双答道:“高立出去了。”

刘星道:“早餐都没用就出去了?”

秋天鸣道:“有很急的事,所以就出去了。”

刘星道:“世上还有什么急事能打动他?”

秋天鸣道:“凤梧!只有凤梧!”

刘星道:“他去哪里找凤梧了?”

秋天鸣道:“他是去等凤梧。”

刘星道:“莫非他已经知道凤梧在哪里?”

秋天鸣道:“过几日,凤梧就会到蜀山唐门,今日寅时,山庄接到唐门徐夫人密信,说凤梧将在近几日去唐门。”

刘星道:“我现在就去。”

秋天鸣道:“你不能去。”

刘星道:“为什么?”

秋天鸣道:“孩子,我知道这十年你受了很多苦,但,你现在还不能去找凤梧,凤梧现在的处境一定很危险,若非如此,他早就回孔雀山庄了。”

刘星刚移动的步子又挪了回来,她现在这样子去,就是給秋凤梧添加累赘。

秋天鸣道:“我们要相信高立,他一定能把凤梧带回来。”

......

蜀山,唐门,雪,这里气候似乎更加温暖,苍翠的山间,只剩下一些残雪,未曾消融。

秋凤梧与白玉京迅速在山林间穿梭,他们的时间很紧,所以,他们走的很急。

白玉京道:“今天又受到了十五次偷袭。”

秋凤梧道:“但却不知道是谁偷袭的。”

白玉京道:“我实在想不出,除了青龙主人,还有谁能逃得出你的追查。”

秋凤梧道:“真正的高手,都会隐藏,或许是一些隐世高手。”

白玉京道:“这也太诡异了。”

秋凤梧道:“青龙会本就诡异。”

白玉京道:“你刚刚那一次不是差点就追到那个人?”

秋凤梧道:“他却忽然消失了。”

白玉京道:“这一定是妖法。”

秋凤梧道:“或许,但,未必。”

白玉京一声长叹,在两人急忙忙的赶路下,终于,唐门就在眼前。

第十三回 第九节 徐夫人

蜀山的风,夹着那一丝亘古的炽热。

虽是严冬,却不乏温暖。

徐夫人正坐在椅子上,品着茶。

而坐在她身旁的,便是她的丈夫,唐门掌门唐撼天。

“没想到你真的来了。”徐夫人说道。

她这句话,自然是对秋凤梧说的,当然,秋凤梧此刻,已经站在了他面前。

长身玉立,衣冠胜雪。

秋凤梧道:“我虽然有骗人的习惯,但在这种情况下,还不会去和朋友开玩笑。”

徐夫人道:“你误会了。”

秋凤梧问道:“哪里?”

徐夫人道:“我的意思是,我没想到你真的还活着。”

秋凤梧道:“我一直都活着,我也必须活着,你知道,我不能死。”

徐夫人道:“你活着确实很累。”

秋凤梧道:“有时我甚至想过寻死。”

徐夫人道:“但你却还活着。”

“那是因为他自己也知道,他不能死。”说话的是白玉京。

徐夫人看着他,或者说在看他手中的剑,剑鞘,剑柄,在普通,再破旧不过,但,她还看着,因为,她已经认了出来:“这莫不是长生剑?”

白玉京道:“正是。”

随后,他对秋凤梧说道:“你看,别人都能认出来,偏偏你却跟了我那么久才看出来。”

秋凤梧讪讪笑道:“当时那种情况,有谁能想到你是白玉京?”

白玉京道:“但我却偏偏就是。”

徐夫人道:“你一般不会无缘无故来拜访我。”

秋凤梧的眼中忽然露出了暧昧的眼光:“若不是情非得已,想来,唐掌门也不会许,你说是不是?”

唐撼天重重的咳嗽了两声,却不说话。

徐夫人的脸,特别的苍老,致使白玉京非常奇怪的是,不管是唐撼天娶的妻子,还是秋凤梧的朋友,这徐夫人,也太老了。

秋凤梧便给他解释了,这是由于当年秋凤梧找徐夫人照孔雀图打制孔雀翎所致,耗费了六年的光阴,连她的头都白了。

徐夫人笑道:“你还是如此贫嘴,得,你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秋凤梧的脸色立即严肃起来:“我来找你是想让你看看一件东西。”

徐夫人道:“暗器?”

“你怎么知道?”说话的不是秋凤梧,又是白玉京。

徐夫人道:“我只认得暗器,你来找我,不是认暗器是认什么?”

秋凤梧微笑着点头,随即,三枚透骨钉,排开在手中。

“夺魄透骨钉!”徐夫人立即破口而出。

白玉京没有问这是为什么,他现在也知道,徐夫人是暗器行家,这些个暗器只要一过眼就知道有什么门道。

徐夫人问道:“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秋凤梧道:“有人暗算我们。”

徐夫人道:“所以你怀疑是唐门之人?”

秋凤梧道:“准确说是青龙会。”

徐夫人道:“你的意思是说青龙会的势力渗透到了我唐门?”

秋凤梧道:“不错。”

徐夫人道:“你确定你不是买来的?”

秋凤梧顿时哭笑不得,他说道:“我现在哪有心思和你开玩笑?”

徐夫人道:“也是。”

“什麽?”秋凤梧忽然惊呼。

徐夫人道:“又怎么了?”

秋凤梧道:“你说这东西买得到?”

徐夫人点头。

秋凤梧道:“这种透骨钉,若不是以唐门二十七手暗器中夺魄透骨钉打出,根本就没有那效用,是不是?”

徐夫人又点头。

秋凤梧道:“难道《夺魄透骨钉》也可以买?”

徐夫人道:“只要你有钱。”

秋凤梧道:“这又是为什么?”

唐撼天说道:“这几年来,维持唐门的日常开销也是令我们头痛的问题,所以,我们就开始贩卖这些秘密的暗器。其实不单单只是夺魄透骨钉,还有其他十九手暗器也可以买到,只要你有钱,经过我们反复推算,这些暗器相对于唐门屹立于世的最终的七手来说,就颇为鸡肋了,来买这些的,也只是一些有钱却没实力保证的人,来买来防身,他们觉得与其请人来遭受背叛,不如自己有一技之长。”

秋凤梧道:“这倒是,要是我也会这么做。”

徐夫人道:“这有什么问题吗?”

秋凤梧道:“我这一趟,算是白来了。”

徐夫人道:“你难道要查出这偷袭你们的人?”

秋凤梧点头。

徐夫人道:“那你就不算白来。”

秋凤梧道:“难道还有线索?”

徐夫人道:“有,但只有一点。”

秋凤梧道:“快说。”

徐夫人道:“虽然这二十手暗器,有大量的人购买,但,分散到每一手的人就不多了,尤其是夺魄透骨钉,购买者,也只有三人。”

秋凤梧眼中立即露出了欣喜。

陈旧的账本,记载着近十年来,唐门所有的交易记录。

“时三年,六月二十日,与关东豪绅陆浩交易《夺魄透骨钉》一书,及,夺魄透骨钉,九百九十九枚。”

“时五年,四月一十八日,与巴山剑客交易《夺魄透骨钉》一书,及,夺魄透骨钉,两千枚。”

“时九年,十月三十日,与西湖豪绅邓湛交易《夺魄透骨钉》一书,及,夺魄透骨钉,五百枚。”

徐夫人一页页翻开,找到了这几条记录的信息,秋凤梧看着这三人的名字喃喃说道:“陆浩,巴山剑客,邓湛。”

白玉京道:“我觉得这巴山剑客最为奇怪。”

秋凤梧道:“为何?”

白玉京道:“他是一个剑客,学这暗器作甚?”

秋凤梧道:“先不管他,不过巴山离这里最近到时如此,那我们先去巴山,找这巴山剑客。”

白玉京道:“这三个地方相距这么远,这么一走,可是多久?”

秋凤梧道:“大概是两个月的脚程。”

白玉京摇摇头。

秋凤梧道:“若想快点,那现在就出发。”

白玉京道:“唉~~~好人做到底,谁叫我摊上你这么个朋友,走吧。”

徐夫人道:“等等。”

秋凤梧道:“还有什么事?”

徐夫人道:“我要你去见一个人。”

秋凤梧道:“可以,但,告诉我是谁。”

徐夫人道:“你谁都见吗?”

秋凤梧道:“你帮了我这么多忙,当年耗费了你六年时光,害的你现在未老先衰,这份恩情,我早已记在心中,你就说是谁,青龙主人我也见。”

徐夫人苍老的脸上,露出怪异的笑:“我怎么会让你去见青龙主人,这个人我也知道你一定会见,而且一定特别想见。”

秋凤梧怔了怔:“谁?”

徐夫人道:“高立。”

第十三回 第十节 故人重逢

高山,缺月。

苍茫的山,苍白的月。

稀疏的树影,零散在山间。

山泉,早几日还是冰封,这些天,已经回复到了最初的潺潺流水。

高立道:“是你?”

“是我!”自然是他,他就是秋凤梧。

高立道:“没想到真的是你。”

秋凤梧道:“本来就是我。”

两人已经走近,互相握住了对方的手。

这一刹那,秋凤梧已经忍耐不住,十年的寂寞,终于在这一刻崩溃,十年的泪,在这一刻决堤。

相比于秋凤梧,高立却极其淡然,或许,这是一种镇静,忍耐了十年的镇静。

苍白的月,苍白的脸,苍白的泪。

高立道:“已经十年了。”

秋凤梧道:“的确如此。”

高立道:“所有人都以为你死了。”

秋凤梧道:“但我却还好好活着。”

高立道:“活着总是好的。”

秋凤梧道:“所以我活得好好的。”

高立道:“这十年你一定过得很苦。”

秋凤梧道:“也不算太苦。”

高立道:“我知道,若非如此,你早就回来了,为何还要等十年?这一切,我都知道。”

秋凤梧道:“你知道就好。”

缺月悬在昏黑的天穹,孤寂不已,没有哪怕那么一点疏星陪伴左右。

月色淡然,似乎浅唱着,沉郁了十年的苦寞。

秋凤梧看着高立,高立也看着秋凤梧。

高立道:“现在一切都过去了,那么我们可以回去了?”

秋凤梧道:“不行!我还要做一件大事。”

高立道:“给我理由,你做一件大事,难道就不能回自己的家?”

秋凤梧道:“不行!这件事涉及太深,我若此刻归去,一定会引起青龙会注意,我不想把麻烦带给孔雀山庄。”

高立道:“我明白你的意思。”

秋凤梧道:“你明白就好。”

高立道:“你错了,难道就因为这些,你就不能回去吗?”

秋凤梧道:“难道这还不够?”

高立道:“不够。”

秋凤梧道:“孔雀山庄的事,你也清楚,你怎么能说,还不够?”

高立道:“就是不够。”

秋凤梧道:“我若回孔雀山庄,青龙会的势力,就会渗透进去,一定能行!他们是可怕的,除非孔雀山庄没有一个人,有时候,我甚至都会怀疑,自己是不是也是在帮青龙会做事!他们的隐蔽能力太强,只要还有一个人,孔雀翎不再孔雀山庄的秘密,总会被公诸于世,那么我回去就只能带给孔雀山庄灾难,我还回去做什么?”

高立道:“难道这些事,你都一个人扛着?你要知道,你还有孩子,你还有妻子,你还有父母!你的命只有一条,你不能死!你可知道?你要一个人对付青龙会,你要有多少条命?”

秋凤梧道:“一条就够了!”

高立道:“或许如此,但,你几次差点身亡的事你忘记了?到现在,給青龙会的打击又有多少呢?”

秋凤梧不语。

高立也不说了。

一切都归于寂静,一切都归于自然。

月光静静流淌,薄雾升起,人,仿佛到了虚无缥缈处。

高立平静的目光变了,他两只眼睛骤然睁大,怒视着秋凤梧:“你认为靠你一个人的力量,就可以保住孔雀山庄?”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竟成了怒吼:“你可知道,一个妻子没了丈夫的痛苦?她没日没夜的哭啊!眼睛到最后都哭瞎了!你可知道一个孩子没有父亲的悲哀,他每天都在角落,暗暗的想着自己的父亲!你可知,黄昏迟暮的老人,没了孩子的痛苦?既然,他们知道你还活着?他们有了希望,你为何,还要让他们绝望!”

秋凤梧怔住了,他答不上来。

高立继续怒吼着:“混蛋!孔雀山庄并不是你一个人的!不要什么事都一个人去扛!你知道你还有一个孩子,一位妻子,还有父母!你知道你不能死!为何还要去拼命?”

秋凤梧依旧不说话。

高立似乎也说完了。

稀薄的雾气,弥散在空中,游离飘荡。

寂寞的山,寂寞的人。

秋凤梧道:“你可知诺大的孔雀山庄,上上下下都建立在一个小小的孔雀翎上?”

高立不语,他已经说完了一切。

秋凤梧道:“你也去过那里,你也看见过那三十六个杀手的排位,他们都是死在孔雀翎下,孔雀山庄的威名,也就建立在孔雀翎上!但,你可知道,若江湖上知道孔雀山庄没了孔雀翎,报复孔雀山庄的人,将有多少?绝对远远不止三十六个!是十倍百倍,甚至千万倍!青龙会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覆灭孔雀山庄,你可知道?”

他补充道:“我就是因为知道我有孩子,我有妻子,我有父母!所以我干什么都要去拼命!为的,就是守护我的爱,以及所有爱我的人!”

宿鸟幽怨,清灵的啼声,划破夜空。

秋凤梧已经走了,高立还在原地默默的站着,他没有阻止秋凤梧,他没有任何理由阻止秋凤梧。

苍白的月色,昏寞的大地,人,已经没入黑暗之中,人世总是聚短离长。

高立也走了,他轻轻的长叹,最终,他还是没能留住秋凤梧,这一去,何时才能相见呢?

徐夫人向高立款款走来:“你最终还是没能留住他!”

高立道:“他是留不住的。”

徐夫人道:“这个你应该是知道的,作为朋友,我们都很清楚他的性格,从小到大,他决定过的一件事,很少有改变过的。”

高立道:“或许,这正是因为他还活着的原因。”

徐夫人道:“因为,他告诉自己,必须活着回去!”

高立道:“不错。”

接着,高立又说道:“我也要走了。”

徐夫人没有挽留,人既然要走,挽留又有何用?她是一个明白人,所以,她活着并不累。

高立已经走远。

徐夫人缓缓走回唐门中。

唐撼天道:“他们都走了?”

徐夫人道:“都走了。”

唐撼天道:“你为何没有挽留他们?”

徐夫人道:“他们留得住吗?”

唐撼天摇头。

徐夫人道:“既然留不住,为何还要去留?”

唐撼天微笑:“是啊!既然留不住,为何还要去留?夫人,我陪你去后院走走,后院的梅花只怕也是留不住了。”

徐夫人展颜笑道:“留不住是自然,但欣赏就是另一回事了。”

第十三回 第十一节 巴山小雪

雪雨纷飞,漫天雪花飘洒,但,雪花却不大,是小雪。

沉郁的天穹,将巴山一带都笼罩着,无尽的阴霾。

秋凤梧指了指一座山头:“据说巴山剑客就住在那里。”

白玉京道:“住在哪里都一样,我们已经到了。”

秋凤梧道:“前面那座小城叫紫阳。”

白玉京道:“紫阳小城,我知道,城虽小,但名气却不小。”

秋凤梧道:“走吧。”

白玉京道:“等等!”

秋凤梧道:“还做什么?|”

白玉京道:“我还没弄清你的目的。”

秋凤梧道:“你不是一直到知道吗?”

白玉京道:“我现在却不懂了。”

秋凤梧道:“你问吧。”

白玉京道:“你是打算这样一个一个的去查他们三人?”

秋凤梧道:“是。”

白玉京道:“既然是青龙会的人,他们一定不傻。”

秋凤梧道:“是。”

白玉京道:“要是我是他我早就跑了,还会等你去查我?”

秋凤梧道:“可惜你不是他。”

白玉京道:“你这么肯定他不会逃走?”

秋凤梧道:“肯定。”

白玉京道:“为什么?”

秋凤梧道:“因为我身上还有着孔雀图。”

白玉京道:“他们完全可以在暗中偷袭你。”

秋凤梧道:“但你可看见这几天他们的偷袭可有成效?”

白玉京道:“没有。”

秋凤梧道:“所以他们打算用别的方法。”

白玉京道:“什么方法?”

秋凤梧道:“这个我也不知道,要是我什么都知道,还有什么青龙会?”

白玉京笑道:“那倒是。”

秋凤梧道:“走吧?”

白玉京道:“好。”

随后两人纵身一跃,刹那之间,身子便轻飘飘的飞出了十几丈远。

小城,华灯初上,虽然,此刻,天还没有完全暗下来。

穿过喧嚣,穿过人群,直去巴山。

没有人看到秋凤梧与白玉京,两人的速度极快,要看见,也只能看见一道影子,自然就不知道是谁了。

......

孤灯,斗室。

一盏孤灯,一座斗室。

斗室的门很破旧,轻轻推开,木门还“吱呀~~”的作响。

这在黑暗中明灭不定的灯火下,一个老酒鬼,正在此酣睡,而他背上,斜插着一把剑。

地上四五七八的零散这一些被打翻的酒坛子,还有一些叫不出名字的虫子在酒气未散的地面爬行。

秋凤梧与白玉京从黑暗中走出。

“他似乎睡着了。”白玉京道。

秋凤梧道:“真作假时真亦假,假作真时假亦真。你可知道,他这是真睡还是假睡?”

白玉京不语。

但,却有人说话。

老酒鬼,秋凤梧,白玉京,后面两人都没有说话,说话的,自然就是这酣睡了的老酒鬼。

老酒鬼道:“还是你看得明白。”

秋凤梧道:“我一向都能看明白,所以我还活着。”

老酒鬼道:“你是谁?”

秋凤梧道:“你又是谁?”

老酒鬼大笑:“你不知道我是谁,又怎么会来找我?”

秋凤梧道:“你就是巴山剑客?”

老酒鬼道:“不错。”

秋凤梧道:“很好。”

老酒鬼道:“哪里好?”

秋凤梧道:“我们找的就是你。”

老酒鬼道:“哎呦~~算了算了!来找我的人一般没有什么好事,你还是去别处找别人吧。”

秋凤梧道:“我承认,这的确不是什麽好事,但也不是什麽坏事,我只是想找你问几个问题。”

老酒鬼道:“那就更不行了,你问的问题,我肯定答不上来,我既然知道自己答不上来,你问不就等于白问,那还不如不问。”

秋凤梧道:“你绝对能答上来。”

老酒鬼道:“你说你这人怎么这样?”

秋凤梧道:“放心,不会打扰你多久时间。”

老酒鬼道:“好好好好!我算服了你了!说吧!”

秋凤梧道:“你可知道夺魄透骨钉?”

老酒鬼道:“知道。”

秋凤梧道:“你可会使用夺魄透骨钉?”

老酒鬼道:“会。”

秋凤梧道:“你是巴山剑客?”

老酒鬼笑了笑得非常怪异:“我觉得你这个问题很白痴。”

秋凤梧道:“一点都不白痴,我只是想问,你既然是剑客,为何还要练夺魄透骨钉?”

老酒鬼道:“天下没有那么多为什么,有的事做了就做了,我也不能给你解释的太清楚,那我就给你举个例子,金枪银梭徐三爷你可知道?”

秋凤梧道:“知道。”

老酒鬼道:“他不也既用枪又用梭吗?”

秋凤梧道:“你和他一样?”

老酒鬼道:“不一样。”

秋凤梧道:“哪里不一样?”

老酒鬼道:“我为何要告诉你?”

秋凤梧道:“因为我在问你。”

老酒鬼道:“知情之人不一定要告诉问问题的人答案。”

秋凤梧道:“但问问题的人却迫切想知道这一点。”

老酒鬼道:“那就只有一种法子。”

秋凤梧道:“什么法子?”

老酒鬼道:“问问题的人,能够打败知情的人。”

秋凤梧道:“你想和我比剑?”

老酒鬼道:“虽然说你手中没有剑,但我却能看得出你用剑。”

秋凤梧道:“我也看得出你用剑。”

不错,剑客都能看出剑客,因为,他们的手都特别干净,剑是用手来握住的,所以,作为一个剑客,都不忍污染自己的剑。

秋凤梧的手很干净,老酒鬼虽然邋遢,但他的手,却是白净无比,白玉京的手更是没话说。

“你真的要和我比剑?”秋凤梧问道。

老酒鬼道:“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秋凤梧道:“有时候真假难分。”

老酒鬼道:“在我这里,真就是真,假就是假。”

秋凤梧道:“那就来吧。”

老酒鬼道:“哪里都可以?”

秋凤梧道:“可以。”

老酒鬼道:“就在这里吧。”

秋凤梧道:“好。”

雪,飘洒。

孤松傲雪,它,挺立着,在倾听天与地的联系,天与地的空灵。

夜,无月无星。

一片漆黑,寒风飕飕。

大地,已然睡去,就覆盖在这皑皑白雪之下。

第十三回 第十二节 赶往西湖

走过路过的书友们,帮忙收藏一下吧,真心感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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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冷的夜,寒冷的斗室。

老酒鬼道:“是你比剑还是他比剑?”

秋凤梧道:“我。”

老酒鬼道:“那么他可以出去吗?”

秋凤梧道:“我问问。”

随后,他转向白玉京道:“你出去等一下可以吗?”

白玉京耸耸肩:“谁叫我是你朋友呢?”

所以,他便独自走出去了。

他本想问秋凤梧用不用借剑,但最终还是没有问出来,随着“吱呀!!!”一声,斗室的们又关了起来。

斗室没有窗子,只有这道门可以出来,但,这道门竟然只有那么一条细小的缝。

他看了看天空洒下的雪花,思索着,秋凤梧,会不会赢呢?

秋凤梧道:“现在可以开始了?”

老酒鬼道:“不行。”

秋凤梧道:“为什么?”

老酒鬼道:“你手中无剑,何以相比?”

秋凤梧道:“我有,只是你看不见。”

老酒鬼道:“何时能看见?”

秋凤梧道:“你出剑的时候。”

话音刚落,老酒鬼便一剑刺出,他的剑是斜插在背后的,拔剑的过程显然有些缓慢,但,他出手的速度不能不说快。

“好剑!”秋凤梧道。

剑光凛凛,他人见了一定毛骨悚然。

但,秋凤梧不是别人,所以,在这一刹那,他纵身一跃,便躲过了这夺命的一剑。

斗室并不大,所以他施展轻功的空间并不多,跃起不久,他便落了下来。

老酒鬼道:“我还是没有看见你的剑。”

秋凤梧道:“因为,你的剑还没有真正的出鞘。”

老酒鬼道:“好!我懂了!”

秋凤梧道:“很好!”

下一刻,老酒鬼的手忽然翻转,剑光一卷,比方才快十倍的速度,剑,已刺出!

白玉京喝着酒,这瓶子酒是从老酒鬼的斗室里摸出来的,这个狭窄的斗室,酒倒是不少,他就随便拿了一瓶。

这老酒鬼显然也是喝酒的行家,谁不知道,江湖上最好做的生意便是卖酒?江湖好汉,哪一个不爱喝两杯?

酒不烈,但很醇厚,就像是已经成熟的妇人,带着那已成熟的青春,对你无限的诱惑。

雪是白的,白玉京看来却是黑的。

不管是黑还是白,它总是雪。

风很冷,雪夜无风,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捻起一朵雪花,轻轻的敷在手上,白玉京又想起了袁紫霞,这似乎是他十几年来,第一次感觉到相思之痛。

以前,他是浪子,无家可归,四海为家,现在有了一个家,便成了他心中的羁绊,他不像秋凤梧,为了这个家,可以不惜一切的去奋斗,哪怕头破血流。所以,他害怕了,他怕哪一天,自己不幸逝去,袁紫霞独守空闺,又又怎么办呢?

他缓缓想着,天,还在下雪。

一层覆盖着一层。

他想着想着,便睡去了,睡着时,嘴角带着一丝微笑。

雪更大,不久,他已完全被雪給淹没,变成雪人一般。

一道光,孤灯的光,即使很昏暗。

但,这斗室的门前,还是照的通明。

老酒鬼道:“我算是服你了。”

秋凤梧道:“你不是早就服我了?”

老酒鬼道:“我现在也后悔了。”

秋凤梧道:“为什么?”

老酒鬼道:“我竟然输给了你!”

秋凤梧道:“胜败无常,又何必太过牵挂?”

老酒鬼道:“那倒不是这个,主要是因为,我必须回答你的问题了。”

秋凤梧道:“你可以说了?”

老酒鬼道:“我这人有个特点。”

秋凤梧道:“什麽?”

老酒鬼道:“从不食言。”

秋凤梧道:“好,我现在就认真听着。”

老酒鬼道:“我现在还有一个问题。”

秋凤梧道:“现在却是你问我勒。”

老酒鬼道:“我可以按照你的法子来让你告诉我这个问题的答案。”

秋凤梧道:“我的法子就是没有法子。”

老酒鬼道:“我问你你可以说?”

秋凤梧道:“不错。”

老酒鬼问道:“我弄不清,我不就是学了个什麽夺魄透骨钉,为何你会来找我?我还以为你是成心找我比剑。”

秋凤梧道:“因为我在调查一件事。”

老酒鬼道:“什么事?”

秋凤梧道:“青龙会。”

老酒鬼邋遢的脸顿时皱了起来,随后,他立即说道:“算了算了不问了!”

秋凤梧微笑:“那么现在你可以告诉我答案了么?”

老酒鬼道:“可以。”

秋凤梧道:“那么请说吧。”

老酒鬼道:“原因就是,我用暗器,只对阴险之人用。”

秋凤梧道:“好!”

老酒鬼疑惑道:“哪里好?”

秋凤梧道:“我明白了!”

老酒鬼道:“所以呢?”

秋凤梧道:“所以我走了!”

老酒鬼道:“再见!”

秋凤梧道:“再见!”

他已经走出了木门,白玉京还在酣睡,身上,已经累起了一层厚厚的白雪。

秋凤梧大手一挥,一道真气挥洒,刹那,白玉京身上的雪,全部散去,随后,白玉京也醒来了。

他醒来时,还在笑着:“你们完了?”

秋凤梧点头。

白玉京道:“不是他?”

秋凤梧摇头。

白玉京道:“下面我们去哪里?”

秋凤梧道:“西湖。”

雪飘零散,两人已然离开,渐行渐远,最后,身影被大雪,吞没。

......

孔雀山庄,大雪已然消融殆尽。

那昔日如神话传说中仙堡一般的美丽,再次焕发。

翡翠般碧绿的瓦,柔软而翠绿的草,清澈的小池,上面,有三两只戏水的鸳鸯。

高立和秋天鸣便站在这座小楼之前。

秋天鸣问道:“你最终还是没有把他带回来?”

高立道:“他要走,我也拦不住。”

秋天鸣道:“至少可以证明一点。”

高立道:“他还活着。”

秋天鸣道:“活着总是好的。”

高立道:“不错。”

秋天鸣道:“现在他母亲每日都能喜笑颜开。”

高立道:“他儿子也能每餐吃三碗饭。”

秋天鸣笑道:“孔雀山庄又活了。”

高立道:“它本来就是活的,只是睡着了。”

秋天鸣道:“现在总算是醒来了。”

斜阳,依依,白云袅袅。

山庄,有雾。

第十三回 第十三节 三月春花渐次醒

清风,明月。

爽朗的夜,爽朗的人。

快马加鞭,陈旧的剑鞘,在马鞍上啪嗒作响。

“明日就能到西湖了。”秋凤梧道。

白玉京道:“终于要到了。”

秋凤梧道:“冬天终于也过去了。”

白玉京道:“谁叫三月了呢?”

秋凤梧道:“暮春三月,为何一月二月会下雪?”

白玉京道:“这叫阳春白雪。”

秋凤梧笑道:“我一直以为江南一带冬天才会下雪。”

白玉京道:“其实江南这一带,有时冬天也不下雪。”

秋凤梧道:“这里的确怡人。”

白玉京道:“自然是,不过,我这才想起来,我还有一个问题没问你。”

秋凤梧道:“你说。”

白玉京道:“你说那老酒鬼不可能使用暗器偷袭我们?”

秋凤梧道:“不错。”

白玉京道:“为什么?”

秋凤梧道:“我与其比剑之时,他至少有六次出手的机会,但他却没有出手。|”

白玉京惊叹道:“你说你给了他六次偷袭的机会?”

秋凤梧道:“不错。”

白玉京道:“你不要命了。”

秋凤梧笑道:“那倒不是,我还不会拿自己性命开玩笑,我说过,我对暗器也颇为了解,毕竟,我孔雀山庄还有一副暗器的祖宗,我给他机会自然是有自信破开这暗器。”

白玉京道:“或许他正是抓住了这一点,所以没有放。”

秋凤梧道:“绝不会。”

白玉京道:“为什么?”

秋凤梧道:“那偷袭之人知道我们能躲开不还是放了暗器?”

白玉京道:“这么一说到还真是这么回事。”

秋凤梧道:“不管那麽多了。”

白玉京道:“不远就是杭州城了。”

秋凤梧道:“到三雅园去吃宋嫂鱼如何?”

白玉京道:“自然还要花雕酒。”

秋凤梧道:“花雕酒味不烈。”

白玉京道:“那就和西湖特产玉壶春。”

秋凤梧道:“玉壶春是什么酒?”

白玉京道:“你知道西湖雨前龙井?”

秋凤梧点头。

白玉京道:“你可知用什么水泡这西湖雨前龙井最佳?”

秋凤梧摇头。

白玉京道:“虎跑泉水。”

秋凤梧道:“原来如此。”

白玉京道:“这玉壶春便就是虎跑泉水酿出来的酒。”

秋凤梧道:“那还真要去品尝一番。”

白玉京道:“我很奇怪。”

秋凤梧道:“哪里奇怪?”

白玉京道:“你难道没有来过西湖?”

秋凤梧道:“想来没有机会啊。”

白玉京道:“那你这次来要好好欣赏一番才行。”

秋凤梧道:“那是自然,但,查人还是要紧。”

白玉京嘿嘿一笑:“我说你这人真死板!”

秋凤梧大笑:“我哪里死板?这正事本就不能落下,我又不是不懂风趣之人,自然要边办事便欣赏。”

白玉京道:“这才对嘛。”

烟花三月,柳若轻雪。

山色葳蕤,春水绿如蓝,鲜花红似火。

正是暮春,各种花朵次第绽放。

红的绿的蓝的白的。

每一点颜色的聚合,都在勾画着江南的美丽。

早春的燕子,衔着春花,点过西湖春水,飞上远山小楼上朱栏边。

西湖水,不能说是清澈。

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美丽,就是那淡妆浓抹总相宜的西子一般。含蓄典雅,清秀靓丽。

江南春色若有十分,有七分在杭州。

杭州春色若有十分,有七分在西湖。

有人说西湖的美,好比图画,但,世上还有哪个大师,能够将这西湖的美丽画出来?世上还有哪一幅画,能够比得上这西湖的美丽?若你路过杭州,而不去杭州看一看西湖,那真是枉度此生。

秋凤梧在笑着,迎着春风。

雪白的柳条,妖娆的舞动在春风间。

花香四溢,一丝一点的沁入心脾。

白玉京道:“这就是春天。”

秋凤梧道:“这才是春天。”

白玉京道:“春天在不同地方,也有不同。”

秋凤梧道:“但我却不得不说,这里的春天,就算是比上孔雀山庄,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白玉京道:“人人都说孔雀山庄像神话传说里的仙堡。”

秋凤梧道:“不仅如此,它还是一颗璀璨的明珠。”

白玉京道:“你倒是一点也不拘谨。”

秋凤梧道:“我从来都不夸张。”

白玉京道:“有机会我也去孔雀山庄瞧一瞧。”

秋凤梧道:“一定有机会的。”

白玉京道:“现在去三雅园?”

秋凤梧道:“主意甚好。”

你到了西湖,若不去尝一尝三雅园的“宋嫂鱼”,也实在是遗憾得很。

现在秋凤梧现在来到了杭州,自然不能在心中留下遗憾,到了西湖,他当然决不会留下个遗憾在心里。

宋嫂鱼就是醋鱼。

西湖中由于大量种植莲花,水深三尺便全是泥淖,鱼在这里根本就养不活,现在还是春天,莲花大多都在沉睡。

再一说来,在这么美丽的西子湖中捕鱼,岂不是大煞风景之事?

所以醋鱼虽然以西湖为名,却并不产自西湖,而来自四乡。

西湖清晨,曙光淡淡,那种新绿,盎然与眼间。

晨风舒爽,长衫飘飘。

秋凤梧道:“天气还是晴朗的好。”

白玉京道:“那是自然。”

秋凤梧道:“可惜不是夏天,要是夏天,还是可以欣赏一番女子采莲的美丽。”

白玉京道:“你倒是挺贪多,人贵在知足,不管如何,我还是觉得春天的西湖更美。”

秋凤梧笑道:“知足知足!知足常乐,我这个自然懂,现在也挺美的,三月春花渐次醒啊!”

白玉京道:“你知道三雅园?”

秋凤梧道:“我父亲来过,跟我提起过。”

白玉京道:“我说呢,我还以为孔雀山庄的庄主都没来过西湖。”

秋凤梧道:“我估计也就只有我一个人了。”

白玉京道:“这鱼可是好吃的很。”

秋凤梧道:“这个自然就不用说了,说出来倒是无趣。”

其实西湖也不只三雅园一家有鱼,五柳居,那一片都是有宋嫂鱼,只是秋天鸣每次給秋凤梧说到西湖,都是夸赞三雅园,所以,秋凤梧就直接提到了三雅园。

三雅园就在西湖边,面对一片西湖,把酒言欢,也别有一番风趣。

第十三回 第十四节 江湖少年春衫薄

西湖美,春花美。

红楼画阁,烟柳人家。

暮春三月,草长莺飞。

桃红纷纷,春风,宛若情人的细语,在人耳边低唱。

清晨,行人有的急匆匆的赶去城里做买卖,也有的悠闲的扛着锄头,下地耕田。

春天是一个美丽的季节,也是一个劳作的季节。

白玉京道:“有劳作才有收获。”

秋凤梧道:“这是自然,所以我们也要好好的办这件事。”

白玉京微笑道:“自然。”

秋凤梧道:“这玉壶春劲道很足。”

白玉京道:“要不再喝两蛊?”

秋凤梧道:“随便。”

白玉京道:“喝酒我就又有问题要问了。”

秋凤梧道:“你说。”

白玉京道:“你可知道四月十五是珠宝山庄朱宽大爷做寿?”

秋凤梧道:“我自然知道。”

白玉京道:“那我就知道你为何要舍近求远,到西湖来了。”

秋凤梧道:“你知道?”

白玉京道:“其实我还有一点不知道。”

秋凤梧道:“哪一点?”

白玉京道:“你为何要找到这七种武器呢?”

秋凤梧微笑:“原来我的目的你全知道了。”

白玉京笑道:“我并不笨。”

秋凤梧道:“过去十年我经历了很多,但,有一个高人告诉我,要想打败青龙主人,就要揭开七种武器的秘密。”

这个告诉秋凤梧秘密的人,其实秋凤梧也不认识,但,他却知道,这个人一定很厉害,能够制止一剑老人的人并不多,更何况是一剑老人在哪里拼命!

白玉京道:“碧玉七星刀有秘密人人都知道,但,我却看不出我的长生剑有什么秘密。”

秋凤梧笑道:“要是让你知道了,你还是现在这副样子?”

白玉京道:“自然不是了。”

秋凤梧道:“那不就是了?”

马是名种的玉面青花骢,配着鲜明的,崭新的全副鞍辔。

马鞍旁悬着柄白银吞口,黑鲨皮鞘,镶着七颗翡翠的刀,刀鞘轻敲着黄铜马蹬,发出一串叮咚声响,就像是音乐。

衣衫也是色彩鲜明的,很轻,很薄,剪裁得很合身,再配上特地从关外来的小牛皮软马靴,温洲“皮鞘李”精制的乌梢马鞭,把手上还镶着比龙眼还大两分的明珠。

秋凤梧指了指楼外这骑马而来的少年说道:“你可知道他是谁?”

白玉京道:“本来不知道,现在知道了。”

秋凤梧道:“哦?”

白玉京道:“他不就是段飞熊老爷子的公子段玉?”

秋凤梧点点头,但,段玉这名字,却又让他想起了另外一个人,那个人让他懂了一些东西,比如说,人生来并不一定为生着,活着当他生命意义终结了,便要去死亡,即使,你还没有死亡。

段玉,年方十九。

正是容易春心萌动时。

他走了进来,也在这三雅园内要了两条鱼,然后要了两角花雕,便一人独饮起来。

他的任务便是去珠宝山庄,将朱宽大爷的掌上明珠朱珠给娶回家。

据说朱宽大爷平生都不爱做寿,这次正是为了給自己的女儿招募女婿才做一次寿宴。

秋凤梧对白玉京道:“他一定是听他父亲说这三雅园鱼好酒好。”

白玉京道:“你怎么知道?”

秋凤梧道:“因为我父亲与他父亲是朋友。”

段老爷子最欣赏的就是三雅园,只要到了西湖,少不了要到三雅园去活杀条鲜鲤鱼,清蒸了来下酒。

所以段玉也到了三雅园。

杭州人大多都能喝酒,有事没事都会喝两杯,但段玉也能喝,一喝便是五六斤。

已经有很多人开始注意他了,眼睛瞪得最大的,是旁边座上一个也穿着浅紫长衫的白面书生。

这少年的年纪好像比段玉还小两岁,大大的眼睛,挺直的鼻子,穿着很时新,样子很斯文,很秀气,看来正是和段玉出身差不多的富家子弟。

秋凤梧道:“我很奇怪。”

白玉京笑道:“你什么时候也会奇怪了?”

秋凤梧道:“这女子为何要女扮男装呢?”

白玉京道:“谁知道呢?江湖女子不都爱故弄玄虚?”

秋凤梧道:“看看吧。”

那女子已走到段玉身边,对段玉说道:“兄**饮无趣,不如一同喝两杯?”

段玉没有搭理他,四处望了望,像是在找什么。

女子道:“我说的兄台就是阁下。”

段玉到:“我虽有此意,只惜你我素昧平生,况且男女有别。”

女子眼睛瞪得更大道:“你说男女有别?难道你是女的?”

段玉道:“阁下自然看得出我不是。”

女子道:“那谁是?”

段玉道:“你!”

女子轻摆折扇仰头一饮:“原来这人是瞎子。”

随后便不理会段玉了。

段玉也不理她,便独自看起西湖风景。

秋凤梧又笑了:“他父亲一定交过些他什么。”

白玉京道:“我知道,这些你父亲一定也教过你。”

秋凤梧道:“的确如此。”

白玉京道:“教了些什么呢?”

秋凤梧道:“江湖上最不能惹的便是道士,和尚,乞丐,还有,陌生的女人。”

白玉京道:“这个是自然。”

秋凤梧道:“你莫非受过教训?”

白玉京道:“前面三个到的确如此,但,陌生的女人未必不能惹,要不是如此,我怎么会碰上她呢?”

说道这里,他微笑着,就像第一次遇见袁紫霞。

秋凤梧笑道:“也是啊。”

他自己岂非也是一样?

太阳已越攀越高,柳荫落在湖面,成一片斑驳。

轻歌淡淡,一艘画舫,从柳荫中缓缓游出。

画舫上,站着一个风姿卓越的绝代丽人。她轻唱着什麽,就像飘荡在春风中的风铃。

秋凤梧笑道:“他有麻烦了。”

白玉京道:“你怎么知道?”

秋凤梧道:“你看那里。”

白玉京道:“什麽?”

随后,他朝秋凤梧所指之处看去,一艘箭艇正向这边疾驰而来,上面站着四个凶神恶煞的和尚。

白玉京道:“英雄救美?”

秋凤梧道:“虽然是很老的段子,但,还是百试不爽。”

白玉京道:“那倒是。”

第十三回 第十五节 落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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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荫斑斓,那丽人看来是非常悠闲。

四个和尚站在那艘箭艇上,衣角被狂风吹的猎猎作响。

秋凤梧道:“段玉为了不和他身边的那小姑娘搭话,他自然假装看那丽人。”

白玉京道:“我想那丽人也算计好了。”

秋凤梧道:“你看那和尚箭艇驶过来的方向,正好段玉看不见。”

白玉京道:“更何况,他现在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那个丽人身上。”

秋凤梧道:“这些人的算计的确厉害。”

白玉京笑道:“江湖上的和尚和陌生女人本就不好惹。”

秋凤梧饮一碗酒,痛快的说道:“段玉这次有麻烦了。”

白玉京道:“他要是听他老爹的话不久没麻烦了?”

秋凤梧道:“你说他们谋夺的是段玉的什麽?”

白玉京道:“碧玉七星刀。”

秋凤梧道:“我看还不止。”

白玉京道:“还有那个秘密?”

秋凤梧道:“我想是的。”

白玉京道:“莫非段老爷子已经破解了那个秘密?”

秋凤梧道:“要是破解了那个秘密,武林正道早就把青龙会給灭了。”

白玉京道:“你怎么知道没有?”

秋凤梧道:“我爹跟我说过,要揭开那个那个秘密,碧玉七星刀一定是一把钥匙,但,碧玉刀还在这里。”

白玉京道:“所以那秘密还是一个秘密。”

秋凤梧道:“不错。”

白玉京道:“段玉似乎已经被那女子迷上了。”

秋凤梧道:“他只不过是装给那小姑娘看的。”

白玉京道:“你看那和尚也快过来了。”

秋凤梧道:“是已经过来了。”

白玉京道:“你是不是想阻止段玉英雄救美?”

秋凤梧道:“其实还有另外一种法子。”

白玉京道:“什么法子?”

秋凤梧道:“我们可以等。”

白玉京道:“等什么?”

秋凤梧道:“大鱼。”

白玉京道:“什麽大鱼?”

秋凤梧道:“这些人一定是青龙会的。”

白玉京道:“所以我们可以等到最后坐收渔翁之利?”

秋凤梧道:“不是坐收渔翁之利,而是引龙出洞。”

白玉京道:“那我们现在可以先去找那邓湛。”

秋凤梧道:“走!”

拍案而起,放下银子,两人便离去了。

后面的事他们并没有管。

春日融融,斜阳依依。

两人骑着快马,向邓湛住所奔驰而去。

马虽不是名马,但,也还跑得快,疾飞十丈,尘土飞扬。

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

春天的西湖,柔嫩的草,缤纷的花。

虽然说邓湛住在西湖一带,但,他的住所却也颇为难找,打听了许久才知得一个叫邓湛的豪绅的住所。

晚风送爽,霞光铺红大道。

秋凤梧道:“我感觉这次我们好像找对地方了。”

白玉京道:“为何?”

秋凤梧道:“青龙会最可怕之处便是隐蔽,这豪绅虽是豪绅还不如说是一个土地主,但,他手上的势力和财力却不小,虽然是住在荒郊野外,但对于那些分舵之人联络非常重要,谁又能想到,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小村子,竟然有一条龙。”

白玉京道:“或许吧。”

落日已是红彤彤的,大地,也冉起一层稀薄的雾气。

远山,黑沉沉的,一条小溪,涓涓流淌。

停马驻足,两人到小溪边洗了一把脸。

随后,又骑着马,向那小村子疾驰而去。

渐行渐远,这一片是茂密的丛林。

“嗖~”“嗖~”“嗖~”

几声窸窣的响声忽然被秋凤梧听见。

“小心!”两人齐声喝到。

刹那,两人已从马身上一跃而起。

顿时,马已经被一条粗粗的铁链绊倒,随后,两柄斩马刀横空飞来,刹那,两匹马都已经被断作了两截。

接着,又是一阵暴雨一般银光落下。

白玉京道:“好险。”他面色惨白,显然惊魂未定,方才那种紧急情况,若有一丝怠慢,他们已经归西了。

秋凤梧道:“没想到你也听到了。”

白玉京道:“我十年前也是在江湖上横着走的,自然要防备这些偷袭。”

秋凤梧道:“这人的手段还真是高明。”

白玉京道:“铁链,斩马刀,还有这暴雨银针。”

秋凤梧道:“这些是早已设计好的机关,他竟然知道我们是骑马来的。”

白玉京道:“我们一定被人盯上了。”

秋凤梧道:“也不一定是人,或许是鸟。”

白玉京道:“看来青龙会的势力的确强大。”

秋凤梧道:“他们这样做或许是为了打草惊蛇。”

白玉京道:“这样做一定是不想让我们进村。”

秋凤梧道:“这些是他们用来迷惑我们的。”

白玉京道:“不错。”

秋凤梧道:“或许他们就在那村子里。”

白玉京道:“也或许不在。”

秋凤梧道:“这才是他们的高明之处。”

白玉京道:“不错。”

他们这一计,不管你是聪明人还是笨蛋,不管你进村或不进村,都有可能中计。

阴谋最终还是攻心为上,或许青龙会为了引诱两人进村的计谋,因为,他们已经遭到了偷袭,村子就在不远处。

也或许,这是青龙会为了让秋凤梧与白玉京不进村而做的算计,他们肯定能想到秋凤梧与白玉京能想到,这是他们在引诱两人,或许他们便不进村了。

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白玉京道:“我们还进去?”

秋凤梧微笑:“既然来了就没有走的理由。”

白玉京道:“他们的算计固然高明。”

秋凤梧道:“但只要我们按部就班的把事办完就是最好的方法。”

白玉京道:“以不变应万变这法子还是挺管用的。”

秋凤梧道:“古人用这个法子,或许比英雄救美还用的多。”

白玉京道:“只可惜了这两匹马。”

秋凤梧道:“你应该庆幸,死的不是我们。”

白玉京咧咧嘴,两人便向不远处的村子走去。

稀薄的雾气越聚越多,终成一场浓雾。

落日已完全没入西天,夜,已降临。

第十三回 第十六节 春月

春天。

落日余晖,都会有一种盎然的春意。

而不是那如血般的辉煌。

夜,晚风阵阵。

村子里炊烟袅袅,一缕一缕袅娜的向夜空缭绕而去。

碧绿的池塘,轻舞的杨柳。

在夜色下,在月色下,影迹斑斑。

片刻之后,秋凤梧与白玉京的影子已划过雾气,进入了村子。

“噫~~~”

一声长长的马鸣划破夜空,一匹快马的影子,飞速向秋凤梧与白玉京奔来。

“你奶奶的!哪来的野狗敢当道爷的路?”骑马之人是一道士,见秋凤梧与白玉京挡在马前不禁骂了起来。

随后,他立即扯住了马的缰绳,让马停了下来。

那道士对两人劈头盖脸的骂道:“你奶奶的不长眼睛?没事走在路中间不怕被马踩死?”

秋凤梧道:“对不住啊,我们初次来到这个小村子,不知道这里就是村子的大道,实在不好意思。”

那道士说道:“耽搁了道爷的大事,你们说怎么办?”

秋凤梧道:“不知道爷想如何?”

道士双眼看了看秋凤梧破口说道:“你们给我这个数!”随后,从袖间伸出了一只白净的手,五根指头笔直的立着。

秋凤梧笑道:“原来是五两银子,好说好说!”

道士顿时啐了一口唾沫向秋凤梧吐去:“你奶奶的,五两银子怎么够?要五百两!”

秋凤梧立即躲开,冷笑道:“不就是挡了你的路?还要交五百两?”

道士道:“你可知道爷的事多么紧急?识相的拿出五百两,就放你们走,要不然,嘿嘿,我就要了你们的命!”

秋凤梧道:“你不是事态紧急?现在怎么还有闲工夫来找我们要钱?”

道士道:“本来紧急,现在被你们拦住就不紧急了!反正已经耽搁了,再耽搁一会儿也没事了!”

秋凤梧道:“既然没事了还找我们要钱?”

道士顿时大怒,纵身一跃,向秋凤梧扑来。

月色淡淡,在这春日的寂静中,忽然一声惨叫,滔天而起。

这惨叫的自然是那道士。

当他想用小擒拿手抓住秋凤梧,秋凤梧的手指已经点中了他后颈的玉枕穴。

秋凤梧道:“道长可是武当出身?”

道士惨叫不迭:“是是是!阁下想必也与武当有些渊源,看在我家老祖的份上,您就先放手吧。”

秋凤梧道:“不知道长师傅是谁?”

道士道:“我家师傅就是风悟子。”

秋凤梧微笑:“原来是风悟子道长。”

风悟子也就是武当二十八观观主之一。

道士道:“既然您认识家师,不如先放手吧?”

秋凤梧的手指一直点在他的玉枕穴上,随后,秋凤梧笑道:“那就更加不能放手了。”

道士满头大汗问道:“为什么?”

秋凤梧道:“你既然是我朋友的徒弟,我自然要帮他管教你。”

道士道:“您...您...您高抬贵手!谢谢~~~谢谢~~~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秋凤梧道:“那不行,我还有五百两银子没有给你呢。”

道士道:“不要了不要了!!!求求您放手吧!!!”他的声音已经变做嘶吼。

秋凤梧手指轻轻一拂,便从他后颈玉枕穴滑下,那种疼痛的感觉骤然逝去,却使这道士产生了一种无所可依的感觉,沉沉的倒在了地上。

白玉京道:“他手太慢了。”

秋凤梧道:“你觉得他手很慢?”

白玉京道:“你刚刚那一下,就算是再快十倍也是可以的,他的手,岂不是很慢?”

秋凤梧笑道:“那倒是如此。”

道士似乎晕了过去,一下什麽都没了的感觉直接让他昏厥。

白玉京掐了掐他人中,这道士又是一声惊叫,跳了起来:“啊~~~”

秋凤梧道:“看你这七十二路小擒拿手使得还挺顺,不知你是在云游天下,还是在为门派办什么事?”

道士脱口而出:“家师命我出来做一桩买卖。”

秋凤梧道:“什么买卖?”

道士道:“还请恕罪,在下不能说。”

秋凤梧道:“你有苦衷,好,你可以走了。”

道士喜急望外,立即翻上马身,奔驰而去。

月色如流水,泻在这一片村庄中。

春天的月亮,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朦脓。

就像是情人间的暧昧,也有着距离。

白玉京道:“你放他走了?”

秋凤梧道:“不错。”

白玉京道:“他是武当派之人?”

秋凤梧道:“未必。”

白玉京道:“为何放他走?”

秋凤梧道:“他这一去肯定是疾驰,那么就不会看后面,我们自然也可以追上去。”

白玉京道:“又要钓鱼了?”

秋凤梧道:“或者说我们上钩了。”

白玉京道:“可能吧。”

秋凤梧道:“我想那桩买卖一定就在那邓湛家里做。”

白玉京道:“因为这周遭地区,也就他家里可以做买卖,更何况,这更可以说明他是青龙会之人。”

秋凤梧道:“不管如何,我们可以追了。”

白玉京道:“这村子并不大。”

秋凤梧道:“那还不快走?”

白玉京已经走了。

两人的速度不能说不快,一会儿的时间,便追上了那匹马。

马飞踏,溅起一阵飞尘。

秋凤梧道:“他一定从丛林某处走了。”

白玉京道:“马上已经没有了人。”

马骑着人,不会溅起这么多飞尘。

秋凤梧道:“我们可以去树林里走一下。”

白玉京道:“那我们岂不是有中计了?”

秋凤梧道:“反正已经中计了,不如再中一下。”

白玉京道:“或许真的没事。”

秋凤梧道:“其实我们不必害怕。”

白玉京道:“他们的可怕只是因为他们是未知。”

秋凤梧道:“既然这么久他们还在跟我们玩捉迷藏,可以说明一点。”

白玉京道:“他们没有实力跟我们抗衡,只能在暗地里耍花样,偷袭我们。”

秋凤梧道:“不得不说他们的计谋高明。”

白玉京道:“的确高明。”

秋凤梧道:“但我却又不得不说一句话。”

白玉京道:“什么话?”

秋凤梧道:“在实力面前,阴谋都是无用的。”

春月浓浓,春花烂漫。

第十三回 第十七节 僧王铁水

村子并不大,而且,这村头上,也就数邓湛有点权势,来到这村上,能很快辨别出邓湛与其他人家的区别。

再怎么说,这邓湛也是土豪,家里也装点得金碧辉煌。

春天,墙垣之内都四处摆着花。

只可惜,花独自绽放,却无人欣赏。

不管是好看的花还是不好看的花,总值得人欣赏。

秋凤梧道:“这些花挺可怜的。”

白玉京道:“这些土豪拿这些花也只不过是显摆阔绰,哪有那种欣赏之意?”

秋凤梧道:“他们显然就在这院子里。”

的确很显然,这里四处都挂着马匹,更显然的是,来参加这次交易的人,应该也不少。

他们,自然指的是青龙会。

夜,薄雾淡淡,还不明朗。

秋凤梧与白玉京二人猫着身子蜷缩在纸窗之下,偷听这些人谈话,有些话,即使你打死他们,他们也不一定会告诉你,要想知道这些事,自然要让他们有意无意之间告诉你。

灯火通明,透过窗纸也有一道道强光洒在地上,两人身子只能伏在墙下,若是稍稍抬起来点头,也有可能被发现。

对付青龙会可不能有半点松懈。

这屋子里的人一定很多,纸窗上,黑影重重。

当然,里面也颇为嘈杂。

人多的地方,总是比较吵闹的,大多人总是喜欢吵闹。

忽然,一个声音响起,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都来了?”

“回您的话,都来了。”

“好,那就开始吧。”

“不愧是铁水!果然爽快。”

“我做人从来不喜欢拐弯抹角,有屁都快点給老子放!”

“好!我们现在就要看货。”

“货可以看,仅限三人。”

“那我们商量商量,那三人能够看货。”

“不用商量,就你,你,你!你们三人就可以了。”

“多谢!既然铁水都发话了,那我三人恭敬不如从命。”

随后,这屋子里居然有静了下来。

秋凤梧低声问道:“铁水是谁?”

白玉京道:“铁水就是僧王,僧王铁水,我们几日清晨看见的那几个和尚估计也是铁水的手下。”

秋凤梧惊道:“好大的口气!少林寺就没人管他?”

白玉京道:“想管也没人有那个本事啊!忏清大师圆寂,了梵大师也死了,后来了空大师也涅槃成佛,少林寺就再也没有人能够拦得住铁水。”

秋凤梧道:“一个人也没有?”

白玉京道:“其实少林寺还有五人可以制住他,但,这五人都不曾面世,估计把铁水当跳梁小丑,不想来对付他。”

秋凤梧道:“你所说的那五人是?”

白玉京道:“心湖大师他们五个师兄弟。”

秋凤梧道:“我猜也是他们,他们好像与了梵大师同辈,但却不是忏清大师的弟子。”

白玉京道:“正是如此。”

夜,寂静。

四下无声,薄雾已越来越浓。

灯火映照,朦朦脓脓。

这时,那屋子里又传出了声音。

“怎么样?看到了吗?”

“没有。”

“铁水不让你们看?”

“这僧王也太不给面子了,怎么反悔了?”

“那倒不是。”

“什么意思?”

“他就算想给我们看也拿不出。”

“你是说他没有货?”

“有,却拿不出。”

“为什么?”

“因为被别人拿走了。”

“谁?”

“这个人只怕每个人都很熟悉。”

“你倒是说是谁啊?”

“他可不敢讲,还是我来说吧。”

“你他娘的,有屁快放,别在这扭扭捏捏。”

“白玉京。”

“天上白玉京?”

“不错。”

“铁水说当今武林,能闯过他那货的机关的人,绝不超过十个。”

“你们信了?”

“不能不信,如果你去看一看他的机关,绝不会不信。”

“但白玉京却恰巧是这十个人之一?”

“不错。”

“所以我们这次白来了?”

“也不算是白来。”

“为什么?”

“铁水说我们今天一定会看见白玉京。”

“也就是说我们今天一定能看见货?”

“不错。”

暮春,天气还未温暖透。

凉飕飕的春风吹过,却飘下一阵春雨。

春天本就是个阴晴不定的天气,更何况是江南?

幸好这家屋子比较阔绰,屋檐也比较宽,所以秋凤梧和白玉京却没有被淋湿。

秋凤梧道:“你听到他们说什么?”

白玉京道:“听到了。”

秋凤梧道:“他们说的是真的?”

白玉京道:“你应该看得出这是计谋。”

秋凤梧笑道:“既然他们想让我们现身,那我们现身如何?”

白玉京道:“说不定还会碰上一两个熟人。”

秋凤梧道:“这是难免的。”

“碰!”

春雨还在飘洒,秋凤梧与白玉京已经破窗而入。

“你们是谁?”屋子里的人非常诧异。

秋凤梧对白玉京道:“我觉得他们的问题好像比我的问题更白痴。”

白玉京道:“似乎是的。”

一黑衫僧人从里屋走出,对两人诡异一笑说道:“贵客来访,为何不坐下来喝两杯?”

秋凤梧道:“我们早就知道你知道我们要来。”

白玉京道:“你的计谋我们也看破了。”

黑衫僧人道:“你们向提醒我什么?要我不要耍阴谋诡计?哼哼!不管怎么说,你们已经来了,我已经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秋凤梧道:“好!铁水,我算是服你了。”

铁水道:“服我的人很多,要不然怎么叫僧王?”

“他们是谁啊?”

“这胆子也太大了。”

铁水忽然喝到:“你们都听着,货就在这两人身上,青衫之人就是白玉京!”

“原来是白玉京!”

“天上白玉京!”

“他的长生剑可不好惹。”

“但,货也不能不拿呀!”

“那是那是。”

“那我们就不能不得罪了。”

“自然自然。”

白玉京苦笑道:“他这是想借刀杀人!”

秋凤梧对铁水道:“看来这些人你一个都看不顺眼。”

铁水道:“哦?”

秋凤梧道:“不然你为何要借我们的手,除掉他们?”

铁水道:“聪明聪明!”

秋凤梧道:“只可惜我却还是不得不按你的计划做。”

铁水道:“谁叫他们都想得到你们身上的东西。”

秋凤梧道:“人心,总是如此可怕。”

铁水道:“的确如此,但你能看到的,还只是人心之可怕的冰山一角而已。”

秋凤梧道:“日后有机会,一定多多讨教!”

铁水道:“随时奉陪。”

第十三回 第十八节 九转凤阳刀

雨停了,院子里湿漉漉的。

春花打湿了,仿佛出浴的美人,在那憔悴之中,流露着一丝朦脓的诱惑。

雨水沁在窗纸上,就像是墨水,弥散在宣纸上一般。

“雨停了。”铁水道。

秋凤梧道:“春天风雨不定,说不定等会儿又会下起来。”

铁水道:“这里本就是江南。”

秋凤梧道:“这里是你的家?”

铁水道:“不错。”

秋凤梧道:“邓湛呢?”

铁水笑道:“这是邓湛的家,这也是洒家的家,你说邓湛是谁?”

秋凤梧道:“邓湛就是你?”

铁水道:“不错,洒家俗名本就叫邓湛。”

秋凤梧对白玉京笑道:“现在看来,这一切都好解释了。”

白玉京道:“邓湛就是铁水,他的功夫也不赖,我看,他就是那人。”

秋凤梧道:“更何况他是青龙会之人。”

铁水道:“洒家说我是青龙会之人?”

秋凤梧道:“难道你不是?”

铁水狂笑:“洒家平生最恨寄人篱下,自然不会加入青龙会!”

秋凤梧道:“你说不是就不是?”

铁水道:“你可以问问他们!”

“不可能!僧王怎么会加入青龙会!”

“绝对不是!”

秋凤梧眉头微皱:“看来真不是。”

白玉京道:“看来我们来错地方了。”

秋凤梧道:“或者说我们中了青龙会的计。”

铁水道:“你可知道洒家为何知道你们会来?”

秋凤梧道:“不知。”

铁水道:“因为洒家的手下在三雅园看见你们了。”

白玉京道:“那又如何?难道你早就打算谋害我们?”

铁水道:“其实也不是谋害你们,本来只想害你,但,这你这兄弟似乎也想找死,所以,干脆把你们一锅端了。”

秋凤梧道:“或许偷袭我们的根本就不是青龙会之人。”

白玉京道:“又或许是的。”

铁水笑道:“不管如何,你们总是活不过今天晚上。”

秋凤梧道:“你这么肯定?”

铁水道:“洒家知道你们厉害。”

白玉京道:“知道就好。”

铁水道:“你们身上有他们要的货,你可知道,这里有多少人?”

两人摇头。

铁水道:“这屋子有二十七个半的人。”

秋凤梧道:“这半个人是怎么来的?”

铁水道:“你可知道单亦飞?”

秋凤梧道:“他可是个难对付的角色,他好像只有一只手,一只脚,半边身子,一个脑袋。难道是他?”

铁水道:“他还算是有一整个脸,也算不得半个人。”

秋凤梧道:“难道还有比他更残之人?”

铁水道:“自然有。”

那人已经走了出来,一只脚,一只手臂,还有,半边身子......半边脸!

他的脸只有半边,另外一边都是模糊的血肉,似乎是被烧坏的。

“鄙人薛缠,单亦飞正是鄙人好友,阁下与其可曾相识?”这半个人说道。

秋凤梧道:“我与其也是有一段不解之缘,既然他是你的好友,你自然也是我朋友。”

薛缠道:“既然如此,我就直话直说。”

秋凤梧道:“我在听着。”

薛缠道:“这里的人,大多都是为了僧王的货所来,既然货在你的身上,那么我们就不得不动手了。”

秋凤梧道:“没得商量?”

薛缠诡异的笑道:“怎么可能有商量?”

秋凤梧对铁水说道:“我实在弄不明白,你为何要杀白玉京,他们为什么会相信你的话。”

铁水笑道:“杀白玉京自然有我的理由,而他们为何相信洒家的话?嘿嘿!僧王二字,足以让他们相信!”

秋凤梧道:“好!”

铁水道:“自然好!”

接着,他又转过身去,拍了拍手说道:“上酒!”

侍女已从里屋款款走出,手里捧着波斯产的精致的酒杯,酒杯是银色的,或许是纯银打制。

酒杯上雕刻着各种各样的图画,秋凤梧件都没见过。

秋凤梧微笑:“难道说僧王要请我们喝酒?”

铁水道:“不错。”

秋凤梧道:“不知是什么酒?”

铁水道:“你喝一喝便知,虽然是我请你,但你只配喝一杯,白玉京则是三杯。”

秋凤梧道:“这不公平。”

铁水道:“很公平,你在江湖上籍籍无名,而白玉京则是誉满江湖,他都只配喝三杯,你配喝几杯?”

秋凤梧道:“凭我是他朋友就配喝三杯!”

铁水道:“有道理!就给你三杯,我给你三杯绝不是因为你是白玉京的朋友,到现在,也只有你敢这么和我说话!”

秋凤梧道:“谢谢!”

两人微笑着喝了酒,第一杯他们竟然没有看酒杯里是什么。

铁水道:“你们就不怕我在酒里下毒?”

秋凤梧道:“下毒你就不是铁水!”

铁水道:“好!凭这句话,你还配喝一杯!”

秋凤梧道:“好!白开水我也喝了!”

酒,自然是好酒,却不是白开水,有着一种独特的诱人的气味。

秋凤梧喝到第三杯才往杯里看了看,血!竟然是血!这是血酒!

白玉京也看见了,两人自然没有惊慌,血酒又如何?饮血本是家常事。

“在下斗胆问问僧王,我可配喝几杯?”一人从那二十七个半人中走出,这里,除了秋凤梧与白玉京,若还有一个人能如此问铁水,也只有他了。

铁水道:“原来是凤阳刀罗凤阳先生,洒家瞎了眼方才竟然没有看出你!哈哈哈!”

罗凤阳道:“现在看出来也不迟。”

铁水道:“你本来配喝五杯,但,现在,只配喝三杯。”

罗凤阳道:“这是为何?”

铁水道:“这两人还没死!”

罗凤阳道:“好!古有关二爷温酒斩华雄,那我今日就来个凤阳刀饮血长生剑!”

铁水道:“好!酒我给你留着!”

罗凤阳道:“我要先喝一杯!”

铁水道:“自然可以!”

喝酒壮胆固然如此,但,他显然喝酒不是用来壮胆的。

秋凤梧看见这人,忽然有种熟悉的感觉,显然不是他年少听他爹提过九转凤阳刀的熟悉。

白玉京道:“他指名道姓的要我命,这次你就先歇着吧。”

秋凤梧无奈道:“我也想歇着,你就专心对付这一个,剩下的,交给我!”

白玉京道:“好!”

铁水道:“好大的口气!”

秋凤梧笑道:“我本楚狂人!凤歌笑孔丘!”

白玉京问道:“你也喜欢李白的诗?”

秋凤梧道:“自然!”

第十三回 第十九节 夜,未央(一)

铁水躺在一张精致的波斯躺椅上,四个侍女在其身旁温柔的服侍着他。

他就像是来看戏的额,一切都那么自信。

罗凤阳并没有立即提刀向白玉京砍去,却与其交谈起来:“你就是天上白玉京?”

白玉京微笑着点头。

罗凤阳道:“既然你在天上,为何又到了地下?”

白玉京道:“这个我也不知道。”

罗凤阳道:“那么你可知道,罗凤阳要杀的人,已经是死人?”

白玉京道:“但我却还没有死。”

罗凤阳道:“因为我还没有想杀你。”

白玉京问道:“你不想?”

罗凤阳道:“不想。”

白玉京道:“为何?”

罗凤阳道:“你死了就没有长生剑了。”

白玉京道:“你错了。”

罗凤阳道:“哦?”

白玉京道:“即使我死了,长生剑,依然是长生剑!”

罗凤阳道:“好!”

白玉京道:“本就好!”

剑已出鞘,刹那之间,一道银河般亮丽的剑光流转,直刺罗凤阳咽喉。

来如雷霆收震怒,罢若江海凝青光。

如果说长生剑就是一道银河,那么,凤阳刀,就是广袤的天穹!

九转凤阳刀,刀法九转叠更,轮回绵绵。

白玉京出手的一瞬,罗凤阳也已出手,顿时,长生剑的剑光,就如被大海所熄灭的火蛇。

铁水还在喝着那血酒,微笑的看着秋凤梧,他还没有动,因为,余下的二十六个半人也没有动。

长夜漫漫,天色昏暗无比,小村池塘,由于下了小雨,睡眠涨高了不少。

风,微风。

微风过处,吹皱一池春水。

屋子里也吹来了一阵风。

风,无所生,无所死。

即使这屋子是紧闭着的,也有这么一丝风,在屋内。

风动,意动。

秋凤梧已经出手,只是没有人能够看清他的出手速度。

他并不想杀掉多少多少人,他唯一想做的,只是想要阻止这些人疯狂的厮杀。

当然,这些厮杀的一个共性便是对象只有一个——秋凤梧。

本有一柄剑,横空向秋凤梧劈来,剑光落下之时,秋凤梧完好无损,剑却折断了。

本有一杆枪,从秋凤梧背后猛然刺去,但,一阵杀气腾然,枪,已被粉碎。

没有人看见他出手,但,所有人都知道,他出手了。

所有人都知道他已经出手,自然,铁水也不例外,他,却没有一丝的惊讶。

铁水道:“你竟然如此厉害,看来洒家小瞧你了。”

秋凤梧道:“做人最不能犯的一点禁忌便是不能小瞧人,骄傲,永远是失败的原因。”

铁水道:“只可惜洒家现在还没有失败。”

秋凤梧道:“但你很快就要败了。”

铁水道:“洒家还没出手你怎么知道我会败?”

秋凤梧道:“不信,你可以自己试一试。”

铁水笑道:“不用洒家我试,不管怎么轮,现在也轮不到洒家,前面还有二十几人要来试一试。”

秋凤梧道:“不,现在已经轮到你了。”

铁水道:“哪有那么快?”

秋凤梧道:“你不信可以问一问他们。”

随后,铁水便投以疑惑的目光看向这二十几人,这二十几人都是无奈,最恐怖的敌人也莫过于此了,你知道他已出手,却看不到他出手。

铁水耸肩笑道:“看来真是轮到洒家了。”

秋凤梧道:“你看,我并没有说错。”

铁水喝到:“提洒家的戒刀来!”

话刚说完,里屋已有两名侍女呈来一柄戒刀。

铁水二话不说,直接从侍女手中抢过戒刀,猛然劈向秋凤梧。

这使的赫然便是五虎断门刀。

刀光闪烁,刀已出鞘。

只见一道寒光,向秋凤梧横扫而去,秋凤梧纵身一跃,却不能跳得太高,右腿猛然凌空一蹬,把身子抽飞向左边的墙,然后,又在左边墙上连点三脚,随即落地。

他落地的地点,的确太巧,似乎是铁水算计好了的,他双脚方才着地,刀光又扑了过来。

不同于秋凤梧,白玉京与罗凤阳二人,在这不大的屋子里,已经战得不可开交。

刀光剑影,杀气纵横。

“碰!”

刀光闪过,一个木柜,随即粉碎。

秋凤梧手里没有武器,自然不能与铁水硬抗,他便穿梭在这狭隘的屋子间,让铁水打不着。

“刀随意动,这两人的刀法竟然都已经到了传说中的化境!”秋凤梧颇为惊叹。

十年的时间,江湖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所有的高手,似乎都提升了一个层次。

铁水刀光向四面八方扫来扫去,将自家装饰砸的粉碎,秋凤梧依旧毫发无伤。

他忽然阴森森的笑道:“货在他们的手上,这货本是洒家的,既然各位想要货,那么可以和洒家一起将他们制服,然后再做交易,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秋凤梧无奈一笑,看来,这些人又是要群起而攻之了。

又是一阵刀光剑影,白玉京与罗凤阳同时出掌将对方震退。

白玉京道:“此人不仅刀法厉害,而且内力很雄厚。”

秋凤梧道:“他很难对付?”

白玉京道:“至少有一点我不想杀他的原因。”

秋凤梧道:“因为他也不想杀你?”

白玉京道:“通常不想要我命的人,我也不想要他的命。”

秋凤梧道:“但你却知道,如果你不要他的命,你的命就没了?”

白玉京道:“不错。”

秋凤梧道:“所以我们换一换?”

白玉京微笑:“不必!”

秋凤梧道:“为何?”

白玉京道:“未到最后一刻,我又怎能轻言放弃?”

秋凤梧道:“你并没有放弃任何。”

白玉京道:“我放弃了,我放弃了对手!其实对手是很重要的,这样的对手,不到最后一刻,我是不会放弃的。”

秋凤梧道:“我本该了解你。”

白玉京道:“你已经很了解了。”

秋凤梧道:“我这才发现,我一点也不了解你。”

白玉京道:“不管如何,你我总是朋友。”

秋凤梧道:“那是自然。”

春风细柳,湿漉百花。

春,似乎已经寂寞,夜,也沉寂下来。

夜,未央。

夜,难央。

第十三回 第二十节 夜,未央(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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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难央。

大地寂静,一片春风中,依稀能听见潺潺流水。

这柄剑本在另外一人手中,秋凤梧出手,这柄剑,便成了秋凤梧的剑。

剑虽不好,人,却好。

世上能避过秋凤梧一剑的人并不多,铁水自然也避不过。

所以,他方才疯狂的追击,一下子便变成了躲闪。

二十六个半人,虎视眈眈的冷眼旁观。

他们都在等待,等待秋凤梧的漏洞。

但他们等了很久,都失望了,因为,秋凤梧根本没有一丝漏洞。

一根长鞭,忍不住了,便甩了出来,长鞭快而轻灵,准确无误的勾向秋凤梧,但,世上没有什麽辫子能够勾住秋凤梧,所以秋凤梧躲开了。

这是一个好时机,谁都不会放过,铁水却在一旁歇着,此刻时机虽好,却不是最好,他要等到那最好的时机,給秋凤梧雷霆一击,所以,他就在一旁养精蓄锐。

剑,杀人的剑。

秋凤梧只要一剑刺出,必定有人丧命,他没有出剑,因为,不到万不得已,眼前这些人,他都不想杀,即使他们想要自己的命。

他身体还在空中,当他落地时,已有七八柄刀,在等着他。

这几人武功虽然不错,刀法却没有练到家,特别是几人一起劈向秋凤梧时,身体之间,便漏出了空隙,秋凤梧,便穿过这几人身体的缝隙,逃窜出去。

似乎有人也算准了他能逃出来,所以,又是一阵刀光剑影。

秋凤梧双腿猛然一蹬,凌空翻身,退到一旁。

这一瞬,秋凤梧落地的一瞬,无疑是出手的最佳时期,江湖上用刀能把握住这时机的人并不多,但,铁水却是一个!

刀风扑面而来,刀锋骇人的寒光摄住了秋凤梧的眼睛。

剑光森寒,此刻秋凤梧已经出手。

这一刻是铁水最好的时机,也是秋凤梧出手的好时机。

刀光铺天盖地而来,剑光,浩浩荡荡而去。

两者相撞,一阵激荡。

血,铁水的血。

秋凤梧出手,剑,自然要饮血。

铁水没有死,并不是秋凤梧不想杀他,而是,秋凤梧刚才那一瞬间,没有杀死他的可能。

剑尖刺入铁水的肩头,鲜血已染红了玄色的衣裳。

铁水道:“好剑法!”

秋凤梧道:“你刀使得也不赖!”

铁水道:“但我受伤了,你却没有。”

秋凤梧道:“因为你出手不够快。”

铁水道:“或者说是你出手太快,换做别人,刚才一将是两块血肉了。”

秋凤梧微笑:“或许吧。”

“轰!”

罗凤阳右掌一翻,猛然轰向白玉京的胸膛,白玉京能躲过去,因为,他已经看见罗凤阳出掌,现在这种情况,他绝不会与其对掌。

所以,白玉京躲了过去,而这一掌,便轰在了墙体上,将这间屋子轰出个三尺见方的窟漏。

掌风掠过,白玉京再次出剑。

一剑穿心!

罗凤阳立即将手抽了回来,两指一弹,在这间不容发之际,捏住了白玉京的剑。

若白玉京全力出手,他一定捏不住,但,他却捏住了,因为,这是一招引狼入室,在他捏住剑的一瞬间,白玉京的剑,剑锋忽转,闪电般刺向他的咽喉。

但,罗凤阳的手不只一只,虽然手里握着刀。

正因为握着刀,所以,他没有死。

“叮!”

一阵火星四射,剑,刺在了刀上。

随后,罗凤阳立即退后几步,退到了铁水身旁,他咧嘴对铁水笑道:“一不小心把你家墙給打坏了。”

铁水道:“没事,人没死酒好。”

罗凤阳道:“那你以后要小心贼了。”

铁水道:“贼赶来这里一定是不要命了。”

罗凤阳道:“但有的贼却偏偏敢来。”

铁水道:“洒家自有法子留住他。”

罗凤阳道:“有的贼,来得无声无息,你根本不知道他的行踪,如何留住他?”

铁水道:“这么看来洒家得搬家了。”

罗凤阳道:“这好办,我在杭州城内还有几间院子,不妨赔给你。”

铁水道:“好!”

罗凤阳道:“你还有酒?”

铁水道:“有。”

罗凤阳道:“上酒!”

铁水喝道:“上酒!”

春风,本就是温暖的春风。

酒香四溢,春风将其飘洒的更远。

秋凤梧对铁水笑道:“原来僧王还有酒。”

铁水道:“来!你再来喝。”

秋凤梧道:“不知我现在配喝几杯?”

铁水道:“五杯!你能喝五杯,却只能喝五杯!”

秋凤梧道:“我已经喝了三杯,这酒喝三杯已经足够。”

铁水道:“好!那我们喝!”随后,转身对罗凤阳道。

烛火淡淡,银光流转,杯,落地。

秋凤梧以为杯子是银质,但,却错了,这杯子落地即碎不知是何材质。

杯落地,刀风再起。

“啊~”

铁水狂吼着,面红耳赤,秋凤梧的剑,又是一刺。

原本,铁水已是死人。

这一剑完全可以不偏不倚的刺入铁水的咽喉,但,剑忽然刺到一半又转了回去。

因为,此刻,已有三枚暗器飞出。

就像是三匹看见了猎物的饿狼,狠狠的钉向秋凤梧的背脊。

但,秋凤梧的剑已经转了回来,所以,刹那之间,这三枚暗器,全部被打落在地,赫然便是三枚夺魄透骨钉。

暗器虽没了,铁水的刀,却还在!

刀风扬起了秋凤梧的发丝,秋凤梧立即感到毛骨耸人然,当然,在这一瞬间,他已离开。

这一刀,还不是最后的致命一击。

秋凤梧躲开这一刀时,已经飞起,身子凌空之时,已有三道寒芒,向他飞来。

偷袭他的人,已经算好了一切,所以,这,才是最后的致命一击。

换做别人,早已经死了,但,他是秋凤梧。

刹那之间,秋凤梧真气爆涌,猛然向地上一震,他的身体在空中,强行被翻过了一个边。

虽然翻了过去,却也没有躲开这暗器,只不过使原本打向咽喉的暗器,刺入了右边的小腿。

“嗤,嗤,嗤。”

一阵火热的酸痛,顿时刺激着秋凤梧,就像是被一道闪电劈中一般,浑身焦热,且酥麻。

第十三回 第二十一节 夜,未央(三)

随着那火焰般的剧痛,三点寒星,已然没入了秋凤梧的小腿。

刹那之间,秋凤梧的身体,仿佛被火燃烧着一般。

白玉京立即退到秋凤梧身旁,扶起秋凤梧便向外奔跑而去。

“你还好吗?”白玉京问道。

秋凤梧微笑道:“换做你,你会好吗?”

此刻,他的脸,已经红的像落日一般。

铁水和罗凤阳二人纵身一跃,负刀追来。

火热的身体,或者说,比火更热。

一股猛烈的灼烧,从秋凤梧的五脏六腑深处,蔓延而来。

每走一步,他口中都喷吐而出一股热气。

白玉京扶着他,越跑越远。

后面的铁水和罗凤阳二人,一直穷追不舍,似乎下定了决心,要诛杀二人。

不久,秋凤梧火红的脸,已经变得惨白,这仿佛就是变戏法一样,脸色一下子就变成了惨白。

随之,一股极寒之气,慢慢的在秋凤梧体内冻结一般。

罗凤阳道:“时机到了?”

铁水道:“就是现在!”

话音落下,秋凤梧的身体,像是没有一丝力气了,砰然倒地。

白玉京正欲去扶他起来,罗凤阳与铁水的刀已经扑面而来。

长生剑刹那出鞘。

白玉京左手一揽,便将倒在地上的秋凤梧抱起,随之,剑尖点地,猛然一弹,身子如断线纸鸢般急速退去。

罗凤阳的脚猛然往地上一蹬,一阵灰尘飞溅,他的刀,又砍向了白玉京。

“仙人抚我顶,结发授长生!”

大刀在前,避无可避,所以,他刺出了一剑。

剑,如流星一般,划破天际的阴霾。

这一剑,使出了他浑身的气力。

罗凤阳双眼瞳孔急速紧缩,立即飞退离开,他知道,这一剑绝对比他的刀要快,他的刀还没有砍死白玉京,自己就会被白玉京刺死。

璀璨的光华,却只是那么一刹那。

白玉京随着光芒的消散,也已倒下,两人的身体,重重的摔在了树林之间。

他的脸色不比秋凤梧好多少,一刹那大量的消耗,对他的身体,也是一种折磨。

白玉京道:“天还没有明吗?”

秋凤梧道:“还差一点。”

白玉京道:“只要到了那一点,我们就还有希望。”

秋凤梧道:“一定有的。”

白玉京道:“我们还活着,只要没有死,谁都无法确定,是否能够笑到最后。”

秋凤梧道:“笑到最后的,一定是我们。”

天穹,昏昏暗暗,微风中,带着清晨的消息。

各色的树,各色的花。

花香淡淡,沁人心脾。

他们,还没有死,所以,他们还在笑。

秋凤梧所中的暗器上,明显是淬了毒,秋凤梧的身体也是忽冷忽热,脸上的也是忽晴忽阴。

沉重的脚步,踩过鲜花与嫩草。

是谁,硬生生的摧残了这些鲜活的生命?

铁水!

玄色的衣衫,闪着金光的戒刀。

罗凤阳紧跟其后。

铁水道:“他们竟然没有死。”

罗凤阳道:“但他们似乎快要死了。”

铁水道:“他们一定很痛苦。”

罗凤阳道:“换做谁都会很痛苦。”

铁水道:“那他们为何还在这里笑?”

罗凤阳道:“因为他们知道自己要死了。”

铁水道:“死很快乐吗?”

罗凤阳道:“死是一种解脱,自然快乐。”

铁水道:“那我们是不是应该让他们死的痛快点?”

罗凤阳道:“是的。”

铁水道:“你觉得他们是否还有还击的可能?”

罗凤阳道:“你认为有?”

铁水道:“是的。”

罗凤阳道:“你做事的确谨慎。”

铁水道:“所以只有我才能叫僧王。”

罗凤阳道:“那么我们应该怎么做?”

铁水道:“我们应该点住白玉京的穴。”

罗凤阳道:“他旁边那小子呢?”

铁水道:“我们说过,要让他们死的痛快,这小子已经中了毒,再被点穴绝对是痛苦无比,所以就算了。”

罗凤阳道:“你的确仁慈。”

铁水道:“洒家是僧人,出家人慈悲为怀。”

罗凤阳道:“好,我去点住他的穴。”

随后,罗凤阳便在白玉京虚弱的身体上点住了三处大穴。

白玉京惨白的脸上依旧挂着笑容:“其实你不必点住三处大穴。”

罗凤阳道:“别人自然不必,但你却是白玉京。”

白玉京道:“你应该知道,我现在一丝力气也没有了。”

罗凤阳道:“但你却还是白玉京,天上白玉京!你手里还有剑,所以,我点住你三处大穴。”

白玉京道:“看来你办事和铁水一样谨慎。”

罗凤阳道:“其实这些都是和他学的。”

白玉京道:“你学的不慢。”

罗凤阳道:“我悟性一向很好,快说吧,你们还有什麽遗言?”

白玉京道:“莫不是你还想从我们这里得到些什麽?”

罗凤阳道:“铁水说货就在你们这里。”

白玉京道:“你可以来搜一搜。”

罗凤阳道:“你们并不傻,所以,肯定不在你们身上。”

白玉京道:“你的确很精明。”

罗凤阳道:“所以,你们不妨告诉我,反正你们得死了。”

白玉京道:“可惜我们连你要的货是什麽都不知道。”

罗凤阳道:“孔雀图!你们从铁水那里盗取的孔雀图!”

秋凤梧一怔:“又是孔雀图?”

罗凤阳道:“莫不是还有很多?”

秋凤梧道:“真正的孔雀图只有一份,假的却还有很多。”

罗凤阳道:“你说铁水的孔雀图是假的?”

秋凤梧道:“孔雀图尚在孔雀山庄,怎么肯能在铁水手上?”

罗凤阳道:“有道理,孔雀山庄的确厉害,铁水根本没有一丝可能拿到孔雀图。”

秋凤梧道:“所以他是骗你的。”

“出家人不打逛语,洒家说了孔雀图在你身上,就绝对在你身上!”铁水忽然走了过来。

罗凤阳道:“看来他猜到我们一定认为孔雀图不再他们身上。”

铁水道:“所以孔雀图一定在他们身上。”

罗凤阳道:“我来搜一搜。”

铁水道:“不用搜了!”

罗凤阳道:“为何?”

铁水道:“你看!”

随后,指向秋凤梧胸口,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正半露出来。

罗凤阳立即一把夺过,这小盒子里的确装着孔雀图,却是在司徒满那里买来的假的孔雀图。

孔雀图的真假,只有孔雀山庄能看出,所以,罗凤阳一看便认为这是孔雀图。

铁水微笑道:“既然你已经拿到了货,是不是应该先杀了他们?”

罗凤阳道:“似乎应该。”

刀,已提起。

刀向着秋凤梧。

罗凤阳对秋凤梧道:“你看起来比他痛苦,先让你解脱吧。”

刹那之间,刀光落下。

鲜血淋漓。

秋凤梧死了?没有!

死的,是罗凤阳。

在他刀劈下的一瞬间,秋凤梧手中的剑,似乎有了一种神奇的力量,闪电般刺入了他的咽喉。

他喉咙间还在咯咯作响。

双眼似乎要睁裂一般,显然他还在怀疑这不是真的。

第十三回 第二十二节 天明

晨风阵阵,带着春。

天,已经明朗了。

柔风吹细流,天地寂静。村子里的人都醒来了,不知谁家的顽童,扔下一颗石子,砸在不远处的池塘中,溅起一阵涟漪。

铁水的脸,变化极快,就像秋凤梧一样,忽冷忽热。

终于,他看着罗凤阳冰凉的尸体说道:“你没有中毒?”

秋凤梧道:“你认为呢?”

铁水长叹一声:“洒家还是失算了。”

秋凤梧道:“胜败乃兵家常事。”

铁水道:“但这一败,洒家的性命都要丢了。”

秋凤梧道:“我并没有说要你性命。”

铁水道:“难道你不杀我?”

秋凤梧道:“我不杀你。”

铁水道:“为什么?”

秋凤梧道:“你不妨问一问我的剑。”

铁水道:“这就不必了!”

话音落下,他已离去。

秋凤梧没有拦他。

白玉京道:“你竟然还有力气。”

秋凤梧道:“自然不多了。”

白玉京道:“幸好你是秋凤梧,能够将这一点力气发挥到极大的用处。”

秋凤梧道:“可现在我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白玉京道:“你没有中毒?”

秋凤梧道:“难道你看不出吗?”

白玉京道:“我不是医师,自然看不出,你这些症状,都可以装出来。”

秋凤梧道:“你说的倒有几分道理。”

白玉京道:“你到底中没中毒?”

“中没中毒,只有他自己知道。”一道悠然的声音,从林子里传来。

“谁?”白玉京立即警惕起来。

“我!”

一道身影从树林间穿梭而出,赫然便是那骑马的道士。

白玉京道:“原来是你,你来做什么?”

道士道:“我自然是来拿货。”

白玉京道:“你师傅可是他好友,怎么还抢他东西?”

道士道:“为了报我方才那一箭之仇。”

白玉京道:“你不怕他?”

道士道:“他中了毒,我为何要怕他?”

白玉京道:“你真的中毒了?”

秋凤梧微笑着点头。

白玉京道:“那么方才那是你最后一丝力气?”

秋凤梧继续点头。

白玉京笑着叹道:“我们虽然笑到了最后,没想到,最后还有一个在笑的人。”

秋凤梧道:“幸好这个人是笑着的。”

白玉京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道士道:“就是说,我是笑着的。”

秋凤梧道:“他笑着我们就笑着。”

白玉京道:“我不懂。”

秋凤梧道:“因为他是我朋友。”

白玉京道:“他不是你朋友的弟子?”

秋凤梧道:“恰恰相反。”

白玉京道:“你朋友是他弟子?”

秋凤梧道:“不错。”

白玉京道:“他是?”

道士道:“贫道卓然。”

白玉京道:“卓然道人!我懂了。”

秋凤梧道:“你懂就好。”

白玉京道:“你早就看出来了?”

秋凤梧道:“我触碰到他玉枕穴时,感觉其骨骼坚硬,且苍劲,明显是练过武的老手,年龄当然和他这脸不符,我一猜,便猜中了。”

白玉京笑道:“也幸好猜中了。”

卓然道人眼中全是感慨:“没想到你还活着。”

秋凤梧道:“幸好还活着。”

卓然道人道:“若不是亲眼所见,我绝对会认为你是别人假扮的。”

秋凤梧道:“难道我现在就不像是假扮的。”

卓然道人微笑:“你中了毒,还能坚挺到现在,自然是你体内天火的功劳。”

秋凤梧道:“前辈您知道的也太多了吧。”

卓然道人道:“这些自然瞒不过我。”

秋凤梧道:“你都能猜得到。”

卓然道人道:“更然我感觉到神奇的是,你不仅回复了功力,而且还有精进,剑法更是大成!”

秋凤梧道:“你前面倒是猜的不错,剑法大成,还差的很远。”

卓然道人道:“至少武林中很少有人能够挡得住你一剑。”

秋凤梧道:“这倒是不错。”

卓然道人道:“我在奇怪你为何会来这里。”

秋凤梧道:“青龙会。”

卓然道人道:“青龙会自从上次武当山一役,他们便隐藏的比原来更深了,能够得到探知他们一丝消息便不错了。”

秋凤梧道:“我也在奇怪你为何会来这里。”

卓然道人道:“门下弟子得知此处在竞卖孔雀图,我知道这东西对孔雀山庄至关重要,所以便赶过来了。”

秋凤梧道:“在下真是要好好感谢前辈一番。”

卓然道人道:“我看当务之急,还是先清除你体内的毒。”

秋凤梧道:“我用真气和天火暂时封住了静脉,毒素便困在这小腿上。”

卓然道人道:“这个好办。”

白玉京似乎回复了一点力气,便立即爬了起来:“幸好名医在此。”

秋凤梧道:“四大名医中,卓然前辈的医术应当是最高了。”

卓然老道长叹一声:“原本的四大名医,现在也只剩下我也药神子了。”

秋凤梧微微一怔:“难道说华古前辈和林空前辈都逝世了?”

卓然老道再次长叹:“医者不能自医啊!生死由天,半点不由人,他们自己都救不了他们自己,谁还能救活他们?”

秋凤梧苦笑。

卓然老道立即收回了沧桑的目光,对秋凤梧道:“这里不宜对你医治,先到杭州城内去吧。”

秋凤梧与白玉京二人点头。

清晨,倦燕出巢,鸟鸣啾啾。

春花依旧开的灿烂,春更深了,春风更暖,春的气息,也更浓了,天地仿佛披上一层衣裳,五彩缤纷的鲜花,一朵接着一朵的绽放。

随着春天的到来,人起的也更早了,城内的商家,也各自打开了店铺,招揽生意。

卓然老道忽然说到:“现在的国泰民安才是我愿所见,我虽是江湖人,却厌恨江湖,江湖上有太多尔虞我诈,人,都会厌倦,我老了,已经没有了年轻时的热血,我也知道终有一天我会像他们一样死去,但愿我能安详而死。”

秋凤梧道:“您一定能!”

卓然老道道:“这也只是一种奢望,青龙主人一日不死,大楚,就永无安详之日。”

秋凤梧道:“青龙会一定会灭亡的!”

卓然老道道:“希望我能等到那一天!”

第十三回 第二十三节 解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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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

焚香。

焚香中带着一丝兰花的香味。

当然,还夹杂着一丝醇厚的酒香。

白玉京道:“你本不该喝酒。”

秋凤梧道:“你也应该知道,你不该劝我。”

白玉京道:“我知道,但我也知道你中毒了。”

秋凤梧道:“酒是解愁药,也是解毒的良药。|”

白玉京道:“不得不说,你是对的。”

卓然道人推门而入,对秋凤梧说道:“你先躺到床上,我给你看看伤口。”

随后,秋凤梧便躺在了软床之上,将雪白的裤腿掀开,三点猩红的伤口,像是一座座隆起的火山一般,似乎随时喷吐血液。

卓然老道眉头一皱:“这暗器上淬的毒非同小可啊。”

秋凤梧道:“幸好我即时封住了穴道,这些毒囤积在我小腿内,还没发作,不然,我的这条腿算是废了。”

卓然老道说道:“你可看得出这是什么毒?”

秋凤梧摇头:“我只感觉这毒气攻心二来,忽冷忽热。”

卓然老道说道:“难道是......”

白玉京问道:“是什么?”

卓然老道说道:“我以前在华老头那里看过他收藏的医书,那医书上记载过一种毒药,这种毒药有两种效用,或许是你封住穴道的原因,毒还没有猛烈发作,若非如此,现在废掉的,就不是你的腿,而是你的人。”

白玉京身子震了一下:“这么恐怖?”

卓然老道说道:“我想偷袭你的那人一定是青龙会之人,除了他们换做谁也没有如此雄厚的底蕴。”

秋凤梧道:“未必。”

卓然老道说道:“还有谁?”

秋凤梧道:“天尊。”

卓然老道说道:“天尊虽强,但,他们的底蕴远比不上青龙会。”

秋凤梧道:“不见得,天尊,可是有着一个强大的后盾!”

卓然老道道:“莫非你探知到了天尊的什麽?”

秋凤梧道:“只是有些眉目。”

卓然老道微微点头:“这种毒药,是混合两种极致药而成,两种药,都是救命所用的药中的极品,但,两种药混合便成了这绝世的毒药。”

秋凤梧道:“这两种药是?”

卓然老道道:“火舌兰,寂灵露。”

秋凤梧摇摇头,他对医书所识不深,更何况,这两种稀世之药。

卓然老道长叹一声:“这暗器已经完全没入你的小腿,不知是否刺入你小腿上的骨头?”

秋凤梧道:“刺入了。”

卓然老道说道:“那么现在看来,要治你身上的毒,只有一种法子了。”

秋凤梧道:“割开我的肉,挫开我的骨头,然后,再将我体内的毒刮出来?”

卓然老道点点头,眼里显然非常惊讶,这种法子显然很少用在治人身上,就算知道,也不敢用,秋凤梧竟然会知道。

秋凤梧道:“不必惊讶,其实,我用这种法子治过人。”

不错,谢晓峰便是他治好的,虽然,这种法子是燕十三教给他的。

卓然老道苦笑:“这种法子是华佗神医留下,但,现在却没有华佗神医研制出的麻沸散。”

秋凤梧道:“你的意思是?”

卓然老道说道:“也就是说,你得学一回关二爷,刮骨疗伤。”

秋凤梧道:“若不是我身体太过于虚弱,我或许会学一学。”

卓然老道说道:“难道你有麻沸散?”

秋凤梧道:“我有方子。”

卓然老道说道:“你怎么会有?”

秋凤梧道:“这自然是一个秘密。”

卓然老道说道:“那好吧,你把所需的药告诉我,我去帮你拿来,至于调配,就靠你自己了。”

秋凤梧道:“难道您不想学一学这方子?”

卓然老道道:“可以吗?”

秋凤梧笑道:“医者接济天下,自然可以。”

......

明亮的刀,寒光递到秋凤梧腿边时,令秋凤梧不由的升起一股寒意。

这几把刀明显比秋凤梧上次所用的刀好用的多。

毕竟,秋凤梧上次的刀也不是经过精细的工艺打制,只是燕十三的一套刀具。

香。

茶香,药香。

红泥小炉子里,火光闪闪。

白玉京闻了闻这浓郁的香味问道:“这是茶还是药?”

秋凤梧笑道:“是茶是药。”

白玉京道:“我都忍不住想喝一杯。”

秋凤梧道:“如果你向安稳的睡一觉,你可以喝一杯。”

白玉京道:“为何如此说?”

秋凤梧道:“只要药性发作,你身上绝没有一个地方能够动弹,连想都不能想,唯一能做的,便是睡觉。”

白玉京道:“那我就喝一杯。”

接着,他便喝了一杯。

秋凤梧道:“如何?”

白玉京道:“好喝。”

秋凤梧道:“好喝你也只能喝一杯。”

白玉京道:“为何?”

秋凤梧道:“在短暂的时间内喝两杯,药性太浓,或许,你一觉就醒不来了。”

白玉京道:“看来我真的只能喝一杯了。”

秋凤梧道:“差不多了。”

白玉京道:“什麽?”

秋凤梧道:“你差不多该睡了。”

话音落下,白玉京眼皮重愈千斤,眼前一阵迷糊,不久,他就睡了过去。

刀,七把。

卓然道人将一把把的刀摸得寒光熠熠。

他说道:“你也差不多了。”

秋凤梧道:“是啊。”

随后,他便也喝了一杯,随着药性的发作,麻痹的感觉,从头,到脚,到每一根指头,最后,他也终于迷迷糊糊的昏睡过去,他知道,等他醒来,他的毒便好了。

在他完全昏睡前的一刻,他只能听见,骨头被挫开的声音。

日落西天,移星换月。

寒夜迢迢,孤寂漫漫。

卓然道人,一刀一把汗,终于,当天边再次升起太阳,他终于把秋凤梧腿上所有的毒都刮到了一个精致的玉瓶内。

第十三回 第二十四节 江南王的邀请

秋凤梧终于从昏睡中醒了过来。当他醒来之时,白玉京已坐在他面前的桌子,喝着酒。

白玉京道:“你终于醒了。”

秋凤梧道:“我睡了多久?”

白玉京道:“两天。”

卓然道人站在窗边,遥望这片林立着高楼的街市,说道:“已经很好了,我也没有想到,你竟然能够回复的这么快。”

秋凤梧道:“看来又耽搁了不少事。”

白玉京道:“没有耽搁。”

秋凤梧道:“哦?”

白玉京道:“你之所以会中暗器是因为你要避开铁水的刀,然而,你先前却躲开了另外一种暗器,就是夺魄透骨钉,也就是说,偷袭我们的人,就在这里。”

秋凤梧道:“而且还和铁水是一伙的。”

白玉京道:“如此看来,铁水就是青龙会之人?”

秋凤梧道:“不错。”

白玉京道:“可惜他什么都不是。”

秋凤梧道:“哦?”

白玉京道:“死人就是死人,什么都不是。”

秋凤梧惊道:“铁水死了?”

白玉京点头:“昨天夜里被人一刀砍死的。”

秋凤梧道:“谁这么大本事?”

白玉京道:“谁也不知道,只知道他死的时候,碧玉七星刀正嵌在他脖子上。”

秋凤梧道:“但这不是段玉所为。”

白玉京道:“未必。”

秋凤梧道:“为什么?”

白玉京道:“因为段玉还杀了卢九爷的儿子。”

秋凤梧道:“哪个卢九爷?”

白玉京道:“就是妙手维摩卢九爷。”

秋凤梧道:“他的儿子武功可不凡!”

白玉京道:“铁水武功也不凡。”

秋凤梧道:“难道这是真的?”

白玉京道:“所有证据都证明这是真的。”

秋凤梧道:“我看未必。”

卓然老道微笑道:“卢九爷也不相信是段玉杀了他儿子。”

秋凤梧道:“这是为何?”

卓然老道说道:“因为段玉很诚实。”

白玉京道:“诚实是可以假装的。”

卓然老道说道:“这种诚实,没有人是不会相信的。”

秋凤梧微微点头,随后问道:“他们在哪里?”

卓然老道说道:“估计现在在顾道人那里。”

秋凤梧道:“就是那嗜赌如命,好酒如渴的顾道人?”

卓然老道点头。

秋凤梧道:“这又是为何?”

卓然老道说道:“这我也不太清楚。”

秋凤梧道:“铁水死了。”

白玉京道:“不错。”

秋凤梧道:“但放暗器的那人却没有死。”

白玉京点头。

秋凤梧道:“我们还是要借助段玉他所摸到的这条线来找到这个人。”

白玉京道:“我们忽略了一点。”

秋凤梧道:“哪一点?”

白玉京道:“那个让段玉上当的女人。”

秋凤梧道:“就是那个坐在画舫上的女人?”

白玉京道:“不错,你可知道她是谁?”

秋凤梧道:“谁?”

白玉京道:“西湖女贼花夜来。”

秋凤梧道:“难道说花夜来和铁水是一伙的。”

白玉京道:“这很明显。”

秋凤梧道:“铁水死了,花夜来却不见了。”

白玉京道:“那日段玉救下花夜来,花夜来却把段玉带到了铁水的住处。”

秋凤梧道:“这个当然瞒着铁水。”

白玉京道:“或者说他们本就是一伙的。”

秋凤梧道:“本来就是。”

白玉京道:“还有一点。”

秋凤梧道:“什麽?”

白玉京道:“铁水那个住所,住着青龙会龙抬头。”

秋凤梧道:“龙抬头可是很重要的。”

白玉京道:“现在铁水却死了。”

秋凤梧道:“说明龙抬头一定不是铁水。”

白玉京道:“那就一定是花夜来。”

秋凤梧道:“花夜来也是青龙会的人。”

白玉京点头。

秋凤梧道:“现在她却不见了。”

白玉京点头。

秋凤梧道:“那我们现在得先去找段玉。”

白玉京道:“为何?”

秋凤梧道:“古人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其实当局者往往是最清楚局势的,但,他们却往往因为判断的错误而功败垂成。”

白玉京道:“你是说他还掌握着些什麽?”

秋凤梧道:“我现在只想知道一点。”

白玉京道:“哪一点?”

秋凤梧道:“为何碧玉七星刀会在铁水的脖子上!”

白玉京道:“肯定是被花夜来掉包了。”

秋凤梧道:“铁水和花夜来是一伙的。”

白玉京道:“不错。”

秋凤梧道:“碧玉刀在花夜来手中?”

白玉京道:“不错。”

秋凤梧道:“那么杀死铁水的就是花夜来!”

白玉京道:“那么杀死卢九爷儿子的也是她!”

秋凤梧道:“又或许不是。”

白玉京道:“为何?”

秋凤梧道:“花夜来能偷走段玉的碧玉刀,别人也能从她手里偷走。”

白玉京道:“他是女贼!”

秋凤梧道:“善偷者,却常失于偷。”

白玉京道:“但她的人都不见了。”

秋凤梧道:“除非她隐形了,隐形却只有一种法子。”

白玉京道:“变成一个所有人都不认识的人!”

秋凤梧道:“或许这个人就在我们身边。”

白玉京道:“所以我们现在去找段玉最为要紧?”

秋凤梧道:“不错。”

白玉京道:“我们现在就出发?”

秋凤梧道:“很好。”

“不好!”在一旁沉默了半晌的卓然道人说道。

秋凤梧道:“为何?”

卓然道人说道:“我们现在又多了一件非常紧急的事要去处理。”

秋凤梧道:“什么事?”

卓然老道说道:“这里是江南,归江南王管辖,他女儿不知得了什么病,卧病在床三个月了,找了许多名医都不见成效,也不知谁透露了消息,他竟然知道我到了这里,便邀请我去他府上为其千金治病。”

秋凤梧道:“那又有我们什么事?”

卓然道人说道:“他的公子也就是孝琰爵叶全听说白玉京在此,说什么也要请白玉京到府上去。”

白玉京苦笑道:“如此说来就只剩下你了,但你现在身体虚弱,一个人去那龙潭虎穴一般的地方,还不如去江南王府。”

秋凤梧道:“看来这次是非去不可了。”

第十三回 第二十五节 江南夜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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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

即使是春天,也不由升起一丝寒意。

春天多变,更何况是江南。

春风易化雨,当秋凤梧与白玉京卓然道人来到江南王府上,天,便下起了点点细雨。

雨声很细,很柔,就像情人的暧昧。

江南王府大门紧闭,三人站到门前时,门却开了。

一身着黄衫的老者走到三人面前说道:“王爷就在花厅内,王爷只想见三人,老朽就不带路了,你们自己顺着这条路往下走便是了。”

随后,他指着那长长的廊亭说道。

秋凤梧跟在白玉京与卓然道人身后,因为,这次江南王请来的是他们两人,并没有请秋凤梧。

江南王府依旧如往日般华丽,与孔雀山庄相比,却有些差距。

华灯初上,风雨间灯光闪闪。

昏暗的灯,高阔的门,孤独的老人。

老人就站在花厅的大门前,似乎等待着什麽。

花白的胡子,苍苍的头发,憔悴的脸。

从他的眼中,只能看到寂寞。

谁,又能看出,他,便是昔日名震天下的江南王,那个抵御青龙会来袭,赫赫有功的江南王?

卓然道人似乎与江南王是旧识,他轻快的走上前去,与江南王交谈起来,秋凤梧与白玉京便留在了廊亭内。

“你似乎很累。”卓然道人说道。

江南王长叹一声:“我本就太累了,现在我的女儿又一病不起,我似乎要垮了。”

卓然道人说道:“放心,我一定会治好你女儿。”

江南王道:“我知道,所以,我现在舒服多了。”

卓然道人说道:“我们相识似乎有三十年了。”

江南王道:“那时,你还是家父的好友。”

卓然道人说道:“我们也是好友。”

江南王道:“这是自然。”

卓然道人说道:“那么先让我去见见你女儿。”

江南王道:“好。”

卓然老道走来与秋凤梧二人交待两句便离开了。

白玉京道:“你见过孝琰爵吗?”

秋凤梧摇头。

白玉京道:“他没事找我做什么?”

秋凤梧道:“谁知道呢?”

白玉京道:“那你有的等了。”

秋凤梧道:“最多明日辰时,若你们还不回来,我自己就去了。”

白玉京道:“好吧。”

随后,又走来两个下人,领走了白玉京。

廊亭,长长的廊亭。

昏黑的夜,寂寞的夜。

秋凤梧站在廊亭前,就像方才江南王一般,一个人默默矗立着,看着屋檐上滚落的一滴滴的雨珠,独自细数着,这零落的寂寞。

碧绿的瓦,朱红的门,柔嫩的草,鲜艳的花。

花并不多,只是零星的点缀在草丛间,但,这似乎也足够了,花不在多,多了,便失去了春的韵味。

“你不妨在府上走走。”

一个人从廊亭昏暗的灯光中走出,赫然便是那总管老者。

秋凤梧道:“我很累,所以,我还是站着比较好。”

老者道:“人有力气时,还是该多走动走动,你想走动走动时,却没了力气,岂不遗憾?像我现在,身体已经是累赘一般了,走两步,都没了力气。”

秋凤梧笑道:“看来我的确该走动走动了。”

老者道:“不错。”

秋凤梧道:“但是这么走着没有酒怎么行?”

老者道:“好,我给你拿酒。”

果然,不一会儿老者便拿来了两角酒。

酒是陈年花雕,虽然没有竹叶青那般醇厚的味道,但,却也好喝。

秋凤梧便与这老者在这悠长的廊亭中走动起来。

美酒,夜雨。

飘逸的长风,扬起秋凤梧的衣角。

他忽然吟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老者笑了笑:“你也喜欢李白的诗?”

秋凤梧道:“不错,莫非您也喜欢?”

老者道:“自然,他众多诗中,我还是最爱他那首侠客行。”

秋凤梧笑道:“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

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嬴。

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

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

救赵挥金锤,邯郸先震惊。

千秋二壮士,烜赫大梁城。

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

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

老者苍白的脸忽然红润起来,脸上的苍老也化作了笑意:“没想到你还能记住。”

秋凤梧道:“年轻时,就应该多记点东西,老了,就记不住了。”

老者苍老的笑,变成了苦涩:“谁说不是呢?你看我这老头子,就记不住咯。”

轻悠悠的步,轻悠悠的雨。

这廊亭似乎越走越长,雨也越下越久。

再长的廊亭,也有尽头。

再多的雨,也会下完。

人生,不也如此?终有尽头。

老者道:“我就住在这廊亭那边的屋子里。”

秋凤梧看了看道:“看来江南王爷待你还不错。”

老者道:“王爷待我不薄,也对我有恩,若不是他,或许我早就死了。”

秋凤梧道:“王爷心中似乎怀着许多。”

老者道:“王爷心忧天下,幸好现在的皇上非常贤明,大楚也是蒸蒸日上,王爷的杂务也越来越少,我想不久应该可以安享晚年了。”

秋凤梧道:“那还得看卓然前辈了。”

老者道:“他可是当年素有神医之称的人,应该能治好郡主的病。”

秋凤梧道:“卓然前辈博学多识,应该能治好。”

老者道:“雨停了,这廊亭也到了尽头,我也该走了,你回吧。”

秋凤梧点头,转身便往回走,一步也不停留。

雨,虽小。

廊亭内,却也是湿漉漉的。

湿漉漉的廊亭,混杂着些灰尘,秋凤梧白净的鞋子,也染上了污泥。

夜深人静。

江南王府上所有的灯火全部熄灭。

秋凤梧在黑暗中走着走着,便停了下来,随后,倚在廊亭边上,睡了过去。

他本不会睡,但,他却倦了。

第十三回 第二十六节 离奇的死亡

清晨,温柔的日曦破晓,天边,升起亮丽的霞光。

秋凤梧是被剧烈的摇晃吵醒。

他许久都没有睡的如此安详。

卓然道人一脸焦急的站在他面前急匆匆的说道:“你的方子怎么有问题?”

秋凤梧道:“什麽方子?”

卓然道人道:“麻沸散啊!”

秋凤梧道:“怎么可能有问题?”

卓然道人道:“叶郡主要归天了。”

秋凤梧忽然惊醒:“怎么可能?”

卓然道人道:“所有的药我都检查过,连熬药的水我也做了检查,药没有问题,那么就是方子了。”

秋凤梧眉头皱作一团:“这怎么可能?白玉京和我都用过都没有事,怎么会出事?”

卓然道人焦虑似乎减少了一些:“也对,你和白玉京都用过。”

秋凤梧道:“先去看看。”

卓然道人道:“好。”

穿越廊亭,尽头,不远处,那老总管所住的屋子里传来阵阵悲号。

秋凤梧道:“这又是怎么回事?”

卓然道人道:“我也不知。”

两人刚欲离开,老总管却出来了。

颓唐沧桑的老人,他仿佛饱受世间一切的苦难。

西域有一种人,他们天生追求苦难,只为在死后,灵魂得到上天的馈赠,他们便是苦行僧。

这老人俨然如苦行僧无异,就连昔日的活力,他,都不剩一丝。

秋凤梧停下脚步:“老总管你这是?”

老总管面无血色的说道:“刚刚传出消息,郡主,郡主她死了。”

这一句话,对于卓然道人就如五雷轰顶一般的打击。

老总管的泪,决堤奔涌。

他哭丧道:“郡主是我看着长大的,她非常聪颖可爱,也很关心我这个老头子,没想到,她居然先我而去,你可知道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这是命啊!”

秋凤梧怔了怔,他又一次听到了白发人送黑发人,他的父母,不也饱尝这种痛苦十数年?

卓然道人道:“快!快去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可能死呢?”

他的话,激醒了秋凤梧,两人连走带跑的到了叶媛的闺房。

虽然,这里的主人,已经死了,但,这里的花,这里的草,这里的装饰,都非常温馨。

叶媛便躺在床上,虽然已经死了。

但,她却很安详,她脸上,没有一丝的惧色,似乎,她所追求的,便是死亡。

秋凤梧问道:“她得了什么病?”

卓然道人道:“他左肩上生了毒瘤,我只不过让她喝了麻沸散,想要把她肩上的毒瘤切除,没想到...真的是没想到。”

秋凤梧道:“给我看看药。”

卓然道人道:“药就是在这里熬的,药渣,就在外面的篓子里。”

秋凤梧疾步踏出,找到了那个装有药渣的篓子,一片晨光洒下,药渣上,还泛着光。

他左数右数,又左捏捏,右捏捏。

发现,这里的药的确没有任何问题。

秋凤梧似乎窒息一般,药没有问题,人却死了!

难道真的是药方的问题?但他和白玉京还有谢晓峰都喝过,都没有任何的事,为何这叶媛喝了就死了?

重重疑问,宛如洪涛一般席卷秋凤梧的脑海。

而此时,叶媛的闺房中,又传来了阵阵哭号,哭的不是老总管而是江南王。

他本是个老人,憔悴的老人,但,现在他却要面对世间如此惨烈的打击。

卓然道人负手站在江南王身旁,神色恍惚,似乎,他也与江南王一般憔悴了。

忽然,秋凤梧想到了什麽。

他说道:“叶郡主是生了什么病?”

卓然道人道:“这种病我从来就没有见过,这毒瘤与其他毒瘤也有一丝差别,但,始终还是能治好的,现在我却把她給......是我害了他!这是我第一次失手......”

秋凤梧道:“前辈不要过多自责,人失手是在所难免的,更何况,此次有可能与您诊治无关。”

卓然道人道:“那是为何?”

秋凤梧道:“有人偶感风寒,却因为吃了一些正常的食物而死,您说这能怪大夫无能?”

卓然道人道:“你是说叶郡主患了这种病,不能用麻沸散?”

秋凤梧道:“很有可能。”

卓然道人道:“但医书上说麻沸散对任何人都可以施用。”

秋凤梧道:“或许是那个找出麻沸散这种方子的人的失误,但,即使是失误了,他却还是很厉害。”

卓然道人道:“你是说这不是华神医的方子?”

秋凤梧道:“可能是,也可能不是。”

卓然道人道:“你可否说说它的来历?”

秋凤梧道:“那本是华佗的秘方,华佗死后,失传了多年。”

然后他慢慢接着说道:“可是有个人却决心要将这种配方的秘密再找出来,他花了十七年的功夫,尝遍了天下的药草,甚至不惜用他的妻子和女儿做试验,最后,他成功了,可是他的女儿却已经变成了瞎子,他的妻子也发了疯。”

卓然道人道:“如此看来,即使这药方有问题,也不能怪他,他,毕竟是伟大的。”

秋凤梧道:“不错。”

然后,转身对江南王说道:“所以,草民斗胆请赦免卓然前辈。”

江南王的脸色没有变,似乎,再也不会变了:“我并没有说要治他的罪。”

秋凤梧点头。

江南王道:“生死祸福各安天命,更何况,道长也是我的好友,我怎么会治他的罪呢?”

秋凤梧道:“谢王爷!”

江南王的脸色抖了抖:“我头一次看见你这样的年轻人,这件事与你根本无关,却来谢我。”

秋凤梧道:“不,这件事关系重大,因为,这方子是我告诉前辈的,若他出了事,我怎么能够心安?”

江南王道:“是啊。”

“但,这却不能说明不关我的事。”说话的是卓然道人,秋凤梧的解释并没有让他开心。

他继续说道:“不能治好人的大夫就不是好大夫,即使这件事不关我的事,但,这却会成为我良心的羁绊,自此以后,治不好的病就找借口,我还能治什么病?”

秋凤梧道:“前辈,这......”

卓然道人长叹一声决然截断道:“莫要再说,我现在就回武当山,终身不再出山半步。”

说完,他已经走了。

江南王摇了摇头:“该走的,都走了,你也去吧。”

随即,秋凤梧便离开了。

第十三回 第二十七节 龙抬头(一)

二月初二,龙抬头。

龙抬头是个日子,但,现在要说的却不是一个日子。

它是一个组织的头领,这个组织就是二月初二。

二月初二这个组织是另外一个组织的分舵之一,这个组织,就是江湖中令人闻风丧胆的青龙会。

“青龙会真的有那么可怕?”

“你居然不知道青龙会的可怕?”

“有多可怕?”

“如果是手里有青龙会要的东西。”

“会怎么样?”

“然后你就死了。”

“就这样就死了?”

“你还要怎么样?”

“你的意思是我毫无反手之力?”

“最好不要还手。”

“为什么?”

“不还手你会死的很痛快。”

“还手呢?”

“青龙会就让你死很久。”

“死了就死了呗,还会死很久?”

“不错,以前有个叫西门玉的人,杀人据说要用两天两夜的时间。”

“死两天两夜?”

“不错。”

喧闹的茶楼一角。

在茶楼里的人,不一定在喝茶,也有喝酒的。

酒,都是好酒。

清逸的香,飘飘飒飒。

懂酒的人便知道,这是上等的春泉吟。

段玉与一女子坐在茶楼靠街道一边。

这女子便是当日与其在三雅园坐在一起的紫衣女子,当日,她还在女扮男装。

她叫华华凤,眼睛很大很明亮,似乎一看便能知晓你再想什麽。

段玉道:“那位仁兄还在那里吗?”

华华凤道:“他似乎很久没有吃东西了。”

他们所说的仁兄,是他们在西湖里钓上来的,他们本要钓一条青龙,却没想到钓上来一个箱子。

箱子里不是珠宝,不是金银,是一个人。

这人什麽都不说,就像是一块木头。

斜阳欲远,春雨过后,大地一片湿。

江南的春天,难免湿漉漉的。

华华凤道:“我以为我们中间会有人是和花夜来一伙的。”

段玉道:“但你却失望了。”

华华凤道:“顾道人不可能是,乔三也不是,卢九爷更不可能,王飞也不是。”

乔三是西湖上一个摆渡的人,武功却也了得,王飞则是江南霹雳堂堂主。

华华凤继续说道:“我总怀疑他们之中,就有一个是龙抬头老大,他才知道花夜来的下落,才知道我是骗人的。我这样做,他心里当然有数,就算肯跟着我们受那种冤枉罪,也一定难免会露出些破绽来,我就一定能看得出谁是花夜来的同党。”

段玉道:“可惜你什么也没有看出来。”

华华凤道:“但至少看出了一点。”

段玉道:“哪一点?”

华华凤道:“那位仁兄不是什麽善类。”

段玉道:“哦?”

华华凤道:“不信我们可以会客栈去看一看。”

段玉道:“好。”

......

秋凤梧与白玉京才从江南王府里出来,这里离西湖并不遥远,两人的脚程较快,因为,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做。

白玉京道:“没想到叶郡主竟然死了。”

秋凤梧道:“不错,死的很离奇。”

白玉京道:“你难道看出了什麽?”

秋凤梧道:“我怀疑这件事和青龙会有关。”

白玉京道:“为何?”

秋凤梧道:“青龙会的人害死了叶媛,那么江南王就可能崩溃,那么,大楚南北支柱,就少了一根。”

白玉京道:“你觉得谁最可疑?”

秋凤梧道:“谁也不可疑。”

白玉京道:“哦?”

秋凤梧道:“这件事极有可能是青龙主人亲自下的手,换做谁,都有可能露馅。”

白玉京道:“可能吧。”

秋凤梧道:“所以,我们现在要尽快赶到西湖。”

白玉京道:“龙已抬头,剩下的事,就难办了。”

秋凤梧道:“此行不能说没有意义,可以看出,青龙会的阴谋,开始复苏了。”

白玉京道:“是。”

......

华华凤抓起一身泥泞的紫绸缎衣裳,这件衣裳,正是她女扮男装是所着。

她说道:“衣服不会跑到凤林寺去,更不会长脚滚了一身的泥。”

段玉点头。

华华凤道:“那么,只有那个仁兄了。”

段玉道:“是。”

夜,又下起了小雨。

烛火摇曳,窗边,晃动着阴影。

段玉立即推开窗子。

一个人正坐在窗上。

这人已发红的脸,忽然又变得苍白,好像想说什么,却又偏偏说不出。

窗外面落着雨水,忽然响起了一阵摇船声。

段玉和华华凤不由自主,想到那小屋中去看看,这脸色苍白的神秘少年,却已突然凌空翻身,箭一般窜出了门外。

而这时,却又一人箭一般的从湖面飞窜而来。

此人高瘦轻削,面色,如死板的棺材。

他正是卢九爷。

......

秋凤梧道:“据说他们就住在那里。”

白玉京道:“现在那里却传来了激烈的碰撞声。”

秋凤梧道:“是谁和他们在里面发生了冲突?”

白玉京道:“最好的办法就是去看一看。”

他们的轻功绝对是绝顶,速度绝对一流,但,一眨眼的功夫,屋子里的碰撞声全部止住了。

白玉京道:“这是怎么回事?”

秋凤梧道:“嘘!”

白玉京压低了声音问道:“怎么了?”

秋凤梧道:“有一个人正隐藏在附近,似乎随时准备冲进去。|”

白玉京道:“我们要隐蔽的比他更隐蔽?”

秋凤梧道:“不错。”

随后,两人顶着风雨,绕过小楼,伏在了另外一边的窗子边上。

里面,正传来对话声。

华华凤道:“您知道他就是你的儿子?”

卢九爷道:“我了解我的儿子,他绝不会看着自己的老爹和恩人动手。”

而这时,三人面前,还有一人,正是那逃窜而去的神秘年轻人,现在,他不再神秘,他就是卢小云。

白玉京道:“怎么可能?”

秋凤梧道:“什麽?”

白玉京道:“卢小云怎么没有死?”

秋凤梧道:“死的或许另有其人。”

白玉京道:“也就是说这是青龙会的计谋。”

秋凤梧道:“不错,青龙会本就善用计谋。”

小楼里寂静了,只听得见点点雨声。

卢九忽然道:“你刚才虽然并没有试探出什么来,我却看出了一点可疑之处。”

华华凤道:“你看出了谁有可疑之处?”

卢九道:“顾道人。”

第十三回 第二十八节 龙抬头(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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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下的很急。

孤灯摇曳,似乎一不小心便能熄灭。

秋凤梧与白玉京伏在小楼屋檐之下,仔细聆听屋内的对话。

白玉京道:“他们再说顾道人很可疑。”

秋凤梧道:“谁都是可疑的。”

白玉京道:“我需要理由。”

秋凤梧道:“卢小云也就是卢九爷的儿子没有死,这,就是理由。”

白玉京道:“这似乎可以解释了。”

秋凤梧道:“我们最好继续听下去,我们还有很多不知道的事情。”

白玉京道:“你说有人躲在附近?”

秋凤梧道:“不错。”

白玉京道:“那人可能是顾道人?”

秋凤梧道:“很有可能。”

随后,两人都不再说话,静静的听着雨的点滴之声,还有,屋内的对话。

华华凤的大眼睛一直转悠着,似乎期待着什麽:“我为什么看不出是顾道人呢?”

卢九爷道:“因为你根本不知道他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华华凤点头,她的确不知道。

卢九爷道:“他本是最懒最不肯卖力的人,但,他今天却跟着我们风里来雨里去。”

华华凤道:“但是他半句怨言都没有。”

卢九爷道:“所以我才怀疑他,一个不爱做事的人,居然会卖力的跟着我们去找花夜来,这只有一种可能。”

华华凤道:“他知道我是在说谎,所以跟着我们,不让我们发现他的目的?”

卢九爷道:“其实就算没有今天的事,我也怀疑他很久了。”

华华凤道:“哦?”

卢九爷道:“上次铁水要杀段玉,王飞想要劝阻,都被顾道人拦了下来。”

然后,他接着说道:“其实,只有一个人真的希望段玉死。”

华华凤道:“青龙会龙抬头?”

卢九爷道:“不错。”

华华凤对段玉说道:“你是怎么想的,怎么不说话?”

段玉道:“我要说的你们都说完了,我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卢小云忽然抬起头,道:“那天我在晕迷之中,的确好像看见了一个独臂人的影子,而且还好像听见他在跟花……花姑娘争执。”

华华凤道:“那暗器是从你身后发出的,发暗器的,很可能就是他。”

卢小云又低下头,不说话了

卢九爷道:“我与他刚分开不久,如果说他是龙抬头,他现在要做的只有一件事。”

华华凤道:“杀花夜来灭口。”

卢九爷道:“不错,所以我们现在就去顾道人家去看看,他是不是在家。”

段玉道:“不用去了。”

卢九爷道:“哦?”

段玉道:“卢九爷上来之后,又有一人跟在您身后。”

卢九爷一惊:“顾道人?”

段玉微笑道:“阁下既然已经来了,为何不进来喝杯热茶暖暖身。”

“好小子,果然厉害。”

随后,小楼外传来一阵阵笑声。

正是顾道人。

顾道人果然来了。

此刻,他面色惨白,面对死亡一般。

段玉道:“你没有低估我的能力,却低估了你自己。”

顾道人道:“哦?”

段玉道:“如果你现在回家舒舒服服的睡一觉,谁都无法证明,你就是偷袭卢公子的人。”

顾道人道:“这些我都知道,但,我却非来不可。”

段玉道:“哦?”

顾道人道:“因为你还没有死,卢小云也没有死。”

段玉道:“我们不死,你就死。”

顾道人道:“你自己也说过,替青龙会做事的人,不成功,就得死,纵然只不过出了一点差错,也得死。”

这的确是段玉亲口所说,在铁水的棺木前所说。

卢小云红着脸道:“你已经...杀了花...姑娘?”

顾道人道:“既然来了,我就不会否认。”

卢小云双眼一红,手里亮出一柄匕首,刺向顾道人,顾道人见匕首刺来,立即躲闪。

但,顾道人的速度并不快。

当他躲开卢小云的刀时,道袍的袖口已被划破。

卢九爷道:“现在我们就可以抓住他。”

华华凤道:“甚至可以杀了他。”

段玉道:“还是莫要杀的好。”

“碰!”

三人讲话之时,顾道人已经破窗而出。

随后,四道人影从窗口飞掠而去。

白玉京道:“追不追?”

秋凤梧道:“自然。”

白玉京道:“顾道人真是龙抬头?”

秋凤梧道:“或许是,也许我们以前知道的不多,所以判断错误。”

两人纵身一跃,横穿雨幕,追上前去。

冷雨霏霏,渗入大地,滋润江南。

雨水打在树叶上,响起阵阵沙沙。

“嗖!”“嗖!”“嗖!”

人影飞窜。

卢小云越飞越快,前面的人,似乎与其有不共戴天之仇。

终于,他追上了顾道人。

卢九爷道:“小心!”

但,此刻已经晚了。

顾道人的身子已经反了过来,身子偏过卢小云的匕首,一掌拍向卢小云的胸口。

若这一掌能够打中,卢小云就只剩半条命了。

在此,还有一个人能够救他,自然便是秋凤梧。

虽然,他要隐蔽,但,人命关天!

顾道人的手掌氤氲着雄浑的内力就要拍中卢小云时,卢小云忽然不见了。

只在这么一瞬间,他已经出现在了另外一棵树的梢头。

随后,所有人都看见了秋凤梧。

卢小云的确看见了秋凤梧,但,他却没有放弃杀死顾道人,他的脚一踏实,便猛然蹬出,一下刺向顾道人。

顾道人还在惊慌,世上竟然有这么快的速度!

几乎所有人都在惊慌,包括白玉京,他没能想象,秋凤梧的速度竟然如此恐怖。

但,卢小云却没有,他所想的,就是,顾道人,死!

所以,顾道人便死了。

在这一瞬,他已被卢小云刺死。

当顾道人温热的尸体,倒下,卢小云也跟着倒下,他的确杀了顾道人,他却倒下了。

没有人知道是为什么。

当然,他没有死。

雨,点滴冰凉。

不久,大地一片寂静。

雨也停了,顾道人身体已完全被春雨打得冰凉湿透。

白玉京轻轻走了过来,走到秋凤梧身边。

此时,东方已经亮起了一丝曙光,天,已然亮了,闪耀万张霞光。

第十三回 第二十九节 龙抬头(三)

霞光万丈,花如霞。

春花辗转三季,如今芬芳吐新。

雨已过,清新的阳光照在顾道人冰凉的尸体上。未干的露珠,还折射着温煦的光辉。

卢小云依旧昏厥不醒。

秋凤梧冷眼看着顾道人,似乎在看着一件绝世奇珍,想要揭开他身上的秘密。

终于,有人开口打破了寂静。

说话的,是段玉:“请问二位是?”

白玉京道:“在下白玉京。”

段玉道:“天上白玉京?”

白玉京道:“不错。”

华华凤大大的眼珠子一转对白玉京说道:“你手里的就是长生剑吧?”

白玉京道:“不错。”

段玉又问道:“那么这位是?”

秋凤梧冷冷的说道:“白长生。”

他说这话本是有用意的,他不能让江湖上太多的人知道他的存在,当然,他此刻也是有意瞒着段玉,本来让他知晓也无大碍,此刻却是非常之时。

白玉京没有料到,但,也没有太过惊讶,他本是经历过大风大雨的人。

随后,他接口道:“这就是舍弟。”

他这一说,自然有人惊讶了,不仅仅是段玉,还有华华凤,卢九爷。

段玉长叹道:“江湖中有人知道白玉京有妻子,却没有人知道白玉京竟然还有一个弟弟。”

白玉京笑道:“你们不知道本是很正常的事。”

随后,他又走到秋凤梧身边问道:“现在我们去哪里?”

秋凤梧道:“反正不能回去。”

白玉京道:“为什么?”

秋凤梧道:“你问问段玉吧。”

白玉京果真问了:“为什么?”

段玉微笑,他的笑是那么真诚,他本是青年,似乎还有一丝稚气未脱,但,却有着一丝坚韧不拔之气,他就像是天真无邪的少年,不会对人有所欺瞒。

他说道:“因为顾道人还不是龙抬头。”

卢九爷道:“那么谁是?”

段玉道:“你们跟我来。”

......

树荫斑驳,杨柳轻舞。

旌旗飘飞在柔和的春风里,旗上便是龙飞凤舞的‘顾道人’三个字。

顾道人酒馆的大门,已经开了一半。

一个小癞痢正在整理店铺。

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好看,要来告诉一个人,她的丈夫已经死了,的确让人感觉到很难受。

他们要来找的,自然就是顾道人的妻子。

道人的妻子,自然也是一个道士,一个女道人。

当他们走到门前时,那个女道人已经出来了。

墨绿的衣衫,宛若清秀的山暖,她晶莹的脸,就像峰峦叠翠间缥缈的白云,衣衫下,是百褶裙,系在她身上,就像一串串璀璨的明珠雪白的裙子,不但质料高贵,手工精致,颜色也配得很好。

这里的老板娘终于出现了。她的装束打扮,就跟段玉第一次看见她时,完全一模一样。

可是她的神情却已不同了。她的脸上,已没有那种动人的微笑。她看着他们,慢慢地走过来。

段玉和卢九都已站起,迟疑着,仿佛不知道应该怎么样对她说。

她是笑着出来的。

淡淡的笑,淡淡的微笑。

而当她看见这么多人,她的笑容却凄惨了:“你们是不是来告诉我,我已经是一个寡妇了。”

段玉道:“你知道?”

她笑道:“这些天他总有些不详的预兆,总感觉大难临头了。”

段玉冷笑道:“但你却不知道,他本不该死。”

女道人道:“他不该死,难道死的应该是你?”

段玉长叹道:“我的确该死,我应该早就看出你是谁了!”

女道人道:“我是谁?我还能是谁?”

“花夜来。”段玉道。

女道人笑了,笑得很惊异,但,却极其的美丽动人。

段玉道:“我每次看见你就像第一次见你一样是一朵初春的鲜花,你本不该是这里的老板娘。”

女道人美丽的笑容并未减少一分一毫,她静静的看着段玉。

段玉接着说道:“你就是这里的龙抬头,你每夜都要去散播你的花香,因为你是花夜来,在夜色中,昏灯下,当然不会有人看得出你是刻意装扮过的,更不会有人想到你白天竟是这小酒铺的老板娘,何况那时别人早已被你的香气迷醉了。”

女道人道:“你也醉过?”

段玉道:“我醉过,但醒的很快。”

女道人道:“何时?”

段玉道:“在铁水里的灵堂中我已经醒了一半,见到顾道人被卢公子刺死,我完全清醒了。”

他继续说道:“以顾道人的功夫,根本不可能有那么强的能力胜任龙抬头,而且,他也不可能杀死铁水,所以我就只想到了一种人。”

女道人道:“什么人?”

“女人!”说话的,是秋凤梧。

女道人笑道:“莫非这位兄台也被女人害过?”

秋凤梧道:“不是,因为,我与铁水交过手,任何人想要接近他都很难,只有一种人能够接近他。”

女道士道:“自然就是女人。”

段玉道:“也就是花夜来。”

花夜来道:“那么你们还要说什么?”

段玉道:“我们要说完的已经说完了。”

花夜来道:“哦?”

段玉道:“你要杀的人,我们都还好好活着,其他的事,还有什麽好管的,我们不杀你,因为,青龙会的刑堂,已经在等待着你了,我说过,为青龙会办事,不能出差错,哪怕是那么一点也会丧命。”

随后,他转身就走,卢九爷与华华凤也跟上。

秋凤梧和白玉京却走的很慢。

终于,花夜来又说话了:“你本是想得很好的,但你却没有考虑到走在你身后的这两人。”

接着,所有人都停下来。

花夜来继续说道:“白玉京,我认得你,其实,当你选择和他一起出来时,你已经做了一件让你后悔终生的事。”

白玉京骤然转身。

但,花夜来已经不见了,她就像是一缕烟,忽然蒸发了。

白玉京做了什麽后悔终生的事呢?

花夜来没有说,因为,她已经离开了。

秋凤梧道:“或许这是计。”

白玉京道:“还是一条上好的攻心计。”

秋凤梧道:“计谋本是攻心为上。”

白玉京道:“但我却不得不去追。”

秋凤梧道:“既然已经有了这么多次,再多一次又何妨?”

第十三回 第三十节 龙抬头(四)

秋凤梧二人正欲离去,段玉却说道:“二位是要去找花夜来?”

白玉京点头。

段玉道:“那么我也得去。”

白玉京道:“你不必去。”

段玉道:“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我又怎能袖手旁观?”

秋凤梧微笑:“到现在你还不能明白,青龙会真正谋算的,并不是你?你非常聪明,我想你能明白。”

段玉喃喃道:“不是我是谁?”随后又说道:“但,我有法子找到花夜来。”

白玉京一喜:“真的?”

段玉道:“对付她这种女人,也只有这种法子了。”

秋凤梧道:“但我却觉得花夜来现在只会在一个地方。”

段玉道:“哪里?”

秋凤梧道:“青龙会。”

白玉京道:“青龙会可以是一个地方,也可以是很多个地方。”

秋凤梧道:“但,她现在应该在青龙会总舵。”

白玉京道:“因为青龙会的刑堂正在等着她?”

秋凤梧道:“错。”

段玉问道:“错在哪里?”

秋凤梧道:“她本要谋算的并不是段公子,只是借助段公子,达到她所要达到的目的,所以,她并没有失手,也没有出现任何纰漏,又如何会在刑堂之中?”

段玉道:“那么她在哪里?”

秋凤梧道:“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你一定有法子找到她。”

段玉道:“不错。”

......

归霞客栈。

炫红的灯笼在春风中摇曳着奇异的光泽。

白玉京问道:“他真的能把花夜来带来?”

秋凤梧道:“或许可以,又或许不可以。”他接着又说道:“我们本不该让他一个人去找花夜来。”

白玉京道:“但他却说这个法子只有他一个人去才有用。”

秋凤梧道:“假若他没有成功会如何?”

白玉京道:“青龙会便诛杀他。”

秋凤梧道:“他武功几何?”

白玉京道:“少年有成。”

秋凤梧道:“但比起青龙会来还差之甚远。”

白玉京道:“所以呢?”

秋凤梧道:“所以他凶多吉少,又或许一去不回。”

白玉京背后已渗出冷汗:“然后呢?”

秋凤梧道:“我们如何向段老爷子交待?”

白玉京道:“所以我们现在就该去找他?”

秋凤梧道:“不错,立刻。”

说完话,两人已经起身,但,两人又坐了下来,因为,段玉已然安然无恙的归来。

白玉京长吁一口气:“还好。”

当段玉走入门前,秋凤梧立即问道:“你找到花夜来了?”

段玉道:“等会儿她回来找我们。”

秋凤梧道:“是什么法子,能让她来找我们?”

段玉道:“秘密,一个秘密。”

秋凤梧道:“一个关于碧玉七星刀的秘密?”

段玉道:“不错。”

原来,段玉花夜来其实一直隐藏附近,在观察他们,所以,他便让所有人都离开,自己独自到了西湖后凤林寺的荒废的禅院里,挖了一个洞,在里面埋了一样东西,这样东西是一封信,一封似乎是写给朱二爷朱宽的信,信上便是约朱二爷到三雅园一聚,共商碧玉七星刀的秘密。

其实,这封信便就是写给花夜来看的,信上内容详尽,花夜来也可能猜测这封信的真伪,但,无论如何,她都会来,若是让人知道能探知碧玉七星刀的秘密,换做谁都会来。

碧玉刀就如孔雀翎,孔雀图能让很多人趋之若鹜,而碧玉刀传说揭开其秘密便可富可敌国的吸引力不比孔雀图小。

白玉京问道:“这秘密是否确有其事?”

段玉道:“有或没有。”

白玉京问道:“这一计的确妙。”

段玉道:“而且我能肯定她会来。”

白玉京问道:“你写的日期是何时?”

段玉道:“四月初八午时。”

白玉京道:“四月初八午时三雅园?”

段玉道:“不错。”

秋凤梧沉思许久忽然说道:“花夜来做事一向很谨慎。”

段玉道:“不错。”

秋凤梧道:“既然她能够让你每次见到她都有不同的感觉,那么,她也可以让我们认不出来。”

段玉微笑道:“这一点尽可放心,无论她怎么易容,她总是一朵香花,花是有香味的。”

秋凤梧点头。

......

四月初八,午时。

三雅园正沐浴在灿烂的阳光之下。

当三人踏进三雅园,便发现此前想到的法子没有用,不知何时,三雅园中,种上了香味浓重的各色的花。

花香掩盖住了人身上的香味,根本无法分清楚。

段玉脸色有些颓丧:“看来她已经走了。”

白玉京道:“算计了这么久难道又是一场空?”

秋凤梧忽然微笑:“不!大有收获。”

白玉京道:“什麽收获?”

秋凤梧道:“起码我们找到了花夜来。”

白玉京道:“在哪里?”

秋凤梧微笑着指着三雅园门口。

门口站着的,自然是个女人,是个很灵活的女人,不但美,而且风姿绰约,而且很会打扮。她穿得很考究,一件紧身的墨绿衫子,配着条曳地百褶长裙。

就与上次在顾道人酒馆里所见一模一样,她,自然便是花夜来。

她是一朵花,无时不刻不再散发着她的花香,并不一定在晚上才去散播她的香味。

窈窕的女人,绰约的丽人。

她抚媚的看着三人,正从门口,款款走来,柳条一般的腰,舞动着春波。

白玉京道:“这又是什麽计?”

秋凤梧道:“还是攻心计,青龙会最爱用的便是这招。”

白玉京道:“什麽攻心计?”

秋凤梧道:“你看她这样子,像是一个人来的吗?但,又或许真的是一个人来的,是非虚实,难以分辨。”

白玉京道:“此计甚妙。”

秋凤梧道:“这一招的确妙。”

花夜来柔声问道:“三位,近来可好?”

三人木木的看着花夜来,什麽也没说。

花夜来笑道:“要见奴家何必如此费神?还亏得段公子忙活了一天。”

段玉苦笑一声。

花夜来笑道:“三位将我叫来,又不说话,这又是何意?”

忽然,白玉京猛然将长生剑拍在桌上问道:“告诉我,我到底做了什麽后悔终生的事?”

第十三回 第三十一节 两件事

花夜来灵动的双目,盯着白玉京看了看。

随后柔声说道:“你说让你后悔的事?”

白玉京道:“不错。”

花夜来道:“你是想听真话呢还是想听假话?”

白玉京道:“真话。”

花夜来道:“你知道,我这人一般都只会说谎。”

白玉京道:“但说谎却能让人看到重点。”

花夜来道:“所以你相信我的假话?”

白玉京道:“不一定要信。”

花夜来道:“那么你好好听着。”

白玉京道:“我在好好听着。”

花夜来道:“你的妻子的确是个好女子。”

白玉京道:“你是说紫霞?”

花夜来道:“难道你还有其他妻子吗?”

白玉京道:“没有。”

花夜来道:“我与她交情本不错。”

白玉京道:“她以前也是青龙会之人。”

花夜来道:“但你们却错了。”

白玉京道:“错在哪里?”

花夜来道:“错就错在以前。”

白玉京道:“以前又有何不对?”

花夜来道:“青龙会的人,永远都是青龙会之人,做人也是,做死人也是。”

白玉京怔然一惊,背后升起一股刺痛的寒气:“什么意思?”

花夜来道:“我的意思是说,没有人能够在青龙会手里逃脱,只要做了一天青龙会之人,至死都是青龙会之人。”

“你错了。”

说话的,正是秋凤梧。

花夜来微微一笑:“难道兄台以前是青龙会之人吗?”

秋凤梧也微笑:“我不是,但我却知道,有一个人,她以前是青龙会的人,但现在却还活得好好的。”

他所说的,自然便是刘星。

花夜来道:“我怎么不知道?”

秋凤梧道:“难道孔雀山庄少庄主夫人是青龙会青龙使你都不知道?”

花夜来道:“我自然知道。”

秋凤梧道:“但,她却还活得好好的。”

花夜来宛如天花般的微笑,升起一丝狰狞:“她真的活得好吗?你们外人又怎么知道?你可知道,她这十几年都自己把自己锁在了一座小楼中?她现在永远都逃不脱青龙会的牢笼,虽然她还在孔雀山庄,但,她已经被禁锢,被一座叫做痴情的牢笼給禁锢。”

秋凤梧的拳头在袖中捏的绷紧,他自然知道这是为什么。

白玉京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花夜来道:“你不该一个人出来。”

白玉京感觉到了什麽。

花夜来继续说道:“你更不该把她一个人留在家中。”

白玉京背后的寒气更加刺骨,猛然,冷汗暴涌。

花夜来狞笑道:“你本可以把她安置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但,你却没有。你应该知道,青龙会要找一个人很容易,特别是找叛徒。”

白玉京道:“你是说她已经在你手里?”

花夜来道:“是我亲手将她抓捕,当时,她哭的多么伤心,还哀求我放过她,但,你知道,我是青龙会的人,也是青龙会龙抬头,自然要严正青龙会的纪律,我很想放过她,但,龙老大不会答应,青龙会众兄弟也不会答应,若不抓捕她,以后还有更多人会判出青龙会,那我颜面何存?”

白玉京道:“你的意思是不要让我求你放过她?”

花夜来道:“不错,但,还有一个法子可以让她将功赎罪。”

白玉京道:“什么法子?”

花夜来道:“首先要找到一件东西。”

白玉京道:“哪样?”

花夜来道:“孔雀翎。”

白玉京眼神猛然一震,随后,他看向了秋凤梧,虽然,他知道,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秋凤梧在沉思,忽然,他轻轻的对白玉京点点头。

没有人知道,他这是什麽意思。

段玉则面色冰凉的看着三人,虽然,这件事够不着他,但,他也知道,这件事是何其的艰难。

白玉京不知道秋凤梧点头是什么意思,但,却很惊讶。

秋凤梧接着有点了点头。

白玉京道:“可以。”见秋凤梧竟然没有反对,便在心中暗叹一番。

花夜来道:“哦?”

白玉京道:“难道我答应这件事都不可以?”

花夜来笑道:“可以可以。”

白玉京道:“只要这样就可以了?”

花夜来笑道:“自然不行。”

白玉京道:“还要什么?孔雀翎都答应了。”

花夜来道:“自然还有一件重要的事。”

白玉京道:“什么事?”

花夜来道:“碧玉刀的秘密,那个破解之后便可富可敌国的秘密。”

白玉京又是一怔。

青龙会的胃口的确不小,他们本已是称霸江湖,再加上这两件事,自然更是天下无敌了。

段玉也沉思了许久了,他不知道秋凤梧点头的意义,虽然他不知道秋凤梧,这所谓的白长生,便是孔雀山庄少庄主秋凤梧,但,他却感知到了些什麽。

他也对白玉京微微点了点头。

白玉京又对花夜来道:“好!”

花夜来笑了,爽朗的笑着:“白玉京就是白玉京!真是厉害,这两件事过本是不可能完成的,白玉京竟然都答应了下来。”

白玉京冷冷的说道:“你知道我是认真的。”

花夜来道:“但我却知道你一天会说一句假话。”

白玉京冷笑:“那么你觉得我所答应的两件事哪一件是假的?”

花夜来道:“我可以猜,也可以猜很久,猜到你给我答案为止。”

白玉京道:“好!”

花夜来道:“你现在去奋斗吧!尽快完成这件事,不过,在此之前,你可以先去三雅园厨房内,找找柜橱下,第四个坛子下,有一封信,你可以读一读。”

白玉京很蓦然,花夜来却已经走了。

很快,三人便来到了三雅园厨房,柜橱下,第四个坛子下,的确摆着一封信。

信上只有一句话:希望你能尽快做好这两件事,但你现在又该后悔了,因为,我今天,是一个人来的。

白玉京苦涩一笑,一把将信撕得粉碎。

秋凤梧道:“其实你不必太担心。”

白玉京道:“哦?”

秋凤梧道:“他们既然能找你,就肯定是不想杀袁紫霞。”

白玉京道:“或许。”

第十三回 第三十一节 孔雀翎

白玉京的脸色,还未完全缓和。

这件事对于他,也是一种莫大的打击。

他苦笑道:“我只希望,紫霞不会怪我。”

秋凤梧道:“她一定不会怪你,他怎么会怪你呢?”

白玉京道:“但愿如此吧。”

然后,他又问道:“我现在想知道你点头是何用意?”

秋凤梧道:“用意?我的用意,便是点头。”

段玉道:“其实我早该想到了。”

白玉京道:“想到什麽?”

段玉道:“他其实不是什麽白长生,他就是孔雀山庄少庄主。”

秋凤梧微微一笑:“我说过,你很聪明。”

段玉道:“我本来就不笨,但,我却还有一个问题。”

秋凤梧道:“我知道你要问什么。”

段玉道:“哦?”

秋凤梧道:“孔雀山庄少庄主十年前,已被青龙主人杀死,怎么会火灾这里?”

段玉道:“不错。”

秋凤梧道:“那么,我会给你一个答案。”

段玉道:“或许就是我要的答案。”

秋凤梧道:“又或许不是。”

段玉道:“不管是或不是,我都想听一听。”

秋凤梧道:“我的答案便是,有的活人死了,有的死人活着,有的活人和死人没任何区别,有的死人也可以是活人。”

段玉道:“果然不是我要的答案。”

秋凤梧道:“或许让你失望了。”

段玉道:“不!没有,反而我觉得比我想要的答案更好。”

白玉京忽然说道:“难道你真的愿意把孔雀翎交给青龙会?”

秋凤梧道:“要救出袁紫霞,他们非要孔雀翎不可。”

白玉京道:“但我却知道孔雀翎之重要。”

秋凤梧道:“再重要也不会比一条人命重要,孔雀翎是死的,人却是活的。”

白玉京眼里流露出感动的目光,他双手握住秋凤梧的手道:“我知道你的好意,但我还知道,数百年来,有无数人为孔雀翎而死,比起一条人命,孔雀翎却有着无数条!更何况,孔雀翎落入青龙会之手,将会有更多的人命被生生的掠夺。”

秋凤梧忽然微笑:“不!我说过,孔雀翎是死的,只有用的人是活的。”

白玉京道:“你是说孔雀翎落入青龙会之手没有事?”

秋凤梧道:“放心!”

白玉京点头。

......

花前,月下。

春花还未凋谢,四月,正是它们更欲芳菲之时。

月色淡淡,花上,倘佯着流光。

站在花前的,只有段玉和秋凤梧,白玉京已经睡下,今日,他算是太过惊慌,需要早早休息的好。

段玉持着酒杯,仰头畅饮。

秋凤梧轻轻喝了一口,宛若品茶:“没想到你能喝酒。”

段玉道:“我能喝,也会喝。”

秋凤梧道:“好。”

段玉道:“不好。”

秋凤梧道:“哪里不好?”

段玉道:“今天你似乎没有说实话。”

秋凤梧笑道:“哪里没有讲实话?”

段玉道:“孔雀翎无论在谁手里都很厉害是不是?”

秋凤梧笑容忽然僵硬,他无法否认这个事实。

段玉道:“但你却还是愿意将孔雀翎拿出来?”

秋凤梧道:“不错。”

段玉道:“那么我只能猜到一个事实。”

秋凤梧道:“什么事实?”

段玉道:“你会拿出一个假的孔雀翎。”

秋凤梧道:“你错了。”

段玉道:“哦?”

秋凤梧道:“我拿出来的必定是真的孔雀翎。”

段玉道:“怎么可能?”

万事都有可能,秋凤梧已经拿出了孔雀翎。

孔雀有翎,正如羚羊有角,不但珍贵,而且美丽。

但他们说的孔雀翎,却不是孔雀的羽毛,而是种暗器!

一种神秘而美丽的暗器。

一种可怕的暗器。

没有人能形容它的美丽,也没有人能避开它、招架它!

在暗器发射的那一瞬间,那种神秘的辉煌和美丽,不但能令人完全晕眩,甚至能令人忘记死的可怕!

据说所有死在这种暗器下的人,脸上都带着种神秘而奇特的微笑。

所以有很多人,都认为他们是心甘情愿地死在这种暗器下的,就好像有些人明知蔷薇有刺,却还是要去采撷。

因为这种辉煌的美,已非人力所能抗拒!

若有人见过孔雀翎,便会知道,这,的确是孔雀翎。

金华般的颜色,在月色下,折射着亮丽的光泽。

它,就像是天际的明月,苍穹的烈日,厚重的青山,奔腾的流水。

当它出现,月,仿佛逝去了颜色。

星,无法与其争辉。

秋凤梧道:“你可知道孔雀图?”

段玉点点头,他自然知道孔雀翎,但,却只听过。

秋凤梧道:“你可知道孔雀翎的打制来自于孔雀图?”

段玉又点点头。

秋凤梧道:“这就是靠孔雀图打制出的孔雀翎。”

段玉道:“难道孔雀翎可以复制?”

秋凤梧道:“不可以,这所打制出的孔雀翎,没有真正的孔雀翎的威力,但,却也不差。”

段玉道:“想必这是出自唐门之手。”

这的确就是徐夫人帮秋凤梧打制的四只孔雀翎的复制品中的一件。

秋凤梧微笑:“你怎么知道?”

段玉道:“徐夫人打制暗器都有一个爱好,在暗器一个隐蔽的角落留下一个字。”

果然,金碧辉煌的孔雀翎的一角,有一个小小的徐字。

秋凤梧道:“没想到你也知道。”

段玉道:“我父亲与我说过。”

秋凤梧道:“那么你现在还担心青龙会会因此而无敌于天下吗??”

段玉道:“不担心。”

秋凤梧道:“但我却担心了。”

段玉道:“担心什麽?”

秋凤梧道:“碧玉刀的秘密。”

段玉道:“我既然都不担心孔雀翎的为题,你也应该不担心碧玉刀了。”

秋凤梧道:“哦?”

段玉道:“这个秘密的确是真的,但,你可知道我段家为何几十年来未曾去探寻过这个秘密?”

秋凤梧道:“想必这个秘密一定很危险。”

段玉道:“不错,现在,我就要借助青龙会的力量,去探知这个秘密。”

秋凤梧道:“这的确是一条好计,但,到底谁利用谁,还不能知道。”

段玉道:“我相信我们能把握好。”

秋凤梧道:“但愿。”

第十三回 第三十二节 震慑

在此先给各位书友拜年了,最近很忙,很少有时间更新,还请各位见谅,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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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

长生剑。

春阳,落日。

西天,映着灿烂的晚霞。

白玉京迎风长立。

温和的风,宛若情人的细语,在他耳边不断呢喃,轻轻在诉说着离别的惆怅与凄婉。

随后,秋凤梧与段玉便来了。

他们脚步走的很轻,就像飘飞的白雪,纷纷的柳絮,极其轻,极其柔。

秋凤梧道:“她回来?”

白玉京道:“不知是她,还有青龙主人与...紫霞。”

秋凤梧道:“青龙会从来没有信誉。”

白玉京道:“但你至少该相信,他们还是有信守承诺的时候。”

秋凤梧道:“的确如此。”

青龙会固然狡诈,但,的确不能否认,他们还是有信守承诺的时候。

秋凤梧便实现过他们的承诺。

白玉京问道:“秘密到底是什么?”

段玉道:“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嗖!”“嗖!”“嗖!”“嗖!”

段玉道:“他们来了。”

白玉京道:“有四个人。”

段玉道:“但我却只看见了三个。”

白玉京道:“或许有一个人藏在了暗处。”

秋凤梧道:“但的确只有三人。”

白玉京道:“哦?”

秋凤梧道:“如果他们来了四个人,你是否会有心理压力?”

白玉京道:“自然,虽是要防备第四人在暗处的偷袭。”

秋凤梧道:“你们不能专心对付他们,他们不就占了上风?”

白玉京道:“不错。”

秋凤梧道:“但他们却明明有四个人,虽然紫霞不会帮我们但,有青龙主人的话,他们根本不必如此。”

白玉京道:“所以说根本没有第四个人。”

秋凤梧道:“也没有青龙主人。”

白玉京道:“那来的是谁?”

秋凤梧道:“花夜来与青龙令主。”

白玉京道:“听说青龙令主很厉害。”

秋凤梧道:“至少他们两个联手,我们三人根本对付不了。”

段玉道:“你过青龙令主?”

秋凤梧道:“他们武功极其高强,但今天却只来了一个。”

段玉道:“为何?”

秋凤梧道:“因为还有一个花夜来。”

段玉道:“她构不成威胁吧?”

秋凤梧轻轻一笑:“看起来越是弱小的人,你越要小心,因为,他们的实力,你根本看不透。”

段玉道:“怎么说?”

秋凤梧道:“这世上能在瞬间逃离,而且不让我发现的人并不多,但,她却能三番五次的在我眼皮底下逃走。”

段玉道:“看来她的确很厉害。”

秋凤梧道:“至少她轻功不赖。”

晚花,晚霞。

花一样的女人,摇曳着春波,她的胸脯在这几人眼前荡漾着,纤纤绰约的腰,勾着这美妙的春。

一轮明月勾黄昏。

晚霞欲坠,天色将暗。

黄昏,已是黄昏。

花夜来道:“三位等了奴家多久了?”

秋凤梧道:“不久,半个时辰而已。”

花夜来道:“看来奴家来晚了。”

秋凤梧道:“不晚,至少你已经来了。”

花夜来道:“呵呵呵!我早该想到,你不是什麽白长生,你是秋凤梧。”

秋凤梧微笑:“你认为我是秋凤梧?”

花夜来也笑着:“难道你不是?”

秋凤梧对白玉京与段玉笑了笑:“看来我演戏演的不错。”

白玉京没有笑,冷冷说道:“演到这份上,的确不错。”

段玉道:“白大哥,你至少把她給骗到了。”

秋凤梧道:“所以我的目的也大达到了。”

花夜来道:“那么你的孔雀翎从何而来?”

秋凤梧道:“你怎么知道是我的孔雀翎?”

花夜来道:“白玉京当日的奢求而又不舍的眼神,谁都能看出,孔雀翎就在你手上。”

秋凤梧道:“你很聪明。”

花夜来道:“不聪明的人一般不能进入青龙会。”

秋凤梧道:“但很多青龙会的人都败在了我手中。”

花夜来笑道:“这说明你有进入青龙会的资格。”

秋凤梧冷哼一声:“这么大顶帽子,我可带不起。”

花夜来道:“你爱戴不戴,今天奴家是来交易的,而不是来和你扯淡的。”

秋凤梧道:“好!那我就告诉你,我手里这只就是孔雀翎。”

花夜来道:“那么孔雀山庄就没有了是不是?”

秋凤梧道:“有!”

花夜来道:“哦?”

秋凤梧道:“我想你听说过孔雀图。”

花夜来笑道:“哦!我明白了。”

秋凤梧道:“所以你现在应该先将袁紫霞交出来。”

花夜来道:“她现在在我手里,是你在求我交易,所以,你先交货。”

秋凤梧道:“但现在又不同了。”

花夜来道:“一样。”

秋凤梧微笑:“我有孔雀翎你没有,怎么会一样?”

花夜来道:“我怎么知道你的孔雀翎是不是真的?”

秋凤梧道:“你看!”

他手一翻,孔雀翎已然拿出。

孔雀有翎,正如羚羊有角,不但珍贵,而且美丽。

但他们说的孔雀翎,却不是孔雀的羽毛,而是种暗器!

一种神秘而美丽的暗器。

一种可怕的暗器。

没有人能形容它的美丽,也没有人能避开它、招架它!

在暗器发射的那一瞬间,那种神秘的辉煌和美丽,不但能令人完全晕眩,甚至能令人忘记死的可怕!

据说所有死在这种暗器下的人,脸上都带着种神秘而奇特的微笑。

所以有很多人,都认为他们是心甘情愿地死在这种暗器下的,就好像有些人明知蔷薇有刺,却还是要去采撷。

因为这种辉煌的美,已非人力所能抗拒!

若有人见过孔雀翎,便会知道,这,的确是孔雀翎。

金华般的颜色,在月色下,折射着亮丽的光泽。

它,就像是天际的明月,苍穹的烈日,厚重的青山,奔腾的流水。

当它出现,月,仿佛逝去了颜色。

星,无法与其争辉。

秋凤梧道:“我相信,你会相信这,就是孔雀翎!”

花夜来道:“我的确该相信。”

秋凤梧道:“所以我劝你交出袁紫霞!”

花夜来道:“如果我交了你又不给又会如何?”

秋凤梧道:“我手里有孔雀翎,你也不必相信我,其实我可以杀了你再救回袁紫霞。”

花夜来道:“那么你为何不这么做?”

秋凤梧道:“因为,孔雀翎再厉害,也不能在杀了你与这青龙令主的同时,而阻止你们不杀害袁紫霞!”

花夜来道:“杀人灭口本就是我们的天性,我们从来都会拖人下水!”

秋凤梧道:“所以你清楚了。”

这时,他已经按下了孔雀翎的第一个机括。

他曾经对高立说过:“当你按下第一个机括时,孔雀翎已经准备,当你按下第二个时,敌人,已经死了。”

自然,他还在笑着,因为,孔雀翎就是权威,就是至尊!

花夜来猛然一惊,她知道,这就是至高的存在,这就是孔雀翎!

她,已然被震慑。

第十三回 第三十三节 交易(一)

从今天起,开始回复更新了,虽然还会有些不稳定,但每天会保持在一更,请大家能够继续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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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虽美,但总有日落的时候。

黑夜,终究是要来临。

天边最后一丝绚丽的霞光,已没入到了无穷的黑暗之中,春风,还依旧温敷着大地,而这不久前还温暖的春风,此刻,却如凉了的热茶,但在这清凉之间,还氤氲着一丝温暖。

青山绿林,暮霭的朦脓还缭绕着。

归鸟入林,一声声嘹亮的啼叫,划破寂静的天空。

花夜来柔若无骨的手间,已然捏着一大把汗。

没有人能够在孔雀翎前镇定自若。

她似乎看到了,那绝世的美丽,一切却是又那么的恍惚,在这恍惚之间,虚实难分,他不知那是美丽还是罪恶,不知那是涌动的生机,还是湮灭的死亡。随后,她脸上浮起一丝诡异的笑容,就像是在天国,看见死神,在地狱,看见天使。

但,她确乎还没有死去。

孔雀翎还在秋凤梧的手中,他还只是按下了第一个机括,第二个机括还未曾按下。当然,他手间,也是大汗淋漓,他也紧张,毕竟,他不是神。

花容失色的花夜来,长长叹息了一声,孔雀翎三个字,又是何等的玄奇,江湖上,任你如何强大,即便是青龙主人,也难免惧惮,更何况是花夜来。

她深信,她是幸运的,至少到现在,她的命还没有丢掉。

“好,那么如你所愿,我们会交出袁紫霞,但是你们所答应的第二件事呢?”花夜来战战兢兢的问道。

段玉仰头看了看天边刚从黑暗中出来的月亮,它是那么的亮,或许是因为,它身边太黑暗了。

他说道:“放心,我早已准备好了。”

白玉京握紧了长生剑,他知道,交易就快要开始了,他要做好一切准备,来应对一切所可能发生的状况。

这也是他所必须要做到的,也是他现在所唯一能够做到的。

他俊俏的脸上,难免浮现一丝憔悴,曾经的他,那风云中的白玉京!怎么可能有憔悴?但现在不同了,现在妻子在别人手中,却只能依靠朋友来营救妻子,谁,又能够不憔悴的?

“等等!”秋凤梧道。

花夜来徙然一惊道:“怎么?莫不是你想反悔不成?”

秋凤梧笑道:“这两件事,不论是独步天下的孔雀翎,还是富可敌国的秘密,是何等的珍贵,你应该清楚!”

花夜来道:“自然,这些,任何一件都足以让江湖掀起一阵腥风血雨!那么你想说明什么?”

秋凤梧道:“好!”

花夜来道:“如何之好?”

秋凤梧道:“好在你眼里还有贱贵。”

花夜来道:“自然。”

秋凤梧道:“那么你觉得这两件如此珍贵的东西,交换一个人,太不值了么?”

花夜来冷笑道:“值与不值,你自己心里清楚,换不换就在你们了!”

秋凤梧也冷笑:“自然在我们!”随即,他的手再次抓起了辉煌的孔雀翎!

当他的手抓起孔雀翎的一刻,杀气骤然升腾,突如其来的杀气,让花夜来猝不及防,她似乎忘记了,孔雀翎,这至尊!还在秋凤梧的手中!

“那么你还想得到什麽?”站在花也来身旁的青龙令主忽然问道,若是他不说话,秋凤梧几乎都忘记他了,他仿佛不存在一般,身影随时可藏匿在黑暗之中,夜色下,他那双眼睛,宛若两朵幽幽的鬼火,呈碧绿色!

秋凤梧从容答道:“近来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而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我想你们青龙会再清楚不过了,我只是有些乏了,与其费尽心机去寻找答案,不如来询问你们,来得方便。”

青龙令主笑道:“你似乎是一个很懒惰的人。”

秋凤梧道:“我本来就不勤快。”

青龙令主道:“那么看来我看错了。”

秋凤梧道:“看错了什麽?”

青龙令主道:“孔雀山庄的主人应该是从不懒惰的。”

秋凤梧道:“不错,他们每天差不多五更天就起来了,然后练习数门武功,每一次都是极其的累。”

青龙令主道:“你似乎很了解孔雀山庄?”

秋凤梧道:“算不上太了解,江湖上的人应该都知道!”

青龙令主道:“嗯!但我却还有些怀疑!”

秋凤梧道:“怀疑什么?”

青龙令主道:“怀疑你是孔雀山庄少庄主!”

秋凤梧笑了笑道:“这你就不必怀疑了,孔雀山庄的主人,是不会把孔雀翎拿出来做交易的。”

青龙令主道:“你的确很聪明,连我最后的一丝顾虑都消除了!”

秋凤梧道:“谁又说过我笨呢?”

青龙令主道:“白玉京竟然还有一个弟弟,江湖上连一点传闻都没有,而你竟然还对江湖如此熟悉!”

秋凤梧道:“你是在要我解释吗?但我已不必再解释任何。”

青龙令主道:“有时不解释便是最好的解释!”

秋凤梧道:“不错!”

青龙令主道:“你又很充足的理由让我告诉你一些东西。”

秋凤梧道:“你愿意说?”

青龙令主道:“自然。”

秋凤梧道:“为何要追杀我哥?”

青龙令主道:“不是他,是你!”

秋凤梧道:“我?”

青龙令主道:“江湖上忽然蹦出个武功这么高的人,就算是我们也受不了。”

当天,秋凤梧在司徒满那里的事,青龙会总舵自然早就知道了。

秋凤梧道:“好理由!”

青龙令主道:“你还想知道什麽?》”

秋凤梧道:“谁在追杀我们?”

青龙令主道:“青龙会!”

秋凤梧道:“我自然知道是青龙会!”

青龙令主道:“你想知道暗舵?”

他所说的暗舵,自然就是指的那些隐匿在各大门派之间的青龙会之人,比如上次偷袭秋凤梧的人

秋凤梧道:“自然。”

青龙令主道:“好!如你所愿!”

秋凤梧道:“你说。”

青龙令主道:“我是说告诉你!”

秋凤梧微微点头道:“那么便借一步说话如何?”

青龙令主道:“这样自然最好。”

第十三回 第三十四节 交易(二)

秋凤梧回头看了看白玉京与段玉二人,随后纵身一跃,飞向了丛林深处,在他动身的一刻,青龙令主两只鬼火般的眼睛也随之消失。

随着两人的离去,气氛似乎轻松了许多。

花夜来道:“看来交易的缓一缓了呢。”

白玉京笑道:“不!已经结束了!”

“什麽!”花夜来惊道。

未等她再多说什么,白玉京的长生剑,已然出鞘!

华光,华丽的剑光,宛若一到宣泄的银河一般。

花夜来虽惊讶,但她毕竟是久经江湖之人,很快便反应了过来,抚媚的脸上扬起那春花般的笑容。

白玉京的出手速度绝对不慢,但花夜来却躲得更快!白玉京这一剑,便刺了个空。

他喃喃说道:“他说的果然不错。”

随后,他手中的剑再次挑起,剑光再次卷向花夜来。

.....

一阵清风掠去,秋风无边落低了。

从土中钻出的花花草草旁,还留有一些未曾腐化的枯叶,这些花草,就像是生,而这些枯叶,就像是死。

生中有死,死中有生。

因为是春天,土地颇为湿润,月光淡淡,四周一片恬静。

青龙令主也随之停了下来道:“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秋凤梧道:“不!没有。”

青龙令主道:“哦?我清楚你的目的,但你却想错了。|”

秋凤梧道:“你清楚我的目的?还知道我想错了?那么,我的目的有在何处呢?”

青龙令主道:“为了把我引出来,故意来谈条件,你深知我青龙会办事很紧,自然要与你单独来谈,自然也就将我引出来了。”

秋凤梧道:“那又如何呢?”

青龙令主道:“你认为把我引出来了,他们便能奈何花夜来?”然后,他笑了,眼中带着戏谑。

秋凤梧道:“所以我并没有打算,他们能够把袁紫霞从花夜来手中抢回来。”

青龙令主道:“那么......”

秋凤梧道:“我的目的么?就是问你几个问题而已。”

青龙令主道:“你可知我的目的呢?”

秋凤梧讪讪笑到:“你的目的又是什么?”

青龙令主道:“想从我青龙会手中问到秘密,是不是得用实力来拿?或者说,你还得付出点什么。”

秋凤梧道:“那你还想要什么?”

青龙令主道:“这次么,先要你一只手把!”

话音刚落,青龙令主的手上闪过一丝毫光,旋即,他的右手切向秋凤梧的右手。

秋凤梧不慌不忙,就站在远处一动不动,他心中暗道:“看此招式,他还是要试我的武功。”

虽然说,秋凤梧的死,已经是十年之前的事了,并且杀害秋凤梧的,也是青龙主人!但,青龙会办事,向来喜欢做到滴水不漏,所以才会几次三番的试探秋凤梧,毕竟,秋凤梧对青龙会,是一个莫大的威胁。

青龙令主出手不算快,也不算慢,就像在悠然之时,山涧缓缓泻下的清泉。

不过,这种悠然转瞬即逝,刹那,他漆黑的手,如一把快刀斩落人头一般,切下。

山林本事静的,静的可怕。

他这一招虽然没有达到返璞归真的境地,但也练得杀气凌然,要知道,真正的返璞归真,是在千万次的锤炼中,方可达到的境地。

秋凤梧没有动,一丝也没有。

他不能动。他已感到一种无坚不摧、无孔不入的杀气,只要他一动,无论什么动作,都可能为对方造成一个出手的机会。就连一丝肌肉的抽搐,也可能造成致命的错误。

他在等,在等那一丝的时机。

月光在此刻显得阴森了,秋凤梧的脸,如月光一般,冰凉冰凉。

在这令人胆寒的杀气的笼罩下,栖息在树间的鸟儿,也惊慌的飞出了山林。

青龙令主的手间生起刀一般的风,他似乎就快要得手了,而在这时,他的破绽也暴露出来,不多,只有一点!

对于秋凤梧来说,这一点,已经足够了。

瞬息之间,秋凤梧已经出手,他的手,已然抵住了青龙令主的咽喉。

青龙令主的手停了下来,他也不得不震惊了,秋凤梧的速度,就算是他,也不能不震惊!

秋凤梧微笑道:“你真的以为我把你引出来是调虎离山么?”

青龙令主道:“难道不是吗?”

秋凤梧道:“不是!”

青龙主人道:“自然不可能是淡淡为了问什么话!”

秋凤梧瞳孔猛人紧缩,目光如利剑般凌厉死死的盯着青龙令主,他冷冷的说道:“是为了杀你!”

指锋如剑,刺入青龙令主的咽喉。

这一招绝对能够做到一招毙命,但,青龙令主却没有死,在秋凤梧的手指刺入青龙令主咽喉之时,仿佛刺在一块坚硬的磐石之上一般,纹丝不入。

青龙令主笑道:“混迹江湖,自然会留有后招,不过,你已经山穷水尽了吧?”

秋凤梧静静的,什麽也不说,他在思考。

青龙令主道:“我一向对一种人慷慨。”

秋凤梧道:“那种人?”

青龙令主道:“死人!”

秋凤梧道:“那么你会告诉我答案?”

青龙令主道:“不错。”

秋凤梧道:“好!你说吧!”

青龙令主道:“追杀你们,布计设局的人,就是主人!”

秋凤梧道:“主人?青龙主人?”

青龙令主道:“不错!”

秋凤梧道:“他的伤养好了?”

青龙令主道:“这个你就没有必要知道了,我对人的慷慨也是有限度的。”

秋凤梧道:“很好!”

青龙令主再次用戏谑的目光大量秋凤梧道:“很好?”

秋凤梧微笑道:“不错。”

青龙令主也笑道:“至少我现在看出你与白玉京有哪一点相像了!”

秋凤梧道:“哪一点?”

青龙令主继续笑到:“你一样,白玉京也一样,死到临头还强颜欢笑。但,你们去不能笑到最后”

秋凤梧道:“你错了。”

青龙令主道:“哦?”

秋凤梧道:“我不知笑到最后的是不是我们,但,一定不是你!”

刹那,黑沉沉的山林间,淡淡的月色下,火光满天,呈紫金色!

第十三回 第三十五节 交易(三)

青龙令主还想要说什么,但是,死亡的痛苦,使他连一个字也说不出,随着火焰的汹涌,他再也没有说出任何话的机会了。

瞬息后,清风依旧,月色依然,青龙令主,就此在紫金天火之下,化作了灰烬。

山林就此回归了静谧,没有杀伐,只有自然。

......

昏黑的山洞,只有一束幽光从山顶之上泻下。

这道幽光之下,便静坐着一人。

此人肤色黝黑,束发戴冠,口中不断吞吐着真气。

“咔~~~嚓~~~”

一声清脆的响声,打破了山洞内的寂静,久久的飘荡在山洞之中。

或许是太久没有听到这种声音了,他知道,这种声音的响起,只会意味着死亡。

过了许久,他的眼睛才缓缓睁开,随后,他的身影便消失在了那束幽光之下,只是一瞬的时间,山洞八方亮起了火光,原本昏黑的山洞,灯火通明。

这山洞只有一个出口,便是那道幽光的来源之处,而山洞四壁,岩石嶙峋,在这些岩石之上,层层叠叠,俨然排列着几百来块魂牌,此处便是青龙会存放魂牌之处,而镇守在这里的人,便是青龙会的十七令主中的大令主——燕荡。

他的实力,几乎处在青龙会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步,除了青龙主人,他的实力,便是青龙会中最强的了。

所以,他才会在此处镇守魂牌,当然,他对青龙会的忠心,更是如铁如金。

整个山洞宛如包子一般,在东面,便放着三十块魂牌,却是这十七州令主,以及十二月分堂堂主,还有便是三百六十五处分舵中龙抬头龙老大花夜来的魂牌。

三十块魂牌中,有一块已经随莲,自然便是那被秋凤梧所杀的令主的魂牌,虽已碎裂开来,但,上面的字,还能分辨。

燕荡向东走去,待其走到七步之时,那块碎裂的魂牌,顿时化作了一团齑粉。

山洞之内的灯火刹那熄灭,仿佛有来自九幽之下的鬼嚎在山洞中响起。

气息宛然凝固,他浑身上下,每一寸皮肤,每一块肌肉,都仿佛被锋利的银针所刺,甚至于刺入到了骨髓。

他从未见过如此情况,即便是他,也不得不震惊,一个人死了,魂牌,竟然化作了粉末!

————这意味着什么?

————他无法想象,也不敢想象!

————更何况,这死去的,是青龙会一位令主!

他怔住了,许久许久。

山洞中,光线似乎也凝固,就是那道幽幽的光线。

......

咆哮的海浪,千军万马的扑向参差不齐的海岸,海岸边,岩石林立,宛若饕餮巨兽的嘴,恐怖不已!

苍穹乌云密布,乌云间,电光隐隐约约,闪闪烁烁,同时,雷响震天!凌厉的狂风,也随之呼喝!

雷声,海浪声,狂风声!即便你是超脱尘俗的得道高僧,在这样的环境之下,哪怕也难以联想道——“静”

而在这悠长的海岸便,突兀着六根诡异的石柱,有四根石柱之上,静坐着人。

四个人,这四个人,动作一般,容貌一样,赫然便是青龙主人!

燕荡已然从远方赶了过来,他的身影飞速流动,就像是一道飘然的清风|!

不一会儿,他已站到了六根石柱之前。

但他,即便是他,也有些累了。

四个青龙主人,依旧纹丝不动,如老僧入定。

这轰鸣的雷声,着呼啸的风声,还有,那些此起彼伏,撼天动地的海浪,却不能打动他们分毫。

这,似乎便是那“空”的境界,“虚”的地步!他们就像无所不在的风,无所不在的空气,如虚如幻,飘飘渺渺,天地之间的一切,在他们眼中,似乎不存在一般。

“主人,雷弘死了。|”燕荡说道。

“哦|?”

四人同时睁开了眼睛,他们眼中,闪动着雷鸣一般的怒火,毕竟,雷弘是他们的一名爱将,就这么突兀的死了,谁,有能不怒呢?

其中一人道:“白玉京的长生剑,难道比以前更为锋利了吗?”

燕荡淡然道:“我看未必。、”

那青龙主人道:“为何?”

燕荡道:“雷弘的魂牌开始碎裂,最后,竟然化作了一团粉末!”

青龙主人锐利的目光乍变,变得意味深长,随后,他挥手道:“你先去吧。”

燕荡道:“是!不过......”

青龙主人道:“你去找狄青麟,两年了,他也该出去了!”

燕荡道:“是!”

随后,他纵身一跃,身影画作一道长风,飘然离去。

而这时,风停了,海浪停了,雷声停了,雨,也悄然而至。

冰凉的雨滴,打落在四人身上,他们单薄的衣衫,不一会儿便被打得湿透。

一人道:“你们怎么看?”

另外一人道:“魂牌湮灭,必定是灵魂湮灭了!”

又又一人道:“灵魂湮灭,除非是!”

第一人道:“天火!”

第三人道:“天火!难道是秋凤梧?”

第一人道:“不可能,当年是我亲手将其诛杀,他怎么可能还活着?”

第二人道:“那么,又是谁呢?难道是炎族的人,但,炎族的人,能够拥有那种程度的天火吗?”

第一人道:“暂且不管,江湖上忽然冒出个白长生,是得好好查查。”

第四人道:“我相信狄青麟能够办好这件事!”

第一人道:“嗯!只要把他们都杀了,大地就干净了!”

......

秋凤梧击杀雷弘之后,迅速赶回了原来的地方,白玉京依旧在与花夜来争斗。

他忽然出现,突兀间,便奔向袁紫霞,想要将其夺走。

但,这花夜来却十分难缠,竟然在这一瞬间,躲过了白玉京的剑刺,还一把将袁紫霞抱开。

她说道:“他......”

秋凤梧道:“死了!”

花夜来身体一怔,随后阴历的笑道:“好!非常好!”

秋凤梧道:“那是自然。”

花夜来道:“那么交易呢?”

秋凤梧道:“自然是继续!”

花夜来道:“好!继续!”

第十三回 第三十六节 秘密(一)

待秋凤梧归去,白玉京依旧在于花夜来争斗,剑光过处,风吹不息。

秋凤梧看准了时机,见白玉京一剑刺向花夜来的小腹之时,从幽暗之中,飞窜而出。

势若奔雷,他的速度,绝对是一流的。

他本是要趁此时机夺走袁紫霞,但,正如他所说,花夜来的实力,是不容小觑的,在这一瞬间,她竟晃过了白玉京的剑,长袖飘出一把卷起了袁紫霞。

她本是敏锐的,秋凤梧出现的一刹那,她已经感觉到了蹊跷,温柔的脸,再也没有了那抚媚,只有苍白的笑。

面对秋凤梧,她不敢说信心二字,眼前这个“白长生”已经给了她太多震撼,况且,若这件事没有办成,她回到青龙会也不好受。

花夜来道:“他呢?|”

秋凤梧淡淡的说道:“死了。”

死了二字,说的那么轻巧,仿佛只是拭去一点灰尘一般。

然后,他又说道:“但,这却不影响交易。”

花夜来怔了怔,银牙紧咬的说道:“好!那么那小子该说了吧!”

段玉上前道:“我早已准备好了。”

花夜来道:“废话少说!”

段玉到:“你可知邵空子前辈?”

花夜来道:“自然知道。”

段玉道:“邵空子前辈,乃是江湖上炼剑第一人,就是连万剑山庄的任鹤春庄主,也是他门下弟子。”

花夜来道:“这我也知道,小子,给我说重点!”

段玉微笑道:“那么,你可知道江湖上,有几件东西,出自邵空子前辈之手?”

花夜来道:“东西自然很多,但,最出名的,恐怕要算二十年前,风云江湖的离别钩。”

段玉笑道:“但你却不知道,碧玉刀也是!”

“什麽?”所有人都为之一惊。

段玉道:“碧玉刀成名于百年之前,但,百年之前那一把,已不是现在这一把了。”

花夜来道:“那秘密?”

段玉道:“正是因为如此,才有了这个秘密。”

花夜来道:“哦?”

段玉道:“数十年前,家父远游南海,路过一沙滩,沙滩上,沙滩之上,竟然突兀的立着一块巨石,而这块巨石之上,竟然盘绕着一条巨蟒。时不时有牲畜路过,这条蛇竟然不闻不问,却不住的磨损着那块巨石,家父见之生奇,便斩了那巨蟒,原以碧玉刀的坚硬,斩断那条巨蟒之后,即便是砍在了巨石之上,也不会如何,但,落在那巨石之上后,碧玉刀却碎裂了,家父惊慌不已,正着急时,那块巨石也碎开了,里面便躺着一块碧玉!”

花夜来问道:“所以你父亲便托邵空子,用那块玉打制了现在的碧玉刀?”

段玉道:“不错。、”

花夜来道:“这就是秘密?肯定还有什么,快快说来,别拐弯抹角!”

段玉道:“你可认识狄青麟?”

花夜来目光游离了一番道:“认识。”

段玉道:“你可知道他手中有柄杀人于无痕的薄刀?”

“温柔?”花夜来喃喃道,而他的手,却又将袁紫霞抓的紧紧的,又忽然说道:“那又如何,管他何事?况且,他已被关入天牢,与你所说的秘密又有何关系?”

段玉道:“因为,温柔也出自邵空子前辈之手。”

花夜来道:“哦?”

段玉继续说道:“原本,那是一人托他炼制的一柄剑,名叫灵空,但,他却把这把剑給毁了。”

花夜来道:“为什么?”

段玉道:“因为那是柄凶剑,剑身上的光纹乱如蚕丝,剑尖上的光纹四射如火,是柄大凶之剑,佩带者必定招致不祥,甚至会有家破人亡的杀身之祸,所以邵大师立刻就将那柄剑毁了,再用残剑的余铁炼成一柄其薄如纸的薄刀”

他接着说道:“我还要说另外一件事,当年,百晓生口评兵器谱,但,却有七样非常厉害的武器,在他的兵器谱上籍籍无名,你可知道?”

花夜来道:“自然知道。”

段玉道:“那,你可知道这是为何?”

花夜来道:“不知道。”

段玉道:“因为,他无法对这七样武器,做出准确的定论。”

花夜来道:“就是七种武器?”

段玉道:“不错,那你可知道是哪七种武器?”

花夜来道:“自然知道,不就是孔雀翎,长生剑,碧玉刀,霸王枪,多情环,离别钩,还有......”

她顿住了,她并不知道,第七种武器是什麽。

段玉冷笑道:“哼!江湖之上都说是七种武器,但很多人却和你一般,只知道有六种。”

花夜来道:“那第七种又是什麽?”

段玉道:“春怒!”

花夜来道:“春怒是什麽?|”

段玉声音停顿了,他没有回答,她眼中包含着天涯与明月一般的渺茫,沉吟了一番,他又说道:“春怒就是无可匹敌的可怕!”

花夜来道:“无可匹敌的可怕?孔雀翎与之相比如何?”

段玉道:“死在孔雀翎下的人,都带着一缕神秘的微笑,可见,孔雀翎是美丽的死亡,但,春怒却是无可匹敌的可怕!”

花夜来似乎又想到了什麽,他问道:“莫非春怒也出自邵空子之手?”

段玉道:“不错,邵空子前辈,在炼制了离别,温柔,碧玉,之后,又将这三件武器的剩下的材料炼制成了春怒!”

花夜来道:“据说邵空子是以蓝一尘的东方铁之英炼制而成离别钩,虽江湖传闻,他是因为失误才炼出了这把畸形的剑,离别的钩,也因此无脸面对蓝一尘,而自尽,但我知道,他是为了他的徒弟,杨恨,但,他总是死了,春怒又从何而来?”

段玉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若真如此,蓝大先生的蓝山古剑又是从何而来呢?邵空子前辈的死,完全是为了隐藏春怒!”

花夜来道:“你知道春怒在何处?”

段玉道:“自然。”

这时,秋凤梧却忽然说道:“莫非......碧玉刀便是找到春怒的线索?”

段玉道:“是的,这就是碧玉刀的秘密,打开那个地方的钥匙!”

第十三回 第三十七节 秘密(二)

月色淡淡,淡如轻纱。

正如那才子佳人,反复吟咏的月,就如情人的密语,回味无穷。

花夜来想了很多,月色下,他沉思的模样,就如那躺睡在清池面的睡莲,那摇曳在山间,眠了的春花,无可言语的美。

段玉道:“我已经说完了。”

花夜来自然还想问些什么,她自然很想知道,春怒被邵空子藏在了哪里,她自然也想得到碧玉刀,或许段玉的陈词有些隐藏,但,毕竟碧玉刀便是整个秘密的核心,拿着碧玉刀,就如掌握了那个秘密。挣扎的脸色,可见她有些许懊悔,当初遍布应该为了嫁祸段玉杀死铁水而把碧玉刀留在了那里。最终,她叹息了一声:“好!孔雀翎拿来!”

秋凤梧道:“你立刻放人!”

花夜来道:“我自然会放!”随后,她便将袁紫霞一把推向秋凤梧这边,虽然说,青龙会无甚信誉,但,花夜来也不是不讲诚信的,所以,孔雀翎也落入了花夜来手中,他向来都很诚信,即便是对于青龙会而言。

袁紫霞被点住了五处大穴,不能动弹,不能说话,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到,当她睁开眼睛,看见了憔悴的白玉京,她已经被白玉京拥入了温暖的怀抱,所以,她哭了。

她还记得,当日,白玉京离去在漫天风雪之中,她还记得,那个黑夜,花夜来去找她,她本以为,永远都看不见白玉京了,但,现在,她又看见了白玉京,她能不哭吗?

四周很静,一丝风也没有。

山显得空荡荡的,空荡得只剩下月光,月袁紫霞的低泣。

花夜来见此,心中不禁如火烧如刀绞,她曾经也有过那么一个幸福的家庭,她曾经也有过那么一个爱她的丈夫,悔意冲刷着她的心灵,她不知道,自己做了这一切都是为了什麽。

人本如此,暮然回首,能做的,只有后悔,到最后,才悔,失去了,才知道,曾经的平凡,是多么的珍贵。

乍地,花夜来满眼血红,她发出一阵阵狂笑,喝着温顺的春风,她不知是在笑自己,还是在笑眼前这互相依偎的情侣。

“情!多么累啊!我看着,都累了,让我,来给你们解脱吧!”在他说话之时,她已经拿出了孔雀翎。

孔雀翎在她手中,她有自信。

江湖上的人都知晓,何谓孔雀翎,握在手里,便是权威,便是至尊,便是自信!

月色柔柔,她的脸,也是那么的柔。

但,她的心呢?

秋凤梧缓缓走上前去道:“你最好不要用孔雀翎!”

花夜来笑了,是蔑视:“我!凭什么听你的?现在孔雀翎在我手中,而你们,已是死人了!”

不错,孔雀翎在她手中,他们,的确一如死人。

秋凤梧自信的笑着:“如果说,你手里的孔雀翎,只是复制品呢?”

花夜来道:“复制品|?”但,她心中自然不信。

秋凤梧道:“以孔雀图打制出的复制平!”

花夜来冷笑道:“但,这却依旧是孔雀翎!”

秋凤梧道:“这只孔雀翎出自我手,你觉得,我有能力,有机会破解它么?”

花夜来道:“你!”她无可再说,什麽也说不出。

秋凤梧也冷笑:“这的确是孔雀翎,我并没有违反交易!”

花夜来满口怒火无处喷洒,只有沉默。

秋凤梧道:“若,你不信,你大可试一试!”

花夜来的身子颤了颤,怒火随即消退,身体刹那冰凉,手也随之发抖,这手里的东西,的确来自“白长生”她也不知道有什么样的机关在这里面,在这一瞬,她已然毫无自信。

秋凤梧趁胜追击:“你试一试啊!”

月落西天,山若银装。

她没有试,她没有按下那机括,她,没有信心!

......

“没有离别,怎么会有相聚?”

“没有相聚,又怎能有离别?”

“是的……杨铮的钩,是为了要和他所爱的人永远相聚,所以才名为离别。”

“是的。”

“那么狄青麟的那柄其薄如纸的刀,叫温柔?”

“有影无踪、有形无质、其快如电、柔如发丝,那柄其薄如纸的刀,就叫温柔。”

“温柔?那柄杀人的刀居然叫温柔?”

“是的,固为那柄刀在杀人时,就像情人的拥抱。”

“邵空子以万君武拿来的千年寒铁打造了温柔,然后被应无物用一本残缺的古人剑谱换去了。”

“那本剑谱左面一半已被焚毁,所以剑谱上的每一个招式都只剩下半招,根本无法练成剑术。”

“就因为有了残缺的剑谱,才有那把离别钩。”

“是的,邵空予以蓝大先生的那块神铁精英打造出残缺而变形伪离别钩。”

“以残补残,以缺补缺,有了那本残缺不全的剑谱。才会有这柄残缺不全的剑,难道这也是天意?”

“也许不是大意,也许这就是邵师父自己的意思。”

“既然有了刀和钩,那么还有一把剑?”

“是的。”

“有剑,为什么没有人知道它的下落?”

“江湖传说,邵空子因为没有把蓝大先生的那块神铁情英炼成剑,所以对”不惜以身相殉,其实那是错的,邵师父以身相殉,为的不是那柄钩,而是第三把剑。”

“哦?”

“当温柔和离别问世后,似乎在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要邵空子将铸刀和铸钩的残铁融合,再加上当年太行山最悲壮的那一战中烈士的鲜血,然后铸造出那第三把剑。”

“那是把什么样的剑?”

“怒剑。”

“春怒?”

“是的,因为那把剑铸好时,剑身上的纹路乱如蚕丝,剑尖上的光纹四射如火,而且在那把剑刚出炉时,天地神鬼皆怒,苍穹雷声怒吼,春雨提早了半个月。”

“剑出炉,春雨就提早下了?”

“是的,所以怒剑又名春怒。”

“那把剑如今又在何处?”

“这把剑本来就是不祥之物,就像是个天生畸形的人,生来就带有戾气,所以剑一铸好,邵师父不惜以死相殉。”

“他埋葬了那把剑,又埋葬了自己?”

“是的。”

“葬在什么地方?”

“一个可怕的地方。”

“要找到那个地方,就得靠碧玉刀?”

“不错!”

“那么你知道那个地方在哪里?”

“暂时不知道、”

“会找到吗?”

“我能!”

“那么你现在去找?”

“不行。”

“为何?”

“我还要上珠宝山庄。”

.....

春芳正浓,时而有三两枝燕子衔着夹杂落红的春泥飘飞过万紫千红中。

秋凤梧倚栏东望,温柔的湖面上,落着三两方斜阳。粼粼的波光,宛若千万点珍珠,闪耀在湖底。

段玉已经辞别,即使碧玉刀已被华华凤扔入了西湖之中,他还是得去珠宝山庄,这是使命,非去不可,本已离四月十五不远了,所以,他便去了。

高楼上,秋凤梧遥望着这少年远去的背影,江湖少年春衫依旧薄。

第十三回 第三十八节 江山如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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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杭州,自古便是风景好处,多情郎柳三变还曾吟唱:“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云树绕堤沙。怒涛卷霜雪,天堑无涯。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

重湖叠巘清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钓叟莲娃。千骑拥高牙。乘醉听箫鼓,吟赏烟霞。异日图将好景,归去凤池夸。”

春风正暖,风中,还带着点点花香。

白玉京轻搂着袁紫霞,袁紫霞,依偎在白玉京的怀里,春风,已经为他们说尽了千言万语,他们再也不用互相说着什麽了,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正午,阳春。

温柔耀眼的春阳,洒在远山之上,宛若披上了一件锦衣,鲜艳无比。

远山翠碧,逶迤在澄澈的湖水之上,一点一滴的闯入秋凤梧的眼中。

他并没有在思念刘星,也没有在思念孔雀山庄,他所想的,是当年,明月之下,荒林之间,孤房之中的那个老人,和那柄举世无双的离别钩。

当然,还有他自己,当年所许下的诺言。

江南本是雨水多的地方,更何况是春天,才一会儿的功夫,天又阴沉了,阳光收敛入了层层云中,随后,便下起了小雨。

行人大多都有准备,早已备好了雨伞,而有些没有备好雨伞的人,则急慌慌的四处寻找避雨之处,不过,大多的人,都在享受着这春雨,即使点滴在身上,有些许冰凉。

人世太过燥热,或许,他们正是为了这一丝清凉呢。

秋凤梧忽然说道:“该走了。”

白玉京听后轻轻放开袁紫霞道:“去哪里|?”

秋凤梧道:“去找杨铮。”

白玉京道:“南郡王杨铮?”

秋凤梧道:“不错。”

杨铮便是杨恨的儿子,杨恨虽然在江湖之中风云纵横,却不想让儿子介入江湖,便落在了那个平凡的地方,后来,杨铮做了一名捕快。两年前,因破解青龙会与世袭一等侯狄青麟共同谋夺朝廷九百石大米一案,并将狄青麟绳之以法,而被破例封为南郡王。虽然说是王,但实权却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毕竟,真正有实权与兵权的王,只有江南王与淮北王而已。

两年前,这件事还曾经轰动江湖,秋凤梧当时自然也得知了这件事,那时,他却不知道,杨铮,便是杨恨的儿子。

秋凤梧当年许下诺言,却没有问他的儿子是谁,因为,秋凤梧相信世间缘分,若真的需要他帮忙,总会碰到,但,他却一直不知,当年杨恨用意为何。难道世间真的有那种可以预知未来的人?那么,如果这是真的,又是一种多么神奇而又可怕的能力?

但,秋凤梧毕竟许下了诺言,现在,也已是两年了,他一向都很守承诺。

白玉京道:“何时去?”

秋凤梧听后,思索一番才说到:“我们还得先去一趟巴山。”

白玉京道:“你还要去查?那么为何还要再查那个巴山剑客,而不去找那最后一个人?”

秋凤梧道:“那件事已经没有查的必要了,青龙主人恐怕已经重出江湖,而且,这些日子,在算计我们的,也是他们。”

白玉京道:“他们?”

秋凤梧不假思索道:“我是指青龙会。”他几乎都忘记了,现在江湖上知道青龙主人不止一人的人,也只有他一个罢了,若还有那么一个人知道,便是殷楚天,但他却不算江湖中人。

他想,忏清大师没有将这件事公诸于世,是为了安定江湖人心。这件事,就像孔雀山庄遗失孔雀翎一般,无论如何,不能让更多的人知道,最好只晓得,只有自己一人。若这件事被公布,恐怕天下,都会惶恐不安,甚至于,都会归顺青龙会。

并且,这件事,就算是青龙会之人,知晓的,绝不超过三个。

白玉京道:“如此看来,真没有去查的必要了,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

秋凤梧道:“你说。”

白玉京道:“孔雀图无端流落江湖,这件事。”

秋凤梧脸色很无奈:“这也是我的原因,就是上次去找蜀山唐门的朋友,就是那个徐夫人的时候,遗失了。”

白玉京道:“那么你去巴山的目的呢?”

秋凤梧道:“我这张脸见人,难免会被人认出吧。”

白玉京道:“你的目的难道是......”

秋凤梧打断道:“不错,就是巴山秘术——易骨术!”

说到此时,天已放晴,雨渐渐停了,东望而去,大地湿漉漉的,阳光重新照耀大地。

湖光山色,烟霞千里。

......

袁紫霞也随着他们二人向巴山去了。

一路而去,骑的,是日行千里的骏马,当然,也少不了美酒,秋凤梧与白玉京本就爱喝酒。

剑鞘轻敲着马鞍,春风吹在他脸上。

他觉得很愉快,很舒服。

马鞍坐着舒服,靴子穿着舒服,而剑鞘却是旧的,旧剑鞘决不会损伤他的剑锋,新衣服也总是令他觉得精神抖擞,活力充沛。

但最令他愉快的,却还不是这些,而是那双眼睛。

袁紫霞温情脉脉的眼睛。

黄昏,暮色。

如血般的残阳,倚挂在青山那边。

万重绯云,托着还未落下的红日。

此时,阳光虽不灿烂,却是一日最红艳,最美的时候。

山边,有方小池,哪里,已经暗了下来,夕阳,已照不到那个地方。但,山间缓缓泻下的清流,依旧清晰可见,看着,那山泉,融入一池春水。

遥望,远边红日,渐渐融入昏漠的暮色。

江山如画,美不胜收。

但是上,又有哪个画师,能够将这瑰丽的江山,丹青下来吗?

暮已昏,夕阳落下,天的那边。

秋凤梧三人并未多做停留,三人乘着骏马,一路欣赏风景,一路叹息而去。

而,天边,空留下,一阵骏马的嘶鸣!

第十三回 第三十九节 午夜悲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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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怡然,若一块冰冷的玉珏,挂在天边。

月,若在给它那么一点时间,它便圆满了,但,人呢?秋凤梧不知道,要到何时才能与家人团圆,那又是一段多么漫长的时间?它所能做的,便是对着冷月空叹息着:“人间相见是何年?”

骏马再好,也有累的时候。

三人一路而去,直奔巴山,已换过了五次马,日夜兼程三日三夜,一刻也没有停息过。

终于,巴山近了。

又是黄昏,日落西天,霞光将天涯铺的血红,大地,也渐渐暗了下来。

春风依旧,一块酒幌子,飘扬在一片暮色之中。

随后,三人便看见了坐落在一起的三两间屋子,方圆十里,也只有这里有人烟了。

屋子外,还缭绕着未曾散尽的袅袅炊烟。

显然,这是一家客栈,落日人家。那块酒旗的旗杆之上,还系着几匹不同种类的马匹,马匹显然已经享用过青草了,正闲适的立在酒旗之下,遥望着远方,还未落去的夕阳。

秋凤梧忽然勒紧缰绳,红棕色的马匹在黄昏中长长嘶鸣了一声,便停了下来。坐在狂奔的马上的白玉京与袁紫霞也立即紧勒缰绳,停了下来。

白玉京催马到秋凤梧身边问道:“为何停下?”

秋凤梧道:“此去巴山也不远了,我们也有三天三夜没有合眼了,先休息一夜吧!”他本人自然是不累的,就算是再兼程十日十夜,他也不会累,他这样做,自然是为了白玉京与袁紫霞。

白玉京道:“我正有此意呢!”随后,便伸了伸懒腰,一副慵懒之象,毕竟,他也累了。

三人便下了马,将马系在客栈边木杆上便走进客栈去了。

进入客栈,首先听到的是呼喝声,乍一看去,七八人围坐一团,开设赌局,他们玩的是最普通也是最普遍的赌局——掷骰子。

那七八人都死死的盯着赌局,丝毫不理会进来的三人,而客栈,却显得空荡荡的,只有一个年近古稀的老者站在柜台之内,,枯瘦的手指飞速的在拨弄着算盘,眼睛便不停的翻看账本。他手指转动速递之快,秋凤梧都不得不叹为观止。秋凤梧的出剑速度绝对不慢,但,着老人的手指速度与灵活,也绝对是他所比不上的。

夜,悄悄降临。

老人右手向柜台中一抽,不知抽出了什麽东西,随后纵手一挥,客栈内四盏灯火便一同亮起了。

秋凤梧知道这绝对是以为老江湖,但,为何隐居在此,他就不能得知了,毕竟,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爱好。

他上前去说道:“掌柜,可有客房?”

那老人撇都不撇他一眼说道:“有,”

秋凤梧道:“我要两件上房!”

老人冷冷的说道:“没有什么上房下房,一律五两银子一夜。”

白玉京还在惬意的舒展,忽然道:“五两!”

他自然还有话没有说完,那掌柜冰凉的声音又响起了:“你们可以不住!”

秋凤梧微笑道:“要住的!”

老人道:“没房了,客已满了。”

白玉京怔了怔,微笑道:“老人家,有钱为何不赚呢?”

老人只是冷冷的哼了一声,便继续自顾自的算着帐,不理会三人。

“赚!有钱怎么能不赚呢?自然要赚的!”一年轻妇人从柜台旁一扇门中缓缓走出,虽衣着不鲜艳,却也生的美丽,然后对老人啐了一口道:“死老鬼!有钱不赚,眼瞎啦?”

随后,这妇人又狐媚的对秋凤梧瞟了一眼道:“客官,你们还住不住?”

秋凤梧伸手掏出十两银子道:“自然要住,怎么能不住呢?”

妇人又说道:“那客人可用过晚膳了?”

秋凤梧道:“还没有。”

妇人道:“那客官可要用晚膳?”

秋凤梧道:“随便上几个菜,最重要是要两壶酒,有酒吗?”

妇人道:“有!自然有!你们先落座,马上就来!”随后伸出手,又向秋凤梧要银子。

秋凤梧问道:“几两?”

妇人道:“二十两!”

秋凤梧无奈笑了笑便给了。

天已黑,随时春天,门外却吹着萧瑟的西风,苍老的木门,似乎经不住风吹,胡乱摇曳起来。

打骰子的人还在赌着,一刻也没有停息过,他们似乎便是为了赌博而生,秋凤梧与白玉京对赌博没什么兴趣,便没有去做什么。

三人落座不久,夫人便端着酒菜上来了。

酒虽不是好酒,但也喝的尽心。

不知何时,赌局轰的一声散了,三两个人继续留下来喝酒,其他人便出去了。

袁紫霞道:“这么个穷乡辟地,这掌柜怎么算账算这么久没有算清呢?”

白玉京道:“我也正奇怪呢!”

秋凤梧道:“管他做什么?”

这些事,的确是他们所管不到的,所以,他们也没有过多的想,酒罄菜绝,三人便各自到了房中。

......

午夜,夜色正浓,花儿,恐怕都已经睡了。

皎洁的月光洒满大地,洒在这孤零零的客栈上,还有,那窗子上,坐着的秋凤梧。

秋凤梧斜倚在窗边,迎着春风独饮,随后,他竟然倚坐在窗上睡着了,十几年的江湖路,让他甚至于不习惯睡在床上了。

现在是四月,桃花和杜鹃正开放,开在山坡上。

面对着漫山遍野花朵,秋凤梧几乎不愿再离开这地方了,他安详宁静的脸上,忽然有了无法形容的光彩,就仿佛初恋的少女看见自己的情人时一样。

他脸上宁静十分,静的像这夜一般。

而他这时,却醒来了,月,已暗淡的隐没在了山峰后。

他的表情很奇特,特别宁静,却又像是在听某种声音,或许,他听到了什麽。

忽然,他脸色又变了,带着些许悲哀,唤醒他的并不是春风,而是,那飘摇在夜空下,渺茫如婉转的芬芳般的悲歌。

那悲,那凄泣,断断续续,秋凤梧都忍不住悲哀了。

第十三回 第四十节 午夜悲歌(二)

悲歌声,有多么悲哀?饱含了多少凄凉?听着悲歌的人,他的心中,就有多少悲哀,多么凄凉。

秋凤梧的心中有多少悲哀?谁也想不到,悲歌勾起了他心中的那悲哀,刹那之间,连他自己也控制不住了,就像洪水决堤一般,接着,泪水便来了。

哭泣并非懦弱,没有人的心,是铁做的,都有那么一点脆弱的地方,任何人都有热泪盈眶的时候,夜色渐渐朦脓了。

春风从未停息过,不断的温抚着秋凤梧的脸颊,就像爱人的手,温暖的手,秋凤梧的脸上的泪水缓缓干去,最后,只剩下那么一点点晶莹的泪痕。

悲歌一直断断续续的飘来,秋凤梧见离天亮还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便萌生了去那悲歌来处看一看的想法,然后,他放下了酒壶,纵身下窗。

夜阑人静,客栈内的灯火早已经黑了,四下静悄悄的,只剩下春风的微呼了。

然而,在这一片平静之中,多了一种笑声,妇人的小声,宛若这解语的春风一般。

“客官,半夜三更的,你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呢?这会儿子月亮也暗了,不是赏月吧?”来人是那老板娘,她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衣,单衣外披着一件轻纱,满身春色,朦脓如天边黯淡的月光,却颇具诱惑。

秋凤梧道:“午夜寂寥,却不知何处传来了悲歌。”

老板娘妩媚一笑道:“这儿地僻,几里外有个乱坟岗,也不知是谁家死了人吧。”

秋凤梧道:“原来如此,但,方圆几十里都没有人烟,为何偏偏选在这里呢?”

老板娘道:“还不是因为我家那死老鬼?你看他那一天忙的,这死人的钱不好赚啊!”

秋凤梧淡淡笑道:“老板娘你说清楚吧,我越发糊涂了。”

老板娘道:“方圆几百里之内,多多少少有些客死之人,又或者贫困死后而无钱下葬的人,暴病而死不能下葬祖坟之人,还有一些被官兵杀死的贼寇,最主要是巴山范围几百里内,有些江湖小门派,他们之间,没事便生出摩擦,最近不知谁多事弄了个什麽巴山联盟之事。甚至于有些友谊很深的门派之间,都不惜为了此事反目成仇,而这些门派弟子自然有伤亡,这些人又没法子好好下葬,只有找我们,把他们送到乱坟岗上去了。你或许会问,他们别人不找,为何会找我们,那我便告诉你,我家那死老鬼,别的本事没有,这些门路子,他却多的是。”

秋凤梧道:“难怪掌柜的一直算账算个没完呢。”

老板娘冷哼一声道:“他活该受的。”

秋凤梧又是淡淡一笑,便不说话了。

老板娘脸色渐渐缓和,不久后,脸颊上竟然升起绯云般的羞红,她扭了扭腰肢,接着她的胸脯也随着她腰肢的扭动而波动了,随后便娇滴滴的说道:“客官,你今夜寂寥如斯,不如我与你共饮两杯如何,解解闷?”

秋凤梧的目光变得冰冷,冰冷如寒冰一般:“不好意思,我没有这个雅兴。”

老板娘见秋凤梧如此,竟然上前牵住秋凤梧的手道:“客官,你一人寂寞如此痛苦,不如将你的寂寞分给我。其实我也很寂寞,我需要你,我知道你也需要我!我愿意把我都给你,我也要!!你!”这时,她脸色更加红润了,声音也带着喘息。

秋凤梧立即将手甩开道:“我说过,我没有兴趣。”

这老板娘的身体就像是一团火,一团春日的火焰,她的脸,已被这团火烧的滚烫,但,秋凤梧决绝的声音,冰冷的目光,将她浑身欲火都熄灭了,一点也不剩。

秋凤梧的目光并没有在她的身上停留太久的时间,他转过身去,背对着这老板娘问道:“那乱坟岗在那个方向?”其实,这悲歌的声音,已然可以让他确定方向了。

老板娘的手指无趣的指了指南方,秋凤梧的身体随即便飞梭一般的窜了出去,一会儿的功夫,影子都看不见了。这老板娘先是呆呆的站在原地,身体渐渐变得冰凉,就如秋凤梧给她的冰凉。不久后又狠狠的在地上跺了两脚破口骂道:“什么东西!不识抬举!哼,不信我就没人要!”

但她也无可奈何,便独自离去了。

长夜漫漫,离天明,还有些时间。

也不知是谁在吟唱那杯葛,秋凤梧也无法确定那唱歌的,是男人还是女人。那沙哑的而又凄厉的悲歌,轻轻的,仿若在诉说着家破人亡,生离死别的凄苦。

雾夜,正是夜色浓郁,大地苍茫之时。

乱坟岗上,一路走来,寸草不生,这里,本没有一丝生机,即使是春天。

在这篇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被“处理”的尸体,好一点儿的,也被埋到了土里,有个模糊的墓碑,差的,就只能这样暴尸荒野了。

那些尸体大多已经腐烂,面目不看,还有一批刚送到的,尚且还能认出面目,由于尸体太多,外面的春风吹到了这里,也化作了阵阵腐臭,

往里走去,被荒野暴尸的尸体几乎没有了,大多有个荒冢。

不知何时,悲歌听了,宿鸟却幽怨的啼了两声,划破这荒凉之地的孤寂。

孤寂的山,孤寂的坟。

死,沉寂如死一般,这里,本就是一处死地。

而这十里荒冢,又能向何处诉说那凄凉?唯有在这乱坟岗上,留下孤寂的萧杀。

叶,落叶。

还是春天,叶却落了,又或许是去年的叶,一直飘零到了今天。三两颗枯松,坟地间影影绰绰,但,这几乎是唯一的生命了。

秋凤梧轻步向里走去,他大概还记得,那悲歌传来的方向。

夜很静,静的可怕。

而这时,又隐隐约约的响了了说话声,秋凤梧身子一颤,打了个激灵,便接着向前走去,他不自很轻,几乎听不到声响,走到差不多能听见声音的地方,他便停了下来。

向前看去,一片昏暗,只能模糊的看见两条人影。

夜,太静了,唯一能听见的,只有这两人的对话,而这两人的身影,有一个隐约可见,身后斜插着一柄剑!

第十三回 第四十一节 荒冢夜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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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了。”

“不错,已经二十年!”

“二十年前的事,还历历在目啊!”

“我没想到,我们竟然能够在此时此地相遇。”

“因为我还没有忘记这里。”

“这里已经是过去了。”

“但这里却埋葬了我的所有。”

“到最后,竟然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

“不!不只是我们,还有青龙会,二十年来,他们一直生生不息,甚至于现在更加强大了!”

秋凤梧听到此处,心里沉思起来,这两人是谁?为何会牵扯到青龙会?

“那我们又能够奈何什麽?”

“我们什麽也奈何不了,什麽也留不下,这就是仇恨啊!”

“二十年来,你是否想过,其实仇恨并不可怕?”

“哼哼!又有什么能够比人心更加可怕呢?仇恨不过是人心里无止境的欲望的依附品,没有欲望,就不会有仇恨!”

“看来,你变了。”

“不是我变了,而是我已经死了。”

“你没有死!”

“我死了,二十年前就死了,当年,待一切烟消云散,当我手里沾满血腥,当我将所有仇恨都化开,我便已经死了,什麽也不再剩下。”

“其实,二十年前,我也死了。”接着,这个声音停顿了一会儿又说道:“但我却知道,你一直活着。”

“活着又如何,更何况,我已经死了。”

“那为什么你现在还会在这里?那为什么不去死呢?”

“我害怕,我不敢,我不知道我为了什麽而活着,但,我却必须活着,或许,这便是仇恨,带给我的,埋葬我的!”

“一个死了二十年的人,还会惧怕死亡?”

“正是因为死了,所以才惧怕死亡,正是因为不怕死,才会怕死。或许,到了真正要死的那一刻,我便会义无反顾的选择死亡,但,现在却不是那个时间,我也不知道,那个时间,需要多久!”

“若不是你手上的东西,我都认不出你了,谁又能想得到呢?”

“呵呵,因为我死了二十年了,你怎么又能认出我?沧海桑田,岁月变迁,本是人世常情。”

“但,我却一直想不通,二十年前,你为何会救我?”

“始于仇恨,因为你曾经帮助我,还是因为仇恨,当它散去,我倒想做些什麽。我也说不通为何当年会救你,或许是因为救所救而救,做所做而做。”

“你的确变了,的确死了......你可知,时间是一种药?”

“什么药?”

“神奇的药。”

“哦?”

“它可以是一切都忘却,正如二十年前,名动江湖的你,名动江湖的那个门派,现在,却随着时间,随着仇恨的埋葬,所关于你们的一切,都不复存在了。”

“不错。”

“当然,它也可以让一切都更深的铭刻。”

“这才是它的神奇之处啊!那么,你是忘却了,还是铭刻着!”

“假若我已经忘却,为何还要提起?仇恨,是不会随着时间而被冲刷的一干二净的!它只会越发的膨胀,膨胀到虚无,直至当我看见你,便恨意如天!”

“你果真是你!但我已经不再是我了。”

“但你却还活着,你活着,我又怎么能够忘却?”

“呵呵!你想杀了我么?杀了我,你便会好受吗?杀了我,你所能得到的一切又是什麽?报仇又如何,不报仇又如何?”

“你是在劝我放下屠刀?但,即便我能放下,我能成佛吗?”

“我不知道!”

“但,我却知道,我放下了,我的心,便会灰飞烟灭!我,就不是我了,甚至于死了!或许,我杀了你,你便能明白一切!”

声音停息了,万籁俱静,没有一丝风,没有一丝声音,仿佛一切都归于虚无,大地一片冷漠。

秋凤梧在这对话中隐隐约约听出了什麽,却不又能确定,但,他能肯定的是,其中有一个人,便是那客栈的掌柜!

————那掌柜是谁?

————他又有什么仇恨,隐藏了二十年?

————对方又是谁?

————他们与青龙会又牵扯了些什麽?

仿佛所有的问题,都在同一时间内,在秋凤梧的脑海爆发,同时,勾起了他心中的好奇与疑惑。

风起,秋凤梧不觉生起一丝寒意。

那两人已经动手了,秋凤梧只能听到拳接脚撞的声音,四野下一片昏暗,什麽也看不清楚。

秋凤梧除了等待与焦虑,便不能再做什麽了,即便他现身,又能做什麽呢?

那两人的身影一直在交斗中,依次看来,两人难分伯仲,更不用说谁杀了谁。

“叮!”

不知何处,溅起一阵火星,同时,带来了一声极其清脆的的撞击声响。

“啪!”

又是一声清脆的响声,显然是两人对了一掌,那两人的身影不知为何,对完一掌之后便翻飞了出去,不知去向。

带秋凤梧走出去,那里什麽也不剩了,所以,秋凤梧赶过去时并不急,并不慌张,他之所以会有耐心等待下去,便正是因为,这两人牵扯到了青龙会!

刚才这两人所在的地方,有三方荒冢,三个都有简陋的墓碑,上面刻着些字,但,时间流去,岁月,让这些字都变得模糊不清,只有开头一个“盛”字还清晰。

而那偏中的那坟冢的墓碑上,多了一道摩擦的印记,极深!这应该是方才两人打斗之时所留下的,但这肯定不是剑痕,秋凤梧看的清楚,那负剑之人一直没有用剑!

————为什么一个剑客不用剑?

————假若他不是剑客,那为何要背剑?

————这其中,又牵扯到了青龙会什麽?

太多的疑问,使秋凤梧越发感兴趣了,而且,他也想到了些什麽,只是不太确定。

天已亮,阳光带来了黎明。

秋凤梧随即也离去了。

第十三回 第四十二节 来客

带秋凤梧回到客栈前,天已大亮。

门槛上,爬着许多灰尘,大概是昨夜晚风一夜,让这些沙土也爬了上来。

春天的清晨,总给人暖意融融之感。

秋凤梧的心里颇不宁静,在归来的路上,他一直在思考,是赶去巴山,还是留在这里,待事情明了了在离去?

这件事虽然与青龙会有关,但却与他自己牵扯不大,并且,他自身都有许多的事情,要尽快办好,所以,他需要慎重再三的考虑。

整个客栈,已完全沐浴在春阳中,却不免有一种风尘扑扑之感,春阳虽然清新,却如一个从远方归来的客人,许久都未曾见面了,有那种陌生而又熟悉,拥有却更加渴望的感觉。

马,还系在木杆之上,只是那酒旗下的马匹一匹都不见了,哪些人应该便是这里掌柜的手下,出去办事了。

客栈里,只有掌柜一人,佝偻着腰,依旧在不停歇的算着帐,白玉京与袁紫霞却刚巧在这个时候从楼上下来。

白玉京道:“你倒是起的很早。”

秋凤梧道:“我一向没有起晚的习惯。”

他并不打算把昨天夜里的事告诉白玉京,或许现在还不是时候。

那掌柜忽然悄愣愣的看了三人一眼,仿佛看这空气一般,什麽也不说,便继续埋头算账。

狂风乍起,屋外酒旗翻飞,尘土也随之扬起,春天,本是不应该有这么大风的。

老板娘听见这呼啸的风声,急匆匆的从内屋跑了出来,将门窗一块块的关紧,同时却嘟囔道:“死老鬼,赚了那么多钱,为何不请两个伙计?”

一下子,屋子里昏暗了,但那掌柜却依旧若无其事的算着帐,屋子里只有几条缝隙里透出阳光。

老板娘立即去点灯。

秋凤梧忽然笑道:“老板娘,把你上等的酒都拿出来!”

老板娘笑道:“好啊!不过要五两一壶!”

秋凤梧微微一笑,便掷出十两金子,当日,他在司徒满处,顺手拿了许多钱。那时,满地金银,数不甚数,拿起一把,随便便是数千两之多,当然,这么随便一拿也不会有多大事。

这老板娘见金子眼睛便发出亮光,自然是笑呵呵的去内屋拿酒,灯都懒得点了。

“没想到这荒山野岭,竟然还会有高手在此!你今日既然邀请我喝酒,我又哪有不喝之理?”一人正拎着几乎就,从内屋走出。

此人身高八尺,即便是秋凤梧,也不及他高,两眼炯炯有神,若震怒雷霆一般。

秋凤梧道:“喝酒,四个人却少了!”

“那!再加我一人如何?”

客栈大门随着一阵劲风吹来齐刷刷的倒下,屋内一瞬间便亮堂了,又一紫杉男子从门外进来,步步生风,看去虽不是道家之人,却颇具仙风道骨。

秋凤梧道:“够了!自然够了!”

那老板娘见这八尺大汉从内屋走出已被吓得瑟瑟发抖,又见这门忽然倒下,几乎吓晕过去,身子蜷缩起来,大气也不敢出。

八尺大汉道:“我们今日来,本是要照着野鬼,兄弟,你莫非要替其强出头?”

秋凤梧淡淡说道:“不知你们所说的野鬼是谁?”

紫杉男子道:“不就是他吗?”说话之间,手指一向老掌柜两眼戳去,他出手速度极快,非常人所能反应,这老掌柜却一动不动,继续算着帐。浑浊的双眼,在算盘与账簿间游走,毫不理会紫杉男子。这紫杉男子似乎就要得手了,但,就在这一瞬间,却不能再进半分,两根手指已死死的把他的手指夹住,生了根一般,一动也不能动。

这紫杉男子问道:“兄弟!你莫非要助他?”

出手的自然是秋凤梧,在这一瞬间,他做了两件事情,从一旁飞窜到柜台前,然后夹住这紫杉男子的手,紫杉男子出手虽快,却不及秋凤梧半分。

秋凤梧道:“我是在帮你!”

紫杉男子冷笑道:“那,你便说说,你如何在帮我?”

秋凤梧道:“方才,就是那么一瞬之间,他起码可以杀你三次!”

紫杉男子问道:“莫非你能杀我三次?”

秋凤梧道:“不错!”

紫衫男子忽然不说话了,屏住呼吸,静静的观看这老掌柜手指在算盘间的波动,这一下一下的拨动,极其的轻却又是极其的重!

秋凤梧冷声问道:“信吗?”

紫衫男子没有说话,他自然是信了!随后,他缓缓走到一张桌子旁说道:“来!喝酒!”

秋凤梧道:“本应如此!”

第十三回 第四十三节 美色

白玉京与袁紫霞在一旁什麽也没有多说,八尺大汉不由分说的将几个酒坛的泥封打开,问秋凤梧道:“你能喝酒?”

秋凤梧道:“自然。”

八尺大汉继续问道:“可喝得多?”

秋凤梧答道:“多。”

大喊立即将酒坛递过去:“你喝!”

秋凤梧微笑:“我喝!”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武林之中,有几个不爱喝酒的?

有人说,就是穿肠毒药,同时,它也是接通妙药,就要像时间一般的神奇,它可以让你忘却所有的烦恼,也可你让你更为烦恼。

那大汉又将酒坛向白玉京递过去,不料秋凤梧一把将酒坛抢过道:“我兄弟不善喝酒,我喝!”

紫衫男子见其畅饮拍手道:“痛快!”随即也拎起酒坛喝起来。

大汉见两人都喝了,也兀自开封一坛酒。

秋凤梧又干了一大口,长舒一口浊气,高声问道:“掌柜的,可要一同畅饮?”

那掌柜先是愣了愣,又是冷笑两声,对他们置之不理。

秋凤梧无趣的笑了笑道:“不知这掌柜与二位有何仇怨?”

八尺大汉脸色泛红道:“有一个人,二十年前,本来是要死的。”

秋凤梧道:“那他死了没有?”

八尺大汉道:“没有。”

秋凤梧道:“为何没有死?”

八尺大汉道:“有一个人救了他。”

紫衫男子补充道:“按理说,他应该非常感谢那个曾经救了他的人。”

秋凤梧道:“按理说应当如此。”

八尺大汉道:“他却要恩将仇报,他要杀那个人!”

秋凤梧道:“他就是掌柜?”

紫衫男子道:“不错。”

秋凤梧道:“那个人是谁?”

紫衫男子道:“作为朋友,我不能说。”

秋凤梧问道:“你们是那个人的朋友?”

两人擦了擦嘴角酒渍正色道:“我们是!”

秋凤梧又问道:“他叫你们来的?”

两人笑道:“帮助朋友而已。”

秋凤梧道:“但你们却奈何不了他!”然后,他的手又指了指掌柜。

八尺大汉道:“其实我们只是担心你在一旁帮助他。”

秋凤梧双眉微皱道:“没有我你们也不能奈何他。”

紫衫男子道:“能!”

秋凤梧道:“难道你们方才没有用尽全力。”

八尺大汉道:“这只是一方面的原因,主要是因为,我们二人没有一齐出手。”

秋凤梧道:“杀手一般都是有搭档的。”

八尺大汉道:“你知道我们是杀手?”

秋凤梧道:“我还知道你们是天地双杀。”

八尺大汉道:“见过我们的人并不多。”

秋凤梧道:“知道你们的人却不少。”

紫衫男子笑道:“看来我们此举还是没有错的,一个如此精明之人,就是得提防着。”

秋凤梧道:“提防着我?”

八尺大汉道|:“不错,或者说让你做个陪葬者。”

秋凤梧道:“那么你们说说如何让我作陪葬者?”

紫衫男子阴笑道:“酒!”

秋凤梧道:“你们在酒里下了毒么?”

八尺大汉道:“不错,毒的名字叫做五毒噬心散。”

秋凤梧冷笑道:“的确够毒!”

空气霎时凝固一般,白玉京忽然一惊,正欲拔剑之时,秋凤梧却悄悄的按住了他的手。

秋凤梧泰然自若的笑道:“看来我也非死不可?”

紫衫男子道:“不错。”

秋凤梧道:“错了。”

紫衫男子道:“哦?”

秋凤梧又指了指白玉京道:“还有我兄弟呢!”

紫衫男子又笑了:“一个酒都不会......”他的话还直说出一半,另一半却憋在了肚子里,白玉京的剑已经出鞘。

剑光森然,就如黑夜的繁星,亮丽无比!

白玉京出剑并不快,就像春风般悠然,而天地双杀不得不向后飞退而去。

秋凤梧继续说道:“更何况,这老掌柜一定会出手的!”

紫衫男子惊心未定说道:“不过是多对付一个人,你又中了毒,我们有何惧怕?”

秋凤梧道:“你们竟然没有认出这把剑!”

八尺大汉问道:“哪一把?”

秋凤梧道:“这里似乎只有一把!”

紫衫男子道:“不过一把破剑而已。”

秋凤梧冷声道:“希望你下辈子能够学会不骄不躁。”

此时,这老掌柜已经出手,一如箭影一般飞窜出去,两人不慌不忙,迎上前去。刹那之间,白玉京的剑再次出鞘!

剑鞘虽旧,却不伤剑的锋利!

锋利的剑,被眼睛看见,就如针刺一般。

天地双杀仿佛看到了什麽,手掌后退,吐了一口凉气,立即撒腿往外跑,老掌柜立即追了出去。

白玉京看了看秋凤梧一眼,带着袁紫霞也跟上去了。

秋凤梧见人都走了,身子微微颤了一颤,便坐了下来,眼前一片眩晕。

刚坐下不久,身后传来了银铃般娇美的笑声。

这时,一只美丽的素手勾住了秋凤梧的脖子。

美人的手,大多都是美丽的。

可是他却发现无论多么美的手,多多少少总有一些缺陷,有的是肤色稍黑,有的是指甲稍大,有的是指尖稍粗,有的毛孔稍大,就连那个令他魂牵梦绕的女人,手,也不是无暇的,

但,眼前这双手,已经臻于完美,就连他也说不出,哪里能够差了那么一点。

“我的手,美么?”说话的是老板娘,显然,她已经从惊慌中醒了过来。

秋凤梧淡然道:“美。”

老板娘又笑了,宛若黄莺,她问道:“那么,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秋凤梧道:“什麽交易?”

老板娘又用她那双毫无瑕疵的手一拉袖子,她的衣袖就断落了下来,露出了一双丰盈而不见肉,纤美而不见骨的手臂。

手,本来已绝美,再衬上这双手臂,更令人目眩。

接着她说道:“帮你的寂寞给我,我的寂寞给你。”

秋凤梧微笑道:“不需要。”

她又说道:“你本是聪明的,若是如此,怎么看的出,他们的阴谋诡计,而且早做打算,我应该替我的丈夫谢谢你。”

她身子轻轻地扭动,说完了这句话,她身上已只剩下一缕轻纱制成的内衣,雾里看花,最是销魂。银铃般笑着,褪下了鞋袜。

她的脚踝是那么纤美,她的脚更令人销魂,若说世上有很多男人情愿被这双脚踩死也一定不会有人怀疑的。

接着,她又露出了她那双修长的、笔直的腿。

最终,她身上一丝不挂,她的胸,也抖动着。

如此绝美的胴体,却站在简陋的草屋里,酒水横流之中。

第十三回 第四十四节 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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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身上一丝不挂,她的胸,也抖动着。

如此绝美的胴体,却站在简陋的草屋里,酒水横流之中。

老板娘她身上一丝不挂,她的胸,也抖动着。

如此绝美的胴体,却站在简陋的草屋里,酒水横流之中。

老板娘蛇一般的钻入秋凤梧的怀中。

人,是美人。

如此美女,只怕与花夜来相去不远,也只是与昔日江湖中的第一美人林仙儿要逊色三分。

她,这么个美女,怎么会没有来头?秋凤梧心中所想的,却只有这个问题。

撩人的玉腿轻轻勾住秋凤梧的腰,丰满玲珑的躯体,就如一团欲火一般,想要焚烧秋凤梧。

即使是坚冰,也被融化了,恐怕天下没有男人能够抵挡住这蓬勃的诱惑。但,她却不知道,秋凤梧本就是一团火。

老板娘的郊区妩媚的依偎在秋凤梧身上,紧紧的将其楼主,仿佛在什么危机之中,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她那臻于完美的玉手,又轻轻的摸向秋凤梧的腰间,似乎是要去褪下他的衣物,雪白的衣服,即使久经风尘,却一尘不染。她的手,还只是划在秋凤梧的胸前,手已经停住了。

万万令她没有想到,秋凤梧竟然拿着一块就谈的碎片,抵住了她的玉颈,同时,她身上的欲火,刹那间被狂风吹袭一般,似乎就要熄灭了,这,竟是死亡的威胁!

秋凤梧懒洋洋的说道:“你若再动那么一下,我可不敢保证,这绝美的玉颈上,会不会多一个伤口。”

老板娘没有动,酒坛碎片刺在她的皮肤上,却没有刺进去,上面缭绕这极致的冰凉,那绝美的胴体上,本泛着的点点潮红,一丝丝的退去。她依旧没有动,她也不敢动。

屋子里一片宁静,昏暗的光线,一丝不漏的洒在老板娘的身上,他一动不动的坐在秋凤梧的身上,秋凤梧的手轻轻捻着碎片,也没有动。

忽然,老板娘笑了,仿佛稚嫩的孩童:“你不水花,我却忘记了你已中毒,而且是五毒噬心散。这可是一种奇毒呢,你还有力气吗?最多也只是拿着这块碎片,来威胁我吧?”

五毒噬心散一毒,无色无味,杀人于无形之中,中毒者会在半个时辰之内体弱乏力,两个时辰之后,待毒素扩散全身,变回七窍流血而死。

老板娘继续笑着,却多了一丝狠厉:“一个中了毒的人,有资格来威胁我吗?”随后,她的手,小心翼翼的抓住秋凤梧的手,又接着说道:“你应该知道,我是为了你好,来吧,把你的寂寞给我,我把我的寂寞给你,或许,我还能救你呢?”

她的躯体再次抖动,那退去的潮红再次泛起。

秋凤梧轻声说道:“酒鬼怎么会喝毒酒呢?”

老板娘瞳孔骤缩说道:“哦?”

秋凤梧又说道:“借酒,本是为了消愁,作为酒鬼,我为何要去喝那毒酒,自寻烦恼呢?”

老板娘试探着问道:“你知道那就有毒?”

秋凤梧正色道:“酒鬼难道分不出好酒与毒酒吗?”

老板娘忽然又笑了:“但你却喝了!”

秋凤梧讪讪一笑道:“我说过,酒鬼并不会和毒酒!”

“噗!”

一股浑浊的酒水,如飞泻的泉水一般喷在老板娘精致的脸颊上,一滴滴就业,顺着她的脸,向体下流去。流过她丰盈的手,挺拔的胸,灵动的腰肢,还有那充满诱惑的玉腿,每一道酒液的流过,都带着细微而奇妙的痒意。

碎片在秋凤梧的手里抖了抖,老板娘的手也僵硬的脱落,同时,碎片也在老板娘的玉颈间刮了刮,他问道:“如何?”

老板娘没有回答,沉默便是她的回答,所有的回答!她并不在意浑身的酒污,随意的从秋凤梧的身上滑落,挽了挽头发,拉起凌乱在地上的衣服,沉默的从客栈的大门走了出去。

她的确已经走了,没有回头。

她知道,她没有任何的希望,虽然,不知道为何,秋凤梧竟然没有将酒水吞下。

秋凤梧的手沉重的落下,那块碎片从他的手里滑下,又再一次的碎裂开来,而他的脸上,竟然还带着一丝微笑,他仿佛任何时刻都在笑着,这是白玉京告诉他的。

人生本不一帆风顺,太多的不顺心要去烦恼,那为何不笑一笑呢?有许多烦恼在一笑之中,已然去了。

屋子里再也没有一丝声音,也没有一丝的风。就谈被打碎的满地都是,酒液也满屋横流,所以,屋内也氤氲着冲天的酒气。

秋凤梧无力的趴在了桌子上,即使像他这样的酒鬼,也中毒了。带着笑意的脸,冷峻的脸,竟然变得惨白。

此刻,毒死已向他五脏六腑扩散,侵袭到了他的奇经八脉。

他并没有想到,天地双杀会在酒里面下毒,更何况,这是一种无色无味的毒,他也闻不出。而是在第一坛酒入肚之后有所感觉,所以,他抢过了白玉京的酒。

惨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可言,那毒素已然扩散到了全身。

虽然已经中毒了,但他却并不害怕,因为,他身怀紫金天火,天火有一大功效便是可以焚烧毒素。

他惨白的脸上虽然是风平浪静,但,体内早已如怒海翻腾一般。

......

天边,太阳还未落下。

又是黄昏。

苍穹却渐渐灰暗了下来,大地的颜色也随之沉郁了。

春风,落日,青山,酒旗。

黄昏中,天地一片祥和,若有闲适,真可吟赏烟霞!

秋凤梧慵懒地从客战之中走出,脸色已经红润,似乎出了一身大汗,疲惫不堪。不知为何,他的衣服依旧白如净雪,一尘不染。春风依旧在耳畔呢喃,下一刻,他已纵身上马。

上马之后,他瞧见旗杆上留下一道由细渐粗的件很,这应当是白玉京所留下的几号,而粗的那头,便是白玉京的去想。

他看后不禁微笑道:“果然如此。”

春风遍地,他已纵马离去。

第十三回 第四十五节 巴山夜雨

夜,有雨。

山路满是泥泞,春花上站着晶莹的水珠。无星无月,天际带着点点的灰漾漾,雨一直下着,一刻也没有停息过。

冰凉的雨,滴在秋凤梧的脸上,想要停驻,却悄然滑落。他轻轻拭去淡淡的雨痕,就如拭去鲜花上的灰尘。

雨如丝,雨如珠,雨如泪,忽大忽小,仿佛情人俏皮的脾气,无法捉摸。风从何处吹来?雨又飘向何处?在这去来之间,有留下了什么?

苍茫的山笼着稀薄的雾霭,然后,山上宛然披上一层轻纱,秋凤梧忽然停驻脚步,停驻在这满是泥泞蜿蜒而上的山路间。他的心是多么的绞痛,当年,他踏出孔雀山庄之时,那条小路之上,也曾是泥泞满布。

......

清晨,孔雀山庄外的林间小道,无论是苍劲的青松,还是枯黄的落叶上,都披上了一层寒霜。

秋天,自然是寒霜凌晨,若是,早晨没有寒霜,那就不叫秋天了。

同样的,现在这季节,刚不过初秋而已,更何况,此地正近江南,气候的变化还不算大。只不过是清晨时分,寒霜浥尘。

一丝丝清风,风动着林子间的每一只叶。

秋凤梧默默的站在这里,凝视着刘星。

刘星也默默的站在这里,凝视秋凤梧。

情人的眼里,总是能够互相的看出无限的憧憬,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

离别的不舍,在秋凤梧与刘星欲滴落而下的泪水中山洞。现在,秋凤梧不是那豪情万种的的秋凤梧了,现在他是风情万种的秋凤梧,懂豪情的男人,既热血,又懂清泪。懂风情的男人,却不一定热血。

秋凤梧实在说不出话,刘星也说不出。

两人相聚不久,现在却要分开了,或许,秋凤梧这一去便不复还,或许,这便是永别。

秋明枫,娃娃的闪亮的眼睛,呆呆的看着秋凤梧,却也说不出什麽,他似乎还不知道,他爹爹此去有多么危险。

......

回忆,如一堵满是裂纹的墙,古老,而又深深的篆刻着痛楚。

雨越下越大,打湿他雪白的衣裳。泥水越积越多,最后钻入了他的鞋中袜中,终于,他的浑身都湿透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竟然一直都立在雨中,雨停了,风也歇了。他的发已经凌乱,衣服已经湿透,不再是一尘不染,脸颊湿漉漉的,那是雨水,还是眼泪?又或者,雨水已经是他所有的眼泪?

他本不该流泪,浪子没有泪,只有血!

“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他抬起头,仰望着天空,憧憬着与刘星相聚在孔雀山庄前。然后,他嘴里轻轻的将这流传千古的诗,轻轻的吟诵。他的手又在脸上一拂,拭去所有的水珠,终于,他动了,身影向巴山顶上而去。

白玉京右手拿着剑,左手搂着袁紫霞,他也被雨水淋得湿透,而眼前的老人亦是如此,天地双杀已经不见了,在他们踏入巴山的一刻,天地双杀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个老人又在看着什么?空阔的眼神似乎能囊括天地。寂寞的夜空,空无一物,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

白玉京问道:“你要过去?”

老人道:“不错。”

在他们眼前,有一间斗室,一盏灯,一扇门,同样,斗室之中还有一个人————巴山剑客。

老人的身体本已经动了,却又停了下来,因为秋凤梧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白玉京微笑着,似乎早已预知秋凤梧会没事,他说道:“你终于来了。”

秋凤梧道:“不错。”

白玉京道:“我猜你是骑马而来。”

秋凤梧道:“我这人一向都很懒。”

白玉京又问道:“那么,马呢?”

秋凤梧道:“在山下送人了。”然后他又问道:“人呢?”

白玉京自然知道他所指的便是天地双杀,随后无可奈何的耸耸肩说道:“消失了。”

秋凤梧道:“如何消失的?”

白玉京道:“在我们踏入巴山的一刻,天地双杀消失得无影无踪。”

秋凤梧沉吟了一番,喃喃说道:“果然如此。”

说到此处,两人都不再说话,似乎都在等待着什麽。

老人的下吧又滴落一滴雨水,他轻声说道:“你要阻拦我么?”

秋凤梧道:“不。”

老人道:“为何拦在我身前?”

秋凤梧道:“因为我想知道你是谁?”

老人道:“王桐。”他说出时,并没有迟疑,或许,他已经淡然了。

王桐二字,或许现在已经没有多少人记得了,但二十年前,也算的是一个叱咤江湖的人物。三十年前,盛天霸以多情环纵横西北,独创双环门,就算是中原各大门派,也有分庭抗礼之力。而多情环,自然也是一种极其厉害的武器。十年之后,也就是二十年前,天香堂堂主葛停香,在青龙会的协助下是光耀十年的双环门毁于一旦,且自身独霸西北。王桐,则是葛停香手下的得力助手,武功凶狠毒辣,为人也是如此。

他本已经死了,死在了二十年前多情环的复仇中,但,他现在却活着。谁也没想到,现在王桐竟然变成了一个客栈老板,他本该只有五十岁,却一如一名垂暮老人。

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江湖如此,人生如此。

天未变,地未变,山未变,水未变,千古至今,在变的,也只有人罢了。

白玉京握剑的手几乎颤抖,他似乎看透那时间的神奇。

秋凤梧淡淡说道:“你本不该如此苍老。”

王桐到:“但,我却已经老了,人本会老。”他的双眼,不复当年锐利,时间已将其消磨的一无所有。

秋凤梧道:“这又是为何?”

王桐道:“仇恨。”

秋凤梧道:“积郁了二十年的仇恨?”

王桐道:“不错。”

秋凤梧长舒一口气问道:“因为斗室内的人?”

王桐又说道:“不错。”

秋凤梧沉默了,王桐却依旧没有动。

天色苍茫,昏暗销魂。

终于,秋凤梧轻轻问道:“他,又是谁?”

王桐淡然道:“萧少英。”

第十三回 第四十六节 仇恨

虽然,心里早有准备,但听到答案之后,秋凤梧的心里,还是震惊了一番。

若还记得王桐的人,绝不会忘记萧少英。萧少英本是双环门弟子,为了为双环门复仇而卧底天香堂,当然,这是在王桐的“帮助”之下,王桐本是要死在葛停香的手下,却被萧少英救了,而后,萧少英也将风光一时的天香堂摧毁。

但,秋凤梧若没有记错的话,整件事情都是青龙会的一个阴谋,而当地九月初三的舵主李千山也与萧少英一同埋葬在了烈火之中。

王桐冷冷的问道:“你还有问题?”

秋凤梧道:“自然有。”

王桐道:“最好快点。”

秋凤梧道:“萧少英不是死了吗?死在了那场烈火之中?”

王桐讪讪一笑:“我不也应该死了吗?但现在却还活着。”

秋凤梧道:“有人救了他?”

王桐道:“自然。”

秋凤梧道:“谁?”

王桐道:“无可奉告。”

秋凤梧还想问什么,他自然还有更多的问题,但,却没有再问的必要了。

王桐问道:“问完了?”

秋凤梧道:“是。”

王桐道:“那么你让开。”

秋凤梧长叹一声道:“不必了。”

王桐的目光更冷:“你,莫非是想拦我?”

秋凤梧解释道:“不,因为......”

“我已经来了。”说话的自然便是那斗室之中的巴山剑客,又或者说是萧少英,隐居在巴山二十年的萧少英。在两人谈话之间,他已经从斗室之中走了过来,那么轻,那么快。

“萧少英?”王桐浑浊的眼神乍变凌厉,仿佛当年葛停香第一次派他去追杀萧少英之时。

就如久卧山林的猛虎,嗅到了久违的敌人的气息,凶厉的本性与那血红的目光,一复当年。无论是虎,还是人,见到仇人,怎么能够不分外眼红呢?

秋凤梧忽然问道:“他真的救了你?”

王桐道:“是。”

秋凤梧道:“那为何......”一向聪明的他,此刻却由于太多的烦恼而变得微微愚钝。问题,也随之多了起来。

王桐打断了他的话只淡淡说了两个字:“仇恨!”

简单的两个字,却胜过千言万语。

仇恨,是人最原始的情感,又或者是最恐怖而最具威力的一种力量,因为,它可以毁灭一切。

这两个冰冷的字眼,它可以从任何地方来,也可以从任何地方消失,就如你可以仇恨任何人,任何人也可以仇恨你。

白玉京搂着袁紫霞静静地伫立在不远处,而秋凤梧站在原地,似乎惘然了。有一个问题,他很想问,却又无法说出口,在这剑拔弩张的气氛之下,恐怕没有任何人能够问出问题。

萧少英微笑着看着秋凤梧,他们一是老朋友了,他的目光停住在秋凤梧欲吐还留的嘴角,他问道:“你似乎有什么疑问?”

秋凤梧道:“是。”

萧少英道:“你说。”

秋凤梧没有立即说,而是思衬了一番才试探的问道:“你是巴山剑客?”

萧少英点点头。

秋凤梧又问道:“你是萧少英?二十年前死在大火之下的萧少英?”

萧少英道:“我的确是二十年前为双环门复仇的萧少英,但却没有死在大火之下。”

秋凤梧道:“那么......”他想问,又再次止住了。

萧少英眉头微皱道:“什麽?”

秋凤梧最终还是问了出来:“你可会易骨术?”

易骨术,乃是巴山拍的秘术,但巴山派三十年前便已经不复存在了,现在所在的只是一片废墟罢了。

听到这三个字,萧少英也是微微惊讶,江湖少会这种秘术的人,绝不超过三个,当年他隐居巴山之时,巴山派已灭亡了十年,他又何从学得此术?所以,他只有无奈的摇着头。

秋凤梧又何尝没有想到?所以在他摇头之时,只有淡淡的失落。

风,春风。

夜深了,天色依旧很黑,只有那盏孤灯的火光,还摇曳着,除此之外,再也找不着哪怕一丝的光亮了。

每一个人都很沉默,沉默如这寂静的夜。

萧少英酝酿了很久,终于打破沉寂问出了一句话:“你要复仇?”

王桐不假思索的答道:“是。”

萧少英又是无奈的叹息道:“那么,你随我来吧。”然后,转身向斗室走去。

王桐声音突然加高:“在这里我一样能复仇!”又补了一句:“你一样能死!”

萧少英的音量也提高了些许:“我想,不论是你,还是我,都不愿死在这一片泥泞之中。”

王桐又沉默了半晌,最终跟随萧少英进了那斗室。

“吱呀。”

斗室唯一的木门随着王桐的踏入而关闭,带着老鼠叫唤一般的声响。

不知为何,木门关闭的竟然如此紧密,一点光也没有了,不知,这一方斗室,能否埋葬所有的仇恨。这片天地之内,完全陷入了黑暗之中,纯粹的黑暗。

袁紫霞的美眸仰望着高俊的白玉京,她轻声问道:“你不想去看看吗?”

白玉京微笑着摇头,他不必去,秋凤梧也如此,他们都不必去,那是萧少英与王桐的仇恨,积聚了二十年的仇恨。

时间,如摇晃的海浪,转眼便去了远方,甚至不知去了哪里。

天边,已出现了一丝曙光,而苍穹却一片灰白,黎明前的灰白。

在黎明之前的一刻,难道不应该有这么一片灰白?若不是这片灰白,哪里来的黎明?

转眼,他们已然在斗室之内激斗了一夜,当然,秋凤梧,白玉京,袁紫霞也在这里立了一夜。

随着木门的打开,又响起了那声音,也给清晨带来了第一道声音。

而曙光,也照入了斗室之内。

白玉京干涸的嘴唇抖了抖问道:“谁赢了?”

即使声音很小,秋凤梧却能听到:“不知道。”

当木门完全打开,已给了他们答案。

开门的人,是王桐!那么,意味着,死去的便是萧少英!

他们的仇恨是否化解了?王桐又得到了什麽?

秋凤梧没有多问什麽,因为,王桐释然的脸色已经可以解释一切了。

在这短暂的寂静中,却不知从何处传来了诡异的笑声,一串串,连绵不断,而且,不止一人!

第十三回 第四十七节 无懈可击?

黎明来临,昨夜那一层薄雾却没有散去,依旧飘绕在山间,林间。山色空蒙,山色苍茫。

随着那诡异的笑声,秋凤梧的脸色有点变了,变得略带愁苦,且多了一丝无可名状的焦虑。

王桐的手异常干净,竟然一点血也没有,他的脸色,也如他干净的手,什麽也没有,仿佛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他就像忽视了世间的一切,只剩下化解仇恨的释然。

他踏出斗室,矗立在斗室门前,迎着朝阳,一夜过后,他已然脱胎换骨一般,世界在他眼中也没了。那眼中的死灰与浑浊,已被春一般的希望所代替。山似乎也绿了,春似乎也活了,他也变了。

灿烂的朝阳中,忽然多了一丝黑光。

黑光过处,草摧木折,其速度甚至快过闪电。

王桐口中念叨着:“天已经亮了,你又为何要带来黑暗?”

他手指已从袖中伸出,平时拨动算盘之时,是如何的迅速!而现在,他的动作却又是奇异般的缓慢。

虽说天下武学,唯快不破。但当那极致的快,返璞归真之后,却又是一种慢,自然的慢,这也是自然的物极必反!

那道黑光忽然止住了,夹在他两根手指之间。

这时,朝阳满照之下,都是之**出一道道金光,煞是刺眼。待王桐回头看去,屋内传来“骨碌碌”一阵响,如巨轮滚动,接着,又是“轰”的一声大震。

本已腐朽的木门,忽然被震散,七零八落一样东西“骨碌碌”滚了进来,竟是个大如车轮,金光闪闪的圆球。

寻常之人,乃至一般的习武之人,他们脆弱的肉体,怎么抵挡得住这金球的袭击?但,王桐却不是寻常之人,而是二十年前一双铁拳名震西北的人。

即便是处于惊讶之中,他的拳头也已经出手。

一拳轰向进球,随着一声沉闷的巨响,响彻山林,那看似重愈千斤的金球随之花筒般裂开。

金球裂开,又飞出三十六只铁箭,不难想象,这些箭的箭尖绝对是被过了剧毒!

王桐又是一脚,三十六只飞箭直接被踢飞开来。

金球竟然是空的,如花筒般裂开,现出了一个人。

一个像侏儒般的小人,盘膝坐在地上,花瓣般裂开的球壳慢慢倒下,他的身子却还是动也不动地坐在那里。

可是,箭断球裂后,这个侏儒般的小人还是好好地坐着,非但连动都没有动,脸上也完全没有任何表情,就像是个木头人。

门窗撞毁,屋瓦也被撞松了,一片瓦落下来,恰好打在他身上,发出“噗”的一声响。

原来他真的是个木头人。

不多时,木头人已经动了,像一只疾飞的猎鹰扑向猎物一般扑向王桐。

他的身体,便是他的武器。

武器本是死的,在人的手里得到了生命,但,这个武器,竟然是活的!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竟然有一双泥手从土中伸出,死死的抓住王桐的双脚,一动也不能动。

白玉京忽然道:“五行双杀!”

不错,不是天地双杀,是五行双杀。

“金中藏木,水火同源”,“借土行遁,鬼手捉脚”,本都是令人防不胜防的暗算手段,五行双杀也正是职业刺客中身价最高的几个人之列,据说他们早已都是家财巨万的大富翁。

只可惜世上有很多大富翁,在某些人眼中看来,根本一文不值。

他们只想赚更多的钱,所以才会一直杀人!

但秋凤梧却没有听说过,因为,这两人实在秋凤梧“死”去的十年之间出现的,但这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秋凤梧肯定,王桐能够对付这两人。

王桐忽然不再挣扎,任泥土之中的手将其抓住,而双手已同时紧握着拳头,向那个“木头人”击去。

若是五行双杀,王桐是绝对能够对付的,若非如此,岂不是负了他当年的盛名?但,几乎所有人都忘记了,天地双杀还在潜伏之中。而此刻,也是绝好的出手时机。双拳会出,脚背束缚住的王桐,只要那么一点伤害,便能致其于死地!当然,天地双杀绝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所以他们出手了!

风已吹起,不似春风般温柔,而随着风吹,树林间翠碧的树叶,也动了起来。

几乎同一时间,无数的树叶,从树枝上飞了起来,汇聚到了一起,也就是在这一刹,这些飞起的树叶,凝聚成了一把剑的模样,刺向王桐,虽是树叶,却也锋利无比!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间静止,天地万物似乎也随之静止。

没有了风,没有了声音。

这一切的“动”就像在世界之间小时了,又或者说,他们本就是不存在的。

拳已打出,脚被束缚,背后又刺来一把“剑”,他,王桐,再也没有任何逃脱的机会,这一切都在天地双杀与五行双杀的预料之中,他几乎都要死了!

他们预料到了一切,把王桐引到了巴山,让他与萧少英自相残杀,却没有算到白玉京竟然是白玉京!在王桐身边,竟然还有一把长生剑!

再次有风之时,白玉京的的剑光,已然盘旋而上,而那把“剑”在离王桐身后三尺处,被闪来的剑光击溃。只是一剑,他似乎刺得很轻,但是这么轻轻的一刺,却点中了要点!

秋凤梧立在原地,他丝毫没有出手的意思,因为,他已预料到了,白玉京的的剑比那把“剑”会更快!因为,他手里的是长生剑,他是白玉京!

“剑”溃,拳头也到了,王桐脚上的力气也同时爆发,再起压抑到如此境界的时刻的爆发,又是多么的恐怖!“木头人”正在猛烈的冲撞之间被一拳轰飞出去,泥土之中又有一个满身泥污的侏儒被王桐踢飞。

一切似乎都结束了,天地仿佛再次静止。

在这时而静时而波澜壮阔的变化之间,所有人都难免有一些头晕目眩了。

王桐双脚落地,长舒了一口浊气,却有两道影子,从林子里飞速窜了出来,向他袭来,一道为紫!一道为黑!

第十三回 第四十八节 三少爷的剑

这一次的出手机会,绝对不比上一次差。在人获得胜利之时,无论你有多么的镇静,总有那么一刻,总会有那么一丝的懈怠。所以,天地双杀,在第一次出手之后,并没有放弃,而是看准了第二次的出手时机。

作为杀手,自然要有耐心,他们无疑都具备着这一点,所以,他们自江湖之中才会有所作为。

秋凤梧静静地立在原地,自从王桐与萧少英进入斗室的那一刻,他就再也没有动过一分一毫。而他的头脑之中,却是思绪如飞。

————天地双杀为何要杀王桐?

————他们与五行双杀又是谁派来的。

他凝视风中的落叶,神情仿佛也有了落寞。

但现在却不容他多想,天地双杀分成两路对王桐进行袭击,他本人是绝对没有一丝抵抗的机会了,白玉京的剑快,也至多拦住一个人,所以,秋凤梧动了。

清晨,有风。

山林之中,几乎每一片叶上,都沾着未干的雨水。泥土之中,夹着春与春雨的芬芳,扑面而来之时,一丝丝纳入鼻中,浑身上下都会为之清爽。

秋凤梧伸出了右手,他头上交错的树枝丛中不知从何处折下一根,正好跌落在了他的手中。

他手中虽无剑,心中却有。

这虽不是那物我两忘的极高境界,却也是剑客一生所追求的目标。

心中有剑,剑便在他手中,一切万物便皆可化为剑。

当他出手之时,风依旧在吹,天地没有一丝的变化。没有那凛然的杀气的升腾,没有死寂的压迫,一切,仿佛都融合在了自然之中。

白玉京的剑早已拔出,所以,他也拦住了一人,不多时,便与那紫衫男子战作一团。

秋凤梧所使出的一剑,是三少爷的剑,谢晓峰的那一剑。当年,这一剑也是伴随着三少爷纵横天下。

但这却不是秋凤梧所想的,他见过燕十三的夺命十三剑中生出的十四种变化,又在十四种变化之中,生出了第十五剑!所以,他知道,谢晓峰的这一剑,绝对不是终点。

正如他在剑谷所学的无上七剑,也绝对不止七剑。

燕十三的十五剑最终走向的是死亡,那么,谢晓峰的这一剑的终极又是什么?

秋凤梧对这一剑已经参详了许久,却许久没有答案,或许,答案就在那远走天涯的谢晓峰身上。

当日,燕十三与谢晓峰一战,可谓惊天动地,秋凤梧便一直在一旁观看。但是,他却知道,燕十三绝对杀不了谢晓峰。秋凤梧对剑法的参详,也是从燕十三死的那一刻开始。

当初,燕十三在请求秋凤梧去救谢晓峰之时,他已经无法杀谢晓峰了。当初在跳河之前将医术传给了他的那个人,就等于在他心中种下了一颗“情”的种子

他没有杀谢晓峰,而是杀了自己。

但他想毁的,并不是他自己。而是那一剑。

那一剑已经登峰造极,天下无双,普天之下,绝没有人能够抵挡那一剑,即便是青龙主人,也不行,但,这一剑却没有用在青龙主人身上,用在了他自己身上。

但,当日观剑的人,有谢晓峰,有秋凤梧,有他的儿子,甚至还有一个瞎子。

他的一剑,在这些人心中,都种下了一颗毒龙的种子,这一剑,这一条毒龙,总会复活!

“如果死人也有知觉,燕十三现在是不是宁愿自己还活着,死的是三少爷?”秋凤梧喃喃自问。

这个问题,同样无人能回答。

“毒龙”终有一天会复活,或许也是在秋凤梧的身上,他当日之死,是因为他无法控制那一剑,但,当秋凤梧领悟这一剑之时,绝对有能力控制这一剑。

正如江湖中人,有的人能做到的事,有的人却不能做到,所以,才有了大侠!

有些人也正如百炼精钢打成的利器一样,纵然消沉,却仍存在。

这世上永远有两种人。

一种人生命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存在,而是为了燃烧,燃烧才有光亮。

哪怕只有一瞬间的光亮也好。

另一种人却永远只有看着别人燃烧,让别人的光芒来照亮自己。

哪种人才是聪明人?其实燕十三第十五种剑法变化,三少爷并不是唯一见到的人。

其实生活在江湖中的人,虽然像是风中的落叶,水中的浮萍。

他们虽然没有根,可是他们有血性、有义气。

他们虽然经常活在苦难中,可是他们既不怨天,也不尤人。

因为他们同样也有多彩多姿,丰富美好的生活。

江湖路,虽然永远难预测的,但是,身为江湖中的人,却还是怀念江湖中的事。

秋凤梧在挥动树枝之时,内心中,是澎湃还是沉寂?或许,在他参详许久之后,再一次挥剑的一刻,那颗种子已经萌芽。

其实,秋凤梧心中早已有了这一颗种子的源泉。

虽然他这一剑,还未达到终极,但它的力量,当年却也是纵横天下!

正如一道风,风吹向何处?风从何处吹来?又有谁能够知道?你能挡住上面,它便从你下面吹来,你能挡住左边,它便从你右边吹来。所以,这一剑,只能躲,而不能迎击。

黑影在诧异之中似乎也认出了这一剑。

他知道,自己很有可能杀不了王桐,便被这一剑所杀,这是一件极其亏本的买卖,聪明的天地双杀,又怎么会做亏本的买卖?自然便选择了躲避。所以他没有死,王桐也没有死,所以秋凤梧的目的也达到了。

秋凤梧并没有要杀他的意思,假若秋凤梧要刺他的左眼,绝不会刺到右眼去,当然,秋凤梧要他死,他也不会活着。

他冷静的站在王桐的身旁,现在情况愈是紧急,他便越要镇静的分析与处理。

白玉京与那紫衫男子僵持了一阵,也退回来了。

那肤色黝黑的八尺大汉在远处惊叹道:“竟然是三少爷的剑!”

秋凤梧冷笑道:“是,也不是!”

紫衫男子道:“但你却不是三少爷!”

秋凤梧的确不是三少爷,他手中有剑,他是秋凤梧!

第十三回 第四十九节 公子羽

紫衫男子又笑道:“长生剑也不过如此。”

白玉京却没有回答他,只是淡淡的笑了一笑,若然寒风中傲雪的红梅,给人阳光与暖意。

其实无论多锋利的剑,也比不上那动人的一笑。

长生剑,白玉京所厉害的地方,其实并不是剑,而是笑。只有笑才能真的征服人心。

所以当他有所感悟之时,就会收起剑来多笑一笑!

八尺大汉诧异的问道:“你笑什么?”

白玉京依旧没有回答,他并没有回答这些无聊的问题的意思。

他觉得无聊的问题,别人并不觉得无聊。

八尺大汉似乎有些恼羞成怒了,在这种时候,白玉京竟然还能微笑,他不能容忍。他再次准备动手,但在他手抬起之时,有停了下来。因为,秋凤梧手中的树枝,已经抵住了他的咽喉。

在方才那一瞬间,他几乎没有察觉到任何变化,秋凤梧竟然就将手中的“剑”抵住了他的咽喉。

当他察觉到变化之时,他的脸色便开始扭曲,带着一种无可名状的恐怖感,他似乎看到了世间最恐怖的事一般。

秋凤梧冷冷的说道:“你想死?”

八尺大汉背后冷汗如雨,颤抖的说道:“不想。”

秋凤梧又说道:“好!那么我只问你几个问题。”

八尺大汉又说道:“如果我不说呢?”

秋凤梧手上的力气,忽然增加,不多,只是那么一丝,而正是这么一丝气力的变化,增加的恰到好处,树枝刚刚好刺破那黝黑的皮肤,一滴鲜血,还随之涌出。秋凤梧答道:“聪明人,应该知道答案。”

紫衫男子在一旁观看,早已面色惨白他说道:“好!什么问题,你尽管问。”

秋凤梧道:“谁派你们来的?”

八尺大汉的脸已变得铁青,声音由于咽喉带着刺痛而变得异常尖利,答道:“公子羽。”

秋凤梧对这个答案颇感惊奇,他一直以为这些人是青龙会派来的,那么公子羽是何许人也?他并不知道。

白玉京也震惊了一番,轻声说道:“据说公子羽是大侠沈浪的传人。”

秋凤梧问道:“沈浪?去海外寻仙山的沈浪?”

白玉京道:“不错。”

秋凤梧忽然沉默,沈浪的传人,实力又怎么会差?那么,这个公子羽为何要追杀他们?

白玉京又补充道:“虽然说这公子羽是沈浪的传人,却干着与青龙会天尊一般的打家劫舍的勾当。他手下便有一个叫做黑手的杀手组织。”

秋凤梧沉吟着,眼神凝视着天边的旭日说道:“原来如此,难怪能在青龙会与天尊势力之下挣得一席之地。”

他又接着问天地双杀道:“那么公子羽为何要杀王桐?”

紫衫男子答道:“为了七星镇魂针。”

七星镇魂针,也叫七星透骨针,为了区别于夺魄透骨钉,所以才会有了第一个名字。但,七星镇魂针的恐怖程度,远非夺魄透骨钉所能比。在暗器类武器的地位,它也只是仅次与孔雀翎。

紫衫男子道:“二十年前,萧少英用七星镇魂针杀死葛停香与青龙会九月初三舵主李千山,相传,他手中有两副七星镇魂针,方才五行双杀已在斗室内找到,所以才料想它在王桐手上。”

秋凤梧再一次陷入沉默,七星镇魂针这种暗器竟然还会存在于世上。他不得不沉思了。

双眼的目光再次盯住八尺大汉问道:“你们还准备杀王桐?”

天地双杀双双摇头。

秋凤梧手中的树枝便松下了,他已经没有过多的问题需要再问了。

咽喉没有了压力,八尺大汉顿感舒爽,不一会儿,天地双杀却开始阴笑。

秋凤梧不懂他们的笑,不知他们在笑什么。白玉京也不懂,袁紫霞自然也不懂。

他们的笑是阴笑,但,在这阴笑中带着一丝释然。是对生死的淡然吗?难道说,他们是在笑自己?没有完成任务,回去后,死路一条?

王桐似乎懂,因为,他也笑了。

————他在笑什么?

————他又懂什么?

————他还知道什麽?

王桐走到秋凤梧身边轻声问道:“你可知道他们为什么笑?”

秋凤梧道:“不知。”他敏锐的感觉察觉到了什麽,似乎在他松手的一瞬间,发生了什麽变化。

王桐继续微笑着:“那么我告诉你。”

秋凤梧淡然道:“你说。”

“因为。”王桐继续笑着,乍变阴厉:“我也是公子羽的人!”

此刻,他的拳头已经到达秋凤梧的小腹前。

若论速度,王桐绝对不亚于秋凤梧,甚至连白玉京也比不上他,所以,当秋凤梧在猜疑中反应过来,已经晚了。他的小腹已经有了一阵又一阵火辣辣的剧痛。

同时,躺在不远处的木头人又向秋凤梧撞来,不知何时,那满身泥污的侏儒又不见了。泥土之中,又伸出一双漆黑的手,将他的脚死死抓住。天地双杀,也在这一时刻向他袭击而来。

白玉京的速度终究是不慢的,他在第一时间内,一剑刺向了王桐。王桐却没有料到,长生剑的速度竟然如此之快,所以,他的右臂便被白玉京刺了一剑。

背叛?阴谋?

到底发生了什麽?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谋算他们?

但,现在却不容秋凤梧多想,一记“旱地拔葱”腾空而起,同时拉起白玉京便窜入斗室之内,禁闭木门。而那死抓他双脚的“你人”被关在了斗室之外。

一瞬间的变化,太匆忙。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算计秋凤梧?

斗室内很静,静的可怕。每一次的呼吸,都能听得清清出处,正是因为如此才可怕。

有时候,人会被自己的心声所吓倒,因为,他心中有恐惧。

斗室内还很暗,没有灯光,灯台上没有烛火。萧少英便安详的死在了地上,他是不是死得其所呢?

而斗室之外,又响起了王桐的声音:“你以为在斗室之内就能安全了吗?那我告诉你,死人,也是可以杀人的!”

这时,死去的萧少英果然就复活了!一言不发的肃然站立,不知从何处拿出了七星镇魂针。

突然间,他右手扬起,“叮”的一响,七点寒光暴射而出。

秋凤梧,即便是他,也不得不惊慌了。

原本狭小的斗室,还有四个人,这么近的距离!他往哪里躲?

第十三回 第五十节 真相

斗室只有这么大,他能往哪里躲?

若再次将秋凤梧用内力凝合的一道木门破开逃出,门外又有王桐等人在等着他。

向左向右,有不到三尺的距离,而向上则有三至四尺的空间。所以,当寒星爆射而出之后,他已经做好了打算。

他的双手猛然撑开,若大鹏展翅一般,将白玉京与袁紫霞推到了左边,而自己则向上飞去。

他这个方法,无疑是最好的了。

他并没有忘记七星镇魂针的速度有多么的快,他也没有忘记自己不能在一瞬间之内做到两件事。

他所想的,只是将伤害降到最小。

当他将两人推到一边,七点寒星已经到了他身前。还好,他的身子已经飞了起来,所以,七道银针没有射入心脏。

随着“嗤”的一声,七点寒星没入他的右腿之中,直入骨髓。而他刚飞起的身体,也随着一阵剧烈的疼痛而轰然落地。他的右腿,无疑是废了。

王桐推开了斗室的们,斗室顿时亮堂了。

他脸上堆着胜利的微笑,虽然右臂中了白玉京一剑,却似乎影响不大,已经在方才那段时间内,包扎好了。

天已经大亮,春日的朝阳也闪耀在苍穹之中。

天!你既然已经亮了,给了这个世界无限的希望与光明,又为何要在这个时间,给人黑暗?

王桐微笑的看着地上痛苦不堪的秋凤梧,缓缓说道:“你终于要死了,秋凤梧!”

秋凤梧原本因为刹那的痛苦而涣散的目光,缓缓凝聚,他双眼凝视着王桐道:“你认识我?”

王桐道:“我怎么会不认识你?你与巴山剑客是老朋友,其实我们也是了。你不是想来找寻巴山秘术吗?那我就让你见识见识。”

下一刻,王桐的脸已经开始扭曲变化。白玉京与袁紫霞一同盯着王桐,似乎在见证着什么奇迹一般。更何况,这本就是一门奇迹一般的秘术。

当王桐的脸定型以后,秋凤梧与白玉京的脸色霎时惨白。

秋凤梧,即便是他,现在也不能镇静了:“柯老头?”

王桐现在这张脸,俨然便是当日来找秋凤梧共同夺取孔雀图的柯老头!

秋凤梧又说道:“你,是王桐,还是柯老头?”

“两者,都不是。我乃天尊手下天地幽冥四将之一,幽将,也是幻将。别人都叫我万幻真君。其实,我们早就见过面,就在那一次谢晓峰与燕十三决斗之时。”他说道。

秋凤梧又惊道:“天尊要杀我?”

万幻真君道:“不错,天尊大人要杀你已不是一日两日的事了。若不是你,谢晓峰早已死在了燕十三的剑下,但现在死去的却是燕十三。”

秋凤梧冷笑道:“若没有我,结果仍然是一样的。”

万幻真君道:“但现在却没有人能够奈何的了谢晓峰了。”

秋凤梧又冷笑:“天尊她也做不到?”

万幻真君道:“即便是青龙会也奈何不了。”

秋凤梧忽然问道:“你也是公子羽的手下?”

万幻真君道:“暂时是。”

秋凤梧惊乍道:“莫非......”

万幻真君微笑着说道:“现在,我们联合了。”

联合!简单的一个回答,又会震惊多少人?“我们”指的是什么?包括青龙会?

秋凤梧口中猛然涌出一口鲜血,他又说道:“你们一开始就算计我了?”

万幻真君道:“不错。”

秋凤梧道:“从何时开始?”

万幻真君道:“从你与谢晓峰分手那一天。”

秋凤梧又说道:“司徒满卖孔雀图看来这并不是一个陷阱。”

万幻真君道:“不是陷阱是机遇,把你引向陷阱的机遇。正是这个机会,我们才把你一步一步引到这里。其实这个陷阱也不是一开始就完全设计好了,而是变化,不断的随着你所到之处而变化。”

秋凤梧苦笑道:“所以也没有巴山剑客。”

万幻真君道:“也没有萧少英和王桐,萧少英二十年前就已经随李千山葬身在火海之中。”

秋凤梧长叹一声,不久,他的脸色又变了,似乎又发现了什麽恐怖的东西,原来已经惨白的脸,开始战粟,他声音也颤抖了:“你们的计划,是何时开始?”

万幻真君道:“虽然我耐性并不好,但我却愿意回答你这个问题,从你与谢晓峰分开那一天。”

秋凤梧道:“那,唐门的账簿......”

他不敢往下说,这件事,对于他来说,打击太大了。

万幻真君道:“正如你所猜测,唐门也是这一系列的计划中的一份子。”

这句话,对于他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

万幻真君还在笑,他那恐怖的笑声,宛若一根根银针,刺入秋凤梧的心中,与右腿的伤痛相比,那根本不算什么。

春风丝毫没有减弱她的温柔,那么的妩媚。但,却比秋风还要寒冷。

白玉京抓准了时机,拔剑刺向万幻真君,但,他身体刚欲腾飞,却又硬生生的被扯住了。在这一瞬间,那土里的侏儒又抓住了他的双脚,使他动弹不得。

万幻真君向他走来,双手飞速的点住了白玉京双肩,双腿,胸口,双手七处大穴。袁紫霞也想起身反抗,但万幻真君的速度却远非她所能及,她也被点住了穴道。

他双眼不屑一顾的瞥了一眼袁紫霞,说道:“青龙会的叛徒,就由我来替你们肃清吧。”

随后万幻真君又走到秋凤梧身前,将他身上七处大穴封住。

手拿七星镇魂针的那人问道:“就地杀掉吗?”

万幻真君讪讪一笑:“如果是如此,我就不必大费周章来点他们的穴了。”

那人又问道:“那......”

万幻真君边挥手边说道:“天尊有令,这件事要做的干净。”

然后,那满身泥污的侏儒与拿七星镇魂针的那人一起出去了,万幻真君既然这么说,他们也不敢多问。然后,万幻真君自己也出去了,空留下一串阴笑。

正当三人思考他会怎么折磨他们之时,一把飞入的火把,给了他们答案。

第十三回 第五十一节 风传神

火越烧越大,不一会儿,斗室之内一是浓烟滚滚,四壁也开始燃烧起来。

换做别人,恐怕早已欲哭无泪,看透生死了。但对于早已看透生死的秋凤梧来说,却又看到了生机,还笑了起来。

袁紫霞疑惑道:“你笑什么?”

秋凤梧道:“你猜?”

袁紫霞无力的看着秋凤梧,右腿留下许多鲜血,由于火热的温度,他的脸颊似乎也被烧红了,她被浓烟呛得咳嗽了两声道:“我猜不着。”

秋凤梧道:“倒还是他们这把火提醒了我,我几乎都快忘记了。”

白玉京似乎也懂了说道:“他们似乎也忘记了,秋凤梧会玩火!”

刹那,一股股紫金天火涌出,将三人包裹在内,隔绝了外面的火焰,空气也在这一瞬间清新了,温度也随之降了下来。

秋凤梧又问道:“你还能叫吗?”

袁紫霞,她本是聪敏的,但此刻却显得愚钝了,她还未弄懂秋凤梧的意思,便问道:“叫?”

白玉京道:“演戏。”

经他这么一点拨,袁紫霞立即明白了过来,同时也开始疯狂的尖叫,仿佛面对这无尽的痛苦与死亡一般。

巴山之下,万幻真君回头看了看山上翻滚着的浓烟和熊熊烈火,又听见一阵断断续续的尖叫,不禁莞尔一笑。

万幻真君道:“这次你们都做得不错。”

其他五人唯唯诺诺的点了点头,并不敢多说什么。

万幻真君的目光在四周瞟了一眼,眼角余光在丛林某处瞟见了一匹马,又不禁笑道:“这秋凤梧把马留在了这里,却便宜了我们。”随后,他便纵深上马。

系着缰绳的书,不多时便被猛然折断,万幻真君纵马长奔说道:“速速随我回去复命领赏!”

五人齐声说道:“是!”

......

骄阳似火,时间已近乎五月了,天气也越发的热了起来。

春天也已经走到了尽头,温柔的春风也已捎来了夏的消息。

“我们就这么等?不会饿死吗?”这已是袁紫霞不知多少遍提问了。

火早已熄灭,他们三人却又被万幻真君点住了穴道,但他们却都无法冲开穴道,只能躺在原地等待。

两天了,三人都是滴水未进,粒米未食。

斗室内,还弥漫着烧焦的味道。

秋凤梧终于给了袁紫霞一个答案:“这已是唯一的办法了。”

白玉京的嘴唇与他们一样已经泛白,他笑道:“我终于想到有谁会来救我们了!”

袁紫霞疲惫的目光忽然闪亮,她说道:“真有人回来救我们?谁呀?”

这里也算得上是荒山野林,几乎没有人会涉足到这个荒地。

太久的疲惫,已让她都没有力气去想谁会来拯救他们,只想要一个答案。

秋凤梧道:“段玉。”

袁紫霞道:“他不是去珠宝山庄娶亲去了吗?怎么可能会来救我们呢?”

秋凤梧的脸色更苦,又是一阵阵绞痛从他腿部扩散到全身,然后他说道:“在他离去之前,我已告诉他我下一步的计划,包括我会到巴山来。所以,他一定会在娶亲结束之后去南郡王府,但我们却不在那里,他在那里没有找到我们,就会来这里找我们了。”

袁紫霞道:“假若他娶不到亲呢?他的碧玉刀不是被扔了吗?”

秋凤梧道:“他一定能娶到的,扔了的东西就不能找回来吗?”

袁紫霞惊讶而又疑惑的说道:“他从西湖里把碧玉刀捞了出来?”

秋凤梧道:“并没有。或者说,那把刀根本没有被扔进西湖,其实有些人的身份并不真实,不如我并不是白长生。”

袁紫霞道:“我越发不懂了。”

秋凤梧道:“你总会懂得。”

袁紫霞无奈道:“所以我们一定要等他来就我们?”

秋凤梧道:“不错。”

袁紫霞又问道:“还要等多久?”

秋凤梧也无可奈何,说道:“我也......”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那无奈却又变成了开怀的笑:“已经来了。”

三人目光,逐渐向门口凝聚。

果然,段誉已经站到门前,手里拿着碧玉刀。虽然,这斗室只剩下一个焦黑的空壳而已。

秋凤梧笑道:“华华凤没有跟来?”

段玉惊了惊道:“你早已知道朱珠就是华华凤?”

袁紫霞一听,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

白玉京其实早已知道,便也释然的笑了笑。

秋凤梧笑道:“我父亲与朱二爷的交情不错。”说道这里,他目光暗淡了,父亲两个字,又勾起了他多少的思念?

他接着又问道:“你见到我父亲了吗?”

段玉道:“见到了。”

秋凤梧又问道:“他,还好吗?”

段玉道:“很好。”

秋凤梧欣慰的点了点头,这一句话,对于他来说,已经足够了。

他不能做到像谢晓峰一样,浪迹天涯而不思念亲眷,若不是这种种原因,他恨不得马上与亲人见面。他有太多的责任未尽,有太多的事没有去做。

段玉忽然问道:“你们这是?”

秋凤梧从沉思中醒来,苦笑了一番,便把事情缘由说了一遍。

段玉听后说道:“那万幻真君我也听说过,是一个点穴高手。我不一定能解开你们的穴道。”

白玉京道:“试一试吧。”

段玉点点头,伸出手指,在秋凤梧被点住的穴道上全点了一遍,却没有任何反应,袁紫霞与白玉京的就不用试了。

他只好无奈的耸着肩,然后将秋凤梧右腿的伤势简单包扎了一下,伤口的血虽然早已止住,伤口却一直没有愈合。

秋凤梧眉头微皱道:“这可怎么是好?”

段玉道:“我有办法。”

秋凤梧道:“快说。”

段玉到:“去找神医风传神。”

秋凤梧道:“风传神?”

段玉又说道:“据说他得到了药神子的真传,是新一代的神医。”

秋凤梧道:“他能解穴?”

段玉道:“不知道,但他却一定能有办法。”

秋凤梧道:“这倒是个好办法,不过,我们怎么去?我们三人都不能动。”

段玉道:“我先下山去找一匹马来讲你们三人脱下山,再找一辆马车,到传神医阁去。你右腿的伤势似乎很重,必须马上就医。”

秋凤梧长叹一声:“但愿他能治骨髓里的毒。”

段玉惊道:“骨髓里的毒?”

秋凤梧道:“那七枚银针上都淬过毒,我用天火将其封住了,只是暂时不能发作,但长久之下也不是办法,而我的天火也不能进入骨髓,否则,我的腿,就真的断了。”

段玉脸色愈发阴沉,下一刻,他已经疾飞下山。

第十三回 第五十二节 传神医阁

风传神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那么有名?

是他的医术出名?或是他的人?

既然被称为神医,医术一定没话讲,但他的名气不是医术,也不是他的人。

而是他的“事业”。

起初,他学医于药神子,到后来药神子逝去,便成了新一代的神医,他的事业从那时才开始。

见到风传神之时,他正在闭目养神,传神医阁内真正由他经手的病人,现在并不多了,若不是极重的病,一般都会交由他的弟子处理。

简单的翠绿色装束,怡然地躺在树荫下的一条藤木椅上,仿佛与周遭的环境融为一体。

段玉虽不愿意打扰这清静,但却也没有法子:“风神医。”

风传神的眼睛立即张开:“我道是谁,原来是段公子,不知有何贵干?你也要看病么?”

段玉抱拳行礼道:“我不需要,但我的朋友需要。”

风传神道:“你朋友?得了什么病?”

段玉道:“这些病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我想你的弟子一定没有能力治好他们的病,所以还请您亲自去一趟。”

风传神道:“段公子如此抬举,又哪有不去之理?”说完,便起了身子,双手在太阳穴处揉了揉便向外走去。

传神医阁是倚山而建的。

它的大门在山脚下,一进大门,人眼而来的是一条修得笔直的青石板大道。

大道两旁种满了奇花异草,也养了许多稀有的飞禽。

走完大道,就到了“第一重阁”

第一重阁是个很大很大的大厅,大厅的正中央有一个不算小的流水池,池内当然也养了许许多多的鱼。

大厅的左边有一个很长的柜台,柜台内坐了四五位穿纯白衣服的少女。

——传神医阁内的人,都是穿纯白的衣服。

这个长柜台,医阁内的人称之为“领号处”。

凡是到医阁来看病的人,都得先到“领号处”登记,然后以先后领一个号码牌。

大厅内到处摆满了椅子和茶几,领完号码牌的人就坐在大厅内,等候叫号码。

叫到你的号码时,就从大厅右边的一扇门走进去。

走迸门就是一条建筑得很典雅的长廊。

长廊尽处有一问房子,房内通常都有两位到三位穿白色衣服的年轻人。

他们都是从小就进入医阁当学徒,等学到某种程度,就被派来这间“分科处”。

分科处的作用是当被呼叫到的病人进入后,里面的学徒会初步地问你哪里不舒服?哪里受伤?

然后再对你进行望闻问切等事宜,根据你的病况,将你送入“内科”或者“外科”。

“内科”就是凡体内的病痛部属于内科,包括中毒。

“外科”当然就是指外伤,凡是所有武器所伤,断腿断手的,都属于这一科,这一科还包括修复容貌。

不管你是属于哪一科的,只要走出“分科处”,你又会进入一间布置很精致的房间。

这间房子医阁内的人称为“间诊所”。

问诊所内的学徒资历和医术,当然都比“分科处”的学徒高明多了。

普通的病人到了这里,学徒们看完你的病后,就会开张药方给你。

然后你拿着这张药方到“缴钱处”缴钱,等你缴完钱后就可以到”领药口”去领药。

这时你已完成了“传神医阁”的看病过程。

但有些病况较严重的患者,必须“留阁”医治,他们就会将你送入“病房”。

病房有“大有小,有精致有普通。有的是一人独间,也有的两三个人共注一间,最普通的是一堆人共处一室。

医阁,也与酒楼一般。

有钱,你就能得到更好的服务。

段玉自然有钱,所以秋凤梧三人便被安排在了医阁内一出幽僻的夜间,雅间内,还在适当的地方摆上了一些花朵,整个雅间之内,似乎都沁在了那一点点的花香之中。

风传神的眉头皱了起来,他虽然没有问,却已望了出来,眼前这三人的状况着实不容乐观。白玉京与袁紫霞倒还好,而秋凤梧......

他的目光一直盯在秋凤梧右腿的伤口上,段玉先前简单的包扎已被揭开,而秋凤梧血淋淋的伤口,已经发紫发黑。

风传神还没有给他上药,这伤口明显有用刀的可能,不能先让它先愈合了,再把伤口切开,他问道:“你这伤是?”

秋凤梧答道:“七星镇魂针淬毒所伤。”

风传神忽然惊讶:“毒入骨髓?”他本来是想问:“你没有死?”但毕竟他也是一位神医,所以便改口了。

秋凤梧苦笑道:“我用内力将毒素封住,但这也不是一个长久之计,对我的身体总也是一个隐患,你有办法之骨髓之内的毒吗?”

毒,伤,无论什麽毒,无论什麽伤。只要是在肉上,风传神都能用他精心调制的药,和他妙手回春的刀治好,但,毒入骨髓,连扁鹊都无能力治好,他也没有办法了。

风传神很想说有,但他却没有,作为一个医者,他只能真诚而又无奈的摇着头:“能治骨毒的人,从前有一个华佗,而近百年之内,还有一人,只可惜,他已经死了。”

秋凤梧自然知道他说的是谁,又说道:“那你可有办法解开我的穴道?只要能解开我的穴道,我就有办法治好。”

风传神不得不再次无奈的摇着头,作为医者,他不能解除病人的痛苦,岂非是一种莫大的悲哀?更何况,还是冠以神医之名的他。他说道:“我虽不能,但能想出一些法子。封住你们穴道的内力,浑厚而又奇诡,一不小心,会对你们的身体造成伤害。”

袁紫霞有些急了:“等你想出办法来,我们的手脚早就废了。”

穴道被封住太久,而自己的身肢又不能动,以致手脚会逐渐丧失本来的知觉,到最后,就会真的废掉了。

风传神尴尬的笑道:“这个你们不必担心,我能调制一种药物,来温养你们的身体,两年之内,只要能解开穴道,一定能还你们手脚回复如初。两年之内,我一定能够想到办法。”他的自信在这一刻似乎回来了,然而,当目光落在秋凤梧身上,又开始担心了。

秋凤梧自然读懂了他的目光,说道:“放心,莫说两年,十年我也是能够撑下去的。”

风吹了进来,夏天已悄然而至,风传神自然地笑了。

第十三回 第五十三节 杨铮

初秋,落叶兜转在瑟瑟寒风之中。

一是九月初十,秋韵,也愈发浓烈了。

落日,已有一般被华山遮掩住了,气势磅礴的泰山,勾勒在夕阳与阴影之中。

真有那一番阴阳割昏晓之状。

高立与秋天鸣刚从华山之上下来。

青龙会,天尊,公子羽的实力,在整个大楚不断扩张,甚至于西域,北疆,南蛮,东洋,都蔓延着他们的势力。在泰山的号召之下,武林正道于九月初九集聚泰山之巅。

由于忏清大师的仙逝,武林正道能与青龙会天尊公子羽抗衡的力量,越来越少了。若不是天尊公子羽与青龙会鹬蚌相争,此刻,天下或许早已落入青龙会囊中,而朝廷,却对此一点办法也没有。

各大门派决定由年轻一辈比武,角逐出武林盟主之位。

而峨嵋派历真真夺得此位。

但,在这一切结束之后,发生了一件近乎恐怖的事,一个名叫谢小荻的小子,虽然初入点苍门,却是他干出了这样一件近乎恐怖的事。

谢小荻,这三个字忽然之间就已名满江湖。

就在短短五天之内,他刺伤了梅长华,击败了秦独秀,甚至连武当後辈弟子中第一高手欧阳云鹤,也败在他的剑下。这个年轻人的堀起,简直就像是奇迹一样。

后来,就连新任武林盟主历真真都嫁于他为妻。

高立忽然问道:“为什么不让明枫来?”

秋天鸣淡笑道:“你觉得他来有几分胜算?那谢小荻的剑老道毒辣,火候很深,绝不是一个初入点苍门的弟子所能做到的。”

高立道:“的确如此,谢小荻似乎来头不小。”

秋天鸣道:“岂止不小,他可是谢晓峰的儿子。”

高立听后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谢晓峰可谓是一代剑神。能以剑之名,名之为神的人,并不多,随后很多人自诩剑神,可真正的剑神,却往往不再意这些,比如说谢晓峰,他如今已独自浪迹天涯去了,自然是回了一趟神剑山庄。

秋天鸣道:“如今你觉得明枫来有几分胜算?|”

高立汗颜一笑:“我看也有两分。”

秋天鸣道:“既然只有两分,他还来做什么?”

高立道:“励练。”

秋天鸣却拉起了马车的车帘,望着天边摇摇欲坠的落日,长叹一声说道:“励练?凤梧不也因此一去十年?”

高立也随之叹息,他能理解眼前这老而不老的老人,内心的孤寂,他能保持到现在,已经是心境非常高的了。他的武功,又达到了什麽样的境界?这一切都是神秘的。

正在感慨之时,他的脸色忽变惨青:“赵叔,停车!”

赵叔没有多问什么,秋天鸣却问了:“怎么了?”

高立一字一顿的说道:“我方才听见,有人说,白玉京葬身巴山火海!”

秋天鸣的脸色也霎变惨白,他们都知道,秋凤梧是与白玉京在一起的,白玉京死了,秋凤梧岂非凶多吉少?

马车路过的是一家酒家,在谈论的人依旧在谈论着,由于方圆十里之内,也就这一家酒家,所以生意特别好。

“白玉京?长生剑白玉京?”

“不错。正是他,据说一同葬身火海的还有他的妻子,和他的兄弟白长生。”

“白长生是谁?”

“不清楚,但,据说这个白长生独闯青龙会,青龙会的龙抬头老大都奈何不了他。”

“他们既然这么厉害,又怎么会死?”

“谁叫他们招惹可青龙会?”

“你不是说青龙会都奈何不了他?”

“可这次不止是青龙会,似乎天尊都参与其中。”

“这可是武林最强横的势力,难怪他们会死。”

“长生剑就如此在江湖上除名了。”

“是啊!岂不是让人感到悲哀?”

“悲哀又有什么用?他们已经死了。”

“是啊,不管你生前多么有名,死后都是一抔黄土而已。”

“这是江湖人的命。”

“你也是江湖人?”

“幸好我不是。”

他们没有多听什麽,秋天鸣立即说道:“老赵,去巴山!”

......

待秋天鸣与高立上山之后,太阳已落下了山头。

一轮未满的缺月,挂在寒天之中。

在眼前一片昏黑之中,似乎没有一丝生机,即使已经过去了数月之久,被烧焦的斗室的空壳内,还弥漫着一缕烧焦之味。

秋天鸣脸色颤抖,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上天为何要让这个孤寂的老人,再一次感受丧子之痛?

高立悲愤地在烧焦的墙体上捶了一拳,虽然宛若一丝感觉也没有,却给了他一些所能想到的,他兴奋的说道:“凤梧没有死!”

秋天鸣从他火亮的眼神中,仿佛看到了一团烈火,他这才想起来,他们竟是被烧死的,但,秋凤梧又怎么可能被烧死呢?

月光,丝毫不肯洒在这方寸之内,没有一丝生机的地方,而两人却看得出,这近乎与“无”的死寂,才是真正的生机!

但是,他们若没有死,又去了哪里?

————他们还在被青龙会追杀吗?

————他们是不是受伤了?

高立点燃一把火,这昏暗的斗室顿时亮了起来,四处探寻一番,却什麽也没有找到。

当他向后退一步继续寻找之时,秋天鸣却忽然在他踏过的足迹之下,找到了一丝血迹,只剩那么一丁点了。几个月的风吹雨打,却还能留下这么一点血迹,上天是不是刻意在安排?

老天对人还是很好的,总在你绝望的时候,让你看到希望的曙光,最重要的是,人能不能看到。

无疑,他们已经看到了。

秋天鸣望着血迹,幽幽的说道:“他们也许受伤了。”

高立颇感疑惑,忽然回头,又朝秋天鸣目光所盯着的方向看去,也发现了这么一点血迹,随之点头。

秋天鸣又说道:“照时间来算,他们肯定是受了重伤,若非如此,绝不会到现在还能留下血迹!他们受了伤,就一定要去就医。找最好的医师。”

高立补充道:“最好是神医!”

秋天鸣眼前一亮:“传神医阁!”

......

传神医阁之外,已是枯草连天。

而在这里,秋凤梧却不必要去南郡王府找杨铮了,因为,杨铮也来了。

这是不是命运在跟他们开玩笑呢?

第十三回 第五十四节 离别钩的无奈

秋凤梧没有见到杨铮,因为,他也受伤了,他们都是如此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

在过去五个月的时间,风传神一直都在寻找那点穴之术的破解之法,但试了很多种法子,都没有效用。

而现在,秋凤梧见到了一枝梅花。

他见后兴奋的说道:“没想到十月也能开出如此美丽的梅花。”

梅花自然有人拿着,却不是段玉。而是杨铮的师爷,也是南郡王府的师爷,戴天。

去找他来的才是段玉,因为,杨铮虽然受伤了,戴天却没有。

戴天道:“花到了该成熟的时候,它就自然的开了,这本就是自然。”

秋凤梧微笑道:“好一个自然,看得出,你并不是杨铮。”

戴天道:“我是戴天。”

秋凤梧道:“原来你就是他那精明的师爷。”

戴天点头,又问道:“你是白长生?”

秋凤梧目光凝视着戴天的双眼说道:“是,也不是。”

戴天也凝视着秋凤梧的双眼,从他的双眼中,似乎能找到什麽答案一般。

段玉插嘴道:“戴师爷,能否让他见一见王爷?”

戴天并没有回答,而是手捏梅花向外走去。

......

杨铮所在的这套雅间,无处不透着宁静二字。

雅间内四处都装饰着梅花,但,这些梅花显然不是传神医阁内所以,应当是杨铮的手下布置的,并且与戴天手上那一枝似乎出自同一株梅树。

杨铮便躺在雅间内唯一的床上,由于刚受过重伤,还在治愈当中,脸色自然不怎么好看。他的眼睛却眺望着窗外,那无边的秋色。戴天进来后,他的目光也从窗外移了回来。

戴天坐下,将手里那一枝梅斜插在窗户的雕花上说道:“白长生想见你,所以,我把他带来了。”

杨铮道:“很好。”

然后,秋凤梧便被段玉背了过来。

戴天从段玉身上结果秋凤梧将其安置到一张椅子上说道:“段公子,你请先回吧。”

段玉看了一眼秋凤梧,又与杨铮客套一番便离去了。

门自然也被他給关上了,当门与门框最后一丝缝隙合上,戴天的拳头便抡了起来,似乎早已有了准备,不错,他的确早有准备,早就准备打秋凤梧。

————他为什么要打秋凤梧?

————难道他们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

————刚才那一切都是他为秋凤梧所安排的?

————秋凤梧真的不能躲闪吗?

如果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会产生无数的疑问。

戴天的拳头绝对不偏,他的拳头也绝不会打偏,他若要打在你左眼,绝不会打中你右眼。他的拳头绝对也是硬的,若非如此,他也难以坐上南郡王府师爷的位子,与南郡王称兄道弟。除此之外,他慎密的思维更是让这双拳头“活了”。

如果被他这一拳打中,秋凤梧的鼻子,绝对会歪掉,他一口的牙齿,少说也得被打掉十颗。因为,他现在不能躲,不能闪。除非用天火,不然一点反抗的力量都没有。

宁静的雅间,已生起了一阵阵的风,拳风。杨铮却惊奇的动了动,只是动了这么一下,又不再动了。他知道,自己这个师爷,若要做一件事,绝对是以其必要而行之,因为,他们都有那么一点惰性。

虽然面临着铁拳,秋凤梧却一丝惧意也没有,不是因为他见过无数比这厉害的力量,也不是因为他身怀天火,足以有反抗的力量,而是一种自信,这种自信,却来自于戴天与杨铮,他相信他们。

正是因为这种自信。戴天的拳头,果然便停了下来。在秋凤梧鼻梁前停了下来,这时多么精妙的控制力,只要再前进一分,秋凤梧就不再是秋凤梧了。

秋凤梧却还在微笑,似乎已经预知了这一切。

杨铮目光矍铄,因为他看到了秋凤梧眼中的自信,同时,他也懂了戴天这一拳的意义。他是在测试秋凤梧,若他真的没有了“动”的能力,绝对会一动不动。当然,若非如此,他动了一丝,秋凤梧便真的要“易骨”了。

风停了,因为拳停了,而那流动的梅香也静了下来,微漾在这一片宁静当中。

杨铮示意戴天过去,然后两人耳语了一番。

他们耳语并不是为了防秋凤梧,他们是不会防秋凤梧的,而是害怕隔墙有耳,青龙会的势力太过强大,有谁能保证,你身边不会有青龙会的人?

戴天听后的脸色有着明显的变化,先是变得铁青,然后又变了回来,他头转向秋凤梧,沉吟了一阵才说道:“没想到‘死人’还能‘复活’。”

秋凤梧的微笑一直勾在嘴角,正如他的自信一直在他的眼中一般:“有的死人并没有死,有的活人却也没有活着。”

戴天点点头,便开门而去,留下秋凤梧与杨铮二人。

起初说话的是秋凤梧:“没想到我们竟在这里见面了,我本想去找你的。”

杨铮道:“为了家父当年那个承诺吗?”

秋凤梧点头。

杨铮道:“可惜,家父已经不在人世了。”

秋凤梧道:“但,离别钩还在。”

杨铮面色变苦:“离别钩...离别钩...为了相聚,又相聚在何处呢?”

他的眼神望向天边的落日,无限无奈。

......

“我知道钩是种武器,在十八般兵器中名列第七,离别钩呢?”

“离别钩也是种武器,也是钩。”

“既然是钩,为什么要叫做离别?”

“因为这柄钩,无论钩住什么都会造成离别。如果它钩住你的手,你的手就会和腕离别,如果它钩住你的脚,你的脚就要和腿离别。”

“如果它钩住我的咽喉,我就要和这个世界离别了?”

“是的。”

“你为什么要用如此残酷的武器?”

“园为我不愿被人强迫跟我所爱的人离别。”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你真的明白?”

“你用离别钩,只不过为了要相聚。”

“是的。”

如今呢?

离别钩又重新被锁入这铁箱子里。

杨铮依然是杨铮。

吕素文呢,她在何方?

当初拿出离别钩,是为了和她永远相聚,结果呢?

离别钩依然还是那个样子,依然被锁在生了锈的铁箱子里。

依然放在那个隐秘的地方。

它是否还能有重现江湖的一天?

武器虽然有名,如果没人用它,还是跟一根木头没什么两样。

第十三回 第五十五节 父子情深

月,如银钩般勾在天边。

一抹淡淡的银辉飞舞在苍穹,宛如抹了银色胭脂的少女般,神秘而美丽。

戴天是来背秋凤梧会到他房里去的。

秋凤梧与杨铮竟然已经聊了半夜。

风雪中的梅花,高俊挺拔。

花瓶里的梅花,满屋的梅花,依然给人这种感觉。

就如,他一世的依恋,吕素文一般。

“盖好了吗?”杨铮凝视梅花,就像在看着吕素文。

“好了。”戴天说。

“房于可以重建,花谢了会再开。”杨铮的声音仿佛很淡。

“人离别了呢?”他问道

“会相聚。”戴天说:”离别就是为了相聚。”

杨铮苦笑:“离别通常都是为了和别人相聚。”

离别通常都是为了和别人相聚。

这是真言。也是至理。

自远古以来,人类离别一定是为了要和别人相聚。

没有离别又哪来的相聚?

可是——没有相聚,又哪来的离别,离别和相聚之间隔了多远的距离呢?乏隔了多少的困难?

有人说,柏聚难。

也有人说,离别难。

你说呢?

如果让我来说——做人难。

你同意吗?

“我不同意。”戴天直言说出。

杨铮仿佛知道他会这么说,所以也没有惊讶:“为什么?”

“离别通常都是为了和别人相聚,可是你不同。”戴天将秋凤梧背上

“为什么?”杨铮又问了一次。

“你用离别钩,虽然名为离别,实际上是为了和爱人永远相聚。”戴天注视杨铮。“没有别人的离别,你门又怎能相聚?”

唉!这也是一句真活,也是一句至理。

“没有别人的离别,你们又怎能相聚?”戴天肯定的说道。

秋凤梧也淡淡点头,戴天所说绝对没有错。他缓缓说道:“自古以来,多少的相聚是离别堆积而来的?你们的相聚,是别人痛苦的离别。所以你们的痛苦离别,也是别人欢乐的相聚。离别又有何苦?相聚又有何欢?只要你看得开,想得开,这世上又有何种事情能令人心痛如绞呢?”

杨铮笑了,笑得很开怀。

戴天将门关上,便把秋凤梧背出了雅间,他又说道:“没想到你们竟然已经聊了半夜。”

秋凤梧浅笑道:“没想到时间过的这么快。”

戴天也笑了,他平时是很少笑的,像他这种天天与穷凶极恶的人打交道的人,很难笑得出:“时间本是如此,不自觉的,它便从你手里溜走了,而现在,我这一回头,才发现我以活了三十余年。”

秋凤梧沉默了,或许是陷入了沉思之中。

回到雅间,白玉京与袁紫霞已熟睡,戴天将秋凤梧放下躺好,便离去了。

雅间内亮着四根烛火,秋凤梧睡不着,所以便盯着这四根蜡烛,盯着它们燃烧,一点点的燃烧自己的生命,一点点的短去。

不知不觉,蜡烛只剩下一截了,传神医阁的雄鸡已迎日高鸣,天边,也亮起了淡淡的曙光。

初秋,清晨,有雾,薄雾。

风传神早已经起来,拿着一支竹筒,在传神医阁后山上收集了一筒的晨露,当然,他的弟子们也收集了。虽然是初秋,但天气也已经寒冷了,没有人愿意起来的很早,风传神也如此,他的弟子也如此。但,他却不得不起来,因为,他的世界。每当他想起病榻上的病人,他便能抖擞精神的从床上起来,收集露水。

别看这只是一点露水,却是许多灵丹妙药的药引。

风传神的这个习惯,已经有三十年了,自从他在药神子那里学医开始便有了这个习惯,药神子告诉他:“一个人活着并不是只为了自己,这世界上有很多人都是为了别人而活着的,如果你已经担起了一付担子,就不要随便放下去。”

所以,他也是这么告诉弟子的。

随后,他又来到了秋凤梧的雅间。

微风拂过,四根烛火化作一缕青烟随风而去,蜡烛也将烧完了。

风传神见后不禁动神的说道:“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秋凤梧的目光却随着那一缕轻言,飘出了窗外:“春蚕为何要吐丝?蜡烛为何要燃烧?”

风传神神色异常严肃,似乎面对的是他将来无尽的事业一般:“因为他们不仅仅是为自己活着,人也如此。一个人活着或许并不是只为了自己,这世界上有很多人都是为了别人而活着的,如果你已经担起了一付担子,就不要随便放下去。”

他眼中又浮现了当年药神子告诉他这句话的情景,他现在也如此做了,或许他的生命,已付出。

秋凤梧道:“那岂不是很累?”

风传神欣然微笑道:“心中有乐,何累之有?”

秋凤梧的目光眺向远方的黎明即使还只能看见一点:“是啊!蜡烛燃烧了自己,照亮了整个黑暗,最终化作轻言随风而去,他们已经得到了心中的那一点乐。阳光也是如此,无论你悲欢离合,太阳永远都会每日在东方升起,给你温暖与阳光。”

同时,他暗淡的目光也亮了他回过头来问道:“又有新法子了?”

风传神道:“黑夜已尽,黎明已来。我想,你们今日便能动了。”说道这里,他再次欣慰的笑了。医者,能够减轻或者解除病人的痛苦,难道不快乐吗?

他又继续说道:“孔雀山庄庄主秋天鸣来访医阁,其内功身后,武功强大,我想他一定有办法解开你们的穴道。”

秋凤梧心中一阵悸动,眼里闪过一丝忧伤道:“如此甚好。”

梧桐的叶,随着秋风吹动,一片片凋落,通向传神医阁的白矶石铺就的小岛上卧满了零落的枯叶。

马车走到小道前便停了,秋天鸣与高立便从马车上下来,吩咐赵叔再次等候,便踏着一路枯叶,向传神医阁走去。

走过小道,有一名医童走出迎来问道:“二位可是孔雀山庄的贵客?”

两人点头,这医童便领着二人向内走去。

走到雅间前,风传神早已再次等候,两人寒暄了一番,便进入雅间内。

推开门的一瞬间,秋凤梧与秋天鸣的眼神相接,这,是时隔十年的亲情。

一眼情深,胜过千言万语。

第十三回 第五十六节 刮毒

秋凤梧三人还在雅间内闲适的休息着,而风传神已推门而入,与其同时进来的自然还有秋天鸣与高立。

他与秋天鸣的目光,便在这一刻相接。

父子相见,相隔十年,会有多少的苦需要倾诉?但两人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这么互相望了一眼。

一眼情深,已包含千言万语。

秋凤梧抹去眼中的深情,笑道:“秋庄主。”

秋天鸣虽有些许诧异,却也反应极快,他知道,秋凤梧现在的处境更加危险了。也随之笑道:“你好。”

......

黄昏,已是黄昏。

秋天,黄昏来的更早了,黑夜自然也来得更早。

秋天鸣双鬓生汗,他至少用了两百四十七种解穴手法,才将三人的穴位解开。

他长叹一声道:“他用的竟然是江湖上绝迹三十年的解穴手法,天尊手下果然不凡。”

风传神问道:“不知这是如何解开的?”

秋天鸣擦去汗水道:“普通的点穴手法是用真气将穴道封住,而这种点穴手法,在每个穴道内灌注了三道真气,并且被点住的穴道中的真气,全部连成一体,必须要在同一时间解开所有的穴道,否则便会失败。”

风传神对此也颇感惊讶道:“原来如此。”然后他双手抱拳恭维道:“这次有劳秋庄主了,想必白少侠三人对您是非常感谢。我先去配一味药,你们先聊聊。”说完便退出了雅间。

秋风微拂,飘来阵阵梅香,茶也凉了。

一口凉茶入肚,秋天鸣体内绷紧的那根弦也松开了,他或许有太多的问题要问,所以,只是简单的问了一句:“十年了,过的可好?”

秋凤梧舒展浑身筋骨,五个月没有动弹实在不好受,身体也有些困乏了:“还好,至少还活着,活着便是好的。”

的确,活着便是好的。江湖上,每日还有多少人活不下去?与他们相比,活着难道不该庆幸吗?

高立,白玉京,袁紫霞三人只是静静的看着,这对十年未见的父子。

秋天鸣的声音很淡,有些飘渺开阔就像来自天涯的高歌,或许是因为经历了太多,都看开了:“我现在很疑惑。”

秋凤梧想了想笑道:“疑惑什么?我们三人都动弹不了,怎么从巴山来的?”

秋天鸣点头道:“的确如此,不过还有一点,你怎么知道我们知道你去了巴山?”

秋凤梧道:“江湖上,还有什么比传言更快呢?一个人要成名容易,一个人要身败名裂更容易,你明明活着,却死了,你明明死了,却活着。这些,难道不是传言的厉害之处吗?”

众人都很赞同,毕竟,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秋凤梧继续说道:“我们之所以能来传神医阁,是因为段玉。”

秋天鸣问道:“他救了你们?”

秋凤梧点头。

秋天鸣又问道:“怎么不见他人?他是个好孩子,四月我还在珠宝山庄见到了他。|”

秋凤梧道:“他的确很好。由于我不能动,有些事要办就让他去代办了。”

秋天鸣道:“那么,你下一步又要做什么?何时......”说道这里他的声音又停了,眼已湿润,他非常想说回家二字,但,他知道,秋凤梧现在太忙了。

秋凤梧无奈的摇摇头,他又何尝不想回家?又说道:“我现在要做的,就是生病。”

“生病?”这是所有人同时问的问题。

秋凤梧淡笑道:“只有生病,我才能继续留在传神医阁。”还未等众人提问,他又接着说道:“相比你们又要问我为何要留在传神医阁。我也可以说,因为传神医阁内,有秘密。”说道后面,他的声音也轻了,轻的只有隔他不到三尺的四个人能够听见。

白玉京似乎猜到了什麽说道:“杨铮告诉你的?”

秋凤梧点头。

......

昏暗的斗室,四壁点着十二根白色的蜡烛,空气中弥散着浓浓的药味,燃烧的火焰,也飘绕出一缕缕药味的白烟。

秋凤梧坐在一张宽敞的石台上,石台上还摆着一个木箱,这便是他要段玉去取来的箱子。风传神就站在石台前,这里也是他经常在人身上动刀的地方。石台旁,还有一个小红泥炉,炉中烧着火,红泥炉上在煮药,也是在煮茶。

他伸出一只手,这一刹,十二根蜡烛全然熄灭,斗室内更加昏暗了,只有那红泥小炉荡漾着微光。

风传神注视着秋凤梧的一举一动,定了定神后说道:“你在煮茶?”

秋凤梧的手忽然张开,又向石台四周一抹,十二根蜡烛便在石台四周燃烧起来,两人所处之地便亮起来了。他抹去额头的汗水说道:“是在煮茶,也是在煮药。”

风传神又问道:“什么茶?什么药?”

秋凤梧盘腿而坐,将箱子拉到跟前答道:“麻沸散。”

简单的三个字,却是许多学医之人的向往,谁又不知道,这是华佗所创造的麻药?

风传神震惊了,浑浊的眼中闪过一道光道:“你怎么会有这个方子?”

秋凤梧将箱子缓缓打开:“我想你一定听说过三少爷与燕十三那一战,也知道三少爷本是要死的,却被一个人救了。”

风传神轻声说道:“我知道那人是段十三。”

秋凤梧道:“也就是我。”

风传神更惊讶:“你是段十三?”

秋凤梧呼出一口气道:“不必惊讶。”然后,箱子已完全打开了,里面躺着十三把锋利的刀,有的像钩,有的像锯,有的像夹子,各不相同。

风传神道:“你也要刮骨疗伤?”

秋凤梧点头:“我虽然可以给别人刮骨,但自己却做不到,我喝了麻沸散浑身的知觉便没了,只有让你来冻到了,我相信你能做到!”他将木箱中一把刀拿出道:“你先用这把刀将我的肉切开。”然后又拿出另外一把道:“用着吧挫开我的骨头。”接着拿出第三把说道:“由于我骨头中有七枚银针,所以将骨头挫开后你用这把刀将它们从骨头中挑出来,然后就可以把毒一点点的刮出。”

一切都交代完后,秋凤梧长舒一口气,似乎放下了什麽包袱。

风传神的目光一直在十三把刀上,似乎在感叹着它们的玄奇,虽然他有神医之称,却又不得不向秋凤梧请教。所以,他的表情异常严肃。

秋凤梧提起麻沸散,待其冷却一会儿后,喝了一大口,便俯身躺在石台上,等待风传神动刀。

第十三回 第五十七节 罂粟

秋凤梧自然是一点儿知觉也没有了,风传神不知从何处拉起了一只铁环,铁环飘荡在空中,因为有一根绳子系着。他将秋凤梧的叫吊在环中,又从石台之下抽出一只铁盆,预备着接住秋凤梧动刀而留下的血液。

十三把锋利的刀,刀锋上依旧跃动着寒芒,风传神拿起第一把刀,切开了秋凤梧的肉......

铁盆中已接了许多乌黑的血液,黑色的血液中躺着七根银针,秋凤梧的腿部已经包扎好了,风传神也终于完成了所有的事,随后用一块干净的白布将手上的血迹擦去,顺便擦干了脸上的汗水。

随后,他又推门出去,剩下的事,总有人会来处理了。

......

在“传神医阁”的东北角处,有一幢房子,平时很少有人迹。

医阁内的人都尽量不走到此屋,如有必要时,也只是匆匆而来,办完事就匆匆而走。

这幢房子只有一位又聋又哑的老头在看管,医阁内的人都叫他“哑叔”。

这幢房子的门口上,挂有一匾额,上面写着三个字:太平屋。

因为被送到这里的人都很太平,他们不会吵,不会争,也没有七情六欲。

死人是不会吵,不会争,也没有七情六欲的。

所以死人都是太平的。

这间“太平屋”也就是停放尸体的地方。

而哑叔又聋又哑,所以不会争,也不会吵,自然也没有七情六欲,每天除了对一些药物着手研究,便是在这太平间里处理尸体。

杜无痕、温火和蓝一尘的尸身都停放在甲面。

谁也想不到,这三个生前赫赫有名的人,就死在了这里。

杜无痕与温火先生十年前还是朝廷命官,后来因为一件重要的事被免职,后来两人便在江湖上坐起了逍遥闲人。

蓝一尘,素有神眼神剑之称,现在却躺在了这里,什麽也不是。

无论是谁到了这里,什麽都不是了。

哑叔手持一把点燃的香,走进太平屋。

外面虽是大白天,但太平屋内却是阴森森的,光线也阴暗得很,似乎阴间与阳间的隔阂与差距。

待在里面,就算穿十件厚衣服也部会两腿发抖。

哑叔却只穿一件粗布衣,他走人屋内,只见杜无痕、温火和蓝一尘各自停放在一个长形台子上。

哑叔走至蓝一尘脚前,将二根香插在台子上,然后又至杜无痕处,一样插上二根香。

等温火的二根香插完后,哑叔毫无表情地走了出去。

三个人六根香,青烟缓缓缭绕。

不管你生前是英雄?乞丐?是大官?是贫民?死后也都一样了。

也只是换来二根香,一座孤坟而已。

所以做人又何必太斤斤计较,阴森、寂静的太平屋内,忽然传来一声很轻微的响声,“咕”的一声。

随着响声后,温火的长台突然下沉。

只一会儿的时间,就看不见温火了,他已完全沉人地下。

又过了一会儿,“咕”的一响,长台又升上来,但上面已可见温火。

他的人到了哪儿?

在这很“太平”的屋子内,为什么会出现这种事情?

人己死了,难道尸体还有利用价值,他的尸体沉入地下,难道地下有着秘密?

如有秘密,又是种什么秘密呢?

是有秘密。

是一种会让人不相信的秘密。

......

在太平屋下又有一间很奇特的房间。

房间内也有一个长形台子,这个台子不是木头做的,而是用石台做成的。

石台旁有好几个白铁做成的小几。

小几上陈设简单。只有几把笑道,和剪刀和针,有针当然也有线了。

有二个白铁小几上,全放着瓶瓶罐罐,有高的,有矮的,有圆也有扁,还有些怪状的瓶子。

瓶内部装有各种颜色的液体。

房间虽在地下,却比上面更亮,它的四周都点着明亮的蜡烛。

房内充满了各种药味,这里,就是方才风传神給秋凤梧动刀的地方,而秋凤梧又不见了。

温火先生的尸体,便躺在这石台之上。

而此刻,风传神面无表情的从一道门中走了进来。

风传神拿起小刀,随后四壁的烛火全部都黑了。

他在黑暗中做什么?死人对他有什麽好处吗?

良久,斗室内又亮了起来。温火先生的尸体,似乎什麽变化也没有

风传神望四周,觉得很满意了,才转身又扭了扭一盏蜡烛的烛台。

门又出现,他疲倦地走出。

疲倦地走入黑暗中。

......

风传神喜欢喝茶,戴天也喜欢。

所以,风传神招待戴天,便在一起喝茶。

月光洒在庭院内,若一汪汪澄澈的水。们爱的枯叶随风飘入座内,风忽然止息了,叶便躺在了半开的窗户上。

戴天发下茶杯正襟危坐问道:“杜无痕与温火先生是怎么死的?”

风传神道:“一开始我也无法得知,直至今日白长生煮了一壶茶。”

戴天立马问道:“茶?什麽茶?”

风传神答道:“药茶。”

戴天恍然大悟道:“莫非是麻沸散?”

风传神点头:“不错,而我今天在麻沸散的要炸中看到了一种粉末,这种粉末提炼自西域一个叫金三角的地方的一种叫罂粟的花中。看到了罂粟花粉,我一切都明白了。”

戴天凝视着风传神的脸色,生怕漏了一个字:“那又如何?”

风传神继续说道:“这种粉末有麻醉人的效用,少量服用对医药有益,量一多了能是人产生幻觉,沉迷其中,甚至出卖自己的肉体与灵魂。所以我剖开了杜无痕与温火先生的内脏,发现上面沾有大量的这种粉末。”

戴天的脸色更加严肃:“他们是自杀?”

风传神摇头道:“恰恰相反,一定是凶手将这种粉末大量提炼,又将这种粉末炼成了雾。将这种雾气散播在他们身周,他们在呼吸之时,便瞬间摄入大量这种粉末,致使心脏停止跳动,人便死了。”

戴天的脸色更加难看,似乎看到了极其恐怖的事:“谁能做到?”

风传神将窗户推开,看着天边的月,淡淡说道:“青龙会!”

第十三回 第五十八节 人在天涯

戴天又想到了什麽:“或许他们还未完全掌握这种技术!”

风传神肯定道:“不错,若非如此,杨铮早就活不了了,天下早就是青龙会的了。”说着他又抿了一口茶。

戴天感慨道:“青龙会竟然如此厉害,想到从花粉中提炼这种东西!”

风传神淡然一笑:“世事本是如此,看似没有伤害的花,也能杀人,看似平凡的东西,却能致命!”

戴天向外走去,月色已经暗淡:“跟青龙会斗,真是一步一惊心啊!”

回到杨铮的雅间时,戴天已颇感疲惫,虽是深夜,杨铮却还没有睡。花舞语也就是杨铮的女儿,也在这里,父女俩聊得很开心。见戴天回来,花舞语便回去了。

“她去了?”杨铮过了许久才问道。

“去了。”戴天回答。

“她的胜算有几成?”杨铮又问道。

“四成。”戴天答道。

“四成?”杨铮望着窗外,“太多了。”

“不多,正好。”戴天道。

杨铮微惊:“哦?为什么。”

“如果她有十成的把握,我们的计划一定失败,她只有两成,计划更失败了。”戴天说:“青龙会会相信你派出这样的一个人来拿离别钩?”

杨铮同意地点点头。

“菜人人会炒,可是好不好吃,就得看功夫了。”戴天说。

杨铮的目光落在窗外,落在夜星上,他的心却在夜星下,在远方的某一个地方。

她,就是藏花,是他们计划中的“厨师”。

杨铮自然充分相信藏花她能炒好这盆菜,又问道:“那,钟毁灭呢?”

毁灭,自然是指一切都不复存在了,除了当年“九天鬼帝”钟毁灭,还有谁能称毁灭二字?或许也只有青龙会的龙头老大了吧。二十年前正是其叱咤风云之时,朝廷甚至出动百万大军,不遗余力十年时间才将其抓获,关进天牢。

因为钟毁灭身系一国家存亡之秘密,杨铮便以其为蚓,让藏花带出了天牢,谁料被青龙会給劫走了。

戴天愣了愣道:“总会找到的!你应该相信她。”

若他知道藏花现在的处境,他一定说不出这种话。

夜很黑,月也失去了颜色。藏花一个人在黑暗中走着,她或许再也没有明天了,也难以看见今晨的黎明,可她的嘴角还带着一丝笑意。

就在刚才,她拿到了离别钩,却被抢走了。

也就在刚才,她中了扶桑岛国一个忍者的忍术,刚刚的打斗,多么惨烈!她身上至少有七处重刀伤,十几处轻刀伤,更何况,还中了那传说中的“无悔术”眨眼之间,就毒入骨髓,恐怕活不过两个时辰,行走都感觉吃力了。

离别钩当然也已随那忍者而去。

天地间只剩下藏花。

溪水尽头的那一点亮光,似乎越来越亮,也越来越大。

大地凄凉,浓雾依旧迷漫。

寂静中,突然传来一阵洞箫的声音。

寒风吹着。

浓雾迷漫的溪水上,那一点亮光逐渐明亮。

不是灯光,是炉光。

炉火在舟上,洞箫声也来自舟上。

一叶孤舟,一个小小的红泥炉,闪动的火光,照着盘膝而坐在船头的一个老人。

青斗笠、棕蓑衣,满头自发如雪,他正专心地吹着洞箫。

带声低沉、凄凉。

风中夹带着一阵阵苦涩而清冽的芳香。

香味来自炉火上的瓷罐。

炉火上煮的也不知是茶?还是药,一叶孤舟,一炉弱火,一个孤独的老人,一支洞箫。

萧声哀怨。

对这舟上的老人来说,生命中所有的悲欢离合,想必都已成了过眼的云烟。

他是不是也已将死?

风萧萧,秋瑟瑟,天地孤漠,人又向何方?活着是为了什麽?是为了这如箫声般的哀怨吗?

听见萧声,本来不动的藏花忽然动了,她转身望向舟上的老人。她不认得这个老人,但这老人分明便是太平屋内的哑叔!

......

秋凤梧虽然治好了身上的伤,却一直昏迷不醒,风传神告诉白玉京,这是由于秋凤梧麻沸散一次服用过多,过几天才会醒来。白玉京也如此解释給秋天鸣。虽然还有些不放心,但总归是好了,又想起秋凤梧说要在传神医阁里留下查秘密,便准备离去了。

临行时袁紫霞忽然叫住了秋天鸣:“秋前辈!”

秋天鸣转身道:“哦!有什么事吗?”

袁紫霞嘴角略带伤心道:“刘星姐姐真的瞎了吗?”

秋天鸣点点头。

袁紫霞道:“您让她来传神医阁吧!风传神一定有办法的。”

叶落瑟瑟,秋天鸣没有回答,淡然一笑,是在谢绝她的好意吗?随后,他与高立转身向山外而去,不久,便消失在了漫天枯叶中。

夕阳,渐行渐远,时光也远了。

黄昏,能勾起多少人的相思?又有多少相思人在同一时刻,遥望着夕阳的远去。

虽是秋天,百木凋零,孔雀山庄却宛如春天一般,柔嫩的草,鲜艳的花,脉脉的流水,一如神话仙域。方圆八十里内,它就像一串闪耀的明珠!

山庄中,小楼内,传出阵阵玉笛声。

笛声哀怨,千古不化一般。

是谁在吹?

除了刘星,还有谁?

在她身旁,双双正惬意的伏在窗棂上,望着远去的夕阳,刘星也望着,虽然她们都看不见,什麽也看不见。

双双似乎感觉到了秋天,因为,风中带着点点萧瑟,她似乎也看到了黄昏,因为,凉爽了。

“你说,天涯远么?”双双问道。

刘星停止了吹奏,淡淡答道:“人在天涯,天涯又怎么会远?”

双双略感惊讶:“谁在天涯?”

刘星沉默了半晌,夕阳洒在她脸上,再也没有了那鲜妍的容颜,只剩憔悴:“他,永远活在我的天涯!”

“那么你呢?”双双接着问道。

空洞的眼中,淌下两行清泪,甚至连刘星都感觉到惊讶了,她怎么还有泪水?几年前她的泪就应该流尽了,她的声音微微哽咽:“我么?永远活在他的天涯。”

夕阳西下,断肠人是否在天涯?

又或者说,未到天涯已断肠?

第十三回 第五十九节 三弦与相思

说到相思,又怎么能不提起相思剑客?

相思剑客,一件相思,当年仗手中相思一剑,勾起了多少少女的春思?现在,却白发颓颜,死沉沉的躺在了棺材里。任谁也难想到,当年英姿飒爽的相思剑客,却变成了一个邋遢的牢头,还是死了的牢头。在当牢头后,他又有了另外一个名字——老盖仙。

他当然也是躺在阴森森的太平屋内,依旧是哑叔,像往常一样,拿进来三根香,插在了老盖仙身前,仿佛他一直都在这里,什麽也不曾经历。牢头也好,名动江湖的相思剑客也好,都像这冉冉升起的青烟,随风而去了。

往事如烟,浮生若梦,蓦然回首,什麽也不剩下。出生时干干净净的来到人间,又有了高低贵贱,死了后也是干干净净的去,却都化作一抔黄土,那么,死岂非比生要好?做人又何必太计较?

叶落了,正伤心,又为何而伤心?又为何不想想它当年也曾繁茂?人生若总沉沦在愁苦中,岂不是太索然无味?

“你见到老盖仙了?”说话的是杨铮。

戴天答道:“准确说,是死了的老盖仙。”

杨铮眉头紧锁,锁住了多少烦忧:“怎么死的?”

戴天说道:“被勒死的。”

杨铮眉头更皱:“以他的功夫,谁能勒到他脖子?”

戴天摇摇头叹息一声,死在感慨着生与死:“是一个弹三弦的老人。”

“江湖上有弹三弦的人么?”杨铮眉头几乎连成一线。

戴天依旧叹息:“以前没有,现在却有了!”又说道:“而且,他手中拿着离别钩。”

杨铮长舒一口气道:“那只怕是狄青麟了。”

戴天面色苦丧:“是,又或不是,但,这又是一条任命!”他的声音几乎颤抖:“你们的相聚,会使多少人离别?”

离别?相聚?

若没有离别,又哪里来的相聚?若没有相聚,又那里来的离别?

杨铮又何尝不知?但,他也惘然了,他们的相聚,究竟会让多少人离别?又或者说,即使千万的离别,也换不来他们的相聚?他的心,如流星般坠落,在黑夜下天边的一角,那里,是不是有他心中的人儿?

他再次开口问道:“朱绿已经去了?”

戴天点头。

“那么。”杨铮道:“你觉得让谁去查这个三弦老人?”

“白玉京!”戴天立刻回答。

天穹灰蒙蒙的,大地也是一片无穷的阴沉,风又阴又冷,似乎是要下雪了!这才是初秋,怎么会下雪呢?难道说,冬天来的早了?那么,春天是不是也不远了呢?

幽怨的弦,那浑沉而略带颤抖的音,在诉说着什麽?

“为什么偏偏要你去?南郡王手下那么多人!”袁紫霞问道。

“凤梧昏迷不醒,只有我去了。”白玉京回答。

袁紫霞很无奈的跺了跺脚:“那你答应我,好好的去,好好的回!”

白玉京自然是一脸微笑的回答:“一定!”

正欲离去,袁紫霞又拉起了白玉京的手,凑到了他耳边轻轻说,说得是那么的轻,几乎不会有第二个人听见,但白玉京却听的异常清楚:“我......我有孩子了。”

说完,便娇羞的垂下了头,像春风中的垂柳,妩媚而羞涩,白玉京微惊微喜,但,他终究是离开了,便在这淡淡的喜悦与淡淡的离愁中。离别,固然痛苦,相聚又怎不喜悦?

天更阴更冷,不一会儿,在幽沉沉的寒风中,飘起了梅花大的雪花。

“下雪了吗?”白玉京不知在向谁提问,是老天吗?

自然,不会有人回答,唯有那浑沉哀怨的三弦,飘荡在天地之间,虽有风,却无声了。三弦声悲凄,仿佛一个久经离乱的自发宫娥,正在向人诉说着人生的悲苦。

生命中纵然有欢乐,也只不过是过眼的烟云,只有悲伤才是永恒的。一个人的生命本就是如此短促,无论谁到头来总难免一死人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

为什么要挣扎奋斗?为什么要受难受苦,为什么不明白只有死才是永恒的安息?

“铮骼”一声,然后弦声又开始诉说着死的安详和美丽,一种绝没有任何人能用言语形容出的安详和美丽,只有他的三弦才能表达。因为他自己本就已沉迷在“死”的美梦里。

三弦哀转难绝,也不知在向谁倾诉,倾诉着什麽————

人,为什么要活着?活在世上来白遭罪吗?

你已尝尽时间所有的离愁别恨吗?不不不,你没有,你还活着,就永远有苦难在等待着你!

人活着,总是要死的,为何还要活着?浮生若梦,为欢几何?

你还有泪吗?还有血吗?泪流尽了,那么血呢?

梦醒时,一切幻灭,人死了,得到了什麽?又何曾留下什么?千古风流淘尽,那还有什麽英雄和小人?总是要死的,总成一堆白骨,终作一抔黄土。

白玉京望着天穹,双眼晶莹,却没有流下泪水,空中似有万千的魂灵,向他盘问着,他知道,那是弦音,也是自己的心声!来自地狱的心声,来自地狱的弦音!

谁又不曾千万次的问过自己,活着是为了什么?无论是英雄还是小人,都如此。英雄又何曾不想过做小人?小人又何尝不想做英雄?往往只在一念之差。本都是人,有的人被自己问倒了,甘做小人。有的人一直坚持着信念,所以,他们一直都是英雄!

白玉京还在向前走,大街上连一个人也没有,不多时,大地已然银装素裹。踏着厚厚的积雪,他终于走向一条小巷,小巷伸出,有一位老人,盘腿坐在雪中,弹着三弦!

他的手,就如勾人神魂的死神,在拨动这弦声,在索人的灵魂,仿佛世上所有人都对他有亏欠。他在向世上所有人讨债!

音越强,白玉京的手靠剑就更加的近了,有时只有毁灭,才能摆脱一切。

同时,一阵阵冷汗,从袖间滑落!在这冰天雪地,他怎能流汗?

第十三回 第六十节 一笑

浪子三唱,不唱悲歌,红尘间,伤心事,已太多。

浪子为君歌一曲,劝君切莫把泪流,人间若有不平时,纵酒挥刀斩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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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的手,是诱惑,还是勾魂?

你还有痛苦么?你还没有得到解脱?

弦音似乎能够给你所有的答案。

音越强,白玉京的手就靠长生剑越近,有时候,毁灭才能解脱一切。

这是仙乐?还是恶魔的呼唤?

他能将你带上天堂,又或者是地狱。

已到了老人跟前,白玉京的手不住的颤抖,他的心几乎要揪作一团,他也将要拔出剑了!风更急,雪花飞舞,冰冷的吹打在两人脸上,身上。老人似乎什麽也没有看见,没有看见白玉京,没有看见长生剑,泰然自若的弹着三弦,丝毫不被打扰。

天地间,还有什么能让死神惊扰?

又或许,下一刻老人将会身首异处,也许眼前这副三弦将不复存在了,白玉京睁眼欲裂,几近疯狂与崩溃的边缘。这时,风似乎有了声音,弦音渐渐淡了下来,他却像是落入了无尽的深渊。

他眼睛忽然闭上了,但三弦依旧在耳边缭绕,若临地狱,有万千的冤魂在耳边哭号一般。

下一刻,弦没有停,老人也没有死,白玉京的手却渐渐放下了,眼睛也随之睁开,然后便是他那欣然的笑容。

笑,那么的自然!仿佛一切都是那么的风轻云淡。一笑的力量有多么大?古今多少恩仇,一笑泯然中?

笑是九天的烈日,能消融万古不化的冰雪!天上地下,能打动死神的力量是什么?只有这——动人的笑容了!

老人震惊了,三弦也停了,他呆呆的望着白玉京,不知在看着什么!笑的力量让鬼魂退缩,没有再向世间喊冤的力了,笑的力量让死神也望而却步!

白玉京依旧笑着,天依旧下着雪,风依旧吹着,他的笑似乎不曾改变任何,却有改变了一切!

“是你在找我,还是我在找你?”白玉京淡淡的问道。

弹三弦的老人拂拂琴弦道:“都是,又都不是。”

白玉京又问道:“你想杀我?”

弹三弦的老人淡然道:“我为何要杀你?”

白玉京想了想问道:“你不想成名?”

“想,但我已成名。”弹三弦的老人漠然相对,然后一遍遍的吹去落在三弦上的雪花。

“你不想更出名吗?”半晌,白玉京终于说出。

弹三弦的老人浑浊的眼看向灰色的苍穹:“太出名了,想必不太好,就像......”一时间,他竟找不出好点的例子。

良久,风雪已在他肩头披上薄薄一层,他浑浊的眼中有了微微的灵辉:“就像燕十三,他生前就是太出名了,所以他一生都活在杀戮中。”他终于找到了好例子。

是啊!太出名了,总有人想超越,便总有人会挑战你,不论你赢了活着是输了,总要造成伤害的。

“所以,你不想杀我?”白玉京问道。

三弦老人叹息着,却又冷笑:“你不是相思剑客,你也不是别人,太多的人听了我的三弦因感伤痛苦没有活的希望而自杀,太多的人为了抛弃痛苦而破坏了我的三弦。”他有抚摸着三弦道:“你可知我这三根弦已断过近百回?”

白玉京笑着:“所以,他们都中计了,他们也都死了。”

弹三弦的老人点头道:“这也是你没有死的原因,也是我杀不了你的原因,但我却不懂了,为何你还能笑得出来?”

白玉京一笑莞尔:“难道我破坏了三弦或者是杀了你又或者是自杀便能不愁不苦?不错,死亡或许能解脱,毁灭也能摆脱痛苦,但......那一刻还没有到来,我为何不收起我的剑,笑一笑呢?”

三弦老人再次震惊,也许他从未真心笑过,所以,从来都不懂笑,也无从知道笑有多大的力量!

雪停了,风也无语,然而空中却飘起了一阵阵香。

香如少女,妩媚动人,少女的情话,惑人的春波,谁又能不为之动心?为之动情?沉寂在香中,就如躺在了少女温柔的怀里,她在向你说着千千万万的甜言蜜语,勾起了你的爱慕,然后,她解去了衣扣,脱下了衣裳,露出充满诱惑的胴体,就像初春的鲜花,不曾被采摘,她顾盼着,让你遥望着,让你想入非非......

白玉京便沉醉其中,他的笑,也带上了一丝丝的淫邪,似乎天地间的一切都不能影响他一丝一毫,他只沉醉在少女的柔情中。

弹三弦的老人诡然一笑:“或许你看透了生死,看透了浮名,看透了尘世,但,你心中有情,又怎能逃脱少女情?”然后他从三弦下拿出一只锈迹斑斑的铁箱子,将其打开,里面,赫然躺着离别钩!

他虽不是杨铮,但他也能使钩,因为他会使剑!钩本就是畸形的剑,残缺的剑。他虽不是举世无双的人,但他手里的却是举世无双的钩!

离别钩,勾住了你的手,你的手就和臂膀离别了。

离别钩,勾住了你的咽喉,你就和这个世界离别了。

光芒一闪,离别钩勾住了白玉京拿剑的左臂,长生剑就在钩芒闪动之时就已向下掉落,所以,白玉京的左臂就和他的身体离别了。

寒风乍起,老人笑着:“怎奈主人有令不能杀你,就先废了你!”

而这时,他的笑容却僵住了!

手断了,应是鲜血喷涌,但白玉京竟然一点血也没有流出!因为,离别钩只是勾住了他的一宿,他的手在那一瞬间缩入了衣服内,他的右手野山点半的将悬落在空中的剑拔出!

剑光一闪,一剑穿心!

弹三弦的老人满眼绝望,浑浊已随风散去。只剩下毫无生机的死灰。身体也倒在了雪中,衣袖在飕飕寒风中飘飞而去。

白玉京微笑道:“你不是杨铮,所以你手里的钩也不能让任何离别!”

第十三回 第六十一节 雪隐三杀

白玉京的身子踉跄了一番,脸上泛起点点潮红,他慌忙的甩了甩头,似乎实在遏制着什麽,又拾起地上的离别钩看着弹三弦的老人说道:“你自然也不会是狄青麟!”

寒风乍起,这透骨的凉,显然来自一把锋利的刀!

刀光扑面而来,却不见刀!白玉京肃然站立叹道:“莫非是扶桑忍者的‘雪隐术’?”

有刀,却不见,无刀,却有光!

谁能料到,这把刀会从那个地方劈来?

白玉京感到了一种毛骨悚然的寒冷,手紧握长生剑,望着四下茫茫的白雪。

苍白的雪,苍白的剑,苍白的钩,还有,苍白的刀光!

雪在飞,风在吹。

几把飞雪,像是被人洒出一般,飞向白玉京,长生剑在空中盘旋了一番。

“叮!”的一声,剑如遇坚铁,白玉京的手也被震颤。而这几把飞雪,也落在了地上。

“空的?”白玉京独自喃喃的说道,似乎他希望学里面能有什麽。

灰色的苍穹更加阴沉,雪更大了,不一会儿,弹三弦的老人与他的三弦都被埋没在了风雪之中。白玉京身子在这一刹那如加重千钧,猛然一沉,身子便往下倒去。

又是“叮!”的一声,长生剑透过皑皑白雪插在了地上,白玉京忽然吐出一口污血,离别钩也随之掉落在地。

狂风继续呼啸,又是几把飞雪飞来,但这次却不是从同一个方向,而是从四面飘来。白玉京的眼睛睁得奇大,双腿在这一时刻向雪地里用力一蹬,身子便腾飞起来,这时,飞雪随风飘去,几点乌星从雪中飞出,流星般的射向白玉京。

白玉京向右一用力,身子在空中徙然一转,剑光又是一旋,乌星随之掉落在地。他也从空中掉下,倒在了雪中。

风吹雪,依旧。飘飘洒洒的雪花,伴风摇曳,人岂非也如此?脆弱的生命,摇曳在风中雨中,无所依靠,无所期盼,最终能得到的,只有灭亡。

“邦!邦!邦!”巷子外似乎有人在敲着什麽。

“天涯路,未归人,人向天涯断魂何处,未到天涯已断魂......”

是谁在吟唱这悲歌?他是断肠了,还是断魂?又或者说,断肠又断魂,他的生命,还有希望吗?所以,他也在劝告世人,放弃希望?

风声訇然,天地仿佛爆炸轰鸣!

巷子里的雪,几乎都在这一时刻同时跃起,它们好像再次被赋予生命,能奔腾在天地之间!不管是已飘洒在空中的,还是覆盖在地上的,从四面八方向白玉京扑来,就如包饺子一般。

白玉京笑着,带着那么一丝的凄凉,又夹着一丝的释然,还拖着一丝的怅惘。或许他现在很痛苦,也许是因为死亡,也许是因为他的承诺,又或者是为了那断魂的歌声!

歌声越来越远,渐渐隐隐约约,模模糊糊,不能听见了。

他看着不远处的离别钩,它似乎也在悲哀了,它再一次的要看到离别了。

“中了少女情,还能躲过‘飞雪杀’和‘乌星杀’,不愧是白玉京,你这样的人留在世上,总会对主人统一天下的大计造成隐患,所以,你还是死吧!”空中飘起一个声音。

他又或者是她,说话忽快忽慢,忽重忽轻,似乎不想让人知道,他在说什么,但白玉京确乎听清楚了。

白玉京无力的笑道:“雪隐三杀,能见到整个三杀,死也无憾了!”

“如你所愿!”那声音似乎萦绕在四面八方扑来的雪中。

雪已扑来,围城了一圈的雪墙一般,似乎在防止白玉京逃跑,但他已经没有力气了,但青龙会做事一向谨慎。西面八方的雪,就如千万把利刃向白玉京砍去,每一点雪似乎都能将其置于死地。而他却悠然的闭上了眼睛,好像接受了死亡,生有何欢?死有何惧?死得其所,又何不快?或许他早已看透。

八方杀!万千晶莹都是虚幻,真正的杀招,只是藏在雪中的那一刀!但这一刀,却积聚着浩乎八荒的杀气!谁也难以料到,这一刀会从何处而来,因为,任何一个地方都有可能。

天地寂静,风又停了。

刀已出,杀气宛若万里乌云一般阴霾了苍穹。到若流光,霎时间已穿透白雪来到白玉京身前。刀无悔,人却有疑惑,白玉京在这时艰难的向右方移动了一寸。

刀也随之向左边偏了一寸,那声音笑道:“你终究是动不了了!死吧!”

血已从白玉京胸口流出,就在心脏之前,但刀却还没有刺入心脏!那人也在雪雾间显现,她的身体就悬在空中,脸上带着冷笑。然而,白玉京动了!即使刀已刺入胸口,在这间不容发之际,离别钩已被他从地上拿起。

若这人没有偏动那一寸的刀风,他就能刺得更快一些,白玉京也绝对没有这个机会了!钩芒闪动,那人持刀的手就已与他的身体离别了!

鲜血喷涌,不是白玉京,是这被勾去了手的忍者!

但他反应也很快,立即点住了右肩的穴道,使血液不再喷涌了。

他一脚将白玉京踢翻,拿起离别钩,就向雪雾中离去。

刀,还在白玉京的胸口,只是还差一点就能刺入心脏,那忍者或许认为已经刺入心脏了。

漫天风雪,一刹那洒落,直接将白玉京覆盖了,只有那一把刀,还插在他身上,屹立在风雪之中。

......

浓浓的暮霭,已笼罩在孔雀山庄的四面八方。

方圆八十里内,都是一片血红。

小楼上,依旧是夕阳满照。

然而,楼上的人儿,却带着笑。

“爹,你是说真的,凤梧就在传神医阁?”刘星非常激动。

秋天鸣没有点头却肯定的说道:“是的!”

刘星又说道:“袁紫霞妹妹说风传神能治好我眼睛?”

秋天鸣又说道:“是的!”

刘星道:“那我要去传神医阁!”这一刹,她似乎又再一次回到了当年那个活泼的女孩,他父亲怀里的金星!

第十三回 第六十二节 噩耗

天边,挂着一轮寒月。

月光,一缕缕的撒向大地,她似乎也在悲哀与哭泣,是为她身下那一片废墟吗?

焦黑的孤柳,已没有了枝条,古都得伫立在一片孤寞的废墟中。这绝对是一片一点儿生机也没有的土地,焦黑的土地,沐着淡淡而苍白的月光。

这里曾经多么繁华?这里曾经多么强盛?现在只剩下一片废墟。那曾经的斜月宫,已经湮没了。

天空漂着一条黑影,他冷冷的看着这一片废墟,漆黑的手间闪过一道道豪光,许久,天边已带来黎明的曙光,夜已残,月也残。

那条黑影忽然飘向焦黑的土地,就如一粒米倒入米堆之中,不见了。

......

枯叶几乎凋尽,秋天也越发深了。

秋凤梧依旧昏迷不醒,连风传神都解释不出个所以然来。杨铮窗前铺满夕阳,他的脸,也随之血红。

“朱绿死了?”杨铮在一片血红中的脸色微微泛白,他似乎也有些害怕了,还有多少人会离别呢?

戴天面无血色道:“死于天地搜魂针!”

“天地搜魂针!”杨铮也随之惊讶了。

“天下有六样最可怕的东西,这天地搜魂针就是其中之一。”杨铮说:“制造这暗器的人,也是位武林世家的子弟,叫做周世明,他的父亲就是当时极负盛名的南湖双剑。”

“据我所知,制作这暗器的人,一点武功也不会。”戴天问:“南湖双剑的儿子,又怎会不通武功,难道传闻有误?”

“戴兄听到的传闻并没有错。”杨铮笑了笑。“这周世明的确不会武功,只因他从小就患了一种极奇异的软骨麻痹症,不但不能习武,而且根本连站都站不起来。”戴天静静地听着。“他们家里一共有五兄弟,周世明排行第三,他的智慧本比另外四个兄弟都高得多。”杨铮说:“无奈身子残废,眼见他的兄弟都在江湖中成了大名,心里自然难免悲愤,就发誓总有一天要做件惊人的事给另、人看看。”

“他的兄弟莫非就是昔年人称‘江南四义’的四位前辈?”戴天问道。

“是的。”杨铮说:“这位周世明终年缠绵病榻,除了看书之外,就以活体为戏,他不但天资绝顶,而且一双手更巧得很,据说他住的那间屋子里,到处都是极灵巧的消息机关,而且仿效诸葛武侯的木牛流马,做出许多可以活动的木人。”

“这屋子想必有趣得很。”戴天笑道:“若非这位周公干早已物故,我真想去拜望拜望他。”

“有一年他以木头削成了一个机簧匣子,要他的兄弟去找个巧手的铁匠来同样打造一个。”杨铮说:“他兄弟以为这又是他的玩具,也未在意,就替他在姑苏找来个当时最有名的铁匠,叫巧手宋。”

杨铮歇了口气,接着又说:“这巧手宋在周世明那屋子里一耽就是二年,谁也不知道他们在屋子里干什么,只不过周世明每个月都令人将一笔数目可观的安家费送到巧手宋的家里,所以巧手朱的妻子也就很放心。”

“她只怕不知道这些钱就是周世明用来买她丈夫的命的。”戴天叹了口气。

“不错,二年后,巧手宋一走出那屋子。就倒地不起,据说是因为心力交瘁而亡,但真相如何,谁也不知道。”杨铮说:“南湖周家在当时也是财雄势大,赫赫有名,所以巧手宋的家人也不敢追问。”

“巧手宋既然知道制作天地搜魂针的秘密,周世明自然绝不会让他再活在世上。”戴天说:“他只怕就是为了天地搜魂针而死的第一个人了。”

“过了半个月,周世明忽然发了很多帖子,将当时最有名的几位暗器高手都请了来。”杨铮顿了一下,接着又说:“那天正是中秋,月色甚明,江湖中人看在江南四义的面子上,到的人可不少。”

他说:“谁知酒过三巡之后,周世明竟忽然要求侯南辉来和他一较暗器。”

“侯南辉?”戴天问:“可是人称‘八臂神猿’的侯南辉?”

“是的,此人不但全身上下都是暗器,据说同时可发出十二种暗器,而且接暗器的功夫也出类拔萃,宛如生着十二只手一样,实在可称得上是武林中一等一的暗器名家。”杨铮说:“这样的人怎会肯和一个残废来比暗器,何况他又是江甫四义的朋友。”

“就算赢了,也没有什么光采。”戴天补充道。

“大家也以为周世明是在说笑的,谁知周世明竟非要和侯甫辉动手不可,而且还说了许多很尖刻的话,逼得侯甫辉脸上渐渐挂不住了。”杨铮说:“最后他们动起手来。”

“侯甫辉也就成了天地搜魂针的第二个送葬之人。”戴天叹息一声。

杨铮继续说道:“后来天地搜魂针名震江湖,而周世明一家惨死于蹊跷之中,天地搜魂针也没有了下落。”说道这里他顿了顿道:“也许便落入了青龙会手中。所以......”

“所以,这件事就只有我去查探了。”戴天强颜欢笑道。

杨铮点头:“非你不可。”接着他又问道:“白玉京呢?”

戴天回答:“弹三弦的老人被他刺死,但他的人却不见了。”

“不见了?”杨铮显然难以相信,戴天的意思自然是白玉京凭空消失了。

戴天苦笑道:“的确不见了,但我却还要给你一个更为震撼的消息。”于是他的脸色更加严肃了。

杨铮也坐正了身子。

“斜月宫在昨夜之间,化为乌有!”戴天小心翼翼的说着。

杨铮双眼瞳孔骤缩,似乎有许多寒光刺痛着他的眼睛———一个诺大的门派,在一夜之间,化为乌有,还有什么能比这个还要震撼?这有需要多么强悍的力量才能做到?

戴天又说道:“舞长天一家及其门下弟子,事故不存,现在斜月宫也变成了一片荒无人烟的废墟。”

“可是青龙会做的?”杨铮声音略带颤抖。

戴天顿了顿道:“不知道,作业斜月宫十里外有人看见天空落下一道雷电,撕裂了夜色,百里之内为之一亮,然后,斜月宫就不存在了。”

落日已沉,天已黑了。

第十三回 第六十三节 一杆枪

落日已沉,天已黑了。

遥远的梅林,梅也迎寒怒放,梅林间,有一斗室,一孤灯,两个人,一男一女。自然,少不了两坛酒。

男子手里拿着离别钩和温柔刀,而他的眼睛在离别与温柔之间游离着,似乎想破解其中的秘密,他依旧英俊,却多了一丝深沉与稳重,他便是当年的小侯狄青麟。

女子的眼波很柔,柔如茫茫江汉上微漪着的雾霭,他的身体也很柔,就像是一只讨人喜欢的猫。

终于狄青麟放下了离别与温柔,然后,手搭在了桌子上。

“你终于看完了。”女子柔声说道,像是在抱怨着什么。

狄青麟道:“已经没有必要再看了。”

“哦?”女子说着,然后眼睛眯了眯,便趴入狄青麟的怀里。

狄青麟道:“段玉说得不错,一定还有一把剑!”

“那是一柄什麽样的剑?”女子问道。

狄青麟的目光矍铄就如面对浩渺的大海:“可怕的剑,就如孔雀翎一般可怕,也绝对是剑中的神话!”

女子脸上带着喜悦:“你已经找到了?”

狄青麟摇头道:“没有。”

“所以,你需要碧玉刀?”女子接着问道。

狄青麟没有否认,毕竟段玉说过,碧玉刀才是找到那柄剑唯一的钥匙,但,又或许,即使他有碧玉刀,也难以找到那柄剑。

“那么,你准备怎么做?”女子妩媚的反搂着狄青麟。

狄青麟自信的说道:“杨铮肯定能找到那一剑,因为,他现在手里没有离别,而我手里却又有离别又有温柔,他只有那一剑,才有和我们较量的实力!而现在,我要做的,也是找那一剑,那么就只有找人帮忙了!”

女子好奇的问道:“谁?”

“杨铮!”狄青麟道。

女子笑了,笑得很淡,朦朦脓脓如雾里的花朵:“他会帮你?”

狄青麟冷笑道:“他找到了,剑便会到我的手里!”

女子笑的更欢:“因为永远都有我们帮你,但,你别忘了,他身边还有一个老家伙。”

狄青麟再次冷笑:“哼!那个老家伙早已不过问江湖世事,最多帮他出出主意而已。”

“即使那个老家伙不动,他身边可还有戴天、白玉京、秋凤梧、黄少爷和...那个狂花!”女子说:“你准备怎么做?”接着,她闻吻了吻狄青麟的脸颊,他的脸很冷,就如万古不化的冰雪,永远也难以温暖。

“他们...总会死!我只需要一杆枪!”狄青麟回答:“一杆天下无双的枪!”

女子在狄青麟的身上坐正:“我派人帮你去拿!”

狄青麟笑着摇头:“不必了,这件事我自己去做,这杆枪绝对能命中杨铮的要害!最终,他们都要死在我的刀下!”

女子笑道:“你一切都计划好了?”

“他们早已落入我的计划之中!”狄青麟狂笑。

灯已熄灭,夜色更浓了,草枯,叶枯,天上的月,也仿若干枯了,然后,梅林间飘起一阵阵呻吟与喘息。

......

白玉京捂着左胸,胸口上还有一个伤痕,但现在一丝痛感都没有了,那个伤疤也淡的若有若无,仿佛不曾被刺伤,但白玉京却有明显的记忆,当那柄刀刺入身体,在心脏之前的那一刻,那种撕心裂肺的痛,绝不可能忘记!

秋晨,山头笼着浓雾。

传神医阁,似乎在虚无缥缈之间,风传神,似乎也飘摇在虚无缥缈之间。

走过白矶石铺的路,白玉京再次踏入传神医阁。

风传神在微笑,就如瑟瑟寒风中的梅花:“你回来了!”他就像,看见了自己的孩子。

浪子归家,岂不是让家人欣喜万分?

白玉京身体很松懈,脸色也很慵懒:“是啊!”

风传神开颜道:“你兄弟已经苏醒了。”

“哦?”白玉京似乎有些惊异,随后便踏入了传神医阁。

秋凤梧依旧躺在床上,不过着实已经醒了,袁紫霞正凝视这一朵梅花冥想着什么,她是在思念吗?思念是痛苦还是甘甜?又或者说,甜美中,带着点点的青涩?

“你回来了?”秋凤梧说着与风传神如出一辙的话,却又不同。

白玉京微笑着:“我回来了!”此时,他正在门外。

袁紫霞欢快的跃了起来,跳着将门打开,他们现在只隔着这么一道门的距离了,思念,岂非也只有这么远?门打开了,她急忙将白玉京拥住。白玉京也反搂着袁紫霞,两人似乎在一瞬间,融入到了对方的怀中,对方的世界,那浓浓的思念,化作了无言的拥抱。

离别又如何?相聚又何曾不让人喜悦?就如品尝美味的荔枝,如果不剥开皮,又怎能尝到鲜美?思念,若没有了离别,又如何欣喜?只是,有的人离别太久了,已忘却了重逢的甘甜,只剩下愁肠相思泪。

秋凤梧脸色释然说道:“你去与杨铮交代一番吧。”

白玉京笑道:“我想不必了。”

秋凤梧想问为什么,却没有问。

......

月,寒月,寒彻九霄。正是“深秋一轮月,耿耿九霄寒。”

在一片茫然的月色中,不知何处,响着萧杀的蝉鸣。

“你是说,在杀死那个弹三弦的人之后,又出现了一个扶桑忍者?”问话的是杨铮。

答话的是白玉京:“不错,但,离别钩依然被夺走了!”

————他为何要来见杨铮?

————又为何要瞒着秋凤梧?

杨铮又问道:“你被抢救了三天三夜才被救活?”

白玉京点头。

杨铮淡然道:“那救你的人是谁?”

白玉京无奈的摇头。

这时,戴天在一旁拍了拍白玉京的肩对杨铮说道:“这盆菜的香味已经炒出来了,很快就可以出锅了,只是,不要再添什麽料就好!”

杨铮露出久违的笑:“自然。”

“但......你的麻烦又来了。”戴天却又叹息了。

杨铮立即问道:“什麽麻烦?”

戴天目光凝聚:“一杆枪!一杆天下无双的抢!”

“霸王枪!”杨铮惊愕。

戴天道:“不错。”

第十三回 第六十四节 用枪非霸王

一杆枪能带来多大的麻烦?那么要看这是一杆怎么样的枪,天下之枪有很多种,多为点钢,红缨等,唯有一杆霸王枪能称之为天下无双。虽叫霸王枪,但用枪之人却不是霸王。

说到其来历,还得从三十余年前说起,当其与其他六种武器并称为七种武器开始之时。那时北方有七个镖局,而其中以邓定侯与百里长青的镖局为冠,自然,还有西门胜、归东景与那用霸王枪的王老爷子的镖局。当时,这王总镖头以一杆霸王枪与霸王五式名震江湖。枪法的变化虽不多,但,任其每一招每一式都能够致命!百晓生口评天下兵器之时没有将其排上又是为何?这又要说到十多年前了。

这用霸王枪的王老爷子在自己家中书房被离奇刺死,其女儿王小姐为寻真凶枪挑天下,与金枪银梭徐三爷决斗之时,恰巧碰上一个人,他叫丁喜,比人都喜欢叫他聪明的丁喜,因为它的确很聪明。

后来经历一番波折,终将真凶查出,还一带查出了青龙会的些许阴谋,更令人难以预料的是———丁喜竟然是百里长青失散多年的儿子!由于丁喜与王小姐查凶之时互生情愫,后便结为夫妇,生下一子一女。所以,百晓生在口评天下兵器之时说了一句:“这杆鲁莽的霸王枪在聪明的丁喜手里,我也难以揣测其厉害了。”

霸王本就鲁莽,但他的力量绝对不弱,不过,霸王却不用枪,丁喜很聪明,这杆鲁莽的霸王枪被一个聪明人拿着,又有谁还能评价他?

就等于一个人本是有弱点的,因为某些东西而弥补了弱点,他岂不是无懈可击了?

现在的丁喜实在难以平静,若一个人在一夜之间经历丧父丧妻之痛,自己又未曾查出凶手,换做是谁,都难以平静的下来,更何况,他是聪明的丁喜。

愈是聪明的人,就会愈烦闷。因为,他们能很快找到答案,却又会里真相异常遥远,唯有在那偶然之事蓦然回首,才能在灯火阑珊处看到真相。

房子里有些阴冷,再者本就是深秋了。

第一个叹息的人是邓定侯:“没想到王姑娘与百里兄就这么走了!”他也老了,他也经历过生离死别,也从梦幻中尝到过幻灭。苍老的眼中满是泪水,他与百里长青的交情本就不错,更何况他与王姑娘和丁喜之间还有一段渊源。

接着叹息的是西门胜,他们北方镖局联盟本就是一体:“这件事,不简单呐!”

然后是秋天鸣,虽与北方镖局有些恩怨,但总归已经分明了,他并未叹息,沉思了许久才问丁喜:“侄儿可曾看见凶手?”

屋子里更加寂静了,他的这一声,说得那么徙然。

————是谁杀害了他们?

————难道这又是青龙会的阴谋吗?还是狄青麟对付杨铮的阴谋?

丁喜一直都是跪在地上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而这却往往是恐怖的,他将所有的愤怒与咆哮都埋葬在了心底,他所能做的,便是恨!仇恨,有多么厉害?人类最原始的情感之一,有多么厉害?

他的眼前是他的父亲与妻子,但现在已经是死人了。儿子和女儿在他身旁泪流不止,两个不更事的少年,又怎么经得起生离死别的痛苦,同样,这也是他们真正成长的必然。人本是悲哀的生灵,唯有在一次又一次的苦痛的折磨中,才能“成人”。

耳畔梵唱阵阵,十二位少林高僧正在超度已死之人,来吊唁的人并不多,丁喜并没有像孔雀山庄一样大请天下,毕竟,那只是一个计谋。

焚香弥漫在每一个角落,梵唱也在夜色下越飘越远,人呢?听得见梵唱么?闻得着焚香么?又或者说,两者已经在夜色下柔和做了一团,化作了一缕清幽的秋风。

丁喜终于回答道:“凶手在夜里潜入镖局家父房间之内,与其打斗了一阵才将家父杀害。半夜时我听见打斗之声便赶了过去,但已经晚了,家父已身首异处。不料凶手又潜入我房中杀害了我妻子,我和他在房间内交了手,后正在他逃跑只是接下了他的面纱,看清了他的脸,不过,最终还是让他逃走了。”

邓定侯问道:“你可记得真切么?世上能杀死百里兄的人并不多!”

丁喜冷笑:“还有什么能比仇人更加难忘?”然后,空中多了一种咬牙切齿,摩拳擦掌之声。

“那么他的武功门路你可看出什麽?”西门胜问道。

定西摇头:“他的一招一式我都能够记得很清楚,但......只可惜从未见过。”

邓定侯又提议到:“人海茫茫,不如先请画师将其画像画出来,让天下人辨认辨认,即使是易容之人,也难以让人不发现一点蛛丝马迹。”

“我已经画好了。”丁喜说着拿出一张纸,朝最近的秋天鸣递去。

纸上画的是谁?会是一个凶神恶煞之人吗?往往行刺之人不想被人发现都会选择易容,那么,这个凶手是不是易容成了一个不存在的人?

秋天鸣接过画纸,缓缓将其打开,邓定侯与西门胜也凑了过来,三人屏息凝视这,都渴望答案,却又害怕真相。

“南郡王!”三人异口同声说道,画纸上画的的确就是杨铮无疑!聪明的丁喜,连其脸色的一丝一毫都画的淋漓尽致。

房间内灯盏明灭,或有或无,阴森森的,仿佛凝聚了无数的怨恨,对仇人的怨恨!房间内,是不是还飘着王小姐与百里长青的亡魂?

“三位都认识他么?”丁喜颇感惊讶,结果来得太快了。

秋天鸣非常不想承认但艰难的说道:“的确就是南郡王,杨铮!”

“有或许是别人为了家伙呢?”西门胜提醒道:“古来今往,易容术甚至是易骨术都是有可能的!”

“那又如何?不管是谁,我都要将真凶查出来!”丁喜攒紧了拳头,心中又有多少怨恨?

第十三回 第六十五节 决战之夜(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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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定侯耐不住了,喝道:“聪明的丁喜!你怎么能鲁莽行事?那可是王爷!更何况他与你无冤无仇怎么会杀死百里兄与王姑娘?再者,杨王爷最信法条,这个天下人皆知,又怎么会杀人害命呢?切莫要冲动!”说着说着,他早已是老泪纵横,当年,若不是他冲动了,又怎么会有那么多的事?

“那么仇呢?恨呢?明知到仇人是谁,就不去查一查吗?”丁喜忽然站了起来,冷眼看着三个老家伙,然后便冲了出去。

而秋天鸣三人还在原地木然。

“聪明的丁喜,怎么会如此鲁莽?难道说,这就是霸王枪的命吗?”邓定侯握紧了拳头。

“说实话,若论武功之奇异,又有谁回比杨王爷的更怪?谁不知道他的剑法,本就是残缺的,用来配合他那柄变形的剑!”西门胜再次叹息。

秋天鸣淡淡一笑:“以残补残,以缺补缺,无残无缺,他的武功,的确诡异!连你也开始怀疑了吗?但,你可知道,杨王爷此刻正在传神医阁内疗伤?”

......

杨铮的脸色与他的心,与这夜色是一致的,仿佛是因为这凄迷的夜色,才有了他凄迷的脸色,凄迷的心情。他本不想将心情表现出来。但,人便是如此,有时想极力隐瞒自己的心情,但它却偏偏分明的写在了脸上。

戴天却在笑,苦笑:“这盆菜又多加了些料,不得不多炒一会儿了。”

“酒的年份唱了,就会更为醇厚,菜炒得久一些,也会更香的!”白玉京却颇为乐观,他本就是一个乐观的人。

“那么我去会丁喜。”杨铮站了起来:“你们去找朱绿的表哥查天地搜魂针!”

“好!”两人答道。

......

夜,寂静的秋夜。

月初东山,飞彩凝辉。

枫林内秋风阵阵,就像却能从远方将人勾引过来。

丁喜本是爱喝酒的,高兴的时候他会去喝,悲伤的时候自然也会喝酒。酒或许是穿肠毒药,乱人本性,但,它岂非也是一种精神的慰藉?人若是孤寂的,那么岂非只能将自身的喜怒哀乐放在酒上,一饮入喉,流入愁肠,化作相思泪?所以,又有哪个浪子不爱酒?他们本是孤寂的。他们的相思泪,只能饮入愁肠了。

枫林里便就有一家酒店,非常有名,在江湖上走的人,很少有不再这里喝过酒的,但这家酒店却没有名字,所以就叫它枫林。

老板是个很随意的老头子,姓谭。你喝酒时若有机会与他聊聊天,兴许他就会不要你的酒钱了,甚至于还多给你些酒,卖酒的人,本就是酒鬼。但,若你们聊得不投机,他甚至会砸了你的酒把你赶出枫林。不过,即使如此,这里的生意却日日红火,只因为,它几乎是江湖上第一酒店——枫林。

丁喜坐在一角,并未理会其他人。忽然,进来一个中等身材的中年男子,脸色黑中带黄,眼睛小小的,向老板要了一壶酒,便扎进了一边的人堆里。

“你们知道吗?辽东大侠百里长青在家中被杀害了!”

“怎么可能?当年青龙会花了九牛二虎之力,都没能做到,怎么说死就死了!”

“你不知道,当年那是多亏了高立和孔雀山庄少庄主秋凤梧。两人是在青龙会卧底,救了长青大侠,若不是他们,当年长青大侠就已经死了。”

“唉,说到这秋少庄主还真是命薄,竟然死的这么早。”

“英年早逝而已,古今又有多少年轻俊杰英年早逝,他又算什么?”

“算什么?他可是被青龙主人杀死的,为了江湖大义献身!”

“得得得!你们别把陈年旧事都翻出来了,那秋少庄主可都死了十几年了。”

“就是就是,那些消息也不如我要说的这条令人激动,你们不如猜猜怎么着?”

“怎么了?你倒是说说?”

“当今不是有人排了新的兵器谱,谁给来数数?”

“你说事就说事呗,管新的兵器谱什么事?”

“你数出来我就告诉你了。”

“好!那还是一个叫万口传的人排的,虽然没有当年百晓生那么精准,江湖上倒也信服,觉得排的还好,毕竟,百晓生当年排的兵器谱都残了。”这人顿了顿又接着说:“我记得:第一的是小李飞刀,第二位是三少爷的剑,第三位是叶开的刀,第四位是傅红雪的刀,第五位是阴无极的血剑,第六位是赛小李的飞刀......”

“好了,打住,数到这里已经够了!我要说的便是这赛小李与阴无极。据说赛小李虽然不信这万口传的兵器谱,但对于江湖上的流言蜚语也难以压抑,对这处于自己之上的人很不服气,于是,他便准备从第五位的阴无极开始逐一向上挑战,今夜,便是阴无极与赛小李的决战之夜,而且,就在这枫林!”

“哗!”众人都为之震惊,江湖人本都喜爱看热闹,今夜偏赶上巧,这许久不见的决战又有了,谁不为之震惊、激动?

有人问道:“阴无极都隐退江湖二十余年了,会来吗?”

“会的,江湖上都沸沸扬扬了,就我们这里才知道,他早就答应了赛小李。”

“今夜是几日了?”

“十五了。”

“月圆之夜啊!”

“不错,他们就约在午夜子时!”

虽然一直在听这些人议论,丁喜却对他们这些消息无动于衷。毕竟,他现在头几乎昏了,能让人昏头的不仅仅只有爱情与胜利,还有仇恨!他现在心里只有仇恨,即使他是聪明的丁喜。

酒,已经喝完,他也没有任何停留的必要。对于阴无极与赛小李的决战,一丝兴趣也没有。放下银两,拿起用了许多白布包裹的霸王枪便准备离去了。

“你不想看看阴无极与赛小李的决斗吗?”谭老头竟然一直在他身后,见他要走便过来拉他。

丁喜开始面无表情,却又冷不丁的冷笑一声道:“没兴趣!”

第十三回 第六十六节 决战之夜(二)

谭老头却和蔼的笑着:“聪明的丁喜,你一定会有兴趣的,留下来,相信我。”

丁喜惊了惊,正因为他是聪明的丁喜,所以他真的留了下来。

夜,满月。月是否寂寞了?天空只剩下孤零零的她?枫叶遍地,人是不是也寂寞了,那个从此以后孤零零的人。

还是这片梅林,还是这间斗室,还是这两个人。

“阴无极与赛小李真的会在今夜决斗?”女子问着。

狄青麟笑道:“自然,并且杨铮听到那个消息会去找丁喜,而杨铮绝对会留下来看这场决斗。”

“为什么?”女子又问道:“丁喜也会在那里留下来吗?”

狄青麟笑着点头:“不错,他们都会留下来,因为那一个是正直的杨铮,一个是聪明的丁喜。”

女子也笑了,狄青麟若能高兴,她也会开心:“那么接下来呢?”她期待着,似乎在看一场戏,期待着结局一般。

“然后,这杆枪,这杆霸王枪,便会命中杨铮的下怀!”狄青麟还在笑,他本就该笑,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杨铮的确就在枫林,在一个很偏僻的角落,与丁喜一般。几乎只有谭老头知道他在那里,而丁喜坐在另外一个角落,两个人都很孤独,孤独地等待着。

还未到子时,已有许多江湖豪杰汇聚枫林,谭老头一时兴奋干脆把所有的酒钱全部免掉了。

“阴无极的那把血剑,还有当年那么锋利吗?”有人问道。

“他可是从四岁开始就会杀人,不管沉寂了多久,他的剑,永远都锋利,永远都是血剑!”

“是啊”许多人都在感叹着。

枫林幽黯,各色枫树参差不齐的立着,枫红遍地,四下一片昏暗。然而,一条小路上,却洒满了月光,小路的尽头黑魆魆的,却悄愣愣的走出了一个人。

黑色的裹头巾,黑色的蒙面纱布,黑色的衣服,黑色的鞋子,当他从黑暗之中走出,他仿佛就是孤立的黑暗。气息似乎在这一刻凝聚,枫林之间霎时鸦雀无声,他的身后,还背着一把剑,用和这夜色一般凄黑的布裹着。然后,风停止了流转,所有人都摒息凝视着,天地间的杀机,像是都凝聚在了他的身上,他的那一把剑之中。

他所走过的地方,枫叶自然而然的向两侧分开了,人,也分开了。他静静的走向一张桌子,丁喜坐的那张桌子。

“聪明的丁喜?”那人走近了,用极其沙哑的声音。

丁喜淡笑道:“是丁喜不错,却不再聪明了。”

“很好!”那人说到:“我想你既然不聪明了,就不会向当年阻止王小姐与徐三爷决斗一样阻止我们吧?”他说话时,就像是严冬里的寒风,如刀一般的风,一字一句都让人寒彻心扉。

“或许会呢?又或许不会。我虽不聪明了,可我还是丁喜呢。”丁喜再次淡笑。

然后,枫林完全寂静了,那飘落的枫叶,遍地的月光,所有的人,那一把剑,都在等待着一个人,一柄刀!还有,那一刻的到来。

月已圆,枫已红,人呢?岂非也该来了?

“最是秋风管闲事,红他枫叶白人头......”同样是那条小道,洒满月光,仿佛积着一汪汪空灵的水一般,他们似乎是约好了都走那条小道。短褐麻袍,白发苍苍,左手拄着拐杖,若让人撞见,谁会猜想到,他就是兵器谱上名列第六的赛小李呢?他俨然已是一垂暮老人了。、

“那个就是赛小李?”

“不错,就是他。”

“他似乎还只有三四十岁啊,怎么就白头了?”

“那正是因为阴无极啊!”

“哦?说来听听?”

“他虽然不甘人后,但他却知道万口传所评的兵器谱也算是公正的,说不定若百晓生还在人世,也会如此评价。他的心情就如当年‘温侯银戟’吕凤先一样,不甘于屈居第六,所以,他要想办法打败阴无极,打败傅红雪,打败三少爷,甚至打败李寻欢,但,仅以他那时的实力是不够的......”

“啊!他会不会也像吕凤先一样,找到了另外一种办法,找到了一种别样的武器?”

“不!他并没有去从自己的武器想办法,他用刀一生都用刀,不会改变的。所以,他还是赛小李,还是用飞刀!据说,他独自坐在一座无名的山头之上,冥想了十天十夜,滴水未进,粒米未食,纹丝不动......”

“然后呢?他想出什么没有?”

“没有想出的话,他还会在这里啊!终于在第十夜的黎明之时,他想到了,然后发出了一柄飞刀,那便是他最终的一刀,也是他一生的精华,为此,他的头也白了!”

许多人都在悄悄的议论着,赛小李出现的那一刻,似乎化解了重重杀气,也被所有人关注,毕竟,所有的一切,都在等待着,等待着他的出现,他就是所有的一切要等待的那个人!

秋风再次开始流转,枫叶在他所走过的地方又自然而然的叠在了一起,仿佛它们从来不曾分开过。唯有那人群分开的那条小道依旧,赛小李便一摇一拐的向阴无极走去。

赛小李走得极其的慢,不过是一射之地,竟然走了两颗之久。接着,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们两个人的身上,毕竟,他们才是今夜的主角!

杨铮依旧悠然的喝着酒,他已经决定了,要阻止这场决斗,他不希望有更多的人会从这个世上离别,除非他们作恶多端。谭老头也悠悠然的吃花生喝酒,江湖上大大小小的对决十次有七次在这个枫林,自从他二十年前开始在这里开酒店,几乎隔三差五便有决斗,他对此也司空见惯了。

终于,赛小李停了下来,却依然静静的,什么也不说。良久,他眉头皱了起来,而且越来越紧,似乎对眼前这个人不满意,就像寻求答案没有结果一般。

“你!不是阴无极!”赛小李说的很肯定,谁也没有料到,他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

第十三回 第六十七节 决战之夜(三)

月色渺渺,或有或无。

人影,在疾驰的骏马之上,也若有若无。

秋凤梧,白玉京,戴天。三人朝着朱绿表哥家而去,那里有天地搜魂针,那里也或许有一切的秘密。

“天竺苦行僧带来‘木乃伊’的秘密,那是真的。”戴天的声音仿佛来自遥远的仙境,那遥远的蓬莱:“最主要的,他负有一个下人的秘密任务。”

“什么秘密任务?”白玉京问道。

“他带来了一个名字。”戴天缓缓说着。

“一个名字?”秋凤梧略微惊讶,关乎天下的秘密,竟然只是一个名字。

“一个卖国贼的名字。”戴天解释说,“二十年前,朝廷里某一个人勾结天竺国里的某一个将军,两人欲图合谋造反。”

戴天的头发被晚风吹的飘逸,他的目光也徐徐的看向秋凤梧与白玉京:“苦行憎带来的,就是朝廷里某一个人的名字。”

有关于朝廷方面的事,秋凤梧好像挺有兴趣。

“在狄青麟未和苦行僧碰面之前,有人已经先接触了。”戴天道

“就是杜无痕和温火先生?”秋凤梧问道

“是的,”戴天非常叹惋:“可是等他们见到苦行僧时,他已经只剩下一口气了。”

“为什么?”秋凤梧再次惊讶。

“有人比他们早一步。”戴天说,“我们在约好的时间到达碰面地点,只见苦行僧趴在地上,用自己的鼻子沾着自己流的血,在地上写字。”

“他难道忘记字是用手写的?怎么会用鼻子写字?”白玉京也随之惊讶的问。

“他没忘记,只是他已无法用手写了。”戴天冷声说:“他的双手双脚都己被砍掉。”

对于这种残酷的行为,换做是谁都会很愤怒。一个人没有了手,没有了脚,死后,连死人也做不成!

“杀他的人以为他死了。”戴天冷笑道说:“却不知苦行僧练的本就是磨练身体,磨练求生意志的功夫。”

寒风飕飕,秋月若冰,三人的声音似乎也像这月色一般,又缥缈而又冰凉。

“但他也只拖到写完两个字就死了。”戴天再次叹息说:“温火先生说他从来没有看见过一个人的眼睛里,有那么多的恐惧。”

————他恐惧的是杀他的人,还是恐惧死亡?

“或是恐惧另外一件不可知的事?”秋凤梧叹了口气。“这个秘密已随着他而去了。”

“有时一个字就可以泄露很多秘密。”白玉京忽然想到说:“他留下了哪两个字,”

“无罪。”戴天回答。

“无罪?”秋凤梧诧异。“无人可及的无?犯罪的罪?”

“是的。”戴天郑重其事的点着头。

“这两字又代表什么?”秋凤梧喃喃自语。“是指杀他的人无罪?还是指自己无罪?”

“他们花了十七年的时间,才解开这两个字的秘密。”戴天脸上略带自信的说。

“十七年?”秋凤梧说:“真难为他们了,用一年的时间去解两个字。”

“这两个字是一个人的名字。”戴天说。

“卖国贼的名字?”秋凤梧接着问。

“原先我们也是这么猜测。”戴天捋了捋头发道:“但温火先生他们翻遍了所有官方人员的资料,没有一个人能跟这两个字搭上关系。”

“他们又花了两年年多的时间,回过头来查苦行僧的资料。”

戴天加快了马鞭,秋凤梧与白玉京也随之赶上,他又说道:“苦行僧姓钟,他有个失散十几年的儿子,就叫无罪。”

“钟无罪?”藏花说:“难道儿子杀老子?”

“据他们调查,苦行僧这次入关除了负有任务之外,和儿子相聚也是目的之一。”戴天惨笑道。

“他儿子现在何处?”藏花问。“这件事又怎么跟钟毁灭扯在一块?”

“这两件事,其实可以用八个字就可以回答了。”戴天注视这秋凤梧“钟毁灭就是钟无罪。”

“苦行僧的死,和他所带来的秘密到底落入何人手里,”秋凤梧说:“一定和他儿子有关。”

“不错,所以我们现在才要去调查!”戴天肯定了秋凤梧的猜测。

“那么为何要去调查一个总管的表哥?”秋凤梧又问道。

戴天的眼神望向前方,那是一方悬崖,朱绿便是再次葬身,那么,他们三人能否过去?又或者说,这里便是奈河!“那是因为一包药!”戴天说:“王爷所吃的一包药。”

......

枫林凄凄,这若血一般的枫林间落了多少枫叶,便会有多少心声!枫林本是一处直抒胸臆之处,只是,此刻却没人想说话,敢说话。

黑衣人,如也一般漆黑的黑衣人,还有他身后那一柄剑!

他不是阴无极,那么,他又是谁?

“不错!我的确不是阴无极!”黑衣人阴笑道:“阴无极在二十年前就死了,但,我知道,你要挑战的并不是阴无极,而是血剑!兵器谱上,先你一位的也不是阴无极,而是血剑!”

“好!”赛小李不禁叹道:“不过......”

风,时而柔缓,时而阴冷。

黑衣人站了起来,月色飘飘,剑也飘了出来,这是一柄鲜红如血的剑!

“我不是阴无极!但,我手中的是血剑!”黑衣人说着:“我就是血剑的继承者,寒血!”

月色,血色,月色如血,血色如月!

当这一剑拔出,仿佛凝聚了一片枫红,凝聚了天地杀气,凝聚了血!无尽的血!

唯有这样的剑,才能称之为血剑!

“那就是血剑!”有人问道。

“是啊!据说血剑本来也是亮堂堂的,但......”一人正欲解释,那血剑一动,血光一闪,所有人能的心也随之一寒,再无人敢做声了。

血剑,的确本来也是一柄亮堂堂的剑,但,在阴无极得到这柄剑后,便尝过两万六千七百四十四个人的血,抹过两万六千七百四十四个人的脖子!本不是血剑的剑,也就变成了血剑!

风乍冷,剑欲动,人也欲动,月更阴暗了,是被杀气所遮蔽了吗?谁又能回答这个问题呢?

第十三回 第六十八节 决战之夜(四)

寒血手中的这柄剑,确是血剑无疑!

谭老头似乎不能镇静了,看到了那柄血剑,仿佛看见了可怕的仇人,似乎与它有着深仇大恨,花生也撒了一地。

就在这时,寒血刺出了第一剑!血剑从来不喜欢等待对手出手,阴狠毒辣,往往伤人于措手不及时。

血剑若血,一片飞血,血光刹时铺天盖地的向赛小李涌去。在这一片血色之中,已分不清哪里才是那柄杀过无数人的血剑,也难以猜测,他会从哪里刺来,因为,杀气,血光,已铺天盖地!

赛小李右手一翻,一柄飞刀已出现在他手上,但这柄刀却没有立即飞出。赛小李随即冷笑起来:“血剑也不过如此!当年燕十三只杀过六十多人便创出了天下无双的夺命十五剑!血剑饮过两万多人的血,可否有什麽高招吗?”

血色之中传来阵阵沙哑的阴冷的笑声,宛如来自遥远的北方那冰天雪地里的寒风:“不知你可听说过‘血罗刹四剑’?若未曾听说过,今日就可以让你见识见识!”

传说在北域幽疆的明雪国的西方一片人迹罕至之地,还有一个罗刹国,罗刹国三面临海,只有一面之地在冰天雪地之中。当然,那个罗刹国里有罗刹人,四十年前,有一个罗刹人在他的来自大楚的母亲的带领下来到了大楚,但不想时日不久他的母亲便猝然长逝。留下了他孤零零的流浪江湖,浑浊的江湖世界,逼着他四岁开始便学会了杀人,在无数的鲜血中,他创造了血罗刹四剑,纵横江湖,他就是阴无极!

“没想到天下竟然还有第二个人能使出血罗刹四剑!”谭老头弯腰拾起的花生再次洒落,他一双枯木般的手也随之颤抖了,仿佛看到了无可比拟的恐怖,甚至于是离他很近的死亡!

“夺命十三剑能让很多人使出,为何血罗刹四剑不能有第二个人用呢?”杨铮边喝酒边问道。

谭老头惨笑道:“你有所不知,要练成血罗刹四剑的条件极其苛刻,也让这套剑法极其厉害,至于那些苛刻的条件几乎不能与你说来......”

见他如此说,杨铮也就不多问了,兀自喝着酒。

丁喜在另一边悠闲的喝着,酒未温,人的愁肠与数不尽的相思泪岂非也是冰凉的?两人虽然已经动起手来,但杨铮却依旧喝着酒,他知道,出手的那一刻还没有到!

血剑虽已刺来,赛小李却还没有出手,他的飞刀也依旧静静的被他的手衔着闪着寒光,似乎只要一出手便会有一条蛟龙惊天动地!不仅他在等,飞刀也在等!

一剑刺来,赛小李左手中的拐杖稍稍用力的点地,他的身子便飘飞起来,血剑刺破了他的麻袍,从他佝偻的背脊边划过却没有给他带来一点儿伤害。赛小李左手再次用力,拐杖也随之又在地上点了一点,身体便飞向了寒血,左手再带着拐杖一掴打向寒血持剑右手,寒血却不惊不忙,血光一旋,他的身体也随之一旋,便躲过了这一掌。

赛小李霎时落在了层层叠叠的枫红之上,寒血还在空中飞旋,露出七八处空门,然后,赛小李手里的飞刀已经不见了,打向寒血而去。刀光一闪那么的快,宛如一道疾驰的闪电。这一刀曾今了结过多少江湖豪杰的性命?那么,这一刀现在能否了结了寒血与血剑呢?

杨铮仍旧没有动,他为何还没有动?难道这还不是时机?难道说连他也赶不上了么?

寒血本身便是漆黑的,在这茫茫夜色之下转眼便不见了。树林阴翳,唯有淡淡月色留下一片似有非无而又模模糊糊的光阴,斑斑驳驳。

————难道他就这么死了么?

————又或者说他躲了过去正伺机出手?

“血剑就如此陨落了吗?”

“不!他肯定还活着,赛小李还有特地为他准备的第二刀!”

“是啊!我也能感觉得到,那逼人的杀气还在!”

这时,一个穿着蓝布衣的老头子坐在了丁喜的身边,他赫然便是传神医阁太平屋内的“哑叔”,在场竟没有一个人能认出他,包括杨铮,因为,谁也不曾进过太平屋。当然,死人除外。丁喜也没有搭理他,哑叔自然也不会说话。

杨铮又喝了三杯酒才说到:“看来今夜的决战会结束的很快!”

“哦?”谭老头微惊道:“何以见得?”

杨铮微笑着:“赛小李的刀一向很镇静,当日在黄公子的言行相逼之下他都未曾发出一刀!然而今天不过瞬息之间他已经出手,那么第二刀也快到了!”

“哪个黄公子?莫非是那个相信生死轮回,杀人给钱,救人要钱的黄公子?”谭老头一下子便想了起来。

杨铮笑而不答。

一束血光,只是一束!从茫茫夜色中,向赛小李刺去!

他忽然说道:“阴无极的‘血罗刹四剑’会不会也像夺命十三剑一样能生出第五剑?”

“没有!一定没有!”谭老头似乎对此充满了自信!

“为何?”杨铮显然对这个答案颇感惊讶。

谭老头叹息道:“因为第四剑已几近终极!血的终极!”

“几近?”杨铮说:“那么一定还有终极!”

“你本是一个聪明人,但你却糊涂了,一定不会有的!”谭老头再次叹息,他的脸就像是一朵憔悴无力的梅花,似乎就将凋谢了一般。

“相信我,一定会有的!”杨铮微笑着。

......

一盏孤灯,微弱无力的照耀着迷茫的夜色。

两道人影,摇曳在孤灯的烛火之下。

女子,白衣女子,她笑着问道:“阴无极是你的手下?还是赛小李?又或者说两个都是?”

“只有一个!”狄青麟说:“你猜一猜是哪一个?”

女子嗔笑道:“我怎么能猜得到,对比一下两人,我都猜不出哪一个是你的手下!”

狄青麟仰天长笑:“你都猜不出,杨铮又怎么能猜得出?或许聪明的丁喜能猜得出呢?可惜他现在已经不聪明了!”

第十三回 第六十九节 决战之夜(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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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望悬崖,云深雾厚,忽明忽暗难以见底。

三人依旧惊魂未定,虽然已经顺利的度过了悬崖。从那边过来,竟然只有一线天一般之地。不是向上望天成一线,而是悬崖两边相隔之地,只有一线之地可以通过!

朱绿本是身手极好之人,死在这里也不算冤,更何况他还中了天地搜魂针!

秋凤梧,白玉京,戴天三人已经下吗,前方是一片昏昏暗暗的竹林,竹林有雾,飘绕弯转,如一支渺茫的歌,又如轻飞的柔纱,竹林有泉,涓涓的流水,脉脉地流淌着,还带着微弱的“汩——汩”声。

夜色朦脓,苍穹之中又一轮朦脓的圆月。虽说是圆月,但却已模糊不清了,那一片天,就如柔美沉暗的丝绒,静静的躺在黑暗之中。

然后,在这一片朦脓的夜色下,那一片朦脓的竹林中,传出隐隐约约断断续续的欢歌,就如春天里的少女,等待着心上人来采撷。她是不是已经等不及了?她又等了多久呢?难道说,她等待的是秋凤梧三人吗?接着,人也朦脓了,因为三人已然走入了这片竹林。

......

长夜漫漫,未有天明。

月色愈发黯淡了,但暗淡的又何止是月色呢?人的脸色似乎也暗淡了,好似燃了一夜的烛火,将要熄灭一般。唯有那束血光依旧红艳,然后,血光化作七道,向赛小李围攻而去。

秋花惨淡秋草也黄了,秋灯耿耿,枫红上染了清霜,似是凝聚着月的清辉与光华。也,也更加漫长,何时才尽呢?

“夜长啊!但总是要天明的!”杨铮的酒已经喝完,但他却没有醉,喝酒本不必要醉的,只要开心就好。

谭老头又叹了叹:“天明又如何?总是要天黑的,秋冬已至,夜晚更加的长了,又谈何光明啊......”

杨铮淡然一笑,仿佛看破红尘的老僧:“人若总活在这种悲哀的叹惋之中,那么又何必活着?天黑天亮本是自然,就像人生人死。人生下来注定是要死的,一直在朝着坟墓而去,只是有的人先到了,有的人后到了。最多一抔黄土掩盖,三缕青烟长伴。人既然不能改变这一切,为何不活的快乐一点?”

谭老头似乎心有悸动却又说道:“人想快乐,所以有了追寻,有的人不懈的追逐着,有的人却干扰着,甚至于让其死亡......”

杨铮依旧笑着:“李太白说过‘浮生若梦,为欢几何?’,也就是说欢是要追寻的,但不在于终点,而在于追逐的过程,既然乐在其中,又何必害怕别人的干扰,害怕死亡。更何况,追逐到了终点又如何?那种梦醒时分的失落痛楚,谁又不曾尝过......”说到这里,他的眼角已经湿润了,曾经在梦里,他与他心中的她岂非有过千万次的相聚?但,在梦醒之时,那种不遥远而遥远的梦幻,似能抓住而又抓不住的痛苦,岂非也让他落泪千万回?

他猛然站立,又坐了下来。本在这时,寒血血剑所化作的七道血光已刺向赛小李。当然,他胸口的空门也随之漏了出来。赛小李在此时出手,至少有八成的把握打败寒血。杨铮几乎与丁喜在同一时刻肃然站立,又在同一时刻坐下,因为赛小李仍旧没有出手,甚至于飞刀也没有翻出。

“刚刚那么好的机会,赛小李为何没有出手?”

“就是,不说杀死,打败是极有可能的!”

“哼...你们知道什麽,高手对决故意漏出空门的又不在少数,若不到必要时刻,赛小李绝不会轻易出手!”

丁喜跟前的哑叔非常镇静,方才那千钧一发之际,他竟然连看都没有看一眼,或许是因为,他对生死已经司空见惯。

赛小李虽然没有出手,寒血血剑所化的七道血光却已经刺来。他既然没有出手,自然是要躲避的。躲避的方法有很多种,他却选择了迎剑而上。看似最为危险的方法,对自身的保护往往却是最大的。在他看来,七道血光中,六虚一实,所以他猛然向血光中心的寒血突袭而去,势若脱兔!

七道血光已将他团团包围,但他却毫不畏惧,就在此刻,七道血光又化作了一道!那最初的一道!那么,原来的六虚一实就不存在了,唯有这一剑!

“一剑化七已经练成,不想他竟然练成了七剑化一!”谭老头兀自惊讶。

那血光合作一柄血剑,就如一条血色蛟龙般贯向赛小李的胸膛!寒血的剑绝对是准的,胸膛又是最大的目标,赛小李躲过这一击也很困难!

若是杨铮,必定会出其不意的用左手抓住血剑,然后在其错愕之时出手还击。赛小李虽然不是杨铮,却这么做了,然后,那柄猩红的血剑饮到了赛小李的鲜血,他的右手也随之猛然还击!

“如此招数虽出人意料,却也在情理之中!”寒血随即冷笑起来,漆黑之中,劲风乍起,他漆黑的脚也随之踢向赛小李的小腹。

“料到又如何?”赛小李的笑声颇为苍劲。随后,他的右手反打向寒血提来的脚。劲风已歇,微风阵阵,夜色将尽未尽,一切仿佛那么自然。但,这种自然,才是真正的可怕!

两个高手过招,若周围一丝变化也没有,难道不可怕吗?杨铮的身体已飞起,前一刻,丁喜已经出手。在场所有人中,至多有五个人知道,方才赛小李手掌上已是重愈千斤,分明是杀招!而韩雪的剑未动,也分明是在等候着他的脚与赛小李拳脚相接的一刻,一剑刺死赛小李。

天空似一副淡淡的水墨,只有朦脓的月,暗淡却又带着黎明的冲动。空中多了两道身影,一个是杨铮,一个是丁喜!

赛小李的右手不快不慢,就如清风明月一般,流畅而自然,不带一丝的滞殆。

第十三回 第七十节 拂晓

秋凤梧一袭白衣,沾满了灰尘,白玉京也是如此,戴天更不用说,风尘仆仆的三人却不失庄严。

竹林里果然有一条涓涓的细流,淌得那么柔,那么静,就像是依偎在竹林里的情人,酣睡的情人,情人的睡态是可爱的迷人的。然后,一丝丝的灯火进入了三人的视线。

那是一个“竹屋”,歌声也从里面穿了出来,渺渺的歌声,渺渺的香,香能诱惑人,歌不也能诱惑人吗?

那是少女的诱惑。

那是春天的诱惑。

他们一步一步地朝“竹屋”走了过去,他走得很小心、很戒备,天地搜魂针不是开玩笑的东西,随便挨上一枚,就够瞧的。

没有事!走到“竹屋”门口,居然一点事都没有发生。

戴天松了口气,脸上却有点失望的表情。

——难道他希望发生事?

“竹屋”还是没有动静,只有一些灯光从竹缝间微微透出。

“竹屋”的门虚掩着。

白玉京用一只手就推开了门。然后他们就走了进去。

一进去,他们就愣住了。

戴天到过很多地方,白玉京浪迹天涯自然也去过不少地方,至于秋凤梧就更不用说了。

人世间各式各样,奇奇怪怪的地方,他们大部见识过。他知道这世上有些地方美丽得像天堂,也有些地方可怕得就像地狱。

“竹屋”里是很美,里面每样东西部很美,可是看起来却像是地狱。

美丽的地狱。

三人第一眼看见的是幅图画,画在墙壁上的一幅图画。

五丈宽的墙壁上,画满了妖魔。各式各样的妖魔。

有的半人半兽,有的非人非兽,有的形式是人,却不是人,有的形状是兽,却偏偏有颗人心。

五丈宽的墙,画的除了妖魔外,还有一只鹦鹉。

血鹦鹉。

妖魔们手里都有一柄弯弯的刀,刀锋上都在滴血,滴成了那一只血鹦鹉。

血鹦鹉振翅欲飞,飞向一个戴着紫金白王冠的中年人。

一个很英俊、很温和的中年人。

妖魔们全在向他膜拜,就像是最忠实的臣子在膜拜帝王。

难道“他”就是妖魔中的魔。

难道这个看起来最像是人的中年人,就是魔王?

血鹦鹉也是它的臣了。

十三只美丽的怪鸟,围绕着它,飞翔在它的左右。

十三只美丽的怪鸟身上有孔雀的翎,有蝙蝠的翅,有燕子的轻盈,又有。蜜蜂的毒针。

戴天看呆了,秋凤梧也呆了,白玉京更呆。

屋子里还有张一看就会引人逻思的大床,床旁摆着一张桌子,桌上有六道莱,六道一看就会流口水的菜,菜旁放着六罐酒,光看瓶子,就知道一定是好酒。似乎实在宴请什么人,但,这个人一定是极有地位的人。

这些他们居然完全没有注意。他们的精神都已贯注在墙上的那幅画上。

他们都看得实在太出神了,甚至连床上斜倚着一个人,也没有发觉。

幸好他们总算听见了她的声音。

娇美妩媚的声音,带着银铃般的笑,就如春风中微响着的那一串银铃,方才那动人而诱人的歌声,自然也是她在吟唱。

“你喜欢这幅画?”

三人转头,就看见了一个这一生从未见过的女人。

从未见过的美丽,也从未见过的怪异。

她穿着衣裳。

一半的衣裳。

既不是上面的一半,也不是下面的一半。

她把右边的衣裳,穿得很整齐,左边却是赤裸的。耳上戴着珠环,半边脸上抹着脂粉,发上还有珠翠。

只有右边。

她的左边看来就像是个初生的婴儿。柔嫩的肌肤,淡粉色的红润,充满着诱惑。

三人怔住。

方才的歌声若是暗示,那么这岂非是赤裸裸的诱惑?少女的诱惑,几人能够抵挡?春天的美丽,谁又不欣赏?

但,三人想到了一件可怕的东西便立即冷汗淋漓————天地搜魂针!

......

长夜将尽,已近拂晓,未到拂晓。

天总是要亮的,就如人之出生,总会有死亡。有人相信生死轮回,会有来世,有人认为这只是一个梦想。其实,来世是可有可无的,你相信,它便存在,不相信,就不存在。

丁喜先到了两人交战之处,他是不是会夺过血剑用血罗刹四剑击败寒血,然后再用一柄飞刀将赛小李打败?正如当初阻止王小姐与徐三爷一般,换做别人是不会有这个勇气的!可她却没有这么做,因为他问道了一种味道——仇人的味道!

仇恨是一种神奇而可怕的力量,它足以毁灭一切!

梅林间,暗香残绕。

斗室中,灯火已熄,因为天已亮了。

“为什么丁喜会比杨铮先到?”女子略微有些疑惑。

狄青麟的声音又冷又柔:“因为丁喜隔得比较近。”

“这你也知道?”女子更加惊奇。

狄青麟笑道:“因为,这一切都安排好了,每一个点,每一个位置都在我的计划之中,不会有分毫的差错。”

女子欢喜道:“那么然后呢?”

狄青麟回答说:“然后丁喜会去揭开寒血脸上的蒙面布,因为,他嗅到了仇人的气息!同时,他与杨铮就中招了!”

丁喜果然就去揭开寒血脸上的布,然后,他也看见了仇人的脸,也就是杨铮的脸!几乎没有一丝一毫的分别,宛然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赛小李也随之惊住,运满内力的手也停下,寒血阴邪一笑:“聪明的丁喜,果然聪明!”右手猛然抽剑飞身窜入枫林之中。丁喜自然跟了上去,杨铮见刹那之间生出变故自然也更了上去,同时,哑叔也不见了,但他的不见却不会引起任何人注意,因为他就像是不曾来过一般。

“那人是谁?”

“好像是丁喜!”

“他为何阻止他们决斗?”

“我怎么知道?”

斗室中颇为幽暗,女子依偎在狄青麟怀里,享受着狄青麟的抚摸与亲吻。

“接着赛小李会在原地发呆,然后丁喜手中的霸王枪就会刺向杨铮!”狄青麟缓缓说道。

女子笑着问:“你确定是杨铮,不是寒血?”

“确定。”狄青麟微笑着:“因为......寒血本就是另外一个杨铮!”

第十三回 第七十一节 离别钩对霸王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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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蒙蒙的苍穹总算亮起了几道曙光,风也变得柔软而无力。苍白的黎明,能给世界带来多少温暖与光明?但,谁又会去理会这么多呢?天亮了,人也醒了,人醒了,也就开始了一天的生活。

人本就是如此,彷徨踯躅在这个世界,在这个江湖。

江湖人,哪怕你再高尚,也难以不沾鲜血,因为,你是江湖人!

待丁喜追入枫林不久之后,残余的黑暗中忽然亮起了一道灰色的光芒——离别钩的光芒!但,这抹灰色,却颇为亮丽,它是不是也在兴奋?它是不是也在渴望?丁喜自然是听说过离别钩的,但他也不能确定,用钩的人就是杨铮,的确用钩的人不是杨铮而是寒血——狄青麟口中的另外一个杨铮。

他也知道,被离别钩勾住什麽,哪怕是一点微不足道的,也会离别的,所以丁喜格外的小心,就如他第一次与小马抢劫一般小心。人生命运总是如此,在恐惧离别的时候,才会对那些毫不起眼的东西珍惜,因为人很自私。

包裹着霸王枪的白布刹那崩散,银白色如璀璨星辰般的枪,也随之刺了出去。霸王枪不短也不轻,它是江湖上独一无二的一杆枪,长一丈三尺七寸三分,重七十三斤七两三钱,江湖上传言它枪尖是纯钢,枪杆也是纯钢。它的尖若是刺在人身上,那人固然必死无疑,就算被枪杆扫中,也得呕血五升。

但,若仅仅是纯钢打制的枪,又怎么会被列入神秘的七种武器?碧玉刀造就于一块南海纯玉,离别钩铸造于东方铁之英,多情环也是由一种神秘的金属打制,所以只有双环门的人才能打制多情环。长生剑之锋利造铸之材自然不凡,那神话一般的孔雀翎就更不用说,还有至今未现身的第七种武器——春怒。

这一切,都能暗示,霸王枪绝不是由纯钢制成!

这些秘密也只有丁喜与王小姐知道,现在只有丁喜知道了,霸王枪是由一块九天陨铁铸造而成!

寒血冷笑道:“霸王枪不过如此,呵呵呵!”

丁喜也冷笑:“哼,容不得你来评!”

“自然不用我来评,父亲功夫不到家,儿子的功夫又能好到哪里去?最多也只有死的下场!”寒血的声音更冷,就如这没有温暖的黎明。

丁喜心中多了一丝怒气,枪上也多了一丝气力。

枪风阵阵,转眼之间,霸王枪已经此种离别钩,但在这时,钩已消失,无声无息,下一刻,离别钩勾住了丁喜的右手,所以他的手和他的身体离别了,鲜血也随之飞溅。霸王枪铮然掉落在地。

若不是因为仇恨,丁喜绝不至于此,但他现在已经不再聪明,还好他还记得点穴止血,左手点住了右臂间的穴道,但疼痛却没有止住。

然后,这柄离别钩再次消失在了枫林中,丁喜咬着牙拾起霸王枪追了上去,血红的双眼,望着漫天的枫红,黎明在他眼里有了颜色——血色!他知道离别钩的去向,因为,他能感觉到仇人的气息!

杨铮在阴暗中追逐这丁喜与寒血却迷路了,忽然他心底一亮,一股杀气正向他扑面而来,一道黑影也飞袭而来。他的眼神为之一震,因为他看到了离别钩,离别钩上正跃动着灰白的光芒!它是不是在愤怒,它是不是在悲哀,即使它不愿意,也不得不喝主人的血!

对武器最为了解的,莫过于武器的主人,虽然离别钩不在他手中,他仍旧严阵以待!黑影离他更近了,他也随之挥出一拳,一拳打向黑影的头,但这一拳是虚的,他能料到黑影能够挡住这一拳,所以间歇一息,他又踢出了一脚!出乎他所料,黑影没有攻击他,却晃过他而去,离别钩却已在他手中,回头看去,黑影已经不见了!

不等他多想,他没有任何时间多想!一杆霸王枪已向他刺来!

危险袭来之时,人的本能反应会是什麽?自然是躲避或者还手,杨铮已经避无可避只有换手了。反手一勾,或许能直接将霸王枪夺下。但不料,这一下竟然是虚刺,就像他打了空拳,霸王枪尖,银光一点,已刺向杨铮右腿。

杨铮立即纵身跃起,然后一脚将霸王枪踢开,却又踢了个空。那一点银光,折射着苍白的朝阳,从他身后刺来!

“梨花三刺!”杨铮心中暗惊,这是霸王五式中第三式,丁喜虽未练至化境,但也已是炉火纯青了。

银光皎皎,寒风将枫叶吹起。一片苍白的黎明,无力的照耀着大地,没有一丝温暖,却亮起一道如血的艳红!光寒,寒若凋谢梨花的冷风!

杨铮背后早已毛骨悚然,几乎每一根汗毛都竖立起来,每一块肌肉也绷得紧紧的,浑身上下,没有一丝的懈怠,左手上竟然捏了一把汗。转瞬之后,他手中的离别钩已向后勾去。枪锋与钩锋相遇,谁更锋利?

一个是以天外陨铁打制的霸王枪,一个是有‘东方铁之英“之称特制的离别钩!两者相撞,火星四迸!

不久,霸王枪猛地撤力,旋即向地上跌去,枪尖点地,丁喜的身体在空中旋转一圈之后落地,枪也在空中盘旋一圈,扫开一道枫叶。

而杨铮,则硬生生的摔在了地上。

“你是丁喜?”杨铮抓准时间立即问道。

“哼!可笑,你竟然会问我是不是丁喜?刚才的那傲气到哪里去了?我家的血债,还要你来尝!王爷!”丁喜冷笑着。

杨铮心里一想,便想通了,离别钩在自己手中,丁喜便认定自己是他的仇人,那么方才那黑影,又做过什麽?

他还想解释,丁喜已再次提枪而起,枪影漫天,刹那,他已不知刺出了多少枪。银光粼粼,正如烟波浩渺的大海,这正是霸王五式第四式“大海无量”。

第十三回 第七十二节 霸王卸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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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王枪刺向杨铮,就如那波涛汹涌的大海向杨铮扑去。整个枫林,都被霸王枪上的银光所笼罩着。

这一招换做别人,很少有人能硬破,但现在却偏偏是杨铮,更妙的是他有一个谨慎而又聪明的师爷,那日他还曾详细的告诉过杨铮霸王枪的一切。

“你是说‘我’杀了百里长青和丁喜的老婆?然后丁喜回来找我报仇?”

“不错,所以你必须了解霸王枪,作为七种武器之一。”

“很好,那么你说。”

“那些众所周知的事我就不细说了,独与你说这霸王枪的霸王五式,所说是霸王五式,但很少有人见到过第五式,最多也就见到第四式大海无量,因为江湖上能批这一招的人不多了。”

“现在还有几人能破这一招?”

“不超过十个!”

“第四式,整个江湖只有十个?”

“绝对只有这么多了,前面三式,凭你的武功一定能破,所以现在只说这大海无量!”

“大海无量......那有是如何的招式?”

“大海无量,顾名思义,丁喜使用这一招后,你会受到大海一般的袭击,就如......就如翻滚的怒涛,一波接着一波,所以,此时他已经处于上风,一般人也就无法破解这一招了。但,你若有离别钩就不同了......”

“可惜我现在没有,甚至于只知道它落在了狄青麟的手里,而狄青麟的去向也不明。不过,你还是说说我若是有离别钩该怎么做?或许可以用别的代替。”

“若他使用这一招,你手里有离别钩就将它扔了,然后你就有机会破解这一招了。”

“扔了?”杨铮微微惊讶,半晌后才点头道:“我明白了。”

老天似乎刻意安排着,其实却是青龙会与狄青麟的刻意安排。杨铮手里有离别钩,他也在此刻立即将离别钩扔了出去,扔向那一片如汪洋般的银光之中。那一切,会如他所愿?

银光依旧,黎明更是那一片的苍白无力。但,枪有了一丝的滞殆,因为霸王枪在丁喜手里,聪明的丁喜,所以他会怀疑,即使不是丁喜也会怀疑,更何况他是聪明的丁喜。将自己手中的武器扔掉,或许是一种办法,但,杨铮手里的并不是什麽凡铁,而是离别钩!自然引起丁喜的怀疑。只要有一丝的怀疑,哪怕只有一丝,都会有一丝的分心。有了一丝的分心,枪也就有了一丝的滞殆,杨铮也就能够把握住机会,他一向都会抓住机会!

杨铮看准了枪之所在,一脚踢飞,这次没有踢空,霸王枪也疾飞出去,丁喜也飞了出去,那被扔掉的离别钩在空中晃了一圈又跌落回杨铮的手里。

经历一番的打斗,杨铮早已大汗淋漓,喘息重重。

深秋幽香,幽幽冷香!

杨铮能闻得到,也知道这香味已经死了,花落了,香自然也死了冷了。

枫林静悄悄的,静的可怕,似乎也如那冷香一般死了。

“你即使能破大海无量,也未必接的下第五式,这一式枪法我也没有办法应付了,连见过的人都很少。”

“没见过,那是否有听过。”

“有!在现在的丁喜手里,这绝对是极其可怕的一招。”

“为什么?”

“你应该知道——霸王枪便是勇气!”

“那又如何?”

“勇气,加上仇恨便一往无前,所向披靡!聪明的丁喜不可能做到抛弃一切,而现在,他是仇恨的丁喜,或许他还聪明!”

“如此看来还真是!那么这一招叫做什么?”

“它有一个可怕的名字”戴天的眼睛望向了天穹,越凝越细:“霸王卸甲!”

霸王枪在空中划动,就如一支笔,在空中画出了几朵花,随后斜插在了地上。

杨铮再次抓住机会,说话的机会:“丁喜!先停手,听我解释,这里面有误会的!”

“误会?血债能有什麽误会,有误会我又向谁去报?”丁喜猛然吐了一口鲜血,右臂的伤口依旧鲜红。

“青龙会!”杨铮急忙说到:“这一切都是青龙会的阴谋!”

“哈哈哈哈!可笑,难道世间一切坏事都是青龙会做的不成?若没有你们这些昏庸的当官之人,又怎么会有青龙会?”丁喜冷笑着。他不再理会杨铮,更不会停手,仇恨是可以让人忘却一切,不顾一切的!

枪再次被他拔起,他单手持枪,向前飞纵。

风大了些,却又变的不是特别大,就如一支空灵的乐曲,缓缓被人吟唱,就在耳边!

“山雨欲来风满楼。”这风虽不大,但整个枫林都摇曳微漪在这风中,杨铮也不再说什么,握紧了离别钩,静悄悄的等待着。

丁喜先刺三十三枪,一枪不多,一枪不少,每一枪的力度都用的恰到好处,绝没有一分多余的气力,因为他不想浪费一丝的力气。杨铮看准了丁喜每一枪所刺来之处,所以他灵活的躲过了这三十三枪!

风又大了。

流畅的刺完三十三枪,丁喜手腕一翻,又连刺了一十八枪,不必方才那一枪一刺的拘谨,这一十八枪更加浑然与开阔,这每一枪都很平凡普通,几乎没有任何出奇之处,就像任何人都能刺出这十八枪!杨铮自然也躲闪了过去。

风乍地狂乱!

当他刺完最有一枪,枪锋回转,一股杀气,也铮然爆发,此时,他又刺出了一枪!

杨铮忽然明白了,霸王卸甲是由繁至简的过程,所有的力气全部使在了这最后一枪之上,这也是致命一击!但,若没有前面四十一枪的蓄势,绝没有这惊天动地的最后一枪!就如霸王,没有半生戎马,在其死时,卸甲之时,也绝没有那一瞬的震撼!

这一枪也正如霸王临死的决绝!所以,它一往无前,所向披靡,它可怕!

这,就是“霸王卸甲!”

第十三回 第七十三节 哑叔

当年霸王与刘邦血斗,死前杀尽敌方士兵,最后自刎乌江,血溅三尺,别姬的一刻,他的剑,岂非已经凝聚了他浑身的血气与愤怒?这一枪,自然也凝聚了丁喜满腔的怒火与仇恨!

狂风集卷满地落枫,随后,尘土也飞扬,银光如一道道匹练,在枫林间翻腾。

他的身体,他的神,他的魂,他的一切熔铸成了这一枪——霸王卸甲!

银光晃目,杨铮闭上了眼睛,仿佛身前的一切都是那么平静,他就如伫立在一片静谧的湖水边,沐浴着清风,融于那湖光之中。

灰芒闪动,离别钩与霸王枪再次相撞,杨铮双手也随之发颤,又被硬生生逼退三尺,而霸王枪上的气力一丝也没有减弱,反而更大了。

火星四射,这杆枪就如腾飞九天的青龙!不断的猛烈的攻击着杨铮,杨铮手上的离别钩又是一动,这一招,似乎正是能将青龙劈死的剑!但,结果却不是如此。

大海无量已经不能硬破,更何况是霸王卸甲!

杨铮咬紧牙关,浑身肌肉在此刻绷紧到了极限几近崩溃的边缘。

若依旧如此下去,杨铮必死无疑!

但老天似乎知道他还有未完成的事业,他还有许多的事情要做,世间还有许多的苦难等待着他去解救!此时,霸王枪上的气力竟然减弱了一丝,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瞬,间歇的少了那么一丝的气力!

杨铮却能把握机会,因为他是杨铮!

若不能把握机会,杨铮至少已经死了十次!

身子在此刻的强压之下猛然挪动,就如挪动了重愈千斤的巨石!左手一掌直顶丁喜小腹,丁喜没有更多的气力,分身乏术的他,被击飞三丈远。

驳杂的空中落枫夹杂着尘埃。

这时,杨铮却怔住了,那是一种恐怖的蓦然,似乎看到了比死亡更加可怕的事情,因为惊恐,目光也涣散了。

他看到了,丁喜的霸王枪在他的左手,若是在右手,会不会就没有了那一丝的机会?他暗想着,这时,他又看到了霸王枪在左手的原因——丁喜的右手已经断了!若不是他已经受伤,几乎可以肯定,方才没有那一丝的机会!

随着惊恐,他也已是冷汗淋漓。

“你终于看到了!”枫林间枫树四处倒散,随着那一枪的崩溃,苍白的黎明中,再次勾勒一抹绯红。漫天落枫中,飘出一个穿着蓝布衫的老人,眼瞳是灰色的,似乎没有光明,也看不到黎明!他赫然便是哑叔!

哑叔竟然会说话!

————他既然会说话,为何还要叫哑叔?

————他来这里的目的又是什么?

————难道说,他是风传神派来的?

杨铮能清晰的感觉到在这声音中有一种熟悉的味道,但在这熟悉之上,又披上了一层雾气一般的陌生,那种熟悉的感觉也就如雾里看花了,朦朦脓脓的,难以分辨。

哑叔三撇胡须随风而飘,枫红也如他的胡须一般在风中摇曳,他那单薄瘦削的身体似乎也在风中摇曳了,如暴雨中的浮萍一般。

浮萍漂泊在江湖,人岂非也漂泊在江湖?经过时间的沉淀,浮萍是不是已经麻木了?人,是不是也向浮萍一样?

“两件事还是难以同时办到,不过我还好来得及时!”他飘到杨铮身前缓缓叹息道。

杨铮木然,他想做很多事情,却什麽也做不了?但他能想:他在说什么?两件事?那么另一件指的是什麽?

哑叔又走到丁喜身前,拿出了一个淡墨色的瓷瓶,在丁喜右手伤口上抖了数十下,洒出一点有一点带着粉色荧光的粉末,又点住了丁喜各处的穴道。

一会儿的时间,丁喜的体力似乎恢复了不少,他立即强忍着伤痛要爬起来,却被哑叔按住。

......

梅林,无花,枝头已经空了,还只是秋天,梅花都已经凋谢了,这个秋天,又有多么寒冷呢?那么冬天是不是会更加寒冷?

“没想到啊,没想到。”狄青麟正苦恼的叹息着:“尽管安排好了一切,不料竟然生出了变数!”

女子笑着:“什麽消息也没有,你怎么知道会有变数?”

狄青麟双眉紧锁:“正是因为什麽消息也没有,我才知道有变数!我想通了,不应该让寒血勾掉丁喜的右臂,杨铮如此就不能中那一枪了!”

“那一枪那么厉害?”女子问道。

斗室寒窗已破,两三方斜阳从窗外洒进,狄青麟忽然高兴了:“对啊!他中了那一枪,就不是我的本意了!”接着,他目光凌厉:“我本是要让他,后悔一辈子!”

......

据说幽冥中的诸魔群鬼是没有血的。

这传说并不正确。

鬼没有血,魔有血。

魔血。

据说有一次他们为了庆贺九天十地第一种魔十万岁的寿辰,那一天东方的诸魔和西方的诸魔同时聚会在“奇浓嘉嘉普”。

“奇浓嘉嘉普”是个什么样的地方,那是诸魔的世界,没有头上的青天,也没有脚下的大地,只有风和雾、寒冰和火焰。

那天诸魔们割破了自己的手指,用身上的魔血,滴成了一只鹦鹉,作为他们的贺礼。

十万邪魔,十万滴魔血。

据说这只血鹦鹉不但能说出天上地下所有的秘密,而且还能给人三个愿望。

只要你能看见它,抓住它,“它就会给你三个愿望。据说这只鹦鹉每隔七年就会降临人间一次。现在距离它上次降临人间时,已经有了七年。这只血鹦鹉每隔七年都要降临到人间一次?”戴天喝了口酒。

“也带来三个愿望?”秋凤梧也喝了一口酒。

“只要你能看见它,它就会让你得到三个愿望。”女子淡笑着,妩媚的眼,充满春波。

“不管什么样的愿望,都能够实现?”白玉京边喝酒便问道。

“绝对能实现。”她的眼睛充满了兴奋,又充满了恐怖。

“我不信。”秋凤梧吐了口浊气到。

“你们不信?”女子似乎很惊奇。

“是的。”戴天说:“这只不过是种传说而已,绝不会有人真的看见过它。”

“你看着我。”她忽然这么说。

看就看么,怕什么?

“我是谁?”女子问道。

“你是女人。”白玉京笑了笑。“是个很好看的女人。”

“们再看仔细一点,我是谁?”她的眸中仿佛有股火焰,妖媚的火焰。

三人果然很听话,他凑近她,看个仔细。

“我是谁?”女子再次淡淡的问道,略带忧伤。

戴天叹了口气。“我怎么看,你都是女人。”

“真的吗?”女子问着。

她眼中的火焰忽然熄灭了,忽然充满了悲哀,一种无言的悲哀。

——无言的悲哀,岂非更动人心肠,“真的吗?”

她又重复这三个字,悲哀的眼睛突然流出了泪。

晶莹的眼泪。

戴天不觉得心软了。

自古以来,又有哪个男人能抵得住女人的泪水,三个大男人又叹了口气,他们望着已溢出眼眶的泪水。

她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满眼都是泪光。

悲哀的眼神,晶莹的眼泪。

戴天与秋凤梧看得心都快碎了,也快醉了,白玉京也如此。

泪光闪动,眼睛却井没有变化,一眨也不眨,瞳孔也不动,仿佛郎已凝结。

这凝结的瞳孔和泪水之中,突然出现了一个人。

一个人。

三人一直在看她的眼睛;当然也看到了出现在她眼瞳之中的人。

眼睛有多大?眼瞳有多大?

出现在眼瞳中的人又有多大,她的瞳孔中本来只有他的倒影,现在这个人出现,他的影像便消失不见。

以戴天锐利的目光,也不能看清自己的倒影,可是出现的这个人,他却看得清清楚楚。

紫金白玉冠、英俊又温和,他含笑地望着戴天。

这个人不就是壁上那幅魔画中的那个中年人?

十万妖魔向他膜拜,血鹦鹉展翅向他飞奔。

魔中之魔,诸魔之王。

魔王!

“魔王。”

戴天惊讶。

那个魔王居然从她的瞳孔中走了出来。

怎么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戴天愣住,整个人仿佛变成了画中人。

她的脸仿佛在浮动,就宛如是烟,又宛如是雾。

从她瞳孔中走出的那个人,也仿佛在浮动。

烟散,雾消。

她也不见了。

“他”却坐在她方才坐的位于上。

戴天终于看清楚了“他”。

“他”面如玉,手也是一样,“他”在笑,笑容温柔而高贵。

“魔王……”戴天兴奋他说。

能够看见魔工的人,这世上有几个?

能够看见魔王的人无疑也是一种光荣。

魔王在笑。

秋凤梧也笑了。

第十三回 第七十四节 血鹦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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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想报仇?还想拼命?”哑叔淡然问着。

丁喜口吐鲜血,半晌才答上话:“血债血偿,至死方休!”虽已受重伤,他眼中的血色却没有减弱一丝。

哑叔冷笑着:“好一个聪明的丁喜!你认为他就是凶手?”

“不是他是谁?他在我眼前一拳打死了我父亲,然后又晒还了我妻子!还有,我这条手臂!”丁喜边吐鲜血边骂着:“这些血债!不可不报!”

“亲眼所见便是事实吗?”哑叔断喝道:“所有证据都只想一个人,那么人就是主谋?这可是青龙会阴谋的一贯作风,十数年亲,你与邓定侯查饿虎岗的时候呢?”

丁喜颇感疑惑,将信将疑。他本是一个聪明人,但聪明人往往是最累的人——他们总是要想很多事,要考虑很多事。若是个傻子,什麽事都不用想,自己想做什么就会去做,不必在意世人的看法,也不用害怕别人有阴谋,因为傻子不会对任何人有威胁。

其实若每个人都能想通,或许大多的人都会选择做傻子,而不是做一个聪明人。

“作为聪明人,就不要干傻事!”哑叔边说边凑到丁喜耳边,轻声耳语,连杨铮都不能听见,哪怕一丝声音。

————他们在说什么?

————难道有什么秘密?

良久,哑叔弯曲的身子缓缓站直,而此刻的丁喜,也如杨铮一般木然了,口里默念着:“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啊......”

他的双眼写满了疑惑,这种疑惑中还带着重重的恐惧。

哑叔离去,转眼消失在枫林,他仿佛不曾来过,一丝痕迹也没有,空中还飘荡着他苍劲的声音:“答案就在你身后两百步的地方,你一定会相信的!”

清晨的风,习习吹着,但每一丝风,都像是一柄锋利的刀,将叶与树之间的联系割断,将人与世界割断。

天已大亮,可太阳依旧那么无力。

杨铮与丁喜,两个人一个木然的站着,一个木然的躺着,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同样是苍白的脸色,同样是空洞的眼神,他们似乎与这一片苍白,融于一体。

......

老人屹立在血红的夕阳中,只穿着单薄的布衣,披着半截麻袍。虽已在冷风中站了一日,却一丝寒意都也没有,他在等待,那是一种遥远的等待,因为,这等待或许已经没有结果了。

聚集于此的江湖人士陆陆续续的离开了,“血剑”都不见了,又谈什么决斗?他们本是来凑热闹的,没有热闹看,他们也就散了。最终,热闹的枫林,只剩下他与谭老头了。

残阳似血,万重绯云,铺红天涯路。

夕阳尽管鲜红,但终究是快天黑了。

枫林间吹着微风,就如温柔的少女的手,拂过他的脸颊,穿过他的发丝。但,毕竟是寒秋的冷风,终究不能让他享受。

那条悠长的小道上,零落这一片斑驳。

终于,杨铮搀着丁喜,从那小道的尽头,缓缓走来,越走越近。他们是不是已经找到答案了?那么答案又会是什麽?既然找到了答案,又为何要回到这里?

杨铮与丁喜走到了赛小李身前,夕阳下,只剩下他们三个了。赛小李看见丁喜空空的手臂也颇感惊讶了。他不明白,丁喜为何要揭开寒血的蒙面布,也不明白,丁喜为何会断臂。他双目下垂,陷入沉思。

“我知道,你在等待一个答案!”杨铮已轻松了不少,如释重负一般。

赛小李浑厚的眼眸中有了光,他也在企盼这个答案!

“但这个答案不是寒血!”杨铮郑重其事道:“而是血剑——阴无极!”

赛小李再次惊讶,又立即问道:“阴无极还活着?”他已然不管这些,他的对视,只是血剑!

“他不但还活着。”杨铮双目远眺落日,遥望着那落日下的酒楼。酒楼下有一杆旌旗,落日正照着这杆旗上。

丁喜在笑,他的笑中,绝没有一丝的无奈,也没有一丝的怨恨,他还是聪明的丁喜:“而且就在这个枫林!”他缓缓说着。

秋风,凋尽枝头叶,夕阳欲落枫,交融成一片血红。

落日楼头,身着黑衣的老人迎风屹立,他就站在血红与阴影那分明的交际之处,一面鲜红,一面阴暗。

有风,旌旗飘飞。

猎猎响声中,吹过了多少寒风?

杨铮与丁喜都在望着他,他却是眺望着更远的血红的天涯。

然后,赛小李转过身去,他也看见了他。他似乎与燕十三有着共同的爱好,对黑色有着无比的崇拜,但他不是寒血,那是一个老人,孤独的老人。

黑衣服,黑头巾,黑鞋子,黑袜子!他的寂寞,只能永远寄托在浑身的漆黑之中!

时间过了,人却还悲哀着。

悲哀去了,时间也过了。

时间又能沉淀,这老人多少的悲哀?

他或许曾经屹立在武林的巅峰数十载,他是不是寂寞了?那么,现在他所等待着的那个人,是不是已经出现?

苍穹中飞过一只雁,孤雁。划过一声凄厉而又孤独的鸣叫。

绯云万重,它在竭力的飞着,竭力的想要找到他失散的雁群,但,浩瀚的云海,那么远,在天际,也只有它一只孤雁而已。

谁怜一片影,相失万重云。孤雁孤独的单飞着,人是否也孤独的漂泊在江湖?

划过天空,孤雁空留下点点声鸣,人在江湖又曾留下什么?雁过留声,最终消散于淡漠而又悲哀的空寂。人在江湖所留下的一切,最终不也埋没于一抔黄土?

辽阔的天涯,峥嵘的落日,他的左眼竟淌下一滴泪水——血泪!

......

秋凤梧望着他,欲言又止,他真想问问魔王,“奇浓嘉嘉普”是在什么地方?传说中的那只血鹦鹉真的能给人三个愿望吗?

魔王即使不像传说中的那么会彻地通天,无所不知、无所不能,最低限度总可以告诉他血鹦鹅的秘密吧!

“朕知道你心中有很多问题想问我。”魔王竟真的能看穿了他的心。他的声音也温柔如女子,却又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威严。

戴天不知不觉地点头。

“你们很想知道血鹦鹉的秘密?”魔王笑着说:“你们想知道‘奇浓嘉嘉普’在何处?”

“是的。”

“你站起来。”魔王已站了起来。“跟我来。”

三人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

魔王转身,向壁画走过去,他们只有跟着。

一步又一步,终于来到了壁画之前,魔王脚步不停,他竟然走入了壁画。

第十三回 第七十五节 血鹦鹉(二)

“你们为什么不随朕进来?”声音竟然来自壁画中。

“这……这是一面墙壁!”秋凤梧首先说话

“朕叫你进来,你只管进来。”魔王的声音还在响着

“是。”三人竟然回答。

戴天先硬着头皮,一脚向那壁画跨出。那只脚竟然轻而易举地一直跨入墙壁之中。戴天又喜、又惊,整个人向墙壁撞上。他的人也已进入了壁画之中。先是一阵昏黑,然后又再看到光。迷漾、凄艳的光芒,也不知来自何处?

随后,白玉京与秋凤梧也跟了上去。

有风。

风吹起了衣抉。

阴森森的冷风,吹在他们身上并没有寒冷的感觉。

有雾。

凄迷的白雾,飘浮在身体的周围,却没有阻碍他们的视线线。

三人又走了一步。

这一步一定,他们的眼旁突然瞥见了炽烈的光芒。他们是并排走的,魔王在前面走一步,他们在后面跟着走一步,一分不多,一分也不少。

火光!

飞扬的火焰,排山倒海般正从他们的右方涌来。

他们仓皇左顾。

左边没有火焰,只有冰。

寒冰!

狂流奔沙一样的寒冰,映着火光。

火已烧到,冰已滚来,烈火寒冰之间却有相隔半丈的一段空隙。

三人就置身在这空隙之中,他们下意识地垂头望去。

在他们的脚下,竟然没有土地。

他们这一吓实在非同小可,几乎坠下。

这坠下将会有什么结果,谁都不敢想像。死命地将自己的双腿撑直。

奇怪的是,他们居然没有坠下去。

风与雾之中,烈火与寒冰之间,竟似有一条无形的路,他就走在这一条无形的路之上。

戴天倒抽了一口气,抬头向上望一眼。

白玉京也如此,唯有秋凤梧死死的盯着脚下,那无尽的风,无尽的黑暗。

上面没有苍穹,只有寒冰在滚动,烈火在飞舞,风在呼啸,白雾在飘浮。

天在何方?

地在何处?

没有头上的青天,没有脚下的大地。只有风和雾、寒冰和烈火。

这里莫非就是诸魔的世界?莫非就是魔王十万岁寿诞之时,九夭十地的神魔滴血化鹦鹉,共贺魔王的寿诞,共聚在一起的地方?

奇浓嘉嘉普。

这里真的是“奇浓嘉嘉普”吗?

惊叹在心中,一个字都无法说出口,他们的眼睛里充满了兴奋,又充满了恐怖。

这魔域是他们第一次听说的,他们本来绝不相信真的有“奇浓嘉嘉普”这个地方现在他们已置身其中。他们不相信都不成,他们好奇地望着四方。

突然“噗”一响,一团烈火在他们的面前落下,火焰如莲花般张开,一个人在莲花般的火焰之中站了起来。

不是人,也不是兽。

三人无法认得出这火焰中的“人”是什么东西。

它通体透明,却又并非无形。

一根根的骨骼清晰可见,左边的胸膛之上浮着一颗拳大的红心。

人心。

心红得像是要滴血。却没有血滴下,它浑身上上下下一滴血都没有。

它的身体之内也只有一颗人心。

白玉京醉眼迷离,正想看他的容貌时,莲花般的火焰已然合起,它又化成一团火焰飞投向右边山海似的烈焰。

他的目光追随着那一团火焰,落在烈焰中,他突然发觉那已不单止是烈焰,烈焰中还有“人”,无数的“人”。

这一刹那间,在他的四周竟全都塞满了“人”。有些随风飘飞,有些雾中隐现,滚动的寒冰之内更是不计其数。

这些“人”也不知来自何方?倒像是一直都存在,此刻才现身出来。

他们对于这些“人”并不陌生,“竹屋”内那张壁画之上,就有它们的画像。

它们并不是“人”,它们是妖魔。

九天十地的妖魔,各式各样的妖魔。

它们有的半人半兽,有的非人非兽,有的形状是人,却不是人,有的形状是兽,却偏偏有一颗人心。

风中、雾里、烈火间、寒冰处,没有,一个地方不看见这些妖魔。

丸天十地的群魔这一次到底来了多少?

它们这一次聚会在“奇浓嘉嘉普”到底又为了什么?

这一天莫非是魔王的寿诞,这一次它们又替魔王准备了什么礼物?

魔王呢?

秋凤梧才想到魔王,那些妖魔就从冰火风雾之中消失了。

十万妖魔一刹那完全消失,半个部不剩。

诸魔一消失,戴天又看到了魔王。

魔王正站在前面,正向他们招手。

三人急步追上去,但始终无法追及,无论他走得怎么快,魔王始终在他的前面。

他看不见魔王的脚步移动。

但他知道,魔王一定在“动”。

也不知走了多久,走了多远,周围还是风和雾、烈焰与寒冰。

他们的耐性虽然很好,也不免有些焦急,他正想问还要走多远?走到什么地方?前面的魔王突然又消失了。

他正欲将魔王叫回时,左右的烈焰寒冰陡然壁立。

烈焰结成了火墙,寒冰凝成了冰壁。

冰壁火墙中,群魔又现,肃立在两旁。

一座华丽至极的宫殿几乎同时出现在他的眼前。

这座宫殿简直就像是天外飞来,却又上不接天,下不及地,仿佛飘浮在风雾之中。

三人当场又瞠目结舌,在他们惊讶不已时,就听到了一连串的铃声。

铃声由远而来,十三只怪鸟拥着一团火焰铃声翩翩舞来。

美丽的怪鸟,有孔雀的翎,有编幅的翅,有燕子的剪尾,有蜜蜂的毒针,半边的翅是兀鹰,半边的翅是蝙蝠,半边的羽毛是孔雀,半边的羽毛是凤凰。

他们无法相信,世上竟有如此奇怪的鸟。

他们甚至怀疑自己的眼睛,但他却又偏偏知道自己的眼睛一向都没有毛病。

但这些鸟,已经出现在他眼前,不相信,也相信了。

这种怪鸟也根本不是来自人间。

这里也根本就不是人间。

这种怪鸟本属魔域所有,魔血所化。

十万神魔,十万滴魔血,化成了一只血鹦鹉,事实上只用了九万八千六百六十四滴,剩下的一千三百滴化成了十三只魔鸟。

十三只血鹦鹉的奴才。

血奴!

还有三十六滴,凝成了三十六枚针。

天地搜魂针!

想到天地搜魂针,三人冷汗如雨!

而这时,天空绽放一团又一团的火焰,熊熊烈火中,天空洒落阵阵血雨。

有些落在了风中,有些落在的冰火,有些也洒在了三人身上。

而这时,血鹦鹉从烈火与血中腾飞而出。

“你们好!”

它竟然会说话,它的声音是那么的冷,就如魔王那冰凉的声音。

第十三回 第七十六节 血鹦鹉(三)

“戴天。”

它竟然说出人声。它竟然能叫出“戴天”这两个字。

戴天连嘴唇都起了颤抖。“血鹦鹉?”

他居然还说得出话来,就连他自己也觉得奇怪。

他却不知道,自己的声音已变得多么难听了。那简直就不像是人的声音。

“秋凤梧。”

它竟然又点出了秋凤梧的名字。

秋凤梧也骤然一惊:“血鹦鹉......”他似乎有着千言万语,却在惊吓中停止了。

血鹦鹉又笑了。

接着它又说道:“白玉京!”

白玉京更是惊讶,手中的长生剑也差点掉落。

三人随着血鹦鹉苦笑。

“听说你会给人们带来三个愿望?”

“你们的愿望是什么?”

“我的第一个愿望是要知道你的秘密。”

这句话一出口,戴天就已后悔了。

秋凤梧与白玉京也惊讶的看着戴天。

血鹦鹉的笑声立时又响起,这一次的笑声更尖锐、更刺耳,笑声中充满了妖异与邪恶,也充满了讥消。

左右火墙冰壁下的十万神魔也几乎同时大笑了起来。

十万神魔同时大笑,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局面?

莫说是神魔,就算十万个人同时大笑,那一种声音已足以惊天动地了。

这里没有天,也没有地。

就在十万神魔开始笑时,血鹦鹉突然消失了,十三只血奴也不见了。

冰火凤雾中却多出了十万把魔刀,新月般的弯刀,闪耀着妖异的光芒。

刀在十万妖魔手中。

它们握刀在手,仰首上望,怪异的面容上,蒙着一片肃穆。

戴天顺着它们的目光往上看,他又看到了魔王。秋凤梧与白玉京,自然也看到了。

这一次的魔王已不像刚刚的样子,他竟然变得很高大,至少有三丈高。他的面容却依然还是那样的英俊,那样的温和。

一阵奇异的乐声突然响起,神魔们右手握刀,左手竖起中指,它们的脸上更肃穆。

那音乐才响了一会儿,竟然就停止了。

刀光一闪,血雨奔溅。

十万把魔刀割在十万只手指上,十万滴魔血从刀光中绽开,箭雨般地飞向魔王,在魔王面前聚集。

一滴结上一滴,一滴一滴聚在一堆。九万八千六百六十四滴魔血凝结成一只血鹦鹉。

一千三百滴化成了十三只血奴。

血鹦鹉再现,血奴再飞翔在它的左右。

这岂非是魔王十万岁寿诞的那一天情景?

刀光又一闪,十万魔刀从冰火风雾中消失。

奇异的乐声也消逝,几丈高的魔王亦不知所终。

十三只血奴仍在回环展翼,血鹦鹉又在笑了,笑声中的讥俏更浓了。

“这就是我的秘密。”

它虽然会说话,却没有用任何的话来解释,只用它神奇的魔力将魔王十万岁寿诞那一天的情景,重现在戴天的面前。

它用事实来答复戴天,用事实来实现戴天的愿望。

戴天几乎要踢自己一脚,然后想要秋凤梧给自己左右各十万个耳光。

血鹦鹉的秘密,他至少已看过了,已在“竹屋”的墙壁上见过了,他本来以为那只不过是一幅画,一个传说而已。

因为他既没有去过“奇浓嘉嘉普”,也没见过所谓的魔王。可是现在他已身在“奇浓嘉嘉普”,也已见过魔王,在他左右的神魔,即使没有十万,也有九万。

它们绝不可能是人间的人。

连这些都会存在,血鹦鹉的秘密又怎么可能是假的?

他既然已知道血鹦鹉的秘密,还要问血鹦鹉的秘密,况且是用三个愿望的第一个愿望,这岂非可笑得很。

也岂非愚蠢、浪费?

“你的第二个愿望是什么?”

这一次可不能再愚蠢、浪费了。戴天沉思着,自己虽然还年轻,但终究有一天会老,会死,何不趁这个大好机会,求它一个长生不老?

白玉京又沉醉在醉意中,他既不对长生不老感兴趣,也不对这些愿望感兴趣。

戴天这个念头刚成形,却马上又被自己打消掉,他知道魔王一定希望带给人间灾祸;会不幸,血鹦鹉的愿望,也一定为人间带来灾祸和不幸。

他纵然能永生,但不幸与灾祸亦必然永远占据着他的生命,说不定还会影响到其他的人。

他绝不想永远生存在灾祸和不幸之中。

那么他又应该要求什么?

青龙会崛起武林已有数百年,但从没有人知道它是个什么样的组织,也只有忏清大师和秋凤梧见过青龙主人。

杨铮和青龙会之间的斗争已有许多年了,死伤人数已不知有多少?他来到“竹屋”也是为了这件事而来的。

目前能够解开青龙会的神秘之纱,看来就只有魔王,只有血鹦鹉。

他往后一定没有机会再来这“奇浓嘉嘉普”,也没有机会再见到血鹦鹉。

这是他唯一的机会。

唯一揭开青龙会秘密的机会。

“我的第二个愿望是想知道青龙会的首领是谁?它是个什么样的组织?”

话一说完,这一次愣住的是血鹦鹉,还有秋凤梧。

秋凤梧恨不得再给戴天一脚。

——知道青龙主人是谁又如何?

——为何不许愿让他死了?

戴天看到血鹦鹉奇怪的反应,立即问:“这难道不能成为愿望?”

“能。”

“能就成了。”戴天笑了。“那你愣什么?”

“我只是觉得奇怪?”

“有什么奇怪?”

“人总是希望自己能够永生不死,自己能拥有花不完的钱财,你有这个机会,可是你却不要。”

“因为我不想与灾祸和不幸为伍。”

“原来你是一个聪明的人。”

“尚可。”

戴天微笑着,他的笑中带着孩童的质朴与纯真,没有一丝的狡黠。

血鹦鹉忽然大笑。

它大笑地回转身子。“随我来。”

风呼啸,雾飘飞,壁立的烈火又开始飞扬,墙聚的寒冰又开始滚动。

血鹦鹉一直飞向魔宫,肃立两旁的神魔们忽然消失不见。

它将戴天带到魔宫前。

一到了魔宫前,十三只血奴也消失了,魔王却早已不知在何处。

“你由这玉阶直直上去,到了玉阶的尽头,你将会看到一片汪洋。汪洋中有一艘魔舟,它会将你载走。”

“我为什么要离开?”戴天问。

“不是要你离开,只不过将你载到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一个能够解开你第二个愿望的地方。“

话声一落,血鹦鹉突然又化成为一团火焰。血红的火焰一闪即逝。

戴天听话的走上了白玉阶,秋凤梧与白玉京就在原地,一动不动。这是戴天所许的愿望,也就只能让他一个人去了。

白玉阶绵绵地向上伸展。玉阶上风更劲,雾更凄迷。高处不胜寒。一步一步地走上去,玉阶的尽头,果然是一片汪洋。一望无际的汪洋。水不是蓝色的,也不是绿色。是红色。红得就宛如是火。火海。这一片汪洋竟然是一片火海。

一望无涯的火海,没有和天连成一线。火海面上根本就没有天空,只有风和雾。这绝不是人间的海洋。

戴天站立在白玉阶的尽头,望着无声的火海。魔海已在眼前:魔舟又在何处,戴天心念方动,一艘魔舟已出现在他的眼前。

魔舟,魔舟其实只是一排木头编结而成的木排。这木排又能如何渡过这一片火海?这木排又会将他带到什么地方?见什么人?

血鹦鹉说过,一看见魔舟就要跳上去,可是戴天看到这艘魔舟时,还犹豫了一下。即使是真正的海洋中有这么一艘木排,敢坐上去的人心中都难免犹疑一下,何况这是一片火海。

但那一艘木排却没有犹疑,它已将走,戴天一看,已顾不了什么了,他已纵身跳起。如果——如果没有任何意外之事发生,戴天这一跳,会跳出个什么结果?他一定跳入那一片火海中。真的——真的他跳入那一片火海中,他会怎么样?他如果真的跳入那一片火海中,会发生什么后果呢?

魔舟,真的能将他载向青龙主人所在,那么他还能活着回来?

第十三回 第七十七节 黄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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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舟在远飘。

戴天一看,已不再犹疑什么了,他惊声一出,人已纵身而起。

秋凤梧与白玉京只有傻傻地站在原地看着戴天纵身跃下那一片火海,那片火海之中,真的会有答案吗?

他已用尽全力要跃出那已开始离去的魔舟。就在他刚跳起时,忽然听见一声好陌生,又好熟悉,又好遥远的叫声,秋凤梧与白玉京自然也听见了。声音不大,反而很小,却能让人分明听见。

“危险!”

然后他就看见一条长鞭,从他的身后不知是何处,飞卷了过来。

一卷过来,就缠住了他的腰。

长鞭一卷上他的腰,他的身于就落下,落在白玉阶的尽头。

他一落下,他的脑袋就突然“轰”的一声,然后他就失去了知觉。

黑暗。

一片黑暗。

黑暗中仿佛有声音,又仿佛也有光亮。

这些声音,这些光亮都仿佛很遥远,也仿佛在耳边。

声音仿佛是女人的声音,光亮仿佛是火焰的光亮。

声音仿佛从天上传来,虚无飘渺。

光亮仿佛在闪烁,又仿佛在挣扎。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遥远,又是那么的清晰。

戴天用力甩了甩头。

这一甩非但没有甩掉那些虚无的痛苦,反而增加了真实。

声音更大了,光亮也刺眼了。

戴天眼睛赶紧一闭,过了一会儿,才慢慢地睁开。

一张开眼睛,他又看到了火海。

这一片的火海没有无际,它有尽头。

尽头是床的靠墙处。

火海就在床中。

床的中央已裂开,火焰就在床的裂开处。

戴天的人就在床边的跨脚板上。

他就站在床边,面对床,面对床中央的那一片火海,他的腰上还系着一根长鞭。

戴天回头。

他一回头就看见了“奇浓嘉嘉普”。

墙壁上的“奇浓嘉嘉普”。

壁画前有一张桌子,就是他未进入“魔域”时坐的那一张桌子。

桌上有酒,六瓶。有菜,六道。

桌旁有人,三位。

一位少女。

一位左边赤裸,右边盛装的少女。也就是刚刚向他讲解“血鹦鹉”的少女。还有秋凤梧与白玉京,随着戴天的清醒,秋凤梧与白玉京也清醒了。

她的人依然美丽,美得怪异,但她的脸却仿佛有了恐惧。

她恐惧什么?

她的目光不是在戴天,而是在门那儿。

戴天疑惑地望向门。

门口站着一个人。

一个手上拿着一根鞭子的人,这根鞭子的尾巴,就卷在戴天的腰上。

这个人在笑。

“黄少爷?”

戴天仿佛不信地叫着。

“好像是的。”黄少爷笑着说:“我好像就是黄少爷。”

“你怎么会来这里?”戴天疑惑道

“我本来应该舒舒服服地在家喝着陈年女儿红。”黄少爷叹了口气。“可是有三个人却偏偏要跳入火堆中,你说我怎能安心喝酒?”

戴天望望床中的火焰,再望望腰上的长鞭,他忽然醒了。

那三个要跳入火堆的人就是他还有白玉京秋凤梧。

他不是明明在“奇浓嘉嘉普”吗?怎么会忽然间又回到了“竹屋”?

戴天转头,注视着桌旁的少女,然后再望向桌上的六瓶酒。

那幅画还挂在壁上,这时,少女手里多了一柄软剑,紫芯软剑。紫光一道,向戴天劈去,就如一条飞窜的巨蟒。

剑光过处,已有两条竹凳被拍得粉碎。

白玉京手中也有剑,长生剑!

见光满天,那条“毒蛇”仿佛遇见了天地,烫了手似的猛然向后缩了回去。

“黄少爷,不愧是黄少爷。”声音竟然来自画壁当中!

黄少爷仍旧在笑,在向白玉京笑。

白玉京也笑了笑收了剑,其实他本不愿出剑,他的剑本就是笑,为何不笑呢?

他们一边笑,对面那半裸的奇特女子颇显惊慌,她又挥起软剑,劈向四人。

戴天向前一蹿一挺,右手已急电一般点住了女子的玉枕穴,随后,四个人都在看着她笑。

四个男子,一个女人,一个半裸而又漂亮的女人,傻子都能想到会有某些不好的事情发生,但,这些事却偏偏没有发生。

“为何我们能看见魔王?看见‘奇浓嘉嘉普’?”秋凤梧还盯着她的瞳孔,看看是否还会有一个魔王,从她眼中走出。

黄少爷道:“你们喝了这些上等的竹叶青,但这些好酒中,却有一样东西。”

“什麽东西?”戴天问道。

黄少爷道:“罂粟,那种可以让人产生幻觉的迷药!”

“原来如此!”三人恍然大悟!

“好一个黄少爷!”死人猛然回头,声音依旧来自画壁,但又有一道剑光,从头上飞来,白玉京立即上前招架。两道剑光相交,一会儿又分开了,然后竹屋内又多了一人,一个中年人。

“应无物!”戴天与黄少爷都认识他,他的确就是当年的“替目神剑”应无物,也是狄青麟的师傅,也是被狄青麟一剑杀死的那个人!

应无物冷笑:“老盖仙一死,你们就应该想到是我!”

秋凤梧与白玉京还在疑惑,应无物本应该死在了狄青麟的剑下,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无耻!若不是相思剑客救了你,两年前你已经死了,但你现在还活着,你又却帮青龙会办事,还害死了他!”黄少爷破口大骂,他一般不骂人,但骂起人来也很难听。他这么一说,秋白两人自然也明白了。

应无物还在笑,不是笑别人而是笑自己:“我已是个死人,活着又如何?无论是死是活,我都在青龙会,永远也无法改变,永远......”

这时,他手中的剑再次挑起,直刺黄少爷。

黄少爷不慌不忙,长鞭一甩便缠住了他的剑,剑的确已被他的长鞭缠住了,动弹不得。但,此刻剑却有了变化,不再如他从前的招式,就如一朵花,有了颜色!

“夺命十三剑!”秋凤梧立即认了出来。

应无物冷笑:“正是!”此时,这一套剑法已被他一丝不苟的使了出来,用在了黄少爷身上。

第十三回 第七十八节 十五剑

夺命十三剑。

应无物正好刺了十三剑,一剑不多,一剑不少。

十三剑流畅如高山奔腾而下的流水,使人难以招架。

这一套剑法,当年曾杀死过多少武林英豪?

所以,当江湖人听到燕十三与夺命十三剑,谁又不害怕,谁又不心生敬畏?

但往往有人不甘人后,所以武林才会进步,所以才会有人死,武林的进步,也是血腥堆积而成的。

这十三剑,用的恰到好处,但黄少爷却一剑一剑的躲了过去。

黄少爷面色略带阴沉,似乎有些抱怨:“不过瘾!我要看十五剑!”

“很好!”应无物冷笑着。

很好是什么意思?莫非他已经领悟了十五剑?若真是如此,他为何屈居青龙会下?莫非青龙主人已有能力对付这一剑?

应无物对秋凤梧道:“两年前你已见过这一剑,今日,你也将死在这一剑下!”

秋凤梧怔了怔,却不说话。

长剑出鞘,青光阵阵,势若雷霆!

这一剑,正是那条有了自己变化自己的神通的毒龙!天地间,本已经有了杀气,更何况又有了这一剑!这一刹,似乎听不见风吹,听不到流水,烛火也不再摇曳,天地,在这一刻定格。

绝对的静止!

死一般的静!

但偏偏有人,人能动!

应无物的眼神中,竟然射出一胀慑人的杀气。

一股只有像燕十三那样杀人无数的高手才具有的杀气。

一阵风吹过,也不知是从哪个地方吹进来的,“竹屋”内忽然变得很冷。

应无物的人与剑已开始有了动作,一种极缓慢,极优美为动作,就像是风那么自然。

可是风吹来的时候,有谁能抵挡,又有谁知道风是从哪里吹来的、黄少爷的瞳孔在收缩。

应无物的剑已慢慢地,慢慢地刺了出来。

从最不可思议的部位刺了出来,刺山时忽然又有了最不可思议的变化。

就在这时,戴天忽然一脚勾起张竹椅,右手接住椅脚,左手一劈,竹椅碎裂,只留下一段竹椅脚。

戴天以竹当剑,从下往上,竹光凝注,一剑刺出。

简简单单的一剑,简单而生涩,刺的却正是应无物这第十四剑唯一的破绽。

应无物真的吃惊了。

戴天用的这种手法,竞和三少爷谢晓峰当时破燕十三的剑法一模一样。

可是应无物的剑式已发动,连改变都已无法改变了,眼看着戴天手中的竹剑已刺入了。

应无物没有死。

他的剑法中虽然有破绽,对方刺的明明也是这致命的一点,被人刺入这一点后,应无物用的这一剑忽然又有了变化。

一种连他自己都想不到的变化,也绝不是他自己想出来的变化。

那是这一剑本身变化中的变化。

那就像是高山上的流水奔泉,流下来时,你明明看见其中有空隙,可是等到你的手伸过去时,流泉早已填满了这空隙。

“叮”的一声响。

竹剑断了,断成了千百片碎竹,戴天的人也已被剑气震飞出去,人也昏厥了。

这种变化,连应无物也吃惊、愣住,竟忘了旁边还有个黄少爷。

黄少爷手中的鞭子也是一条龙,一条蛟龙,但蛟龙终究不如毒龙,那一剑的剑气,竟然将他手中的长鞭绞得粉碎。

他脸上也开始惊讶,他也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了,但他没有后悔,因为他见到了十五剑。

“这不是十五剑!”说话的竟是白玉京,已经醉眼迷离的白玉京!他手中的长生剑也已出鞘。

两道凌厉的剑光顿时相接,但,长生剑似乎正是这条毒龙的克星,那剑气也开始崩溃,这条毒龙自然也被打回原形。

长生剑更快,剑已刺入应无物的胸膛,正是当年的那个伤口!但这次没有意外,一剑穿心!

在惊讶中,应无物沉入了万年冰湖般,因为,他已经死了,在死前,他想通了,十五剑并非无敌,或者说,他手中的十五剑,离真正的十五剑,还差太远!

但,应无物的眼中竟然没有绝望,没有后悔,只有释然。人死之后,岂非已永远的释怀了?

那个被点住穴的少女在笑,宛如银铃,她的身体都笑得发抖了,胸脯也随之抖动。不过,没有人知道她在笑什么。

“你笑什么?”黄少爷双眉微皱问道。

女子的笑意竟然没有减少一丝,她的身体也更加颤抖了:“我笑你们!都不能活着离开!”这时,她的笑声戛然而止,也是永远的停止了,她的双眼中流出了两道血泪!她当年也死了。

天本应该亮了,灯火已黑,但“竹屋”中仍旧陷入了黑暗,四下寂静,唯有三人重重的喘息着。

黑暗中亮起了光,三十六道淡蓝色的光。

这是三十六道寒星,向他们暴射而来。

这是天地搜魂针!

每一点寒星,都凝聚着千万的杀气,都能让人窒息!

天下还没有人能够躲过天地搜魂针,难道死人就要葬身在这黑暗之中?葬身在天地搜魂针下?

————人在临死前会想到什麽?

————自己的爱人?

但他们现在头脑一片空白,什麽也没有。

忽然,似乎有某种力量促使黄少爷打破脑中的空白,促使他想到一个人。他喃喃说道:“藏花!”

这时,竹屋中再次亮了起来,灯火通明,藏花手里拿着一根长长的大勺子出现了!她的确就是藏花,也是那个狂花。

那根大勺子在她手中挥舞,而天地搜魂针在暴射而来中,竟失了魂一般的被这根大勺子吸引过来。

“叮!”的一声,通通都吸附在了这根大勺子上。

三人看傻眼了,这根大勺子有什么神奇的力量能将天地搜魂针管的服服帖帖的?

“这是什么?这么厉害?”黄少爷问道,他的眼睛几乎都要瞪出来。

藏花笑道:“这个呀......叫司南,其实也不算是司南,只是司南上的一部分,这可是我赶了三天的路,累死了十匹千里马才将它从武当山玉霄观中給请过来的!”此刻,她脸上少不来得意。

第十三回 第七十九节 剑与刀

白玉京也不得不赞叹道:“亏你想得到!难为你了!”

藏花脸上自然少不了得意,但她的眼睛一直在盯着大勺子上,在数着天地搜魂针的根数,数到最后,她的脸色也变了,变得铁青:“还差三根。”

而这时,秋凤梧分明感觉到身后有一股令人胆寒的杀气,但他想要躲闪已经来不及了,不过,此刻他已经被白玉京推开,千钧一发之际,白玉京推开了秋凤梧,当然这三枚天地搜魂针便射中了他。万幸的是,在推开秋凤梧的同时,他已经鱼跃而起,真没有射中他的要害,也就没有伤及性命。

黄少爷扛起白玉京边往外跑,藏花也背起了戴天,她对秋凤梧说道:“你先去枫林与杨铮会和,我们带着白玉京和戴天去传神医阁!”

秋凤梧立马答应了,同时已飞奔而去,他本来就跑得快。

树林,叶已凋尽,空有稀薄的雾气缭绕在枝头,当然,还有点点冷香。

黄少爷已经跑得很快,但他还想跑得更快。

藏花在他身后气喘吁吁的追着,背着戴天她也不轻松,她说道“天地搜魂针虽然厉害,但没有射中要害,伤及不了性命,我们先缓一缓。”

黄少爷道:“针上没有毒吗?”

藏花连忙摇头:“那个周世明虽然非常阴毒,但却不屑于在暗器上淬毒,他认为暗器便是暗器,毒器便是毒器,不能混为一谈。”

黄少爷的脚步已经停了下来,藏花也停了。

凄凉的洞箫,惊起宿鸟,花魂已死,鸟魂也难留了。

藏花在笑,淡淡的笑着,这个洞箫声是那么的熟悉,也是那么的凄凉,虽然是第二次听了,但,她心中仍旧被勾起了孤寂。

他们身后响起一个祥和的声音:“白玉京啊!为什么受伤的总是你?”

......

天边已亮起了曙光,枫林中的风却更加急了。

赛小李与阴无极竟已激战一夜。

但两人仍旧没有停手的一丝,杀气迫人眉睫,剑锋所过之处,到下一棵棵鲜红的枫树。

剑气纵横,血雨般的碎枫在空中飘荡着。

秋凤梧已经赶到,虽然两地相隔甚远,但一夜的时间对他来说已经足够了。

刚入枫林,凛冽的寒风便疯狂的拉扯他的衣袂。

他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缓缓向杨铮丁喜走去,每一步都走的那么的小心,那么的沉重。

赛小李的半截麻袍早已被剑划烂,身上也有近十处的破口,但,只是被剑划破了衣服,未被伤到。

而阴无极面色阴冷,已找不到那和蔼老头子的模样,谁也难以将他们两个人联想在一处,但,他们却偏偏是一个人。

剑鸣铮铮,虽然是一柄极其普通的剑,却也伴随着他沉寂了二十年。

二十年的时间于天地间,或许只是弹指一挥,但,却也能沉淀许多了。

“你是阴无极?”

“不错,阴无极就是我。”

“你手中的可是血剑?”

“没有血剑,只有阴无极!”

“哦?”

“我每次杀人所用之剑都不是同一柄剑。”

“那为何要叫血剑?”

“因为我的剑法,是从两万多个敌人的脖子上的血中一点一点练出来的。”

“血罗刹四剑?”

“也就是血剑!”

“很好!”

“很好?”

“不错。”

“为何很好?”

“我终于等到你了!”

“的确很好!”

二十年,他是不是已经等待太久?相比于他,赛小李所等待的时间就不值一提了。

二十年后,他的剑,还能饮血而归吗?那柄沉寂了二十年的血剑!

“你还要等多久?”阴无极断然喝到,他的剑,一柄普通的剑,却也是一柄嗜血的剑!

剑已耐不住了,难不住寂寞,这柄剑,本就要鲜血来滋养,二十年不曾饮血,又如何不寂寞?

剑狂,人更狂!剑光化作漫天银光,赛小李瞬时便被剑光所笼罩。

他淡笑着,自从阴无极出现,他一直在笑,仿佛那一抹笑意,已永远定格在他嘴角。

“不久,快了!”赛小李道。

阴无极道:“最好不要让我等太久!”

剑光更寒,憾人心扉。

凄寒的剑气,凄寒的晓风,秋凤梧十数年来,第一次感觉自己穿少了,那剑气,似乎比万年雪山上的寒风更加凌厉,寒入骨髓!

赛小李双眼向前,右手已多了一柄刀,飞刀。

这柄刀上,凝聚了他毕生的心血,也是地破天惊的一刀!

飞刀锋芒摄人,更何况天地间早已杀气重重。

阴无极手中剑招急转,剑光更盛,凌厉到极致!

一刀,一剑,天地间仿佛仅此而已了!

风在吹。

叶在飞。

阴无极眼中只剩下对方手里的刀,他似乎已忘却,手中还有一柄剑,但他手中的剑却没有忘记,剑上似乎闪动着血光,它是不是也兴奋了?它是不是也在渴望着赛小李的鲜血?

赛小李的眼中自然也只剩下对方手中的剑,但他没有忘记,自己手里还有一柄蓄势待发的刀!

寒光凛凛,摄人心魂。

秋凤梧已见到丁喜杨铮,但他们一个字也没有说,更不用提交谈。骇人的剑光,已如重重山岳般压迫着他们。

三人瞳孔骤缩,他们见到了一点光,或者说是急电一般的闪过,那便是赛小李的刀!他已经出手!

发出这一刀后,赛小李已经忘却一切,包括他自己,包括那柄剑,他浑身的精力与心血已经凝聚在这一刀上!这一刀正如流星,它是在燃烧着赛小李一生的所有!

所以,这一刀发出后,一切都已经不再重要!

他只剩下这一刀!

最后,晨曦中亮起一片无比绚烂的光辉———流星燃烧的光辉。赛小李在笑,若说他之前的笑是因为阴无极,此刻,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在笑什么了。

阴无极也在笑,刀光亮起之时,已夺走他剑锋上所有的光芒,正如夺走了剑的所有生命。

他的剑已经死了!

死!代表着什麽?

死岂非代表着无尽的黑暗?

但在这无尽的黑暗之中,岂非又是无尽的鲜血所沉淀?

黯淡的剑锋,苍白的人!他的剑上竟涌出了血!两万多条鬼魂的鲜血!

第十三回 第八十节 木乃伊的秘密(一)

夜不知在何时已悄悄地来临了。

“沁春园”的大饭厅里早已点亮了灯,藏花、戴天、黄少爷三个人都睁大眼睛看着走下楼梯的那个人。

三个人脸上的表情各异,有的是惊愣、迷惑,有的是吃惊,不相信。

楼梯口的这个人居然笑得很好看。

“果然是你。”戴天叹了口气。

“当然是我,除了我以外,还有谁能找出那么多的华伦配方?”

“毁灭地下室的那些‘木乃伊’秘密的人也是你?”藏花问。

“是的。”

“那个被你派来当替死鬼的人是谁?他是不是已被烧死了?”

“他是谁已无关紧要了。”这个人的声音居然很慈祥:“你们要找的,不就是我吗?”

黄少爷叹了口气。“你有那么好的身份地位,又颇受江湖人尊敬,为什么甘愿作践自己呢?”

这个人不答,对于这一类的问题,他一向都拒绝回答,他只笑笑。

“传神医阁在江湖中有如圣地。”戴天注视着这个人。

“风传神这三个字,在江湖中份量也是很重的。”

这个人就是风传神。

风传神依然笑得很好看,他以浮云般的步法走了过去,他目光中的笑意已荡向戴天。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到我?”

“老盖仙的死,表面上看来是死在离别钧之上,其实你也很明白。”戴天注视他。“他是死在一种不能妄动真力的毒品下。”

“少女情。”

“那时我还不知道是这个名字,我只是隐约猜到它一定是和五麻散属于同一类的药材,”戴天说:“麻沸散的秘方既然能被人再找出来,也就有人能配出‘少女情’这样的毒药。”

“所以你就怀疑我?”

“还没有。”戴天说:“我到了竹屋,居然喝了掺有‘罂粟’的酒,让我产生了‘血鹦鹉’的幻象,幸好黄少爷及时救了我。”

戴天接着又说:“可是最让我吃惊的是,应无物居然会夺命十三剑。”

“等你和藏花碰面后,知道空棺材和地下屋的事。”风传神淡淡他说:“将这些零零碎碎的事拼凑在一起,我想否认都不行。只可惜......应无物会夺命十三剑这一件事,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哦?”黄少爷似乎有些不相信。

风传神无奈只得解释道:“谢晓峰与燕十三决斗那一天,他也在场,其实秋凤梧是知道的。”

“你竟然知道秋凤梧?”戴天也惊讶了。

“在青龙会还没有这世上不知道的事。”风传神道:“当他第一天住进传神医阁,我就知道他是秋凤梧。”

“你知不知道我一直都很尊敬你,”戴天说:“不但尊敬你的医术,也尊敬你是个君子,你为什么要自甘堕落呢?”

“加入青龙会,并不是自甘堕落。”风传神笑着说。”青龙会……”

藏花忍不住问:“像你这种人,怎么会人青龙会?”

风传神沉默着,过了很久,才长长叹息了一声。

“就因为我是这么样的一个人,才会加入青龙会啊。”

“是你向己心甘情愿的?”黄少爷问。

“是。”

“我想不通。”藏花摇头。“我实在想不通。”

“这也许因为你根本不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凤传神的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可是在他的瞳孔深处里,却有着一丝淡谈的无奈。

“可是我知道你绝不是青龙会他们那样狠毒无耻的小人。”戴天说。

风传神又沉默了很久,才慢慢他说:“我学医,本来就是为了救人。”风传神说:“因为我发现世上的名医们,十个中有九个半是蠢才。”

“这一点我很同意。”黄少爷点点头。

“可是到了后来,我学医已不是为了救人。”

“你是为了什么?”戴天问。

“到后来我学医,只因为我已经完全入了魔。”

——无论做什么事,若是太沉迷,都会入魔的。

“所以你就入青龙会?”黄少爷问。

“青龙会只不过是个杀人的组织。”藏花说:“我就想不懂,跟你学医有什么关系?”

“我懂。”戴天说:“青龙会虽然有很多可怕的杀人技术,却也有很多神奇的救命秘方,譬如说,我在竹屋里所喝的那种摄魂药‘罂粟’,若是用得正确,在疗伤治病时,往往可以收到意想不到的奇效。”

——水能载舟,也能覆舟。

无论什么事都是这样子的。

“你若是用的方法正确,砒霜也是救命的良药。”凤传神说。

“砒霜是极毒,对治病又有什么用?”

藏花还是不懂。

风传神想了想。“医者意也,这句话你懂不懂。”

“不懂。”

“这就是说,一个人自己的意志力,是否坚强,往往可以决定他的生死。”

他这种解释不但深奥,而且新鲜,他也知道藏花一定还是听不懂的,所以他又解释:“这也就是说,一个病重的人,是不是能活下去,至少有一半要看他自己是不是想活下去。”

“你说的这个道理我懂。”藏花说:“我只是不懂砒霜是毒药,它怎能用来救人?”

“我来解释,或许你就会懂了。”戴天说:“鹤顶红是至毒,砒霜也是至毒,如果你不幸误食了鹤顶红,当时刚好有一位懂医术的人在旁边,他用等量的砒霜让你吃下,就能抵制你体内的毒。”

“以毒制毒?”

“是的。”

夜风寒如刀。

藏花的身体已在抖个不停。

不知是为了寒冷?还是为了体内的“老酒”,她的眼皮已将盖住瞳孔,她的心却在挣扎,挣扎着想睁开眼睛,朦胧中仿佛看见风传神在笑,仿佛听见黄少爷在问:“你入青龙会就是为了学医?”

“是的。”

“既然为了学医,为什么还要杀人?”

“有时杀人,是为了救人。”

“那么你可对得起药神子——你的恩师!”

“我说过,我已经入魔......”

这是句什么话,藏花听见这句话时,她的眼皮已投降了,然后她就再也听不见什么声音了。

可是就在这种时候,她居然想起了黄少爷眼中的那抹淡淡轻愁。

......

头痛。

藏花是让头痛痛醒的,她就仿佛是大醉醒夹后般地头痛、口干、舌燥。

她想伸手按头,才发觉全身已被绑住,就被绑在一张椅子上。

她眨眨眼,仔细地望望四周,她看见了另外两个人,这两个人也和她同样的命运,部同样被绑在椅于上。

椅子是用竹子做的,就连墙壁也是用竹子筑成的。

这是什么地方呢?

当藏花正在这么想时,忽然听见:“这里就是‘竹屋’。”

这是戴天的声音。

藏花望向右边被绑在竹椅上的戴天。

“你怎么知道?”

“出为他差点死在这里。”

这是黄少爷的声音,声音来自藏花的左边。

“你们也醒了?”

戴天和黄少爷也是和藏花一样被绑在竹椅上。

“竹屋”里就只有他们三个人。

“看来我们在昏迷中被送来这里。”藏花说。

“风传神的人呢?”黄少爷说:“他将我们送到此地是为了什么?”

“还会有什么。”藏花笑着说:“一定是好好地招待我们一顿。”

“对极了。”

声音响起,人也跟着走出。

依旧是那样的穿着,依旧是那样的美丽,依旧是那样的怪异。

一半的衣裳。

血奴带着银铃般的笑声走出。

藏花看见她这样的穿着打扮,不禁叹了口气。

“冬天你都穿这样了,那夏天怎么办?”

“不穿呀!”黄少爷笑着说:“既凉快又省布钱,一举两得。”

“我不穿衣服通常只在一种情况下。”血奴说。

“什么情况?”

“在床上。”血奴妩媚他说:“而且通常都是两个人的时候。”

“在床上时,我通常也是不穿衣服的。”黄少爷说:“可是如果有两个人,我不但穿,而且还穿得比平常多,比平常整齐。”

血奴突然叹了口气。“所以你到现在还是个没有女人要的人。”

这句话像根尖针般地刺入黄少爷的心。

黄少爷仿佛悸功了一下,但随即大笑了起来,但是他不笑还好,这一笑却比哭还难听。

看着他,藏花又想起在“沁春园”时,他脸上的那一抹轻愁。

“风传神的人呢?”戴天仿佛也知道黄少爷的尴尬,立即改变了话题。“他怎么不敢来见我们?”

“他在准备好好招待各位的用品。”血奴说:“这一顿保证令各位永生难忘,而且这一顿后,你们三位就永不分离了。”

“永不分离?”藏花问:“这是什么意思?”

“给你们看样东西,就会明白。”

第十三回 第八十一节 木乃伊的秘密(二)

血奴笑得很邪,她轻轻地拍了三下。

三声过后,藏花她们就看见一个人走了出来。

一看见这个人,他们都愣住了。

这个人的眼睛好大好圆,眼尾有着一股倔强之意,他的鼻了很挺,嘴唇厚而带着坚决。

这个人居然就是杨铮。

不,应该说是很像杨,很像从前的杨铮。

藏花看见这个人的脸,心里觉得有点毛毛的。

因为在这张脸上竟然布满了纵横交错的“线痕”。

那种“线痕”就相是衣服皮了,而拿针线缝起来后所留下的痕迹一样。

这么一张脸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线痕”?

为什么这张脸那么像杨铮?

这个人到底是谁,血奴得意地看着这个人。

“你们很吃惊吧?”

“这……这个人是谁?”藏花问。

“不是这个人,而是五个人。”血奴说。

“五……五个人?”

“是的。”血奴说:“他是由五个人组合而成的。”

“五个人组合?”戴天喃喃他说。

“对的。”血奴说:“将五个人身上不同的部分取下,经过某种特别的处理后,再组合在这个人的身上,就成了这个样子。”

血奴看着他们三人,又说:“这只是初步的样品而已。”

“样品?”黄少爷问。

“嗯。”血奴点点头。

“那么成品是不是……是不是更像杨铮?”戴天问。

“不是像,而是一模一样。”

戴大突然想到了一件很恐惧的事,他虽然想装得很平常,但声音已有点抖。

“你们是不是要他……来代替杨铮?”

“不是代替。”血奴得意他说:“他就是杨铮。”

“那真的杨铮?”黄少爷问。

“没有了。”

“没有了?”黄少爷问:“没有了是什么意思?”

“没有了就是没有了。”血奴说:“这个杨铮既然已经产生,那个杨铮就必须死。”

“他恐怕不会那么容易死。”藏花说。

血奴冷笑。

有时候冷笑就表示看法不一样。

“你们虽然将他造得那么像杨铮,可是还是有”一个漏洞。戴天说:“武功呢?难道他也会杨铮那种不传的‘离别钩’招式?”

“如果说这世上有一个人很了解杨铮,这个人是谁?”

血奴问。

——敌人。

唯有仇敌才会特意地去了解你的一切。

藏花、戴天和黄少爷他们三人几乎是同时想到了这个人。

也同时说出:“狄青麟。”

“对。”血奴说:“虽然他对离别钩的招式不是完全会,但却已足够了。”

血奴笑了笑,又说:“这世上会有谁无缘无故地跑去试杨铮的武功?”

寒风在竹屋外呼啸,却从竹缝中徐徐流入,也从藏花她们的衣服空隙间窜进。

寒风袭体,令人颤抖不已。

“你说过我们三人永不分离,是不是也想将我们组合人这位杨铮先生的体内?”藏花问。

“不是。”

“那我们三人会组合成谁,”

“戴天。”血奴看着戴天。

“戴天?”藏花有点吃惊。“这里有现成的戴天,为什么还要另外组合?”

“这个戴天他会听我们的指挥吗?”血奴说:“一定不会,我们虽然拥有‘再造’的技术,但那只是限于外表,思想,我们还无法控制。”

“所以你们就必须要找一个能控制的人,来充当傀儡?”藏花问。

“是的。”

“杨铮这个傀儡是谁?”

“说了你们也不知道。”

“那戴天的傀儡呢?”黄少爷问

“是你们的老友。”血奴说。

“老友?”藏花笑笑。“我们有这么不要脸的老友吗?”

血奴又在冷笑。有时冷笑也代表默认。她又轻轻地拍拍手。这次走出来的人,藏花实在无法不吃一惊,她睁大眼睛盯着这个人。“是你。”

“是我。”这个人在笑,但他眉宇间的那道刀痕却仿佛在冷笑。看见这个人,戴天一点吃惊的表情都没,他只是不屑地冷哼一声。黄少爷却已大叫了起来,他如果手脚能动,包准一定跳起来,左左右右给这个人十来个巴掌,然后再将这个人抓到藏花面前,要他跪下,要他道歉。

“为了你,藏花几乎无法向杨铮交代,为了你,她不惜跟青龙会作对,为了你,她难过了一阵子,她以为你已经死了。”黄少爷的嗓门还真大:“谁知道你不但好好活着,居然入了青龙会。”

“他本来就是青龙会的人。”戴天说。

“什么?”黄少爷说:“既然知道他是青龙会的人,为什么还让藏花带走?”

“我们虽然明知道他是青龙会的人,却一点证据也没有,而且他的罪刑也将执行完毕。”戴天说:“于是我们就将计就计地让藏花带走,本想借此找出青龙会的秘密据点,谁知道——”

“谁知道他到了狮子镇后就失踪了。”藏花仿佛有点生气。

“我们实在也想不到青龙会居然会在狮子镇演出那场戏。”

戴天居然一点愧疚之意都没有。

“你们没想到的事情还多呢。”藏花说:“轻轻松松地将计就计,我可是差点送了命。如果没有你们这要命的将计就计,我现在说不定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一边喝酒,一边欣赏着雪花飘飘。”

“也说不定你又陷入哪个危险的局面。”黄少爷说。

这倒是实话,藏花是天生好动的人,叫她无所事事地待在家里,不出三天她一定发疯,这档事她就算没参加,也会想办法去管别的事。

听了黄少爷的话,她的心才稍微平了点,但被骗终归不是件愉快的事,她又吩叨了儿句。

这个走出来的人,当然就是钟毁灭。

他很得意地看着藏花和戴天在争论,尤其争论的话题又是他。

看见钟毁灭得意的表情,藏花突然想起老盖仙,想起钟半农和那“木乃伊”的秘密。

“钟毁灭是青龙会的人,那他父亲钟半农呢?”藏花问。

这次回答的人居然不是戴天。

“如果他不那么顽固不化,也不会落得那个下场。”钟毁灭淡淡他说。

“你就是那个杀了他,拿走‘木乃伊’秘密的人?”藏花吃惊地看着钟毁灭。

这次回答的人居然不是钟毁灭。

“不是他。”

风传神边说边走了出来。

“是我。”

看见杀父仇人,钟毁灭居然一点表情都没有,藏花真有点怀疑他到底是不是人?

第十三回 第八十二节 木乃伊的秘密(三)

“他杀了你父亲,你一点感想都没有?”藏花问钟毁灭。

“青龙会只讲命令,不讲亲情。”钟毁灭毫无感情他说。

“看来做狗都比人青龙会好。”藏花说:“狗死了,主人最起码会葬了它。”

藏花仿佛不想看他,转头望向风传神,接着又说:“你要将我们三个人组合到那个……人的身上?”

藏花仿佛很不情愿说他是人。

“是的。”

“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什么事?”

“你一刀将我杀死,然后丢到深山里去喂野狗,好不好?”

“你宁愿喂野狗,也不愿将你身上的东西组合到他的身上?”

“是我。”

风传神大笑了起来,他笑着拍拍钟毁灭的肩膀。

“对的。”血奴也笑了。“青龙会从来不会吝啬这种钱的。”

“那他父亲钟半农被杀,他有没有领到抚恤金?”黄少爷盯着钟毁灭。

他居然无动于衷,他居然还在笑,居然还能笑,居然笑得出来。

藏花实在服了这个人了,面对杀父仇人,面对自己父亲被杀的话题,他居然还能笑。这种人不愧为暗杀堂的堂主。

一一古往今来的暗杀者,不都是冷酷无情的吗?

“本来是应该好好招待你们的。”风传神说:“可是时间上来不及。”

“我们已不受欢迎了?”藏花说:“急着叫我们滚蛋?”

对于这种嘲汕,风传神一点都不在意,他把竹几上的茶杯翻过来,举起酒壶倒了三杯。

“动手术之前的一个对时,肚子里不能有任何一点东西。”

风传神说:“为了避免你们肚子空得难受,和等待时的焦虑,所以我特别替你们准备了一种喝下后会沉睡的酒。”

“就是你刚刚倒的那三杯?”戴天问。

“是的。”

“一喝下去就不会再醒了?”黄少爷问。

“会。”风传神淡淡他说:“我一定会让你们亲眼目睹这神奇的组合过程。”

“亲眼看着你分解我们的身体,然后再组合到钟毁灭的身上?”藏花说。

“是的。”

“我能不能不喝?”黄少爷问。

当然不行。

所以他们三个人只有喝了那很特别的三杯酒。

酒已人肚,是否离死已不远了?

......

四张白铁的长台并排在一起,其中三张上面躺着人,屋内有七盏孔明灯,将每个角落都照得很亮。

长台旁有好几个白铁矮几,上面摆着长短形状各异的小刀,在孔明灯下发出淡青色的光华。

看这里面的陈设,一定又是间制造“木乃伊”的房屋,长台上躺着的,不用说一定是藏花、戴天和黄少爷。

喝下那特制的三杯酒后,到现在已有一个对时了,看他们的样子,好像都没有苏醒的迹象。

静静的房内,忽然响起一阵开门声,血奴走了进来,她走近长台,看着躺在上面的三个人,突然笑了起来。

“如果你们觉得这样睡很舒服的话,我可以再倒三杯酒给你们。”血奴说:“保证你们一觉到永远。”

本来仿佛都还未醒的三个人,听见血奴的这句话后,突然有人叹了口气。

“唉!落到他们手里,连安稳睡一觉都不行。”黄少爷张开眼睛看着血奴。

“我不想睡觉。”藏花也睁开眼睛。“我只想好好地吃一顿,然后再喝它个四十杯。”

“我心没有那么大,我只想喝二十杯就可以了。”

戴天看着血奴,接着又说:“犯人间斩之前,都可以美食一番,不知我们是否也有这个待遇?”

“酒大概是没问题。”血奴笑着说:“至于美食,我看你们只有下辈子才能吃得到。”

“不一定。”

风传神忽然出现在门口。

“不一定?”藏花问:”意思是说,我们有机会能吃到想吃的东西?”

“不是‘我们’,而是‘你们’其中的一个。”风传神走进来。

“我明白了。”藏花说:“有件事须要我们三个人中任何一人帮忙,代价就是活下去。”

“是的。”

“如果我们都不想活下去呢?”

“无所谓。”风传神笑笑。“自然有人会愿意做的。”

“要我们帮忙哪件事?”戴天突然问。

“玉玺。”风传神说:“只要告诉我南郡王的玉玺放在哪里,就可以愉愉快快地活一辈子。”

藏花突然笑了,笑得很开心。

“你们纵然有天大的本事可以再造出一个杨铮,玉玺却是无法仿造的。”藏花笑着说,“因为各个官府和朝廷里,一定都留有玉奎的图佯,为的就是怕别人假传旨意。”

“你真聪明。”血奴说:“可是聪明的人都死得比较快。”

“说不定我这个聪明人一下子忽然变笨了。”藏花说:“笨得忽然将玉玺的下落说了出来。”

“那我保证,你就可以实现刚刚想要大吃一顿和大喝四十怀的愿望。”血奴说。

“可是我一看见你,就无法笨了。”藏花看着血奴。“说不定还会跳起来咬你一口。”

“你就算要咬我十口,我也不怕。”血奴笑得很开心。“你们根本动不了,你们腿上的穴道是我亲自点的。”

“那可不一定哦。”藏花也笑得很开心。“说不定我的腿忽然可以动了,说不定你根本忘了点我们的穴道,说不定刚刚有个人进来解开我们的穴道。”

本来笑得很愉快的血奴,笑容已逐渐僵在脸上,藏花说的这些,不是没有可能,她突然上前检查着他们三个人腿上的穴道。

“不必看,我保证他们三个人绝对无法动,”风传神说:“她这么说,只不过要令你心慌而已。”

“姜还是老的辣。”黄少爷笑着说:“那个有暴露狂的,就沉不住了。”

血奴气得脸红红的,过去就是一巴掌打在黄少爷的脸上。

血奴上上下下地打量着黄少爷,摇摇头接着说:“没有尝过这种人间美味,你怎能死得瞑目呢?”

话声未完,她的手居然放在黄少爷腿上最敏感的部位,居然还抚摸了起来。

黄少爷又惊又怒,但是全身无法动弹,也只能干着急而已。

“你这样摸有什么用?只是干过瘾。”藏花笑了笑。“要的话,干脆:骑马上阵’,保证你尝到新鲜货。”

她居然将黄少爷说成了“新鲜货”。

戴天忍不住地笑了出来。

“男人什么都被形容过,就唯独这句。新鲜货’,我还是头一次听到。”戴天笑着说:“只可惜‘新鲜’总是不持久的。”

黄少爷已被血奴整得满脸通红,身上某个部位也已快起了变化,幸好这时,风传神开口了。

“够了。”

血奴仿佛很听从风传神的话,马上住手,退了出去,黄少爷终于解危,他长长地吐了口气。

“对于我刚刚的提议,你们三个谁有兴趣呢?”风传神笑着道:“只要点个头,天涯海角任他遨游。”

“唉!以前我为什么不问杨铮他的玉玺摆在哪里?”藏花一脸懊悔。“否则我现在不就可以天涯我独行了。”

“我这个人天生就怕官。”黄少爷苦笑。“不要说是玉玺了,就连官府门我都怕进。”

戴天没有说话,众人的目光马上看向他,他居然很悠闲地看着每个人,然后才慢吞吞他说:“放玉玺的地方,我当然是一定知道的。”戴天忽然笑了笑。“只可惜我这个人天生怕孤独,叫我一个人‘天涯我独行’,不出二天,我就寂寞死了。”

他看着风传神,接着又说:“与其寂寞死,不如现在死,最起码黄泉路上也有个伴。”

“好,你们三位都很有义气,都很够朋友,都不怕死。”风传神说:“既然这样,我就成全你们。”

白色长袍就放在矮几上,风传神拿起,很快地就穿上,再戴上一顶白色的头罩。

一切的准备工作都已就绪了,风传神拉拉手上的透明手套,张张手指,觉得没有什么不顺,才愉快地拿起了一把很薄的小刀。

刀锋闪着银蓝色的光芒。

“你就这样开始动刀了?”藏花问。

“是的。”

“那边还空着一个台子,是不是放我们三位的综合体的?”

“是的。”

“那怎么没见他躺在那儿呢?”

“他现在正在沐浴。”风传神说:“等我把你们三位解剖好了,他正好也清洗干净了。”

“你们费了这么大的心血,只不过是要造出一个杨铮和戴天而已?”戴天突然问了这么一句话。

“这只是个开始。”

“开始?什么的开始?”

风传神看着戴天,过了很久才开口:“钟半农带来了叛国贼的名字,我们当然不能让这个名字落到朝廷里。”风传神说:“等我们劫杀了钟半农后,”现还有一份制造‘木乃伊’的秘密时,一个神秘又绝对安全的计划就产生了。”

“你是说再造出一个当今……当今的皇上?”戴天的声音居然在抖。

“是的。”风传神说:“于是我们拿着‘木乃伊’的制造秘方,潜心研究了近二十年,才有今天这个结果。”

“所以你们就拿杨铮和我当试验品。”戴天说:“如果成功了,下一个计划一定是针对着当今皇上了。”

“是的。”

“这么说你们青龙会的龙头老大,一定就是叫钟半农所带来名字的那个人?”

这个问题,风传神没有回答,他只是笑笑。

“为什么不答了?是不是我说的跟事实一样?”

“对与否,等你们到了黄泉路上一定明白的。”

风传神拿着小刀,双眼盯着藏花,一步一步地走了过去,他的脸上竟然带着种很邪的表情。

──一种带着有色的表情。

“你……你要干什么?”

藏花的声音居然会发抖?

“我要以这把小刀,先割开你的衣服,然后……”

风传神的笑声,听起来也很邪,也带有色的味道。

“你为……为什么……不先割他们?”

“女士优先。”

“哦……不必客气。”藏花的脸上已然有了害怕。“凡事男人先请。”

风传神的目光如一只手般地停在藏花的胸口,他的呼吸声仿佛也越来越沉重,每次呼出的热气,都由藏花衣缝间穿人,直袭她那“不能见人”的肉体。

寒毛由脚底一根根地竖起,藏花不禁打了个冷颤,她的脸已因恐惧和羞耻,而泛起了愤怒的嫣红。

风传神的左手已放上她的胸膛,右手的刀,也已靠近她的衣衫,眼看着已将一刀割下了。

“再不出来,我就说了。”

藏花突然大声说出了这句话。

风传补一愣,他不懂藏花这句话的意思和用意,可是有人听得懂。

所以就有人叹息了一声。

“唉!”

风传神马上回头,望向发声处。

“我就知道女人永远沉不住气的。”

“谁?”

风传神马上问。

“我。”这个声音回答着:“我的声音难道你已听不出来了吗?”

风传神的表情突然变了,变得很难看,变得仿佛不信。

“是你?”

“是我,除了我以外,还有谁能令我们这位大神医吓一跳?”

话声一完,人也已走出。

看见这个人,藏花就松了口气,她的脸色总算己恢复了点正常。

“如果你再沉住一点气,我保证可以听到更多的秘密。”

“我也想这样,可是我是个女人。”

“你怎么知道一定会有人来救?”

“因为我对人性太了解。”藏花终于笑了。“没有一个人可以在临死之前还保持镇定的。”

她看了看戴天,又说:“可是从头到尾,我们这位戴大师爷居然一点害怕、不安的表情都没有。”藏花笑笑。”于是我就自问,他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一点害怕的感觉都没有?只要是正常人的反应一定不是这样子的。”

藏花再看向风传神。“于是我就猜想,他一定胸有成竹,一定还有安排,一定留了一手。”

第十三回 第八十三节 木乃伊的秘密(四)

“事实就跟你想的一的样。”

“最好跟我想的一样。”

从这个人出现,风传神就一直愣在原地,动也没有动过一下。

“这个人怎么突然不动了?”藏花问:“难道是你将他吓僵了?”

“将他吓僵的不是我,而是他手上的手套。”

“手套?手套有什么好吓的?”

“你问问他就知道了。”

不等藏花问,风传神就自己开口了。

“我实在没想到,没想到青龙会居然会有叛徒。”风传神说:“而这个叛徒居然会是你。”

“你应该想得到,如果你稍微有一点人性,就应该想得到。”

“看来青龙会对人还是了解得不够深。”风传神说:“否则怎么会有今天的情形发生呢?”

风传神双眼盯着这个人。“看来今天是你报父仇的日子了。”

“那还用说,他已经等了十几年了。”藏花愉快他说着。

“你怎么知道会有人来救你们?”风传神问:“你怎么知道来救你们的人是他?是钟毁灭?”

──这个人居然是钟毁灭,

怎么可能?他不是青龙会的两堂堂主吗?

他不是戴天的代替品吗?

怎么可能是叛徒呢?

“我不知道。”藏花得意他说:“可是我知道,像戴天这种人,到临死的地步,居然还这么镇定,还这么正常,就一定有他的道理在。”

藏花看着戴天,笑着又说:“至于道理在哪里,我当然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这么一叫,一定有人会出来解危的。”

“女人果然担不了大事。”戴天叹了口气。

“不但担不了大事,连秘密最好都不要让她们知道,否则──”

“否则怎么样?”藏花瞪大眼睛看着钟毁灭。

“也没有怎么样,只是听不到很多事而已。”钟毁灭淡淡他说。

“我想不到你会将毒擦在手套内。”风传神看着钟毁灭。

“只有搽在手套里,才能毒到你。”钟毁灭笑笑。

“你这么做难道不怕青龙会的报复?”

“我入青龙会,就是为了破青龙会。”钟毁灭淡淡地他说:”至于他们报复的手段,我太了解了,尽管来吧。”

“你既然费了那么多的心血混入青龙会的核心,为什么不再多等些时日?”风传神说:“为什么不等到进入总堂,见到了龙头老大才现身呢?”

“我是这么想,可是时间上已经不允许了。”钟毁灭说:“他们三个人的性命,我又不能不管,况且杨铮已被逼入了死地。”

“死地?”藏花问:”杨铮有危险?”

“目前还不会。”戴天说:“狄青麟现在的心理就像是猫捉到老鼠一样,一定先好好地耍一耍杨铮。”

“他的人现在何处?”藏花问。

“小木屋。”戴天说。

“你怎么知道他一定在小木屋呢?”藏花问。

“这是我们事先约好的。”戴天说。

“事先?”藏花问:“那是多早的时候?”

“十三年前。”

“那就是狄青麟逃狱的那一年?”

“是的。”

“这么说,我就是你们这个计划中的一个傀儡?”藏花盯着戴天。

“不是傀儡,是主角。”戴天义了。“如果没有你,这些计划都无法实现。”

藏花笑笑,她转头看向钟毁灭。

“那天在火灾现场的那个老人是不是你?”

“是的。”钟毁灭点点头。

“难怪在小村里,黄少爷会适时地出现为你解危。”

“那一天如果我不出现,说不定他早就被你逼得现身了。”

“你们为什么不先告诉我呢?”

“有些事你不知道,危险性比较少一点。”钟毁灭说。

解开了穴道,藏花就赶紧下台,伸展一下筋骨,躺了大久骨头都酸了。

风传神还是站在那儿,动也没有动过一下,毒已从他的手指慢慢延至肩膀,汗珠从额头冒出,顺着脸颊滴下,滴落在衣衫上。

“咦,血奴呢?”

藏花突然想起这里应该还有别人。

“在后面。”钟毁灭说:“和其他人关在一起。”

“青龙会在这里的据点,总算让我们破了。”黄少爷说。

“还没有。”戴天说。

“没有?”藏花有点诧异。“这里难道不是青龙会的据点?”

“这里和‘传神医阁,都只是分舵而已。”

“分舵和分堂不同?”

“不同。”钟毁灭说:“每个分堂属下有三个分舵,三个分堂组成一个‘季管’。”

“季管?”藏花问:”什么叫季管?”

“正月、二月、三月为‘春管’,四五六月为‘夏管’。”

“那七八九月就是‘秋管’了。”

“是的。”

“青龙会派来这里的是哪一个管?”黄少爷问。

“春管。”

“那么正月、二月、三月的分堂主都是谁?”藏花问。

“三月堂主是因景小蝶,正月堂主就是我们这位医阁主人。”钟毁灭看着风传神。

“那二月堂主是谁?”

“花舞语。”

“花舞语?”藏花又吃了一惊。”她不是杨铮的女儿吗?”

“不是。”戴天说,“她只是被派来卧底的。”

“青龙会真是什么人才都有。”藏花笑着说:“不知道有没有被派来做妻子的?”

藏花这只是句玩笑话而已,所以她自己笑了笑,马上又接着问:“正月二月三月都已破了,那么这个‘春管’是不是已知道是谁?”

“不知道。”钟毁灭说:”我入青龙会这么久了,除了这一次接触到的正月和二三月的堂主外,其余的一概不知道是谁,更不要说那些‘季管’了。”

“这么说我们只是抓到一些小兵而已。”藏花说:“那些大兵部还躺着。”

“青龙会之所以可怕,就是在这里。”戴天说:“永远让人猜不透谁是青龙会的人。”

藏花忽然转头看向风传神。

“或许可以从他身上得到这些秘密?”

“没有用的。”钟毁灭说:“青龙会里的人一概都是用代号联络,而且都是个别行动的,极少一起办事,所以除了自己外,根本不知道谁是谁。”

“万一自己人起了冲突而对杀呢?”

“不会,他们行事有”一定的规章。”钟毁灭说:“绝对不会发生这种事。”

“有些不可能的事情,有时候都会发生。”

这句话是风传神说的,话声未完,只见他右手一扬,刀光一闪。

光芒直射藏花。

这么短的距离,藏花就算想闪也来不及了,眼看着薄刀直取她的咽喉,突然有人轻喝一声。

人影一掠,横身挡在藏花的面前。

光华没入,血花绽放,如急雨般洒下,洒在藏花的发际上,洒在她的衣襟上,瞬间染红了她的衣衫。

这个横身挡在藏花面前的人,就是黄少爷。

在风传神话声未完,右手未扬时,黄少爷就已发觉不对,所以薄刀刚射出时,他就已纵身飞入那一道光芒中。

刀一扬,风传神的人飞起,穿过窄门,消失于门外。

鲜血喷出,戴天和钟毁灭怒喝一声,紧跟着追了出去。

第十三回 第八十四节 木乃伊的秘密(五)

血是由左胸第三根和第四根肋骨间溅出的,薄刀仍然留在肋骨间。

黄少爷的脸色白如玉,汗珠直冒,脸颊虽然已因痛苦而抽悸,但脸上的表情却是高兴的,他那扭曲的眼睛,一直看着藏花,就仿佛有千言万语要说。

“你……你为什么要……”

藏花已说不出话未,她用力咬着自己的嘴唇,双眼已有水珠在滚动。

“只有这个办法才……才救得了你。”

黄少爷的声音有点喘,脸色已越来越白,血却还在流,他的眼睛又浮出了那抹轻愁。

“你们在说话时,我……就一直在……注意着他。”黄少爷的嘴唇微微在抖。”我总觉得……像风传神这样的人……不应该这么容易就……就被毒了。”

他苦笑了一下。

“果然……不出我所料。”他说:“他一定……一定是将解……解药放在牙齿里。”

藏花点点头。

“还好没……没有伤到你……”

──难道伤到你就没关系?

藏花没有说出这句话,并不是因为她不想说,而是她知道就算没说,黄少爷也明白她的心意。

看着藏花扶着他的那一双手,黄少爷凄凉地笑了。

──虽然笑得很凄凉,却又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甜蜜。

“长这么大,这还是第一次让……女人抱。”

藏花眼中的泪水,已忍不住地滴了下来,她知道黄少爷的这一种情,是天地间亘古以来最“纯”的。

只可惜“情”之一物,不能施舍。

藏花只有无言地看着他。

看着他,看着他……

……死去。

安详、满足、快乐地离去。

藏花默默地扶着黄少爷,眼泪虽已滴下,却不再流了。她的嘴唇已因用力咬着而沁出了血珠。

如果这一刀不是黄少爷拦下,她是否还能活着呢?

他为什么愿意挨这一刀?

是为了……?

刀一挥,风传神就头也不回地穿出窄门,他知道这一刀一定会中,至于中的是谁,已无所谓了。

只要刀一中,就一定会使他们乱一下,风传神要的就是这么一点时间。

这一点点时间,就已足够池逃离了。

外面是个好天气,是酷寒中难得一见的艳阳夭,奔出窄巷,风传神立即转入大街。

因为是难得的艳阳天,所以街上充满了人群,三五成堆地聚集一起话家常。

逃命要紧,风传神已顾不了路人异样的眼光,他施展轻功在大街上飞驰着。

几个起落,眼看着将掠出城门,风传神忽然觉得眼前一花,两条人影已从城墙上落了下来。

定眼望去,这两条人影赫然就是戴夭和钟毁灭。

两人一前一后地挡住他的退路,眼看着已无法再逃离开,风传神索性笑了起来。

“想不到两位的轻功居然是一等一的。”

“你想不到的事情还多着。”戴大说:“你有没有想到我十招之内就可以要你的狗命。”

“不用十招,七招就已足够了。”钟毁灭说。

看热闹,是人类的劣根性之一。

有人当街施展轻功,已是够新奇了,居然还有人要决斗,不看怎么对得起自己呢?

人群很快地就靠了过来,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风传神仍然在笑着,而且丝毫没有一点害怕、恐惧的样子。他慢慢地脱下白色长袍,双眼带着笑意看着戴天和钟毁灭。

“看来今天这一场决斗是势在必行。”风传神说:“这些人也一定可以瞧见一场热闹的戏了。”

人群一靠过来,敷天就想劝他们离远一点,因为他怕万一风传神使诈,拿人群当挡箭牌,到了那种地步,也只有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去。

他转头正想劝大家时,忽然发觉一件事,这些人虽然零零落落地站着,却都是挡住了戴天他们的退路,有的甚至占据攻击的最佳地点。

钟毁灭似乎也发觉了,他向戴天使了个眼色,两个人会心地点点头。

这些人十之八九是青龙会的人,更可能都是久经训练的一流杀手。

他们看起来虽然很乱,实际上都很有规律,而且每个人的眼神都仿佛野兽般的锐利、残暴。

“想不到这镇上的人,个个都是深藏不露的高手。”戴天笑着说。

风传神脸色更得意。

“好眼光。”风传神转头看着钟毁灭。“你在青龙会那么久,从来没听过有这些人?”

“我知道总堂训练宫一批人,叫做‘丝’,是专门应付各种突发事件的。”钟毁灭说:“只是不知道这些人是谁?平时待在什么地方?”

“其实就算你见过这些人,也想不到他们就是‘丝’。”风传神说:“因为他们本来就是一群老百姓。”

他说:“他们平时就生活在你们的左右,过的本就是正常人的生活。”

“丝?”戴天问:“丝缎的丝?”

“是。”钟毁灭说。

“他们为什么要叫做丝?”

“因为他们都经过特别挑选,从小就要接受非常严格残酷的杀人训练。”风传神回答了他的问题。”要能在最适当的时候,把握着最有利的机会,用最快速有效的方法杀人,而且要在杀人后全身而退。”

“有没有人不能接受呢?”戴大又问。

“有。”风传神说:“不能接受,就要被淘汰。”

“被淘汰的,就只有死?”戴天说。

“是的。”风传神说:“经过每年一次的淘汰之后,剩下来的人已经不大多了。这些人每一个都冷酷无情,都有毒蛇般的灵动狡黠,狐一般的好猾,骆驼般的忍耐,而且都精干缩骨、易容、狙击、突袭、刺杀。”

他说:“这些经过淘汰剩下来的人,又被送到东瀛扶桑的‘伊贺谷’去受三年忍术训练。”

他又解释:“经过这种更严格更残酷的忍者训练之后,他们每个人都能将身体像蛇一样扭曲变形,躲藏在一个别人绝不能躲进去的隐秘藏身处,等到一个最有利的时候,才风窜而出,狙击突袭,杀人于瞬息之间。”

“哦?”

“他们有时甚至可以不饮不食,不眠不动,蜷曲在一个很窄小的地方三两天,可是只要一动,对方通常就死定了。”风传神笑着说:“他们这种形态,就好像毒蛇中最毒的那种‘有竹丝’一样。”

“那么他们为什么不叫青竹丝?”

“囵为他们的掩护色并不一定是青的,他们看起来也不像是蛇。”风传神说。

戴天笑了。

“有理,非常有理。”戴天衷心称赞。“丝,就是丝,哪里还有比这个更好的名字?”

一南郡王府的师爷戴天,品鉴力一向非常高明,这一点从来也没有任何人能否认。

“有丝,是不是就应该有丝路?”

戴天仿佛对这个很有兴趣。

“是的。”风传神居然很有耐性地回答。

戴天笑了笑。

“不知这条丝路是不是从汉时开辟,从盛唐通达,从长安始,经河西走廊,过嘉峪关,通黑水域,到达敦煌的那一条丝路?”

风传神摇摇头。

“不是?”戴天又问:“丝路有两条,另一条当然也是从长安始,由北走,出关,人哈密,吃哈密瓜,吃完哈密瓜后,就从通化、伊犁、阿尔泰山,一直走到我们所不知道的异国,是不是这一条丝路?”

风传神又摇头。

“这一条也不是?”戴天间:“那:么这个丝路到底是哪条路?”

“都不是。”风传神说:“这个丝路并不是一条路,而是一个人。”

“一个人?”戴天问:“人为什么要叫丝路?”

“因为这个人,在这些把自己的性命看作游丝般的‘丝’心目中,已经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条路。”风传神说:”国为没有他这个人,这些‘丝’就无路可走。”

“所以这个人就叫丝路。”

“是的。”

“好,好极了。”戴天又赞扬。“丝,丝路。就算中原一点红拿着剑对准我的咽喉,我也想不出更好的名字了。”

“丝路其实并不一定是人,而是一条路。”钟毁灭说:“死路。”

“死路?”

“是的。”钟毁灭笑了笑。“这些‘丝’虽然认为没有他就无路可走,有了他,其实也一样无路可走,就算有的话,那么这条路一定是死路。”

风传神的脸色变了,变得很难看。

那些被称为”丝“的人,脸色更难看,不但难看,还带有吃惊,他们实在想不到,这世上居然还有面对着他们能谈笑风生的人,而且居然还敢损他们。

有些人已经将兵器握在手中,只等命令一下,马上就可以将这两个人碎尸万段。

钟毁灭仿佛没有看出这群人的愤怒,他接着又说:“这一群‘丝’,现在来了二十七个,加上你,一共是二十八个人。”钟毁灭看着风传神。“而我们只有两个人,看样子,今天我们是死定了。”

“事实好像是这样子的。”戴夭居然回答了他这个问题。

“这一群‘丝’,都是经过杀人训练的,如果我说从一数到三,他们就会死了,你相不相信?”钟毁灭在问戴天。

“数到三?我不相信。”戴天摇头。“就算数到三百,我都不相信。”

“你不相信?”

“不信。”

“要不要赌一赌?”

“好。”

钟毁灭回过头来,看着风传神。

“你信不信?你要不要赌一赌?”

他是不是喝醉了。还是在做梦?

二对二十八,数到三,就要这些“丝”死?怎么可能?

风传神当然不信,他当然愿意赌。

“好,我赌。”

第十三回 第八十五节 被钓走的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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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这一剑一刀出现,枫林间早已飘摇起风雨——腥风血雨。

赛小李还在笑,那一刀的光辉已被无尽的血色吞噬,再也没有了一丝的光辉,他或许已想通了,因为他已看见了死亡。

阴无极也在笑,他的剑似乎立马要刺穿赛小李的咽喉!

苍穹宁静。

大地一片漠然。

秋凤梧的手心竟然已流出了冷汗,嘴唇也泛白了。

枫林死寂,一刹那,所有都消失了,只剩下飞溅的鲜血,正如那怒放的血莲,在空中飘荡。

赛小李已经死了,沧桑的脸上有一丝诡异的笑,更有无尽的释然,阴无极的剑,竟然在这一刻崩裂了,他静静的伫立在原地,一动不动,他双眼紧盯着赛小李,略带忧伤。

这是必然的结果,两个人中间,终有一个人会死去,这也是宿命。

断剑上在流淌着血液,赛小李的血液。

一个人的对手如果死在了自己的手中,那么,这个人是否会感觉到孤独?与忧伤?阴无极便是答案,他默默的伫立着,旁若无人的嗟叹着。那柄沉寂了二十年的剑,难道还要继续沉寂?

暖暖的朝阳,入秋以来最温暖的朝阳,正洒在阴无极的嘴角,那抹略带忧伤的淡笑中。

“他是不是感到孤独了?”

“孤独又如何?当他来到这个世上,他就已经是孤独的了!”

“冬天似乎已经到了。”

“春天自然也不会太远,只要挨过严冬就好。”

“要相信自己,相信自己心的选择,前方等待我们的一定是光明!”说道这里,杨铮笑了,淡淡地。

“那么还有多久?”

“或许就是明天。”

“也或许又是一个十年!”秋凤梧轻声说道。

“十年很长吗?”

“不长,也不短。”

十年的确不长,但也的确不短。它可以长,也可以短。

时间本就不能以长短衡量,在同一时刻,有的人觉得过得很慢,有的人却觉得过得很快。

断剑还在阴无极手中,血已滴尽。银白色的剑身上,没有一丝血渍。

许久,断剑上竟然又流下一股血液,阴无极的血液。

“我累了!”阴无极长声嗟叹着,他的确累了,或许已经累了四十年,五十年,甚至六十年。终于,他倒下了,倒在了一片温暖的朝阳中,倒在了赛小李的身边。

尘土黏着着他皱纹纵横的面颊,碎裂的枯叶在他身下呻吟。

风在幽幽的吹着,枫林掩映着一片血红。

他眼中竟没有一丝痛苦与绝望,目光澄澈如水。

他似是在守望着什么,或许是他的故乡罗刹?但又或许是那没有纷争的桃源。

他眼前仿佛看到了枫林翠竹,绿柳桃红,山明水秀,青草依依,黄发垂髫,怡然自乐。

他口中低吟:“少无适俗韵,性本爱丘山。误落尘网中,一去三十年。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开荒南野际,守拙归园田。方宅十余亩,草屋八九间。榆柳荫后檐,桃李罗堂前。暧暧远人村,依依墟里烟。狗吠深巷中,鸡鸣桑树颠。户庭无尘杂,虚室有余闲。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

这个已经累的不行的老人,终于闭上了眼睛,这一闭便是永远。

风更急了,实在给他们二人悲唱吗?

“阴无极背后竟然有这么大的伤口!”丁喜翻开落叶,阴无极的背上就似被人挖去一大块肉,早已血肉模糊,森森白骨也突兀着。

秋凤梧道:“这可绝不是赛小李飞刀所伤,那么......”

杨铮的脸色极其阴沉,却又不惊愕:“这是‘寒江血钓’!”他的手越攒越紧,离别钩也兴奋了,光泽熠熠。

“我不懂,他为什么坚持到最后要刺出那一剑,他为什么不让赛小李活着?”聪明的丁喜也犯糊涂了。

“他不是燕十三,他心中只有两种感情!”秋凤梧愣愣地盯着阴无极,他想了很多:“杀戮与尊重!当然,赛小李也不是三少爷,他没有使命,没有儿子,没有扛在肩上的神剑山庄!”

“如果他不刺出那一剑,赛小李一定会抱憾终生!他也就死不瞑目!”丁喜想通了,他本就很聪明!

“是的。”杨铮缓缓说着。

......

坟,新坟。

坟前燃着三根香火。

黄冢前没有碑,只有一把断剑,一柄小刀。

这一刀一剑,便是一切的象征,看到的人,一定知道,这坟冢中,埋葬着多么厉害的人物,但已经是过去了。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丁喜喃喃说道。

“不是寒江雪,是寒江血!”杨铮说。

有风,微风。

微风拂摇着弥散的青烟,勾罥着若有若无的声响,是风在响?还是别的什麽?

杨铮骤然抽身而退,这时已有一道血光从他身旁闪过,只是一闪,如雷电一般撕裂黑暗后便不见了,转瞬即逝。

然而,杨铮却是完好无损的,这道血光未对他造成任何伤害,但,他的手已经空了,离别钩已经随风而去,一丝痕迹也不留下。

他木然伫立。

丁喜道:“他们的目标是离别钩!”

这是很显然的问题,却耐人寻味。

而这时,又有一柄飞刀飞速袭来,飞刀并不可怕。

杨铮双指一夹便把它夹住了。

当上有纸,纸上有字:一年之期已到,明日决一死战。

“狄青麟?”丁喜问道。

杨铮点头:“我与他的一年之约已到。”

“看来他们的目的已经非常明显了!”秋凤梧道。

丁喜眉头皱道:“你可有把握?”

“有,也没有。”杨铮很无奈,却又说道:“是时候了!”

“如何?”丁喜问道。

“去见一个人。”杨铮说。

“谁?”丁喜又问道。

“我的一个朋友,也是我父亲的朋友——古老。”杨铮答道。

第十三回 第八十六节 那一剑

落叶翩跹,依旧是那条小道,三人缓缓离去,最终消失在了枫林。

这里,便成了荒冢。

荒冢上落叶越来越多,风吹雨打后,那一刀一剑依旧在坟前屹立不倒,但终究是锈迹斑斑了。

后来,坟也老了,一切都会老的。

人已去了,“枫林”自然而然也就不复存在了,这片江湖上曾经热闹非凡的地方沉寂了,甚至于人迹罕至。

繁华后的衰落,本就是定数,无法逃脱,人岂非也一样?

不管是英雄还是小人,最终命归黄泉?

或许多少年后,这个地方又将被人们所记起,那鲜为人知的一战,也会惊动江湖!

......

夜,无星无月。

有雾,薄雾。

杨铮本是看不见一丝光的,然而在黑暗之中,却偏偏有了光亮,刀光,磨动的刀光,还伴随着铮铮的刀声。

磨刀的自然是一个老人,年近耄耋。

杨铮站在他身前,默默不语。

老人也不说话,只是默默的磨着刀。

终于,他的刀已磨完,他举起刀向苍穹比了比又放下,才缓缓说道:“你终于来了,我也等这一天,等了二十年!”

杨铮不语,磨刀老人兀自叹息着。

......

石屋,上面还攀着青苔。

一旁有一条飞泻的瀑布,瀑布下有一汪清潭。

白衣男子,一尘不染,他在微笑,并凝视着杨铮,他左手中有一柄刀,温柔。他右手中有一柄钩,离别。

杨铮两手空空,什么也没有。

他自然就是狄青麟,那个视名马与美人于浮云的人。

他就静静地站在那儿,一动也不动地看着狄青麟。

狄青麟也在看他,用一种很奇特的眼色看着他。

“请坐。”

他没有坐,却忽然开口:“这就是你现在住的地方?”

“这地方你还满意吗?”狄青麟悠然说。

他沉默了很久,终于笑了。

“这地方至少很干燥。”

“的确很干燥。”狄青麟说:“我可以保证连一滴水都没有。”

他淡淡地接着又说:“这地方一向没有茶、没有水,也从来没有人在这里流过一滴眼泪。”狄青麟忽然笑了。“这里只有酒,各式各样的酒部有。”

“血呢?”他问:“有没有人在这里流过血?”

“没有。就算有人想死在这里,还没有走到这里之前,血就已流干了。”狄青麟笑着说:“我若不想要他进来,无论他是死是活,都休想走进这屋子。”

“老实说,活着住在这里虽然不舒服,”他笑了笑,“但死在这里倒不惜。”

“哦?”

“这个地方很像是坟墓。”

“既然你喜欢,我不妨就将你埋在这里。”

狄青麟目中露出了一丝残酷的笑意,指了指蒲团下,接着说:“就埋在这里,那么以后我每天坐在这里的时候,就会想到‘离别钩杨铮’就在我的脚下,我做事就会更清醒。”

这个站在狄青麟对面的人,当然就是杨铮。

“清醒?”杨铮皱了皱眉。

“因为我若不能保持清醒,也一样会被人踩在脚下的。”狄青麟看着杨铮。“一想到你的榜样,我当然就能警惕自己。”

“但一个人清醒的时候若是大多了,”杨铮淡淡他说:“岂非也痛苦得很。”

“我不会痛苦。”狄青麟说:“从来没有过。”

“那只因为你也从来没有快乐过。”杨铮看着他。

狄青麟的眼角仿佛动了一下,叉仿佛从来没有动过。他说道:“但,一年过去了,我却还不知道你可过的好?”

杨铮讪讪笑道:“有你在一天,我怎么可能过的好?”

一道清泉旁,一株梅树下,站着六个人。

秋凤梧,丁喜,藏花,戴天,黄少爷,还有钟毁灭。

六个人,十二只眼睛,全部落在石门上。

关着的石门,厚厚的石门。

门关着,似乎把生命中所有的一切全部关在门外。

门里剩下的是什么?

门里剩下的只有死?

死的是谁?

杨铮?狄青麟?

但,结果总有那么些一定性,比如,他们的恩怨,终于要永远的了结了。今天,他们两个人,终有一个会死,会被埋葬在石屋中。

“杨铮会赢吗?他是不是已拿到了那一剑?”

“一定!我们要相信他!”

“对,我们要相信他!”

“但他手中什麽也没有!”

“不!他还有拳头。”

“光靠拳头,他能打败狄青麟?”

“别人不能,他能!以前不可以,现在可以!”

“为什么?”

“因为,这段恩怨,总要了结了!”

作为人,最厌恶的自然是等待,特别是在这种生与死的等待之时。

答案就在石屋中,然而这场决斗他们却看不到,什麽也看不到,他们所能做的,只有等待结果。

藏花更是耐不住性子,左右乱窜起来。

时间本就喜欢捉弄人,在你焦急等待之时,简直度日如年,而在你欢愉的时刻,十年甚至拜年都旨在弹指一挥间。

黄昏,未到黄昏。

澄澈的潭水前洒下三两方斜斜的斜阳。

夕日欲颓,六个人竟然喝起了酒。

不用想都能猜到就是藏花买来的,这个时候若不喝点酒,根本无法度过。或许杨铮还没有出来,藏花却已经死了——急死的。

酒本是好东西,能让人忘却时间的好东西。

风在低吟,落梅也随其摇曳,长叹。

所有人的眼睛都注视着石门,因为石门已经开了,即使只是一条缝。

本来一条缝隙已经能看到很多,只可惜,日薄西山,石屋内极其阴暗,黑乎乎的一片,什麽也看不见。

看不到又是否能听见什么?

可以!他们听见了笑声,笑得那么开怀。

石门訇然洞开,开门的是杨铮!

而石屋中的狄青麟左手拿着温柔,右手拿着离别,死灰色的眼中,浑然是不可置信。

所有人都笑了,开怀,释然。

“你竟然赢了,我都觉得不可思议!”藏花笑道。

“哦?”杨铮道。

藏花道:“你手无寸铁,怎么打得赢他?”

杨铮笑道:“你又怎么知道,我手无寸铁?”

藏花道:“难道你有武器?”

“有。”

“什麽?”藏花问。

“那柄剑,春怒!”

“为什么我看不见?”

“因为没有那一剑。”

“那为什么又有?”

“有就是没有,没有就是有!”

藏花微愣,却又微笑:“哈哈哈哈!我懂了!”

秋凤梧也上前道:“恭喜了!”

杨铮微笑,意味深长,就如昏昏的落日。

刀,一柄小刀,飞快的刺向杨铮,刺入他的小腹。

杨铮没有来的及反应。

刹那间便涌出鲜血,谁也没有想到,这个人竟然会在这样一个时刻刺出这一刀!

第十三回 第八十七节 结束

谁也没有想到。

他。

竟然会在这样一个时刻,这样一个地方,刺出这样一刀。

所以杨铮没有来得及躲闪。

所以,也没有人来得及阻止。

一切都是刹那之间的事。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

这个人,竟然就是秋凤梧!

秋凤梧在笑,冷笑。

杨铮也在笑:“你终于下手了。”

“哦?”秋凤梧眉毛上挑:“莫非你早就知道?”

杨铮被刺了一刀,鲜血还在汩汩的流着,他竟然一丝痛苦的表情也没有,他的脸上居然只有笑容:“自然。”

“你又怎么可能知道?”秋凤梧道,“即使你知道又如何,还不是被我辞了一刀,刀上淬了毒,你已命不久矣!”

“哈哈哈哈!”他接着已经狂笑起来。

其他人还在木然,被他的笑給点醒。

他们的目光中除了诧异,还有愤怒,谁也想不到,秋凤梧竟然会做叛徒。

“其实,当我第一眼见到你,我就知道了。”杨铮叹息道。

秋凤梧道:“这并不影响我刺这一刀。”

杨铮无奈的摇着头:“你竟然没有一丝悔恨。”

“我为什么要有悔恨?为了青龙,一切都很值得!”秋凤梧道。

“都很值得?”杨铮道,“那么,你没有发现,我被你淬了毒的刀刺了一刀,到现在还没有倒下,甚至于还跟你说了这么久的话?”

杨铮又讥讽道:“自己淬的毒,都不知道毒的作用吗?”

秋凤梧瞳孔骤缩,身体开始往后退,但已经有一个人挡住了他,这个人竟然是段玉,不知何时,段玉已经赶到。

杨铮笑着解开了衣服,藏花虽然一头雾水,但她却没有躲避,而是仔仔细细的盯着杨铮。

终于,他的衣服解开了,原来在他小腹四周过了一层稻草,秋凤梧的小刀刺在了稻草中,稻草早已乌黑。

杨铮接着说道:“很奇怪是吗?”然后,他又小心翼翼的掰开了那团乌黑的稻草,这柄小刀就刺在一个“血包”之上。

“你早已知道了?”秋凤梧开始惊讶,颤抖。

段玉叹息道:“他还知道,你不是真正的秋凤梧。”

“我不是?”秋凤梧在冷笑:“那么我又是谁呢?”

他明明就是秋凤梧,那坚韧的眼神,那浑身的气质,还有这一副模样,他不是秋凤梧,那还有谁是?那么谁又是秋凤梧?

“这本是一个天衣无缝的计划,几乎没有人能够找出任何的破绽。”杨铮叹息道。

“既然是一个天衣无缝的计划,那么你们又怎么能找出破绽?”藏画问道。

“不是我们找出了破绽,只是计划本身除了问题。”杨铮答道。

“秋凤梧”在听,他也想知道,破站在什么地方。

杨铮道:“见到这个人,你们就能明白了。”

梅林间很静,一丝风也没有,更没有人发出任何的声音,唯有,那瀑布在宣泄着。所有人都在屏息凝视。

“轱辘~~轱辘~~”

这明显是滚轮的声音,一个人坐在一辆木推车上出现了,他就是白玉京,但答案显然不再他身上,而是他身后那个人。

“哑叔!”藏花开始惊讶,对于自己的救命恩人,她自然能一眼认出,她又想到了什么:“莫非那天晚上带走白玉京的也是哑叔?”

黄少爷点头,那天戴天晕了,真正的情况,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想不到吧?”哑叔笑着:“我想你就算是死了,也想不到是我。”

“秋凤梧”无奈的点着头,他的确至死也难以想到:“我实在想不到,你为何会背叛我,也想不到,你竟然会说话。我也终于明白了,丁喜与杨铮那天本是要相斗至死的,为何都最后却没有。我想通了!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不错!”丁喜道:“那一天,我看见了一个与现在的‘杨铮’,所以我也就想通了,这一切都是青龙会的阴谋,这个‘木乃伊’计划真的可以算是天衣无缝!”

“你们怎么越扯越多?我现在都糊涂了。”藏花面色惊愕道。

黄少爷笑道:“有时候糊涂是好事啊!”

“你既然能杀死他,武功一定不凡!在我身边装聋作哑潜伏七年之久,莫非你早就知道我们的计划了?”‘秋凤梧’在颤抖:“你到底是谁?”

“你现在才发现?可惜太晚了,这个计划已经完了。”哑叔叹道。

“你到底是谁!”‘秋凤梧’嘶吼着。

“他就是秋凤梧啊!”白玉京道:“风传神!”

惊讶的不仅仅是这个有着秋凤梧外表的风传神,还有藏花,黄少爷,钟毁灭,甚至于戴天!

当日南郡王府的众士兵赶到,将那些几乎不可能死的‘丝’们給一举歼灭。

那个风传神由于计划失败,直接被青龙会給抹杀,那么眼前这个人怎么可能是风传神!

“青龙会能造出一个杨铮,造出一个秋凤梧,自然也能造出一个风传神!”段玉解释道。

有很多事情,大多数人都不知道。

白玉京摸了摸胸口上那个淡淡的伤痕说道:“当日我被那个忍者刺了一刀,正是凤梧用了三天三夜的时间,才将我从鬼门关前救了回来。”

那天白玉京用离别钩将那东瀛忍者的手臂勾去,自己也被那个忍者刺了一刀,那一刀刺得那么的险,还差一分就刺入白玉京的心脏。不过,由于白玉京的机敏,使那一刀刺偏了一分,后来秋凤梧将他救走,花了三天三夜的时间把他救活。

“哑叔”终于将自己脸上那张“面具”揭去,果然就是秋凤梧!

除了杨铮白玉京段玉,其他所有人的眼睛都是直直的,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

“怎么可能!”风传神脸色抽搐。

秋凤梧叹道:“金蝉脱壳!这一计真是被青龙会用的淋漓尽致啊!”

“怎么可能!”风传神的眼中浑然是不可置信,他又说道:“如果是这样,你七年前就到了传神医阁!七年的时间,装聋作哑,难道你都是为了破坏我们的计划?但是七年前你进来之时,我做过全面的检查!你不可能是秋凤梧,你到底是谁?”

“其实,哑叔,早已不是哑叔了。”

秋凤梧缓缓说着,他的双眼竟然已经湿润。

第十三回 第八十八节 暖风传神

哑叔已经不是哑叔?

那么哑叔又是谁?

————难道说,从前有一个哑叔。

————现在又有了另外一个哑叔?

他是秋凤梧!

那么哑叔又是谁?

暮霭凄迷,残阳依依。

残阳洒在人苍白的脸上,和着一片苍白。

人的头发在随风摇曳,夕阳也就随风摇曳了。

只可惜没有花,花早已凋谢了。

因为,冬天来的太早了。

风传神叹息道:“我知道我今天是栽在你们手里了!但,我还有一事未明,但愿你能告诉我。”

“呸!你想知道就知道?偏不告诉你!”藏花道。

“你说。”秋凤梧摇摇头说道。

风传神目光诧异,或者说,连他自己都未曾抱希望,秋凤梧会告诉他。

秋凤梧道:“你尽管说!我会告诉你的。”

风传神道:“当日给你动刀之后,我又趁你昏迷之时给你服用了‘长眠草’,你怎么可能醒来?又怎么可能杀掉哑叔假扮他?”

秋凤梧在笑,冷笑:“你以为是我杀死哑叔,然后再假扮他?”

风传神也笑道:“除此之外,我还真找不出其他的可能。”

“找不出吗?但让你失望了。难道就不可能是哑叔自己选择死亡,让我假扮他?”秋凤梧质问道。

风传神木木地一笑:“怎么可能?我可想不出他背叛我的原因。”

“但偏偏确实如此!”秋凤梧目光阴沉:“因为,他是你的师傅!药神子!”

药神子,三个字就如三座山岳压在风传神心上。

或许,他自甘堕落。

或许,他做了很多错事。

但他的心中,药神子三个字一直在他心中,占据着极高的地位!

又或许,他心中有愧,唯一的愧疚——对不起自己师傅的企盼。

秋凤梧早已热泪盈眶,声音也沙哑低沉:“有一个用心良苦的师傅,为了不让弟子堕落,他便隐匿在弟子门下,为了让弟子醒悟,他把生命托付给了我!”

“他说,他这一生唯一没有做好的事,就是让你堕入青龙会。”

“他说,他用了七年的时间想将你唤醒,你却无动于衷!”

“他说,他累了,但他不希望你依旧如此!”

“所以!他把生命托付给了我!”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风传神似乎信了,他本就该相信,因为这是事实!

他又喃喃说道:“难怪师傅七年前会离奇的死了。难怪...难怪...”

秋凤梧已遏制不住愤怒:“你的师傅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麽?为了你现在这一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模样?为了你走向医者的极端?为了你的堕落吗?他为了你,连生命都放弃了!”

“药神子......药神子......”风传神像是被电击一般,浑身惊悚,一颤一颤的说着。

风在吹,他在笑,无可言语的笑。

就如孩提想起了父母,妻子想起了丈夫!

他本就是医者,他的心中有爱!

那是他的师傅,他一生最敬重的人。

他看到了很多,过去的很多。

人在回忆过往之时,岂非才是真正的面对自己?过去的自己才是自己,真正的自己!

加入青龙会之后,他也明白,自己没有了未来,也没有了过去,只有把握现在,。

但,风传神一切都没有了,过去,现在,未来!

夕阳没有一丝温暖,只有血一般的阴冷。

人的心,岂非也更冷?

“为了你,药神子前辈付出了生命!为了你!白玉京失去了双腿!因为你,丁喜失去了右臂!还是因为你,多少的人被青龙会弄得家破人亡!在过去五十年的时间里,你曾拯救过多少人?近十年,你又害死了多少人?你是一个医者,你的生命就是救世人于苦难,那么,你又为何要害人呢?”秋凤梧一字一句的说着,沙哑的声音接近嘶吼。

风传神认真的听着,他知道,秋凤梧说得都很对。

对的事,就应该听。

不对的事,就不应该做。

若人都能做到如此,岂非就没有所谓的邪恶了?

他在听,也不在听。

夕阳洒在他满布惊疑的脸上,风缭绕在他耳畔,就如杜鹃的血泣!

————他是不是听到了药神子的心碎之声?

————他是不是对自己也怀疑了?

他走了,向梅林深处而去,没有人知道他为何要向那里走,难道那里是他的黄泉路?

他仰天长啸:“我错了!错的已经无可弥补!那么,就用我的生命来了结我此生要去完成的最后一件事吧!一件好事!”

他本就是一个好人,只是有时候糊涂了,做了很多错事。作为人,又有谁不曾糊涂过?

正所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但,他已经无法回头了。

没有人拦他,他走的很轻,却走得很快,然而,他所走过之处,响起一串串滔天的轰鸣!

夕阳,似血。

黄昏暮霭,闪耀着血色的艳丽。

浓烟滚滚,在灰沉沉的浓烟中,血色更加鲜红!

同时,响起了风传神此生最后一句话:“我想通了!我只不过是一颗棋子罢了,每一次的结束,都只是你们的另一个开始。与青龙会博弈,你们又将从头开始。在此之中,你们倒下一个便少一个,但青龙会永远有用不完的棋子,因为,人心本恶,人心本贪......”

他终于想通了,只可惜太晚了。

人若能早点想通,那么不就能一生无憾?

火光冲天,艳如夕阳。

刹那之间,一大片梅林被火蛇吞噬,烧成一片焦黑。

轰鸣一直未停,就如人撼天的哭泣。

当天色暗下来,火光也渐渐消散了,爆炸声也止息。

但那一片梅林已经黑如黑夜,且弥漫着难以消散的浓烟,风传神自然也已经死了,死后只剩下灰烬,随风而去。

或许这是他最好的归宿了,他本是一阵风,冬至初春的风。

给江湖带来过严冬尾声的寒冷与灾难,但,更多的是春天苏醒与萌芽的温暖,无线向上的希望!

他走了,却留下了永恒的事业。

他的传神医阁,也将永恒。

暖风,也将传递着他的神思。

第十三回 第八十九节 天上白玉京

每一个人的脸色都不好看,若不是风传神,或许他们现在已经葬身火海。

“青龙会太毒辣了!”黄少爷叹道。

藏花也心有余悸,半晌她才说道:“这炸药少说也有千斤呐!踩上去不被炸个稀巴烂!”

“为什么我们一点都没有察觉?”戴天问道,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身经百战的人,警惕性绝不可能小。就算一个人心有放松,也不可能所有人都一丝察觉都没有了。

“这也是我在思考的问题。”杨铮抬头凝视苍穹。

秋凤梧说道:“这只能说明一点。”

“哪一点?”钟毁灭问道。

秋凤梧道:“青龙会是当所有人进入梅林之后才做的布置!”

“那这就更不可能了!”黄少爷惊讶道。

段玉无奈笑道:“不,这绝对可能,一切不可能的事,在青龙会中都可能!”

“那么,为什么我出去买酒都一点事儿都没有?更没有一丝察觉?”藏花问道。

白玉京说道:“青龙会算准了你会去买酒,你们喝起酒了,也就不会再离开了,直至杨铮出来。所以,他们一定是等你回来之后才布置炸药。”

“千斤炸药!两个时辰之内!还要掩过我们的耳目!这怎么可能?”此刻连戴天都不得不感觉惊讶了。

“或许是因为我们太过于专注石门内的结果,所以才没有注意到!”钟毁灭提出了一种可能。

“不!不是的!”秋凤梧坚定的说道。

他的眼神告诉众人,答案不是如此。

他的眼神告诉众人,他知道答案。

“这是因为青龙会有个恐怖的高手,‘寒江血钓’!”秋凤梧缓缓说道,他的每一个字都说的很轻,每一个人都听的很清楚,这的确是一个恐怖的名字。

丁喜立即便想通了:“他能在一瞬间勾去阴无极背上的肉,能在一瞬间夺取离别钩,他自然也能做到这一切。”

“那么他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们?还大费周章的要放这么多炸药!他一定可以做到的!”黄少爷有些悲观,他本不是一个悲观的人,即使面对青龙会,但现在不同了,这个人实在太恐怖。

“不!他做不到!”秋凤梧再次否定。

“为什么?”这竟然是杨铮问的。

“他本打算待杨铮进石屋之后杀死你们,但他并没有想到钟毁灭会叛变!‘九天鬼帝’这四个字可不是吹牛可以吹出来的。即便是他,也不容小觑。光是钟毁灭就已经不寻常了!本来那千斤炸药是留在最后的一招,青龙会本就喜欢在一切都失败后,我们松懈之后,又给我们来一招。那本事我们最松懈的时候,十有八九能够成功。”秋凤梧说。

黄少爷欣慰的笑道:“他只可惜没有想到,到最后连风传神都叛变了。然后风传神引爆了千斤炸药,致使他不得不逃离,估计他现在已经到妓院里发泄去了。”

众人顿时哄笑,但却只是短短的一瞬间。

“我想,风传神本就想通了,只是......”戴天说。

藏花问道:“为什么。”其实有些答案,她自己已经知道,但她却偏偏喜欢问一个为什么。

秋凤梧说道:“如果青龙会给了他一条后路,他也就不必要如此被炸死了,他完全可以带我们出去。”

“所以说,他一早就知道,青龙会早就打算将他除掉?”藏花又问道。

“恐怕是的。”段玉点头。

“为什么。”藏花问,“他为什么还要帮青龙会做事?”

秋凤梧看着血红色的绯云,淡淡说道:“人在青龙,身不由己啊!”

每一个人此刻都在笑着,微微的笑着。

因为,有风吹过,夹着焦味,自然也有血腥,却不失温暖。

“这是春风啊!”藏花惊喜道。

白玉京笑道:“本来就离春天已经不远了!”

这是春风,风传神的血和成的春风。

杨铮长舒一口气,结束这一切之后,他也能放松一阵子了。只是,那个他等了十数年的人,是否会回来?

“原来是你救了白玉京,我当时一下子竟然没有想到。”他说。

秋凤梧道:“当日药神子前辈在临死前将他所著《医典》托付给了我,上面有些解救疑难伤痛的法子,白玉京这条命,也有一半是药神子前辈救回来的。”

白玉京又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个伤疤还在,那一刀几乎刺入了心脏,不过还好偏了一分。若不是这一分,或许华佗再世也难医治了。

他眉头微皱,似乎有些不舒服,一种无言的不舒服。

夜色凄迷,浓烟还未散去,但他们却非得穿过这篇浓烟不可。

这一片地方,是唯一可以确定没有炸药的地方了,方才那千斤炸药被同时引爆,这一片土地都被翻开三尺。

寂静的夜,无言的夜。

人的眼中有伤,忧伤。

风在吹,或许说不是风,只是一道光,一到血色的闪电。闪电的速度有几个人能够比拟?

闪电袭向秋凤梧,秋凤梧自然早已察觉,但他却不能比闪电更快。

这道闪电没有伤他,就如当初没有伤杨铮一样,但更没有取走他身上的任何东西,反而留下了一包东西。

“小心!”白玉京顿时面色惨白。

他本就已有不好的预感,他很想救秋凤梧。

但他不能用脚,只有拔出手中的长生剑,一剑点地,然后又用长生剑将那包“东西”击飞。

他的速度绝对快。

他的想法绝对好。

只可惜,为时已晚。

晚的不是他救秋凤梧的时间,而是救自己的时间。

他再一次牺牲了自己。

剑锋刚刚扬起,已响起轰鸣!

夜色下,顿时绽放绚丽的火花,血花。

白玉京立即催动真气,但炸药太过猛烈,刹那之间,已将他吞食。

秋凤梧脸色铁青,他什麽也说不出。

火焰熄灭,白玉京的身体僵硬的倒在了地上。

他已经面目全非,血肉模糊,奄奄一息。

秋凤梧顿时苦了,他很少哭的!

他立即想保护白玉京,他要将他救活!

虽然这只有一线的机会!

但,已经有一只血汩汩的手抓住了他。

“不要救我了!你知道,我是宁愿站着死,不远躺着活的人!”这自然是白玉京,他竟然还在笑,血色的笑,尽管难以分辨了。

他又气喘吁吁的说道:“我终究是要走的,白玉京本就是天上的。”

所有人都无言,白玉京却还在笑。

“我知道人终有一死,逃不过的!不过,我还有心愿未了。”他又说道。

秋凤梧头沉沉的,似乎有千千万万的苦恼缭绕着他。

“你说。”他仍在流泪。

“帮我照顾好我妻子和我未出生的儿子!善待这柄剑!”白玉京已将长生剑递给秋凤梧,他的手铮然落地。

他死了,笑着死去,嘴里还哼着:“天上白玉京......“

第十三回 第九十节 春怒(一)

秋凤梧自然接过了他的剑,血淋淋的剑。

秋凤梧在笑,哭着笑,他了解白玉京,所以他才笑。

他们本是惺惺相惜的朋友,就如与高立一般。

这柄长生剑,也是白玉京的朋友,自然也是秋凤梧的朋友。

风在吹,越吹越冷。

天已下雪。

鹅毛般硕大的雪花飘洒飞舞。

白玉京的双眼终于永远的闭上,雪花掩住了他冰冷的身体,他们的泪水却是那么的晶莹,胜过白雪。

白雪啊!你本事洁净的,为何要零落尘世,遭受污染,遭受苦难?

人不也如白雪一般?

在尘世走一遭,难道不是来这世上受苦,来这世上遭受污染?

秋凤梧已站起,抖落许多白雪。

血渍满布的剑鞘落在一层薄薄的白雪中。

这柄剑,长生剑。

便,直指苍穹!

“青龙会!”

一声嘶吼,穿山振林。

剑风破空,宛如怨妇泣诉。

这时,又是一道血光飞窜而来。

这次却是七八个大包的炸药,若同时被引爆,他们的下场可想而知。

此时,夜色下已亮起了光芒,璀璨的紫金色。

炸药顿时被火焰吞噬,在火焰中化作了灰烬。

秋凤梧手在颤抖,他在后悔,若不是方才一时愣神,白玉京也不会死了。

剑也在颤抖,是在质问他?

长生剑铮然发光,血光。

秋凤梧身影猛然掠去,就如一道雷霆,袭向黑暗深处。

愤怒与仇恨让他的感觉放大十倍,一会儿的功夫,他便看到了一个老叟。

骨柴嶙峋,身体佝偻,他悠闲的坐在梅树梢头,他竟然还光着脚,似乎对严冬一丝感觉都没有。

老叟右手拿着一根七尺长的竹竿,下端已经开了列,竹竿上满是刀痕,然后他又慢悠悠的从衣服里摸出一把刀,在本已是“体无完肤”的竹竿上刻了一刀,竹竿的一头垂着一根银线,引线上赫然吊着一枚血色的鱼钩。

他在笑,就如鱼钩钓到了一条大鱼。

他本就钓到了一条大鱼。

长生剑的剑光在咆哮,秋凤梧也在此时刺出了一剑,如猛虎扑食。

雪在飞,风在吹。

剑光凛凛,湮没了多少白雪?

刹那,老叟已经不见了,空枝上只剩下雪花。

秋凤梧继续疯狂的追昔,他能感觉到老叟所在——他的怒气与怨气所指向之处。

忽然,他停住了,或者说是被硬生生的按住,按住他的是一只枯瘦的手,这自然是一个老人,却不是那个钓鱼老叟,而是古老。

他说道:“为何不收起你的剑,笑一笑?”

白粗布短袍,系着一条黑腰带,粗麻编织而成的鞋于套在一双满布泥污的脚上。

头发松散,脸上刻满了岁月的辛酸。

他腰间插着一柄剑,普通的剑。

秋凤梧的心霎时平静了下来,是被某种自然所引导着,他满腔愤怒,那如滚滚波涛般的怨恨平和了下来。

“你是谁?”秋凤梧问道。

“你这个问题其实毫无意义,就算我告诉你,你未必知道我是谁!”古老说道:“不知你有没有心情和我谈一谈?”

“自然可以,但现在不是时候。”秋凤梧心情再次激荡。

“现在正是时候。”古老说道。

古老爸剑,顺着长风刺向杨铮。

动作突然,剑招凶狠。

秋凤梧举剑,一挡,人一掠。

剑气纵横,如狂狮咆哮。

人影交惜,仿佛顽猴戏树。

剑锋互交,火花如流星般闪起,也如流星般消失。

老人剑招辛辣,秋凤梧以剑化解。

一剑刺,一剑解,剑剑要命,剑剑相接。

剑气满布,梅树的枯枝断裂,断裂就碎,碎了就随风飘扬,飘向远方、

飘进虚无间。

枯枝已裂,已碎,已飘。

也已落,落入泥土。

人影交错,剑锋互挫,光芒殉。

剑尖垂下,人不动。

瞬间,两人已交手六十四招。

八八六十四。

老人脸上的皱纹仿佛又加深了,他忽然叹了口气。

叹完气老人就已经停手,秋凤梧自然也停了下来。

老人忽然说了一句谁也想不到的话:“没有春怒,你还对付不了青龙会。”

“春怒?”秋凤梧道。

“是啊!没有这一剑,你什么也做不了。”古老接道。

“你知道这一剑在哪里?”秋凤梧也不再挣扎。

古老笑道:“当年邵空子找我去相这一柄剑,那是一柄可怕的剑,我也看出来了,所以,邵空子杀死了自己,将那一柄剑藏了起来。”

“藏在了哪里?”秋凤梧问道。

古老的眼神忽然深邃了,他望着昏黑的苍穹,缓缓说道:“和他自己,葬在了一个可怕的地方!”

什么叫做可怕?

死?

但有人不怕死!

哪里是可怕的地方?

坟墓?

但有人期盼着走进坟墓!

一千个人心中,有一千个可怕的地方。

“哪里才是可怕的地方?”秋凤梧的目光也深邃了。他忽然想起了段玉的话,然后他的身影骤然消失。

古老就站在原地,没有阻止他,只是凝视着空中飘飞的雪花。

秋凤梧一会儿就回来了,他手中还拿来了碧玉刀,碧玉刀本就是找到春怒的钥匙。

“告诉我,春怒在哪里?我需要他!即使再可怕的地方,我都要去寻找!”秋凤梧目光非常急迫,也非常坚定。

“你知道碧玉刀是找到春怒的钥匙。”古老说道:“那么,这柄碧玉刀可是你的?”

秋凤梧不假思索的摇着头:“不是,这是段玉的刀。”

“很好。”古老欣慰的笑了。

“很好。”秋凤梧有些疑惑。

“对,你可何为碧玉刀?”古老笑着问道。

秋凤梧思衬一番道:“诚实。”

“不错!”古老说道。

“难道找到春怒的钥匙是诚实,不是碧玉刀?”秋凤梧感到一头雾水的问道。

古老微笑着,皱纹交织而成,虽显苍老,却是一种坚毅的笑:“不!碧玉刀本是诚实,诚实碧玉刀。”

“那么岂非每一个诚实的人都有一柄碧玉刀?”秋凤梧感觉到不可思议。

“对,诚实的人都有一柄碧玉刀,就如有勇气的人都有一杆霸王枪,能真诚对别人笑的人都有一柄长生剑,自信的人都有孔雀翎!”古老缓缓道来。

“孔雀翎!”秋凤梧再次惊讶,但他此刻却想通了。

第十三回 第九十一节 春怒(二)

“不错,自信的人都有孔雀翎!”古老再次说道。

“那么春怒呢?春怒又在一个可怕的地方?”秋凤梧再次问道。

古老终于回答道:“春在那里,春怒就在何处。”

“如果春在心中,春怒也在心中?”秋凤梧问道。

“是的。”古老回答。

秋凤梧正色道:“那么没有春,难道就没有春怒?”

“不!春一直在人间,只是你看不到。”古老说道。

秋凤梧疑惑道:“那么春又有什么可怕的地方?”

古老道:“如果你是一个落魄的人,看到春天,岂非想起自己的身世?如果你是一个富贵的人,岂非悲叹不能囊括春天?如果你是一个幸福的人,岂非哀怨春走得快?难道春不可怕吗?让那么多人伤心,让那么多人悲痛!它就是可怕的。”

“我不懂。”秋凤梧似懂非懂。

古老又笑道:“如果你能懂,我今天就不必来了。”

他又拾起一根树枝然后说道:“其实春怒,这第七种武器与其他六种武器都有关。”他的身子缓缓蹲下,秋凤梧也随其蹲下。

“首先,有一柄刀,就是碧玉刀,也就是诚实。”古老的手指发力,枯枝也随其手指抖动,他便在地上一层晶莹的雪花上写了一个刀字。

“用刀要有勇气,才能让刀更锋利,这是极为重要的一点。”他一边说,又在刀上添了一点。

“学武之人,要学会笑,有时你刺人一剑,还不如收剑对人笑一笑。”说着,他又在雪地上,那柄刀下写了一点。

“然后还有一柄钩,离别钩。由于它带着骄傲,所以钩锋是向上的。”他又在那一点旁画了一柄钩,一柄向上的钩。

“由于这柄钩上带着骄傲,所以要让自信的理智压住鲁莽的骄傲,这也是很重要的一点。”枯枝又摇了摇,在晶莹的白雪上,钩的上面点了一点。

“最后,还有仇恨。这是惨痛的教训,却也是最后的力量,所以笑在先,仇恨到了最后!”他终于在那柄钩的后面点了一点,最后一点。

秋凤梧一直在听,很认真的听,连一个字也没有放过,他双眉紧锁又问道:“这就是那一剑,春怒?”

古老扔掉枯枝道:“这就是枯枝!”

这,竟然是一个字:忍。

他又接着说道:“忍之一字,博大精深,也是最原始的道理。就如春天,没有严冬的煎熬,总不会有百花怒放的春天。正所谓忍者无敌!所以,你现在要忍。”

“那个藏着这一剑的可怕的地方,就是心?”秋凤梧似乎想通了。

古老点头:“是的,难道人心不可怕吗?”

“可怕!”秋凤梧怔怔的点头。

“这本是一件很难以置信的事。”秋凤梧的眉头锁得更紧,几乎要连成一线:“但我却偏偏信了!”他的眉头也霎时舒展。

“很好,你的确是一个聪明人!”古老目光虽然很深沉,却又不失赞许。

“但我又要忍到何时?”秋凤梧忽然问道。

古老长叹一声:“有一件事,我终究要告诉你,毕竟这件事终究瞒不住。”

秋凤梧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古老的双眼中透露着可怕,秋凤梧能感觉到。

古老接着说道:“孔雀山庄没了。”

————没了是谁么意思?

————难道说已经荡然无存?

秋凤梧的身子猛震,他知道古老不会欺骗他。

古老叹惋道:“很可惜啊......公子羽带着他手下琴棋书画,以及黑手等党羽围攻孔雀山庄。秋天鸣,也就是你父亲,剑斩琴棋书画,最终离奇的死亡了。你的儿子...也没有幸免于难。你的妻子也被公子羽所擒获,至于你的母亲,下落不明。”

他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如一个炸雷,在秋凤梧的耳畔轰鸣,炸响。

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还有什么能比这些更让人痛苦?他在一次尝到生离死别之痛,这一次,他的心真的碎了,彻底的碎了。

不久前,他还在希冀着尽快与家人见面,而现在,他已无家可归了。

但他没有绝望,至少他还知道,刘星还活着。

“难道我还要忍吗?”秋凤梧迷惘了,所以他的泪水再次落下,如花一般凋落。

古老摇头:“你可以去救你的妻子,你甚至可以找公子羽的麻烦,但千万别找青龙会!千万......千万......!”

“为什么?我已经手握春怒了。”秋凤梧问道。

“真的么?”古老质问。

“你并没有手握春怒!那个字你还没有领会。”古老叹息道。

秋凤梧又问道:“那么要等到何时?”

古老说道:“因为你还有几剑没有看见。”

“哪几剑?”秋凤梧迫切的问道。

“三少爷的第二剑!”古老缓缓说道。

秋凤梧也惊讶:“他竟然真的创出了第二剑!”

“是的。”古老肯定道。

秋凤梧接着问道:“还有呢?”

“你父亲的那一剑,重楼飞血!”古老又说道。

他的眼中仿佛有血,飞血。

秋凤梧眉头微皱道:“重楼飞血?”

古老点头道:“不错。就是从你老丈人金开甲的那一斧中化来的。”

秋凤梧道:“为什么这么多年我竟然不知道。”

古老说道:“这件事知道的人并不多,或许除了你父亲,只有我,还有你的老丈人知道。”

“那么我又怎么能看见这一剑?他老人家已经仙去了。”秋凤梧的眼泪还在眼角。

“有一种看不见摸不着却偏偏存在的东西。”古老说道。

“气?”秋凤梧似乎猜到了些什么。

古老点头哦:“是气的一种,运气。也就是机遇。”

“还有吗?”秋凤梧又问道。

古老再次点头:“有!”

秋凤梧接着问:“哪一剑?”

古老微微颔首,望着满地晶莹道:“不是哪一剑,而是两剑。西门吹雪与叶孤城的那两剑。”

秋凤梧再次惊讶:“这两剑也能看见?”

古老肯定的点着头:“是的,你一定可以看见!”

他说着已站起了身,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去,白雪上留下他两行脚印,但一会儿的时间,又被大雪淹没了。

他的身影是那么的孤单,他岂非孤单了许多年?

满地银辉掩不住人的寂寞,纷纷白雪难解人的哀愁,秋凤梧从此之后不也如此?形单影只。

第十三回 第九十二节 九泉晓月

雪已停了,风依旧吹着,或是在哀怨着自己的孤寂?

随后,秋凤梧也离开了,这一块地方,本是无人问津之地。

“白玉京的尸体怎么办?”段玉面带沮丧问道。

“我背回去。”秋凤梧道。

“去哪里?”段玉又问道。

“南郡王府。”秋凤梧看了看天空说。

“为什么?”杨铮略带惊讶的问道。

秋凤梧答道:“因为他的妻子,袁紫霞在那里!”

戴天双眼瞪得奇大:“你什么时候藏进去的,我们连一点消息都没有!”

秋凤梧微微笑道:“青龙会都不知道,你们怎么会知道?”

微风习习,无花枝头却开满了花——雪花。

人已离去,那么这一片地不也安静了?

又或许,这里便将成为世人所追寻的桃源。

其实桃源就在身边,人不曾发现而已。

......

白玉京已下葬,就葬在南郡王府北苑里,北苑里全是梅树,别处的梅花已经凋谢了,而这里的梅花还开得正艳。

杨铮喜欢梅花,为了让梅花留得更久,杨铮甚至从遥远的明雪国取来了两百株“隐寒梅”,隐寒梅极其耐寒,这也是它能依旧开放的原因。

袁紫霞说白玉京生平最爱梅花,因为梅花能从冬天笑到春天,他本就喜欢笑,所以他希望世间的一切多笑笑。

但现在笑的人却不多,就算是遇见陌生人也难免伤感,更何况现在这下葬的人是自己的朋友,又如何笑得出?

不过还是有人笑的。

————秋凤梧,袁紫霞。

白玉京喜欢笑,也喜欢看别人笑,所以他们才笑。

“那天,他走出门时,我已经感觉到了一种一去不复返的感觉。”说话的是袁紫霞,她依旧在笑,只是笑声有些断断续续,人也哽噎了。

其他人都很想说话,一向很多话的藏花自然憋了一肚子的话。

可他们现在如鲠在喉,一句话也说不出,一点儿声音也难以发出。

苍穹灰蒙蒙的,看似又要下雪了。

风吹扯着衣袂,云在天空飘荡。

寒风刺骨,不一会儿,雪已飘下。

雪花落在人身上,地上,画上,本已是白雪皑皑的大地,更白了。

白玉京的坟前差了三根梅枝,还有三根香。

袁紫霞的眼泪终于零落,她的嘴唇在颤抖,她在吟唱:“多少韶华风雪中?去年梅花今年红。斯人不知去何处,梅花依旧傲东风。”

......

一盏孤灯,七个人。

灯火在摇曳,人影也在摇曳了。

“你接下来要去哪里?”段玉明亮的眼眸望着小屋的穹顶。

“去找一个人。”秋凤梧答道。

“谁?”藏花对于秋凤梧所要去的地方,颇感兴趣。

秋凤梧淡淡答道:“公子羽。”

“为何要去找他?”杨铮问道。

“因为他毁了孔雀山庄,抓了我妻子。”秋凤梧喝了一杯酒。

“孔雀山庄......”黄少爷不敢说下去,眼神游离的也随着秋凤梧喝了一杯。

“毁于一旦。”秋凤梧补充道。

段玉道:“那么孔雀翎?”

秋凤梧脸上似笑非笑:“其实没有孔雀翎。”

“没有?”其余六人同时惊讶。

秋凤梧点头道:“是的,这本是一个秘密,但现在已经没有任何的秘密了。”

“所以,你要找他报仇?”杨铮的双眼望着秋凤梧的双眼。

秋凤梧又喝了三杯:“是的。”

段玉说道:“或许我可以帮到你!”

“我也可以!”藏花将衣袖拉起,似乎已经迫不及待将公子羽打一顿了。

“不!这件事只有我自己能做!”秋凤梧温润的眼看了看窗外的天空道。

“为什么?”杨铮问道。

“没有为什么?这是命!”秋凤梧说道。

戴天笑道:“我从来都不相信命,我想这里没有人相信。”

不错,如果他们相信命,现在他们已经到阎王爷那里去了。

秋凤梧并不理会:“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它就在那里。”

段玉微微点头,他知道秋凤梧心意已决:“或许我可以帮你找到他!”

“哦?”秋凤梧道。

“因为一件事,我们都不得不去!”段玉道。

“什么事?”

“去一个地方!”

“哪里?”

“慕容山庄。”

“为什么要去那里?”

“因为《阴阳大悲赋》在那里出现了。”

“那本记载了世上十种最阴毒的武功的书?”

“是的。”

“好,我可以去慕容山庄,但有一件事,我必须自己一个人去做。”

“什么事?”

“找回我的剑!”

......

漆黑的天穹点着几点疏星。

冷漠的大地吹着习习微风。

秋凤梧的衣角荷风微摆,他的眼一直盯着前方,那里,葬着他的剑,葬着他的心,葬着他的魂,葬着他的神!

风愈发大了,树林响起一阵沙沙。

他的每一步都走的很沉重,就像每走一步都在流血。

当年燕十三隐居之地已经面目全非,他还依稀记得,当年语言十三那一战。

虽然是秋凤梧胜了,但却是由于燕十三没有用十五剑。

秋凤梧,现在也许已经离那一点的极致不远了。

不过这一点儿不远的距离,却是渺如天堑!

或许马上便能达到,或许永远也达不到。

要填充这个天堑,他要做到放下,放下一切。

他不是燕十三,他什么都放不下,即使他现在一无所有,他还是什么都放不下。

他对人有着怜悯,对邪恶有着仇恨,他心中还有情感,他什么都做不到!

无我,无物,无忘。

这武学的至高境界,要做到却是很难得。

泥土中有芬芳,风中也有。

他终于走到了当年那棵树下,树旁有一堆微微隆起的土堆。

土堆中有气,剑气。

风飘云散,苍穹中出现一轮冷月。

冷风如刀,寒月似剑。

人本已不寒而粟,更何况如此寒冷!

秋凤梧蹲下身子,两只手从衣袖中伸出,然后刨开土层,一点一点的向里面挖。

当年他是一点一点的将剑埋掉。

现在他也是一点一点的将剑取出。

剑就静静的躺在土中,剑鞘已稍有腐烂了。

剑已在手。

剑一出鞘。

那一刹,剑气纵横,光寒九天。

正如冷月,黄泉中的冷月。

第十三回 第九十三节 慕容山庄

寒风吹着从琼中的云,吹着人的衣、发。

大地早已是银装素裹,慕容山庄上更是添上一层银白。

暮色正从天边缓缓漫上,夕阳证照在慕容山庄大门前。

不像孔雀山庄与神剑山庄,慕容山庄的大门是朝西开的。

据说是因为慕容山庄的第一代庄主信佛。

如果说孔雀山庄是华美,神剑山庄是古朴,万剑山庄是锐利,那么与它们齐名的慕容山庄便是随和,更亲近江南。

它就像是久居江南的人,被江南烟雨所熏陶,只剩下随和。

但,众所周知的,慕容山庄是武林世家,庄内所珍藏的典籍自然很多。

江湖上有不少人觊觎着慕容山庄的底蕴,却很少有人下手。

很多人都会选择拜师慕容山庄,不过慕容山庄择徒的要求也颇为苛刻,毕竟徒弟不像下人。

怒风威严,暮霭沉沉。

一条马影从远处向慕容山庄急驰而去。

马虽神骏,但在严风中也不得不颔首低眉。

骑马的人自然不会落魄,穿着锦衣貂裘,金带银靴,身子微微发福,脸上神色却颇为慌张。

风压低了眼帘,在一片昏沉的夕阳中,他已经看到了慕容山庄。

这人脸色急促,焦躁的目光中更带有无法消磨的骇意。

尽管马已跑得很快乐,他却仍旧不住的挥甩着马鞭。

不久,慕容山庄已在跟前,山庄前马蹄纵横,人声鼎沸,同时除了他,还有几人催马而至。

下了马他急匆匆的往山庄里赶,山庄门口有一个老头和四名玄衣童子迎客,但却又有另外一人在等着他,由于赶路太急,这大冬天他竟然除了一身的汗,解开腰带,那宽阔的身躯自然显露。

迎接他的是一个鹰钩鼻子的中年,右眼已经瞎了,别人都叫他鹰老三。

这胖子问道:“公子是不是已经到了?”

鹰老三连连点头。

这胖子又问道:“公子在哪里我有急事要见他!”

鹰老三又点点头便领着他向山庄内走去。

山庄里到处都是人,即使左推右搡,走过两个穿堂也用了一刻之久。

《阴阳大悲赋》的吸引力绝不小于几十年前那所谓的无敌和尚的《无敌宝鉴》。

《无敌宝鉴》上记载着七十二种几位深奥的内门武学。

《阴阳大悲赋》上却是记载着世上最为阴毒的十种武功。

传说写着本书的人,在这本书最后一个字写完后呕血五升而死,当天也是风云骤变,鬼哭狼嚎。

那十种世上最为阴毒的武功自然属于邪门功夫,却又不少正道人士来此。

他们说不想让这东西落入邪派之手,至于真正的目的就不言而喻了。

虽然没有下雪,风却如刀一般碾骨。

一些功力稍弱之人还穿得极多。

紧接着,秋凤梧神情肃杀的来到了慕容山庄前。

白衣胜雪,一尘不染。

或者说,雪便是他的衣裳。

他放下缰绳,纵身下马,一步一步的向慕容山庄内走去。

剑就在他的手中,剑上正滴着血,血中还有一丝温热。

长年累月的风吹雨打,山庄大门前的大柱子已被侵蚀得色彩模糊了。

慕容山庄的人向来不喜大兴土木甚至于连修补修补这山门都不想。

秋凤梧的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前方,很快便有人拦住了他。

“不知阁下是哪位侠客?请报上名来!进我慕容山庄还请先收起剑来。”说话的是一直倚在大门前打盹的老头,秋凤梧下马时他已经感觉到了一股逼人的杀气,自知这些童子应付不了,就自己来了。

秋凤梧不理不睬,仍旧向内走去。

这老头子喝道:“阁下如此鲁莽,莫怪老头子无理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老头子自然是要动手的,他一向忌恨比人藐视慕容山庄的威严。

随后,寒风中响起一阵惨叫,叫声那么苍老,凄凉。

秋凤梧已拂袖而去,步子越走越快,越走越重。

甚至没有人看到他出手,只知道那老头子手刚伸出来便痛苦的倒下了。

剑锋上的杀气越发摄人,根本没有人赶拦他了。

那老头子惨叫了一阵便从地上爬起来,急匆匆跑开,只怕是去同时慕容石山了。

慕容石山是慕容秋荻的弟弟,老庄主慕容泽在三年前已过世,由他这独子继任了庄主。

风本已寒冷,杀气迫人眉睫。

秋凤梧所过之处,或有人在盯着他,或有人在思衬,或有人胆怯的离开,后有人议论纷纷。

但无一例外的,他们都自觉給秋凤梧让路了。

那个中年胖子心底生凉,已不再管什麽,在人群间施展轻功,疯狂的向更里边跑,鹰老三不知为何,也只得比他更快在前面带路。

血在秋凤梧身后滴成一条线,那些爱看热闹的江湖人不想都能猜到他们跟着秋凤梧,秋凤梧也任他们跟着,毫不理会。

中年胖子张皇失措,竟然从空中跌落,摔了一跤,脸色惨白的他眼神也近乎绝望了。

秋凤梧的剑已刺出,同时溅起的还有一串鲜艳的血花。

人已经死了,余晖的阴影中多了一片血色的斑驳。

鹰老三更是慌张,见胖子死了便木木的站在胖子身边。

剑上的血已经滴尽,所以剑也已归鞘。

虽然剑鞘已陈旧不堪,甚至好略带腐烂,却丝毫不影响剑的锋利。

风中传来阵阵笑声,诡异的笑。

“朋友,你在我慕容山庄随意杀人,实在蔑视我慕容山庄吗?”说话的是一玄衣青袍玉簪束发之人,年纪三十上下,清秀的脸没有一丝血色,目光白雪中更显苍白,如果这么阴冷的脸毫无表情那么一点也不可怕。令人战粟的是如此冰冷的脸上,竟然洋溢这温情的笑,这个人就是慕容石山。

秋凤梧冷笑道:“难道杀一个无恶不作的恶人也要过问你慕容山庄?”

慕容石山记着笑道:“如果是一个恶人,我慕容山庄自然是要诛杀的......”

秋凤梧打断道:“难道庄主不怕被他窃取什麽?比如说《阴阳大悲赋》?”

慕容石山似乎想到了什么:“朋友也是为《阴阳大悲赋》而来?

第十三回 第九十四节 阴阳大悲赋(一)

“自然。”秋凤梧淡淡笑着答道,他本就是为了《阴阳大悲赋》而来。

“那么阁下自然也算是我慕容山庄之客了。”慕容山石缓缓说道。

秋凤梧立即道:“是或不是,还不得庄主说了算?”

慕容石山拱手笑道:“阁下还是真抬举在下了,阁下方才那一剑厉害无比,自然算得上是我慕容山庄座上宾,更何况,我慕容山庄自古以来便风行一个道理。”

“哦?”秋凤梧似乎有点疑惑了。

慕容石山道:“来者是客啊!”

秋凤梧奉承的笑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慕容石山又笑笑:“既然如此,阁下请给我一个完好的解释吧?”

秋凤梧自然知道他在说杀死这胖子的事,但他却故作正经的问道:“什么事啊?”

慕容石山的脸色忽然阴冷了一分,却还依旧笑着:“阁下说他是奸人,应当诛杀,那么请阁下给我一个证据!”

在江湖上,做事都要有证据的。

“是啊!没有证据,谁知道你是奸人,还是他是奸人,说不定是你杀人越货呢?”

“就是,仗着自己武功高强,难道在众多江湖豪杰面前,你还敢逞强?”

秋凤梧冷笑道:“我杀人从来不需要证据,我杀的人,必定是恶贯满盈之人。”

“阁下这番话还是颇显强词夺理啊!没有证据怎么能随意杀人?更何况是在我慕容山庄之中!”慕容石山又说道,此刻他的脸色更加阴冷了,只是依旧笑着。

秋凤梧道:“有些事是不必要证据的,恐怕等到证据查到了,庄主的东西都被偷了。比如说《阴阳大悲赋》。”

慕容石山肃然笑着:“我慕容山庄从来都明是非讲信义,从来不怕别人偷盗,还请阁下给我一个解释,不然......”

秋凤梧冷笑着:“不然如何?要证据?你问问你身旁那人即可!”

随后,他放声大笑,几乎整个山庄都能听见。

慕容山石身旁比肩站着一人,也只有他与慕容石山比肩而立。

他身份必定不凡,若非如此,也不可能与慕容石山比肩而立了。

此人一袭白衣,并无过多的装束,只是脸上带着一只青铜面具,面具是一张笑脸,狰狞的恶魔的笑。

戴面具的人终于说话:“很好!”

很好是什么意思?

有时候,它便是肯定,也有时候,它表示不满。

戴面具的人接着释然笑道:“能在三招内杀死黑手十七人!我现在对你的身份极感兴趣呢!”

“三招......”

“杀死黑手十七人!”

在场所有人顿时轰然,或许只有些许个别的人分外淡定,不为所动。

慕容石山也难以从容,至少这些是他所做不到的。

秋凤梧双手一摊道:“一些跳梁小丑罢了,要怪也只能怪你那些手下不经打!江湖上至少有十数人能够做到,这又有谁么了不得?”

江湖上的确有十数人能够做到,秋凤梧自然也是这十数人中的一个!

戴面具的人又接着问道:“你又是这十数人中的哪一个?而且,我实在想不通,这十数人中的你,为何要覆灭黑手?”

“想不到精于计算聪明无比的你,竟然连这些也想不通?”秋凤梧淡淡的说着。

忽然,他目露凶光,神情也变得狰狞:“有仇!自然是要报的!”

戴面具的人道:“有仇?我与你有仇?”

“哈哈哈哈!公子羽,装傻的本事,你一点也不差呀!”秋凤梧顿时冷笑。

这个戴面具的人的确就是公子羽,传说中那个得到沈浪大侠真传的人。

公子羽声音骤变冰凉:“你到底是谁!”

所有人都望着秋凤梧,但他们的眼神却各色不一,毕竟有许多人对他有着一丝的熟悉,即使相隔十年,那也只是一层面纱般的距离而已。

当然,他们热烈企盼的眼神,在渴望着答案。

江湖上武功高强的人,十个有九个会出名,或许他们并不希望出名,奈何江湖传得太厉害,不想出名的人也出名了。

眼前这藉藉无名之人,又是谁?

慕容石山手里拧着一把冷汗,即使他与公子羽有些交好,却也不愿得罪一个这样的人。

“秋凤梧!”秋凤梧的声音很沉,就如一口玄钟,音震八方。

“秋凤梧!”慕容石山不禁失言,拧紧的手也忽然松开了,除了添上一丝的诧异,他的笑容四号不曾减弱。

公子羽的目光幽幽的从面具中直射秋凤梧,他显然在打量着。

即使相隔十年,秋凤梧三个字足以再次掀起轩然大波。

“他真的是秋凤梧?”

“或许吧!”

“难怪他要杀黑手!”

“又或许他不是。”

“是或不是,他的剑,不还在那里?”

“他的剑本就一直在那里。”

“当年他只身闯入淮北王府,诛杀何铮烬,想起来都大快人心啊!”

“公子羽气焰太过嚣张,幸好正道中还有这一号人!”

“你知道他是真的?”

“他当年可是被青龙主人亲手杀死的!”

“这......”

没有人怀疑青龙主人的实力,更多人的眼中是疑惑了,甚至于不安。

慕容石山断然喝道:“秋凤梧十年前就为青龙主人杀害!你为何再次冒充他?你到底是谁?”

他不再镇静,他的长拳已经挥出!

使得虽不是慕容山庄的功夫,但这套拳法却曾经名震江湖!

“百步神拳!”

已经有人看出来的。

这的确就是百步神拳,邓定侯的拿手好戏。

不过,在慕容石山手中,这套拳法的威力也发挥一二!

拳风阵阵,力道骇人。

就像是一道长风,所向披靡。

但,风所过之处,难免有遗漏。

秋凤梧正好能抓住这一点遗漏,所以他躲闪过去了。

拳头打在山庄里一块三尺高的巨石上,那块庞然大物,轰然粉碎。

石头尚且如此,更何况是人?

这一拳轰下来,有不少人胆战心惊。

“慕容山庄还是这么喜欢讲废话!”秋凤梧叹息着。

他的剑已经拔出,刺向公子羽!

剑光霎时将公子羽团团笼罩,剑气逼人,杀气更令人胆寒。

围观之人有七成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但,公子羽却淡然的立在远处,好不为所动。

仿佛,面对死亡,他无所畏惧。

第十三回 第九十五节 阴阳大悲赋(二)

就在这一瞬间,秋凤梧的剑忽然停住了。

秋凤梧眼中写满了疑惑,围观的人自然就更不解了。

秋凤梧收剑道:“茅大先生在哪里?我要见他!”

慕容石山道:“要见我师兄,你还不够资格!”

说着,他的拳头再次挥舞起来。

“真的吗?”秋凤梧淡笑着。

他身子一纵,闪电般点住慕容石山腰下穴位。

慕容石山直觉忽然无力,铮然倒在了杂乱的雪地中。

“这人真可能是秋凤梧啊!”

“就是,就算慕容石山还没有练到家,但总也练出十七八分了。如此轻易就被解决......”

嘈杂的人群忽然寂静。

毕竟这里还是慕容山庄,那还是慕容山庄庄主,他们议论太多是要付出代价的。

“阁下想见我就是了,何必要难为庄主?”茅大先生叹息着从人群中走出。

秋凤梧耸耸肩:“我也不想如此。”

茅大先生又问道:“不知阁下找我可有事?”

秋凤梧神秘笑笑:“自然有。”

“什么事?”茅大先生问道。

秋凤梧笑道:“喝酒。”

茅大先生自然也笑了,已有许多年不曾有人找他喝酒。

虽然慕容石山倒在地上,他却没有去扶他,因为总有慕容山庄的人会来。

慕容石山心中有气,还很多。

但他却没有发作。

虽说他是庄主,不过茅大先生却还是他的师兄。

......

夜。

深夜。

窗户并没有关上,寒风在窗棂边呼啸。

零零散散的雪花,从窗外飘来,好似一阵柳絮纷飞。

但,这柳絮却是冷的,冰冷。

雪花打在人的脸上,浑浊的酒气也缓缓消停。

屋内本是有烛火,只是风大了些,就显得格外阴沉了。

就已经不知道喝了多少杯,茅大先生早已是烂醉如泥。

而秋凤梧却一丝变化也没有,仿佛他连一滴酒也不曾沾。

飘飘飒飒的雪花落在他的脸上,不一会儿的功夫便融化了,只留下淡淡的雪痕。

冷风飕飕。

雕花木窗,虽然那些东西早已模糊不清了。

木窗在冷风中吱呀吱呀的摇曳着。

风更大了,屋内的灯火便更显无力,不一会儿便熄灭了。

“既然来了,阁下就请现身吧。”秋凤梧在黑暗中说道。

“把茅大先生給灌醉了,你还真是厉害!”窗外响起一道苍老的妇人声,虽似饱经风霜,却带着点点欢喜。

秋凤梧道:“醉与不醉,又有何区别?阁下可要来一杯?”

“好一个没区别!”那妇人又说道。

虽然灯火灭了,却还有一丝丝月光透过屋檐洒进屋中。

忽然,惨白的月光中亮起一道华光,屋内的烛火又亮起,只是屋内多了一个老妪。

黑色缠额,蓝布衣裳,右手拄着根拐杖,再无过多的打扮。

脸上的皱纹格外的深,就如山岩被一道道劈开的痕迹。

秋凤梧已将酒壶甩出。

老妪似乎弱不经风,却站的笔直,手一伸便将酒壶捉住,倒了一口。

秋凤梧笑着问道:“阁下来此,不会只是来听这些的吧?”

老妪捂嘴笑道:“自然......自然。”

秋凤梧又问道:“莫不是问我今天为何不一剑刺死公子羽?”

“好一个明白人!”老妪浑浊的眼中亮起了光。

惊愕了半晌才说:“是的,的确如此。”

“因为他根本不是公子羽!”秋凤梧把玩着手中的酒杯,目光非常肯定。

老妪那枯瘦如柴却站得笔直的身躯猛然颤了颤:“不是?”

秋凤梧点头:“公子羽看到我的剑,本就不应该不为所动,更何况......”

“更何况如何?”老妪似乎对此很感兴趣。

秋凤梧接着说道:“更何况他一直在追杀我,我出现在他面前,他竟然镇定自若,我本已是死了很多次的了。”

“原来如此,他的破绽原来是表现的太过镇静!”老妪说道。

秋凤梧又补充道:“不只如此。”

“哦?”老妪道。

秋凤梧笑道:“一个他要杀的人那站在他面前,他竟然问我是谁,你不觉得很可笑么?”

老妪先是呆了呆,猛然想通后狂笑起来,笑得身子前仰后翻。

秋凤梧道:“阁下还有事就请快讲吧!”

老妪听后正色道:“既然你这么爽快,老身也不藏着掖着。”

“那么请讲吧。”秋凤梧再次说道。

老妪笑道:“那《阴阳大悲赋》我知道在哪里,你与我共同去取,拿到了我抄录一份,你拿原本,怎么样?大家本都是为《阴阳大悲赋》而来。”

“成交!”秋凤梧猛然将酒杯排在桌上。

老妪又是一怔,她似乎也没有想到,秋凤梧竟然这么爽快就答应了。

秋凤梧双手微微张开,面带微笑道:“带路!”

老妪笑了笑,便不紧不慢的飞了出去,秋凤梧自然也立马跟了上去,右手一挥,一股劲风将烛火再次扑灭。

夜色冷清,房间里也冷清了,飒飒的雪花和着月光更显苍白。

但房间里还是有一丝热气——酒气。

两人走后不久,又有两个身着黑衣的人从窗外翻进了屋子里。

他们小心翼翼的摸着黑点燃烛火,火光正照在两人脸上,这两人正是段玉和藏花。

“你说这老婆子是谁?怎么稀奇古怪的。”藏花似乎到了自己家一般,毫不遮掩。

段玉并没有回答她。

此时,一声清脆的响声响起。

桌上的酒杯徙然碎裂开来。

碎裂的瓷片竟然齐整的排列成一个箭头的形状。

“这是什么?”藏花好奇又惊奇的说道。

段玉说:“这应该是他留给我们的暗号。”

藏花双眼直打转,似乎不相信:“难道他早就知道我们会来?”

段玉说:“应该是的。”

藏花翘起鼻子说道:“他不是说他不需要我们的帮忙?又干嘛给我们留什么暗号?”

段玉道:“这个也知道我们知道了暗号的意思之后才能知晓他的意思。”

藏花指了指箭头方向道:“这暗号还要苦想?不就是要我们去那边?”

“我不知道他是否清楚你们的行踪,但这的确是一个暗号,而且暗号的意思被你猜着了。”说话的竟然是茅大先生,同时他已经从地上站了起来,似乎一点醉意也没有。

第十三回 第九十六节 阴阳大悲赋(三)

藏花着实被吓了一跳,她无法想像,茅大先生是怎么醒来的,她看见他喝了不下百杯酒,也看见他醉气熏熏的倒下,现在他却站了起来,似乎一丝醉意也没有。

她怔了半晌才说道:“你没有喝醉?”

茅大先生笑道:“你别忘了,慕容山庄的绝技。”

“以牙还牙,以血还血?”藏花还是有一些江湖底子,这些江湖名技,她自然也知晓一二。

茅大先生缓缓点头:“正是。”

藏花又问道:“这又有什麽奇怪的?”

茅大先生又笑道:“看来你这朵狂花还很少用脑子。”

“什麽?我不用脑子?”藏花有些气愤道。

茅大先生正向说话,段玉却立即说道:“茅大先生说的没错。”

藏花愤慨道:“那你说说,这招有什麽奇怪的?”

段玉微笑道:“这一招叫做‘以牙还牙,以血还血’自然有他的特别之处。”

“没有特别之处,还叫什么江湖名技?废话!”藏花抓准机会说道。

段玉接着说:“因为这一技可以利用真气将某种强行灌入体内的力量移出,比如别人打在身上的内力,还有这酒。”

藏花恍然大悟,脸上也有些羞愧了。

茅大先生赞许着点头道:“段家公子果然不错!”

藏花忽然想到什麽问道:“你知道我们是谁?”

茅大先生笑道:“你这似乎也是废话吧?”

藏花脸上更羞了,立即转问道:“那么这个暗号是留给你的?”

茅大点头。

藏花问道:“那么这是什麽意思?”

茅大先生看了看,碎裂的瓷片上泛着粼粼的烛光,他朝窗外迷蒙的夜色看了一眼说道:“这是指...他们去了散风洞。”

“散风洞是什么地方?”藏花自然不知道,所以她问了。

她本就喜欢问问题,因为她不知道的太多了。

茅大先生脸上神情渐渐严肃了:“那是老庄主...不!应该说是历代庄主闭关之处,也是......”

“也是什么?”藏花追问道。

茅大先生道:“你等会儿自然会知道的。”

藏花悻悻地瞪了茅大先生一眼,若不是有急事,或许她早已忍不住和茅大先生较量较量了。

她又看了看自己的拳头叹息一声,她自然也知道,自己不可能是茅大先生的对手,若是比酒量就更不用说了。

“那个老婆子还真厉害!连那种地方都找得到!”藏花忽然抬头道。

茅大先生冷笑:“你真以为那是一个老妪?”

“难道不是?”藏花道。

“我想那是‘南海观音’吧。”段玉沉默了许久终于说出一句话。

“‘南海观音’?那是个老婆子也不奇怪呀!”藏花又道,“她本就在江湖上成名很久了。”

南海观音的确在江湖上成名很久了,传说她心狠手辣,每日以三岁幼童心脏为食。

“我看她只能叫南海罗刹!”藏花想起那些传言不禁骂道。

茅大先生又说道:“看来我说你这朵狂花想事不用脑子还是正确的。”

藏花愤愤不平道:“那你说说,我又怎么不用脑子了?”

茅大先生笑道:“难道你忘了?观音本是男的,佛经中都有记载的。”

观音的确本为男身,从西域传入中原后,因为传说救苦救难,很多闺中女子竞相参拜,后才认其为女身。他相貌端庄慈祥,经常手持净瓶杨柳,具有无量的智慧和神通,大慈大悲,普救人间疾苦。当人们遇到灾难时,只要念其名号,便前往救度,所以称观世音。

但是,若在南海,你口里念着南海观音的名字,只会让他前来割去幼童的心脏。

藏花忽然惊醒,有如醍醐灌顶,也只有自拍脑门了。

段玉忽然问道:“我们现在就跟上去?”

茅大点头:“如果是那里,南海观音说得就是真的了!”

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疑惑。

......

散风洞与慕容山庄相去足有十里路,但洞口仍旧是朝着西面的。

月光幽幽的洒在雪上,月华与雪色和成一片的晶莹,这斑斑驳驳的晶莹正照着散风洞。

洞口风声阵阵,却又极其温柔,不像是冬风。

“往这洞里走十数步就有一道玉门,少说也有千斤。”老妪站在秋凤梧身边叹息着。

秋凤梧微微一惊,若真是一道玉门,那么其价值是十道金门也换不来的,就如碧玉刀一般弥足珍贵。

那些窥视慕容山庄典籍的人,或许直接就被玉门給吸引了。

那些强行取玉的人,自然随随便便便会被慕容山庄所发现,珍藏着无数典籍的洞穴,慕容山庄不可能只设一道玉门。

老妪说着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若强行打开也不是不可以,但绝对会被慕容山庄所发现,更何况那道门是玉做的,一块完整的玉......”

她这么一说,也可以肯定一点了,这洞里有机关!

由此,慕容山庄对这里的重视可见一斑。

“可以肯定《阴阳大悲赋》就在里面?”秋凤梧问道。

他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毕竟要进去还不是那么容易的。

他也不想真正和慕容山庄翻脸。

老妪点头道|:“一定就在里面!”

说着她又冷笑起来:“说不定还有慕容泽的尸体!”

“哦?”秋凤梧再次惊讶。

“据老身所知,这里的机关只有现任庄主一人可以解开,传说这里的机关是当年公输陆打制,那个公输陆可是鲁班的传人!”老妪眼中望着洞里的,露出贪婪之色。

“即使是他的后人也不能开启?”秋凤梧问道。

老妪点头:“是的,就算是慕容石山也开不开。”

她微微咳嗽了一声接着说道:“慕容泽三年前突然包庇,似乎正是《阴阳大悲赋》的原因......”

秋凤梧微微笑到:“原来如此。”

接着他又说道:“但我还是不懂,你为何偏偏找我。”

“老身原来以为想你这样的明白人一定理解,不想......”老妪叹息道。

秋凤梧道:“莫非是因为天火?”

第十三回 第九十七节 阴阳大悲赋(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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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妪含笑点头:“明白人果然还是明白人。”

秋凤梧淡淡的笑了笑,他本就很聪明。

老妪又说道:“我想要进入这山洞之中,只能从旁边再大一个洞进去,但历代慕容庄主不会不意识到这一点,所以他们自然在接近散风洞中附近设置了重重机关,而这些机关老身自然是不可能破解的。”

“那么也就只有靠我的天或火了。”秋凤梧再次笑着。

天火能焚烧一切,那么那些机关就形同虚设了。

但,天火对于秋凤梧真气的消耗绝对是庞大的。

能不能坚持那么久,也就只有看秋凤梧的意志是否坚定了。

老妪拄着拐杖,向洞口右边走了十尺左右,她缓缓抬起枯瘦的手掌,猛然向山岩拍了一掌。

她的掌力不能不说毒辣。

岩石上溅起一阵火星,轰然一声,山体已多了一个大窟漏。

山体晃动,又是一阵落石。

零零散散的砸下,就如一阵雨。

秋凤梧马上会意,紫金天火顿时缭绕,熊熊燃烧着。

他也迅速向窟漏之中奔去,他不能耽误哪怕一刻的时间,这一刻的时间对于他的消耗也是巨大的。

老妪不敢太靠近,毕竟紫金天火的热度是极其恐怖的。

“轱辘~~~轱辘~~~”

被映着紫金色的山洞岩壁中响起一阵古怪的声音。

紧接着“嗖嗖嗖”的发出几百道破空之声。

几百只飞矢铮然向秋凤梧射去,老妪立即向后退了许多,那些箭射在天火之上,只是一丝丝火焰的飘绕,旋即化作了一缕缕黑烟随风而去。

半晌,穿洞中安静了下来。

前方一片漆黑,迎面扑来一阵长年累月堆积的泥土之气,仿佛在古墓的甬道之中。

原本潮湿的山洞,被紫金天火这么一照,也就干燥了。

“嗤”

穿洞四周又响起一阵阵喷雾之声。

这种声音非常微弱,甚至比风声还小。

穿洞前顿时升起碧绿的烟雾。

更是毒雾。

不久后,绿雾已越聚越浓,慢慢的竟然达到了粘稠的程度。

“不要太勉强了,不如先退出去,等着毒雾散了在进来!”老妪在秋凤梧身后呼唤着。

“不行,现在是这里机关的停歇时机,若这个时候退出去,等会儿机关再次准备好了那么情况还是一样的,那么刚才把握的时间就浪费了。”秋凤梧说道。

老妪微微惊讶道:“你怎么知道这个机关是重复的?”

秋凤梧头上已是大汗淋漓,但说话还不是很困难:“我有个朋友是研究机关的,特别是鲁班机关,鲁班的机关就是如此毒辣,不然也不会被人成为工匠之祖了。”

他所说的这个朋友自然就是徐夫人。

徐夫人的确曾经告诉过他,唐门暗器机关的起源就来自于鲁班的工艺。

当年鲁班与墨家的争斗,那是震惊江湖的。

传说为此有无数人丧命。

这种毒雾不仅仅是有毒那么简单,毒性自然是极其强。

不过由于紫金天火的隔离,秋凤梧丝毫不受影响。

紫金天火本就是一切毒物的克星,只是消耗太大,秋凤梧身上的汗更多了。

毒雾奔腾,直逼洞外。

那个老妪可没有秋凤梧的紫金天火只能叹息道:“老身先去外面躲躲。”随后便窜出了洞穴。

老妪退出洞穴之后,浓雾又向洞外奔涌。

她不得不又后退十尺。

不过,她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因为毒雾已经停止增长了。

绿雾缭绕,月光黯淡的洒下,一团团碧幽幽的光雾将洞口遮蔽,洞口朦朦脓脓的,雪地上也弥散着雾气。

不多时,光雾被寒风吹淡,吹散。

原本苍黄的山岩上,飞舞着斑驳的绿痕,犹如被一股绿焰所焚烧留下的痕迹。

毒雾终于消散殆尽。

......

“你说那个洞机关重重?”藏花问道。

她自然是在问茅大先生。

茅大先生正色着答道:“是的,不仅仅是机关重重那么简单,你可知那些机关是谁设计的?”

“谁?”藏花自然好奇的问着。

“公输陆!”茅大先生一字一顿的说道。

藏花或许曾经知道这个人,只是现在忘记了,她本就不喜欢记东西。

段玉的眼神也更加严肃了:“竟然是公输陆!”

“公输陆是......”藏花苦苦思索着,就是想不起来。

茅大先生边冷笑边叹息:“公输班你总认识吧?”

公输班就是鲁班,她自然认识。

“莫非,那个公输陆......哦!我想起来了!”藏花终于想起来了。

他们霎时沉默了,拼命的加快了速度向前冲,十里路对秋凤梧和老妪来说不算远,对于藏花这个只知道打架而轻功不好的就很远了。

月色幽幽落落,似乎哀怨的孀妇。

她是在哭泣着什么么?

......

秋凤梧向回望,洞口粼粼的月色只是暗淡了些,但已看不见雪了,只有一片毒绿。

紫金天火霎时熄灭,秋凤梧脸上流淌着一颗又一颗豆大的汗珠,洞里黑乎乎的,什麽也看不见。

他毫不停留的一掌打向最后一层山岩,散风洞终于赫然眼前。

他随手点燃了洞内的烛火,洞中随后明亮了。

一盏灯,一张木几,一支笔,一块砚台,一幅画,一条石床,一块蒲团。

简单的陈设,其他的也就只剩下书柜了。

秋凤梧一眼就能辨认出那些陈放着典籍的木柜,竟然是百年檀木所制,而且木板连接之处,没有一颗铆钉,也没有一丝缝隙,连一丝头发也放不进。

蒲团上坐着一具枯瘦的尸体,不知因为什么原因,这具尸体竟然没有腐烂。

华贵的衣服,头发脸上都已蒙上一层厚厚的灰尘,这自然就是三年前暴毙的慕容泽了。

他的身旁便放着一本书————《阴阳大悲赋》。

第十三回 第九十八节 春雨(一)

他的目光并未被《阴阳大悲赋》所吸引。

秋凤梧在洞内环顾了一周,或许是因为那些散落的点点微风,洞穴里竟然没有蛛网,属拐上也不显特别陈旧,因为灰尘并不多。

他最终将目光落在了那木几上的那幅画上。

画上是一处苍翠的山岗,山岗的背面是血红的夕阳,落日。

暮霭沉沉,天际残云似血。

山岗上站着一个人,由于画有些模糊,已经分不清是男是女了,他身着黑衣,在这一片茫茫的暮霭中,吹奏着玉笛。

玉笛如玉。

人也如玉。

此刻秋凤梧竟然真的听见了玉笛声,凄婉,哀怨。

仿佛一个国破家亡的女子,心中有着万千苦闷无处诉说,唯有向苍莽的天地倾诉一切。

风声悠悠,笛声悠悠。

是人在吹笛?笛在吹风?

还是风在吹笛,笛在哀怨着人的心。

心中还有多少苦痛,心头还有多少泪未流?

或是如那杨柳清风,落日残阳,苦闷太多,垂暮将死?

死是否痛苦?

有比死更让人害怕?

那笛声是多么的忧伤?

秋凤梧的心中又是多么的伤痛?

翠柳依依,晚风吹云。

他认识这个山岗,认识那一片苍茫,认识那一切熟悉那一切。

只因为,这里就是孔雀山庄。

画上连一草一木一石都未改动,每一处田垄的分叉也没有变更。

就连那落日,那清风,那晚霞都没有一丝的异样,只是,曾经耸立在这里的那个神话中的仙堡,那个如明珠一般的胜地,已经是荒草凄凄了。

风骤然变大,正是从那个洞口吹来,然后烛火被扑灭了,洞中黑了下来,伸手不见五指。

诡异的是,风又小了。

洞口忽然又人呼喊,又或者是断喝。

那人正是慕容石山。

他喊道:“竟然有人私闯我慕容山庄禁地!鼠辈!出来!”

秋凤梧本已向外走了,洞里面已经没有什么值得他在观看的了,即使是《阴阳大悲赋》。

但他没有逃走,他本不必要逃走,只是轻悠悠的走了出去。

慕容石山双眼猩红,死死的瞪着秋凤梧,目光中却又略显诧异,或许是秋凤梧没有逃走让他感到惊奇吧。

公子羽就立在他身边,静静的,什麽也不说。

仿佛不存在。

在场的还有众多武林豪杰。

“据说公子羽一直在追杀秋凤梧。”

“江湖传言,不可全信,也不可不信。”

“但为什么现在秋凤梧就站在他面前,他不把他杀了?”

“我若是公子羽,我也不会动手。”

“我不懂。”

“你应该懂。你若是公子羽,看见秋凤梧这么轻悠悠的毫无顾忌的走了出来,你会怎么样?”

“我一定会很吃惊!”

“吃惊难免要警戒提防,就难免要动,也会立即出手。”

“不错!”

“只要你一出手,你就死了!”

“为什么?”

“因为,你根本不知道秋凤梧会从什么地方出手,所以无论你怎么移动,都可以造成致命的错误。无论从什麽地方出手,都不可能比秋凤梧快!他的速度,是天下共识的,据说天下比他快的人,不超过三个!”

“像秋凤梧这样的对手,忽然悠闲的毫无顾忌的从人家禁地中出来,无论谁都难免会吃惊,紧张的,就算人不动,背上的肌肉也难免会抽紧。”

“可是他没有,秋凤梧虽然已出来很久,他全身上下连一点变化都没有!”

“现在我总算明白了,不动的确比动难得多!”

“他不动秋凤梧难道就没有机会出手?”

“不动就是动,所有动作变化的终点,就是不动。”

“空门太多,反而变得没有空门了,因为整个人都已变成空的,空空荡荡,虚无缥渺,所以秋凤梧反而不知道应该从何处出手?”

“这道理我就知道大家一定会懂的。”

“我也知道他根本就不会出手。”

“因为他是秋凤梧!”

“正是!”

群豪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但大多的人在议论着秋凤梧消失十年,到哪里去了,怎么逃过青龙会的追杀。

慕容石山自然听见了群豪的议论,他们显然没有把他这个庄主放在眼里,大肆的议论着秋凤梧和公子羽。

但他没有冲动,他知道,冲动定会失败!

不过他仍旧攥紧了拳头,咯咯作响。

“果然是你!”慕容石山咬牙切齿的说道。

秋凤梧笑道:“是我又如何?”

“如何?你私闯我慕容山庄禁地,自然是为了我慕容山庄典籍!你罪当如何?”慕容石山说。

“那你说说该如何?”秋凤梧戏谑的问道。

“杀!”慕容石山说,冷冷的,冷若寒风。

风萧索,月黯然。

长拳已出,势如雷电,动若崩弓。

拳风凛凛,山林为之颤抖,武林豪杰们心中也不禁一凉,这一拳至少用了七成力,在场十有七八不能接下这一拳。

当然,他们心中也后悔方才的言行,毕竟他们不是秋凤梧。

他们必须尊重慕容山庄。

他们必须尊重慕容石山。

随后他们保持沉默,不再说话。

秋凤梧长呼一口气,方才由于紫金天火的缘故,内力消耗太多。

硬碰硬他一定吃亏,旁边还有公子羽虎视眈眈,他自然不能这么做。

他心中早已有了打算,霎时掌化清风,以柔克刚!

慕容石山那雷霆一击,就如此被随意的化解了。

就如铺天盖地的狼烟,随风而去。

武林豪杰大多都认得这一式,更有人能用这一招,但能像秋凤梧如此轻易化解百步神拳的,自然没有人了。

公子羽一直在一旁冷眼旁观,丝毫不为所动。

“住手!”慕容石山落地之后,拳已化掌,还欲再击,却被茅大先生喝住。

慕容石山说道:“师兄!不管如何,他今日我杀定了!”

虽然是这么说,手却停住了。

茅大先生叹道:“庄主你如此不分青红皂白的杀人,以后怎么叫江湖人士信服我慕容山庄?”

“现在已经证据确凿了,怎么叫不分青红皂白?”慕容石山争辩道。

“证据确凿?你可看见他偷了《阴阳大悲赋》?”藏花为秋凤梧打抱不平。

第十三回 第九十九节 春雨(二)

“哼!”

慕容石山冷哼一声。

他现在一口咬定秋凤梧盗窃了《阴阳大悲赋》,自然不会轻易放过秋凤梧。

“庄主啊!其实这是我与秋兄弟共同商讨的一个引蛇出洞的计策?”

“蛇?什么蛇?”慕容石山冷眼问道。

“我们已经看见这条蛇的尾巴了。”茅大先生说道。

“哦?谁?”慕容石山显然感兴趣了。

公子羽竟然一句话也不说,仿佛一团不存在的空气,又或者说,他早已准备好了一切,等待秋凤梧松懈的那一刻,发起致命一击。

秋凤梧抬头望天,满心放松,似乎丝毫没有察觉杀气。

苍穹更加黑了,因为月色更加黯淡了。

“南海观音。”茅大先生说。

“那哪里是一条蛇!”藏花一惊一乍的说道:“那简直是一条龙!”

“什么龙?”慕容石山双眉微蹙问道。

藏花道:“青龙!”

慕容石山又转问秋凤梧道:“也就是说,你没有拿《阴阳大悲赋》,和洞内一切典籍?”

秋凤梧冷声道:“是的。”

“那我倒要看看。”慕容石山又说。

慕容石山已向穿洞内走去。

夜。

冷雪。

冷风。

人的心,更冷。

藏花忽然对秋凤梧笑道:“没想到我们回来吧?”

“来又如何?不来又如何?我看杨铮他们也来了吧?”秋凤梧问道。

藏花双手插腰质问道:“你说话什麽时候跟茅哥一样刻薄?”

她所说的茅哥自然就是茅大先生。

方才茅大先生一直在有意无意的讥讽她,她一直在寻求机会报着一箭之仇。

听后茅大先生无奈的笑了。

沉默的段玉也笑了。

秋凤梧自然也笑了。

原本冷清的夜色,霎时活泼了。

武林豪杰原本冰冷的心情,似乎又被点燃了激情。

“那是谁?”

“你连她都不认识啊?你白在江湖行走了。”

“对啊!那就是那朵狂花啊!”

“原来是她。”

“方才秋凤梧说杨...杨王爷也来了?”

“他既然说了,应该就是了。”

“那我们怎么没有看见。”

“要是随随便便让我们看见了,杨王爷就不是高手了。”

“我看杨王爷虽是准备......”

“不!我看这事,肯定跟青龙会有关,你看公子羽都来了。”

“你声音小一点,现在青龙会与公子羽还有天尊可都是狼狈为奸,让他听到了,不仅仅是你,连你家人都小命难保啊!”

“就是,说话注意点,他们追查起来,可能连我们都会被牵连啊。”

武林豪杰虽然仍旧议论纷纷,却声音小得多了。

慕容石山那一拳的震慑,已让他们知道,有些话是不能随便说的。

冷夜。

风更冷。

雪光也更冷了。

慕容石山悄然从洞中走出,天边黯淡的月,忽然隐没在了冲云间,一丝月色也看不见。

夜色本已黑乎乎的了,苍穹此刻更加暗了。

公子羽似乎很悠闲,但他却奇怪着,为何秋凤梧自始至终没有看他一眼。

不过,这些他并不在乎,只是仔细的端详着卧在树叶上晶莹的白雪。

空气仿佛凝固,慕容石山脸色阴沉无比,杀气腾腾。

“你盗窃了《阴阳大悲赋》”他冷冷的望着秋凤梧说道。

秋凤梧身子忽然战粟了一番,感觉到慕容石山变了个人似的,但他知道,他没有变,他身上的那股杀气,一丝都没有变。

苍穹更暗,暗到了极致!

苍莽而得大地上刮着狂风。

风虽狂,却不冷。

杀气如乌云,笼罩着一切。

......

他看着古老,接着说:“邵空子大师,将‘春怒’葬在一个可怕的地方。”秋凤梧一字一字的说:“这世上还有什么比人心更可怕的呢?”

古老眼中的笑意已很浓了。

“第三把剑就葬在人心中。”秋凤梧说。

......

秋凤梧的剑已经出鞘,他口中也念着:“第三把剑,就葬在人心中!”

这句话刚说完,漆黑的天空忽然闪起了一道雷光,紧跟着响出一声很大的雷声。

宁静的大地,为什么会突然现出这一道闪电呢?为什么会突然响起这一声雷声呢?

天地之变,是否因为人类揭开秘密而愤怒,

冥冥之中,苍天和人之间是不是有一种神秘的感应呢?

雷声摹响,闪电骤现。

对于这突然的变化,秋凤梧一点也不惊讶,仿佛他早已知道会有这种变化发生,又仿佛他无视于这天地间的神妙。

段玉观摩着秋凤梧的一举一动,脸上已经有了笑意。

闪电再亮,划过苍穹,直落树林中,瞬间就击燃了慕容山庄后山上最高最壮的那棵树。

火势“哔哔啵啵”作响,火花如繁星般迷漫整个树林,在黑夜里看来,就宛如怨妇眼中的欲望之火。

白雪,似乎乌黑。

闪电刚灭,雷声就响,听起来是那么的遥远,又是那么的清晰,就仿佛怨妇在冬夜里独守空闺时所发出的呻吟般令人惊栗。

秋凤梧也没有动,只是眸中的那股光芒却越发亮了,他的脸上没有喜悦激动的表情,只有一抹说不出的宁静与安详。

──就像是一个人历尽了千辛万苦终于到达了终点时,脸上所露出的那种胜利的宁静,胜利的安详。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秋凤梧悠然他说着。“无我无心本无剑,有我有心亦无剑。”

闪电的光芒撕裂黑暗之后,天空便下起了雨。

春雨。

伴随着滚滚春雷。

不是雪,是雨!

这的的确确是春雨,所有人都能亲切的感觉到春的气息。

茅大先生说道:“盗窃《阴阳大悲赋》的人的确不是秋兄弟|!”

慕容石山冷笑:“方才我只看见他从洞中出来,而洞中的《阴阳大悲赋》也不见了,不是他谁?莫非是那莫须有的南海观音吗?”

春雨滂沱,他们身上早已湿透。

透过重重雨帘,秋凤梧忽然瞪了公子羽一眼。

雷光依旧在天空中狰狞的飞舞,震耳欲聋的雷声让人发颤。

风雨飘摇,人的心却是静的。

静的可怕。

每一滴雨,似乎都渗透着杀气。

秋凤梧突然说道:“明日午时,雨停之后,我给你答案!”

随后,握剑离去。

所有人都看见,他用剑锋,割裂了自己的手掌。

鲜血直流。

因为,九泉晓月,出鞘必饮血!

第十三回 第一百节 雨

雨未停,灯摇曳。人影在地上拉得长长的,雨水侵湿了低窗。窗本没有关,自然能看到窗外。只可惜窗外雨帘重重,连风声都很难听清,要看清什么自然也困难了。

钟毁灭遥望着窗外独自叹着气。春雨本是来复苏万物的,也是在四季更替后,对大地的清洗。雨出生于天,死于大地,返中间的过程便是它的一生。在由生入死,在尘世飘零间,也将空中的尘埃都带向了大地,带向了死亡。

人岂非也一样?漂泊尘世,经喜怒哀乐,七情六欲等,最终将一切带向了大地,无论是荣耀,还是罪恶。

“雨很大”。钟毁灭说。

“那么人也将死的很多。”戴天凝望着飘忽不定的烛火说。

杨铮道:“这与二十年前的那时很像。”

黄少爷早已想到了:“你是指……”杨铮抢着:“是的,就是春怒也世之时。春雷春雨提前来了,也死了很多人。”

黄少爷又问道:“那现在这又是为什么?”

杨铮说:“这是因为春怒重生了。”

“剑也可以重生?”戴天问道。

杨铮点头:“因为人的心重生了。”

“谁?”钟毁灭忽然不再看向窗外。

“秋凤梧”。杨铮道,“怒剑是由离别钩,碧玉刀,温柔刀三者条料以及太行山上最悲壮那一役壮士的鲜血炼成。但春怒出世不久,郡空子师父就把了自己和剑葬在了一个可怕的地方。”

“哪里?”黄少爷问道。

“人的心中。”杨铮回答。

一条黑影从雨中飞掠而来,眨眼之间,已蹿进了屋中,他浑身湿透了,却似乎一丝影响也没有,定眼一看,他正是秋凤梧。

紧随其后,又有二人蹿进屋中,都是藏花,段玉,茅大先生。他们三人身上就湿得更多了。

藏花捧腹笑道:“没想到秋风梧也会淋成落汤鸡!”

一蓑烟雨任平生!淋些雨也未尝不可,秋风梧一笑莞尔。

桌上有灯有酒,陈年老雕。藏花早已闻到酒香,不由自主地向前去拿,若现在有一口酒喝,身子自然会舒畅很多。

酒壶就在原处,藏花正欲拿时,已不在桌上。酒香从房梁上飘下,越发地浓了,正如馥郁的花香。不过,此时的酒香已多了一分恰到好处的热度。

秋凤梧一只脚勾着房梁,右手握着酒壶大饮一口。藏花咬咬牙、跺跺脚,纵身一跃,从秋凤梧手中夺过酒壶,边饮边叹:“没想到你温酒的功夫还不错,比温火先生也差不了多少了。”

“有酒喝怎么能少了我?”茅大先生刚说完,身子化作一道长风掠过藏花,酒已被他顺入手中。他们本都是酒鬼,有酒喝谁不想,来上一口?随后其他人也加入抢酒的行列。

酒壶在他们手中传来传去,壶光斗转,人影参差舞动,原本冰冷的气氛,一下活泼了不少。

这一来二去,酒壶中的酒也就告尽了。杨铮忽然惊道:“不好!上当了!”众人皆是一怔,只见秋风梧坐在桌子上独饮着一小坛酒,看着他们在那里为了一壶酒抢来抢去,自己也笑了。

藏花佯怒道:“好你个秋风梧,真狡猾。”

秋风梧笑道:“只是你脑子笨而已。”藏花正欲发作,秋风梧又说道:“像你们这样不如早些回去,不要在此浪费时间了,一不小心就会丧命。对付青龙会,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不简单也得斗”

“你想和青龙会斗?”

“不是想,是一定。”藏花说:“他们在我面前将钟毁灭带走,就是不给我面子,这种事我怎能善罢甘休呢?”

“如果你想多活几年,最好打消这个念头。”

“你是说我的武功不行?”

“是的。”

“哼!”藏花冷笑一声。

藏花冷笑。

秋凤梧在哈哈大笑。

长笑声中,他身子忽然从斜榻上腾空飞起,就像是下面有双看不见的手在托着他似的。

谁知秋凤梧身子腾空,居然还能开口说话。“小心你的左右青灵穴。”

“青灵穴”是在两脆内侧之下约三分之一处,若被点中,肩臂不举,不能带衣。

但你若不将双臂举起,别人也根本无法点中你这两处穴道。

藏花冷笑着,在心里想:“我就算不是你的敌手,但你若想点中我的青灵穴,只怕还不容易。”

她下定决心,无论在任何情况下,都绝不将双臂举起。

以秋凤梧的身份地位,既然已说明要点她的青灵穴,自然绝不会再向别处下手。

空中的秋凤梧忽然间已到了藏花面前,一股强劲的风声,震得她衣襟飘飘扬起。

她身子一转,刚想借势将这一股力量化开,只见秋凤梧的右手已朝她的左右肩井穴拍来。

“拍,拍。”两响,她的两条手臂再也抬不起来。

秋凤梧不知何时已又躺在软榻上;神态还是那么悠闲,就好像刚才他不曾动过手。

藏花急得脸都红了,大声叫道:“你点的是又的肩井穴,不是青灵穴。”

“这倒用不着你说。”广东龙五淡淡他说:“肩井穴和青灵穴,我还分得出。”

“以你这样的人,说出来的话也不算数。”

“我几时说过要点你的青灵穴?”

“你刚才明明说过。”

“我只不过要你留意而已,和人交手时,身上每一处穴道都该留意的。”

秋凤梧就好像师父在教训徒弟,“何况武功一道,本以临敌应变,机智圆通为要,我点不中你的青灵穴,自然就只好点你的肩井穴。”

他喝了口酒,接着又说,“反正你两条手臂还是一样无法举起,我又何苦要点你青灵穴?你若连这道理都不懂,就算再练一百七十年,也一样无法成为高手的。”

藏花已气得说不出话来。

“你不服气?”

“不服。”藏花咬着牙。

“好。”

好字出声,只见他的手一扬,也不知是什么东西从他手中发出,打中藏花神封穴上。

她只觉一股力量自胸口布达四肢,两条手臂立刻可以动了。

隔空打穴,已是江湖中极少见的绝顶武功,想不到广东龙五竟能“隔空解穴”。

藏花双手刚可以动时,忽然觉得一阵暖风吹来,左右青灵穴上麻了麻,两条手臂又无法动了。

再看秋凤梧已又躺回原位,神情依旧那么悠闲。

藏花望着他,忽然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秋凤梧微愣。

“我笑你的武功。”

“我的武功不好?”

“好,真好。”藏花笑着说:”但就算青龙会首领的武功比你厉害十倍,我还是要找他。”

“你不怕死?”

“怕。”藏花说:”可是怕是一口事,找又是另外一回事。”

“你找定了?”

“找定了。”

第十三回 第百零一节 真相(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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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雨依旧那么大,风也那么大。秋风梧冷冷地笑着,正欲离去,此时却有人在敲门:“大师兄,庄主又发症了。”

“好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茅大先生无奈地叹了一声。

杨铮问道:“不知庄主得了什么病?”茅大先生又叹道:“庄主从小便得了一种奇怪的寒疯病,隔三差五便会发一次病。”

“难道没有人可以医治?”戴天问道。茅大先生道:“无人可治”。

悄然间,秋风梧已消失在雨幕之中。

“他走了”黄少爷道。

钟毁灭道:“雨更大了!”

“他明天真的能给我们答案吗?”藏花皱眉道。

杨铮道:“那已经不重要了。”

“为什么?”藏花又问道。

杨铮道:“因为我们要走了。”

然后,他们真的走了,一个接着一个人窗外飞出去,藏花虽不懂为何,也无奈的走了。屋内只剩下第大先生一个,空荡荡的。不久前还是那么热闹,现在却如此冷清,也事先非也如此?衰盛不常。第大先生没有走,他不能走,因为这是他的家,但现在他笑着,人笑的时候不一定开心,人哭的时候也不伤痛,雨下坠的时候明知它会死亡,但它不得不坠,人在做事的时候,或许知道是不能做的,却必须去做,这便是宿命。

春雨落地,零落一地尘埃与悲哀。

人。

孤寂。

雨。

孤漠。

山庄。

孤独。

秋凤梧无所顾及的行走在雨中,雨已小了很多,但却没有停。

一名慕容山庄的弟子冒冒失失的在雨中胡乱奔走,后来又有几名在此奔来走去。

秋凤梧悄然走到一人面前问道:“敢问阁下是在做什么?”

那人神色慌张的答道:“这.....这事不能说......还望阁下见谅。”

然后他便慌慌张张的准备离开。

秋凤梧微微一笑到:“阁下还是说吧?”

长袖一拂,那人刚跑出几步远,又被秋凤梧給拉了回来。

那人不禁仓皇失措,脸色霎时惨白,就如新洗的白练。

冰凉的雨水打在他脸上,本已惨白的脸色就更显惨白了。

似乎他的脸就是一掌薄薄的、被打湿的纸。

风本是阴冷的,被秋凤梧这么一吓,那人便不住的哆嗦。

他眼睛看着秋凤梧,仿佛看到了鬼神。

惊悚,恐惧。

他也实在难以想象。

秋凤梧到底是有多么厉害,他这么个活人,就这么被“弄”了回来。

秋凤梧叹息道:“只要你说说你是为了做什么,我不会为难你。”

那人竟然猛地跪在了地上,颤抖的说道:“大侠......见谅......这...真的不能说。”

雨在下。

风在吹。

秋凤梧却在笑,冷笑。

虽然是笑,目光却冰冷,就如这冷漠的春雨。

又或是,他的目光,也是如这春雨,在唤醒万物?

他的笑,绝没有一丝恶意。

那人却更加恐惧了。

如果,一个恐怖的人在你面前笑,你也会更加恐惧。

笑本不是一件坏事。

世上还是喜欢笑的人更多。

但这些喜欢笑的人,又有几个真诚的笑?

如果这种笑让人恐怖,那么,这还算是笑?

然后秋凤梧伸出了两根手指。

轻轻的放在那人额天维穴上。

他的手指已经发力,那人立即感到头疼欲裂。

他眼前也是一阵翻江倒海,眩晕不止。

如此下去,那人的确不会死。

秋凤梧本没有让他死的想法。

但,这种疼痛却是源源不断的,给他以精神上针刺般的压力。

他现在就如网中的鱼儿,虽然不会立即死亡,却被死亡的恐惧,吓个半死。

终于,那人屈服了。

直嚷嚷道:“我说......我说......”

秋凤梧自然不再发力,他本是一个有信誉的人,随后冷声说道:“你说。”

那人狠狠的甩了甩头,徙然消失的疼痛感,让他依旧心有余悸。

半晌,他终于缓过神来:“我...我是...去帮庄主...取药...”

秋凤梧冷冷的看着他,或许是因为太过于疼痛,那人到现在一直在发抖。

他兀自思索了一番,接着又说道:“慕容庄主是从小就患有此病?”

“不是...是...庄主...二十岁后才开始如此。”那人说,“每隔十天半个月变回发作。”

秋凤梧怔了怔:“他今年几岁?”

“二十五。”那人说。

秋凤梧忽然沉默,喃喃念着:“二十五...”

良久他才对那人说道:“你走吧。”

那人自然走了,而且跑得飞快,似乎害怕秋凤梧又问他什麽。

秋凤梧站直了身子,望着灰沉沉的苍穹,还有飞洒的春雨。

风吹扯着他的衣袂,由于雨的缘故,衣角只是微微摆了一下,又掉了下去,垂着。

他满目忧伤,正如悲戚的苍穹。

他又说道:“谎言...到底是为了什么?”

风细细,宛如情人温柔的鼻息,他也怅然的离去了。

孤独的身影,消失在一片雨帘之中。

......

天已亮了,沉暗的云却依旧笼罩在山头。

雨也没有停息一分一刻。

慕容山庄,千檐百宇,交错纵横,勾心斗角。

屋瓦之间,流淌着早春的“清泪”与“抽泣”。

雨已下了一夜,此刻也小了很多,雨丝细如牛毛,却仍然没有停息。

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

春虽已到,寒意却依然氤氲,久久不散。

寒雪解冻,春雨一夜。

山下的河水涨了不少,几乎要漫上两岸了。

油绿的杂草丛中,竟然缀着几点浅浅的鲜红,或许不久之后,这一片地,将是百花齐放时了。

山间原本那肃杀的“雪衣”,一夜之间换成了春意融融的绿装,当然,那些,鸟也醒了。

漫在道上的白雪,被一夜春雨冲散后,那条通向慕容山庄的古道,也赫然眼前了。

油油的青石板,每隔三十步立着一只石焚灯,几百年风霜之后,原本的样子早已模糊不清,只剩下岁月留下的痕迹。

第十三回 第百零二节 傅红雪

铁门立刻开了。

拔剑的声音也立刻停止!

他走进这屋子,并没有看见拔剑的人,却看见了他生平从未见过的巨大宝藏。

珍珠、绿玉、水晶、猫儿眼,还有其他各式各样不知名的宝石,堆满了整个屋子。

一间远比任何人想像中都大得多的屋子。这些无价的宝石,珠玉,在它们的主人眼中看来,并不值得珍惜,所以屋里连一口箱子都没有,一堆堆珠宝,就像是一堆堆发亮的垃圾,零乱地堆在四周。

屋角却有个铁柜,上面有把巨大的铁锁。里面藏着什么?难道比这些珠宝更珍贵?

要打开这铁柜,就得先打开上面的铁锁,要开锁就得有钥匙。

但世上却有种人用不着钥匙也能开锁的。这种人虽不太少,也不大多。何况这把锁制造得又极精巧,制造它的巧匠曾经夸过口,不用钥匙就能打开它的人,普天之下决不会超过三个,因为他只知道当今天下最负盛名的三位妙手神偷,却不知道,这世上还有第四个人。

傅红雪就是第四个人。

他很快就打开了这把锁。柜子里只有一柄剑,一本账簿。

一柄鲜红的剑,红如鲜血。

傅红雪的瞳孔收缩,他当然认得出这就是燕南飞的蔷薇剑。

“剑在人在,剑毁人亡!”他的剑在这里,他人呢?

账簿已经很破旧,显然有人经常在翻阅。这样一本破旧的账簿,为什么值得如此珍惜?

他随便翻开一页,就找出了答案。这一页上面写着:

盛大镖局总镖头王风二月十八人见误时,奉献短缺,公子不欢。

二月十九日,王风死于马下。

南宫世家二公子南宫敖二月十九人见,礼貌疏慢,言语不敬。

二月十九夜,南宫敖酒后暴毙。

“五虎断门刀”传人彭贵二月二十一人见,办事不力,泄露机密。

二月二十二日,彭贵自刎。

只看了这几行,傅红雪的手已冰冷。

在公子羽面前,无论你犯了什么样的错误,结果都是一样的。

死!只有死,才能根本解决一件事。

公子羽决不让任何人还有再犯第二次错误的机会,更不容人报复。这账簿象征着的,就是他的权力,一种生杀予夺,主宰一切的权力,这种权力当然远比珠宝和财富更能令人动心!

只要你能战胜,一切都是你的,包括了所有的财富、荣耀和权力!

古往今来的英雄豪杰们,艰辛百战,不惜令白骨成山,血流成河,为的是什么?

这种诱惑有谁能抗拒?

傅红雪长长吐出口气,抬起头,忽然看见一双眼睛正在铁柜里看着他。

铁柜里本来只有一本账簿,一柄剑,现在竟又忽然出现了一双比利锋更锐利的眼睛。

因为他已完全冷静,冷如刀锋,静如磐石。

他必须冷静。公子羽就在前面一扇门里等着他,这扇门很可能就是他这一生中走入的最后一扇门。

卓夫人已停下来,转身看着他,忽然笑了笑,道:“现在你若想逃走,我还可以指点你一条出路。”

她的笑容高贵优雅,声音温柔甜蜜。

傅红雪却已看不见,听不见。他推开门,笔直走了进去,走路的姿态还是那么笨拙可笑。

可是世上已经没有任何事能令他停下来。他手里当然还是紧紧握着他的刀。

苍白的手,漆黑的刀!

公子羽手里没有握剑,剑在他身旁的石台上。

鲜红的剑,红如鲜血。

他斜倚着石台,静静地等着傅红雪走过来,脸上还是戴着可怕的青铜面具,冷酷的眼神,却比面具更可怕。

傅红雪却好像没有看见,既没有看见这个人,也没有看见这把剑。他已到了物我两忘的境界,至少这是他对自己的要求无生死,无胜负,无人,无我。这不但是做人最高深的境界,也正是武功中最高的境界。只有在心境完全空灵清澈时,才能使得出超越一切的刀法。不但要超越形式的拘束,还得要超越速度的极限。

他是不是真的能做到这一点?古往今来的宗师名匠们,有谁能做到这一点?

......

火炬高燃。

公子羽脸上的青铜面具,在闪动的火光下看来,仿佛也有了生命,表情仿佛也在变化。

他的眼神却是绝对冷静的,忽然问道:“你是否已决定放弃?”

傅红雪道:“放弃什么?”

公子羽道:“放弃选择见证的权利!”

傅红雪沉默着,过了很久,才缓缓道:“我只想找一个人。”

公子羽道:“谁?”

傅红雪道:“一个铁柜中的老人。”

公子羽的眼睛里忽然起了种奇怪的变化,可是立刻又恢复冷静,道:“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

其实他当然知道的,可是傅红雪并没有争论,立刻道:“那么我放弃。”

公子羽仿佛松了口气,道:“既然如此,就只好让我找的六个人来做见证了。”

傅红雪道:“很好。”

他抬起头,苍白憔悴的脸上已发出了光;不是油的光,是一种安详宁静的宝光。

他再次走上石台,走过卓夫人面前时,忽然道:“现在我已知道了。”

卓夫人道:“知道什么?”

傅红雪道:“知道是你。”

卓夫人脸色骤然变了,道:“你还知道什么?”

傅红雪道:“该知道的都已知道。”

卓夫人道:“你……你怎会知道的?”

傅红雪道:“静虑深密如秘藏。”

他走上石台,面对公子羽,不但静如磐石,竟似真的已如大地般不可撼动。

公子羽握剑的手背上已暴出青筋。

傅红雪看着他,忽然道:“你已败过一次,何必再来求败?”

公子羽瞳孔收缩,忽然大喝,剑已出鞘,鲜红的剑光,如闪电飞虹。

只有眼力最利的人,才能看得出飞虹闪电中仿佛有淡淡的刀光一闪。

“叮”的一响,所有动作突然凝结,大地间的万事万物,在这一瞬间似已全部停顿。

傅红雪的刀已入鞘。

公子羽的剑就在他咽喉的方寸之间,却没有刺下去,他的整个人也似已突然凝结僵硬。然后他面上的青铜面具就慢慢地裂开,露出了他自己的脸。

一张英俊清秀的脸,却充满了惊骇与恐惧。

又是“叮”的一响,面具掉落在地上,剑也掉落在地上。

这个人赫然竟是燕南飞。

火光仍然闪动不息,大殿中却死寂如坟墓。

燕南飞终于开口,道:“你几时知道的?”

傅红雪道:“不久。”

燕南飞道:“你拔刀时就已知道是我?”

傅红雪道:“是的。”

燕南飞道:“所以你已有了必胜的把握。”

傅红雪道:“因为我的心中已不乱不动。”

燕南飞长长叹息,黯然道:“你当然应该有把握,因为我本就应该死在你手里。”

他拾起长剑,双手捧过去,道:“请,请出手。”

傅红雪凝视着他,道:“现在你的心愿已了?”

燕南飞道:“是的。”

傅红雪淡淡道:“那么你现在就已是个死人,又何必我再出手?”

他转过身,再也不看燕南飞一眼。

只听身后一声叹息,一滴鲜血溅过来,溅在他的脚下。

他还是没有回头,苍白的脸上却露出种无可奈何的悲伤。

他知道这结果。有些事的结果,本就是谁都无法改变的,有些人的命运也一样。

他自己的命运呢?

第十三回 第百零三节 真相(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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乳燕在梁间召唤着母亲。

声声啼鸣,春意浓浓。

相传在慕容山庄极盛之时,前来慕容山庄拜访的人,都三十步一拜的前往山庄,然后在每一处石焚灯,虔诚的上三炷香。

也是由于慕容山庄信佛的原因。

每一块青石板上都雕有一朵莲花。

每朵莲花之间,也隔有一步的距离。

“秋凤梧今天真的会带来答案吗?”

“他说今天午时雨停之后便会来給答案。”

“谁知道啊?你看这雨,越下越小,却一刻也没有停息,这春雨绵绵,怎么可能停息?”

“不!秋凤梧说会停,就一定会停!”

“你是不是崇拜上他?”

“哼!不是崇拜,是事实!”

“什麽事实?”

“他有这个实力。”

“是啊!他可是在青龙主人手里活过来的人。”

“我也相信。”

慕容山庄大堂中少说也有三百人,原本宽阔的大堂,此刻也略显拥挤了。

由于人多,堂下也有很多人在细细私语。

慕容石山正坐在大堂上座,下座中坐着茅大先生,公子羽,还有崆峒派掌门刘道凌。

刘道凌听说秋凤梧出现在慕容山庄,连夜就赶过来了。

杨铮他们果然走了,一个也不剩。

微风流转在山林间,山庄中。

不知何处飘来了玉笛声。

嘈杂的大堂上下,忽然寂静。

天地间刹那仿佛只剩下一种声音———玉笛。

哀婉,凄凉。

宛如怨妇的泣诉。

每一个人都在聆听,谁也不曾发出一点儿声音。

天虽然亮了,却依旧很暗。

大堂中因为点着灯火,所以格外明亮。

慕容石山端坐在位子上,悠然的品着茶。

茶香四溢,大堂几乎都浸在茶香中。

除了他,还有茅大先生在饮茶。

他们喝的是江南洞庭湖君山产茶。

君山产茶有悠久的历史,据说君山茶的第一颗种子是舜帝南巡时,由其妃子娥皇和女英亲自播种。

君山之茶有银尖,白鹤,旗枪,和黄翎毛。

这些茶中,以白鹤与银尖为上品,所以成了皇族御贡茶。

他们所喝的便是银尖,君山银针是一种较为特殊的黄茶,它有幽香、有醇味,具有茶的所有特性,而这种茶,被泡入水中,更是可以观赏。

由于君山颇为偏僻,浩瀚八百里云梦泽,要上君山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八月湖水平,涵虚混太清。气蒸云梦泽,波撼岳阳城。”

孟浩然之一诗,已将云梦泽之浩瀚,宽阔写尽。

玉笛声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顿时聚集在大门。

因为秋凤梧已出现,他缓缓向大堂中走去。

每一步都走的很轻,很慢。

其他人都屏息凝视着他,除了刘道凌。

刘道凌的双眼已经湿润,他仔仔细细的盯着秋凤梧那沧桑、俊俏而又倔强的连,一时什麽也说不出。

他自然认得出,这张脸上,除了岁月与风霜所留下的模糊痕迹与那成熟稳重,其他的一丝也没有改变。

然而秋凤梧的脸,却是苍白的。

不知他曾看见又或是想到了什麽可怕的事,以至于连他的害怕了。

秋凤梧已立在慕容石山面前,慕容石山也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你终于来了。”慕容石山道。

秋凤梧冷冷的说:“是的,我也没有迟到。”

他的确没有迟到,雨确乎停了,在他出现的那一刻。

“你带来了解释?”慕容石山口中吐出了淡黄色的茶雾,但转瞬之后便消散了。

“还有答案。”秋凤梧的声音冷到了极点,就如来自亘古的冰山之上的寒风。

“很好,你说。”慕容石山眯了眯眼睛,似乎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

灯火照在秋凤梧冰冷的脸上,折射着一片苍白的光亮,灯火似乎也变得冰凉。

秋凤梧道:“这一切还要从我昨日来到慕容山庄说起。”

“哦?”慕容石山说。

秋凤梧道:“其实,我现在才明白,黑手只是诱饵。”

然后他接着又说道:“我第一眼看见你时,已经又说察觉。”

他凝视着慕容石山。

“察觉什么?”慕容石山问道。

“你的身份。”秋凤梧说。

“哈哈!我的身份?”慕容石山似乎有些旌旗。

“是的。”秋凤梧不紧不慢道。

“我莫非不是慕容石山?”慕容石山反问,说话间自然带着讥讽。

“你的确是慕容石山......但是......”秋凤梧说得很慢,仿佛想让每一个人听清每一个字。

“但是什麽?”慕容石山颇为着急问道。

“我还是先说一个女子。”秋凤梧叹了口气道。

慕容石山故作惊讶道:“你竟然要说一个女子?”

“是的。”秋凤梧点头。

“很好。”慕容石山道。

秋凤梧自然就说了:“从前有一个女子,本已经订婚,却在大婚前夕,与一名剑客私奔了。后来那剑客又抛弃了这名女子,这名女子自然会处心积虑的报复,也因此有了天尊。”

“你是说,那名女子就是天尊?”刘道凌感到震惊的问道。

秋凤梧道:“是的。”

茅大先生目光冰凉,脸色铁青,他当然知道这个女子是谁,这也是他一生最痛苦的事。

没有人愿意——自己的伤疤被别人翻开,他也一样。

“你所说的这件事,与你的答案有任何关系?”慕容石山问道,他的脸色也不好看。

“自然有,但我现在却要说另外一件事。”秋凤梧冷声答道。

灯火依依,慕容石山愤然站立,却什麽也说不出。

阴风阵阵,灯火明灭不定,秋凤梧的脸色更加苍白,正如他一袭苍白的衣着。

然而,他脸上却亮起了光泽,他右手握剑也握得更紧,一条条如虬似蛟的狰狞的青筋,突兀的蜿蜒在秋凤梧的手上。

剑不住的颤抖着,又或是在兴奋?

大堂间的气氛,如凝固一般。

良久,秋凤梧终于说出一句话:“想必在座各位,都听说过易骨术。”

易骨术确乎很出名,无论是大侠还是小卒,少有不曾听闻的。

第十三回 第百零四节 真相(三)

云销雨霁,彩彻区明。

慕容山庄间,却是阴沉无比,杀气腾腾。

这股杀气,犹如乌云一般笼罩着慕容山庄,久久不曾散去。

慕容石山目光更冷,此刻他也难以再笑得出了。

他凝视着秋凤梧,秋凤梧也凝眸望着他。

两人的目光,有如四柄利剑,转瞬之间,他们的目光已然激战了数百回合。

两人都不说话,连嘴唇都不颤动一丝。

如此僵持,大堂间的气氛就更冷了。

“然而,这门巴山秘术失传的原因,就少有人知了吧?”秋凤梧终于说出一句话。

虽然话已经说完,但由于太过寂静,那句话竟然还久久缭绕于耳。

各路武林人士们面面相觑,大多数人对于易骨术都是徒闻其名,而不知其事,至于失传的原因,就更加鲜为人知了。

刘道凌额头上皱成了一个“川”字,秋凤梧所说的两件事完全风马牛不相及。

但,他相信,秋凤梧绝不会无缘无故提起这些,这之间也必定有什么联系,不过各种隐秘也就只有等着秋凤梧说了才会知道。

而其他人更是焦虑,对于秘密的渴望,没有个人都是一样的。

所以他们大气不喘,也不说一句话,生怕漏掉一个字,漏听一句话。

秋凤梧接着说道:“这门秘术所修炼的要求极为苛刻,甚至于比皇家挑选紫禁军更为严格,所以,本来修炼这门秘术的人就已经很少了。”

“那么又是怎样严格的要求?”不禁有人问道。

秋凤梧一直盯着慕容石山,他说道:“详细的要求也只有修炼易骨术的人才知道,但我却知道,这些要求之下,所能修炼之人是万中无一的。”

“所以这就是秘术失传的原因?”刘道凌问道。

秋凤梧点点头,又摇摇头道:“自然不止这些,因为这些原因,所能修炼的人越来越少,直至后来消亡。另外,更有一个重要的原因!”

“是什么?”

秋凤梧吐了口浊气,或许是累了,才眯了眯眼睛说道:“修炼这门秘术,越是修炼的深,对自身的毒害也越大,以至于,十天半个月会发一次疯,原本能修炼的人已经很少了,更何况还有这种原因,那些能修炼的人又未必愿意修炼,所以,这也是拜入巴山派门下的人越来越少,以至于巴山派灭亡的因素!”

茅大先生铁青的脸色霎变惨白,慕容石山也铮然倒在了椅子上,浑身不住的颤抖着,由于慌张,不得不把手按在桌子上。

“啪!”的一声,一盏醇香的银尖茶就被其不小心打翻了。

“正是这些,我才能对你的身份进行确认!”秋凤梧一字一顿道,似乎他已经知道了一切。

“你...你怎么知道这些......你怎么可能知道这些?”慕容石山目光游离,惊魂未定。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秋凤梧冷笑:“因为我有一个朋友,岳凡!他恰是这门秘术,唯一的传人了!”

“岳凡?”刘道凌不禁一惊。

就如易骨术一般,江湖上不曾听过岳凡的人,也更是少之又少。

大堂上下,唯有公子羽泰然自若的喝着茶,仿佛这些对于他来说,什麽都不是。

“是的!就是岳凡!”秋凤梧道:“这三年来,我一直在寻找他,但他却如人间蒸发了一般,直到昨天,我想通了一切!”

“那么,你想通了什麽?”慕容石山问着,目光更加暗淡,几乎都是恐惧的灰白。

秋凤梧双眸如星,熠熠生辉:“慕容石山,万幻真君,天尊手下四将之一幻将,还有柯老头,王桐!都是你!”

慕容石山双眼中因恐惧而衍生的灰白色居然霎时变成了血色,他恨恨地瞪着秋凤梧。

没有人愿意自己的秘密被别人揭发,被公诸于众。

有的人,甚至为了守护自己的一个秘密而屠戮苍生。

比如青龙会,比如公子羽。

慕容石山声音阴厉,他问道:“你怎么能相同这些?你怎么可能......难道我不能是岳凡?”

“你自然不能使岳凡!”秋凤梧冷笑,“我说过,我第一眼看见你,就已经认出你了!你又怎么可能是岳凡?”

慕容石山的目光半是仇恨半是惊讶:“你怎么做到的?”

秋凤梧再次冷笑:“因为,你身上有仇人的气息,我一眼就能认出你,但一开始我还不敢确定,毕竟这是一个恐怖的事实......”

他叹息着,似乎对慕容石山的所作所为也感到惋惜与怜悯,一个人若是作恶,那么他心中肯定是有着害怕的事,所以恶人,往往是值得怜悯的人。

然后他又说道:“但,昨日我得知你每隔十天半个月便会发疯,我便肯定了,你修习了易骨术!”

事已至此,一切都很明了了。

慕容石山就是万幻真君,修炼了易骨之术。

秋凤梧又笑道:“若当日你在准备烧死我之前,不告诉我,你,万幻真君是靠易骨术在变幻,或许我还不能想通这些吧......”

慕容石山讪讪的笑了,他也为自己一时的骄傲在惋惜着。

要知道,做事要一丝不苟,方能成功!

虽然已经如此了,却仍旧有人不清楚。

人群中一虬髯大汉问道:“秋少侠,在下觉得此事还未完全明澈,可否见教?”

“阁下是?”秋凤梧问道。

“在下何两文。”虬髯大汉抱拳说道。

“好!你问便是。”秋凤梧道。

“敢问少侠,你说岳凡前辈是易骨之术唯一传人,那么万幻...慕容庄主又是从何学来的易骨术?”

“很好!”秋凤梧苍白的脸上绽放出真诚的笑容。

他的笑,绝没有一丝的邪恶。

是那么的真诚。

如深交数十年的挚友一般。

然后,他又冷眼看向茅大先生。

茅大先生的脸上本已经没有了血色,当秋凤梧的目光徙来,他的脸色也更加阴沉了,仿若蒙上了一层薄薄的寒霜。

昏暗的灯火照在他脸上,映着一片淡淡的光泽。

第十三回 第百零五节 左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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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岳凡也是慕容庄主的师傅,他将易骨术传授给了他。”秋凤梧盯着茅大先生说,“也就是茅大先生!”

茅大先生不语,或许他已经什么也说不出了。

如果他是岳凡,那么真的茅大先生呢?

岂非已经死了?

“原来如此,但空说无凭,秋少侠怎么能......”何两文又说道。

“证据自然有。”秋凤梧说。

刘道凌双眉紧蹙,可见这件事对于他的震撼也是不小的。

其他人就更不必说了,一个个早已是目瞪口呆。

“那么,可否能告知是什么证据?茅大先生毕竟是......”何两文说着。

秋凤梧又打断道:“昨日慕容庄主病发,也就是因为修炼了易骨术的原因。曾有人问茅大先生,慕容庄主是何时即患有此病。”

何两文迫不及待的问答:“那么茅大先生的答案是......”

秋凤梧叹息道:“茅大先生的答案却是此病自幼便有,但经我确认,事实却是,此病乃是五年前慕容庄主修习了易骨术方始......”

便叹息着,他又缓缓说道:“各位可知茅大先生为何会说错?”

“是为什么?”

秋凤梧解释道:“因为,他自己也已经忘记了,因为他也修练过易骨术,多年以来经受疯症的折磨,使他会忘记一些事,所以,茅大先生便是岳凡,所以他也修练了易骨术!”

“啪!”

慕容石山猛然拍桌。

若是一个人的秘密被发现,被公诸于众,想必十有八九这个人会选择杀人灭口!

秋凤梧脸色苍白依旧,显然他早已料到慕容石山会如此,但他的目光中却闪过一丝惊讶,或许是他也不曾料到,慕容石山会出手如此之快。

如此近的距离,先发制人自然能占据优势。

慕容石山的拳头绝对是硬的!

仅此半尺的距离,已然猎猎生风。

拳风阵阵,秋凤梧心底竟升起一丝凉意。

众人不禁倒抽一口凉气,若换做是他们,此刻或许已经呕血身亡了。

但,此刻站在慕容石山面前的却是秋凤梧。

若秋凤梧此刻拔剑,也未必来不及。

他却没有选择拔剑,而是向前迎击了一掌。

两张相接,一股可怖的气劲爆发开来。

大堂的木门骤然崩裂,四下的灯火霎时覆灭,花瓶与雕木、盆景也东倒西斜,碎落一地。

慕容石山的内力是不及秋凤梧的,半息之后,他猛然一脚蹬在了木椅上,木椅旋即分崩离析,碎裂成粉。

惊风不止,慕容石山却突兀的笑了。

秋凤梧也相视而笑。

大堂中除了猎猎风响,再无其他声音了。

不久,慕容石山掌中内力徒增数倍,秋凤梧也顿感吃力。

苍白的脸上立即流淌出了汗水。

“这是怎么了?方才慕容石山的内力明显不及秋凤梧,怎么......”

“你这都不知道?难道你忘了慕容世家的绝技?”

“‘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是啊!”

“那秋凤梧不是死定了?”

“我看若是你,才会死定了,那可是秋凤梧。”

“是啊!他能从青龙主人手里逃生,岂会被慕容石山所杀?”

“不...说不准。”

“我总觉得,他还没有完全出手。”

“方才接掌之前,他完全可以刺一剑,我相信,他可以。”

“但他却没有。”

“因为......”

“因为什么?”

“因为他不想杀慕容石山。”

“那么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这谁又知道?”

是的,谁也不知道,他为何不一剑杀死慕容石山。

绝不是为了什麽江湖大义,若说大义,慕容石山早已是不义之徒。

秋凤梧牙关紧咬,似乎更加吃力了。

这的确就是慕容山庄时代相传的母鸡“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秋凤梧所用之力越大,那么反受之力也更大!

方才慕容石山故意减弱力道,引诱秋凤梧加大力度,原因也就是在此了。

但,秋凤梧又怎么可能不曾料到?

在此间不容发之际,秋凤梧左手握剑,闪电般的向慕容石山胸口连拍三下。

剑鞘虽旧,剑虽没有出鞘。

不过,猝不及防的打击,让慕容石山顿然败下阵来,身体也硬生生的撞在了后墙之上,同时一口热辣的鲜血,从胸腔喷薄而出。

若他还记得自己有左手,那么绝不至于败得如此之惨。

但他却偏偏忘记了。

大多人都是如此,所以他们天赋虽然不差,却不能成名。

试问若一个人连自己有什么都忘记了,他怎么能够成功?

所以,当你在用右手不懈奋斗的时候,绝不能忘记自己还有左手,真正的成功,唯有双手共同耕耘,若非如此,也只有孤掌难鸣了。

慕容石山铮然倒地,面无血色。

秋凤梧用剑这猛然拍了三下,虽然打的不轻,却绝不至于丧命。

所以,即使他气息甚微,也不会到头而死。

“好!”

有人忽然喝到。

说话的人,竟然是公子羽。

他又说道:“人生两手,原本都是要用的,慕容兄怎么连这个也忘记了?”

茅大先生一直冷眼旁观,甚至于慕容石山被严重打伤他也不曾理会。

刘道凌的双眼却是复杂的,他不知说什么好。

而其他人却在疑惑,秋凤梧为何没有杀死慕容石山。

“他为什么没有将慕容石山一掌打死?”

“是啊!他绝对有那个能力!”

“一开始他便能一剑刺死慕容石山,但他却没有,现在他自然不会杀死慕容石山,他的本意就不是要杀死他。”

“那么......”

“没有那么,我们过多的猜测也是徒劳,谁又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

是的,谁都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

“既然如此!秋凤梧,你接我几剑如何?”公子羽忽然冷哼,同时,他已经拔剑刺出。

那是一柄蔷薇色的剑,剑光森寒,仿佛一阵血雨,又似漫天飘飞着的血色的蔷薇花瓣。

剑光愰目,他已经分不清那里是剑,哪里是光。

第十三回 第百零六节 南海观音

秋凤梧缓缓闭上了眼睛,他手中的剑也连连刺出。

宛若一轮冷月,照耀大地,光射九泉。

除了光,什麽也看不到。

除了铮铮剑鸣,什麽也听不见。

公子羽手中的招式起码变化了三十次,那么他也最少刺了九十剑。

秋凤梧自然也随其变化了三十次招式,挡了九十剑。

剑影参差,寒光凛凛。

交错之间,宛若顽猴戏树。

但,这却绝不是游戏。

每一剑,都是致命的。

每一点失误,也是致命的。

秋凤梧的呼吸已经急促了,嘴唇也微微泛白,方才虽然重创了慕容石山,但他自身的内力消耗也不小。

若是如此拖延下去,他赢得机会并不大。

但,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他竟然微微一笑。

换做别人,一定都哭了。

他却在微笑。

接着,他便把右手中的剑给扔了,左手中的剑鞘也扔了。

剑是剑客的命!

他怎么能扔掉?

公子羽不得不惊讶,其他人也随之惊讶了。

正是这时的惊讶,他已刺出的剑也变得迟钝了。

只要他有一丝的震惊,他的剑有一丝的迟钝,秋凤梧便能抓住机会。

九泉晓月落地前一刹,秋凤梧也猛然俯身。

他的右手撑地,左手握住了剑,然后,飞速刺出!

公子羽只觉一阵痉挛,手中那柄蔷薇色的剑,也就掉落了。

转瞬之间,他的右腿上多了一个血淋淋的洞,森森白骨突兀在血肉之间,鲜血喷涌如注。

他不得不立即点穴止血,刚刚止住血,他便被秋凤梧点住了穴,不能动弹。

秋凤梧在地上盘旋了一圈,随后赫然挺立,他冷笑着望着公子羽:“用剑,也不一定要用右手!”

公子羽脸上热辣辣的,比被别人扇了一巴掌还痛。

他想低头,却不能动弹。

若公子羽能够左手使剑,那么秋凤梧方才的举动他也就不会惊讶了,更不会让自己的剑迟钝,也就不会将左边空门暴露无遗,自然也不会被秋凤梧刺伤。

世间一切本有因果。

果自因生,因自果圆。

所以,人在做事时,应当想想前因后果,不然追悔莫及。

......

夕阳正照在大堂中。

没有大门的遮掩,大堂中子时一片血红。

寂静,如荒无人烟的乱坟岗。

无人问津,无人言语。

只有寂寞的孤魂,悲怆不语。

然而,这里却有人,很多人。

人多,不一定要说话,所以他们沉默无言,就连细细私语之声都没有。

夕阳似血,绯云万重。

微风中已经可以听见夜晚的消息,冰冰的,凉凉的。

毕竟还是初春,还未完全复暖。

这冬天留下的冰凉,是很自然的。

秋凤梧一动不动的屹立在夕阳之中,苍白的脸上已有血色,泛白的嘴唇也恢复如初。

慕容石山与公子羽就躺在地上望着他。

他的双眼却眺望着远方,夕阳。

他仿佛在等待着什么,这两人都是他的仇人,而且是不共戴天之仇,他一剑杀死他们,别人绝不会多说什么。

公子羽,将神话仙境般的孔雀山庄毁灭了,作为孔雀山庄的后人,理应报仇。

太久的沉寂,终有人按耐不住。

一年轻气盛的少年站出来问道:“秋大侠,为何不杀了他们?”

他这一问也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大堂上下,再次一片哗然。

“秋大侠为何不一剑了结了他们?”

“公子羽毁灭了孔雀山庄是众所周知的,即便慕容石山对他做过什么我们不知道,但他最少是公子羽的帮凶!”

“就是就是......”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慕容石山的脸色原本虚弱如土的脸色,被这么一吓,就更加惨白了。

即便是他,也害怕死亡。

世上真正不惧怕死亡的人并不多。

“为何要杀?”秋凤梧依旧望着夕阳。

“他们与你有仇!”

“有仇就一定要报吗?”秋凤梧问道。

他问得那么轻,那么慢。

仿佛在传道,教化他人。

倾听的人自然心中是一阵悸动。

谁又能说,有仇一定要报?

若一定要报仇,江湖岂非早已毁灭在无尽的仇恨中?

冤冤相报何时了。

这的确是值得每一个江湖人深思的问题。

夕阳血艳,秋凤梧眼中掠过一丝寒光。

该来的,终究是要来了。

在一片夕阳中,一个老妪蹒跚走来。

晚风虽冷,她却穿的那么单薄。

虽然已是风烛残年,但她的腰却挺得格外的直。

她就像这夕阳一般,虽老由坚。

她自然就是南海观音。

秋凤梧冷笑道:“你终于来了。”

“你知道老身会前来?”老妪眼中明显带着惊讶。

“我只知道,该来的总会来的。”秋凤梧道。

“我该来吗?”老妪自嘲道。

秋凤梧冷笑:“你该不该来,自然心里明白。”

“你果然很聪明!”老妪居然赞许他。

秋凤梧回应道:“我本来就不本,人长一个脑子,自然是要用的。”

人的脑子本就是要用的,谁不用脑子,谁就是笨蛋。

笨蛋也就只有被欺负的份了。

“那么你又想如何?”老妪问道。

秋凤梧缓缓说道:“这应该是我来问你,你想如何?”

“原来聪明人,也有不知道的事。”老妪冷笑。

秋凤梧道:“若是一切都能知晓,早就没有青龙会的存在了。”他戏谑的看着老妪,然后又说道:“你说是吗?”

“哦?好!”老妪怔了怔道,“你本应知道,老身前来是要带他们走的。”

“我如果不让呢?”秋凤梧问道。

老妪笑道:“你尽可以试一试。”

秋凤梧笑道:“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是与不是,你心里自然明白。”老妪答道。

“很好!”秋凤梧说。

“很好是什麽意思?”老妪问道。

秋凤梧道:“很好的意思就是,我一定会阻止你,不惜一切!”

“一定?”老妪似乎有些不相信。

“一定!”秋凤梧肯定道。

老妪又笑道:“很好!”

秋凤梧自然要问:“你又是什么意思?”

“老身的意思是,你一定会为此付出沉重的代价。”老妪冷笑。

第十三回 第百零七节 谢小荻

“沉重的代价又是指的什麽?”秋凤梧笑着问道。

老妪讪讪答道:“你所拥有的一切!”

“一切?”秋凤梧眼神忽然迷惘,怅然若失,然后又说道:“我早已一无所有。”

“那么...死亡如何?”老妪目光阴厉,宛若两柄利剑,直刺人心。

“哈哈哈哈!”秋凤梧立即狂笑。

老妪似乎有些疑惑:“你笑什么?”

“死?”秋凤梧仍旧笑着:“我早已死过千百回了,还会惧怕死亡?”

“死过千百回又如何?你不还是没有真正的死过?”老妪说道,“即便你面对千万次死亡,你仍旧会恐惧死亡,那是你内心的恐惧,你无法逃避。”

“真的吗?”秋凤梧问道。

老妪笑道:“真与不真,你心中自然清楚。”

随后,南海观音不再说话。

秋凤梧也不与她多说什么。

而其他人却在议论。

“那是......”

“那到底是谁?”

“她绝不是一个老婆子那么简单。”

“废话。”

“哼!那你倒说说,有用的话?”

“有用的话?那我告诉你,那就是南海观音。”

“你怎么知道?”

“昨天夜里,你没听见慕容石山与秋凤梧的对话吗?南海观音,分明就是指的她。”

“也...说不定。”

“怎么说不定?秋凤梧都说是了,还逼问慕容石山。”

“我也感觉不对,若她是南海观音。已经盗窃了《阴阳大悲赋》又何必再折回?”

“你傻呀?到现在你还不清楚?南海观音和公子羽还有慕容石山是一伙的,她现在来就是来救公子羽和慕容石山!”

“她怎么可能救得了?即便她是南海观音。”

“她来了。自然有她的准备。”

“秋凤梧既然不怕她,自然也有一手准备。”

南海观音沉默了许久之后。她的身子忽然如箭一般的向秋凤梧疾飞而去。

刹那之间,风驰电掣。

南海观音的双手化作千百道掌影,向秋凤梧一掌接着一掌的狠狠拍去。

掌风强劲,杀气逼人。

这一掌绝对能击碎一块山岩,更何况是血肉之躯?

但,她所打的却是秋凤梧。

秋凤梧自然也不会与其硬抗,他的身子向后猛然退开,反身一侧,右肘微抬。已将飞来一掌挡开。

随后,他又反手一掴,向南海观音的小腹拍去,南海观音似乎对其无所畏惧。

瘦削的身体,已然掠向公子羽和慕容石山。

她的本意便是救人,如果他一定要做一件事,就完全不会无缘无故去多生事端,影响她完成这件事,所以江湖上才有了她的名声。

秋凤梧右掌化指。闪电般地在南海观音右肋七处穴位连连点住。

南海观音的身子猛然在空中僵住,一动不动,接着铮然倒在了慕容石山与公子羽中间。

刘道凌一直在一旁屏息凝视,他也在叹息着自己竟然一点忙也帮不上。

刚才南海观音一出手。他便有些担心了,那浑厚的内力,毒辣的招式。非常人所能招架。

或许是由于多年不见,他几乎已经忘记。秋凤梧并非常人。

“如何?”秋凤梧冷冷的问道。

南海观音冷笑:“你总会付出代价的。”

“哦?”秋凤梧冷笑道,“那么你变让我看看。我会付出怎样的代价,如何?”

南海观音不语。

大堂再次寂静。

那些武林豪杰,方才也想冲上来帮助秋凤梧,但,尽管是南海观音的一掌他们都未必接得住,更何况是千万掌。

他们也是第一次在心中悲叹,自己所谓豪杰之名,也不过是虚名而已。

世人本是如此,对虚名妄利,追逐不断,却难以看透。

即便看透了,他们也仍旧爱着。

秋凤梧缓缓走向南海观音,现在她完全是不能动弹的,而秋凤梧却感觉到了一丝异样,但说不出来。

下一刻,他终于知道异样在何处。

因为,南海观音竟然动了。

她本是绝对不可能动弹的,至少秋凤梧还没有见过一个人被点住了七处穴位,还能够动的。

但,她却偏偏动了。

她手中有一个方匣子,方匣子长四寸左右,蓝色。

然后,这个方匣子中射出了三十六道光。

淡蓝色。

秋凤梧认识,这便是天地搜魂针。

要躲开,是绝不可能的。

要活着,也只有靠上次藏花所使用的司南。

秋凤梧立马想起了那根长长的勺子一般的东西。

但他手中没有长勺子,也就只好死了。

死,在此刻显得那么容易。

死神似乎也在朝他招手,他已经看见了死亡。

就在他释怀之时,偏偏出现了一根长勺子,也就是司南。

只是,他自己没有看见,他眼中只有遥远而接近的黄泉,心中只有释然,又怎么会看见别的东西?

在寒光乍射之时,长勺子已经出现。

那三十六根,淡蓝色的针,也如失了魂一般,被大勺子一一吸引过去。

大勺子在空中盘旋一圈,又晃过一阵灰蒙蒙的光,这时,那个方匣子之中又射出三点寒星。

还好勺子这么一转,这三点寒星再次被勺子給吸住了。

刘道凌眼角竟然湿润,惊讶中带着点点的绝望,他本以为,秋凤梧就这么死了,不料竟然横空出现一青衫少年。

少年温文儒雅,风度翩翩,面色如玉,挺立似松。

长勺子就在他右手中,左手中还有一柄剑。

或许三十年前的相思剑客也不过如此,刘道凌认识他。

“竟然是你!”刘道凌叹息道。

少年答道:“的确就是我。”

“怎么会是你?”刘道凌呆呆的又问道。

少年答道:“因为,我必须来。”

然后,他的看向了慕容石山。

慕容石山也看着他,极其怪异的。

其他人,更是看的惊心动魄。

“这是谁?”

“你连他都不认识?”

“当日一别,他的武功又有新进境了。”

“谁叫他有那么一个伟大的父亲。”

“或许是他勤奋与努力吧?”

“就是,在他父亲的伟大之下,他似乎又显得那么微弱了。”

“但他的确更厉害了。”

“谁也不能否认这一点。”

“莫非他又是一个谢晓峰?”

“但他的剑法是不用怀疑的。”

“谁也无法怀疑。”

——少年是谁?

——他为什么要救秋凤梧?

少年正是小弟,也就是谢小荻。

谢晓峰,与慕容秋荻的儿子。(未完待续。)

第十三回 第百零八节 茅大啊茅大

秋凤梧还沉寂在面对死亡的释然之中,若一个人已经看到了死亡,那么他也就已经木然了。

即使面对任何,也都不为所动,纵然是危险。

秋凤梧依然如此。

而南海观音已从震惊之中醒来,虽然没有用天地搜魂针杀死秋凤梧,但她去也立即反应过来,翻身一脚,猛然蹬在了秋凤梧的胸口。

秋凤梧毫无防备,自然被一脚踢飞,就如断线纸鸢在狂风的扯拉吹远,口吐鲜血,手中的九泉晓月也随即脱落。

谢小荻反应很快,秋凤梧被踢飞的一刻,他一个箭步,身子向前一纵,又略到秋凤梧的身后,当空接住了秋凤梧,秋凤梧被这么一踢,也从释然之中醒来了。

毕竟,痛苦才能让人清醒。

他看见谢小荻之后,立即开怀的笑了:“是你?”

谢小荻答道:“的确就是我。”

“我就知道,终有一天我会再次见到你。”秋凤梧咳嗽了两声又说道。

谢小荻似乎很惊奇:“为什么?”

“因为...你身上有正气......浩然正气!”秋凤梧咳嗽得更加厉害了。

谢小荻似乎有些慌张,立即又说道:“你快别说话了,你伤的有点重!”

秋凤梧不再说话,他望着谢小荻笑,南海观音却已经抱起了公子羽和慕容石山正想走。

刘道凌纵身上前阻拦。

此刻,夕阳一去,天色昏暗。

灯火早已黑了。人与人之间,似乎蒙上了一层暗色的薄纱。

“你就想这样逃走?”刘道凌问道。

南海观音一只手架着慕容石山。一只手架着公子羽,他们两人自然虚弱无比。秋凤梧对他们的伤害,恰到好处,不至于要命,却让她们丝毫不能动弹。

受伤太重的人,自然是不能动弹的,除非他们不要命了。

就像秋凤梧,他现在也动不了了。

“方才凤梧与你打斗,我虽帮不上忙,但现在我要拦住你。却是极其简单的。”刘道凌冷笑道。

南海观音面色阴沉,虽然没有人看得清,因为一切都是那么模糊,那么昏暗。

她也随之冷笑,仿佛严冬的寒风:“真的吗?”

刘道凌道:“你纵可试试。”

大堂寂静。

却又显得那么不平静。

众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刘道凌身上,方才他虽然没有出手,自然是要保存一番实力。

茅大先生在一旁一动不动。

人虽然可以寂静,但却不能太久。

“刘掌门终于出手了!”

“我想他能拦住南海观音吧?”

“我们或许也可以帮上忙呢?”

“不可能!你没看见南海观音方才那一掌掌,我们有一掌能接下来吗?”

大堂上下。忽然升起了浓雾。

待舞散去,慕容石山,南海观音,公子羽。都已不见了。

但却听见慕容石山的声音在回荡:“秋风梧!我佩服你,但有一件事你却错了,茅大先生。我的师兄并非岳凡!”

秋风梧面色比先前更为苍白,方才那促不及防的一脚之下。他也伤得不轻。慕容石山这么一说,众人也不得不揣测一番了。

刘道凌看着呆坐在椅子上的茅大先生。问道:“你……是岳凡?”“不是”“那你方才为何不辩解?”“是就是,不是终究不是无须辩解。”他说的本没有错,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是无须辩解的,也不需别人多说。

“是我说了谎。”秋风梧无力地说道。谢小荻拍了拍他的背道:“你少说两句吧!”秋风梧接着咳嗽不止,却勉强说道:“不!我必须说。”

“真正的岳凡已被慕容石山所杀。”秋风梧双眼失光道,脸色悲憾,必竟那是他的一个朋友,曾经也救过他许多次,也算是出生入死了。若一个朋友被杀死,人自然是要悲哀的。“那天我去散风洞中所见的也并非慕容老庄主而是岳凡。”秋风梧又说道,猛然一咳,又吐出一口鲜血。

“那么慕容老庄主……”“早已在五年前死了,三年前暴死的也是岳凡。”“这些你,怎么可能知道?”“因为我有一个朋友,他叫谢晓泽。”“那么你又何必要说谎呢?”秋风梧忽然笑了,槑地、痴痴地,他缓缓说道:“这个问题,我昨天思考了一夜,我不知道说谎到底是为什么?”“那么你可想通了?”“想通了”“那又是为什么”“撒谎的人有时是因为他本是恶人,而还有一种。”“哪一种?”“因为他心中有爱,也因为他要保护别人。”“你是为了……”“我是为了茅大先生,正如他为了保护别人。”“他又是为了……”“他所爱的人。”

“够了!”茅大先生断然踢道。他缓缓拾起秋风梧掉落在地上的剑,随后拨出,惨笑道:“好剑,果然是好剑!”剑光下剑辉在空中回旋,然后向他自己的咽喉割去,剑本锋利,更何况是割他自己的咽喉。但他手中的剑却没有割下去,有一只苍白的手死死抓住了剑刃,刚才那一瞬间他冲了上去,抓住了这柄剑。

“为个么不让我死?”“死?死是这个世界上最容易的事,你所做的一切应该让更痛苦的事来惩罚你——你明明可以死,却偏偏需要痛苦的活着,更何况,我的剑从来不杀朋友。”“朋友?我还是你的朋友?”“是的,如果一个人有爱,那么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可以免恕的。”

秋风梧已无力再说任何,猛然一咳,虚若无力地倒在地上,鲜血染红了他雪白的衣裳,斑斑驳驳。谢小荻立马将他扶起,秋风梧似乎正想说话,谢小荻也凑过去听。“去……去……武当山。”

谢小荻自然立即将他抱起,向外奔去,茅大先生与刘道凌也跟上前去。慕容山庄里刹时像失去了什么一般,其他人也各自散去了。

当谢小荻冲出山庄,便看见了杨铮等人,他们竟然没有走。几人身边有一辆马车,谢小荻小心翼翼地将昏迷的秋风梧扶上马车躺好后说道:“去武当山。”“为什么?”“他要去。”“好!”杨铮道,又交待戴天道:“你们就不用去了,武当所去颇远,南群王府还得你来打理。”

刘道凌与茅大先生冲出来,杨铮把他们一一拦住,他们虽然很关心秋风梧,但被王爷给拦住了,也就作罢了。茅大先生又将秋风梧的剑送上。

马车已去,远去。夜色黯淡,风声很迟,他们便立在原地,望着马车的离去。慕容山庄似乎也冷清了,毕竟,全人都已离去。

接着,他们又各自作别,离去。人总是要散的,他们也本就是过客,事情结束,又继续呆下去也没有了任何意义。(未完待续。)

第十三回 第百零九节 又见武当

天边星光明亮,穿透了稀薄的雾气,仍旧那么灿烂。马车就朝着那颗最亮的星而去,杨铮不断的挥舞马鞭,他心中也有些许急迫了,他虽不知秋风梧为何去武当山,但至少他们这样是救不了秋风梧的。

枯藤老树,小桥流水,古道西风。没有昏鸦只有宿鸟。没有人家,这里荒芜人烟,虽是古道,虽有马去不瘦。唯有西风飕飕,老树摇晃。人岂非也已断肠?只是没有那西下的夕阳。

虽已入春,风却犹寒。扑面而来,冷冷刺刺。杨铮锐利的目光一直看着前方,连夜赶路,也不免有了一丝疲惫。谢小荻忽然拉开马车帘布,坐到了杨铮身边。“我就知道你一定有话问我。”“没办法,我实在太奇怪了。”“你奇怪什么?”“为何公羽没有留后手?南海观音未必是一人前来?这一切都太奇怪了,这可不是青龙会的作风。”“在来之前我也布属了数百人,在山庄外埋伏,或许青龙会和公子羽有所查觉,便撤走了后手,减小损失。”

星夜兼程,风声渐微,似低吟慢语。天色灰蒙蒙的,或许已将黎明。杨铮坐在车外遥望,已经能看见天柱峰,武当山脉那连绵不绝,穿云秀雾,层峦耸翠亦可看见。风中氤氲着自古遗留的沧桑,或是因为黎明,或是因为武当在望,杨铮本已僵硬的手,再次被挥舞,疲惫不堪的马匹也不得不再次杨蹄疾驰,向那里而去。

刚到天柱峰脚下,秋风梧竟清醒了过来。他支支吾吾地说道:“左……走……小道上去。”

谢小荻将他抱出车。杨铮只好将马车绑在一棵树上,马上即便屈脚卧坐。边景了。

“小道在哪里?”谢小荻背起秋风梧。

秋风梧已虚弱到了极点无力再回答,只能用手向林子中指去。

曲径通幽。荒草萋萋。温

暖中带着一丝未化开的寒冷的晨光,已从天际缓缓西向大地,林间弥绕着早春的湿润。他们一直朝着秋风梧所指的方向而去,虽然身体虚弱不堪,但秋风梧的手依然坚韧地指向那条小道。

小道依旧,晨光依然。当年,便是卓然道人带着秋风梧从这里踏上了武当山。从正道上去,都须在解剑弛放下武器,或许秋风梧不想放下他手中的剑。才从小道而上。

晨光满照,坚硬的岩石上有着一片油亮的光泽。鸟鸣啾啾,这陡陗的岩壁连鸟儿也很难攀上,更何况是人?正如秋风梧第一次来,杨铮二人被吓到了。

“这就是你说的小道?”杨铮叹了口气道,“这怎么上去?”

秋风梧勉强睁开了眼睛,这条小道满载着他的回忆,即便只曾走过一次。良久,他徐徐说道:“其心若风。其身似云。其心是风,其身亦云。相……相信自己。”

刚说完他又闭上了双眼。杨铮与谢小荻互望一眼,无奈也只好上去。

......

天柱峰上紫金殿,云雾缭绕。仿佛仙境,筑在虚无缥缈间。黎明来后,向下俯看。金云万里。宛若绵涎万里的丝绸,美焕绝伦。

张元宁正眺望冲破云海的旭日。长长舒了一口浊气。澄澈的双眼似乎什么也没有,却似乎又包容了一切。

身影如燕。云若云龙,浮光掠影。杨铮背着秋风梧,谢小荻手中拿着司南和两柄剑,铮然纵身而上。突哪其来的三人,连张元宁也不得不吓了一跳。山风刚劲,吹扯着他们的衣袂,在耳畔猎猎作响。

“张掌门!”“张前辈”杨铮与谢小荻拱手问候。张元宁自然抱拳回礼,他一眼便认出了他们,虽然已很久不过问江湖中事,但这些面孔对他来说都不生巯。

正如刘道凌,张元宁看着秋风梧那苍白虚弱的脸,薄得如一张纸一般,不禁潸然泪下。近来发生的事太突然,对于这个曾经在武当“死”去的英年,他也曾伤心不已。

孔雀山庄在一夜之间被摧毁之后,他的那种危机感更加浓郁了。世道沧桑,沉浮不定,他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风雨飘摇的江湖,无常的乱世,作为武当掌门的他,也不禁对这个承传了数百年的门派的未来感到担忧。

张元宁早已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凤梧这是……”

杨铮道:“被南海观音一脚踢伤了。”

谢小荻又说道:“前辈,秋叔叔他坚持要来武当山,我们也不知为何……”张元宁想了想料是秋风梧想起武当有紫金涎,便道:“你们跟我来。”又向紫香金殿中走去。

云缭雾绕,山风磅薄。恢宏的殿宇,碧瓦雕甍。幽幽的檀香,萦纡着温煦的日光。紫金殿上依旧沉缅着百载的古朴,穿过紫金殿,其余二十七观观主,分别与一名童子传道。再往后走,便是天柱峰的后山了。

一名老道,正迎着山风站立,因为此刻是早晨,是旭日,不是落日。后山便各显阴暗了。谢小荻先是去还了司南才急匆匆地跟上,总是带着那根东西,也不太方便。老道衣着单薄,凉爽的晨风吹袭下,他似乎没有任何寒意。他双眼紧闭,不知道他做事从来都是滴水不漏。

“前辈!”杨铮又与谢小荻一同说道。滴水道人方才转过身来:“原来有远客。”张元宁又说道:“师父,凤梧他受了重伤,能否赐其紫金涎?”滴水道人浑浊的老眼看了看秋风梧道:“放手”他的意思再明了不过了,所以杨铮便把秋风梧放在了地上。

滴水道人先是摸了摸他的眉心,又摁了摁至阳穴叹道:“看来是天意,师弟的话一点也没有错。”他所说的师弟自然便是卓然道人,当今四大神医之一,虽然都已成过去。“他的病就算是所有的紫金涎用上了也不能治愈。当年青龙主人给他的重创,再加上现在的新伤……”

“前辈,他当年到底是如何还生的?”杨铮问。

“具体的也只有他自己知道,大概是因为紫金涎。”滴水道人答道。“江湖传闻紫金涎有起死回生之效?”谢小荻问道。

滴水道人无奈地摇头:“虽能起死回生,也难免留下祸根,我师弟再世也难医治。”

“再世?莫非卓然前辈……”

“师叔已仙逝了。”

“那么……”杨铮半晌才说首,又不知说什么。滴水道人道:“带他去南山剑池。”然后他回首望向远方与天际。(未完待续。)

第十三回 第百一十节 悠然见南山

黄昏,已是黄昏,一抹幽深的暮蔼勾勒在苍穹。风声中悠扬着一串串清脆激扬的风铃声。一片片落叶,从去年秋天飘泊到现在,如今仍然摇曳在风中,不知何时才能回归大地,但那是必然。

浪子与过客从某些方面来说,岂非很像,都是水中的浮萍。人生在世又岂非常为过客?是过客,不是归人。过客是水中浮萍,归人是风中落叶。归人似箭,因为落叶归根,过客漂浮,因为浮萍所面对的是汪洋大海,在无数波澜之中,他们永远也难以有归处。

大海无垠,江湖无情。少女坐在屋檐的风铃下,望着远方的晚霞,无言。她是否有什么幻想与期盼,既然归人有根,又保时才能归来?每当听到鞺鞈鞈的马蹄声从她耳边过去,她所有的思念岂非都已化作无尽的激动?心中的寂寞与思念岂非也随风而去。

事实却往往让她失,哀伤。幻灭时的无助又有谁任她倾诉?但在她所期盼时,那一瞬也是美丽的,虽然是个错误,也是美丽的错误。

夕阳正照着她精致无瑕的脸,帘栊繙

,清风徐徐,可有归人轻轻拉起她心中那一道帘?黄昏已去,夜色降临。少女痴痴地目光,从天涯收了回来。丫环已备好晚餐,点燃了烛火。

“丹儿,现在已是什么时日了?”少女冷冷问道。丫环说:“回姑娘,今日是三月初一了。”

“快清明了。”少女又说。清风再次拂过,风铃阵阵,流传长远。

草长莺飞二月天。南山早已是一片青,融融之象。春天本是个多雨的季节,夜色未浓。淅淅沥沥的小雨便下了起来。少女放下碗筷,又呆呆地望着屋檐上,那一串风铃,在风雨中摇晃得更厉害了。

“行云不下朝天阁,一曲淋铃泪数行。”少女又兀自吧了一口气,她心中早已是思念无数,这愁如繁绪的万千丝雨又怎么不让她感伤?她默默走向书桌前,提笔欲写,字却难落。心中酸楚涌动不尽。无暇如玉的脸上划落一颗泪滴,冰冷的。这岂非是她无数思念与烦恼中的一点?

终于,她笔动飞快,纸张上仅留下十一行婉秀绰的字:“春草萋萋春光融,春风春雨消情浓,昏灯摇梦伴长庚,明月泣泪问愁红。黯黯重云没冷月,徐徐青风和春风。谁家寒窗待春雨?春夜风雨不眠人。人欲眠时亦难眠,不眠之人却长眠。踏春寻觅清明路。怎奈秋叶凋尽春。伤春伤秋伤冬夏,又有何时相交欢?清明时节雨清明,断魂天里人断魂。百花开后春将残,残春虽残欲尽难。天流地转夏未至。校花无花余香绕。一朝香散春不尽,徒留残春伤心人。”

待她写完,早已是泪如雨下。她轻轻擦拭泪痕。咨嗟不尽,少女又问道:“丹儿。你说爷爷还会回来么?”丫环点头道:“一定会的。”少女双指捻起那张纸,烛影憧憧。映着芙蓉的纸张,少女幽怨的目光游离了一番,将纸张放在烛火上。转眼之明,纸张已完全在火焰中化作灰烬。

有人轻轻拉起了闰阁的帘栊,却不是归人。“谁?”少女柔声问道。进来的是一名药童,身着深蓝色长袍,右手拿着一封信笺。药童道:“姑娘,有人送信求见。”“谁?”少女又问。药童道:“似乎是南郡王。”少女不禁花容失色,这些王公贵族她也见得不少,但这南郡王却是个江湖人,一般是不会生病的,没病的人又怎么会来她这里。更何况来南山拜访寻医的人也不会找他,太多会找他的大伯药半星。

天虽下着雨,少女却说道:“立即准备一下,我亲自迎接。”药童回了一声是,便退了下去。满山寂静,这空荡之中却愕然响起一串爽朗的笑声。

不是别人,正是杨铮,紧随其后的是马蹄声。少女正站在门前,杨铮已立在她身前。“你好。”杨铮说。刚说说他便后悔了,这无疑是一句很白痴的话,但话已说出,又岂能改变?少女也木木地说:“你好。”

“你就是……”杨铮刚说三个字,少女便抢道:“我就是药心帘。”气氛不免有一丝尴尬。药心帘立即问道:“你是病人?”杨铮摇头:“病人在马车上,马车已停,一股冲人的酒气从马中喷薄而出。

药心帘不禁眉头紧销,马车又下来一名风度翩翩的少年,他的一丝微笑绝对让少女春心萌动,但药心帘丝毫不为所动。这少年行动方便,面色红润,明显不是病人,而他身上也只是略沾酒气,那么喝酒的人与病人就在马车上。

“病人怎么能喝酒?”药心帘问道,她竟然跳上马车掀开车帘,车内躺的人苍白如纸的面色上泛着斑驳的绯红,但那不是血色,而是酒色。他自然就是秋风梧,而那少年也就是谢小荻了。

“你就是病人?”药心帘问。秋风梧双眼微睁:“是的。”“那么你怎么可以喝酒?”“谁说病人不能喝?”“喝酒伤身,作为医者我自然要阻止你。”“但我若说这是为了治病呢?”“治病?用酒治病?那只能怪我才疏学浅,尚未听闻,那么你的病我也治不了。”药心帘愤愤的跳下马车对杨铮说:“请王爷恕罪,您这病人的病小女子无从医治。”杨铮无奈一笑:“不知为何?”药心帘道:“一个不爱惜自己身体的人,又怎么值得别人为他担心。”

“说得好!”这一声惊呼竟然来自马车之中。秋风梧倚在车站桅杆上道:“但我若说,这是这本书上所记载呢?”他的手也是苍白的,苍白的手中拿着一本玄色的书,书上血红的两个大字:《医典》。药心帘竟然停驻,端详着这本书,心中又无限遐想,难以言喻,一颗寂寞了七年的心再次激动。但她眼中却浑然全是哀伤,这本书本应当在别人手中,但现在却在,那么他岂非已以不测?想到这里,又有谁能不悲不哀?“好,我可以帮你治病,而且会竭尽全力。”药疏心帘说,“但它只是一个交易。”秋风梧问道:“那么你又想得到什么?”“不要再装傻了,你一定深知我的一切。我所要的便是你手里的那本书,还有,关于我爷爷……”药心帘便低下了头,不住地抽泣。那是她心中所有温暖,若那已不存在,她还剩下什么。

秋风梧的确对药心帘了解很深,她自幼丧父丧母,被爷爷一手拉扯大,七年前,她的爷爷萧然出走山门。随后也就只有她自己孤独地在这南山一角,剑池一旁度过七年。她的爷爷,便是药神子。(未完待续。)

第十三回 第百一十一节 剑池

药心帘的纤纤素手,温暖柔和,就如春风。秋风梧的背上竟扎满了金针,不多也不少,正好一百三十七根。药心帘的手非常的轻,她动得就更轻了,就如三月天里乘天风舞的嫩枊,参差披拂,春意无睱。

但秋风梧仍旧难消疼痛,金针疗伤本是个痛苦的过程。世事本都如此,唯有万千痛苦的磨砺方能解决。药心帘叹了一口气,看来金针不起作用。她至少已用过十余种法子,天已破晓,射过来的阳光却是阴暗的,灰冷的。金针本已是她的极限了,她不能动刀,这是伤,不是毒。

香,焚香。烟雾慕梁纡柱,光也就更加阴冷了。药心帘长吧一声道:“看来,只能下剑池了。”说着她擦拭额头的汗水。双眼鳏鳏,她明显是渴望着睡眠的,但她不能睡。人本是如此,有所必为之时也难免舍弃某些了,所谓舍得,有舍方能得,这也是自古不变的道理。

“剑池?”杨铮双眉竟皱了起来,一般他的眉头是很少皱的,因为事情一般都在他的掌握之中。谢小荻更显惊讶:“剑池可以治病?”药心帘点头,却没有说话。秋风梧神色泰然自若,似乎他早料到了,其实这也不奇怪,毕竟每个人都比别人更加了解自己。谢小荻再次发问,他本是那种憋不住问题的人:“剑池有多么神奇?怎么可以治人的病?”

“剑池里沉淀了我南山数百载的所有,阁下竟问出如此可笑的问题。”又有一身穿袍的中年人从外走来,他不是别人。正是药半星。虽然他平时匆忙,却对药心帘的关心丝毫不比自己的子女差。只可惜药心帘生性孤僻,又加上药神子呵护有加。她也就独自与药神子居住在剑池不远处,但这却丝毫不影响他们的感情,这七年间药神子的离去,她除了丫环药童也就只见药半星了。

听闻南郡王连夜赶来,药半星自然是要前来的,杨铮此前与药半星有过交接,一眼便能认出,便互相致礼。“所有?又意味着什么?”谢小荻本是不笨的,这时却偏偏想不通了。“剑池中有我南山自开山至今所网罗的无数珍稀药物。”药心帘柔声回答。“那么为何叫剑池?”谢小荻继续问道。“因为池中不仅有药。还有剑,千百年来,无数风光一时的剑客的剑。”药心帘又答。

谢小荻不再问,药半星便开始端详秋风梧,目光深邃,意味深长,随后便转身问药心帘道:“你都好好了?”药心帘双眼怔怔地,想了很多终于说道:“想好了。”药半星又问杨铮道:“王爷,莫非这位是……”杨铮道:“他就是。”他本能想到他要问什么。所以直接便回答了。

药半星又问:“既然如此,这位少侠可否告知家父……”秋风梧自知是在问他便道:“可以,不过……”“不过什么?”药心帘问道。秋风梧道:“还是等我病好了吧。”“为什么?”药心帘又问。秋风梧叹气道:“不为什么,有时我不想说的时候。什么也不会说。”

药心帘点点头,像秋风梧这种人,能说出这话。自然是言出必行的,她不再勉强便说:“五日后便下剑池治疗。”“还要等五日?”谢小荻问道。药心帘瞪了他一眼说:“莫说平常不会有人下剑池。今日若不是他病态紧急,我恨不得准备两个月。”“剑池有那么恐怖么?”谢小荻又问。药心帘不再回答。药半星也已离去,若一个人已做好了一个决定,别人是不能改变的,哪怕是一点儿。

其他人根本无法理解药半星复杂的神情,无法言喻,他离去时似乎也在嗟叹,不知在叹息什么,或是什么伤心的事情?

五日的时间并不多,只在眨眼之间的事罢了。这五日里,药心帘每日给秋风梧通筋活血,他本是筋脉内脏损伤极大,原本那一次被青龙主人所伤,所又因紫金涎治愈。这次,南海观音一脚正好把他浑身的旧伤都踢出来。一个人如果也像这样,或许是早已活不下去了,因为他几乎没有了身体,虽然这种事在江湖上很多,但谁也无法承受,灵魂也倍受折磨。

爱情与仇恨是同样古老的,世上有人时便有了爱,有了仇恨。也唯有爱与仇恨才能折磨人的灵魂。然而,爱是天生的,仇恨却是后天的,没有人愿意仇恨,那种滋味实在不好受,但有的人生下来之后便有了一副担子,交给他担子的人也许是他的父亲,也许是他的师父。江湖上至少有一半人为仇恨而活着,无论正邪,这也正是世道无常的原因,因为你永远无法知道,每日所见的形形色色的人之中,谁的心里埋着一颗种子,仇恨的种子,没有人知道。

尘埃虽小,却终有一天会被光照射,总有人会发现。仇恨被暴露之后也只有两种结果——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月如眉,星似泪。苍穹俨然是一副美妙的画卷,星光月色勾勒着世间无比的瑰丽。池水竟然是黑色的,秋风梧正浮在池水中央。他的面色是苍白的,正如飘在池面的月光。他的脸抽搐,接着他身上的每一块肌肉都随之繃紧、颤抖。他身上的肌肉本是那么柔美、刚劲,然而却隐藏着无数的伤痛,肉体与灵魂的折磨,爱情与仇恨的伤痛,他还剩下什么?

池面有雾,薄雾。少女从雾中走来,柳眉丹唇,皓齿明眸,秀发酥胸,她是无暇的,那么美。“清水出芙蓉,天然却雕饰。”她的美是那么的自然,正如一朵绽放不久的莲花,清纯却不妖媚,动人却不魅惑,更何况她还有无可比拟的青春。

秋风梧的眼睛是闭上的,所以他并没有看见她,她手中还端着一碗药,她却将这碗药向湖中扔去,秋风梧抻手一卷,碗已在他手中,滴水不漏,然后他仰头便把药给喝了,再将碗扔了回去。少女也接往了。

“可以开始了?”秋风梧问道,一个生病的人,总希望自身的疾病早些好。少女回答:“可以了。”接着,她竟然解开了衣襟,她身上穿的本不多,微风中摇摆的曲线已足够诱人。然而,现在她身上只剩下一层绿纱,其他什么都不剩了。绿纱遮掩着她身上散发的诱人,正如薄雾遮掩了弯月。她身上的美丽似有还有,正如雾里看花一般,隐隐约约。她缓缓走下池水,池水渐渐漫上她的小腿,膝盖,柳腰,她看了看天空很白色的弯月,又喃喃说了什么,便缓缓游向秋风梧……(未完待续。)

第十三回 第百一十二节 春意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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弯月似钩,却给苍穹留下一缕银辉。月光本不艳丽,他水上的雾气竟然更加浓郁了,月光便难心穿透了。若说到了三月还看不见青天,是不可能的,南山上鲜花早已经次第地开了,而剑池四边却寸草不生,毫无生机。唯有参差交错如猛兽獠牙般黝黑的岩石,岩石顽强,要长草几乎不可能。

当药心帘淌到秋风梧身边,秋风梧仍然在抽搐。胸前、后背、手臂以及他的脸上,青筋暴起,跃跃欲动,宛若一条条潜伏的蛟龙。每一个看见他如此,都会心生怜悯。他本是如此的俊美,却要遭受如此的折磨。他终于睁开了眼睛,然而满头汗水却模糊了他的视线,是汗不是水。他看见了身姿妙曼的药心帘,此刻她正如一朵静卧在水面的白莲,纯净无暇,待人采撷。但秋风梧却没有非分之想,一丝也没有。不是因为他不够男人,而是因为他心中有爱,爱往往都让人学会控制。

“你本不必下水。”秋风梧说。药心帘道“我不得不下水。”秋风梧问道:“为什么?”“因为没有我,你会死。”她说着,那么轻,正如化开坚冰的春风。“这下面莫非是龙潭虎穴不成?”秋风梧问道。“不!这下面比龙潭虎穴可怕得多。”她又柔声回答。秋风梧知道,她绝不会说谎的。

“那么,我又该怎么做?”秋风梧问道。药心帘道:“你什么也不用做。只要跟着我就行了。”她的目光就似两团火,仿佛能在一瞬之间燃烧一切。她的手竟然撩出乌黑的水面。搭在了秋风梧的肩膀上。秋风梧竟然呆住了,江湖上多少恐怖的场机都没能让他呆住。他现在却在一个少女面前呆住了。他身上的肌肉不再抽动,青筋也缓缓隐没。

由于惊愕,连痛苦都随之减少。药心帘的脸也绯红,就好比是红红彤彤的落日,火烧的云。然而她继续在动,竟然一下子抱住了秋风梧,扑入他坚实的胸膛之中,修长的双腿如云朵般缠住了秋风梧的腰。他们之间,仅有两层布的距离。

秋风梧竟已满身是汗。他喘着粗气,苍白的脸颊也是绯红,却不是那么自然,像是涨红的。药心帘的手抚摸着他,鲜红的嘴唇凑到了秋风梧的耳边:“下面的痛苦是不可想象的,唯有极乐方能让人望却。”秋风梧脑海一声炸响,他这才明白过来。他问道:“方才最后一碗药汤莫非是……”“春药。”少女羞红着脸说着,却又毫不避讳。她炽热的双眼望着秋风梧,就如望着自己的情人。

苍穹。本是沉黑的。然而就在这一刹,一颗流星从天际划过,宛如一柄利刃,用生命的火焰。撕裂了无边的黑暗。流星的光芒消失了,它的生命也随之终结了。但它岂非有着自古的星座也难以夺走的光芒?人呢?是否也如此?

“流星当空,斯人保在?”秋风梧叹息着。眼角划落一滴晶莹的泪水,正如那颗流星一般。滴落乌黑的池水,无踪无迹。

此刻正是他最伤心的时候。他原本火热的身躯再次抽搐,甚至痉挛,他的胃在收缩,仿佛有无数苦水要倾吐。然而他却没有呕吐。这时,一柄刀正向他砍来,刀是看不见的,因为刀与夜一般漆黑。刀柄漆黑,刀身漆黑,持刀的人岂非也是漆黑的?谁也无法料想,在这种情况下,会有人劈下这一刀,这本是无从预料的,秋风梧也没有想到。

漆黑的刀,漆黑的人,漆黑的夜。若被这一刀劈中,人也就身首异处了。闪电般的速度,江湖上能躲过这一刀的人绝不超过五个,但秋风梧偏恰巧是其中一个,因为他的速度,堪比闪电。秋风梧闷哼一声,身体从池水中鱼跃而起,仿佛一只白鹤,直冲云霄,一飞冲天。那人也是一惊,他似乎也不曾想到,秋风梧竟有如此之速度。秋风梧抱着药心帘,向岸掠去。

他的身体本已是千疮百孔,伤痕累累,更何况他还抱着药心帘,离池岸还有些许距离,“扑通”一声,连着药心帘跌入水中,摔在岩石上。由于向前倾,秋风梧并没有感觉多少疼痛,他感觉自己身体下软绵绵的,因为药心帘的身体被他压着,药心帘不禁花容失色。那人竟不发出一点声音,如一只轻燕飞过水面,刀再次拨出,再次向秋风梧劈去,势若雷霆。

刀无光,却有气,杀气。那人虽已快得手,却丝毫没有得意之色,他的目不如一只饥饿的野兽,死死地盯着猎物一般。这本已是千钧一发,间不容发,秋风梧背脊生凉,他似乎已感觉到,这柄刀撕裂了他的身体。

然而这时却有一柄剑向那人刺来,从那人侧面,剑虽不比刀快,但刀劈中秋风梧之后,那柄剑也会刺中持刀的人。若他是个杀手,为了一些钱而送命是不值的,那人显然也不是一个傻子。他手中刀锋一偏,辗转向那柄剑劈去,刀剑相撞,火星四溅。两人互对一掌,握刀的人立即飞掠出去,身影消失在了浓密的雾气之中,无影无踪。

秋风梧抱起药心帘已上岸,来救他的人自然是谢小荻。秋风梧对退回来的谢小荻说道:“追。”谢小荻道“追不上了。”“我可以!”秋风梧猛然咳嗽了两声。谢小荻忽然笑了,诡异,甚至还有一丝邪恶:“秋叔叔你也追不上了。”“为什么?”秋风梧神情凝重道。谢小荻指了指秋风梧身下,随后秋风梧与药心帘低头望去,接着浓郁的夜色下,一声少女的惊叫响彻山林。原来秋风梧遮掩下体的布不知何时掉了。(未完待续。)

第十三回 第百一十三节 夜浓

药心帘连忙将头埋入了秋风梧的胸膛,谢小荻却笑道:“女人真是奇怪的动物,刚刚还说要……结果现在看一下就……呵呵呵呵。”药心帘的脸更加红了,耳根子像是火热一般。谢小荻又说道:“秋叔叔你真行!被下了药还能坐怀不乱!”秋风梧一怔,便立马感受到了浑身的火热,那是一团由下至上而喷泄的火焰,它能燃烧一切,包括秋风梧。

秋风梧骂道:“浑小子!”谢小荻耸耸肩道:“刚才救人命,现在却遭人骂唉!这世道真是好人难当!”他正离去,秋风梧又道:“你……你帮我个忙。”谢小荻又是一笑:“刚才还骂人,现在又找人帮忙……”秋风梧满脸严肃道:“你只说帮还是不帮?”“帮,自然帮!”谢小荻道。“好,那你把外衣脱了,然后离开。”秋风梧的语气有点像将军的命令,但谢小荻却也哪士兵一般遵从,脱了外衣便走了。

衣服自然是用来遮掩

的,系好后他便将药心帘放下,药心帘仍旧蜷在一团,落在了冰凉的岩石上方才放开手脚。秋风梧脸上有一丝笑容,绝没有一丝邪意。但下一刻他的笑容却僵住了,那团火焰仍旧在燃烧着,遍布全身,似乎想要冲破他的身体,焚天烧地。

秋风梧通体火红,却没有达到极致。因为这是一种欲望,却不是一种疾病可以用药治好,欲望却只能依靠精神克制。秋风梧有病,而且病得不轻,他浑身充斥着饥饿的猛曾渴望食物的气息。但他此刻恺非几乎忘记了伤痛?只本如此。在渴望之中将一切都忘记了。

药心帘呆呆地望着他,不知如何是好。秋风梧竟然再一次的流泪。精神的挣扎远比重伤痛苦。他的心一阵绞痛,胃在收缩。小腹中一阵翻江倒海,然后浑浊的苦水从他口中呕吐而出。方才若不是生命危险,他几乎已经全呕了出来。“我……我就这么不让怜爱吗?”药心帘竟然也哭了。“不!不是的。”秋风梧道。药心帘哭得更厉害了:“你没有资格说,我父母从小就抛弃我,山门中从小另眼看我,连爷爷也在七年前离去,至今下落不明,他们都不要我了,现在你看见我就吐了。你凭什么说……”

秋风梧又是一阵酸楚,他无言辨解了,他无法对一个不清尘世的少女表达出什么是爱。正是因为爱的力量,他才走到现在。良久,待药心帘哭完了才问道:“你知道什么是爱么?”“爱?”少女懵懂地摇着头,这显然对于她来说大费解了。世上十之七人的人又有几人真正懂爱?更何况是她。

“爱是一种付出。”秋风梧说:“就像你父母为了你而死,你爷爷为了风神医,为了南山而出去一样。”“你知道我父母是怎么死的?”药心帘显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秋风梧怔了怔,又点点头。药心帘又问道:“我爷爷是为了风伯伯才走的?不是因为我不乖?”少女似乎对一切都一无所知。“谁说你不乖?”秋风梧问。“大伯说的。他说我不认真学医,爷爷就不会回来了。”药心帘说,一个妙龄少女竟然对这些都不了解,她是那么的单纯。但或许因为她行医,某些方面都不一样。

秋风梧望向苍穹,每个长辈都有苦心的。这些他从小就知道。药心帘忽然再次起身抱住秋风梧:“你说话要算话,治好病后一定要告诉我!”秋风梧默默点心。药心帘又说:“我可以不强求你。但你要保证你能保护好你的下面。”秋风梧道:“下面?为什么?”药心帘说:“池底是一个极阴之地,而你那里是阳气汇聚。若不能保护好,就会……”秋风梧已心领神会。

他又问道:“那为什么一定要那个才可以保护?”药心帘说:“因为女人是阴体。”秋风梧再次打断她的话,他已经了解一切了。他现在总算了解,面前的少女的单纯,竟可以用可怕来形容,或许这正是药神子所期盼的。这个世上若单纯的人多一些,江湖险恶也就少了。他们绝不会处心积虑来害你,而是想方设法的帮你。他们不会想成为你的仇人,而想成为朋友,真正的朋友。

古来今往,又有几个真正的朋友?都只为了虚利浮名而勾心斗角,你虞我诈罢了。“朋”这个字由两个朋写成,这也是古人的聪明之处,正如让两个月亮在一起,朋友只是假的,空的。但真正的朋友呢?岂非让不可能成为可能?两个月亮在一起又如何?那种情谊甚至可以让两个太阳在一起。

“其实……我可以先告诉你。”秋风梧忽然道。药心帘道:“我能猜到,这个结果肯定会影响我,所以你一直没有说。再说了,爷爷教过我要医好人才能拿报酬。”秋风梧叹了口气,这个少女虽单纯却很聪明,接着又说:“我还有一句话要告诉你。”药心帘双眸更加明亮:“你……你说。”秋风梧猛然抬头,正有一片落叶飘过,飘入剑池中,刹那已消失了。又或者说,蒸发了。

秋风梧神情格外严肃:“我希望你能明白,我们本是水中浮萍,只能在风浪之中飘浮,最后被汪洋吞没。”“我们?”药心帘问道。秋风梧解释说:“是指我,药神子前辈以及风传神。”少女明亮的眸子变灰白,就如两盏灯火,一下子被狂风扑灭,她似乎明白了什么,却又似乎什么也不明白。

夜更深,雾更浓。秋风梧轻轻放下药心帘独自向池中走去,走出两步又忽然回头对药心帘说道:“希望你能不对你父母的死介怀。”然后拖着虚弱疲惫的身子,向池水走去,不再回头。药心帘坐在地上,木然。

若一个人猜到了不祥的事,岂非自己也会被吓一跳?药心帘就被自己给吓住了。但她毕竟是一个聪明而又单纯的少女,她竟然兀地上爬走,快步追上了秋风梧,她的眸子里竟还有光!

秋风梧再次猛咳,健壮的身子也直发颤,听见身后的水浪声便叹着气问道:“你为何又跑来了。”“我说过,没有我,你会死。”药心帘道。秋风梧眉头一皱道:“我能保护好……”药心帘道:“我不是说那个,因为你身体的伤的治疗正需要我的指导,没有医生的指导,病人怎么会好?”她说着,脸上竟有了一丝得意之色。秋风梧道:“原来如此。”然后他们继续走着。

浓密的雾已将剑池锁住,也锁住了夜。两人已沉入池底,剑池依旧如此,什么也没有变化,只不过多了两个人而已,这里边不会再发生其他事,因为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不该发生的,永远不会发生。(未完待续。)

第十三回 第百一十四节 黄昏前的等待(一)

白雾锁春池,池水却是平静的,只是雾在飘荡罢了。雾中走出一个人,正是杨铮。他呆呆地立在池边,看着这一片雾气出神。他的眼前只有更多的雾,他的身后也有雾。他仿佛从梦中而来,又走向另外一个梦。人生如梦亦雾,朦朦胧胧,虚实难辨。

他铮兀自叹了口气便消然离去,池水一丝动静也没有,微风佛过,竟没有一比波纹。他走后不久,谢小荻又来了,驻足了一会儿也离去了。天虽已亮了,但池水边都格外阴沉,浓郁得化不开的白雾,连阳光也难以穿透。

时光似乎也哪这一池之水,看不见波浪,却在悄然间淌过。雾散时已是五日后了。春阳明媚,乌黑的剑池也泛起一种别样的光泽。黄昏,夕阳满满地撒在剑池上,乌黑的池水竟泛起了波浪,然后两个人缓缓从池中走出,赤裸的身躯,在夕阳中有一丝鲜艳之感。

秋风梧身上却有多处剑痕,至今仍在流血,但他似乎并不介意,因为他的内伤已经好了,那外伤又算得了什么?两人迎着夕阳灿烂地爱了,如孩子一般天真无邪,然后他们便离去了。

夜已深,苍穹没有过多的星斗,唯有一轮上弦月挂在天边。晚风凉,更可以凉是寒冷。春夜的风本是冷的,只有夏夜的风才有热度。月光照在屋檐上的那一串风铃,秋风梧一袭白衣,不染纤尘。面色却冰凉,或许是因为大病初愈。他正痴痴的看着我铃,屋子里燃着香。焚香。药心帘又端来一碗药:“你内伤还要调养,剑池底的剑气与药物只能治病。却不能帮你保养。”

“不用了。”秋风梧冷冷地说着:“是时候告诉你了。”“哦。”药心帘放下药,静静地看着秋风梧。秋风梧道:“其实你所想知道的自己知道。药神子前辈以及风传神都已经死了。”早虽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但药心帘的眼泪仍旧决了堤。泪发泉涌,想要大声哭喊却什么也喊不出。

秋风梧的目不忽然变了,变得如天空中那轮月一般,寂寞、寥落以及酸楚:“我想说的,并不是这些。”“那又是什么?”药心帘问道。秋风梧道:“我要说的你父母。”“父母?”药心帘更伤心,几乎泣不成声。“你可知你父母是怎么死的?”秋风梧问。药心帘摇头。秋风梧叹了口气道:“你的父母很了不起,十五年前,他们的医术是很出名的。几乎只在当世四大神医之下。”

药心帘点点头道:“他们又怎么会死?”秋风梧道:“难道你爷爷,你的大伯都不曾提起?”药心帘再次摇头。秋风梧接着说:“有一日,他们途经孔雀山庄。”“孔雀山庄?”药心帘道。秋风梧点头:“是的,那里很美,就如神话中的仙堡一般。”“我知道。”药心帘道。秋风梧道:“当时孔雀庄少庄主得了一种怪病,不重,却连连治了一年也没有治好。”“所以我父母去帮他治病?”药心帘问。

秋风梧再次点头:“是的,他们的医术很好,但那个少庄主的病实在太过奇怪。他们没有办法,只好用了一种极端的法子,结果……”“结果怎么样了。”药心帘迫切地问,秋风梧道:“结果少庄主。没了气,没有心跳,没有呼吸。”药心帘一惊:“后来呢?”“后来老庄主就气急败坏。逼死了你父母。”说到这里,秋风梧脸上多了一丝愧疚。“原来他们是这样死的……”药心帘的声音忽然冰凉。“事情远不止这些。”秋风梧道:“第二天。那个少庄竟然活过来。”“什么?”药心帘几乎跳了起来。秋风梧道:“药神子前辈自然要去孔雀山庄讨个说法。老庄主自知自己不对,但这种错误因为冲动犯了。是很弥补的,老庄主便作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将你父母的尸首及灵位立在孔雀山庄历代庄主所葬之处,这是三百年来第二次!

“这样……这样也好,毕竟现在恨没有用了,孔雀山庄似乎不存在了。”药心帘叹息道。秋风梧心里一阵酸痛,却又道:“孔雀山庄虽然没有了,但孔雀山庄的人却还活着。”“谁?”药心帘问道。“就是那少庄主。”秋风梧道:“你可知孔雀山庄庄山姓什么?”“秋。”药心帘道。“你可知我叫什么?”秋风梧问。“秋风梧……”药心帘一惊:“莫非……莫非……”

“是的!我就是十年前那个死子的秋风梧。你的父母因我而死,如果你要杀死我,我绝不会还手。”秋风梧一字一顿地说。说话的同时,他心中是非是在怒海中挣扎一般?但他终究是承认了,这是需要勇气的。

月光,洒在风铃上,秋风梧身上。苍白的月色,苍白的风铃,苍白的人。风忽然大了,风铃铮铮鸣响,清脆悠扬,正如人缴荡的心声。风铃不也是风的心声?风在说话,风铃能听见来告诉他人。人在说话,心也能听见,能洞悉一切,即便那时已经无言。

秋风梧的面色很痛苦,但挣扎着又岂止他一个?晚风弄帘,人的心岂非也如这帘扰般繙怨?夜色更加浓郁,月光渐渐黯淡的月光,想要更加明亮,却又无奈地隐埋在了浓郁的夜色之中。

药心帘的手在颤抖,身子在发战,她的身边本没有其余人,秋风梧为何还是剥夺她仅有的亲情?她想不通,或许是因为她太单纯。她喃喃念着:“为什么?这是为什么?”秋风梧叹息一声:“我宁愿你恨我,也不能告诉你为什么。”沉吟了一番,他又道:“明日黄昏前!这是最后的期限,你不杀我,我就……”

风微微摇摆着焚香,风铃。人已离去,药心帘无法说出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只知道一瞬间,秋风梧便消失了。现在她脑子里很乱,如一团麻草一般。

秋风梧独自站在山头,天边有月,山风很急。虽然天地间有微弱的光芒,然而却更有一种法言喻的黑暗。但秋风梧知道,黎明已不远了。剑在他左手中,他的手却是苍白的,手上的青筋凸起,如他烦燥的心一般日暴动。

许久,许久。杨铮悄然而至:“你为何不告诉她?”秋风梧苦笑:“我想要她恨我,远比让她恨自己的亲人心中所受的痛苦小得多吧。我与她毕竟只是萍水相逢。”

“哦?那你可说过一见钟情?”杨铮问,他的目光很遥远,正如来自天际的思念。

“什么?”秋风梧惊讶道。

杨铮不再说话。下一刻,晚风送暖,夜色薄得似一张纸,然后佛晓已至。(未完待续。)

第十三回 第百一十五节 黄昏前的等待(二)

晨光熹微,温柔的光线正照在一棵古松上。古松苍翠,金灿灿的晨光让苍桑的古松更有一丝鲜艳之感。古松下有一块巨大的石头,岁月与风霜的侵蚀下,石头似乎依然如初没有什么改变。秋风梧正躺在石头上,杨铮也坐在一旁。两人什么话也不说,或许他们之间并没有可说的。风并不大,刚好能佛动他们的发丝。

寂静的山林忽然传出悉悉率率的声音,又或是树叶沙沙。谢小荻突然地从古松上蹿了出来,大汗淋漓。谢小荻立刻说道:“秋叔叔,消息我已经替你发布出去了。”“什么消息。”杨铮问道。秋风梧答道:“我在黄昏之后要杀药半星的消息。”杨铮剑眉紧蹙,又问道:“为什么?”秋风梧道:“查凶手。”“什么凶手?”杨铮问道。“与公子羽合谋杀死我父亲的凶手。”秋风梧双眼的目光乍地冰冷,杀气腾腾。“单凭公子羽一人或他手下那些党羽,是不可能杀死我父亲的。”他又说道。“为什么?”杨铮道。“因为我父亲手中有一剑!”秋风梧目光更冷,却也忽而遥远了。“哪一剑?”谢小荻忽然说道。秋风梧一字一定地说道:“重楼飞血。”“竟然是重楼飞血。”杨铮惊道。谢小荻道:“似乎在哪里听说过。”“听过金开甲的人一定听说过重楼飞血。”秋风梧道。“难道这一剑与那一斧有联系?”杨铮道。秋风梧点头:“从某方面来讲,这一剑便是那一爷!”“据说那一斧无人可破?”杨铮心中已有三分敬意。秋风梧道:“是的。”杨铮又问:“那么这剑也无人可破?”秋风梧道:“是的!”“连青龙主人也不行?”杨铮想到那个可怕的人。秋风梧毫不迟疑道:“连青龙主人也不行!”杨铮疑惑道:“那么令尊与金开甲泰山一战是如何赢的。”“孔雀翎!”秋风梧道。孔雀翎本就是超越一切的可怕,却不是恐怖。因为每一个被孔雀翎所杀之人,脸上都带着一丝诡异的微怕。一切的不可能有孔雀翎便可能。杨铮已经信了。他不可不信。

“相信你们都听过,三十年前。神刀堂白天羽大侠惨死梅花庵。”秋风梧冷声道。“据说当时万马堂堂主马空群纠集了三十一个人埋伏在梅花庵外!”谢小荻道。秋风梧点头:“是的。”他的神情更加凝重,仿佛回到当年。

当年那一战的惨烈,甚至超越了泰山那一役。那时,马空群还是白天羽的兄弟,但他已经开始算计白天羽。江湖上每个人都知道,当时正下着雪,白天羽夫妇已喝醉,刚走出梅花庵已有七八个擅于使用暗器的人偷袭,但没有得逞。随扣。三十一人加上马空群联手,欲制白天羽夫妇于死地。但白天羽的神刀,并非浪得虚名,在他战死前,他亲手杀了十休余人,梅花庵外的白雪地也成了红雪。最后虽然杀死了白天羽,但活下来的人也只有八人。

谈起那一战,没有人不激动,包括杨铮。虽然当时白天羽的武功高过秋天鸣。但三十年后,秋风鸣的功夫却超越了白天羽很多。当年那一战尚且如此,那么孔雀山庄那一战,又会是何等的壮烈?谁都难以想象。

“但我却有一点想不通。”杨铮道。秋风梧道:“你尽可问。”杨铮问道:“白天羽是因为女人而死。那么秋庄主又是为何?”谢小荻似乎也想问。秋风梧叹息着,他自然想了很多:“仇恨!仇恨这种东西它可以说没有就立即消失,说有即便百年也难以消磨。”“莫非……”杨铮仿佛各知道了。秋风梧也已猜到:“是的。跟孔雀山庄有仇的人不计其数。当年三十六个杀手联手袭击孔雀山庄,全部死在孔雀翎下。他们的后代肯定从哪里听闻了孔雀山庄已遗失了孔雀翎,不然他们绝没有胆子上孔雀山庄。还有其他仇人也都一样。”

“那又为何散布了你要杀药半星的消息,他们便会来找你?”杨铮又问。秋负风梧道:“因为他也参与了这次行动,而且救活了很多人!”谢小荻惊讶道:“他也参与了?”秋风梧点头:“孔雀山庄八十里范围内戒备森严,只要有敌人的气味便会引起注意,更何况孔雀山庄还有位精明的总管。

“总管?”杨铮道。秋风梧点头:“他叫老赵,我叫他赵叔叔。只要有他在,一般人根本不可能混进孔雀山庄,那么肯定是药半星下药害死了他与待卫!”“你能这么肯定?”杨铮问。秋风梧点头:“我可以肯定。”

风细细,春日之暖与凉尽在心中。时光虽易逝,但往往等待能便时间显得更漫长。所以,虽然只是短短一天的时间,却难以度过。

已到晌午,时钟天,竟然还没有一个人前来。三人心中不免有了一丝燥热。杨铮问道:“为何还没有人来?”“会来的!一定!”秋风梧缓缓说道。话音刚落,果然有人来了。他一瘸一拐地走来,胡子老白,头发蓬松,藏污纳垢。他看到秋风梧行旬怔了怔,然后声音抖道:“风梧!真的是你。”

秋风梧已站起来,眼前这人俨然是一乞丐,十余年不见,但秋风梧梧还能认得他。他便是当年的丐帮九袋长老——王炮。但王炮现在已是帮主了。见到秋风梧,他居然跪了下来:“风梧!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父亲!对不起孔雀山庄!对不起丁帮主啊!”“王大叔!你先起来吧。”秋风梧立即去扶他。王炮泪眼婆娑道:“那天,你父亲请我们上孔雀山庄喝酒,记得那时我与老刘都喝醉了,有些迷糊,结果,陈玄虹那个畜牲带着公子羽和他手下的爪牙上了孔雀山庄!你家那老仆不知为何都昏了过去,最后秋庄主与丁帮主为了救我们,自己战死了!”

“你是说刘叔叔当时也在?”秋风梧道。王炮点头,当年他那肥腻的躯体已不复存在,只剩下枯如老树般的空壳。秋风梧点头道:“好!我知道,王大叔这并不能怪你,你先回吧!”王炮已走,还是一瘸一拐地,走入一片夕阳。

暮色苍茫,黄昏已至。秋风梧道:“可以走了。”“去哪儿?”谢小荻问。秋风梧道:“杀药半星。”“你不等了?”杨铮道。秋风梧笑道:“他们早已在药半星身边了。”

小径幽幽,参差地树影倒映在夕阳中。他们走得并不快,因为,在那里的人一定会耐心地等待他们,他们甚至可以先吃饭,喝酒,那些人一定会等他们,绝不用担心他们会离去。

“没想到竟是陈……陈玄虹!”谢小荻叹道。秋风梧并未搭他的话,因为前方有一片勾人离殇的夕阳。黄昏,夕阳。暮色如血,绯云似血。是人在泣血吗?(未完待续。)

第十三回 第百一十六节 “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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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残留的最后一抹晚霞消散,夜已降临。月未圆,夜色迷蒙。门前立着一颗古树、枯树。它已不知从何时起便立在那里,绝没有其它任何一棵树比它更显古老。它的枝杆粗壮,树叶繁密,淡淡地月光洒在碧阴阴地树叶上,冷风拂过,月光似乎也冰凉了。

古树的主干也很粗,又或者说宽大。它的上半身上健全地,茂盛的。直正古老地也只是它的下身,也正是因为这些,人才知道,这是一棵古树。大约在树干七尺向下,便似挖空的一般,仅剩下不到三寸厚的一层皮。据说这是很久以前,江湖上两个很有名的剑客,相约在这棵树下比剑,打斗激烈之时,竟硬生生地将树的主干挖去了块。那两个剑客双双战死,人们将他们埋在了这棵树下。

树虽受伤,人却死了。树还好好地活着,虽然是残缺的,那层皮上漆黑的木刺甚至可以说恐怖,但它的根深扎在了地中,一直活着。人早已死了,早已化作了了坯黄土。岂非是人不如树,只不过树从不计较罢了。

你呼吸着,它也呼吸着,哪一天你不呼吸了,它仍旧呼吸,你并不能影响它。即使你伤害它,砍伐它,它却从不计较。根永远扎在土地中。即便已倒下,却从摧折之处重生!所以。做人又何必太计较。江湖人都说,聪明的人活不久。莫非笨蛋就能活长久?其实聪明人往往太过计较,真正死的早的,也只是那些计较的人罢了。

冷月,寒光。一条幽长的道,映着斑驳的月光,参差的树影。这条道的尽头,是那棵古树,古树后,便是门。人往往有一条道必须要走。也有一道门必须要过。

秋风梧死盯着那张门,他已踏上了这条道!死寂,杀气早已弥满在四野。秋风梧握剑的手抓地更紧,他的呼吸也急促了。杨铮与谢小荻便紧跟在他身后,他们一句话也不说,正如这死寂一般地夜,无言。

不久,他们走到了古树下。秋风梧忽然说:“《逍遥游》中说,远古有一种树。以五百年为春,五百年为秋。”

“那是冥灵。”谢小荻道。

秋风梧又道:“《逍遥游》中还记载,有一种树,以八千年为春。八千年为秋……”

“那是大椿”谢小荻又道。

秋风梧冰冷地目光稍稍温和了些,他伸手在古树上摸了摸道:“但这棵树比它们活得更久!”

谢小荻问:“为什么?”

“因为它从来不计较。”杨铮道。

秋风梧叹息着,又道:“所以。像我这种人,不可能活得太久。”接着。他走向那扇门。

门是古绿色的,门上有青铜兽环。环上锈迹斑斑,门上的漆却丝毫不曾脱落,就如它当初刷的一般。月光照着秋风梧苍白的手,他的手正在推那一扇门。他并没有迟疑,虽然门内的危险未知。但他不能迟疑分毫,因为迟疑代表着死亡,瞬息的时间足够发生很多事!

门已被推开三寸,却没有任何的事发生。有时不发生任何事才最恐怖。嘈杂喧闹的地方反而能让人镇静,唯有寂静才能让人产生恐惧。因为在此时此刻,人所能听到的只有自己的心跳声,更何况这是一片死寂。

从那扇门里传出来的是一种别样的味道混着可怕的气息。门内漆黑无比,即便已被推开,月光也只洒在门前。难道月光也惧惮这死一般的漆黑。这种味道,秋风梧曾无数次闻过,这种气息秋风梧也曾吞吐。

血的味道,死亡的气息!他们已走得很里面了,脚下以有一片洼浅水,染湿了鞋履。但这绝不是水,而是血!谢小荻点燃了烛火,微弱的火光,照亮了满地的血,血已几近凝固。火光正照亮了人,死人!大堂内躺着七八个药仆,药半星端坐在正椅上,左手紧握着茶杯,至死他的眼睛也没有闭下,眼中写满不可置信。他身旁坐着一名艳丽的妇人,人虽美,只可惜已死去。

他们在整个院子里搜寻了一遍,上上下下共有百二十三人,悉数死亡。秋风梧又回到了那道门前,他没有想到竟是这样的结果!

“显然凶手想杀人灭口!”杨铮道。

秋风梧道:“他们已经做到了!”

谢小荻道:“现在怎么办?”

秋风梧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月光空寒光粼粼。门外那棵树上传出三两声杜鹃的啼泣,血啼!冷月,凄啼,又怎能不勾起人心中的忧伤?当天孔雀山庄被毁,难道不比这般凄惨?

门前徒然立着一人,药心帘!当她看见这一幕,先是惊,还有恨!“你为什么要杀我大伯?为什么连南山上下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仆人都要杀?你……你是恶魔!”药心帘的恨是呼喊而出,就如喷泄的火山。秋风梧没有解释,因为不会有用。若一个人已被仇恨冲昏了头,任何解释都没有用,即使他再聪明。

“心……心帘!“这声恍若隔世的呼唤,如慈母呼儿,又似超越了阴阳的界限。药心帘立即进去,喊她的正是躺在药半星身边的美妇人。她竟然还有着微弱的呼吸!她又喊了一声:“心……心帘!”

药心帘已到了她身前泪如雨下:“四伯母。”然后,少女抱住她,她或许是少女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秋风梧眉头紧皱,心中有一股闷郁之感。

谢小荻道:“没想到竟然还有活口!”杨铮点点头。眼前这妇人似有曾相识之感,就如儿时的玩伴隔了十数年已不认识,却还熟悉。

但这绝不是秋风梧的玩伴,她是谁?

秋风梧脸色一怔,然后冷声问道:“你们见过死人复活吗?”

“死人?人死了还怎么活?”谢小荻道。

秋风梧冷笑:“但他们却活了过来!”

果然,这一刹,所有死人都活了!(未完待续。)

第十三回 第百一十七节 花开夜半香自来(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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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曾说过,生与死,因果报应都是轮回。那么,人收生到死,死到生也就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了。但事实却是人死了很正常,死人活了却不正常。活人死了给人留下的是伤心,死人活了却给人带来了恐惧。

秋风梧不仅没有恐惧,却还在笑,冷笑。他自己本是一个从死中活过来无数次的人,对这种事又怎么会恐惧?更何况他发现这些人并没有死,只是保持了一种“死”的状态。

谢小荻道:“秋叔叔,看来死人的确可以复活!”

那些人不但“活”了,而且用一种令人胆寒的目光瞪着他们,杀气已浓,所以他们已经出手。屋了里站的,梁上挂着的,少说也有三十人,他们是从孔雀山庄下来的幸存着?还是他们的后代?

将先辈的仇与恨传给下一代,甚至更后,这种无休止的江湖报复,岂非是人类最大的悲哀?有的人出生便成了仇恨的承载者,他的一生仿佛是为仇恨而生。有的人死在了仇恨中,或许他也厌倦了时刻等人来报仇,惶惶不可终日的日子。有的人可以看开,有的人却看不开。但这就是江湖,血腥、阴谋、却又满载温情。

要对付秋风梧这种人,自然不能正面交锋,所以那些“死人”发射了十三种暗器。但他们立刻便后悔了。他们根本不敢想象,秋风梧的速度竟是如此之快。他们也难以知道,天下能伤秋风梧的暗器。绝对只有三种——天地搜魂针、七星镇魂针、孔雀翎。所以,他们绝对伤不到秋风梧!

秋风梧没有死,那么他们便死了!剑光一闪,剑已出鞘。剑气早已笼罩在大堂中,这是来黄泉地狱的气息!他们仿佛听见冥魂在耳畔哭泣,然后又看见一抹妖异的月光,月光如流星一般闪过,他们便身首异处了。

同时,杨铮的铁拳打碎了身后一人的脸。一脚踢碎了左边一人的胸。谢小荻剑法凌厉无比,只是比他老子谢晓峰还差得很远,毕竟还只是少年,然而他面对的敌人却更多。一个黑脸大汉,手里拿着把大斧,一个佝偻的老太婆,还有一个妙龄少女。他这人对于自己的喜好从不掩饰,他的剑径直刺向让他恶心的老太婆。天下能伤梅二先生的人并不多,谢小荻却做到了。天下能接住谢小荻剑的人并不多。老太婆却做到了。

那是两根温润如婴儿一般的指头,手上正戴着一个白色的手套。这样一个老太小婆,这样一双手!老太婆笑道:“我至少研究三百种剑法,每一种我都轻松接住。但这却是以五十年为代价!”要有回报,自然要付出,这是毋庸置疑的。

谢小荻的剑在老太婆两根手指之间仿佛生了根一般。任他怎么使力,仍旧一动不动。若只是这样也就算了。但他竟忘了老太婆身边还有一名黑脸大汉,一个妙龄少女。少女看着谢小荻笑。仿佛看着自己的老情人:“你绝不要想挣脱,落到了老太婆手里,你也只有等死了,哈哈……”

“真的吗?”秋风梧冷冷问道。

他说的每个字都如一柄利刃直刺人心。这三个人不敢动,就如谢小荻被制服了一般,剑已出鞘,只可惜他们看不见那炫丽的剑光,只听见铮铮剑鸣。黑脸大汉手中的斧头已举起,却刹那断裂,正如他的头颅从身上滚落,同时还有老太婆的头被切下。

少女却没有任何事,因为秋风梧根本不想杀她。

“哈哈!”笑的自然是谢小荻,他道:“看来你的婆婆没有我的叔叔管用!”

少女啐了他一口道:“谁是我婆婆?”

谢小荻道:“她不是?那我马上给人找一个?”然后他一把抱住了少女,杨铮也笑了,看样子,谢小荻是想把她就地正法。

秋风梧道:“小荻,你们夫妻的事,自己出去解决吧。”

谢小荻点点头,抱着少女便出去了,少女竟然没有反抗。

杨铮道:“莫非你认出她是谁?”

秋风梧笑道:“若我还看不出岂非是个乌龟王八蛋?”

谁看不出,谁就是王八!

那少女除了历真真,还会是谁?大堂再次恢复死寂,那些“死人”这次倒真的死了。只是还有两个人活着,药半星与他的老婆,药心帘的四伯母。药心帘竟然什么都不了清楚,方才太大的变化让她惊呆了。

药半星道:“年轻人,你很不错。”秋风梧冷笑,却不说话。药半星又道:“你不是想报仇?尽管来吧!”秋风梧从不是讲客气的人,他的手已出手,然后刺入了药半星的咽喉,血已飞溅,人已死了,只剩下药心帘的惊叫。药半星死的时候正在微笑,或许这正是他要的结果,他对一切都厌倦了吧。

那少妇立刻骂道:“废物!”秋风梧却道:“并非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对虚名浮利热爱无比!虽然,我知道那是因为你心中的寂寞!”少女冷笑:“你别忘了,她还在我手中。”她说的自然是药心帘,她的才竟已掐住药心帘的脖子。突如其来的变化,药心帘也促不及防,她本是单纯的少女,又哪知晓那么多?、

秋风梧喝道:“她死了,你也活不成!”“我自然不想死,不过,你是不是喜欢这丫头了?要不要我告诉刘星?”少妇说道。秋风梧一怔,她的活岂非字字如针,直刺秋风梧的痛处?秋风梧怔住,她便逃了,因为杨铮也怔住了。

“她是谁?”杨铮问道。

秋风梧道:“花夜来。药半星加入青龙会,他又取了个这么年青的老婆,我一开始就怀疑她是来监视药半星的。”

“那么你什么时候认出她是花夜来?”杨铮又问。

秋风梧道:“不久,刚才。”

“那么,你不去追她?”杨铮问道。

他刚问完,秋风梧已追了出去,谁也无法对自己的救命恩人绝情,更何况,他心中早已有情。(未完待续。)

第十三回 第百一十八节 花开夜半香自来(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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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茫茫,南山上下一片死寂。秋风梧脚步飞快,他能感觉得到,花夜来就在他的前方,不远。但无论他速度如何迅速,总难以追及,就如咫尺天涯一般的感觉。若不是花夜来,秋风梧绝对难以感受到自己的真实。

现在,他才发现自己骗不了自已。无疑,他爱上了这个单纯的少女,尽管他们相识的时日不多,但真爱的来临往往是一刹那,并非长久的时日。

不知追了多久,秋风梧的脚步停了下来。他竟然又回到了那扇门前,门前依然屹立着那棵大树。门可以再造,房子可以再建,这棵树却是独一无二的。这里绝对是原来那里!但杨铮为何不在了?花夜来又为何要回来?

月光惨淡,秋风梧的身体在颤抖,然后他推开了那扇门。门后的是地狱,人间地狱。血,还没有完全凝固,四溅的血迹可见一个时辰前那一战多么惨烈。但,这一切都不哪那人。墨绿色的百折裙,桃花色的春衫,头发如乌亮的悬练,一双粉眼,从裙中勾出,这人正是花夜来。花夜来的衣服半遮半掩,那迷人的曲线朦胧可见,然她那柔弱无骨的素手上满是鲜血,药心帘的胴体正被她压在身下。

花夜来左手中有一只小碗,碗中有酒。药心帘不会喝酒,她却逼着她喝了下去。不时有一两股酒液溢出,或从药心帘胸前或从腰后滑落。

秋风梧并没有多说什么。走上前一掌掴在花夜来脸上。花夜来并没有闪躲,阴冷的笑了一声道:“你等着后悔吧!”然后窜出窗去。药心帘竟然猛地站起来抱住了秋风梧,她是赤裸的,玲珑的身躯泛着火一般的潮红。

药心帘修长的玉腿勾住了秋风梧的腰,身体在秋风梧身上扭动,天下很少有男人能抵住这种诱惑,不过秋风梧却是一个。药心帘就是一团火,她要将秋风梧焚烧。她的嘴唇又吻住了秋风梧,秋风梧竟然不再抗拒。

两人的身体就如此缠绵在了一起。昏暗的灯火,照着两人的身影,夜色中,飘虚着点点娇喘,丝丝呻吟。

晨光洒在门前,黑暗终究消散了。秋风梧早已醒来,或者说他直不曾入睡。但他昨夜似乎做了一个梦,一个美丽的梦。人生有岂非就是一场大梦,蓦然回首之时。才发现过往的一切都是虚幻,而凡中也只剩下怅然若失了。

窗外有人细细私语。

“你看,你信了么?”

“哼……”

“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东西,你偏不信!”

“不是!”

“不是。那他怀里的人是你么?”

“哼……”

“回来吧!把他内心的破绽告诉我!我相信世上若还有一个人能找出他剑法的破绽就一定是你!”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我不会帮你!”

“那我就只剩一个法子了。”

“什么法子?”

“我知道,他心中他的剑法一定还有破绽。”

“哦?”

“这个破绽就是你!”

“刘星!”秋风梧心中一紧刚想动。却又停住了。药心帘其实也醒了,他知道秋风梧心中忌惮着什么。她长叹一声道:“你去吧!”秋风梧先是一惊。然后微微点头。药心帘的双眼早已满是泪光:“记住!在南山永远有一个女子在等你!”

秋风梧再次点头,然后纵身飞窜而出。破窗而去,窗外并没有刘星,只有杀气,除了杀气,还有三个人,三个要杀人的人。他们长得一模一样,几乎每一根苍老的白发,每一丝皱纹都没有区别。江湖上认识他们的人很多,见过的却很少。他们的目的是杀人,所以见过他们的人也几乎全被杀死。

他们是“清风三老”——清然风、清自风、清虚风。秋风梧若在十年前见到他们或许已经死了,但现在却不一样了。秋风梧冷声道:“三位请让开。”清风三老随后便了起来,冷笑。他们一笑便能明显将他们三人分辨。

清然风,也是清风三老的老大,据说三人都已经九十高龄,而清然风更是已有近百岁。当年他以清风十五剑纵横江湖,而如今已达到“无剑”之境。他说话就如深谷寒风,字字如剑。

清自风,清风三老二,以一手自在回风背闻名江湖。

清虚风,自然便是老三了,他的绝技是十八路洞虚风玄掌。对于他们三人来说,名利等等早已如烟去,能请得动他们的,也只有青龙主人了。

清自风之声如春日风凉,而清虚风的声间则似有虚无一般。

秋风梧拱手道:“在下敬重三位前辈,却不想三位也加入清龙会!”清然风道:“你错了。”“哦?”秋风梧道。清然风又道“天下没有名利可以引诱我们,只有武功。”秋风梧道:“那么,三位的目的又是什么?”清虚风道:“只要你能接住老三七招十八路洞虚风玄掌,我们就让你过去。”“好!”秋风梧道。

他的话音刚落,清虚风双掌已击出。风忽然急迫,杀气骤然间迫人眉睫。刹那之间,清虚风双手各拍三掌,掌风凌厉,秋风梧双手青筋凸起,然而,他竟然难以拨剑。清然风微笑道:“老三的掌法又精进了。”清自风点头道:“或许他真可以进第七层。”清然风随后点头。秋风梧一直没有拨剑,只能四处躲闪了,清虚风的手洞虚玄掌虽然已练至化境,但脚上功夫却比不上秋风梧。尘已早已飞扬,掌风所及之处,树木一棵接着一棵倒下或者爆裂开来化作木粉。

秋风梧又退一步,清虚风已用到第四招,但秋风梧已经等不及了,他不再后退,目光一冷,浑身气息爆发开来。秋风梧顶着掌风向前挻,身影一动,晃过三道掌风。剑在手,已拨出。剑光森寒,宛如流光。

清然风喝道:“老三,小心!”清虚风微微点头,双掌变化,掌风内敛,向秋风梧的剑迎去。秋风梧不退反进,又是一笑,剑光一闪,点在地上,秋风梧的身体随后便如箭一般向清风三老身后蹿去,身后只有三老暴怒的呼喝,他们也是活了近百年的人,竟这样被秋风梧耍了,又怎么能不怒?

但秋风梧的目的并不在他们,他知道,花夜来一直隐藏在树林中看戏,不过她的如意算盘再次落空。见秋风梧袭来,花夜来纵身从树林中飞惊而出,因为花夜来不是秋风梧的对手,唯一的办法也只有逃,秋风梧微微怔住,因为花夜来的身后背着一个人,正是刘星。两人的目光在这一刻相遇,天地间再不剩其他了,正有目光,情人的目光。(未完待续。)

第十三回 第百一十九节 重锋无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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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梧脸色惨白,追了整整一天,他竟然没有追上花夜来。暮色苍茫,黑暗正从天际漫溯开来。花夜来永远在他的前面,他却追不上。忽然前方出现一座座楼,这绝对是一座绝世无双的茶烂醉如泥,其高大,宏伟已超出了秋风梧的认知。茶楼直耸去霄,而茶楼上没有一片瓦,全是木头,交错纵横。这样一座楼又怎么会是茶楼?因为它的名字就叫茶楼,一块金丝楠木的扁额正挂在大门上。

花夜来立即走进了茶楼,这么一座楼,人自然少不了。人山人海之中,花夜来早已不见踪影。她是聪明的,虽然秋风梧一直追不上她,却能跟在身后,要躲过秋风梧的追击,也只有混在人群中了,这岂非是一个绝妙的好点子?

秋风梧步入茶楼自然看不见花夜来了。花夜来不见了,他却看见了另外一个人,这个人在吃饭,每一口饭都加一口菜,每一口饭茶都拌得很匀称,秋风梧相信这样的人,世界上绝对找不出第二个。他吃饭的时候只用右手,因为他左手中握手刀。苍白的手漆黑的刀。刀柄是漆黑,刀鞘漆黑。夕阳从窗间泻下,都显得格外阴沉,浑暗。

茶楼中可以喝酒,却不是酒楼。这里可以找女人,却也不是青楼。在这里。你几乎可以干任何你所能想到的事,但这里只叫茶楼。暮暮依稀。天色更暗了,茶楼中的灯火渐次地亮了。正如一朵朵鲜花绽放。人固然很多,这人所在之处也是一个很少有人注意的角落,尽管这里灯火阑珊,秋风梧正是一眼便看见了他!

世上的人本就很多,但真正来的人却不多,所以即使这些人隐藏得再隐蔽,总能引人注目,就如黑夜中的夜明珠。秋风梧并没有去搭理他,而是踏着轻轻的脚步。从楼梯上了二楼,因为花夜来已经到二楼。

虽然花夜来很聪明,秋风梧却仍旧能找到她。因为她忽略了最后要的东西——爱的默契。“身无彩燕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爱是世间最伟大的力量,但她却不可能明白。

尽管秋风梧走得很轻,木梯上有脚步声却咚咚的响着,正如心声一般。步入二楼,扑面而来的是馥郁的茶香。天下之茶又岂止一种?雨前龙井、黄鹤翎毛尖、大红袍、普洱、铁观音等等,天下之茶。能听到的都能在这里找至。茶楼如花,这茶香汇聚在一起也似百花齐放一般了。

二楼的人绝不比一楼的少,但才楼却找不到女人,找不到酒。更不能赌钱,只有菜!登上二楼,秋风梧又见一人。这人秋风梧绝没有见过。他穿着灰色的衣服,脚上是麻绳编成的草履。他的腰间别着一柄剑。与其说是剑不如说是木棍,没有凌厉。没有一丝剑的凌厉。陌生人是那么平凡,他的目光也如那木棍,没有凌厉,只有平淡如水的温和。但在二楼的人,绝不能够平凡,所有秋风梧一眼便看见了他,他正在品茶。

花夜来似乎在二楼找到了厢房住了下来,秋风梧也不急着找她,他要找的人是这个素未蒙面的陌生人。陌生人肤色白晳,却不是那种苍白,反而很健康。虽然他目光如水,但身上却仿佛有光。然后秋风梧坐在了陌生人对面。

陌生人忽然道:“你喝茶?”

秋负梧并未诧异,他的心境已如止水,至于秋风梧是谁早已不重要了,秋风梧便点点头。

陌生人又问:“既然喝,为何还不喝?”

秋风梧笑道:“我虽喝茶,却更喜欢喝酒,不过……”

陌生人道:“不过什么?”

秋风梧道:“想必能喝到你的茶人的并不多,所以我要喝。”

桌上有一壶,四只小杯,明显是上等紫砂烧制。

秋风梧倒满一杯,仰头喝了一口叹道:“好茶。”

陌生人点头道:“为了泡制这一壶茶,我用了五年。”

秋风梧微微惊讶道:“哦?”

陌生人道:“自茶圣陆羽之后,大楚开国之初,茶之一道很多地方都失传了。”

秋风梧问:“正是这些东西重要,所以你找了五年?”

陌生人道:“不!我找了三年!三年的时间我走遍了西域、南蛮、北疆、东海、在扶桑岛国等地方,找到了这些秘方。但泡这壶茶却用了两年。”

秋风梧又叹一声道:“那么你的剑呢?”

陌生人道:“剑早已不重要,重要的只有茶!”

秋风梧道:“因为你已入道于茶?”

陌生人点头道:“是的。”秋风梧道:“所以你的剑已如茶?”

陌生人又点头道:“是的。重锋无华。”

陌生人已飘然离去,仿佛没有人知道他来过,只剩下桌上一壶茶,四只茶杯。忽然三楼之上有人喊道:“竞卖了!竞卖了!有钱的都来买!”

秋风梧听后又是一笑,他也想过去凑凑热闹,当年他手中这柄剑还是竟卖得来的。不过他身上钱不多。赚钱的法子无疑是有很多种,而他选择最简单的一种——偷。然后,他缓缓走下二楼。

那人也已经不见了,秋风梧却并不在意。不比二楼,一楼中便是什么人都有了。毕竟喝茶的大多是君子,即使不是君子,装也要装出来。一楼便没有什么约束了,喝酒的,赌钱的,调情的,响成一片,不免有些嘈杂之感。在这令人心情燥动的地方,再加上那幽幽燃着的灯火,更让人炫目了。

秋风梧脚步很快,身子如一道疾风在一楼掠过,而那此银子自然是到了秋风梧的手中,秋风梧点了点大概有一万三千两,但这些是远远不够的他并没有再偷的意思,而是准备去赌钱了。

他本就作过市井混混,赌钱自然不在话下。他长舒一口气,仔细回想了一翻,竟有两年不曾赌钱了,不过那些技巧自然没有落下。这时却有十数人惊呼起来,有的甚至暴跳如雷,因为他们手上的银两全不见了。秋风梧却只是微笑。有一个胖子,穿得光彩照人的,满身油水在灯火中更是一片油光。而这时他竞抓走身后一名小厮暴打:“一定是你!偷了我的很子!”然后一个巴掌扇了过去。其他人眼睛转了转也随身抓起一名小斯暴打。

一名和和气气的老叟缓缓走来制止了他们。那胖子叫得更大:“你们茶楼竞养这种人!快快将大爷的银子赔来,不然我到了江湖上去宣传宣传,看谁不来你们这茶楼。”老叟唯唯喏喏地点着头,大气也不敢喘。

秋风梧忽然不再想赌钱,这件事因他南昌起,自然要管一管。那老叟连忙拿出万条两银子给那些失主分了,然后带着那十几个小厮匆匆离去。秋风梧自然是追了上去,他可不愿意这些人因他受苦。

老叟带着十几人来到茶楼后,恢詙的茶楼甚至挡住了月影。十几人铮然跪下,浑身发抖,一句话也不敢说。老叟声音冰冷:“你们自己看怎么办?”然后挥手一抛,抛出十几柄小刀,他的目的再明显不过,那些小厮长叹一声,正准备举刀自刎,忽然一粒石子破窗而来,直接将小刀悉数打下。

“莫非,十数条人命只有万两纹银?”秋风梧正从暗中走出。(未完待续。)

第十三回 第百二十节 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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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叟先是一惊,然后正色道:“他们的命早已是茶楼的了,又有什么值不值的?”秋风梧冷笑道:“随意裁人生死……恐怕你还不行!”老叟道:“那要如何才行?”秋风梧道:“不妨先问问我手中的剑!”“哦,是么?”老叟微笑道说。秋风梧并未多说什么,他没有拨剑,一个闪身,他的手指已然抵住老叟的咽喉,手指冰凉,人岂非也冰凉?老叟居然不害怕,或许他早已看透生死。生亦何欢,死亦何惧,这世上又有几人能真正不惧怕死亡,毕竟这是最古老的恐惧,就如同人们害怕离别一般。这世上有了人,尔后也就有了对死亡的恐惧。

灯火依稀,此处昏暗无比连一丝月光也没有。只有茶楼屋檐上挂的灯笼,风已急,灯火也就飘忽不定,似有似无了。那十八名小厮一句也不敢多说,在地上长跪不起,秋风梧的手指没有动一丝,老叟的身体也没有动一分。

“阁下如此欺负我的手下,又是否问过我的拳头。”声音是从那云雾之间传来,几乎整栋茶楼的人都能听见。茶楼共有九屋,有什么消息也是一楼传下一楼,比如方才那竞卖的消息,其实却是在九楼举行。茶楼中的人不知怎么回事,茶楼外的人更被吓了一跳,那些小厮已惊慌不已。此时此刻甚至有些绝望了。

一条黑影凌空跃下,那人似从云雾中来。身影缥缈。又如九天碧落上的仙人滴落风尘,其身法轻盈潇洒。令人惊叹。秋风梧并不惊讶,这茶楼的主人的本身自然不会小,这些也只不过是豹之一斑罢了,但也可见其厉害。

那人身着紫罗轻衫,右肩上别着一朵美唤绝仑的紫罗兰。在江南这一带,是没有紫罗兰的,也只有靠近中原华京一带的贵族才有。这紫罗兰不但美艳,那每一瓣精致的花都彰显其主人的气致与身份。

“好花!”秋风梧赞叹一声。那人道:“的确是好花,经是从华京御花园中摘来的。并且一定是那一丛中最美的一朵!只可惜十二个时辰的时间它便会枯萎。”秋风梧道:“所以你每天都要换一朵?”那人点头道:“不错,每隔六个时辰就有一名快马骑骑着千里马从华京带来一朵紫罗兰。”秋风梧道:“从华京到这里需要多久?”那人笑道:“最快六个时辰,如果有意外则要八个时辰!”秋风梧道:“所以你每天都能换一朵?”那人点头道:“不错。”昏暗的灯火照着那人的脸,脸上是一种无可抵御的霸气。茶楼中不时有人向外望,但却不多,毕竟来这里的人大多是来找乐子的。

那人冷声问道:“莫非阁下想插手我茶楼之事?”秋风梧冷笑道:“不是插手,是管定了。”那人道:“管下了?”秋风梧点头道:“管定了!”那人忽然沉默,秋风梧也放下手指,老叟连忙退到那人身后。空气一下子冷了许多。

半晌,那人才说道:“好!那你可敢与我赌一局?”秋风梧道:“赌什么?”那人道:“就赌他们的命!”“我赢了如何?”秋风梧问道。那人双眼放光道:“那么他们不必死。”秋风梧目光一冷:“我输了呢?”那人笑道:“你输了,什么也不必做,但他们就必须死。”“好。我赌!”秋风梧道。

一条幽长的石道,前方是无尽的黑暗。每走十步都在两边的石壁上燃在灯火。火竟然是墨绿色的,碧幽有些骇人。谁也想不到。茶楼的五层竟是一个这样的地方,来过这里的人绝不超过十三个。上面便更少了,而此时却来了十条人。原本这一楼只和下一个传递了消息的老仆,这幽僻的去处也少了些冷清。

石道前方仿佛没有尽头,那黑暗中飘着冰冷的气雾,就如从地狱喷吐而出。终于,石道终于走到了尽头,尽头是一道石门,重逾千斤,石门朴素无比,没有任何的雕饰与花纹,也没有一把锁,浑然天成。

那人道:“这道门后共有三道门,每道门后有一个房间。只要你能进入最后一间房子你就赢了,如何?”秋风梧微笑:“很好!”那人又道:“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秋风梧笑道:“你是在吓我么?”那人道:“很有可能你的命丢掉,他们的命也救不了。”秋风梧道:“没关系,我早已是一个死人,死不死也没有关系。”那人沉吟一番道:“好……”

他许久都未曾将那道石门打开,那人忽然又道:“我现在忽然反悔了。”秋风梧眉头微皱道:“哦?为什么?”那人拂了拂紫罗轻衫笑道:“我喜欢,没有任何理由。”他做事不需要理由,只要他喜欢,他每天可以杀死十个人,也只要他喜欢,这些人就可以不死。只要他喜欢,江湖上也可以少很多腥风血雨。

那人回头对那些少厮道:“跪下!”一声长喝飘荡在石道中,久久不散。这冰冷的声音中有一股骇人的威压,让人无法抗拒。一直跟在后面那十几个早已被吓破胆的小厮立即跪了下去。那人又道:“现在你们可以不死了,不过……你们就要在我茶楼干一辈子活,永远没有升迁的机会,如何?”

十几人脸色刹那惨白,如果要一辈子在这地方干下去,还真不如死了,两个胆稍大一些的问道:“老……老板……为……什么。”“为什么?”那人冷笑道,“我重新给了你们生命!不过……”他说着又笑了,那些小厮战战兢兢地等待着他的下文。那人接着说道:“如果你们能骂他,骂得我爽了,兴许还有机会。”

他说的自然是秋风梧,秋风梧也是一惊,他没想到这人竟给他来这一出。灯光似乎非常阴冷,石道内有冷风微佛,仿佛恶魔的吐息。风冷,人更冷。

那些小厮先是一愣,然后一个接着一个骂了起来,一个比一个骂得欢。为了自己以后的前程,他们背着良心骂秋风梧。

“什么大侠?狗屁!”

“只会害人!”

“他娘的怎么不呆在家里放屁!来这里害人!”

“他就是个狗娘养的!”

……

骂声此起彼伏,秋风梧早已被口水淹没。秋风梧面色冰凉,但他却什么也不说。

那人笑了起来:“好!好!”

然后那人对秋风梧道:“怎么样?你还有心思赌么……”

秋风梧也笑了:“为什么不呢?还有一个人没有动过嘴!为了一个人,我也愿意拼命!”

他手指指向一人,那人果然低着头,阴着脸,跪在原地一言不发。(未完待续。)

第十三回 第百二十一节 赌局

那人脸色沉了下来,而那跪地不起的小斯脸色虽带些惨色,却不甚胆战。那人缓缓问道:“你为何不骂?”那小斯道:“不该说!做人是应当知恩图报的!”那人脸色更阴,断然喝道:“你不要命了吗?掌嘴!”老叟走到他跟前,提起苍老枯瘦的手掌正要扇下去,秋风梧却刹那点住了老叟的穴道,老叟走到他眼前,提手苍老枯瘦的手掌正要扇下去,秋风梧却刹那点住了那老叟的穴道,老叟的老臂就浮在空中,僵硬着。

风似乎更冷了些许,昏暗的灯火照着秋风梧明亮的眸子,反射一片凌厉的幽光,秋风梧问那小厮:“你叫什么名字?”小厮答道:“许……许景阳。”其他人骂声仍未停息,他的这句话刹那便被那骂声所掩盖。

秋风梧转身对那人笑道:“如何?”那人冷笑:“你莫非要为了他送了性命?”秋风梧继续微笑着:“不!我一定会赢!”那人道:“你这么有信心?”秋风梧点头道:“是的,我很有信心,你还是把们打开吧!”那人似乎有些犹豫:“你真要为了他们拼命?”秋风梧乍地冷笑一声道:“不是他们,是他!”他左手的剑指着许景阳,然后接着道:“其他人看来都不领情,既然他们不需要,我又何必强求?”

除了许景阳外的其他人纷纷低头,骂声也嘎然而止,他们心中也羞愧难当,但却不敢说。但羞愧只是一闪而过,他们在担心自己的命运如何。一条小命究竟能不能保住。进而他们便真的对秋风梧产生恨意。他们一个个目光炙热地看着秋风梧,秋风梧只是一笑而已。他本已给过他们机会,只是他们不珍惜罢了。

人生岂非也是如此?机会在眼前。就应好好珍惜,错过了也许一辈子就错过了。所以做人不能忘恩,这是亘古遗传的根本!

墨绿色的灯火忽燃亮了许多,那明灭的幽绿也变作了碧绿,就如一块美玉在空中飘着一般。那人拍了拍石壁,石门也在突如其来的声响中洞开。石门内是无尽的黑暗,什么也没有,扑面而来的寒气更是骇人。

难道那黑暗中是地狱?秋风梧不知道,他只是回头看了看许景阳。但毅然地向石门中走去。那人冷笑着,在他眼中,秋风梧似乎已是死人一个。他又拍了拍石壁,石门随后紧闭,灯火猛然熄灭,人也已漆黑。

秋风梧在黑暗中,寒气萦绕在秋风梧身周。黑暗没有一丝光,只有让人产生无名的恐惧的寒冷。秋风梧确乎很冷,他左手握剑也握得更寒。由于太过用力,手已开始颤抖,剑

也在颤拌。这不是地狱,秋风梧完全可以肯定。

黑暗中不知何处响起了琴音。琴音幽怨,人岂非也在哀怨。就仿佛情人在耳畔缠绵,哀怨。她哀又彷徨,如在离别时刻含着泪的倾诉。猛的。这倾诉中止,琴声也不知为何停了。黑暗中有了光。刹那已然灯火通明。

秋风梧的眼角有一滴泪水,嘴角也沁着一丝苦笑。灯火虽燃,却是苍白的,人已是苍白的。苍白的灯光,苍白的人,自然应有苍白的剑!十八柄剑刹那飞袭而来,剑光如雷,杀气如风!

十八个白衣之人,他们绝对认为世上绝没有五个人可以破开这剑阵,然而他们却难以料到,秋风梧是这四个人的一个。剑是同时刺来的,绝没有一柄剑快一分,也绝没有一柄剑慢一刻。十八个人出剑,配合都是那么完美,能练到这种程度,绝对要二十年!十八个分向的路被封锁,秋风梧没有退路,但他从未想过退缩,剑已出鞘。

剑光划过,恍若一轮妖艳的冷月。剑光森寒,剑气逼人。十八个白衣人心里竟然产生了害怕,但他们手中的剑依旧一往无前。下一刻,他们手中的剑悉数断裂,他们甚至只看见一抹剑光,然后只听见铮铮剑鸣。又是一道剑光闪来,他连喘息都来不及,便身首异处。

空中绽放着如烟火般的美丽,但这不是花,是血花!烟花供人欣赏,欢庆。血花却让人害怕,也表示着死人了。秋风梧的剑无比的锋利,即便剑的剑鞘已经腐烂,不过却丝毫不影响剑的本身。

冰冷的剑,剑上的血却是热的。秋风梧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他也没有动。待剑上滴尽最后一点血方收剑。

浪子三唱,不唱悲歌。红尘间,伤心事,已太多。浪为了君歌一曲,劝君切莫把泪流,人间若有不平时,纵酒挥刀斩人头!秋风梧双目微闭,他的右手忽然又握住了剑,不一会儿,手已通红。他睁开双眼看着前方,目光中有一种说不出的哀伤,就如霜花哀伤着自己生命的短暂。天地间的杀气仿佛都凝聚在这一剑,但剑始终没有拨出。

秋风梧的双眼睁得奇大,因为一女子向他飘然而来。他穿着墨紫色的花衫,由于是丝绸编制,朦胧可见其美妙的胴体。女子身着百折缀花裙,脚上穿着双蝶粉履,她脚步珊珊,玲珑如玉的双腿不紧不慢,她身上散发着淡淡的花香,花香虽淡却能销魂蚀骨。

但却听见慕容石山的声音在回荡:“秋风梧!我佩服你,但有一件事你却错了,茅大先生,我的师兄并非岳凡!”

秋风梧面色比先前更为苍白,方才那促不及防的一脚之下,他也伤得不轻。慕容石山这么一说,众人也不得不揣测一番了。

刘道凌看着呆坐在椅子上的茅大先生,问道:“你……是岳凡?”“不是”“那你方才为何不辩解?”“是就是,不是终究不是无须辩解。”他说的本没有错,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是无须辩解的。也不需别人多说。

“是我说了谎。”秋风梧无力地说道。谢小荻拍了拍他的背道:“你少说两句吧!”秋风梧接着咳嗽不止,却勉强说道:“不!我必须说。”

“真正的岳凡已被慕容石山所杀。”秋风梧双眼失光道。脸色悲憾,必竟那是他的一个朋友。曾经也救过他许多次,也算是出生入死了。若一个朋友被杀死,人自然是要悲哀的。“那天我去散风洞中所见的也并非慕容老庄主而是岳凡。”秋风梧又说道,猛然一咳,又吐出一口鲜血。

“那么慕容老庄主……”“早已在五年前死了,三年前暴死的也是岳凡。”“这些你,怎么可能知道?”“因为我有一个朋友,他叫谢晓泽。”“那么你又何必要说谎呢?”秋风梧忽然笑了,槑地、痴痴地。他缓缓说道:“这个问题,我昨天思考了一夜,我不知道说谎到底是为什么?”“那么你可想通了?”“想通了”“那又是为什么”“撒谎的人有时是因为他本是恶人,而还有一种。”“哪一种?”“因为他心中有爱,也因为他要保护别人。”“你是为了……”“我是为了茅大先生,正如他为了保护别人。”“他又是为了……”“他所爱的人。”

“够了!”茅大先生断然踢道。他缓缓拾起秋风梧掉落在地上的剑,随后拨出,惨笑道:“好剑,果然是好剑!”剑光下剑辉在空中回旋。然后向他自己的咽喉割去,剑本锋利,更何况是割他自己的咽喉。但他手中的剑却没有割下去,有一只苍白的手死死抓住了剑刃。刚才那一瞬间他冲了上去,抓住了这柄剑。

“为个么不让我死?”“死?死是这个世界上最容易的事,你所做的一切应该让更痛苦的事来惩罚你——你明明可以死。却偏偏需要痛苦的活着,更何况。我的剑从来不杀朋友。”“朋友?我还是你的朋友?”“是的,如果一个人有爱。那么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可以免恕的。”

秋风梧已无力再说任何,猛然一咳,虚若无力地倒在地上,鲜血染红了他雪白的衣裳,斑斑驳驳。谢小荻立马将他扶起,秋风梧似乎正想说话,谢小荻也凑过去听。“去……去……武当山。”

谢小荻自然立即将他抱起,向外奔去,茅大先生与刘道凌也跟上前去。慕容山庄里刹时像失去了什么一般,其他人也各自散去了。

当谢小荻冲出山庄,便看见了杨铮等人,他们竟然没有走。几人身边有一辆马车,谢小荻小心翼翼地将昏迷的秋风梧扶上马车躺好后说道:“去武当山。”“为什么?”“他要去。”“好!”杨铮道,又交待戴天道:“你们就不用去了,武当所去颇远,南群王府还得你来打理。”

刘道凌与茅大先生冲出来,杨铮把他们一一拦住,他们虽然很关心秋风梧,但被王爷给拦住了,也就作罢了。茅大先生又将秋风梧的剑送上。

马车已去,远去。夜色黯淡,风声很迟,他们便立在原地,望着马车的离去。慕容山庄似乎也冷清了,毕竟,全人都已离去。

接着,他们又各自作别,离去。人总是要散的,他们也本就是过客,事情结束,又继续呆下去也没有了任何意义。

天边星光明亮,穿透了稀薄的雾气,仍旧那么灿烂。马车就朝着那颗最亮的星而去,杨铮不断的挥舞马鞭,他心中也有些许急迫了,他虽不知秋风梧为何去武当山,但至少他们这样是救不了秋风梧的。

枯藤老树,小桥流水,古道西风。没有昏鸦只有宿鸟。没有人家,这里荒芜人烟,虽是古道,虽有马去不瘦。唯有西风飕飕,老树摇晃。人岂非也已断肠?只是没有那西下的夕阳。

虽已入春,风却犹寒。扑面而来,冷冷刺刺。杨铮锐利的目光一直看着前方,连夜赶路,也不免有了一丝疲惫。谢小荻忽然拉开马车帘布,坐到了杨铮身边。“我就知道你一定有话问我。”“没办法,我实在太奇怪了。”“你奇怪什么?”“为何公羽没有留后手?南海观音未必是一人前来?这一切都太奇怪了,这可不是青龙会的作风。”“在来之前我也布属了数百人,在山庄外埋伏。或许青龙会和公子羽有所查觉,便撤走了后手。减小损失。”

星夜兼程,风声渐微。似低吟慢语。天色灰蒙蒙的,或许已将黎明。杨铮坐在车外遥望,已经能看见天柱峰,武当山脉

那连绵不绝,穿云秀雾,层峦耸翠亦可看见。风中氤氲着自古遗留的沧桑,或是因为黎明,或是因为武当在望,杨铮本已僵硬的手。再次被挥舞,疲惫不堪的马匹也不得不再次杨蹄疾驰,向那里而去。

刚到天柱峰脚下,秋风梧竟清醒了过来。他支支吾吾地说道:“左……走……小道上去。”谢小荻将他抱出车,杨铮只好将马车绑在一棵树上,马上即便屈脚卧坐,

边景了。“小道在哪里?”谢小荻背起秋风梧。

秋风梧已虚弱到了极点无力再回答,只能用手向林子中指去。

曲径通幽,荒草萋萋。温暖中带着一丝未化开的寒冷的晨光。已从天际缓缓西向大地,林间弥绕着早春的湿润。他们一直朝着秋风梧所指的方向而去,虽然身体虚弱不堪,但秋风梧的手依然坚韧地指向那条小道。

小道依旧。晨光依然。当年,便是卓然道人带着秋风梧从这里踏上了武当山。从正道上去,都须在解剑弛放下武器。或许秋风梧不想放下他手中的剑,才从小道而上。晨光满照。坚硬的岩石上有着一片油亮的光泽。鸟鸣啾啾,这陡陗的岩壁连鸟儿也很难攀上。更何况是人?正如秋风梧第一次来,杨铮二人被吓到了。“这就是你说的小道?”杨铮叹了口气道,“这怎么上去?”秋风梧勉强睁开了眼睛,这条小道满载着他的回忆,即便只曾走过一次。良久,他徐徐说道:“其心若风,其身似云。其心是风,其身亦云。相……相信自己。”刚说完他又闭上了双眼。杨铮与谢小荻互望一眼,无奈也只好上去。天柱峰上紫金殿,云雾缭绕,仿佛仙境,筑在虚无缥缈间。黎明来后,向下俯看,金云万里。宛若绵涎万里的丝绸,美焕绝伦。

张元宁正眺望冲破云海的旭日,长长舒了一口浊气。澄澈的双眼似乎什么也没有,却似乎又包容了一切。

身影如燕,云若云龙,浮光掠影。杨铮背着秋风梧,谢小荻手中拿着司南和两柄剑,铮然纵身而上。突哪其来的三人,连张元宁也不得不吓了一跳。山风刚劲,吹扯着他们的衣袂,在耳畔猎猎作响。

“张掌门!”“张前辈”杨铮与谢小荻拱手问候。张元宁自然抱拳回礼,他一眼便认出了他们,虽然已很久不过问江湖中事,但这些面孔对他来说都不生巯。

正如刘道凌,张元宁看着秋风梧那苍白虚弱的脸,薄得如一张纸一般,不禁潸然泪下。近来发生的事太突然,对于这个曾经在武当“死”去的英年,他也曾伤心不已。孔雀山庄在一夜之间被摧毁之后,他的那种危机感更加浓郁了。世道沧桑,沉浮不定,他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风雨飘摇的江湖,无常的乱世,作为武当掌门的他,也不禁对这个承传了数百年的门派的未来感到担忧。

张元宁早已意识到发生了什么:“风梧这是……”杨铮道:“被南海观音一脚踢伤了。”谢小荻又说道:“前辈,秋叔叔他坚持要来武当山,我们也不知为何……”张元宁想了想料是秋风梧想起武当有紫金涎,便道:“你们跟我来。”又向紫香金殿中走去。云缭雾绕,山风磅薄。恢宏的殿宇,碧瓦雕甍。幽幽的檀香,萦纡着温煦的日光。紫金殿上依旧沉缅着百载的古朴,穿过紫金殿,其余二十七观观主,分别与一名童子传道。再往后走,便是天柱峰的后山了。

一名老道,正迎着山风站立,因为此刻是早晨,是旭日,不是落日。后山便各显阴暗了。谢小荻先是去还了司南才急匆匆地跟上,总是带着那根东西,也不太方便。老道衣着单薄,凉爽的晨风吹袭下,他似乎没有任何寒意。他双眼紧闭,不知道他做事从来都是滴水不漏。

“前辈!”杨铮又与谢小荻一同说道。滴水道人方才转过身来:“原来有远客。”张元宁又说道:“师父,凤梧他受了重伤,能否赐其紫金涎?”滴水道人浑浊的老眼看了看秋风梧道:“放手”他的意思再明了不过了。所以杨铮便把秋风梧放在了地上。

滴水道人先是摸了摸他的眉心,又摁了摁至阳穴叹道:“看来是天意。师弟的话一点也没有错。”他所说的师弟自然便是卓然道人,当今四大神医之一。虽然都已成过去。“他的病就算是所有的紫金涎用上了也不能治愈。当年青龙主人给他的重剑,再加上现在的新伤……”

“前辈,他当年到底是如何还生的?”杨铮问,“具体的也只有他自己知道,大概是因为紫金涎。”滴水道人答道。“江湖传闻紫金涎有起死回生之效?”谢小荻问道。滴水道人无奈地摇头:“虽能起死回生,也难免留下祸根,我师弟再世也难医治。”“再世?莫非卓然前辈……”“师叔已仙逝了。”

“那么……”杨铮半晌才说首,又不知说什么。滴水道人道:“带他去南山剑池。”然后他回首望向远方与天际。

黄昏,已是黄昏。一抹幽深的暮蔼勾勒在苍穹。风声中悠扬着一串串清脆激扬的风铃声。一片片落叶,从去年秋天飘泊到现在,如今仍然摇曳在风中,不知何时才能回归大地,但那是必然。

浪子与过客从某些方面来说,岂非很像,都是水中的浮萍。人生在世又岂非常为过客?是过客,不是归人。过客是水中浮萍,归人是风中落叶。归人似箭。因为落叶归根,过客漂浮,因为浮萍所面对的是汪洋大海,在无数波澜之中。他们永远也难以有归处。

大海无垠,江湖无情。少女坐在屋檐的风铃下,望着远方的晚霞。无言。她是否有什么幻想与期盼,既然归人有根。又保时才能归来?每当听到鞺鞈鞈的马蹄声从她耳边过去,她所有的思念岂非都已化作无尽的激动?心中的寂寞与思念岂非也随风而去。

事实却往往让她失。哀伤。幻灭时的无助又有谁任她倾诉?但在她所期盼时,那一瞬也是美丽的,虽然是个错误,也是美丽的错误。

夕阳正照着她精致无瑕的脸,帘栊繙

,清风徐徐,可有归人轻轻拉起她心中那一道帘?黄昏已去,夜色降临。少女痴痴地目光,从天涯收了回来。丫环已备好晚餐,点燃了烛火。

“丹儿,现在已是什么时日了?”少女冷冷问道。丫环说:“回姑娘,今日是三月初一了。”

“快清明了。”少女又说。清风再次拂过,风铃阵阵,流传长远。

草长莺飞二月天,南山早已是一片青,融融之象,春天本是个多雨的季节,夜色未浓,淅淅沥沥的小雨便下了起来。少女放下碗筷,又呆呆地望着屋檐上,那一串风铃,在风雨中摇晃得更厉害了。

“行云不下朝天阁,一曲淋铃泪数行。”少女又兀自吧了一口气,她心中早已是思念无数,这愁如繁绪的万千丝雨又怎么不让她感伤?她默默走向书桌前,提笔欲写,字却难落。心中酸楚涌动不尽,无暇如玉的脸上划落一颗泪滴,冰冷的。这岂非是她无数思念与烦恼中的一点?

终于,她笔动飞快,纸张上仅留下十一行婉秀绰的字:“春草萋萋春光融,春风春雨消情浓,昏灯摇梦伴长庚,明月泣泪问愁红。黯黯重云没冷月,徐徐青风和春风。谁家寒窗待春雨?春夜风雨不眠人。人欲眠时亦难眠,不眠之人却长眠。踏春寻觅清明路,怎奈秋叶凋尽春。伤春伤秋伤冬夏,又有何时相交欢?清明时节雨清明,断魂天里人断魂。百花开后春将残,残春虽残欲尽难。天流地转夏未至,校花无花余香绕。一朝香散春不尽,徒留残春伤心人。”

待她写完,早已是泪如雨下。她轻轻擦拭泪痕,咨嗟不尽,少女又问道:“丹儿,你说爷爷还会回来么?”丫环点头道:“一定会的。”少女双指捻起那张纸,烛影憧憧,映着芙蓉的纸张,少女幽怨的目光游离了一番,将纸张放在烛火上。转眼之明,纸张已完全在火焰中化作灰烬。

有人轻轻拉起了闰阁的帘栊,却不是归人。“谁?”少女柔声问道。进来的是一名药童,身着深蓝色长袍。右手拿着一封信笺。药童道:“姑娘,有人送信求见。”“谁?”少女又问。药童道:“似乎是南郡王。”少女不禁花容失色。这些王公贵族她也见得不少,但这南郡王却是个江湖人。一般是不会生病的,没病的人又怎么会来她这里。更何况来南山拜访寻医的人也不会找他,太多会找他的大伯药半星。

天虽下着雨,少女却说道:“立即准备一下,我亲自迎接。”药童回了一声是,便退了下去。满山寂静,这空荡之中却愕然响起一串爽朗的笑声。

不是别人,正是杨铮,紧随其后的是马蹄声。少女正站在门前。杨铮已立在她身前。“你好。”杨铮说。刚说说他便后悔了,这无疑是一句很白痴的话,但话已说出,又岂能改变?少女也木木地说:“你好。”

“你就是……”杨铮刚说三个字,少女便抢道:“我就是药心帘。”气氛不免有一丝尴尬。药心帘立即问道:“你是病人?”杨铮摇头:“病人在马车上,马车已停,一股冲人的酒气从马中喷薄而出。

药心帘不禁眉头紧销,马车又下来一名风度翩翩的少年,他的一丝微笑绝对让少女春心萌动。但药心帘丝毫不为所动。这少年行动方便,面色红润,明显不是病人,而他身上也只是略沾酒气。那么喝酒的人与病人就在马车上。

“病人怎么能喝酒?”药心帘问道,她竟然跳上马车掀开车帘,车内躺的人苍白如纸的面色上泛着斑驳的绯红。但那不是血色,而是酒色。他自然就是秋风梧。而那少年也就是谢小荻了。

“你就是病人?”药心帘问。秋风梧双眼微睁:“是的。”“那么你怎么可以喝酒?”“谁说病人不能喝?”“喝酒伤身,作为医者我自然要阻止你。”“但我若说这是为了治病呢?”“治病?用酒治病?那只能怪我才疏学浅。尚未听闻,那么你的病我也治不了。”药心帘愤愤的跳下马车对杨铮说:“请王爷恕罪,您这病人的病小女子无从医治。”杨铮无奈一笑:“不知为何?”药心帘道:“一个不爱惜自己身体的人,又怎么值得别人为他担心。”

“说得好!”这一声惊呼竟然来自马车之中。秋风梧倚在车站桅杆上道:“但我若说,这是这本书上所记载呢?”他的手也是苍白的,苍白的手中拿着一本玄色的书,书上血红的两个大字:《医典》。药心帘竟然停驻,端详着这本书,心中又无限遐想,难以言喻,一颗寂寞了七年的心再次激动。但她眼中却浑然全是哀伤,这本书本应当在别人手中,但现在却在,那么他岂非已以不测?想到这里,又有谁能不悲不哀?“好,我可以帮你治病,而且会竭尽全力。”药疏心帘说,“但它只是一个交易。”秋风梧问道:“那么你又想得到什么?”“不要再装傻了,你一定深知我的一切。我所要的便是你手里的那本书,还有,关于我爷爷……”药心帘便低下了头,不住地抽泣。那是她心中所有温暖,若那已不存在,她还剩下什么。

秋风梧的确对药心帘了解很深,她自幼丧父丧母,被爷爷一手拉扯大,七年前,她的爷爷萧然出走山门。随后也就只有她自己孤独地在这南山一角,剑池一旁度过七年。她的爷爷,便是药神子。

药心帘的纤纤素手,温暖柔和,就如春风。秋风梧的背上竟扎满了金针,不多也不少,正好一百三十七根。药心帘的手非常的轻,她动得就更轻了,就如三月天里乘天风舞的嫩枊,参差披拂,春意无睱。

但秋风梧仍旧难消疼痛,金针疗伤本是个痛苦的过程。世事本都如此,唯有万千痛苦的磨砺方能解决。药心帘叹了一口气,看来金针不起作用。她至少已用过十余种法子,天已破晓,射过来的阳光却是阴暗的,灰冷的。金针本已是她的极限了,她不能动刀,这是伤,不是毒。

香,焚香。烟雾慕梁纡柱,光也就更加阴冷了。药心帘长吧一声道:“看来,只能下剑池了。”说着她擦拭额头的汗水。双眼鳏鳏,她明显是渴望着睡眠的。但她不能睡。人本是如此,有所必为之时也难免舍弃某些了。所谓舍得,有舍方能得。这也是自古不变的道理。

“剑池?”杨铮双眉竟皱了起来,一般他的眉头是很少皱的,因为事情一般都在他的掌握之中。谢小荻更显惊讶:“剑池可以治病?”药心帘点头,却没有说话。秋风梧神色泰然自若,似乎他早料到了,其实这也不奇怪,毕竟每个人都比别人更加了解自己。谢小荻再次发问,他本是那种憋不住问题的人:“剑池有多么神奇?怎么可以治人的病?”

“剑池里沉淀了我南山数百载的所有,阁下竟问出如此可笑的问题。”又有一身穿袍的中年人从外走来。他不是别人,正是药半星。虽然他平时匆忙,却对药心帘的关心丝毫不比自己的子女差,只可惜药心帘生性孤僻,又加上药神子呵护有加,她也就独自与药神子居住在剑池不远处,但这却丝毫不影响他们的感情,这七年间药神子的离去,她除了丫环药童也就只见药半星了。

听闻南郡王连夜赶来。药半星自然是要前来的,杨铮此前与药半星有过交接,一眼便能认出,便互相致礼。“所有?又意味着什么?”谢小荻本是不笨的。这时却偏偏想不通了。“剑池中有我南山自开山至今所网罗的无数珍稀药物。”药心帘柔声回答。“那么为何叫剑池?”谢小荻继续问道。“因为池中不仅有药,还有剑,千百年来。无数风光一时的剑客的剑。”药心帘又答。

谢小荻不再问,药半星便开始端详秋风梧。目光深邃,意味深长。随后便转身问药心帘道:“你都好好了?”药心帘双眼怔怔地,想了很多终于说道:“想好了。”药半星又问杨铮道:“王爷,莫非这位是……”杨铮道:“他就是。”他本能想到他要问什么,所以直接便回答了。

药半星又问:“既然如此,这位少侠可否告知家父……”秋风梧自知是在问他便道:“可以,不过……”“不过什么?”药心帘问道。秋风梧道:“还是等我病好了吧。”“为什么?”药心帘又问。秋风梧叹气道:“不为什么,有时我不想说的时候,什么也不会说。”

药心帘点点头,像秋风梧这种人,能说出这话,自然是言出必行的,她不再勉强便说:“五日后便下剑池治疗。”“还要等五日?”谢小荻问道。药心帘瞪了他一眼说:“莫说平常不会有人下剑池,今日若不是他病态紧急,我恨不得准备两个月。”“剑池有那么恐怖么?”谢小荻又问。药心帘不再回答,药半星也已离去,若一个人已做好了一个决定,别人是不能改变的,哪怕是一点儿。

其他人根本无法理解药半星复杂的神情,无法言喻,他离去时似乎也在嗟叹,不知在叹息什么,或是什么伤心的事情?

五日的时间并不多,只在眨眼之间的事罢了。这五日里,药心帘每日给秋风梧通筋活血,他本是筋脉内脏损伤极大,原本那一次被青龙主人所伤,所又因紫金涎治愈。这次,南海观音一脚正好把他浑身的旧伤都踢出来。一个人如果也像这样,或许是早已活不下去了,因为他几乎没有了身体,虽然这种事在江湖上很多,但谁也无法承受,灵魂也倍受折磨。

爱情与仇恨是同样古老的,世上有人时便有了爱,有了仇恨。也唯有爱与仇恨才能折磨人的灵魂。然而,爱是天生的,仇恨却是后天的,没有人愿意仇恨,那种滋味实在不好受,但有的人生下来之后便有了一副担子,交给他担子的人也许是他的父亲,也许是他的师父。江湖上至少有一半人为仇恨而活着,无论正邪,这也正是世道无常的原因,因为你永远无法知道,每日所见的形形色色的人之中,谁的心里埋着一颗种子,仇恨的种子,没有人知道。

尘埃虽小,却终有一天会被光照射,总有人会发现。仇恨被暴露之后也只有两种结果——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月如眉,星似泪。苍穹俨然是一副美妙的画卷,星光月色勾勒着世间无比的瑰丽。池水竟然是黑色的,秋风梧正浮在池水中央。他的面色是苍白的。正如飘在池面的月光。他的脸抽搐,接着他身上的每一块肌肉都随之繃紧、颤抖。他身上的肌肉本是那么柔美、刚劲。然而却隐藏着无数的伤痛,肉体与灵魂的折磨。爱情与仇恨的伤痛,他还剩下什么?

池面有雾,薄雾。少女从雾中走来,柳眉丹唇,皓齿明眸,秀发酥胸,她是无暇的,那么美。“清水出芙蓉,天然却雕饰。”她的美是那么的自然。正如一朵绽放不久的莲花,清纯却不妖媚,动人却不魅惑,更何况她还有无可比拟的青春。

秋风梧的眼睛是闭上的,所以他并没有看见她,她手中还端着一碗药,她却将这碗药向湖中扔去,秋风梧抻手一卷,碗已在他手中。滴水不漏,然后他仰头便把药给喝了,再将碗扔了回去。少女也接往了。

“可以开始了?”秋风梧问道,一个生病的人。总希望自身的疾病早些好。少女回答:“可以了。”接着,她竟然解开了衣襟,她身上穿的本不多。微风中摇摆的曲线已足够诱人。然而,现在她身上只剩下一层绿纱。其他什么都不剩了。绿纱遮掩着她身上散发的诱人,正如薄雾遮掩了弯月。她身上的美丽似有还有。正如雾里看花一般,隐隐约约。她缓缓走下池水,池水渐渐漫上她的小腿,膝盖,柳腰,她看了看天空很白色的弯月,又喃喃说了什么,便缓缓游向秋风梧……

弯月似钩,却给苍穹留下一缕银辉。月光本不艳丽,他水上的雾气竟然更加浓郁了,月光便难心穿透了。若说到了三月还看不见青天,是不可能的,南山上鲜花早已经次第地开了,而剑池四边却寸草不生,毫无生机。唯有参差交错如猛兽獠牙般黝黑的岩石,岩石顽强,要长草几乎不可能。

当药心帘淌到秋风梧身边,秋风梧仍然在抽搐。胸前、后背、手臂以及他的脸上,青筋暴起,跃跃欲动,宛若一条条潜伏的蛟龙。每一个看见他如此,都会心生怜悯。他本是如此的俊美,却要遭受如此的折磨。他终于睁开了眼睛,然而满头汗水却模糊了他的视线,是汗不是水。他看见了身姿妙曼的药心帘,此刻她正如一朵静卧在水面的白莲,纯净无暇,待人采撷。但秋风梧却没有非分之想,一丝也没有。不是因为他不够男人,而是因为他心中有爱,爱往往都让人学会控制。

“你本不必下水。”秋风梧说。药心帘道“我不得不下水。”秋风梧问道:“为什么?”“因为没有我,你会死。”她说着,那么轻,正如化开坚冰的春风。“这下面莫非是龙潭虎穴不成?”秋风梧问道。“不!这下面比龙潭虎穴可怕得多。”她又柔声回答。秋风梧知道,她绝不会说谎的。

“那么,我又该怎么做?”秋风梧问道。药心帘道:“你什么也不用做,只要跟着我就行了。”她的目光就似两团火,仿佛能在一瞬之间燃烧一切。她的手竟然撩出乌黑的水面,搭在了秋风梧的肩膀上。秋风梧竟然呆住了,江湖上多少恐怖的场机都没能让他呆住,他现在却在一个少女面前呆住了。他身上的肌肉不再抽动,青筋也缓缓隐没。

由于惊愕,连痛苦都随之减少。药心帘的脸也绯红,就好比是红红彤彤的落日,火烧的云。然而她继续在动,竟然一下子抱住了秋风梧,扑入他坚实的胸膛之中,修长的双腿如云朵般缠住了秋风梧的腰。他们之间,仅有两层布的距离。

秋风梧竟已满身是汗,他喘着粗气,苍白的脸颊也是绯红,却不是那么自然,像是涨红的。药心帘的手抚摸着他,鲜红的嘴唇凑到了秋风梧的耳边:“下面的痛苦是不可想象的,唯有极乐方能让人望却。”秋风梧脑海一声炸响,他这才明白过来。他问道:“方才最后一碗药汤莫非是……”“春药。”少女羞红着脸说着,却又毫不避讳。她炽热的双眼望着秋风梧,就如望着自己的情人。(未完待续。)

第十三回 第百二十二节 刘星,流星

夜。

是黑色的。

因为星光,而明亮。

星虽闪耀。

但,天边划过一颗流星时,一切光芒,黯然失色。

老者独自坐在山头,流星似乎就在他身旁擦过。

流星的光芒虽短促,但天上还有什么星能比它更灿烂,辉煌!

当流星出现的时候,就算是永恒不变的星座,也夺不去它的光芒。

老者似乎颇有感触。

这种感触,似乎让他融入了自然之中。

但他似乎不喜欢这种感觉。

老者满是皱纹的脸上泛起一丝笑容:“比起入道,我更喜欢喝酒,赌钱,杀人,玩女人。”

曾经的他,是如此......

他狂赌,酗酒。

他嫖,在他生命之中,曾经有过各式各样的女人。

他甚至杀人!

每当他的剑锋刺入别人的心脏,鲜血沿着剑锋滴下来的时候,他并不能享受那种令人血脉贲张的刺激。

他只觉得痛苦。

但无论多深遽,多强烈的痛苦他都得忍受。

他非杀人不可。

不杀人,他就得死!

有时一个人活着并不是为了享受欢乐,而是为了忍受痛苦,因为活着也只是种责任,谁也不能逃避。

但只要有流星出现,他都很少错过,因为他总是躺在这里等,只要能感觉到那种夺目的光芒,那种辉煌的刺激,就是他生命中最大的欢乐。

他不愿为了任何事错过这种机会。因为他生命中很少有别的欢乐。

他也曾想抓一颗流星,当然那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现在他剩下的幻想也不多。几乎也完全没有回想。

对他这种人来说,幻想。不但可笑,而且是可耻。

这也就是世界上最接近流星的地方。

他开始想起第一次杀人的时候。

他又想抓住一颗流星,他遥望着呼啸离去的流星,恨恨的叹着气。

他知道,自己无法追上这颗流星。

永远也追不上。

他缓缓走下山头,山头下一片黑暗。

曾经这里有一座小木屋,这里有酒,有赌局,更有女人。各式各样的女人。

他走的更慢了,似乎像是走入地狱一般无奈。

现在这里只有黑暗,黑如地狱。

地狱是否有鬼哭?

他甚至听见了鬼哭,不再黑暗之中,在他心中。

他心中有鬼,所以他才能听见鬼哭。

心中没有鬼的人,自然听不到,即使身在地狱。

他身影越来越暗,最后。完全没入黑暗,他就是黑暗。

难道他要结束他黑暗的一生?

没有人知道。

而此刻,天地间有了光,即使这黑暗如地狱的地方。也亮如白昼。

老者惘然嗟叹,面对这雷光,也只能嗟叹。

他不知道。为何会有雷光。

但,在雷光之巅。他确乎看见了一个身着黑衣之人。

黑衣人的脸是冰冷的,就如万年寒山上的寒潭无所可化。

他似乎在笑。莫非,老者要死了?

他死了,他的剑呢?

剑客可以死,剑不能死。

老者看了看自己满手的褶皱叹道:“我终于能明白西门吹雪的心情了!”

他手中有剑!

天地万变,唯有剑客手中的剑永恒!

即使,面对这雷光。

......

秋凤梧绝不想在这样一种情况之下,看见这样一个女人。

女人风姿绰约,妩媚可人。

但秋凤梧心底没有一丝欲望,他的胃在收缩,他甚至想吐。

很少有人能够理解他的心情。

但至少还有。

女人笑道:“你能进入第一道门,已经很不错了。”

秋凤梧冷冷道:“我会出去的。”

女人道:“你出不去。”

“哦?”秋凤梧道。

女人面色乍然阴厉:“你出不去!你连第一道门都出不去。”、

“因为你?”秋凤梧问。

女人点头。

秋凤梧道:“即使十个你,我还是能够出去。”

他说的是实话,女人也相信。

但女人忽然又笑了:“你看见我是不是想吐?”

秋凤梧不得不承认。

女人道:“那么你就出不去了。”

秋凤梧微微一惊道:“哦?”、

女人笑道:“因为你已经中毒,夜半,花毒!哈哈哈哈!”

女人正是花夜来。

秋凤梧反而不惊讶了,他居然笑了。

女人道:“你中了少女情,内力无法用出,此刻恐怕十个你,也不是我的对手。”

女人说的也是实话,现在十个秋凤梧也不是他的对手。

秋凤梧继续微笑:“你似乎忽略了一点。”

女人道:“哪一点?”

秋凤梧道:“我用剑,从不用内力!拔剑,是不需要内力的!”

女人道:“是吗?”

她很自信,仿佛秋凤梧在她眼中已是死人。

这种自信,来源于“少女情”。

传说“少女情”是神医华佗配制的一种毒药,中毒者有如缠绵在少女的怀中,难以自拔,越用内力抵抗,感觉越重。

少女的情怀,有几人能挡?

当初白玉京也差点死在这种毒下。

秋凤梧冷冷的看了花夜来一眼。

然后,剑已出鞘。

他的剑绝对快,也绝对锋利。

但他的眼神却十分坚定,丝毫没有那种看到胜利一般的喜悦。

他的从容,也是他的剑。

所以他的剑在凌烈风中,一丝也没有颤抖。

灯光摇曳,似乎要熄灭一般,飘飘摇摇,宛若江中渔火。

花夜来脚步一转,向后飞退,然后一只脚勾在了吊灯之上。

剑光划过,一盏灯骤然熄灭。

花夜来顺着灯荡过秋凤梧,而秋凤梧的剑瞬息后转,直刺花夜来。

花夜来右手芊芊十指从绸缎中伸出,一掌震出,劲风轰然。

秋凤梧的剑没有停,更没有颤抖。

然而,秋凤梧却停了下来。

剑光戛然而止,他的身体从空中掉落。

剑也掉落在地。

花夜来看了看秋凤梧,叹道:“难道,我已如此让人厌恶了吗?”

......

灯火昏黄,明亮了少许。

秋凤梧已经醒来,他本可以在多睡一会儿,但他却坚决不能再睡。

他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大床之上,这张床至少可以睡十个人。

这么大的床,秋凤梧此生还是第一次见。

他看了看四周,确定还在第一道门之内,不知为何,花夜来没有杀死他。

这时,他发现,自己身旁,有一个女人。

女人的眼神很空洞,从哪死灰之中,能看到感情的激荡。

秋凤梧的心似绝了堤的河水,波涛汹涌。

女人不是花夜来,是刘星。(未完待续。)

第十三回 第百二十三节 雷劈不死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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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冷峻的脸,在雷光的照耀下,更加凌厉。

他的双目,就如两道雷光。

老者似乎毫不惧怕,因为,他手中有剑。

剑已刺出,雷也已落下。

剑光与雷光相撞。

天地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黑暗与光明似乎也在这一刻无所存在。

老者与黑衣人似乎消失在了天地之间。

天地间,只剩下雷光,剑光。

狂风阵阵,山头的树尽数摧折。

老者忽然感觉自己手中的剑颤抖了一下,他的心也颤抖了一下,然后,他便蓓蕾劈中。

被雷劈中的人,还能活?

黑衣人已欣慰的笑了。

没有人见过,被雷当头劈中还活着的人。

老者的身躯蜷缩在了一团,身上已完全焦黑,面目全非。

黑衣人的脚踏在了老者的胸口冷笑道:“你......还不行!”

话音刚落,剑光铮然。

一剑穿心!

黑衣人最后只听见,自己心脏碎裂的声音。

老者没有死!

这本是一件令人难以置信的事情,这绝不是骄傲所致,换做谁都不会相信,一个被雷劈中的人还会活着。

老者还活着,所以黑衣人死了。

他们之间。只能存活一个。

有了一个他,就不能有另外一个“他”

老者的身躯在颤抖。他喉咙中嘶哑的发出一两声呻吟。

又或者说,他在笑。

如果一个人。被雷劈中了还不死,那么他至少是可以笑一笑的。、

是运气,亦或是实力?

......

秋凤梧在笑,也在哭。

他绝想不到,两人重逢竟是在这样一个地方,这样一个时刻。

刘星的眸子是死灰色的,就如她娘当年一般模样,但秋凤梧能清晰的感觉得到,这死灰的眸子里。有着一股生机,这种生机正要冲破一切!

“你还好吗?”秋凤梧问道。

“好!”刘星道。

秋凤梧道:“十年了。”

刘星道:“不!是十二年!从你去武当山,踏出孔雀山庄开始,你离开家,已经十二年了!”

家,多么温馨。

没有人不喜欢家。

尽管是漂泊的浪子,也想找一个家,找到自己的根。

落叶飘飞,浮萍荡漾。

是归人。也是过客。

归人似箭,过客漂浮。

归人的根在家中。

过客的根在江湖。

江湖岂非也就是另外一个家?

尽管有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但谁在江湖上混,不曾有过一次温馨?

这种温馨或者是血腥换来的。又或者是来自友谊,更可以来自对手。

秋凤梧对周围一切已然置若罔闻,若此刻有人偷袭。他绝对死于非命。

此刻恰有人来了,却不是来偷袭。

这人自然便是花夜来。

刘星与秋凤梧已经紧紧相拥。

花夜来的心却在紧缩。她的头似乎要炸裂。

很少有人知道她心中在想什么。

她忽然转身离去,不再管他们。

秋凤梧没有发现花夜来来过。刘星却发现了。

刘星道:“她来了,又走了。”

“她?”秋凤梧问:“谁?”

“花夜来。”刘星答。

秋凤梧眉头微皱道:“她为何要走?”

刘星忽然迷惘了:“她...她...她...”

她始终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秋凤梧叹口气道:“算了...”

然后他又说:“她走了,那么我们可以去下一道门了。”

刘星微微点头,若有所思。

两人跳下大床,朝着第二道门走去。

在昏暗中走了许久。

秋凤梧居然听见了流水的声音。

然后,他真的看见了河流。

河流的对面有一道门,门上写着三个字“森罗门”

传说地狱的大门也叫森罗门。

莫非,那后面便是地狱?

那么这条河又是什么?

那道门前有一座桥,正好连接河的这边。

水深沉沉的,河水竟然是墨黑色。

两人不再多说什么,径直向那道门走去。

走到门前,门自然开了,然后,他们没入了黑暗。

花夜来在远处静静观望,微微叹息一声。

“茶楼”的主人悄然出现在她身后,愤愤道:“为什么放他过去?”

花夜来道:“你没必要知道。”

那人喝道:“你刚才完全可以杀了他!”

花夜来冷笑:“你是在教训我吗?你还不够资格!”

那人面色更加阴沉:“不够资格?好好!总会有我够资格的一天,你等着!”

花夜来继续冷笑:“恐怕我此生难以等到那一天了!”

那人不再说话,拂袖而去。

......

门后是黑暗,正如进入第一道门一样。

难道第二道门之后,又有一个人在等待着他?

秋凤梧不知道,刘星更不知道。

两人走得很近,手也牵得很紧,怕一不小心,又丢失了对方一样。

黑暗中弥漫着刺骨的寒冷,还有鬼哭。

时而低泣,时而哭喊。

是真的有鬼?

秋凤梧不信。

他喝道:“不用装神弄鬼了!”

刹那,灯火通明!

比上一道门前明亮了无数倍,有如白昼一般灿烂。

然后秋凤梧看见千万盏烛火照映中,有一把椅子,椅子上坐着一个人。

这个人他认识,天下很少有人不认识。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是他!

那人端坐在椅子上,刀在左手,刀柄漆黑,刀鞘漆黑,仿佛从地狱之中锻炼而出!

那人的目光是冰冷的,就如地狱的恶鬼一般。

但,他不是恶鬼,他是人。

他就是傅红雪。

......

老者盘膝坐在地上,吐纳呼吸着。

他的身体仿佛蜕变,身上一层焦黑的皮掉落了,却生出了心的皮。

山风急促,老者的白发在风中飘扬。

夜色,遮不住他。

他很明亮,因为,他手中有剑。

忽然,又有一人飘飞而来。

赫然又是一个黑衣人。

只是这个苍老了许多。

黑衣人看了看老者道:“莫厉是你杀的?”

老者猛然睁开眼睛,两道目光又如两柄利剑一般射向黑衣人,然后说道:“杀人者,人恒杀之!”

黑衣人狂笑:“好!那么,你也去死吧!”

老者微笑,他甚至没有拔剑,继续端坐。

黑衣人右手向天举起,然后,一阵又一阵狂暴的雷光在他手间闪烁,他猛然一指,一到雷光,向老者奔腾而去。

老者又笑道:“我!是雷劈不死的!”

剑已出鞘!(未完待续。)

第十三回 第百二十四节 回忆

老者仰望着昏黑的苍穹。

眼中全然是追忆。

即便危险就在身旁。

它却闭上了眼睛。

他不必去理会。

因为他手中有剑。

剑可杀人。

剑客斩魔。

剑在手,所向披靡。

......

他终于尝到了被朋友出卖的滋味。

他终于尝到了死的滋味。

死也许并不很痛苦,但被朋友出卖的痛苦,却是任何人都不能忍受的!

连律香川都不能。

天已亮了。

黑夜无论多么长,总有天亮的时候。

只要你有勇气,有耐心,就一定可以等得到光明。

光明从窗外照进来,椅子就在窗下。

老伯终于又坐回他自己的椅子上。

直到这时,孟星魂才发觉他毕竟还是苍老了很多,而且显得很疲倦。

一种满足和愉快的疲倦。

他伸直双腿,才缓缓长叹一声,道:“你一定很奇怪,我为什么不杀律香川?”

孟星魂道:“我不奇怪。”

老伯显得很惊讶,道:“为什么?”

孟星魂微笑道:“因为我知道你一定替他安排了很恰当的下场。”

老伯也笑了,但笑容中却仿佛还是有种说不出的凄凉和辛酸。

律香川就像是他亲手栽成的树木。

没有人愿意将他自己亲手栽成的树砍断!

孟星魂忽又问道:“高老大呢?”

这句话他已憋了很久,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老伯叹息了一声,道:“我并不怪她。她是个很有志气的女人,一心想往上爬。虽然她用的方法错了,但世上又有谁从未做错过事呢?”

孟星魂道:“你……你让她走了?”

老伯点点头道:“而且我还要将她一心想要的那张地契送给她——以后你无论看到谁在想往上爬。都应该去扶他一把,千万不要从背后去推他。”

孟星魂垂下头,心里充满了感激,也充满了崇敬。

老伯毕竟是老伯。

他也许做错过很多事,但他的伟大之处,还是没有人能及得上。

就在这时,他看到一个年轻人走到门口。

一个充满了热情和活力的年轻人,一举一动都带着无限的斗志和力量。

这正是老伯组织中的新血,也正是这社会的新血。

孟星魂看到他。就知道人类永远不会灭亡。

只要人类存在,正义也永远不会灭亡!

老伯看到这年轻人,精神仿佛也振奋了些,微笑道:“什么事进来说吧。”

这年轻人没有进来,躬身说道:“万鹏王没有死,死的是屠大鹏,他低估了万鹏王,所以,他就死了。”

他的回答简单、中肯而扼要。易潜龙多年的训练显然并没有白费。

盂星魂几乎忍不住想要问:

“凤凤呢?”

可是他没有问,老伯也没有问。

这个人是否存在都已不重要,已不值得别人关怀。

但孟星魂却忍不住要问老伯:“应该怎么样去对付万鹏王?”

万鹏王既然还没有死,他和老伯就迟早还是难免要决一死战。

老伯叹息着。道:“他没有死,我也没有死,所以我们只有继续斗下去。就算我们已觉得很厌倦,甚至很恐惧。也绝不能停止。”

孟星魂垂下头,道:“我明白。”

一个人走入了江湖。就好像骑上了虎背,要想下来实在太困难。

老伯道:“就算万鹏王死了,还是有别人会来找我,除非我倒下去,否则这种斗争就永远也不会停止。”

他叹息着,又道:“像我这种人,这一生已只能活在永无休止的厌倦和恐惧里,我想去杀别人的时候,也正等着别人来杀我。”

孟星魂也明白。

这一点当然也没有人比他更明白。像这样子活下去,虽然太糟了些,但却还是非活下去不可。

老伯慢慢地接着道:“一个人种下的种子若是苦的,自己就得去尝那苦果。我既已错了,就得要付出错误的代价,除了我之外,谁也不能替我去承受。”

他忽然笑了笑,又道:“可是你还年轻,只要你有勇气,还是可以改变自己的命运。一个人犯了错误并不可耻,只要他能知错认错,就没有什么值得羞愧的。”

孟星魂忽然抬起头,道:“我明白。”

老伯的笑容虽然带着些伤感,但已渐渐明朗,一字字道:“所以你千万莫要再为任何事烦恼,快放下心事,去找小蝶,快去……”

他站起来,紧拥孟星魂的肩,微笑道:“我要你们为我活下去,好好地活下去!快快乐乐地活下去!”

快活林中灯光依旧辉煌。

但高老大的屋子里却还没有燃灯。

她并不是厌恶光亮,而是畏惧;也并不是怕她脸上的皱纹会被照出来,而是怕光明照出她心里的那些丑恶的创伤。

这些创伤久已结成了疤,永远抹不去的疤。

还是有灯光从窗外照进来,照在她手里一张陈旧残皱的纸上!

这就是她不惜一切也要得到的地契。

她推开窗子,园林中一片锦绣,现在这一切总算已完全属于她了。

她终于已从黑暗的沟渠中爬了上去。

她本该已满足。

门外不再有声音。

每个人都知道,高老大不高兴的时候,大家最好莫要惹她。

她关起窗子,将长长的头发散下来,然后又慢慢地将身上衣服全都脱下,就这样赤裸裸地站在黑暗中。

她的腰脊仍然坚挺纤细,她的腿仍然修长笔直,她的胸膛仍然可以埋藏很多很多男人的生命。

可是她自己知道,她自己的生命已剩下不多。

逝去的青春,是永远不会再来了。

“一个人赤裸裸地来,也该赤裸裸地去。”

她又开始狂笑,狂笑着在黑暗中旋舞,突然自妆台的抽屉中取出一樽酒,旋舞着喝了下去。

这是生命的苦酒,也是毒酒。

石群回来的时候,她已倒下,乌黑的头发散落在雪白的胸膛上,美丽的金樽仍然在发着光。

可是她的生命却已黯淡无光。

石群跪下来,就在她身旁跪下来,捧起一满把她的头发。

眼泪就流在她的头发上!

她的头发忽然又有了光,晶莹的泪光。

谁说大海无情?

在星光下看来,海水就像缎子般,温柔而光滑。

潮已退了。

大海也和人的生命一样,有时浪涛汹涌,有时平淡安静。

孟星魂和小蝶携着手,互相依偎着,凝视着无限温柔的海洋。

他们的心情,也正和这星光下的海水一样。

孩子已睡,这是一天中他们惟一能单独相处、互相依偎的时候。

经过了一天劳累之后,这段时候仿佛显得特别短,可是他们已满足。

完全满足。

因为他们知道,今天过了,还有明天。明天必将更美丽。

无数个美丽的明天,正在等着他们去享受。

忽然间,海面上又有一颗灿烂的流星闪过,使得这平静的海洋变得更美丽生动。

孟星魂忽然道:“我做到了,毕竟做到了。”

小蝶偎在他怀里,柔声道:“你做到什么了?”

孟星魂紧握着她的手道:“有人说,流星出现的时候,若能及时许个愿,你的愿望就一定能达到。”

小蝶嫣然道:“这是个很古老、也很美丽的传说,只可惜从来没有人真的能做到。”

孟星魂笑道:“但我这次却做到了。”

小蝶眼睛里光采更明亮道:“你真的在流星掠过的时候及时许了个愿?”

孟星魂道:“真的。”

小蝶道:“你的愿望是什么?”

孟星魂微笑着,没有回答。

小蝶也没有再问,因为她已明白,他的愿望,也就是她的愿望。

他们的微笑平静而幸福。

流星消逝的时候,光明已在望。

黑暗无论多么长,光明迟早总是会来的

......

因为他眼中有光,心中有光。

所以,即便前方一片黑暗,却满载光明!

乍地。

他睁开了眼睛。

剑也已出鞘。(未完待续。)

第十三回 第百二十五节 其生若浮

老人摩挲着剑鞘,眼角几乎睁裂,血液一点一滴的从血管中涌出,每一次涌动,是剧痛与心跳的协作。雷光降临,大地覆入湮灭。

老人喃喃念道:“其生若浮啊。。。”

如果人生只是一场幻梦,那么苦海的挣扎又给人带来了了什么?这是从远古人类一直所追求的问题,习武之人,都欲达到天人合一的境界,上位者操权柄之人,都欲有通天的权力。当一个人有天一般的权力,世间岂非会一场平衡。

青龙会也如此。

......

一座昏暗的斗室。

一桌,四椅,四杯酒,四个人。

坐正北方的是一老道,胡子花白,藏污纳垢,似乎全然不理会这些,他用干瘪的手指蘸了一滴酒,轻轻一弹,水滴又分作四滴,在空中转了一圈返回杯中,不泛起一丝波纹。

没有人只到他要做什么。

南面之人也不知道,他满身黑袍,玄色迷迷,若与这昏黑融作一体。

东面和西面之人竟然生的一摸一样,只是一人着米黄衫子,一人着粉红衫子。

粉衫之人笑道:“开到荼縻花事了。”

米黄衫子之人念道:“此花开后更无花。”

身着玄色袍子的人冷冷的哼了一声:“两位着实又闲情逸致,且不看当今天下如何气候。”

粉衫人道:“天下如何气候,与我等何干,青龙会欲操纵天下权柄与我等何干,且不若这青山绿水间,何其逍遥。”

玄色袍子之人哈哈一笑:“只怕是青龙横空之日,定是二位身死之时。”

米黄衫子之人又笑一声:“若是我等于青龙共腾于空,不知有何不妥啊?”

“什么!”玄色袍子之人依然明白其中意思。

老道终于开口说话:“其生若浮,其死若休,二位既已做出选择,老道自然不必强求。只是,二位往日的正气何方去了?”

米色衫子之人轻轻一笑:“古往今来,成王败寇,所谓正义,永远只属于胜利一方,敢问当年我兄妹二人为复仇而上昆仑山,败北之后,可有人给我等二人任何正义。”

粉衫之人亦笑道:“正义,正气,二十年前早已烟消云散。”

老道叹息道:“当年仇恨,二位还记恨在心吗?”

玄色袍子之人也说道:“河西道长早十年就已经驾鹤了。。。。。。”

米黄衫子之人无奈叹息:“二位还不懂吗?你我所存在的世界,完全无半点恻隐,所谓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均是秃子们哄人的把戏,我等不愿这世间在沉沦于爱恨情仇,顾借以青龙之力,削断世间因果。”

“切断因果。。。。。。你们想做什么?”这次连老道都压抑不住心中的震动。

有因必有果,世间轮回于斯。

如若因果断绝,岂非人无心性方可?

如此决断的想法,也恐怕只有青龙会敢做。

“哈哈哈哈哈哈哈,此等快事,当然难做,但青龙上主有通天的本领,不是你等可以想象的。”粉衫女子道。

玄色袍子之人喝道:“无非敲剥天下以供其一人之欲而已,我等并非傻子,他想做什么,谁不知道?”

米黄衫子之人冷笑:“道不同不相为谋。送客!”

。。。。。。

如果天下又十分,六分已遭青龙会占据。

如果还有什么地方青龙会不敢去,一定是这里。(未完待续。。)

第十三回第百二十六节 其死若休

常常有人对他们叹息,你找死吗?

然而死,谁需要找,它会自己来找你,我,他。

森罗门诡异的花纹千回百转,仿佛无数冤魂萦绕纠缠。

传说无边地狱于十八重天的铁围山,铁围山前有一森罗门,恶人死后必经森罗之门,魂魄中必有一缕被万象森罗所割下,再受无边炼狱之苦。

佛曰:“受身无间永不死。”

秋凤梧紧紧握着刘星的手,他们已然走过这道森罗之门。

身后,那墨绿色河流泛起涓涓的流水声,和着冰凉的风,吹来千万世,亿万人,从奈河泛过的思念,悔恨,悲怆。

灯火通明,眼前正有一人。

这个人他认识,天下很少有人不认识。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是他!

那人端坐在椅子上,刀在左手,刀柄漆黑,刀鞘漆黑,仿佛从地狱之中锻炼而出!

那人的目光是冰冷的,就如地狱的恶鬼一般。

但,他不是恶鬼,他是人。

他就是傅红雪。

秋凤梧不怕鬼,尤其是恶鬼,刘星自然也不怕。

但,奈何眼前之人,比恶鬼可怕十倍。

奈何秋凤梧此时只恢复了一成内力。

傅红雪抚摸着手中的刀。

叹息道:“我给你半个时辰。”

“为什么?”秋凤梧问道。

傅红雪冷冷一笑:“世上本没有为什么,人,自寻烦恼罢了。”

秋凤梧注意到,傅红雪左脚穿着一只鞋子,一只脚尖绣着青龙的鞋子。

“青龙!”秋凤梧不得不惊讶。

傅红雪笑道:“不是。”

然后他右手兀自点打着椅子又说道:“我自有我的理由,又抑或,根本不需要理由。”

秋凤梧忽然也笑了起来:“很好!”

刘星眉头微微一皱:“很好?”

秋凤梧点头:“你是聪明的,这其中当然没有任何原因。不仅仅是很好,而是好极了。”

刘星恍然大悟:“的确是好极了。”

。。。。。。

半个时辰如灯恍惚,转瞬便逝。

傅红雪漆黑的眸子里迸射更加冷酷的光芒,有如他手中的刀,刀柄漆黑,刀鞘漆黑。

刀已出鞘,只是一眨眼,森罗门下全然漆黑。

在那遥远的荒古,是谁第一个听到了声音。

那漆黑的天地,在光芒之前便已有了声响。

那么人是先听到,还是先看到?

古时便已有圣明之人,敢问天下地上怒者其谁?

在这漆黑如地狱的空间,什么都看不见,给人一种一切都已不存在的错觉。

秋凤梧知道自己一直存在着。

因为,他紧紧握着刘星的手。

刘星也紧紧握着他的手。

好像他们不曾离别。

更何况,这虚无的漆黑,本已经给人存在的所有感觉。

如果这东西能让自己感觉到自己的存在,那么它本身存不存在,又有什么关系呢?

很多人说,离天堂最近的地方不是世界最高的地方也不是世界最低的地方,而仅仅便是那么一张床。

然而,床上的游戏,游离于生死之间的意象,它的本身又谈何存在,却给人带来无限的存在之感。

空气在振动,刀锋已近,地狱与天堂并不遥远。

“噔”“噔”“噔”

无数火星迸溅在这霎时。

秋凤梧左手讲刘星搂住,右手中的剑已然刺出,下一刻,灯火再次闪耀,谁都不曾觉得,这里曾经是黑暗的。

傅红雪怔怔的立在前方,漆黑的刀已落地,眼珠亦是死灰,但他却在笑,嘴角涌动着乌黑的血液。

秋凤梧也在笑。

。。。。。。

“傅红雪死了!”

“真的假的,当年公子羽可是千难万难都不能伤其分毫,他怎么会就这么突然死了呢?”

“据说杀他之人便是从前失踪了数年的孔雀山庄少庄主!”

“你们的消息一经过时了,这孔雀山庄少庄主可是练出了绝世的剑法,传说可与当年西门吹雪有一拼之力。”

“那么傅红雪死,也便不是什么怪事了。”

“但谁都知道,傅红雪还有一个兄弟。”

“并且他这个兄弟是非常讲道理的人。”

“这次秋凤梧得和这位兄弟好好的讲讲道理了。”

“道理是可以讲的,谁都要讲。”

“哎!庄子有云,‘其死若休’,人都已经去了,讲道理又有什么用呢?”

“这世间还是需要道理的,没有了道理,你我又有何存活的根据,岂非只能任由他人宰杀。”

“小李飞刀也已多年未曾现世,上次血罗刹与赛小李枫林一役也已许久了。”

“但谁和青龙去讲道理!”

下一刹,血雾迷蒙。

生逢乱世,要道理,得自己争取。

无实力者,无道理。

这,是人亘古不变的生存法则。(未完待续。。)

第十四回第一节 道理

道理是什么?什麽时候可以跟人讲道理?如果碰上不讲道理的人又该如何跟他讲道理。

但秋凤梧绝对是一个讲道理的人,叶开也是。

秋凤梧的道理是一柄剑。

叶开的道理是几柄飞刀。

因为他们都讲道理,所以他们还能坐下来饮茶,正因为他们还需要讲道理,所以他们并没有喝酒。

并不是所有人都需要讲道理,刘星便不需要,所以她在饮酒。

茶是上等的君山银针。

纯黄的茶水静静的柔润着每一片茶叶,茶叶都很舒适的躺在茶水里,享受着天际洒下的日光。

反复冲泡仍有一丝黄润的光泽,仍有一缕清香缠绕。

“你杀了红雪?”叶开问道,不温不火,不冰不凉。

秋凤梧答道:“是。”

“你知道我是一个讲道理的人。”叶开道。

秋凤梧微笑:“是、”

叶开又说:“你知道一个讲道理的人如果他兄弟被人杀死了他也很想同那个杀人者讲讲道理。”

秋凤梧道:“道理自然是要讲的。”

叶开道:“哦?”

秋凤梧眨了眨眼望了望一只从树林扑腾飞起的灰雀,下一霎那仿佛日光瞬间昏暗了不少,眨眼工夫,灰雀落地,悄然死去。

活在世上,永远不知道自己死期何在。

江湖内外并无分别,以至于所有的生物都如此。

有佛宗的圣者一语道破,人应该做好死的准备才有机会好好的活。

做好下一刻永别世间的准备才能共享人世繁华。

叶开又笑了笑。

秋凤梧继续说:“我需要讲一讲傅红雪的道理。”

叶开点头。

秋凤梧道:“他得不到答案,所以他死了,风传神也如此,他们毕生追逐着答案,然而他们都是强者。”

刘星晃着脑袋,酒本已冲昏了她的头,秋凤梧这番话更让她迷蒙不已。

她听不懂,叶开却听懂了。

秋凤梧说:“像令师尊却又是另一番强者。”

叶开点头:“我也如此追逐着这无尽头的答案。”

秋凤梧道:“如果说世界上有那么一个地狱,那便是人自己。拼命想要成为自己所执着中的人,便是人最坚持的地狱。然而人活在世上最美妙的不过这亘古不变的执念,执念可救人亦可害人。地狱可度人也可缚人。青龙主人说不过也是如此。但傅红雪超脱了。”

叶开笑道:“所以,他死了。”

他微微喝了一口茗茶道:“我亦知道人生最重要不过放过二字,放过他人也放过自己。然而我却始终放不过自己,所以你现在的道理并不是我要的答案。”

秋凤梧道:“哦?那么你要怎样的道理。”

叶开问道:“红雪拔了多少刀??”

秋凤梧道:“三刀。”

叶开又问:“你出了即剑?”

秋凤梧冷冷的答道:“一剑。”

剑已紧紧的攥在了手中,仿佛冰冷的血液也要开始沸腾。“

煦日正温暖。

叶开道::“那我的飞刀你需要出几剑?”

刘星怔怔的望着两人,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完全不能有任何行动,她能做的也只有将自己灌醉,清醒后也就有了答案,不过她始终相信自己的丈夫。

秋凤梧微笑,然后叶开发出了飞刀。(未完待续。。)

第十四回第二节 疯魔

叶开右手捏住一柄飞刀,并未发出,而是左手一拳直逼秋凤梧的脸。

秋凤梧一动不动,静若磐石。冷峻的脸迎着凛冽的拳风。这一拳下去,绝对能将一头黄牛打飞并且折断一棵大树,然而这些看似坚硬的物体,在某些时候就非常脆弱了。

磐石很坚硬,不过很早以前就有一位将军用弓箭射入过。

还好秋凤梧不是磐石,他是人,一个武功不错的人。

他的功夫刚好能够在拳头上来的一刹那之间便躲开它,他没有练过硬家功夫,自然不敢与其硬碰硬。

同样他攥紧剑的手未曾放松,另一只手却也没有拔剑,两人都非常清楚人生着一对手和一对脚都要物尽其用的,下一刻,秋凤梧的脚从桌底猛然踢出,像一杆锋利的银枪。叶开腾空而起,阴风一扫,他右手的飞刀已然射出。

很久以前有一个叫上官金虹的人不相信小李飞刀乃是天下第一快,于是他在一间坚若磐石的斗室里一夜一刹死去,整个过程只有荆无命目睹,以至于荆无命至今心有余悸,那惊天动地的一战绝对可与当年紫禁之巅的叶孤城西门吹雪一战相比,同样,结局都只在那么一瞬之间。

后来上官金虹的女儿上官小仙仍旧不相信,只有叶开演示给她看了,不同的是,那一战没有其他人目睹,但确确实实上官小仙信服了小李飞刀四个字。

秋凤梧并非不信服这四个字,只是迫不得已而已,他嘴角掠过一丝苦笑。

快!

天下武学唯快不破!

若能找到一个字形容,唯有快之一字。

不过刚巧发刀之人是叶开而不是李寻欢,世上再无灵犀指,何人能接此飞刀?

躲也躲不过,秋凤梧手中只有一剑。

他的剑早已拔出。

“噔!”“噔!”

霎时间两点火花犹如流星在这短暂的一瞬间让阴沉的天色绚烂,当然只有这一刹。

叶开坐下。

秋凤梧收好剑轻轻的吹了一口茶,茶水茶叶还是那么悠然,风声也逐渐回复到柔软,一点点细碎的声响扰乱自然,然后茶杯上悄然蜿蜒出一道道裂纹,最后破碎。

“很好。”

“的确很好。”

秋凤梧与叶开相视一笑,仿佛两人并没有任何仇恨。

“红雪这个法子并非不可。”叶开淡淡说道。

秋凤梧眉头一皱:“但代价岂非太大了,死!”

叶开又笑了笑说:“生亦何欢死亦何苦,多少前辈为之死去,吾辈岂能不死?你不也是死过多少回了吗?”

“哈哈!”秋凤梧忽然放声,隐约明白了什麽。

一旁的刘星却是看的痴迷,并不能看懂二人在卖弄什麽。

叶开忽然不笑了,冷冷的说道:“所以,我也该死了。”

秋凤梧黯然点头。

天空阴云与太阳在挣扎,更显天色莫名的病态,好似世人这病态的变化的心态。

剑光森然,鲜血喷涌,从秋凤梧剑尖上跳跃起三朵血色的花,格外妖艳,仿佛这不是血腥的厮杀,而是残酷的艺术。

不久,叶开脸色冰凉,慢慢死去,知道胸口的血液凝结。

“唉,疯魔啊,疯魔。”

秋凤梧回头一看竟是这卖茶的老板,浑浊的声音听去不过知天命年纪,而他一身打扮却是近古稀的老者。

世上有各种方法把你变成另外一个人,或者变成一个不存在的人,然后你便以他的不存在的方式所存在,而隐瞒这什麽。秋凤梧能感觉到,眼前这个老者,他不需要隐瞒什麽,所见即是所见。

达到老者这个境界的人已经心性空然。

秋凤梧眉头又是皱了皱,嘴角却有一丝按耐不住冲动的微笑。

虽然他不知晓眼前这位是谁。

刘星迷迷糊糊的问了一句:“您是哪位?”

老者摇了摇头:“我是谁。。。。。”

刘星立马抢话:“我是谁并不重要,是吧?哼!都一把年纪了还卖关子。”

说完刘星自己都觉得好笑,江湖上最爱卖弄关子的不正是这些老人吗?

秋凤梧笑道:“前辈多有冒犯,请勿怪罪。”

老者摇头继续叹息:“疯魔啊,疯魔。”

秋凤梧道:“不知前辈所指为何?”

老者冷笑:“我不知你所指,你又何必知晓我所指。”

秋凤梧默默点头。

老者又道:“我不信佛,但回头或许有岸。”

秋凤梧笑道:“我可一直在岸上。”

老者也笑,然后不再说话,默默离开,脚踏无声。

秋凤梧道:“还未请教。。。。。。”

老者已经离开只剩下点点依稀的声音

“独观夜色三千星。。。。。。”(未完待续。。)

第十四回第三节 亦相逢

PS:近期将回复更新,感谢诸位一直以来的支持,谢谢。

夜色愈发浓重,天穹里看不见一颗星星。

城外秋风萧瑟的紧,卷着落叶不住的飘飞,更给这座夜色里明亮的城市平添了些许凄凉。

城外两人缓缓向城门走来。

他们虽然看上去走的非常缓慢,其实事实上走来的速度又非常之快。

二人男的一袭白衣,秋风里衣袂飘飘,仿佛不食人间烟火,而女子着一袭青衫,颇为欢快。

忽然男子驻步,痴痴的望着天穹,那专注的眸子坚定的想要在这混混沌沌的夜色里找到星光一般。

夜色早已将大地吞噬,望向苍天的一片漆黑,只会寻回那开天辟地之前远古的荒凉。

他的眼神摸索着。

就像人在摸索着兀自的人生。

人生岂非就是在一条通向死亡的道路之上不断的在浑噩之中摸索?哪怕更多时候我们在摸索自己的人生之时更像盲人摸象一般,摸索出哪一部分,便得知哪一部分的感受。试问谁又能完全的感受全部的人生。或许有人相信天上有神仙的存在,转念一想如若神仙道出全部的人生但那已是神仙而非人,又岂是人生?

男子仰天闭目,一片枯黄的叶子随风扑来,流连到他冷峻的脸庞悄然碎裂。女子伸出一直纤弱的手,捧住一点点碎裂的叶子。

男子忽然睁眼,紧紧牵着女子的手向城门走去。

城门外灯火稀疏。秋风却不似外边那么紧俏,这昏昏暗暗的灯火映着古老的城门,更给秋意增添凄楚。

这男子自然便是秋凤梧,女子便是刘星了。

二人紧紧牵手,向城内走去。

这一路走来,刘星一直没有问秋凤梧什麽,然而她现在终于忍不住要询问他了。

“凤梧,那老头是谁?”刘星低声问道。

秋凤梧笑了笑。

刘星仿佛忽然又回到了从前的模样。

在他们从前那段有苦有甜的日子里,刘星是非常活泼甚至于说可以是火烈的,不过这十年来刘星在抑郁之中度过。再者又是丧夫之痛。以泪洗面,眼睛失明,仿佛她天空里的云彩都变得灰暗无比。

终于秋凤梧回到了她身边,从前那欢快的日子再次回复了一般。她本心便是一团火。即便在冰天雪地里被封冻了长久的时间。只要一遇见火花,它便会再次燃烧,活泼。

秋凤梧从前也是这般活泼。但如果说刘星是本心遭受苦难的压抑太久而失鲜,那么秋凤梧便是在长久的江湖浮沉之中将从前的锋芒一点点的消磨,他性格的光,磨成了他剑的利。

“你可知许久以前江湖上流传的六大高手?”秋凤梧缓步继续前行,边走边问。

刘星想了想,眨了眨明亮的眼睛,即便眸子里布满灰暗,却仍旧如此明亮,接着她点头:“雷鞭雷大鹏,横扫九州雄,

烟雨花双霜,暗器世无双,

闪电卓三娘,轻功一笑扬,

风梭风九幽,阴柔鬼见愁。

日后性子阳动,专管天下不平,

夜帝性子阴静,但求明哲保身。”

秋凤梧点头道:“你已经知道了。”

刘星略带迷惑的望着秋凤梧,虽然她什麽也看不见,随后喃喃的念叨了一声:“独观夜色三千星。。。。。。”然后微笑着点头,她的的确确已经知晓了答案。

秋凤梧的脚步没有停息,越往城中心走人流便更加的熙攘,不然间让人想起从前圣贤所说:“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但你漫步这城市,只会感受到这城的繁华,越是往城市中心走,灯火便越为密集,越发明亮,人们仿若飘忽尘外,只管欢声笑语。

他们的脚步不快,很是享受在人群中行走的感受。埋头于茫茫人海,便能将自身忘怀。因为你已经行走在众生之间,成为了众生的一部分,又或是全部的众生。这个让我们感觉到自己存在的“我”仿佛之间已然不再存在。

这样不悲不喜的行走,却愈发让人觉得人群多么像羊群,无忧无虑。

终于,走到了城市中心,来到一座酒楼之前,即便如此漆黑的夜色也然是亮如白昼。

秋凤梧牵着刘星正要往里走。

刘星扯住秋凤梧的衣袖,疑惑的问道:“凤梧,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秋凤梧开怀一笑:“这哪有什么奇怪的,人们欢声笑语,大然升平之盛世也,怎么有奇怪的地方呢。”

“哦。。。”刘星不意的点点头,仿佛明白了什麽,又仿佛没有。

秋凤梧或许有什麽事情瞒着她,但她并不在意,毕竟隐瞒不等于欺骗。秘密毕竟只是秘密,很多时候没有解开的必要,很多时候秘密它存在的意义便是隐瞒于人,一旦揭开便失去了任何意义,又有很多时候,不知道比知道要好,毕竟刘星相信秋凤梧。然而有很多人穷其一生想要揭开某些秘密,等待秘密揭开才发现其实并未有太多大不了。

两人接着走进酒楼。

他们没有停留在第一层,而是向酒楼上层走去,一路向上走,一路笑声,推杯换盏觥筹交错,好不欢快。

到了顶层,秋风紧了许多,灯火也便稀疏了,昏昏暗暗,而人心或许会更加舒畅,阴影许多时候留给人压抑与不快舒畅的空间,而明亮却会白脆弱的忧伤灼烧。

两人已然饮酒,郎情妾意,秋波互送,一个眼神都能将二人融为一体。

许多杯后,秋凤梧念着:“彩袖殷勤捧玉钟。当年拚却醉颜红。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

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今宵剩把银釭照,犹恐相逢是梦中。”

刘星痴痴的笑了,还有什麽比倒在情郎的怀里听着情郎的情怀更能人女人满足的?

她能记得,孔雀山庄外是杨柳依依的,而今夜却没有月色。

她也跟着念道:“犹恐相逢是梦中。。。”

是啊,谁能忍受这是一场梦?不过还好这全是真真切切的。就像人再如何感叹人生如梦浮生若梦,经历过的经历着的却是真真实实的全部人生。就像佛家高僧告诉人们不要悲哀,相由心生,境由心造,所有的悲哀感觉全部来自人的假设与虚构,但即便如此,人不悲哀,痛苦却是再真实不过的了。切肤之痛,怎能来自假设虚构?

“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

这时,第三个声音从楼外屋檐上传来,冰冷却又温和。

听到这个声音秋凤梧再次开怀的笑了。

这个声音勾起他许多回忆,即便这些回忆的开始是那么痛苦。虽然记忆是痛苦的根源,但记不记得住就要看人的福气了。

“近来可好?”秋凤梧问道。

那声音回答:“不算太好。”

秋凤梧继续问道:“你怎么又出来了?”

那声音叹息:“我本能自有来去,只是此次出来是因为危机了。”

秋凤梧乍的眉头紧皱,如果那个地方也有危机了,他很能明白意味着什麽。(未完待续。。)

第十四回第四节 危机

PS:弱弱的说一句,求支持。

夜,秋夜。

已然深沉。

而城市内繁华未歇,灯火未曾有减弱的迹象,热闹也未曾有减弱的迹象。

浮生未歇,繁华似梦。

若得机会,谁轻易放手那纸醉金迷。

多少人梦想着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

同样却也有很多人看的透,只乐逍遥。

他们不在意自己不在意别人是谁,不在意在一个地方留多久,不在意几时走,只在意在那个地方开不开心,如果不开心,为何要去。

却也有很多人一直做着不开心的事,并不能说他们喜欢不开心,只是某个时间在某些特定的意义里需要这些被定义为牺牲的事。

秋凤梧无疑是牺牲了许多了,面对青龙会,唯有一意而行之。没有鲜血就没有火花,人生的光亮都以血液为燃料。

他也不是第一次面对危机二字,毕竟这所面对的危机,都是他一直以来在面对的。

“冷衍?”刘星疑惑的重复着,听到秋凤梧给她介绍屋檐上那人。

不错,那人正是当日在武当危机下将秋凤梧救起带回十万大山的冷衍,而恰巧秋凤梧也有那么些福气能够记得这些痛苦,同样也便从未忘记这段情谊。

“你又过得如何?”冷衍从屋檐上翻飞而下,立在朱栏之上,仿佛即将戾天而去的仙鹤,他一改从前装束。着一袭黑衣,而未曾改变的是他苍白的脸色,苍白的手,紧握着一柄剑,当然剑光亦然如此苍白,白如月色,只是今夜无月,今夜也便无剑光。

秋凤梧叹息,自那日受到一种莫名的力量的约束从十万大山出来之后一路坎坷,谢晓峰、燕十三、白玉京、风传神、杨铮。。。。。。等人的面容历历在目。有的人犹在。有的人已去,这便是无常的人生,会在无穷的未来遇见无穷的人,他们有的会来有的会走。有的可以留下。有的不能。

他接着笑了笑::“不算太差。”

毕竟能活着总是好的。相比于已然死去的人,仍然能在尘世感受这繁华是多么幸运多么知得庆幸的事。

冷衍微微点头。

刘星静静着,聆听着二人的对话。她也颇为享受这份宁静,这么多年的压抑已让她学会安静。

秋凤梧又问道:“一剑长老和万剑长老可还好?”

冷衍苦笑。

秋凤梧目光呆滞。

冷衍解释道:“二位已然消失多年,近些年来都是大师兄在打点剑谷。”

秋凤梧眉头紧皱:“消失?”

冷衍微微点头,目光像是青冥之间的冷月:“自从你离开十万山,十万山发生了许多变化,原本外界很难闯入的地方,现十万山竟然已遭到外界势力的侵入。”

秋凤梧问道:“你指的外界势力莫非是。。。。。。”

冷衍抢到:“没错就是青龙会。”

刘星再也按捺不住,听了这么久大概知道眼前这人来自与像后简麻锋一般的巫族,但她知道,曾经青龙会再如何强大也无法入侵雨族,那么现在的青龙会到底强大到一种怎样的境界了。

冷衍接着说道:“危机最主要的原因有二,一是自上次无象湖无象天威,许多虚境高手均颇有感悟,而二位祖师则最为明显,说是感受到更上层的境界,交代了一番便消失了,许多宗门没有了虚境高手坐镇。二是青龙会借着十万大山巫武不合从中作梗。但我风族即便内部不和,也容不得外人插手,然而总有些败类出卖我族。最可怕的是,现在都不知道他们到底是谁。”

秋凤梧点头,人心不齐则抗外无力,而奸细在暗这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原本有虚境高手可以坐镇,现在许多虚境高手消失,只怕力量再弱许多。

秋凤梧从冷衍的语气中察觉仿佛并不为高手这绝对的实力不在而担心。

冷衍淡淡的望着,静静的表情看出他已看透秋凤梧的心思,他嘴角微弯,似是这夜色秋风让他勾画起一缕笑意:“我坚信老祖他们并未真正死去,只是暂时不见了而已,不久的将来将是他们强势的回归!”

秋凤梧道:“哦?”

冷衍道:“老祖走前留下一段话,天地不变,宇宙永恒。他们说,所有的人生只是老天一次一次重新的安排,也就是说上辈子我可能是你,下辈子我可能是他。当然这些都无关紧要,换句话来说,真正重要的是,我们可以理解为,我是我,我亦是天地,我亦是众生。”

秋凤梧和刘星默然,他们不能理解。

冷衍苦笑,他也不能理解。

如果说秋凤梧上辈子可能是青龙主人,下辈子又可能是某位女子,这种混乱的思维他难以接受。

冷衍道:“因果无常,天地未变。老祖他们坚信着这些。他们说,我们曾经可能正是现在脚下的一草一木,又可能是飞在天外的一只夜莺,天道无常的变换正造就了人生的恒常,我们所做一切所为之奋斗的进步,可能只是迈回上一个轮回的激进。唉。”

秋凤梧眉头更紧,他更加无法理解了。

他只知道未来他将流更多的血,因为青龙必灭。

秋凤梧又问道:“那么你此次出山又是为何?”

冷衍冷冷的说道:“杀青龙主人。”

秋凤梧一惊。

此话从别人口中说出来可能是无稽之谈,只是说这话的恰恰不是别人,而是冷衍。

冷衍忽然一笑莞尔:“说笑了,我此时绝非青龙主人的对手。”

秋凤梧又是一惊。

时间果然是有魔力的东西,他没想到如此冰冷的剑客,如今也会说笑了。

随后他欢然笑了起来,刘星怔怔的说不出什麽。

冷衍道:“其实此次出来是为其他巫族而来。”

秋凤梧略微点头,别人不了解他不会不了解,这巫族每一族都不容小觑,若能共同联合对抗青龙会,必定胜算多了许多。

“只怕,你只能含恨而归了!”

此时一道浑厚的声音从幽暗的夜色中飘然二来,又像是一道闪电霎那而至。

本来三人都喝的气性,听到这陌生的声音,却如有芒刺在背,他们知道,当下的危机已经来了。(未完待续。。)

第十四回第五节 燕荡八方

天空阴沉。

秋凤梧等三人脸色更加阴沉。

此等时候出现这样的人物,绝对不会是什麽好事。

然而恰巧三人都对这人不太熟悉,不知其为何方神圣。

那人屹立在一棵参天松树顶梢,夜色漆黑,此人一身玄色袍子,此人一身漆黑的皮肤,甚至于整个眼珠也是漆黑。

此人仿佛已然黑到极致,与这漆黑的夜色沦为一体。

此人又重复到:“与青龙会做对,准备含恨而归吧。”在深沉的夜空,已然看不见他的身影,他仿佛做了什麽动作,然而没有人能钩看得清。他又不无嘲讽的接着说道:“又或者说你们根本不能归去,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的笑声通天彻地,以至于原本沉溺在繁华夜市的人们惊慌失措。

他的笑声有着强劲的力道,不知是巧合还是为何,一道道横风凌厉额刮起,就连苍穹之间遮蔽明月的层层密云也是退让三分,苍白的月色终于从九天之上泄漏下一丝丝光泽。

苍白的月色正照在冷衍苍白的脸上,冷衍面无表情的望了望自己苍白的手,苍白的剑。

刘星紧紧抓着秋凤梧的手,青龙会已然让她颤栗,她害怕再次失去秋凤梧。

秋凤梧仍旧在喝酒,并且喝的非常开心,他嘴角泛着淡淡的笑意,他笑着看着冷衍,苍白的月色映着一个苍白的人,或者说一个苍白的剑客,只是这个剑客却是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阴影之间,冷衍更像一个超脱时空又被束缚在时空之间的幽灵。

冷衍出手了,秋凤梧仍旧悠然的喝着酒,因为他相信冷衍。

月色被云翳压抑,冷衍苍白的脸色被黑暗缠绕。

剑一出鞘,寒光四溢,一刹那更盛于月色的寒意直逼那人而去。

那人冷哼一声,仿佛又未曾移动分毫。

冷衍的剑刺过去才发现他真的未移动分毫。

“叮!”“叮!”“叮!”

一阵火星迸溅。

冷衍左手一丝虚汗溢出,此人坚硬无比,完全不能猜测他是否还能算的上一个人。

秋凤梧眼中亮光暗了一丝,他深知冷衍剑法,力道,境界,离别如此之久,他的剑法,力道应当更为精进,想当初其剑法尚可伤到青龙主人,而眼前之人竟然分毫未伤。

在他们两人的意识里只有两种可能,一便是此人非人,身体已然经过血一般的改造,使某些部分无比坚硬,青龙会常善此法,更何况当年便有吕凤先改造身体修武。第二种可能便是眼前之人强修了世间无可比拟的硬气门道,抵挡方面更甚青龙主人,那么他伤人方面应当不甚厉害。

“燕荡八方!!!”

“燕荡八方?”

刘星一惊。

秋凤梧怔了一怔:“如何?”

刘星道:“从前听说过青龙各州均有令主,也便是相当于当年顼阳二人地位。而这些令主之中便有一大令主,而这大令主就叫燕荡。”

“哦!”秋凤梧双眼眯成一条线,打量着这一片无穷无尽的夜色,思考着什麽。

“凤梧,你怎么了?”刘星听不到秋凤梧的下文,发现手却越发冰凉。

秋凤梧仍然微笑:“没事的。”

刘星点点头。

霎时,一股强风又从楼外喷涌二来,风帘放肆反卷,似乎要被这锋利如刀剑的风給撕裂,杯盏东倒西歪,灯火瞬间熄灭,顶层瞬间陷入黑暗,只有一丝苍白的月光,一丝凌烈的剑光。(未完待续。。)

第十四回 第四六节 晨色还无

幽暗的身影,诡谲的身法。

像神话传说中的鬼魅。

像神话传说中的金刚。

冷衍手掌xin冷汗如雨,许多年未曾碰上这么强硬的对手。

“放弃抵抗吧,你们都将被带回青龙会。”燕荡戏谑的说道。

冷衍冷冷的瞪着燕荡,也未曾理会他的戏谑,再次出剑。

燕荡再次嘲讽的叹息一声,一脚猛踏松树尖端,瞬间一道道如毒蛇般裂纹向下蜿蜒而去,又是一刹,整颗ting拔的松树化作齑粉。

冷衍目光更冷,漆黑中,他能清楚的感受到一阵凌厉的杀意正面扑来,虽满手冷汗却没有慌忙,而是悠然向前刺出一剑,又向右侧踢出一脚。

一剑一脚,极其平淡,古井无波。

果然,燕荡倏忽间从左侧转去,一掌直逼冷衍背xin而去。

冷衍向后惊霆一刺,势若雷霆。

天地仿佛为之一亮。

剑光轮回,剑光纵横。

这一刹那,即便是满城灯火都不及其寒芒。

“怎么了天上?打雷了吗?”一名花裙女子醉意熏熏的倚在酒楼外向身边的男人问道。

“不。。。。。。不。。。不知道。。。”这男人已经喝的酩酊大醉,意识早已混混沌沌,哪管这些。

“打雷啦!!!”一头fa花白且藏污纳垢的乞丐惊叫道,似乎是方才才从梦中惊醒。

这一道道剑光,是那灌顶之醍醐,将沉溺在繁华中的人们一一惊醒。

一白裙少女满脸红扑扑的,用粉拳击打着身旁三四个黑衣之人。

这些人完全蒙面,谁都不能认出他们是谁,然而他们都已醉的不省人事。

“走啦走啦回家啦!”

“雷电来了,要下雨了!”

人们奔相走告,然而也有人fa觉即便雷霆惊现,而那一sisi月光却未曾暗淡。

一人哭丧着脸乍的双膝跪地,立马放声大哭,以头抢地:“我一辈子罪恶太多,这是老天在惩罚我了!!!”

不久,街巷里人影已然稀疏。

白裙少女走到此人身后拍了怕他:“走啦。”

此人狠狠的用头撞着地,说道:“既然老天你不劈死我,我只好继续做我的善事了!”

下一刻此人已然站立,面se冰冷:“清理这些污秽后,武林会越fa清明,天清如水。。。。。。”

不知何时那几名黑衣之人也已就位。

随后几人闪电般向酒楼上层冲去。

冷衍这一剑劲道特别,强悍如燕荡也已是受到伤寒,毕竟是青龙会顶在;冷衍脸上,冷衍当机立断左手两指化剑直刺燕荡眼睛而去,燕荡不得不立即收拳向后退去,冷衍硬憾一拳也是猛然间后退。

“呲~~呲~~”

冷衍左手摸了摸自己左边下巴,里边骨头可不好受,但还好他身经百战,此等疼痛又能算得了什麽。

“你就这么看戏?”刘星虽看不见,却聆听zhijian也判断的出大概动向。

秋凤梧微笑摇头说道:“不必担xin,况且我们也有对手。”

“哦?”刘星说:“在哪?”

这时那楼下几人从酒楼下层扑入了顶层的昏暗之中。

“这不就是来了吗?”秋凤梧道。

完全黑暗。

连月光都不见了。

秋凤梧没有动。

冷衍也没有动。

“不用担xin,这人我应付得来。”冷衍说。

秋凤梧点头:“我知道。”

冷衍道:“为何你还不动手?”

秋凤梧摇头叹息:“因为这些人我应付不来。”

冷衍一惊。

恍惚一瞬zhijian的事,天se竟然有了明朗的迹象。

拂晓zhijian,已达到一天最冷时节。

肃然的寒意直逼冷衍而去。

冷衍忽然感觉此地比想象之中更为复杂。

雷电!

真正的雷霆!!!

犹如一道狰狞的虬龙向三人奔腾而来。

秋凤梧拉住刘星向外飞去,冷衍也是向下奔逃。

本已略显清明的天se再次阴沉。

三人立在一株柳树之上,酒楼顶层一半已然不复存在,还泛着点点火光。

这时,一拳一脚向秋凤梧冷衍而去。

秋凤梧绕圈一转又抱紧刘星,冷衍向天一翻,翻身一刺。

两人又是猛然后退。

冷衍道:“危机如此。”

秋凤梧点头。

冷衍道:“老祖走前说所有的时空都不能将人束缚,毕竟这一切都不存在,这一刻向下一刻奔驰的时候你不能清楚的认识,是否是这一刻向上一刻的回返。所谓的自由,便是鲜血稀释了一切。。。。。。”

雷光再起。

冷衍不再说下去,正要拔剑向前。

只听见刘星一声惊叫。

秋凤梧已挣脱刘星的手,拔剑向雷光而去。

随后便为雷光所淹没。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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