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敌小皇子 - xp1024.com
《无敌小皇子》


第一章.破茧重生

大雪寒冬,西楚皇宫,御花园内。

“九皇子落水了!”

宫女、太监们惊慌失措,而站在池水旁的几个妃嫔、皇子、公主更是目瞪口呆,似乎受到了不轻的惊吓。

不一会儿,宫中御林军便接踵而至,但无论是那身居高位一身修为深不可测的总指挥使还是那些对西楚皇室忠心耿耿的属下似乎都不愿意跳入那冰冷异常的湖水中救人。

开玩笑,一个失宠幽禁在冷宫中的妃嫔诞下的皇子,值得谁去冒着耗损修为的风险去救?且说那御林军修为最高的那几位都没动,不是?

这时候,一个地位颇为不凡的妃嫔回过神来,冷着脸喝道:“还不快救人?”

御林军总指挥使对着身旁一个修为不俗的亲信微微示意,那亲信点了点头,蹙了蹙眉头,然后毫不犹豫的一跃入湖,顿时水花四溅。

虽然此人修为不俗,但冬日寒气乃“天之杀伐”之气,被这“寒气”入体,修为不达到某一程度,多多少少还是会耗损一定的修为。

因为怕得罪某位贵人,失宠的摆设品皇子可以不及时相救,但尸体却不能不捞,这可是有关西楚皇室脸面,到时候天子怪罪下来,可就不是他们这些人能承受得了的了。

没一会儿,那个侍卫便在湖底将已经断了气的九皇子打捞了上来。

虽然已经是冰冷的一具尸首,但这个九岁稚童那张失去了血色的苍白面颊,还是完美的无可挑剔。

在场不少人,都失了神。

刚刚那个出声的妃嫔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寒芒,惋惜道:“可惜了,通知陛下吧,看看陛下的意思要下葬哪座皇陵。”

“是!”总指挥使俯首领命,刚欲退下。

就在这时候,不知从哪里刮来了一阵大风,所有人都在一瞬间短暂的失去了视觉,包括那以修为深不可测著称的总指挥使。

等他们恢复视觉的时候,九皇子竟然被一层白雾包裹了起来。

白雾很浓,就像是蝴蝶的茧。

在场的人无不吃了一惊,就连总指挥使这种修道强者不信鬼神、不信妖邪的人都疑有神灵显灵。

那地位不凡的妃嫔沉着脸开口道:“快去叫陛下!”

总指挥使要保护这些妃嫔、尤其是那位贵人的安全,自然不能离开,于是去通知西楚天子这件事,就落在了御林军副指挥使身上。

白雾构成的茧终于凝结到了一个点,趋于饱和。

就在这时候,一道寒光划破天空,穿破风雪而来。

妃嫔、皇子、公主们吓得花容失色,几千御林军如临大敌。

总指挥使右手抚刀,浑身紧绷,随时准备出手。

然而,那道寒光似乎并不准备伤人,只是割开了那白雾构成的茧。

茧破,九皇子的身影再次显现了出来,在场的人无不震惊得目瞪口呆,包括那总指挥使和几千御林军。

这是怎么回事?

刚刚已经气绝身亡的九皇子怎么又活了过来?

这世界上,人们很多时候都在祈求着奇迹,而当奇迹降临的时候,人们却往往又觉得难以置信,甚至以为是一场梦。

有的妃嫔掐了掐自己确定是不是一场梦,有的妃嫔则掐了掐身边的皇子或者公主来确定这是不是一场梦。

至于那些御林军,则是呆呆的,一脸不知所措的模样。

总指挥使则是死死地盯着奇迹般起死回生的九皇子,全身绷紧,灵海内的灵元飞速转动。

而九皇子,则是盘膝坐于地上,墨发四散,那张绝美到无可挑剔的小脸也恢复了血色。

我特么是谁?

我特么在哪?

这些看着我的人都特么的是谁?

此时,九皇子脑海中只有这人生三大哲学问题。

猛然间,九皇子五官微微扭曲,似乎极度痛苦的样子。

他的脑海里,一股不属于他的记忆灌了进来,造成的剧痛让他难以言语。

场面无声的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九皇子身上,只要九皇子一个小小的动作,三千御林军和总指挥使便如临大敌。

剧痛来得也快,去的也快。

时间不过两三秒,剧痛便消失的无影无踪,而这人生三大哲学问题,也有了答案。

现在的他叫做姬羽,是西楚皇宫的九皇子,有个幽禁在冷宫发了疯的母亲,有个正在司礼监不太聪明的皇姐。

而他,则是一个类似于摆设品、失宠的皇子。

姬羽五官骤然放松,一脸郁闷。

“真……烦。”半晌,他一脸郁闷地说了两个字。

他的声音很干净,却有些生涩,语速也非常缓慢,似乎很久没有说话了一般。

光线透过接天雪幕落在他那如星辰般的双眸里。

他的双眸就像一片大海,看似平静澄清,其实无比深广,藏着无数风暴和波涛。

有遗憾,有愤怒,有疑惑,有些疲惫,还有些与年龄不符合的沧桑。

片刻后,他眼里的所有情绪尽数消失,只剩下一片平静。

而无论是那些妃嫔、皇子、公主,还是那神勇无比的御林军和深不可测的总指挥使都是满脸问号。

你特么起死回生了还烦个鬼啊?

姬羽抬头看了那道悬停在自己身侧的寒光一眼,顿时寒光消散,显露真容。

那是一把飞剑,长约两尺四寸,两指粗细,通体晶蓝,光滑如镜,所附荧光清如秋水,剑身与剑柄相接,无剑格,隐隐有冰寒之气透出,给人极不普通的感觉。

姬羽扬起右手,飞剑自行落下,啪的一声轻响,卷在他的手腕上,渐渐变暗,就像一根普通的镯子。

???周围的目击者们如遭雷击,目瞪口呆。

尤其是那些妃嫔,若不是顾忌身份、形象,恐怕已经直接惊声尖叫起来了。

倒是那些皇子和公主,瞪大了眼睛看着姬羽,小脸上写满了兴趣和好奇,就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

潮湿的衣服紧紧地贴在了身上,雪中寒气如洪荒猛兽一般不断侵入姬羽体内,刺激着他的每一根神经,此时只是九岁稚童、无丁点儿修为的他情不自禁的打起了寒颤。

看着周围那些人一个个呆若木鸡、无动于衷的样子,姬羽挑了挑眉,有些不悦。

好歹我也是个皇子好不好,难道非要等我冻死了你们才会找件锦貂或者找个小火炉来给我取取暖?

想到此处,酝酿了半晌,姬羽终于吐出了一个字:“冷!”

众人面面相觑,一脸不解:????

姬羽眉头蹙得更深了,重复道:“冷!”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又是一阵手忙脚乱。

姬羽满头黑线,看着这群西楚皇宫中人,就像在看一群白痴。

还好,那名地位颇为不凡的妃嫔反应较快,急忙小跑着过来,脱下了自己厚厚的锦貂披在了姬羽的身上。

感受着身上浓浓的暖意,姬羽感觉颇为满意,眉头舒展,浅浅笑了,那完美到无可挑剔的脸上露出了两个深深的小酒窝,像花儿一样。

好美!

顿时,惊艳到了不少人,也看呆了不少人。

就在这时候,一声尖细的吆喝声将众人的思绪拉了回来。

“皇上驾到!”

第二章 .大智若愚

无论是那些妃嫔、皇子、公主、御林军,还是那位修为深不可测的御林军总指挥使,或者那位地位颇为不凡的贵人纷纷跪拜了下去,只剩下恭敬和服从。

西楚皇帝,才是在这小小西楚唯一能够主宰生杀予夺的几位大人物之一。

姬羽没有跪拜行礼,他前世只给自己的师傅行过跪拜大礼。

这一世他这一身荣耀和锦衣玉食虽然都来自那个男人,但是不也是那个男人把他母亲幽禁在冷宫逼疯的么?不也是那个男人把他这一世唯一的至亲皇姐送到司礼监学习礼仪,好以后用作联姻的工具么?

对亲人只有利益没有太多感情的人,姬羽不喜,自然也生不出什么感情和敬畏了。

但是此时的他没有前世的惊天修为,也没有那超凡入圣的地位,自然得有面君不拜的合理理由。

于是,姬羽摸了摸右手腕上的镯子,决定装傻。

在一群太监和宫女的拥簇下,一个身着龙袍、头戴帝冠、气宇不凡的中年男子阔步而来。

一股天子威压,无形于风雪中四散,没有人敢不敬畏。

除了那个坐在雪中没心没肺傻笑的九皇子姬羽,不过这个孩子就算笑得再傻,也像花儿一般好看,很讨喜。

前呼后拥的天子看着雪中稚童,本起怜爱之心,但忽然看到了那件锦貂,一张脸当即沉了下来,目光转向那位跪拜在地上、因寒气侵袭脸色有些发白、娇躯微颤,地位颇为不凡的嫔妃。

看到这一幕,天子眼中都快喷出火来,沉声道:“刘贵妃平身。”

那位地位颇为不凡的嫔妃一副娇弱模样站起身来,然后轻声道:“谢陛下。”

乍一听,此话中似有千万委屈,让人不禁心生疼惜。

天子神色稍微缓和了一些,竟是脱下了自己的龙袍给刘贵妃披了上去。

刘贵妃一副受宠若惊、欲拒还迎的模样,嘴里娇声道:“陛下,这怎么使不得!”

天子虽然一脸疼惜,但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朕说使得就使得!”

坐在雪中的姬羽看着这一幕眉来眼去秀恩爱的矫情画面,觉得好生无趣,于是打了个哈欠。

本来,整个池水旁只有天子与刘贵妃二人在说话,姬羽这突如其来的一个哈欠声却是如此的清晰,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原本暧昧的气氛变得尴尬起来,不少人心惊胆颤的偷偷看了看天子,又看了看那俊美无双、却一脸傻样的九皇子。

心想:果真是没心没肺啊!

天子转头看向了杵着脑袋一脸傻样的九皇子,脸色十分难看,一片铁青。

尽管这九皇子是他的骨肉,还有一张好脸。

但西楚皇室,不需要一个花瓶。

真是老的不成器,小的也是个废物。

念及此处,天子冷声道:“来人,将九皇子送去他母亲那儿!”

这,等同于将九皇子也打入冷宫了。

不少妃嫔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而那些皇子和公主自小在宫中长大,耳濡目染之下,自然也明白天子这句话的深意,他们有的眼中流露出了兔死狐悲的同情,有的则流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神情。

而在天子怀中披着龙袍的刘贵妃,一双美眸中则是闪过一丝阴冷。

至于姬羽在听到这句话后,对这西楚皇帝的印象简直差到了极点。

虎毒尚且不食子,这天子做到这个份上,也是绝了!

想到这些,他心里生出些许厌恶来,蹙了蹙眉头,摸了摸右手腕上的镯子,寻思着对策。

就在这时候,御林军总指挥使站了出来,对着天子行了一礼,别有深意地说:“陛下,还是听臣讲述完刚刚的事情经过再做决断吧?”

毕竟能当皇帝的人,也不是省油儿的灯,当即明白了自己来之前,一定发生了什么有玄机的事情。

于是他神色缓和了一些,温和地笑道:“谢爱卿,请到朕身侧来。”

而在天子怀中的刘贵妃神情迅速变幻,不知在想些什么。

御林军总指挥使只是几步便来到了天子身侧,然后俯身在天子耳旁低语,将刚刚那些匪夷所思、令人难以置信的事情毫无遗漏的说了一遍。

随着总指挥使的讲述,天子的神色先是有些震惊,紧跟着是难以置信,最后是目瞪口呆。

但堂堂御林军总指挥使,对皇室、天子最忠诚的人,怎么可能编出这种谎言来欺骗天子,来保一个皇子的命?

于是,尽管再如何匪夷所思、再如何难以置信,天子首先便是先慢慢接受这个很不现实的现实。

他朝着九皇子右手腕上看去,那里果然有一只普通的神秘镯子。

思绪急转之下,天子的脸上忽然浮起了几丝暖色,柔声道:“古人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羽儿,你可愿意去尚武阁?”

听到尚武阁这几个字,在场的人除了御林军和总指挥使外,无不脸色一变。

入西楚皇室尚武阁,就等于踏入了修道者的大门,就等于踏入了军权的大门,身为西楚皇子,最想去的无非就是狂士居、尚武阁。

前者以文入道,后者以武入道。

就算将来争不得那皇位,也能掌权一方,是多少皇子、公主梦寐以求的地方。

顿时,无数或羡慕、或嫉妒的目光皆投向了姬羽。

亦不知此时,有多少人在心底恶狠狠地说一句:真是傻人有傻福!

结果,得到了令所有人都眼红的大机遇的姬羽却是面色平静,很没头脑地问了一句:“去尚武阁干嘛?”

是啊,他去尚武阁干嘛?他自己有自己的修行法诀,望舒里有无数丹药,只要适应了、看透了这具新身体,便可踏入修道界。

而且,那尚武阁的顶级功法,也许还比上他前世所学呢?

亦不知为何,平日里对九皇子姐弟毫无耐心、甚至是毫不上心的天子,今日竟格外有耐心起来,循循善诱道:“去了尚武阁,便可做大英雄,率千军万马,岂不威风?”

那些妃嫔、皇子、公主听着这些话却是眼红心跳,一个个眼中流露出难以压抑的欲望。

这句话在表示什么,表示了一个天子的看重,表示了他打算把姬羽培养成一个手握重兵的将军。

而姬羽本人却是神色平静,看似很没有兴趣的样子。

大英雄?率千军万马?他还真看不上。

看到他这幅样子,不知多少妃嫔、皇子、公主在心里乐开了花:真是个傻子,不知抓住机会,想来陛下应该很失望了吧!

结果,令他们大吃一惊的一幕发生了,天子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慈眉善目的继续诱导了起来,甚至开出了一个任何人都为之疯狂的条件:“只要你在尚武阁表现出色,你想要什么,朕都可以赏赐给你!”

顿时所有的妃嫔、公主、皇子都看向了姬羽,眼中的嫉恨之意一览无余,如果可以,他们巴不得将这个傻子一把推入湖中,自己取而代之。

可惜,这终究只是白日做梦罢了。

姬羽继承了这身体原主人的记忆,自然也继承了原主人的一些感情。

例如在听到天子开出这个无法拒绝的条件的时,他的脑海中闪过了一个娇弱、胆小的身影。

那是这具身体原主人的皇姐,数年前为了保这具身体原主人出冷宫,能够像其它皇子、公主一样沐浴在阳光下,远赴司礼监学习礼仪,再也没有回来过。

一个娇弱、胆小的公主,一个冷宫的疯女人,是这具身体原主人唯一两个最重要的亲人。

亦是他如今最重要的两个亲人。

那位可怜的皇姐,自他在这具身体重生那一刻起,也是他的皇姐。

想到这些,姬羽那平静而俊美的脸上终于起了一丝波涛。

天子见状,朗声而笑,心想:这个傻小子,终于有了一丝反应了。

第三章.入门口诀是什么来着?

姬羽抬起头来,直视天子,傻态全无,反倒多了一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此话当真?”

他斩钉截铁地问。

天子那双盛气凌人的双眸中闪过一丝锐色:“君无戏言!”

姬羽说:“我若在尚武阁成为了第一,我皇姐是否可以从司礼监回来?”

此话一出,无论是天子、还是总指挥使、御林军或者是那些妃嫔、皇子、公主皆前俯后仰大笑了起来,仿佛听见了这世上最好笑的笑话一般。

且不说那司礼监刻薄刁钻,进去的人度日如年,西楚皇家古往今来,去了司礼监的又有几人能够回来?

再说那尚武阁是什么地方,几乎整个西楚的年少俊杰都在此间,其中有多少世家天才、王公、贵族、将军的虎子?

几乎是西楚纨绔和天骄的集中营,要想在里面混下去都不容易,更何况去争那一个个天骄、纨绔头破血流都想要得到的尚武阁第一?

而且那尚武阁的第一代表的东西还很多,例如西楚年轻一辈纨绔、天骄中的第一人,例如西楚未来大将军继承人,例如西楚未来的战神。

这些一个个名头西楚哪一方势力不是费尽心机都想得到,岂容你一个生母是幽禁在冷宫的疯女人的九皇子去争?

想到这些所有人看向姬羽的目光,就像在看一个自寻死路的傻子。

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大笑过后的天子只觉心情爽朗,在心底感慨了一句后,转头看向了姬羽,说:“只要你能位列尚武阁前十,朕就把姬千云从司礼监召回来!”

那眼神中,颇有几分鼓励。

为何总指挥使几句话便能让天子对姬羽态度来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一时间,在场的人都收敛了那嘲讽的笑意,开始揣测起天子心思来。

就在这时候,天子递给了姬羽一枚烫金色的令牌,令牌上写着一个大大的“武字”。

妃嫔、皇子、公主在看到那令牌后,眼中的欲望之火被那烫金色点燃,那浓浓的渴望一览无余。

“这是朕独有的三枚尚武令之一,大雪时,尚武阁会开启招新,到时候你拿着这枚令牌前去报名,自有人会安排。”

姬羽点了点头,起身接过令牌,然后对着天子作揖行了一礼,道:“谢陛下。”

顿时,不少人蹙了蹙眉头,觉得姬羽这称呼用的实为不妥。

而天子却是毫不在意,以为自己这九儿子有些痴傻,朗声笑着纠正道:“要叫父皇。”

可不知为何,姬羽总是喊不出这声父皇,于是他只能再次装傻,痴痴地笑了。

那些心怀嫉妒之人见状,皆幸灾乐祸地想:虽然不知道为何总指挥使一席话便让陛下对你如此转变,但你一个傻子去尚武阁,还要夺第一,岂不是要被人打死?

打死了也好,打死了自有人替你继续在尚武阁修行。

最后,天子拍了拍姬羽的肩膀,以示鼓励:“今后多努力。”

姬羽歪着脑袋看着天子,心想:其实不用太努力。

天子见状,心里只道一句痴儿,然后搂着刘贵妃渐行渐远。

那些妃嫔、皇子、公主见状纷纷谄媚地跟了上去,远远看着,竟宛如一群讨好主人的哈巴狗。

一时间,池畔雪中,只剩下姬羽、御林军、总指挥使一帮人大眼瞪小眼。

就在这时候,总指挥使来到姬羽身旁,也学天子那般老气横秋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今后多努力。”神情中颇多勉励。

言罢,他深深地看了姬羽一眼,然后便带着御林军在接天的雪幕中渐行渐远。

站在大雪中,姬羽摸了摸右手腕的镯子,看着总指挥使和御林军在雪中渐行渐远的背影,自言自语地呢喃了一句:“其实,真的不用太努力!”

……

……

那一日西楚九皇子姬羽落水气绝后,化茧重生的事情很快便传了开来。

尤其是那道寒光化手镯,更是越传越玄乎。

据有心之人花费大力气打听后,才得到了一个惊人的小道消息。

——那道剑光出自上品神仙境高人之手,而那痴痴傻傻的九皇子姬羽神奇般的起死回生多半也跟那上品神仙境高人有关。

得到这个消息后,那些人不禁又是一阵咬牙切齿的感慨:真特么是傻人有傻福。

那上品神仙境这种绝世强者整个东华大陆才有几位?

这西楚更是数千年没有出过一位上品神仙境,不然何至于西楚皇朝数千年都蜗居在三户州这个弹丸之地,不理州外狼烟,只求个乱世安稳?

无论是一个国家还是一个大宗门,只有拥有上品神仙境这种绝世强者,才敢真正入世争雄,否则只能自保求安稳。

而天子对九皇子那痴儿这态度,不过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罢了。

随着天子对九皇子那痴儿态度的转变,九皇子也从原本的柴房寒舍搬到了“桐华宫”,并且由天子亲自指派的侍女伶月亲自照顾。

日暮黄昏,虽是小雪时节,但桐华宫那颗梧桐树不知怎的居然依旧翠意盎然。

姬羽坐在台阶上,杵着脑袋看着梧桐树在雪幕中的勃勃生机发呆,几缕青丝垂下,清风卷微风拂过,别是一般风景。

刚刚端着一壶清茶踏着轻盈步伐走来的侍女伶月看到这一幕,不禁失了魂。

伶月其实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子,即使还是没有姬羽好看,但也是这西楚皇宫内不多见的美女,天子能将这等美女送到他身边,如今宠溺可见一二。

但,又会不会是一种监视呢?

半晌,伶月回过神来,端着那一壶清茶来到姬羽身旁,为姬羽沏茶。

九皇子自从起死回生后口味不知怎地刁钻了起来,喝茶只喝那南滇之地特有的普洱。

西楚距离南滇天南地北,要弄到这普洱,着实不易。

可如今以天子对姬羽的态度,这再困难的事情,也就不怎么困难了。

对于一般人来说,只有进入尚武阁、狂士居这一类地方接触到修行法诀才能开始修行。

但姬羽,终究不是一般人。

于是这距离大雪时节的十四日,便极好打发了。

所有时间对他来说,只有一个用途。

他盘膝而坐,闭眼开始静思修行,显得特别自然。

但下一刻他便睁开了眼睛,摸了摸右手腕上的镯子茫然想道,入门口诀是什么来着?

第四章.“精卫填海”的苦恼

自从搬入桐华宫后,九皇子便很少出门了。

据说他每天都是在睡觉或者看着夜空中的星河发呆,一副痴痴傻傻的样子,即使连说话都很少。

于是,九皇子是个痴儿的传言也算是坐实了。

一个只会睡觉或者发呆的人,不是痴儿傻子,又是什么?

可每当桐华宫的新任侍女伶月听到那些下人私下的这些议论的时候,总会红着脸出来辩驳一句。

——其实,九皇子他很温柔的。

那些下人听到这句话,难免会露出不屑的神情,回敬一句:“傻子、痴儿能不温柔么?”

这时候,伶月总是无言以对,争口舌之快本就不是她的强项。于是她只能重重的跺了跺脚,然后负气而去。

入住桐华宫第十三夜,天气转晴,星月万里。

明天,姬羽便要拿着那块烫金色的尚武令前去尚武阁报道了。

自从来到桐华宫后,那块尚武令姬羽就一直没碰过,但他知道,那块看似只是极致奢华的令牌内似乎蕴含着一丝天地玄机。

但姬羽没有想要去探查那缕天地玄机,现在的他还在太弱,如此做反而会引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如往常一样,只要姬羽坐在台阶上,杵着脑袋看那翠意盎然的梧桐树或者仰头看那漫天星海,伶月总是会煮一壶普洱来。

这一次,伶月沏好了茶后,姬羽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端起茶杯,而是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轻声道:“坐!”

他的声音很温柔,就像漫天风雪里的一抹暖阳。

伶月端着那杯普洱茶,怯生生地坐到了姬羽身旁,就像一只不安的小兽。

姬羽没有看向这个小侍女,而是依旧眺望着如浓墨般的夜空。

在桐华宫的十三个夜晚,姬羽总是这个样子,伶月不知道那里有什么,更不知道姬羽在看什么,于是有些好奇,也抬起头来顺着姬羽的视线看去。

那里是一条浩瀚的星河,星河里安静的躺着无数闪烁的星辰,很美。

那条河就像是整个三户州,里面是西楚的一切。

也许母亲就在那里看着我呢!

伶月一边想着,一边笑着看痴了。

半晌,她急忙回过神来,偷偷看了一眼姬羽,发觉姬羽依旧在看着星河发呆,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这才放下心来。

月光洒在一袭玄衣的少年身上,衬得少年恍若仙人。

伶月终究只是个少女,看着这一幕不觉脸红心跳,小鹿乱撞,心里生出些许不忍来,欲言又止。

“在桐华宫没有那些规规矩矩,不分主仆,有话不妨直说。”姬羽说。

他依旧没有回头,甚至连神情都没有一丝变化,就仿佛一塑最完美的雕像,沐浴在皎洁的月光中。

犹豫了片刻,伶月红着脸,鼓起勇气说道:“小殿下,明天你就要去尚武阁了?”

姬羽点了点头:“我说过要去做那尚武阁的第一人,让陛下把皇姐从司礼监召回来的嘛!”

这般惊骇人心狂言从他口中说出来却是如此风轻云淡,仿佛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家常便饭一般。

伶月怯怯地说:“那,小殿下可知那尚武阁是什么地方?”

姬羽微微一笑,毫不在意地说:“西楚尚武阁,不就是一个被誉为‘吃人不吐骨头’、‘天骄和纨绔并存’的魔鬼集中营么。”

前世的他,莫说一个三户州的西楚,就是东华大陆整个天下和那令无数修道界强者闻凤丧胆的北溟大陆都走了个遍儿。

如今一个小小的西楚尚武阁,又有什么好值得害怕的?

而他这神情在小侍女伶月眼里,不过就是个缺心眼的痴样罢了。

小侍女伶月想着宫中那些流言蜚语,不禁更加担心了起来,战战兢兢地说:“小殿下,你可千万不能在尚武阁出什么事呀,否则我就要被人送回司礼监了。”

说着说着,这小侍女伶月竟然红了眼眶。

姬羽转过头,看着她这可怜兮兮的样子,不禁哑然失笑:“放心,我去尚武阁,不会被人打死的,你也不会被送回司礼监了。”

小侍女伶月有些惊疑不定,问道:“真的吗?”

姬羽想了想,认真地说:“我从不骗女孩子。”

小侍女伶月拍了拍胸脯,一副终于放心了的样子。

就在这时候,姬羽忽然问道:“你是司礼监调回来的?”

小侍女伶月眨了眨那双明亮的大眼睛,一副天真单纯的样子说:“我在司礼监表现好,心灵手巧,正好东宫需要一位侍女伺候贵人,最后就选中了我,连司礼监的许公公都说我运气好呢!”

说到最后,她甜甜地笑了,看上去有些拙。

姬羽说:“那么你也是后宫妃嫔所诞下的公主了?”

听到这句话,小侍女伶月忽然浑身一颤,眼中闪过一抹悲色,不过一闪即逝,转眼她便又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说:“我生母是当年无花宫的伶妃娘娘,因为干涉朝政,而被满门抄斩,陛下仁慈,见我年幼,便留了我一命,贬为庶民,赴司礼监学习礼仪。”

姬羽点了点头:“那,你在司礼监可认识一个姬千云的女孩?”

小侍女伶月沉默了会儿,说:“认识,那个女孩虽然有些笨有些傻,但是肯勤奋,虽然吃了不少苦,总也不至于熬不下去。”

夜空中,仿佛浮现了一张少女清瘦的脸颊。

姬羽抬头眺望,叹了口气轻声道:“你不会再回司礼监,我也会把皇姐从司礼监带回来。”

小侍女伶月重重地点了点头,一双大眼睛格外干净清澈。

……

……

这桐华宫内的十三日,无论是睡觉,还是看尽梧桐树中生机,或者入夜对着满天星辰发呆,他不过都是在做两件事情。

——推演算计和掌握这具新身体。

经过无数次内观,姬羽发现了一个很郁闷的事情,这具新身体竟然很不一样。

东华大陆,天地自有灵气,为人者体内皆有灵源,若想踏上通天大道,便要填满灵源,孕育灵树,生出经脉,结成灵果,方才算是步入正途。

可姬羽这哪里是什么灵源,简直就是一片深广无际的灵海。

别人要只需要填满灵源,便可以开始孕育道树,可是他呢,这特么是要填海的节奏呀?可他又不是精卫。

饶是他现在可以每时每刻不用修炼、打坐便可以自主吸收天地灵气,但也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

这也就是说如果别人用一天就能填满的灵源,他得用一个月。

别人用一个月就能填满的灵源,他得用半年。

每每想到这些,姬羽就格外的郁闷。

躺在软塌上再次内观了一遍灵海的姬羽重重叹了口气,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颗幽青古朴的丹药放入嘴中,宛如小孩子吃糖一般,咀嚼了几下后便吞入了腹中。

若是有尚武阁和狂士居的师长看到这一幕,肯定会惊得目瞪口呆。

一个灵源未满的稚童竟然一口便将清玄丹给吃了,而且居然还未爆体而亡。

这事情的匪夷所思程度,就跟那日姬羽落水气绝后化茧重生一样不可能,可就真真切切的发生了。

吃下那颗丹药后,姬羽感觉自己的灵海终于被填满了一角,又是一声忧伤地叹息,喃喃自语道:“看来,今后真的得多努力了!”

第五章.尚武阁内有“九礼”

次日清晨,第一缕浅阳透过窗户洒来时,伶月便已经为姬羽洗漱打理好了。

身着一身赤服的姬羽配上那张俊美无双的脸颊,整个人都给人无比惊艳的感觉。

伶月站在身前细心的帮姬羽整理衣领,目光流转间,却不经意瞥见了姬羽那笑靥如花的面容,不禁一阵脸红心跳。

她羞怯地说:“小殿下,此去尚武阁,您可一定要注意安全的。”

姬羽笑了笑说:“放心,等我做了尚武阁的第一,到时候也让你来尚武阁看看。”

说着他轻轻抚摸了那小侍女伶月如熟透了红苹果一般的俏脸。

原本轻薄的动作,在姬羽身上倒有几分抚花弄月的感觉。

小侍女伶月感受着姬羽指间的温暖,顿时小鹿乱撞,原本就一片通红的俏脸更加滚烫了。

“你以后不会再去司礼监,也不会再低人一等,伶月。”姬羽柔声说了一句后,便收回手转身阔步离去。

一身赤衣、身姿挺拔、满头青丝的稚童踏着浅阳渐行渐远,格外潇洒。

侍女伶月顿时看痴了,一腔春水荡漾在庭院里。

半晌,她过国神来,使劲拍了拍那红得发烫的脸颊,自言自语道:“伶月,你在想什么呢,人家那可是九殿下,你不过是个司礼监调回来的小小婢女!”

可是无论怎么办,她那颗小鹿乱撞的心就是无法平静,那发烫而通红的脸颊怎么也无法退去。

无奈之下,她只好前往桐华宫内的杂役房内去打一盆清水,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打开杂役房房门,淡金色的阳光洒入,原本阴暗的房间忽然变得明亮了起来,给人豁然开朗的感觉。

在房间尽头那一口巨大的水缸上,赫然漂浮着一个晶蓝色的丹药,漂亮得无可挑剔,给人仙气盎然的感觉。

伶月虽然没有修为,但曾经作为伶妃娘娘次女的她,还是见过不少世面,自然知道这种级别的丹药就算在尚武阁、狂士居乃至西楚武库都是顶尖的存在。

于是,在她看到这颗丹药的时候,震惊得无法言语。

——这缸内的水是桐华宫的生活用水,平日里煮茶、做饭、洗漱、饮用,皆是用此缸内的水。

少顷,伶月回过神来,急忙跑过去想要取下悬浮于水缸上的丹药。

可惜等她来到水缸前,刚刚伸出手时,那颗丹药竟已消散融化在了水中。

想来是这丹药养了这缸水这么多天,终于在此时药力消散了吧!

想到这里伶月不免有些遗憾,要是早些发现,就好了。

可惜,这么昂贵的丹药是谁放的呢?是九殿下身后那位神仙境高手,还是陛下的特意安排?

想了半天,伶月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倒是那原本小鹿乱撞的心平静了,俏脸上的通红与滚烫也消退了。

她轻叹一声,正准备离开,忽然发现墙角那张布满了灰尘的桌案上放了一本秘籍。

伶月顿时眼前一亮,环顾四周确定没什么人后,方才走到了那桌案前,拿起了那本秘籍。

那本秘籍不知是何人新写的,封面上四个大字墨迹还没干,虽然没有书法大家的华美,但却别有一番张扬轻狂之意。

——瑶歌剑经。

伶月看到这四个字后心跳骤然加速。

这十三日里,她也偶尔有幸看到姬羽提笔写过几个字,虽然很少,但还是记下了姬羽字迹的特点。

而这本秘籍封面上“瑶歌剑经”四个大字的字迹,不是姬羽的,又是何人的?

这是九殿下的恶作剧么?

带着好奇和迷惑,伶月翻开了第一页,只见上面写着一句话,这次的字迹没有了之前的张扬和轻狂,反而多了几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剑意。

——伸手抚星、抬手揽月,一剑点星河,两剑云万里。

但,那还是九皇子的字迹。

伶月是有见识的人,既然能认得出那水缸上的丹药乃是极度稀有的珍品,又哪里认不出这是一本真正的功法秘籍,而且很珍贵。

她握着那本秘籍,全身颤抖,思绪急转之下,想到只有那一个可能。

于是她转身拔腿冲出杂役屋,来到了庭院里。

桐华宫的庭院空空如也,没有一个人影,那原本一直春意盎然的梧桐树也不知何时枯了枝叶。

伶月拿着那本瑶歌剑经,茫然地看着空荡孤寂的庭院,怅然若失,心里空荡荡的。

……

……

尚武阁,地位超然,西楚统率三军的名将武夫,全部出自这里。

而在这里教授学生的,都是一些精通兵法的修道者。

今日是大雪时节,却无雪可飘。

当是浅阳初照,微风和煦。

尚武阁门前摆放着一张木桌,木桌上摆放着纸笔。

案前,一个仪表堂堂的中年男子正在杵着脑袋打瞌睡,他的下颚留着一缕黑色胡须,随风飘扬,虽然说不上仙风道骨,但也颇为出尘。

在东华大陆为师长者,其称呼皆为先生,而那夫子,却从古至今只有一位。

姬羽走到桌案前,还未出声,那男子便已经醒了。

修道者耳聪目明,到体内孕育出灵树的时候,便已有灵识,可察天地之微,观万物之玄。

男子抬起头看到姬羽那一刻,怔了怔,感慨道:“好一个冰雕玉琢的美娃娃,你是来报名参加尚武阁的?”

姬羽点了点头,笑靥如花:“尚武阁,乃是西楚军武根基。”

那男子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抹赞赏:“不错,但这尚武阁,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入的。”

前世便走遍了天下的姬羽哪里不明白男子话中深意,于是从赤服中掏出了那块烫金色的尚武令,然后放在了桌案上。

少年貌美无双,又身着赤服,惊艳四方。

那块烫金色的灵牌也格外刺目。

于是,男子忍不住揉了揉眼睛,然后拿起了那块灵牌,仔仔细细的观摩了一会儿,问:“陛下是你什么人?”

经过这十三天的适应和推演算计,他不仅掌握了这具身体,也适应了自己现在的身份。

于是,姬羽终于说出了那个艰难的称呼:“是我父皇。”

男子想起前日宫内流传的那些传闻,恍然明悟,笑道:“原来是九殿下,不过入了尚武阁,可就没有殿下、王孙、下人这些了,一切只能靠自己在尚武阁内争取,你可明白?”

姬羽浅笑着轻轻点头,脸上的两个小酒窝格外好看。

男子忍不住再次怔了怔,接着说道:“现在我为你登记,尚武阁分天、地、人三阁,现在你只能进入人字阁修行、上课,要想去往其它两阁,需要达到一定的条件,并且通过一定的考验。”

姬羽问:“那尚武阁人字阁的授课师长是谁?”

男子朗声而笑,指了指自己那张并不好看的脸说:“正是老夫卢温也!”

姬羽仔仔细细地打量了男子一遍儿,觉得还算勉强,于是拍了拍男子的肩膀,阔步朝门内走去。

尚武阁最外围便是人字阁。

刚刚步入尚武阁,没有见到皇宫府邸内千篇一律陵园山水的奢华,只见放眼一片的校场和擂台,而正中是一条宽阔的大道,大道的两侧种满了挺拔的木槿树,别有一番风景。

在大道最前方的几颗木槿树下,约莫蹲着四五十名少年,唇角挂着顽劣而邪气的笑容,为首者双眉极浓,五官粗犷,身高体胖,看上去颇为英武。

姬羽停下了脚步,挑了挑眉,看着这群少年,毫不畏惧。

惊于姬羽的美貌,那群少年先是怔了怔。

不过很快,他们就回过神来,唇角的弧度更深了。

尚武阁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这种长得好看,还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傻子了。

刹那间,为首者眼中邪气更甚:“小子,新来的吧,你可知道入尚武阁要经‘九礼’?”

第六章.东宫妖魔不敢近,八百尚武赛太岁(第三更)

姬羽挑眉如剑,嘴角的笑容恍惚间变得值得玩味了起来,说:“喔,入尚武阁,要经历哪‘九礼’?”

为首的那个少年见状,粗犷的脸上顽劣、邪气的笑容顿时更深了。

“天字阁有‘三礼’、地字阁有‘三礼’,人字阁有‘三礼’,合成‘尚武阁九礼’,其它两阁我不知道怎么说,但在人字阁的‘三礼’我说了算。”

他一边说着,一边指着自己那张有些凶狠的面颊,眉宇间颇有些傲然自得。

尚武阁人字阁共三百零一人,最终却都被他拉拢起来这伙人给收拾得服服帖帖的,全部都遵从了他所制定的“三礼”。

即使只是人字阁,但在这个西楚天骄和纨绔满天飞的尚武阁,能做到这一步,应当自豪。

姬羽摸了摸右手腕上的镯子,觉得有些有趣。

这时候,为首的那个少年一脚将从木槿树后踹出一个少年来。

那个少年尖嘴猴腮,一双黄豆大的小眼睛,生得是要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骨瘦嶙峋的,四肢偏长,活脱脱就像一只瘦猴子。

为首那个少年大手一挥道:“陶小侯,你跟他讲讲,我们尚武阁,讲讲小爷我定下的‘三礼’。”

那瘦猴子冲着为首的那个少年羞涩一笑,然后蹑手蹑脚地站了出来,举止要有多猥琐就有多猥琐。

他干咳了两声说:“小子,你可知道,在西楚民间都流传着一句谚语,叫做‘东宫妖魔不敢近,八百尚武赛太岁’?”

姬羽摸了摸右手腕的镯子,心想:顺口溜倒玩的不错。

那瘦猴子却是全然不理会姬羽答不答,接着说道:“这句话的意思是指,尚武阁八百多名弟子,挂军衔,号东宫八百尚武卫,行事霸道,连妖魔都比不上他们,不敢靠近。”

“这东宫因为贴近西楚皇陵,所以编制中是禁军八百人戍卫,不在三军之列,独孤大将军管不着,御殿神勇将军的军令传不到。”

“这尚武阁八百多名弟子全都是为了伺候储君太子而存在的,平时难免闲的无聊,除了修炼就是在周围的酒肆歌馆里喝酒打架……”

话说到一半,那为首的粗犷少年,抬腿就是一脚,踹在了瘦猴子的屁股上,踹得瘦猴子一个趔趄。

“我特么让你说这个了?”

瘦猴子回首对着为首的粗犷少年又是羞涩一笑:“乐哥儿,我思想跑偏了,失误失误。”

粗犷少年脸色稍微缓和了些,呵斥道:“别废话,言归正传。”

“是,乐哥儿。”那瘦猴子点头哈腰地笑着,然后转过了身,又清了清嗓子,言归正传。

“因为镇守西楚皇陵,八百尚武卫的军衔反而是晋升最快的,西楚三户州内,凡是世家子弟、王公贵族、皇室子孙想从军,都是想去东宫尚武阁,不仅能得一身修为,踏入那惊世骇俗的修道界,还能快活几年混一个资历,托托人情就能去做参将。”

“这也就是为什么尚武阁天骄、纨绔满天飞的原因。”

“当然,这也就造成了我们尚武阁内势力错综复杂,而在如今的人字阁我们这一辈弟子中,当然就是乐哥儿说了算,因此人字阁这一辈弟子的‘三礼’,自然也就是乐哥儿定了。”

瘦猴子说着还不忘拍几句马屁,那被称作乐哥儿的粗犷少年倒也受用,满意地点了点头。

瘦猴子见这几句马屁拍的有效,顿时乐开了花,手舞足蹈地接着说:“在我们尚武阁,若没有点势力和背景儿,就是生不如死,这‘三礼’恐怕就是你终生的噩梦。”

“乐哥儿定下的人字阁‘三礼’便是,第一礼你得有这西楚皇宫某位大人物的书信,比如什么刘贵妃、文亲王,再不济也要有御林军总指挥使一类的书信。”

“这第二礼嘛,除了有这些书信,你当然还得有金票孝敬我们乐哥儿,给多给少看自家财力,表个心意。”

“至于第三礼可就简单了,要么是花大价钱请请大家去西楚皇城最好的酒楼里请粉头喝花酒,一种是半夜里赤身在绕着东宫跑一个圈儿,丢脸丢到底。”

说到这里,瘦猴子丑脸一红,似乎想起了自己不久前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

听完了人字阁“三礼”的规矩,姬羽不仅没有像往常那些刚入门的新弟子脸色发白,流露出畏惧的神情。

也没有像那些西楚的大纨绔,急忙奉上书信和金银,吆喝大家今晚去西楚皇城哪座酒楼喝花酒。

反而鼓了鼓掌,笑着说:“你们乐哥儿定的‘三礼儿’很有趣,但是我姬羽没信也没钱,更别说请你们去酒楼喝花酒了,要是你们想要请我,我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那五十多名少年闻言目瞪口呆,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或者对方脑子有问题?

入东宫尚武阁敢这样说话的新弟子,姬羽算是第一个,也绝对是最后一个。

乐哥儿站起身来,捏了捏拳头,目露凶光:“小子,刚刚的话,你再说一遍儿?”

姬羽挑了挑眉,说:“好话不说二遍!”

乐哥儿额头青筋暴跳,欲要发怒,就在这时候,一名少年似乎从姬羽那貌美无双的长相认出了他的身份,拽了拽乐哥儿的衣袖,低声道:“乐哥儿,好像他就是那个傻子。”

乐哥儿转身蹙了蹙眉头,冷声问:“哪个傻子?”

那人低声说:“乐哥儿忘记了,小雪时节时,九皇子坠湖气绝后,化茧重生,一道携神仙境绝世强者的气息从天外来,化作了一只镯子,就在他的右手腕上。”

乐哥儿恍然大悟:“喔,原来是冷宫梅妃家的小傻子。”

那人劝道:“乐哥儿,听说陛下对他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甚至有些宠溺,这起死回生之事也玄乎,说不定跟那神仙境强者有关。”

乐哥儿冷哼道:“再宠溺又如何,这东宫尚武阁只认太子,管他什么九皇子还是七皇子,来了一律都要过‘三礼’。”

“再说,我们西楚这么多年,小国羸弱,不复昔日辉煌,连个伤甲境的强者都没有,来个上三等的强者皇帝都要点头哈腰的供着,更别说那传说中那遥不可及的神仙境强者了,纯属谬论。”

那人继续劝道:“可是总指挥使和陛下都证实过,那一剑确实从天外来,一剑千里,不是神仙境强者是什么?”

乐哥儿冷笑道:“三人成虎,眼见为实,传言终不可信,连果成境的高手都不会挑中一个傻子,更别说那传说中遥不可及的神仙境强者了。”

那人见乐哥儿一意孤行,叹了口气,也不再劝说。

乐哥儿上前了两步,看了看姬羽的右手腕,果然有一只普通的镯子,眼中闪过一抹亮色:“小子,你没信没关系,没钱也没关系,只要你把右手腕上的那只镯子给我,以后就是我乐哥儿的兄弟了。”

“不仅能给你免三礼,还能让你在这人字阁风光无限。”

其余那些少年看着乐哥儿,恍然明悟。

——原来乐哥儿打的是这个算盘,唉,姜还是老的辣啊!

在很多人看来,这个条件在尚武阁新弟子眼中简直就是巨大的诱惑,甚至可以说是一步登天的机会,没有人会拒绝。

哪怕那是一只可能含有神仙境绝世强者留下的玄机的镯子,但神仙境离西楚那么遥远,离这小小的东宫尚武阁更远。

在未来那么远的时候,人都应该先是考虑眼前。

因此,在所有人看来,姬羽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把镯子给乐哥儿,并跟乐哥儿拜了把子,以后在尚武阁平步青云、风生水起。

结果,就看见那个身着赤服、貌美无双、满身惊艳的少年挑了挑眉头,冷声道:“你也配?”

第七章.武神躯

乐哥儿闻言先是一怔,随即勃然大怒,铜铃般大小的眼睛内隐有怒火喷出。

自从他成为人字阁年轻一辈弟子的头儿后,姬羽还是第一个敢这么跟他说话的人。

一想到这里,乐哥儿心里就仿佛有一团火焰在燃烧,他额头青筋暴跳,攒紧了拳头,粗犷的眉宇、面容间杀气毕露。

“小子,你找死!”乐哥儿暴喝道。

就在这时候,瘦猴子一脸讨好奉承的笑容跑了过来,低眉顺眼地说:“乐哥儿,教训一个还没开始炼体的新弟子,而且还是个傻子,何须用您亲自动手,小的保证将他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乐哥儿蹙了蹙眉头,从头到脚的打量了瘦猴子一遍,狐疑道:“你行?”

瘦猴子拍着胸脯道:“乐哥儿,是男人怎么能说不行呢?我陶小侯再不济,也是一个铜筋境,可那傻子不是还没开始炼体么?”

乐哥儿思索了一下,觉得有理儿,点了点头,拍了拍瘦猴子的肩膀,冷冷地说:“让他生不如死,别给他痛快,好好教教他人字阁的规矩和礼仪!”

瘦猴子立正,笑着给乐哥儿行了一个蹩脚的军礼,大声道:“是!”

乐哥儿神色微缓:“如果这件事办得漂亮和满意了,今晚风花楼的活动,就准许你跟我们一起去。”

听到这句话,瘦猴子顿时整个人为之一振,那双黄豆大的双眸顿时流露出两道明亮的精光,仿佛一个饥渴无比之人看到了一只大肥羊。

乐哥儿见状,微微一笑,然后大手一挥,带着那些少年便离开了,将战场留给了瘦猴子。

一时间,木槿树间的大道,只剩下瘦猴子和姬羽两个人。

姬羽看着瘦猴子那猥琐的样子,摸了摸右手腕上的镯子,问:“你知道什么会害死人么?”

瘦猴子有些不解:“好奇心?”

姬羽说:“那是害死猫的。”

瘦猴子问:“那是什么害死人?”

姬羽唇角轻扬:“自信心啊,你和你的乐哥儿都很自信。”

瘦猴子不喜欢这张脸,太好看,他蹙了蹙眉头,有些生气地说:“小子,你太猖狂了啊,难道老子一个铜筋境的,还打不过你个还没炼体的傻子。”

“可能,还真打不过。”姬羽说。

瘦猴子脸涨得通红,额头青筋暴跳,攒紧了拳头,怒喝道:“你放屁!”

跟着,他抬手出拳,速度极快,带起阵阵呼啸的拳风,只是眨眼间,便已经打出了三拳。

陶小侯平生最恨长得好看的人,尤其还是姬羽这么好看的人。

铜筋境虽然只是炼体第一境,但要揍一个还没开始炼体的人,无疑就跟大人打小孩似的。

陶小侯认为自己这精准而敏捷的三拳出去,肯定能把姬羽那张令人讨厌的脸打得跟猪头一样,比自己还难看。

可结果就在这时候,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站在那儿的姬羽好像轻轻的晃了一下,然后陶小侯三拳竟然都落空了。

他难以置信地瞪大了那黄豆一般大小的眼睛,看了看自己那布满了茧子的拳头,又看了看连位置都没有变幻一下的姬羽,一张丑脸上全是问号。

陶小侯:发生了什么???

姬羽负手而立:“你出拳太慢。”

陶小侯顿时只觉得自己受了奇耻大辱,一个还没开始炼体的傻子,竟然敢嘲讽自己出拳太慢!

他气得七窍生烟,大喝一声:“你放屁!”跟着,他扬起拳头,额头的青筋跳动了两下,又朝着姬羽挥出了数拳。

这一次,无论是力道还是速度,都胜过之前几分。

姬羽摸了摸右手腕的镯子,心想:这是输出全靠吼么?

跟着,他步子微动,身影仿佛又轻轻晃了一下,跟着陶小侯那声势凶猛的几拳又落空了。

???

陶小侯茫然地看了看仿佛根本没有闪躲的姬羽,又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心里惊骇无比:这怎么可能!

一个炼体都还没开始的人,怎么可能躲过自己两次攻击,而且好像还动都没有动一下,自己这个铜筋境是假的吧?

“你的表演完了吧?那么我要开始了。”姬羽挑眉说。

“啥?”陶小侯一脸茫然地问。

只见姬羽踏出了一个奇怪的步伐,转眼间就来到了陶小侯的身前,然后抬手就是“啪、啪”两巴掌打在了陶小侯的脸上。

而陶小侯根本就看不清姬羽怎么来到自己身前,怎么出手的,只觉得脸上挨了重重的两下,然后是火辣辣的疼。

???

陶小侯怔了怔,紧跟着捂着自己发红的两颊,看着身前负手而立、惊艳无比的姬羽,那黄豆般大小的眼睛仿佛都快喷出火来了。

“你居然敢打我的脸,我特么的最恨人家打我的脸了。”陶小侯攒紧了拳头,欲要接着出手。

只见姬羽抬手微动,紧跟着又是“啪、啪”两声脆响,陶小侯脸上又多了两个通红的巴掌印。

陶小侯双眸隐隐开始发红:“你特么还打我的脸?”

话音刚落“啪啪”又是两巴掌,快得让陶小侯根本看不出他是如何出手的。

两颊六个巴掌印层次不齐,通红刺目,陶小侯指着姬羽,气得浑身颤抖,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姬羽倒是很有耐心,负手等着陶小侯的表演。

过了半晌,陶小侯忽然放下了手,狠狠地瞪了姬羽一眼,然后扔下一句:“难道你不知道打人不打脸的么,这下人家怎么见人啊?”

言罢,他痛哭着转身小跑着离开了。

???

姬羽看着陶小侯那在木槿树间边跑边痛哭的背影怔了怔,然后一阵感慨:尚武阁一奇葩也!

不过感觉到这具新身体的神异之处,姬羽还是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即使是他靠着前世一些神异的技巧和法门,也不可能做到以还没有正式炼体便可以碾压铜筋境的地步。

武神躯,果然玄妙!

就是这体内深广无际的“灵海”颇有些麻烦,一想到精卫填海这个梗,姬羽便有些忧伤。

忽然,有风起,木槿树飘下些许落叶。

那刚刚为姬羽登记,名为“卢温”的中年男子不知何时竟然出现在了姬羽五丈之外。

如此神出鬼没,若是一般人,定会被吓一大跳,可惜姬羽终究不是一般人,他面色平静,仿佛此情此景,并不足为奇。

卢温看着姬羽,面露欣赏之色,他拍手鼓掌道:“以眼力、技巧、速度还未炼体,便可战胜铜筋境,此等天赋、根骨,确实惊世骇俗啊!”

这份夸奖,并不足以让姬羽表露出什么。

他只是微微一笑,说:“尚武阁这所谓的‘九礼’,我看你们师长也是知道并默许的吧?”

第八章.暗流涌动

卢温微微一怔,有些讶异于姬羽细腻的心思、冷静睿智的头脑。

不过毕竟是在号称“东宫妖魔不敢近”的尚武阁当了十几年师长的人,什么牛鬼蛇神没见过。

于是只是一瞬,卢温便恢复了常色,点头笑道:“不错,尚武阁内弟子的一举一动、以及整个西楚对尚武阁的看法,我们做师长的都一清二楚。”

姬羽看着卢温,有些不解。

卢温知道他想问什么,也不生气,笑着解释道:“尚武阁,乃是西楚军武的发源地、根基,这里的弟子,每一个未来都是要上战场,历杀伐的。”

“战场是什么?那是没有人性的地方,那是只讲生死的地方,那是一个弱肉强食的地方。”

“为了从这里走出去的弟子,能够在未来少付出流血的代价,更加适应战场那样的残忍之地,我们尚武阁的一切,都是按照战场的规则来。”

姬羽挑了挑眉道:“弱肉强食?”

卢温斩钉截铁道:“不错,战场乃至这个世界都是一个弱肉强食的森林,要想生存下去,就必须适应这个规则。”

姬羽挑了挑眉沉默了,他忽然想起了前世游走天下那些所见所闻,于是心情有些不好。

卢温以为他只是一时间难以接受自己话里这些现实,于是拍了拍姬羽的肩膀以示安慰和鼓励:“你很优秀,今后多努力,必有所成就。”

姬羽摸了摸右手腕的镯子,心想:其实就是需要点耐心,不用太努力。

卢温见他眉头舒展,以为他听进去了,很是开心说:“今天是尚武阁公休日,反正你刚来,没什么事情,我便带随便逛逛,熟悉一下环境,看看你住所也是极好的。”

姬羽前世虽然走遍天下,但对这西楚尚武阁,还真不熟悉,于是便点头答应了。

于是一长一幼,踏着木槿树间的大道缓步前行,有说有笑。

看着那浅阳下翠色浓郁的木槿树,姬羽忽然想起了伶月那个如花似玉的小丫头。

那个小姑娘应该已经拿到那本剑经开始练习了吧?

……

……

自从姬羽离开的桐华宫变得更加冷清,就连那颗常青的梧桐树都枯了枝叶,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小侍女伶月也不那么爱出宫门了,她仿佛变成了第二个姬羽,寡言少语。

白昼时折下一根梧桐枝,以枝作剑舞,一舞便是一天。

入夜时,便坐在台阶上,看着夜空发呆。

宫里不禁传出了“桐华宫”里出傻子的流言,甚至有宫中的下人还在私下里以九皇子姬羽入尚武阁会不会被活活打死为赌注开赌。

至于什么落水气绝后化茧重生、一道携着神仙境强者的飞剑千里而来化作手镯都成了一个笑话被抛之脑后了。

开什么玩笑,真是神仙境的大人物看重的人,会去一个小小的尚武阁习武?

起码都是龙兴原的学宫好吧?

相比于桐华宫的冷清,而刘贵妃所在的琉璃宫则是暗流涌动。

比起桐华宫,琉璃宫庭院里满园的琉璃花就将这座寝宫点缀的巍峨壮丽,宛若仙景。

此时,刘贵妃正慵懒的斜躺在玉塌上,那妖娆近乎完美的阿娜身段几乎足以让大部分男人为之疯狂,还好玉塌前有帘幕遮羞,不至于让那名太监鼻血狂飙,心猿意马。

但微风拂过,帘幕轻飘,其间风景,还是足以让人神魂颠倒,热血上涌,即使那是一名不算男人的太监。

那太监额头上挂满了豆大的汗珠,稳了稳心神说:“贵妃娘娘,梅妃家的那个小傻子去了尚武阁,没有遵从人字阁的‘三礼’,还把人字阁最不成器的陶小侯给揍了。”

“呵呵,真是傻人有傻福啊,那日本宫几番算计还除不掉他,反倒让其得了陛下的宠溺,光凭着一把来历不明的飞剑,就妄称神仙境强者看重照拂,我看陛下是想‘兴国大业’想疯了。”

刘贵妃银铃般的声音从帘幕背后飘了出来,轻柔如雪,却又魅惑而温暖,让人闻之不禁心神一荡。

那小太监只觉口干舌燥,但却也不敢生出一丝不敬来,恭声道:“娘娘,许多年前总指挥使曾经有幸听过夫子讲课,亲眼瞻仰过神仙境强者风姿,既然是他的判断,应该不会错了。”

刘贵妃笑道:“我们西楚数千年都没有出过中六等巅峰和上三等的人物了,如今大秦于龙兴原横扫四方,神仙境强者不顾其强反倒怜其弱?”

“再说,那神仙境强者何等人物,他的弟子需要进入一个小小的西楚尚武阁修行?”

那小太监顿时陷入了沉默,算是默认了刘贵妃的说法,不过饶是如此,他的两颊还是有些滚烫。

刘贵妃忽然问道:“那尚武阁如今人字阁的军衔最高的是谁?”

小太监答:“从八品步武校尉王乐。”

刘贵妃思索了一下,说:“左中郎将王之秋之子?”

小太监点了点头:“正是!”

刘贵妃笑道:“既然梅妃家的那个小傻子不遵从人字阁的‘三礼’,想必是要和王乐对上的,你去点拨一下王乐,告诉他替我多‘照顾’‘照顾’那位小傻子。”

“遵命娘娘。”小太监领命退了下去。

帘幕后的刘贵妃眼中闪过一抹冰冷的锐芒,喃喃自语道:“梅妃你以终生幽禁冷宫为代价、你女儿以入司礼监学习礼仪成为和亲人选为代价,都想保这个小傻子的命,可本宫还是想杀他啊,不然本宫睡不着。”

……

……

夜里的西楚皇城比白日里的巍峨多了几分瑰丽,灯火通明的街景似是动人的姑娘,让人一见如故。

在紫云街,更是酒楼歌馆林立,其中的酒色之气,光是走在街头巷尾便能感受到。

那依稀飘来的靡靡之音,让每个行人都不禁心猿意马。

风花楼,是紫云街少有的几座上等歌馆之一。

此时“黄”字号包间内,王乐正带着那一帮爪牙在里面饮酒作乐,与那粉头说着风花雪夜之事,好不雅兴。

就在这时候,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正和粉头谈情的王乐顿时变了脸色,旁边的少年看到,急忙安抚道:“乐哥儿别生气,我们且先看看是谁这么不识抬举。”

说着,他连忙起身去开门。

王乐端着酒杯,眼睛眯了眯,隐有凶戾之气。

门一开,就见一只瘦猴子模样的少年红肿着脸颊,连滚带爬地跑了过来,一把抱住了王乐的大腿,然后哭诉道:“乐哥儿,您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此人,不是陶小侯又是何人!

他那样子,真是要有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王乐沉着脸问:“怎么回事?”

陶小侯抬起泪流满面的脸,开始狂吐苦水:“乐哥儿,白日里我不是奉你的命令好好教教那小子‘三礼’是什么,结果,那小子诡异得很,反倒把我给打了。”

说到最后,他那张丑脸上竟然又露出了那难以启齿的羞涩笑容。

第九章.漫天风雨中的一片碧色

王乐的脸色愈发阴沉,看着面前猥琐且又窝囊的陶小侯,气不打一处来,抬腿就是一脚,直接给陶小侯当皮球给踹飞了:“废物,你特么还有脸来找我!”

那粉头顿时花容失色,惊叫了一声。

王乐此时才想起身旁有佳人,顿时平心静气,转头温和一笑:“放心,翠姑娘,我王乐对女人可是怜香惜玉得很,只是这废物,实在太不争气。”

身旁的少年也纷纷劝道:“乐哥儿,您也不是不知道陶小侯也就那点出息,别气坏了身子,明天不是第一堂正课么,咱们可以武斗玩死那小子。”

“就是,就是,乐哥,翠姑娘还在旁边呢,咱们得怜香惜玉,也不能吓着翠姑娘。”

“尚武阁人字阁都是咱们的地头,想要捏死那小子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般。”

……

王乐的脸色逐渐好转,举杯而笑:“就你们这几个小子会说话,来来来,喝酒,区区一个傻子废物,何至于扰了我们的雅兴。”

跟着,那些少年纷纷举杯饮酒,翠姑娘又弹唱起了动听的歌曲。

陶小侯躺在墙角,嘴角挂着一丝鲜血,似乎是受了不轻的内伤,宛如一条死狗一般。

一名少年正欲要去关门,忽然门口飘进来了一个太监。

太监还很年轻,但两鬓已经些许花白,整个人散发着一股浓浓的阴冷之气。

他正是琉璃宫中服侍刘贵妃的那位小太监。

王乐放下了酒杯,转头一看,微微一怔:“张文山公公?”

小太监微微一笑道:“奴才是来替贵妃娘娘带一句话的。”

王乐蹙了蹙眉头,若刘贵妃真要保九皇子那个傻子,可就有些麻烦了。

听闻那日那个傻子坠水气绝身亡,又奇迹般的化茧重生后,在雪地里瑟瑟发抖,旁人不为所动,唯有刘贵妃宁愿自己受冷,都要将身上锦貂披在了那个傻子身上为其取暖,其中宠溺,可见一二。

可是宫里隐有传言,梅妃终生幽禁冷宫,似乎与刘贵妃也有脱不开的关系。

“什么话?”想到这些,王乐不禁有些茫然。

小太监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锦囊,不大不小,里面似乎塞满了东西,沉甸甸的,颇为充实,其中隐隐透着女子的芬芳。

“贵妃娘娘说了,那小傻子既然不遵人字阁‘三礼’,还请你好好替贵妃娘娘‘照顾’一二。”他一边笑着说道,一边将那锦囊放在了桌上。

这句话别有深意,但王乐听懂了。

他沉默了,刘贵妃对待姬羽的态度让他猜不透也看不透,最终他只能感慨一下——还是那些大人物的心思最难猜啊!

少顷,王乐抬起头,眯了眯眼睛,试探性地问:“贵妃娘娘的吩咐在下一定照办,那个小傻子我一定会替贵妃娘娘好好‘照顾’的,可是王某下手没轻没重,一不小心弄出了人命……”

小太监唇角微扬,眼中闪过一抹阴毒:“陛下对那小傻子态度的转变,大家都心知肚明,若是出了人命,有些东西则不攻自破,那小傻子在陛下眼里也就失去了作用,不过一个废品。你认为,陛下会因为一个废品而大动干戈么?”

王乐眉挑微挑,说:“我要他右手腕上那个镯子。”

小太监笑道:“贵妃娘娘的话我已经带到,怎么做都是你的事情,我无权过问。”

说完,他转身便飘出了风花楼,宛如鬼魅。

待到小太监离开后,王乐拿起了那个锦囊,然后拆了开来,只见里面全是金票,晃得人眼花缭乱。

不少少年流露出了激动、欣喜之色:“乐哥儿,这特么的够给力啊!”

王乐笑了笑:“对于贵妃娘娘来说,这都是小手笔了,不过比起这些身外物来说,我更在意那个镯子。”

一想到那个携带着神仙境强者气息飞剑所化的镯子,王乐只感觉全身热血上涌,心里生出些许可往来。

顿时,身旁的少年顿时又开始溜须拍马屁了。

“乐哥儿想要,我们明天便去给您抢来。”

“就是,乐哥儿想要的东西,难道还能被一个傻子占着不成。”

……王乐没有理会这些阿谀奉承的话,而是转头看向了那粉头:“想不到翠姑娘也是爱财的俗人,刚刚看到这满囊金票竟也会心动不已。”

粉头娇笑着说:“乐哥儿哪里话,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嘛!”

王乐眼珠子一转,打趣道:“我将这一锦囊金票给你,翠姑娘可愿与我共度良宵。”

西楚皇城紫云街风花楼的粉头们可都是些清高的主儿,卖艺不卖身。

翠姑娘听了王乐这话,当即变了脸色,原本的满脸娇媚,也失了颜色。

她这才想起,坐在她对面的人是东宫尚武阁人字阁弟子中的头儿,和那些普通的世家子和纨绔不一样。

……

……

一日公休,转瞬即逝。

第二日尚武阁人字阁的课程安排在了离木槿树很远的校场上,不避风雨、雪霜,也不避寒暑。

修道入武,第一阶段就是炼体。

而要炼体,则要经历多少风雨、雪霜,于寒暑之中挥洒多少汗水?

如果平日里上课时,满身娇气,还怎么炼体,过不了炼体又如何通往以后的境界,成为武者?

今天的天气极其糟糕,风雨皆至。

可是尚武阁人字阁三百零名弟子皆老老实实的站在风雨中,没有哪怕一个人会有丝毫的怨言。

他们一动不动,面色坚毅,宛如一尊尊雕塑。

但总有一个人例外,宛如鹤立鸡群一般特殊。

那个人,正是姬羽。

他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片大大的荷叶做雨伞,以避风雨。

漫天风雨中,那一片浓浓的碧色是如此扎眼。

真是娇生惯养!

卢温蹙了蹙眉头,有些不悦。

他这个师长也没有遮蔽风雨,等到灵源盈满,开始凝聚灵气的时候,若体内灵气精纯达到一定程度,自然可避风雨。

当然,达到了卢温这种境界,其实已经不惧寒暑,不畏风雨,但被淋成落汤鸡,总有辱师长形象不是?

随着卢温的目光,那三百零一名弟子也发觉了他们当中的那一位另类。

“此人是谁,怎么生得这般好看?”

“这张脸是怎么生得?”

“气度也颇有些不凡,说不定是某位大人物家的公子。”

惊于姬羽的美貌,大部分男弟子先是怔了怔,心底生出许多嫉妒来,然后就像在看天下最大的傻子一般,眼中满是不屑于不耻。

——这种娇生惯养不肯吃苦的白痴,是怎么进尚武阁的?

而那些女弟子则是面红耳赤、小鹿乱撞、心猿意马,在心底感慨一句:风雨中一片碧色下好一位俊俏少年!

这时候,卢温收回目光,负于背后的手指轻轻一弹。

噌!

顿时,一声清澈的钟鸣声响彻在每个弟子耳旁,风雨微乱,

弟子们心头一颤,纷纷回神,急忙紧守心门,转头看向师长。

第十章.茫茫人海中的一颗杀心

10.茫茫人海中的一颗杀心

整个校场一片安静,只闻风雨声。

卢温的视线在这三百零二名弟子间移动,在王乐和姬羽身上停留的时间稍长一些,最后落在了木槿树大道尽头的一道深绯色的铜门上。

“我不管你们之前是朝廷公卿家的公子,还是王爷家的世子、掌上明珠,或者军部权贵的子孙,更甚者是陛下的皇子,但入了尚武阁,你们只有一个身份,那就尚武阁的弟子。”

卢温收回目光,正色道:“东华大陆武者共分三六九等,依弱到强分别是下九等、中六等、上三等,上三等之上还有一小搓人,不讲也罢。”

有见识浅薄的弟子发问:“为何?”

卢温笑道:“现在中六等就离你们很是遥远,那上三等队你们而言更是远在天边,更别说在那之上了,所以现在你们只需要了解下九等便可。”

“下九等共分三个阶段,依弱到强分别是炼体、入武、武夫,而每个阶段,又分三个境界。”

“炼体阶段的三个境界分别是铜筋、铁骨、归源。”

“入武阶段的三个境界分别是凝气、聚气、破气。”

“武夫阶段的三个境界分别是兵甲、筑基、果成。”

“我尚武阁人字阁只修炼体阶段,只要炼体阶段圆满,通过考验,便可进入尚武阁第二阁地字阁。”

听到这里,无数弟子露出了心驰神往之色,亦将师长的话牢牢记在了心里。

“所以,在人字阁,你们唯一要做的,就是将自己的身体千锤百炼,锻炼心智,达到铜筋、铁骨二境。”

“待到铁骨境圆满的时候,你们的身体便可以承载天地灵气,并将其吸收入体内,开始填充灵源,待到灵源已满的时候,你们便达到了炼体阶段第三境归源境圆满。”

“到了那个时候,我应该向你们道一声恭喜,因为那时已经意味着你们可以参加尚武阁地字阁考核,从而通过考核便可以进入地字阁了。”

卢温的声音并不大,尤其是受了风声和雨声的干扰,往往会显得有些模糊,但却清清楚楚地落在了每个弟子的耳中。

弟子们听得很认真,即使漫天风雨将他们全淋成了落汤鸡,可没有谁去擦一下面颊上的雨水,就像完全感觉不到一般。

以浓碧色荷叶作伞的姬羽听着这些话觉得好生无趣,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他这具新身体极其特殊,是千万年难得一遇的武神躯,至于炼体什么的,他完全不需要,只需要疯狂吸收天地灵气“填海”就好了。

也就是说,别人都必须经历的铜筋、铁骨两个境界,他根本就不需要。

不过要填满体内那一片灵海,即使拥有许多上等丹药,都需要一段极其漫长的时间。

想起“填海”这个梗,姬羽就觉得很忧伤。

他那个哈欠声不大不小,可却能够穿过风雨之声,清楚地落在每个人耳中,更何况卢温此时已经停止了讲话。

于是,一时间所有人再次看向了那个撑着荷叶伞,满身惊艳的少年,怔怔出神。

——西楚尚武,哪个少年不希望自己能够刻苦努力,将来一骑当千、万夫莫敌,甚至达到传声中那种一剑可当百万师的境界。

于是师长授课讲道那些境界时,哪个少年不是心驰神往。

而此时此刻,竟然有人无聊到打哈欠,这人不会真是个傻子吧?

卢温看着姬羽,双眉微挑,隐隐有些不悦。

“都给我专心些,我不管你们天赋、悟性、根骨如何,都要争取在三个月内突破到铜筋境,如此才能有望在一年内达到铁谷境,两年内达到归源境圆满,才有机会被纳入地字阁,然后通往天字阁,成为尚武阁真正的精英。”

“正武之道不同于飘渺天道,初始修行并不难,就算是傻子,只要肯花刻苦、努力,花时间精力去熬,总有一天也能成功破镜,但武道通天多少万里,有多少英才俊杰穷其一生,都止步在了半路。”

“行路总是越到后面越艰难,高峰险走,最后数百丈难如登天,如果两年内你们无法归源境圆满,步入地字阁,这正武之道,不修也罢。”

卢温说着,颇有些感慨,这些话是他说给弟子们听的,也是为了点拨姬羽的,更是他自身的真实体会。

他如今已经是武夫阶段第二境筑基境,可以灵气伤人十丈,在江湖中可算一个小小的高手,披甲上阵可算勇士,在市井中更是宛若神仙。

然而在尚武阁,他无法破镜到果成便寿元有限,也无法成为尚武阁的核心成员,更别说成为尚武阁的重点培养对象了。

就像现在一样,他只能来这人字阁教导这些炼体境都没跨过,甚至还没有开始炼体的小白。

虽然这对尚武阁也是很重要的事情,但……

一道有些稚嫩的清冷之声,将卢温从感怀中拉了回来。

“真无趣。”

跟着,无数道目瞪口呆的惊呼响起。

就连一向在尚武阁人字阁中以心性不为外物所扰著称的卢温,都忍不住吃了一惊。

只见一身赤服的姬羽一脸无聊地撑着荷叶伞悠闲转身,欲要就此离去。

此子是怎么回事?

卢温不禁有些恼火,冲着姬羽风雨中那个惊艳的背影冷冷一喝:“你给我站住!”

姬羽停下了脚步看着卢温,有些不解:“还没下课?”

卢温说:“已经下课,你要去哪?”

姬羽有些茫然:“风雨兼至,正是冬眠好时节,不回屋睡觉,这大好时光岂非浪费。”

卢温闻言,简直气得七窍生烟,他铁青着脸,浑身颤抖道:“你可知道你是来尚武阁干什么的了?”

姬羽挑了挑眉说:“完成与父皇的约定,来做这个尚武阁天字阁的第一。”

顿时,那三百零一名弟子仿佛听见了全世界最好笑的笑话一般,前俯后仰地大笑了起来。

这时候,弟子中走出了一群人,为首者面容粗犷,隐有凶戾,不是王乐,又是何人。

他冷冷地看着姬羽,轻蔑地朝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

“你也配?”

王乐声音不大,却清晰的落在了每个弟子的耳旁。

至于他身旁的那一群少年,看着姬羽的目光则满是嘲讽。

东宫尚武阁天字阁第一人,乃是当朝太子,且不说本身武力之间的差距,就说那身份地位,你怎么超越,除非你想要谋反?

姬羽摸了摸右手腕上的镯子,心情很不好。

已经有多少岁月没有人敢像王乐那样对他说话了,若是以前,有人敢这般对他说话他会怎么办?

当一剑杀之,神魂寂灭!

恍惚间,姬羽右手腕上的镯子竟变得明亮了些。

那漫天风雨中不知怎地忽然多了些让人不寒而栗的寒气,不少弟子不莫名觉得有些冷。

杀意起,杀心生。

就在这时候,王乐身旁一个白脸少年上前了数步,指着姬羽,一脸挑衅地说:“小爷我要挑战你,你可敢接?”

第十一章.万千目光下的一傻子

姬羽怔了怔,然后松开了右手腕上的镯子。

那原本明亮了些的镯子又黯淡了下去,漫天风雨莫名出现的那道寒气也骤然消失。

“我记住你了。”他认真地说。

白脸少年满脸狂傲,哈哈一笑,眼里闪过一丝阴狠:“放心,我会让你对小爷我产生刻骨铭心的恐惧的。”

这时候,卢温捋了捋胡须开口道:“尚武阁内并未禁止同门之间的切磋和挑战,相反对此还提出鼓励和支持,但每一场比武,都有彩头,当然被挑战方也可以拒绝。”

说着,他忽然话锋一转:“那么姬羽,你接不接受白元的挑战?”

这句话别有深意,可姬羽听懂了。

他唇角浅笑,两个如花儿一样的小酒窝顿时跑了出来,惊艳四方,不知道让多少女弟子丢了魂。

“接受!”他斩钉截铁道。

卢温微微一笑:“那请挑战方白元,提出彩头。”

白脸少年舔了舔嘴唇,宛如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邪笑道:“若小爷我输给了这个傻子,愿任其处置。”

卢温又道:“请被挑战方提出彩头。”

“若我输了,自毁灵源,终生不再习武,且自愿退出尚武阁”姬羽笑靥如花道。

此话一出,无数男女弟子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退出尚武阁且不说,就自毁灵源和终生不再习武而论,就等于这辈子都废了,真够狠的。

不过想想一场比武就把自己往死路上逼的人,不是拥有极度的自信,就是个傻子。

当然,在场的三百零一名弟子都是这么认为的,包括那些对姬羽脸红心跳的女弟子。

一个还未炼体的弟子,怎么可能打得过铁骨境的白元嘛,除非这世界上有奇迹。

“话说得倒挺大,到时候,你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白元冷哼一声,眼里的闪过一丝阴毒。

姬羽笑了笑:“我这个人,从不会后悔。”

白元闻言,给了姬羽一个轻蔑的眼神,然后率先大摇大摆的朝着擂台走去,满脸狂傲。

一个铁骨境的武者,对上一个还未开始炼体的人,确实有足够狂傲的资本。

这时候,在王乐的带领下,不少男弟子跟在白元的身后,开始为白元呐喊助威,声势如虹,瞬间便淹没了风雨声,响彻整个人字阁。

反观姬羽这边,孤零零的一个人,倒有些可怜。

有些女弟子想要上前安抚几句,但一想到姬羽先前的行为,以及等下比武后的结果,便止住了脚步。

未上阵却先输势,大凶也!

卢温看着姬羽撑着荷叶伞向擂台走去的背影,摇了摇头,有些惋惜。

可惜了一副上好的根骨和天赋。

白元一跃上了擂台,到了铁骨境,无论是跳跃力、速度、力量都会超过普通人。

而姬羽则是慢悠悠地走上了擂台,而且还撑着那把荷叶伞。

这么一比较下来,似乎还未开打,便可以知道胜负了。

想到这些,一些人看向姬羽的目光满是幸灾乐祸,而另一些人,眼中则有猫哭耗子的悲色。

擂台上,风雨飘摇,姬羽和白元相对而立,而擂台周围,三分之二的人都在为白元加油呐喊,情绪激动,仿佛上台比武的就是他们自己一般。

另外三分之一的人,既不表示立场,也没有为谁呐喊加油,只是沉默着,用眼神和神情表达一切,最多也就与自己的同伴窃窃私语几声。

此战,姬羽可谓是势单力薄,未战先败声势。

“小子,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只要你跪下叫小爷我声爷爷,再给小爷我磕三个响头,我便饶了你这次。”

白元揉了揉他那双拳头,看着撑着荷叶伞负手立于风雨中的姬羽,舔了舔嘴唇邪笑道。

姬羽挑了挑眉:“应该是你叫我一声爷爷,然后再给我磕头认错,我今天便饶了你才对。”

顿时,台下四周的弟子震惊得无法言语。

白元可是尚武阁人字阁内铁骨境中有名的高手,姬羽不过是一个还未开始炼体的小白,真不知道姬羽是哪里来的自信,竟然敢跟白元说出这样的话来?

难道,就是因为他的那张脸生得很好看?

白元顿时脸色一沉:“小子,你在找死!”

“让你两招。”姬羽撑着荷叶伞浅笑道。

台下四周弟子一片哗然,不可思议地看着姬羽,心想:此人难道是一个傻子。

“你去死吧!”白元眼中闪过一丝阴狠,额头青筋跳动,全身骨骼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就像在蠕动重组一般。

这边是铁骨境的特征——骨如铁,力超常!

擂台上的场面形成了两个鲜明的极点。

白元本人成了落汤鸡,但却气如虹,有黑云压城城欲摧之势。

姬羽不沾风雨,却宛如漫天风雨里的一叶扁舟,仿佛随时都会沉覆一般。

风雨微乱,白元步子向前一踏,跟着挥出数拳,速度极快,但却又行云流水、刚劲有力,与当时陶小侯的拳法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大雨无声落下,可白元的拳影竟然如雨点一般密集,朝着姬羽笼罩而来。

风雨雷电兼至,这渺小的一叶扁舟又如何能不倾覆。

面对如此压倒性的攻势,姬羽仿佛被吓傻了一般,一动不动。

台下的弟子们瞪大了眼睛,虽然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战斗,但是白元师兄出拳的奥妙还是能让他们其中大部分人受益匪浅。

而一些胆小之人,却已经闭上了眼睛,不愿去看接下来那血肉模糊刺激眼球的画面。

甚至,有些女弟子已经花容失色,捂住了红唇,好像一不小心便会惊叫出声来一般。

只有卢温,紧蹙起了眉头,有些迷惑。

拳影接踵而至,拳风之下,那荷叶伞不停摇摆,仿佛随时会被折断,可偏生怎么都不断。

怎么还不动?

卢温心想。

就在那些拳影快要落在姬羽身上的时候,他忽然步子微动,身子轻轻晃了一下,那风雨中的荷叶伞也模糊了一下。

就像那漫天风雨中,一叶扁舟微微一动,便趋于平稳了。

而白元那些如雨珠一般密集的拳影竟然全都落空了,而姬羽还是站在原来的那个位置。

刚刚发生了什么?

台下四周的弟子们全都惊呆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台下四周的弟子们全都成了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陶小侯瞪大了眼睛,今日姬羽对付白元的手法,跟那日对付他的手法是一样的,只是那一日,为何他就看不清姬羽是怎么出手的呢?

卢温眉头越来越蹙的厉害,他毕竟是尚武阁的先生,还是有些见识的,虽然他也不能判断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但他能隐隐感觉到,姬羽所用的手法,竟和缥缈天道中的玄功有些神似?

第十二章.擂台三惊

“一招!”姬羽的声音不大,却透过风雨清晰无比的落在了每个人的耳中。

狂傲?

此时,台下四周的弟子的注意力都在那个撑着荷叶伞、一身赤服、俊美无双、惊艳四方的少年身上,

人惊艳,说话行事也足够惊艳!

这怎么可能!

白元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那骨骼分明的双手,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陶小侯看着白元师兄那似曾相识的神情,隐约能够揣测到其心中想法,眼中闪过一抹同情之色。

半晌,白元抬起头来,看向了负手站在原地,撑着一把荷叶伞的姬羽,眼中闪过一抹暴戾,他爆笑一声,骨骼再次噼里啪啦地响了起来。

这一次,白元出的不是拳,而是腿。

无数道腿影瞬间踢出,打乱了风雨之势,迅速朝着姬羽席卷而来。

荷叶伞大幅度地摆动了一下,但却还是没有折断。

姬羽微微一动,身影恍惚而模糊,但只是一瞬,便恢复了正常。

亦如刚才那般,那无数道腿影竟全部落空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是怎么回事?

台下四周的弟子们一个个长大了嘴巴,仿佛见到了根本不可能发生的奇迹一般。

一叶扁舟?

卢温心头的疑惑越来越重。

这怎么可能!

白元呆愣在那儿,看着在原地好像根本就没有动一下姬羽的,心里已经有些抓狂。

“两招!”姬羽一脸平静的浅笑着说。

一个铁骨境的强者对一个还未炼体的人发动了两次攻击,竟然全都落空了,白元只觉得自己的脸火辣辣的。

而且那个还未炼体的人还是他最看不起的傻子姬羽,白元只觉得自己的脸被打得啪啪作响。

然而,那个傻子还在那儿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仿佛以还未炼体的实力击败了铁骨境中的佼佼者只是一件不足为道的小事。

白元感觉受到了此生最大的侮辱,他疯狂爆笑一声,跟着开始运功,噼里啪啦的骨头响声穿透了风雨清晰地落在了每个人耳中。

白家武学,灵猿裂!

台下四周的弟子一片惊呼,皆瞪大了眼睛看着白元,似乎想要感受到其功法内的玄机奥妙。

还未过炼体境界的人按照常理来说并不能调动灵气,催发功法的真正威力。

但白元毕竟是西楚白家的少爷,自小便接触这灵猿裂,耳濡目染之下,虽然未能调动灵气,但也能催发出此功法,发挥出一两分的实力。

只见,白元身上竟然起了少许白雾,跟着他的右臂竟然泛起了丝丝灵光,看起来有几分圣洁,威武。

灵光顺着白元的右臂不断凝结,最后成了一个长臂的轮廓,在长臂成形的那一刻,台下四周的弟子们感觉到了一股莫大的威压。

卢温紧蹙着眉头,姬羽身上有太多谜底,这些谜底还未破开之前,他并不希望此子就此死去。

虽然此子行事怪异,似有惰性,但毕竟是陛下的第九个儿子,毕竟传言中受到过神仙境的照拂,毕竟右手腕上的镯子是携有神仙境绝世强者气息的飞剑所化之物。

于是,他体内灵力微动,准备随时出手救人。

饶是姬羽之前展现出了匪夷所思的实力,但毕竟那白元可是铁骨境中的佼佼者,如今还发动了白家武学灵猿裂,绝对不是一个还未炼体的人可以抵挡的。

灵光长臂成形后,白元怒喝一声,恍惚中,一声猿啸惊九天。

台下四周修为过弱的弟子承受不住那股巨大的威压,脸色变得一片苍白,但仍然苦苦支撑着,这对他们来说是一个小小的机遇。

如果能够扛住这巨大的威压,对他们的修为有益。

狂风骤雨,一叶扁舟尚能安否?

不少弟子看着姬羽流露出了惋惜之色,天妒英才,因此英才往往是短命的。

他们已经不再嘲讽姬羽是傻子,一个傻子能凭着还未炼体的实力就能轻而易举的让铁骨境中的佼佼者两次攻击都落空了么?

所以,在姬羽创造出两次奇迹的时候,这一群人字阁的小白,已经把姬羽定义成了英才。

王乐看到这一幕,打了一个哈欠,他对死人,向来没什么兴趣。

白元只要动用了这个杀手锏,人字阁内除了他和少有的几位,其余大部分人皆是惨死,就算不是惨死,也是个废人了。

白家武学,竟然恐怖如斯!

不少观战的弟子眼中流露出了恐惧之色。

随着白元的又一声暴喝,那灵光凝聚而成的长臂忽然握拳,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姬羽砸了下来。

如此之快的速度,在场的人自问又有几人能够扛得住、躲得了呢?

扛不住、躲不了,那就得死!

不少人已经选择闭上了眼睛,不去看接下来发生的惨剧。

卢温身躯微动,准备出手。

就在这时候,姬羽那张近乎完美的脸上忽然浮起了一丝难得的认真,他挑了挑眉,向前跨出了一步。

虽然只是一步,却胜过世间千万步。

只是一瞬,他的身影便化作了一道极快的残影卷着风雨向白元而去。

那灵光凝聚而成的长臂已经够快,但是姬羽竟比它更快。

台下惊呼四起,那些闭起眼睛的人忍不住好奇睁开了眼睛,看着台上发生的事情,顿时目瞪口呆。

就连卢温先生也呆住了,似乎还没反应过来,擂台上发生的事情。

眨眼间,姬羽便来到了白元的身前,而那个灵光凝结的长臂,却也在此时随着姬羽的变幻调转了攻势,朝着姬羽极速砸来。

就在这时候,姬羽右手一扬,将那荷叶伞抛入高空。

荷叶伞升到空中,迅速的旋转了起来,宛如一只螺旋桨。

腾空了双手的姬羽,那双明若星辰的眸子里闪过一道锐芒,如刀似剑。

跟着,他出手了,没有繁杂的招式,没有那些精美的花哨,没有白家武学灵猿裂那般惊人的声势。

只有简单、精准,只是拈着几缕风雨,然后几指,一掌。

雨珠四溅,每一指、每一掌看似揉绵无力,但却皆中要害,分筋错骨、断经毁穴之奥妙,皆在此间。

那灵光巨臂已经到了姬羽的头顶,只需要一个呼吸,姬羽便会粉身碎骨,死无葬身之地。

指尽、掌落,白元的身子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倒飞了出去,一抹刺目的鲜红喷洒在风雨中,带着死亡的瑰丽。

灵光巨臂忽然凝住,然后出现了无数道裂纹,最后崩碎成无数的碎片消散在了风雨里,不知所踪。

“噗通”,白元重重地落在了台下,鼻口鲜血直流,神情晃散,一副重伤垂危的样子。

那荷叶伞径直下落,准确的落在了姬羽的手中。

台下四周的弟子们看着撑着荷叶伞负手而立的姬羽震惊得无法言语,觉得这一切竟恍然如梦。

全场一片寂静,鸦雀无声,只闻风吹雨落。

半晌,卢温先生回过神来,有些茫然。

缥缈天道,听风问雨?

第十三章.白家一头老怪物

王乐们一帮人见状,急忙跑到白元身边,一脸紧张地查看着白元的伤势。

陶小侯毕竟只是他们的一条狗,而白元则是王乐身边为数不多的可信兄弟,真要出什么事情,且不说白家那边,就是对于他个人来说,也等于折了一只臂膀。

这不查看不要紧,这一查看,王乐们等人便愣住了。

白元体内不仅穴位尽毁、灵源尽毁,而且就连根骨都尽数碎去,这也就意味着,白元自此之后只是一个废人,再无踏上正武之道或修行缥缈天道的可能。

王乐转头看向擂台上一脸淡然浅笑的姬羽,咬牙切齿道:“小子,你好狠呐!”

姬羽淡淡地扫了王乐等人一眼,最终目光落在那倒在地上,生死不知、口鼻流血的白元身上。

“别惹我,我很凶的。”

他说着,露出了一个像花儿一样的笑容,既好看也可爱。

顿时,台下不少女弟子都乐了,唯有那些男弟子,忌惮王乐们一帮人的势力,想笑却不敢笑,脸都瘪成了酱紫色。

万众瞩目下,姬羽撑着荷叶伞转身便离开了擂台,步伐悠悠,在漫天风雨中渐行渐远,别有一番韵味。

无数女弟子看着那个满身惊艳的背影,不知不觉就面红心跳、小鹿乱撞了起来。

“姬羽,你别太得意,你竟然敢废了白家的少爷,你会生不如死的。”王乐站起身来,冲着那个在风雨中远去的背影怒不可遏地大喊道。

他的那双英武的双目早已被怨毒和怒火填满。

卢温先生走了过来,用灵识查看了一下白元的伤势,然后重重地叹息了一声,摇了摇头。

将白老怪的孙子打成废人,闯下这弥天大祸,亦不知谁保得住你?刚刚你所用的招式,究竟是不是飘渺天道中的听风问雨?

想到此间,卢温心中竟起了几分惜才之意。

……

……

琉璃宫内,满园琉璃花争相斗艳。

刘贵妃这一次没有躺在玉塌上,而是坐在了待客的桌前,品着清茶,比起那日里的妖娆抚媚,倒也多了几分清新的美。

对面的人并非坐着,而是躬身而立,自然地位在刘贵妃之下,且正是那天帮刘贵妃传话给王乐的太监张山。

“才进尚武阁两日,便将白老怪的孙子打成了废人,这小傻子看不出来,竟也是个顽劣的主儿。”刘贵妃笑盈盈地说,一颦一动之间,尽显抚媚。

“以还未炼体的实力打败了铁骨境中的佼佼者白元、且还破了白家武学·灵猿裂的一两分威力,着实有些令人刮目相看,只怕那绝世神仙境强者的传言,不得不思虑几分,要不要转杀伐为拉拢,结个善缘?”张山眼中精光四射,恭声道。

“那梅妃已入冷宫,斩草除根不过是权宜之计,怕那小傻子日后知道了宫中轶事,成了复仇的狗,虽然不是狼,但不慎被咬,总有些疼,可是如今这只狗竟有了成野狼的潜力,不得不思虑一二啊!”刘贵妃老谋深算道。

张山眼珠子转了转:“若娘娘要结个善缘,小山子前去走一趟也无妨。”

“不急,那白老怪护犊子是出了名的,如今独孙被人废了,即使是陛下出面,也不是这么容易善罢甘休的,这小崽子虽然有成野狼的潜力,但这一劫要躲不过去,恐怕小命都没了。”刘贵妃笑道。

张山吃了一惊,说:“白老怪会不顾皇帝的意思,杀了九皇子?”

“怎么不会呢?甚至,白老怪还会让其生不如死,要知道,东华大陆诸侯尚武,白老怪在西楚也是一樽大佛,那独孤大将军和御殿神勇将军和陛下就算齐心,对付白家也是杀敌一千,自损五百,何况独孤大将军和御殿神勇将军能和陛下齐心么?”刘贵妃答。

“那九皇子这次岂不是死的很惨。”张山说。

刘贵妃笑而不语,算是默认了?

比起琉璃宫的这场谈话,御书房内要平淡得许多。

天子坐在龙案前批阅奏折,黑暗中,站着的不知何许人也,隐隐只看得见一抹轮廓。

听完了那人的报告,天子淡然一笑:“那小子才进尚武阁两天就这么能折腾,不过能以还未炼体的实力打败白老怪的独孙,破了白家武学灵猿裂一两分,也着实不错。”

似乎是察觉到了天子眼中流露出的赞赏和欣慰,那人忍不住提醒道:“白老怪很护犊,只怕不会善罢甘休的。”

天子挑了挑眉,隐有些不悦:“白家自恃西楚第一武道世家,历来嚣张跋扈,朕已经过于隐忍,要是他们真的太不把朕放在眼里,那就别怪朕不客气了。”

那人说:“陛下的意志,我等定赴死相随,只是当日九皇子在破除白家武学的时候,用的似乎是飘渺天道的听风问雨手法?”

天子微微一笑:“如此甚好,那证明御林军总指挥使的判断没有错,羽儿身后确实可能存在着绝世神仙境的强者,你退下吧,时刻关注着羽儿在尚武阁的一举一动,至于白家那边,无须担心。”

“是陛下!”说着,黑暗中的那人顿时悄无声息地退出了御书房。

寂静无声的御书房内,身影孤寂的天子放下了奏折,喃喃叹了一口气:“天将倾,匹夫亦难安身也!”

……

……

西楚皇城,浩瀚郢江向东奔流,如逝水,一去不复返,深入龙兴原。

在西楚皇城郢江水域末端,座落着一座占地面积颇大的山庄,山庄中楼阁林立,圈养私兵、武夫,在皇城地位中极高。

此山庄,正是西楚第一武学世家白家所在。

当王乐等少年和白家一群吓人抬着死狗一般的白元闯入了山庄,奔入了白家主府宅大厅的时候,正在气定神闲喝茶的白老怪,差点气得一口老血喷出来。

白家在西楚地位超然,白元是他的独孙,自然在西楚也是颇受人尊重,平时若受了半点气回来,白老怪都要怒不可遏的将那个让白元受气的人带回来打断半条腿。

而如今,白元竟然被人打成了一条死狗,这简直是踩着他白家在玩火,比杀了他白老怪还要难受。

“怎么回事?”白老怪暴喝一声,脸黑如碳。

王乐一脸悲色说:“少公子与人比武切磋,不想那人心狠手辣,取胜还不罢手,硬是……”

后面的话,也不知道是他是不敢说还是不忍再说下去。

白老怪额头青筋暴跳,沉声道:“硬是什么?”

王乐哽咽着说:“硬是,把少公子打成了废人!”

白老怪闻言,双目血红,仰天大啸,浑身灵气外泄,缭乱无比。

“啊!,那人是谁!”

他的咆哮声响彻了整个山庄,在天地间回响,比九天惊雷还要响亮。

王乐答:“九皇子姬羽!”

大厅内被白老怪的四泄的灵气搞得一片狼藉,他红着双目,咬牙切齿地说:“就是那个傻子,敢废了老夫的宝贝亲孙,老夫一定要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折磨至死!”

王乐等少年和那些白府下人看着白发乱舞、灵气涌动、双目血红的白老怪,感受着那恐怖的威压,吓得脸色苍白。

修为过低者,竟是当场被这灵气所伤,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此时的白老怪,是真的变成了一个老怪物。

第十四章.最可怖,是人心

西楚皇宫正殿太一殿,早朝!

天子坐在龙椅上正襟危坐,第一列的官员距天子正好七步之外。

这便是东华大陆的君臣之礼。

殿上的武官极少,近日来与西楚接壤的蜀地鬼方异族蠢蠢欲动,边关似又欲起战事,无论是独孤大将军一脉还是御殿神勇将军一脉皆已经赶赴边关,以防有变,因此此时正殿之上多为文官。

昨日小皇子姬羽入尚武阁两日便以还未炼体的实力打败了铁骨境的佼佼者白元,还破去了白家功法灵猿裂一两分。

老儒文官还没感慨西楚终出天骄,却想到白老怪那等人物,皆是后背冷汗直流。

今早刚一上朝,他们就想劝诫皇帝主动交出小皇子,免得惹了白老怪,到时候内忧外患,怎么看都是国局动荡,得不偿失。

天骄没了可以再培养一个嘛,可是这国家要是乱了,可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但想起那小皇子背后有绝世神仙境强者的传言,又想起陛下对小皇子的宠溺,那些老儒官便停下了劝谏的脚步。

不过,西楚丞相顾焕终于是鼓足了勇气,走到了大殿中央,跪拜叩首道:“陛下,臣有事启奏!”

“爱卿平身,请讲。”天子和颜悦色。

西楚丞相顾焕站起身,昂首道:“小皇子武勇,乃大楚之幸,可是惹那西楚武道白家,这不是给我们大楚召无妄之灾么?”

毕竟是前朝老臣,这话虽然说得天子极不喜欢,但却仍要保持亲和:“顾爱卿,羽儿如今年方九岁,便如此神勇,将来潜力不可限量,虽顽劣了些,但尚武阁先生自会好好相教的。”

顾焕直视天子,双目炯炯有神:“陛下,白家乃西楚第一武道世家,与其相争,得不偿失啊!”

天子挑了挑眉:“朕何时说过要与白家相争了?”

顾焕道:“但那白家家主白破云极其护犊,如今白元又是独孙,被小皇子打成了废人,恐怕不会善罢甘休,怎么说,陛下也要给白家一个交代啊!”

就在这时候,一个爽朗的笑声从殿外传了进来:“不错,陛下是该给老夫一个交代。”

顿时,满朝威武和那龙椅上的天子都朝着大殿入口处望去。

只见一个满头白发、一身白袍的中年男子缓步而来,他的步伐似乎很沉重,仿佛有千万座大山压在上面一般。

那些老儒文官在看到男子、感受到其身上浓郁的灵气后,纷纷脸色大变,有惊恐、有畏惧。

到了天子脚下七步之外,男子缓缓跪拜叩首:“西楚皇宫一品供奉白破云叩见陛下!”

他的声音十分低沉,宛如黑云十里孕育出来的滚滚惊雷,重重地打在每个人心头。

大殿内的气息,忽然变得沉闷起来。

天子抬手示意:“白供奉平身。”

白破云站了起来,直视天子:“白元乃是老夫独孙,如今一场擂台比武,就把老夫独孙打成一个废人,就算他是陛下的皇子,也说不过去吧?”

“战场上刀剑无眼,擂台上拳脚无眼,白供奉,你想如何?”天子满目威严。

“好一个刀剑无眼,好一个拳脚无眼,难道老夫的孙子就这么白白的被打废了?”白破云颇有些生气,脸色一片铁青。

“当然不是,朕会给出一定的补偿。”天子微微一笑。

白破云怒极反笑:“好一个补偿,陛下可知,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道理?”

“擂台比武若是罪,那西楚不如实行天下禁武好了,朕倒是听闻你那宝贝孙子与朕的羽儿比武时,恼羞成怒,竟动用了白家功法灵猿裂,激发出一两分的实力来。”

“若朕的羽儿是一般人,以还未炼体的实力,岂不是要被这灵猿裂当场击杀,可惜朕的羽儿终究不是一般人,破去了你那宝贝孙子的灵猿裂,但是对付灵猿裂这种绝世功法,必须全力以赴,所以在最后难免没收住力,下手重了些。”

天子神色认真,侃侃而谈道,就像在跟最信赖的大臣唠嗑家常一般,偏生又说得好有道理,让白破云根本无从反驳。

下手重了些?

一想到自己宝贝孙子灵源破碎、穴位尽毁宛如死狗躺在床上,一动不能动的样子,白破云差点就气得当场吐血。

他双目发红,额头青筋暴跳,低声问:“陛下真的要袒护九皇子么?”

天子斩钉截铁地说:“这不是袒护,而是在讲理!”

白破云愤怒笑道:“陛下之决心,臣已经收到,告辞!”

说完,他甩袖而离,心中却另起打算。

顾焕见闹到如此不欢而散的地步,再次劝道:“陛下,白家内安江湖,外助军部,对西楚社稷,功不可没,岂是一个顽劣的九皇子可比的?再说,那绝世神仙境之说终究有些飘渺……”

天子面色一沉,道:“白家贡献再大,也当以皇家为重,是为忠,有义而无忠,对于朕来说,有何用,退朝!”

言罢,他起身拂袖,直接离开了太一殿。

满朝文武看着愤怒离朝的天子,不禁面面相觑。

但最终,他们还是跪拜恭声道:“臣等恭送陛下。”

一路径直回到御书房,天子的脸色并不太好看,看着桌上那些堆积如山的奏折,他似乎找到了发泄的对象,双臂一扫,顿时那些奏折如仙女散花一般,纷纷散落在了地下。

在一旁侍奉的太监吓得瑟瑟发抖,急忙匍匐在地心惊胆颤的去拾那些奏折。

这时候,御书房的黑暗中又缓缓出现了一个轮廓,隐约看去,约莫可以知道是一个人。

“怎么,陛下心情不好?”那人风轻云淡地笑着问,语气中无分毫敬畏,倒是老友。

天子揉了揉太阳穴,闭目道:“白老怪进宫了,起了一番争执,那些老儒文官劝这儿劝那儿的,搞得就好像我要给那白家当孙子似的,很憋屈。”

“在很多人眼里,龙椅纵然是诱惑无比,可又有几人知道,坐上这龙椅之后,需要承受的东西呢?”那人笑着说。

天子叹了口气道:“为了‘盛楚大计’,羽儿不可不保!”

那人说:“我看你送小皇子去尚武阁并非是想拉拢其身后那位绝世神仙境的大物,而是想要看一看他的潜力?”

天子唇角微扬:“不错,朕就是想要看一看,他能在尚武阁做到什么程度,配不配成为‘盛楚大计’中最关键的那颗棋子。”

那人乐了乐:“所幸,那小皇子并未让你失望,甚至其潜力还超出了你的想象。”

天子眼中闪过一道锐芒,点了点头:“不错,此子堪称楚国千年难遇的奇才,最关键的是此子痴傻情贞,容易掌控,把他培养成西楚皇室最锋利的刀,很是适合。”

“看来,您确实很宠爱太子,这小皇子,亦不过是您为太子铺路,而锻造的一把‘盛楚锋刀’。”那人朗声而笑。

而那小太监,在拾起满地奏折后,浑然已不见了踪影。

第十五章.一座寒舍看惊蛰

白家府邸,白元居室内。

白破云看着依然昏迷不醒,生死未仆的白元,又扫了一眼那些匍匐在地瑟瑟发抖的京城名医,怒火攻心,一掌便将身旁那大理石桌拍得粉碎。

“滚!”一声暴喝,犹如惊雷,震得旁人五脏六腑翻滚不停。

那些京城名医吓破了胆,连滚带爬地出了居室,宛如在逃离魔窟一般。

白破云牵起白元的手,满脸慈爱和愧疚:“爷爷无能,不能为你立即报仇雪恨,不过你放心,只要给爷爷时间,爷爷定要那小畜生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说到后面,他竟是咬牙切齿起来,面容狰狞,宛如一老鬼。

就在这时候,居室外忽然传来了一个银铃般的声音:“白供奉还当真信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啊?”

白破云将白元的手小心放回被褥里,然后起身朝居室外看去,只见刘贵妃在小太监张山的搀扶下踏着莲步走了过来。

他没有行李,身为西楚武道第一世家白家家主,自有尊严,除面见天子外,一律不拜!

“你来做什么?”因为心情糟糕透顶,白破云的语气自然不善。

刘贵妃娇笑道:“来开导白供奉一二。”

白破云蹙了蹙眉头:“老夫需要你来开导什么?”

对于后宫中的那些花瓶,他向来没什么好感。

刘贵妃眼里闪烁过数道精芒,笑盈盈地说:“白供奉,白元这小娃儿与本宫有善缘,本宫特来探望一二,顺便开导白供奉报仇一事。”

“哼,你也是来庇护九皇子那个小傻子的话,老夫现在就请你离开!”白破云冷声道。

刘贵妃巧笑嫣然:“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既然白供奉如此不欢迎本宫,本宫只好识趣了,小山子,咱们走!”

“渣!”小太监张山恭声应道。

跟着,他便扶着刘贵妃缓步走出了居室。

刘贵妃刚刚那句话别有深意,一般人肯定听不懂。

但白破云听懂了,他看着刘贵妃和张山缓缓消失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

……

尚武阁人字阁的局势比较简陋,不过是一间木屋和一个小院,院中种着常青的木槿花,似乎有着什么寓意。

那日姬羽与白元传奇的一战很快在西楚皇城传了开来,不仅成为了皇城街头巷尾的趣谈,也成为了尚武阁人字阁津津乐道的话题。

一时间,九皇子姬羽竟成了西楚皇城小有名气的人物,甚至被誉为尚武阁人字阁“小天骄”。

可是自从擂台比武之后,姬羽就深居简出,甚至在尚武阁人字阁弟子每日在校场辛勤炼体的人海中,找不到一次姬羽的身影。

此子性惰、懒散,璞玉之姿、朽木之为。

不知何日,尚武阁人字阁的先生传出了这样对九皇子恨铁不成钢的话。

而这些很铁不成钢的话,亦不知怎么流传了开来,有人惋惜、有人不屑,皆骂一句“懒鬼”!

因此,姬羽由原本的小傻子变成了小天骄,再由小天骄,又变成了死懒鬼。

要是他本人知道这些事情,肯定会很是郁闷的感慨一句“命运真是一波三折啊”,可惜在小院内坐在台阶上杵着脑袋看着木槿树发呆的姬羽是看不到这些的。

因为武神躯的极其特殊的原因,他根本不需要炼体,只要填满深广的灵海便可。

再加上前世学尽天下绝学,触碰过那通天大道的尽头,什么感悟、参透、冥想他也根本不需要。

他只需要混日子就好了,反正这具武神躯会无时无刻自主吸收天地间的灵气。

可以说,现在的姬羽什么都不需要,只需要时间,而重生后的他刚刚九岁,却又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只是,这日子,终究有些无聊。

然而,姬羽虽有耐心,但尚武阁人字阁的先生们就比较急躁了、冲动了。

日出有曜,羔裘如濡。

惊蛰时分,天地生发,万物始荣。

感受着天地最细微的变化,姬羽抬起头看着天空中旭如东升,煌煌泱泱的景色,有些感慨:“惊蛰了啊!”

忽然,院门被轻轻地推了开来,有访客至。

姬羽收回目光,看向来人,正是尚武阁人字阁先生卢温。

木屋前台阶上的少年沐浴在晨辉之下,那张漂亮的面盘美得不可用言语描述。

卢温怔了怔,即使这张脸他已经看过了数次,但还是会有些失魂。

不过他终究是尚武阁人字阁的先生,哪里能没点定力,只是少顷,便回神了。

回神后的卢温看到姬羽坐在台阶上杵着脑袋,懒懒散散的样子,又用灵识查探了姬羽的修为,不由得很是失望。

他一脸严肃地说:“倒也没有枉生帝王家,既然知道惊蛰,就该知道惊蛰的含义,就该知道先人曾经教诲我们惊蛰时分夜卧早行,广步于庭,君子缓行,以便生志。”

姬羽很安静地看着卢温,一动不动,仿佛一樽这世上最美的雕塑。

卢温见其不为所动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冷声道:“你来人字阁也已经快三个月了,期间你没有上过一次课,没有在校场炼过一次体,修为更是没有半点儿长进。”

“你确实天赋、根骨无双,能够以还未炼体的实力便击败了铁骨境中的佼佼者,还破去了灵猿裂一二分,确实足够骄傲。”

说到这里,卢温话锋忽然一转:“但是,这不是你懒惰的理由,坐吃尚有山空日,江郎且有才尽时。”

“漫漫大道,险长通天,修炼一事,哪一个弟子不是争分夺秒,你可知你如此虚度光阴,即使你的起跑线比别人提前了多少距离,别人也会追赶上你的脚步,然后将你超越。”

姬羽摸了摸右手腕的镯子,一脸平静地说:“如果那个人能将我超越的话,那他一定很优秀。”

看着他如此执迷不悟的样子,卢温勃然大怒:“性懒心惰,虽有学识,不生志气,你可知道你那小侍女伶月如今都剑道初成,都过了炼体阶段,到达了入武阶段的聚气境。”

饶是姬羽如此木讷,怎么点都点不通透,但卢温还是极其有耐心,希望通过小侍女伶月的突飞猛进来刺激一下姬羽,激发姬羽的进取心。

谁知道,姬羽在听到这句话后,只是风轻云淡地说了一句:“喔,那她很优秀。”

卢温闻言,差点气得一口老血喷出来,他浑身颤抖的指着姬羽,“你”了半天,没有一个下文。

最终,他深呼吸平息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然后深深地看了台阶上的赤服少年一眼,重重叹息了一口气:“朽木不可雕也!”

霞云万里,卢温愤怒摔门离去。

姬羽挑了挑眉,心想:难道我看中的小侍女,不优秀?

第十六章.一道冷风似故人

那一夜谈话过后,卢温对小皇子姬羽失望至极,甚至不再关注,已经有些放弃的味道。

天赋、根骨再如何了得,不思进取,不知道努力,终究不过是一场空,至于那绝世神仙境强者的照拂,更是一个笑话。

一个绝世神仙境的强者怎么可能看重一个没有志气的懒鬼?

自小天骄成了懒鬼之后,姬羽这个名字,逐渐的被人淡忘,再提起,也不过是个笑话。

时间过得极快,姬羽依旧每天坐在寒院的台阶上,看天地不同气候所产生的不同风景,懒懒散散、痴痴傻傻。

不知何时,他的身旁多了一个漆黑如墨的瓷盘,就仿佛一片寂静夜空里的一块碎片。

他每天会拈起一些光粒,放在瓷盘里。

最开始一天一粒,后来逐渐变成了两三粒。

漆黑如墨的瓷盘放上光粒,倒有几分夜空星辰的美。

桐华宫的小侍女依旧于每天朝霞浮东的时候开始舞剑,直至晚霞万里的时候方才休息,日复一日,十分刻苦,与主子在尚武阁人字阁的懒惰行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随着桐华宫内的剑气越来越强,小侍女那惊人的剑道天赋也被人广为流传。

甚至有人为其打抱不平,当初送那不成器的主子去尚武阁就是个错误,还不如将这刻苦、努力、有上进心、颇具剑道天赋的小侍女送进尚武阁。

一时间,原本人们津津乐道的小天骄,成了皇城中骂名最多的人。

亦不知是不是春意渐深,桐华宫内原本枯死的梧桐树,竟又愈发翠绿了起来。

时间就像西楚那条浩瀚东流的郢江,一去不复返。

春去夏来,天气渐热。

烈日当空,宛如一个巨大的红火球,仿佛要将人烤化一般。

行走日光下的人,挥汗如雨。

可是尚武阁人字阁的那些弟子,却仿佛毫无知觉一般,依旧在刻苦辛勤的炼体,偶尔有少部分坚持不下去的人,会转到树荫脚下继续苦练,但没有一个人会偷懒。

可是此间,还是找不到小皇子姬羽的影子。

他好像不知不觉间成为了被全世界遗忘的那个人。

然而,有些事终究不能忘。

……

……

入夜,晚风舒畅。

太监们轮流打更,皇城四脚不断响起“天干物燥,小心火烛”的声音。

尚武阁人字阁木屋内,姬羽终于翻开了那本入门法诀,这本法诀很是华丽,一看就仿佛什么高端大气上档次的绝世功法。

可是这内容,姬羽却看不上眼。

翻开这本法诀的第一页,对正武之道漫长的叙述,对炼体打好根基重要性的讲解,很是啰嗦,甚至可以说是无聊。

在姬羽看来,天下功法绝学,不过八个字。

——天地一指,万物一马。

大道至简,一花一草便可自成一世界,一叶便是一如来。

功法绝学到了一定的极致便会去其花哨,只留根骨和精髓,一掌胜过千万掌,一指胜过千万指。

就比如那一日,灵猿裂再如何声势惊天,却也不过被他简单的一步、几指、一掌便破了开去。

由易到难简单,再由难返易,却是难如登天。

世间修道者无数,又有几人能够返璞归真,到达那传说中的上品两境呢?

想着这些,姬羽不禁看向了窗外,感慨道:“夜黑风高,杀人夜!”

忽有风起,烛火微动。

小院外忽然飘起几缕淡淡的火光点燃了浓墨的夜色,恍惚中隐有黑烟和木炭烧焦的味道。

姬羽脸色微凛,推门而出。

火光在风势下骤然增大,黑烟渐浓,且越来越多,就连那原本舒畅的夜风也变得温热了起来。

失火了?

姬羽怔了怔,喃喃自语道:“乌鸦嘴。”

跟着,不知是哪位执事的小太监,以那难听的公鸡嗓吆喝道:“九皇子的居室失火啦!”

漫天火光点亮了夜空,连那满天星辰都黯了下去。

姬羽难得的蹙了蹙眉头,摸了摸右手腕上的镯子,觉得有些麻烦。

要填满灵海,至少得深冬大雪时节,可是就算填满了灵海那又能怎样,除非到达入武阶段的凝气境,那时调用的灵气精纯度才可以破开这火海。

难道要解开小望的禁制,可惜小望杀性太重,以他现在的实力还很难压制,如果此时解开小望的禁制,这西楚皇宫岂不是要血流成河?

虽然这西楚皇宫有着很多的心机婊,但总归还是有很多可爱的人,例如那位小侍女。

既然不想杀伐,就不能解开小望的禁制,那么又当如何破局?

姬羽,陷入了沉思。

……

……

小院外一片混乱,但不知是不是入夏后西楚皇城天干物燥的原因,亦或许是这风势太大,一片火海竟然越烧越凶猛,简直就如同一头洪荒猛兽。

亦不知是什么人故意安排,前来救火的竟然都是些宫中修为薄弱、甚至毫无修为的下人,尚武阁人字阁中的师长,却未见任何一人。

御林军没有出现,宫中的大人物或者天子身边的忠实属下,亦没有出现。

这是一场必杀的局,躲在暗处的王乐等人幸灾乐祸。

姜还是老的辣,白爷如此精妙的布局,小子,这次满天神佛都救不了你啦!

陶小侯看着王乐那一脸兴奋和激动的神情,很会察言观色的他急忙拍马屁道:“要是这小子这次还不死,我特么的就吃了我院中的那颗木槿树!”

王乐心情极好,明知道陶小侯是马屁精,说的话全都跟放屁一样,但还是很开心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一片火光已经化作了地狱的凶兽,张开了血盆大口,眼看就要吞没小院。

唉,看来只好如此了。

站在木屋门前台阶上负手而立、一身赤服的姬羽挑了挑眉,从剑镯里取出了一颗散发着冰寒之气的丹药。

跟着,他取出了第二颗、第三颗、第四课……

直至最后,他总共取出了七颗散发着冰寒之气的蓝色丹药。

这些丹药悬浮在空中,宛如一颗颗闪烁着寒光的星辰,等待着人的布置和调遣。

得抽调他灵海内多少的能力啊,这可是日积月累堆积起来的。

想到这里,姬羽的心就在滴血,他此时真的很忧伤。

火海已经开始吞噬小院,身后的木屋已经开始倒塌。

再不动手,恐怕真的要葬身火海了。

想到这里,姬羽终于下定决心,准备开始布置。

就在这时候,一道冷风吹来,宛如刀剑一般,竟撕裂了一片火海。

那道冷风很熟悉。

姬羽怔了怔,那七颗散发着冰寒之气的丹药就这么悬浮在空中,宛如七颗璀璨的小星星,又如七个木讷的傻子。

片刻,被撕裂的火海再次重组,面容狰狞,继续大口大口地吞噬着小院,把浓浓的黑夜照得宛如白昼一般。

第十七章.那些杀不完的鬼

火海已经快吞噬小院,再不出手便来不及了。

姬羽挑了挑眉,眸中闪过一道寒芒,跟着七颗散发着冰寒之气的丹药开始熠熠生辉。

就在这时候,一声尖锐的破空声响彻夜空。

紧跟着,一道剑光撕裂了火海,也斩碎了那被大火烧焦的院墙。

一个提着寒剑的红衣侍女从火海裂口中钻入,满脸焦急,举目四望,似在寻人?

终于等到了。

姬羽看到红衣侍女后,顿时乐了,那七颗散发着冰寒之气的丹药顿时光辉消散。

红衣侍女在看到姬羽后也笑了。

她提着剑,提着大红色的宫裙,披着漫天火光跑了过来。

此时,她的眼中只有那个站在一片火海中浅笑安然的赤服少年,再无其它。

一片火海中,红衣侍女放下了裙摆,然后牵起了姬羽的手,斩钉截铁道:“殿下,奴婢带您脱困!”

姬羽点了点头,两个浅显的小酒窝在明亮的火光下格外好看,像花儿一样。

他长袖一挥,顿时将那七颗散发着冰寒之气的丹药卷入了袖中。

火海已经焚毁了小院,他们二人的空间越来越小,不过一个方圆。

红衣侍女牵着姬羽,看着那宛如洪荒猛兽一般的一片火海,眼中闪过一抹锐色。

跟着,她拔剑而舞,顿时一道道剑光随着她的舞动绽放,在那一片火海中割开无数道裂口。

起始,那些裂口很小,但很密集,随着红衣侍女的舞动,那些剑光越来越多,割开的裂口也越来越多,最终密集的小裂口成了一个大裂口。

就这样,硬生生切出了一个安全通道。

红衣侍女牵着姬羽,从这个安全通道走出了火海。

在他们刚刚迈出火海的那一刻,那巨大的裂口顿时又复原了。

炙热的风扑面而来,少年清美无双的面容在耀眼的火光下格外清晰。

红衣少女怔了怔,心想:半年未见,你还是这么好看。

而姬羽则是看着在火海中化作灰烬消散在风中的小院有些惋惜,当然并不是因为那本入门法诀没来得及拿出来,而是因为小院中的那颗木槿树确实很好看。

只是,以后再也看不到了。

红衣侍女回神收剑,然后对着姬羽跪拜道:“奴婢伶月救驾来迟,望殿下恕罪!”

姬羽笑了笑说:“不怪你。”

不过半年,小侍女伶月穿上一身大红色的宫裙后竟愈发妖娆了,就是比起宫中的那些丽人,也可以争得几分光艳,此时她才十余岁,若再长个几年,恐怕宫中那些丽人也会被比下去。

小侍女伶月并未起身,而是直接对着姬羽扣了三个响头:“殿下大恩,奴婢定当终生不忘。”

她声音有些颤抖,语气却又斩钉截铁。

这半年来,她能够踏入剑道,并且展现出惊人的天赋,都跟半年前杂役房里那颗丹药和那本剑经有关。

姬羽抬了抬手:“你应该感谢你的优秀。”

你要是块璞玉,才有人愿意雕琢你。

小侍女伶月明白姬羽那个眼神的意思,也听出了这句话里的深意,站起身来,怔了怔。

“以后,别再自称奴婢,见了我,也不用再行跪拜之礼。”姬羽看着被火光映得通红的夜空说。

小侍女急声说道:“殿下,你不要我了么?”

她那张娇俏的小脸上,写满了紧张。

“桐华宫内,不分尊卑,只有情义。”姬羽说道:“还有,以后不要叫我殿下,称我为公子就好。”

“遵命,殿……”那个“下”字还没有出口,小侍女伶月便见姬羽挑眉如剑,急忙改口称为“公子”。

小侍女伶月还要说什么,忽然姬羽举起了右手,淡然道:“有杀机!”

她看着姬羽那张好看的不像话的脸,有些不解。

就在这时候,火光照不到的黑暗里跑出了无数的黑衣人来,也不知道在附近埋伏了多久,等待了多久?

小侍女伶月见状,心神一紧,握紧了剑柄,准备随时出手护住,在她额前的墨发间,隐约可见晶莹的汗珠,也不知道是不是身后的一片火海太热。

姬羽却是一脸淡然,看不出什么情绪:“阵仗够大啊!”

为首的那位黑衣人看着姬羽,沙哑着声音道:“这样都烧不死你,小子,命够大的啊,看来只好麻烦我们出手了。”

姬羽闭上了眼睛,三息后又睁开了眼睛。

同时,那些黑衣人也纷纷拔出了刀剑,蜂拥而上。

一时间,刀光剑影,点亮了那些火光照不到的黑暗。

小侍女伶月扣住剑柄,灵气外涌,准备出剑。

就在这时候,姬羽却牵起了她的手,拔腿便跑。

说是跑也不太贴切,应该说是飘,一身赤服的姬羽亦不知道用的是什么功法,竟然眨眼间就飘上了不极近处的屋檐,跟着又飘出了数丈的距离。

这是人是鬼???

那些黑衣人见状面面相觑,很是茫然。

不过,他们很快便回过了神来,不管姬羽是人是鬼,他们都必须杀了姬羽,因为那是必须完成的任务。

想到这里,黑衣人们纷纷回神,调动灵气,施展轻功,开始了一场飞檐走壁的追击。

由于境界低微,对于炼体阶段来说,姬羽飘动的速度已经够快,但对于这些黑衣刺客来说,却是有些慢了。

被姬羽牵着狼狈逃跑,小侍女伶月忍不住解释道:“他们与我境界相仿,凭借着剑经,我能击败他们。”

姬羽一边努力地飘着,一边说:“你已经进入聚气境的事应该已经在皇城传开了,这些刺客不可能不知道,而他们看到你在我身边,还敢明目张胆的发动进攻,那么就证明有对付你的手段。”

小侍女伶月怔了怔,想不到姬羽竟如此睿智,心思竟如此缜密,哪里像传言中那痴傻、懒鬼的样子?

“黑暗中的鬼很多,现在的我们是杀不完的。”

“既然杀不完,那就让杀得完的人来杀。”

姬羽见状,用力握了握伶月地手,柔声说。

伶月顿时愣住了,虽然刚刚姬羽说这两句话的时候语气中不知几许醉人的温柔,可话语里的寒意是那样的彻骨。

这样的姬羽,竟让她有几分陌生。

奈何,姬羽即使飘的很诡异,飘的很尽力,但他的境界实在太低,还没跑过四分之一的皇宫,便被这些飞檐走壁的黑衣刺客给包围了。

也许是这场猫捉老鼠的游戏猫玩得太累,那为首的黑衣刺客气喘吁吁地看着姬羽,眼里满是恼怒:“小杂种,怎么不飘了,你特么再飘给我看看?”

眼见被围,已无退路,伶月眸中闪过一抹慷慨赴死的壮烈,欲要与这些黑衣刺客搏命。

第十八章.好大一只鬼

就在这时候,姬羽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伶月看见了,顿时放下了与刺客搏命的冲动,移了移脚步,与姬羽靠得紧了些。

那为首的黑衣刺客也看见了,猖狂大笑:“小子,摇什么头,若你跪下来喊我几声爷爷,求求我,让我开心了,兴许能让你死的痛快些。”

“不过这小姑娘倒是娇俏得很呐,水灵水灵的,等下杀了你这小畜生,到时候哥几个倒是要好好尝尝。”说着,那为首的黑衣刺客舔了舔嘴唇,眼中露出些许淫光,宛如一条吐着蛇信子的毒蛇。

伶月虽然地位卑微,之前在司礼监学习,只是个侍女,但哪里受过如此侮辱,俏脸通红,眼中似要喷出火来。

这时候,姬羽开口了:“我觉得,你说这些话,等下会死的很难看的。”

那些黑衣刺客仿佛听到了这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一般,捧腹大笑:“小子,你是不是被我们吓傻了呀,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不?”

姬羽挑了挑眉,说:“我看是你傻的可怜。”

为首的黑衣刺客欲要再说两句,他的一名同伴忍不住提醒道:“大哥,这小杂种在拖延时间!”

为首的黑衣刺客闻言,恍然大悟,嘴角浮起一抹狠毒的邪笑:“小子,看不出来嘛,你还蛮精明的,看在这个份上儿,我到时候会让你的小侍女享尽齐人之福的,兄弟们,杀!”

此话刚落,那些黑衣刺客纷纷化作了黑夜里索命的鬼魅,一时间刀光剑影把这屋檐四脚,照得一片明亮。

若是一般剑客,身处此时的情况,肯定早就恼羞成怒的拔剑搏命护主了。

可是,伶月终究不是一般人。

她没有动,饶是后背被冷汗打湿,她的脸色还是一片平静,就像一片深广的大海,让人看不透,亦猜不透。

她在等姬羽的命令。

然而,姬羽却是比伶月还要平静,他就这么站在那里,浅笑着,一动不动,脸上的两个小酒窝格外可爱。

宛如一樽雕塑,屹立在月光下,屹立在刀光剑影中。

他到底在等什么?

伶月虽然表面平静,可是心里却焦急万分,若不是对姬羽有着高度的信任,乃至于生死相托都不为过,她恐怕早已经动手了,哪怕搏命、赌生死。

“迟了!”姬羽淡然道。

什么迟了?

无论是伶月还是那些黑衣刺客,都有些茫然。

不过只是一瞬,那为首的黑衣刺客便回过神来,暴喝道:“小杂种,就你花样儿多,去阎王爷那儿耍轨迹吧?”

伶月已经无法强装镇静了,因为那些刀剑已经快要落在姬羽的身上。

她眼睛瞪得大大的,娇俏的脸上全是冷汗,所有的紧张都在此时此刻迸发了出来。

就在姬羽要被这些刺客大卸八块的时候。

就在伶月忍不住要出剑的时候。

一声暴喝响起:“你们是什么人!”

那些黑衣刺客吃了一惊,不过显然是职业性的,手一点儿也不抖,该杀的还是要杀,杀完再看怎么弄跑。

伶月也吃了一惊,抬头朝着屋檐侧的大道看去,只见天子、总指挥使在一帮下人的陪同下,屹立在那儿。

天子满面怒容,总指挥使神情肃穆。

月光下,姬羽的身影模糊了一下,跟着眨眼间他便拉着伶月轻飘飘地朝着侧方飘落了下去。

而那些黑衣刺客斩出的刀光剑影尾随追来,如刚刚那场追击一般,姬羽再怎么飘的潇洒,终究还是比那些刀光剑影慢一些。

可这慢一秒便会要了人命,何况这慢一些呢?

姬羽和伶月还没飘出一丈,那些刀光剑影便要落在他们身上,要将他们切成无数的碎片。

就在这时候,总指挥使出手了。

一股精纯而磅礴的灵气带着虎啸山林之声,只在一个呼吸间便来到了姬羽和伶月身前,然后瞬间震碎了那些刀光剑影,救下了二人。

那些黑衣刺客见状,知道是总指挥使这般高手,要再下手杀姬羽和伶月已经无望,便只好准备逃走。

可是在天子面前,总指挥使岂能让他们逃走?

只见总指挥使冷哼一声,忽然化作了一道刀芒,照亮了大道四周的黑暗,眨眼间便来到了那些黑衣刺客的身前。

没有繁杂的招式,没有声势惊天的威势,只是看似轻柔无力的数掌拍在那些黑衣刺客的身上,那些黑衣刺客顿时如断线的风筝飞了出去,然后一口鲜血喷出,便倒在地上如死狗一般,一动不动了。

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战斗,是一场碾压性的战斗。

总指挥使一出手,那些黑衣刺客便瞬间成了不堪一击的败狗。

半年时光,姬羽已经学会了皇宫里的很多人情世故,即使他是个足不出户的“懒鬼”。

在落到大道上,天子前,姬羽立刻跪拜道:“儿臣参见父皇。”

可是不知道是不太习惯还是怎的,他的样子看起来难免有几分木讷,痴痴傻傻的。

伶月倒也乖巧,在姬羽跪下去行礼后,也跟着跪下去行礼,只是她的眼里,终究是有些复杂的情绪。

刚刚姬羽对敌的沉着、冷静和实力天子都看得一清二楚,如今对自己这份木讷,也看在了心里,于是很是满意,眼中脸上,皆露出些许父亲的慈爱来。

“我儿无恙?”

“孩儿无恙!”姬羽恭声答。

其实说恭声也不太对,也许还是因为不太习惯,他语气里的恭敬也有些僵硬。

天子却是毫不在意这些,只觉得此子越看越是一把极容易掌控的利剑,于是颇为满意。

这时候总指挥使已经将那些死狗一般的黑衣刺客全都扔在了大道上,天子面前,然后拍了拍手,化作一道刀芒,重新回到了天子的身边。

“陛下,这些人竟敢在东宫行凶,可要拉回刑天司严刑拷打?”总指挥使眉头紧蹙,言语之间杀意浓烈。

天子没有回答,而是转头看向了姬羽,其中宠溺,尽在不言中。

“怎么回事?”他如此问道。

姬羽将今晚发生的一切事情,全部都详细告诉了天子,无一遗漏。

天子蹙了蹙眉头,今晚的事情有很多端倪,他和姬羽发现的一样多。

尚武阁人字阁弟子居室失火,事关重大,师长怎么可能不发现?那些下人又为何没有一个人来禀报,而御林军又怎么可能放着如此之大的火势,不管不顾?

即使他们的总指挥和朝中权贵都陪天子出巡到皇城,那么这些属下和下人都是吃干饭的瞎子、聋子么?

西楚皇城,东宫之内,天子脚下,竟然发生了这样性质恶劣的事情,天子怎能不怒,于是他转过头,看向了一旁躬身而立的总指挥使,怒道:“这件事,必须彻查,将这些刺客,交给御殿神勇将军,相信他不会让朕失望的。”

总指挥使闻言,脸色微变,但很快便恢复了常色。

“遵命,陛下!”

他的那丝异态在场的人都没有察觉,但姬羽注意到了,于是便生出些许想法来。

好一只大鬼!

第十九章.天骄侍女,懒鬼主子

一场大火,不仅烧了姬羽的居室,还烧了尚武阁,甚至整个朝野。

次日早朝,天子震怒,亲自率朝臣到尚武阁观摩失火现场,并点出刺客一事。

一时间,满朝文武震惊,尚武阁人字阁师长每人记失职一次,而御林军副指挥使更是被撤职,宫中安武将军连降两级。

如此一系列雷厉风行的动作,才让西楚皇朝中的权贵意识到,这一次的事情天子是真的动怒了。

于是,一些权贵也顺势有了作为,譬如那专司查案的“六叶天”立刻打出了严查此事的口号,御殿神勇将军更是连夜从边关赶回,专门负责此事。

一连番的动作,让那些心理有鬼的人吓得不清,但也仅仅是吓得不清而已。

无论怎么严刑逼供,那些黑衣人就像铁了肠子一般,死活都不说出一点儿有用的信息,就算用了“六叶天”有失人道的禁术“勾魂夺魄”,那些黑衣人也最多变成痴傻儿,也不会被人操控吐露什么。

对此,“六叶天”的管事“六叶人”也无可奈何。

如此一来,天子很恼怒,对这次的事件开始施压。

最终,也不知道是查出了什么,还是什么也没有查出。

那御殿神勇大将军于夜深人静时去了御书房,与天子开始了一场漫长切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谈话。

谈话后,天子策马出城相送御殿神勇将军十里返回边关。

临别前,天子只说了一句话:“每个人心里都有一只鬼,想要抓那些有鬼的人,是抓不完的。”

御殿神勇将军微微一笑:“陛下的意志,就是臣的意志。”

天子悦之,策马而归。

于是一场张扬的行刺案,那些扬言要轰轰烈烈查案的人,就此平平淡淡的落幕,不了了之。

偌大的西楚皇宫背后,看不见的黑暗里,隐隐有一只巨手,搅动着风云,推动着什么,让这些心里有鬼的人,能够逍遥法外。

仿佛一切都没有什么改变,仿佛一切又有些改变。

唯一最大的变化,就是伶月经天子特许进入了尚武阁人字阁,与姬羽一起修行,据说是因为保护九皇子有功,可谁知道天子是不是看重了伶月的剑道天赋,正好有了借口呢?

然而,不管是因为什么,伶月总是很开心的。

但在皇城中,尤其是在尚武阁内,这些消息被有心之人利用,难免又生出些许是非来。

本来,在伶月进入尚武阁人字阁那天,王乐们等人还想着前去调戏一番。

不过,在看到伶月后,王乐等人便傻眼了,起初是因为伶月那经惊艳的美貌,之后是因为伶月那惊人的境界。

谁能想到,一个不过练剑半年的侍女,竟然达到了入武阶段的聚气境,这是何等恐怖的速度,恐怕就连那尚武阁的第一人太子也达不到吧?

于是,这帮尚武阁人字阁的大纨绔们,从原本的调戏变成了套近乎,可是伶月却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便进入了姬羽的新居室。

这让王乐他们觉得这是人生最大的耻辱,于是在他们几个绘声绘色的“宣传”下,姬羽一时间又成了尚武阁人字阁,乃至西楚皇城的风云人物。

“吃软饭、不要脸、小白脸”的骂名随之展开,不过这份骂名也让整个西楚皇城的人都知道,尚武阁人字阁内有个貌美如花的少年。

甚至,连地字阁、天字阁“无花宫”名下的女弟子们都来过好几次,就是为了看看那传说中貌美无双的少年。

只是姬羽足不出户,那些女弟子只好失望而返。

……

……

也许是因为天子对姬羽展现出来的态度,这一次尚武阁人字阁的师长们给姬羽安排的新居室地理位置倒是一等的。

——临近人字阁的“人和池”,而且离人字阁师长居住的“紫荆居”极近,平日里若有什么修行上的疑难,也极好向师长请教。

当然,这些都是做给天子看的,谁都知道姬羽是个懒鬼,足不出户,怎么可能向师长请教呢?

不过自从伶月这种剑道天赋近妖的人物进入尚武阁人字阁后,卢温们这些师长便忙碌了起来。

这已经是卢温第四次来到姬羽的小院了。

小院内,姬羽依旧坐在木屋前的台阶上杵着脑袋,百无聊赖地看着那颗不太好看的紫荆树,有些怀念那颗被烧毁的木槿。

伶月没有练剑,而是在为姬羽煮茶。

卢温看着红裙少女忙碌的样子,干咳了两声。

姬羽知道卢温的意思,淡淡地扫了伶月一眼,轻声道:“去吧!”

伶月这才放下手中的活儿,走了过去。

卢温深深地看了姬羽一眼,然后带着伶月出了小院。

每次都是这个情景,姬羽看得有些腻了,颇觉得无聊。

他知道卢温的意思,也知道卢温来找伶月做什么,无非就是那些话。

每次的谈话时间都很长,约莫三四个时辰。

这期间,姬羽就会百无聊赖的摸出那个漆黑如墨的瓷盘,摆上两粒光粒,就像主神在布置诸天星辰那般。

这半年多的时间,瓷盘上的光粒越来越多,已经占满了瓷盘的三分之二,约莫大雪时,便可填满。

约莫四五个时辰过去,伶月走进了小屋。

每一次谈话过后,这少女的脸色都会沉重几分。

每一只鸟儿都会向往天空,姬羽很能理解。

于是,他决定让这只鸟儿回到天空,展翅翱翔。

“修行剑道需要专心不二,心静悟剑,院中之事,我自能打理,你不用时时想着过来,可以多随师长们去看看。”

伶月急声说道:“伶月能有今天,都是拜公子所赐,公子大恩,伶月自不敢忘,不管外人如何流言蜚语,伶月对公子之心,永不变!”

听着她那斩钉截铁的语气,姬羽沉默了半晌,浅笑道:“那就随你,想练剑就练剑吧!”

……

……

夏去秋来,木槿花开。

尚武阁人字阁的弟子们在这秋高气爽的时节愈发勤奋了起来,从清晨到日暮,校场上挤满了炼体的弟子,出拳、踢腿声不断,呼和声不止。

再没有哪一名弟子,跑到树荫下去。

拳风、腿风最盛几处,隐约可看到白雾蒸腾。

大部分弟子已经进入铁骨境,而有些弟子则已经进入了归源境,只要填满灵源,便可到了人字阁修行学习的终点,参加考核。

而姬羽小院内那道剑气,也越来越强盛,隐隐可见几分剑道之髓在里面。

人字阁的师长看到这一幕,无不感慨,此女子真乃璞玉也!

只是这样的剑道天才,服侍一个懒鬼,终究有些耽误。

是时候找个时机,把这对主仆隔离开来了。

于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卢温来到了伶月的居室。

伶月的居室与姬羽的相连,每天朝霞浮东,她便会前往姬羽的居室做杂事、服侍姬羽,直到夜幕来临,姬羽睡去时,方才回到自己的居室,继续练剑。

刻苦、勤奋、近乎妖孽般的剑道天赋,让这个小小的侍女,几乎成为了尚武阁乃自西楚皇城的佳话。

只是当知道她要伺候那么一个懒鬼主子的时候,多少让人有些惋惜。

伶月是个聪明的少女,在她看到卢温先生到来的那一刻,便知道了先生的来意,脸色变得有些苍白。

常言道,快马不用鞭催,响鼓不用重锤敲。

看到少女的神情变化,卢温很是欣慰,微笑道:“看来,不用我多说什么了。”

第二十章.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

伶月看着卢温,眼中闪过一抹决然,抿着嘴,没有说话。

卢温没想到她竟然如此倔耿,沉声道:“虽然那姬羽是九皇子,你之前是她的侍女,但你进入了尚武阁,当斩断之前种种。”

“在尚武阁,无论你曾是贩夫走卒家的娃儿、还是帝王将相家的孩子,你都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尚武阁的弟子。”

“以你的天赋和资质,将来的前途定不可限量,到了你进入天字阁的时候,我会亲自推荐你到西楚武库,跟随在那守阁奴身边修行。”

“到时候,就算是天子见了你,也要礼让三分,何况一个区区的九皇子,到时候什么荣华富贵没有。”

卢温循循善诱,极有耐心。

伶月却是摇了摇头:“我不是为了荣华富贵。”

卢温眼中闪过一抹欣赏,笑道:“武道通天多少万里,你的天赋和资质就是去往那尽头也不是不可能,九皇子虽然资质、天赋不错,但奈何是个懒鬼,无论如何他最后都将止步在半途,难道你要为了他放弃这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机会?”

伶月顿时有些犹豫了,她是一只鸟儿,怎么会不向往天空?

但只是一瞬,她的心便不再动摇。

“公子待我有大恩,我要报答他!”伶月斩钉截铁地说。

卢温皱眉说道:“目光短浅,你在这通天武道之上走得越长,你越强,你能帮助九皇子的越多,如果你现在为了一时恩情,你将有可能失去多少,你知道么?”

也许会失去一片天空,伶月是个聪明的少女,她当然知道。

卢温察觉到了伶月眼中的动容,接着说道:“若你将来见剑道登顶,成了陆地神仙境强者,扶他做西楚明君也未尝不可,目光要看得长远。

“若此时你不进入地字阁深造,你可能错失的会很多,我并不是反对你有颗感恩的心,只是时不待人,我见你是璞玉,起了惜才之心,不希望你被人拖累,才对你说这些,希望你能懂。”

说完这句话,他便离开了小院。

今晚的夜色很美,一片星河一轮月。

伶月抬起头来,一张娇俏的脸上有些茫然。

下一刻,她看向旁边被星光月色笼罩的小院,和那颗高大的紫荆树,有些犹豫。

……

……

次日,像往常一般,朝霞浮东的时候,伶月便来到了姬羽的居室,然后开始打理杂事。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这个小侍女竟然做得比往常还要认真。

而且,她今天的话很少,若是往常,她肯定会一边打理杂事或者一边练剑,一边跟姬羽说着宫里宫外那些有趣的人,那些有趣的事情。

但是今天,伶月一言不发,只知道打理杂事,也没有练剑。

小院内的气氛有些沉闷。

这种沉闷一直维持到了黄昏时分,才被姬羽打破。

“想去那便去吧,凡事顺心而为,才符合自己的道。”姬羽抿了一口杯中的清茶,把玩着一片紫荆树的树叶说。

伶月愣了愣,放下了手中的事情,然后走到姬羽的面前,就这么跪了下去,然后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无论伶月将来如何,永远也不会忘记公子大恩!”

因为太过用力,她的额角有些淤青。

姬羽将她扶了起来,然后轻轻抚了抚那片淤青,叹了口气。

跟着,他抚了抚右手腕上的镯子,不知道从哪里取出了一颗紫色的丹药来,放在了伶月的手中:“你剑道修为突飞猛进,这对稳固你的根基有很大的好处。”

伶月看着手中的丹药,有些不确定:“紫玄丹?”

姬羽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

伶月看着姬羽,有些不解。

这紫玄丹在东华大陆都是极其珍贵的所在,有着筑基、稳固灵源、修为的功效,可以说是可遇不可求。

而姬羽不过是个近半年来才得宠的小皇子,随手就掏出一颗紫玄丹来,怎么看都觉得不可思议。

但是姬羽却没有解释。

伶月看了姬羽半晌,忽然想起昨夜卢温先生的话来,犹豫了会儿,最终还是笑着说:“公子,那个,您能不能今后稍微努力一点儿?”

只是这笑,终究有些沉重。

姬羽看着她,有些茫然,但最终还是浅笑着点了点头。

跟着,伶月笑容里的那些沉重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不可遏制的欣喜和发自内心的开心。

“公子,我在地字阁等你!”她如此说道。

笑起来的伶月更美了,宛如一个误入凡尘的小仙子。

很难得,姬羽放下了茶杯,站起身来,负手看着伶月,平静而认真地说:“武道通天,险且漫长,几万里路,能同行到最后又有几人?你已经踏上正途,更需专心静意,当作不二。”

“此去经年,再相见,不知是何风景,忘却乃自然之事,莫要刻意想起,那般不美!”

伶月怔了怔,半晌后才回过神来。

她看着姬羽那风轻云淡的样子,有些生气道:“我才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

说完,她便离开了小院。

留在这里最后的那副画面,是一张眼里隐隐含着泪水,倔强、偏执而娇俏的脸。

姬羽看着空荡荡的小院,半晌后回过神来,喃喃自语道:“多情,从来不是好事。”

亦不知道,这句话他是说伶月,还是说他自己?

……

……

伶月去了人字阁师长所居住的“紫荆居”。

对于她的到来,卢温先生很是欣慰,心想:这位天骄终于开窍了。

当然,其余的人字阁师长也很是开心。

负责监督这次考核的,是来自大理寺的一位官员,名为金玉书。

在卢温先生的带领下,伶月与这位名为金玉书的大理寺官员来到了紫荆居后院的一座小屋内。

进入小屋内,金玉书笑着问:“九皇子殿下近来如何呀?”

伶月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难道说姬羽近来很好,每天都是坐在屋前的台阶上发呆?

可是大理寺的官员,哪一个不是熟识人心的老辣之辈,伶月只是一个简单的神情,那金玉书便知晓原因,不再多言了。

这时候,卢温忽然面色一正道:“待会儿的考核内容,切不可与别人说,尤其是九皇子!”

伶月怔了怔,然后坚定地点了点头。

跟着,卢温和金玉书简单地交代了一下具体事项,便退出了小屋,关上了房门。

一时间,小屋内只剩下了伶月一个人。

这间小屋并不是特别宽敞,但里面没有摆放什么东西,所以显得特别空旷。

只是在屋子的尽头,放着一块巨大的石头。

那石头很普通,看不出任何特别之处。

石头的名字叫“练功石”,也很普通,也看不出任何出奇之处。

可这就是人字阁进入地字阁的考核道具。

第二十一章.那件最尴尬的事

练功石在西楚很稀有,只有皇宫尚武阁才有。

就是这样一块普普通通的石头,却可以承受入武阶段凝气境的全力一击,且能将攻击者的数据读取,与其根骨、天赋、悟性产生相对应的共鸣,且生出一片光辉来。

也就是说,攻击者的根骨、天赋、悟性越强,练功石生出的光辉品级就越高。

伶月看着那块平淡无奇的练功石怔了怔,思绪飘出了很远。

当年无花宫的惨案,那些无情,直至最后九皇子的温柔、那部剑经、那颗丹药,和后来的这颗丹药。

有什么东西滴落在心头,难免生根发芽,再无法抑制。

收回了心神,伶月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扣剑出鞘,刹那间冷光照得满室光辉,隐隐有无数仙子在云端歌唱,为谁欢呼、为谁喝彩?

歌声不断,剑光明亮。

刹那间,歌声戛然而止,一声清啸响彻九天。

一道璀璨的剑光落在了练功石上,伶月收剑入鞘,只是一击。

跟着,练功石剧烈的晃动了起来,然后生出一片金光直冲九天,将天上几朵悠闲的白云染上了一层赤金,远远望去,竟有几分神仙降世的味道。

屋外的卢温先生和大理寺的金玉书见状,面露欣喜之色。

一片金光万里云,神品根骨也!

这时候,伶月推门而出。

卢温先生和金玉书看着她,脸上满是欣喜的笑容,西楚出了这样一位剑道天才,谁能不开心?

若是将来好生培养,未必不可与那西海之上一道剑光冰火凝的剑痴相争。

伶月看着卢温先生和金玉书,瞪大了眼睛,一脸认真地问:“练功石坏了,不用赔吧?”

卢温先生和金玉书愣了愣,半晌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当即对视了一眼,喜笑颜开道:“不用不用,莫说斩碎一块儿,就算斩碎十块、一百块都不用赔。”

伶月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欣喜,她只是看着远方,想着某个人。

……

……

伶月走了,去了尚武阁地字阁,再没有回来过。

那天送行的人很多,唯独没有九皇子。

伶月拥有神品根骨的事情,很快便在西楚皇宫传开了。

人们皆道,九皇子不送行的原因,是因为羞愧、没有脸。

——曾经服侍自己的侍女成了如日中天的天之娇女,而自己却是一个一无是处、吃软饭的懒鬼,自然没有脸来送行。

于是,曾经人字阁的英才,确实成了人字阁最大的笑话。

伶月最后留在小院的画面,是那张因生气而涨红的娇俏小脸,以及一双美目中斩钉截铁的神情,以及那深藏在眼底的不舍。

唯一看到这画面的是姬羽,但很快他便忘记了。

就像他说的,多情从来不是好事。

若想在漫漫修途上走得更远,当学会拿得起,放得下。

从这个角度来看,他确实很适合去修那缥缈天道。

人字阁内以王乐为首的弟子们对他的冷嘲热讽又重新多了起来。

小侍女伶月都去了地字阁,他还在这里混着,任谁看来,这都是颇为尴尬的事情。

而姬羽却是不甚在意,依旧在这小院呆着,摆弄着那漆黑如墨的瓷盘,每天放上两三粒光粒。

灵海深广,他需要时间。

他是一个极有耐心的人,所以等待对他来说,并不是一件痛苦的事情,只是终究有些无聊罢了。

可是,终究有些人,没这个耐心。

深秋某夜,月光树影,卢温先生登门而至,准备与姬羽来一场夜谈。

如往常一般,姬羽依旧是坐在木屋前的台阶上,杵着脑袋,只不过注视的对象由那颗不太好看的紫荆树变成了不太好看的卢温先生。

看着月光下姬羽那张清美的脸,想着平日里此子的懒散和不求上进,卢温先生痛心疾首,恨铁不成钢,感慨道:真是可惜了一张好脸!

“你母亲在冷宫,你皇姐在司礼监,可是你根骨、天赋不凡,即使比不上你那位小侍女,也相差不是极远,至少怎么也可以用优秀来形容,而且陛下对你肯器重。”卢温先生极有耐心地说着。

姬羽点了点头:“我知道。”

卢温先生叹了口气:“可是你如此懒惰,你可知人字阁的先生有多少对你失望透顶、恨铁不成钢?你又可知,你的父皇,会有多痛心?”

姬羽缓缓站起了身,负手而立:“浩瀚天地,红尘三千,若不能坚守本心,修再多的道,练再多的武,也始终迈不出那一步。”

卢温先生不想与他争辩,说:“既然你执意如此,我可以推荐你去西楚武库做个抄书人,反正你志不在此。”

西楚武库的抄书人,虽然失去了丹药、名师的指点,却变相的把西楚顶尖武学推给了姬羽。

卢温先生这么做,一是因为惜才,二是因为姬羽身为九皇子,陛下对其极为器重。

既然对方此时无心求学,不如给对方一个机会,让他自己去西楚武库博览群书,好好想一想,如果想自学,到时候陛下跟守阁奴商量一下,顺手教导一下,也是简单之事。

姬羽想的就没有卢温先生那么复杂了。

前世他学尽天下绝学,虽然已不再需要任何功法,但偶尔去阅览一下那些比较普通的功法绝学,也有一定的好处。

何况西楚武库人少,不太吵,也没有那么多杀不完的鬼,倒是个好去处。

而且,卢温先生的意思他也明白,看来对方是真的替他着想。

可他与皇帝立下约定,要做这尚武阁的第一,要将皇姐从司礼监接回来,人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出尔反尔呢?

更何况,大雪时节,他就要离开了。

……

……

秋去冬来,寒风入境。

距离两年之期已经过半,人字阁的弟子们更加紧张,连王乐们也不再去酒楼潇洒,而是每时每刻都在校场修行,四处可见夹杂着拳声、腿风的白雾。

如今绝大部分弟子已经进入了归源境,如王乐等人,甚至已经看到了填满灵源的可能。

当然,王乐们是上一批老弟子了,修行不止于一年,但天赋还算不错。

只有极少数太过愚笨或者懒惰的人才看不到任何希望。

固然,有机会进入尚武阁修行却依然懒惰的人,从始至终就那么一个。

卢温看着站在身前负手而立、一席赤衣、气度不凡、清美无双的少年蹙了蹙眉头,问:“你来找我做什么?”

自从那一次夜谈之后,他是彻底放弃了这个懒鬼。

对于姬羽的不求上进和懒惰,他已经麻木,甚至已经当人字阁没有这个人。

虽然对方离开小院来找自己,那根本就是奇迹,但是他还是提不起任何兴趣。

先生们向来只喜欢有天赋、有上进心、肯刻苦努力的弟子,没有谁会喜欢一个懒鬼。

“我要离开了。”姬羽风轻云淡地说。

第二十二章.那些最尴尬的人

22.那些最尴尬的人

卢温先生端起茶杯正准备喝两口,忽然听到这句话,手僵在了半空。

终于要放弃了?连表面的混日子也不想混了?

虽然卢温早已经放弃了姬羽,对于这个结果也早有预料,但因为惜才之心,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终究还是会有些失落乃至失望。

卢温觉得有些无趣,苦笑道:“你想去哪里?”

姬羽答:“我还没想好。”

“那你自己想去,若你现在还想去西楚武库,我依旧可以给你推荐,若你想去别处做什么,只要你禀告给陛下,亲自和陛下说清楚,终究都是你自己的事。”

卢温先生忽然觉得姬羽话里的味道有些不对,忽然醒过神来,惊疑不定地问:“你的意思是,你要参加人字阁考核,去往地字阁?”

姬羽认真地点了点头,心想:先生虽然长得不太好看,但还不算太笨。

卢温有些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还是姬羽的脑子出了问题,沉声问:“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的灵……”潜意识里,姬羽差点把灵源说成灵海,虽然那确实是灵海,但也太过匪夷所思,于是他最终还是急忙改口道:“我的灵源已经基本填满,应该算是归园境圆满了。”

回想到这一年来,依靠无数内功心法自行周天运转,这具武神躯自主吸收天地灵气的过程,即便是姬羽,也颇有些感慨。

不炼体,不过铜筋铁骨两境,身体如何承载天地灵气,如何填满灵源?

卢温先生完全不相信这种事情,心念一动,灵识便笼罩了姬羽的身体,做好准备,一旦揭穿姬羽的谎言,就要用尚武阁人字阁的阁规狠狠地将其治理一番,即便姬羽是陛下宠溺的九皇子。

他这时候,是真的生气了。

……

……

“啪!”

卢温先生的茶杯摔碎在了地上,茶水打湿了地面,白雾在寒风中蒸腾。

他看着姬羽,张大了嘴巴,眼里满是震惊和不可思议。

又一次奇迹降临,将那些见证奇迹的人劈得目瞪口呆,就宛如去年大雪时节池水畔的那次化茧重生一般。

紫荆居内一片安静,只闻寒风呼啸。

“这是怎么回事?”

到了卢温先生这种境界,稳心静意乃自然之事,可是在这一刻,他的心神竟有些恍惚,声音颤抖道:“我没有看错?”

一切竟如梦幻泡影,那么不真实。

姬羽斩钉截铁地说:“你没有看错!”

一阵极长时间的沉默,寒风下,地上的茶水逐渐冷却,不再有白雾冒出,甚至还起了几分霜色。

卢温先生终于稳住了心神,镇静了下来。

但看向姬羽的眼神,还是在看向一个神仙,话语里带着明显的歉意和悔意:“原来,我还是看错了。”

卢温先生虽然长得不太好看,但至少人不错,至少姬羽并不反感。

于是,他扬起手来,拍了拍卢温先生的肩膀,浅笑道:“这不是你的错。”

少年貌美如花,卢温先生有些沮丧,恍惚中,竟给人一种师徒地位逆转的感觉?

……

……

姬羽最终也没能参加人字阁的考核去往地字阁,并不是因为资格不够,而是因为每年大雪前后,便是尚武阁开放招新的时刻。

这个时间段,尚武阁的先生都很忙,大理寺的官员也没有时间。

各大世家、王公贵族都会送与自己关系匪浅、颇为优秀的小孩进入尚武阁。

姬羽要想参加人字阁考核,只有为期一周的招新过了,才行。

卢温先生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在他的注视下,姬羽颇为郁闷地离开了紫荆居。

如果是一般人经历了这样的事情,肯定会有些恼怒或者失落,但姬羽只是有些郁闷,颇觉得无聊。

一年,人字阁的风景难免看得腻了,总该换个地方。

不知不觉,又来到了两旁载满了木槿树的大道。

虽然木槿花已经谢去,但这木槿树还是比姬羽居室小院那颗紫荆树要好看得多。

招新时期,王乐们这帮纨绔们又开始忙碌了起来,他们急着给那些新人过人字阁的“三礼”,忙着向那些新人榨取好处。

似曾相识的开场白、似曾相识的画面。

姬羽看着尚武阁人字阁大门前发生的画面,颇有些感慨。

前世今生,如梦幻泡影,重头再来的一年,白驹过隙,转瞬即逝。

被王乐们这一帮纨绔围着的,是一个女孩。

女孩的服侍与楚国人不同,相较于楚国的女孩,她的衣着比较暴露,也比较花哨。

姬羽前世行走天下,见识不凡,自然知道这是南蛮一族的服装。

若是一般人,在迫于王乐们这帮纨绔的淫威下,肯定就是巴结、然后同意向王乐行人字阁的“三礼”,一口一个乐哥儿。

可是,这女孩子终究不是一般人。

她与姬羽当初一样,只是相较之姬羽当时的风轻云淡,女孩的行事倒有些轰轰烈烈。

她歪着脑袋,抱着双臂,咧嘴露出一口白牙,嘲讽道:“那啥,小乐子,姑奶奶可没兴趣给你行什么三礼,要不你给姑奶奶行个?”

王乐肺都气炸了,不禁想起当年不行三礼的姬羽,是不是因为那个懒鬼,现在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不行三礼,不把他这个人字阁的乐哥儿放在眼里了?

于是,他决定好好给这个女孩儿点颜色看看。

西楚人以长发为美,尤其是情意绵绵的情侣儿总喜欢挂在嘴边念叨着待我长发及腰,你娶我可好?

可是这女孩儿偏生留了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刚刚垂过耳垂,但因为她面容极其娇美,不仅不难看,反而给人一种英姿飒爽的美感。

对于美人,王乐向来很会收拾。

他嘴角浮起一丝邪笑,命令身旁的狗腿子制住女孩儿,他好教教女孩儿,尚武阁人字阁的规矩。

看到王乐那淫贱的神情,狗腿子们哪里还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为了讨好他,这些狗腿子是一个比一个英勇。

以多欺少,还欺负个女孩子了,忒没绅士风度了。

姬羽摇了摇头,觉得有些无趣,准备离开。

可是,王乐却在这时候发现了他。

“哟,懒鬼,你还有脸在尚武阁呆着呢?”王乐笑眯眯地插着双手走了过来。

当初姬羽以还未炼体的实力废了铁骨境的白元,确实让王乐足够震惊,忌惮。

但一年过去了,姬羽这个懒鬼从不炼体,修为肯定没什么长进,而他则是已经快要归源境圆满了,已非那日的白元可比,即使是使出了灵猿裂的白元。

可以说,此时快要归源境圆满的王乐要打废那时的白元,会比当初的姬羽更轻松、更简单。

所以,在王乐看来,毫无进展的姬羽,已经不再是成长了一年的他的对手。

随着王乐的话,那些狗腿子也已经停止了对女孩的为难,而是围过来,虎视眈眈地看着姬羽,看着这个一年毫无进展的懒鬼。

他们中也有已经到达归源境后期的武者,在他们眼里,这个荒废了一年的懒鬼,当初入阁时再怎么恐怖,也不足为惧。

铁骨境和灵源境,虽然只是一个境界上的差距,但却是天差地别。

——在正武之道里,十个铁骨境,也未必干得翻一个归源境。

第二十三章.一片青叶两世界

女孩在看到姬羽后,怔了怔,她还没见过如此好看的人儿,虽然她自己就足够好看了,可是这少年竟然比她还好看。

于是,她没有借机溜走,反而走了过来。

姬羽看了看王乐,又看了看那帮虎视眈眈的狗腿子,哪里还不知道他们怀的什么心思,于是挑了挑眉道:“王乐,你是不是想体验一下白元的待遇?”

听到姬羽提这件事情,王乐更加恼火了,身为王乐身边的左膀右臂、铁哥们被人打废了,这一年来王乐也没什么作为,传出去不知道有多少人笑话,这简直是他王乐人生中最大的污点。

不过还好老天爷待他不薄,这姬羽虽然入阁时天赋、根骨极佳,但奈何是个懒鬼,虚度了一年光阴,如何跟快要归园境圆满的他斗。

本来他还盘算着何日找那个懒鬼去报仇呢,却不想对方倒是自己送上了门来。

接下来,必须和许多故事的男主角那样,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王乐踩翻曾经的天骄,然后上位。

想到这里,王乐眼中闪过一抹阴狠,说出了那句经典的台词:“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西楚没有往西流的河水,你该回去看看书。”姬羽平静地说。

顿时,那些狗腿子都忍不住要乐了。

至于那短发女孩儿,更是不顾形象的笑得前仰后伏。

王乐顿时老脸一红,恼羞成怒道:“小子你找死!”

说着,他竟是毫不犹豫地朝着姬羽挥出了数拳,同时他体内的灵源随着他力量的挥发而抽动,形成了无数股罡风。

漫天拳影卷着罡风袭向了姬羽,封锁了姬羽所有的退路。

那些狗腿子连忙退了开来,灵源所化的罡风相当于灵气攻击,只是稍微比灵气攻击低了几个档次,但也不是他们这个阶段所能承受的。

就算是同境界的武者被这罡风卷到,也会受伤。

更别说铜筋、铁骨两境的武者。

女孩也退到了安全距离外,不过她的神色比较平静。

兴许是王乐的天赋不错,力量挥动抽调灵源所化的罡风杀伤力还是比较可观,那些狗腿子在心中仰慕不已,不禁感慨一句。

——归源境后期武者,竟恐怖如斯!

就算是当初白元使出的灵猿裂,也会被这罡风搅得粉碎,何况你个还未炼体的懒鬼。

给我去死吧!

王乐一边挥拳,一边大笑。

姬羽的身影逐渐被拳影和罡风淹没。

就在这时候,忽悠风起,不知从哪里飘来了一片青叶,落在了那罡风拳影之间。

按照常理来说,那青叶才碰到罡风就会被搅得粉碎,可是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那片青叶缓缓落入了拳影罡风中,丝毫无损,开始有些摇晃,最后趋于平稳,就像一叶扁舟刚入大将,最后开始随波逐流一般。

当然,一片青叶并不能吸引到什么注意力。

因此,正在狂笑挥拳的王乐没有看到那片青叶。

正在仰慕王乐、为王乐呐喊助威的那帮狗腿子也没有看到那片青叶。

可是,那女孩儿看到了那片青叶,并想了许多。

在那青叶飘入拳影、罡风中心的时候,王乐的笑声戛然而止,一股巨大的恐惧席上他的心头,他想要抽手,却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以那片青叶为中心,产生了一股莫名的吸力,那吸力也不大。

只是缓缓地开始吞噬那些拳影罡风,就像一头正在进食的小兽。

这时候,王乐和那帮狗腿子都发觉了那一片青叶。

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心底有个惊恐、难以置信的声音在咆哮。

随着时间的流逝,那片青叶逐一吞噬了拳影和罡风,姬羽的身影重新显露了出来。

他那只白哲的右手,正捏着那片青叶。

而王乐和那帮狗腿子,看向姬羽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怪物。

王乐退了两步,一脸忌惮地说:“你这修炼的,究竟是什么魔功?”

姬羽挑了挑眉:“常言道礼尚往来,你的礼我已经收到,现在该我还礼了!”

说着,他松开了那片青叶,青叶随风飘落,最终落于三丈之外。

王乐可不是什么英雄好汉,而是一只小鬼,见姬羽如此难缠,他急忙给那些狗腿子使了一个眼神,准备以多欺少。

结果,就在那些狗腿子确认过王乐的眼神后,准备一拥而上的时候。

那片青叶忽然消散,化作了一道青色的光幕,将姬羽和王乐笼罩在其中。

结界内外,俨然成了两个世界。

那些狗腿子见状,眼中闪过一道狠色,纷纷挥拳轰击光幕,结果光幕却是纹丝不动。

也不知道轰了多久,那光幕却还是没有动摇分毫,这群狗腿子终于一脸挫败的放弃了。

“妈的!”王乐见那些狗腿子怎么都轰不开光幕,也放弃了以多欺少的想法,准备动用自己的隐藏底牌。

姬羽这个家伙实在太过诡异,他不敢有丝毫保留。

“小丑,你还不表演?”姬羽一脸平静地问。

王乐差点气得吐血,他咬牙切齿地说:“小子,你别太嚣张,我会让你后悔的!”

说着,他周身忽然冒出了些许白雾,随着那些白雾的升腾,竟有丝丝红色的灵气跑了出来,这些灵气与刚刚化作罡风的灵气不同。

跟着,王乐从身上掏出了一颗淡金色的丹药放入了嘴中,他的气势忽然暴涨,竟是直接从归源境后期提升到了入武阶段的凝气境。

而刚刚那颗丹药,莫不是凝气丹?

到达凝气境,便可调用灵源灵气,并根据功法玄诀凝结,化为攻击招式,斩杀敌人。

而王乐强行提升到凝气境,正是想动用他最后的底牌,王家武学猛虎啸来对付姬羽。

到达凝气境的王乐心念一动,开始从体内调动灵气,同时运转功法猛虎啸。

红色的灵气不断凝结,然后笼罩了王乐的身体,将王乐整个人衬托的宛如神灵一般。

青色屏障外的狗腿子们看到这一幕后十分激动,想不到他们的乐哥儿藏得挺深,这样一来,任姬羽再如何诡异,也必死无疑了。

一个还未炼体的人,能够抗衡归源境后期的武者已经不可思议,再能抗衡凝气境的武者,那还有没有天理了?

所以,狗腿子们并不相信有这种可能。

短发女孩神情严峻,仿佛此时对敌的不是姬羽,而是她自己。

当那些灵气抽调到了一个点,也凝聚到了一个点的时候,王乐墨发飞扬,大笑道:“姬羽,能够把我王乐逼到这一步,你足够自傲了!”

姬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王乐,等待着王乐的表演。

可是他这个样子,在外人看来,怎么都是被吓傻了的模样。

第二十四章.道旁一声啸

“那个懒鬼死定了!”

“就是,看他都被吓傻了,哈哈。”

“还是咱们乐哥儿威武。”

……

那些狗腿子们嘻嘻哈哈的议论了起来,这场战斗,怎么看都是王乐赢,根本没有什么悬念嘛!

也许是因为拥有共同的敌人,也许是因为姬羽突然的出现,打乱了王乐这一帮纨绔对她的为难,变相替她解了围。

那个观战的短发女孩,看着声势惊天的王乐,听着那些狗腿子的话,竟情不自禁的为姬羽担忧了起来。

或许,有时候,虽然是萍水相逢,但只要能相逢,亦是一种缘分。

猖狂的大笑声中,王乐的双手飞快的变幻,开始结印。

猛虎啸的印法并不是很难,但也不简单。

可王乐自小便接触了大部分王家武学,这猛虎啸便是其一。

因为熟悉,所以精准、速度、效率。

只是几个呼吸间,印法便成。

印法成,笼罩着王乐的红色灵气仿佛受到了什么感应一般,迅速起了变幻,竟然化作一头巨型猛虎,猛虎仰天而啸,竟宛如活物一般。

即使隔着那青叶所化的青色结界,那些境界稍低的狗腿子,经那灵气所化的红虎一吼,顿时也是心神一阵松弛。

短发女孩因为拥有特殊功法护体,并没有什么感觉,但她还是察觉到了,那头红虎的威力极大,并不是炼体阶段任何弟子能够抵挡的。

虽然素不相识,只是萍水相逢,但我总不能看着你死!

她如此想着,悄然运转了心法,准备在那少年生死时刻出手。

姬羽还是没有什么神情和情绪,一片平静。

那样子,还真就跟吓傻了没什么两样儿。

王乐开始移步出拳,他的拳法随步伐而变化,而那头巨大的猛虎也跟着他的步伐、拳法开始移动、奔跑。

恍惚间,那头灵气所化的红色巨虎就是王乐,而王乐就是那头红色巨虎。

几个呼吸间,那头红色巨虎便随着王乐来到了姬羽的身前,那一瞬间,姬羽渺小的就宛如蝼蚁一般。

跟着,王乐拳法身子略有变动,那红色巨虎忽然躬着身子,然后随王乐一跃而起,竟是朝着姬羽扑了过去,宛如猛虎扑兔一般。

王乐的面容越来越狰狞,那红色巨虎也张开了血盆大口,露出了如锋刀般的獠牙。

那些狗腿子们的神色越来越兴奋,下一刻,他们乐哥儿的红色巨虎便会将姬羽撕得粉碎。

人字阁最大的纨绔、人字阁弟子中的天儿,还是他们的乐哥儿。

短发女孩儿攒紧了拳头,准备随时以南蛮一族的巫术穿过屏障,救下姬羽。

可就在这时候,一直站在那儿一动不动,没什么神情的姬羽忽然动了。

他一跃而起,直接以蝼蚁之姿迎向了那红色巨虎,竟是要与那红色巨虎硬拼?

屏障外的狗腿子见状,纷纷笑弯了腰。

“这小子看来是真的傻!”

“他还以为那是白元的灵猿裂?”

“就是,如此简直是找死。”

……

就连那短发女孩,也愣住了,心想:你这究竟是在干什么?难道是个空有长相不带脑子的家伙?

那王乐见姬羽如此螳臂当车,自寻死路的样子,猖狂的笑声更甚。

在接近红色巨虎的时候,姬羽忽然挥出了右拳,他这一拳很简单,没有什么声势,莫说王乐还没有出招,就是比起那威武的红色巨虎,怎么看都有些滑稽。

“找死!”

王乐冷哼一声,化拳为爪。

随着他的动作,那头红色巨虎也挥动了巨爪,抓向了姬羽。

恍惚中,可以看见那头红色巨虎的爪子撕裂空气的痕迹,这等声势,岂是姬羽那简单的一拳可以撼动的?

于是,那些狗腿子们笑声更大了,此时的姬羽,仿佛真的成了一个笑话。

短发女孩蹙紧了眉头,有些紧张。

王乐爆喝一声:“去死吧!”

跟着,姬羽和红色巨虎拳爪相撞。

他就要死了!

那些狗腿子如此想道。

可是,就在这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了。

姬羽并没有如同他们想象的那样被红色巨虎一爪子撕成了碎片,而是以普通、平淡、毫无奇处的一拳挡住了红色巨虎的那一爪。

“这怎么可能!”王乐惊呼道。

“这怎么回事!”无数狗腿子惊呼道。

短发女孩直接震惊在了原地,看着那空中与红色巨虎对峙的姬羽,就仿佛在看着一个全世界最大的怪物。

这家伙,一定不是人!她心中此时只有如此一个想法。

王乐瞪大了眼睛,看着这幅难以置信的画面,逐渐红了双目,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一副怒火攻心之相。

若是姬羽接住他猛虎啸一爪的时候,用的是华丽的一招,他还不至于这么生气。

可是,姬羽竟然用这么平淡、简单看似很随意的一拳,就接住了他的猛虎啸,这不是在向旁人表明,他王乐的猛虎啸,就是个垃圾么功法么?

用垃圾功法的人,岂不是垃圾中的垃圾?

想到这些,王乐是真的气炸了。

他暴喝一声,墨发乱舞,宛如疯魔。

跟着,那头红色巨虎竟然散发出了淡淡的光辉。

随着王乐左手化拳为爪,重重的一挥之下。

那红色巨虎也抬起了左爪,然后朝着姬羽挥了过来。

能挡住一爪,你还能挡得住两爪?

王乐冷笑。

那些狗腿子见状,当即激动了起来,他们认为刚刚能够以那样平淡无奇的一拳挡住猛虎啸的一爪,纯属姬羽的运气,如今第二爪,你还怎么挡?

好运可不会眷顾一个人两次。

就在这时候,那道青色的光幕结界忽然疯狂的朝着姬羽的身子涌去,然后一点一点地钻入了姬羽的身子。

这是什么情况?

众人看到这一幕,无不目瞪口呆。

王乐怔了怔,面容狰狞道:“哼,看你又耍什么妖术!”

跟着,他再次结印,那只红色巨虎身上忽然出现了密密麻麻的斑纹,宛如一些古怪的图腾,又如一些古怪的符篆。

当那些斑纹全部涌现的时候,红色巨虎忽然张开了血盆大口,口中涌起了一股浓炎。

一声咆哮,震颤了方圆几里的大地。

即使是那些狗腿子们,看着那只狰狞的红色巨虎,也露出了畏惧之色。

而几个修为境界还未跨入归源境的武者,更是被这一声咆哮震出了轻伤。

王家武学猛虎啸的全部实力竟恐怖如斯?

随着那一声咆哮,红色巨虎口中的浓炎喷涌而出,成伞状朝着姬羽席卷而来。

那些狗腿子们瞪大了眼睛看着姬羽,没有人会认为一个还未炼体的少年,能够挡得住红色巨虎喷发出来的浓炎。

他会死的很惨吧?

短发少女这般想着的时候,负于身后的右手轻轻捏了一个法诀,顿时一只闪烁着黑色火焰的斑斓蝴蝶悄然出现在了她的指间。

第二十五章.眼里一片玫瑰

滚滚浓炎宛如波涛一般喷涌而来,淹没了少年眼中的天地。

然而,姬羽却是全然不惧,就在这时候他竟然收回了架住红色巨爪的拳头。

恍惚间,整个世界变成了一杯清澈的水,而他们则成了水中的人。

这种感觉很奇妙,短发女孩蹙紧了眉头,而那些狗腿子们有些茫然。

至于王乐,则是心里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但很快他便认为是自己多心了,开玩笑,除非这世界疯了,否则一个还未炼体的人怎么可能挡得住猛虎啸的浓炎?

即使,这猛虎啸只发挥出了三四分的实力。

浓炎前,宛如蝼蚁的姬羽松开了拳头,一片青叶出现在了他的手掌中。

他扬起了头,看着那蔓延而来的浓炎,然后伸出了手掌。

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很简单,而且极其自然,就仿佛一条水中的鱼儿在本能的游泳。

那片叶子飘了起来,迎向了那滚滚浓炎。

真当这猛虎啸的浓炎是之前的罡风?

王乐见状,心底冷笑。

真以为玩几片叶子就天下无敌了?

狗腿子们也是一脸嘲讽。

只有那个短发女孩的眼中带着疑惑与不确定。

那渺小的一片青叶很是生猛,不等那浓炎来找它,它已经主动落在了那浓炎上。

那罡风拳影无法撕裂的青叶,如今这猛虎啸的浓炎竟也烧不毁。

王乐和那些狗腿子看着那落在了浓炎上的青叶,宛如见了鬼一般。

跟着,那浓炎起了涟漪,亦或许整个世界都起了涟漪。

就好像那片青叶不是落在了浓炎上,而是落在了水中。

一丝丝淡绿,随着那若有似无的涟漪,开始以那一片青叶为中心迅速扩散,然后迅速遍布了那涛涛浓炎,再随着浓炎延伸到红色巨虎的口中、全身。

涛涛浓炎戛然而止,王乐那双英武的眸子中写满了惊恐和不可思议。

跟着,那些遍布红色巨虎和涛涛浓炎的淡绿开始扩大,成了无数条裂缝。

裂缝越来越大,越来越明显。

终于,那红色巨虎和涛涛浓炎就宛如陶器一般,怦然碎裂,消散在了风里,化作了缕缕轻烟。

随着红色巨虎和浓炎的消散,王乐受到了极其严重的反噬,浑身一阵抽搐,跟着一口鲜血喷了出来,重重地摔在了地板上,宛如一条死狗一般,一动不动,生死不知。

刚刚发生了什么?

这世界是不是特么疯了?

一片青叶竟然破去了王家武学猛虎啸?

一个还未炼体的懒鬼,竟然击败了通过丹药提升到凝气境初期的王乐?

那些狗腿子们震惊无语,一时间呆若木鸡地定在了那儿。

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甚至以为刚刚发生的一切是不是自己在做一个可怕的噩梦。

直到姬羽脸色颇有些苍白地负手走了过来,看向那个短发女孩,浅笑道:“刚刚,谢谢你。”

那些狗腿子方才惊醒,这并不是一个可怕的噩梦,而是一个恐怖的现实。

他们惊恐地看着姬羽,就仿佛在看一个茹毛饮血的大怪物,战战赫赫地朝着死狗一般的王乐缓缓移动着。

那样子,颇有些偷鸡摸狗的味道。

可是姬羽自始至终都没有看他们一眼。

亦不知挪了多久,他们终于来到了王乐面前,然后小心翼翼地抬起那生死未仆的王乐,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然后逃也似地离开了。

短发女孩歪着脑袋看着姬羽,也许是因为姬羽浅笑时的两个小酒窝太过好快,如花儿一样,于是她咧嘴开心地笑了,露出了一口雪白的牙。

不过,她很奇怪姬羽为什么会知道刚刚她想出手助他。

也很奇怪,为什么姬羽要放走这些人,难道不怕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于是,她眼中生出许多不解来。

短发女孩的眸子很好看,是一片玫瑰红,让人不禁怦然心动。

不过姬羽心性超然,只是多看了两眼,并没有生出什么想法来。

他知道短发女孩想问什么,但他只回答了一个其中一个问题。

“这里是西楚东宫尚武阁。”

短发女孩这才想起,这可不是在那茹毛饮血的南蛮,不是说杀人就能杀人。

闲谈很无趣,于是姬羽准备离开。

不过,似乎是为了报答刚才短发女孩萍水相逢,却有相助之心的恩情,他如此说道:“九幽玄天第一层,吸收‘寒蚕锁命’之毒时,呼吸快了三息,这样会导致根基不稳,凝练出来的冰寒之气松散。”

短发女孩怔了怔,半晌回过神来,刚想问你怎么知道,却发觉姬羽的身影已经渐行渐远。

她歪着脑袋看着那个挺拔的背影,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喃喃自语道:“一叶落水,飘渺天道。”

……

……

姬羽击败了王乐的消息很快便传开了,起初是在尚武阁人字阁,紧跟着是整个尚武阁,然后是整座西楚皇城。

刚开始的时候,许多大人物都当作讹传一笑了之。

——一个还未炼体的懒鬼,怎么可能把吞下凝气丹,而且还将激发出了王家武学猛虎啸三四分力量的王乐打成死狗,这是哪个不长脑子的编的童话故事?

然而,当王乐被一帮人抬着进王家的时候,那些人才如梦初醒,俨然成了那个不长脑子的人。

很多人不禁想起了一年前的白元,也是这样被抬进白家山庄主府邸正厅的。

而且,一年前的那场决斗,也是如这次的决斗一般,不可思议。

那个曾经的傻子,后来的懒鬼,究竟是靠着运气,还是有何诡异之处,不少西楚的大物,不禁对其产生了兴趣。

御书房内,天子听着黑暗中那位神秘人的诉说,十分开心,不禁大笑了起来:“他不仅没有让朕失望,而且还带给了朕很多惊喜。”

黑暗中的神秘人说:“只是,西楚只有狂士居有修那缥缈天道的强者,只是九皇子根本就没有去过狂士居,怎么可能精通缥缈天道?”

“而且,那听风问雨,和一叶落水,都是缥缈天道中顶尖的法诀,莫说我们西楚狂士居,就连那大秦书院都不会轻易外传。”

天子蹙了蹙眉头,想到那个可能,问道:“会不会是那绝世神仙境的强者并非虚无缥缈,而是真实存在,这些飘渺天道的顶尖法诀,皆是那人传之羽儿的?”

黑暗中的神秘人想了想,说:“也只有这个可能,说得通了。”

天子神色严峻地问:“若是那绝世神仙境的强者出现在西楚皇宫,哪怕只是意念,我西楚是否有人能够察觉?”

黑暗中的神秘人斩钉截铁地说:“不可能,除非我们西楚有人境界接近那传说中的上品两境,否则绝无可能。”

西楚连个上三等境界的人都没有,更何况接近传说中的上品两境的人呢?

想到这里,天子一阵苦笑。

这一刻,他想了很多。

例如,他要把姬羽培养成一把“盛楚锋刀”、西楚兴盛最重要的棋子,那绝世神仙境的强者,会不会有意见?

第二十六章.阿冷不冷

尚武阁人字阁,紫荆居内。

卢温先上抚摸着桌案上那只茶杯,想着九皇子姬羽缕创奇迹的事情。

想着那不炼体就能到达归源境圆满的匪夷所思。

想着先有听风问雨,后有一叶落水的顶尖缥缈天道法诀。

他只能用一句话来概括他此时心中所有的心情和想法。

——真特么的妖孽!

聆听窗外寒风呼啸,喝了一口热茶,卢温先生顿觉颇为惬意,自言自语道:“看来,是时候回一趟大理寺了。”

……

……

左中郎将府,一身戎装的王之秋看着玉塌上昏迷不醒的王乐,心痛无比。

他用灵识查探了一下自己儿子的伤势,还好,不比白家那孙子惨,至少没有被打成废人,只是受功法反噬,从归源境后期掉到了归源境初期。

但是王之秋自小宠溺王乐,即使王乐再怎么顽劣,也舍不得怎么教训王乐,如今却被一个外人打成这样,王之秋的心里是火辣辣的疼。

哪个孩子,不是父母的心头肉呢?

“九皇子,哼!”想到这里,王之秋冷冷地哼了一声,说道:“备车,我要去白家山庄。”

原本,王之秋这个四品中郎将和白家是没有什么交集的,但如今他们有了共同的敌人,自然也将开始有所交集。

那名管家闻言,急忙退了出去,开始吩咐下人准备车马。

左中郎将府到白家山庄并不远,再加上那匹马乃是灵马,速度脚力都不是那些普通的马能比的,于是半个时辰,王之秋便来到了白家山庄。

白破云是一个活了大半辈子的老狐狸,在得知九皇子将王乐打成了重伤的消息,他便知道了自己将多出一个盟友来,于是有些开心。

这其中,不乏有幸灾乐祸的味道。

但是,白破云不会表露在脸上。

他端坐在正厅里,抚摸着桌案上的那杯清茶。

不知聆听了厅外寒风呼啸声多久,忽有下人来报:“白爷,四品左中郎将王之秋大人求见!”

虽然早已经预见,但白破云还是一脸波澜不惊的样子,扬了扬手:“有请!”

跟着,那个下人退了出去,不一会儿,便领着王之秋进入了正厅。

王之秋见到白破云后,露出了一个和善的笑容,仿佛老友相见一般,嘘寒问暖道:“白老兄,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白破云笑着站起身,做了一个虚请的手势:“王老弟,请坐,不知道你登临寒舍,有失远迎啊!”

王之秋捋了捋胡须,开门见山道:“实不相瞒,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白破云故作惊讶道:“喔?”

王之秋道:“想必我那不成器的儿子,被九皇子打成了重伤一事,你也知道吧?”

白破云说:“刚刚知道。”

王之秋说:“那九皇子仗着陛下宠溺,真是无法无天,先废你亲孙,后伤我爱子,实在是欺人太甚。”

白破云别有深意地说:“可那终究是九皇子。”

王之秋冷笑道:“白兄,你就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了,难道一个九皇子的名头,就能把你我吓住了么?”

白破云眼珠子转了转,说:“如今人字阁内,已经无法找到一把刀了。”

王之秋笑道:“我倒听闻,那小子在尚武阁招新结束后,便会参加考核,去往地字阁,地字阁内,可是有很多刀啊!”

白破云会心一笑,说:“如此,甚好!”

王之秋说:“祝白老哥与我,顺利洗雪耻辱。”

说着,他的眼眸里闪过一抹怨毒。

一场谈话,两个人各怀鬼胎。

而在两个老狐狸的合谋之下,一场针对姬羽的网,正悄然展开。

……

……

自从那日出于感激的一句指点,短发女孩便经常来姬羽论道。

原本小侍女伶月离开后颇有些孤清的生活,竟隐隐不那么无聊了。

出于前世好为人师的习惯,每一次论道,姬羽都会替短发女孩一一解惑,恍惚中,他竟然变相成了短发女孩的师长。

这个前世遗留下来的职业病,让姬羽颇有些忧伤。

不过,几日亦师亦友的论道,也让姬羽得知短发的女孩叫虞阿冷。

阿冷,其实一点也不冷。

时如逝水,距离尚武阁招新的一周之期,已经临近尾声。

今年西楚的第一场雪来得稍迟了些,直到大雪时节过去四天,才扣开天门随寒风入境。

如往常一样,清晨时分,虞阿冷便扣响了远门。

姬羽放下那杯刚刚沏好的清茶,前去开门。

可是今天似乎是个惊喜。

看着门外虞阿冷身后数名年轻的弟子,姬羽怔了怔。

那些弟子是尚武阁这一批招新中的佼佼者,看着姬羽,他们的表情有些尴尬。

虞阿冷虽然是短发,但是其长相却是倾国倾城,而且眼里一片玫瑰红也有颠倒众生之相,短短时间内便成了新进弟子和大部分老弟子中的女神。

可是大家的女神竟老往一个师兄的院子里钻,这些迷弟们怎么能不嫉妒,生气呢?

于是,众人纷纷展开调查。

这一调查,才知道了小院的师兄是姬羽,也知道了姬羽在尚武阁波澜壮阔的一年。

兴许是因为嫉妒作梗,他们只记住了那些冷嘲热讽,却回避了那些荣耀,认为那些荣耀不过是三人成虎的传言,有太多的不真实。

也是,不亲眼目睹那些事情,谁能相信一个还未炼体的人可以打废铁骨境中的白家俊杰,可以打败曾经尚武阁第一人,用丹药强行提升到凝气境的王乐?

匪夷所思的事情,道听途说的奇迹罢了。

因此,原本那些对姬羽平息了的冷嘲热讽,又渐渐在新进弟子中多了起来。

而那些曾经跟随王乐的爪牙,也在背地里煽风点火,颠倒黑白。

不过,近几日的论道中,他们发觉虞阿冷不仅修为突飞猛进,而且还帮他们解惑,于是一番夸奖试探之下,得到了一个令他们目瞪口呆的答案。

——虞阿冷之所以能如此,完全是因为那位叫姬羽的师兄。

当然虽然虞阿冷能帮他们解惑,却根本解决不了他们初始修行的重要问题,于是无奈之下,为了前途和漫漫武道,他们不得不请虞阿冷,带他们前来登门请教。

懒鬼、修行白痴、不思进取?

现在看来,这些冷嘲热讽,就像重重打在他们脸上的耳光,很是火辣。

不过也有一部分人认为,这可能只是女神被这位伪君子师兄蒙骗了,要是请教的时候,这位师兄拿不出真本事,无法替他门解决问题,与传言中那般妖孽、强悍不符的话,他们一定会狠狠的教训这位师兄一番。

“这几日你教了我很多,解决了我初始修行的所有疑难,然后我与他们论道时,讨论疑难的时候,我将你教给我的教给了他们,但是他们还有些问题,有的我能回答,有的我也不懂,所以……”

虞阿冷歪着脑袋,咧嘴露出一口白牙,挠了挠脑袋,有些心虚地说。

第二十七章.师说

姬羽怔了怔,叹了口气:“有些麻烦啊!”

难道是个水货,临阵心虚不敢解惑了?

那些新进弟子们想。

虞阿冷笑道:“你不是都愿意教我吗,看在同门一场的份上,也教教他们吧?”

“好吧,反正没什么事,确实挺无聊的。”

姬羽点了点头,然后抬了抬手:“请进。”

跟着,一帮新进弟子、虞阿冷便随着姬羽步入小院,进了木屋。

尚武阁人字阁弟子的居室并不大,但容纳这些人却也是绰绰有余。

姬羽坐在桌案前,至于那本入门法诀,早已经葬身在了大火中,所以桌案上只有一杯清茶。

“问题!”他杵着脑袋,敲着桌子说。

由于是请教,即使心里有着丝丝疑虑,这些新进弟子们的态度也还是很礼貌,他们很快便把提前准备好的小册子递了过去。

姬羽接过那本小册子,用很快的速度翻阅了一遍,觉得有些无趣

“这些,都很简单。”

这句话有几层意思,但那些新进弟子们都听懂了,于是觉得有些不自在,红着脸低下了头。

不过也有一部分弟子咬了咬牙,心想:先给你装会儿逼,待会儿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有你好看的。

姬羽叹了口气,端坐了起来,翻开了第一页,然后抬头看向了众人。

窗外寒风呼啸,桌案上几缕白雾蒸腾。

一位少女犹豫着走了出来,怯生生地说:“姬羽师兄,这是我写的。”

姬羽没有看她,直接说道:“你这里的想法有问题,灵源与灵果之间的关系,以你现在的境界暂时不需要想太多,不然会影响前期对灵元运行的认知,产生偏差,至于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在法诀里的深意,我稍后写给你。”

接着,他翻开了第二页。

一名男弟子红着脸,颇为紧张地举起了手。

姬羽依然没有看他,而是看着册子中的字句、问题,说道:“法诀里提到的察天地之微,观万物之始,不是炼体铜筋、铁骨两境里的要诀,而是引天地灵气入体归于灵源,如此才能归源境圆满。”

“至于你还未达到归源境,便想要凝结灵识,当然是错的,具体应该如何做,我稍后会画一张图纸给你。”

然后,他翻开了第三页。

……

……

“处方圆不动这句话你理解错了,没有可能的。”

“你这全是错的,如此一来,不仅灵树会枯死,就连灵源也会枯竭的。”

“经脉与灵果之间没有关系,而是灵树的根,一会儿我会画图给你。”

“你前面没什么错误,后面错了。”

“从前面到后面,你就没有一点是对的。”

……

……

安静的小屋里,回想着姬羽的声音。

那些新进的弟子们对姬羽越来越恭敬,最终心服口服。

这些话的内容很直接,虽然听起来有些刻薄,但却宛如最锋利的剑一般,直接刺中了问题要害,点醒了那些不知所以的人。

况且,他的声音很平淡,没有什么起伏,更听不出什么情绪,因此显得很客观,清清楚楚的落在了每个人的心间。

那些新进弟子们头越来越低,脸越来越红。

他们怎么都想不明白的地方,为何对方能够一语中的,点醒自己?

难道还未炼体的懒鬼先击败了铁骨境的白家少主白元,又击败了强行靠丹药提升到凝气境的,四品左中郎将之子王乐并非道听途说的讹传,而是真事?

姬羽放下那本册子,准备开始用纸张将那些疑难的答案写下来。

他找出了笔墨纸砚,正准备研墨。

忽然,他的手凝在了半空中,有些无辜地看向了虞阿冷。

虞阿冷有些无奈,叹了口气:“不会?”

姬羽点了点头,一脸郁闷。

前世的他,哪里自己动手干过这些事,自有侍童在旁边的操劳。

那些新进弟子们看着刚刚解惑时无所不能的姬羽,此时竟然不会研墨,皆瞪大了眼睛,看着姬羽,就像在看一个全世界最大的奇葩。

虞阿冷接过砚台和墨条,开始研墨。

磨好了墨汁后,虞阿冷亲自拿起毛笔蘸了蘸,然后双手呈到了姬羽面前。

姬羽接过虞阿冷呈过来的笔,开始在纸上写字,他的神情很是专注,仿佛此时他的世界里唯有解惑一事,再无其它。

新进弟子们坐在四周静静地看着,没有人出声,甚至可以将呼吸放轻了一些,保持着最高的崇敬。

小屋更加安静。

这一刻的姬羽,俨然与先生无异。

而那些新进弟子们,则是他的学生。

风雪渐盛,染白了整个世界。

只见,一缕天光洒了进来,落在了桌案前正在认真书写的赤衣少年身上,远远望去,竟恍若神人。

……

……

半晌,姬羽终于写完,停笔长吐了一口浊气。

那些新进弟子们眼里隐有激动,今日之后,入门的一些修行问题他们将全部得到解决,这对他们今后的修行是颇为有益的。

就在这时候,一道声音穿破风雪,响了起来。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卢温先生满身风尘的步入了小屋,看着这幅画面,微微皱眉,又望向了自己所寻之人——姬羽,正在被众人围着,问道:“你这又是在做什么?”

那些新进弟子纷纷与卢温先生见礼,赶紧解释事情缘由。

本来,卢温先生从大理寺归来,漫天风雪,还未有时间回到紫荆居喝一口热茶,正是有要事要找姬羽,谁想到一进屋便看到了这样一副画面。

不过,听了这些新进弟子的解释,卢温先生神情微异,然后想起姬羽在尚武阁这波浪壮阔的一年,还有那高深莫测的听风问雨、一叶落水。

心想此子已经精通缥缈天道巅峰绝学,难道还能精于武道,竟敢妄言解惑?

或者,只是小孩子们的胡闹?

这样的话,可莫要误人子弟了。

想到这些,卢温先生看向了桌案前的姬羽和那些纸张,沉声道:“拿来我看看。”

虞阿冷见姬羽并没有反对,于是把那些纸张双手递给了卢温先生。

卢温先生接过那些纸张,认真的翻阅着。

起初,他只是眼中微微闪过了一丝惊讶,轻噫了一声。

那些新进弟子们揣摩不透师长的心思,有些紧张的侍立在两侧。

紧跟着,卢温先生眼中的惊讶更甚,神色愈发严峻了起来。

这……

最后,他直接因为太过惊讶而失了神。

尚武阁入门法诀并不难,主讲炼体和引灵气入体,与别的宗派、势力相比也比较通俗、直接,若在入门前接触过相关的修行知识,应该很容易理解。

虞阿冷是南蛮一族的少女,自小接触的都是南蛮巫术,如今踏入正武之道,自然会遇到许多问题。

而大部分新进弟子,虽然也有家世显赫,自小接触过不俗的武学的,但那些武学都没有细讲过基础之时的一些问题。

可能,姬羽因为背后拥有绝世神仙境强者的照拂,对这些方面的知识有深入的了解,也不足为怪。

但纸张上那些语句流露出来的眼光与能力,实在是太过优秀。

想着此行的目的,饶是卢温先生这种平心静气的人,都有些激动。

第二十八章.雪谈

能够使出飘渺天道巅峰绝技,同时在正武之道上又拥有优秀的根骨、天赋、眼力,这不等于,西楚将出一个天武双修的绝世奇才?

那之前姬羽不炼体便直接归源境圆满的匪夷所思之事,难道也是因为这天武双修的特殊创造的奇迹?

卢温不禁越想越激动,那挺拔的身躯都忍不住,情不自禁、极为隐蔽的颤抖了两下。

在整个东华大陆,还没有出过天武双修的人物,就算是那最强的大秦神武皇帝,亦不过是在修缥缈天道时得了地龙之气,才成为那上品两境中的最强者。

这种人,不提前布局,以后岂是池中物?

想到这些,卢温先生平息了一下心情,深深地看了姬羽一眼:“随我来。”

姬羽起身,随着卢温先生出了屋外,步入了风雪中。

那些新进弟子见状,以为卢温先生要责罚姬羽,欲要上前去求情两句,但最终却因为欠缺了勇气,而犹豫了。

虞阿冷是个极其聪明的女孩,自然明白卢温先生找姬羽单独谈话,并非责罚。

而当那些新进弟子心间终于填满了勇气的时候,卢温先生和姬羽已经走到了院外。

……

……

风雪飘扬,寒气逼人。

卢温先生没有撑伞。

姬羽也无伞可撑。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惜才之心,卢温先生竟然心念一动,一股浓郁的灵气瞬间笼罩了他和姬羽,一时间风雪不侵,寒暑皆避。

人字阁内,木槿树梢、紫荆树枝皆堆了一片白,就连那清澈的人和池内,也结了些许薄冰,别有一番冬日雅景。

卢温先生试探性地问:“不知,九皇子以为大理寺如何?”

姬羽说:“宫规国法,尽在此间。”

见姬羽对大理寺并不反感,卢温先生眼神越来越柔和,说:“西楚局势错综复杂,除了地位超然的尚武阁和狂士居,还有那深不可测的西楚武库。”

“当然,世人皆道,那军部的独孤大将军、偏殿神勇大将军当今陛下三个阵营,便三分了西楚的天下,这句话终究有些井底之蛙。”

“且不说那堪称的禁地的皇陵和西楚武库,就是那深不可测的后宫、神秘诡异的司礼监和象征着宫规刑罚的大理寺,也未必不可震慑军部。”

对于卢温说得这些,姬羽深表赞同,想起曾经那场大火和高调、诡异的刺杀,想起那些潜伏在黑暗中杀不完的鬼,不禁有些感慨道:“西楚皇宫的水很深。”

卢温怔了怔,没想到姬羽竟是曲解了他的意思,不过只是一瞬,他便觉得很是欣赏。

平常一个十岁的少年,在听到这些话后,哪里能想得到这些?

于是,他笑了笑,准备启发一下这个睿智的少年:“生于皇家,是一种幸运,也是一种不幸,古往今来,有多少皇子在一场夺嫡的斗争中化作了累累白骨。”

姬羽点了点头:“有时候,与生俱来的能力和荣耀,也是一种罪!”

遥想那大秦神武皇帝本是紫微星降世,但正因为如此,幼年才会被权臣提防,送去他国做质子,想要借刀杀人。

卢温没有想这么多,只是觉得姬羽能品出他话里的意思,顺着他的思路走,便很开心。

见时机已然成熟,他直接开门见山道:“大理寺的大理卿范毕之先生知识过人,才高八斗,若你愿跟在其身边学习,我愿意为你引荐一番。”

原来是为自己介绍老师,但这西楚有比自己还好的老师的么?

想到这些,姬羽摸了摸右手腕上的镯子,笑道:“多谢卢温先生好意,我会认真考虑的。”

卢温先生也并不需要他立即便答应,朗声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大笑道:“好好考虑,小友将来必定前途不可限量。”

……

……

雪停了。

尚武阁人字阁招新结束了。

而通往地字阁的考核却开启了。

大理寺的官员,金玉书来到了紫荆居。

看到这幕画面,无论是那些人字阁的师兄们还是新进弟子们,纷纷停止了修炼,汇集到了紫荆居前。

上一次为伶月送行的人很多,这一次围观的人也不少。

大家都猜测,肯定是又有弟子要参加内门考核了,不由有些激动与兴奋。

谁会成为伶月之后,人字阁第二位进入地字阁的师兄?

有人认为应该是来自桃花郡的符师兄,有人猜测可能是天赋颇佳的吴霜师姐。

如果王乐没有被姬羽打成重伤,并受功法反噬,掉了两个小境界,这个人毫无疑问肯定是王乐。

想到这里,不少人心里颇有些遗憾,尤其是那些曾经王乐的狗腿子,更是异常恼火,不知道在心底咒骂了姬羽多少遍。

所有弟子都在盯着通往紫荆居的入口,仿佛在期待着什么。

一抹惊艳的赤影飘入众人的眼帘,在卢温先生的带领下,姬羽走进了紫荆居。

看到这一幕画面,除了新进弟子们,那些师兄和师姐惊得目瞪口呆。

王乐的那些狗腿子们更是脸色异常难看,如果是别的弟子也就罢了,可那个人竟然是他们的死对头姬羽。

“这怎么可能!”

以陶小侯为首的一群弟子恼怒地喊道:“这一年他从未炼体,怎么可能填满灵源,卢温先生有是不是搞错了?”

“太荒唐了,难道尚武阁的考核也可以乱来,就因为他是皇子?”

虽然,姬羽先是击败了激发出灵猿裂的白元,又击败了吞下凝气丹强行提升到凝气境,并使出猛虎啸的王乐。

但是,古往今来,还真没有哪个修正武之道的人不炼体就能填满灵源。

即使那姬羽再如何诡异,也不可能。

这时候,以虞阿冷为首的那些新进弟子们纷纷走了过来,看着陶小侯等一帮王乐的狗腿子冷笑道:“怎么不可能?”

“姬羽师兄在尚武阁人字阁的事情谁不知道,就连你们那吞下凝气丹的老大王乐都被他打成了一条死狗,他又怎么会没有可能填满灵源,参加考核。”

“我看你们就是嫉妒,害怕,是平日里对姬羽师兄的冷嘲热讽太多,此时觉得很打脸,还是平日里跟着王乐为非作歹的次数太多,害怕日后姬羽师兄太强,转头收拾你们,为民除害啊?”

这几日里,姬羽不辞辛劳的为这些刚入尚武阁的新进弟子答疑解惑,虽然时日尚短,但对这些新进弟子来说却是十分重要的帮助。

再说,姬羽虽然身为皇子,知识过人,学识渊博,却一点架子都没有,很快便得到了新进弟子们的尊敬和好感。

此时,他们站在虞阿冷这边,把陶小侯那帮王乐的狗腿子说得无言以对又为已经进入紫荆居的姬羽助威,呐喊起来。

第二十九章.一张快要遗忘却最熟悉的脸

“我原以为他很不受人待见!”

金玉书听着紫荆居外弟子们的吵闹、呐喊、助威,有些意外。

卢温先生笑着往自己脸上比划了一下,笑道:“毕竟也是个名人。”

金玉书见状,也笑了。

姬羽最开始的出名,是因为他的脸,生得极美。

在尚武阁人字阁,只要说脸生得极好看那个人,大家马上就会想到姬羽。

跟着,二人望向了闭门的小屋。

他们很好奇天武双修的姬羽到底能激发出练功石怎样的光辉,这种关心,甚至超过了曾经的伶月。

尚武阁人字阁这一批的弟子很出名。

其中最出名的自然是剑道无双伶月,接下来便是屡造奇迹的姬羽。

谁都知道,西楚九皇子是位清美无双的赤衣少年,来了尚武阁人字阁修正武之道,地字阁的师姐也寻缘由来过人字阁几次,就是想看看姬羽究竟是怎样的美法,还是道听途说讹传?

只不过姬羽从不炼体,入夜也不会像王乐那些纨绔去酒肆里寻花问柳,因此极少出门,那些地字阁的师姐哪能见到?

因此,只好失望而归。

只是如果生的极美,也不至于让姬羽有这么大的名气,关键是他在人字阁这波澜壮阔的一年。

——从不炼体,被人冷嘲热讽为懒鬼,不求上进,为人不耻。可是却以还未炼体的实力,先击败了白家独孙白元,破了灵猿裂,又击败左中郎将王之秋之子、吞下凝气丹步入凝气境的王乐,破了猛虎啸。

这种反差,这些事迹,实在很容易让他成为西楚皇城里人们平淡日子里的闲聊话题。

就像金玉书说的那样,很多人都以为姬羽的人缘应该很糟糕,也正是因为这些。

——得罪西楚白家、中郎将王之秋,不求上进的懒鬼令人不耻,生得极美却又遭人嫉妒。

但是,谁能想到,如今姬羽不仅不通过炼体,便能填满灵源,而且那些新进弟子才入门几天,便如此支持他?

小屋内,姬羽看着那块练功石,有些犹豫。

这东西不小心弄碎了,会不会要赔?

肯定要赔的吧,伶月不是弄碎了一块,但好像没赔呀?

不管了,万一要我赔怎么办?

经过如此的心里斗争,姬羽叹了口气,心惊胆颤地来到了练功石前,然后轻轻一指点在了上面,如蜻蜓点水一般,刚碰到练功石,便收了手。

生怕把那练功石弄坏了,要他赔一块儿。

若是前世,要他赔几千块都不是问题,但是现在的他可是真的穷,除了无数功法秘籍和丹药,还有小望,就什么都没有了。

至于这九皇子的名头,更空了。

当那一指落在练功石上,那练功石便剧烈的晃动了起来,不知是恐惧,还是激动?

待到姬羽收手后,那练功石的晃动终于到了一个点,骤然爆发出一片霞光,直冲九霄。

这道霞光虽然不比伶月的那道精光,但也已经算是优秀。

小屋外,卢温先生和金玉书看着那一片直冲九霄的霞光,很是开心。

圣品根骨,比伶月的神品低一级,但是他们已经很满足了。

这世间能有神品根骨的人能有几人?

拥有圣品根骨,已经殊为不易了,何况此人还是个天武双修的不世之才。

而且,他们自然很希望姬羽对他们有所好感,将来能去大理寺深造一番,这样,姬羽将来一日同风起,青云直上九万里时,也能让大理寺沾沾光。

想到这里,卢温先生和金玉书相视一笑。

若他们知道,姬羽只是轻轻点了练功石一指,便造成了如此景象,该是如何震惊。

很可惜,除了姬羽自己,没有人知道。

……

……

紫荆居开启,卢温先生带着姬羽走了出来,脸上满是长辈慈祥而欣慰的笑容。

弟子们神情各异,有几声晦气的怒骂、诅咒和吐唾沫的声音,也有欢呼声。

当然,最终一切杂音还是被新进弟子们的欢呼声淹没了过去。

看着那些上前祝贺的同门,姬羽浅笑致意,心中却生出些许不解来。

他只是为这些新进弟子解过惑,相处过几日罢了,要说有什么情谊还真谈不上,便是对方的名字,也只记得两三个。

那个梳着垂挂鬓的小姑娘叫许涵语还是许语涵来着?

最终,他的目光落在了虞阿冷的身上,微微点头,算是告别。

而那个短发红眸的小姑娘却是歪着脑袋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来:“地字阁见。”

回到那间小院,环顾四周,姬羽心中是一阵感慨,不禁摸了摸右手腕上的镯子。

从那颗极好看的木槿树,到这颗不太好看的紫荆树,短短一年时间,竟也有些物是人非。

那一袭红衣,终究是在心间留下了些许影子。

收回目光,姬羽就此离去,无甚留恋。

而那个漆黑的瓷盘,也随之消失不见。

……

……

每一个从人字阁升入地字阁的弟子,都会通过木槿树分侍两侧的大道。

而师长们,也会陪着这位弟子缓步慢行,似乎是有着某种特殊的含义。

这条道,又被称为英雄道。

至于打开英雄道尽头的大门,里面又是怎样的风景?

每一位人字阁的弟子在通过考核后,站在这扇大门前,都会好奇。

但是姬羽没有,他感受着右手腕镯子逐渐滚烫起来的温度,大概明白了里面该是怎样的风景。

卢温先生看着神色一片平静的姬羽,心里不禁赞叹一句:此子真是心性可嘉。

跟着,他推开了那扇大门。

一束光落在了眼中,点亮了整个世界。

大门背后,竟是一座楼阁的入口。

在卢温先生的带领下,姬羽步入了楼阁。

阁内十分宽敞,隔绝了人字阁与地字阁,就像两个世界间的天然屏障。

在阁道的墙壁上,挂着东华大陆历代杰出人物的画像,起初是西楚的,之后便是东华大陆其它国家、地区的。

而姬羽右手腕的镯子,之所以会发热,是因为这里有其前几代主人的遗像。

遗诏镯子的意愿,姬羽百无聊赖地瞻仰了这些遗像,然后随着卢温先生的步伐,来到了楼阁的尽头。

那里有一扇门,两幅画。

这扇门没有入口的那扇门恢弘大气,却别有一番意境。

而那两幅画,放在这一扇门的两侧,更可以说是别有深意。

——这两个人所处的地位,相比于那些人,就相当于两个世界,是遥不可及的。

姬羽来到第一幅画像前,看着那张似真如幻的脸,看得很认真。

卢温先生见状,捋了捋胡须,笑着说:“东华大陆有句名言,叫做‘先生三千,夫子一人’,而其中的‘夫子’便是此人。”

“虽然,他并未跨入上品两境的最后一境,但是,却行走天下,传道于诸国各族,将天宗教义普渡众生,是为天下之师,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姬羽看着那幅画,看了很长时间。

然后他用只有他自己听得到的声音,喃喃自语的感慨道:“我都快忘了你长什么样。”

而那副画像的旁边,赫然写着四个磅礴大气的大字,“夫子,上云”!

第三十章.彼可取而代之

收回目光,姬羽看向了另一幅画。

那张画上的人他并不陌生,帝冠龙袍,眉宇间尽显桀骜与霸道,一张英气逼人的脸。

那是站在龙兴原最高处的人,是整个东华大陆的一世之尊。

一旁的卢温先生笑着说:“你出生皇室,此人应该不陌生。”

这人他当然不陌生,而且很熟悉。

姬羽想着,摸了摸右手腕上依然滚烫的镯子,笑着说:“大秦神武皇帝,萧政。”

卢温先生点了点头:“如今大秦能够横扫东华大陆九域四海无敌手,雄霸龙兴原,成为第一强国,皆是因为此人的所在,传说中他修为惊天,极有可能达到了东华大陆从没有人达到的境界。各国天子、修士无不向往。”

本来,他以为姬羽在听到这番话后,看着那幅画,会像天下那些热血男儿一样,流露出激动,向往的神色。

可是姬羽没有,他很平静,就像卢温先生说的话,不过是一些家常琐事罢了。

良久,他收回目光,推开了那扇并不恢弘大气的门:“彼可取而代之。”

轰隆!

卢温先生宛如遭了一记惊雷,呆立在了原地。

这时候,门正好开了,一束天光洒了进来。

门外,青山、绿水、阁楼、长街,豁然开朗。

就仿佛,从一个小世界,来到了一个大世界。

这地字阁,并不像人字阁那般封闭,反而有点像一座小城,或许这就是西楚皇城中的城中城?

走出阁楼,似乎便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来到这里,便是真正的进入尚武阁了,在人字阁如果三年之内你还没有进入地字阁,便会被扫地出门,可是当你进入地字阁后,这种情况自然不存在了。

在地字阁内,无望进入天字阁,或者拜尚武阁一线天里的大人物为师的,将被调到军部,成为沙场战士。

——北上抵抗北凉蛮族,或者南下防御兵戎鬼方。

那些好不容易进入军部,或者娇生惯养的世家纨绔,怎么舍得去边关战场过着刀口舔血的生活,去拼命?

于是,在地字阁,倒也没有任何弟子敢懒散,除非那名弟子想去边关战场过九死一生的玩命生活。

地字阁,通过另一种方式,督促着弟子。

卢温终于回过神来,随着姬羽走出了楼阁。

看着满眼山水,他问:“姬羽师弟在想什么?”

只要进入地字阁,都会以师兄弟相称,因为都是尚武阁的三代弟子,至于具体师承,要看天地论武后,进入天字阁被一线天的哪位师长看中。

如若没有师长看重,那就另当别论。

范毕之虽然是大理卿,但却同时挂名尚武阁一线天中,为一线天师长之一,代表大理寺。

卢温先生便是出身大理寺,自然希望姬羽能够师承范毕之。

姬羽说:“这城中城别有气象,酒肆林立,其中人情世故,规矩法度,我想应当与人字阁没有太大的差别。”

卢温先生愣了愣,哪里会想到姬羽说的竟是这些,历代弟子在从人字阁进入地字阁时,哪一个能想到此处去,再联想到刚刚姬羽瞻仰大秦神武皇帝画像时,说的那句狂言“彼可取而代之”,只觉后背冷汗直流。

真是后生可畏啊!

想着,他苦笑道:“我将回一线天闭关,就此一别,不知何时才能见面,若对跟随范毕之大人学习一事有意愿的话,你可以去找金玉书师兄。”

因为人字阁出现了姬羽这等奇才和伶月那等天骄,尚武阁对人字阁师长皆记了功、赏,尤其是卢温先生,不仅被赐了上等丹药,更能回到一线天继续修炼,说不定出关时就破境到果成了呢?

姬羽点了点头,看着他说:“你不会有问题的。”

卢温抱以苦笑,心想此子真是一位妙人。

……

……

城中城虽小,却是自成一世界,五脏俱全。

城中有条河,南北贯通,将整个城中城分割了开来,分作东西两阁。

河边种着比玫瑰还要鲜艳、妖娆的红罂粟。

看着这些红罂粟,容易让姬羽想起虞阿冷眼里的颜色。

在地字阁,弟子们需要在城中城内修行至两年后的天地论武,然后方能进通过考验,进入天字阁。

而在城中城的这个修行阶段,则被称之为“斩红尘”。

在这个阶段,地字阁弟子们要做的便是不被城中城内的三千红尘所扰,专心致志的修炼,直至破气境,然后获得参加天地论武的资格。

或许是因为那条河畔数不清的红罂粟,亦或许是因为河流两岸边酒肆内所散发出的浓浓酒色之息,这条河被称为“美人河。”

进入地字阁,就会正式被编入东宫八百禁军的行列,每个月都会按时发军饷,至于军饷的数量则是跟随军衔的变化而变化。

军衔越高,军饷越多。

军衔越低,军饷越少。

而军衔,则是随着地字阁的地榜排名变化。

在地字阁地榜上的排名越高,则军衔越高。

在地字阁内,没有课堂,也没有师长,更没有弟子的居室,弟子每天的生活都是自我安排,只要你拥有足够的银票,你可以天天在酒肆饭馆里潇洒。

否则,你只可以在大街上流浪,即使你是一名尊贵的武者。

姬羽看着手中那可怜的一千楚币,觉得颇为无趣。

这时候,他终于明白王乐等人为什么要在外门的时候废那么大的劲儿立三礼,大肆的搜刮金票了。

一张金票等于一千楚币,而在地字阁内,住宿一晚的费用便是一百楚币,且不论吃喝,要想在这儿生活两年,关是这笔费用,就让很多人头疼。

如果在地字阁内,想不到方法赚楚币,关靠军饷又不够过日子,饿死街头怎么办?

姬羽在来到美人河畔,面对金玉书时,听到的第一个问题便是这个。

看来大理寺是真的很关心姬羽,不然金玉书也不会在姬羽进入地字阁后,第一时间跑来关心他,跟他说这些。

姬羽很认真地想了想,然后说道:“我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他是真的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有流落街头的一天。

但这话落在别人耳里,却有些狂妄自傲。

金玉书听到这话后,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十分欣赏地大笑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不愧是姬羽,这真是最完美的答案。”

“不过,记住了,在地字阁内,所有的规则,都只是一句话,弱肉强食,强者为尊。”

“姬羽小友,祝你两年地字阁生涯过得愉快。”

第三十一章.恶斗

城中城的小巷里,弥漫着腐蚀、潮湿的难闻味道。

即使是雪后初晴的暖阳,也照不到这里。

韩星虚弱的睁开了眼睛,只觉得头昏眼花,全身乏力。

他扶着墙艰难的站了起来。

作为地字阁排名最末的几名弟子,韩星在一周前便花光了所有的军饷,开始了流落街头的苦逼生涯,因为修为战力过弱,他实在找不到什么赚取楚币的路子,再这样下去,只有饿死街头了。

不过,人死前总要挣扎两下不是?

于是,即使韩星已经濒临绝望,还是拖着那疲惫、虚弱的身躯,走出了小巷,钻到了光明里,去寻找生活下去的希望。

也许是因为老天的眷顾,或许是他的惨状得到了老天的同情。

韩星刚一钻出小巷,便看到了希望。

在不远处,一个像花儿一般好看的赤衣少年正站在那儿,拿着十张楚币若有所思。

十张楚币,可够好几天的饭钱了。

韩星眼中闪过一丝贪婪和野兽般的凶狠,然后察看了一下那个少年的修为。

只是归源境圆满,应该是刚入地字阁的弟子。

想到这里,韩星一阵狂喜,那已经饿得皮包骨头的身躯,竟因过于激动,而颤抖了起来。

这一刻,韩星觉得生活是那样的美好,老天爷不仅把一个生得好看的不像话的少年送到了他的面前,而且那少年手中还有十张楚币。

下一刻,韩星便平息了心情,然后运转体内灵气,朝着少年阔步走了过去。

……

……

金玉书最后的那两句话别有深意,但是姬羽听懂了。

如果不是因为那两句话,姬羽可能熟悉、了解地字阁还需要一些时间,可现在不需要了。

他忽然觉得有些有趣,地字阁弟子的修行,跟那不二寺的僧人“蹈红尘”差不多。

姬羽把玩着手中的楚币,正寻思着去找怎样的一个住所,然后好好吃上一顿火锅,开始他的“蹈红尘”生涯。

至于楚币的来源,他完全不担心,强者为尊、弱肉强食的世界,就像一个大森林。

而不入了森林里的姬羽,则不再是什么善人,而是一头彻头彻尾的野兽。

忽然,冷风中夹杂着几道危险的气息扑面而来。

姬羽神情骤然一凌,抬起头来,只见一个骨瘦嶙峋、衣衫褴褛的乞丐正朝着自己快步走过来。

起初,他有些不解,但当他感觉到这乞丐身上竟然拥有凝气境的修为时,便知晓是怎么回事了。

那乞丐在离姬羽还有五步的时候,突然暴起,一掌妄图重伤姬羽,一爪妄图抢夺楚币。

他看着楚币的目光,就好像一只许久没有进食的野兽终于找到了猎物的目光。

就在这时候,乞丐眼中那如花儿一般的少年,嘴角竟浮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邪笑,恍惚间,猎物和野兽似乎互换了角色。

跟着,只见姬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退了一步,然后一把抓住乞丐的拳头,然后扣住了乞丐的胳膊,接着一用力,就给乞丐来了个重重的过肩摔。

被重重摔倒在地上的乞丐瞪大了眼睛看着姬羽,似乎有些难以置信。

不过只是一瞬间,他就想到了一个很符合常理的逻辑。

一定是自己太饿了,所以无法发挥出真正实力,才会被一个归源境的小子弄到如此狼狈的地步。

想着,那乞丐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调转灵气先拳、后腿。

一时间,拳风、腿影朝着姬羽席卷而去。

原本四周的摊贩吓得急忙退开了距离,那些街上的行人也纷纷找了个安全的距离看起了乐子,不过却没有谁被吓跑。

城中城内,是武者的世界。

这座小城内的每一个人都是武者,兴许那些此时被吓得躲在街角里瑟瑟发抖的小贩,也是某个深不可测的人物呢?

面对乞丐花哨的进攻,姬羽只是很随意的扬起右手,然后一拳砸了出去,那乞丐顿时就如同断线的风筝吐血倒飞了出去。

任你如何招式,我皆以力破之!

凝气境的武者所打出的拳腿可是与炼体阶段的武者不同的,那可是加持过拥有极大杀伤力的灵气的,可是却被一个归源境的少年一拳破之。

这少年一拳的力量,该有多大,才能破去附有灵气的拳腿,还将敌人重创?

那乞丐从地上一骨碌爬了起来,干咳了两声,又带出几口鲜血,他有些惊骇地看着姬羽。

“想不到竟然还是个天生神力,是你逼我的!”

说着,那乞丐咬牙切齿的暴喝一声,然后周天灵气开始朝着他体内狂涌而来,他的这具身体仿佛变成了一个无底洞,开始疯狂吞噬那些涌来的灵气。

四周那些看热闹的人见状,纷纷开始议论起来。

“竟然是聚灵!”

“虽然只有聚气境的人才可以做到这一步,但是有些比较高级的功法也可以在凝气境的时候便施展出聚灵来。”

“那少年不过是归源境吧,现在可能有的他受了。”

“就是,聚灵后所挥发出的招式,可不是天生神力就能破解的。”

……

这是一场没有悬念的战斗,一些看客已经失去了兴致,开始与身旁的朋友闲谈了起来,等着这场战斗结束,他们便可以看到执法人来将那归源境少年的尸首被执法人抬走,目送又一个不幸的倒霉鬼离开。

地字阁,城中城,另一方小世界。

生死有命,富贵由天,外界不得干扰,无论你的父亲是帝王将相、还是西楚武道的顶尖高手。

几个呼吸间,那乞丐的身躯内已经吞噬了足够的灵气,跟着他面目狰狞的暴喝道:“韩家武学,聚灵脚!”

跟着,他一跃而起,朝着姬羽踹出了一脚。

一个灵气凝聚而成的巨大脚影凭空生成,朝着姬羽碾压了过来。

在那脚影面前,姬羽的身子是那样的渺小,宛如蝼蚁一般。

不自量力,枉丢了性命!

不少看客在心底冷笑,笑那少年太傻,空长了一副好皮囊,却忘了生脑子。

一个归源境,竟然妄想与凝气境正面相抗,真以为是童话故事呢?

就在这时候,令人难以置信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姬羽风轻云淡地拍了拍手,捏起拳头,神色里闪过一丝难得的认真,然后一拳朝着那灵气所化的巨大脚影砸了上去。

蝼蚁对巨人!

砰,整个街道一阵山摇地动,一股巨大的力量以姬羽和那巨大脚影为中心呈波涛一般扩散了开来。

四周那些武者为了避免被误伤,瞬间开启了屏障。

接着,那巨大的脚影瞬间生出了无数裂纹,轰然碎裂,消散在了风里,化作了灵气,重归于天地间。

武诀被强行以力破之,乞丐受到了不轻的反噬,当即一口鲜血喷出,脸色一片苍白,身形有些摇晃,站立不稳。

尘埃落定,附近那些看热闹的人惊得目瞪口呆。

这是在做梦么?

一个凝气境的武者在用出了武诀之后,竟然被一个归源境的人一拳给打败了?

这是在搞什么?

一拳超人么?

想起那些人字阁传来的流言,看着那张好看的不像话的脸,乞丐满眼震惊,在脸上比划了一下,问道:“你是姬羽?”

第三十二章.那个最无耻的人

随着乞丐的问话,那些看热闹的人也纷纷回神,若有所思,看向了负手立于中央的赤衣少年,眼中写满了好奇,但还是有些震惊。

毕竟,刚刚一拳击败凝气境的强者那一幕,给了他们太大的震撼。

他们平生,从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事情,别说还是亲眼目睹了。

姬羽点了点头,有些吃惊:“你认识我?”

那乞丐闻言有些沮丧,叹道:“输在你手里,不冤!”

四周的人闻言,顿时恍然大悟。

“原来他就是姬羽。”

“难怪生得那么好看。”

“是啊,这就不奇怪了,姬羽嘛,以灵源境的实力击败凝气境太正常了,他可是以还未炼体的实力就击败了当时靠丹药提升到了凝气境的王乐。”

“姬羽嘛,人字阁的第一人,那个妖孽,走了走了,没什么好看的。”

“不,我要留下来多看看这张脸!”

……

是的,地字阁内的弟子们都知道姬羽。

虽然他这一年的时间都在人字阁阁,刚刚进入地字阁,但他早就已经是个名人。

当然,这一切都要归功于他在人字阁内波澜壮阔、传奇的一年和他那张完美的难以想象的脸。

姬羽听着四周的那些议论,脸色有些阴沉,一时间他竟觉得自己像只猴子,供人观赏?

就在这时候,那乞丐忽然一把扑倒了姬羽的面前,抱着姬羽的脚,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哭了起来。

???

姬羽看着那乞丐,有些不解。

四周那些因嫉妒原本欲要离开的男子忽然觉得有趣,纷纷留了下来。

而那些原本专注于姬羽的脸的女子纷纷调转了视线,看向了那个乞丐。

“羽哥,我韩星已经一个星期没吃东西了,你可怜可怜我,收留我吧,带我去吃顿饭,以后我就是你的头号小弟,为你鞍前马后,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那乞丐可怜兮兮、滔滔不绝地说着,脸都不知道何时已经悄悄摸下来揣着了。

四周的人纷纷汗颜,心里不经感慨一句。

——此子无耻,是我等平生罕见。

看着鞋子上那不断增加的眼泪和鼻涕,姬羽蹙了蹙眉头,心情越来越不好。

跟着,他终于忍无可忍,抬腿就是一脚将那个叫做韩星的乞丐踹了开来。

“我也只有一千楚币。”他如此说道。

那乞丐刚被踹出去,听到这句话后立刻又连滚带爬地跑了回来,一把抱住姬羽的大腿,抬起那张脏兮兮、因为受了不轻的内伤有几分苍白的脸,挤出了一个比阳光还要灿烂的笑容:“不怕,羽哥,咱们可以去吃霸王餐啊!”

此话一出,顿时周围的女子纷纷传来了唾弃之声,而那些男子,则是流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笑容。

——吃霸王餐,固然可耻,可在地字阁的城中城,能吃霸王餐何尝又不是一种本事呢。

不过身为九皇子的你,应该不会答应去做丢尽脸面的事情吧!

大部分人如此想道。

姬羽本有些不解,心想难道在这尚武阁的地字阁还能吃霸王餐?

但他立刻就想起了金玉书的最后那两句话,尚武阁地字阁城中城内,唯一的规则就是弱肉强食,强者为尊。

吃个霸王餐,当然不算坏了规则。

想到这里,姬羽挑了挑眉:“你挑地方?”

顿时,四周那些男子惊得目瞪口呆,而那些女子则是惋惜地感慨着,如此好看的人儿,竟也踏上了那不要脸的不归路,唉。

韩星听到这句话,如同溺水之人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抱着姬羽大腿双手更加紧了,眼里全是小星星:“羽哥,你想吃啥?”

姬羽回想了一下前世最爱吃的东西,然后斩钉截铁道:“火锅。”

韩星笑嘻嘻地说:“那咱们去蜀香楼吧?”

“带路!”姬羽点头道。

韩星一骨碌爬了起来,顿时来了精神,点头哈腰道:“遵命羽哥。”

跟着,他便带着姬羽朝着那所谓的蜀香楼而去。

四周的人看着那俊美无双的赤衣少年和乞丐离开的背影,怔了怔后,议论纷纷道。

“那蜀香楼不是夏冬的地盘么?”

“可不是嘛,那九皇子姬羽虽然在人字阁近乎妖孽,可那夏冬绝对不是韩星、王乐之流能比的。”

“就是就是,唉,这次岂止是踏上了一条不要脸的不归路,而是踏上了一条真正的不归路啊!”

“不行,这么好看的脸,我舍不得他死,我要去劝他。”

有花痴说道。

跟着,吁声四起。

“人家能听你的么?”

“反正闲着无趣,不如,去那蜀香楼看一场好戏?”

随着此人的提议,当即就有无数人附和,有男有女。

男的自然是去凑热闹,女的则是去看那张脸。

于是,三分之二的纷纷朝着蜀香楼而去。

……

蜀香楼,座落在城中城的星云街,一年前由地字阁地榜第二十三名夏冬为首的一伙人接管,成为夏冬势力的主要产业之一。

此时,蜀香楼的大门前,一个清美无双的赤衣少年负手立于楼阁前,闻着那从里面飘来的浓浓火锅香味,唇角浮起一丝浅笑,心情大好。

在他的身后,跟着一个衣衫褴褛、骨瘦嶙峋、流着口水、肚子叫个不停的乞丐。

这两人正是姬羽和韩星。

姬羽回头看了韩星那一副写着穷酸的打扮和模样,叹了口气,然后掏出了那一千楚币,负手阔步走入了蜀香楼内。

不是说来吃霸王餐的吗?

身后的韩星看到这一幕虽然有些不解,但还是跟了进去。

当姬羽走进蜀香楼的时候,里面热闹的交谈声戛然而止,无数视线投来。

一时间,只闻火锅沸腾、寒风呼啸的声音。

半晌后,蜀香楼内的客人回国神来。

顿时,整个楼内如炸开了锅一般,议论纷纷。

“这人怎么这般好看?”

“这张脸怎么生的?”

“气度也是不凡,说不定是某位大物家的公子。”

“他身后怎么跟着一名乞丐?”

……

这时候,蜀香楼的小二也走了过来,看到韩星那穷酸得不像话的装扮,蹙了蹙眉头,不悦与厌恶一览无余。

但为了不影响在顾客中的服务形象,他还是强颜微笑道:“这位要饭的,你是不是走错了地方呀?”

立时,四周无数的目光朝着韩星投来,哄笑声一片。

饶是韩星脸皮再厚,此时也是老脸一红,只觉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在无数人的目光下,成为一个笑话的滋味,可不好受。

“他是我的朋友!”

姬羽的声音不大,但却清清楚楚的落在了每个人的耳中。

即刻间,那些哄笑声戛然而止,每个人看着姬羽的目光都是那样的不可思议。

就连那蜀香楼的小二,也呆若木鸡立在了那里。

一个清美无双、气度不凡、看似家世不俗的少年,怎么可能跟一个乞丐做朋友呢?

世上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情?

第三十三章.鸭肠、毛肚、黄喉、隔墙一只耳

不过那蜀香楼的小二终究是个见风使舵的机灵人,只是几个呼吸间便回过神来看着姬羽眉开眼笑道:“您的这位朋友品味实在是太过独特,才会有此误会,不知道客观您需要点什么,小店一定竭力满足您的需求。”

随着小二的一句话,蜀香楼内的顾客纷纷回神。

似乎有人想起了什么,在脸上比划了一下说:“好像他就是姬羽。”

“哪个姬羽呀?”有人问道。

“就是人字阁那个妖孽九皇子姬羽啊,打废白元,重伤王乐那个。”那人点了一下姬羽在人字阁内的光荣事迹。

顿时,大家恍然大悟:“原来他就是那个姬羽,传言不虚啊,长得真他娘的美!”

跟着,男的嫉妒,女的爱慕,心中所想,皆不过是——他怎么就生了这般美的脸?

前世今生,姬羽早已经习惯了被人注视,他略微思索了一下,说:“我需要一间包间。”

包间的价格比普通就餐位置要贵,那店小二也是一名武者,在刚刚问话姬羽的时候,便察看了姬羽的修为。

再一听四周顾客的议论声,心思急转之下,当即明白了姬羽不过是个新入地字阁的弟子。

他在城中城内生活了这么久,自然知道新入门的地字阁弟子手中的金银有多少斤两。

想着这些,小二在心底嗤笑一声:别等下付不起钱,看老子怎么收拾你们,现在给我装,一个新人蛋子,一个乞丐,看你们能装到什么时候?

虽然心中这般想,但是表面上这小二还是不动声色,笑容和蔼可亲,灿烂无比:“请跟我来。”

说着,他抬起了手,做了一个虚请的手势,弯着腰便在前面带路。

于是,姬羽便在万众瞩目之下,带着韩星,跟着小二去了蜀香楼的包间。

包间是俗称,更贴切的来说,应该是雅间。

雅间内就比较清静了,没有人看着,虽然隔墙有耳,会有人不小心听到,但姬羽又不是来和韩星密谋什么的,于是隔墙有耳便有耳吧!

待到小二上了菜单,姬羽点了黄喉、毛肚、鸭肠、酥肉、藕片、洋芋、青菜等一些食材,而韩星则是有什么点什么。

可能是饿的太久了,他一边点菜,还要一边辛勤的擦口水。

点完菜,火锅端了上来,菜品一一呈上,纸巾餐具应有尽有,还附送两杯鲜榨的西瓜汁。

最后以一声“客观请慢用而落幕”。

韩星已经成了八辈子的饿死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起了筷子,然后将那些山珍海味放入锅中,开吃!

姬羽拿起了筷子,亦开始吃了起来。

不过比起韩星,他就比较优雅了。

两个少年,一个乞丐,一个公子。

一顿火锅,一桌山珍海味。

红辣汤汁里,鸭肠、藕片与花椒不时的沉浮。

姬羽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颗丹药来,侃侃而谈道:“你刚刚的聚灵脚委实不错,不过因为根基太不稳,所以灵气涣散,才会被我一拳破之。”

韩星怔了怔,然后夹起一大块酥肉放在嘴里,有些含糊地说:“你眼力不错,我老韩家就属我最不争气,能进这城中城都是靠着丹药堆出来的,能稳么?”

姬羽挑了挑眉说:“你那些丹药太丑,所以才会这样,吃我这颗吧,配着火锅吃很好吃的。”

说着,他将那颗丹药递给了韩星。

韩星接过了那颗丹药仔仔细细的打量了起来。

那颗丹药通体晶蓝,漂亮得无可挑剔,赫然跟当初在桐华宫水缸上小侍女伶月发现的一模一样。

韩星家世自然不凡,当即认出了这颗丹药来,筷子“啪”的一声掉落在了地上。

他目光转向姬羽,瞪大了眼睛,长大了嘴巴,难以置信地说:“天清筑灵丹?”

姬羽一边嚼着牛肉,一边点头道:“不错,此丹可筑根骨、灵源,乃是打好、修补根基和先天不足的不二选择。”

韩星一边摆弄着那丹药,一边咂了咂嘴巴:“这丹药在西楚就没几颗,就算在大秦的天宗书院,也是极为罕有,你哪里弄来的?”

姬羽一脸平静地夹了一片藕片道:“捡来的。”

蜀味火锅偏辣,韩星刚要喝一口茶水解解辣,结果就听到姬羽这让人汗流浃背的回答,当即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滚烫的茶水直逼姬羽脸颊,韩星大惊失色,心想:这下闯祸了,等下铁定是要挨揍了。

结果,就在那茶水接近姬羽那张好看得不像话的脸的时候,一股玄妙的灵气自他体内涌出,瞬间形成了一道屏障,将那些茶水挥发成了缕缕白雾,与那火锅上方蒸腾起来的白雾混合在了一起,随风而逝。

“对不起。”韩星战战赫赫地一边低头夹菜,一边偷偷去观察姬羽的脸色。

可是,姬羽还是一脸平静,看不出什么情绪来。

韩星见状,当即松了一口气,又开始侃侃而谈:“羽哥啊,这可是天清筑灵丹,你叫我一口气吃了,是想看我爆体而亡。”

正在吃着青菜的姬羽想了想,恍然大悟:“喔,我才想起来,我们不一样,那你慢慢的炼化吧,约莫一月后,你那些靠丹药堆积起来的弊端,便可全数清除。”

韩星感动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羽哥,你对我太好了,我就算给你做牛做马都愿意,你真的是我的偶像,来吃霸王餐就算了,你还装得这么有逼格,居然点了个雅间。”

说着,他又开始狂吃海喝了一会儿,摸了摸那已经开始滚圆的肚皮,心满意足道:“羽哥儿,人有三急,吃太多,肚子难免有点儿痛,我先去解决一下,等下你见机行事,不对头的话咱们刚开始认识的地方碰面。”

“记住,吃霸王餐,一定跑的要快。”

韩星一边说着,一边站了起来,快步走出了包间,看那模样确实挺急的,不过在临走出包间那一刻,他还是不忘叮嘱姬羽。

姬羽夹了一一片黄喉丢在了嘴里,浅笑看着韩星匆忙离开的背影,怎么看都像是逃呢?

就在韩星还没离开一刻的时候,那善于见风使舵、察言观色的店小二走进了包间,怀抱着双臂,居高临下地看着正在吃得津津有味的姬羽,冷冷地说:“小子,居然敢打我们蜀香楼的主意,想来这里吃霸王餐,活腻歪了吧?”

姬羽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清茶,转头看向那鼻孔朝天的店小二:“我并没有打算要吃霸王餐。”

那店小二冷笑一声:“小子,听说你在人字阁挺吃得开的嘛,怎么生了这般好看的一张脸,却不生脑子呢,可听说过隔墙有耳啊?”

“刚刚你与那叫花子的话,我可全都听到了,你还想赖账?”

第三十四章.发芽,生出一片良知

姬羽挑了挑眉,看向那店小二,嘴角浮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而他那张好看得不像话的脸上,当即浮现起了两个如花儿一般好看的小酒窝,煞是惊艳,就连那前来找茬的店小二,都有些失神。

不过随着姬羽的一句话,便将他失了的神,又拉了回来。

“那你可又知,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店小二回神后,想起那刚刚惊艳的画面,心里情不自禁涌起许多嫉妒来,咬牙切齿地说:“我倒要看看,你如何证明,别倒头来,却是个伶牙俐齿的伪君子。”

姬羽笑了笑,扬了扬右手:“请便,如果想吃的话,我还可以请你吃几口。”

说着,他又开始夹起锅中秀色可餐的美食,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此时,鸭肠、藕片已经沉到了锅底,花椒还在沉浮,毛肚与黄喉若隐若现。

那店小二冷冷地哼了一声,搬了一个椅子坐在一旁,那样子就像一个赌气的小孩子一般,但他别过头去,尽量不去看那张近乎完美的脸,怕心中被嫉妒填满。

火锅的香辣味总是那么勾人,姬羽知道店小二并不是跟他赌气,而是真的怕他吃霸王餐逃跑,亦或许是有人指使,来看住自己?

……

……

正如姬羽所揣测到的那样,韩星并不是人有三急,而是想溜。

开什么玩笑,即使他再崇拜姬羽,也不可能真的去那蜀香楼吃什么霸王餐,堂堂地榜二十三夏冬的地盘,去那吃霸王餐不是找死么?

姬羽是一拳破了他的聚灵脚,可是那夏冬能一招就把他打死。

他是个入武阶段的凝气境没错,但这个凝气境很假。

韩星根本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去哪,该怎么办,他本来就是来尚武阁混日子的,谁想那家中可恶的几位长辈竟然拿丹药给他堆出了凝气境,到了城中城这苦难之地来。

人字阁的妖孽,姬羽,天赋、根骨优秀,天武双修的奇才,拥有近乎完美的一张脸,好看得不像话……

那个家伙拥有着无数的荣耀,可是在他看来,那个家伙真的很傻。

为什么要信他呢?他就是个无耻的、十恶不赦的恶棍,还要扔给他一颗在整个东华大陆都价值不菲的天清筑灵丹。

姬羽,你就是天下最大的傻子,生了一张无可挑剔的脸,却没有长脑子,这就是一个尔虞我诈的世界,你为何要这么善良?

做个恶人,逍遥自在,不受伤害不好么?

韩星打小就是恶棍,坑蒙拐骗,不学无术,可是在这一次,他骗完了那个令男人嫉妒到发狂,令花痴痴迷到发狂的少年,为何心里这般的不安,这般的过意不去?

我韩星心中,何时曾有了良知,曾有了善良?

一个人走在大街上,衣衫褴褛的韩星,宛如一个孤魂野鬼。

他苦笑自问,却不得甚解。

有什么东西在心中种下了,深埋了。

又有什么浇灌了心田,让其发了芽。

随着那一缕悸动,终于是生了根,茁壮成长,再无可压抑,一发不可收拾,填满了心田。

鬼使神差之下,他竟然来到了之前和姬羽相识的那条街。

那个赤衣少年负手而立,惊艳四方的身影,就像心中的那颗扎了深根的种子,怎么也挥之不去。

不知在何时,这位从小没心没肺的纨绔,竟然生了良知,在骗过姬羽之后,他的心里是那样的不安,那样的疼痛。

七情六欲,在此间竟数爆发,红尘三千,斩不断理还乱。

饥寒交迫,孤独无助,那个赤衣少年带他去蜀香楼吃霸王餐,赠他价值连城的天清筑灵丹的情景,历历在目,一遍又一遍,重复在脑海中,浇灌在心田里。

那一丝不安与愧疚,越来越大,宛如一只恶鬼,逐渐吞噬了他的心房,他的所有感官。

那一瞬间,他的整个世界里,亦只剩下愧疚与不安。

宛如一道惊雷辟中,乞丐打扮的韩星浑身一颤,心中开始了漫长的挣扎和犹豫。

这是一场心理斗争的拉锯战。

“韩星,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王八蛋!”

如此怒骂了一句,乞丐模样的韩信眼中闪过一抹斩钉截铁的决然,心中的种子长成了苍天大树,摧枯拉朽的崩坏了曾经的那些卑微和不堪。

他猛然转身,咬了咬牙,体内灵气极速运转,化作一阵疾风开始原路返回,边跑边喃喃自语道:“姬羽,你个天下最大的傻子,你可别被夏冬给打死啊!”

奔跑如风,尘土飞扬,四周行人被呛了一腔尘土,纷纷转头看向那一道如风疾驰的背影咒骂了起来。

“你特么赶着去投胎啊?”

“王八蛋跑得这么快,摔不死你个孙子!”

……

……

姬羽将最后一块鸭肠丢入嘴中,细嚼慢咽的吃了下去,然后心满意足的端起清茶喝了一大口,说:“结账!”

那小二闻言,眼里闪过一道精光,顿时来了精神,他站起了身,脸上挂起了狐狸般狡黠的笑容,眼珠子乱转。

“包间加这一顿山珍海味,共计一千楚币。”

姬羽有些不悦:“你宰我?”

那小二眼里闪过一丝浓浓的不屑和鄙夷:“臭小子,你在这装什么呢,据我所知,你在人字阁虽然击败了最大的纨绔王乐,却没有行三礼搜刮什么钱财。”

“你进地字阁,是按照普通的新进弟子标准弄的,肯定手里只有一千楚币,怎么,付不起了啊?”

姬羽挑了挑眉,唇角浮起一丝浅笑:“可知,什么叫做狗眼看人低?”

说着,他摸了摸右手腕上的镯子,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片金叶子放在了桌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雪后初晴的阳光有些温暖,折射在那片金叶子上是如此的刺眼。

小二看着那片金叶子,怔得目瞪口呆,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

狗眼看人低,莫不如是也。

这时候,姬羽一句话将小二拉回到了这残酷的现实:“这样,够不够了?”

店小二低着脑袋,一张脸涨得通红,只觉得无地自容,连与姬羽说话的底气都是那么的不足。

“够了。”他一副无地自容的样子,低声说。

姬羽摇了摇头,说:“但我认为不够。”

“啊!”那店小二闻言吃了一惊,有些不明白姬羽这句话的意思。

姬羽的声音逐渐冰冷,眼中光芒锋锐如剑:“你以为我的尊严是地上的口香糖,想踩便踩?”

那店小二只感觉从脚底到全身,泛起一股彻骨的冰冷,就宛如堕入了无边的冰窖之中,又宛如堕入了无边的地狱中。

后背的冷汗打湿了衣衫,可是他虽然只是一个店小二,但还是那地榜第二十三夏冬的属下,怎么可能被一个区区归源境的新人给吓到?

第三十五章.水珠,碎了一面墙

想到这些,那店小二当即平息了一下心神,眼中闪过一丝冷色:“你真当以为此处是那人字阁,这里可是地榜排名第二十三夏冬爷的地盘,岂是你撒野的地方?”

姬羽摸了摸右手腕上的镯子,浅笑道:“莫说你背后有一个地榜二十三的夏冬撑腰,就是天王老子,敢踩着我的尊严玩,我也要十倍踩回去!”

他的声音不大,但却清清楚楚的落在了店小二的耳里,那无与伦比的霸气,直击店小二的心灵。

你的美衬托了我的丑就算了,你的强却还要衬托我的弱?

我不是你的绿叶,更不是你的垫脚石。

想到这里,店小二那心中的畏惧全部被嫉妒和怒火吞没,他咬牙切齿地盯着姬羽,一双眼睛瞪得如铜铃一般大小,好像要喷出火来一般。

“小子,你这是在玩火!”

跟着,他浑身灵气狂涌,周围的空气顿时冷了几分,就连那沸腾的锅底都结了一层薄霜。

这店小二不只是一名修为不低的武者,竟然还配合着不俗的内功心法修炼出了寒冰真气。

忽然,包厢的门被人一脚踹开了。

一些穿着铠甲、士兵模样的少年闯入了房间。

起初那店小二有些警惕,有些惊讶。

不过紧跟着他看到那些少年士兵的领头人后,这警惕和惊讶顿时烟消云散。

他那原本狰狞扭曲的五官,在眨眼间便露出了阳光般灿烂的笑容,就像穷傻子讨了白富美一般。

他的眼里,尽是讨好、阿谀奉承之色。

“独孤小少爷,您光临小店,真是让小店蓬荜生辉啊!”原本鼻孔朝天、见风使舵、傲气无比的店小二,一瞬间便化作了一条低眉顺眼的哈巴狗。

姬羽喝着清茶,轻敲着桌案,神情很是悠闲。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看那所谓的独孤小少爷一眼。

冬日的浅阳从窗外洒了进来,落在了两个少年的身上,一人赤服倜傥,惊艳四方。

一人披甲戴袍,英姿飒爽。

那所谓的独孤小少爷虽然没有姬羽生得那般美,但也是位俊俏的公子,而且他出身军部一等一的独孤世家,自有一番英武不凡的味道。

也正是这番英武不凡,不知成了美人河两岸烟花之地多少红楼戏子的春闺美梦。

独孤小少爷很是自觉地拉了一把椅子,坐到了姬羽对面,说:“自从我掌管城中城后,本来有资格称霸人字阁的妖孽,我都会破例招入我麾下,成为我的兄弟,不过可惜了。”

姬羽浅笑品茶,没有说话,神色很是淡然,他敲打桌面的节奏也很是平静,没有丝毫变化。

“若不是你只长了一张近乎完美的脸,不长脑子,得罪了太多不该得罪的人,我们或许会是兄弟。”

独孤小少爷看着姬羽,眼中闪过一丝惋惜:“不过,看在你虽然很蠢,却有几分才华、本事令我欣赏,我给你说出遗言的机会。”

姬羽那只极有节奏敲打桌面的手忽然停了,还盛下的半盏清茶放到了桌案上,他忽然抬起头看向了独孤小少爷,浅笑道:“当初白元和王乐也如你这般自信。”

这句话有几层意思,但独孤小少爷都听懂了。

他冷哼一声:“那些废物,岂能与本少爷相提并论!”

说着,整个雅间内忽然剧烈的晃动了起来,空气中莫名多了无数小水珠。

那些小水珠晶莹剔透,里面仿佛容纳了万千世界,却又像是只倒映了一道剑影,很是玄妙。

那店小二吓得跑到了墙角里躲了起来,眼里满是骇然之色,整个身躯瑟瑟发抖,宛如一只被恐惧包裹的小兽。

在城中城内,到达了独孤小少爷这般境界的角色,已经是他们这些人只能望尘莫及,遇之只能赶紧绕得远远的了。

灵源内孕育出灵树的破气境后期,绝对不是他们这些聚气境、甚至凝气境能够抵挡的。

更别说那归源境,只怕一个回合便被秒杀了。

想到这里,那店小二心里不觉一阵畅快。

让你丫的长得这么帅,现在看独孤小少爷一招让你变成筛子,看你还如何耍帅?

想到这里,他眼里闪过一抹幸灾乐祸的阴毒笑容。

独孤小少爷手下那些身着铠甲的少年分侍两侧,并没有出手要帮忙的意思。

即使姬羽在人字阁再如何妖孽,但这里是地字阁。

一个归源境的强者再怎么变态,也不可能挡下破气境圆满的独孤小少爷全力一招。

除非那是在做梦!

独孤小少爷目光闪过一抹锐色,心念一动,那些晶莹的水珠便全部破空朝着姬羽飞射而去。

隐约之间,竟看到了那些水珠之中折射出了剑芒的光华。

与此同时,姬羽也动手了,他右手忽然扬起,结了一个奇怪的印法,跟着天地灵气疯狂涌来。

几个呼吸间便在他身前凝结成了一个透明的屏障,那屏障若有似无,就好像一层薄薄的玻璃,一触即碎!

那些水珠落在了那层屏障上。

顿时闷响不断,宛如古钟嗡鸣,震耳欲聋,直击心房。

跟着,无数气流激发而出,宛如海浪一般,层层相叠,向四周扩散而去。

那些身穿铠甲的少年见状面色大变,急忙全力运转内力进行防御,以免被那水珠、屏障相撞所激发出来的磅礴气浪误伤。

至于那店小二,还没防御了三个回合,便被那气浪震出了内伤。

水珠尽落,屏障破碎,散在风里。

那锅、那椅、那桌子当场分崩离析。

独孤小少爷倒退了两步,姬羽直接重重地撞在了墙上,一口殷红的鲜血喷了出来,在浅阳下是那般的刺目。

那雅间的墙在巨大的撞击力下,轰然倒塌,发出了剧烈的声响,惊了蜀香楼内的满座客人。

而雅间内的人,皆震惊得无法言语,目瞪口呆。

特么的这世界疯了么?一个归源境界的少年竟然挡住了城中城地榜第一的独孤小少爷一击。

我是不是在做梦,谁来告诉我,我是不是在做梦?

雅间内的人无不扪心自问。

他们觉得这一切都是那么的虚幻,那么的不真实。

那墙倒下的一声巨响后,除了两个少年粗重的喘息声、窗外的风声、行人路过依稀传来的脚步声、对话声,再无其它声音。

姬羽的喘息声很虚弱,却也有些沉重,看样子便知道受了极重的内伤。

而独孤小少爷只是一头墨发间全是汗水,刚刚那一回合的简单对决,既让他很累,也让他很是心惊。

姬羽的战斗力很高他知道。

姬羽是个人字阁的妖孽他也知道。

可是姬羽居然能够接下他全力一击,而且还有还手的余力,这特么就完全的出乎了他的意料了。

第三十六章.人间自是有情痴

大象去踩蝼蚁,蝼蚁居然推开了大象,还让大象很累。

这要是一般的大象,身处此情此景中,必定会很是尴尬,甚至恼羞成怒。

虽然独孤小少爷此时也颇有些恼怒,但他终究不是一般的大象。

他并没有立即勃然大怒,露出一面狰狞可怖的面容,手舞足蹈的说要将姬羽碎尸万段。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姬羽,眼里生出许多赞赏,当然,这些赞赏中,也夹杂着一丝惋惜。

“你确实很有本事,也很惊才绝艳,不过西楚的很多大人物都要你的命,即使我很欣赏你,即使我是独孤大将军的侄子,也不得不手刃你。”

独孤小少爷的声音很冷,就像这腊月寒冬清晨的浓霜,凉在骨底,冷在心间。

姬羽扶着那面已经破碎、倒塌的墙壁,很努力地站了起来。

此时他的情况可以说是很糟糕,刚才看似他挡住了所有的水珠,其实在那防御破碎的时候,还是有一颗水珠打入了他的体内。

就像被一道剑气击中那样,他体内那一片灵海已经濒临破碎。

但他没有丝毫的慌乱,眼里也看不出一点儿恐惧来。

他很平静,就像无比深广的大海,在那背后,藏着无数汹涌的风暴和浪涛。

前世他活了很久的岁月,如今纵然重头再来,成了一只蝼蚁,还是有着许多不为人知的底牌,对付独孤小少爷,不成问题。

独孤小少爷看着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姬羽,有些不解,眼里的欣赏之色更浓了一些。

“我收回之前说的话,临危不惧,生死之前面不改色,这份心性,怎么可能是没有脑子的人,只是物极必反,武勇太过,终究不是好事。”

说着,他心念一动,整个雅间内温度骤降,即使是那些铠甲少年、或者那个修为不俗的店小二,都瑟瑟发抖了起来。

一道道冰凌在空气中迅速凝结,尖端在浅阳下闪烁着寒芒。

那是死亡的光辉,也是夺命的光华。

“我会给你留一个全尸!”

随着独孤小少爷冰冷的话语,那些冰棱仿佛化作一把把利剑,朝着姬羽飞射而出,下一刻,他那具身体便会被这冰凌贯穿而死。

鲜血会染红了他那一袭赤衣,也会染红了他那近乎完美、无可挑剔的脸。

目睹一位妖孽是很痛快的事情,店小二觉得很爽。

那些铠甲少年能够跟随独孤小少爷雄霸城中城,自然也有几分英雄气。

一代奇才的落幕,难免会流露出几分伤感和不忍。

于是他们保持着对死者最大的尊重,闭上了眼睛,不去看下一秒那惨不忍睹的血腥画面。

就在那冰凌要洞穿姬羽的身躯,姬羽摸了摸右手腕上的镯子,欲要动用底牌的时候,一道剑光落了下来,斩碎了冰凌,照亮了崖间。

跟着,一声鬼哭狼嚎的惨叫响起,然后“碰”的一声,是某人重重地摔落在了地板上。

店小二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而那些身穿铠甲的少年也好奇地睁开了眼睛,心想是何方人物竟然敢坏他们独孤小少爷的大事。

不过在他们睁开眼睛看到崖间内的画面,也呆若木鸡了。

独孤小少爷怔了怔,半晌后回过神来,很是不解:“伶月?”

在那剑光消散后,姬羽的身前出现了两个人。

一男一女,皆年少。

女子提剑而立,红衣飘飘,墨发披肩,宛若剑仙,颠倒众生。

男子狼狈地倒在地上,似乎是摔了个狗吃屎,打扮也是极为邋遢,那头发也不知道几年没洗了乱糟糟的,整个人就像一个沿街乞讨的小乞丐。

这女子,正是那年人字阁中,丢下一句“我才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然后不舍、负气而离的小侍女伶月。

而那乞丐,正是之前人有三级的韩星。

在场的人都很不解。

传说人字阁时,因为诸如主子是个懒鬼,侍女是个天骄,主子怎么还有脸呆在尚武阁内的流言,这对主仆不是生了隔阂,隐隐有闹翻的迹象。

可是如今,怎么看似乎没有闹翻啊?

因为小侍女伶月在看到姬羽重伤的样子后,看着独孤小少爷的那个眼神,才叫一个冰冷。

那张倾城的容,也布满了寒霜。

韩星很是狼狈地爬了起来,连忙跑到了姬羽面前,嘘寒问暖道:“羽哥你没事吧,我刚刚上厕所回来听说独孤靖那个王八蛋找你的麻烦,就连忙替你去找了帮手,我够讲义气吧?”

“羽哥,听说你刚刚老彪悍了,竟然破去了独孤靖全力一击的杀招,你可才归源境啊,要是你到了破气境,你该多牛逼?”

姬羽并没有理会侃侃而谈的韩星,而是看向了伶月。

半年多未见,这个小姑娘似乎长大了许多,成熟了许多,也漂亮了许多。

她的剑道天赋极高,把瑶哥剑经传给她是极好的选择,而那颗天清筑灵丹也对打好根基起了极大的作用。

想着这些,姬羽看向伶月的眼神,就宛如一个老师在看到一个取得了非常优秀的成绩的学生,眼里满是欣慰。

独孤靖思想飞快,试探性地说:“我和他的事情,你别管。”

伶月斩钉截铁地说:“他是我家公子!”

独孤靖恍然大悟,原来这对主仆产生隔阂,隐隐有闹翻的迹象只是讹传,看来人家关系还在好着呢。

伶月如今,乃是西楚剑道天之娇女,随着她年龄的增长,她体内的丽质全部被激发了出来,虽然还达不到倾国,但却也倾城。

独孤靖更是曾对其一见钟情,爱慕的不仅是那沉鱼落雁的美貌,还有那惊才绝艳的才华。

如今看到自己喜欢的女子护着自己的敌人,饶是独孤靖,心里也是十分的不舒服,十分的恼火。

结果,还未等有所表示,反倒是伶月先开口了:“你,为何伤我家公子?”

她的声音很冷,与其说是相问,不如说是居高临下的质问。

伶月,地字阁城中城剑道无双的天骄,红衣剑仙,地榜排名第二,自然有与独孤靖抗衡的资本。

伶月所为本就让独孤靖很是窝火,如今又这般态度对待独孤靖,独孤靖心中的那些不满和恼怒宛如火山喷发一般在这一刻全都爆发了出来。

“伶月,你别以为仗着我喜欢你,就可以如此放肆。”独孤靖沉着脸,冷声道。

谁都可以看见独孤靖眼中的怒火,包括伶月。

不过,她的脸色还是十分平静,淡淡地说:“我知道你喜欢我!”

语气已经不冷,对独孤靖来说便胜过三千柔情,一下子便浇灭了他的不满和恼怒。

独孤靖眼中闪过一抹明亮的渴望,急切地问:“那你为何一直避着我,不肯答应我的追求?”

第三十七章.此恨无关风与月

伶月淡淡地看着独孤靖:“因为不喜。”

独孤靖原本涌起的满腔热情,顿时被浇了个透心凉,他唇角浮起一抹苦涩的笑容。

不喜便是不喜,说再多也无用。

不过下一瞬间,他仿佛想起了什么,抬起头怒瞪着伶月身后脸色一片苍白,负手而立,唇角微红,气宇自是不凡的姬羽,恼怒道:“你不喜欢我,难道喜欢他?”

伶月的语气依旧是那般风轻云淡:“他只是公子。”

独孤靖闻言,虽然心中的怒火减了几分,但依旧冷哼道:“你如此护着一个废物,反倒看不上我,我哪里不如他!”

伶月斩钉截铁地说:“你哪里都不如他。”

如果说刚刚的独孤靖只是吃醋,那么现在的独孤靖是已经想吃人了,他的面目变得无比狰狞,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

他怒极反笑:“呵呵,刚刚被我打得宛如死狗一样,说我不如他?”

伶月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给他一年的时间,他必然败你,如果你不敢,那便算了。”

一个男人什么时候都可以送,但在自己喜欢的女人面前,绝对不能怂,尤其是独孤靖这种骄傲的男人。

于是,他成功中了伶月的激将法,斩钉截铁地说:“呵,给他一年,给他十年又如何,我独孤靖今天能败他,不管多少年,依然能败他!”

这句话蕴含着他高度的自信,他身为城中城地榜第一的自信,还有身为独孤大将军侄子的骄傲。

不过,接下来,他却是唇角微扬,闪过一抹狐狸般的笑容:“若一年后,我再败他,当如何?”

伶月说:“若一年后公子失败了,我便愿意嫁予你,入独孤府。”

独孤靖闻言浑身一颤,仿佛见到了人世间最美的风景,无比激动地说:“此话当真?”

伶月斩钉截铁道:“说一不二。”

独孤靖闻言,朗声大笑,只觉一直堵在心中的那块石头忽然间就落了下去,无比开心畅快。

就在这时候,一个清淡的声音如同利剑一般,斩断了他的欢畅。

“可是你还没说,一年后你输了,该怎么办,难道独孤大将军的侄子是这般无耻之人,就想着赢了捡好处,输了什么代价都不出?”

独孤靖闻言,笑容收敛,转眼看向此时很是虚弱的姬羽,眯着眼睛问:“你就认为,一年后你有机会能赢我?”

他的声音很冷,就像晨间的浓霜,总是有些彻骨的寒。

姬羽摇了摇头,浅笑道:“不是有机会,而是一定。”

他那双明若星辰的眸子里,闪过两道锐利的光芒,如刀似剑,直落在与他对视的人的心间,震撼着心灵。

仿佛,他说出的话,就一定能做到。

独孤靖稳了稳心神,将那个该死的感觉从心间抛了出去。

他很是自傲地笑了起来:“有趣有趣,好久没见过这么自信的蝼蚁了,虽然这只蝼蚁力气有些大,能够搬开大象的脚。”

“一年后,你若真有那个运气赢了本少,本少就认你做主子,为你鞍前马后,万死不辞!”

独孤靖的声音不大,但却清清楚楚的落在了每个人的耳里、心间,不过他的表情却是那样的漫不经心,因为这个可能在他看来,根本不可能发生。

尽管姬羽惊才绝艳,虽然他有一年的时间进步,但是他独孤靖就可能止步不前了么?

“一言既出?”姬羽挑眉道。

“驷马难追。”独孤靖唇角微扬,那是猫戏老鼠的笑容。

一场在城中城内很吸引人眼球的赌约就这么定了下来。

就在这时候,又有一群人赶了过来。

与独孤靖们这帮人不同,这些人的装束不像是士兵,而像马匪。

为首的那个人生得凶神恶煞,一看那外貌仿佛脸上便贴着“坏人”的大大标签,让人生不出半点好感来。

这时候,那躺在角落里受了伤半死不活的店小二一骨碌爬了起来,直接来到了那人面前,然后一把抱住了那人的大腿,哭得梨花带雨,那叫一个凄惨。

“冬爷,你可来了,你再不来,蜀香楼可都要被他们拆了啊!”

随着店小二这句话,姬羽便明白了,这个带着一帮马匪、看着凶神恶煞的少年,正是蜀香楼的掌控人,地榜二十三夏冬。

毕竟也是地榜上排名很靠前的名人,虽然在看到闹事的人中有独孤靖和伶月这两个城中城的大角色有些惊讶,但也没有露出一丝阿谀奉承之相来。

他蹙了蹙眉,原本就凶煞的脸更加凶煞了。

“靖少爷已经不满足美人河河西的风月之地,想扩张一下地盘了吗?”

独孤靖目光转向夏冬,笑了笑:“放心吧,当初我们城中城一起立下的规矩,我还是会遵守的,如今来,只不过是解决些私人恩怨。”

夏冬目光一转,看向了伶月、姬羽、韩星几人,说:“爱而不得便大动干戈,城中城的地榜第一和第二,我可惹不起,小楼也供不下。”

“你们要在这么闹下去,把我蜀香楼拆了,这损失可就大了,靖少爷,能否给个薄面?移驾别处去解决,我还要靠着蜀香楼吃饭呢!”

毕竟面对的是地榜第一,夏冬再怎么,也得客气着点儿。

虽然这滋味很是不好受,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独孤靖挑了挑眉:“我想你可能误会了,我不是跟伶月有恩怨。”

说着,他的目光转向了姬羽,这个动作很有意思。

夏冬顺着独孤靖的目光看去,这才发觉了原来这崖间内还站着这样一个美少年,真是惊艳了时光。

不过,夏冬并不是一般人,在看脸之后,他还顺便查看了下姬羽的修为,顿时整个人都怔在了那儿。

过了半晌,他才回过神来,有些不确定地看向了独孤靖,在脸上比划了一下,问:“这位难道就是那位人字阁的九皇子姬羽?”

不知是因为嫉妒,还是什么,独孤靖冷哼道:“生得如此好看,除了他,还能有谁?”

似乎是感受到了独孤靖语气中的敌意,夏冬对姬羽的语气也十分不善:“原来是人字阁的妖孽啊,不过这里是地字阁,可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

说着,他气势忽然暴涨,周身灵气狂涌,飓风在他双拳间凝聚。

就在这时候,伶月朝着夏冬踏出一步,一时间整个雅间内弥漫起了若有若无的剑意,那些剑意很淡,却又十分锋锐,仿佛只要她意念微动,便能让夏冬尝试万剑穿心之苦,将其切成碎片。

第三十八章.我心里有一片海

夏冬蹙了蹙眉,说:“伶月,在城中城内,一切以实力说话,你乃是西楚剑道无双的天骄,未来前途比他这个九皇子不知要大多少倍,何苦要与人为仆?”

伶月面若寒霜:“一声公子,一生公子。”

她的声音总是如剑一般冰冷而锋锐,命中相依为剑之人,都是这般?

想着,姬羽不禁有些感慨。

夏冬闻言冷笑一声,眼里尽是不屑:“人字阁的妖孽,原来真的只是个只敢躲在女人后面的懦夫,小白脸,传言非虚啊!”

就在这时候,姬羽向前踏出了一步,只是眨眼间便来到了夏冬的面前,然后拍出了数掌,掌掌相叠,原本的小浪花也成为了滔天巨狼,朝着夏冬席卷而来。

夏冬大吃一惊,没想到对方二话不说直接便动手了。

他扬起双手来,顿时灵气化铠,企图破开姬羽的攻击。

结果那些掌力却是一个回合便将那些灵气所化的铠甲全部震散,更是逼得夏冬倒退了三步。

夏冬放下了手,看着姬羽,有些骇然。

虽然姬羽的修为并不高,而且在城中城内可以说是很低,但是他的灵气不仅十分精纯,而且还十分深厚,皆不是一般人可比。

夏冬在这上面吃了亏,很合理。

可是他怎么也想不通,一个人的灵力怎么可能如此精纯深厚,除非那人的灵源很是深广。

但神品根骨的灵源也最多可以用大河来形容,那姬羽的灵气比神品根骨的天骄还要精纯深厚数倍,那岂不是说姬羽的灵源乃是大江,甚至是大海?

至于独孤靖倒是一脸平静的看着这场面,姬羽能够破开他全力一击,虽然身受重伤,但也虽败犹荣。

要是这般实力,面对夏冬还做不到这一步,他那可真要怀疑刚刚是不是有鬼,或者什么人暗中助了姬羽一臂之力。

刚刚说人家小白脸、懦夫,结果现在被人家一击逼退了三步,夏冬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也许是因为重伤之躯强行出手,姬羽的脸色更苍白了几分。

不过他还是负手立于那儿,一身赤衣惊艳了时光,不凡的气度照亮了几许春秋。

伶月察觉到了姬羽那脸上一抹虚弱的苍白,转头怒目看向独孤靖,冷冷道:“原来独孤大将军的侄子是这般卑鄙之人,竟然玩起了借刀杀人的把戏儿?”

独孤靖也不解释,转头看向了夏冬:“今天的事情就到这儿吧,至于蜀香楼的损失,你来紫楼找我领便可!”

他一副宽宏大度的模样,故摆出一副君子圣人之相,为的就是衬托出姬羽蝼蚁般的渺小和卑微。

有利可图,夏冬自然不会拒绝,他拱手对着独孤靖行了一礼,十分客气地说:“那就多谢独孤少爷了。”

独孤靖摆了摆手,然后站起身来,直接就朝着崖间外离去。

而那些铠甲少年都是跟了独孤靖极长时间的亲信,独孤靖一个动作,他们便能明白其心意。

就像现在,当独孤靖从椅子上站起来那一刻,他们便知道独孤靖是准备离开了,于是纷纷跟在了其身后,整齐一致的随着独孤靖朝崖间外走去。

虽然身后不是千军万马,只是几个披甲兄弟,却也拉风。

在独孤靖经过伶月身前的时候,伶月忽然冷冷地说:“独孤靖,你这样只会让我越来越讨厌你!”

独孤靖淡然一笑,说:“并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挑战本少,如果他连一个夏冬都解决不了,一年之后又有何机会胜我,还不是自取其辱。”

说着,他已经带着人离开了雅间。

而雅间内,却仿佛还回荡着他那轻蔑、不屑的声音。

……

……

独孤靖最后对伶月说那句话,夏冬也听见了,但他没有生气。

在城中城内,地榜前五十名共同组建了一个名为“干涸大地”的联盟,而独孤靖、夏冬、伶月都属于这个联盟。

而地榜第一则是“干涸大地”的盟主,地榜第二则是副盟主,以此类推下去。

显然,如今“干涸大地”的盟主正是独孤靖。

姬羽和独孤靖定下一年之约的战斗,便等同于对“干涸大地”的盟主宣战。

就好比独孤靖是一头猛虎,现在的姬羽在城中城的世人眼中,只是一只蝼蚁,连成为猛虎的资本都没有。

这样的姬羽与独孤靖相战,不仅拉低了独孤靖的身价,也拉低了整个“干涸大地”的身价。

因此,这只蝼蚁得先击败这片森林里一些有实力的野兽,来证明自己有成为猛虎食物的资格,才能挑战猛虎。

而那些有实力的野兽,正是“干涸大地”中其余赫赫有名的成员。

夏冬很乐意来做这块垫脚石,若是姬羽无能直接被他扼杀在了摇篮里,那么今后独孤靖自然会给他一些相应的利益和好处。

如果他失败了,成为了姬羽的垫脚石,那么姬羽就真的有挑战独孤靖的资格,他也虽败犹荣,自然在城中城内的身价也会随之上涨,对他来说也是极有好处的。

毕竟,放眼整个地字阁城中城中,敢与独孤靖叫板的,也只有一个红衣剑仙伶月而已。

不过在夏冬看来,姬羽被他直接扼杀在摇篮里的可能性较大。

因为姬羽之所以能够一击逼得他退三步,不过是因为靠着那无比精纯、深厚的灵气罢了,若是他刚刚全力出手,必然是不一样的结果。

用一句话来总结,那叫轻敌了。

于是在伶月、姬羽、韩星三人离开的时候,夏冬冲着姬羽露出了毒蛇般的邪笑,别有深意的说了一句:“祝你好运!”

这句话还有一句潜台词,叫做别死的太早,我还没玩够儿!

……

……

作为地榜第一、干涸大地盟主的独孤靖拥有着美人河西岸的第一烟花酒色之地——紫楼,作为地榜第二、干涸大地副盟主的伶月自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美人河东岸的第一烟花酒色之地——伶人馆的掌控者、幕后老板正是这红衣剑仙伶月。

此时伶人馆老板的居室里,姬羽、韩星、伶月便在此间。

姬羽的情况有些糟糕,当时独孤靖的那一道剑气水珠打入了他的体内,将他的灵海险些击碎,造成了极重的内伤。

之后面对夏冬的羞辱,他又在重伤的情况下强行出手,因此更是加剧了伤势的恶化。

为了稳住伤势,姬羽摸了摸右手腕上的镯子,不知从哪里一次性摸出了七个天清筑灵丹来,依次摆放,然后随着他数指蜻蜓点水般的落下,那七颗天清筑灵丹散发出了耀眼如星辰的光彩。

且在它们之间,出现了一根晶蓝色的光线,将它们一一相连,隐隐竟成七星连珠之势。

第三十九章.梦一片海,说一场最相思

无论是韩星还是小侍女伶月,看见这一幕都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心里皆在想自己吃下这么多的天清筑灵丹会不会当场爆体而亡?

七颗天清筑灵丹,七星连珠。

七颗星辰冉冉升起,围绕着姬羽翩翩起舞,他就是这布置星辰、立于诸天之上的神灵。

跟着,他扬起了手,蜻蜓点水一般在这些星辰上掠过。

他每点一颗星辰,那颗星辰的光彩便越来越亮,直至吞没了烛光,照得满堂山水。

那些星辰就这样,安静的,慢慢的消散在了水中,就像一个个婴儿,在一片温暖中,缓缓睡去。

星辰消散,山水中多了浮生百态,那一刹那是天地,是人间,是红尘,是生死,是爱恨,是家国……五味陈杂在伶月和韩星的心中闪过。

一眼,便悟了千年。

那瞬间,心间仿佛有什么桎梏被打破。

突破的,不是修为,而是心境。

正武之道的任何功法都无法让人一眼突破心境,只有那缥缈天道的无上真法。

那么刚刚姬羽蜻蜓点水般的点星手法,以及那创造出七星连珠之势布置周天星辰的手法,都是运用的那传说中的缥缈天道中的某种无上真法?

想到这里,无论是小侍女伶月,还是韩星都惊骇无比。

姬羽如今不过十岁有余,怎么可能掌握那缥缈天道的无上真法?

缥缈天道的无上真法与正武之道的绝顶功法不同,后者需要的是修为,而前者需要的则是心境。

修为可以日夜苦啜、勤奋修炼累积而起,而那心境则需要悟,有些人悟了一辈子却在山脚,有些人悟一个年少便可登顶把所有风景都看透。

可是一个十岁的孩子,如何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那他的天赋,又是如何的惊世骇俗,震烁古今?

数个呼吸后,姬羽的身体化作了湖底一个深不见底的无底洞,满堂山水尽数朝着姬羽的身体狂涌而去,仿佛要将整个天地都纳入体内一般。

这幅画面勾起了伶月还在是个什么都不懂的稚童时的回忆,她曾是见过姬羽此时施展的这门真法的,而且还能说出这门真法的名字。

——无上真法《道藏》中小天地篇的纳天地于内?

公子究竟是什么人?

他背后的绝世神仙境强者是否是道宗的圣人?

伶月看着姬羽,满眼疑惑。

当然,韩星就没想这么多了,他的眼里全是小星星,如果不是怕打扰到姬羽,恐怕他会手舞足蹈的为姬羽的欢呼起来,大喊着“羽哥威武”之类的话。

此时,他对姬羽的崇拜,真是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只是片刻的时间,那满堂山水便尽归于姬羽体内,一时间屋内只剩下一剪烛光。

姬羽长吐了一口浊气,脸色稍微红润了一些,颇有行走天道的真人呼吸吐纳之势。

伶月有些疑惑地问:“好了?”

自从伶月踏入剑道后,说话总是如剑一般,简洁凌厉,却直中要害。

姬羽摇了摇头:“没这么简单,独孤靖所修行的功法与白家、王家的武学不可相提并论,天差地别,虽然只是一颗水珠打进了我的体内,却还是险些震碎了我的灵海。”

韩星侃侃而谈:“羽哥,那独孤靖在当今地字阁城中城内如日中天,是地榜上的神话人物,你能够挡住他全力一击,虽然受了重伤,但也虽败犹荣,已经够可以了。”

伶月似乎不太喜欢听韩星这个只会耍嘴皮子的痞子说话,竟是直接转身走到了窗边,看尽那窗外满天星月。

姬羽看着伶月那孤清如剑的背影,眼里闪过一抹温柔:“阿月比独孤靖强,只是她不愿意去争、去抢罢了。”

韩星闻言,目光转向了伶月,看着那月光下的一袭红衣飘飘,眼里满是不解,似乎想不通这个拥有倾城之姿的小姑娘究竟哪里比那地榜第一的独孤靖强了?

若不仅仅是因为喜欢,独孤靖今天怎么可能让他们全身而退?

这也并不奇怪,在地字阁内,红衣剑仙的威慑,全部来自于独孤靖的喜欢,在地字阁中的人看来,若不是独孤靖钟情于伶月,这红衣剑仙能否排进前八还是个问题。

就在这时候,姬羽摸了摸右手腕上的镯子,杵着脑袋说:“韩星,马上就是除夕了,咱们应该都需要出城回去过节,除夕回来,把那颗天清筑灵丹给我炼化了,否则以后我们相见不相识。”

韩星闻言一个机灵儿,舔着笑脸道:“别呀,羽哥,我一定使出吃奶的力气把那颗天清筑灵丹给炼化了,除夕回来,保证让你看到一个不一样的我。”

姬羽点了点头,目光转向了伶月:“剑道虽然挂名正武之道,却实际介于缥缈天道和正武之道之间,修为、勤奋,自然重要,但心境却不可缺。”

说着,他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颗光滑无比的玄色丹药来:“此丹药名曰“不愿”,其中意境,你在炼化的时候自己去品。”

“品透了,便可明白人、剑之间的关系。”

说着,姬羽心念一动,那颗玄色丹药便朝着伶月缓缓飘去。

那颗丹药比起天清筑灵丹来,不那么好看,也没有什么耀眼的光泽,只是很圆润,就仿佛一个玄铁丸,可是其中却充斥着浓浓的剑意。

仿佛天下名剑,不过此间尔。

不愿丹,说是一颗剑丸也不为过。

伶月接过了那颗丹药,看着姬羽的眼神,满是激动。

那双胜过满天星辰的美眸中,隐隐闪烁着泪花。

她是真的长大了,若是曾经,只怕此时她已经对着姬羽跪拜叩首了。

现在的她,已经是踏上了剑道的人,所以行事、思想、话语都很像一把剑。

所以,她只是深深地看了姬羽一眼,用眼神里的真挚传达着自己的感激。

就好像一柄剑,在用剑意告诉着主人自己的思绪。

剑客,踏上剑道之后,会不断的斩断红尘,把自己变得像一把真正的寒剑一般,而伶月正在朝着这种变化发展。

当初师弟也是这般。

想着这些,姬羽摸了摸右手腕的镯子,脑海里情不自禁的闪过那个白衣飘飘持三尺寒剑的少年,唇角微扬,那张完美得无可挑剔的脸上顿时浮起了两个可爱的小酒窝。

师弟,分离了几许春秋,不知你可还安好?

……

……

深夜的伶人馆很安静,出得起高价钱的客人都拥着红颜去梦一片海。

出不起高价钱的客人,则是在花酒过后,醉醺醺的来到美人河畔,睹月思怀,说一场最相思。

可是伶月怎么也没想到,那个最没胆量的流氓小乞丐,竟然会在楼道灯笼烛火下,靠墙而立,一本正经的等着她。

第四十章.往事都是鬼故事(求推荐票)

伶月停下了脚步,有些不解:“有事?”

此时的韩星虽然还是那副乞丐打扮,但总有些不同,具体是哪里不同,却又让人说不出来,给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变化。

于是伶月有些警惕,扣住了剑柄。

半晌的沉默后,烛火照亮的那双黑眸中,闪过了一抹睿智。

韩星问:“为什么要激将法套独孤靖与羽哥立下一年之约,羽哥虽然不是一般人,近乎妖孽,给他时间,他一定能在城中城闯出一片天。”

忽然,他话锋一转:“但是,这一年难道那独孤靖就是个傻子,毫无进展,停留在原地等着羽哥追赶上他的脚步?”

“自然是不会的,那独孤靖竟然能在地字阁城中城这样的地方雄霸榜首,成为地榜神话,怎么可能是庸才,一年的时间也足够他跑很远的距离。”

“若是一年后,羽哥虽然在城中城内闯出了一片天,却输给了独孤靖,你知道后果么?他之前所有的努力,在城中城所有的奋斗,都会化为一场空。”

“若不是羽哥这般对你好,我真怀疑,你是不是早已经站在独孤靖那边,故意来这儿挖坑给羽哥跳的。”

他一口气分析了这么多,头头是道,条条有理,可见其逻辑能力之强,心思之缜密,睿智之过人。

伶月并没有露出马脚的慌乱,也没有被人污蔑的恼羞成怒,而是鼓了鼓掌,淡然一笑道:“想不到你真是深藏不露,怕死?不讲义气?流氓?不学无术?废柴?”

“如今看来,就算是狂士局某些学子也不如你吧,你出现在公子身边,究竟是有人故意安排,还是被别有用意?”

随着伶月眼里的一道冷光,顿时剑意四起,完全锁定了韩星,只要她一个念头,韩星便是身首异处的下场。

一剪烛光,几许黑暗,杀机四伏。

若是平时,韩星早就吓得屁滚尿流,抱头鼠窜,甚至求饶了。

但是今天,他没有。

他的神色很平静,脸上、眼中没有任何情绪波动:“我只是个迫不得已的大纨绔,被老爹拿一堆丹药供养,逼上了尚武阁,没有你想的那么龌龊卑鄙。”

“虽然我这个人是狠龌龊和卑鄙,但遇到羽哥那一天,我才知道做人还是要有良心。”

“如果有一天,我发现你敢对不起羽哥,不管你是剑道无双的天骄,还是那剑仙降世,我都会亲手杀了你!”

冰冷不断从黑暗中涌来,夹杂在韩星最后那几句话的字里行间。

伶月并没有被这样的冰冷给吓住,只是怔了怔。

等她再抬起头来的时候,那个男人却是哼着淫荡的小曲儿,吊儿郎当、没个正形的渐行渐远,最后那衣衫褴褛的身影,渐行渐远消失在了黑暗里。

原来那个小小的乞丐竟是个猛虎。

——没有情绪的平静代表强大与自信,而非冷酷。猛虎捕食,去势专注、冷静而不冷酷。

想着这些,伶月笑着摇了摇头,然后放松了警惕,剑意消散,踏着那一剪烛光,渐渐远去。

……

……

深冬,大雪未至,寒风呼啸,除夕将至。

尚武阁特开了除夕假期,每个弟子都可以拥有足够的时间,回去陪家人道一声平安,问一声安好,吃几顿团圆饭,共赏几个团圆月。

而地字阁因为比较特殊,所以每个要回去过除夕的弟子,必须到城中城执法部,找执法人批示出行证明。

并且接受检阅,不能带走地字阁城中城任何一物,来时也不能将不属于地字阁的东西,带进来。

诸如兵器、功法、金银等等,总之,凡是不是城中城内的东西,一律不准带入城内,否则,被查到将会被遣回人字阁,重修三年。

这些修道者惜时如金,又有几个三年敢浪费?

于是,倒也去时不带走一片云彩,来时不携一丝尘埃。

兴许,是因为九皇子在尚武阁内表现出色,天子很是高兴,龙颜大悦。

在他离开那天,亲自派了一辆不俗的车马来接他,恩准他能够前往冷宫中,看一看那被幽禁在冷宫十几年的可怜女人。

——她的母妃,梅妃。

当然,陪同姬羽的,依然是那个一袭红衣,越来越像一把剑的少女,伶月。

在地字阁城中城内,她是万众瞩目的红衣剑仙,但在地字阁城中城外,天子一天没降旨,或者一线天那些老家伙一天没有正式传道于她,她就还是姬羽的小侍女。

想着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女人,姬羽没什么感觉,更谈不上情绪有什么波动。

于是,伶月有些不解,问:“公子为何这般平静?”

若是以前,她还没有真正的开始炼就剑心的时候,她自是不敢这么直接,这么大胆的。

姬羽浅浅一笑,意味深长地答:“心中没有执念,何来悲喜?”

伶月若有所悟。

车马不凡,自然一路不觉颠簸,皇宫大道,也不崎岖。

一路安稳,直达冷宫。

虽然,冷宫与西楚皇宫血脉相连,但是,却仿佛这西楚皇宫中的另类之地。

比起整个皇宫的巍峨卓绝、恢弘气势,这一片冷宫之地,只有清冷和孤独。

那些清冷和孤独是侵蚀到了空气里的,来到这里的人,每呼吸一口空气,心中都会渲染一分清冷,感受一分孤独。

可想而知,在这里生活的人,又该是怎样的生不如死?

又可惜而知,为何,有无数的人,在这里发了疯?

因为天子的特意交代,在冷宫的门前,早已经有一名年轻的太监,侍立道旁,恭候多时。

姬羽和伶月下了车,那太监急忙走过来躬身行礼,唤了一声“九殿下”。

如今姬羽年方十岁有余,却自有一番气度,那小太监见了,也是不禁暗自咂舌。

尤其是一抹天光里的那张绝世容颜,更是不似凡间俗人。

九皇子这脸,生得真好!

……

……

在小太监的带领下,姬羽和伶月踏入了这片孤寂的土地。

姬羽前世曾经立于飘渺天道的尽头,心性超然,自然不会受冷宫中的孤清、幽怨之气影响。

伶月初踏剑道,剑心尚未大成,踏在这方土地上,总有些不适。

亦或许,是勾起了某些童年痛苦、不堪回首的往事,那把剑,终于颤了一下,脸色一片苍白,就像一个受惊的小雀。

姬羽自是眼力不凡,见其神情,便能观心。

微微一笑,牵起了伶月的手。

也不知道是那笑容太温暖,还是那手间传来的温度。

顿时,冰雪消融,春暖花开。

一股浓浓的暖意,流淌进了伶月的心田,拨动着某一缕情愫。

终是在心间,绽放了一朵惊艳世间的花儿。

第四十一章.红豆生南国(二更)

那是一座比桐华宫小了不少的庭院,院中只有一颗枯了的南国红豆杉,在迟暮之色中与冷风说相思。

满院孤寂,在呼啸的北风中更显萧瑟。

在小院的屋中,坐着一个一袭白衣的女人,那白衣上点点落梅,倒也栩栩如生,有几分点缀风景之色。

只是后宫清苦,那女人一张原本倾国倾城的面容已经有些枯黄,就像院中那颗南国红豆杉,看似能在寒冬中坚强生长,其实已经枯槁。

姬羽负手立于小院门口,看着那个女人,心里的滋味,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

那个女人与他原没有太多关系,但因为他继承了这身体原主人的记忆,便有了极深的关系,可以说是他最熟悉的陌生人。

曾有刺客行刺,他闭目三息,便算出天子过道,然后请君入瓮。

如今他只是一番沉思,并推演出了这女人的命数,其中因果,便知个七七七八八。

有些事,终究不可改,有些事,终究不可违。

小屋中的女人,目光失去了神采,眼神空洞,抱着一个不大不小的布娃娃,哼着一首姬羽韵律很熟悉的歌谣,既痴也傻,像一个怨偶。

亦或许,这女人本就是做了一辈子怨偶?

似曾相识的画面,总能破开尘封,让那些不愉快,甚至是痛苦的回忆钻出了。

就像种子撑破土壤,生根发芽,茁壮成长,渲染了满堂碧色一样。

伶月的情绪差到了极点,她那颗原本温柔、火热的心也逐渐冰冷了下来,似乎是血与火,让她不得不记起,那些她原本忘却的事情。

然而,有些事终究不能忘。

想着某些事情,伶月忍不住转头看向了姬羽,想要看一看,面对此情此情的姬羽,是什么样的神情和心态。

只见,那个少年负手立于寒风中,小院里,那颗南国的红豆杉下,眼中无悲无喜,脸上更说不上有什么神情。

淡了云霞,淡了时光,也淡了风月。

他是如何做到如此平静的?

难道他就一点儿也不恨那个把他生母打进冷宫的男人?

难道他就一点儿也不想改变一下生母目前的处境?

伶月很是不解,她很难想像一个人能够做到如此地步,即使她如今开始铸造剑心,再想起那些尘封在岁月里的往事,终究还是会有某些情绪。

比如怒火,比如不甘,比如仇恨。

可是在姬羽的脸上,眼中,甚至是心里,她什么都感觉不到,只感觉到了一股夏日清风,冬日暮雪的宁静,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道心清宁?

姬羽深深地看了小屋中那个宛如怨偶的女人一眼,然后转身就此离去,无甚留恋。

那小太监只觉此人好生冷血。

而伶月,则是一脸的不解。

冷宫走一遭,如走了一许深冬。

终是太过幽怨之地,冷冷清清,肃杀于心,有扰心性,不适合修道之人和武者常来。

到了小院外的时候,姬羽忽然发现,在他们车马旁边,竟然又多了一架马车,紫金镶玉,自是贵不可言。

皇宫之中,少之又少,能乘此车马者,不过双手之数。

但是,姬羽真不知道,皇宫中哪位贵人与自己这位冷宫中的至亲有这般关系,否则这位冷宫中的至亲,又怎会落得如此田地?

赶车的是名年轻的太监,姬羽没见过,伶月倒是知道。

正是琉璃宫中的张山。

张山放下马鞭,然后起身拉开了帘幕,搀扶着其中一位美人儿和一名少女小心翼翼地走下了马车。

那美人儿姬羽见过,他刚刚重生到这具身体的时候,脱下锦貂为他驱寒,却未和他说一句话的天子宠妃,正是这女人,刘贵妃。

宁愿受寒也要脱衣给自己,是为了向陛下证明此子无用,可弃可诛?

未和自己搭一句话,是因为和死人不值得说什么?

想着这位美人那日在天子面前可怜兮兮、惺惺作态的样子,姬羽生出些许反感来。

空有皮囊,心如毒蝎,莫不如是也!

至于在那位美人身边的少女,姬羽可就更熟悉了。

此人,正是那位为了他,在司礼监受尽苦难的皇姐,姬千云。

姬千云的面容和姬羽有几分相仿,但不知是司礼监的苛刻生活环境,这个少女的皮肤干黄,那张脸更是看不出一点儿美来。

就像一个历经折磨,生活在皇宫最下层的那些宫女。

有什么东西拨动了心弦,拉起一丝悸动,流转心间。

姬羽挑了挑眉,走到了刘贵妃的身前,并未行李。

刘贵妃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笑盈盈地说:“你们姐弟俩好久没见面了,是该好好絮叨,我先去看看你们的母妃。”

姬羽一脸平静地说:“我是来找你的!”

刘贵妃心里颤了一下,有些不适应一个十岁有余的少年在自己的面前如此平静,那样的感觉,就像自己所面对的,并不是一个未经世事的少年,而是一个时刻掌握着局势的权客。

“喔?”尽管心里不安,刘贵妃还是直视少年,不解地问。

姬羽摸了摸右手腕的镯子:“帮我照顾好皇姐。”

刘贵妃怔了怔,随即慈眉善目地笑道:“那是自然的,我与梅妃情同姐妹,你们两个就像我的孩子一样,照顾,乃我分内之事。”

姬羽说:“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刘贵妃说:“想不到侄儿这么有趣,真会说笑。”

姬羽说:“聪明人,应该打开天窗说亮话,而不是装着明白说糊涂。”

刘贵妃闻言,眼珠子转了转,然后对张山使了一个眼神。

顿时,张山驱散了旁人,并且以灵识勘测方圆数里后,确定隔墙无耳后,朝着刘贵妃点了点头。

刘贵妃在确认过眼身后,收起了那慈眉善目的虚伪,感慨道:“想不到梅妃姐姐好运气,竟生了你这等天赋过人的妖孽,不仅天武双修,而且心思、睿智非常人所能比。”

“想来,曾经的痴傻,不过是为了在这残酷的宫中,想要活下去的一种聪明手段,你真的很出色,要是本宫有你这样一个儿子,本宫会觉得很欣慰。”

说到这里,她忽然话锋一转:“不过,你认为本宫凭什么要帮你?”

刘贵妃虽得皇帝宠幸,却只有一女,未能再生育,最大的梦想,就是育有一个皇子,能够参加未来的夺嫡之战。

不过很可惜,事与愿违,这些年来,刘贵妃好像是再无法生育了一样,再没动过胎气。

但是,那一女却是有巾帼不让须眉之姿,稚童时便拜御殿神勇大将军为师,跟随其身边学习,如今在南边境,已经颇有威名。

前些日子,天子更是龙颜大悦,赐其紫阳公主之名,并特许其在出师之后,可以打造一支属于自己的军队,上限十万人。

如此,殊荣,问西楚男儿有几人,更何况女儿身?

第四十二章.多情才是无情人(第三更)

姬羽虽然重生不过一年多,但是对西楚这些趣事,也有所耳闻。

而且,他擅长观心,自然能够结合那些趣事,以及刘贵妃的反应、举止,推测、计算出刘贵妃想要什么。

曾经师弟就说过,天下再无能如他这般懂人心的人。

若他认天下算力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他就是全世界最大的阴谋家,所谓的天下传道,不过是立辰月天宗万世之基的阴谋而已。

想着这些,姬羽唇角微扬:“巾帼不让须眉,紫阳为立,可我助之。”

短短一句话,却有很深的意思。

这个意思很是大逆不道,也很是猖狂。

但是刘贵妃听懂了,明白了,震惊了,没想到一个十余岁的少年,一个刚刚生出翅膀的雏鹰,便敢放出翱翔九天的话。

她震惊了半晌,然后回过神来,却是全当作了笑话,笑得前仰后伏。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如今你在地字阁都举步维艰,我会相信你的话么?”

看着巧笑嫣然的刘贵妃,听着那很现实的话,姬羽依旧没有什么情绪波动,他只是将左手放在了右手腕的镯子上,然后轻轻弹了一下。

铮!

一声清澈的剑鸣响彻九天,落在每个人的心里。

恍惚中,云端深处睁开了一双金色的双目,威严如神灵,却又飘渺似仙人。

绝世神仙境强者的气息,绝不会有错!

刘贵妃心中掀起千层浪,骇然无比地望着姬羽,那双凤目瞪得宛如铜铃一般大小,张大了嘴巴,呆若木鸡。

良久后,她回过神来,满眼惊骇地问:“你究竟是谁?”

姬羽没有回答她,只是摩擦着右手腕上的镯子,接着说:“这个交易怎么都是你合算不是,你先把我照顾好皇姐。

“若我没有足够的潜力,你直接可杀了皇姐,再除掉我,若我有潜力,自然能做到,不是?”

刘贵妃沉思了会儿,发觉姬羽说得确实有理,于是她问道:“那如何看你有没有足够的潜力?”

姬羽说:“天子曾与我立下赌约,我要做尚武阁天字阁的第一,皇姐便才能从司礼监回来,脱离苦海,如今尚武阁只认太子,太子便是天字阁的第一。”

“那么,我既然要去争第一,当然要与太子对上,若我在天字阁内,击败了太子,难道你还认为,我做不到么?”

击败了太子,就能与赢了未来天子,那件事,又怎么还能算做不到?

于是,刘贵妃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不过,她还是有些好奇,如果是对别人,她肯定不会说出自己心中所想,而面对姬羽,她却说了出来。

“你既然敢拿你至亲的生死做赌注,那么说明你认为自己一定会赢,我很好奇,一个母亲在冷宫,无依无靠,无权无势的少年,这么强大的自信,又是哪里来的?”

姬羽挥袖负手,别有深意地说:“心中有天下风景,直面生死时,自然泰然自若,云淡风轻。”

看着这个貌美无双,惊艳了时光的少年,不知为何,刘贵妃恍惚之中,竟看见了与大秦神武皇帝相仿的风采。

不过,她很快就将这个幻觉挥散在了风里。

开什么玩笑,一个十余岁的少年,怎么可与那等人物相提并论,饶是刚刚这少年一道剑鸣里,蕴了几分绝世神仙境强者的气息。

但那大秦神武皇帝,据说还在绝世神仙境之上,那是多少人望尘莫及的境界啊?

也只有这般人物,才能将一个贫瘠的国度,推向鼎盛,并横扫那寥廓无比、列强并立的龙兴原。

在姬羽打废王乐,进入地字阁的时候,刘贵妃便不想再与之为敌,而且如今还是即将成为盟友的人。

于是,她笑着说:“我先带你皇姐去看看梅妃,然后你再带她回去?”

姬羽点了点头。

跟着,刘贵妃拉着那个小女孩走进了那间小院。

姬羽看着那个清瘦的背影,若有所思。

刚刚他与刘贵妃对话的时候,皇姐一言不发,显得很是怯弱而卑微,透着骨子里的懦弱,好像自己并不是一位皇女,而只是一个卑贱的下人。

看来,司礼监内拥有非常手段,能让进去的人都变得“规规矩矩”的。

想到这里,这个一直很平静的少年终于闪过了一抹风霜般的冷意。

伶月很是惊讶,不明白为何一直淡定自若的姬羽心中会闪过这般凶戾的杀意,有些不解地看了过来。

不过那风霜般的冷意只是一闪即逝,仿佛从没有出现过。

姬羽依旧神色平静地负手看着那个小院,极有耐心的等待着。

反倒让伶月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

……

刘贵妃带着姬千云进入小院后,逗留了很长的时间。

没有人知道刘贵妃与梅妃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

如果想的话,姬羽可以知道,但是他并不感兴趣。

刘贵妃说话算话将姬千云留了下来,然后随张山乘着车马离去。

待到刘贵妃走后,姬千云看着姬羽的目光,是那样的陌生,甚至有些自卑。

她情不自禁的低下了头去,仿佛觉得自己已经配不上做这位九皇子的姐姐。

司礼监的一片苦海卷走了她的青春美艳,只留下了自卑、怯弱、和规矩,还有那些深夜里,不断重复着的噩梦。

“皇姐!”姬羽轻声呼唤。

“嗯?”姬千云本能的应了一声,不过接着她便浑身一颤,怯怯地说:“如今你是九皇子,我不过是司礼监的学徒,怎配得上你这声称呼。”

这一幕幕画面,看得姬羽竟有些心疼。

他牵起了少女干枯而粗糙的手,柔声道:“皇姐对我的好,我都记在心里,放心,今后有刘贵妃的照拂,在司礼监你的生活应该会改善许多,我也会尽快接你回家。”

似是指间暖意,似是话中温情,姬千云终于得到了某种勇气,抬起头看向了那个貌美无双的少年,看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在司礼监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艰辛生活,那一个个黑夜里的恐惧恶梦,那些厂督的尖酸刻薄,那些尊严扫地的卑贱日子。

似是在某一瞬间,某一个点,全都化作了委屈和辛酸,填满了心间。

一把辛酸泪,满纸荒唐言,只与亲人说。

那个卑贱到骨子里,思想被司礼监规矩侵占的皇女,终于是忍不住,一把扑导在了姬羽的怀里,紧紧地抱住了姬羽,失声痛哭了起来。

司礼监那暗无天日的生活,比起冷宫,又能强多少。

眼泪打湿了姬羽的肩头,但他却是浑然不在意,只是极其轻缓地拍着姬千云的背,安慰着,这个苦了许多年的少女。

伶月看着姬羽怀里的姬千云,有些羡慕,有些感慨。

公子才是最多情。

第四十三章.寂寞的小望(求推荐,第一更)

先是姬羽去了尚武阁,后来是伶月去了尚武阁。

那桐华宫却是一下子空置了下来,随着如今姬羽、小侍女伶月带着皇姐姬千云的返回,以及天子的厚爱,整个桐华宫不仅又热闹了起来。

还添置了几名手脚伶俐的下人。

伶月也受姬羽特殊照顾,再不用做那些下人的活儿,只需一心练剑便好。

也不知道是不是桐华宫内,那以一根梧桐枝,便可剑气纵横的伶月太过潇洒惊艳,皇姐姬千云竟也吵着要学剑。

在数日的朝夕相伴,在姬羽的温柔和伶月的友善,姬千云终于在自己至亲面前,走出了司礼监的阴影,寻找到了勇气与自信。

只是,不知在面对陌生的贵人时,能否如此,就不得而知了。

于是,姬千云不过回来几日,就爱上了这一片祥和的桐华宫,以及那颗在冬日里依然翠绿盎然、挺拔的梧桐树。

坐在屋前台阶上杵着脑袋的姬羽,看向了正在盯着伶月舞剑,一脸兴奋的皇姐,漫不经心地问:“真想学?”

姬千云点了点头,眼里既是浓浓的渴望,却也有不安:“皇弟,你能叫她教我么?”

姬羽笑了笑,摸了摸右手腕上的镯子,顿时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把天清筑灵丹来,然后向着皇姐飘了过去。

宛如一颗颗晶蓝色的星辰,熠熠生辉,满院光彩。

姬千云捂着嘴巴,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幕,但更多的目光,却是落在了姬羽的身上。

她很想不通,为什么同一个娘生的,怎么这么不一样呢?

是不是娘的优秀基因全部给了小弟,然后丑的全部自己继承了?

姬羽悠悠说道:“这十颗是天清筑灵丹,几颗当拜师礼,几颗自己用你自己做主,怎么炼化伶月会教你。”

伶月看着这一幕,不禁很是不解,心想:公子到底有多少颗天清筑灵丹?

或者说,他根本就是个无限容量、存货量的活体移动宝库。

姬千云接过了那些丹药,看着姬羽,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而姬羽则是已经站起身,负手回自己的小屋去了。

这次回来后,他的起居自然不用伶月再照顾,还是那句话,既然已入剑道,自然要一心向剑,当作不二。

依然是那块漆黑如夜的瓷盘,依然是那些星辰般的光粒,在无人的时候,他总是喜欢摆弄这些玩意儿。

那日与独孤靖过招之后,灵海差点碎去,不过之后以七颗天清筑灵丹为引,以“点绛唇”、“纳天地于内”两真法为辅,基本稳住了伤势,而且使得那灵海坚固更胜从前。

自然,根基也就稳如狗了。

这对他日后的修炼、修为的精进来说自然大有裨益,可以说是因祸得福。

不过,要想破镜,与在人字阁时一样,需要精卫填海一般吸收天地灵气,即使这具身体能够无时无刻,自主吸收天地灵气,但是要填海,依然需要的是时间。

除夕夜,团圆日。

平常百姓家,都是阖家团圆。

不过这皇室天子家,要是阖家团圆,只怕这家不太好阖,因为人实在太多。

于是,天子只好挑选重要的皇子、妃嫔,然后请皇室中的重要亲属,举办一场宴会。

按照往年,姬羽、姬千云等人定不在邀请之列。

这但这一次终究有些不一样,毕竟姬羽在尚武阁内惊才绝艳的表现,终究让天子很是欢喜,龙颜大悦,因此这一次的宴会,姬羽、姬千云不仅在邀请之列。

而且,还在必要出席之列!

但是,每个皇子或者皇女出席,必定都要由一位嫔妃带领,而这九皇子姬羽和皇女姬千云给哪位妃嫔带着,却犯了难。

且不说姬羽不是长子,就说他们兄妹二人那风雨飘摇的命运,就没有哪个妃嫔会去接这个烫手的山芋。

可是奇怪的是,一直以来以精明、善于权谋著称的刘贵妃,竟然接下了这个烫手的山芋,那些宫中的权客顿时就摸不着头脑了。

平静下面可能藏着风雨,那么反常的事情,怎么可能没有猫腻?

但是,这些权客都是人精,怎么可能去问刘贵妃,都是在暗地里调查、算计、推演、揣测。

自古宫中最多阴谋家。

经过狂士局那些风水、命理论的狂人,一番推论,这一次西楚皇家年宴,选址赫然选在了浩瀚楚江东流,西楚皇城尽头,天门山山脚的一阳寺。

……

……

除夕,西楚皇城一片红。

欢歌笑语,散在冬末里。

几日下来,皇姐练剑略有模样,伶月教导也极有耐心。

起初,皇姐是将五颗天清筑灵丹作为拜师礼,可伶月死活不收,最终无奈之下,只好以一颗天清筑灵丹作为拜师礼,走个形式。

姬羽也在这些日子里,不断内观,稳固体内那一片海,效率不高,但却效果显著。

晨曦时分,朝霞浮东。

刘贵妃乘着紫金镶玉、贵不可言的车马来到了桐华宫门前,接姬羽和姬千云前往参加皇家宴会。

本来,伶月除去尚武阁地字阁弟子的身份,只是桐华宫的侍女,按常理根本不可能有机会涉及这种宴会活动。

但是,尚武阁一线天的吞剑人也不知道是何时看重伶月的,竟然点名要伶月以他亲传弟子的身份,参加这场宴会。

其中厚爱,可想而知。

于是,伶月、姬羽、姬千云三人,与刘贵妃同乘车马前往天门山下,一阳寺。

一阳寺并非西楚国寺,自大秦横扫龙兴原,与东华大陆诸国共同指认南滇百岳以北,浊河以南的不二寺为天下禅宗的时候,东华大陆诸国再无国寺。

因此,一阳寺只能是西楚名寺,东华小寺。

天子临门,小寺张灯结彩,炮竹铺了几里,大道为净。

寺虽小,但场地不小。

青松阔院内,早已经布置得妥妥当当。

宴会人物分两列而坐,左右各一列,天子坐主座,立高台,位龙首,象征主贵、极尊。

左边为西楚权贵、武道之尊、一线天中的神秘强者。

而右边则为后宫妃嫔、皇子、世家小姐、公子、贵妇。

紫阳公主跟随在御殿神勇大将军身边,自然未随姬羽、刘贵妃、姬千云、伶月四人同行,据刘贵妃透露,待会儿紫阳公主会随御殿神勇大将军出席。

吞剑人位于左边前二十之列,自然地位极高,在伶月进门那一刻,他便以一道凌厉的剑意示意伶月,到他身边去。

从那白发跛足的瘦小老头满眼慈爱来看,他确实很喜欢伶月。

这道剑意很弱,比起师弟的来根本不够看,但教如今的伶月,却是足够了。

姬羽很是满意,摸了摸右手腕上的镯子,随着刘贵妃入右边第二座。

感受着镯子上那如霜雪的冰凉,他知道小望在感受到那道剑意后,又有些寂寞了,唉!

第四十四章.她生了一位巾帼(求推荐,第二更)

刘贵妃是个精明,且很有心机的人,所以她来的比较早,场内还没有多少人。

吞剑人自然和刘贵妃关系匪浅,来的早,完全是因为伶月。

不过,其余的贵客都没有来得太迟。

就连那在一线天一直闭关的卢温先生也出关了,随其师大理寺卿范毕之入场赴宴,在看到刘贵妃身旁的姬羽时,他微微有些惊讶,不过还是微笑点头致意。

范毕之位列吞剑人身旁,刚一坐下,二人便开始了谈笑风声,想来必是关系极好。

这种大场面,对于姬千云来说显然是种不小的压力,小脸微白,后背早已被冷汗打湿,清瘦的身躯也因为紧张而瑟瑟发抖。

即使,她这段时间在桐华宫,被姬羽照顾得白净了一些,但还是不太好看。

哪像那泰然坐在刘贵妃身边的姬羽,无论是那些权贵、武道之尊、一线天中的神秘强者,还是后宫妃嫔、贵妇、世家小姐公子,都忍不住要多看他几眼。

甚至就算在身旁家长的提醒下,那些少女还是忍不住要偷看,即使每一眼都会心跳加速,面若桃花。

陆陆续续之下,人都差不多来齐了。

唯有左边前三列人还未至,右边首列还空着,以及那贵不可言的天子还没出现。

姬羽觉得颇为无趣,比这种场面还大的阵势,他前世见过太多。

“天子驾到!”

就在这时候,一声吆喝声传来,落在了每个人的心间。

在场的每个人神情微微一凛,皆起身长拜,齐声道:“恭迎陛下!”

在场的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敬畏和专注。

只有姬羽是那么的木然,就好像这一切不过是为了某些东西的刻意表演一般,有些不和谐,甚至与这宴会的气氛格格不入。

声落,天子与一个头戴凤冠、一身凤袍的贵妇携手走了进来,满面春风,人间最恩爱的风景,尽在此间。

在他们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一身金袍的少年。

少年负手跟在其后,神情举止之间,自有一股王者气度。

而他的面容,虽然不如姬羽那般生得极美,但却与天子和那贵妇的极像。

三人纷纷通过神情向一些必要的权贵见礼,不过在经过刘贵妃身前的时候,他们皆是深深地看了满脸淡然的姬羽一眼。

三个人的目光,三种不同的味道,都很深。

但姬羽和刘贵妃却都看不懂了。

刘贵妃看着姬羽的眼神,有些幸灾乐祸的玩味,笑着说:“与陛下同行的那个女人,名为独孤洛,乃是当今独孤大将军的亲妹妹。”

“至于跟在陛下身后年长你几岁,一身金袍的少年,便是你们尚武阁弟子中的统治者,太子姬玄水。”

“刚刚他们的目光很不善喔,你可要小心啰!”

她的声音是经过特殊的功法传给姬羽的,因此这些话只有姬羽一个人听得到。

这种传功的功法,姬羽自然也会。

他挑了挑眉:“你就这么盼着你未来的盟友英年早逝?”

刘贵妃:“你不是说你要证明自己么?连独孤家和太子都对付得了,如何实现你口出的狂言?”

姬羽:“你看着便好。”

刘贵妃闻言,不再多言,露出了一个狐狸般狡黠的笑容。

当然,这个笑容还是只有姬羽看见了。

一只磨人的小妖精,唉!

姬羽杵着脑袋,如此想到。

天子、皇后同坐高台,太子入坐右侧第一座,姬羽、姬千云、刘贵妃的旁边。

天子落座后,便开始讲着一些无趣、且又不得不讲的开场白。

“九弟,听说你进地字阁啦?还和独孤靖那小子立下了一年之约?”

忽然,太子姬玄水凑了过来,咧嘴笑着,很是亲切地说:“要不我跟独孤靖那小子说说去,把这赌约取消了,免得到时候你被打死,我这个当哥哥的,可是会很伤心的。”

他的样子,很想一个披着人皮的恶鬼,或者说一条潜藏在黑暗里的毒蛇。

姬羽一脸淡然地说:“你得小心独孤靖被我打死才是,亲爱的大哥,别到时候损失一员大将之才的追随者,又心疼。”

太子姬玄水嘴角的笑意顿时更深了,说:“这些话,我会一字不变的转告给独孤靖的。”

姬羽点了点头:“多谢!”

就在这时候,又是一声吆喝声响起:“护国大将军、御殿神勇大将军、神威侯驾到!”

声落,天子和皇后一起离座,起身相迎。

见天子和皇后都如此了,在场的人无跟着效仿。

姬羽也站起了身来,他是想看看这权倾西楚朝野的三个大人物究竟是什么样的,尤其是那位神威侯。

在整个西楚,也只有这三个人,能够让天子、皇后和诸位权臣贵客等候,并在到来时,众人起身相迎。

这时候,三个男人谈笑风生的走了进来。

左边那个男子,身着黑袍,上绣猛虎扑兔,栩栩如生竟宛如活物一般。

面容也自是英武不凡,眼角处有明显的皱纹,约莫三十有余,给人的感觉就像一块顽石,很是冰冷坚硬。

他,正是御殿神勇大将军霍启云。

右边的那个男子,穿着一身白袍,上绣麒麟匍匐,神情举止,都透着一股无与伦比的霸气,仿佛一个目光、一个动作,便是千军万马。

此人,正是护国大将军独孤观澜,亦是当今太子的亲舅舅。

居中的那个男子比起两人,倒显得有些太过平淡了些。

一袭青衫上绣着日月山河的他,倒给人一种和蔼可亲,好感自生的感觉。

他的每个神情举止都是那么的自然。

此人,正是西楚一直以来神秘莫测,却也深不可测的神威侯上官。

姬羽当然明白这是修炼了某种特殊功法的原因。

听着刘贵妃的介绍,他的神情很是淡然,只是在看向神威候的时候,会不经意的流露出淡淡的杀意,不过那杀意一闪即逝,即使是在场最强的那些高手,也极难捕捉到。

天子和皇后,面对着三个人,也是没有一点儿架子,显得极为客气。

跟着,三人分别入席左边三个位置。

神威候第一。

独孤大将军第二。

御殿神勇大将军第三。

当然,在他们身后,还跟着几名门徒和至亲。

姬羽看到了走在末端的独孤靖,独孤靖也看到了姬羽。

两人对视了一眼,一切皆在不言中。

在刘贵妃的介绍下,姬羽看到了紫阳公主。

那是一个比他年纪稍长了些的少女,扎着一个马尾,穿着一身银甲,拥有一张英气逼人的脸,可谓是一个英姿飒爽的帅气姑娘。

姬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点了点头,由衷地赞叹道:“不错。”

刘贵妃闻言很是开心,竟情不自禁的挺了挺那波涛汹涌的胸脯,一脸得意地说:“那是,你也不看看那是谁的女儿!”

第四十五章.明敕星驰封宝剑(感谢无聊大哥中肯评论批评)

宴会太过热闹,每个人都是善于谈笑风生的主儿。

行走这种场合间,游刃有余。

不过大多数都是围绕着几位主要的核心人物,例如左边前三位、天子和皇后、刘贵妃、太子这些人物。

皇家的年宴对这些人来说,实在是一大好事,平时不太好拉拢的人都有机会拉拢了,平时不太好示好的事基本都有了示好的机会。

既然有酒有肉,自然要有助兴的节目。

伶月习剑,其无双天赋早已经名满西楚。

于是天子提议伶月舞剑为大家助兴。

吞剑人很是开心,亲自取了一把佩剑给伶月。

那把剑品级不低,很好看,剑身闪烁着晶莹的蓝光,有些冷,如霜似雪。

但这把剑还是没有小望好看,比小望低了太多的品级。

姬羽如此想道。

一片欢声笑语中,伶月拿着吞剑人的佩剑,来到了场中央。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这个一席红衣飘飘的少女身上,虽然她只是个侍女,但不知是练剑还是什么的缘故,气质已有些出尘。

但用姬羽的话来讲,还是那句话。

——她越来越像一把剑。

很多人看着这个惊才绝艳的小侍女,皆想起了姬羽,然后忍不住转过头去看那个貌美无双的少年,皆有些不解。

似乎在想,你的侍女比你优秀这么多,为何你就不尴尬?

舞剑,自要配乐。

这时候,御殿神勇大将军身旁的紫阳公主站了起来,对着天子行了一礼:“儿臣愿为红衣小剑仙奏乐!”

天子龙颜大悦,点头道:“好,好,好!”

跟着,下人抬上了一架琴来。

刘贵妃看得很专注,因为即将抚琴的是她的独女,她的骄傲。

紫阳公主披甲坐在琴前,然后扬了扬手:“请!”

伶月点了点头,扣住剑柄,顿时剑意满堂。

乐起,筝筝之音,如战前行军布阵。

剑舞,冷光凌冽,如溪水缓流。

跟着,琴音骤变,犹如大战将起,战鼓雷鸣,黑云压城,隐有泰山崩于前之势。

剑光越来越快,剑气越来越肃然,宛如雨落大地,溪水急流,杀机四伏。

一时间,宴会上的人皆看的入神,听的入神。

姬羽闭上了眼睛,轻轻的敲打着桌面,一股玄妙的气息,融入到那音律里,融入到那剑意里。

最后,琴音越来越快,宛如高山流水,令人魂牵梦绕。

又如金戈铁马,让人不禁热血沸腾。

剑光四散,剑意纵横,宛如高手对决,直面生死,一剑千军。

琴音在心灵间游荡。

剑意在灵魂间渲染。

宴会上的每个人都震撼的目瞪口呆,仿佛随着琴音、剑舞去到了那个金戈铁马,快意恩仇的时代。

剑落。

音绝。

全场寂静无声,只有不远处的菩提树上一只乌鹊发出几声低鸣。

每个人都沉浸在了刚刚的表演中,久久不能回神,除了姬羽。

他悠悠地喝了一口清茶,然后缓缓放下了茶杯,扬起了双手,开始鼓掌。

掌声将众人的神拉了回来,跟着大家愣了愣,以天子为首,纷纷开始鼓掌叫绝!

掌声落,天子一脸欣喜地说:“好好好,我姬隆此生能有如此女儿,我西楚能得如此剑道天骄,乃当世之福啊!”

“朕,金口玉言,赐紫阳公主五千龙虎骑。”

“狂士局,以西楚风水运势,为桐华宫侍女伶月铸剑一把,上刻明静二字。”

伶月、紫阳公主闻言,纷纷叩谢圣恩。

“儿臣叩谢父皇!”

“民女伶月,叩谢陛下万恩!”

天子笑了笑,抬手示意平身。

在座的各位皆很是不解,心想:既然天子如此看重伶月,那么为何不将伶月封为掌剑女,还要让她在桐华宫做侍女,服侍姬羽?

想着,他们又不禁转头看向了姬羽,心想:你这特么的是真的不尴尬?

他们不解姬羽为何心理如此强大,要是是他们,与自己的侍女形成了如此鲜明的对比,哪还有脸如此泰然自若。

刘贵妃由衷地赞叹道:“你的小侍女不错。”

姬羽也点了点头:“你女儿也很优秀。”

闻言,刘贵妃又傲然地挺了挺胸脯。

姬羽见状,挺无奈,感慨道:果然是个不禁夸的小妖精!

一场“武”演过后,众人心血澎湃,自然要开始一场心旷神怡的“文”演,来平息一下众人心中的激动之情。

而这“文”演,自然是妃子和贵妇的舞乐。

后宫刘贵妃,以擅长舞乐闻名,于是在天子提出这一要求的时候,她很识趣的主动请缨,而那皇后竟也不争宠,反而配合她,要为她抚琴伴奏。

还有一位贵妇,擅长箫乐,便主动请缨以萧乐伴舞。

一时间萧、琴、舞一起登场,相互配合,演绎了一场西楚旷世礼乐。

姬羽这才知道,那刘贵妃是真的很善舞,她的步伐轻盈曼妙,自有一种自然的美感。

甚至姬羽怀疑,这刘贵妃靠着某种特殊功法,是否能在掌中起舞。

天子鼓掌,分别奖赏了两位妃嫔,一位贵人。

姬羽传音赞道:“舞跳得不错。”

刘贵妃说:“那是,不过你自己小心点,刚才皇后抚琴的时候是帮太子传话给独孤靖,谁叫你乱说话的,约莫一会儿独孤靖要找你麻烦了,看你怎么收场!”

姬羽却是满不在乎,笑了笑:“看来皇后也是比较忌惮你。”

这句话别有深意,刘贵妃自然没有再多言。

不错,皇后看似宽宏大量,实则对她颇有不满和防范,早就想对她下手,奈何她处事太过精明,皇后一直苦于没有机会。

如今见她竟然敢主动带着姬羽、姬千云赴宴,正是能够敲山震虎的大好时机。

而且那姬羽也果真是没脑子,面对太子的挑衅,竟然口不择言,说出那番话来。

于是她便借着抚琴之名,将那番话传给了独孤靖,其中挑衅之意,昭然若揭。

本来,伶月今晚舞剑的绝世之姿、惊艳全场的表现,独孤靖是真的发自内心的为她感到高兴。

在独孤靖想来,如此表现,应当除去侍女身份,封个掌剑女什么的,好名正言顺的跟着吞剑人这些名震西楚的老前辈一心修剑了吧?

可是,陛下居然没有。

似乎在他心里,如此惊才绝艳的女子,就应该为那九皇子做侍女?

而那吞剑人,居然也没有流露出什么不满来。

他独孤靖想不通,为何堂堂吞剑人最看重的女子,为何西楚的剑道天骄却要与人为仆,而大家都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于是,独孤靖很愤怒,对姬羽自然成见也就更深了。

当皇后过来抚琴的时候,将姬羽那些口不择言的话告诉了他。

无疑是点燃了他心中的那座活火山,火山喷发,自然怒发冲冠,火冒三丈。

于是,在刘贵妃等人结束了表演后,独孤靖走了出来。

第四十六章.一鼎,绘山河(求推荐,感谢投推荐票读者)

他环顾四周,气宇轩昂,然后朝着高台上的天子和皇后长跪了下去。

“陛下,娘娘,臣此次前来赴宴,既是以独孤家次子的身份,也是以尚武阁弟子的身份。”

“尚武阁的立阁之本是正武之道,正武之道,当然讲究凡事以力破之,臣不才,愿为陛下,表演一场正武之力。”

独孤家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却清清楚楚的落在了每个人的耳里。

天子今天的心情极好,温和地笑着问:“不知你要如何表演一场正武之力,且说来与朕听听。”

独孤靖傲然道:“自东华大陆尊大周天子为大皇帝,为诸国中心以来,便流传有‘举鼎证勇’之举。”

“饶是后来秦灭大周,横扫龙兴原,威震四海,但这一项传统还是被保留并流传了下来,为天下武者传颂称道,今天臣就位陛下来一场‘举鼎证勇’!”

在场的人绝大多数都是武者,听着独孤靖这番豪言壮语,自然觉得热血沸腾,鼓掌叫好。

天子也自是高兴,西楚能出如此热血男儿。

就在这时候,太子开口了:“既然要‘举鼎证勇’,就该有‘举鼎证勇’的样子,这一般的鼎不举也罢,吾听说一阳寺内有一樽山河鼎,自古西楚无人可举,不知独孤公子可敢一试?”

此话一出,别人皆以为太子是想观其武勇,对独孤靖的考验。

可姬羽明白太子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其心可诛。

独孤靖自然很是配合,振声道:“正武之道,讲究武勇,大丈夫岂可临阵退缩,我独孤靖,又有何不敢?”

太子闻言,自是很开心,然后目光转向天子,乃是请示之意。

天子微微点头,竟是同意了。

跟着太子拍了怕手,掌声响彻小院,传得极远。

不一会儿,一阵山摇地动。

恍惚间,每个人都有种整个世界都摇晃了起来的感觉。

当然,他们自然知道并非如此,而是因为那口鼎,真的太重。

终于,那摇晃越来越剧烈,震动越来越近,就在咫尺的时候。

只见一百零八名和尚,扛着一樽青铜鼎缓缓走了进来。

宴会中的人无不大惊。

也许一般人并不知道那一百零八名和尚有什么特殊之处,但在坐的,皆不是一般人。

这一百零八名和尚,说起来却大有来头,乃是象征张佛宗一百零八罗汉,并与之对应,号称一阳寺“一百零八武僧”,每个人的武道修为皆入西楚一流。

且他们拥有着一个战斗力极其彪悍的配合阵法,名为“一百零八罗汉阵”,西楚中人,入此阵者,没有谁能过得了百合之数。

如今这样一群人,来扛一樽青铜鼎,这青铜鼎究竟得有多重,那就不得而知了。

而且,也有点杀鸡用牛刀的味道。

刘贵妃隐约猜测到了什么,不得不严峻的叮嘱姬羽几句:“你自己小心点,太子们那一帮人,可是心机毒辣得很。”

姬羽微微点头。

如今她与姬羽算是勉强统一了战线,而且也是未来的盟友。

且不说这些,就是现在,宴会上姬羽等同于她的人,要是太子的走狗让姬羽很难堪,那也是在打她的脸。

太子和独孤靖争对姬羽没错,同时也是皇后在借用这些争对她。

姬千云看着那百人抬鼎的画面,又看了看场中负手而立的独孤靖,就宛如一只怯弱不安的小兽,可是这只小兽的眼底,似乎竟隐藏着某种火焰?

那樽青铜鼎巨大无比,众人在它面前颇显得渺小。

上面刻着山川河流,鸟兽虫鱼,仿佛绘尽了山河,也画尽了春秋。

看着那幅画,竟隐隐有看着一个世界的感觉?

亦或许,这些和尚扛着的并不是一樽鼎,而是一个世界?

和尚扛青铜巨鼎来到了中央,然后将青铜巨鼎缓缓放了下来。

顿时,整个院落都震颤了一下,惊起了不远处树上栖息着的无数乌鹊。

那些武僧放下青铜巨鼎后,与天子、皇后见礼,然后纷纷退了下去。

天子看着这樽青铜鼎,蹙了蹙眉头,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这时候,太子开口道:“这山河鼎,除了有万斤之重外,还有一个特点?”

顿时,众人皆被勾起了好奇心。

“喔?”天子问道:“有何奇特之处?”

太子答:“此鼎只能以凡力举之,一旦灵气靠近,则会被此鼎吞噬。”

天子点了点头:“那这样一来,此鼎便只可以凡力举之,而不能动用灵气。”

太子答:“正是!”

此话一落,众人恍然大悟,怪不得这一樽青铜鼎要堂堂一阳寺的一百零八武僧才能移到此处,如果是以凡力而不能动用灵气,那也就不奇怪了。

不过想到这里,他们的目光又纷纷看向了场中面不改色的独孤靖,真不知道如此一来,独孤靖该怎样举起这樽青铜鼎。

饶是他是堂堂独孤观澜的侄子,但大家也并不看好他。

不靠灵气举万斤,那是得有多大的神力啊?

然而,独孤靖没有动,而是负手看着天子,不紧不慢地说:“陛下,臣一人举鼎太过乏味,不如找一个人来与臣比斗一番,也好与臣为陛下,助助兴,添点喜气!”

天子笑着说:“着满朝文武,未有神力之人,你想找哪位与你武斗,自是一线天中有不凡者,但为你师长,与之比斗,乃是越矩之事。”

独孤靖摇了摇头:“我并不找满朝文武比斗,也不找一线天中的师长比斗。”

天子微微有些诧异:“那你想与何人比斗?”

独孤靖振声道:“臣听闻九皇子乃是天武双修的奇才,如今也在尚武阁内,大理寺以范大人为首的一干人等也是对其赞不绝口。”

“我虽然比他年长几岁,倒也年纪相仿,乃是与臣比斗的不二人选,望陛下恩准。”

一番唇舌之下,众人才明悟过来,想着尚武阁地字阁中,那流传出来的九皇子与独孤靖一年之约的传言,独孤靖此时此举,俨然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想来,以天子对九皇子的宠溺,应该不会答应才是。

众人正这般想着的时候,却见天子朗声而笑:“那你要去问羽儿,可愿意。”

独孤靖点了点头,目光一转,看向了坐在刘贵妃身旁的姬羽,眼里颇有挑衅之意。

“不知九皇子,可否愿屈身与臣比斗一场,当然九皇子年幼,自是臣占了便宜,不过自是为了助兴,当然重在增进友谊,输赢并不重要。”

他这番话可谓说得别有玄机,将自己的宽宏大量全部展现了出来,也将自己恃强凌弱的嫌疑全部给一竿子打死,同时还将姬羽所有的退路都封死了。

若是姬羽不答应,懦夫之名,怕是要扬便西楚。

若是姬羽答应了,虽然独孤靖说了输赢不重要,但哪一个人心中,不在乎输赢。

饶是你真的不在乎,但是旁人会不在乎么?

独孤靖不愧是独孤观澜的侄子,这步棋落得极好,几乎是不露锋芒,便将人逼入了死地。

想着这些,众人皆看向了刘贵妃身旁泰然自若、貌美无双的赤衣少年,揣测着此子会怎样应对,或者是直接厚着脸皮拒绝?

这位在尚武阁内的表现大家可都是有所耳闻,就一懒鬼!

也不知道是怎么逆袭打废了白元和王乐,靠着逆天的运气成就了奇才之名。

第四十七章.力拔山兮气盖世(上)(求推荐,感谢)

看着万众瞩目的姬羽,姬千云捏紧了秀拳,指甲深陷在了嫩肉里,却也不觉得疼。

她的后背被冷汗浸湿,因为过于紧张,一张因饱经苦海,而不太好看的小脸苍白如纸。

几番犹豫,她终于鼓起勇气,冲着姬羽微微摇了摇头,低声道:“皇弟,别去,你斗不过他们的,大丈夫能屈能伸,别逞一时英雄。”

姬千云初入剑道,自然没有什么修为,而且在司礼监卑微惯了,也不擅长权谋。

她这些一举一动,被在场大部分人都看在了眼里,却是不耻的行为。

西楚人好武勇,因而建尚武阁,做人讲究遇事不退缩,坚韧不拔,迎难而上,踏过挫折和困苦,去见彼岸最美的风景。

然而姬千云所为,完全与西楚人的信仰理念背道而驰,自然遭人不耻。

从这种角度来说,她并不像一个地地道道的西楚人。

姬羽轻轻握了握姬千云微微颤抖的右手,风轻云淡地说了一句:“无事。”

简单的两个字,似乎却蕴着某种玄妙的魔力一般,击落在了姬千云的心间,将那些不安、恐惧、紧张、懦弱全部抚去,只剩一片平静。

空洞白净,永远如此。

恍惚间,她似乎感觉姬羽真的能够应付这场杀局?

在众目睽睽之下,姬羽站了起来,浅笑道:“自然独孤师兄盛情美意,羽又怎敢拒绝。”

他竟是答应了?

听着这话,众人好生惊讶,心想此子的破局之法不会就是孤注一掷吧?

就算最后最坏的结局,也不过是毁了好不容易得来的奇才名誉?

还好,此子还算有些脑子,有些胆量。

想着,众人继续静观其变,高度关注着接下来事情的发展。

当然,此鼎神异,独孤靖能否举起都是两说,更何况姬羽?

因此,大家的关注点并不是姬羽能否举鼎,而是独孤靖能否举鼎。

因为他们皆有一个共同的观点——姬羽嘛,能有今天的名誉都是运气好罢了,这鼎他要是能举起来,我就把它给吃了。

独孤靖说:“既然如此,那就请在座的各位当个鉴证!”

“没问题!”大家皆是淡然一笑,很是爽快。

看戏、看热闹嘛,谁能不爽快?

跟着,独孤靖向着天子行了一个注目礼,然后转头看向姬羽:“不知羽师弟先来,还是师兄我先来?”

他一副慷慨从容的样子,可谓大师兄的气度尽显此间,也不愧为如今尚武阁地字阁中的第一人,护国大将军独孤观澜的侄子。

满堂烛火下,一身惊艳的少年扬手虚请:“长者为尊,师兄先请。”

古有言,狭路相逢勇者胜,两军对峙抓先机。

如今,姬羽不仅不勇,反倒还让出了先机,而且他与独孤靖之间的实力可谓天差地别。

一个是地字阁地榜第一,一个是地字阁新进弟子,岂能相提并论?

也不知,此子做出如此举动来,是真傻还是假傻?

想着,众人摇头叹息,皆在心里感慨一句,此子不行!

独孤靖心机城府极深,心思何其狠辣,他看待问题的目光,可比其它人要长远的多。

在他看来,姬羽之所以如此做,不过是占着师弟都谦让了,师兄还能不让来让去么?如此一来,先机还是会回到姬羽手中。

而姬羽既给在座的权客、天子、皇后留下了谦卑的好印象,又占得了先机,可谓一箭双雕。

就算到时候比斗输了,也好给自己打广告,不至于太丢脸,毕竟姬羽身上挂的可是皇家的颜面。

丢得太大,独孤靖自然会引起天子的不悦,但是有独孤观澜在,天子也不好因为这件小事就把他怎么样。

既然折损了皇家颜面的天子,怒火不能发泄在他身上,那么就只能发泄在姬羽身上。

这个得宠不过一年半载的九皇子,只怕不仅要失宠,甚至有可能丢了性命。

你想要一箭双雕,我偏生要让你万劫不复。

老子就不按套路出牌,抢了先机,用我惊艳四方的表现,来衬托你蝼蚁一般的弱小。

不仅让你丢了脸面,还要让皇家、天子都因为生了你这个蠢货丢脸。

到时候,看天子还宠不宠你,看天子还杀不杀你!

这般想着,独孤靖决定将计就计,来个借刀杀人。

于是,他慷慨从容的一笑:“那羽师弟,承让了!”

在场的权客不少人是善于权谋的,哪里会看不出场中的局势变化,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思急转,便摸透了其中玄妙。

不禁感慨道:不愧是独孤观澜调教出来的人,好狠的心思呐!

那些与独孤靖思想一致的人,皆认为姬羽如今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应该很尴尬才对。

因此,他们转过头去,偷偷看了看贵妃身旁,那个貌美无双的赤衣少年,却发现后者依然是一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模样。

为何如此平静?

为何不尴尬?

是强装出来的,还是他们并未真正看透这位少年?

……

……

独孤靖收敛了笑容,神色严峻的来到了那座青铜巨鼎前。

饶是他身材高大,在这青铜巨鼎前也宛如蝼蚁一般。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独孤靖的身上,想要开口这位独孤大将军的侄子,尚武阁地字阁中的第一人,入阁举起这玄妙莫测的青铜巨鼎。

那樽巨鼎就这么放在那里,却也给人一种山河瑰丽的感觉。

独孤靖眼中闪过一道锐芒,跟着他扎了一个弓步,就像尚武阁入门法诀炼体篇上,所绘的那些小人一样标准。

众人有些摸不着头脑,心想难道那些炼体的基本功就能举起这樽玄妙的青铜巨鼎?

天子和皇后看得也些专注,毕竟这可是在做一件前无古人的事情。

跟着,独孤靖沉吟片刻,那张英武的面孔闪过一抹潮红,他并没有调动灵气,而是在用最基本的聚力手法。

一些基本功,真的能搬动万斤重的青铜巨鼎?

在座的各位,都很好奇。

三息过后,独孤靖低喝一声,然后双手拖住了青铜巨鼎的底部。

一时间,整个大地都颤抖了起来。

独孤靖脚下的地板不断龟裂。

他的身体也开始情不自禁的往下沉,那些龟裂的额地板,就像一个沼泽。

在座的人都睁大了眼睛,眼底竟是期待和好奇。

想要看一看,这个尚武阁地字阁如日中天的人物,这个独孤大将军的侄子,能否开创西楚的奇迹,举起这万斤山河鼎。

独孤靖的脸涨得通红,大地颤抖越来越剧烈。

他脚底的地板已经变作了无数碎片,他的身子下沉的越来越深。

桌上美食滑动,美酒洒落。

“啊!”

随着独孤靖一声仰天长啸,那青铜巨鼎,冉冉升起。

第四十八章.力拔山兮气盖世(中)(感谢投票追书的读者)

山摇地动,双臂举鼎。

独孤靖半个身子都陷入了地底,一张英武的脸涨得通红。

但他眼里的目光是那样的尖锐,宛如两把刀子,令人竟然有不敢直视的错觉。

勇冠三军,也不过如此。

时间仿佛凝固在了独孤靖举起青铜巨鼎的那一刻,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只有几只乌鹊发出了难听的欢呼声,但这些,都入不了众人的耳。

他们只听见了自己不断加速的心跳,和那独孤靖神勇举鼎的画面。

在众人的感知里过了半晌,实际只是一瞬。

独孤靖终于再也支撑不住,踉跄了几步,一把将那青铜巨鼎放了下来,顿时整个世界都颤抖了一下。

众人也被这一震回了神,以天子、皇后为首,掌声如潮。

饶是此时的独孤靖脸色一片苍白,看上去虚弱无比。

但是每个人,看着他的眼神里,都充斥着钦佩和赞赏。

西楚出此勇绝古今之人,真乃万世之福啊!

姬羽的脸色很是平静,自始至终他都没有震惊过。

因为他知道,独孤靖是用了某种秘法,但是举起青铜巨鼎,让其受了不小的反噬,受了不轻的内伤。

可是,他还是鼓掌了,因为想要修炼、催动这套秘法不容易。

似乎是终于再强撑不下去,独孤靖脸色骤变,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在雷鸣般的掌声下,半跪了下去。

面对此时的独孤靖,天子自然很是关心。

在独孤靖跪下去那一刻,他便与皇后站起了身来,关切道:“独孤小英雄,朕这就终止比斗,为你传太医。”

当然,在座的权客自然没有谁敢站起来,皇上看重的人才,谁敢横插一脚?

“臣无碍!”

独孤靖擦了擦嘴角的鲜血,站了起来,转头看向了刘贵妃身旁依旧风轻云淡的姬羽,沉声道:“羽师弟,有请!”

在掌握了必胜的局势后,他终于明目张胆的流露出了争锋相对的味道。

姬羽就算拼尽一切举起青铜巨鼎,也是平局,更何况,这个靠着运气走到今天的九皇子,怎么可能举起青铜巨鼎,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不少人看着那张好看的不像话的脸,摇头叹息。

——长得好看,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天子蹙了蹙眉。

皇后嘴角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独孤观澜神色淡然,看不出什么情绪来。

御殿神勇大将军霍启云的眼神有些玩味,揣摩不透。

神威侯则是似笑非笑,别有深意。

此时,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姬羽的身上,大家都在猜测,面对这勇冠三军的独孤靖,九皇子是否会临阵退缩,成为一个笑话?

姬千云眼里满是浓浓的不安,心间似有千言万语,最终只作一句温柔语。

——“皇弟,一切小心,别太勉强自己。”

刘贵妃眼里也是浓浓的担忧之色,末了,只是道了一句“一切小心”。

就这样,在所有人都不看好的情况下,姬羽终于放下了手中那杯似乎永远都喝不完的清茶,站了起来,冲着独孤靖点了点头,然后步入场中。

与此同时,他心念一动,那一片深广的灵海宛如涌起了无数风暴,将那些如海浪一般浓厚的额灵气掀了起来,不断与他的躯体相融。

这幅情景很是奇特,如果此时有人能看到这幅画面,肯定很有趣。

对于一般人而言,纳天地于内的无上真法,之能将天地中的力量纳入灵源,化为己用,例如那日的七颗天清筑灵丹,或者一些天罚雷劫,或者天地中的灵气风暴等等。

但是,无人能够探查到姬羽的灵海,只能探查出他的修为。

灵海深广无比,填满灵海需要很长时间。

让灵海融入肉体也需要一定的时间,饶是在那些狂涌的风暴下,这速度已经是极快的了。

独孤靖没有下场,而是走到了一旁,做了全场最专注、也最投入的一个观众。

正如姬羽所知道的那样,独孤靖受了很重的伤。

但他依然强撑着不离开,是要亲眼看到对手惨败?

难道也要扎个标准的弓步,来个聚力?

众人这般想着。

天子竟然隐隐有些紧张?

小侍女伶月扣住剑柄,若不是吞剑人压制着她,恐怕她早就拔剑去杀了那独孤靖去了。

刘贵妃和姬千云同样很紧张,只是刘贵妃老谋深算,一般人看不出她的紧张。

紫阳公主觉得有趣,睁大了眼睛,杵着脑袋,看着姬羽,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

也不知是好奇这人怎么生得这般好看的,还是好奇如此一个美少年如何搬动万斤重的山河鼎。

结果,姬羽入场后,并没有扎马步,也没有聚力,而是围绕着那青铜巨鼎转悠了起来,时不时用手敲打那青铜巨鼎的鼎壁两下。

恍惚间,那鼎壁上的山河图竟活了过来,动了一下。

这感觉很微妙,一闪即逝,没有多少人能够抓住。

但是天子抓住了,有些惊骇地看了姬羽一眼。

神威候也抓住了,面露异色。

独孤观澜顿时起了些许兴趣。

霍启云眼里闪过一丝诧异。

走七步,敲一下,仿佛跟着某种节奏。

众人看着姬羽如此,却偏生就是没有举鼎的意思,顿时皆成了丈二的和尚,有些摸不着头脑,心急的人,抓耳挠腮。

他究竟要干什么?

没人知道。

姬羽就这么绕着青铜鼎缓步而行,七步便扬手轻轻一敲。

如此,一圈,两圈,三圈……

满座的人是干瞪眼,也干着急。

虽然是皇子,也不能这么任性吧?

就算此时你狐假虎威,也不能这么过分吧?

独孤靖蹙了蹙眉头,有些不悦。

太子见群愤四起,眼珠子一转,当即带头起哄道:“搞什么呢?到底比不比,磨磨蹭蹭的,害怕就认输!”

有了一人带头,其余人纷纷便将心中那些不满爆发了出来。

于是原本安静的院落,炸开了锅。

“就是,你在那儿瞎转悠什么呢,举不起来就明说呗!”

“上场多长时间了,都不知道你在搞什么,你下来吧,别在上面丢人了!”

“你在表演奏乐还是举鼎啊,丢不丢人,举不动就认输下去呗,死撑着不累?”

……

听着这一声声嘲讽,天子只觉得皇家颜面有些受损,脸色很是难看。

他冷冷地看着姬羽,眼里满是迷惑与不满,似乎在问:你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皇后、太子察觉到天子神情的变化,自然是很开心。

刘贵妃的脸色很难看,此时她已经和姬羽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了,自然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谁叫她要信了姬羽的鬼话,接了这烫手的山芋呢?

此时的刘贵妃心里是懊悔不已,巴不得时光倒流,让她拥有重新选择的机会。

可是世上没有后悔药。

于是,她传音给姬羽,焦急而恼怒地问:“你到底搞什么,你是不是坑我?”

没一会儿,姬羽就回复了三个字。

等!

马上!

第四十九章.力拔山河气盖世(下)(求推荐票、感谢青城山下的打赏)

等什么?

马上什么?

刘贵妃茫然了,她奇怪地看着依然在场中转圈圈、敲鼎的姬羽。

天子的脸越来越黑,在那些负面议论、起哄的衬托下,姬羽的行为实在是太过丢人,给皇室抹黑。

他心想:你在尚武阁的优秀呢?

现在怎么拿不出来了?

难道此子这一路走来真的只是靠运气?

若真是这样,你还是回冷宫吧。

这般想着的时候,天子眼中掠过一道冷光。

就在这时候,姬羽的传音又响了起来。

好了!

啊!刘贵妃差点惊叫出声,不过还好她是只善于权谋的宫中狐狸,立刻便反应过来,捂住了嘴。

可是她旁边的太子终究不是一般人,刘贵妃的一举一动再怎么隐蔽,他还是看出了些端倪来。

于是,太子微微沉思了一番。

——这个女人,究竟在搞什么?

就在四周刻薄的议论声越来越汹涌的时候。

就在独孤靖欲要转身离开,不再看这个跳梁小丑的时候。

就在天子脸黑如碳,欲要起身发怒直接终止比赛的时候。

姬羽体内的灵海终于全部与肉体融合。

这便是武神躯的第二个特点,灵海相融塑灵体。

他体内灵海所能激发出多大的力量,此时这具灵体就能发出多大的力量。

什么不能动用灵气的限制,完全对他无效。

他就是一个挂。

这般想着的时候,姬羽挑了挑眉,准备举鼎。

天子见状,强忍着心底那股要终止比斗的强烈冲动,继续黑着脸观看。

刘贵妃很是震惊:你不会真的能举起这个鼎吧?

虽然她也很希望如此,但是这岂不是太妖孽了?

要知道姬羽才十岁有余,修为不过归源境圆满。

而独孤靖却年长姬羽几岁,且还是孕育出灵树的破气境后期。

拥有灵树的人,自然和没有灵树的人区别很大。

就像一个拿着仙剑的成年人,和一个手无寸铁的稚童。

四周议论声更加激烈了。

“哟,终于要举鼎了?”

“别硬着头皮啊,再转悠两圈?”

“就是,别被压死哈,害怕就下来,我们真的不会说的太重的。”

……

姬羽没有理会周围那些人怎么看、怎么想、怎么说。

他只是略微感觉了这灵海塑灵体的奇妙,然后右手放在了鼎底,定住。

跟着,他步子一动,左手负于身后,一声低吟,脚下的大地开始龟裂。

这情景不同于刚刚独孤靖那般缓慢,只是一瞬,姬羽的身子便沉下了半截陷入大地中,跟着青铜巨鼎一瞬间便被举了起来。

这……是特么的错觉吧?

我艹,这怎么回事?

兄台,我们不是在做梦吧?

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满座皆惊,鸦雀无声。

每个人都骇然地看着那场中、深坑里,左手负于身后,单手举起山河鼎的赤衣少年,仿佛时间都定格在了此刻。

独孤观澜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情绪起了变化。

霍启云点了点头,有些赞赏。

神威候觉得事情真是越来越有趣了,于是笑得有些开心。

天子并未回过神来,一切的反转变化太快,他有些跟不上节奏。

其余人此时心地却只有一个声音在疯狂咆哮。

——这怎么可能!

独孤靖也从震惊里回过神来,他既惊又怒看着单手举鼎的姬羽,简直不敢接受这个事实。

原本就受了内伤的他,在此时此刻气息缭乱无比。

“何如?”

姬羽环顾四周,朗声道。

沉浸在震惊中的众人顿时回神,只觉此子睥睨天下上无余子。

天子心中的怒火骤然熄灭,只剩下惊喜和欣慰。

以他为首,掌声如潮,尤胜之前对独孤靖的掌声。

其中还隐藏着几声惊喜万分的欢呼和喝彩,那是姬千云、刘贵妃和伶月发出来的。

而那些刚刚出言刻薄的人,虽然在努力的鼓着掌,但却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于是情不自禁地低下了头去。

无数武者不禁心生出,大丈夫当如是的感慨。

天子大笑:“朕得羽儿,如鱼得水!”

跟着,在场的权客对视了一眼,齐声朝着天子恭贺道:“力拔山兮气盖世,恭喜陛下,教导出九皇子这等绝世英杰!”

独孤靖看着满场光华、荣耀以及自己的努力,被姬羽毫不费力就夺了过去,当即怒火攻心,差点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两眼一翻,险些晕死过去。

还好独孤观澜不知何时站起了身,走了过来,轻轻拍了拍独孤靖的肩膀。

也就是这简单的身体接触,数道玄妙的灵气进入了独孤靖的体内,让他勉强支撑住,没有吐血晕死过去。

不过他的眼眶还是红了,看着姬羽咬牙切齿的,恨不得将对方撕成碎片活吞了。

声落,所有人都看向了独孤观澜,不知道这位护国大将军要搞什么。

而天子却是笑眯眯地说:“羽儿,可将鼎放下了。”

天子说的是放下,而姬羽则是将青铜巨鼎扔了出去,顿时小院再次猛烈的颤抖了一下。

太子和皇后的脸色异常难看,刘贵妃却是乐开了花儿。

她隐隐有种错觉,也许这个赤衣少年会带给她许多惊喜,甚至影响她和紫阳的一生。

而此时坐在御殿神勇大将军霍启云身旁的紫阳,看着场中负手而立的姬羽,却是觉得万般有趣。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独孤观澜笑着道:“九皇子天生神力,不如随老夫征战边关,做这天下名将,何故呆在一个区区的尚武阁呐?”

众人一听,心里更是骇然。

并不是因为独孤观澜居然看重了姬羽。

姬羽刚刚的表现,实在是千古无二,谁又能不看重呢?

大家惊骇的是,独孤观澜居然敢和陛下抢人,谁都看得出来,这九皇子明显是陛下为皇室培养的一把锋刀嘛!

想到这些,很多人偷偷去观察天子的脸色,果不其然,天子的脸色有些难看。

姬羽说:“我与父皇定下约定,若我取得尚武阁弟子中的第一,他便将皇姐从司礼监召回桐华宫。”

此话一出,更是掀起千层浪。

坐在刘贵妃身旁的姬千云浑身一颤,似有一股暖流流经心田,些许感动生了根发了芽。

这位卑微的皇女情不自禁的红了眼眶,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喃喃自语说了一句,风沙太大。

太子的脸色很是难看,谁都知道尚武阁弟子中的第一是他,整个尚武阁都是为他而存在的,如今姬羽竟然扬言要兑现与父皇的约定,这不是摆明了要抢他的位子嘛!

还给不给他这个太子放在眼里了?士可杀不可辱,姬玄水的脸色一片铁青。

他能品出来的意思,皇后岂能品不出来,于是脸色也很难看,就差吃人了。

在场的很多权客都是支持太子姬玄水的,如今听到姬羽这些话,自然是心中掀起了无数风浪,暗道:此子好生猖狂。

这是……婉拒?

天子与大部分思想并不相同,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有些开心。

不过,更多的人则是看向了独孤观澜,想要看一看,这位护国大将军接下来会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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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独孤观澜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你既然已经跟随吾独孤观澜做了门生,那你皇姐岂能行卑贱之事,对吧,陛下?”

见独孤观澜如此发问,天子一时间沉默了,他的脸色很是难看。

在明面上,他确实不能够太过得罪独孤观澜,毕竟此时霍启云和神威候都还未表态。

这时候,姬羽再次开口了:“独孤大将军为西楚一代英雄,岂能不知大丈夫言必行,行必果的道理?”

独孤观澜怔了怔。

天子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喜笑颜开,很是开心。

在座的各位看着姬羽的目光再次起了变化,此子不仅神勇,而且颇为睿智啊!

半晌,独孤观澜回过神来,朗声大笑:“倒是老夫眼拙了,大丈夫,是当言出必行,一诺千金,既然如此,那么九皇子先可在尚武阁做完该做的事情,老夫这扇门,随时为你敞开。”

姬羽对着独孤观澜行了一礼,笑道:“多谢大将军抬爱!”

独孤观澜很是欣赏地看了姬羽一眼,然后带着脸黑如碳,已经濒临暴走的独孤靖回了座位。

长皇家颜面,灭独孤家威风,用智慧化解了自己的难堪。

天子想着姬羽今晚的所作所为,又想到之前自己竟然对其动了那些念头,不禁有些愧疚。

龙颜大悦,豪情自生之下,天子大手一挥,爽朗道:“九皇子姬羽,神勇盖世,万夫莫敌,放眼天下,有几人可比肩,此乃皇家之幸,大楚之福。”

“朕得此英豪,如鱼得水,甚是欣慰,特许诺,在九皇子姬羽自尚武阁出师后,封王赐地!”

此话一出,全场鸦雀无声,连一句“陛下英明”的附和都忘了。

不过终有权客慧眼惠心,品出了这句承诺的味道。

看似天子是因为过于宠溺姬羽,才会许下如此优厚的承诺,姬羽从尚武阁出师时,不过弱冠之年,便封王赐地,可谓将成为西楚最年轻的权贵。

但这何尝又不是对独孤观澜的一步将军棋呢?

姬羽出师时,正好已经兑现了与天子的承诺,难免不会为了自己的宏图,去拜独孤观澜为师。

但是,天子将其封王赐地之后就不一样了。

独孤观澜虽然贵为护国大将军,拥兵自重,但饶是如此一个皇室亲王,也不可能再拜入其门下。

这般想着的时候,他们已经喊出了那句附和的话。

“陛下英明!”

这一次的声音并不整齐,此起彼伏,因为在场的人反应有快有慢!

独孤观澜深深地看了天子一眼,别有深意。

太子和皇后恼怒异常,却又无处可发泄。

刘贵妃看着这位未来越来越光明的盟友,心中甚是欣喜。

伶月看着场中万众瞩目,荣耀满身的公子,很是骄傲。

姬千云的情绪与伶月的很相似,唯一不同的是,她有些自卑。

封王姬羽并不敢兴趣,但是封地他却有些兴趣。

有了封地,便可做许多有趣的事情。

于是他眼前一亮,朝着高台上的天子行了一礼:“叩谢父皇!”

……

……

一场皇家年宴,本以为是独孤靖让九皇子变成笑话的完美杀局。

结果完全逆转,成了九皇子的个人性,而且还得了天子封王封地的承诺。

姬羽一片光明的前途,就这么被明明白白的安排了。

关于这场年宴,东华大陆后世有几个传说的版本,不过在那些史官名流的记载下,却是出奇的一致。

——羽十余岁,与独孤氏比斗,独孤氏力尽双手举万斤,负重伤,群臣、天子皆赞之。

羽上场,绕数圈,敲鼎不举,满座皆讽。

数圈后,羽力拔山河,单手举万斤,性随意,震惊天下。

后世谓曰:“羽之神勇,千古无二。”——《东华志·西楚霸王传》

……

……

独孤靖出城策马相送。

独孤观澜却是一路一句话也没说。

在独孤靖的认知里,独孤观澜这是生气了,但是不知道生的是天子的气还是姬羽的气?

西楚皇城大道外,楚江畔。

涛涛江水卷着夜风而来,微冷。

独孤观澜忽然勒马急停。

独孤靖微微吃了一惊,有些不解,但也急忙停了下来。

在他感受到独孤观澜那冰冷的目光的时候,他才知道,原来叔叔是在生他的气。

不过终于品出了叔叔心思的他,还是很不解,他又没有做错,叔叔为何生他的气?难道是在天子身上吃了亏,无处发泄,想发泄到自己身上?

想到这里,独孤靖很是不服气。

独孤观澜看着涛涛楚江,冷声道:“你和姬羽的一年之约,你会败!”

独孤靖怔了怔,有些恼怒地说:“此次举鼎,乃是受灵气限制,一年之后,拼的是修为功法,又不是这凡俗之力!”

“受灵气所限?”

独孤观澜冷笑:“你可知道为何他要在举鼎前转这么多圈子,然后不断敲鼎?”

独孤靖愣了愣,忽然回想起比斗之前的场景,不禁发问:“为何?”

独孤观澜说:“你忘记人字阁王乐和白元的下场了?缥缈天道点江山,短短几招便让山河鼎折服,这样一来山河鼎还能伤他?”

“当然,固然还是需要举万斤之力,但是却不会像你,强跟山河鼎对抗,反噬成重伤。”

“此子为何如此神力我确实看不透,不过一身高深的飘渺天道功法却是高深莫测,一年之约,你胜数几分?”

独孤靖这才认清了一个很严重的事实,姬羽的底牌他根本就看不透,一年之约,哪来的必胜直说。

想起之前对叔叔的种种情绪,独孤靖不禁有些愧疚,红着脸低下了头,说:“叔叔,我会努力!”

独孤观澜迎着江风,叹息了口气:“你父亲走的早,你娘带大你不容易,虽然我只是你叔叔,但是我一直都把你当做亲生的孩子一样看待。”

听着这番话,独孤靖脑海中不禁浮起过往叔侄种种难免触景生情。

“唉!”

一声叹息,独孤观澜说:“若一年之约败给姬羽,不想在尚武阁呆着,便退出尚武阁,随叔叔去坐镇边关,称霸一方,也逍遥快哉,也胜过那一个尚武阁地字阁的天骄之名无数倍。”

“至于那姬羽,天子想要一步将军,到时候我倒要让他养虎为患。”

独孤靖闻言,心神一阵恍惚。

楚江犹如巨斧劈开天门山的群峰,独孤观澜带着几名独孤家的亲信随着浩荡的江水策马远行。

独孤靖看着独孤观澜渐行渐远的背影,直面宽阔的江面,吹着微冷的江风,心中生出些许茫然来。

叔叔这是要将他打下来的偌大家业,将来全部托付给自己?

第五十一章.碧水东流不复还(求推荐,感谢各位的不离不弃和支持)

御书房内,一剪烛光照亮了厅堂,却也有照不到的黑暗。

天子坐在案前一边批阅奏折,一边与黑暗中的那论神秘的轮廓侃侃而谈。

“羽儿今天颇为睿智,表现极好,你认为力拔山河,是因为力,还是因为技?”

面对天子的发问,黑暗中那一抹神秘的轮廓不紧不慢地回答:“力拔山河自然是力,不被山河鼎反噬,却是用了技。”

“喔?”天子有些好奇,问:“何解?”

黑暗中那一抹神秘轮廓答:“九皇子绕山河鼎数圈,敲鼎而不举,实际上用的是缥缈天道,绝世功法《问道》中的点江山,短时间内,降服了山河鼎。”

“于是,力拔山河举鼎时,那山河鼎因为降服,没有生出反噬之力,自然不会遭到反噬。”

天子叹了口气,说:“你说为何神仙境那等大物,偏生就看上了羽儿呢?”

黑暗中那一抹神秘轮廓答:“九皇子心性超然,缥缈天道道法不是知晓便能施展,需要心性,也许那位神仙境的大物,就是看上了九皇子的心性。”

这个解释很合理,很有可能。

于是天子便这般认为了。

就在这时候,御书房值夜的小太监走进来,行跪拜礼道:“陛下,太子和皇后娘娘求见。”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额头冷汗直流,因为太子和皇后的那个脸色,很阴郁,一看就充满了杀机,他很害怕。

还好,天子没有叫他去拒客,而是点了点头:“宣!”

跟着,那小太监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急忙起身前去通报。

没一会儿,太子和皇后便一同走了进来。

而那黑暗中的一抹神秘轮廓,却不知何时已然消失不见。

天子专注地看着奏折,并未抬头,冷淡地问:“你们来做什么?”

其实,他隐约已经猜到了皇后和太子的来意,所以才会这般的额冷淡。

皇后说:“今日九皇子倒是威风,你也戳气,竟承诺其出师时封王封地,你是在为西楚养虎为患,还是在为水儿塑造一个劲敌啊?”

天子抬起头,冷冷地看着皇后:“你怎么不说说你那该死的哥哥,要不是他搅局,我会被迫如此行事。”

皇后有些不解:“搅什么局?”

天子闻言,叹了口气,本来一个极聪明的女人,脑子都用在后宫争斗上去了。

于是,他不得不解释道:“羽儿是我为水儿打造的一把最强锋刀,到时候水儿就做用刀的人便好。”

“可是你那哥哥要夺水儿的刀,你不去质问,反倒质问起我来了。”

皇后恍然大悟,低下了头,露出小女儿姿态,两颊微红:“人家,错怪你了么?未央宫的花开了,盛着月光很好看的。”

说着,她眼珠子转了好几圈。

天子知道她的意思,说:“等我批阅完奏折,今晚便去未央宫陪你赏花。”

皇后闻言,顿时欢呼雀跃,宛如一个得了糖果的小女孩。

太子看了看生母的样子,又看了看天子,觉得天子的想法不错,姬羽要是真的是把好刀,他就勉为其难的收了吧!

想着,他挺开心的跟着皇后离开了御书房。

天子看着皇后的背影,有些冷漠,甚至是厌恶。

说句实话,他并不太喜欢这个独孤家的女人。

若不是因为水儿优秀,跟他年少时极像,还有独孤观澜如今拥兵自重,不易得罪的话,他早就废了这个女人,立刘贵妃为后了。

“独孤观澜。”天子自言自语地念了这个名字,然后开始闭目养神。

……

……

大理寺院落里,月光满堂。

范毕之负手立于青松下,卢温侍立在旁。

风起,叶落。

范毕之闭目道:“姬羽很优秀,你的眼光不错。”

卢温叹了口气,苦笑道:“学生之前已经尽力招揽,奈何想到这一考虑,便让此子遇到了如此机缘。

“得天子封王封地的承诺,想要他再拜入老师门下,看来已是无缘。”

范毕之淡然一笑:“此言差矣,能为大理寺拉拢一位如此有潜力的额权贵,不好么?”

卢温先生闻言只觉眼前一亮,心中一阵感慨:还是老师目光长远啊,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

跟着,范毕之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既然已经突破果成,更需努力,只有去往几个大境界才能领略更美的风景。”

“人生,终究是要领略更多的风景,才不来这人间走一遭,莫要以后你曾经教导过的学生都已经去往彼岸,你却连河都还未看到。”

卢温闻言为之一凛,恭声道:“弟子谨记师傅教导。”

然而,范毕之却是已经甩袖卷两道清风,入了那只点一根残烛的小屋。

卢温看着那颗在月光下愈发挺拔孤独的青松,若有所思。

……

……

云和月下,紫阳公主和霍启云策马同行。

霍启云问:“今日九皇子姬羽力拔山河,名扬西楚,那地字阁一年之约,你怎么看?”

紫阳公主怔了怔,胯下的神骏不禁减了几分速度。

她忽然想起了宴会散去时,与那个赤衣美少年擦肩而过的情景。

当她调皮地说出那句,“你很优秀,以后我就叫你羽优秀”的时候,少年惊愕不知所措的目光恍惚间还在她眼前。

她觉得,此人可爱而有趣,真是天下最美之人。

紫阳公主率性而为,想到什么,便说什么。

于是她如此答道:“楚有姬羽,当世无人称美!”

答非所问,霍启云不仅不怒,反而朗声而笑:“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紫阳公主说:“一年之后,地字阁再无独孤靖。”

霍启云微微蹙了蹙眉:“那可是孤独观澜的侄子,此次比斗九皇子虽然大胜,但其中限制条件太多,九皇子正是完美的利用了这些限制条件,才击败了独孤靖。”

“一年之约,可就没有这么多限制条件了,完全是靠真凭实力说话,你还这么认为?”

紫阳公主一挑眉,笑道:“当然,因为我叫他羽优秀。”

“喔?”霍启云微微诧异了一下,随后朗声大笑:“我也如此认为。”

师徒二人,在云月下渐行渐远,直奔西楚北疆。

……

……

楚江畔,惊涛拍岸。

伶月策马相送吞剑人数里。

身形佝偻、跛足、一席破旧黑袍的白发矮小老人,慕然回首,慈祥一笑道:“你说你的剑法来源于你家公子,现在我信了。”

伶月有些奇怪,不知道这位曾暗中对他悉心指导,一心想要收他为关门弟子的西楚剑道高手为何忽然说这些。

吞剑人笑了笑:“你可能只是感激到你那位公子绕圈敲鼎有玄机,还不明白是么?”

伶月点了点头。

吞剑人说:“战白元时,用的是听风问雨。”

“战王乐时,用的是一叶落水。”

“如今,绕圈敲鼎,用的手法是点江山。”

“这些手法皆来自于缥缈天道中的无上真法,这些真法在大陆可遇不可求,能得者极其稀少,可谓万中无一。”

“而缥缈天道修行又不同正武之道,修行真法讲究心性二字。”

“真法品级越高,心性需求也越高。”

说到这里,吞剑人那双浑浊的双目忽然绽放出一道寒芒来。

“你可知,你家公子的真法,是何品级?”

他的声音不大,却如同剑斩江浪一般,激荡在呼啸的江风中,格外清晰。

碧江东去不复还,风卷万丈波涛拍礁石。

第五十二章.贫僧无阳(求推荐,感谢投票的读者大佬)

伶月怔住了,她知道自家公子不一般,哪里想到会如此不一般。

对于缥缈天道的真法品级她完全是一无所知。

不知是因为太过震惊,还是怎么,伶月看上去表情竟然有些木讷,傻傻地问:“是何品级。”

跛足的吞剑人捋了捋胡须,感慨道:“老夫幼年曾云游四海,对缥缈天道中的狂人,也有一定的了解。”

“东华大陆有云武分三六九等,术分三教九流。”

“所谓的术,正是缥缈天道的无上真法。”

“九流都是不入流,入三教者才可分品级。”

“而入三教的真法品级划分就极为简单了,不像我们正武之道修炼等级这么繁杂。”

“以强到弱不过为天、地、日、月、星五个品级。”

伶月听得很认真。

或许是因为夕阳下的惊鸿一面。

或许是因为那本剑经和丹药。

或许是那些朝夕相伴的日子。

或许是那一趟冷宫之行。

但无论如何,公子总是牵起了她心里的那一丝悸动。

于是,她想要更多的了解公子,想要变得和公子一样优秀。

这样,就不会因跟不上公子的脚步,而分离了。

吞剑人自然没有她想的那么多,只以为此女好学罢了,于是生出许多欣慰来,难免多讲一些。

“缥缈天道为何入三教者才入流?”

“因为缥缈天道,不过源于三教。”

“一为三清玄门。”

“二为辰月天宗。”

“三为不二小寺。”

说到这里,吞剑人仿佛回想起什么往事来,颇有些感慨:“你那公子所施展的真法,都是辰月天宗的天品真法呐!”

“辰月天宗,那可是东华大陆不得了的教派呢,近代更是出了三个可望不可即的怪物呢!”

“呵呵,”吞剑人似是自嘲地笑了笑,喃喃道:“一个行走天下、传道诸国的夫子。”

“搞得天下师者都自贬为先生,无一敢自称夫子。”

“一个杀伐证道的屠夫,屠得北溟妖人不敢出北溟,东华大陆北境一片血腥。”

“一个白衣剑仙,一把铁剑闯天下,三尺青锋震九天。”

“夫子虽走,剑仙和屠夫却在,辰月永兴,万事不败啊!”

不知是江风太冷,还是风沙太大。

说着,那个跛足、驼背的矮小老人忽然转过了身去,偷偷擦了擦那有些湿润的眼眶,伤感道:“不知老夫有生之年,何时还能再见那些迷人的风景。”

言罢,吞剑人忽然朗声大笑,化作一道剑光,向南而去。

留下伶月一个人痴痴地站在了江边。

吞剑人说的风景,确实迷人。

伶月也想去看一看,故事中那个所谓的辰月天宗。

良久,她叹息了一声,策马而回,直奔一阳寺。

……

……

皇家年宴散了,所有人都走了,带着那些喜和怒。

但是姬羽和姬千云没有立刻。

因为姬千云想要留下来,烧香,诵读佛经。

姬羽并不信佛,但是他还是同意了皇姐的小小愿望,然后并留下来作陪。

上了三炷香,也不知道许了什么愿望的皇姐,忽然转过头来,看向了靠着朱门的姬羽,欲言又止。

过了半晌,似乎终于鼓足了勇气,下了极大的决心,姬千云低着脑袋,颤声道:“皇弟,你就当没有我这个姐姐吧,我配不上你。”

她的眼中隐隐含着泪花,有些不舍,但却有着更大的自卑和决然。

姬羽怔了怔,不过只是一瞬,他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于是浅浅一笑:“皇姐,击败太子后,我便来司礼监接你!”

姬千云闻言,浑身一颤,她忍不住抬起头来看向披着月光的少年:“为了我,不值得这样冒险,皇弟,你现在已经很有前途了,真的,好好的从尚武阁出师,就能封地称王,多好,何必要去斗,要去争,要去抢?”

姬羽忽然负手转身,看着天上的朗朗明月,缓缓道:“因为,你是那个能在我幼年生死之际为我挺身而出的皇姐啊!”

姬千云闻言,宛如遭了一记惊雷。

她瞪大了眼睛看着姬羽,一张不太好看的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那些事情他竟然还记得,他那时不过是个什么都不懂的稚童,怎么可能会记得?

她原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记得了呢?

一片菩提树叶飘落。

姬羽仿佛能够读懂皇姐的心思一般,悠悠道:“世间万般风景,那些不美的,自然当放下忘却,然而有些事情,自然不能忘!”

是的,虽然他是半途重生在这具身体,但那些回忆那些情感钻入了他的脑海里,他又怎么能忘?

饶是他精通无数飘渺天道的无上真法,心性超然,但终究不能忘。

姬千云垂下了头来,不知为何竟有些难过,低声说:“姐只希望你好好的。”

姬羽挑了挑眉,傲然道:“那你更应该相信,你弟的优秀,冠绝西楚,我会让你有幸福的生活。”

这话,太自傲。

可落在姬千云耳里,却是胜过人间所有温暖。

她情不自禁地乐了,说:“我怎么以前没看出来,你能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

姬羽很认真地说:“我说的是实话。”

姬千云以为姬羽这是为了逗她开心,于是笑得更厉害了:“真不要脸。”

咋好不容易说句真话,就没人信呢?

姬羽叹了口气,摸了摸右手腕的镯子:“你念经求佛吧,等到时候我随刘贵妃送你离开,放心,即使我现在还不能接你回来,但在司礼监,你的日子会越来越好。”

姬千云闻言,蹙了蹙眉头,她本想提醒一下皇弟,司礼监是什么地方。

但想到皇弟与陛下的约定,与独孤靖的一年之约,自己不应该给皇弟太大压力。

于是,最终,她什么都没有说。

只是开始专注的,诵经求佛。

为某人,求一个平安。

姬羽随手拿了一本一阳寺的大日真经,广步于庭,随手翻阅了起来。

就在这时候,一道飘渺的禅息随风落入姬羽心间。

姬羽有些诧异,走出庭院,来到灯火通明的回廊。

千剪烛光下,一位披着袈裟的僧人站在那儿双手合十,正等着他的到来。

姬羽问:“一阳寺方丈?”

僧人淡然一笑:“贫僧法号无阳!”

姬羽说:“无阳大师,我们好像并没有什么交情。”

僧人点了点头:“施主举起山河鼎可谓神力,不过用那点江山的手法化解山河鼎的反噬之力,可谓玄妙。”

对于无阳大师能看出点江山来,姬羽并不觉得奇怪,于是他没有说话,也没有什么表情。

僧人却是笑了笑,接着说:“不知辰月天宗和施主是何关系?”

姬羽闻言,心头不禁一颤,不过很快他就平静了下来,蹙了蹙眉头,看着无阳大师的目光有些警惕。

第五十三章.只说一个蝉(上)(求推荐,感谢不离不弃的人)

僧人也察觉到了姬羽情绪的变化,不过他却是浑然不在意,笑了笑道:“施主不想说,贫僧也不强求,只是贫僧想赠施主一段佛缘,不知施主可敢收?”

姬羽挑了挑眉:“有何不敢?”

僧人抬头看了看黑暗中、星月里那高耸入云的巨大轮廓,说:“天门山的雪景极美,九皇子明日应当去看一看。”

姬羽怔了怔,仰头看了看天象,竟然发觉这位一阳寺的方丈竟是说得极准,明日确实大雪。

一阳寺虽然是西楚名寺,但是缥缈天道中,要做到观天象,能有几人?

正这般想着的时候,僧人已经踏着烛光远去,恍惚间,他的脚底竟然绽放出了一朵朵绚烂的灯花。

“来时欢喜去时忧,空在人间走一回,不如不来也不去,也无欢喜也无忧。”

僧人的声音缥缥缈缈地传了过来。

姬羽看着这一幕,听着那句话,神情有些恍惚,思绪茫然。

……

……

踏着回廊的烛光折返,姬羽有些魂不守舍,他一直在思考无阳方丈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竟是看破了他的身份?

即使是做到了观天象的心境,又怎么能看破轮回,超脱红尘?

不知不觉,竟已然走到了小院的门口。

皎洁的月光洒了一地,一袭红衣落在月光里,格外出尘。

姬羽收回心神,看向了伶月,有些不解:“你在等我?”

伶月点了点头,很是认真地看着那张好看的不像话的脸,问:“公子,你到底是谁?”

姬羽有些茫然:“我就是你家公子姬羽啊,不然还能是谁。”

伶月俏皮地眨了眨眼睛,说:“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姬羽想了想,浅浅一笑:“我就是我,颜色不一样的花火。”

一缕春风来,流经某人心田,勾起几许温暖。

伶月看着姬羽踏入院中,广步于庭的背影,甜甜地笑了。

人生最美好的事情,便是能陪在想要陪伴的人身边,然后能为之跟上其脚步,而不断努力地活着。

这般想着,她忽然拔剑而舞。

剑光将那些夜里浓墨般的黑暗切成了无数碎片,剑意纵横交错,冉冉升起,弥漫在一阳寺的上空。

恍惚中,在那些剑意里,竟然隐约有佛光闪烁?

……

……

次日,西楚迎来了除夕之后的第一场大雪。

整个世界,茫茫一片白。

姬羽、伶月、姬千云还是没有离开一阳寺。

因为姬羽在这个清晨,登山赏雪。

天门山是西楚名山,巍峨卓绝,但却被更加生猛的楚江硬生生的劈了开来。

传说楚江长有八千里,浩瀚东流,只要顺着楚江一路向东,便可出西楚三户州,直达那广袤无边、风云汇聚的龙兴原。

但是,楚人虽崇尚武勇,但却尊信老祖宗楚不出三户州的遗训,因此龙兴原究竟是什么样子,楚江有没有八千里,大部分楚人是不知道的。

约莫只有尚武阁内一线天里,几个曾有幸与外面世界看风云的几个老家伙,才知晓这些传说究竟是否属实。

天门山被楚江割开,分东西两山,又或称半边山。

雪很大,只是数个时辰便染白了山峰的峰间。

山上青松青白相间,别有风景。

略微回想了一下昨夜无阳方丈回廊站位,千剪烛光的玄妙,姬羽登上了天门山左峰。

一路淤泥,踏雪而行。

记得前世初入山门的时候,第一课便是登山,要考究弟子心性坚韧不拔。

如今回想起来,明明有一世之隔,却恍如昨日。

走着走着,前方逐渐蜿蜒曲折,有千回百转之象,尽头只是一片青松,疑无路。

姬羽没有迷惑伫足,依然踏雪前行。

宛如,前世那个一袭玄衣坚毅卓绝的少年。

迎北风,披白雪,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终于来到了路的尽头。

青松隐约向两旁散了开来,一缕天光入目,前方豁然开朗。

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莫不如是也!

一片白原,空旷无物,只是在视野的尽头,竟然有一座禅台。

平日里,哪个禅抬不是在禅院里供着,哪像这座禅台,竟然跑到天门山顶来风吹日晒的,难免孤清冷寂。

何况,这座禅台竟有些破。

上面的观音像也不太完美,看上去很是寒碜。

常言道,佛靠金装,人靠衣装。

即使天门山为西楚名山,峰顶别有风景,每年特定时节游人旅客络绎不绝。

但是这寒碜的观音像,又有几人会拜?

恐怕一年到头的香火钱,修缮这佛像都不够。

可是在那座破旧、寒碜的禅台和观音像前,竟然有个和姬羽年纪一番大小的小和尚在扫雪。

小和尚虽然不如姬羽那般美,但也粉雕玉琢,生的可爱,就是比起那传说中菩萨身边的送财童子,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姬羽没有再前行,而是伫足而立,似乎竟是要看一看那小和尚扫雪?

小和尚的每一扫帚都很轻柔,给人一种飘逸的感觉,但是扫帚落下的时候,带起地上一片积雪,宛如晚风轻扬,飞雪飘散,别有一番意境。

只是一扫,便是一寸方静之地。

别有一番意境。

姬羽当然知道,这也是飘渺天道的无上真法,只是率属于禅教,名为一方寸。

扫帚微立,清风停,小和尚停止了扫雪的动作,冲着姬羽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敢问施主从何方来,又要到哪里去?”

这句话的意思很深,一般人听不懂。

但是姬羽终究不是一般人。

他深思了一番,回答道:“我从天上来,正往红尘人间去。”

这句话的意思也很深。

小和尚怔了怔,不过只是一个呼吸间,他便回过了神来,温和一笑,如三月春风:“走万里路,看尽天下风景,终只是一位看客,不能感同身受,所传之道,终不是道。”

“不如入那风景中,吹春风,看夏花,赏秋月,扫冬雪,与四季做个朋友。”

姬羽闻言,朗声而笑:“很少见到和我一样优秀的人了。”

小和尚说:“哪里哪里,施主言重了,小僧出自不二小寺,在那两忘方丈身边做一个沙弥,因为生性愚钝,怠慢佛法,特被罚西来,扫这一山暮雪。”

姬羽说:“大雪天地来,即使是一山暮雪,也是天地一隅,禅台已破,观音不眷。”

“大雪淹禅台、葬佛像,乃天意,大师何故执着?”

小和尚说:“施主既然已经应劫入苦海,却还要千方百计,逆天而行,夺舍重生,出苦海,重来红尘走一遭,不过是为了心中那一点不甘罢了。”

“你我二人,有何区别,不过是一痴儿,只知一句‘与天斗,其乐无穷也’罢了。”

第五十四章.只说一个蝉(下)(求推荐,感谢不离不弃的读者)

忽然间,姬羽周身竟然泛起一股无形的清气,将他那一身飞雪扫去,并护住了他的身躯。

一时间,寒风、白雪,再难侵其体。

他负手浅笑:“再入红尘,不过是还没看够那些天下最美的风景,既然不舍,还想继续看下去,脱离苦海,重头再来,乃是顺应本心、自然之事,又何来逆天之说。”

小和尚将扫帚横放身前,盘膝席地而坐,咧嘴露出一个白牙,眼里有着欲欲跃试的兴奋,说:“施主前世乃神鬼莫测之人,普天之下,多少人只能望其项背。”

“如今你能重头再来,再赴红尘,小僧愿意与你说一个蝉,论一个道。”

姬羽挑了挑眉,只是几步,便来到了小和尚身前,坐了下来:“当作不二。”

二人相视一笑,不管那漫天大雪,不管那呼啸寒风,不管那严寒酷暑,便在一樽破旧观音像、一座破禅台前,开始说蝉论道。

蝉是一个蝉,道是一个道,因此当作不二。

小和尚问:“听闻施主刚刚一番话,小僧敢问施主何为顺天而为?”

姬羽答:“大师可知天地一马,万物一指?”

小和尚摇了摇头,谦虚讨教:“何解?”

姬羽说:“在在下看来,天地不过吾一指之间,万物皆可作马。”

“有我即天地,这万物可以比作一匹马,即这世界本就是一匹马,而世界离开了我,就像马没有了心、脚、首,就是一匹不完整的马,则皆不可以称作一匹马。”

“就像万物众生,离开了我,都不是完整的万物众生,因此不能被称作万物众生。”

“如此,这天地离开了我,我不存在了,便感知不到这片天地,则无我无天地。”

“感知源于心,我心有天地,那么它便是天地,我心无天地,那么它便不是天地。”

“所谓天地,不过遵从本心而已,我这一指,在吾的思想意识里,只有一尺,便是一尺,只有一丈便是一丈,若我想它是整个天地,便是整个天地。”

“思想意识,决定我眼中的世界格局以及对万物的认知。”

“那么思想意识来自本心,本心即天地,顺应本心即顺天应地,何来逆天而行一说?”

语毕,风雪骤急,小和尚淡然一笑,说:“你这倒与佛祖所说的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相符,只是小僧并不认为,这就算顺天。”

“记得施主未曾深入红尘时,说那天地一指,是天地在你一指之间,心之所达,一指即天地,其中倒多了几许傲气,如今一番红尘之行,施主倒有几分返璞归真的味道。”

说到这里,他眼中原本的赞赏之色骤然消减,话锋忽然逆转:“可是,施主的话,小僧还是不大赞同,我且来问一问施主。”

姬羽抬了抬手:“大师请说。”

小和尚淡然一笑:“施主可知,我教《金刚经》中曾有言‘凡所有相皆是虚妄’?”

姬羽点了点头,说:“大师所说,无非跟禅教所言‘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道理如出一辙,本心所见,皆为欲,放下欲,净六根,方能破相见净土。”

“只是,红尘三千,七情六欲,斩断这些,如木草芥,如无本心,则无灵魂,空剩一具躯壳,宛如行尸走肉,怎配为人乎?”

小和尚说:“若无欲无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人至朴,心至善,何来战争,何有杀伐,生则喜,死则悲,喜则亲,厌则离,亲邻友,事至诚,则无因果,世为善,则盛!”

姬羽闻言朗声而笑:“大师着相了,在下所言遵从本心,难道与大师如今所讲心中盛世有何区别?”

小和尚怔了怔,陷入了更深层次的思考。

姬羽接着说:“世间总有太多无奈,红尘三千,太多因果,行走此间,难免因果缠身,总有杀伐要去做,以战止战,以力护人。”

小和尚略有所悟点了点头,说:“施主所言,小僧明白了,红尘之中,魔障三千,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姬羽说:“正是如此!”

小和尚说:“看来,天宗与不二,终究是殊途同归,我看施主行事,与天宗背道而驰,原来与我教‘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是一个道理。”

姬羽喜笑颜开:“大师,顿悟了。”

小和尚说:“看来,天地一指,万物一马,确实是有禅境在其中,小僧昔日不解天宗教义为何能遍布天下,深入人心,今日一见,原来自有禅道。”

“佛祖渡人,亦不过如此,施主前世之举为大,望施主今生之举,不小。”

姬羽点了点头说:“吾当遵从本心即可。”

小和尚双手合十,对着姬羽行了大礼:“小僧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多谢施主教诲。”

姬羽还礼。

一席谈话,从晨曦到日暮。

从大雪到初晴。

淡金色的阳光洒了下来,将那茫茫一片白镀上了一层金边。

天门山山顶,竟不再似人间。

小和尚拿起扫帚,不禁抬头望去。

天边那一抹绚烂的光晕中,恍惚间,竟看见了一位真佛隐于其间。

小和尚不禁骇然,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去,光晕和佛祖未见,只见万里云。

原来只是如梦如幻,虚妄一场。

小和尚双手合十,对着一片苍穹默念了一句阿弥陀佛,跟着转过身去寻姬羽。

却见少年负手而立,站在那破败的观音像下。

浅阳斜照,一片光辉洒在了他的身上,远远望去,赤衣飘飘,恍若神人。

清风过境,寒气遁去。

不知从哪里跑出了一只蝉,顺着扫帚,爬上了小和尚的肩头,然后鸣叫了起来。

小和尚瞪大了眼睛看着那只蝉,惊喜异常。

三声蝉鸣过后,四季竟在刹那间变化。

大雪消融,春暖花开,天门山上一片奇景。

……

……

一阳寺。

无阳方丈推门而出,仰头而望。

几乎接近云海的山峰禅息飘飘,弥漫苍穹。

一场论道,竟止了冬之杀伐,生了一片生机,让天门山顶春暖花开。

他自然知道那小和尚并不只是小和尚,而是禅教几千年才有一位的禅子降世,能够论出如此的道来,不足为奇。

只是他却有些不解,论道要两个人等同,才能引起天地变化。

那位西楚的九皇子自是不凡,怎能与禅子的禅意相抗衡,此子究竟是什么人?

于是,在一片惊骇中,无阳方丈陷入了沉思。

半晌,扛着扫帚、肩上趴着一只蝉的小和尚进入了禅院。

无阳方丈见状,急忙上前相迎,有些焦虑地问:“刚刚?”

他希望,天地异变只是禅子一人引起的,那个九皇子就算再如何只是个辅助作用,否则要是两人一起引发的,那个九皇子该是如何的惊世骇俗呀?

这世间,怎能有人和禅子相比?

小和尚淡淡地说:“我要更衣回寺,刚刚我与他说了一个蝉。”

无阳方丈闻言松了一口气,暗道:还好还好,只是因为禅子,那个九皇子只是起了个辅助性的作用,果然这世间无人能与禅子相提并论。

小和尚挠了挠那光秃秃的脑袋,接着道:“不过,他教了我很多东西,所以我需要回寺闭关悟道。”

无阳方丈闻言,宛如遭了一记惊雷,呆立在了原地。

一切如梦如幻,皆作虚妄。

第五十五章.广步于庭(求推荐,感谢吾乃大灾灭的打赏和各位兄弟的推荐)

那一场论道,终无输赢。

当无阳方丈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呓语道:“此人究竟是什么人?”

禅子只是摇头晃脑地说了一句:“不可说不可说,施主惊为天人,小僧难说唉。”

无阳方丈闻言再次呆立。

而禅子则入室更衣,披月白僧袍而出,留下一脸呆滞、还未回神的无阳方丈,一骑绝尘,披满天星月,带一只蝉,一路东南,回不二寺。

然后对外宣称闭关,自此不出。

第二日,姬羽问无阳方丈要了一卷大日真经,然后与姬千云、伶月一路西行,返回桐华宫。

日子再次归于了平淡,只是姬羽力拔山河的事情在西楚渐渐传了开来,人们皆知道,皇室出了一位了不得的奇才。

然而,终究有人不这么想。

还是那句话,道听途说皆为虚妄,传言终不可信,眼见为实。

而且力拔山河又能如何,这是一个修道者的世界,任你天生怪力,我皆一剑杀之。

因此,举鼎之事,也不过只是人们酒楼歌馆中的一场笑谈罢了。

桐华宫内的人对此没有什么感觉,也许只是天子又对桐华宫的事情多加了叮嘱,最近东宫那边又送了一批下人过来。

一时间,原本冷清的桐华宫不仅热闹了,也有些小小的拥挤。

不过,伶月却是毫不关心这些,依旧每天折一截梧桐枝作剑而舞。

姬千云也有样学样,再加上那些天清筑灵丹和伶月的指点。

一时间,桐华宫内的剑气越来越强。

姬羽却是不再杵着脑袋发呆,而是拿着那本从一阳寺讨要回来的大日真经,每日广步于庭,一章又一章的翻阅着,也不知道里面是有什么绝世功法还是别有玄机。

伶月和姬千云也不去管。

一位是已经知道公子不是一般人,做什么事情都不是一般人能够看透的。

一位则是因为怀着我弟弟嘛,无论多离谱,我都应该去相信他。

离别在即,姬千云每到夜深时,便会来到小屋内与姬羽深谈一番,谈天说地。

千言万语中,似乎隐藏着离别的不舍。

姬羽看出了这些,但没有什么情绪。

凡事十之八九不如意,想要不劳而达,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道理?

需要事事顺心,就需要足够强大的实力和不懈的努力,从这一点来说,这老天还是机器公平的。

第五夜,伶月要为姬千云讲解瑶台剑经中的心法,于是姬千云不能来找姬羽深谈。

此时的房间内,只有半根残烛,一剪微弱的烛光,一套家具,一本佛经。

那本大日真经就这么放在桌案上,烛光前,随夜风自己翻动,恍惚中,那书间字句,隐有佛光闪烁。

“今夜,有劫!”姬羽喃喃自语,闭上了眼睛。

一刻钟过后,烛火晃动,杀机四伏。

姬羽依然闭着眼睛,就好像睡着了一般。

从房间内照不到的阴暗角落里,竟然钻出了一个人来。

那人一身夜行衣,只露出一双眼睛,看不出容貌、年龄、过于细微的特征,只知是个身材高大的男子。

那男子悄无声息地来到姬羽身后,正准备图穷匕首见。

忽然,姬羽开口了。

只见他抬了抬手,说:“请坐。”

在他的旁边,赫然是一张椅子。

神秘黑衣男子很强,杀死姬羽不过是眨眼间的事情。

但是凭多年行事的警惕性格和经验来说,他没有动,而是乖乖坐到了那椅子上,有些不解地问:“你怎么知道我要来?”

想起姬羽那背后有绝世神仙境强者的传说,还有姬羽这几次所施展的缥缈天道无上真法,他便是一阵紧张,后背隐隐被冷汗打湿。

姬羽轻敲着桌案,悠悠道:“独孤靖举鼎失败了,你对他已经丧失了信心,不应该上场么?”

那黑衣人怔了怔,无比惊骇地说:“你竟然知道我是谁?”

姬羽说:“想杀我很久了吧,当初人字阁那把火也是你放的吧,地字阁独孤靖之所以想杀我也是因为你吧?”

“宫中那把火应该付了极大的代价吧,不然天子震怒之下,居然还是没有能查出什么来,你的党羽有多少呢?”

“亦或许,西楚中,你们这群鬼到底有多少?白家家主、中六等宗师阶段、破甲境白破云!”

黑衣人顿时沉默了。

姬羽不仅知道他是谁,竟然还道破了他的身份和修为,这让他原本就绷紧的神经更加不敢放松了。

半晌后,他扬起了头,看着姬羽说:“你真的很优秀,心思缜密,城府极深,若我是那天子,就把皇位传给你,立你为太子了。”

“若你不打废元儿,我可以交你这个朋友,不过终究只是敌人。”

说到这里,刚刚图穷匕首见未见的,现在也见了。

如今姬羽离他不过两步,他身为破甲境强者,只需心念一动,灵源内蕴养的兵器便会瞬间离体,斩敌于眨眼之间。

冷光乍现,残烛熄灭,小屋内只剩一片黑暗、寂静和杀机。

月光透过窗台泄了一地,正好可隐约可以看见姬羽和黑衣神秘人交手的情况。

眼看姬羽就要身首异处,就在这时候他扬起了右手。

冷光落在了右手腕上那个平淡无奇的镯子上,一时间火星四溅,铿锵一声巨响,划破了夜空,惊起了方圆数里的无数飞鸟。

冷光消散,被荡飞了出去,插在了黑衣人的身后。

那是一把不过两尺的刀,刀身上泛着刺目的莹光,看上去极为不凡。

可是却硬生生没能在那镯子上留下一道划痕。

黑衣人很是震惊,不过只是一瞬,他便稳住了心神,准备再次发动第二击。

那地上的两尺短刀,微微晃动,刀芒渐盛。

就在此时,约莫是受到了挑衅,姬羽右手腕上的镯子,也逐渐发热,微微颤动了起来,亦或许是因为兴奋?

那本佛经依然在翻着,屋中暗了下来的时候,才能真正察觉,那些纸张里、字句间,是真的有佛光在闪烁。

短刀从地上暴起,化作一道耀眼的刀芒,照亮了整个房间,眨眼间便来到了姬羽的眼前。

就在这时候,姬羽那敲打着桌面的手忽然一停,一缕飘渺的禅息飘入佛经中。

一时间,佛光大胜,吞没了刀芒,那些经书中的字句皆化作了佛家的真言飘了出来,锁住了那道来势汹汹的刀芒。

黑衣人骇然道:“这怎么可能!”

然而,他的惊呼却未能阻止那些佛光和佛家真言。

佛家真言锁住了刀芒后,并未停止,而是拽着刀芒朝着黑衣人疾驰而来。

黑衣人大惊失色,心念一动,灵气狂涌,那刀芒再度暴涨,作困兽之斗,妄图挣脱那些化作锁链的佛家真言。

然而,终究只是徒劳。

暴涨了数息的刀芒,再次被佛光吞没。

明明是破甲境的白破云,在姬羽的面前,竟然显得那么无力。

就像一个三岁稚童和一位身高九尺的大汉在较量一般。

第五十六章.图穷匕首见(求推荐,感谢支持)

黑衣人急得满头大汗,不断催动体内磅礴的灵力外涌,刀芒刀影四溅,却始终挣不脱佛光和佛家真言所化的牢笼铁链。

最终,刀芒消散,那把两尺短刀落在了黑衣人的身前,他本人也被佛光为牢,佛家真言为链锁在了那儿,一动不能动。

原本压倒性的行刺,转眼间就变成了阶下囚。

黑衣人很苦闷,他的招式是不华丽。

但是修道者到了后面,武者越往后去,哪个不是招式化简,返璞归真,只为杀人,只为制敌。

第一击完全能够斩杀任何中六等宗师阶段一下的敌人,却硬是切不开个镯子,甚至连个划痕都没有留下。

第二击,完全可以斩杀与自己同等境界以下的敌人,可特么居然连那个佛光都破不开。

这是为什么?

黑衣人的心底在咆哮,在怒吼,他很想将那个该死的贼老天拉下来,好好问一问,这究竟是为什么。

就在这时候,一道剑光破开了屋门。

伶月和姬千云出现了在门口,月光洒在了两人的身上。

绿叶衬托了红花。

二人皆是吃了一惊。

不过伶月在看到黑衣人的惨状时,很快便平静了下来,想起吞剑人那些话,也不足为奇了。

即使,她并不能看透黑衣人的境界。

但是想来也不会太高,不然会瞬间便被公子擒住么?

这般想着,她那颗原本悬着的心也就放了下来。

她拉了拉呆若木鸡的姬千云,风轻云淡地说:“没什么事了,走了。”

“啊!”姬千云还在没反应过来,痴痴傻傻的样子。

伶月接着说:“公子能处理,你跟我回去练剑!”

“喔!”姬千云闻言,乖乖地跟着伶月转身离开,不过她还是有些不放心,转头深深地看了一眼月光下姬羽那恍惚的身影。

她并不想就此离去,她很关心弟弟的安危,因为她对弟弟的实力并没有伶月了解的那么多。

但是这几日相处下来,她已经把伶月当作师傅,无条件信任的第二对象。

伶月既然说没事那便是没事。

伶月说弟弟能处理好,那边能处理好。

虽然她很好奇,但还是乖乖的跟着伶月离开了。

???

不过,黑衣人就很茫然了。

他对桐华宫并不熟悉,只知仇人姬羽。

因此,他并不知道那两个女的是谁。

但是,他感觉他身为堂堂西楚破甲境的武道尊者的自尊心,被狠狠的伤害了,被狠狠的践踏了,被狠狠的侮辱了。

一个破甲境的大高手屈身来杀一个归源境的小蝼蚁,不应该是一场事先高调的行刺案么?怎么在那两个女子眼里就好像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打小闹了呢?

当然除了这个,他还想了很多。

不过其它想法都是关于这次刺杀的。

想不通,便问了出来。

这就是西楚江湖人的豪爽。

“那本佛经便是这一切禅教缥缈天道无上真法的源,有了这个源,这无上真法便是真的无上真法了,想要制住我,很容易。”

“当初你离开一阳寺时,要了这本佛经的时候,大家都不明白你要干什么,如今看来,似乎那时你就知道我会在今夜来刺杀你,为什么?”

黑衣人的这个为什么包含了很多。

姬羽平静地说:“我有个习惯,每天都会进行推演算计,所以未来的大部分事情,我都会未仆先知,于是提前有了些准备。”

“当然,你的境界极高,若不是提前预备了这本大日真经,日夜温习数日,也许并不能以其为源,将我缥缈天道的无上真法,强化到轻而易举制住你的地步,我可能今晚会被你瞬间斩杀。”

黑衣人闻言,恍然大悟,朗声而笑:“我西楚,怎会出了你这般的妖孽,若是在此之前,你对我说这些,我根本不信,但现在我信了。”

“你这推演算计的能力,就是比狂士居某些老家伙还要强吧?”

“如此想来,当初人字阁的火灾和刺杀你也是未仆先知啰?不然为何你会选择那条逃跑路线,为何天子又会出现在了那里?”

姬羽坦诚地点了点头:“不错,人字阁火灾那晚,未仆先知的确替我省去了许多麻烦,我本以为可以借此震到两只鬼,可想不到,你们这群鬼手段很高超。”

“天子震怒之下,都能让人查不出什么来。”

黑衣人叹了口气,说:“你这般妖孽,若给你成长下去,只怕可以带楚人走出三户州,可是我还是很不甘心,我堂堂一个破甲境的尊者,竟然栽在你个归源境的蝼蚁手上。”

说到这里,他那双清澈的眼睛已经燃起了熊熊的火焰,他是真的很愤怒。

然而,姬羽却是淡淡地说:“我不杀你。”

黑衣人闻言怔了怔,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问:“我没听错?”

姬羽重复道:“我不杀你!”

黑衣人瞪大了眼睛,看着姬羽,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半晌后,他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颇有些疯癫之态:“无知的后生啊,饶是你如此妖孽诡异,还是不知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这个道理。”

施恩于人,却换来的是一句嘲讽。

饶是如此,姬羽还是没有生气,反而浅浅一笑道:“你不是敌人。”

黑衣人再次震惊了,已经生死相向了,不是敌人还能是什么?

莫不是此子觉得自己几次想要置其于死地,心生报复,想要玩一出猫戏老鼠的游戏,以报前几次自己阴他之仇?

想到这里,黑衣人冷冷一笑:“要杀要剐请便,我白破云虽然是善于权谋,过于阴险,但也绝非贪生怕死之辈。”

姬羽说:“白家主这么急着求死么?我说了,你不是敌人,我想跟你谈谈合作。”

听着这平静而认真的语气,黑衣人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姬羽打废了白元,而他则三次想要阴死姬羽,这次是在独孤靖那里看不到希望,图穷匕首见直接性的刺杀,双方都是不死不休的地步,何来的合作。

姬羽却是仿佛能够看穿黑衣人的心思一般,接着说:“我能治好白元,并且让其功力直达凝气境后期。”

黑衣人愣了愣,这个条件对他来说足够诱惑。

可以说,白元是白家未来的希望,只要能够医治好白元,他白破云什么都愿意付出。

可是,姬羽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

他们双方并没有信任的基础啊?

想着这些,黑衣人问:“你不过一个归源境的蝼蚁,若你治好了白元,我突然翻脸,杀你不过在举手之间,到时候你可没时间提前做好这些布置。”

“据我所知,一本佛经可不能做两次无上真法的‘源’,而要找到匹配的‘源’不容易,要感悟到‘源’中的禅意,更不容易。”

第五十七章.灯火夜微明(求推荐、感谢支持)

黑衣人说得很对,若不是巧合之下与那小和尚说了一个蝉,这本大日真经必然不能为“源”,也悟不出这个源来,今晚还真是可能会很麻烦。

姬羽如此想着,认真地说:“你说得都很对,但是,我既然能压制你一次,就能压制你第二次,你可以不信,咱们来试试?”

要是别人知道姬羽这个想法,肯定会更加惊骇。

一个归源境圆满面对中六等宗师阶段破甲境的杀心,竟然只是可能会很麻烦?

不过,有人看到这一幕想必已经很难以置信了,靠着一本佛经,竟然就能布置出如此高深的飘渺天道杀阵,制住一位破甲境高手。

黑衣人听着姬羽的话,沉默了半晌,然后说:“如果你敢欺骗老夫,医不好元儿,老夫管你用什么手段,就算拼的白家家破人亡,也要与你鱼死网破。”

姬羽却是浑然不在意黑衣人的威胁,而是继续这场合作谈判的重要内容:“如果我医治好了白元,你们白家要做我的盟友?”

黑衣人闻言冷笑:“你很弱,即使你这么妖孽,但也摆脱不了你那弱得可怜的修为。”

姬羽挑了挑眉:“我说过,我会击败太子,接回皇姐。”

黑衣人没有再说话,因为他发现了很关键的一点。

自始至终,姬羽都很平静,就像一潭死水,任风起云涌,也不起一丝波澜,甚至一丝涟漪都不起,这是为什么?

黑衣人陷入了很深层次的思考。

在猛虎面前,任猎物如何咆哮挣扎,它都不会流露出任何一丝情绪来。

因为不管如何,猎物也不可能逃脱它的爪牙,始终都不过是一顿填饱肚子的美味罢了。

所以难以想象的平静,是因为难以想象的自信?

这时候,姬羽再次开口:“答应么?”

黑衣人说:“饶是如此,你要对付太子,又招惹了独孤氏,你的敌人太多也太强。”

姬羽摇了摇头:“独孤氏也并非敌人,太子才是。”

黑衣人若有所思,说:“我白家不帮你对付太子,也不帮你对付西楚那些名门望族,只是在一定的基础上给予你庇护和帮助。”

姬羽点了点头:“可以。”

黑衣人有些急切地问:“那你何时开始,为元儿治疗?”

姬羽从黑暗里摸出纸笔来,然后开始提笔疾书,没一会儿,笔落,纸上落下了一行行清秀的字,皆是一些天材地宝的名称。

“准备好这些东西,后日我和刘贵妃送皇姐去司礼监的时候,我会亲自登临白家山庄。”

说着,他将那张写满字的纸递给了黑衣人,同时解了对黑衣人的禁制,一时间佛光、真言四散作点点星光,随夜风而逝。

黑衣人接过了那张纸,神情有些犹豫。

现在只要他动一动念头,也许便能瞬间斩杀姬羽,这很诱惑啊!

当然,佛光、真言是不能再用了,但还有一只神秘莫测的镯子,不是么?

想到那只刚刚将他短刀荡飞、却未留下一道划痕的神秘镯子,又想起宫中传言姬羽化茧重生时的情景。

——携绝世神仙境强者气息飞剑所化。

顿时,他心中那一丝强烈的激动和欲望,便被一盆冷水给彻底剿灭了。

他抬起了头,看着姬羽,一脸认真地说:“希望你言而有信!”

姬羽浅浅一笑:“父子有言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黑衣人闻言没再说什么,随着那把短刀化作一道刀芒便掠了出去,最后身影以流星之资消失在了夜空里。

黑衣人走后,姬羽终于能够放松下来。

他开始剧烈的咳嗽,每一次咳嗽都会带起一点淡淡的血花。

如果此时有人仔细观察的话,会发觉他的脸色很差,苍白如纸,就像一个人刚得了大病那样。

第一轮的对抗,虽然黑衣人的一击被镯子挡了下来,但还是有一小部分力量需要他来承受。

但即使是一小部分力量,却也是破甲境灵兵所激发出来的,也不是一个小小的归源境能承受的。

还好这具武身躯特殊,不然后果很严重。

刚刚与白破云的谈话,他一直强忍着没有露出一丝马脚。

也还好白破云动手时斩了烛光,屋里很黑,否则便会看到他那张一片苍白的脸。

白破云的心思,被他的谈话扰的很乱,自然是没有在意这些的。

想着这些,姬羽松了一口气,然后开始剧烈的咳嗽。

兴许是听到这边的动静,伶月和姬千云端着一根烛火走了进来,轻轻地放在姬羽身前的桌案上,点亮了一片黑暗的小屋。

烛光照亮了姬羽毫无血色且极其虚弱的脸。

伶月有些诧异:“你受伤了?”

而姬千云则是立刻跑了过来,把姬羽的身体摸了个遍儿,一脸焦虑。

姬羽苦笑着制止住了皇姐正往他要害部位去的手,说:“别摸了,是内伤。”

姬千云这才作罢,收回了手,一脸幽怨地看着姬羽。

伶月看着桌案上点点如梅的血迹,蹙了蹙眉:“那人是谁?”

姬羽说:“白家家主白破云!”

伶月顿时怔住了,白破云乃是破甲境的西楚武道尊者之一,刚刚竟然被公子控制住了?

公子不是才归源境的么,果然任何事情发生在公子身上,都不能用常理来看待。

想着这些,伶月说:“你和独孤靖的一年之约,看来你是必胜了。”

姬羽挑了挑眉,那日独孤靖以水珠差点碎他灵海,虽然被他以点绛唇的手法,点化了七颗天清筑灵丹,达到七星连珠之势,然后以纳天地于内,开始迅速修补。

虽然稳住了灵海的伤势,但也不算痊愈。

如今又因为白破云而受了更重的伤,体内的情况可已经是雪上加霜。

真不知道,这个小姑娘是怎么对自己拥有这么大的信心的?

能制住白破云,其中凶险,更是难以言语。

但是,一年后,要对付独孤靖,还真不是事儿。

当然,他并不知道,西楚吞剑人不仅对飘渺天道如此了解,竟然还知道他所使用的无上真法来自辰月天宗。

就在这时候,姬千云一脸忧郁、犹犹豫豫地问:“那个,内伤在哪里看?小弟,你别吓我,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儿。”

姬羽哭笑不得,摇了摇头,很认真地说:“皇姐,我没事,你安心跟伶月学剑吧!”

伶月点了点头:“公子很厉害的,没事的,放心吧,你安心学剑,等着公子来接你便好。”

姬千云仍有些不放心,盯着姬羽上下打量了一番,狐疑道:“小弟,你真没事,可不许骗皇姐哟?”

姬羽很认真地看着皇姐的眼睛,说:“我何时骗过你?”

姬千云甜甜地笑了:“嗯,那你好好休息,皇姐跟着伶月小师傅去学剑了哟!”

自从她跟着伶月修行剑道后,便称呼为伶月小师傅,因为这样比较亲切。

姬羽点了点头,浅笑道:“今后多努力!”

姬千云闻言,重重地点了点头,然后被伶月拉着出了门。

看着二人的背影,姬羽怔了怔,记得他才重生在这具身体的时候,天子似乎曾对着他说过这句话来着?

原本热闹的小屋,顿时又寂静了下来。

窗外点点星月洒了进来,与那一剪烛光交相辉映,把这小屋内照得一片明亮。

那本佛经随夜风不断翻动,其间隐有禅息。

姬羽微咳,看着桌案上禅息飘渺的佛经,喃喃自语道:“谁说一本佛经可不能做两次无上真法的‘源’来着?”

跟着,烛光闪烁了一下,大日真经中的佛家真言再次随禅息飘了出来,围着姬羽翩翩起舞,姬羽那一片苍白的脸色稍微红润了一些,竟是在为其疗伤?

第五十八章.归离(感谢各位大佬推荐和支持)

除夕七日,一晃而过,又到了分离的日子。

无论是伶月、姬千云还是姬羽总归有些不舍。

刘贵妃的紫金马车准时到了桐华宫门前,自从举鼎一事过后,这个女人对于自己未来的盟友竟然愈发上心了,也不知道是自己女儿,给这个少年莫名的安上了一个“羽优秀”的称呼,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伶月似乎不喜见这种分离的伤感,没有要去送姬千云的打算。

末了,只是留了一把颇为不凡的两寸短剑给姬千云,当作送别的礼物。

姬羽和姬千云,在一片和煦的东风中,上了马车。

刘贵妃慵懒地坐在马车中,看到姬羽和姬千云后,抚媚一笑道:“分离总是有些伤感,就像我那女儿,一年到头,也见不了几面。”

姬羽想了想,说:“那你当初为何还要将她送到御殿神勇大将军身侧?”

刘贵妃叹了口气:“怎么关键时刻,你便犯傻,我们是在皇家,若没有足够的力量,如何自保?我可不想我女儿也进司礼监。”

此话一出,恍惚间,姬千云的身躯微微颤抖了一下。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间,马车已经平稳的驶了出去,疾速朝司礼监而去。

姬羽略微沉思了一番,不准备再继续这些沉重也无趣的话题。

“帮我找一匹快马和出城的令牌。”他如此说道。

若乘刘贵妃的车马出城自然不要出城令,也不用快马,但那样太慢,便赶不回尚武阁了。

刘贵妃有些讶异:“你要去哪里,我可以送你。”

姬羽说:“晚上我还要赶回尚武阁,你的车马慢,来不及。”

刘贵妃沉思了会儿,问:“那你为何不去找天子批一道出城令,以他对你的宠爱,这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饶是她现在对这个少年有着极浓的好感,有着很高的期望,但常年在深宫的人,哪个不是人精儿,凡事不得都留个心眼?

姬羽倒是不在意这些,坦然道:“我要去白家山庄。”

刘贵妃吃了一惊,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问:“你疯了?”

当时,她便知道白破云想对姬羽杀之而后快,因为与梅妃之间的往事,还到白家山庄去火上浇油。

如今姬羽主动要去白家山庄,不是羊入虎口是什么?

面对刘贵妃的一惊一乍,姬羽却是无比平静:“昨夜,白破云想杀我,然后我跟他谈了合作,他同意了。”

“啊!”刘贵妃听到这风轻云淡的话,直接是惊叫出了声。

一位破甲境的西楚武道尊者想要杀一个归源境圆满的蝼蚁,结果却谈成了合作?

这特么是什么鬼?

若不是刘贵妃城府极深,特么的差点就当个笑话了。

这其中蕴含着许多玄机。

这些玄机可以组成一个推断。

那便是姬羽拥有震慑住白破云的手段。

在西楚,能够比白破云更强大的人,不过双手之数,这么说来,这个少年藏的真的很深,也很诡异。

他到底有多少底牌呢?

这般想着,刘贵妃试探性地问:“你开出了怎样的条件给白破云?”

对于紫阳的那句话,确实让我心动,那么你又如何让白破云心动?

白破云唯一的软肋,白元可是被你打废了。

姬羽淡然道:“我答应白破云治好白元,并让其一个月内,到达凝气境。”

刘贵妃闻言再次一惊,没想到姬羽竟然还能有这个手段。

不过,这个条件对白破云来说,确实足够诱惑。

沉思了片刻,刘贵妃将自己的出城灵牌递给了姬羽,笑道:“天子宠我,给了我两块出城令牌,这块给你,当你从地字阁再次出来的时候,再还给我,就当欠我一个人情怎样?”

姬羽点了点头:“可以。”

刘贵妃接着道:“至于快马,我让小山子去司礼监提督那儿找一匹给你。”

姬羽再次点了点头,不过这句话却让他生出了许多想法来。

西楚司礼监提督乃是龙兴原大秦九千岁众多门生之一,看来刘贵妃身后,或许真的跟那高深莫测的九千岁有着莫大的关系。

不知不觉,马车一路平稳,来到了司礼监的门口。

姬千云眼里闪过一丝不安和畏惧,似乎那朱门里面只有无尽的噩梦。

姬羽擅长观心,只是一眼,便察觉了皇姐的心思。

于是,他拍了拍皇姐的肩膀安慰道:“你有剑。”

刘贵妃也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学着姬羽说话道:“你有我,别怕,我会找提督多关照你的。”

姬千云看向了刘贵妃,一脸感激,颤声道:“谢谢,刘姨!”

刘贵妃温和一笑:“不用。”

说着,她很是自然地牵起了姬千云的手,便出了马车,同时还对姬羽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姬羽有些茫然,不知道刘贵妃这只狐狸精到底在搞什么,于是也跟着出了马车。

作为西楚皇城一座极具权威性的机构,司礼监的建造当然极其恢弘,单是朱门前那两个栩栩如生的狻猊,便能管中窥豹。

姬千云和刘贵妃走到了朱门之下。

不知为何,那个卑微的皇女脚步越来越缓,仿佛被绑上了千斤脚镣一般,而且每走一步,那脚镣便越沉。

入了门内,终于是压抑不住心里那一丝悸动,姬千云穆然回首,那人正在东风浅阳里。

“弟,你要好好照顾好自己,这便是皇姐最大的心愿。”

是的,她对姬羽确实很好,不然也不会当年为了保护姬羽,牺牲自己到司礼监来,过那种对于皇家子女来说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

虽然他是后来才重生到这具身体上的,但总归是继承了那些感情和记忆。

若说今生他的亲人,莫过于一个皇姐,一个伶月。

他便也时时刻刻念着皇姐的好。

而且,此时皇姐心中不也时时刻刻念着他?

想到这里,姬羽浅笑道:“等我来接你,刘姨会叫人好好照顾你的。”

姬千云点了点头,说:“我会听话的,皇弟,佛祖会保佑你!”

姬羽笑了笑,没有说什么,他虽然读佛经、懂佛法,可他不信佛。

姬千云甜甜一笑,然后转身随着刘贵妃继续前行,渐行渐远,身影渐渐消失。

刘贵妃这个女人,虽然心如蛇蝎,比较狠辣,但是对待对自己有利的人,自己的盟友,还是比较靠谱,比较不错的。

想着,姬羽摸了摸右手腕上的镯子。

昨夜靠着大日真经中的无上佛法,将体内的伤势修复得了个七七八八,再加上提前的一些布置,应该能够镇住白破云那老狐狸。

不过要治好白元的伤势,并且不让白破云那老狐狸发现自己在那一夜与他交手的过程中,其实受了不轻的伤,只有靠小望了。

第五十九章.惊艳时光,马踏江湖(求推荐,感谢各位不离不弃的支持i)

半晌后,张山随着刘贵妃牵着一匹神骏走了出来。

这匹马很好,应该能疾行如风。

姬羽很满意,于是冲着刘贵妃微微点头。

张山把神骏签到了姬羽的面前,躬身把缰绳递给了姬羽。

姬羽接过了缰绳,一跃上马,看着刘贵妃,浅笑道:“谢谢。”

声落,他策马扬鞭,向东疾驰而去,只留下一抹飘然的赤影。

刘贵妃怔住了。

普通人一般得到这种性烈的神骏不应该是先要驯服的吗?

为何姬羽一上马,那神骏便乖乖的成为了他胯下的坐骑,而且如此温顺?

何况他何时学会骑术的?

这些问题萦绕在刘贵妃心头,却无人能解答,唯一能解答的,也一骑绝尘离开了。

张山跟在刘贵妃身边多年,主子一举一动什么心思,他自然能摸得透彻。

如今看到刘贵妃如此神情,哪里还不能揣测出其心思来,于是笑着说:“娘娘,九皇子身上的禅息很重。”

刘贵妃有些不解:“禅息?”

太监除阳化阴,修的自然都是阴狠毒辣的极阴功法,完全与正武之道男儿应修的纯阳之道背离。

而佛宗禅息,率属于极阳,张山自然对其拥有强烈的排斥和反感。

并且张山虽然是率属于琉璃宫中的小太监,看似身份一般,实则不一般。

很多时候,他为刘贵妃办事,但在某些极其重要隐秘的事情面前,刘贵妃则是听他的。

张山接着说:“不错,九皇子既然精通缥缈天道,而且在一阳寺停留的几日里,应该是得了禅机,才会向无阳老儿取了大日真经,深加研究。”

“佛宗即禅教,主修禅,禅为心,心为万物心,可感化万物,那神骏再烈,也会因一片禅海生出一颗禅心,为九皇子所驯服。”

刘贵妃叹了一口气道:“真是个妖孽,我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学会的骑术。”

张山眼中闪过一抹别有深意的寒芒:“九皇子非吾辈等常人所能看透。”

……

……

西楚皇城东门,守门士兵们没精打采地看着城外官道两旁的青草,吹着口哨。

若此时再有一曲安眠曲,很难保证他们不会睡着。

忽然,有蹄声传来,尘埃溅起。

守门士兵们宛如吃了一颗提神丹,浑身一震,向那蹄声传来之处看去。

只见一抹赤衣惊艳了时光,一骑绝尘马踏了江湖。

守门士兵们怔在了那儿,手中的金戈情不自禁的掉落在了地上。

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好看的人儿?

不会是神仙吧?

那气度自是不凡,鲜衣怒马不过如此,也不知道是西楚哪位贵人家的公子?

还未等他们回神,姬羽已经策马疾驰到了他们的面前,然后勒马急停,溅起一阵尘埃。

守门士兵们被这一腔尘土呛得不清,纷纷回神,一边咳嗽着,一边急忙捡起地上的长戈。

姬羽从衣袖中掏出刘贵妃给他的那块出城令。

出城令乃纯金所造,天光落下,便是无比闪耀,尤其是那令牌上的那个大大的“刘字”,很是烫眼。

宫中出城令,由贵到贱分金、银、铜、铁四个等级,而宫中能持金出城令,且上刻刘字者,唯有后宫那位权势仅次于皇后的美人。

传说那位美人膝下无子,只有一女,名为紫阳,可是一位在西楚巾帼不让须眉的年少俊杰,了不得的很。

这位少年,怎么看都不可能是紫阳。

那么便只有前几日年宴上被刘贵妃带在身边,作子女一般看待的九皇子姬羽。

一想到此子那力拔山河的霸气,这些士兵可是仰慕得很。

虽然对此事质疑声颇多,但他们这些小人物才不管这些,听到什么就是什么,西楚皇室出天骄,他们不也能与有荣焉?

日后若有西楚皇城中人名扬天下,他们走到哪里,不也是能够自豪地说,我们在西楚皇城看过门。

于是,在揣测出姬羽的身份后,守门士兵们肃然起敬,为首的军官大喝一声:“放行!”

跟着,那些守门的士兵纷纷让了开来,分侍两旁。

姬羽收起令牌,微微朝着他们点头致意,然后策马扬鞭,一骑绝尘,朝着城外官道出城而去。

那些守门士兵看着意气风发的少年,心中一阵感慨,心想:若是老子再年轻十岁,兴许也能这么潇洒!

……

……

西楚皇城东门,实际上只是城中城,并没有太多的守城士兵,也就十几个人站岗,其余的人或在皇城歌馆里、酒楼里潇洒玩乐。

西楚,已经许多年没有遇到危机,北凉和蜀地鬼方,自有边关将士、大军操劳,他们这些后备部队,只需要做好表面工作,混个军饷就好了。

人往往死于安乐。

出了东门,顺着浩浩荡荡的楚江、青草萋萋的官道而走,约莫几十里路,便到了宛如世外桃源的白家山庄。

白家山庄离一阳寺不远,离天门山很近,立于湘妃竹林间,在楚江河畔。

山环水抱,景色怡人,自然有一番风水意义。

白家山庄门口虽然也有看门的,但却和那些东门的守城士兵不同。

也许是宰相门前三品官的道理,毕竟这白家在西楚武道是执牛耳者的大物,就连那些看门的,也一副趾高气扬,鼻孔朝天的样子。

顺着江水岸畔,姬羽策马上山。

一袭红衣如风中晚霞,神骏疾驰如影。

那些看门的瞬间便震惊了。

“我靠,你看那人长得真好看?”

“看样子,应该是西楚某位权贵家的公子。”

“管他呢,这里可是西楚白家,什么世家公子又如何,我特么最讨厌比我帅的人,尤其还是比我帅这么多的人。”

……

姬羽来到了这些白家山庄看门的身前,然后策马急停。

如刚刚一般,尘埃四起,溅了这些看门的一脸。

这些看门的可就不比刚刚那些东门的守城士兵了,当即一个个勃然大怒,喝道:“小子,你特么找死么?”

就在这时候,大风忽起,一片青叶飘落。

一股极强的飘渺道意落入了白家山庄每个看门人的心间。

顿时,他们只觉得一座泰山压在了自己的心间。

面对这个清美无双的赤衣少年,他们唯一能生出的情绪来,便只有无力感和臣服。

这特么是怎么回事儿,难道这少年的修为境界竟恐怖如斯?

想到这里,这些白家山庄的看门人倒吸了口凉气,欲要去查探那少年的修为境界。

就在这时候,姬羽开口了:“告诉白破云,就说西楚皇室姬羽求见。”

闻言,那些看门人全身一震,对着自己的脸比划了一下,恍然大悟道:“原来,你就是姬羽!”

想着那力拔山河举鼎一事,想着刚才泰山压顶般的恐怖感,想着皇城中的流言蜚语和嘲讽,那些看门人心想:也许,此人真的是位力拔山河的盖世英雄。

第六十章.悬壶

不过只是一瞬,这些看门人心头的那些想法便熄灭了。

此人,就是打废了他们白元少主的那个混蛋!

想到这里,这些看门人纷纷对姬羽怒目而视。

为首者,更是冷声道:“你来做什么,我们少爷被你弄成这样,我们白家山庄没找你麻烦,你便应该万幸躲在皇城里当龟儿子了,现在反倒跑来我们白家山庄送死,真是欺我们白家山庄无人么?”

声落,忽起一片杀机。

姬羽知道,这些白家的下人,是真的想杀了自己。

但他的神色却是一片平静:“我来治好你们少爷,并助你们少爷直达凝气境,重返尚武阁,并入地字阁。”

那些看门人闻言怔了怔,随即仿佛听到了一个最好笑的笑话一般,前俯后仰的大笑了起来。

他们老爷白破云寻遍西楚名医高手,皆说少爷已经无药可救,此生只能是个废人了。

他姬羽确实在西楚皇城创造了许多奇迹,但他还能比那些西楚名医和武道尊者更厉害?

姬羽也不生气,依然是那副平静的要死,没什么情绪波动的样子。

他接着说:“若你们想你们少爷此生都是个废人,那请便,若不想,便去通知白破云。”

姬羽很多时候的话语就像一把利剑,直中要害。

此时,他也很成功的直接一句话便点燃了那些看门人的怒火。

一时间,那风里的杀机更浓烈了些。

不过,他们即使只是西楚白家的下人,但也都是些常年跑江湖的,并不是那种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蛮夫。

为首的那个看门人制止住了他的同伴们,冷冷地看向了姬羽,认真且平静地说:“我现在就叫人去通知白爷,若发觉你在耍我们,你的尸骨就可以投到楚江喂鱼了。”

跟着,他转过头对身旁一名同伴吩咐道:“去正厅找白爷,就说西楚皇室九皇子姬羽求见。”

那名同伴点了点头,便一溜烟不见了踪影。

姬羽还是没什么表情,对于这些人的愤怒和杀机,他完全不在意。

而那些看门人则很在意,皆是怒瞪着眼睛看向姬羽,那眼神好像恨不得把姬羽扒皮抽筋,食其肉啖其血,方才解恨。

没一会儿,那名通报的人便疾跑了回来。

为首的看门人问:“怎么,白爷见不见?”

那人气喘吁吁地说:“白,白,白爷说,有,有请!”

此话一出,众人皆为之一怔。

他们想过最后为公子治病的会是西楚很多名医,或者武道高手,但从没想过这个人,竟然会是公子、白家不共戴天的仇人姬羽。

何况,姬羽不过是个十余岁的少年,虽然他创造过许多奇迹,就凭他,能治好公子的病么?

“放行!”为首的那名看门人扬了扬手,无精打采地说。

对于这个结果,他们真的很失望。

跟着,其余的看门人纷纷散了开来,分侍两旁。

姬羽策马而入。

就在这时候,为首的那名看门人冷冷地说:“希望你别是个江湖骗子,不过你极有可能就是个江湖骗子,但无论如何,你若治不好公子的病,休想走出白家。”

跟着,附和声一片。

姬羽就在这一片冷眼、怒火、杀心下,策马直奔白家山庄正厅。

……

……

白家山庄正厅,白破云正来回踱步。

他的心里很焦急。

这种情绪,已经很多年在他身上没有出现过了。

白元坐在主座上,面色铁青。

他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得知当初将自己打废的那个不共戴天的仇人,那个自己最讨厌的人,竟然如今不仅要来让自己恢复修为,还要让自己一举冲击回凝气境,返尚武阁,入地字阁。

他的心情就差到了极点,简直就跟吃了翔一样。

终于也许是回忆里那些仇恨化作了狰狞的恶鬼,让他濒临爆发的情绪以及忍不可忍。

在极度压抑下,白元颇为恼怒地说:“爷爷,为什么你要跟姬羽合作,就凭他怎么可能让我恢复修为,还一举到达凝气境?”

白破云叹了口气:“这一年,爷爷为你的事情,访遍了西楚的能人异士,结果却没有谁能够恢复你的修为。”

“爷爷当年就说过,若是有人真的能让你恢复修为,爷爷和整个白家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愿意。”

“因为你,就是我白家的希望和未来啊!”

“若是那姬羽能恢复你的修为,并让你破境凝气,就是与他合作又何妨,若是做不到,爷爷今天就当场虐杀了他,亲手为你报仇。”

闻言,白元的心情舒服了很多,于是没有再说什么。

比起白破云说这些,他更喜欢姬羽恢复了他的修为,助他破凝气后,爷爷便突然翻脸,虐杀姬羽,以报当年之仇,解他心头之恨。

就在白元这般想着的时候,姬羽策马而至。

白破云急忙换上了一副喜色,出大厅热情相迎。

姬羽一跃下马,跟着便有下人过来牵马,并接过他手中的缰绳。

若不是顾忌很多因素,估计白破云已经给了姬羽一个大大的拥抱了。

他负手看着姬羽,满面笑容:“老弟,你可算来了,让我好等啊!”

前夜生死相向的敌人,今天却因为利益生死相向,这虚伪的寒暄姬羽并不喜欢。

于是,他直截了当地问:“那些东西,你准备好了没有?”

白破云点了点头,斩钉截铁地说:“老弟交代,我能不办好么?都在后院呢!”

说着他抬手做了个虚请的手势。

姬羽见状,便直接跟着他去了后院。

白元本想做点脸色给这个不共戴天的仇人看看的,奈何人家自打进门开始,就没有正眼瞧过他一眼。

这让他更加恼火,心中对姬羽的恨意再次翻了个倍。

不过,他还是强忍着这些恼怒和怨恨,跟着爷爷和姬羽从正厅来到了后院。

白家山庄正厅的后院很是宽阔,就跟尚武阁外的校场差不多,估摸白家嫡系亲属便都在这片场地修行练武。

在院子的四周,稀稀疏疏的种植着几颗郁郁葱葱的木槿树,为这原本单调的院子,增添了几分翠色。

刚一进入后院,姬羽便看到了院落中央那些一级灵石和当初他在纸上所写的天材地宝。

白破云看着少年负手而立的背影,蹙了蹙眉头,似有忧虑。

在东华大陆,除了修缥缈天道和正武之道的修道者外,还有几种特殊的职业。

而需要灵石为辅的灵阵师,则是其中之一。

由于灵阵师数量极少,过于稀缺,因此灵阵师的等级划分,几乎只有极少数人知道。

但是,灵阵的等级,只要是踏入修道界的修道者,都会有所了解。

灵阵的等级与灵石对应,共分九级。

与正武之道的修炼境界相反,在灵阵和灵石的等级上,由一到九,并不是由强到弱,反倒是由弱到强。

第六十一章.柳暗花明,一片星海(感谢各位读者的支持)

一级灵石,在一些天材地宝的配合下,在灵阵师的布置下,便能创造出一些一级灵阵。

二级灵石,在一些天材地宝的配合下,在灵阵师的手里,便能创造出一些二级灵阵。

以此类推,越高级的灵阵,需要的天材地宝也越高级,而所需要的灵阵师也就越强。

由于东华大陆灵石稀有,越高级的天材地宝越是难寻,便极大的限制了灵阵师的成长和存在,这是一种极其稀有,也极其古老的职业。

白破云很怀疑,姬羽究竟是故弄玄虚,还是他竟然真的是一位灵阵师?

要是真的是一位灵阵师的话,这可就有趣了,那背后绝世神仙境强者的传闻,便又更加真实了几分。

想到这里,白破云不禁咂了咂嘴,想他老白家在西楚也算比较古老的世家,世代习武,怎就没个气运被绝世神仙境强者看中,指点一二,照拂一二呢?

这时候,姬羽已经清点完了一级灵石和那些天材地宝,数量是够了。

于是,他转过头,看向了白破云和脸色不太好看的白元,笑着说:“还请白元少爷,入其中打坐。”

被曾经不共戴天的仇人、自己最厌恶的人使唤是件很尴尬的事情,饶是姬羽用了敬称,白元心里还是极不舒服的。

于是他看了一眼白破云,然后冷哼一声,不情不愿地走进了那一堆灵石和天材地宝中,开始打坐。

姬羽轻轻敲了敲右手腕上的镯子,那原本平淡无奇的普通镯子,顿时生出了清水般的光辉,点亮了四周。

那白破云看着这幅场景,若有所思。

跟着,白元四周的那些灵石纷纷漂浮了起来,开始缓缓的、有节奏的旋转。

姬羽上前一步,戴着镯子的右手在那些灵石上轻轻一点,如蜻蜓点水一般掠过,自有一番意境。

白破云看到这一幕,瞳孔微缩。

被姬羽右手点过了的灵石纷纷生了秋水般的莹光,并被其包裹。

就宛如一颗颗星辰,亦或许是一个个闪烁着光辉的小精灵,围绕着白元翩翩起舞。

当所有的灵石都被光辉包裹的时候,它们之间产生了一条极其复杂的线。

那些线纵横交错,宛如笔走龙蛇一般,绘出了一副巍峨卓绝的复杂图腾。

那图腾如花似柳,充斥着古朴、玄奥、复杂的气息,饶是见多识广的白破云也看不懂。

这种手法,姬羽在和独孤靖交战后,用天清筑灵丹疗伤的时候曾运用过,乃是缥缈天道无上真法之一,名为“点绛唇”。

但是,今日姬羽所操纵出来的,并非七星连珠,而是更复杂、更高深的图腾图案。

星辰降落,图腾入世。

白元顿时被笼罩在了其间,他只觉身体四周涌入了一股奇妙而玄异的感觉,通体清凉,那种舒畅感,简直难以言语。

跟着,姬羽扬手,一掌拍在地面上,跟着以他手掌为中心,灵气疯狂涌入地面,顺着四周扩散,最终到达那些天材地宝处。

白破云见状顿时吃了一惊,一个归源境后期的人,竟然拥有如此深厚的灵气,这真是他前所未见的。

出现这种情况的唯一可能,便是此子的灵源深广无比,简直可能就是一片海,但是这世上怎么可能出现这种情况呢?

姬羽的灵气到达那些天材地宝下面,然后疯狂涌入那些天材地宝中。

顿时,那些天材地宝泛起了浓浓的白光,宛如星月一般,冉冉升起。

灵石构成的图腾图案所绽放的光辉宛如一片大海,那些升空的天材地宝宛如高空星辰。

一时间,星辰和大海,如梦如幻,美的不似凡间之景。

海底,是有些模糊的花和柳,给人一种柳暗花明的感觉。

白元被星辰和大海包裹,星辰的光辉不断开始注入他的体内,大海的海水也不断的冲刷着他的身体,竟是在洗髓?

他那支离破碎、一片废墟的灵源开始被修补,竟似乎比以前还要牢固。

这就是传说中的破而后立?

想到这里,白元的脸上逐渐流露出了难以抑制的惊喜。

白破云比任何人都心急,在看到这般奇景之后,一道灵识迅速飘入,开始查探起自家孙子体内的情况来。

在他灵识浸入白元身体的那一刻,他整个人都完全呆住了。

姬羽不仅修复好了白元的灵源,还在为白元筑基。

这样的话,姬羽岂不是要为白家塑造一个天才出来?

想到这里,白破云看着那个正在竭力控阵的少年目光变了又变,情绪十分复杂。

在姬羽如大海一般磅礴的灵力疯狂倾注下,这个玄妙异常的灵阵终于趋于稳定。

姬羽收手,脸色微微有些苍白,即使靠着某些丹药的稳定,如此大量的消耗下,对他体内的伤势还是有一定的影响。

当然,白破云那老狐狸是看不出来他是因为受了伤才会如此的,顶多会误以为他布出如此的灵阵,消耗过大。

在灵阵彻底稳定后,姬羽收手起身,眉头微挑:“等灵阵内所有的力量注入白少爷体内后,他便可突破凝气境。”

白破云虽然看不透阵法的玄机,看却看透白云体内的玄机,急切地问:“此次过后,敢问小友元儿的根骨最终可达什么品级?”

“神品!”姬羽斩钉截铁地说。

白破云宛如遭了一记惊雷,呆立在了原地。

以往白元再如何天赋惊人,也不过是优品根骨,就算比起那圣品来,也是有着极大的差距,如今直接跨圣入神。

半晌之后,白破云终于回神,仰天大笑:“你如此对我白家,你又有何好处,只是为了要我白家一个盟友?”

姬羽一脸平静地说:“我想要与你白家结成长期的同盟关系,而不是暂时的利益互取。”

“喔?”白破云有些诧异:“就凭你归源境圆满的实力,想要白家做你的长期盟友,你不怕我在背后捅你一刀?”

姬羽的神色依旧没有什么变化:“你不敢,后果很严重。”

这话就像一句笑话,很不切实际。

一个归源境的蝼蚁对一个破甲境的高手说你不敢在背后捅我一刀?

就像一个三岁稚童跟一个久经沙场的老兵说你不敢给我一巴掌一样。

白破云很想猖狂地大笑,但就在这时候,禅息飘飘。

姬羽胸口的佛经里跑出了几缕佛光,那些闪烁着烫金色光辉的佛家真言顿时跑了出来,在白破云身边不停的舞动,宛如一个个小精灵,正在给白破云打招呼。

跟着,姬羽敲了敲右手腕上的镯子,一道剑光飘落,落在那些佛家真言之上,顿时一片金光里多了几丝白。

很不和谐,生出一片诡异的美感来。

白破云心头为之一颤,因为他感觉在自己面前的,不是简单的佛家真言和剑光,而是一位来自绝世神仙境强者的警告?

第六十二章.玉帛(感谢支持和抬爱)

这种感觉,很奇怪,简直匪夷所思,但却又是那么的真实,就好像你原本以为是一片梦,最后却破碎成了现实。

白破云有些不解,看向了姬羽,收敛了笑容,神色里流露出了难得的认真。

姬羽知道他想问什么,长袖一甩,顿时佛光、真言入胸间,那一丝丝白的剑光,也返回了镯子里,刚刚的一切好像就没发生过一样,如梦如幻。

白破云惊讶得不能自语,瞪大了眼睛看着姬羽,仿佛就在看一个怪物一般。

良久,他才十分木讷地问了一句:“你究竟是谁?”

姬羽负手道:“桐华宫,姬羽。”

白破云脸上的疑惑之色反倒更浓了,说:“你不是他?”

姬羽挑眉反问道:“你说呢?”

“原来你不是他!”

白破云脸上的疑云散去,朗声大笑了起来:“可是他却教了你这么多,还把神仙气运给了你,这是打算把你早就成第二个绝世高手啊!”

姬羽并不打算跟他讨论这个很是无趣的问题,只是问道:“现在,白家能否与我是长期盟友关系,放心我不会让你们为我做太冒险的事情。”

白破云蹙了蹙眉头,说:“你既然得了神仙气运,未来前途不可限量,我白家能与你化敌为友,结个善缘,也不是不可,就像那夜我与你说的,那几件事情,我们白家绝对不会做。”

姬羽点了点头:“这没问题,不过白元既然入了凝气,拥有了神品根骨,自然是要去地字阁的,不知道你如何打算?”

白破云微微沉思了一番,有些犹豫:“你现在不过归源境圆满,和独孤靖差距太大,在地字阁中,你带不进佛经,无法引源,太不保险,我得为元儿的安全着想。”

姬羽淡然一笑,扬了扬右手,那平淡无奇的镯子在天光下格外刺目。

“我有这个,还有伶月。”

白破云闻言,忽然想起了刚刚那道恐怖的气息,可不是专门来自佛经中的佛光和真言,还来自于那个看似普通,实则极不普通的镯子。

还有那个桐华宫的侍女伶月,听说到了地字阁后很混得开,成了地榜上的第二,很多人流言是独孤靖喜欢她,她才能坐到那个位置的。

但是白破云是什么人物,西楚江湖里执牛耳的老匹夫,怎么会没这点眼力,如果可能的话,那个伶月比独孤靖还要强上几分。

想到这里,白破云咂了咂嘴巴,有些犹豫。

姬羽的底牌层出不穷,很强,但不是独孤靖也不可小觑,毕竟人家叔叔可是西楚权势滔天的独孤大将军。

姬羽似乎看出了白破云的心思,淡淡地说:“如若进了尚武阁他不跟我一条线,即使我跟你们白家有意结为长期盟友,也不会手下留情。”

这句话的杀伤力很大,让原本白破云摇摆不定的心思一下子就坚定了下来。

因为它有一层很直白的意思。

——即使你白家跟我结成了盟友,要是白元敢跟着独孤靖与我为敌,我还是不会心慈手软,直接打废他。

沉思了半晌,白破云问:“若跟了你,白元被独孤靖所伤,怎么算?”

姬羽眉头一挑,说:“有我和伶月在,独孤靖伤不到白元,前提是,他能不给我添麻烦,为我所用,这点你能保证?”

白破云说:“若我能保证这点,白元要是被独孤靖所伤,我白家和你的长期结盟关系就此作废。”

姬羽点了点头:“没问题,时候不早了,我便告辞,希望合作愉快,另外刘贵妃也是自己人。”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的出了正厅。

留白破云一个人呆在原地,揣摩姬羽那句话里的意思。

刘贵妃一个女人为何会成为宫中主要权贵之一,并仅在皇后之下,因为刘贵妃的背后不简单,那么刘贵妃为何会跟姬羽结盟?

那么就说明,刘贵妃一定知晓姬羽的某些秘密。

而这些秘密一定充斥着很高、很大的利益关系,刘贵妃才会认下此时如蝼蚁一般的姬羽。

想到这里,白破云忽然明白了除夕时,刘贵妃为什么要去接那个烫手的山芋,带着姬羽和姬千云参加皇家年宴。

想到这些,白破云心情豁然开朗,白家虽然是西楚江湖武道执牛耳者,但是比起刘贵妃身后错综复杂的关系,还是有些微不足道。

既然刘贵妃都选择了姬羽做盟友,自己还有什么好多想的呢?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想到这里,白破云对着那不知何时出现在正厅里的管家大手一挥,说:“传我命令,九皇子姬羽不仅治好了元儿,还让元儿重塑神品根骨,破境凝气,重回尚武阁,我白家感激不尽。”

“自此与九皇子姬羽化干戈为玉帛,永结同好,为略表心意,我白家山庄特派精英五百名,送其回尚武阁地字阁。”

这些话里信息量太大。

那管家一时间接受不了,想了很多,于是呆立在了原地。

不过,身为白家大总管,自然是江湖经验老辣,所以只是一瞬,其中缘由、深意他便明白了七八分。

“是!”跟着,他急忙回神,恭声应了下来,然后缓缓退出了正厅,准备去布置白破云的吩咐。

也许,以后的白家山庄会有些不一样。

……

……

姬羽策马来到了白家山庄大门前,迎来的,并不是感激和赞赏。

而是那些白家山庄看门人的冷嘲热讽。

“哟,九皇子回来了啊,不知道治好了我们少爷没有?”

“看你这急急忙忙的样子,就知道你说大话没治好,怎么赶着去跑路啊?”

“就是,西楚尚武阁那些武道尊者,那些医道名辈、狂士居的老怪们都治不好公子,你以为你是谁?”

“我看你别走了,就把白家山庄当坟墓便好,留在这里,好好的赎你对我们公子所做的事吧!”

……

一句句冷嘲热讽,一句句轻蔑底下掩藏着是怎样的仇恨,那一片杀机里的刀光剑影,很是赤裸。

若是一般人,在此时肯定会气得七窍生烟,大打出手,亦或者,杀了这些不识抬举的看门人。

但姬羽终究不是一般人。

怒而杀人是武夫。

他不是一个武夫。

他是能看尽天象、问尽世间道、踏遍众生路,看万物作一的圣人。

……

……

远方隐有马蹄声此起彼伏传来,不绝于耳。

那些冷嘲热讽、心里一片杀机的看门人看着姬羽,眼中浮现出了幸灾乐祸的神情。

在他们看来,无非就是姬羽治不好他们少爷的病,现在正找着这个机会偷溜呢!

如今白爷发觉了,派人给追来了。

等下出手的时候,他们可要下手重点,才好为少爷报仇,最好能一样把姬羽打废,然后好好折磨一番,也算是勉强解了少爷的心头之恨。

第六十三章.最后一人(感谢支持和抬爱)

白家山庄的大管家带着五百名精英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却发觉那些看门人对姬羽争锋相对的样子,又想起白爷那些话和反应,当即脸色就很难看了。

而那些看门人却会错了意,眼中闪过一丝寒芒,上前两步,刚要与大管家寒暄几句,然后动手将那不识抬举的东西打废。

结果未等他开口,大管家却先开口了。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你们就这么对待我白家山庄的贵客?眼睛都瞎了么,还不赶紧让开,耽搁了贵客重返尚武阁,你们后果承担得起么?”

话音一落,那些看门人便目瞪口呆了,仿佛失了魂一般,就这么定在那儿,也不让路。

他们是真的很迷茫。

大管家心思何等老辣,见状哪里还不明白什么情况,但姬羽如今已是白家山庄的贵客,不能得罪。

于是,他心生一计,故意铁青了脸喝道:“九皇子不仅治好了少爷,还将少爷重塑至神品根骨,修为更是破境凝气,乃是我们白家山庄的大恩人,一群没眼力不识抬举的酒囊饭袋!”

虽然,他说这话的时候也有些恍惚,感觉自己就在跟说一个神仙一样,但那是老爷亲口说的,他能质疑么?

果不其然,那些看门的听了还是很恍惚,就像在听神话故事一般,但见大管家如此说,他们尽管怀疑,却又不能当场说什么,只得服从,否则,那就是打大管家的脸。

在白家山庄下人里,没人敢打大管家的脸。

这些看门的人恍恍惚惚的让开了道,分侍两旁。

但因为心不在焉,在调整队形的时候,经常撞在一起,看着有些滑稽。

这时候,大管家策马上前,来到姬羽的身旁,一脸讨好地说:“九皇子殿下,我们老爷说了愿与您永结同好,我率这五百精英送你回尚武阁,略表我们白家山庄的心意。”

此话一出,那些魂不守舍的看门人脑海中再次遭了一记惊雷。

这怎么可能!

看到老爷对此人如此器重尊敬,那么此人肯定是治好了少爷,并让少爷得了大机遇,否则怎么可能得到这种尊贵的待遇。

想到这里,这些看门人顿时低下了头,涨红了脸,只觉得一张老脸那是一个火辣辣的疼。

姬羽微微点了点头,然后策马出白家山庄。

大管家见状,急忙策马带着五百名精英跟了上去,顺着山道疾驰而下。

队伍浩浩荡荡,尘土飞扬,自有一番气势。

那些看门人看着姬羽在白家山庄大管家和五百名精英的拥簇下,顺着山道上渐行渐远的背影,只感觉这一切都像在做梦一般。

为何西楚武道尊者、医道大能、狂士居的那些老怪物都治不好的伤势,这个不过十余岁的少年不仅治好了,而且还让少爷达到了神品根骨,破境凝气?

他是魔鬼么?

……

……

尚武阁地字阁,距离城中城关闭还有两个时辰零三刻。

在城池上方的天空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金榜,榜上写着地字阁弟子所有的名字。

每当一名弟子成功接收排检,进入城中城,过了感应线,那金榜上的名字便会自动消去。

若是在城中城城门关闭后,还未返回、金榜上还挂着名字的人,便会被从地字阁中除名上报,永远从尚武阁中开除。

人群熙熙攘攘地进入了地字阁,过了安检线。

金榜上的名字以一种有规律且极快的速度消减着。

伶月是中间时间才到的尚武阁,公子叫她不用等,她便不等。

就像公子说的那样,她已经越来越像一把剑了,做事说话都是那般干净利落,也许杀人也是这般呢?

时间如同东流不复还的楚江江水一般,一分一秒的流逝着。

只剩一个时辰零三刻钟的时候,韩星进入了地字阁。

伶月查探了一下韩星的修为,发觉韩星体内的灵气已经比当初平稳、深厚了太多,与当初的他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而修为,则也是突破了一个大境界,到达了聚气境初期,还算不错,没有辜负公子的希望。

想到这里,伶月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

韩星自然在过安检线后,也看到了伶月,笑着跟伶月打了一个招呼。

伶月说:“还好你没让公子失望,不然我会杀了你!”

她的声音很冷,就像她的剑光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韩星挤眉弄眼地说:“杀杀杀,一天就知道杀,你以为我韩星真是酒囊饭袋,羽哥对我这么好,我当然不能辜负羽哥。”

伶月冷冷一笑,没有说话。

韩星也懒得多看她这个如剑一般的冷面女,黑寡妇,于是环保双手别过头去,颇有点小孩子赌气的样子。

时间持续流逝,转眼间便只剩下两刻钟了。

金榜上的名字不断消失,最后只剩下少数几个名字挂在上面,蓝天白云,格外扎眼。

城中城入口的人越聚越多。

那些刚进入城中城的,没有离开反而留了下来,那些原本离开的,也赶了过来,大家似乎都在等待着什么?

因为天空中那张金榜上,有一个名字没有消。

大家都想看看,那个在年宴上力拔山河,在人字阁那些流言中神乎其神的人物,是不是害怕和独孤靖定下的一年之约,所以如今不敢折返了?

韩星看着身后越来越多的人,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挪了好几步,来到伶月身旁,胳膊碰了伶月一下:“喂,冷面女,我们在这儿等公子,他们难道也在这儿等公子?”

“他们确实也是在等公子。”

伶月点了点头,一张倾城的脸上布满了寒霜:“你最好别给我瞎起绰号!”

韩星只觉得看着都冷,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急忙改口道:“伶月姐,公子在地字阁何时这么牛了,竟然能让这么多人迎接他的归来?”

伶月冷笑道:“他们是在等着看公子的笑话。”

韩星点了点头,若有所悟。

他虽然心里愤愤不平,但也不想和这个冷面女多说上几句话。

因为这冷面女是真的很冷,而且杀气很重。

不知不觉,时间只剩下不到一刻,金榜上的名字已经全部消失,只剩下了最亮眼的那一个。

就宛如碧空万里,只挂着一抹金色的太阳。

四周议论声渐起。

“那小子不会是真的不敢来了吧,一年之约还没过半,就怂了?”

“也可能不全是因为这个,听说皇家年宴上,这九皇子取巧力拔山河,胜了独孤少爷,折了独孤家的颜面,如今看来不敢来是多半怕在城中城被独孤少爷报复。”

“就是,那九皇子虽然传言中很是玄乎,但我看来,不过是天纵奇才,根骨不错,但是始终只是新人,境界低微,在城中城内,又如何斗得过独孤少爷。”

“听说姬羽在蜀香楼曾被独孤少爷重伤,若不是被红衣剑仙及时救下,恐怕已经葬身独孤少爷手里。”

“哈哈,如此一来,这位颇具神话的人物,可能还真是怕了我城中城地榜第一的独孤少爷啊!”

……

伶月听着这些议论,一张美艳的脸上霜色越来越浓,体内,隐有一股暴怒的剑意,就要压抑不住,杀之而出。

但她终究曾是无花宫的大小姐,又狠修剑道,心性沉稳已非一般人能比。

所以,最终她还是压下了心中的怒火和一片杀意,只是有些焦急。

心想:你为何还不来,难道是出了什么意外?

若是那样,我伶月虽然只是你的一个侍女,也要白家山庄,鸡犬不留!

第六十四章.两张熟悉的脸(感谢推荐和支持,感谢不离不弃)

城中城的大门已经临近关闭,可那姬羽却还未出现。

很多准备看笑话的人都觉得这真的只是个笑话,欲要摇头离去。

伶月扣住剑柄的手微微颤抖,手心里全是冷汗。

她很紧张。

她对公子的期望很高。

她害怕公子在通天大道起步阶段就夭折。

她相信公子会走得很远,甚至触摸到天的尽头,而不是就此止步。

韩星虽然和姬羽没有伶月那般感情深,但也有些紧张。

毕竟姬羽和他那些狐朋狗友是不一样的。

姬羽是除了他父母外,第一个真心对他好的人。

他当然不希望姬羽就这么就被除名尚武阁。

为了那相处之中的感动,也为了那些相处之中的友谊。

四周议论声再次响了起来。

“我料他也是不敢来了,走吧别等了,若换做是我,我也不敢来,在城中城内,谁能够跟独孤少爷抗衡。”

“在西楚,即使你是皇子,得罪独孤家也是死路一条,怪就怪九皇子不识抬举,如今只能落得急流勇退一条路。”

“就是,当初若在年宴上不争那风头,岂会有今日之事?”

……

声声入耳,声声刺耳。

伶月的手指甲已经快陷进了肉里。

韩星的额头隐有汗珠,他在心里吐槽道:羽哥啊羽哥,你随手一颗天清筑灵丹,还用绝交的方式督促我炼化丹药,怎么到头来,你都不来检查一下,我有没有听你的吩咐呢?

虽然你老,知道我很怕被你们抛弃,被你们抛弃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去混我这张嘴,就像你看到的,你才遇到我的时候,我都差点饿死了。

但是,这也不代表我就能真的勤奋的炼化了天清筑灵丹。

老大,求求你快出现啊,若你出现了,我就告诉你实话,因为我懒,天清筑灵丹我实际特么的只炼化了半颗。

四周的人在一阵说笑般的议论后,准备散去。

城中城把守城门进行排检的人,也准备关闭城门。

就在这时候,远方的大地忽然剧烈的颤抖了起来。

就仿佛一支骑军正在飞速接近中。

每个人都感觉到了那脚底下地底清晰传来的颤动。

那先原本离去的人停下了脚步,望向了城外。

那些排检的人也停止了动作,望向了城外。

韩星停止了心底的吐槽,望向了城外。

伶月也不再紧张,看向了城外,眼底隐有浓浓的期待。

夕阳夕下,一队策马疾驰的江湖人忽然顺着地平线冉冉升起,朝着城中城疾驰而来。

为首者一席赤衣,鲜衣怒马,近乎完美到无可挑剔的面容披着夕阳的斜晖更加动人。

不知道让多少女子面红心跳,小鹿乱撞。

不知道让多少男子失了魂,燃起了心中那浓浓的嫉妒。

他是西楚拥有最好看的一张脸的少年!

他是人字阁中颇具神话的一代奇才!

他是与独孤靖定下一年之约的不自量力之人!

他也是在皇家年宴上力拔山河的盖世英雄!

他就是西楚九皇子姬羽!

……

……

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

伶月眼中有浓浓的欣喜。

韩星更是无法压抑,激动的手舞足蹈,若不是大庭广众之下,他已经开始高声欢呼了。

而四周那些原本想要看姬羽笑话的人,则是惊得目瞪口呆。

“我草,这特么是怎么回事,我眼花了么?”

“那小子还真不怕被独孤靖打死,不急流勇退,反而高调返回地字阁。”

“他身后的人不是白家山庄里的精英么?”

“对啊,我草,我不会是在做梦吧,白家山庄的人怎么可能跟着他?”

“不会是追杀吧?”

“断然不是追杀的,他们身上都没有杀气,而且你看那白家山庄大管家一脸谄媚的表情。”

“这世界疯了吧,这小子不是打废了白破云最宠爱的孙子白元么,怎么白家山庄还如此待他?”

……

一声声惊呼,一副副难以置信的表情,绘成了晚霞十分,城中城安检线后最生动的画面。

白家山庄的大管家带着五百精英随着姬羽来到了城中城的门前,而里面的人则是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一幕。

其中,只有两张熟悉的脸,一张惊喜,一张兴奋。

排检,就是为了维持尚武阁的规矩,不属于城中城内的,不许带进来,哪怕是一片尘埃。

姬羽一跃下马,跟着白家山庄的大管家也跟着下了马,脸上依然是一副讨好、阿谀奉承的神情。

那些城中城内的弟子们看着这一幕,感觉一切只如梦幻泡影一般,那么的不真实。

白家山庄大管家来到姬羽身前,躬身而立:“九皇子殿下,尚武阁有尚武阁的规矩,我等只能送到这里了。”

姬羽摆了摆手,将神骏的缰绳递给了白家山庄的大管家:“这匹神骏乃是刘贵妃从司礼监借出来给我的,麻烦你代我还给刘贵妃。”

那白家山庄大管家顿时便愣住了。

皇家年宴上,刘贵妃接了姬羽和姬千云这两个烫手山芋,带其赴宴,便有很多传言说刘贵妃是看重了九皇子的潜力,有亲近拉拢之意。

没想到,此二人果真有一腿。

不过老爷也慧眼识珠,既然刘贵妃那等玩弄权术的高手都如此看重此子,与此子化干戈为玉帛,列为上宾,实乃智举。

心思急转之下,大管家猛然回神,接过神军缰绳,心头对姬羽也更加恭敬了几分:“能为九皇子殿下代劳,乃我等福分,哪有什么麻烦不麻烦。”

跟着,姬羽又从胸前掏出了一本佛经来,递给了大管家:“此乃一阳寺大日真经,乃是我问无阳方丈借阅,麻烦大管家也能为我代还。”

大管家呆呆地看着那本递过来的佛经,有些茫然。

心想:你特么借阅本佛经是什么情况,你这等天骄还要出家啊?

不过无阳方丈地位极高,小小年纪便能与无阳方丈说上话的还真没几人。

这姬羽虽然可能占着皇子的身份,但难说无阳大师也对其有几分看重几分。

想到这里,大管家急忙接过了那本佛经,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几分:“我等定会把佛经、神骏归还,还请九皇子殿下放心。”

姬羽想了想,冲着其中一位城中城的排检人问:“这东西能不能带进去?”

说着,他从衣袖里掏出了一块烫金色的灵牌,灵牌上那一个大大的“刘”字在夕阳的斜晖下很是刺目。

无论是大管家还是城中城安检线后那些弟子,皆惊得目瞪口呆。

这出城可不是寻常之物,即使是对于刘贵妃那种人来说,也极其珍贵,弄丢失了,天子还要问责。

她能将自己的出城令给姬羽,这究竟是无比的看重,还是无比的信任,亦或许是两者都有?

第六十五章.我挥一挥衣袖,作别西天的云彩(感谢推荐和支持,不离不弃)

先有白家不可思议的态度,后有刘贵妃举足轻重的青睐和看重,九皇子姬羽身上是否真的有什么玄妙的地方,是他们眼拙看不出来的?

安检线后,无数人扪心自问,刚刚无数冷嘲热讽的想法和议论,让他们的脸有些火辣。

即使是那些排检的人看到那块价值连城的出城令后,也愣了愣。

半晌后,他们对视了一眼,确认过眼神后,由姬羽刚刚所问之人作代表,然后向姬羽说明了一下情况。

尚武阁地字阁内,不准带入一片尘埃,不准带出一粒米粒,哪怕是天子圣旨也不允许。

于是姬羽有些无奈,看向了大管家。

大管家心里苦,但是他不能说,只得舔着讨好的笑脸,拍着胸脯保证道:“九皇子殿下,这令牌贵重无比,既然尚武阁地字阁有它的规矩,如果你相信在下,我替你代劳。”

姬羽点了点头,拍了拍大管家的肩膀,一副上司慰问下属的神情,然后将那块烫金色的令牌交到了大管家的手里:“辛苦了。”

大管家舔着笑脸,点头哈腰道:“不辛苦,不辛苦。”

姬羽转过身,有些感慨:看来,需要闭关了。

想着他负手走到了安检线前,开始接受排检。

有些心怀不轨的人期待姬羽被查出什么来。

但是,很可惜,姬羽并没有被查出什么来,他在很多人的注视下走过了安检线,来到了伶月和韩星身前。

伶月难得满脸温柔,眼里噙着泪花:“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

韩星的笑容则有些猥琐,开始自己最擅长的拍马屁:“羽哥,我就知道你是我的盖世英雄,会踏着千军万马,荣耀归来。”

天空中那张巨大的金榜那最后一个如同太阳一般耀眼的名字终于消失,连带着那座金榜也化作虚无,随风而散。

今年除夕归来,终没有人因为缺席未归,被地字阁开除,上报尚武阁除名。

是一种圆满,也是一种不圆满。

排检的地字阁人员开始关闭城门。

大管家代表所率的五百名精英向着姬羽行李。

这一切,不仅是老爷的吩咐,也不仅是因为刘贵妃的原因,更不是因为姬羽的生平事迹,而仅仅只是姬羽这次对白家山庄做的事。

——恢复了白元的修为,帮白元从优品根骨重塑到神品根骨,还助白元直接破境凝气。

就像白破云说的,白元是白家山庄的未来和希望,不仅是白破云对白元很是宠爱,几乎白家山庄所有人都对其很是宠爱。

姬羽将白家山庄打废的时候,整个白家山庄恨不得将姬羽杀之而后快,为白元报仇。

但是,碍于其是九皇子,白家山庄没有什么大的动作,只是搞了几次阴招,比如人字阁那把火和刺杀,白家山庄便动用了大力量,否则为何能够弄出如此大的玄机?

否则天子怎会惊觉,认为这皇宫看不见的黑暗里,有一只巨手在搅动风云?

而如今,一切都不一样了!

姬羽拯救了白家山庄的未来和希望,便是白家山庄的大恩人。

所谓化干戈为玉帛、永结同好,不过是老爷的说辞。

在他们心里,应当是永远视为上宾!

所以,大管家行了这样一个带着崇高敬意的礼。

但姬羽也不矫情。

那扇城中城的大门缓缓开始关闭。

姬羽挥了挥手,作别西天的云彩。

大管家脸上露出了夕阳般美好的笑容。

九皇子不错!

排检人锁上了城门,然后转身离去。

安检线后那些围观的人也低着脑袋,陆续离开。

笑话已经没得看了,再呆下去,他们便是一个笑话了。

姬羽也转过了身来,看着那两张熟悉的脸,浅笑道:“韩星不错,现在你的根基已经趋于稳固,而且破境破气。”

韩星挠了挠头,有些尴尬,心中犹豫地想:要不要告诉羽哥实话呢?

姬羽见状,却是直接看破了他的心思:“我知道天清筑灵丹你只炼化了一半,加油,循序渐进。”

韩星闻言老脸一红,认真地看着姬羽拍着胸脯保证道:“羽哥,我会努力的。”

姬羽微微点头,然后目光转向伶月:“等下我会留下一些丹药给你们,我要闭关,可能很长时间。”

伶月有些惊讶,在她的认识里,姬羽可是从不修炼的,如今却要闭关?

姬羽却是全然不理会伶月的惊讶,接着说:“白元入地字阁后是我们的人,你去接一下,现在白家山庄是我们的盟友。”

对于这个结果,伶月是知情者,所以并不太意外。

而韩星就不同了,直接被惊得目瞪口呆,伫立在那儿。

半晌后,他回过神来,看着姬羽,眼里全都是小星星,简直对其崇拜得五体投地,只差抱着姬羽大腿倾诉自己的仰慕了。

要是他也能把白元打废,然后还让白家山庄待他为座上宾,那么这牛逼,够他吹一辈子了。

……

……

城中城内的城门关闭了,大管家站在那儿,左手牵着缰绳、握着刘贵妃那价值连城的出城令,右手拿着一本佛经,有些滑稽。

身后那五百名白家山庄的精英看着大管家的模样,想笑却又不敢笑,憋得很难受。

大管家叹了口气,然后一脸郁闷的一跃上了马,收好了价值连城的出城令,然后骑一匹马,牵一匹神骏,握一本佛经,带白家山庄五百精英,一路向东,迎着夕阳和晚风。

不知为何,大管家竟感觉手中的佛经有些空荡荡的,似乎少了某种极其重要的东西?

……

……

琉璃宫内,琉璃满园,争相斗艳。

自从皇家年宴过后,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刘贵妃接这个烫手的山芋因祸得福,姬羽力拔山河,表现太过出众。

天子对刘贵妃的宠爱更甚从前,不仅请狂士居的老怪物过来布下了强大的四季阵,而且又从西楚各地重新移植了几片不同新品种的琉璃花来。

一时间,琉璃宫内琉璃花常开不败,招蜂引蝶。

也许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的道理,更添了几许艳色的琉璃宫内,刘贵妃竟愈发迷人了,而皇后对其的嫉妒之色也更浓烈了几分。

但碍于刘贵妃身后的势力,她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隐忍,亦或许她只是在等一个机会?

后宫佳丽三千,天子不可能日日作陪某一位妃子。

天子不来的日子,后宫佳丽们的生活总有些无趣,与其对着宫中那些精于尔虞我诈的虚伪面孔,不如对着一只傻傻的畜生。

于是,张山在看出了主子的心思后,似乎从某位大物那里讨了一只灵猫来。

灵猫顾名思义,自然是一只猫,可这只猫,却有些不同。

第六十六章.糊涂又明白的一盘棋(感谢推荐和支持)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刘贵妃没有坐在琉璃宫的庭院里看遍姹紫嫣红,而是在软塌上逗弄着那只在整个东华大陆都极其稀有的灵猫。

灵猫的身形并没有任何特别之处,就像一只普通的白猫,肥肥胖胖的,看上去煞是可爱。

白猫在刘贵妃怀里打滚撒娇,吃尽了刘贵妃的豆腐,还要顺带用爪子抚一下猫脸卖个萌。

不过这确实很讨人喜,不知为何,刘贵妃对这只灵猫爱不释手。

如果此时有人能够看到刘贵妃软榻上的场景,估计除了鼻血狂飙之外,还有的是难以置信的震惊,因为这只灵猫竟然拥有一张鬼脸,看上去很是诡异,让人不寒而栗。

张山没有回来,而是在为那位大人物办事去了,只是差人把灵猫送了回来。

因此,琉璃宫管事的换了一位气质颇为不凡的中年妇女,司职掌侍侍女,掌管琉璃宫内的一切琐事。

刘贵妃与这位掌侍侍女并不熟悉,但张山找来的人,她是比较放心的。

比如,此时这位掌侍侍女便能不通报,便能来到软塌的帘幕前。

刘贵妃并未睁开双目,而是抚摸着灵猫那肥硕的脑袋,慵懒地问:“什么事儿?”

掌侍侍女恭敬而答:“白家山庄大管家求见。”

城中城在城门关闭后,便与外界俨然成了两个世界。

饶是你是天子的儿子、王爷的掌上明珠,但你若在城中城内是个叫花子,那么你进了城中城便只是个叫花子。

如果你原本只是个叫花子,在城中城内却是某一条街的管理者,手握兵马,那么你进了城便只是个管理者,手握兵马。

因此,城中城内的人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在城门关闭那一刻,便只属于那个世界,若想传出来,只有等城门再开启后。

因此白家山庄五百名精英送姬羽回城中城的事情,刘贵妃自然是不知道的。

白家大管家对姬羽的态度转变她也不知道。

在刘贵妃看来,饶是姬羽恢复了白元的修为,让其破境凝气,也与她刘贵妃没什么关系。

就算姬羽和白家山庄结成了稳固的盟友,和她刘贵妃还是什么关系。

那么白家山庄的大管家来找她,又是为了什么?难道是来探姬羽的底?

或者说,白家山庄是来试探自己与姬羽的关系牢固,有什么打算和算计?

哼,白破云这老狐狸,果然是善者不来,来者不善。

想到这些,刘贵妃骤然警惕起来。

她本就是一个心思缜密而谨慎的人,只要有什么风吹草动,都会很敏感,因此她才能在这尔虞我诈的后宫之中,活得很久,把贵妃这个位子坐的这么稳。

怀中肥硕的灵猫感觉到了刘贵妃身上气息的变化,发出了不满的一声叫声,听上去很诱人,却总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

想着这些,刘贵妃心思急转之下,微微一笑:“请他进来。”

掌侍侍女闻言,躬身退了出去。

不一会儿,在她的带领下,白家山庄的大管家便笑呵呵地走了进来。

无论是对刘贵妃还是姬羽,或者是来白府山庄的贵人、老爷,他都能藏喜怒哀乐于内,摆出这幅讨喜的笑容。

毕竟练了几十年的“人前一面”之功,可不是吹的。

“小人参见娘娘!”大管家朝着刘贵妃恭敬行李。

刘贵妃的声音还是那般慵懒,但似乎天生带着一股诱人的狐媚,让人闻之不禁心旷神怡。

“不知白破云庄主近来身体可好?”她如此说道。

大管家毕恭毕敬地说:“老爷身体极好,小人此番前来,是替九皇子殿下来还娘娘的两件东西的,同时替白家山庄向娘娘问安。”

刘贵妃吃了一惊,没想到大管家并不是为了白破云而来,而是为了姬羽而来。

那么她之前所有的揣测、算计、推演尽然全部都是错误的?

“那匹神骏已经被琉璃宫的下人收去了马厩,而这第二件东西,小人也替九皇子完璧归赵,不辱使命!”

正在她沉思期间,大管家已经将她那块烫金色的出城令从衣袖里掏了出来,弯着腰、双手呈到了软塌的帘幕前。

那令牌上的大大“刘字”还是很夺目,就宛如天空中太阳的耀眼光辉。

刘贵妃的玉手伸出了帘幕,漫不经心的从大管家的手中拿过了那块令牌,仔细抚摸了一会儿,方才收了起来。

她刚才抚摸令牌的时候眼中神色很深,那一瞬间她想了许多,并且重组了一下所有事情的经过,最后万般算计、推演竟得出了这样一个结果。

——白家山庄大管家前来,竟是为了向自己示好,并且表面对姬羽的心意?

想到这些,刘贵妃有些不解,也觉得有趣。

这时候,大管家接着说:“我们白家山庄过去对九皇子有些误会,如今已经化干戈为玉帛,永结同好,既然贵妃娘娘和九皇子关系亲密,我们白家山庄也愿与贵妃娘娘结个善缘。”

这一次,她没有推演算计错,白家山庄的用意果然在此。

对于刘贵妃来说,与白家山庄结个善缘,交个朋友,自然是一件美事。

在遇到一些不太方便的小事情时,也可以让白家山庄代劳。

只是她实在想不明白,即使姬羽出神入化的恢复了白元的修为,助其破镜凝气,但姬羽始终只是一个归源境的蝼蚁,白破云何至于此?

难道说是,姬羽背后的绝世神仙境强者给了白破云什么震慑?

想着这些,刘贵妃眼中闪过一道狡黠的精光,笑眯眯地说:“本宫也对你们白家山庄没什么成见,而且羽儿能与你们永结同好是他的福缘,本宫也愿与白家山庄结个善缘。”

跟着,她拍了怕手:“来人,将本宫珍藏的珍宝聚灵珠取来,交由大管家带回去替本宫送给白破云庄主,略表本宫心意。”

大管家闻言,宛如遭了一记惊雷。

这聚灵珠可聚天地灵气,让方圆十里化作修炼福地,可谓珍贵无比,在整个西楚更是不超过双手之数,而刘贵妃竟然要送一颗给白家山庄?

她为何要要对白家如此恩厚,难道仅仅是为了姬羽,或者说是这是一种收买?

就在大管家沉思着这些的时候,那名掌侍侍女已经双手端着一个锦盒走了上来。

那锦盒上面雕刻着极其玄奥、古朴、复杂的花纹,让人一看便觉不似凡物。

大管家猛然回神,后背已在不知不觉间被冷汗打湿,他慌慌忙忙朝着刘贵妃跪了下去,颤声道:“此物贵重,还请娘娘三思。”

天上没有白掉下来的馅饼,越大的利益背后,往往便藏着更可怕的陷阱。

这些人都是西楚的人精,深谙世道,怎么会轻易入坑。

而大管家虽然贼精明,但是刘贵妃,又岂不是只善于玩弄权术的狐狸?

第六十七章.那位师兄(感谢支持和推荐)

只是看大管家的神情举止,听着大管家的话语,刘贵妃便已经揣测出了大管家心里的一切想法。

“是太过贵重,还是不想收啊?大管家!”

她那银铃般动听的狐媚之声从帘幕后悠悠飘了出来,自带着上位者的威严和冷厉,让人不寒而栗。

似乎感觉到刘贵妃语气的变化,那只灵猫的气息,竟然也在变化。

大管家也是身怀修为的人,立即便感觉到了帘幕背后有一道飘渺却又十分诡异的气息传了出来,而且他也听出了刘贵妃话里的冷意。

心思急转之下,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解释道:“小人只是白家山庄的一个管家,无法代替白家山庄做主,收不收娘娘的厚礼,自然还是老爷说了算。”

刘贵妃淡然道:“白破云庄主会收的,你只需将本宫愿与你们白家山庄结个善缘的话,原封不动的带回去便可,当然还有这颗聚灵珠。”

她的语气温和了下来,那灵猫的气息自然也温和了下来。

大管家感觉压在自己心头那如泰山般的恐怖感骤然消失后,当即松了一口气,再次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恭敬声道:“小人遵命!”

刘贵妃说:“那就拿着聚灵珠回去吧,记得代本宫向白破云庄主问好。”

“小人遵命!”大管家说着,站起了身来,然后小心翼翼地接过了那颗比天门山还重的聚灵珠,躬身退了下去。

待到大管家离开后,掌侍侍女有些犹犹豫豫地问:“娘娘,这会不会太贵重了?”

刘贵妃没有回答,只是将那只肥硕的灵猫缓缓抱在胸前,然后起了身,踏着莲步走出了帘幕,向殿外走去。

那只灵猫微微挪动了一下位置,在那两座波涛汹涌的**上找了个更舒适的位置靠了下去,然后发出了一声舒服的猫叫声。

掌侍侍女不得甚解,不知道这位主子要干啥。

抱着灵猫的刘贵妃来到了殿口,看着殿外满园风景和阳光,感受着风中那醉人的花香,眼里闪过几丝复杂的神色。

贵重么?

也许所有人都会觉得贵重,但她不觉得。

张山没有回来,却送了一只灵猫回来,这层含义很深。

所有人都不知道,但她却知道了。

皇帝这么高调的宠爱,看似是福,实则是祸。

时间已经不多了,她真的很需要更多有能力的盟友。

……

……

大理寺内,简朴的小院内,那颗青松下,依然是那对师徒。

范毕之说:“听说你那曾经的学生姬羽又做了几件了不得的大事。”

卢温说:“大理寺撒出去的网已经收到了准确的信息,姬羽确实是恢复了白元的修为,还助其破境凝气。”

范毕之咂了咂嘴巴:“西楚狂士居的疯子都不曾做到的事情,真不知道这个小娃儿怎么做到的。”

卢温说:“地字阁那边的探子来报,说那日姬羽归阁时,白家山庄大管家亲自率五百精英一路相送。”

范毕之朗声而笑:“看来小娃儿的前途越来越广了,你拿着老夫一线天中的‘竹令’,以慰问、关心弟子之名,去一趟地字阁,看看小娃儿吧。”

卢温先是一怔,随即便明白了老师的意思,笑着点了点头:“曾未将此子拉入老师门下是学生的无能,这一次学生绝不会再让老师失望。”

“独孤!”范毕之看了一眼身旁的青松,笑着摇了摇头,然后负手离去。

……

……

大管家策马回到了白家山庄,有些心不在焉。

即使是守门的那些下人讨好的跟他打招呼,他也视而不见。

刘贵妃送的礼太过贵重,这本来是件好事,但太过奇怪,令人不得甚解。

凡事,越是反常越是让人难以理解的,必定藏有大玄机。

这个玄机对白家山庄是好是坏,那就不得而知了。

大管家很茫然,所以不知道跟老爷从何说起。

一路神游,不知不觉来到正厅,竟发觉老爷心情是极好,摆了一副棋,正自己与自己对弈。

未等大管家说话,白破云却是先开口了:“怎么了,琉璃宫之行不顺利么,一脸郁闷的样子?”

大管家叹了口气,苦着脸说:“就是太顺利过头了。”

白破云微微有些诧异:“喔,此话怎讲?”

大管家将那个里面乘放着聚灵珠的锦盒从衣袖中拿了出来,恭敬地递到了桌案上,然后将此去琉璃宫的经过和细节全部说给白破云听。

白破云听完了大管家的叙述,陷入了沉思。

他在推演和算计。

良久,他舒展了眉头,问:“你说张山没在琉璃宫?”

大管家点了点头。

白破云又问:“你说刘贵妃的帘幕里有一只很恐怖的东西?”

大管家又点了点头。

白破云顿时只觉豁然开朗,朗声大笑:“天将倾,我欲取道。”

大管家虽然听得很迷,但却也不敢直接发问。

就在这时候,白破云别有深意地说:“佛经还未归还吧,去把佛经还给一阳寺的老方丈。”

大管家点了点头,然后退出来正厅,准备继续跑腿。

他挺郁闷的,好像自从白家山庄和这个九皇子的关系变得微妙起来后,他便成了一个铁打铁的跑腿的了?

想着,他不禁拿出了衣袖里的那本佛经来看一看。

不知为何,一番翻阅之后,大管家心头还是那种奇怪而诡异的感觉。

——这本佛经,明明就是缺了什么东西。

……

……

尚武阁人字阁内,校场四角,都看得见弟子在辛勤炼体。

却是有一名短发女子,很特殊。

就跟当初的九皇子姬羽一样,偏生不炼体,坐在树荫下跟着一名同门师弟在那儿吹牛。

那师弟不仅要忙于盯着大太阳炼体,还要兼顾取悦她,挥汗如雨,看上去着实可怜。

而她呢,就这么蹲在树荫下,歪着脑袋侃侃而谈,淡金色的阳光落在眼里一片玫瑰红中,格外妖娆迷人。

她正是如今人字阁新一代的弟子领袖,虞阿冷。

自从当初她带这些新入门弟子听姬羽说过几堂课,她便确立了在这些新进弟子中的地位。

而且,她确实很优秀。

就如同姬羽一般,因为她的存在,人字阁又出现了一个不炼体,便可以吸纳、承受天地灵气的怪胎。

师弟们都知道,虞阿冷最爱碎碎念的那个名字,叫姬羽。

而在所有人都不注重的角落里,木桩前,正有一个人正在发奋苦练。

他的眼里有着浓浓的杀气,仿佛那木桩就是他不共戴天的敌人。

他每次出拳或出掌、出腿,都是那般的凌厉,就像一个久经沙场的战士在挥刀砍向敌人那般,专注而冷血,让人不寒而栗。

在那眼中的一片杀气背后,竟是无比浓烈的怨毒之气。

很多人字阁的新进弟子都对这名师兄不太熟悉。

只知道他的名字叫王乐,似乎曾经因为与一位叫姬羽的天骄师兄比斗,身受重伤,还掉了两个小境界。

如今回到尚武阁人字阁后,便沉默寡言,只知修炼。

他不曾与人争执,也在重返人字阁时,乖乖的向阿冷师姐行了三礼。

但很多弟子都知道,这位师兄不甘那一次的失败。

他之所以如此刻苦,是因为想要发愤图强,想要报仇雪恨。

六十八章.一剑、一红衣(感谢推荐和支持)

在大管家送还佛经后数日,白家山庄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白家正厅内,四品中郎将王之秋很是不解和生气地看着白破云。

那些不解和生气,完全是来自于被盟友、或者说是一条战线上的人的背叛。

他怎么都想不明白,白破云竟然会姬羽合作,姬羽竟然也能恢复白元的修为,甚至助其突破凝气境。

面对这位曾经盟友的咄咄逼问,白破云只是很淡定地喝了一口茶,说:“王之秋,身为左中郎将,难道你还不明白这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敌人。”

王之秋怒极反笑,说:“就因为他能够重新恢复你孙子的修为,让其破境凝气?”

白破云笑了笑:“西楚狂士居的老怪物做不到,那些武道中赫赫有名的老家伙还是做不到,偏生就他做到了,还不足以证明他的潜力么?”

王之秋冷笑:“我不管他有什么潜力,他治好了你孙子,让你孙子把失去的重新都夺了回来,可惜乐儿呢?”

白破云有些不悦,蹙了蹙眉头:“王之秋,莫非你的家事也要老夫承包?”

王之秋怒不可遏地问:“你确定真要跟那个小崽子一条战线?”

白破云别有深意地说:“不是和九皇子一条战线,而是和九皇子、刘贵妃结个善缘。”

王之秋朗声而笑,眼里怒火简直都要喷涌出来了:“好一个刘贵妃,你真以为她是后宫之主,和她们一条战线,小心引火烧身。”

“道不同,不相为谋,王某告辞!”

说完,王之秋负气转身阔步离去。

白破云看着这位四品中郎将的背影,抚摸着桌案上的茶杯,眯着眼睛笑了笑:“老夫知道皇后要对付刘贵妃,可是那又如何呢?”

……

……

那一日,姬羽在扔下他要闭关的话后,回到美人河东的伶人馆后,还真就扔下二十颗天清筑灵丹后,便还真的去闭关了。

从不修炼的姬羽去闭了关,韩星和伶月都觉得有些茫然。

伶月自然是知道自家公子从不修炼的懒散,而韩星也听说过人字阁时期所有人都在辛勤炼体,结果姬羽却几乎足不出户。

没了姬羽,伶月和韩星的日子便异常平静,除了日常修炼便是打理伶人馆的一些琐事。

而地字阁城中城内,那些新进弟子或者地榜上排名末端的弱者,该流浪的还是流浪,强者则精心经营着自己的地盘,力求进取。

这份平静,随着白元的到来,才被正式打破。

在进入地字阁的那一刻,白元很是郁闷。

他虽然现在只是入武阶段凝气境中期,但是好歹也是神品根骨的英才。

而一向对他百依百顺的白破云,这一次却出奇的严厉,甚至是逼迫和警告。

——“若你进地字阁,不跟着九皇子,你便不是我白家山庄的子孙,你若再被人打废,我绝不会管你!”

他虽然曾经被宠成了一个大纨绔,但绝对不是那种特别叛逆的孩子。

无论是对白家山庄,还是对白破云,他都怀有着深厚的感情。

让他与白家山庄断绝关系,无疑是他最大的软肋,比把他杀了还难受。

因此,他对白破云妥协,并拿他去世的娘作了保证,方才前去参加人字阁的考核,进了地字阁城中城。

饶是如此,他还是有些不服气。

就凭姬羽治好了我,帮我重塑了根骨,破境凝气,我就要跟着他了么?他有什么资格?

想着这些问题,白元极度郁闷地进入了地字阁。

对于这个白家山庄少爷的到来,很多方势力已经到来,抛出了橄榄枝。

虽然外界的地位影响不了城中城内的局势,但是城中城内只是两年,两年后,无论成王败寇,你总要返回外界不是?

说到底,这看似是两个世界,其实到底还是不可分割的。

而且白家山庄,在西楚地位不低,尤其是白破云也算是武道中的一个庞然大物。

终究城中城内不少纨绔,想要红着眼去巴结。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那一日姬羽策马而归,白家山庄的态度刺激了他们。

白元百无聊赖地看着城中城内各方势力的招揽,没什么兴趣。

在他看来,自己怎么都要进独孤靖这种地字阁最强者的圈子。

可是他已经拿自己去世母亲的名义发过誓了,只能跟着姬羽那张废柴,在城中城内受尽冷眼和嘲笑。

一想到这里,白元就无比的恼火。

就在这时候,那些围绕着他嘘寒问暖的各家势力代表纷纷散了开来,分侍两旁。

一个披着甲胄的少年昂首阔步地带着人马走了过来。

在地字阁内,能够让群雄让步的,唯有美人河西的紫楼,和美人河东的伶人馆。

白元看着那个气宇轩昂的少年,眼神里涌起了淡淡的恭敬。

他知道,这个少年就是地字阁城中城内地榜第一的独孤靖。

独孤靖走到了白元身前,和煦地笑着问:“白破云老爷子安好。”

白元冲着独孤靖行了一礼,说:“多谢独孤少爷惦念,爷爷他很好!”

没有人觉得对地字阁群雄中的霸主行李是一种耻辱,白元也是如此。

独孤靖朗声而笑,说:“我独孤家对白家山庄向来钦佩不已,如今听闻少庄主入阁,特来迎接,还希望少庄主能够加入紫楼,与我做个兄弟,让我独孤家也与白家山庄结个善缘。”

在地字阁内,能得到独孤靖这句话的有几人,能让独孤靖如此对待的有几人?

白元倍感荣幸,很想答应,但却想到了自己对爷爷的保证,和爷爷话里的严厉,顿时皱起了眉头,神色很是郁闷。

独孤靖见状,误以为他有什么难处,朗声说:“少庄主误用担心,有什么难处尽管与我说,我独孤家要交的朋友,在地字阁内,还无人敢多说二话。”

白元闻言,经过一番犹豫和挣扎,欲要说出自己不能答应的实情。

就在这时候,一剑、一红衣随风飘入,迷了人眼。

独孤家吃了一惊。

那些地字阁中群雄势力的代表也吃了一惊。

白元有些呆呆的,似乎没想到当初人字阁内的那个小侍女,如今到了城中城内,竟然有如此仙姿。

来的人是伶月。

“白元,公子说你是我们的人,可有此事?”她的声音还是如剑一般干净利落,带着一种别样的冷冽。

独孤靖蹙了蹙眉头,有些不悦。

在年宴上,姬羽完全抢了他的风头,踩了他的脸。

如今白元入阁,姬羽还要跟他抢人?

虽然他跟姬羽在酒楼生死交手之后,便是死敌。

但是,他还是不喜欢一个微不足道的蝼蚁来总抢他的东西。

白元自然看出了独孤靖神色中的不悦,于是心底更加犹豫了起来。

他不想得罪独孤靖,也不能违背自己对爷爷的承诺。

第六十九章.烛光明暗现爪牙(感谢推荐和支持)

他很想否认这件事情,但无论如何却都开不了口。

想着要给自己最恨的大仇人去当跟班,他就恼火的不行。

独孤靖也察觉到了白元那一脸犹豫和不情愿的样子,当即便看穿了其中几分玄机。

他看向伶月,冷冷地说:“你不会真以为姬羽那废物一年后能赢我?”

完全是一副居高临下,大象看蝼蚁的神情。

这幅画面,这句话对白元来说更具有视觉冲击力了,让他本就摇摆不定的心开始偏向独孤靖。

伶月说:“一年后,等着退出地字阁吧!”

独孤靖笑了笑:“咱们拭目以待?”

伶月说:“如果你不是独孤观澜的侄子,你会死的很惨。”

独孤靖闻言猖狂大笑:“有时候,能拼家世,不也是一种本事?”

独孤观澜拥兵数百万,镇守边关,为军部二大权贵之一,谁敢动他?动他就要承受独孤家上百万大军的怒火,你又不是神仙境的绝世强者,能够一剑百万师。

而且,独孤家的兵力,何止百万?

伶月说:“即使你是独孤观澜的侄子,你也会被从神坛拉下来。”

独孤靖眯着眼睛,舔了舔嘴唇,宛如一条毒蛇:“我很期待这一天。”

伶月没有再理会独孤靖,而是转头看向了旁边不知所措、一脸挣扎犹豫的白元,说:“你怎么选,若你跟着独孤靖去,便是我们的敌人,再见面,我们不会手下留情。”

不知是想起当初姬羽打废自己的狠辣,还是因为变成废人那段日子太过可怖,白元闻言脸色一片苍白,整个心房都泛起了不寒而栗的寒意。

他那颗摇摆不定的心,也终于倾向了某一方。

“我爷爷叫我入地字阁跟着你们,我便跟着你们。”白元的声音很低,但却能让伶月和在场的一部分听到。

很多人都吃了一惊。

有些难以置信,不过转念一想他们也就释然了。

白破云和白家山庄的人视白元为未来。

西楚狂士居的老怪物,武道的各方强者都恢复不了白元的修为,可是姬羽却做到了。

而且听说白元在人字阁考核中,练功石反应出来的光辉,竟然是神品根骨的光辉。

而且白元的修为还直接破境凝气了。

虽然不知道姬羽是怎么做到的。

但是这一切已经足够让姬羽在白家山庄拥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只是,为何白破云如此看好姬羽,认为白元跟着姬羽,就不会被独孤靖打废呢?

人们很是不解。

独孤靖听到这句话的目光很冷。

因为他看重的善缘和人,竟然被一只蝼蚁给抢走了。

伶月感觉到了独孤靖的杀意,于是转过了头,问:“怎么,想打一架?”

独孤靖蹙了蹙眉头,他喜欢伶月,下不了死手,怎么打?

而且,他还不知道伶月有多强。

看到这情形,明显是独孤靖被伶月压了一头,围观的各方势力代表纷纷倒吸了口凉气,心想:这冰山女神真狠!

白元也有些不解,即使是喜欢,为何独孤靖如此忌惮伶月?

伶月没有说话,只是看了白元一眼,便转身离去。

白元心领神会,憋屈、郁闷、恼怒、又好奇地跟了上去。

独孤靖没有发话,他的那些人也不敢拦这红衣剑仙,于是纷纷让开了道。

半晌,伶月与白元渐行渐远后。

独孤靖冷声道:“伶月,一年之约,就是我娶你之日!”

伶月身形顿了顿,隐约冷笑了一声,然后带着白元继续向前。

而那些各方势力的代表,纷纷化身狗仔,脸上满是获取了大新闻和大八卦的模样。

……

……

姬羽依旧在闭关,尽管伶月和韩星都对此抱有怀疑态度。

他是真的在全心全意的开始冲击入武阶段。

入武阶段对于前期来说是一个很重要的阶段,因为在破气境的时候,是需要孕育出灵树的。

灵树的好坏,决定了经脉的强弱,更决定了之后灵果的优劣。

本来姬羽不应该为这些微不足道的事情担心的,可毕竟这身体太不一样,体内的一片灵海有利有弊,也不知道孕育出的灵树是大是小?

所谓的闭关,便是吸纳天地元气冲击入武阶段,研究这具号称武神躯的新身体。

可惜韩星在没有任何人的监督下,便静不下那颗躁动的心来。

在几日修炼炼化天清筑灵丹、打理伶人馆的枯燥生活后,他决定出去游戏人间一番。

自从他跟了姬羽和伶月,已经不是之前那副叫花子模样,也变成了一个多金的主儿,酒楼歌馆也是坐的起、玩得起的。

夜里的城中城,灯火通明,给人一种瑰丽的感觉。

在自家酒楼调戏粉头、歌女、戏子,会被伶月砍,于是韩星便拿着楚币,去别家调戏。

比如蜀香楼那一条街上的红锦阁便不错,妹子水嫩的能够滴出水来,可撩、可娇喘、可抚媚、可卖萌。

韩星一想到此处便觉得心猿意马。

像往常一般,他准备走近道去往红锦阁所在的这一条街。

近道是一条小巷,挂着几个不太明亮的灯笼,给人一种阴暗诡异的感觉。

但是都是正武之道的修道人,怎么会敬畏鬼神之说。

即使韩星在修道上一向是个毫无意志力、贪图享乐的懒鬼。

他还是不会害怕什么鬼神。

有风起,烛光忽明忽暗。

韩星不禁仰头看了一下那些在风中摇曳的灯笼,打了个寒颤,嘀咕道:“这什么鬼天气?”

忽然,前方烛光照不到的黑暗里,出现了几个人,约莫只看得清轮廓。

韩星浑身为之一凛,心里升起了一丝不详的预感。

他的思绪飞快转动,在这一刻,他想了很多。

自从进入地字阁,他就是个战五的渣渣,基本没有得罪过什么有能力的人,如今对方竟然带着一帮人专门在这儿堵着自己。

说明是对自己专门展开了一番调查,摸清了自己这几日的生活习惯。

这看似是一件小事情,但在地字阁城中城内,却是要花费不小的力气,显然韩星并不值得对手去花这个力气。

那么说明,对方的矛头,其实是直指公子的。

敲山震虎?做了这么多年的无赖,第一次做老虎的韩星,感觉压力山大。

为了验证自己心中的猜想,韩星揣着明白装糊涂问:“你们想干嘛?我们有什么仇怨?”

那几个黑衣人拎着刀剑朝着韩星疾步走了过来,边走边哑着声音说:“你们自己得罪了什么人,不知道么?小子,下辈子跟人的时候,看准点!”

此话一出,韩星整颗心都沉了下来。

这件事,绝对跟前一段时间独孤靖和伶月抢人有关,而且这些人,说不定就是独孤靖的嫡系爪牙。

第七十章.卷星(精品,求推荐)

韩星虽然是个不学无术的败家子,但是并不意味着他遇到危险的时候就只会坐以待毙。

在他细微的观察之下,在他的身后,还有着一些爪牙,对着他形成了包围之势。

今晚他的出行,就像一头夜行的小兽,在不知不觉中,便掉进了一个充满杀机的陷阱里。

逃跑已无可能,狗急尚会跳墙,那么就破斧成舟的去和那些黑暗中的鬼拼命吧,至少这样,战死也会值得,也会有那么一点光荣。

这才配得上,身为一个西楚三户州人的骄傲。

劣势抢攻,这是聪明人都知道的道理。

于是韩星率先发动了攻击。

到达聚气境后,灵气控制已经有了一定的熟练,再发动需要灵气的武技时,已经不需要吟唱或者蓄力了。

就在那些提着刀剑的“鬼”快要接近韩星的时候,韩星忽然灵气暴涌,右拳猛然挥出。

使用的依然是韩家武学,名为聚灵拳!

但已非那日对战姬羽所用的聚灵脚可以比拟。

此时,他挥出的那灵气所化的巨大拳影已经朝着那几名“鬼”席卷而去。

那几名“鬼”中,为首提刀的那一位眼中闪过一丝轻蔑,跟着扬起了手中的锋刀,刀身上泛起了浓浓的灵气,然后犹如开山一般朝着那灵气所化的拳影斩了下去。

真正的杀伐面前,往往胜负只在扎眼间。

刀落,那灵气所化的拳影就如同豆腐一般被切了开来,不堪一击。

韩星蹙了蹙眉头,这个结果并不出他所料。

既然对方已经摸清了他这几天的出行规律,那么必然所派之人的实力都是碾压他的。

还好他很聪明,一直留着一张底牌。

这些“鬼”皆是心思狠辣之辈,在为首那一人破开拳影后,这些“鬼”没有多余的废话,便是纷纷运起灵气朝着韩星出刀了。

毕竟在尚武阁地字阁内,如果直接杀人牵扯到外面,会引起太多繁杂之事。

所以这些“鬼”取巧避开了致命点,却又偏重要害,只废人,却不杀人!

在尚武阁地字阁内杀人,虽然尚武阁不会表示什么,但能进尚武阁的谁没有点背景,就是最怂的那个,背后的世家也没有多少人想得罪。

玩弄权术的那些人,哪个不是只愿多一个朋友而非多一个敌人的,除非是他们身后的大物想要置你于死地。

比如独孤靖和姬羽。

开始独孤靖是因为白破云和王之秋。

后来是因为太子。

所以无论白家山庄与姬羽和好与否,独孤靖和姬羽在地字阁的矛盾都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调和的。

如果只是废了对方,虽然会很拉仇恨,但在巨大的利益面前,谁会为了一个废物拼命?

就在那些刀光剑影要落在韩星身上的时候,只见韩星衣袖一抖,瞬间一道银光闪过。

“铿锵”一声,火星四射。

那些提刀剑的“鬼”吃了一惊,有些不解。

待他们退了两步,定眼一看。

才发现韩星手里不知道何时多出了一杆银枪。

枪长七尺三寸,似设有机关术,能伸缩,上雕刻点点星痕,意不明。

但那些“鬼”却认得这杆枪。

这杆枪名为卷星,乃是韩家祖传的一把不俗武器。

见已经逼出了韩星的底牌,为首的那只“鬼”和同伴对视了一眼,确认过眼神后准备展开真正的杀招。

灵气忽起,一时间暗巷上空的灯笼更加漂浮不定了。

刀光起,剑影出。

韩星只是全力握住枪柄,然后顺着四周划出了一个圆弧,一时间撞击声不绝于耳,火星四溅,散落如星辰,点亮了四周的黑暗。

以长枪划圆形,立矩,本是枪术中最高明的一招,奈何韩星修为不济,用的出好招,却不能发挥出好的实力。

刺耳的金属撞击声骤然而停,如星辰般的火星消散,四周再次陷入了黑暗和无声的寂静。

长枪卷星脱手而飞,化作一道银光斩落了几个灯笼,一时间原本光线惨淡的暗巷更加黑暗了。

韩星力竭,但是那些“鬼”没有。

仿佛更加浓郁的黑暗反而助长了他们的杀心和力量。

为首那只“鬼”率先运起灵气,以一招反手刀用刀柄打在了韩星的要害之处。

到底是个西楚的铁血男儿,再怎么不济也没有惨叫,只是一声痛哼。

跟着,他那些同伴,纷纷效仿。

数记蕴满灵气以刀柄的重击纷纷朝着韩星砸了下来。

在承受为首的那一人的重击后,韩星已经没了反抗之力,一口鲜血喷了为首的那只鬼一身。

跟着,又是几记重击,韩星大口吐了几口鲜血,然后直接倒在了地上。

他敢保证,他从小到大还没流过这么多血,更别说吐这么多血了。

在他被击倒的那一刻,四周的“鬼”纷纷围拢了过来。

就仿佛猎物落网,,猎人开始收网一般。

韩星头晕目眩,好像就此睡过去,但他真的害怕,自己就这么睡过去,再也醒不过来了。

他觉得自己还可以再挣扎一下。

为首的那只鬼站在韩星的面前,活动了一下脖子,然后花哨的转着手中的寒刀,准备再运起灵气给韩星脊椎来那么一下。

彻底让韩星变成不能言语的废人。

这样,就很难有人知道这件事情是他们做的了。

韩家要查,也无从查起。

比起打废敌人后还要做个利益上的巨大交代,他们更喜欢让敌人背后的力量无从查起。

在看到为首那只“鬼”那个不经意的习惯性动作的时候,韩星从心底到灵魂都剧烈的颤抖了一下,他知道这些“鬼”是谁的人了。

也知道这为首的这只“鬼”是谁了。

他闭上了眼睛,等待死神的降临。

为首的那只“鬼”手起,正准备刀落。

“住手!”

忽然,一声暴喝震颤了所有人的灵魂。

即使是为首的那只“鬼”,手也抖了一下。

所有的“鬼”目光都朝着暗巷口的光明里看去。

韩星想要看,却没有力气去看。

或者说,他已经绝望?

暗巷口的光明里,一位白衣男子牵着马负手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他的面容严肃,就像学堂里的老师,或者人资格、一线天的那些师长?

为首的那只“鬼”发出了警告:“不要多管闲事!”

他的声音低沉,回荡在人的心田,揪起些恐惧来。

白衣男子微微一笑,顿时一道凌厉之意激荡在小巷四周的黑暗里。

一念动,便是血溅五步的杀伐。

那些“鬼”们纷纷感觉到了自己与白衣男子天上地下的差距,知道自己等人与白衣男子对抗无异于以卵击石。

于是,为首的那只“鬼”眼珠子一转,说:“你是何人,竟敢插手我们地字阁的家事。”

这个“家事”就别有深意了。

白衣男子自是睿智,听出了这话里的深意,捋了捋胡须,朗声而笑:“老夫前人字阁师长,现大理寺卿范毕之学生,一线天先生,卢温。”

第七十一章.出关(求推荐、收藏和支持)

那些鬼闻言全身为之一震,看着卢温先生的眼神有些不解。

卢温面色严厉:“虽然地字阁内弱肉强食,讲的便是凡尘生存残酷之道,要人们之道生命诚可贵,修道价更高的道理,但是身为同门师兄弟,你们竟然如此狠毒,难道要吾亲自出手整治你们么?”

虽然,师长不过问地字阁内一切事物,是地字阁的潜规则。

但是无论如何,这些“鬼”也不敢跟师长对着干。

只得眼里闪过些许复杂的神色,然后不甘心地退到了四周浓郁的黑暗里,消失不见。

“鬼”全部走后。

卢温牵着白马来到韩星身前,看着地上那覆着银色光滑的一杆长枪,微微一笑:“原来是韩家小子,你父亲倒与我算个朋友,听说你在地字阁内跟着姬羽混,吾正要去寻那小娃儿,如此倒也算有缘。”

说着,他轻轻一扬手,心念微动,一股灵气所化的清风便托起了韩星,将其温柔的放在了白马背上。

清风散去,卢温先生牵白马而行。

……

……

夜晚的伶人馆生意火爆,笙歌艳舞,与紫楼的生意平分秋色。

一袭红衣的伶月挎剑靠在顶楼的阑珊前,看着楼内纸醉金迷的景象,神色淡然,不为所动。

直到,一个白衣男子进入了伶人馆。

并不是男子的气质或者容貌怎么了,而是因为在他的肩头扛着一个人,那个人她很熟悉。

伶月脸色微微一沉,按着剑柄阔步朝楼下走去。

一张俏丽的脸,满是浓霜。

白衣男子步入伶人馆后自是很从容,扛着个人站在那儿一动不动,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伶人馆内的粉头、歌姬看着这个白衣男子,皆有些好奇。

红衣挎剑走了过来,冲着白衣男子微微行了一礼:“卢温先生,许久不见。”

白衣男子抬了抬手,眼里满是赞赏:“请起,进步巨大,表现优秀,继续努力,登顶剑道,不是问题。”

伶月点了点头,直起身来。

这时候伶人馆那些人才知道,来的竟然是尚武阁内的师长。

但他们还是很疑惑。

伶月看着卢温先生肩头不知生死的韩星,冷声问:“谁干的?”

卢温先生说:“一群蒙面人下的黑手。”

伶月蹙了蹙眉,说:“我知道了,多谢先生出手,把他交给我吧,至于谢礼,待公子出关,自会奉上。”

卢温先生将韩星交给了伶月,诧异地问:“姬羽在闭关?”

伶月点了点头。

刹那间,卢温先生回忆起姬羽在人字阁的点点滴滴,有些茫然。

伶月背着韩星,见到卢温先生如此神情,疑惑地问:“先上找公子有事?”

卢温先生坦诚地点了点头。

伶月说:“公子闭关不知道何时才能出关,如果先生有时间等的话,可以暂且在伶人馆住下。”

卢温思索了一下,点了点头。

跟着,伶月背着韩星准备去往住处。

他们住的地方,很高。

伶月的身形很娇小。

韩星虽然只是个十多岁的少年,但还是比伶月看起来高壮太多。

这样的一个少女,背着这样一个少年,显得很不搭,有些怪异,至少让人看上去很是楚楚可怜。

卢温觉得有些尴尬,于是上前问:“那个,还是我来吧?”

伶月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谢谢,不用,公子交给我的人,我没看好,自然要负责到底。”

在很多人看来,伶月的语气有些无礼,甚至是充斥着一种疏远。

但是卢温知道那不是,因为伶月修的是剑道。

入住伶人馆后的白元也听到了下方的动静,推门而出,在看到来的竟然是曾经人字阁教过自己的卢温先生,不免吃了一惊。

卢温一脸尴尬地跟着伶月上了高楼,来到了伶人馆特殊住宿区域。

他看到了惊立在门口的白元,微微一怔,略有所悟,然后走了过去,拍了拍白元的肩膀说:“既然入了伶人馆,就多努力,往事已做云烟,当放下。”

师长训话,弟子当尊。

白元立即回神,躬身朝着卢温先生行了一礼,说:“多谢老师教诲!”

卢温先生点了点头,说:“你爷爷,很有眼光,为白家山庄选了一条光明大道。”

他的话别有深意,白元似懂非懂。

就在白元一脸茫然的时候,卢温先生已经跟着伶月来到了一间干净宽敞的房间里。

窗台上,有着数盆仙人掌和一颗月桂树,翠色浓郁,月桂芬芳。

伶月说:“这房间是我们几个房间内比较有意境的,本来是为公子准备的,可惜他说不想看见那盆月桂花,于是便闲置了下来。”

“里面也备至了很多茶,也许会有你喜欢的。”

卢温先生点了点头,敲了敲桌案,若有所思地问:“你家公子,为何突然闭关?”

“起初,我以为是那一年之约。”

伶月想了想说:“但现在我不这么认为,按照公子的性格,不太像,您也在人字阁做了他一年的先生,他做事不是总这般出乎意料,天马行空么?”

卢温闻言,捋了捋胡须,朗声而笑:“姬羽小友,非常人也!”

伶月在一片笑声中,欲要离开房间。

卢温感觉到她情绪低迷,收敛了笑容,正色问:“你准备去报仇?”

伶月摇了摇头:“韩星是公子看重的人,公子自己会守护,而我只是守护公子而已。”

卢温听着这句话,看着伶月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

……

韩星被人阴成了重伤,生死未仆的消息终究是在地字阁城中城内传了开来,引起了极大的轰动。

一时间内,凡是想向伶人馆抛出橄榄枝,或者想要投其大树好乘凉的,人人自危。

独孤靖已经对伶人馆、姬羽有了雷厉风行的措施。

而伶人馆一直没有什么回应。

这在西楚人看来很软弱,在尚武阁看来很窝囊。

一时间伶人馆和姬羽的名声瞬间扫地。

曾经的一年之约彻底成了个笑话。

而人们笑谈时拿来打趣冷嘲热讽的最多对象,也俨然间成了姬羽。

可是,伶人馆还是没有什么反应,姬羽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在有心人的利用下,伶人馆怂了,姬羽怕了,独孤靖无愧于地字阁第一,谁能与人争锋的流言,在有心人的操控之下,宛如波涛一般席卷了整个城中城。

一时间,将独孤靖的风头,再次推向了顶点,一时无二,似乎只要伶人馆一倒,姬羽一亡,各方势力便可以名义上得到归顺和统一了。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姬羽出关的那一天。

韩星已经醒来几天了,但是只能喝点粥,极其虚弱,而且似乎四肢尽断,灵源尽毁,跟当时白元的情况差不多,甚至比白元还要惨上几分。

那个容貌几近完美的赤衣少年负手站在床榻前,没有什么表情和情绪,平静得有些诡异。

天光洒了进来,房间的空气莫名有些冷。

第七十二章.一剑,杀一条街!(求收藏、求推荐)

伶月步入了房间,冷意扑面,不禁蹙了蹙眉头:“公子,您闭关期间,韩星他……”

话还未说完,便被姬羽打断了。

“谁干的?”

关是听他这声音,便会情不自禁的打个寒颤。

伶月刚要把自己的揣测说出来。

而床榻上的韩星却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看着姬羽,只是极其虚弱地说出了四个字:“小心,夏冬!”

姬羽看向伶月:“照顾好韩星。”

伶月点了点头:“我会的!”

姬羽挑了挑眉:“借剑一用。”

伶月有些不解。

姬羽接着说:“要杀人,自然得有剑,我无剑,自然无可杀人!”

伶月恍然大悟,不过却有些犹豫,公子向来说一不二,说是要去杀人,便真是要去杀人。

就在这时候,卢温阔步走了进来。

清风拂来,吹散冷意。

“姬羽小友,这里毕竟是地字阁城中城,虽然在里面仿佛是一个独立的小世界,但终究与外面有着错综复杂的关系,枉造杀伐,终是结下一片不详因果。”

卢温先生和煦地笑着说,言语里满是温和的劝诫之意。

姬羽没有理会卢温先生的话,而是就这么看着伶月。

伶月知道公子什么意思,于是眼中闪过一抹坚决,将自己的佩剑取下递给了公子。

姬羽接过佩剑,阔步出门,在与卢温擦肩而过的时候,忽然说:“先生,人之所以修道,不是为了超越自我,求长生,得玄力,不为凡事羁绊,不为常人控制,不为天地所束缚,顺心而为,广游于天地间,求个大自在么?”

卢温闻言,微微一怔,看着少年持剑渐行渐远的背影,心性略有变化。

……

……

冬去春来又入夏,星云街上的人依旧很多。

火锅在炎热的夏天,失去了风采,可是星云街还有更多的产业吸引着城中城内的人。

在独孤靖的默认下和夏冬的努力下,其实不仅蜀香楼,整条星云街都是夏冬的势力范围和产业。

这些事情,是姬羽后来在伶人馆内听那些酒客闲谈时知道的。

人海茫茫的星云街,在一片炙热的阳光里,迎来了一个少年。

他的出场便顿时吸引了无数人的视线。

因为他生得极美,就像一片晴空里的那一轮太阳,让人无法直视。

因为他挎着一把剑。

因为他的出现,原本燥热的空气里莫名的多了几分冷意,人们忍不住紧了紧自己那薄薄的衣衫。

街上的行人知道,他是姬羽。

城中城内的人都知道韩星的事情十有八九跟独孤靖脱不了关系。

但是他们还是有些不解。

姬羽难道挎着一把剑来星云街是找夏冬的麻烦?

他又是何时学的剑?

但没有多少人看好姬羽,毕竟夏冬可是地榜二十三,听说近几日的苦修,夏冬又提升了几名,直接位于地榜十五去了。

姬羽才入地字阁不到半年,怎么可能就赶超夏冬呢?

何况,夏冬又不是一个人。

姬羽来到了第一家店铺前。

那是一家卖凉品的小吃店,在星云街并不起眼,但因为入夏以来,凉品大卖,因此生意极好,率属于夏冬产业。

众人的视线随着姬羽的移动而移动。

他停在了这家凉品小吃店的门口,扣剑,出鞘。

同时,他的身子动了起来,剑光缭乱。

在一片震惊与惊呼中,这家凉品小吃店化作了废墟。

在看到剑光时,那些顾客、老板、伙计便吓得纷纷而逃。

然而,终究是姬羽的剑太快,很多人躲闪不及,被废墟掩埋,不知生死。

他没有什么表情,收剑,继续前行。

第二家店是一家饮品店。

通过特殊功法,激发冰属性的灵气,再搭配瓜果、汤汁和水制出来的东西很好喝,城中城内的人在夏天时很喜欢这种店。

但是姬羽不喜欢,因为这是夏冬掌管的产业。

依如刚才那般,他衣袖随风微动,那把剑便随着他轻微的动作出鞘,然后生出一片剑光来,那家店便化作了废墟。

有很多不知所以的人被废墟掩埋了。

但姬羽并不觉得他们无辜,因为没有人觉得韩星是无辜的。

害我手足者,当诛九族!

他出剑实在太快了,没有人看得清他是怎么出手的,又是怎样舞剑的,只见那把剑出鞘,然后是一片剑光,然后又入鞘。

就这么简洁。

周围的人震惊的无法言语。

他们根本不知道姬羽何时学的剑。

而且剑道竟然还强的如此可怖。

难道是他的小侍女伶月教的?

不过很快,人们就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姬羽这剑术,好像比伶月还强悍。

当然,人们更惊讶于姬羽的修为,一个归源境后期的人,怎么可能催发出如此强大的剑光。

姬羽消失了数月,但这最多让他突破凝气或者聚气。

但是凝气和聚气,怎么可能催发出这么强的剑光来?

该死,这家伙到底是什么境界?

很多人看得都很茫然。

没有人去救那些废墟中的人。

没有人指责这霸道的杀戮和极具破坏力的行径。

人们心头除了震撼还是震撼,他们已经说不出话来,只能跟着那一人一剑,一路杀之而去。

……

……

姬羽所过之处,皆是一剑,便为废墟。

如此斩十三座楼阁,杀出一片血海来。

他来到了蜀香楼的面前。

他觉得有些可惜,蜀香楼的蜀味火锅挺好吃的。

可惜,这不是他的产业,而是夏冬的产业。

想着,姬羽摇了摇头,再次出剑。

这次不是一片剑光,而是一片剑莲。

整座蜀香楼没有化作废墟,而是化作了碎屑随风而散。

而楼内的人,则是全部倒在了血泊中,无一幸免。

人们惊讶的发觉,蜀香楼内几乎没有什么客人,很多都是夏冬的爪牙和一些巴结夏冬的泥腿子。

看着风中那些碎屑,看着那血流成河的惨景,围观的人不禁打了个寒颤,从脚底凉到心底。

此子,惹不得!

围观者们做如是想法。

就在这时候,整个星云街都微微颤动了起来。

此起彼伏的声音,是马蹄声!

众人惊觉四顾,接下来才是正戏,因为赶来的,正是夏冬的所有人马。

现在他们已经不再不看好姬羽,反而对这场恩怨很是感兴趣。

不知道地榜上赫赫有名的夏冬,对上这恐怖如斯的姬羽,当如何?

夏冬带着百名爪牙持刀剑策马上前,看着星云街上的惨象,那大片大片刺目的红让他心胆俱寒,空气中刺鼻的血腥味和莫名的冷意,让他浑身不舒服。

这究竟是地狱,还是人间?

第七十三章.血,染了一条街(求推荐、收藏)

目光辗转之下,最后落在了那个原本他并不重视或者说是在意的少年身上。

那张脸依然很好看,好看的他很不喜欢。

姬羽一脸平静地看着他:“为什么?”

周围那些看了一路杀伐,有些心惊胆颤的人顿时很迷茫。

什么为什么?

但是夏冬却不迷茫,笑眯眯地说:“凡事,要讲究证据。”

没有证据,这个锅他可不接,毕竟韩星背后还有个韩家,虽然他丝毫不惧,但很麻烦。

姬羽说:“我不需要证据。”

“喔?”

夏冬说有些不解,但脸上却满是戏虐的神情:“你以为你今天斩十四楼,杀这么多人,地字阁内没有人会追究你,或者敢追究你么?”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似乎想起了某个难以言表的噩梦。

姬羽没有理他,继续问:“独孤靖叫你做的?”

夏冬眼角的笑意顿时更深了:“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姬羽挑了挑眉:“动我手足,你想死么?”

顿时,全场一片哗然。

夏冬则是脸色阴沉了下来,说:“别以为,你斩十四楼杀出一片血海来,我就会怕你!”

再没有多余的废话,不回答,杀了便好!

想着这些,姬羽忽然衣袖微动,袖口上的花纹随着手臂繁杂的动作飞快的蠕动了起来,顿时数道剑光闪烁。

只是一瞬间,他们并不知道姬羽出了多少剑。

但夏冬怎么说也是破气境初期的人物,在看到第一道剑光生出的时候,便横刀立马,将体内灵树中的无比磅礴、精纯的灵气抽调了出来,生出了璀璨的刀芒。

但周围的人不知道这些细节,只看见了剑光一片,刀芒生,然后是火星四溅。

即使是白日里,那些火星也是如此耀眼。

刺耳的金属撞击声不绝于耳,这大概是他们此生听过最难听也最具杀伐的噪音了。

在极短的时间内,没有人知道姬羽到底出了多少剑,击打在夏冬的那把刀身上,只见刀芒、剑光、火星、一片刺耳的刀剑之声后,夏冬便倒飞了出去。

那把刀,更是变成了一堆铁屑。

至于那匹马,更是已经千穿百恐,死的不能再死了。

为何,他如此之强?

这是看到这幅画面之后每个人的想法,也是夏冬心情的真实写照。

他的那把刀,绝不是凡品,却被斩做了铁屑。

他在做梦么?

一时间,夏冬有些茫然。

但是,杀伐仍未停止。

姬羽轻点脚尖,如光似影一般朝着夏冬掠了过去。

赤衣飘动,一声剑鸣,生出的并不是剑光,而是剑莲。

他不仅想要杀夏冬,而且想要让夏冬带来的那些爪牙,全死。

这一刻,夏冬真正感到了惊恐,曾经他不曾正视过的蝼蚁,终于是咬死了大象。

“防御!”

随着夏冬的一声暴喝,那些爪牙纷纷亮出了随身携带的武器,一时间刀光剑影,肃杀之气充斥着整条星云街。

是骑兵的冲锋阵势!

四周的人心头微微一凛。

在东华大陆,最强的不是个人,而是军队。

虽然这些只是一些毫无章法的爪牙,比起西楚的精锐军队,只是类似于江湖客临时组成的杂鱼,但终归只要学到了一些基本的军阵,都能够发挥出难以想象的力量。

传言龙兴原大秦最强的青龙骑,在冲锋的时候可以拖着满天星辰变化,已非人力可违。

这样的军队,达到一定的数量,要斩杀堪称绝世神仙境的强者也很简单,但对于军队来说,缺的从来都不是数量。

夏冬的爪牙在一片剑莲里发起了冲锋,虽然有些乱,但也好歹是个军阵。

周围的灵气开始变化,也许是这些爪牙太不入流,一时间却是人仰马翻。

但毕竟勉强结出了军阵冲锋,因此挡了些剑莲,没有太大的伤亡。

见姬羽强的变态,根本已经不是自己所能对抗的。

夏冬顿时脚底抹了油,想要逃走。

就在这时候,姬羽身形微动,再次出手,一道剑光逼开众人,直奔夏冬而去。

夏冬见状刚要捏出一道法诀就此遁走,然而却不知姬羽为何竟如此之快,眨眼间便来到了他的面前,那把颇为不凡的长剑,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夏冬不敢动,爪牙们不知所措,全场寂静无声。

前些日子韩星出事的时候,伶人馆和姬羽没反应,城中城内颇多嘲讽。

——这么怂,这么窝囊,自家人被弄的生死未仆了,没什么动作也就算了,站出来说句话都不敢。

如今,这些人的脸是被打得啪啪响,人家不仅站出来说了话,还有了动作,杀了一条街。

空气里被莫名的冷意充斥,酷夏如冬。

姬羽一脸平静地说:“别想着搞小动作,否则遗言你都没机会说。”

夏冬后背已经被冷汗打湿,额头挂满了晶莹的汗珠,但他不觉得热,反而觉得很冷。

“你想要杀我?”他瞪大了眼睛问。

姬羽挑了挑眉:“你时间不多了。”

夏冬顿时急了:“你不能杀我,我舅舅是当朝太尉,你杀了我,不仅要接受地字阁执法人的问责,我舅舅也不会放过你!”

“这就是你的遗言?”

姬羽觉得有些无聊,于是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这件事,跟独孤靖有多少关系?”

夏冬眼里闪过一抹异色,几番犹豫后,他低声说:“我不能说。”

姬羽闻言,心中已经知晓答案,说:“这些就是你的遗言么?”

夏冬有些惊愕地看着姬羽。

周围的人也很震惊。

难道他真的要杀了夏冬?

他就不怕得罪当朝太尉?

不怕在夏家的压力下,城中城内执法人的问责?

就在这时候,那把长剑割开了夏冬的喉咙,鲜血如泉一般涌了出来。

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再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就这么倒了下去。

似乎到死他还在不明白,姬羽怎么敢杀他,怎么又下得去手杀他?

直接的杀伐与刚刚间接的杀伐有所不同,这一幕的视觉冲击力,太过震撼。

他居然杀了夏冬!

此时,空气中的寒意,已经远没有心间的寒意那般浓烈。

姬羽并没有去在意那些旁人,而是看向了那些吓破了胆,脸色苍白,转身就逃的爪牙。

“想跑?”姬羽的眼中难得的闪过一丝戏虐。

他难道还想杀?

四周的人很是震惊,很想上前问一句,你是魔鬼么?

但他们不敢,因为惹那清美无双的少年生气,少年会问你一句“你想死么?”,然后你便真的死了。

那些爪牙没有回首,毫不犹豫转身便逃。

就在这时候,长剑再次出鞘,依然是剑莲不是剑光。

没了军阵的守护,那些爪牙变成了不堪一击的豆腐,瞬间便被剑莲给切做了两段。

四周围观的人们眼里的景象,莫不是一片青莲,一片血花,与赛过整个严冬的寒意。

第七十四章.终于到来的问责(求收藏、推荐)

夏冬死了。

他的那些爪牙全死了。

原本一片繁荣的星云街,成了一堆废墟和一片血光。

就像是地狱,亦或者是那些刚刚经历战火侵袭的长街。

全场寂静无声,就连人们的呼吸都不自觉放轻了一些,仿佛害怕惊扰了什么。

伶月的那把剑真的很好,杀人不沾血。

这样,至少在姬羽此时杀完人之后,不用擦剑,再收剑,而是可以直接收剑入鞘。

他环顾四周,看着那一张张紧张、苍白而恐惧的脸,平静地说:“我知道你们总喜欢流言蜚语,喜欢传话,不管人家叫没叫你们传。”

顿时,那些人心里咯噔一下,无比警惕地看着姬羽,心想:你不会想要连我们也杀吧?你这个魔鬼。

姬羽接着说:“但我现在希望你们帮我传一句话给独孤靖,别瞎改,否则后果很严重。”

那些人连忙点了点头,心想:我们刚刚看了你一路像个魔鬼的样子,已经知道招惹你,后果真的很严重了。

在确认过眼神之后,姬羽说出了这样一番话来:“告诉独孤靖,一年之约便是一年之约,别踩我的底线,很多事情我是在给独孤观澜面子,而不是因为他!”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身后那些人,继续震惊,继续面面相觑。

这一番杀伐,是他重生以来动作最大的一次。

右手腕的手镯又在发热了,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

城中城内应该有着什么隔绝的屏障,那几个逆徒应该发觉不了玄机,师弟也应该没有发现什么,一时半会不会察觉到他还活着。

或者说,即使知道他还活着,也不会发现他在哪儿。

还是修为太低,得赶快提升修为,或者将这世间格局搅乱,亦或者弄个保镖?

……

……

回了伶人馆,姬羽还剑伶月。

伶月接过剑,感觉到一股血腥和冷意。

今天定发生了很多杀伐。

于是她问:“杀了多少?”

姬羽答:“杀了一条街。”

伶月蹙了蹙眉头,这事儿有些麻烦,可能会被问责。

白元也听到了楼下的谈话,忍不住身心一颤,曾经被姬羽打废的画面,不禁又浮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正在炼气打坐的他,不禁有些恼火,朝着榻前地上啐了一口唾沫。

卢温先生从房间走了出来,化作一道冷光,来到了姬羽身前,焦急而震惊地问:“你刚刚说什么,你杀了一条街?”

姬羽点了点头:“夏冬死了。”

卢温宛若遭了一记惊雷,呆立在那儿。

半晌后,他回过神来苦笑道:“老天还真是成全我,本想来照拂你一二,还真的就照拂了你二三。这件事很麻烦,问责是肯定的,我得速速返回大理寺,将此事告诉我老师范毕之先生,以求得一丝转机。”

姬羽深深看了卢温一眼,说:“为何?”

卢温先生说:“范毕之先生真的很欣赏你。”

姬羽想了想,说:“代我替他说声谢谢,有时间我会来大理寺喝一杯茶。”

卢温闻言,点了点头笑道:“如此,极好!”

……

……

事情很严重!

伶月看出了端倪。

当天,卢温便匆忙离开了伶人馆,骑一匹白马,踏上了返程

姬羽一人一剑,杀了星云一条街的事情,很快便在城中城内传了开来。

城中城内的人一片震惊,地榜上无数高手胆寒,所有的目光都聚向了独孤靖。

而那些善于流言蜚语的人,自然很好的将姬羽要他们带给独孤靖那句话传了开来。

曾经无人正眼看待的蝼蚁,终于是触摸到了天空。

在无数人的注视与期待下,独孤靖没有任何反应,亦如曾经的伶人馆和姬羽。

……

……

一月后,夏已末,快至秋。

炎热散了些许,凉风入境。

地字阁城中城内,除了各方势力的地盘和产业,还有一些特殊的中立存在。

——比如这家叫做“问茶”的茶楼。

谁能想到,本应该疯狂报复,或者进攻伶人馆,以显自己不可侵犯威严的独孤靖,此时便正在这间茶楼的雅间内喝着一杯名为“浮生”的清茶。

茶水入口苦涩,辗转入腹后,便觉得很甜。

他的对面放着一个垫了软垫的椅子,似乎是为了某位即将到来的客人而准备。

半晌后,有人走了进来。

赤衣飘飘,一张美脸。

来的,竟然是姬羽?

原本应该相见便砍个你死我活的二人,竟然要在这座茶楼的雅间内,像老朋友一般喝一壶茶?

姬羽坐下,问:“你怎知道,我要找你?”

独孤靖说:“那不像你的性格,虽然你在我眼中只是只蝼蚁,但这蝼蚁终究有咬死大象的潜力,于是我对你的关注,便比其它人多了些。”

姬羽点了点头,说:“我找你,是想让你一年后,带一句话给独孤观澜。”

独孤靖不屑地笑道:“你怎知,你一定会赢?真不知道,你的自信是哪里来的。”

姬羽说:“这不是一种自信,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独孤靖说:“我不屑和你在这儿做口舌之争,善意的提醒你一句,夏冬的舅舅,很记仇。”

姬羽说:“你告诉独孤观澜,天将倾,权欲取道。”

独孤靖听了这句话,摸着手中那个瓷质茶杯,陷入了沉思,不再言语。

姬羽说:“深冬见。”

跟着,他站起身,欲要离开。

就在这时候,独孤靖开口了。

“你竟然有资格,成为本少的敌人了!”说着,他顿时有些自嘲地笑了。

姬羽顿了顿脚步,回了一句:“你不是我的敌人,太子才是!”

独孤靖闻言浑身一震,看着姬羽的背影,他心中生出了一个难以置信的想法:你竟然是,想要造反?

……

……

执法人是什么?

问责又是什么?

尚武阁内有人饿死,有人冻死,但却极少有人被明目张胆的杀死。

因为尚武阁内的弟子,无论怂的狠的,背后基本都有错综复杂的利益关系。

直接明目张胆杀了,终究是给自己惹一身麻烦。

而且,杀了背景过硬的,尚武阁在一定的压力下,还会展开问责。

传说问责很可怕,但具体是个什么情况,没人知道。

因为在尚武阁城中城内,人们的印象当中,姬羽好像是第一个如此明目张胆杀人的。

而且还杀了这么多人。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竟然眨都不眨一下眼睛,就把太尉的外甥给杀了。

在独孤靖依然没有任何行动,或者声明的时候。

人们的视线,自然转移到了“问责”这件事情上。

终于,在入秋的第一个夜晚,伶人馆内,迎来了问责的人。

姬羽看着房间中那位正襟危坐、身着特殊制服、戴着特殊面具的人,眼神很是平静。

在城中城内,神秘的执法人降临时,便是末日,哪一个能不紧张、不恐惧,为何此子能够如此平静?

执法人,有些好奇:“你不害怕?”

姬羽有些不解:“我为何要害怕?”

执法人怔了怔,随即朗声大笑:“我知道你是九皇子,也知道你知道自己杀的是太尉的外甥,可是你知道,此事一系列的后果么?”

姬羽说:“那又如何?”

执法人蹙了蹙眉头,微微有些不满:“那又如何?呵,你可知道这夏家可不是江湖里的白家,也非白家可比的。”

第七十五章.借剑(求推荐、收藏)

姬羽没有说话,更生不出什么情绪来,他对此,并不感兴趣。

而那执法人似乎终日寻不到诉说的对象,有些喋喋不休:“夏家是仅次于独孤家的西楚名门望族,夏太尉门生众多……”

话还未说完,便被姬羽打断了:“我对这些并不感兴趣。”

那执法人有些惊愕:“你真以为你是天子的种,就没人敢动你?”

姬羽摇了摇头:“是你不够格。”

那执法人怔了怔,随即捧腹大笑。

这个笑话,很好笑。

姬羽却是神色不变:“你是夏家的人吧,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就算你夏家是九天上的神仙世家,是龙兴原大秦的皇室,夏冬动了我手足,我也要杀之!”

执法人收敛了笑容,神色有些冷:“真是个聪明的人,不过杀之而后快的蛮夫行为,会付出极其惨重的代价!”

声落,桌案碎去,烛光熄灭。

执法人藏在桌案下的那双手显露了出来,那是一双戴着特质利爪为武器的双手。

利爪在月光下闪烁着刺目的寒光。

执法人的境界应该已经到了兵甲以上,可以生出灵识,让兵器认主,一念伤敌十丈,但是他没有。

因为,他是为了杀人而来。

没有了佛经,没有了“源”,无上真法也挡不住境界间差距。

姬羽没有武器,只有右手腕上极不普通的镯子。

执法人扑了上来,宛如一头猛虎,面具后的双眸,闪烁着狰狞的光芒。

灵气涌动,犹如藏匿在黑暗中吐着信子的毒蛇。

就在这时候,姬羽扬起了右手,他的速度很快,不是进攻,而是防御。

明明姬羽的修为低了执法人很多,但姬羽的速度执法人偏生却有些看不清?

执法人只处了两招,一招目标是喉咙,一招目标是心脏。

可偏生诡异的是,无论是夺命的利爪,还是那些磅礴的灵气,竟然全都落在了姬羽右手腕的镯子上。

金属的刺耳撞击声不绝于耳,四溅的火星子点亮了黑暗,吞没了月光。

那极不普通的镯子开始发热,利爪依旧架在镯子上。

姬羽床榻后面的墙壁轰然倒塌,执法人将他扑飞了出去。

凌空摔落,执法人体内忽然爆发出了一道刺眼的白光。

就宛如身体中忽然升起了一颗耀眼的星辰。

跟着,他吐出了那颗星辰。

星辰飞速来到他脚下,托起了飞速摔落的他。

跟着光芒消散,竟然是一把飞剑?

他不只是兵甲境以上,而是到达了果成境以上,因为他养出了灵果,能将兵器纳入体内蕴养,炼化为灵兵。

姬羽连御空都做不到,更别说这些。

没有立足点的他只能飞速下降,看起来很是狼狈。

执法人眼中闪过一丝轻蔑,微微一笑,跟着心念一动,御空朝着姬羽极速而去。

灵气疯狂涌动,聚集在他脚下的飞剑之上,那飞剑再次起了变化,爆发出了夺目的光彩,生出一片火焰来。

火焰迅速包裹了飞剑,然后凝结变化,竟化出了一只火鸟来。

光亮洒下,照亮了周围几座屋舍和长街。

执法人踏火鸟而行,来到姬羽十丈之内时,那火鸟宛如生了灵智,竟脱离了飞剑,朝着疾速下坠的姬羽扑了过去。

火鸟至眼前,眼看就要被烧死。

姬羽忽然双袖卷清风,灵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他周身飞速聚集、流动。

一时间因火鸟而升温的区域,顿时迎来了寒冬。

气温骤降,姬羽忽然很诡异的凌空站了起来,跟着衣袖一挥,那些灵气迅速包裹了火鸟,火鸟顿时成了冰冻鸟。

而姬羽也从原本的摔落,变成了飘落。

执法人浑身一凛,踏剑而问:“你怎么会南离神诀这种内功心法?你跟东华大陆的修行大宗天宗是什么关系?”

姬羽飘落至下方屋顶,负手而问:“你猜?”

就在这时候,伶月和白元也听到了动静,接踵而至。

只是一瞬,伶月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而白元则是眼神有些复杂。

执法人冷哼一声:“管你和天宗有什么关系,就算你背后的绝世神仙境强者又如何,这里是西楚,不是龙兴原。”

说着,执法人瞬间化作了一道剑光,朝着姬羽飞速破空而来。

剑罡凌冽!

“借剑!”

忽然,姬羽暴喝一声。

跟着,伶月心领神会,将自己的佩剑用力朝着姬羽扔去。

执法人并不准备击飞那把剑,皆是蝼蚁,多了一把剑,又能如何?

只是一个呼吸间,执法人便来到了姬羽身前。

飞剑离脚入手,生出一片璀璨的剑光来。

执法人在屋顶不停的对着姬羽出剑,顿时瓦屑纷飞,令人眼花缭乱。

他出剑的速度极快,只看得见一片剑光和碎瓦,火星若隐若现,就跟姬羽打夏冬的时候差不多,只不过如今角色互换。

不过,比起夏冬当时的狼狈不堪和不知所措,姬羽就显得很从容。

因为自始至终,他都是用一只手在应对。

无论执法人怎么出剑,那剑光如何的强悍,最终都只是在姬羽右手腕那只极不普通的镯子上,留下一道小火花,很快便被剑光和瓦屑淹没。

如此进攻不得效果,执法人却并没有收剑,因为他看到了姬羽越来越苍白的脸。

见困兽之斗,执法人眼里闪烁出骇人的凶光,隐隐有些兴奋。

就在这时候,剑至,姬羽那一直负于身后,空闲的左手忽然扬了起来,一把接过那伶月从远方高处扔来的佩剑。

执法人还是不以为然,继续加快了出剑的速度。

剑光越来越盛,也越来越快,一间好好的屋舍一间被拆得有些残破,四周则被那照得宛如白昼。

动静越来越大,终于是有了更多的人围观。

那些从夜里爬起来睡眼朦胧的人也不乏精明者,只是一会儿,便猜出了和姬羽打斗之人的身份。

这些人刚刚提了神,还没来得及为这激烈的打斗兴奋感慨,便陷入了震惊中。

姬羽接过剑后,左右手互换,右手持剑,开始反击。

执法人发出轻蔑的冷笑,瞬间捏了一个坚决,顿时一大片剑光生出。

只是一剑,却胜过之前千万剑。

在万众瞩目下,以最华美的姿态将需要被问责的反抗者击败,是执法人最大的爱好、乐趣和习惯。

那剑光范围极大极强,来不及跑也来不及退。

姬羽持剑迎了上去,只是很简单的一剑,便撕裂了那道剑光。

屋舍倒塌,化为一片废墟。

而屋舍中的人,早在最初瓦屑纷飞的时候,已经吓得不知抱头鼠窜到了哪里去。

姬羽落地,有些微咳。

四周围观的人一片震惊,他们怎么也想不到,杀了一条街的姬羽,竟然能跟执法人抗衡?

第七十六章.我从来不怕麻烦(求收藏,推荐)

执法人持剑落地,怔了怔,似乎没想到自己那样强大的一击,竟然被姬羽用如此方式便破了开去。

他很想问一问这个少年究竟是跟谁学的剑。

不过只是下一刻,这个想法便被他抛之脑后了。

——因为死人的秘密,不必有兴趣知道。

执法人再次出剑,或许是因为加强了灵气的灌输,这次的剑光中多了缕缕火焰。

与此同时,姬羽也出剑了,他的速度竟然较之执法人更快,而生出的也并非剑光,而是剑莲。

剑莲的花瓣便是最锋利的刀剑,只是一瞬,便把执法人卷着火焰的剑光撕成了碎片,化作点点光星散落在夜风里、长街上。

执法人很是不解。

姬羽不过是凝气境的修为,为何能三番五次的破除自己的攻击,这里面究竟有什么玄机,为什么会发生这样不合常理,匪夷所思的事情?

只是短短的时间内,执法人思考了很多的问题。

然而,白了脸的姬羽却是在破开剑光后,直接朝着执法人攻了过来。

一道剑光起,两道剑光生。

在一片剑光里,又是“铿锵铿锵”不绝于耳的声音和隐约间四溅的火星。

一把剑从剑光中飞了出来,跟着一声惨叫响彻夜空。

谁赢了?

围观的人很是好奇,探头探脑的模样,又有些畏惧。

姬羽是杀了一条街的魔鬼,执法人也非善类。

只是片刻间,人们便发觉那把剑是执法人的剑,便是震惊得再无法言语。

剑光消散,寂静无声。

执法人浑身是血,断了一臂跪在那里。

众人见状倒吸了口凉气,尤其是那一滩血和血中的一截断臂,太过于冲击视觉,令人胆寒了。

执法人艰难地抬起头来,还是很不解。

他沙哑着声音,一副快要断气的样子,极其虚弱地说:“我为何会输?”

也不知道他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问姬羽。

“你跟谁学的剑?”良久,他忽然问出了那句他早已想问,却又不屑问的问题。

姬羽说:“我教过很多人。”

执法人还是很不解,但他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说道:“你不能杀,我是执法人。”

姬羽说:“在我眼里,你只是条夏家的狗。”

执法人接着说:“杀了我,你就是得罪整个城中城内藏在黑暗里的那些执法人,他们才是地字阁中真正的鬼,你会有真正的大麻烦。”

姬羽说:“不能一次性解决的,才叫麻烦。”

跟着,他衣袖微动,剑光一闪,那执法人便难以置信地捂着喉咙,倒在了血泊里。

姬羽怎么敢杀执法人!

这不仅是那名死去的执法人的想法,还是周围所有看客的想法。

他真的是个魔鬼。

伶人馆高处残墙后的白元,看着下方的画面,微微有些颤抖、胆寒。

伶月蹙了蹙眉头,有些担心,因为麻烦真是越来越大了。

姬羽收剑,就此离去,无甚留恋。

仿佛刚刚,他只是随手杀了一只鸡或者一只狗。

长街四脚、暗中的人看着姬羽的背影,充斥着浓浓的敬畏。

这种敬畏甚至要远远大于那位于城中城地榜的独孤靖,因为前者是强者,后者则是一言不合就杀人的魔鬼。

一年之约的天枰,似乎正在悄悄变化着。

回了伶人馆,里面没了歌舞升平,每个人都坐在角落里,安安静静的看着这个持剑入门的赤衣少年。

并不是因为那张脸,当然他的脸确实生得极好看。

而是因为刚刚那场战斗,他们透过小窗看向后街,看的触目惊心。

他是第一个在城中城内大开杀戒的人。

也是少有的接受问责的城中城内弟子。

更是第一个敢与执法人正面相抗,不落下风的人。

更重要的是,他竟然杀了执法人!

这些事情,他们平时想都不敢想,何况是做了。

哪怕此时这位赤衣少年的脸色苍白如纸,步履有些沉重,似乎受了不轻的伤,但没有一个人敢不敬畏,没有一个人能不敬畏!

他叫姬羽,他一言不合就杀人。

每个人在心里默默念着这个名字,便觉得有些胆寒。

伶月从楼上跑了下来,红衣飘飘。

她有些担心地问:“你受伤了?”

姬羽坦诚地点了点头。

屋顶上那一场防御,终究因为修为境界差距过大,吃了不小的亏,不过没什么大碍。

伶月有些犹豫:“你把执法人杀了,会有些麻烦。”

姬羽说:“我从来不怕麻烦。”

伶月没有再说什么,她相信公子。

姬羽忽然问:“你能不能在城中城内弄到灵石,只要一级的就好,还有一些天材地宝。”

伶月答:“城中有一座拍卖行,在特定时间开放,不过率属于尚武阁,情况特殊,尚武阁内所有人都可以参与,包括天字阁内那些变态。”

“交易的价格按照楚币计算,不过由于天字阁中的人也能参与到其中来,如果需要的材料比较贵重的话,想要凑齐比较慢。”

姬羽点了点头,说:“尽力、尽快就好。”

伶月想了想,问:“公子还要继续闭关么?”

姬羽点了点头:“但不闭死关,有任何事情,通知我。”

跟着,他将那柄长剑还给了伶月,然后径直上楼。

看来,我的确很缺一把武器啊!

他如此想道,顿时,右手腕的镯子又开始滚烫了起来。

“别闹,小望,总还不能用你,那两个逆徒发现,我会死的。”

他说了一句谁都没有听懂的话,而那只镯子,却逐渐冰凉下来。

……

……

姬羽杀了执法人的事情,不仅传遍了城中城,还通过一些师长、暗探通过特殊渠道,反馈给了西楚密切关注着尚武阁动静的各大势力。

一时间,引起了轩然大波。

饶是御书房的天子,也有些头痛。

天子苦笑着问:“当时,多少人看到那场战斗,羽儿是如何杀死执法人的?”

那黑暗中的一抹轮廓没有回答,似乎陷入了漫长的回忆。

半晌,他回答道:“城中城内伶人馆附近的人都看到了那场战斗,很多人还看的很清楚,九皇子与执法人由伶人馆内打到后街,九皇子单手防御……”

话说到这里,天子疑惑道:“单手?”

黑暗中那一抹轮廓答:“是的,所有人都这么说,单手好像九皇子也因此受了伤。”

天子问:“后来呢?”

黑暗中那一抹轮廓说:“后来,九皇子借剑于伶月,再由后街屋顶与执法人相战到地面,一招破执法人剑技,一招败执法人,斩其一臂,将其重创……”

天子再次打断道:“几招败敌?”

黑暗中那一抹轮廓似乎自己都觉得这个情报,有些玄乎,就像是一个童话故事那把。

“两……招。”

天子忍不住发焦急地问:“确定?”

黑暗中那一抹轮廓说:“卑职不知道,但所有人都这么说。”

“好一个所有人!”

天子不知是生气,还是高兴,眼中闪过一抹锐芒:“看来,此子无论如何,都是要保一下了。”

第七十七章.骑着一匹枣红马(求推荐、收藏)

未央宫内,在得知城中城这个特殊的消息后,母子二人既惊又喜。

杀了执法人的确会有很多麻烦,而且在有很多强势的仇家的情况下,这种麻烦会无限扩大。

皇后和太子在觉得抓住一击可以让姬羽死无葬身之地的时候,除了兴奋更多的是骂一句白痴,以显示出自以为高智商的优越感。

当然,在未央宫内,此时除了这对母子外,还多了一个身披甲胄的男子,他无疑才是最开心了。

此人正是四品左中郎将王之秋。

他躬着身,无比激动而兴奋地说:“老天有眼,乐儿的仇终于得报了。”

皇后微微一笑:“这都是小事,盯住琉璃宫的一举一动,然后号召夏家,与本宫一同施力给尚武阁,将姬羽推向火坑的时候,顺便将琉璃宫一起拉进去。”

王之秋闻言,眼中闪过一抹忧虑:“若想要借此事直指琉璃宫,扳倒刘贵妃,那么刘贵妃身后的人,会不会有些不好交代?”

皇后眼里闪过一道冷芒:“这里是西楚三户州,而不是龙兴原。”

王之秋,若有所悟。

……

……

白家山庄,一望无际的碧湖前,白破云正在垂钓。

他很平静地听完了大管家对地字阁城中城内事情的叙述。

这场谈话,跟御书房内的对话也差不多。

不管是白破云还是当今天子,亦或许更多的人,在听到这件匪夷所思的事情后,都会感到非常的惊讶。

——一个城中城内的弟子,竟然单手招架住执法人的攻势,而且借剑后两招败敌,这都是些什么跟什么?

而白破云却没有再去深究那些细节,而是问:“那天,你去一阳寺还的那本佛经,无阳大师怎么说的?”

大管家思考了一会儿,将无阳大师当时的话重复了一遍儿:“看不出来那小施主还真是个不凡人,倒是老衲眼拙了。”

白破云眼神深邃:“不凡倒是不凡,只是这件事情实在太不明智。”

……

……

比起外界的风起云涌,城中城内却要平静许多,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伶人馆和姬羽身上。

杀了执法人的人,值得万众瞩目。

包括那站在紫楼高处的独孤靖。

从客观上来讲,在问茶的那番举动,独孤靖虽然不喜欢姬羽,但也不得不承认对方是一个颇为不凡的智者,但如今姬羽的做法,却与此形象背道而驰。

杀执法人,不仅将自己推向火坑,还让琉璃宫成为众矢之的?

而这些注视,终于随着数日后,城中城拍卖行的开启淡去了许多。

正如伶月所说,城中城的拍卖行十分特殊,不仅地字阁的各方学员势力能涉猎其中,就连天字阁那些师兄们,也能参与。

拍卖行拥有天、地二阁弟子的最新信息。

在拍卖行开启前一天,行长会派出人马,送一张拍卖行特制的入场券到那些有能力、有资格参加拍卖行的人手中。

那么何为有能力,有资格呢?

其一是名下有一定的产业,比如伶月占有美人河东,主要产业代表为伶人馆。

其二是有一定的积蓄,也就是楚币要达到一定的数量。

在拍卖行开启那天,伶月持一剑,骑了一匹枣红马,前往拍卖行。

这件事情太小,不值得说,因此她并没有告诉公子。

一袭红衣的少女,随着年岁的增长,愈发倾城了。

在她刚刚踏入拍卖行的那一刻,便迎来了万千目光,一些是她认识的,一些是她不认识的。

那些不认识的,自然是来自天字阁的师兄。

伶月在人字阁通过考核的时候,便以剑道无双著称,虽然还未能入天字阁,但却在天字阁已经颇有名气。

当天字阁的师兄们看到这位佳人时,无不感慨向往与其能够发生一段美好的情缘。

但转念一想到姬羽杀执法人的事情,这些天字阁的师兄们便止住了脚步,生出些许感慨来。

拍卖行的管事负手走了出来,在上下打量了伶月一番,确认了伶月手中的入场券后,态度立刻变得恭敬有礼。

“请问伶人馆馆主,有什么能为您服务的吗?”

这份尊敬既是来自于伶月和伶人馆本身的实力,也是来自于对那一言不合杀了执法人的疯子的敬畏。

没错,在城中城弟子眼里,姬羽完全就是个魔鬼。

而在城中城的师长眼里,此人是个残忍至极的疯子。

伶月将公子之前写好的那张纸张递给了拍卖行的管事,那张纸张上写着他们需求的东西。

“帮我留意这些东西。”她如此说道。

拍卖行管事微微扫了一眼纸张上的东西,一脸认真地说:“这些东西,有些很贵重,你也知道我们拍卖行特殊,天字阁那些人也可以参与,要想弄到不容易。”

伶月眯了眯眼睛:“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我都要凑齐,因为事关人命。”

“人命关天我知道,”拍卖行的管事点了点头:“我尽力,但最后鹿死谁手,便不是我们能管的了。”

伶月说:“你们只需帮我留意便可,另外,我要一间甲间房。”

“没问题。”拍卖行管事微微一笑,然后领着伶月进了门。

……

……

过了炼体阶段,修行者便不再需要炼体,只需要白天打坐吸纳天地灵气,然后夜间冥想,寻求修为境界的提升和突破。

因此,城中城内的拍卖行为了不影响尚武阁内弟子的修行时间,一般都会在开启后尽快举行。

只是无论是甲字间、乙字间、还是丙字间,外窗都没有窗子,看着如同夜里一般。

主持拍卖的管事站在一楼,声音通过传音阵法准确地传达每个房间,拍卖的画面也会通过虚镜同时呈现在每个房间里。

第一次来到拍卖行的弟子难免会有些吃惊,但伶月却提不起任何兴趣,曾经生活在无花宫的她,虽然不算有什么过人的阅历,但也见过不少常人不能见到的景象。

只是,她还真没见过公子这般特殊的人。

开始拍卖的东西是一些普通的山精、丹药,并没有出现公子所需求的天材地宝和大量的一级灵石,伶月觉得很是无聊。

愿意花重金购买这些的,都是城中城那些中小势力以及有野心的大势力,想要培养自己手下的人马,然后兵强马壮。

但在伶月看来,这些都是很没意思的行为,城中城不过两年,在这里再如何兵强马壮,去了天字阁还不是重头再来?

后来几轮的拍卖中,终于出现了一些并不稀有的天材地宝,但皆是公子所需,伶月以伶人馆的财力,终究是顺利完成竞拍。

到了第九轮的时候,拍卖的物品是一株寒谷草。

寒谷草产自龙兴原的昆仑雪山,不仅可以炼制出较为珍贵的寒谷丹,而且还对修炼寒属性灵气的修道者颇有裨益。

伶月是真的看不出来,这东西能治伤?

但公子需求,她便一定会竭力去办。

于是在管事公布价格的时候,伶月便开始了竞拍。

第七十八章.一壶老酒(求推荐、收藏)

“甲三,出一万楚币。”管事的声音响彻整个拍卖行,回荡在每个房间内。

在西楚,修极寒灵气的不多,因此没有多少人对寒谷草有巨大的需求,伶人馆出的价格又是极高,这寒谷草,看来也非伶人馆莫属了。

想到这里,管事微微松了一口气,对这个小剑仙,无论是他们拍卖行本身还是身后的人,都是极其看好的。

只是那件事,终究牵扯太大。

正在管事思绪有些神游的时候,他忽然得到了传音阵法中另一个价格,脸色微微一变。

“甲五,出一万五千楚币。”

管事此话一出,楼内先是一片安静,跟着全场哗然。

伶月竞拍,就跟出剑一般,凌厉直中要害。

只是一个价格,便能斩杀全场。

一万,已经是寒谷草在市面上的极限价值。

这一万五千楚币,岂不是亏着血本在喊?

此人究竟是急需,还是起了针对之心?

跟着,管事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甲三,出两万楚币。”

众人觉得有些哭笑不得,一株寒谷草而已,值得么?

“甲五,出两万五千楚币。”

当伶月听到管事说出对方这个价格的时候,她的神色有些冷,在整个尚武阁内,能与她争锋相对喊价的,除了独孤靖外,便是天字阁的人。

……

……

城中城内,店铺万千,常年被各方弟子所率领的势力所掌控,当然也有一些特殊的中立店铺所在。

“有一家铁匠铺”便是这样的存在。

该铁匠铺因为老板实诚,手艺精湛而广为城中城内弟子称赞。

老板陶景也曾是尚武阁的弟子,奈何资质天赋有限,便最终止步于城中城内。

但却因为对这座世外小城,有了感情和回忆,不愿再离开尚武阁,做了城中城内一位执法人,当然这只是他暗地里的身份。

明面上的身份,则是这间铁匠铺的老板。

不过,他确实有一手打铁的好手艺。

陶景在城中城内生活了许多年,什么样的客人没见过,但还真没见过这提一壶酒,要打一杆六尺四寸长枪的。

这客人一身赤袍,很好看。

陶景知道,他就是前几日在城中城内杀了一条街,杀了夏太尉外甥,还杀了执法人的狂徒姬羽。

“这枪打太短,不好。”陶景一边忙碌,一边说了一句很敬业的话。

“好与不好,皆是杀人用。”姬羽笑了笑,饮了一口老酒:“你又没用过长枪杀人,怎知它不好?”

陶景怔了怔,略有所悟。

若是以往,他听到一个少年跟他说这样的话,皆会笑着感慨一句年少轻狂。

但此时他听到姬羽如此说之后,却觉得有些莫名的冷。

因为这个少年,说的都是真的。

拥有不俗修为的铁匠,自然能够打得出一手好兵器,而且效率极高。

数个时辰后,六尺七寸的长枪出了炉。

姬羽手中的老酒也喝了半壶。

陶景看着少年的模样,不知道想起了谁,忍不住有些多话:“这枪刚柔并济,是把好枪,应该不会过刚易折。”

姬羽听懂了这句话,接过枪,随意舞了两下。

枪不好,但勉强能用,便很满意。

在小小的城中城,能找到什么趁手的极品武器?

衣袖挥动,他又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片金叶子,放在了桌案上。

陶景有些奇怪,这些东西他是怎么带进城来的?

而且,他的侍女既然是伶人馆的老板,他应该不缺楚币,这一片金叶子,可远远的超过了这一杆长枪的价格。

正在陶景神游的时候,姬羽已经扛着长枪、拎着老酒站起了身。

“多情,多事,都不是好事儿,好好做你的执法人,别做我的敌人,我不想杀你!”

陶景看着赤衣少年渐行渐远的背影,有些震惊,一股寒意从脚底席卷至心头,只是为何少年的背影,是那样的寂寞?

……

……

甲三间内的伶月气得浑身颤抖,剑心失衡。

自从甲五间那位神秘人开始针对她之后,便占着雄浑的财力,抢走了她许多急需的东西,如此下来,公子所要的东西,不过才凑齐了一半。

不过伶月能够被誉为剑道无双的天骄,自然心性非常人能比,只是一瞬她便平静了下来。

末了,她只是说了一句:“你们都该死!”

能够与她抗衡这样占上风的,绝对不可能是独孤靖,那只有是天字阁那边的师兄。

拍卖已经结束,管事第一时间竟是来甲三间内跟她道歉?

伶月很是不解,即使是因为伶人馆,也不可能让拍卖行的管事如此。

虽然他不是执法人,但他也是属于尚武阁核心人员。

想不通的事情伶月从来不想,而是自己去寻找答案。

她看了一眼管事人,淡淡地说:“这不怪你,鹿死谁手,凭个人本事。”

管事人笑了笑说:“那人针对你一次,也不可能针对你二次,这次凑不齐,可以等下次。”

“不是我等不及,是我怕公子等不及。”伶月叹了口气,然后就此离去。

不过,不知是出于礼貌,还是什么,伶月临走前冲着那管事说了一声谢谢。

管事看着伶月的背影,露出了欣慰而复杂的神色。

……

……

拍卖行结束后,参与拍卖的人会从门口就此离去。

有人失落,有人欣喜,不同神色的面孔,象征着他们此番不同的机遇。

但是,在很多人来到拍卖行门口的时候,便怔住了。

他们大部分都是地字阁的弟子。

在拍卖行门口不远的官道上,一个好看的不像话的赤衣少年正靠着一根六尺四寸的长枪饮着一壶老酒,酒是最后一口。

少年看着空荡荡的酒壶,有些微恼,一把便当垃圾扔了出去。

顿时,人群微微有些骚动。

“这个魔鬼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又要杀谁?”

“鬼知道,我想进去躲一会儿。”

……

听着这一声声惊恐的议论,有天字阁的师兄不明所以,好奇地问:“他是谁?”

一名地字阁的弟子心惊胆颤地在脸上比划了一下,说出了那个少年的名字。

那名天字阁的师兄恍然大悟,说:“原来他就是姬羽,脸真好看,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如传言那般变态,一言不合就杀人?”

然而,地字阁大部分胆怯的弟子已经开始朝着拍卖行里面退去。

就在这时候,人群如潮水一般向两旁散开。

一支队伍从里面走了出来,脸上写满了飞扬跋扈。

他们是天字阁的师兄,由太子在天字阁的几大爪牙之一的豺狼所率领。

豺狼并不真的叫豺狼,只是此人凶狠阴险,才在天字阁内得了这个称号。

地字阁的弟子自然都对师兄们恭敬有礼,让道乃自然之事,而天字阁内的同门,则是对太子的爪牙充满了畏惧。

豺狼们这一帮人,每个人都抱着一个盒子,盒子里的东西,自然是姬羽需要的另一半天材地宝和一级灵石。

第七十九章.你们都想死么?(求推荐和收藏)

姬羽扛着长枪走到了豺狼的面前,拦住了这一帮人的去路。

顿时,拍卖行前一片哗然。

“他干什么,他不会想杀了天字阁的师兄吧?”

“谁知道呢,他都杀了城中城夏冬了,还杀了星云街很多的人,又杀了城中城的执法人,难免他不会再做出什么疯狂之事来。”

“我朝天子如何圣明,怎生出如此恶魔来?”

……

然而,地字阁弟子的这些议论声在天字阁的师兄们耳里,却是些幼稚的笑话。

“你们懂什么,豺狼此人绝非一个执法人可比的。”

“要说那执法人能被杀了,肯定是顾忌其弟子的身份,没有全力出手。”

“就是,豺狼在天字阁凶名在外,乃是太子几大爪牙之一,岂会比地字阁的执法人弱?”

……

面对天字阁师兄的嘲讽,那些观看过姬羽与执法人相斗的地字阁弟子还想辩解几句,但一想到某句尚武阁的老话,便止住了心思。

——和师长辩解会挨骂,和师兄辩解可能会挨打。

天字阁,侍奉太子的真正存在,职责很荣耀,乃是守卫西楚皇陵,师兄们哪一个不是鼻孔朝天的样子,只有那太子和他的爪牙,才镇得住这群妖魔鬼怪。

豺狼等人停住了脚步,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结果便听到了这样一个问题,便全都怔住了。

“抢我的东西,你们都想死么?”

半晌后,豺狼等人回过神来,看着姬羽扛着长枪,挑眉很认真说出这句话的样子,捧腹大笑。

这实在是个很好笑的笑话。

“你以为我是执法人?”豺狼咧着嘴说。

他咧嘴的样子看起来很凶,很像一只豺狼。

因此在每次面与人争锋相对的时候,他都喜欢咧着嘴说话。

“不,”姬羽摇了摇头:“你比执法人垃圾。”

豺狼听了这话,很生气,脸色当即就沉了下来。

在他很凶的时候,还敢踩着他脸说话的人,全都死绝了。

“杀了他!”没有多余的废话,豺狼下了一道很简洁的命令。

跟着,他周围的人一拥而上。

到了天字阁内,已经能接触到一些品级极高的武功绝学,更有人把灵气融合了各种属性,例如冰、雷、火等等。

豺狼周围的人纷纷祭出了杀招,一时间灵气涌动,将方圆十丈以内的空间都充斥成了五彩,五彩之中又有雷电、火焰、冰焰,交织不断,自是一番奇景。

虚实难辨,双拳难敌四手,当如何防御?

皆一力破之,何须防御?

姬羽想起很久以前一段有趣的谈话,嘴角微微上扬。

随着他那张完美无缺的脸上,两个小酒窝的缓缓浮现,他出手了。

铮!一道刺目的枪芒划破了空间中的五彩,跟着又是数道枪芒闪烁而出。

那一瞬间,没有人知道姬羽出了多少枪,也没有人知道他的枪为何会这般快?

只见枪影闪烁,枪芒不断,那些闪电便被撕成了碎片,消散在了风里。

那些火焰被割裂成丝,最终湮灭在风中。

至于那些寒冰灵气,更是被枪芒刺的千疮百孔,如渺渺炊烟一般散去。

五彩,被密集的枪芒和枪影淹没。

无论是地字阁的弟子,还是天字阁的师兄,都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此人,为何会如此强悍?

他到底,与我们又有什么不一样?

只是一瞬间,五彩便被枪芒和枪影吞没,就像一片天幕垂了下来,掩埋了一片长虹。

而除了豺狼以外,他的那些同伴的身影也消失在了枪芒和枪影中。

豺狼看着这一幕,有些惊惧。

不过,能在天字阁中占有一席之地的他,岂能没有一点本事。

眼中闪过一丝阴狠的豺狼,暴喝一声:“去死吧!”

他的声音如同鬼哭狼嚎,让人听了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随着他右手一个拔刀的动作,他腰间的那把佩刀猛然出鞘,刀芒如血,直接朝着那一片枪芒和枪影刺了出去。

看着豺狼这一系列的动作和行为,无论是地字阁的弟子还是天字阁的师兄,皆忍不住在心底感慨了一番。

——豺狼是真的很像豺狼。

随着那道血红色刀芒的刺入,终于撕碎了那密集得让人眼花缭乱的枪影和枪芒。

“铿锵”一声巨响,刀口、枪尖撞在了一起,火星四溅。

地字阁的弟子和天字阁的师兄们终于能够看清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接下来,他们立刻又呆住了。

只见豺狼那把血红色的刀和姬羽那杆不知名的长枪架在了一起,而原本豺狼身边的那些人,则是流着鲜血倒在地上。

有的痛苦的呻吟着,有的已经再不能说话——下了黄泉。

地字阁的师弟们只是一瞬便回神了,对于姬羽如此变态,自从星云一条街的一片血光里,和斩杀执法人那段惊艳的画面,他们觉得姬羽简直就是个妖孽、变态加魔鬼。

地字阁内,怎么就出现了这般可怕的人物了呢?

就在这时候,刀、枪分离。

豺狼再次挥刀,那血红色的刀芒却宛如变戏法一般,斩出了一朵浪花来,美得不可方物,却偏生又让人从脚底凉到心底。

死亡的美艳?

这一次,姬羽的出手就比较简单了,只是一枪。

这一枪刺出了一道白芒来,带着千军万马势不可挡之势。

因为白芒的光辉太过耀眼,很多地字阁的弟子和天字阁的师兄纷纷掩不住闭上了眼睛,或用手遮住了眼睛。

只有极少数人能够看破光华,看到那华美无比的一枪。

血色的浪花被白芒贯穿,宛如雷霆的一刺最终落在了豺狼那把血红色的佩刀上。

“铿锵!”一声宛如雷霆般的巨响,爆炸开来。

无论是那些地字阁的弟子,还是天字阁的师兄,只觉得振聋发聩。

跟着,他们就震惊地看见,豺狼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吐血倒飞了出去。

此时的豺狼已经不再像豺狼,而像一条败狗,狼狈至极。

那把如血的佩刀也已经断成了两截,掉在了地上。

落地声清清楚楚的落在每个人耳里、心间、灵魂里。

他击败了豺狼!

他击败了天字阁的豺狼!

无论是那些地字阁的弟子,还是那些天字阁的师兄,都震惊无比。

豺狼真的不是执法人。

他是太子的爪牙!

枪声破空,姬羽收枪,缓步朝着豺狼走了过去。

“我说过,你比执法人还垃圾。”

脸色一片苍白的豺狼似乎想要从地上爬起来,声明自己不是个垃圾,可他身体才刚刚支撑起一半,便再度跌倒了下去,大口大口地鲜血吐了出来。

一副,快要活不长了的样子。

就在这时候,忽然有掌声传来。

不紧不慢的节奏,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悠闲和从容。

地字阁的弟子和天字阁的师兄们怔了怔,豺狼要死了,谁敢鼓掌,那岂不是和太子作对?

历朝来,尚武阁培养的最终人才们,都是为了太子,可以说尚武阁便是为了西楚太子而存在的。

与太子作对,便是与整个尚武阁作对。

第八十章.缺了一壶老酒(感谢雨露大哥的打赏)

所有人几乎都在难以置信地看着一个方向,但姬羽没有。

他紧紧地握着自己的长枪,很认真地看着即将死去的豺狼,就像身经百战的战士,看着已经被自己一剑刺死的敌人那般。

——面对死人,确实不需要有什么情绪。

无论是那些人字阁的弟子,还是地字阁的师兄,在看清那个人的容貌后,便都是一副释然的表情,一切不合理的事情,都是那么的合理了。

那人身披甲胄,从姬羽身后越了过来,直接来到了豺狼身边,英武得像个百战之士。

看着他,很容易让人联想到西楚的大将军独孤观澜和霍启云。

姬羽知道,来的人是独孤靖。

很长时间不见,独孤靖又变强了。

而且他本来就很强。

——在蜀香楼的那一次,若不是他错误估算了姬羽的战斗力,可能姬羽已经死在了那颗水珠下。

而那让独孤靖错误估算的原因,完全是这武神躯和那神异无比的深广灵海。

独孤家的人,向来都很会伪装。

姬羽这般想着。

豺狼说不出话来,他每一用力就觉得五脏六腑开始以极快的速度蹦碎,然后他就会很疼,疼到说不出话来,然后吐血。

不过饶是如此,他还是强撑着对独孤家很努力的做了一个唇语——救命!

豺狼真的还不想死,哪怕他成了败狗,也不想变成死狗。

败狗还有重新变成豺狼的机会,但死狗就什么都没有了。

独孤家看见了这个唇语,但他却视若不见,只是冷笑。

“一年之约,你真的很够资格。”

豺狼听的很迷,他不是城中城的弟子,自然不知道这一年之约是什么东西。

天字阁那些师兄也跟他一样迷。

地字阁的那些弟子却听得很明白,并且深表赞同。

但姬羽知道,独孤靖说的不是这个,而是酒楼上那番话。

于是,他说道:“我一直以来,认为我有能力,才会去做那件事情。”

独孤靖摇了摇头:“但是还不够。”

姬羽说:“记得我叫你带的话,你辨不出来,你叔叔能辨。”

独孤靖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问:“你跟谁学的剑?”

姬羽说:“我跟我师傅学的剑。”

独孤靖又是一阵沉默,然后说:“你跟谁学的枪?”

姬羽说:“我跟我师傅学的枪。”

独孤靖又问:“你师傅是谁?”

姬羽蹙了蹙眉头:“你的问题真多,师傅就是师傅。”

独孤靖朗声而笑:“好,一年之约,我输了,我退出尚武阁,并且为你鞍前马后,你输了,你死!”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觉得热血沸腾,他们皆以为独孤靖是在说狠话。

姬羽知道独孤靖不是在说狠话,而是在说酒楼上那件事情。

之所以为何要说的这么高深,故弄玄虚,让别人听不懂,是因为这句话不能让人听懂,否则会有大问题。

于是他点了点头,斩钉截铁地说:“好!”

一年之约,再次加筹码,堵上了未来和生死。

无论是地字阁的弟子,还是天字阁的师兄,都对这场一年之约,很是期待。

但豺狼并不热血沸腾,也不期待,因为他就要死了。

可是独孤靖身为与自己一条战线、甚至是共侍一主的人,非但不救他,还要在这儿跟敌人畅聊,仅仅是为了装逼?

豺狼很是恼怒地看着独孤靖,眼神里,隐藏着几分警告的味道。

独孤靖看见了这个眼神,然后俯下了身去,似乎是要救豺狼,不过最终却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他只是在豺狼耳旁说了一句话。

然后豺狼就这么瞪大了眼睛,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就此失去了生机。

他没有闭眼,因为死不瞑目。

地字阁的弟子和天字阁的师兄们睁大了眼睛,看了看豺狼又看了看姬羽。

杀了夏太尉的外甥,得罪了官宦世家夏家。

杀了执法人,得罪了尚武阁一线天中的一些老家伙。

杀了豺狼,得罪了太子。

与独孤靖交恶,得罪了独孤家。

即使你是九皇子,即使你天纵奇才近乎妖孽也不能这么嚣张吧,这你还在西楚怎么混呢?

不过,豺狼虽恶,但也毕竟是天字阁的强者,太子的几大走狗之一。

天字阁的师兄们看着地上,一片血光里那几具同门的尸体和惨状,眼中生出些许同情来,有寒意直卷心头。

姬羽没有理会这些人怎么想,怎么看。

他扛起了那杆六尺四寸的长枪,转身离去,步伐极慢,走的从容而潇洒。

看着这一抹惊艳了时光的赤衣背影,人们总觉得缺了点什么,似乎缺了一壶老酒。

独孤靖忽然转过身,冲着那个背影冷笑喊道:“杀了夏冬,又杀了执法人,还杀了豺狼,你的麻烦会很大。别在一年之约前就被人干掉,否则我会很失望。”

姬羽渐行渐远,没有回答,就此离去。

他知道,独孤靖不是在挑衅,而是话里有话。

他也知道,豺狼是独孤靖杀的。

因为独孤靖在俯身蹲下去的时候,捏住了豺狼的命脉,这个动作和隐蔽,很小心,其它人都没有看到,但姬羽看到了。

他也知道独孤靖对豺狼说了一句什么样的话。

天将倾,独孤家的野心、刘贵妃的野心、皇后的野心、太子的野心……用这一群鬼的野心,终究可以堆砌出一座阎罗殿来。

想着,姬羽摇了摇头似是自嘲地笑了笑,然后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问世间谁最懂人心,就是我啊我!”

那张清美的脸上,一时间多出了些调皮来。

他右手扛着六尺长枪,情不自禁地低下头去,似乎想要找什么,却发觉左手竟是空荡荡的,似乎真是缺了一壶老酒。

……

……

豺狼等人的尸首被天字阁的师兄们带回了天字阁,具体葬在何处或者火化、水葬,还需要看太子殿下具体安排。

但所有人都知道,太子殿下和姬羽这梁子是彻底结下了。

不过他们在收拾豺狼等人尸首的时候,忽然发觉少了一些东西。

豺狼等人在出拍卖行时,所得的那些天材地宝和一级灵石全都不见了,可惜是何时不见的呢?

天字阁的师兄们,觉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

……

事情持续发酵,就像酿熟了的酒一样,起初酒香只在坛口,跟着开始扩散到数丈范围内,最后随风散到方圆几里去。

在各方势力的压力下,由尚武阁高层主持、西楚皇室牵头的第一场“问责大会”,便在尚武阁一线天召开了。

参加这次大会的势力,甚至多余皇家年宴,而且会议涉及势力极广极强,这可以说是西楚有史以来,最盛大、最严肃、也最严重的一次会议了。

而会议的主要内容则是,九皇子姬羽,究竟有没有修了邪门魔道的武功和真法?

第八十一章.天空之城(跪求推荐和收藏)

只有到过天字阁的人,才会发现,其实尚武阁天字阁就是位于西楚皇陵的一座巨大军营。

而一线天,则是在西楚皇陵一处深谷中的一座高阁。

高阁凌空而建,用寒铁打造的铁链从四面八方拴住了高阁,它就像一只八爪章鱼一般,用无数的触须伸进深谷崖壁四面的岩石里,好让自己不坠下去。

看上去,简直就是一座天空之城一般巍峨的存在。

而通往高阁的路,有很多条,但每一条却只有一根铁链。

这样一线天,还真的就是一线天了。

西楚四面八方的高手来到深谷谷底或者崖上,不过只是一会儿,谷底的也调动体内灵气,飞檐走壁来到了崖上。

来到铁链前,这些人没有一丝犹豫或担忧,直接蜻蜓点水一般顺着铁链便入了阁。

高阁很美,就像一只盛开的鲜花。

而这些从铁链四面八方涌入高阁的人,则像一只只顺着巨大藤蔓飞入巨花的一只只翩翩蝴蝶。

忽然有碎石从山崖上滚落深谷,那原本轻轻随风摇晃的铁链忽然加剧了几分,无论是深谷还是崖上,都传来了轻微的震动。

当然,并不是因为地震,而是因为有铁骑正在赶来。

没一会儿,天子在皇家八百轻骑的护送下,出现在了崖上。

然而,深谷和崖上的轻微震动还未停止,因为还有骑兵赶来。

少顷,在对面的山崖,又出现了一支轻骑军,扛“霍”字军旗,不用想都知道,是来自御殿神勇大将军霍启云的部队。

不过领兵前行的人并不是霍启云,而是其门生紫阳公主。

遥遥相对,紫阳公主下马对着天子行了见礼,天子也冲其微微点了点头,眼神里满是欣慰。

姬家这一代的后辈都很好,水儿跟自己很像,必然是一代明君,紫阳巾帼不让须眉,将来继承霍启云衣钵,减少一位外姓手握大军权的人物。

羽儿又是一个妖孽,未来成为坐镇西楚一方的绝世强者、锋刀,握大军,征伐四方。

天子、紫阳公主下马,然后顺铁链蜻蜓点水一般的入阁。

……

……

高阁之内,天光从四面八方的天窗中泄了进来,那张朱红色的长桌周围坐满了人,也站满了人,还空着些许座位。

不过大部分的官员都围绕着一名身着朱红色官袍的男子,在那说着闲话家常,眼里、脸上难以掩饰的阿谀奉承之意。

男子的脸上写满了沧桑,两鬓染了霜色,可笑起来还是带着一壶老茶般的温柔,让人倍感亲切。

他正是夏冬的舅舅,当朝太尉夏幽。

这时候,天子和紫阳公主并肩走了进来,无论是那些西楚官场上的人物,还是一线天、或者武道中的那些尊者,纷纷过来行见礼。

谁都没有发觉,夏太尉在行见礼的时候,眼中闪过的冷芒,因为他看见天子就想起了某件事情和某个人,心情简直糟糕到了极点。

天子和紫阳公主便是最后来的人,独孤大将军等一些人物因为忙于边关军务战事没有时间来参与这等琐事。

——他并不需要把夏太尉动用最大力量的号召放在心上,因为他叫独孤观澜。

太子没有到,因为他在天字阁军营中看着豺狼的尸首发呆,想一个很深的问题。

这把刀,用还是不用?

神威候到场了,不知道是卖夏太尉的面子,还是别有用心。

在天子和紫阳公主入座后,这场各怀鬼胎的大会便开始了。

这场会议的召开,夏太尉为主要意愿,自然他应该第一发言。

“大家都知道,我那外甥夏冬,虽然顽劣不堪,但却也资质不错,进入尚武阁后,又步入地字阁,位列地榜二十三,近日来,修为又有精进,名次又前进了几名。”

“可是,也不知道他哪里得罪了九皇子,在前一段时间,与地字阁多名弟子,在城中城星云一条街被全部屠杀,敢问九皇子手里,可是拿着的是尚方宝剑?”

他的声音很平淡,没有一丝情绪,就仿佛死的那些人跟他没有一点儿关系一般,但所有人却感觉到了冷意。

恍惚中,夏太尉两鬓的霜色,却也越来越浓了。

他这话一出,想要讨好夏家、或者卖面子给夏家的那些人,纷纷开始附和发言。

“夏太尉只说了其中之一,老夫便来补充一二,此子在人字阁时期,便接连打废白家山庄少庄主白元,又重创左中郎将王之秋之子王乐。”

“对,”另一个人附和道:“在屠杀夏冬等人之后,面对城中城执法人的问责,此子不但不接受问责,反而虐了执法人。”

“还有,”又一个人附和道:“此子前几天,又在拍卖行前虐杀了天字阁豺狼一行人,好像是为了抢一些天材地宝和灵石。”

……

在以夏太尉为首的一干人等的发言下,这些人得出了一个最终的结论,姬羽一言不合就杀人,杀性过重,残忍至极,又抢丹药,手段可谓卑鄙。

如此行径,与邪魔外道何异?

与妖魔何异常?

当夏太尉等人说出了这个结论的时候,大部分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天子,似乎是很好奇天子会如何定夺,或者选一个什么样的立场。

然而,在所有人的目光注视下,天子却是低着头,仿佛陷入了思考,亦或许他在等待另一方的人开口?

果不其然,就在这时候,大理寺卿范毕之开口了:“诸位所言,未免太过武断。”

“喔?”夏太尉依旧是那副亲切的笑容:“范大人,何出此言?”

范毕之说:“人字阁,白元主动挑衅姬羽,才会被其所废,而王乐更是吃了凝气丹,以王家绝学猛虎啸攻之,故而被其重创,都是技不如人,怨得谁?”

“至于夏冬和豺狼做了什么,他们心里自己清楚,韩星又是怎么被废的,我想大家都可能有了一定的想法。”

这时候,一个与夏太尉交好的官员拍案而起,怒瞪着范毕之:“我看范大人这些话,未免太过袒护,你又不是九皇子,这些话不是你说了就能算的。”

范毕之依旧气定神闲地喝着茶,悠悠道:“我说了不算,那你说了也不算,你也不是九皇子。”

那官员被反噎了一下,顿时说不出话来。

这时候,王之秋站了起来,说:“二位大人何必为此小事伤了和气,这些做法上的事情,我们暂且不谈,我只想说一句话,九皇子太过诡异。”

顿时,所有人都沉默了。

哪里诡异了呢?

不炼体就填满了灵源,跨境废白元,伤王乐。

又以低境界完美斩杀、夏冬、执法人、豺狼,此子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看到众人沉默的神情,王之秋似乎对此很满意,咧嘴笑了:“九皇子一直以来拥有着与境界不符合的实力,我怀疑,他是修炼了妖魔功法!”

第八十二章.论魔(跪求推荐和收藏)

一盆脏水,泼得极好,掀起了千层浪。

就连一直以来淡定自若,宛如一颗老树的范毕之,都忍不住脸色微变。

东华大陆,虽然诸国林立,地域广袤,修道者众多,所学之术繁杂,但却容不得半点妖邪,更是视那些北溟大陆的妖人为生死大敌。

无论你是天子的儿子,还是掌门的私生子,只要你修炼了妖魔功法,那么你将被整个东华大陆的人驱逐。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看向了天子,大部分希望天子能够很快的做出决定,抛弃九皇子,而少部分人,则希望天子能够站出来说一句话。

就在这时候,御林军总指挥使说话了:“如果是妖魔,那绝世神仙境的强者,又怎会对其生出照拂之心?”

白破云跟着发言道:“我也不相信九皇子修炼了妖魔功法,毕竟他虽然废了我的孙儿,后来又行了悬壶救济之事。”

白破云不说话还好,一说话,王之秋就觉得很是火气。

他冷嘲热讽道:“当初西楚武道、一线天中的尊者,狂士居中的能人异士,还有我国的无数医者都治不好你孙子,现在偏生姬羽治好了,听说还助其破境,真不知道是不是用的妖魔功法。”

“而你孙子,也因此变成了妖魔之体,你怕外人知道,方才如此维护九皇子?”

王之秋泼脏水的功夫很厉害,白破云目光极阴极冷。

他很生气,但他没有表露出来:“左中郎将血口喷人的功夫倒是一流,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儿子掉了修为,不人能补救,心生嫉妒的恶意中伤呢?”

所有人都感觉到了,白破云的语气很冷,这句话的杀伤力很强,宛如最锋利的剑,直接刺进了王之秋的心里。

王之秋脸色一片苍白,半晌说不出话来。

如果此时能够给他一个秒杀白破云的机会,他一定会毫不犹豫。

一场争吵,刹那间冷场,并不是因为双方达成了某种共识,而是因为矛盾已经提升到了某种地步,争吵已经不能解决问题,得用武力!

空气中,莫名多了些浓浓的火药味。

天子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再不说的话,肯定会成为一场乱战。

当然,即使是在场的很多人他都不想得罪,他还是想保住姬羽这个老姬家的妖孽。

可惜,还未等他开口,一线天中的某位大人物便开口了。

这位大人物,正是有意收伶月为关门弟子的吞剑人。

“不知,各位可听说过辰月天宗?”他笑着问。

笑的意思有很多种,吞剑人的这种笑,是从容和自信。

——因为他认为,他的一番谈话过后,一场论魔,便可以结束了。

听到“辰月天宗”这个名字,无论是那些西楚武道中的人,还是那些西楚皇朝的官员,纷纷变了脸色,就连天子,都不能自持。

白了脸,是因为敬畏,或者说恐惧。

龙兴原大秦以虎狼之师,只能让诸国表面畏惧。

而辰月天宗,却能让人畏惧到骨子里。

——因为辰月天宗不仅强的变态,而且有个好习惯,一言不合就杀人。

听到这个门派,在场的每个人的心头,都像被压了一座大山一样。

对于这幅画面,吞剑人早有预料,眼中闪过一丝自豪的神情。

不过这丝自豪的神情一闪即逝,没有一个人能够捕捉到。

他接着说:“姬羽在打白元的时候,用的是真法听风问雨。”

“在打王乐的时候,用的真法是一叶落水。”

“举鼎时扣鼎的手法,是点江山。”

听了这些话,王之秋冷哼一声:“不知道您老所说的这些,与辰月天宗有什么关系?”

吞剑人哈哈而笑:“当然有关系,而且有大大的关系,这些真法,正是辰月天宗的无上真法。”

顿时,全场一片寂静,只闻吞剑人那豪迈如刀剑纵横的笑声。

沉默也有很多种意思,此时夏太尉为首的一帮人沉默,自然是因为事情严重超出了他们的预计。

九皇子背后有绝世神仙境的人物。

九皇子用的功法是辰月天宗的无上真法。

这两个看似毫无关联的问题,实则联系起来推测出的那个结果,能够让人灵魂颤抖。

绝世神仙境的人西楚一个都没有,可是辰月天宗却有三个。

杀伐证道的屠夫。

行走天下的夫子。

一剑三千里的白衣剑仙。

夫子已经消失多年,不知所踪,天下版本不一。

但屠夫和剑仙都在。

无论是屠夫和剑仙,谁惹得起?

惹了把西楚杀个遍怎么办,就像当年北溟大陆要进攻东华大陆的大军,被一个人拎着一把三尺寒刀,杀了几个来回。

那剑仙更不用说了,一剑三千里。

人家要想杀你,坐在家里,一念一把飞剑就已经割断了你的头颅,你到头来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若姬羽真的是辰月天宗绝世神仙境布下的棋子,谁敢得罪?

毕竟,谁也不想灭族。

于是,每个人的心情都莫名的沉重了起来。

可是,终究还是有些不甘心。

王之秋抬起头,死死地看着吞剑人,问:“你怎么知道的。”

吞剑人捋了捋白花花的胡须,笑道:“老夫曾见过辰月最美的风景。”

这笑是自豪。

每个看过辰月天宗最美的风景,在回想往事的时候都会这样笑。

吞剑人会,姬羽也会。

为了那天宗满山的月桂,为了那七座山上不同的明月,为了瑶台峰上的仙曲。

吞剑人是西楚一线天中的顶尖强者,一般而言,他说出这些话来的时候,没有人会不相信,但一旦相信,就得对姬羽的行为做出让步。

王之秋不甘心,不甘心这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于是他冷笑道:“你看过辰月天宗最美的风景?吞剑人,虽然你已经是我西楚武道巅峰的几位人物,但我还是很不相信。”

“如果你有资格,看过辰月天宗最美的风景,又为何会屈身来西楚一线天做一个皇家供奉?”

这句话,有些长天宗之气,灭西楚威风,但没有一个人会生气或者反驳,因为这是事实。

吞剑人没有说话,因为他的脸已经比北冥大陆的风雪还要冷了,空气中莫名地多了几分肃杀之气。

铮!

一道刺耳的嗡鸣忽然划破了阁内的寂静,剑光闪烁。

没有看到那把剑是从哪里来的,更没有看到它是怎么出现的。

因为在那道剑鸣响彻高阁后,那道剑光已经横在了王之秋的脖子上,只要几毫米的距离,它就可以割下王之秋的头颅。

众人吃了一惊,不明白一向温和的吞剑人,为何也会一言不合就想杀人?

难道仅仅是证明自己曾见过辰月天宗最美的风景?

神威候当然知道,并不是这样,他看着吞剑人和可能变为一具尸体的王之秋,顿时觉得很有趣。

第八十三章.吾为上官氏(求推荐、收藏)

半晌后,王之秋回过神来,感受着喉咙前的刺痛和寒意,惊慌失措地问:“难道你想杀了我?我是朝廷命官,四品左中郎将,天子还坐在那里。”

吞剑人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那又如何?”

刺骨的寒意席卷了王之秋的心头,每个人都感觉很冷。

他很想问一句,你难道为了证明你曾看过辰月天宗最美的风景就要杀了我?

但是,他没有问。

因为他知道,如果他问了,那把剑就会真的割开他的喉咙。

于是,他求助地看向了夏太尉,夏太尉却视若无睹。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此时的吞剑人不可惹,他真的会一言不合就杀人。

这时候,吞剑人开口了:“老夫曾出身辰月天宗星澜峰,只是因为不成器,而做了一个辰月天宗的逆徒,被逐出了师门,修行境界跌落太多。”

“这些往事,本不想说,可你今天却非要让老夫说。”

“老夫说这些往事的时候,就会想到老夫是个逆徒,很对不起师傅他老人家,于是便会很难过很伤心,很想杀人。”

“老夫又不想滥杀无辜,因此那个让人我想杀的人,就得死!”

“今日看在陛下在这里的面子上,饶你狗命,再有下次,你就没这么好运气了,哼!”

吞剑人的声音也和他的脸一样冷,不过最终没有人再能欣赏他的脸,因为他在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已经缓步离席了。

跛足驼背的老人,在某一刻身影变得无比高大起来,恍惚间那背也不驼了。

末了,他只是扔下一句:“再提醒你们一点,伶月所学的剑术,是辰月天宗的道剑《瑶歌剑经》,据伶月所述,乃是九皇子所教。”

“开始,老夫不信,但后来,老夫信了。”

声落,击起千层浪。

在众人震惊无语的情况下,跛足驼背的老人来到了高阁出口,化作一道剑光,放声大笑,就此离去。

他人虽走,但那笑声还在深谷、崖上、高阁、苍穹之间回荡,听上去,竟隐隐有些悲戚?

众人还是没有回神,因为那震惊太大,就连神威候也变了脸色。

因为瑶歌剑经,乃是辰月天宗瑶台峰的镇峰剑诀。

但九皇子竟然教给了伶月。

这句话若放在以前,说出来没有人会信,但现在却从吞剑人口里说了出来,又如何能让人不信?

种种推论,姬羽身后的绝世神仙境强者,极有可能是辰月天宗的屠夫或者白衣剑仙。

这样的人,不管是在龙兴原、西楚,或者哪怕北冥大陆,他们都惹不起。

因为别的绝世神仙境强者可能不会因为一只小蝼蚁而跟另一只大蝼蚁计较,而且更不会为此违背东华大陆诸国原则。

但是,辰月天宗向来是个只在乎心情,不在乎原则的门派。

它若不爽,便可杀你个天昏地暗,不管三七二十一。

它若不想杀人,你求着它,把整个世界送给它,它也不会去为你杀一个人。

这就是辰月天宗,本心为天。

不过,对于这个结果,天子是很满意的,至少不用他站出来得罪众人去保姬羽,姬羽身后有辰月天宗,你们有本事去把天宗干翻呀!

想到这些,天子笑了笑,问:“现在,对于羽儿入魔一事,可还有什么异意?”

范毕之说:“既然吞剑人老前辈已经做了详细说明,辰月天宗是什么门派,大家又心知肚明,能学其中的无上真法,自然不能以常理推论。”

“而且,九皇子一言不合就杀人的性格,确实是符合天宗教义,身在其门,练就其心,本就无可厚非。”

白破云附和道:“不错,之前九皇子虽然打废过我孙儿,但也是我孙儿有错在先,若他们没有主动去招惹九皇子,又怎会被杀?”

这时候,夏太尉冷哼道:“一个外甥,为了陛下的大计,我夏家也牺牲得起,只是希望陛下记得,夏家的牺牲。”

说完,他便愤然离席了。

辰月天宗太重,压得他只敢生气,不敢亮出刀剑。

随着夏太尉的离开,那些原本力挺夏太尉的人,也低下了头,不再出声。

这时候,神威候却开口了:“陛下,虽然九皇子秉承天宗心性,为我西楚添一绝世天骄,本就无可厚非,但是杀了执法人,而不有个交代,不合规矩。”

“若无规矩,终究有些不好,有些人会不服气。”

有些人不服气,是哪些人?很多人。

天子沉吟了片刻,说:“那就派一位一线天中的爱卿,去问羽儿,要个说法吧!”

一线天中的人,自然高于执法人,最合适不过。

而且天子这番话,也有一定的深意。

自从卢温先生把姬羽在人字阁的表现一一禀告给范毕之的时候,范毕之就很喜欢这个少年,开始一心想收为弟子。

后来力拔山河举鼎,地位和前途的变化,导致师徒无缘,不过他还是想与这个少年做个忘年之交。

如今有了与少年结缘的机会,范毕之哪里会放过。

“若陛下不弃,臣愿为前往。”他起身冲着天子行了一礼说。

天子见状,眼中闪过一抹亮色,欣然道:“范爱卿快快请起,那就有劳了!”

范毕之见天子答应,自然是心花怒放,又是一阵谢语。

……

……

一场各怀鬼胎的会议,就这么因为吞剑人的几句话、一次强势出手和一个辰月天宗的名头,便无疾而终了。

当然有人很不服气,但他们却又无可奈何,只得等着更大的风暴降临。

辰月天宗,连大秦虎狼之师都不敢得罪,何况一些西楚的权贵呢?

天子和神威候策马并肩而行,八百轻骑跟在身后,浩浩荡荡。

天子问:“关于辰月天宗,上官兄怎么看?”

上官并不是神威候的姓,而是他的名字就叫上官。

——姓上,名官。

神威候先祖皆为草寇平民,只有他一人封候拜将,此家族也因他而成为名门望族,后世当以他为荣。

但他却不允许他的子女姓上,而是把他自己的全名变成了自己子女的姓,长女上官婉,此子上官相思,诸如此类。

曾经有狂士居的狂徒对此提出疑问时。

神威候桀骜而答:“吾当开创一流传万世之姓,吾当为祖,故当以我为姓。”

“是为上官氏!”

在西楚,能与天子策马并骑的人不多。

能让天子私底下不称爱卿,而称兄道弟的,在整个西楚官场,也只有上官道。

他既拥有独孤观澜的霸气,也拥有霍启云的亲和。

他手下没有千军万马,因为没有人知道他手下拥有多少兵马、具体势力是什么,就连当今天子都拿捏不准。

只知道,他握着先帝的“清君侧”。

第八十四章.骑一大匹黑马(求推荐、收藏)

神威候听了天子的问话,微微一笑:“吞剑人向来脾气很好,也是个老实人。”

这几句话有几层意思,需要天子细细揣摩一番。

可偏生就在这时候,天子只觉得自己头晕眼花,刹那间大脑一片空白,仿佛失了明,眼前一片黑。

若不是神威候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他,恐怕他就要直接摔下了马去。

“陛下,你怎么了?”神威候有些不解。

天子摇了摇头:“我没事。”

只是一瞬间,那种奇怪的感觉便消失了,就仿佛刚才只是他的错觉,可这世界上,哪有那般清晰的错觉?

……

……

伶人馆内,姬羽和执法人打斗弄坏那面墙被伶月托人来修好了。

不过此时姬羽并没有在房间内,因为他正在替韩星布阵疗伤。

韩星的伤跟白元的伤差不多,异曲同工,不过就是韩星伤的有些重,自然废了姬羽不少力气。

经过一周的时间,灵气携着天材地宝的药力将韩星体内的伤势修复的了个七七八八,而姬羽也通过一些小技巧,为韩星接好了骨头。

此时的韩星,脸色虽然还是有些白,但已经开始有了血色,能够与姬羽说笑。

当然,姬羽还是希望他闭嘴多休息,因为他的话总是很多。

比如此时,他便在滔滔不绝的讲述着:“羽哥,我怎么发觉你这么全能呢,你的医术是跟谁学的啊,你的剑又是跟谁学的啊,你的枪又是跟谁学的啊……”

姬羽扶了扶额,忍不住打断道:“你多休息,我先出去了。”

说完,他站起了身,背着那杆六尺长的枪,便走了出去。

身后,依然是韩星那喋喋不休的声音:“羽哥,伶月姐已经告诉我了,你为我杀遍了星云一条街,又杀了夏冬,还杀了执法人,最后你又杀了豺狼,真他娘的酷。”

“一年之约,你是不是要杀了独孤靖啊,等兄弟我伤好了,到时候请你吃火锅,我们哥俩细谈……”

走出了房门,韩星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直至听不见。

伶月一直站在门外等着姬羽。

“受不了了?”伶月问。

她不用回头,便知道姬羽来了,修剑的人,视力和听觉总是很好。

姬羽点了点头:“太吵。”

伶月笑了笑:“他确实话太多。”

姬羽说:“我认为一个重伤刚刚痊愈的人,应该少说话。”

伶月说:“那除非把他的舌头割下来。”

姬羽似乎是想到韩星没有舌头不能说话的景象,顿时乐了。

伶月忽然问:“你不觉得奇怪么?”

要是一般人,肯定听不懂这个没头没脑的问题,但是姬羽与伶月朝夕相伴,自然能懂。

他回答道:“是奇怪,不过我进行了一番推演和算计,知道最终的结果,只是要我给一个交代。”

伶月瞪大了眼睛,自从修剑后,她是一个极少流露出情绪的人来,当然除了在姬羽面前。

“好像你很擅长推演算计?”

姬羽坦诚地点了点头:“我师弟说我是天下算力第一,唯有他可比肩。”

伶月听着很是迷糊,不解地问:“你师弟?”

姬羽又点了点头。

伶月感觉自己现在才真的是丈二的和尚,完全摸不着头脑了。

她忍不住又问:“公子,你到底是什么人?”

姬羽微微一笑:“公子就是公子啊!”

伶月闻言,也开心地笑了。

是啊,公子就是公子啊,还能是什么人。

……

……

数日之后,骑了一匹大黑马的范毕之终于来到了伶人馆。

卷两袖清风的他并不喜欢这等烟花之地,但他很喜欢姬羽这个少年。

在姬羽的房间内,姬羽亲自为范毕之沏了一壶上好的、产自滇地的普洱茶。

范毕之喝得很开心,笑着说:“这是老夫此生喝过最好的茶了,小友泡这壶茶的手法,也应该是来自于那无上真法,一叶落水吧?”

一片叶子落到水里,自此有了茶。

这个很简单的道理,便是无上真法一叶落水的原理,只是世人总是太精明,搞不清楚这个简单的道理,便没有几个人能够修成。

但是姬羽不是一个精明的人,他是一个聪明的人。

因此,他没有回答范毕之的话,因为不必回答。

范毕之已经对这壶茶爱不释手了,喝了又想喝,他很想天天都喝到这样的茶,但他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再喝了一口杯中的清茶,范毕之不舍地放下了茶杯,问了一个看似无关紧要,却又实则重要的问题:“敢问小友和辰月天宗什么关系?”

姬羽挑了挑眉,这个问题他不喜欢。

因为,他不想听见辰月天宗这个名字,那会让他想起很多不愉快、不愿想起的往事来。

所以他拒绝了伶月特意为他准备的那盆月桂,即使那棵树真的很香。

但范毕之不知道这些,他误以为是姬羽的师长,那位绝世神仙境的大物,叮嘱姬羽不可与旁人说这些事情。

当然,范毕之并不在意姬羽回不回答这些,因为他误以为自己已经得到乐一个很完美的额答案。

“你不想说也没关系,老夫来,只是想告诉你,很多人想利用你在地字阁的所为,想要你死,好搅动风云,尤其是夏太尉。”

“当然,这些各怀鬼胎的人最终失败了,因为吞剑人的强势,你应该见过这位老前辈,在皇家年宴上。”

闻言,姬羽有些吃惊,他知道这一次事情的最终裁定竟然只是敷衍式的只要一个说法,肯定有人帮了他,但他并没有想到,会是那位老人帮了他。

范毕之从卢温那里得知,姬羽是个很难有什么情绪的少年,如今见到姬羽如此吃惊失态,他心里竟隐隐有些自豪?

于是,他嘴角的笑容更深了一些:“吞剑人老前辈不仅是个老实人,而且一直以来脾气极好,很少有人见过他动怒。”

“但是,那天一线天关于你的会议上,他主动为你说了话,且与王之秋发生了口舌之争,而且一言不合要杀人。”

一个很少动怒的人,突然一言不合要杀人,这是件很怪异的事情。

然而,姬羽脸上的惊讶之色在范毕之开始诉说的时候,便已经消失不见,此时的他只剩下空前的平静。

“吞剑人老前辈为我说了什么话?”他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范毕之说:“吞剑人老前辈说出了辰月天宗的事情,并且力证你没有修行妖魔功法,修行的乃是辰月天宗的无上真法。”

“而且还说,是你教了伶月瑶歌剑经,伶月才能修出如此的无双剑道,那本剑经是瑶台峰的镇峰剑诀”

姬羽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是的,已经不需要再多言,能认出他功法是辰月天宗的人很多,但是能知道瑶歌剑经是瑶台峰镇峰剑诀的人很少。

除非那个人曾是辰月天宗的弟子。

可是,如果吞剑人是辰月天宗的弟子,为何又会跑到西楚一线天来?

而且,自己竟然对此人完全毫无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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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最后,那个问题也没有答案。

范毕之骑了一匹大黑马离开了,他很开心。

因为姬羽答应他,以后会经常去大理寺找他喝茶。

不过,是找他喝茶,还是沏茶给他喝,这就不得而知了。

可是,范毕之很奇怪,姬羽最后给出的交代,竟然是那样的一句话。

——他们都姓夏!

范毕之向来以学识渊博、睿智过人、才思敏捷著称,可惜他虽然看懂了这句话,但却又不明白这算什么交代?天子听了这话,又该是怎样的心情?

在种种困惑之下,这位大理寺卿来到了御书房前。

当值的小太监一见到范毕之,连忙微笑着行了一个见礼,然后钻入御书房内去禀报陛下去了。

范毕之也极有耐心,牵着一匹大黑马负手而立。

没一会儿,小太监便走了出来:“陛下有请,范大人。”

范毕之点了点头,然后卷两袖清风入御书房。

天子正坐在案前,看着那些奏折。

边关战事吃紧,北凉虎视眈眈,南有蜀地鬼方异族不断进攻,当今天子自然是劳心有劳力。

他并未抬起头,也未放下奏折,便知道是范毕之来了。

也许是因为范毕之修行了某种特殊的功法,他无论走到哪里,便都是给人一种清风满堂的感觉。

在范毕之给天子行了见礼后,天子问:“羽儿给了一个怎样的交代?”

范毕之说:“九皇子只说了一句话。”

顿时,天子觉得有些有趣,终于是抬起头来,看了一眼这位先帝的托孤重臣,不禁感慨岁月不饶人。

“什么样的一句话?”

范毕之答:“他们都姓夏!”

这句话的意思并不是很深,只要清楚情况的人稍微动脑子想一想,便能明白。

天子自然能想明白,否则他又怎么能坐到龙椅上来。

略微沉思了一番,他朗声而笑:“这小子,真有意思。”

范毕之原本还有些小小的紧张,在听完这番话后,他便不再紧张了。

因为他知道,天子不仅明白了这句话,而且还有了很理想的交代答案。

于是,范毕之也笑了:“九皇子,是个非常不凡的人,西楚之兴,便在此子,望陛下能够放开眼光,不要太过拘泥!”

所有人都知道,当今天子专宠于太子,对其它皇子基本没什么心思,就当空气一般,否则又怎会出现尚武阁八百武者为太子办事的局面。

至于姬羽,则是天子想要为太子打造的一把锋刀。

而如今范毕之的话,正是直指于此。

天子听到这话,却是直接沉下了脸来。

但他没有因此发怒,忠言逆耳利于行。

半晌之后,他敲了敲桌案,悠悠说道:“我会认真考虑的。”

范毕之知道,这是天子在送客了,于是躬身行了一礼:“既然如此,那臣就告退了。”

天子微微点头,然后继续去看那桌案上的奏折。

范毕之自然知道天子已然没有心思看奏折,而是在想一个很深的问题,正是他所提到的那个问题。

他退出了御书房,满堂清风也随之不见。

他并不是希望九皇子姬羽能够得到天子的栽培,甚至去接那龙椅,他只是觉得,这样一个惊才绝艳的人,怎会甘心为别人的刀呢?

那么姬羽甘心么?

范毕之不知道,天子自然也不知道。

看着范毕之离去的背影,天子的嘴角勾起了很深的弧度。

若他不愿,朕自能让他心甘情愿!

……

……

一场由问责大会引起的大风波,最终却只是逼出了一个交代来。

而天子最终做出的交代,却是震怒的要查那名执法人的身份,也查出了当时拍卖行中的事情经过,并将太子招来,询问豺狼所行之事,是谁授意。

然而,也不知道是有人故意所为,一切的矛头都指向了夏家。

此事还牵扯出了人字阁时期,针对九皇子的那把大火和刺杀。

当然,这件事情跟白家有关,大家都心知肚明,但天子偏偏要往此时的夏家身上揽,夏家再没点表示,恐怕真要成为众矢之的了!

夏太尉虽然位高权重,但能与天子真正抗衡的,在西楚还是那几个人。

而且,因为韩星的事情,韩家也公然站了出来,将事情经过捋了个明明白白。

有了天子的全力支持,自然是公理自在人心。

在各方压力的情况下,这件事情最终却以夏家公然道歉而结束了。

其中巨大的转折,不知道让多少人目瞪口呆。

随着夏家的公然道歉,天子也不在全力给夏家施加压力,这场大风波,也就如此不了了之了。

可这些细节,地字阁的弟子们哪里知道。

他们眼看着姬羽杀了夏冬、执法人、豺狼,却一点事情都没有,依然每天在伶人馆内逍遥自在,心里除了震惊便是不解。

不过,还是有有关系能够探听到消息的不凡弟子,最终得知了这件事情的最终处理结果。

对于天子对九皇子的维护,和夏家最终无奈的道歉,终于是在地字阁内,引起了轩然大波。

而更多的人则是将目光放在了姬羽和独孤靖的一年之约上。

这关系到了地榜第一和城中城内王牌势力的交替,究竟谁输谁赢,大家各执一词。

不过,也有一些人很好奇,一年之约,姬羽会不会也像当初对待夏冬、执法人、豺狼那样,直接杀了独孤靖?

……

……

又一年小雪,伶人馆内歌舞升平。

韩星已经痊愈,并且修为再有精进。

不知为何,自从那日与范毕之谈话后,姬羽竟然接受了向来不喜的月桂花,房间内放置了数盆,花香满室。

站在窗前,看着窗外接天的雪幕,那些稀稀疏疏如柳絮般飘舞的小精灵,姬羽有些感慨。

这是他重生此身体的第二年,这一年姬羽十一岁。

吞剑人到底是天宗的哪一辈弟子,他最终还是没有想出来。

只是往事浮现,除了难以抑制的疼痛和难过之外,终究还是会想念那满山月桂。

也不知道,瑶台峰上那名眉目如剑的姑娘,有没有再为师弟拔剑而舞,唱一首歌。

师弟是不是依然背着那把铁剑,坐在一块巨大的磐石之上,面无表情,看起来就像一樽雕像一般。

两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人,一个动了情,一个人不知道有没有动情。

他想了想,不得甚解,最终摘了一片月桂的叶子,扔在了窗外的风雪中。

就在这时候,神奇的一幕发生了,那一片叶子落入风雪中后,竟然化作了点点荧光,渐渐消散,顿时花香弥漫了美人河东岸。

美人河岸美人花早已凋谢,却有花香,行人无不迷惑、不解、称奇。

而姬羽却是转身走出了房间,因为他知道,某人想要来找他,进行一场风雪中的谈话。

第八十六章.一场风雪中的谈话(感谢诸君推荐票和支持)

美人河东岸的长街,一座座充斥着烟花酒色气息的楼阁之上,染了一层薄薄的白。

北风呼啸而过,便卷起一些如柳絮的薄雪来,也不知会带到何处去。

即使是这样的天气,街上还是有着络绎不绝的行人。

无论如何,人们对酒色的喜爱,终究是不会变的。

茫茫人海中,有一把伞,当与其擦肩而过的时候,人们总是忍不住要多留意几眼。

伞很普通,不过是取自西楚的湘妃竹打造,可是伞布上的那幅画,却极不普通。

画有两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背景。

背景图画的是镜花水月,给人一种极深的禅意,只需要看上一眼,便觉得心旷神怡,我心清宁。

而的哥阶段,是主图。

主图是飞舞盘旋的五爪龙,游走翱翔于镜花水月间,栩栩如生,隐隐之中,竟有帝王之威,让人见之便生敬畏之心。

还好,那伞布上的五爪龙并没有眼睛,否则便好像要飞出来,直冲九霄的样子。

当朝太子也只敢身着四爪龙的配纹,而只有当今天子,才可享有五爪龙的待遇,此人好生大胆,竟敢在伞布上画上如此栩栩如生的水墨五爪龙。

可惜龙没有眼睛,便是死的,镜花水月作景便是虚妄,如此一来,便终究也说不上什么大不敬和谋逆之心了。

行人们看到这样的一把伞,都不禁开始揣测伞下的是什么人?

因为伞下人的面容,早已经被伞遮掩,只能模糊的看到一些颜角。

当然,这把伞下的人自然不可能是姬羽,因为姬羽的伞是茫茫人海之中不出奇的最普通,他的伞只是一把白伞,上面连一副画儿都没有,难免显得空洞。

踏着风雪前行,一把最普通的伞和一把最不普通的伞在某个街角相遇。

虽然他们看不清彼此的容颜,但却都停下了脚步。

无论别人怎么看待那把伞,但是都与姬羽不同,在姬羽看来,那副画的意境,应当是困龙!

当然特意挑了这样一把伞来与自己谈话,其中深意已然是不言而喻。

姬羽已经知道来的人是谁了。

不过,还未等他先开口,那人便开口了:“一年之约,你会不会赢,我不会妄下定论,但我只想知道进入天字阁后,你怎么选?”

姬羽说:“我说过,为了打败你,才能把皇姐带回来。”

那人沉默了一会儿,说:“不用打败我,你也能将姬千云带回来。”

姬羽笑了,有些讥讽:“你想让我成全你的威名?”

那人的声音依然平静地像一滩死水:“本来你就是一把锋刀,难道你不想做?”

姬羽说:“你握不住我这把刀,这世界上,没有人能够握住这样一把刀。”

那人忽然笑了:“你是一把什么样的刀?”

姬羽说:“你见过一把这样的刀么?挥出去的时候,又仿佛是空的。”

那人不解:“空的?”

姬羽说:“空空蒙蒙,缥缈虚幻,仿佛根本不存在,仿佛到处都在。”

那人恍然而悟:“一刀,即是天地。”

姬羽说:“是的。”

那人的声音忽然变得有些冷,仿佛连风雪和空气都要冻结:“如此,我倒真希望你能死在独孤靖手上,亦或者你杀了独孤靖也很好。”

说完,他如何笑了起来,那声音本是嚣张、桀骜的,但听在人耳里,却是带着满满的肃杀和冷意,让人灵魂都忍不住颤抖。

很多人驻足围观着这二人。

那把无画白伞本来是最普通、最不起眼的,可当它和这把镜花水月作景、五爪飞龙作画的伞并列的时候,却又变得极不普通起来。

而且二人的对话,也牵扯了很多的事情。

很快,一些人便认出了无画白伞之下的,便是如今地字阁中的“煞神”姬羽,只是那有画白伞之下的,又是何人呢?

姬羽说:“恐怕,你会失望。”

那人笑道:“是吗?独孤靖,可不是这么好对付的,你以为他不如豺狼?”

姬羽摇了摇头:“不,豺狼比执法人垃圾,独孤靖比执法人还要强。”

那人说:“尽管如此,你还是认为你会赢,然后到天字阁,与我作对?”

姬羽点了点头:“是的,因为我和他有个约定。”

那人闻言,不再多话,而是仿佛听见了一个极其好笑的笑话一般,哈哈大笑了起来。

他负手,撑着伞,踏着风雪,渐行渐远。

到了一定的距离,人们终于看清了那人身上的纹饰,不免吃了一惊。

因为来的人,竟然是当今太子。

想起之前那场争锋相对的谈话,很多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与当朝太子作对,你想造反么?

想着这个可怕的问题和猜想,很多人情不自禁地转向了那个撑伞的少年。

少年依旧是一席赤衣,只不过随着年岁的增长,身影稍微挺拔了一些,亦或许是在地字阁那些事迹,让少年原本矮小的身影,变得高大了起来。

太子和姬羽的谈话,这些行人并没有听懂几句,他们只是期待着姬羽会不会一怒之下与太子在这长街相战,结果,却没有。

那些原本打算看好戏的人,难免有些失望。

既然无热闹看去,大家自然大道朝天,各走一边。

原本驻足围观的人群,只是一瞬,便散开了。

“困龙,有意思!”姬羽喃喃自语地嘀咕了一句,然后踏着风雪朝伶人馆而去。

……

……

小雪过后便是大雪,又到了尚武阁招新的日子。

这本没有地字阁城中城什么事情,但是招新一过,人字阁通往地字阁考核开启的时候,自然是有许多师弟师妹要涌入其中。

而一些需要向其背后势力表达善意的地字阁师兄们,总会对其抛出橄榄枝,拉拢和示好之意,一切尽在不言中。

但是这些事情,本该是与伶人馆无关的。

可是,在姬羽正在专心致志地摆弄着那副浓黑如夜的墨色棋盘的时候,伶月却推开了他的房门,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人字阁的新进弟子,有没有需要招揽的?”

姬羽放下了手中的光粒,然后靠在椅子上想了想。

他想一个眼里有一片玫瑰的小姑娘,那一头短发,还有那咧嘴笑起来的一口白牙,却让他如今还在记忆犹新。

于是,他吐出了三个字:“虞阿冷!”

伶月问:“没了?”

姬羽点了点头:“其它的人,你问虞阿冷吧,他自然会告诉你,你到时候说我的名字便可。”

伶月想起了近几日的那些传言,忍不住问:“太子那边,没事吧?”

姬羽说:“不过一条困龙而已,自然是没事的。”

伶月又问:“一年之约,你会杀了独孤靖么?”

姬羽挑了挑眉,伶月向来不是话很多的人,可今天竟然变得跟韩星一样。

于是,他忍不住问道:“你为什么会开始关心这些问题?”

第八十七章.不再是少年(求推荐,感谢诸君支持和推荐)

伶月别有深意地说:“因为独孤观澜,不是夏太尉。”

独孤观澜自然不是夏太尉,因为他拥兵数百万,即使是天子也对其忌惮无比,不敢多加得罪,而夏太尉虽然控制着一些地方兵马,也不过几十万而已。

姬羽自然是懂这个道理的,他笑了笑说:“独孤靖不是敌人。”

这句话就像一句很好笑的玩笑话,荒诞不经。

但是伶月没有笑,她看着姬羽,很认真地问:“为什么?”

姬羽说:“因为独孤靖不想做一条狗。”

这句话的意思很深,甚至牵扯到了当时豺狼死时,独孤靖俯身低语在其耳畔那句不为人知的话,和一些大逆不道的秘密。

伶月听不懂,但她没有再追问下去。

有些话是不能问明白的,因为即使在伶人馆,谁也不能保证隔墙有没有耳。

就在伶月要退出了房间的时候,姬羽忽然问:“白元那小子,是不是整天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伶月怔了怔,没想到姬羽现在竟然会关心这个。

半晌后,她笑了笑回答说“他进入地字阁后,你正好做了许许多多惊天动地的大事情,之后他便极少出门,终日在房内闭关修炼,一副拼了命要变强的样子。”

姬羽觉得有些有趣,于是准备去见一见那个曾经被自己废去一身修为的少年。

……

……

房间内,白元正在打坐冥想。

忽然,有人推门而入,打断了他的冥想。

他吃了一惊,难道是有人来伶人馆找事的,找到了他这个最弱的头上,亦或许是为了让白家山庄远离姬羽,给出的警告?

然而,当他睁开眼的那一刻,这些想法全部都被斩断了。

因为来的人,不是别人,而是姬羽。

他有些不解:“你来找我做什么?”

因为以往的那些事情和心中的怨气,他说话的声音难免显得有些生硬,一副拒千里之外的样子,可偏生面对的人,又那般让他恐惧,因此他难免又有些底气不足的样子。

只是听着这句话的语气,看着白元那张脸上逞强背后的落寞,姬羽便看透了白元的心思。

他说:“刻苦、勤修自然是好事,但也该有一条正确的路和目标,否则南辕北辙,只能适得其反,在通天武道上越走越远。”

白元没有说话,当你最讨厌的人成为如日中天,并且成为你的老大,能够随意对你指手画脚的时候,没有人会舒服。

看不惯,又干不掉,还能说什么?

只能沉默。

姬羽也并不需要他的回答,而是从衣袖里摸出了一本功法来,放在桌案上。

“这本法诀,很适合你,好生修炼,我知道你恨我,那么就拿起你的武器,击败我!”

最恨之人的恩赐,就像一种同情的施舍。

白元觉得,自己此时就像一条摇尾乞怜的狗。

可惜,他忍不住桌案上那本功法的诱惑。

因为,这一年的他,最大的愿望便是变强,超越姬羽,然后将其打败。

他当然也知道,伶月的强大,很大一部分来自于姬羽,因为很多人都知道,有个传言是伶月的剑道,是姬羽教的。

白元站了起来,有些踌躇不安地走到了桌案前。

他看着桌案上那本薄薄的功法,眼里闪烁着浓浓的欲望,就像一个饥渴大汉,看到了一个全身裸露无比诱人的妙龄女郎一般。

他看到了那本功法的名字——星澜诀。

只是一眼,他的神识便侵入了其中。

他看见了很多难以想象的景色,一片深藏着无数星辰的大海,大海之上是无尽的夜色,在天与海之间,飘起了风雪。

那风雪,不似凡尘所有。

因为那雪花,很大,就像一朵朵巨大的白花,从天空飘落了海上。

又仿佛,从深蓝的海面上,冉冉升起,归入了天空。

天与海之间的寒风,仿佛无数的刀影,割开了雪花,也割开了那深广的海面,生出了无数汹涌的波涛。

这是一个刀与冷的世界,刀客本冷血。

白元回过神来,激动的浑身颤抖,他忐忑不安地抚摸着那本功法上“星澜诀”几个大字,只感觉了一条宽阔的通天大道就在眼前。

这是一条刀客的路,简称刀之道。

一本功法,如果写出了刀客的通天之道,那么这本功法便是这世间顶级。

良久,白元终于不再那么激动。

他抬起头来看着姬羽,眼中闪烁着晶莹的光彩,有些不敢相信地问:“你真的打算,把这本刀诀传授给我?”

姬羽负手看向窗前,那里也有一盆芬芳四溢的月桂,翠色浓郁。

“你很适合这本功法,好好努力,未来说不定能持刀杀出一片通天大道来,登临东华圣位。”

说着这话,他想起了一个人,一个看似是谦谦君子,但却心冷性冷的人。

那是一个刀客,一刀便能卷满天风雪的刀客。

小辛,现在的你应该如愿爬上了掌门之位吧?

白元很激动,他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发了半天呆,他终于回过神来,接受了这个天上掉下仙果的好事,恍惚中,热泪盈眶。

寒风卷微雪从窗口入室,白元朝着姬羽跪了下来,叩首三次,每一次都用尽全力,撞击的地板闷闷作响。

这是东华大陆最大的礼。

遇天子皆跪拜不三扣首。

只有拜师、父母逝世或者叩谢生死大恩的时候,才会行如此大礼。

姬羽扬了扬手,示意白元起身:“璞玉尚且需人雕琢,但前提你得是块璞玉,因此你无需谢我,你得好好谢谢你自己。”

这句话他曾对很多人说过。

这一世,伶月是第一个听到他说这句话的。

白元是第二个。

他站起了身,沉默了半晌,说:“我确实很不喜欢你,很讨厌你,甚至可以说是厌恶,我恨不得有一天我能一刀剖开你的胸膛,取出你的心脏,血花溅的满地都是。”

姬羽听了这些话,没有生气,也没有害怕,反而浅浅笑了:“然后看到我在难以置信、惊惧有加的神情中,倒在血泊里,就此死去,你就会感到很解气?”

白元点了点头:“没错,这也是我为什么发了疯、拼了命想要变强的原因,因为我想让你体验到你带给我的恐惧,可惜你给了我这本法诀。”

姬羽眨了眨眼睛,问:“就因为这本法诀,你就不再想要杀我了,因此你失去了努力、拼搏的动力?”

“不!”白元摇了摇头,说:“我非但没有失去努力、拼搏的动力,我还要比之前更刻苦,更拼命,因为总有一天,我要打败你。”

说着,他的眼中闪烁着如星辰般璀璨的光彩。

那是坚定,而自信的目光,比以往少了些许阴暗,但依旧很冷。

因为他想要成为一个刀客,也很适合成为一个刀客。

刀客们,都很冷。

姬羽听了这话,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朗声而笑:“好,我等你!”

白元的这种目光姬羽曾在另一个少年身上看过,他们说的这句话也何其相似。

只是,那曾经对姬羽说着这句话、流露出这样的目光那个人,终究不再是少年。

第八十八章.我见佳人多倾国(求推荐、感谢诸君不离不弃和支持)

大雪后七日,城中城内迎来了新一批人字阁的师弟和师妹。

宝石蓝的天空被乌云割裂成了无数碎片,太阳早已经不知道躲到哪一床乌色的云被里去了,只剩下呼啸的北风在天地间作响,宛如一把把锐利的锋刀,吹的人脸生疼。

各方势力代表都来到了人字阁通往地字阁的门口,独孤靖的人没有来,也不知道是不是一个月后便是一年之约,他在做着什么十足的准备?

伶人馆没有来,不过大家对此并没有什么不解,反而觉得理所当然。

因为按照姬羽和伶月的性格,根本不会把心思放在这些事情上。

于是,各方势力的代表,都对此次吸纳新人有着极大的信心。

门开了,也许是这一期人字阁的弟子比较优秀,亦或许是人字阁内新老混杂的原因,来的新人比较多。

这可乐坏了各方势力的代表,这样一来,他们能淘到的金子可见更多了。

比如,现在他们的眼神便落在了新进弟子为首的那个女孩身上。

起先,他们便注意到了那个女孩一头刚过耳垂如墨的短发。

——东华大陆之人皆以长发为美,而这女孩偏生留了一头极短的头发,干净利落,却也很吸引人的注意力。

紧接着,他们看到了那女孩的脸。

那是一张很漂亮的脸颊,比伶月的还要美上几分,跟姬羽那煞神的几乎可以相提并论,那皮肤就如同汉白玉脂一般,吹弹可破。

让人只是一眼,便觉得不能自拔,陶醉其中。

最后,他们的目光落在了那双眼睛上。

他们此生都没有见过这样一个女孩子,眼里有一片玫瑰海。

这女孩子的眼神,会勾人。

各方势力代表,看得是神魂颠倒,沉醉其中。

这大概是他们此生见过最漂亮的女孩子了。

就在各方势力代表欲要上前说话的时候,那女孩子先是迅速扫了一眼在场的所有人,在没有找到自己朝思暮想的那张面孔时,流露出淡淡的失望来。

不过只是一瞬,这一缕淡淡的失望便从那一片玫瑰中消失了。

她微微偏了偏头,问:“我问你们,姬羽师兄,可在地字阁城中城?”

那些各方势力的代表纷纷虎躯一震,那是来自灵魂里的战栗,那些鲜血,那些被杀死的人,那一副副激斗、狠辣的场景,仿佛又被这美貌无双的女孩从尘封在心底的记忆里勾了出来。

女孩看着他们那一张张苍白毫无血色的脸,有些不解:“怎么了,难道姬羽师兄已经不再地字阁了?”

没有人愿意说话,就像在东华大陆的漫漫历史长河中,当朝的人总难以启齿某位暴君先帝。

见那些人只是脸色越来越白,女孩有些生气,鼓起了那微红的腮帮子,气呼呼地说:“你们都是一群木头呀,问着都不会说话。”

“因为他们不敢说!”

随着一个清冷的女声,有人策马而至。

那各方势力的代表纷纷让开了路,分侍两旁,头低得低低的,不敢多言,生怕一句话招来杀身之祸。

在这修道界,百分之九十九的人修道是为了更强,然后长生。

失去了生命,便什么都没有了。

一席红衣飘飘,一杆银枪闪闪。

来的是伶月和韩星。

短发女孩眯了眯眼睛,看向骑着高头大马的伶月和韩星,问:“为何他们不敢说?”

伶月说:“都是被公子杀破了胆的人,又如何敢直言公子名讳。”

各方势力的代表闻言,头低得更低了,两颊燥热无比,但是一想到那位一言不合就杀人的魔鬼,他们心里确实生不出什么反抗之心来。

可短发女孩不知道这些,她偏着头,咧嘴笑道:“你口中的公子,是不是姬羽师兄?”

她笑起来更好看了,有一口很白的白牙,让人过目不忘。

很多人在低着脑袋不经意瞥到她的笑容时,便都痴了,可他们却不敢抬起头来看,谁知道伶月是不是如姬羽一般,也一言不合就杀人?

“是的,”伶月点了点头问:“你就是虞阿冷?”

短发女孩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更深了,看得出,她很开心。

“你真漂亮啊!”

这时候,一个傻傻的声音响了起来。

伶月忍不住蹙了蹙眉头朝旁边一看,说话的人正是韩星。

原来他刚刚并不是保持沉默,而是因为看着虞阿冷竟然看得失神了,因为伶月看见了他那正滴答滴答往下滴的口水,犹如一痴儿!

“丢人!”伶月一脸嫌弃地转过脸去。

虞阿冷却是冲着韩星眨了眨眼睛:“你们是不是姬羽师兄让你们来接我的啊?”

韩星早已被她一个动作便迷得神魂颠倒,再也说不出话来。

伶月点了点头,说:“正是,你们有多少人?”

韩星的口水已经滴湿了衣襟,不过他还是没有回过神来,依然沉迷在虞阿冷的美色中。

虞阿冷拍了拍手,以他为首的那些人全都走了出来,其中还有一些曾经跟随王乐的弟子,比如那名叫做符邦的沧桑少年。

他虽然是少年,却看上去像个久经风霜的男子,而且在他的眼里弥漫着浓浓的痞子气,就像一个匪头儿。

伶月吃了一惊,并不是因为这位叫做符邦的人,而是他没有想到,虞阿冷竟然带了这么多人来投奔公子。

看来,在自己走后,公子在人字阁也做了很多事情。

她当然不知道,姬羽只是当了几天的小先生而已。

半晌后,她回过神来,蹙了蹙眉头,觉得好生麻烦。

虞阿冷是个心思敏锐的女孩子,在察觉到伶月的神情后,她直截了当地问:“是不是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

在她看来,也许这位跟随姬羽师兄的师姐,是觉得自己这一群人去了,这么多张嘴,开支很大。

只要一进入地字阁城中城的弟子,都会知道,城中城内什么都不缺,可是偏生就最缺楚币。

未等伶月开口,韩星又回过了神来,他擦了擦口水,痴痴傻傻地笑道:“哪有什么不方便的,你美若仙子,我们家公子求之不得呢!”

他话音刚一落下,一道剑光闪烁,原来是伶月的剑已经架在了韩星的脖子上。

感受着颈前那赛过万年冰雪的冷意,那死亡的触感,韩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怒瞪了伶月一眼,在心里委屈地咒骂了一句黑寡妇,然后闭口不言。

当然,他是闭不了口的,因为虞阿冷太美,他一看见那张脸和那双蕴着一片玫瑰海的眼睛,便不自觉的要流口水。

伶月摇了摇头:“并没有什么不方便的,只是我没想到你竟然带了这么多。而且我想,公子也一定想不到。”

第八十九章.少年草寇(感谢支持)

虞阿冷听到这话,顿时开心地笑了起来:“想不到这世界上,还有姬羽师兄想不到的事情。”

伶月想了想,说:“这世界上公子想不到的事情确实很少,不过这件事情,他一定想不到。”

虞阿冷越听越开心,就仿佛一个小孩得到了无数的冰糖葫芦那般,那一片玫瑰海的眸子里,压抑着掩饰不住的喜悦。

伶月见状,摇了摇头,暗道:看来,公子真的很会骗女孩子。

想到这里,她叹息了口气,挥了挥手:“带着你的人跟我来吧!”

虞阿冷点了点头,然后跟了上去。

符邦看着周围那些各方势力头目敬畏的面容,心里生出了些许向往来,大丈夫当如是也!

……

……

伶人馆。

姬羽正在房间内看着那个浓如夜色的棋盘发呆,棋盘上散着很多光粒,宛如一片夜空中,挂着无数星辰。

见到这番情景,本该心情愉悦,可姬羽却很是苦恼。

因为他的修炼,再次遇到了难题。

深广的灵海,的确给他带来了莫大的好处。

可他终于走到了那他曾偶尔推测出,却不敢相信的地步——他的体内,并不能孕育出一颗灵树来。

孕育灵树前,需要散播种子,而姬羽现在却发觉他体内,无种子可散。

这特么的是什么情况?

就因为如此,他甚至已经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什么境界了,究竟是聚气还是破气,亦或者更高?

整当他心烦意乱,懊恼不解的时候,伶月推门而入。

一般情况下,伶月接到了人,会直接开始着手安排布置,根本不会来找他,因为这种小事情,伶月向来不会来打扰他的。

可惜今天不一样,伶月竟然为这种小事情来了,那小事情自然便不是小事了。

于是,他卷袖收起了那棋盘,问:“出了什么事?”

伶月苦笑道:“虞阿冷带的人太多。”

用剑的人自然不喜欢人太多,因为吵。

剑心清宁,自然不喜欢太吵。

在姬羽看来,虞阿冷带来投奔自己的人数,应该不多。

但他决定推门出去亲自看一眼当初那个很有眼缘的小姑娘,然后顺便亲自安排一番。

于是,姬羽跟着伶月出了房间,来到了伶人馆外。

看着虞阿冷身后那三四十名新进弟子,饶是姬羽再如何淡定自若,也忍不住吃了一惊。

想他一生什么大场面没见过,如此场面,还真特么没见过。

姬羽转头看向了伶月,苦笑道:“看来,人是真的多。”

伶月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也很无奈。

姬羽转头看向了这些新进弟子,说:“阿冷跟我来,其它人,听候伶月和韩星安排。”

他当然没有忽略韩星,即使韩星站在角落里,背着一杆闪闪银枪,在那儿看着阿冷流口水,宛如一个大大的痴儿。

也许,在被美色迷倒的情况下,只有姬羽的话能够拉回他的心神。

在姬羽声音落下的时候,韩星浑身一颤,如梦初醒,急忙擦去口水,一张无耻的脸上浮起了讨好谄媚的笑容:“羽哥,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

姬羽点了点头,准备转身入门。

就在这时候,一个粗犷而带着几丝痞气的声音从那群新进弟子中传了出来。

“难道,神勇千古无二的羽哥,眼里只有颠倒众生的美人,却看不见我等七尺男儿的才华。”

不去看,关听着这声音,便能联想到“匪徒”两个字,可是姬羽还是回头去看了。

在一言不合就杀人的人面前,敢于毛遂自荐的人很少,因为需要极大的勇气,而拥有这份勇气的人,值得他回头去看。

听到的话,是匪徒的,看到的脸,是草寇的。

这个很有勇气的人,叫做符邦。

姬羽说:“你想证明你自己?”

符邦斩钉截铁地说:“阿冷师姐很强,但我符邦也是个男儿。”

姬羽说:“毛遂自荐,固然需要巨大的勇气,但若只有勇气,而无相匹的实力,就是螳臂当车,蠢!”

符邦点了点头:“我知道。”

就在这时候,姬羽忽然衣袖一卷,一把抽走了韩星背后的银枪卷星,风驰电掣的朝着符邦刺了过去,如卷漫天星辰,银光闪烁。

这一刺,虽然不如当初击断豺狼血色佩刀那一刺生猛,但却也有一半的力量。

符邦不慌也不乱,只是十分认真地看着那如卷星辰一般刺来的一枪,看着那些闪烁的银光,前所未有的认真。

生死当前,若不认真,只有死路一条。

符邦一直是个很低调的人,虞阿冷没有见过他出手,和他朝夕相伴的那些兄弟没有见过他出手,甚至他当初怎么会跟随王乐的,都有些模糊。

就在那卷着星辰的一刺要到达符邦身前的时候,符邦忽然抽出了背上的第一把刀,他有三把刀。

火星四溅,这一刀斩得极快、极准、极狠,斩落了无数的星光,但却也不能阻止卷星银枪如猛龙一般的前进。

跟着,符邦抽出了第二把刀,刀光直接落下,“铿锵”一声刺耳、尖锐的金属撞击声,再次削落了一些星光。

在两把刀的阻挡之下,卷星银枪攻势开始变弱,星光散落,火星激射、但依旧未能拦下来。

就在这时候,刀芒再次闪烁,符邦竟然是用嘴衔着第三把刀横斩在了卷星的枪尖,三刀而至,星光终于是散尽,卷星银枪终于停了下来,寸步再难进。

那三把刀极其普通,甚至可以说是市井可见,比起卷星银枪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那三把刀,便只是跟普通市井随处可见的砍柴刀差不多,而且锈迹斑斑,就算是那些砍柴人都嫌弃得慌。

就算是姬羽,也微微有些惊讶,他没想到,那个草寇一般的少年,竟然能使出三把刀架住自己的枪,更没想到,这草寇般的少年,能拥有这样三把刀。

别人看不出来,他自然能够看出来,这三把刀是极其不凡的。

而且,他惊讶地发现,这是他重生以来,见过第一个不需要他指点的人。

也就是说,这个叫做符邦的少年,身上根本没有任何修行问题。

姬羽收回了卷星银枪,就这么看着左右手各一把刀,嘴里衔着一把刀的符邦。

符邦气喘如牛,脸色一片苍白,口里隐隐喊着一口鲜血,看来为了架住姬羽这一枪的攻势,他虽然竭尽了全力,还是受了一些伤。

半晌后,姬羽说:“你很不错,勇气和实力皆具备,倒是我眼拙了。”

三道刀光闪烁,符邦收了刀,白着脸半跪于地:“多谢九皇子殿下抬爱!”

姬羽笑了笑:“那符邦,虞阿冷随我入馆,其余弟子,听候伶月和韩星安排。”

“是!”

众人字阁弟子有些羡慕地看着符邦,但他们心里却生不出一点儿嫉妒来,因为无论是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绝不可能拦下姬羽那卷星一枪,即使姬羽只用了一半的力量。

第九十章.荧惑

就这样,符邦、虞阿冷跟着姬羽入馆,而其余新进弟子皆听从伶月和韩星的安排。

在姬羽经过韩星身边的时候,他将卷星还给了韩星。

而韩星此时没有再看着虞阿冷流口水,而是看着姬羽眼里闪烁着小星星,心中期许着自己何时何日也能刺出这样的一枪来。

入了馆,来到姬羽的房间。

闻着满室花香,虞阿冷觉得是种享受。

而符邦则是看着窗台前那几盆月桂眼前一亮,宛如发现了宝贝一般流露出惊喜之色:“南离月桂,花香十里,想不到殿下还有如此闲情雅趣。”

“你竟然懂这个?”

姬羽有些惊讶,显然没想到这个说话语气里满是匪气,面相如草寇的少年,竟然懂得花草。

符邦笑了笑说:“家父以前酷爱花草,所以我也略懂一些,也因此有些他奶奶的武者竟然笑话老子。”

就在这时候,虞阿冷却是开始歪着脑袋,围着符邦转悠了几圈,一直盯着符邦那张如草寇一般粗犷的脸,仔仔细细打量了个遍儿。

虞阿冷在人字阁是出了名的机灵鬼、小妖精,即使符邦有三把刀,能够接下姬羽卷星半枪,却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问:“你干什么?”

虞阿冷眨了眨眼睛,笑着说:“我想看看我们的符邦师弟怎么这么会伪装,在人字阁内,都没能看出你拥有这样的潜力,竟然能接住姬羽师兄半枪。”

符邦红着脸笑道:“都他娘的是运气好,也多亏殿下手下留情。”

姬羽敲打着桌案,打断了符邦与虞阿冷的对话,说:“你可听说过我?”

符邦点了点头,说:“听说过,一言不合就杀人,说您跟历朝暴君有过之无不及。”

毕竟上次问责事件引起的风波还是比较大的,姬羽魔鬼般的形象,还是传遍了西楚皇城,例如那尚武阁人字阁。

听了这话,姬羽有些好奇:“刚刚你一点都不害怕,我会一枪刺穿了你。”

符邦摇了摇头,斩钉截铁地说:“你不会!”

姬羽笑了:“为何?”

笑有很多种意思,他这个笑,是因为觉得有趣。

符邦说:“你在人字阁时期,帮阿冷师姐还有很多师兄弟指点过迷津,教过几天圣贤书,解决了很多师兄弟们修行上的难题,这样的一个人,会是一个传言中乱杀无辜的魔鬼么?”

姬羽点了点头,眼里闪过一丝赞赏:“你分析的很到位,心思细腻且缜密,头脑睿智,而且修行上连我都看不出问题,你缺的只是资源。”

符邦这样的人,自然知道,姬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接下来会做什么,于是当即就跪拜了下去,朝着姬羽行了大礼:“多谢殿下抬爱。”

衣袖扫过桌案,只见案上忽然出现了数颗天清筑灵丹,还有一颗银色的丹药。

符邦自然识得天清筑灵丹,也明白其中价值,激动得不能说话,浑身微微有些颤抖。

但他,却不知道那颗银色丹药是什么。

姬羽说:“这些天清筑灵丹够你炼化一段时间,这颗银色丹药,称为“百兵胆”,能够帮助你凝练刀意,铸刀心,炼刀魂。”

符邦虽然不认识这颗“百兵胆”,但是从姬羽的话里,便能听出其中价值,是怎样的不可估量。

他此时的心情,跟白元差不多,但他没有跪在地上给姬羽行磕头三叩首的大礼。

半晌后,符邦回过神来,对着姬羽行鞠躬礼,说:“谢谢殿下!”

姬羽抬了抬手,看向在一旁嘟着嘴的阿冷,笑道:“放心,怎么可能没有你的。”

说着,他再次挥了挥衣袖,桌案上出现了十几颗天清筑灵丹。

虞阿冷见只有天清筑灵丹,再没有什么其它特殊的丹药,顿时有些不乐意了:“姬羽师兄,你偏心。”

姬羽有些不解地看着这位能够勾魂夺魄、眼里有一片玫瑰海的小姑娘。

虞阿冷说:“你给符邦师弟除了天清筑灵丹,还有‘百兵胆’,而我你却只给了天清筑灵丹,不是偏心,又是什么?”

姬羽哭笑不得地说:“你练的是南蛮巫术,与符邦他们皆有不同,现在你又没达到需要孕育灵树的阶段,我还能给你什么丹药。”

说着,他一脸无辜地摊了摊手。

不过一提到孕育灵树这个梗,他就很是郁闷,一个身体内的灵源深广如海,导致修炼速度慢于常人也就算了,还他妈孕育不出灵树来。

难道,借体重生就是一个坑?

听到姬羽这话,虞阿冷那双勾人的眼睛顿时一亮,就仿佛一片玫瑰海里泛起了无数星光,点点闪闪,变得更加动人。

“真的吗?你可不许骗人。”

姬羽想了想说:“我坐着的时候,从不骗女孩子。”

虞阿冷眨了眨眼睛,笑着问:“那你什么时候才骗女孩子。”

姬羽一脸认真地说:“抱着的时候。”

顿时,虞阿冷“扑哧”一下笑得前仰后伏。

她觉得姬羽师兄好生有趣。

但是她并不知道,姬羽说的并不是一个笑话,而是真的。

当然,姬羽也并没有解释,而是开始直入正题:“你和符邦初来地字阁,需要很多的锻炼,到时候你们就去接管星云一条街,到时候我会叫伶月帮你们安排。”

符邦恭声答:“殿下放心,吾定不负所望!”

虞阿冷也正色道:“姬羽师兄,放心,我一定会打理好的。”

姬羽点了点头,摆了摆手:“你们下去叫伶月和韩星给你们安排客房吧,然后叫他们来见我。”

虞阿冷和符邦对视了一眼,然后点了点头,退出了房间。

姬羽杵着脑袋,看着符邦离去的背影,看着那三把锈迹斑斑的砍柴刀,陷入了沉思。

前世行走天下,今生第二年,他看人从来没有看不透的,当然,得除了师弟那几乎除了长生、怕死之外便再无欲无求的混球。

可是符邦他竟然也看不透,他在这个犹如草寇的少年身上,看到了欲望之火。

那火如同天空中的荧惑,若隐若现,仿佛有一天会直击紫微,但那种感觉,只是一瞬,便熄灭了。

宛如浮生一梦,真实却又不真实。

就在这时候,伶月和韩星推门而入。

伶月说:“我决定让他们去星云一条街,那里在你一场杀伐过后进行了重建,新街,难度不大,适合他们所有人的成长。

“我将伶人馆的老人调回来,然后派一个亲信在那儿辅导监督,既给了他们适当的自由发挥空间,也能在他们走上歪路的时候,及时进行纠正。”

姬羽摇了摇头:“不用,符邦和虞阿冷有这个能力,处理好星云一条街的实力,等独孤靖离开地字阁,他们便接手美人河东岸,我们转移紫楼。”

伶月沉默了片刻,问:“你是不是很看好,那个叫做符邦,如草寇一般的少年?”

姬羽点了点头:“我在他的身上,看到了荧惑。”

第九十一章.又一年惊蛰

伶月吃了一惊:“你看到了荧惑?”

荧惑犯紫薇,天下大乱,她不能不惊。

姬羽点了点头:“是的,但那种感觉一闪即逝,就好像到头来却只是浮生一梦的错觉一般。”

伶月说:“今天他居然接住了你半枪,真让人吃惊。”

姬羽说:“他的刀,很不普通。”

伶月点了点头:“是的,我从没有想过一个人,竟然能同时挥出三把刀,架住你的长枪。”

姬羽笑了笑说:“我也没想到,原来,他背三把柴刀的用意,竟在这里。”

伶月问:“那三把柴刀,看似跟废铁差不多,但我却感觉到了极不普通。”

姬羽点头道:“自然是极不普通的,那三把柴刀,绝非凡品,比起卷星来,都不差。”

伶月说:“看来,这个符邦,有些意思。”

姬羽笑道:“确实有意思,不过你已经孕育出灵树,已经达到了武夫三等的兵甲境,天清筑灵丹,已经对你没有太大作用。”

伶月点了点头:“所以,我将我的天清筑灵丹都给了韩星。”

姬羽衣袖一扫,桌案上顿时又出现了一些丹药。

这些丹药不再是天清筑灵丹,而是一些泛着浓郁翠色不知名的丹药。

伶月感受着那些丹药里浓浓的灵气和生机,只觉得心旷神怡,体内的灵树隐隐有所悸动。

她不解地看向了姬羽。

姬羽笑着说:“这些丹药名为青木丹,炼化了可以使灵树固而不倒,成为整个灵源世界的支柱,枝繁叶茂,吸纳天地灵气时,成几何倍数的增长,可谓对灵树裨益巨大。”

饶是伶月曾出生无花宫,也未曾听说过这世上有这种丹药,能够蕴养灵树的丹药,其珍贵可想而知。

她没有去拿那些丹药,而是低下了头,有些踌躇不安地说:“这些丹药,公子你也应该没有多少吧?”

因为太过珍贵,自然就少,因为少,自然公子就没有多少。

姬羽摇了摇头,说:“丹药,我不缺,可惜我现在遇到了一个很苦恼的问题。”

伶月茫然地问:“什么问题?”

姬羽苦着脸说:“我忽然发现我孕育不出灵树来。”

……

……

虞阿冷和符邦带着新进弟子们去接管了星云一条街,因为打着的是伶人馆的招牌,各方势力的人马,自然也不敢前来惹事。

且不说地榜第二那深不可测的小剑仙伶月,就说那一言不合就杀人的姬羽,就让人心惊胆颤。

伶月得到了许多的青木丹,当然其中也有一部分是给韩星的。

在将这些丹药交给韩星的时候,伶月还是语重心长地说了一句:“多努力。”

可是,当她说出这句话来的时候,她自己都不相信,韩星是真的会去努力。

而各方势力的招新却是鼻子都快气歪了,因为人字阁内的精英,几乎都被阿冷带着投奔了伶人馆。

可他们偏生,却又不敢得罪伶人馆。

唯一敢得罪伶人馆的紫楼,却又毫无动作,就好像暴风雨前的平静夜,仿佛在看不见的黑暗中,酝酿着什么。

很多人猜测,独孤靖是在为一年之约做准备。

想到这一年之约,城中城内的弟子无不觉得热血沸腾,若独孤靖击败了姬羽,那么他的名声,将是与天高试比高的程度。

当然,如果姬羽击败了独孤靖,那么姬羽将接替独孤靖,成为城中城地榜第一人,那么伶人馆也将吞并紫楼,成为城中城最大的势力。

当然,更多的人,自然希望是前者。

冬去春来,和煦的春风从高远的天空吹来,游戏人间,吹绿了美人河畔美人花的绿叶和青草,浓郁的生机,开始从美人河畔向整个城中城蔓延。

当然,这春风,也从紫楼吹了一封信向伶人馆而去。

一年之约的具体时间,为了变得有意义,在独孤靖的意志下,紫楼决定改到惊蛰日,并且与伶人馆进行了协商。

而伶人馆也欣然同意,于是那万众期待的一年之约的具体时间,便定在了冬去春来的惊蛰日。

……

……

正月启蛰,言发蛰也。

平静书斋万物出乎震,震为雷,故曰惊蛰。

万物复苏,蛇蝎出洞,又到了一年一度动物交配,爱情、欲望发芽的日子,原本歌馆酒楼这等风尘之地应该生意火爆,高朋满座。

可今天,却是出奇的荒无人烟。

少年踏着满岸浅绿,背着一杆极不起眼的六尺长枪,走在美人河河畔。

本就耀眼的赤衣,在淡金色天光的沐浴下,变得更加夺目,那衣袖上一条条金色的花纹,就宛如蛟龙一般活了过来。

一张干净的脸,正如美人河那清澈的河水一般,不染风尘。

他的唇角挂着浅浅的笑容,脸上是两个深深的小酒窝。

他并不是像去与人一决生死的人,而像一个乘着春光好时节,去找老友喝一壶老酒的侠客,快意恩仇,鲜衣怒马。

可惜,有鲜衣,却没有怒马。

风流倜傥,不过如此。

无论是城中城内那些新进弟子,还是那些老牌师兄,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都难免是有些惊讶的。

姬羽这种形象,与传言中那个杀人如麻,不分红白的恶魔形象,很不符合。

而且,他还生了一张举世无双的好脸。

美人河东岸和西岸虽然各有势力,井水不犯河水,但这两岸,却有一座石桥相连。

石桥老旧,已到不惑之年,其实是不获之年——难以获得维修的年龄。

可是即使是风中残烛,那石桥也不能被美人河的江浪冲倒,而桥上的那些青石板,却也是焕然如新。

而在大桥的下方,却悬着一把锈迹斑斑的古刀,古刀随风摇曳,那一根老旧的红绳,也不知何时便会忽然支持不住断去。

姬羽来到了桥上,靠着六尺长枪,后背是春风江浪和满岸翠绿。

伶人馆的人在姬羽来到老石桥上的时候,便纷纷策马而至。

带头的自然是伶月、虞阿冷、韩星、符邦。

围观的人很多,就像美人河河畔那些还未开花,只是生出绿叶来那数不清的美人花。

跟着,人群中一阵骚动。

姬羽知道,是独孤靖来了。

他没有抬起头来,他也不需要抬头。

比起伶人馆来,紫楼的声势自然是要比较大一些,因为紫楼的人,皆披着甲胄,就像一支少年军队一般,到哪,都是一副金戈铁马的肃杀之气。

独孤靖披着甲胄和红袍,挎着一柄重剑,走上了石桥。

他每一步都会激荡起无数的尘埃,带着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每个人都感觉到了独孤靖身上散发的恐怖气息,他真的越来越强了。

地榜第一,如日中天,敢于正视他的人,也需要一定的勇气。

第九十二章.折花

走到桥中,独孤靖停下了脚步,负手而立,倨傲地问:“你没有喝酒?”

姬羽摇了摇头:“在面对比较重要,严肃的事情时,我不喝酒。”

独孤靖笑问:“怎么?怕饮了酒,打不过我。”

姬羽又摇了摇头:“不,因为这是给予你最大的尊重,你这样的对手,值得我这样。”

独孤靖有些不解:“喔?上次在茶楼你不是说,我不是你的敌人么?”

姬羽说:“对手,不是敌人。”

独孤靖闻言,朗声而笑:“倒是我,着相了。”

话音刚落,忽起烈风。

石桥周边的江浪,宛如被无数巨刀劈开了一般,向两边激荡汹涌,说不出的玄妙诡异。

在这幅情景刚刚生成的时候,一声刀剑出鞘的尖锐破空声,清清楚楚的响彻在每个人耳旁。

跟着,一道摧残的剑芒生了出来,直接凌厉地斩向了姬羽。

就像一头老虎,扑向一只兔子。

就在这时候,姬羽忽然动了,没有人能够看清他的速度有多快,只见他化作了一道赤影,跟着枪芒激射,破空而出,直接刺向了那道剑芒。

只是一枪,只是一剑,枪剑相撞,光芒如银尘般散落,转而之的是刺耳的金属撞击声,和刺目的火星。

一触即分,二人换了位置,背对而立。

剑依然是那把闪烁着寒芒的重剑,而枪身上,却出现了细微的裂纹,如果一用力,难免不会蠕动、蔓延,最后毁去整杆枪。

无论是独孤靖,还是姬羽都没有回头,二人都保持着刚刚擦肩而过的姿势。

独孤靖说:“可惜了,你的枪不行。”

姬羽朗声而笑:“是你的眼力不行,回去多跟独孤观澜学学吧!”

独孤靖最讨厌的就是这些话,他能走到今天,并不是一味的靠着叔叔独孤观澜,自己的努力和实力也占了极大的成分。

于是他没有再多话,而是一跃而起,来了一个倒空翻,直直朝着姬羽刺出了一剑。

顿时剑光纵横,朝着姬羽笼罩而来。

一直抱着六尺长枪一动不动的姬羽再次动了,他长枪一扫,带起一道白芒,直接朝上刺去。

剑光被这犀利的一刺,突然击散,而剑尖和枪尖也顶撞在了一起,就像两头苦苦对峙的老蛮牛。

然而,就如同独孤靖说的那样,那把枪确实不太好。

在独孤靖巨剑的压力下,那把六尺长枪枪杆开始弯曲变形,而枪杆子身上那些裂纹也开始密集起来,蠕动、蜿蜒着朝四周延伸而去,好像随时都会化成粉末一般。

可惜,就算姬羽脚下的青石板开始不断龟裂,那座老石桥已经有摇摇欲坠的模样,那杆要碎的长枪却依然未碎。

姬羽忽然收枪,独孤靖哪肯错过这等好机会,当即剑尖朝着姬羽脑袋斜刺而来。

在剑光就要刺穿姬羽脑袋那一刻,他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斩出来了一道如月牙儿一般的枪芒。

枪芒很是刺眼,只是一个接触,一个“铿锵”的刺耳撞击声,独孤靖和巨剑都忍不住倒飞了出去。

飞至桥头,独孤靖卸去那斩月一枪的冲击力,然后轻飘飘地落了下来。

看着那把将碎未碎的长枪,独孤靖发出了讥讽的笑容:“我说过,你的枪不行。”

姬羽说:“我也说过,你的眼力不行。”

闻言,独孤靖冷哼一声,以身合剑,化作了一道剑芒朝着姬羽飞速而来,剑气激荡,破开了桥边江浪,也斩开了那些看不见的春风。

当然,谁也看不见,桥底那把悬刀正在剧烈的颤抖着,是兴奋、还是不安,亦或许是恐惧?

这时候,姬羽的眼中也闪过了一道锐芒,他向前踏出一步,整个人就化作了一道惊艳的赤影掠了出去,并且卷起一道璀璨如虹的枪芒。

这一次的交手,二人均没有了试探,而是你死我活般的较量。

周围的人看得无比的专注,几乎心神全都侵入在了其中。

伶月和虞阿冷俏脸涨得有些通红,攒紧了手中的缰绳,有些紧张。

天不热,韩星额头却挂满了黄豆大的汗珠。

符邦一副欲欲跃试的兴奋模样,好像巴不得自己能拔出三把柴刀加入其中的战斗。

紫楼那边的人一脸憋屈的模样,似乎想要为独孤靖呐喊助威,却偏生又不敢开口,似乎在畏惧着什么。

无论是谁,都看不清桥中的具体战况。

因为那里的枪芒和剑光太过密集。

在赤影和剑芒接近的那一刹那,便生出了无数的剑光和枪芒交织在了一起,周围的江浪似乎被那激荡的灵气搅动,开始汹涌,生出数个巨大的漩涡。

而老石桥上的青石板也惨遭牵连,被不断交织的枪芒和剑影掀飞,并化作碎石屑散落在风间、碧绿的江水中。

剑光散落,枪芒碎去。

那些四溅的火星,宛如尘埃散落在地上,化作虚无。

那些观战的人,终于看清了老石桥上发生的事情。

独孤靖的红袍已经被长枪刺得粉碎,而姬羽的脸色也有些微白。

最后一道剑光和枪芒交织,姬羽和独孤靖身形交错。

一声惊雷般的巨响炸了开来,观战的大部分人因受不了捂住了耳朵。

巨大的冲击波激荡起了万丈江浪,也令岸边百花折腰。

至于姬羽那杆手中的长枪,早已经承受不住力量,化作了碎屑,随风落入江中。

看见姬羽的武器被独孤靖击碎,无数人摇了摇头。

二人本来势均力敌的,如今这一人失去了武器,自然胜负也就在刹那间分了出来。

伶月和虞阿冷脸上的紧张的神色更浓了些。

韩星满头大汗,似乎热的不行。

符邦蹙了蹙眉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问题,神色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紫楼那边的人,有些激动,有些期待,只要独孤靖击败了姬羽,紫楼便是城中城内独一无二的最强势力,未来在天地论武之前统一城中城,也不是不可能。

因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姬羽和独孤靖的身上,所以他们并没有察觉到,那老石桥的悬刀,竟不知何时已经掉落在了江中。

而老石桥上的裂纹,开始飞速蔓延,仿佛一只巨大的魔鬼,在无形中,欲要将老石桥撕得粉碎。

独孤靖知道姬羽的枪碎了,也感受到了四周那些目光。

他心里有些得意,虽然这与计划中的不符合,但击败了敌人,总是有着极大的自豪感。

而且这位敌人,在城中城一年之内,做了无数惊天动地的大事情,总还是个了不起的敌人。

于是,独孤靖很是自豪地说:“我说过,你的枪真的不行!”

此话刚出,那老石桥终于被密密麻麻的裂纹分割成无数的碎片,散落在了江里,就像是某人的荣耀一般。

第九十三章.河中蛟

就在这时候,独孤靖的脸色忽然变了,仿佛遭了一记重创一般。

当然,这并不是因为那碎去的老石桥,而是因为他的胸口很疼很疼,就像被人扎了一刀一般。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就好像一个大病将死之人一般,虚弱无力。

随着他的脸色变化,他难以置信地摸向了自己的胸口,却触到一片冰凉的锋利和冷意,还有一些浓稠的温热。

不知何时,他那胸口竟然多了一杆枪头。

他刚刚摸向胸口的右手上面,染了大半刺目的鲜红。

周围的人看着原本欲要胜利的独孤靖,发出了难以置信的惊呼。

那杆破枪的枪头,是何时插进独孤靖胸口来着?

这个问题,他们当然想不通,因为就连独孤靖自己都想不通。

感受着胸口源源不断传来的疼痛,独孤靖只感觉到了一阵前所未有的虚弱感,他终于支撑不住,半跪在地上。

若不是杵着那把巨剑,可能他已经倒下了。

“我早说过,是你的眼力不行!”

姬羽的声音不大,但却清清楚楚的落在了每个人的耳里,因为这是未来城中城王者的声音。

即使一些人千百个不情愿,但他们还是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独孤靖败了。

即使百般强撑,独孤靖的嘴角还是流下了一缕鲜红,他苦笑道:“我确实,眼里不行,该回去找我叔叔多学学。”

如此一来,便是决定答应那个计划了。

想着,姬羽负手转过身来,笑道:“记得,天将倾,权欲取道。”

独孤靖强忍着伤势,站了起来,艰难地转过身,看着姬羽,斩钉截铁地说:“放心,我独孤家向来一诺千金,只是殿下似乎还忘记了一件事情。”

姬羽蹙了蹙眉头,如果独孤靖敢变卦反悔,他不介意直接将其杀了,反正都要成为敌人,何必还留什么退路。

独孤靖说:“一年之约时候,本少还说过,若一年之约你胜了,我独孤家给你当牛做马,做跟班小弟,绝无怨言。”

姬羽舒展了眉头,忽然笑了,原来独孤靖不是要变卦,而是要说这个。

“如果可以,我们会是很好的朋友,我这个人,从来不收小弟。”

独孤靖也笑了,说:“希望你能接回姬千云。”

此话一出,一片哗然,无论是那些紫楼的人,还是其它势力的人,都疑惑不解地看向独孤靖,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只是真诚因为对对手的敬佩而送上的祝福,还是别有用心,想反太子的水?

姬羽点了点头:“边关生活愉快。”

独孤靖说:“有时间,老找我喝一杯老酒,如果你不想与我喝酒的话,咱们可以喝一杯清茶。”

姬羽说:“我会来找你喝一壶老酒的。”

围观的人却是丈二的和尚有些摸不着头脑,一年之约,生死相向的敌人,怎么感觉像老朋友一样,难道这一年之约就是个骗局?

可是骗局也用不着这样啊,难道是苦肉计?

但目的又何在?

韩星对伶月这些自己人向来是没心眼的直肠子,有啥说啥。

在看到这一副画面后,他想都没想,直接问道:“伶月,阿冷,符邦,你们三个说说这是什么情况?”

伶月说:“公子自有打算。”

虞阿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符邦眼里闪过一道睿芒:“此花开后百花杀!”

就在这时候,那原本归于平静的江水,忽然剧烈的翻滚了起来,就仿佛在江底有一个巨大的火炉,把这碧绿的江水煮沸了一般。

顿时,所有人都不在关心独孤靖和姬羽之间,究竟是个什么情况,而是看向了这条忽然发生异变的美人河。

不断翻滚宛如沸腾了一般的美人河河水之下,仿佛一直潜藏着的什么东西忽然醒来了一般,一股恐怖的威压朝着两岸席卷而来。

姬羽蹙了蹙眉头,神色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别人或许感受不出美人河底究竟散发着怎样的气息,但他却是能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即使那一缕气息很是微弱。

“退!”姬羽忽然暴喝道。

地字阁城中城的弟子们虽然很是不解,但还是纷纷照着姬羽的意思纷纷朝后退去。

因为他击败了独孤靖,他是城中城未来的地榜第一,未来的王者。

就在姬羽暴喝声落下的时候。

就在城中城那些弟子退开的时候。

美人河清澈的河面仿佛沸腾到了一个极点,就仿佛无数朵水花在清澈的水面不断绽放开来。

这情景虽然无比诡异,但却也是难得一见的美景。

但此时,却无人有心情欣赏这美景。

因为在那些水花凋谢之后,水中钻出了一头巨大的怪物来。

亦或许那并不是一头怪物,而是一头类似龙的生物。

那怪物直接钻出了水面,仿佛要翱翔九天一般,也不知道最终是缺少了腾云驾雾的本事,还是缺少了一对翅膀,在破开水面数百丈后,它忽然停了下来。

它也并不想停,是因为升不高了。

它的大半身子还隐藏在美人河中。

因为它身子的扭动,美人河波涛滚滚,就像在对着天地示威一般。

城中城的弟子终于看到了这怪物的样貌。

这只怪物与传说中的神兽龙长得极其相似,但却又有些地方不一样。

龙的眼睛是鼓出来的,而这怪物却没有。

龙有两直角,而且是分叉的,但这怪物头上连一只角都没有。

凭着这两个细微的特征,很多城中城的弟子便揣测出了这怪物的身份。

这巨大的怪物,竟然是一条蛟!

蛟属于妖兽,并不产于东华大陆,而是产自东华大陆以北的北溟大陆。

因为北冥大陆与东华大陆的一些江河共通,因此北冥大陆的一些妖兽也会顺着溟海,不小心跑到东华大陆来。

这些妖兽妖力极强,犹如那些北溟妖人一样,生性残暴,且性喜食人,乃是为害一方的大恶。

所以,无论是东华大陆的修道者,还是朝廷中人,亦或许是那些普通人,都对着北溟的妖人、妖兽深恶痛绝,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西楚远在三户州,一般而言,实力不是通天的妖兽,一般过不了龙兴原,便会被龙兴原那些强者给击杀了。

可是,一只实力并不算通天,也并不是极强的蛟,究竟是怎么来到了西楚,还跑到这个美人河里来的呢?

然而,来不及多想,那蛟便开始迅速的扫视,准备选定猎物了。

它的眸子里闪烁着没有一丝感情的寒芒,就像是高高在上的神灵在看一群蝼蚁。

亦或许是兽王在挑选砧板上的事物?

就在这时候,姬羽已经化作了一道赤影朝着对岸飞驰而去,他飞速赶去的地方,竟然是虞阿冷所在的地方?

第九十四章.斗蛟(感谢各位读者支持)

高高在上的河蛟,也在此时迅速选定了猎物,跟着张开血盆大口,风驰电掣一般朝着猎物席卷而去、

而它选定的猎物,竟然也是虞阿冷。

忽然出现河蛟这种大妖兽,地字阁城中城内造成了严重的恐慌和混乱。

而其中也有一些乱中仍然保持镇静的人,这种人自然很少。

而能在乱中保持镇静的同时,还能细微观察全局的人,无疑更少。

说是万中无一,也不为过。

符邦正是这样的人。

独孤靖本来也能成为这样的人,奈何他先前与姬羽交手,乱了心神,受了重伤,此时哪里还能聚精会神细致入微的观察全局。

因此,在场的人只有符邦发现了这个问题。

——为什么姬羽可以提前知道,河蛟会选虞阿冷作为猎物?

能够对妖兽了如指掌的人,只有两种人。

一种是一生屠杀过大量妖兽,几乎每天都活在与妖兽战斗中的人。

而另一种则是与妖兽为伍,修行过妖魔功法,全心全意研究过妖魔的人。

那么,姬羽究竟是哪一种人呢?

河蛟的速度很快,但姬羽的速度却更快。

虞阿冷想要策马而逃,但奈何胯下之马是个不争气的东西,早已经吓得腿软,屈膝在地,怎么鞭打都不敢一动分毫。

就在那卷着黑气的血盆大口要咬到虞阿冷的时候,一道赤影忽然卷走了虞阿冷。

最终,那头河蛟只是吞下了虞阿冷的那匹马,连骨头都不剩。

倒是血雾散落,也不知道那些被鲜血浇灌过后的美人花,到花季的时候是不是会更加鲜艳。

虞阿冷惊魂未定,她虽然身怀南蛮巫术,但却缺乏实战经验,刚才若不是她手忙脚乱,只记得胯下之马,也不会如此狼狈,甚至险些丧命。

暂时脱离了险境,姬羽也并未松开虞阿冷,而是紧紧地搂着虞阿冷的水蛇腰。

而虞阿冷似乎也还在沉浸在刚刚的惊险中,并未回过神来,那一双蕴着玫瑰海的眼睛,也是那般的空洞。

对于姬羽那等艳福,本应叫无数城中城内男弟子发狂才对,可偏生在感受到那河蛟的恐怖之后,却生不出半点嫉妒来。

因为换做他们其中任何一人处在刚刚那种情况,绝对没有那样的勇气和实力。

在这世界上,实力往往能征服一切。

当然,独孤靖也有这个实力去做那件事情,也有那个资本去嫉妒姬羽,为此而发狂。

然而,他并不会这么做,因为他并不爱虞阿冷。

就算虞阿冷再美上十倍,能够夺去天地的光彩,他还是不会多看虞阿冷几眼。

因为他的心里,已经住下了伶月。

一个少年的心房很小,是住不下两个人的。

因此在那河蛟袭向虞阿冷的时候,独孤靖的注意力已经全部在伶月身上了,只要那河蛟敢对伶月有什么不鬼,他便会立即出手。

当然,自始至终,那河蛟就仿佛发了疯一样,眼里只有虞阿冷。

独孤靖他们所有人都不知道为什么。

但姬羽知道,因为虞阿冷身上,有南蛮大巫的灵血,对这河蛟来说,可是人间大补。

咀嚼下去的,应该是个拥有大巫灵血的人,结果却是一匹废马。

河蛟的心情很是不好,它目光转动,四下寻找着刚刚好不容易寻找到的人间美味,便看到了它的人间美味,正在姬羽怀里。

即使河蛟再傻,此时也应该明白了,刚刚之所以没有吃掉这人间美味,便是因为这一席赤衣的蝼蚁捣的乱。

就在河蛟冰冷如寒霜的目光重新落在了虞阿冷身上的时候,姬羽忽然暴喝道:“韩星,卷星!”

韩星应了一声,猛然将卷星银枪扔了过去。

与此同时,河蛟也化作了一道飓风,卷起万丈江浪,朝着虞阿冷袭来。

而那美人河畔无数的美人花,顿时被掀得个七零八落,若是花开之际,当是个仙女散花的美景。

虞阿冷在姬羽怀中,袭击虞阿冷,自然也跟直接要杀死姬羽没什么区别。

亦或许是之前姬羽这个宛若蝼蚁的人类,竟然从它嘴皮子底下救走了猎物,让它身为伟大妖兽的尊严,受到了巨大的侮辱。

虞阿冷也在此时回神,感受着腰间的温暖,她那张倾国的俏脸微微一红,但心中并不反感,反而觉得很是温暖和期许?

她右手悄悄捏了一个法诀,顿时一只闪烁着幽蓝火焰的蝴蝶在指尖翩翩起舞。

然而,就在这时候,姬羽沉声道:“走!”

“走”字落,姬羽松开了虞阿冷,指尖化作一道赤影,斩出一道枪芒,携着万点星光,朝那掀起满江风浪的河蛟而去。

河蛟身形巨大,让这宽阔的美人河都显得拥挤狭小,姬羽在其面前,自然是渺小如一粒蒲英。

那万点星光,纵然声势如虹,比起满江风浪来,也不过是几许浮尘。

因此,河蛟看着那不仅不逃,反而义无反顾扑来的蒲英和浮尘,眼神里闪过了一丝浓浓的轻蔑,这万丈江浪,便能淹死这蝼蚁。

不过,它还是觉得活吞了这个刚刚挑衅过它尊严的蝼蚁比较解气。最好一口下去,能够让其的鲜血浇灌大地。

万丈江浪扑来,一粒蒲英,终究也不是大海的一叶扁舟。

就算是一叶扁舟,面对万丈江浪,还是得舟翻人亡。

可是那赤影星芒还是没有退缩,更没有迟疑,在与万丈江浪接触那一刻,一道银芒携着万点星光斩出了一个月牙儿。

顿时,星月当空。

兴许是因为这幅画面太美,万丈江兰不忍扑灭这幅美景,只好在接触到那星月的时候,分裂了开来。

给人的感觉,又仿佛豆腐遇到锋刀,直接被切割了开来。

江浪在被割裂后纷纷泄了下来,再也没有了神威。

那星月也就此落下,化作了点点光尘,散在了风里。

一席赤影微做停顿,再次斩出一道白芒,生万点星光,带着刺耳的破空声朝着那河蛟刺了而去。

见万丈江浪被斩落,河蛟眯了眯眼睛,咆哮一声,整个城中城都晃了三晃。

跟着,它张开血盆大口,口中的獠牙宛如一把把巨大的锋刀,然后朝着那一袭赤影、白芒、万点星光撞了过去。

那些城中城的弟子看着这幅画面,很是惊恐,要是他们在一个回合可能就被秒杀了,也不知道姬羽是哪里来的勇气,竟然能够这么刚!

也许,这就是他是个魔鬼的原因?

河蛟硕大的脑袋与赤影撞在了一起,白芒瞬间散去,星光落下,卷星银枪和姬羽都显露出了本来的面貌。

而河蛟也未能咬死他,一个庞然大物,一个风中蒲英,一触即分,然后再次发动进攻,纵横交错,竟然打出了势均力敌的样子?

在与河蛟交错分离的时候,姬羽一边飞去,一边宛如陀螺一般飞速的旋转了起来,灵气涌动,顿时一道道卷着星光的圆弧斩了无数道出来。

第九十五章.剑启青云(下个月上架)

在与河蛟交错分离的时候,姬羽一边飞去,一边宛如陀螺一般飞速的旋转了起来,灵气涌动,顿时一道道卷着星光的圆弧斩了无数道出来。

这攻击范围颇大,就仿佛一个小宇宙正在不断爆炸,激射出无数的星辰来。

但是,这比起河蛟随意卷起万丈波涛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河蛟看着那卷着星光一波又一波袭来的圆弧,怒吼了一声,顿时江浪涛涛,城中城内一阵晃动,那些圆弧就此碎去,宛如透明的瓷片一般,散落在了风里,最终化作了灵气,重归于天地间。

伶月见状,扣剑出鞘,欲要一跃而上,却被脸色苍白如纸的独孤靖给拉住了。

“你做什么!”她回头怒喝。

独孤靖说:“那是北冥大陆的大妖河蛟,你上去会有危险。”

伶月冷笑:“我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公子一个人苦战,这就是你身为曾经地字阁地榜第一的勇气?”

独孤靖浑身一颤,那一个被如剑一般刺中的,是一个热血男儿的尊严,是一个少年的骄傲。

他不自觉的松开了手。

伶月卷剑光冲天而起,朝着与河蛟激战的姬羽而去。

独孤靖咬了咬牙,眼中闪烁着浓浓的火焰,为了尊严,为了骄傲,他提起重剑,宛如飓风一般,朝着河蛟冲了过去。

枪芒,星光闪烁,为这虚无的高空点缀了无数光彩。

河蛟大发神威,兴风作浪,力压赤影、枪芒、万点星。

就在这时候,一剑西来,刺破江浪,直接朝着河蛟的脑袋而去。

剑光冷冽,充分的体现了精、准、狠三个字。

这样的剑,在整个西楚只有伶月才能刺得出来。

所以姬羽没有去留意,也知道来的人是谁。

但他手里挥动卷星的速度却是没有半半分,枪出如龙,如星辰卷大地。

一剑刺下,并非是血肉模糊的画面,而是擦出了刺眼的火花,此时伶月才明白,这河蛟的皮,原来如此的硬而厚。

一个小小的蝼蚁竟敢趁机偷袭自己,河蛟很是愤怒,咆哮一声,化作怒龙卷起一阵飓风朝着伶月而去。

伶月并没有一丝慌乱,而是横剑于前,顿时生出无数剑光和剑影来。

然而,姬羽的卷星越刺越快,枪影、星光闪烁,卷起阵阵火星,刺耳的金属撞击声不绝于耳。

但是无论如何,卷星都无法刺破河蛟的皮。

姬羽知道,这是因为他没有达到伤甲境。

想到这里,他不禁有些懊恼。

就在那河蛟张口与伶月的剑光和剑影作斗的时候,独孤靖持巨剑而来,朝着河蛟的脑袋狠狠地砸了下去。

独孤靖虽然修为极高,但自然也不可能达到伤甲境。

因此他完美的利用了他重剑的优势,是砸而不是砍,或者刺,用狂暴的力量,让河蛟受到一定的伤害。

虽然这伤害很小,但不得不说方法却很有效。

卷星银枪最大的特点,便是锋锐和轻盈。

但兵器锋锐,总有度。

具体能够发挥出怎样的实力,还是得看所持兵器的人。

如果姬羽达到伤甲境的话,一切自然又不一样了。

这头大妖兽河蛟,占着自己超高的防御力,硬生生的将独孤靖、姬羽、伶月压向了下风。

城中城内的弟子,看着微微有些动容。

这时候,虞阿冷忽然双手翻飞,掌间之间竟生出无数泛着幽蓝火焰的蝴蝶。

这些蝴蝶慢慢组成蝶群,托着虞阿冷朝着那大妖兽河蛟飞去。

韩星欲要说什么,但又怕自己表现的太懦弱,于是咬了咬牙,策马朝着河中怒蛟奔驰而去。

城中城内,那些原本惊恐万分的弟子纷纷动容,有的策马,有的靠着非凡的跳跃力朝着那巨型河蛟杀之而去。

一番轮攻之下,姬羽、独孤靖、伶月、虞阿冷四人落至河面上,蜻蜓点水一般站立着。

他们注视着那凶狠无比的河蛟,河蛟自然也俯视着他们。

前者看后者,眼神里充斥着浓浓的敌意。

而后者看前者,则是如同看着那些卑贱的尘埃和浮萍一般。

跟着姬羽卷星银枪一扫,顿时星光散落河面,又卷着清澈的河水朝着那河蛟直接杀之而去。

随着他脚尖轻点河面,河面起了浅浅的涟漪。

星河如龙,以银芒为首,朝着河蛟的头部咬了下去。

与此同时,伶月也卷着冷冽的剑光冲天而起,那并不是一道剑光,而是九道,九道皆携着雷电之威,劈江斩浪!

至于虞阿冷,则是双手翩翩而舞,顿时不知从哪里招出了无数闪烁着幽蓝火焰的蝴蝶,然后带着她冉冉升向高空,朝着那河蛟的脑袋而去。

独孤靖则是一剑掀起滔天江浪,然后又是一剑,卷起一道惊天水珠朝着河蛟而去。

四道力量,其中三道都是地字阁弟子中的顶尖力量,还有一道是来自于南蛮的神秘巫术。

姬羽卷星一枪杀出的那一道星河,被河蛟轻而易举的便撞碎了。

至于伶月的那些剑光,竟然全都被河蛟吞到了肚子里去。

独孤靖的剑虽然砸中了河蛟,但也只是最多让对方愤怒的咆哮一声。

而虞阿冷的那些诡异蝴蝶,虽然点燃了河蛟那坚硬的鳞甲,却似乎也造不成什么伤害。

独孤靖从没有遇到过这种可怕的妖兽,只觉得头皮发麻。

伶月蹙了蹙眉头,觉得好生麻烦。

虞阿冷有些吃惊,显然想不到自己引以为傲的南蛮巫术,竟然只是雷声大雨点小。

“怎么办?”独孤靖看向了姬羽。

姬羽击败了他,自然在场的人,只有姬羽值得他如此询问。

姬羽蹙了蹙眉头:“这就是伤甲境以前,和伤甲境以后的区别,都使出最强的杀招吧,否则看来真的会很麻烦!”

独孤靖点了点头。

姬羽忽然看向了伶月,说:“用瑶歌剑诀!”

伶月点了点头。

跟着,她以寒剑指天,凌空虚踏九步,每一步生出一道剑影凌空而立。

九步,九剑。

红衣飘飘,宛若仙子。

歌曰:“天光清如月,呼作寒剑来,又疑瑶台镜,飞在青云端。”

顿时宝石蓝的天空中的柔云开始迅速凝聚,成了一大片厚厚的黑云,飞速移动到伶月的上方。

一条条刺目的光亮在黑色的云海里翻滚,舞动。

九步踏完,九剑皆生。

歌声落下,云海中刺目的光亮凝聚为一,撕开云海,直接朝着伶月落了下来。

这不是普通的雷电,而是传说中强者飞升、羽化时候落下的渡劫天雷,是天地之威。

就在粗壮的天雷落下来的时候,伶月举剑而舞。

被撕裂的黑色云海深处,恍惚中竟有一座玉台,台上隐约有白衣飘动,接着有动听的歌声从玉台上传来。

歌声缥缥缈缈,犹如仙乐,令人心神沉醉。

第九十六章.他有三把刀

地字阁城中城的弟子,看着天空中、天雷下舞剑的红衣小剑仙,又听着虚空中恍恍惚惚传来的仙乐,恍惚中皆看到了一片仙境,如痴如醉,不能自拔!

随着伶月的剑舞,那些剑影也开始随着舞动了起来,然后纷纷回归了剑身。

九剑归一,天雷落下。

顿时,伶月整个人都被天雷刺眼的光辉包裹。

河蛟终于露出了一丝认真的神色,那张偌大的丑脸上,闪过了令人胆寒的狰狞。

也不知道是不是见伶月大发神威起了好胜的竞争心思,虞阿冷竟然扬起了双手,也开始跳起了舞。

与伶月仙子般的剑舞不同,虞阿冷的舞是倾国倾城的,是魅惑众生的。

在她开始起舞那一刻,仿佛世界都失去了光彩。

也就是那一刻,她那娇美无双的躯体内,绽放出了极其恐怖的光华,那光华很细,就仿佛成千上万的蛛丝一般,同时激射开来,无尽的延长,里面带着毁灭和杀伐。

她的舞,是寂灭!

最终,那些蛛丝一般的光华,全都朝着河蛟席卷而去,仿佛要将河蛟杀个千疮百孔。

独孤靖之前就被伶月激起了自尊和骄傲,此时已到了不得不出全力的时候,哪还能不表现一番。

他巨剑悬空,然后对着剑柄重重一拍,顿时河面上卷起了万丈波涛,这些波涛宛如一条条怒龙朝着独孤靖聚集而来。

就仿佛,独孤靖是他们的主人一般。

跟着他张开了双臂,那万丈波涛不断的在他的意志控制之下,朝着他的胸前不断凝聚,最终形成了一个拳头大的小水珠。

水珠玲珑剔透,其中有山竹草木,自成一世界。

就是这般渺小的水珠,竟然蕴着恐怖的威压。

与此同时,姬羽也出手了,依然是惊艳的赤衣翻飞,可惜他出枪的速度极快,让人根本看不清他到底是怎样出手的。

可这一次不一样,因为这一次不是枪影。

他刺出了一片鱼龙。

他的身前就好像是一汪深水,鱼龙舞于其中。

一枪鱼龙舞!

……

……

御书房内,天子正在提笔疾书,批阅奏折。

最近也许是因为太过劳累,他总是觉得头昏目眩,几次都险些就此晕死过去,太医也来诊过脉,却也查不出什么病根来,只说劳累过度。

御膳房也整理出了一些大补品,却也没什么作用。

就在这时候,黑暗中浮现了一抹轮廓,声音有些焦急:“陛下,城中城出事了!”

天子放下了笔,蹙了蹙眉头,问:“出什么事了?羽儿又惹事了?”

黑暗中那一抹轮廓说:“是,也不是!”

天子眉头蹙得更深了:“说明白点!”

黑暗中那一抹轮廓说:“九皇子与独孤靖约战城中城美人河桥头,两人一番激斗,结果不仅打碎了老石桥,也将老石桥的镇妖刀,击落在了河中。”

天子脸色微变,他已经意识到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头妖兽,跑了出来?”

黑暗中那一抹轮廓说:“没错!”

天子神色冷峻:“已经有多少伤亡了?”

黑暗中那一抹轮廓有些犹豫:“没……没有伤亡?”

天子吃了一惊,有些难以置信:“没有伤亡?”

黑暗中那一抹轮廓说:“是的,因为……九皇子、独孤靖、伶月、以及南蛮少女虞阿冷的带领下,城中城弟子与那河蛟僵持交战,不分胜负。”

天子恍然大悟,叹了口气说:“倒还真是小看了他们!”

黑暗中那一抹轮廓言语中带着惜才之意:“九皇子一直给陛下惊喜不断,不是么?”

天子点了点头,也欣慰地笑了:“是啊,没想到他母亲虽然可恨,他倒也算是朕的好儿子。”

黑暗中那一抹轮廓说:“只是……”

他欲言又止,似乎在顾忌着什么。

天子有些不解:“你今天怎么变得吞吞吐吐的?”

黑暗中那一抹轮廓说:“因为在九皇子身边,出现了一个不弱于九皇子的人物,他背着三把砍柴刀,以凝气境的实力,接下了九皇子半枪。”

“而且,就在刚刚,一直刀枪不入的河蛟,竟然被那三把刀,给伤了。”

天子又一次震惊了,只不过这一次震惊,终于不是因为九皇子了。

他问:“那人叫什么名字?”

黑暗中那一抹轮廓答:“符邦!”

……

……

地字阁城中城内,美人河已经被河蛟的鲜血染红了大半。

这头刀枪不入的大妖兽,已经受了很重的伤。

姬羽立于水面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目光却落在脸色一片苍白的符邦身上。

独孤靖也好不到哪里去,可他的目光,也在符邦身上。

伶月的神色很冷,紧紧地盯着符邦。

虞阿冷也是如此。

此时,地字阁城中城内所有人的目光几乎都在那个面如草寇的少年身上,包括那头狰狞、重伤的大妖兽。

符邦左右手各持着一把刀,口中衔着一把刀。

那三把刀上沾着刺目的鲜血,有那大妖兽的,也有他自己的。

一枪鱼龙舞的姬羽没有给大妖兽造成显著的伤害。

一剑引天雷的伶月没有给大妖兽造成显著的伤害。

释放出无数寂灭蛛丝光华的虞阿冷没有给大妖兽造成显著的伤害。

水珠凝聚小世界的独孤靖也没有能给大妖兽造成显著的伤害。

无数地字阁城中城内的弟子更没有给大妖兽造成显著的伤害。

可是符邦做到了,他以三把刀,重创了那只恐怖的大妖兽。

此时,那只大妖兽很是愤怒,刺目的鲜血从它的皮肉里不断喷涌而出,倾泻而下流向水面。

将那清澈的水面渲染了几丝妖娆。

河蛟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并不是因为过度消耗,而是因为气愤。

它这只伟大的北溟大妖兽,竟然被一个蝼蚁般的人类给伤到了。

而且伤到它的,还是三把难以启齿的破柴刀。

这简直是在把它河蛟的尊严扔在地上,往死里践踏。

河蛟那双铜铃般大小的眼睛,也染上了浓浓的鲜红。

跟着,它开始吸气。

如果曾经只是从先生们口中听其描述吞云吐雾,可能地字阁城中城这些弟子都没有什么感受。

但如今看到这河蛟在高空呼吸吐纳,云雾缭绕的景象,他们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吞云吐雾。

但在场的两个人,都没有生出这些想法来。

他们只感觉到了,浓浓的危险。

这两个人,一个是姬羽。

另一个是背着三把柴刀的符邦。

九十七章.我是汝父(看书愉快!)

古书记载,龙欲要翱翔九天时,会吞云吐雾,龙要呼风唤雨时,也会吞云吐雾。

这河蛟吞云吐雾,实在不是什么好值得激动和欣赏的事情。

因为它这是不再打算拖延时间,而是要一口气,解决掉所有人。

一阵吞云吐雾过后,那河蛟低吼一声,张开血盆大口,犹如长鲸吸水一般,将美人河中的河水吸去了大半。

“跑!”

就在这时候,姬羽动了。

他化作一道赤影,直接朝着虞阿冷掠了过去。

就在他来到虞阿冷身前的时候,那河蛟便已经张开嘴朝着虞阿冷喷出了浓浓的玄霜。

玄霜成扇形扩散而来,速度极快,此时要想跑已经来不及。

姬羽猛然转身,拦在虞阿冷身前。

此时那玄霜已经席卷而来,寒意刺骨。

虞阿冷本想做些什么,只见姬羽赤衣翻飞,卷星银枪横斩在胸前,顿时一片星光升起,挡住了那可怖的玄霜。

其余城中城的弟子想要帮忙,却被姬羽给喝住了。

“别过来,没用的!”

只是眨眼间,卷星银枪斩出的那一片星光,便被那玄霜开始不断冻结,然后变成冰块,最终化作碎片、冰屑消散在风里。

就连卷星银枪,都开始缓缓结冰。

“走!”姬羽低声道。

这句话,他是对虞阿冷说的。

然而,此时那个眼里一片玫瑰海的女孩却是出奇的倔强,竟然摇了摇头,斩钉截铁地说:“不,姬羽师兄我绝不会抛下你一个人的!”

“蠢!”姬羽嘀咕了一句,他的脸色已经有些泛白。

卷星长枪在迅速结冰,看来用不了多久,便会抵挡不住这玄霜,直接将姬羽冻成冰块,然后化作冰屑自此消散在天地间。

虞阿冷想要帮忙,可偏生那浓浓的玄霜和刺骨的寒意,仿佛将她体内的灵力都冻结了,不能运转半分。

此时的她,仿佛就是一个废人。

她真的很懊恼,自己这么无用,竟然拖累了姬羽师兄。

就在这时候,忽悠风起,一片青叶落下。

一些人没有看到这片青叶,因为他们的注意力全部都在姬羽和河蛟身上。

一些人注意到了这片青叶,但却没有人多想,因为他们的注意力还是全都在姬羽和河蛟身上。

独孤靖、伶月想起了,这也许是缥缈天道真法听风问雨。

符邦想起了姬羽和王乐的那次对决,也是猛虎啸的浓炎被姬羽用这种方法破了去。

但是,今日的河蛟,可非当日的王乐。

那片青叶落在了玄霜之中,就仿佛落在了水中一般,荡起了浅浅的涟漪,跟着无数翠色的气息生了出来,开始顺着玄霜蔓延。

当日,这一次并不同于王乐使出猛虎啸那一次。

因为河蛟,不是王乐。

浓浓的玄霜并没有让那片青叶的翠色蔓延,原本一叶落水,却变成了一叶扁舟,风雨飘摇,随时都可能翻船。

姬羽当然知道,以他此时的修为,一叶落水当然对付不了此等妖兽。

“快走!”他的声音有些沙哑,看来在与妖兽的斗争中,他的消耗是巨大的。

虞阿冷摇了摇头,颤声道:“我不走!”

即使她此时已经被冰寒刺骨,但她的声音仍然是那么的坚定。

“你是不是蠢!”姬羽有些生气。

虞阿冷大声说:“我就是蠢!”

姬羽恼了:“快滚!”

虞阿冷大声道:“我就不滚,就算是死,我也要和你死在一起!”

完了,姬羽在心里嘀咕了一句,重重地叹息了口气。

终于,那一叶扁舟还是没能战胜满江风浪,淹没在了汹涌的波涛中。

在河蛟喷吐出玄霜的强大力量之下,那片青叶化作了无数点青色的萤光,迅速消散。

卷星银枪凝结成冰的速度越来越快,马上就要蔓延到姬羽双手握枪之处。

虞阿冷,那个眼里拥有一片玫瑰海的女孩从背后抱住了他。

虞阿冷感受到了他身躯的颤抖,自然知晓他已经快支撑不住了。

那个女孩,竟然是真的打算和他一起下黄泉。

难道是怕他一个人在黄泉路上,终究太过寂寥?

可惜啊,我一个人曾到过比黄泉更可怕的地方。

“啊!”一席赤衣的少年怒啸一声,声惊九天,恍惚中,整个世界都颤动了一下。

虞阿冷倒飞了出去,伶月明白公子的意思,在那一刻卷着剑光蹿了出来,一把接住了虞阿冷。

姬羽爆发出来的力量太强,那个眼里一片玫瑰海的女孩太柔弱,没有承受住,直接两眼一翻,吐血晕死了过去。

这正是他的用意!

还好,伶月与他主仆这么长时间,能够懂他。

当然,也没有人注意到,在滔天玄霜面前那一张近乎完美的脸上,少年原本漆黑如夜的眸子,有无数的绯色,一点一滴地爬了出来。

就宛如一片夜色里,狰狞的恶鬼被释放。

不懂结冰的玄霜已经蔓延到了姬羽手上,刺骨的寒冷从他指间传递到心头。

就在这时候,他那黑色的双眸,已经完全被绯色占据。

跟着,一缕缕妖娆的绯色从他指间流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顺着冰晶朝那河蛟喷吐的玄霜蔓延而去。

那些绯色在流出指间的那一刻,就像生了根发了芽一般,迅速顺着玄霜朝着河蛟蔓延席卷而去,一时间那原本可怕无比的玄霜也被绯色蔓延。

城中城那些弟子看着那自姬羽体内而出,朝着那河蛟蔓延而去的妖娆绯色,震惊无比。

那玄霜他们根本就无法靠近,可那妖娆的绯色竟然能够吞噬玄霜一般?

而且,他们似乎还看见了河蛟眼中的惊恐。

“你是谁?”河蛟震惊无比的问。

它竟然能够开口说话?

在它说话的那一刻,便已经停止了玄霜的喷吐,失去了那些玄霜为路,那些妖娆的绯色也停止了蔓延。

但是,姬羽的那双眼睛,已经由黑变绯。

“我是汝父!”姬羽答。

河蛟勃然大怒,掀起万丈波涛,直接用那硕大的脑袋朝着姬羽撞了过来。

姬羽赤衣翻飞,枪出如龙,顿时刺出一片枪影和一片星光。

星光中,隐有绯色流动。

而那河蛟却是不管不顾,撞破了枪影,也撞破了星光,却没有撞破那绯色。

那妖娆的绯色,蔓延到了河蛟的鳞甲上,想要侵入其体,再不能,只能游走于鳞甲间。

河蛟巨大的头撞飞了卷星银枪,直直地顶在了姬羽的胸口。

就这样,姬羽如同断线的风筝,坠入了河中,再不见踪影。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城中城的弟子们,都没有反应过来。

伶月更是呆若木鸡,怔在了那里。

公子,怎么会输?

韩星也失了神。

羽哥,怎么会输?

无数地字阁城中城的弟子都有些不知所措。

在击败独孤靖的那一刻,姬羽便是城中城内的天,此时他们的天塌了?

第九十八章.欲问后辈谁入魔

伶月回过神来,将虞阿冷交由伶人馆的人马照顾,然后扣剑而起,化作一道红影,卷着剑光朝那河蛟而去。

结果,却被独孤靖拦了下来。

“姬羽都打不过他,你去送死?”

伶月红了眼,呵斥道:“我要为公子报仇,你这个懦夫!”

独孤靖眯了眯眼睛,说:“你可知,勇于敢则杀,勇于不敢则活?”

伶月怒道:“我岂是你那种忘恩负义之人,为了苟活,便能放弃自己的同伴。”

独孤靖问:“你怎么就知道他死了呢?”

伶月说:“你刚刚没看见公子被打进河里了?”

独孤靖苦笑:“姬羽坠河并不代表他死了。”

伶月冷冷地说:“如果你再不放手,别怪我不客气了。”

独孤靖目光坚定,依然没有放手。

就在这时候,伶月出剑了。

一道刺目的剑光朝着独孤靖的脑袋刺了过来,独孤靖没有还手,也没有放手。

那道剑光最终也没有狠下心去一剑杀了独孤靖。

“放手!”伶月冷喝。

“不放!”独孤靖斩钉截铁地说。

就在这时候,一道剑光自北而来,直入城中城内,落至伶月和独孤靖身侧。

独孤靖和伶月停止了争执。

剑光消散,一个跛足、驼背的矮小老人出现在了二人面前。

来的,正是一线天中的师长,即西楚皇室供奉吞剑人。

伶月和独孤靖怔了怔,刚要行李。

忽然吞剑人身形一动,竟是一记手刀打晕了伶月。

伶月就这么倒在了独孤靖的怀里。

怀抱佳人的独孤靖看着吞剑人,有些不解。

吞剑人悠悠道:“待会儿无论九皇子生死,切不可让她自杀。”

独孤靖点了点头:“不过,我还是相信他不会死。”

吞剑人觉得有些有趣,笑问:“为什么?”

独孤靖说:“能够击败我的人,不会这么轻易死去。”

吞剑人怔了怔,眼里闪过一丝赞赏:“倒是有你叔叔独孤观澜几分风采。”

声落,吞剑人再次化作一道剑光冲天而起。

那道剑光在天空中拖出了长长的一道尾影,仿佛变得无限大。

吞剑人的声音,响彻在天地之间:“小小妖魔,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河蛟咆哮道:“叫上官小儿,出来见我!”

“找死!”

吞剑人冷声而喝,顿时数道剑光朝着河蛟破空而去。

这些剑光的威力,自然不是姬羽、独孤靖、伶月这些城中城弟子可比的。

那河蛟露出了慎重之色,那看似巨大、笨重的身子,竟然灵巧的摆动了起来,江浪滔滔。

然而,那些剑光却是直接斩开了江浪,欲要将河蛟斩做数段。

就在这时候,河蛟开始了喷吐。

顿时那些江浪开始迅速冻结,将那些剑光封锁在其中。

河蛟大笑:“会玩几把剑,了不起么?”

吞剑人凌空而立,衣袖飘飘,顿时嘴巴一张,吐出了一把小小的飞剑来。

飞剑血红,宛如被鲜血浸洗了千百道一般,刚一离体,便能感受到浓浓的血腥之气。

“去!”随着吞剑人一指,顿时那把飞剑化作一道刺目的红芒,划破虚空,朝那河蛟而去。

那些冰墙,便纷纷被如切豆腐一般,被那血色飞剑切了开来。

那河蛟终于意识到了,会玩几把剑,真的很了不起。

于是,它的眼底,浮现出了恐惧。

因为他知道,那把血色飞剑,是真的能杀它。

剑破长空,在那河蛟欲要潜逃的时候,便是轻而易举的刺穿了河蛟坚不可摧的鳞甲,一道血箭飙了出来,让那原本就有些鲜红的河水,更加鲜红了几分。

河蛟惊怒,在吞剑人的意念之下,那把鲜红的飞剑再次破空折回,欲要给河蛟第二剑。

可是,河蛟怎么会束手就擒呢?

它怒吼一声,整个城中城都晃了三晃。

一张血盆大口迎着吞剑人而来,当然它并不是要咬死吞剑人。

因为它喷吐出了寒意刺骨的玄霜。

吞剑人见状,眼中闪过一丝轻蔑,那血色小飞剑摇身一变,顿时一为二、二为三、三为万剑。

无数的血色剑影朝着那玄霜而去,顿时浓浓的玄霜被斩成了无数的霜雾,消散在了空气中。

河蛟终于知道,这个跛足驼背、耍一手飞剑的矮脚老人,并非它不能对付的。

生死面前,又有谁能犹豫。

于是,那河蛟直接转头就钻入了河中,不再与吞剑人相斗。

“想跑?”吞剑人冷冷一笑。

跟着,那些飞剑无论是实剑还是剑影,纷纷破河去追那河蛟。

只是一瞬,那河蛟便被那无数的飞剑钉在了美人河中,一时间,那鲜血染红了,美人河的河水。

一条清澈的河,眨眼间便化作了一条血河。

“你要杀我。”河蛟虚弱地说,它再不能跑了。

一道剑光照亮了美人河河畔,吞剑人落了下来。

“你觉得可能么?”吞剑人觉得有些有趣,于是准备和这个垂死的河蛟聊聊。

河蛟说:“我知道,你们东华大陆的人,遇北溟妖魔则杀之不恕,但是你杀不了我。”

吞剑人大笑,这是他这一辈子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河蛟自然知道吞剑人不信,于是它当然要表现一下。

只见它那残破、被鲜血染红的巨大身躯上,鳞片在它的控制下不断开合。

吞剑人的笑声戛然而止,因为它看见了姬羽留在河蛟之上的那些绯色。

那些绯色正在河蛟的鳞片之下,宛如雷电一般流动,然后逮着河蛟的伤口,便迅速钻入河蛟体内。

这导致,它很是痛苦。

于是,它那张原本就狰狞的脸,更加丑陋了。

“之前谁跟你交过手?”吞剑人有些震惊地问。

河蛟冷笑:“除了你们人族的后辈,还能有谁?”

吞剑人当然知道是他们人族的后辈,只是先前和河蛟交过手的人太多,到底是哪一位后辈留下的呢?

察觉到吞剑人的神色变化,河蛟发出了鄙夷的狂笑:“想不到,你们人族后辈之中,竟然也有修行北溟大陆魔功妖法的存在。”

它的语气,充满了讥讽。

东华大陆,世代以北溟妖魔为耻,遇而杀之不恕,如今竟然出了个身怀北溟绝世妖魔功法的后辈,简直是天大的耻辱,它又怎能不狂笑?

吞剑人似乎受不了这妖兽的讥讽和嘲笑,脸色越来越冷。

他寒声道:“若你不说,我现在就杀了你!”

河蛟的笑容忽然戛然而止,它眼中闪过一丝寒芒,脸上满是狰狞之色。

“那你就去死吧!”

话音刚落,那原本已经奄奄一息,快要气绝的河蛟,忽然暴起,竟是如猛虎扑兔一般,张开了血盆大口,朝着吞剑人扑了过来。

谁能想到连番大战之后,被数百飞剑重创,又被妖力侵蚀、鲜血染红了一条河的妖兽,竟然还能如此生猛?

吞剑人想不到,于是他现在有些措手不及。

第九十九章.夜客

就在这时候,那原本被鲜血染红的江面忽然沸腾了起来,水面生花,并不好看,因为这水鲜红如血。

河蛟也发觉了这异动,但它并不想去看。

因为此时,它只想要以命搏命。

吞剑人想要召回飞剑,却发觉那妖兽竟然以妖力将飞剑吸附在其体内。

没有飞剑,如何能凝结剑气和剑光与妖兽相斗。

飞剑被锁,乃是一名剑修的大忌。

吞剑人犯了这种大忌惮,因此他现在陷入了难言的困境。

突然,血河中的那朵花儿凋谢了。

一道赤影卷着刀芒从凋谢的水花中蹿了出来,直冲九霄。

河蛟就要将吞剑人一口吞下,剑修失去了飞剑,那些灵气,怎么可能对抗得了一头大妖兽呢?

就在这时候,赤影和刀芒落下,砸在了大妖兽的头上。

大妖兽的身形瞬间凝固在了空中,整个世界都仿佛静止了一般。

浓浓的血雾如同火山喷发一般从河蛟的脑袋上喷涌了出来,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河蛟还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便倒在了美人河中。

血雾很浓,城中城的弟子都没有看到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是吞剑人看到了。

隔着漫天血雾,他看到了一双眼睛。

那双眼睛并非黑色的,而是妖娆的绯色。

就像刚刚河蛟给他展示出来,游走在鳞甲间如电流一般的的那些绯色魔气。

吞剑人很是震怒,他心念一动,无数把飞剑脱离了河蛟的身体。

河蛟死去后,那些飞剑没有了吸附和压制,自然就能轻易离开河蛟的身体。

万剑归一,一道鲜红如血的剑光刺破血雾而去。

血雾落下,一个浑身如血的人出现在了吞剑人视线里。

那个人墨发披肩,一身赤衣已经被鲜血浸湿。

一张近乎完美的脸,也被刺目的鲜血遮盖了光彩。

他蹲在河蛟的头上,手中的刀深深的插在了河蛟的头颅里,只有刀柄留在外面。

还有一些绯色的如电的魔气在朝着那把刀不断聚集。

或许是因为受了伤,也或许是因为消耗过大,少年的脸色苍白如纸。

他眼中的绯色,正在一点一点的消散,就像大海退潮了一般。

剑至少年身前,吞剑人震怒的神情变成了错愕,那疾驰的红光也戛然而止,悬停在少年身前。

因为他认出了,这个少年是九皇子姬羽。

是那个身怀着一身辰月天宗无上真法的人。

吞剑人很是不解地看着姬羽。

然而,少年想要再说什么,已经无力诉说。

那沉重的眼皮,终于是支撑不住,耷拉了下来。

姬羽松开了那把刀,直接再次朝血河中坠去。

吞剑人眼疾手快,化作一道剑光,直接接住了姬羽。

他心中疑惑虽浓,但想起那片青山,那片月桂,看着这个少年,便是满眼慈爱。

那是长辈对晚辈才会流露出的神情来。

……

……

美人河里为什么会有一条河蛟存在?

符邦为什么还没有到达伤甲境,却可以以三把砍柴刀重创河蛟?

为什么河蛟出世的时候,地字阁中的执法人没有相应的举措?

以及,吞剑人心中那个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发觉的问题。

最终,这一切都没有答案。

大家只知道,吞剑人将河蛟打到了奄奄一息,垂死的时候,本被河蛟打落河中的九皇子,持刀跃起,终结了河蛟最后的生命。

一时间,九皇子姬羽在西楚皇城竟无人能与之争风。

因为河蛟的出现对城中城的破坏以及后续事件的影响,尚武阁只能十分无奈的,将地字阁弟子,给予暂时的休假。

姬羽,虞阿冷、伶月、韩星回了桐华宫。

院落里那颗梧桐老树的枝头发了新芽,翠色浓郁。

在被吞剑人救下的第三日,姬羽便醒了过来。

只是他的脸色还是很苍白,并时不时发出一阵轻微的咳嗽声。

原本安静的桐华宫,却偏生多了“羽咳”。

当然,对此无论是虞阿冷、伶月、韩星并不觉得聒噪,反而每天都会主动去陪姬羽说说话。

而他的屋子里,也多了一张竹制的躺椅。

……

……

夜微凉,星月满天。

姬羽躺在竹椅上,喝着清茶,听着虞阿冷絮絮叨叨讲南蛮的趣事。

这几天,虞阿冷对着姬羽说尽了千言万语,关是那些故事,就能让很少去过南蛮的姬羽,对南蛮了如指掌。

当然,无论是多少话语和多少故事,这个眼里拥有一片玫瑰的女孩,还是没有说出心底的那一句喜欢。

她不说,姬羽自然觉得很好。

她要是说了,姬羽会觉得很麻烦。

姬羽虽然从来不怕麻烦,但是他不喜欢这种感情上的麻烦。

如往常一样,不知道第几个故事说完了,姬羽喝了一口清茶,轻咳了几声,淡淡道:“我累了。”

然后虞阿冷便会很识趣的站起身,切切不安地问:“我讲的故事会不会太无聊。”

姬羽摇了摇头:“很有趣。”他依然咳得很厉害,看来这一次他受的伤,极重。

虞阿冷却是欢呼雀跃,惊喜得不能自已,一张倾国的容,写满了激动:“那明天我再来讲给你听?”

姬羽不喜欢吵,也不喜欢一个人对着他唠唠叨叨,但当他看到那一片玫瑰海里洒了无数星光的时候,他便不知道该怎样拒绝。

他怕因为他的一声拒绝,那片点满了星光的玫瑰海会碎去。

于是,他点头答应了。

顿时,虞阿冷的嘴角的笑容仿佛要甜出蜜儿来了一样。

她就这么,哼着南蛮小曲儿,蹦蹦跳跳的离开了姬羽的房间,宛如一个活泼的小精灵。

唉,女人。

姬羽心中叹息了一声,掩嘴微咳。

然而,他并没有就此上床或者躺在竹椅上就此睡去,因为他知道,今夜有客。

夜渐深,星月都藏进了云被里入了睡。

一道剑光落在姬羽房间内。

姬羽睁开了双目,掩嘴轻咳。

烛火已灭,剑光消散的那一刻,那人的身影便显现了出来。

可惜没了剑光,也无星光和月光,屋里却是一片黑暗,根本看不到那人的身形样貌。

那人自然也看不到姬羽。

沉默了片刻,那人问:“你知道我要来?”

姬羽说:“是的。”

他的声音很是平静,不起一丝波澜,只是他有些咳。

又是一阵漫长的沉默,那人问:“你知道我来做什么?”

姬羽说:“是的。”

那人忽然笑了:“既然知道,你准备给我一个怎样的交代?”

姬羽说:“眼见为实,如果我说我不是,你会信么?”

那人说:“自然是不信的。”

姬羽说:“那不就完了?”

那人说:“但,你总该给个交代。”

这句话刚一说完,忽然一道剑光起,亮了满堂。

在那一刻,姬羽看见了那人,那人也看见了姬羽。

第一百章.忆往昔(要卷尾高潮了!)

虽然,那人身形矮小,负手而立,自由一番气度,但却遮了面。

可是姬羽知道他是谁,也知道他为什么出手,更知道他究竟想要什么答案。

于是,姬羽的手中出现了一片青叶。

随着他松开夹着青叶的手指,那片青叶直接飘了出去,落在了剑光里。

顿时那道剑光起了涟漪,只听“铿锵”一声,电光火石之间,剑光消散,铁剑落地。

那人用的不是飞剑,而是一柄不凡的铁剑。

“一叶落水!”那人眯了眯眼睛说。

跟着,铁剑生光,再次升空朝着姬羽刺了过去。

姬羽衣袖一挥,洒出杯中茶水,以灵气为风,瞬间将那些茶水化作了无数的水珠,就像雨露一般,然后朝着那人激射而去。

其威力,竟然比最精锐的弓箭手射出的箭还要强上百倍。

“铿锵!”

刺耳的金属撞击声,不绝于耳,在水珠不断的打击下,那剑光便化作点点亮尘散在了黑暗里,无声落下,自此消散。

最终,剑光消散,铁剑蹦碎。

“听风问雨!”那人的语气有些颤抖,似乎很是激动。

房间内再度归于黑暗,谁也看不见谁。

忽然,一道红光闪烁。

姬羽知道,那人召唤出了飞剑。

如鲜血一般的剑光照亮了房间。

这一幕有些熟悉,他看着那一片血光里那双浑浊的眼睛,觉得更熟悉了。

剑光破空而至,即使隔得有些远,也能感受到那刺骨的剑意。

当然,姬羽知道这并不是那人的全部实力,应该只是九分之一。

于是,他扬起了手,一指点在了那剑光上面,就像蜻蜓点水一般。

在那一刻,这个世界都是那么的安静。

顿时,血色的剑光散了,飞剑失去了光彩落在了地上。

那人简直激动的不能自已,颤声道:“点江山!”

姬羽没有说话,当一个垂暮的老人在抓住时光长河中某些珍贵的东西时,你并不应该打扰,应当保持着最崇高的尊敬。

即使,这个老人很有可能是他曾经某个不成器的小后辈。

良久,那人长吐了一口气,颤声道:“辰月永兴,当荣万世!”

他的声音就像剑一般,激荡在空气中,金戈铁马。

如果有光,此时那双浑浊的眼睛,应当是清明蕴着泪花的。

姬羽想着,缓缓敲打着桌面。

有什么东西也拨动了他的情绪,让他心中多了几分莫名的味道,他并不喜欢这样。

半晌之后,那人回过了神来:“你果真是我大天宗选中的人。”

姬羽没有说话,便算是默认了。

那人说:“虽然不知道你身上为何会怀有最顶尖的妖魔功法,但我相信天宗师长们的眼光,就算夫子不在了,还有剑仙和屠夫,不是么?”

姬羽没有说话,他在回忆。

回忆此人,究竟是辰月天宗哪一位后辈。

剑意在风中激荡,那人说:“无论如何,别在别人面前,流露出那些东西来,否则,会被杀!”

这些事情,姬羽自然知道,因此他没有回答,反而问了一句:“走了?”

那人说:“走了!”

姬羽忽然道:“吞剑人!”

那人有些疑惑:“嗯?”

姬羽说:“你是辰月天宗,葵月一脉夫子门下第二背弟子,闲乘月!”

看不见的黑暗里,某人浑身一颤,宛遭雷击。

一双老眼昏花的浑浊眼睛里,终是忍不住,落下了数滴饱含往昔的泪水。

少顷,吞剑人,或者说闲乘月有些哽咽着说:“你是谁?”

姬羽依然还是咳得很厉害。

他说:“我是一个满身因果的人。”

闲乘月笑了:“小友真有趣。”

跟着,他化作一道剑光就此离去,消失在了无尽的夜空中。

姬羽看着窗外月不见星却稀的夜空,喃喃自语道:“原来是小月啊,只是想不到,当初那件事情,竟然让你变成了这样。”

说着,他那双眸子底,流露出了几分伤感来。

……

……

城中城那头河蛟,天子以及满朝文武都没有问,自然也没有人出来说,大家都好像提前知道这件事情一样,事后有很默契的把这件事情忘记了。

可是终究是自古皇家是非多,天子亦或许是因为劳累过度,亦或许是因为其它原因,竟然莫名其妙的病倒了。

西楚皇城的无数太医、民间的医道高手纷纷涌入皇城,却皆束手无策。

最后,还是狂士居的大佬,东华大陆赫赫有名的西楚狂人苏九允亲自去了一趟天子所在的养心殿,才弄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天子,中蛊了!

东华大陆,巫蛊之术,传于南蛮一带,一时间,居住在桐华宫的虞阿冷自然成了风口浪尖的人物。

而不久,便传出了一个更加劲爆的消息,下蛊的疑似未央宫的皇后独孤洛。

一时间,未央宫便成了众矢之的,整个西楚皇城,皆是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模样。

……

……

一颗翠绿的参天梧桐,和依稀传来的轻微咳嗽声,预示着此处正是独一无二的桐华宫。

姬羽的伤还是没好,只是脸色稍微回复了一点血色。

此时,伶月、韩星、虞阿冷都在他的房间内。

那一个眼里一片玫瑰海的小姑娘,自然是没了讲故事的心思,那眼中的点点星光都化作了焦虑,她踱步走来走去,来回转圈圈,就像热锅上的蚂蚁。

天子中了巫蛊矛头直指未央宫和她,她又怎么能不急?

姬羽喝了一口清茶,悠悠说:“这段时间,阿冷就别处去了,最好呆在我房间内。”

虞阿冷怔了怔,有些不解地看着姬羽。

姬羽解释说:“放心,有我在,没有人能伤害你!”

虞阿冷闻言,顿时眼中的不解纷纷化作了春风,在那一片玫瑰海上荡起了阵阵的涟漪。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姬羽,一动不动,呆若木鸡。

姬羽有些不习惯,忍不住问:“我脸上有花?”

他说这话的时候是笑着的,难免那两个可爱的小酒窝又跑了出来。

虞阿冷点了点头,说:“有,还是两朵。”

姬羽怔了怔,随即明白过来,尽管有些郁闷,还是笑了。

他笑起来是真的很好看,那两个浅浅的小酒窝,真的就像两朵好看的小花。

……

……

事情就像坛子中的美酒,持续发酵中,一经风来,便是迅速扩散,波及甚广。

春分时节,深夜时分,神威候上官策马率神威营十万将士连夜闯宫,兵围养心殿,打着的正是清君侧的旗号。

当然,进去养心殿的,本该是神威候一人的。

但是,却还多了一个怀抱着灵猫的佳人。

这位佳人,自然正是皇后的老对手,琉璃宫的刘贵妃。

上架感言

第一次上架,很多东西不太懂,也是第一次写书,写玄幻。

但我感觉,作为第一次写成这样,不崩不乱,故事一直在我的掌控之中,挺好的。

感谢一直支持我的人,上架前一千四的收藏,欲哭无泪。

按照十比一的订阅比,应当是一百四十订阅。

一百四十订阅,算一百订阅,在首订一百的基础上,每多两百,便会加更一章,上不封顶!

首发六章,六六大顺嘛!

打赏加更:

长老一更、掌门一更、宗师两更、盟主三更。

上架后日更四章,也有可能万字更新,看忙碌情况,因为要过年了,总是很忙碌,但不会掉下四更!性命保证,不然我就真的是个死太监!

至于为什么不是开始所说的过万,是因为随时会有加更。

我也不能水字数,必须保证质量。

我估摸着收藏一千四成绩肯定死扑,但是我还是抱着,这书到最后能收获很多粉丝。

柠檬出品,必属精品!

订阅加更,若以后有欠着的,请你们记着,我会尽快补上!

第一百零一章.莫听穿林打叶声(求订阅!兄弟们,故事流开始,第一更)

那一夜,没有人知道神威候、刘贵妃与养心殿内,生死未仆、昏迷不知醒没醒的天子说了些什么。

只知道次日清晨,神威候和刘贵妃出了养心殿,率领神威营十万将士,兵围未央宫,隐有要诛杀皇后之意。

只是,这皇后可不仅仅是皇后,还是大将军独孤观澜的亲妹妹。

西楚皇城,自然掀起了轩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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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何妨吟啸且徐行(求订阅!上架了!第二更!)

与虞阿冷共撑一把伞的姬羽说:“不是冷宫,而是赐死!”

伶月微微颤抖着说:“天子不会这么绝情吧?”

姬羽说:“自古多情是帝王,自古无情是帝王,多情才是最无情。”

伶月闻言怔了怔,往事席卷心头,当然也穿插着某人在不经意间,所带来的淡淡温暖。

她转过头,一脸认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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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竹杖芒鞋轻胜马(求订阅!第三更!)

未央宫外,无论是帝王将相,还是沙场将士,都是有家室有父母的,在看到太子那疯疯癫癫的样子、和悲伤的歌声后,难免不触景生情。

一些感性的人,更是红了眼眶。

韩星叹了口气说:“我现在竟觉得这太子有些可怜。”

伶月和虞阿冷怒目相视,哪有为敌人说话的?

姬羽却是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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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谁怕(求订阅!第四更!)

独孤观澜的眼角在颤动,无疑天子这身打扮对他的触动很大。

不过,他这等枭雄人物,岂是不能控制情绪的,只是一瞬间,他便稳住了心神。

“猫哭耗子假慈悲么?”独孤观澜一脸平静地说。

天子没有回答,他走到了独孤观澜的身前,看着独孤观澜怀中的皇后,面色有些泛白。

他原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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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一蓑烟雨任平生(求订阅,第五更!)

天子蹙了蹙眉,刚刚神威候的所为,姬羽的应对,独孤观澜的突然出手解围,他全都看在了眼里。

而之所以没有什么表示,是因为他还在犹豫,犹豫那个南蛮少女值不值得保。

亦或许说,他在思考,那个少女在南蛮心中的分量。

这时候,卢温先生说:“陛下,臣曾当过人字阁的先生,有幸教过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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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料峭春风吹酒醒(求订阅!第六更)

接天的雨幕笼罩天地,润物有声。

悲伤起,随雨幕扩散,揉进春风里。

似乎是想起了大将军车马中的至亲,那些士兵有些想念家人,不禁伤感,不自觉红了眼眶。

姬羽拍了拍独孤观澜的肩膀,说:“路还长,天总会亮,逝者如斯,故不舍昼夜,须尽欢。”

独孤观澜说:“对,须尽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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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微冷(求订阅、月票、第一更!)

姬羽说:“谢谢你!”

天子有些不解:“嗯?”

姬羽说:“谢谢人字阁那场刺杀的解围,以及数次危机,你的支持。”

天子说:“你不恨朕就好。”

姬羽说:“我不恨任何人,我只知道别人欠我的,我欠别人的。”

天子说:“你知道朕为什么带你来这里喝酒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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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山头斜照却相迎(求订阅,月票,第二更!)

姬羽说:“隔墙难免有耳,如此做,只是将那些的耳朵砍掉。”

刘贵妃巧笑嫣然:“想不到,你还挺细心的,本宫一向觉得,细心的男人很优秀。”

姬羽说:“你觉得自己和神威候、以及一些暗中的鬼,杀了独孤洛,就能让独孤观澜善罢甘休,或者你以为,你有了神威候,便不惧怕独孤观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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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回首向来萧瑟处(求订阅,求月票,感谢你们!)

108.回首向来萧瑟处

昨日春雨,今日暖阳,三分入心,驱散阴云,也驱散了些许离别的感伤。

在姬羽敲响虞阿冷房门的那一刻,这位南蛮少女有些倦色地开了门。

不过在见到姬羽那一刻,她脸上的倦色全都不见了,转而之的是难以抑制的欣喜和欢愉,仿佛姬羽就是她的开心果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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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归去(求订阅、月票,第四更!)

谷雨,天子终于一道圣旨、一场奢华的仪式,给刘贵妃封了后。

那个妩媚多姿的女人,终是如愿以偿的飞上了枝头做凤凰,可是当初跟她一起进宫的那位小太监张山却还是没有回来。

也不知道是因为此事,还是因为那一夜梧桐宫外,万千烛光之下少年的一席话,成为了凤凰的刘贵妃,却怎么也欣喜激动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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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也无风雨也无晴(求订阅,月票,第五更!)

城中城内,有人去,有人归。

独孤靖去,紫楼是忧伤的。

虞阿冷去,伶人馆是忧伤的。

然而,对于修道者来说,离别纵然伤感,也应当放下,拿得起放不下,又如何修得世外仙,又如何修这天外天。

房间内,姬羽的伤势大概好了大半,可是他在犹豫一个问题。

就是这花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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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我有雄兵登地灵(求订阅,日更过万)

姬羽说:“一剑曾当百万师,这百万师终究有些夸张,若是这尚武阁不成器的弟子兵,倒百万不过一剑,若是换了大秦的苍云龙骑,估计能斩几十万也就不错了。”

“可听说过白衣剑仙唐九?”

伶月怔了怔,只要是东华大陆的修道者,怎么又可能没听过这名动天下的白衣剑仙。

传说此人乃是天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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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我与穷县相见欢(求订阅!)

地字阁的弟子们看着那团类似于彩云的东西,很是好奇,但还是有些胆怯。

就在这时候,一支军队打扮的弟子队伍走了过来,其余城中城的弟子们纷纷让行,心里满是敬畏。

来的是以姬羽为首的伶人馆、和紫楼等势力的人。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为首一席赤衣的姬羽身上,人们都很好奇,这个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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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那你就去死吧(求订阅!)

与西楚皇城相比,金县的人较为稀少,而且穿着皆为粗制布衫,少有能穿得上锦衣绸缎的人,就连街头的小贩都是一副面黄肌瘦的样子。

卖的也并不是什么新鲜玩意,而且质地也比西楚皇城中摊贩卖的那些小玩意,差多了。

当他们看到姬羽这一帮军队打扮的人进城的时候,无论是那些行人还是摊贩,皆流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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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立木取信(求订阅,希望你们喜欢)

金县虽穷小,但也不缺乏刚猛的愣头青。

只见这时候,人群里走出来了一个高壮的青年,粗声粗气地质问道:“我们凭什么听你的?”

也许是为了配合他这个很有气势的声音,他故意摆出了一副凶神恶煞的神情,那样子就好像在说,“别惹我,我很凶!”

结果,就在这时候,姬羽化作一道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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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将军荒诞(求订阅!第五根!)

金县的清晨,淡金色的阳光从高远的天空洒了下来,为整个小县镀上了一层金辉。

虽然不如西楚皇城那般巍峨瑰丽,但却别有一般乡土田园的美。

偶尔,几只翩翩蝴蝶从县城乡下的油菜花海中飞来,惹得那些稚童和豆蔻少女驻足观看。

如果远离兵荒马乱,这只是一个安定、祥和的幸福小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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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民水君舟(求订阅、收藏、推荐票!)

公堂之上,清风揽明月之下。

姬羽正在看《后汉书》。

而那胆小怕事的师爷却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那儿转来转去,却偏生又不敢出生打扰姬羽,将心中的焦躁说出来,满头大汗。

姬羽放下了后汉书,抬起头来说:“怎么,皇帝不急太监急,好歹是个师爷,有什么话不妨直说,一副憋死人的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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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思量着(求订阅!推荐票、月票、收藏!)

城中城的弟子看着这一幕,无不震撼。

夏侯元感慨道:“我服了,我确实是服了,愿赌服输!”

符邦笑而不语,他的视线一直停留在那位名为樊宽的大汉身上,隐有惜才之意。

那师爷更是如活见鬼了一般,瞪大了眼睛看着那跪拜在地的人海,似乎就连天子到访,也没有这样的震撼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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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孤城画角(求订阅、收藏、月票!)

自从立木取信一件事情过后,金县人民对这位新来的乱军将领推崇备至。

而且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金县的秩序仿佛恢复到了太平盛世时的安稳,金县人民的脸上,也逐渐多了笑颜。

虽然,日子还是贫困。

虽然,还总是吃不饱穿不暖面黄肌瘦的。

但,总不至于每天担惊受怕会不会被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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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赐你一片星光(求订阅!)

燕定山第五燕千里燕率百名匪寇策马而来,带起凶风阵阵。

金县百姓见状纷纷恐慌起来,奔走相告而逃。

至于这群乱军能否打得过这帮匪寇,他们却是想都不敢想。

在燕定山周围,没有人能够击败燕定五燕!

就在千里燕当先策马率匪寇要进入金县的时候,只见姬羽忽然一把握住了卷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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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金县有恶鬼(求订阅!第五更!)

似是一片杀伐染了天象,残阳如血。

就连原本路旁青草的翠色也被染了些许鲜红,红青相间,再披上一层夕阳的斜晖,更显刺目。

一片星光不断穿梭,所过之处,无不鲜血四溅,夺去数条生命。

顷刻间,百名匪寇皆毙命。

即使千里燕为匪八年,见过无数血腥的画面,却也被此刻浓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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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藏娇(求订阅、推荐票、月票)

千里燕苦笑道:“说出来,不怕几位哥哥不信,我千里燕百步穿杨之术,想必几位哥哥早已经见识无数。”

“可惜到那金县去,我竟然射术全失,三箭入土……”

千里燕不紧不慢地将此次金县之行的事情,有条有理的全部告诉了四位哥哥。

四燕听后震惊得无法言语。

沉默了半晌,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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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已是陌路人(求订阅,推荐票、月票)

龙贾说:“因此对于地灵秘境初次考核的奖励,很多兄弟是期盼的,而且羽哥不现在也缺一把灵兵。”

“那一日,天光洒下,兄弟们看见的内容是占金县,护金县,如今金县我们已占,且白日里,恶匪前来,也被羽哥你全部击退,应当也算完成了护金县,可是却为何没有灵兵奖励出现?”

姬羽问:“这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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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山气日夕佳(求订阅、推荐票、月票)

千里燕眉头已经拧成了一个疙瘩,问:“你究竟什么意思?”

老大说:“你不知道,有些地方,进来容易,出去难么?”

千里燕若有所悟,惊讶道:“你想杀我?”

老大冷笑道:“你知道我燕定山太多的秘密,放你走,如果你来日投靠了别人,成为我们的敌人,我们燕定山,还不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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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刀剑纵横(求订阅,求推荐票,求月票)

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二刀燕很是茫然。

身后两百米匪寇也震惊无语。

二当家哪一次出刀,对手不是血溅五步,当场毙命?

可是这一次,竟然没斩中?

难道是二当家在玩猫戏老鼠的游戏?

姬羽笑着说:“看来,你的刀法不好,我站着给你砍你都砍不到,还是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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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牢狱中一假匪(求订阅、推荐票、月票)

姬羽见二刀燕呆滞在那儿,也不作答,眯了眯眼睛问:“怎么,你不愿意?”

清冷的声音落在了二刀燕的心里,引爆着二刀燕对死亡的恐惧。

他忍不住一个激灵,当即又冲着姬羽磕起了头:“小的愿意,小的愿意!”

姬羽打了个响指,然后转身高喊:“来人,押入大牢!”

跟着,便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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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为民请命(求订阅、推荐票、月票)

姬羽说:“赏罚至于怎么赏,师爷了解金县人民的民心,自然不惧,至于怎么罚,当然是要找人的弱点,而且是那些懒人的弱点。”

符邦点了点头:“不错,懒人的弱点便在享受,对于享受的人来说,恐怕最害怕的事情,便是在痛苦中死去。”

姬羽笑眯眯地问:“饿死,你说痛不痛苦?”

符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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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一刀天地(求订阅、推荐票、月票)

燕定山山脚,日渐西斜,惠风和畅。

姬羽笑了笑说:“其实,一个人就能荡平这山上寇了,你们猜猜是谁?”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目光全都落在了姬羽身上,齐声说:“是羽哥!”

当然,伶月和符邦却是沉默着,他们并不这样认为。

姬羽每次行事,都不能以常理来推断,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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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荡寇(求订阅、推荐票、月票)

燕定山上,弩箭如雨。

符邦三把刀出鞘的时候,以他为中心,斩出了无数的刀花来。

就宛如这片山林是海,海上生花,很美。

但这美却伴随着杀戮和死亡。

如姬羽曾经以卷星和伶月佩剑屠戮匪寇时一样,这些匪寇还没来得及发出一声,便全都倒在了血泊之中。

至于那些密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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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活着不易(求订阅、推荐票、月票)

老大死死地盯着符邦,问:“你想怎么样?你认为,你一个人深入我山寨,我山寨的无数兄弟,会让你平安离开么,我劝你最好放了老三,然后我们可以好好谈谈。”

符邦大笑,因为老大讲得这个笑话很好笑。

他拍了拍三诡燕的肩膀,笑眯眯地说:“来告诉你大哥,这山寨的人,来了究竟是能拦住我,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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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乱军少年(求订阅、月票、推荐票)

燕定山下,那山上的大刀意早已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暖阳和山风。

暖阳虽暖,但山风里却夹杂着淡淡的血腥味。

城中城的弟子觉得,山上定发生了大杀戮,但他们对此没有什么感觉。

一来杀的是恶贯满盈的山匪,二来这些都是幻境中的人,并非真实,又须生出何种想法来。

只是,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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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有龙衔烛(求订阅、求推荐票、月票)

说是燕定山山寨的宝库,其实也就是一个比较干燥的山洞,而且比较隐蔽,不攻打下燕定山山寨来,根本发现不了。

山洞矮小,骑着高头大马,进入自然是比较困难的。

于是,符邦、姬羽、伶月三人随一尾燕和三诡燕入山洞。

其余人,则留守在外面。

山洞不大,行了半刻中,便到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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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不要多话(求订阅!求推荐票!求月票)

燕定山的两位当家此时的处境很是尴尬,他们本是方圆百里最大的匪寇,如今却要看着人家抢了他们的宝物,然后论功行赏。

他们的心里是有大悲伤的。

这种事情他们曾经做过无数次,比如抢了人家的新婚娘子,然后让那娘子的丈夫看着自己等人与新娘子发生关系。

这等恶趣味,竟然变相的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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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章.与民耕(求订阅、求推荐票、求月票)

姬羽带着城中城的披甲少年们策马而至。

当然,那大多数人敢太过靠近的符邦,则是提着人头纵马来到姬羽身旁,不过离姬羽还有着几步的距离。

那些匪寇认出了那颗满是鲜血的头颅是他们大当家的,因此脸色一片苍白。

在姬羽的眼神示意下,符邦提着那颗血淋淋的人头,策马来到了这些匪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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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开荒南野际(求订阅、求推荐票、求月票)

一夜,金县原本空荡荡的仓库便填了三分之二,想来全部分发的话,也能让金县略微富足一段时间。

但是姬羽,并不是一个坐吃山空的闲人,因此在次日清晨的县衙内,有了这样一番谈话。

淡金色的阳光从窗外洒了进来,满堂暖意。

师爷一脸恭敬地说:“如今将军大获人心,要推行这责任联产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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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守拙归园田(求订阅,第五更!)

关于点名分发,耗去了很多时间,但是这并不影响什么。

日光更盛,云淡风轻。

师爷终于将金县的百姓分成了各组,也分发了良田。

跟着,便是前往良田进行开垦工作了。

姬羽和城中城的披甲少年们自然没有分发什么良田,因为他们身为修道者,远超于常人,要做的事情,自然要比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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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世界很简单(求订阅、推荐票、月票)

地灵秘境一年,西楚不过一天。

地灵秘境一年未过,西楚便一天未完。

城中城内,自从大批弟子进入地灵秘境后,便冷清了许多,就像一座城百姓忽然迁徙了三分之二,略显荒寂。

当然,并不是所有的城中城弟子都有机会进入地灵秘境。

虽然城中城的金榜当时说,所有参与击杀河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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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里外是人不?(求订阅、求月票、求推荐)

西楚南疆,丹阳!

南疆入楚第一关,定山关之上,独孤观澜和独孤靖并肩而立。

身高十丈以上的鬼方异族在西楚兵戈甲士的勇猛反击之下,渐渐露出了败势。

独孤家的兵,是边关生死鲜血浇筑出来的神军,虽然比不上大秦的那些王牌军队,但是却也能与天生神勇的鬼方异族一较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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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一双干净而清澈的眼(求订阅、推荐票、月票)

清晨,明媚的阳光从窗外洒了进来,泄了一地。

师爷津津有味地跟姬羽汇报着这几日的耕耘、开荒情况,无论是那些金县的百姓,还是那些城中城的弟子,或者是那些燕定山从良的匪寇,都格外有干劲,格外的努力、刻苦。

听完了汇报,姬羽问:“燕定山匪患多年,这附近可有大户?”

师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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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鱼儿庄内鱼一条(求订阅、推荐、月票)

姬羽说:“不用谢,那是你应得的。”

“我知道,”小乞丐点了点头说:“可是,你真的很好看。”

姬羽顿时眉开眼笑:“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那小乞丐狠狠地白了姬羽一眼,说:“你可真不要脸。”

姬羽说:“谢谢夸奖。”

那小乞丐说:“我要走啦!”

姬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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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打枣(求订阅、推荐票、月票)

江起云沉默了片刻,冷笑道:“你根本不是九皇子姬羽,九皇子姬羽早就死了。”

“拥有这样一把飞剑,却要借体藏匿于西楚,想来你本是不凡人,但却做了些为天下不容的事情,得罪了许多名震天下的大人物,所以才会出此下策。”

“而且无论遇到什么危险,你都不会动用这把飞剑,看来是怕某些敌人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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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南禅北乞(求订阅、求推荐票、求月票)

入夜的清水镇,更添了几笔贫寒。

那些在夜风中摇曳的灯火,比起金县来,还要黯淡几分。

而在清水镇镇角接荒地这座寺庙,自然也就更显得破败,屋顶不知道通了多少大大小小的破洞,窗户自然也烂得不成样子了。

里面枯草铺地,四处布满了尘埃和蜘蛛丝。

就连那尊不大不小的佛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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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伯乐与马(求订阅、推荐、月票)

姬羽拉了一车枣回了金县县衙,金县的百姓和很多城中城的弟子很是惊讶。

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姬羽又要给大家带来怎样的惊喜?

但最震惊的,莫过于师爷了。

他是金县人,对清水镇的鱼儿庄自然是熟悉无比。

只有有资格成为鱼儿庄座上宾,也就是鱼儿庄庄主有意拉拢的人,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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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烈火燎青原(求订阅、推荐票、月票)

开山引水入田,对于身为修道者的城中城弟子们来说,简直就如普通人吃饭睡觉一样简单。

于是在开荒成功数日后,在符邦、伶月、龙贾、韩星、夏侯元等人的带领下,只是一朝时间,便完成了开山引水入南野这项工程。

待水入田野,孕育出了生机,便可以开始撒秧。

撒秧这项工作并不太难,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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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南野无荒芜(求订阅、推荐票、月票)

灵兵的稀缺程度,已经达到了修道者们都为之动容的地步。

可是姬羽的脸色还是那般平静,他只是微笑着,就像一个和蔼可亲的接客商人。

“金县资源匮乏,欧也先生也不必太过勉强,若材料充足,便多打造几把灵兵,若材料不充足,便以普通铜铁多打造一些精良的军用装备便好。”

虽然他说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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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一阵春雪(求订阅、第五更)

秋收时节的南野,金县终于迎来了喜庆的金色时光。

那些饱满的麦粒,在明媚的阳光下,简直就如黄金一样夺目。

原本的荒田,此时却是一片金灿灿的海洋。

秋风拂过,金海起波澜。

收割对于修道者来说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不知道是因为无趣,还是为了在这种既无战斗,也无浓郁灵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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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贺新年,一封信(求订阅!)

姬羽闻言挑了挑眉说:“我一直认为自己的敌人很少,因为和我有利益冲突的人并不多,你知道的。”

江大户点了点头,说:“殿下在金县的改革很是完美,相信这件事情很快便会被很多的有心之人知道,到时候豺狼上门,殿下还得多加小心。”

姬羽笑道:“我认为,这天下能让我重视的人,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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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淅淅沥沥两条狗(求订阅!)

放了几千年的鞭炮,贴了几千年的红对联,东华大陆的人也没能看见那虚无缥缈的年兽,更别说赶走了。

金县人,亦是如此。

不过喜庆的味道和阖家团圆的烛光,却是赶走了铺天盖地的大雪。

大雪过后又小雨,顽童撑伞雨中闹。

大年初七,姬羽单骑前往庐山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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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郡守府大管家(求订阅!)

那两位看门人自然察觉不到那位龙平县县令的情绪,就算察觉得到,也被狗眼看人低的他们完全给忽略了。

他们傲然的接过了那封书信,开始检阅了起来。

如刚刚那般,虽然两位看门人被淋成了落汤鸡,可是那封书信在他们手中,却是滴水不沾。

检阅完后,两位看门人一边交还了书信,一边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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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雨打芭蕉(求订阅!)

“府中两条狗扰了将军雅兴,还望将军见谅!”

郡守府的大管家姿态上虽然是不卑不亢,却是给了庐山郡内郡守府来客中最高的礼遇。

那两名郡守府的看门人顿时傻眼了,一向如此跋扈的他们,没想到自己竟然有眼不识泰山,踢到了一块铁板。

姬羽浅笑道:“不知者无罪,大管家无需太过介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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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府内一神仙(求订阅!)

倒好了两杯茶,姬羽在桌案上放了一个棋盘,那棋盘不是围棋也不是象棋,翠柳从没有见过这样怪异的棋盘。

奇葩自然不能用常理来看待。

但是翠柳还是看着那张脸怔怔失神,除了是因为那张脸真的很好看外,最主要的是姬羽不断刷新了她世界观的认识。

在拿出了两小盒棋子后,姬羽抬起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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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一把像眉毛的剑(求订阅)

感受着厅外天地灵气的异变,红眉男子化作一道火红的剑光掠出了郡守府外。

王一叶随之而至。

此时,雨已停,风渐小。

但绿蕉院的上空,依然是运气涌动,不见天光,比起其它地方来,难免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阴郁。

王一叶不解地问:“仙师可知,究竟发生了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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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那年春,我见惊蛰多肃杀(上)

惊蛰,日出有曜,羔裘如濡。

姬羽背着卷星银枪来到了正厅,在大管家的带领下,他坐在了主位左边的座位上,这个位置很高,比大管家的还要高。

那些金县之主纷纷看向了这位很是好看的少年,皆暗自揣测着少年的身份。

而且,他竟然能带兵入殿?

这是郡守府专门为其开放的特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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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那年春,我见惊蛰多肃杀(中)

翠柳从没有见过这么白的白衣,就像她从没有见过公子那么好看的脸一样。

可是公子脸上没有什么败笔,这一袭白衣,却有一点败笔。

白衣似雪,落了一朵梅,本该是惊艳而有意境的美。

可惜,做此衣物的人,似乎忘记了一点,雪是永远纯净的,即使落的是一朵梅,还是会破坏了纯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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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那年春,我见惊蛰多肃杀(下)

正厅内原本欢愉的气氛荡然无存,只剩下一片尴尬的沉默,就像是盘中那可怜的烤猪蹄。

王一叶却不觉得尴尬,他效仿姬羽切了些许桃花入酒,然后浅尝了一杯,笑道:“我知道这事情有些大了,但是跟刀山火海比起来,还是不怎么大。”

“不过就像姬羽将军说得一样,我是个风雅之士,所以会给你们足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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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两只黄鹂鸣翠柳(第五更,求订阅!)

时逢乱世,烽火连城,伏尸百万,血流成河。

按常理来说,人间如此高的死亡率,棺材铺应该生意兴隆。

可事实并非如此,谢必安的棺材铺,在这段岁月里,生意异常惨淡。

乱世中,人们饭都吃不饱了,流浪街头,饿得面黄肌瘦,又有几人能够买得起一口棺材,为自己逝去的亲朋好友,体面下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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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冲天火、春雨、嘲风(求订阅!)

郡守府,郡守大人的卧房内,美妾倒在床上千方百计的诱惑,用尽了浑身解数,就差点把郡守府的芭蕉都给抚媚了,却还是没能让郡守大人上床云雨一番。

此时的王一叶,心里既烦躁,也很不安。

他在等!

当然,庐山郡各县的那些县主自然无法让他这样,也不值得他这样。

他等的,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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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替翠柳活下去的黄鹂(求订阅!)

谢必安苦着脸,十分郁闷地,对着身旁依然在吹叶子的姬羽说:“我打不过它,你打不打得过,我看你也不过才兵甲境的修为,这会儿可真是玩火了。”

姬羽放下了那片青叶,笑着问:“怎么,后悔了?”

谢必安瞪大了眼睛,说:“我怎么可能后悔,就算我为翠柳死了,我也不会后悔。”

一个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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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后来,终于寻到的阴(求订阅!)

淅淅沥沥的春雨、通天的火光、温热的夜风,都变得很冷很冷。

不是如严冬冰雪的寒冷,而是一种如秋月一般的孤清之冷。

而这一切一切的变化,皆是因为姬羽手中那把剑浓烈的剑意所致。

嘲风眼中之前的戏虐和轻蔑皆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因为它心底有一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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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那年春,他提起了剑(上)

符邦唇角微微上扬,痞里痞气地说:“劈柴喂马,周游世界。”

这……

这句话没头没尾,让城中城所有的弟子很是茫然,这种勾起好奇心又不说明白的行为,着实让人恼怒,可惜他们又打不过符邦,自然不能把符邦绑起来逼供一番。

于是,只能憋屈。

就连一向除了对公子以外的事情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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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那年春,他提起了剑(中)

看着那样强烈的剑意,竟然跟师叔祖当年惊鸿一剑的示范等同,宁惊鸿大惊失色,急忙召回了飞剑,以攻为首。

火红色的飞剑再次生出了夺目的光彩,朝着那如同火龙一般的流光直接飞刺而去。

空气中,隐隐多了几分梅香,宁惊鸿衣襟上的那朵梅花,也忽的宛如实物一般。

当然,这些都不是最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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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那年春,他提起了剑(下)

王一叶惊骇无比,他从来没有想过,宁惊鸿这种身为大宗师的人物会死,西楚白破云不过破甲境,已经成为武道翘楚。

他跟之前的宁惊鸿一样,生出了想要逃遁的心里。

不过,他的修为境界不过绝谷,又如何能够一剑破空而离,自然是要靠某人的帮助。

然而,他还未能与那人取得心意上的联系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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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饮酒,亭中碑(求订阅)

姬羽说:“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那你能告诉我上官不是上官,那是谁?”

这句话的意思很深,而且说得也不是地灵秘境的事情。大管家更加听不懂了。

王一叶听到这句话,竟然有些开心,说:“原来,向宁惊鸿仙师自称为一剑包容万物的你,还是有不知道的事情。”

姬羽的神色依然是那古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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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天清峰一般的高大(求订阅!)

姬羽的话,先前有些幽默,之后有些伤感。

但是城中城的弟子听了,还是觉得无悲无喜。

倒是谢必安和大管家两个男人,听得泪流满面。

尤其是大管家,直接跪在了地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仰天长叹:“翠柳,一路走好!”

城中城的弟子觉得约莫有些夸张了。

姬羽却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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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夏花灿烂时,孝子奉母之命从军(求订阅)

庐山郡郡守府被烧了,郡守大人死了,整个庐山郡都乱了。

各县之主在一晚上的烧杀抢掠和奸**子的放纵后,于次日纷纷策马回了各自的县城,然后调兵遣将,开始抢占庐山郡。

他们,又有哪一位不想当庐山郡的郡守呢?

然而,他们却无比深刻的记得,那一夜发生的事情,记得导致这一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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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又一年小雪,庐山郡来了个爱吃火锅的少年

小小的庐山郡,经过了一年多的纷争,终于有了鹿死谁手的结果。

各县之主,有一对盟友脱颖而出。

这对盟友,正是当初的宁阳县县令和龙平县县主。

在这二人的盟军之下,各县县主纷纷败退,终于此二人联手占了庐山郡,平分江山,拒各县之主于庐山郡之外。

然而,各县之主未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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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海棠依旧否(订阅什么的都来点)

玄衣少年转过头,一脸认真地说:“兴许是两个人,不过我可以肯定的是,我有两把剑。”

这句话没头没尾,而且颇有些神经质,听得店小二一脸的迷茫。

不过,当玄衣少年说完了这句话,从衣袖中掏出了一片金叶子递给他的时候,他脸上的茫然便化作了崇高的敬意。

那是商人对金钱的崇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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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与雪天,最配的火锅(订阅什么的都来点!)

姬羽并没有抬起头来与那位中年道人搭话,依旧自顾自的吃着美食,一脸享受的模样,颇有些自娱自乐的味道。

本来,中年道人此时的处境应该很尴尬。

但是,他却一点儿也不觉得尴尬。

只见他随手从窗外那么一抓,便抓了一把碎雪进来。

但那些碎雪随道人的掌心入屋后,并没有化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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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城上少年,欲与天公试比高(订阅什么的都来点)

火红色的剑光破窗而出后,直接朝着不远处庐山郡郡城高耸的城墙而去,就宛如一道流星东坠,而卷着云气的桃木杖则在其后紧追不舍。

火红色的剑光甩不掉,卷着云气的桃木杖也追不上,二者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告诉前进。

张角看着火红色剑光和姬羽东坠的方向,心里骇然:他不仅想要一剑摧城,而且要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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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少年军,马踏山崩(求订阅)

如果心思细腻、观察仔细的人,此时一定会发现张角胸前的道袍上,有淡淡的红,就像一朵不太显眼的浅色腊梅。

姬羽当然发现了这一点,于是准备再捏一个剑诀。

张角也知道姬羽发现了这一点,在生死面前,他立即施展了太平要术,瞬间化作了一道缥缥缈缈的云气遁走了。

姬羽没有拦,他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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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为了责任,他出了剑(求订阅!)

夏侯元则是握着自己手中的赤龙斧,脸上满是狂热和欲欲跃试的神情,这是他第一次拿到赤龙斧,有真正的战斗,可以试一试自己这把灵兵。

白无常则是抚摸着自己那把削棺木、雕刻棺木的小刀,不知道是否脑海里,又想起了那个比两只黄鹂还要可爱的姑娘。

判官则是有些感慨,曾经的家,如今却要马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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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酒色之徒的体贴与享受生涯(求订阅)

铺天盖地的箭矢来了,可惜承天剑法的剑意却充斥了整个天地。

无数箭矢在无形有意的剑气下,纷纷化作了粉屑,消散在了卷着碎雪的风里。

一剑,便将满天箭矢斩碎成了粉末!

承天剑法,不愧为辰月天宗掌门所居的天清峰所修的主要剑法,竟然强悍如斯!

而且,承天剑法所展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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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看不透,他不是他(求订阅!)

不过,龙平县县主到底是乱军出身,自然对战事这一方面极度敏感。

抓了几下旁边清凉侍女,却因为心烦意乱没什么感觉后,他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大哥,我心里总有些不好的感觉,你说天公将军大人,会不会出什么变故,没能拿下那金县的少年将军。”

宁阳县县令一边从旁边侍女裙下雪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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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物是人非事事休(求订阅!)

庐山郡郡城入口处,伏尸如山,血染红了积水流动的街。

姬羽站在金县骑军的中央,杵着一眉剑,向远方眺望,看见了一座原本繁华,却正在凋零的郡城。

就像那一夜,在大火中不断燃烧的郡守府一般。

姬羽有些感慨,心想如果一把火点燃了辰月天宗那隐藏在云雾里的无数秀峰,烧了那满山月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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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斩尽庐山满郡芭蕉(求订阅)

姬羽坐在正厅中喝着茶,符邦、伶月、韩星、龙贾、夏侯元、白无常、判官七人也如此,好生悠闲。

而龙平县县主和宁阳县县令带着下人站在厅外瑟瑟发抖,他们既不敢运起灵气御寒,也不敢解下背上的荆条或者穿上衣服。

他们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大厅主座那位玄衣少年身上,战战兢兢,小心翼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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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他来庐山郡,撞见了奇迹(求订阅!)

自从那一日山道谈话之后,庐山郡开始了轰轰烈烈削弱各县之主的行动,而带头的,正是背着三把刀的符邦。

符邦的手段虽然有些卑鄙小人,但跟你姬羽也如出一辙,有着雷厉风行如刀剑一般的狠辣,毕竟有三把刀的少年,长得那么凶,人怎么可能不凶呢?

一时间,庐山郡郡守府的实力空前扩张,不说兵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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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斩风雅,多恼恨(求订阅)

姬羽收回目光,看向了墙头那只巨大而美丽的火鸟,说:“替我告诉你的主人,他的选择不会错,也希望他不会做错选择。”

这两句话的意思很深,以它那鸟脑的智商自然是听不明白的,它有些不解地看向了姬羽,却见姬羽衣袖一挥,便将那些陨铁、昆铜、小灵晶、绝世功法卷入了衣袖中,然后转身负手朝正厅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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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先人两句话,后生真可畏(求订阅!)

他说着这些指桑骂槐的话,暗贬这位少年将军不懂风雅。

等这位少年将军恼羞成怒的时候,他便可以把那件东西拿出来,好好羞辱一下这样一位践踏风雅的人了。

可是,令他没想到的是,那少年将军仿佛根本没有察觉到他话语里的指桑骂槐之意。

在益州官差惊讶的目光里,姬羽神色平静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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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碎雪寒风暖花香(求订阅!)

那一日,小乞丐在山雨客栈的一番话,到底还是应验了。

庐山郡的那些人,虽然明面上不敢表露出什么来,但暗地里都说雨打芭蕉乃是风雅仙气,斩尽芭蕉斩没了仙气,召来了携着战火之灾的凤凰。

人云亦云总是善变,也可怕。

终于,秋去冬来,又一年小雪至。

在寒风碎雪中,益州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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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风中雪,雪中梅(求订阅!)

庐山郡城四十里外,益州二十万大军中军大帐中,益州名将陈任正站在帐口向南眺望,视线的尽头,正是庐山郡高耸的城墙。

在陈任的身旁,站着这二十万大军的总参谋。

要是姬羽那边的人和庐山郡中的百姓看到益州名将陈任后,肯定会大吃一惊,因为陈任竟然也是一个和姬羽岁数相仿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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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风雪中一只大鸟(求订阅!)

而那些被梅花沾到盔甲的士兵,梅花落下之处,盔甲龟裂,就宛如被人以最精美的剑法刺了一下一般。

至于更多的梅花,则是落在了陈任百鸟齐鸣的那杆长枪之上。

一时间,百朵梅花撕裂了亮芒,也杀死了百鸟,尖锐肃杀的齐鸣,成为了死前的哀鸣和惨叫,真正造成了百花杀的杀戮。

一招七梅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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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我以此剑对千军(求订阅!)

陈任再次提起了百鸟朝凤枪,亲自去追击姬羽。

当然,他肯定是单挑不过姬羽的,因此有不少拥有不俗修为的弓箭手,或者箭弩兵从旁相助。

至于那些近战士兵,则是支持各个包围圈去了。

姬羽即使能够打赢陈任,却也不跟陈任硬碰,他依旧一边闪躲,一边寻着空子搅乱敌军的军阵和包围圈,帮助那些未破坏攻城机械,正在前往破坏的,或者破坏了攻城机械,要撤退的突击小队。

之前故意吸引敌军火力,给友军争取机会、减轻压力。

现在索性开始玩游击式的放贱干扰了?

陈任想着,心里既憋屈又恼火,他很想拖着姬羽将姬羽暴打一顿。

可惜,这完全是楚江西流的荒唐事。

且不说他本就打不过姬羽,就算他打得过,此时也根本追不上啊!

若是被愤怒便冲昏了头脑,即使是地灵秘境这样的天内天,而且还是个低魔世界,陈任仍然不可能靠着这样一身修为,就成为益州名将。

名将不是个人修为高就能获得这个称号的,如若是如此,那么辰月天宗岂不是要被世间传颂为猛将如云?

于是,在急中生智的情况下,陈任放弃了继续毫无意义的追击,他开始去狙击那些正在平衡点上的突击小队。

也效仿姬羽,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姬羽自然在陈任想到这一点的时候,看穿了他的预谋。

于是,一眉剑化作了一道火红色的剑光,充盈、磅礴的剑意化作了惊涛骇浪,朝着正欲要前去各个能干扰的战点进行干扰的陈任,席卷而去。

就如同蛟龙卷着满江江浪而来一般。

听潮剑法,听潮卷红尘!

因为天地间满是风雪的原因,当姬羽使出听潮剑法的时候,一眉剑将寒风碎雪卷去了大半,反倒把听潮剑法用出了星澜剑法的感觉。

面对这样强势的一剑,陈任不得不来一记回马枪,挡下这一剑。

起初时,他以枪画圆,在风雪中急转,划出了一道刺目的亮芒来。

那亮芒中鸟影万千,破空的枪鸣便是百鸟齐鸣,气势浩然。

枪转至半圆的时候,忽然刺出,而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巧合,还是某种特殊的技巧,竟然恰好对准了那听潮卷红尘袭来的一把一眉剑。

就在那一枪刺出去的时候,亮芒中的万千鸟影终于融合在了一起,化作了一只巨大的nn影子,翱翔于风雪中,翱翔于亮芒内。

一时间,万千鸟鸣,都化作了一声清冽的凤鸣,响彻青云九天。

最终,听潮卷红尘的一眉剑和百鸟化凤的惊天亮芒撞击在了一起。

nn还是没能乘风破浪,而风浪在淹没nn后,也消失不见。

一触即分,如刚刚一般,二人再次飘了出去。

灵气撞击的巨狼层层叠叠朝着方圆十丈内扩散而去,所过之处皆造成了破坏性的攻击,掀飞了无数身披甲胄的士兵。

姬羽没有受伤,但陈任的伤,却是更重了。

而就在这时候,突击小队已经基本完成了任务,开始有续撤退。

看到这一幕,陈任的双目一亮,猛然想起了什么,对着旁边的副官说:“快,叫参谋大人,准备骑军发动冲锋,对面的人,能杀几个就杀几个,毁了我们的巨型攻城机械,总要留点代价下来。”

副官领命而退。

而姬羽也确实发挥了出色的指挥才能,前世比这般规模还要巨大的战役,他曾担任过总指挥。

而今日一战,与前世那一战相比,不过小巫见大巫,又如何会指挥失利?

于是,那些突击小队全部成功边打边退,然后突破了包围圈,不断聚集在了一起。

就像无数江流不断汇集,纳川归海一般。

一场激战下来,姬羽这边除了几个修为较弱的人轻伤外,竟然没有一人伤亡。

也就在这时候,敌军的军阵再次起了变化,士兵纷纷聚集在一起后,又像大海被人一剑劈了开来一般,以中间为线朝两边散了开来,留下了一个宽阔的大道。

就像一群虔诚的使徒,在迎接某位伟大的神灵的降临。

因此,大地颤抖了起来。

一望无际的旷野,就仿佛迎来了一场大地震。

但是姬羽知道,这一望无际的旷野没有地震,来的也不是神灵,而是益州精锐中的重骑军。

重骑军和轻骑兵的差别很是巨大,比如你是一个修为n的修道者,能够一击挡数百轻骑军,但要是重骑兵,你可能一百都难以抵挡。

这也是为什么,在东华大陆,大秦铁骑会成为让天下战栗的虎狼之师了,毕竟不是每个势力都有唐九这样的人。

也并不是每个修道者,都是唐九。

姬羽觉得此时的处境颇为尴尬,因为如果对方的重骑军来了,这场完美的撤退将会变得不完美,因为他们这点人数的修道者和实力,还不足以和数千重骑军对抗。

而敌军,又怎么可能不出动数千的重骑军呢?

就在这时候,益州精兵大道视线的尽头,出现了一支重甲骑军,正从军营内飞驰而出,朝着这边策马狂奔而来。

正是益州精锐部队中的重甲骑军!

当这群重甲骑军开始冲锋的时候,周围的灵气迅速起了变化,连带着风雪都浓烈了一些,给人的感觉就仿佛凛冬将至一般。

凛冬将至,死亡蛰伏大地,生灵涂炭。

这样的重甲骑军,已经不可小觑,至少对于现在的姬羽他们来说,是很麻烦的存在。

姬羽从来不怕麻烦,但不代表,他喜欢满身麻烦。

看着浩浩荡荡即将杀至的几千重骑军,姬羽蹙了蹙眉头,那张生得极美的脸上,难得露出了几丝认真来。

一眉剑再次出鞘,这一次的剑势却是比以往要生猛些许。

至少,演化出了六龙剑法真正的精髓。

此时六龙剑法是真的展示出了六龙回日之高标的壮美。

那火红色的剑光,便成了天空中最耀眼的太阳。

而那剑气所化的浓浓烈焰,就宛如六条火龙一般,追逐着那如太阳一般耀眼的剑光,或者说是被那如同太阳一般耀眼的剑光卷着,朝那正在如同卷着整个天下的冬天、策马狂奔的益州精锐重甲铁骑而去。

如日出大地,冰雪消融。

浓烈的剑意、炽热的剑光不断的削减着益州重骑军冲锋的恐怖威势。

终于,六龙逐日与数千重骑军相遇。

如太阳一般耀眼的剑光猛然炸裂开来,就仿佛一朵含苞待放的花突然在这一刻绽放了一般。

而那些不断蔓延的光,便是六龙剑法中蕴着的无比精髓的浓烈剑意。

而那六条火龙,也张开了血盆大口,朝着那些重甲骑军咬了下去,面目狰狞。

与此同时,重甲骑军们纷纷扬起了手中的武器,斩向了那正在绽放的耀眼太阳,也斩向了那六条狰狞的火龙。

剑与千军的对决,带着华美与壮烈。

第七十二章.我有一壶酒,足以慰风尘(求订阅)

在黄昏笼罩大地的时候,战斗便结束了。

姬羽没有回到营帐中与士兵们共进晚餐,因为他的心情很差。

可以说,前世今生,他从没有觉得心情如此的糟糕过,当然得除了那个比两只黄鹂还要可爱的小姑娘消失于人间的时候。

毕竟,当一个人走进你的记忆里、脑海里、心间,即使没有爱,只有相识的一些情谊,当她真正从人世间消失的时候。

你上穷黄泉下碧落,两处茫茫皆不见的时候,还是会很难过。

当然,此时他的心情如此糟糕,并不是因为这些散乱在往昔岁月的旧事,而是因为今天这一战,打得有些亏了。

重骑军的冲锋,确实太过强悍,让城中城的弟子,散生在了这场战役里的,便有名,重伤者更是超过了数十人。

就连夏侯元、龙贾、判官、白无常等人都受了不轻的伤。

这大概,是姬羽前世今生打过最小的一场战役,也是他打过最无奈的战役。

无奈在自己的军队人数少,训练强度弱,修道者又修为低,自己的境界也因为诡异的体质导致不能突飞猛进般的增长。

若当时,他有破甲境的实力,那么这一场战役的结果,便有些不一样了。

至少,就算有很多人会重伤,也能保证那些死去的弟子能够活下来。

就在这时候,伶月端着一碗鸡汤踏上了城楼。

她看着那个负手站在风雪中,神色不太好的玄衣少年,眼里满是疼惜之色:“公子,其实这一战已经很是完美了,那惨重的伤亡,不怪你。”

“毕竟换了指挥者是谁,碰到那样的一支重骑军,我想情况都不会比我们好到哪里去。”

姬羽双目中的目光很冷,比这风雪还要冷。

他说:“不,这世间,有一个人在处理这种情况的时候,也许能够比我做得好。”

伶月有些不解,无论是身为无花宫少宫主的时候,还是身为司礼监的奴婢的时候,或者后来遇上公子有幸成为西楚剑道无双的天骄。

她都从没有见过一个像公子这般优秀,且这么强大的人。

她很难想像,这世间还有什么人在做一件事情的时候,做得能比公子更好。

姬羽挑了挑眉,终于吐出了那个不太愿意提及的名字:“唐九!”

自从那一次事变之后,他便再也没有提过这个人的名字。

重生归来,入地灵秘境的时候,给伶月讲解军队强于个人太多的道理的时候,曾经提到过一次。

这一次,是第二次。

“砰!”

伶月手中的那碗鸡汤摔落在了地上,好看的瓷碗碎了一地,那香喷喷的鸡汤也溅了一地,白雾蒸腾,不过刹那间便冷却了下来。

就像某人的心一般。

这一刻她才明白,原来公子并不是在意那些死去的城中城弟子,也不是因为自己属下的伤亡惨重。

而是在意,他的满身荣耀与心间的骄傲。

公子本是最多情,多情才是最无情!

益州二十万大军中军大帐中,陈任正在来回踱步,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转了一圈又一圈。

从他脸上的神情、他的目光中、以及他此时的举动,参谋知道此时的他应当是恼火无比,异常烦躁的。

参谋眼珠子一转,如此安慰道:“将军,此次虽然攻城机械被毁,但是也留下了地方数名修道者,何况我军也无人阵亡,只是轻伤和少有的重伤罢了。”

“至于没了攻城机械,会影响想要攻打庐州郡的进程,但是也并不影响什么,就算对面有众多修道者,且实力超强。”

“但要以两万杂鱼,对付我们这二十万大军,无异于以卵击石,我们要攻下庐山郡,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陈任停下了脚步,闭上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说:“这些我知道,我陈任为州牧大人征战数载,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如今却被几百人从二十万大军中,攻城机械尽毁。”

“你可知道,这毁的可不止是攻城机械,还有我陈任的一世英名。”

此时,参谋才知道,陈任恼火烦躁的真正原因,并不是因为那些攻城机械被毁的事情,而是因为自己身为名将的骄傲被践踏了。

作为参谋这种战场上的谋士,自然是阴毒与智慧合二为一的生物。

于是心思急转之下,他迅速想到了一条妙计。

“将军用兵如神,自然知道攻城为下,攻心为上的道理,第一次交锋,看似是我们攻城机械被毁吃了亏,实际上我们可以造势啊!”

陈任是什么人,在他听到参谋说到这里,哪里还能不明白参谋话中的深意和计策,于是双目一亮,拍案叫绝:“好计策,不知道你可能让这攻心之言,流传到庐山郡中去?”

参谋得意地悠然一笑道:“将军,这天下可没有不透风的墙。”

陈任闻言,也会心一笑,然后目光转向帐外,目光尽头是一座在风雪中高耸挺立的城墙,喃喃自语道:“人心尽散,姬羽,我看你这庐山郡如何守?”

这世间,有一种无孔不入的东西,便是流言了。

它就像是水、是风、是空气、是灵气。

却又无根无源。

就像此时,不知何时、从哪里在庐山郡流传起来的流言一般。

首战姬羽带亲信突袭,未能伤敌军一分一毫,自己却折损数百人。

这句流言在庐山郡泛滥起来的时候,让整个庐山郡的人,都有些人心惶惶。

当然,在战场前线的士兵,自然是不屑于这些流言的,毕竟他们是亲眼见证自己的一些兄弟经历了这场战事的。

而正当这些流言在庐山郡传开的时候,姬羽却正在带着下属和士兵们安葬那些留在战场上,没能平安归来的烈士。

当然,城中城那些弟子,自然只是暂时葬在这里,等到从地灵秘境回西楚的那一天,姬羽还是要带他们回家的。

站在数座孤坟前,听着判官报告庐山郡那些流言以及影响的时候。

姬羽冷笑道:“攻心为上么?不必理会,推波助澜,让这流言传得越凶越好,这也有利于让庐州郡各县那些鬼钻出来。”

判官有些不解地问:“将军的意思是,我们压制住庐山郡内的流言蜚语,但不阻止它朝各县扩散?”

姬羽点了点头,说:“这样,才有利于抓鬼嘛!”

判官恍然大悟,双目一亮,说:“将军英明,是我等愚昧了。”

姬羽没有再理会判官,而是打开酒壶,将壶中酒倾尽在这些孤坟前,仿佛是在做着某种神圣的仪式,神色庄严而认真。

符邦等人们都知道,姬羽是在赠饮烈士的地下亡魂。

倾尽壶中酒后,姬羽忽然说道:“关于此战对敌的策略,尔等记住十六个字就好了,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

第七十三章.清溪一跃三百余(求订阅)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益州二十万大军并没有立即发起进攻。

他们在等,等庐山郡民心尽散,

等军心开始动摇、涣散。

到了那个时候,便是最佳的进攻时间,不说能不能就此让姬羽等人葬身此城,但要攻破庐山郡,将会轻易许多。

付出的代价,也会最大化的减这才是一场理想而又高明的战斗。

但陈任永远想不到,自己遇到的,是一个整个天下最大的疯子。

夜色渐浓,益州二十万精兵的营长中灯火通明,但因为乃是深冬,风雪飘摇,这样的光明却还是让人无法将远方看的太清。

陈任作为益州名将,扎营自然很有技巧。

方圆百里内最清澈的那条小溪,正好流经军营的后门。

但陈任怎么也想不到,在这大冬天,符邦这个背着三把刀、长得就像是全世界最凶的少年,会带着三百人,一人背一个稻草人顺着这条清澈的小溪,下潜游到军营的后门来。

当符邦被背着三把刀、带着这三百人、拖着三百个以假乱真的稻草人上岸的时候,益州二十万大军军营后方的岗哨在浓郁的夜色中,恍惚看见了近千敌军,于是拉响了警钟!

钟鸣随寒风游荡在整个军营中,那些原本睡得正熟的益州士兵急忙拿着兵器,整理好甲胄开始到校场集合,然后统一朝后门赶来。

就连坐镇在中军大帐中的陈任,都大吃了一惊。

如今庐山郡民心不稳,已经是风雨飘摇之际,可没想到姬羽竟然还敢来搞夜袭?

陈任可不会认为姬羽是个没脑子的庸才,于是他放下了书卷,提着百鸟朝凤枪出了营帐,从副官那里接过了战马的缰绳,直接策马朝后门赶去。

陈任来到军营后门的时候,自己的那些下属和士兵已经到了三分之二,他看向了守门的那几名岗哨,问:“怎么回事儿?”

当晚值勤的岗哨中军衔最高的那名士兵站了出来,恭声而答:“禀将军,清溪对面的密林中,隐约有近千敌军。”

陈任问:“确定?”

那士兵顿时犹豫了,半晌后他战战赫赫地说:“这深冬时分,风雪漫天,夜色太浓,属下不敢确定。”

陈任当即就沉下了脸来,一把推开了那士兵,怒骂一句“废物”,准备亲自眺望。

在清溪对面的密林中,有一层浓浓的刀意,宛如迷雾一般,挡住了陈任的灵目和灵识,就连他也不能确定,敌军数量。

于是,他当机立断,大手一挥呵斥道:“扔一枚照明弹,不就能确定了么?”

跟着一名士兵赶紧翻身上马,赶去军火库拿了一枚照明弹,然后朝着清溪对面密林上空发射而去。

照明弹在天空中炸裂开来,就宛如开了一朵耀眼的光花一般,点亮了这一方天地的黑暗。

顿时,清溪对面的密林恍如白昼,不仅陈任,益州军营后门的所有人,都看见了清溪对面密林中的情景。

没有一名敌军,都是一些稻草人,只是这些稻草人的摆放颇为讲究,借着夜色密林,和那神秘而浓烈的刀意,让人产生了密林中有千军万马埋伏的错觉。

那么,释放刀意的人呢?

陈任时刻想的都比别人多,因为他是三军主帅。

就在这时候,军营前门的警钟也响了起来。

悠悠扬扬的钟声划破夜空,扣响每个人的心弦。

无数士兵大惊失色。

原来是声东击西。

陈任恍然大悟,准备翻身上马,带着一部分人前往军营前门支援。

可就在这时候,一直安静飘着雪花冰片的清溪竟然有了动静。

溪面冒出了无数的水泡,仿佛有成千上万条大鱼要跃出溪面一般。

果不其然,在下一刻,便有无数道黑影掠出了溪面。

没有成千上万,只有三百。

不过,也不是大鱼,而是披甲人。

为首者背着三把刀,长相狰狞,宛若天下最大的匪寇。

他直接一跃来到了陈任的面前,舔着嘴唇邪笑道:“听说你有一杆枪,挥舞起来的时候就想百鸟飞舞齐鸣,到了极致的时候,还能百鸟化凤。”

“我符邦浪荡一生,却还未试过斩百鸟,杀nn的滋味。”

“不如今天就来试试,顺便烤一只nn吃吃。”

陈任看着符邦,瞳孔剧烈收缩,这张脸他见过,那一日姬羽的突击小队中,此人是最凶猛的两个人之一。

亦或许,在地灵秘境外,他便认识符邦?

益州二十万军营正门,岗哨们心惊胆颤地看着旷野远方庐山郡城,那一支人数不过几百的骑军,脸色有些发白。

他们可忘不掉,那一日这位生得极美的玄衣少年大发神威,纵横于万军之中,不仅伤了他们将军,还将攻城器械尽数拆毁。

面对这样一个战神一般的人物,你又如何能不害怕。

随着那只骑军越来越近,这些岗哨纷纷取下背上的弓箭,开始搭箭拉弓。

尽管他们知道,这样不可能对那只骑军,和那位可怖的少年将领造成什么伤害,但他们还是要挣扎一下。

破空声划破寂静的夜空,箭矢冲天而起,朝着那只骑军和那位少年将军铺面而去。

没有什么多余的剑法,只是简单的数剑,数道剑气,便粉碎了这些普通的箭矢。

一眉剑火红的剑光,在浓郁的夜色中格外鲜艳,也格外的刺目。

就在距离那军营正门越来越近的时候,姬羽使出了六龙剑法。

顿时,那火红的剑光化作了夺目的太阳,在前面引路。

六条火龙随着姬羽,逐日而行。

这大概是那些士兵,平生第二次看见如此宏伟的壮景,但他们一点儿也不觉得热血沸腾,只觉得刺骨的冷。

因为这样的壮景,竟然是他们要对付的敌人,所使出的剑法,激发出来的大威力。

就在这时候,一个男子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军营正门,除了他脸上那如刀雕刻出来的深痕,再无显眼之处。

此人,正是这二十万大军的总参谋。

那些士兵有些不解,总参谋这种文职军官跑来做什么。

陈任将军都打不过这少年将军,总参谋这不是来送死么?

也就在这时候,姬羽率着轻骑来到了军营正门前。

六龙逐日,日行六龙动!

那宛如太阳一般的璀璨剑光朝着那负手而立,面无表情的总参谋刺了下去,那六条火龙也随之而动,面露狰狞,张开了血盆大口。

就在这时候,那位在益州担任了多年参谋的男子。

那位极少出手的男子,忽然出手了。

天地间的风雪骤然朝着他席卷而来,然后在他那有些干枯苍老的手掌中,凝聚而成了一个极好看的水晶球。

球中,风雪涌动,自成一世界。

第七十四章.背风雪,面风火(求订阅!)

谁能想到,就是那美丽至极的水晶球,就这般破了姬羽的六龙剑法。

然而,作为当事人之一的姬羽却一点儿吃惊的表情都没有,仿佛这总参谋展现出如此强悍的实力,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在六龙剑法被这总参谋掌中的华丽水晶球破去的时候,姬羽也一跃翻身下马,再次使出了听潮剑法。

剑出,听潮卷红尘。

十丈内风雪皆变,宛如无数波涛一般,朝着火红色的一眉剑席卷而来,然后又随着一眉剑朝着那总参谋刺了出去。

那刚刚破去六龙剑法,蕴着无数风雪的水晶球,就这么被刺碎了,化作了点点晶莹散在了呼啸的寒风之中。

然而,那一眉剑刺破水晶球后并没有停下,而是卷着江潮一般的风雪,继续向总参谋的胸口刺去。

就在这时候,总参谋那只干枯、蜡ns的右手抬了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挡在了胸前,然后以两指夹住了一眉剑。

顿时,那宛如江潮一般的粉雪骤然四散,而一眉剑那浓浓的剑意,也就此散去。

两指破去听潮剑法,震惊了所有人,但姬羽依旧平静,仿佛这一切的事情,还是在他的预料之中。

只见,剑法再次变化,被那总参谋两指夹住的一眉剑,火红色的剑光再次暴涨。

七梅剑法,七梅染青天!

剑气纵横方圆十丈,化作了无数朵鲜艳的腊梅,随风雪飘舞。

总参谋不得不松开一眉剑,单手画圆,顿时一个灵气盾便完美的笼罩住了他,完全隔绝了那风雪中飘舞的腊梅。

剑气所化的梅花纷纷扬扬地落在了那灵气所化的龟盾之上,却只是在那透明而晶莹的龟盾上留下淡淡的色彩。

一番交锋,震惊了两名当事人之外的所有人。

晶莹、透明的龟盾中的总参谋气定神闲地悠然笑道:“姬羽将军真是年少有为,天宗数门剑法使得炉火纯青,不知道姬羽将军,师承天宗何人啊!”

姬羽手握一眉剑,冷笑道:“你果然不是地灵秘境中的人。”

总参谋微微一笑说:“虽然不知道老祖宗为什么要忽然封锁地灵秘境,让我们无法把消息送出去,也让外面的消息送不进来,但老夫真的很好奇,为什么天宗诸峰的镇峰剑法,你竟然十之皆会。”

“难道,你还会是那辰月天宗掌门,隐藏起来的关门弟子么?”

姬羽挑了挑眉说:“看来,西楚人的想象力总是很丰富。”

总参谋说:“待我家大人让老祖解除地灵秘境的封锁,我倒要看看把这些消息放出去,让辰月天宗那些高手知道,他们还坐不坐得住。”

“你,是否还能如此风轻云淡?”

姬羽手中一眉剑猛然一抖,七梅剑法的剑气加剧了几分,风雪中鲜艳的梅花又多了无数朵。

“你认为你自己有那个命,把这些消息带出去么?”他一脸平静地说。

然而,那透明而晶莹的龟盾却是纹丝不动,那样强烈的剑气竟然在上面一丝浅痕都难以留下。

总参谋轻蔑地笑道:“你这是迷之自信么?”

就在这时候,姬羽忽然剑法突变,空中梅花剑气忽然消散,方圆十丈冰雪消融。

六龙剑法,六龙回日之高标!

顿时六条烈焰所化的火龙,缠绕着姬羽手中绽放出太阳一般夺目的、火红剑光的一眉剑,然后朝着那透明而晶莹的龟盾刺了下去。

顿时日出有曜,冰雪消融。

那透明而晶莹的龟盾,开始迅速融化。

这天地间,万物不过一物降一物。

总参谋有些吃惊,想不明白为何姬羽会洞悉到自己这龟盾的弱点。

然而来不及多想,他此时若再无应对之法,便要被姬羽的六龙剑法贯穿胸口,死无全尸了。

于是,总参谋脚尖轻点地面,化作一道疾风朝后疾退入了军营。

而姬羽驭着六龙剑法紧追其后!

益州二十万大军军营后方,符邦三把刀的刀芒不断闪烁,与那百鸟朝凤枪的亮芒、鸟影交织在了一起,二人竟然是战得难分难舍,旗鼓相当。

陈任一边挥舞着手中的百鸟朝凤枪,一边暗自心惊。

那个背着三把刀,拥有一张匪气十足的脸,宛如草寇一般的少年,虽然与他激战了这么久,二人一直处于平手状态。

但对方却是越战越勇,眼里的炽热越来越浓烈。

陈任并不想与符邦等人有太多的纠缠,因为军营前门,还有敌人。

于是,陈任发动了自己最强的一刺,亮芒中的万千鸟影在一瞬间融合,化作了一只巨大的nn。

一声清冽的鸣叫惊了九天,亮芒朝着符邦破空刺来,宛若惊雷。

符邦双目中闪过一抹锐芒,跟着“嗖嗖嗖”三声寒刀破空的声音,他竟然在一瞬间,同时挥舞起了自己的三把刀。

一时间,刀芒生花,三花聚顶!

亮芒卷着nn影,与那三朵刀花交融在了一起,互相撕扯,最后在无数声刺耳的金属撞击声,和点点星光一般的小火花中消散。

符邦和陈任,皆是如同大鸟一般飘然倒飞了出去。

也就在这时候,益州二十万军营某一处,燃烧起了大火,火光冲天,惊呼无数。

“粮仓着火了!”

“粮仓着火了!”

“粮仓着火了!”

听着这无数声呼喊声,陈任差点气得两眼一翻,一口老血吐了出来。

原来,敌军想要做的可不止声东击西,还要连带着放火烧粮仓,这一环扣一环,真是让人猝不及防。

当大火燃烧起来的那一刻,当冲天火光点燃军营中的黑暗那一刻,符邦等人便不再与这益州二十万大军再做过多的纠缠。

如同刚才突然从清溪中出现那一般,他们在回手一个反击之后,便纷纷如同鱼跃大海一般,跳入了清溪中,消失不见。

当然,陈任此时也没有功夫去追击符邦这三百小虾米,他们再如何,也比不上此时正燃烧着大火的粮仓重要。

那可是二十万大军的军粮啊!

陈任强忍着胸腔内翻滚的血气,翻身上马,策马朝粮仓处疾驰而去。

刚刚与符邦交手,三花聚顶的那一刻,他遭受了不小的反震,于是出了内伤。

若此时没有粮仓那把大火,陈任一定会很郁闷,怎么姬羽手下偏生高手如云呢?

可当他赶到粮仓的时候,心里边不能淡定了。

二十万战士的粮草全部都在燃烧着熊熊的烈焰,刚一走进这个区域便能感受到夜风中满是炽热的气息。

冲天的火光将浓郁的夜色点亮,寂静而高远的夜空被烧得一片火红。

在粮仓尽头的篱墙之上,负手站着一个玄衣少年。

炽热的夜风扶起了他的衣裳,看上去极为潇洒。

惨淡的星月、和风雪在他背后。

炽热的风、明亮而耀眼的火光在他身前。

第七十五章.风使然,火攻之(求订阅!)

陈任怔了怔,那张脸在这样的情景下,竟愈发好看了。

但他又不是什么凡夫俗子,自然不是因为这个失神。

而是因为他看到了,那张极美的脸上,那双眼睛里,讥讽而不屑的神情。

就仿佛神灵在俯视一只自不量力的蝼蚁一般,陈任不喜欢这种感觉。

即使他单挑不过姬羽,但他还是不服气。

在他看来,若是姬羽手下不是高手如云,又凭什么跟他斗。

怒而杀人是武夫,陈任是名将,不是武夫。

但极度的愤怒下,让他成为了一个武夫。

于是,他手中的百鸟朝凤枪发出了一声刺耳的枪鸣。

一时间,百鸟齐鸣。

可也就在这时候,姬羽冲着他浅浅一笑,然后如同一只大鸟一般,顺着背后的风雪,迅速飘远,眨眼间便消失在了陈任的视线里。

陈任想要再追击,已然来不及,何况只是一瞬间,他也清醒了过来。

若是自己追出去,被姬羽单杀了的概率是极大的。

不过,他还是十分生气,因为不知为何,他看着姬羽最后对他那浅浅一笑,怎么也觉得是更大的嘲讽呢?

次日清晨,益州二十万大军军粮被烧的消息,便在庐山郡如风一般传播了开来。

原本人心惶惶的庐山郡,只是一个清晨过后,便稳定了下来。

谁也再不敢说,那位叫做姬羽的少年将军,有什么不妥之处。

两次进攻,第一次以数百人,销毁了敌军的攻城器械。

第二次,以近千人,烧毁了敌军的军粮。

哪一次不是以少胜多,让敌军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至于昨夜,除了符邦那边三百人抗敌,有不少城中城的弟子受了重伤之外,姬羽这边是轻伤数十人,再无其它伤亡。

可谓是圆满的胜利。

这一场胜利,不仅奠定了庐州郡以逆境转为优势的必然条件。

也同时,将姬羽那心中的骄傲赢了回来,于是他原本糟糕的心情,又恢复了平常心。

可是,陈任身边,不缺阴谋论的谋士,比如那位神秘的总参谋大人。

姬羽身边,自然也不缺这样的人。

午饭时,军营中的士兵们都在吃着鸡汤泡饭加咸菜,美滋滋的时候,符邦来到了姬羽的中军大帐中,提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羽哥认为,如今风向所使,放一把大火,如何?”

姬羽夹了一片咸菜放在嘴中,然后嚼着咸菜扒了几大口鸡汤泡饭,方才心满意足的放下碗筷,抬手示意符邦接着说。

符邦笑着点了点头,接着说道:“陈任身为益州名将,率二十万大军攻打我们庐山郡,结果才到庐山郡几天,还没打一场大战,便先是攻城器械被毁,后又是军粮被烧毁三分之二。”

“这件事情,陈任必然会竭力隐瞒,然后尽快与我们死战,结束这场战斗,这些事情就不会传到益州州府那边。”

“但若是,我们此时,不仅让益州州牧知道这件事情,再火上浇油说点风言风语,你说益州州牧,会不会怀疑张任的忠诚?”

姬羽拍了拍手,笑道:“这个离间计提得好,如此一来,倒是能够不费吹灰之力,便能除掉益州一名将。”

“少了张任这样一个对手,无异于是益州州牧自己拔自己的牙,给自己开路。”

符邦叹了口气,说:“可惜,至少得让张任身边的人,而且是能跟益州州牧见得着面那种人,才能将这把火点的完美。”

就在这时候,一个人昂首阔步走了进来。

符邦看着此人,怔了怔。

因为这人的面容、身高、长相完全就是益州二十万大军的总参谋。

这样一个敌人出现在这里,符邦怎么能不惊讶道失神。

可他又觉得有哪里不对劲的地方,具体是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来。

于是,符邦不再为难自己,而是转过头看向了姬羽。

姬羽笑了笑,说:“看来谢必安的易容术确实高超,竟然连你都找不出半点儿端倪来。”

符邦恍然大悟,但是心底还是有些震惊,想不到白无常的易容术竟然如此高超。

白无常来到了姬羽的身前,然后躬身朝着姬羽行了一礼,说:“将军满意便好,到时候我定能以假乱真,好好放一放这把火。”

符邦闻言,再次明悟了,原来在他提出这些之前,姬羽早已经想到了,于是便找了谢必安这个易容高手,伪装成益州二十万大军的总参谋,赶往益州去放这把火。

姬羽说:“谢必安之前开棺材铺,能为死人化各种精致的妆容,甚至能让被毁容的死者,恢复生前的容貌,也能将逝去的人,打扮的如同活人一般。”

符邦喜笑颜开,说:“如此一来,趁着这风,这场大火必然烧得益州州府鸡犬不宁,甚至烧死一名将。”

益州二十万军营中军大帐中,喝着清茶的陈任正在发呆,他的心情很是不好。

亲率二十万大军,打庐山郡两万兵马,第一次姬羽带了数百人,毁了所有的攻城器械。

第二次,姬羽声东击西,带着近千人,烧了二十万大军三分之二的粮草。

这还是未开大战的情况下,这让他这益州第一名将情何以堪,这让他如何跟益州州牧交代?

就在这时候,总参谋步入了营帐。

陈任看着这位随自己入地灵秘境许多年的平凡老人,笑道:“真是看不出来,想不到成叔还是位深藏不露的高手。”

此时这位老人的脸色不再蜡黄,而是那种虚弱的苍白。

看来,昨晚上和姬羽交手,这位老人还是受了一些不轻的内伤。

总参谋并没有逃避这个话题,而是笑着说:“小人为大人服侍多年,总有有一身本事,时刻备着为大人效力,只是没想到,那姬羽小儿,竟然精通辰月天宗诸峰镇峰剑法十之。”

“若不是老祖忽然封锁了地灵秘境,老夫倒要把这个消息传出去,不知道到时候,在东华大陆又会掀起何等的惊涛骇浪。”

陈任苦笑道:“你试着跟老祖沟通过了么?”

总参谋点了点头,说:“沟通过了,可惜老祖没有回应,就好像是好像是睡着了。”

他终于是将自己心底的那个荒诞的猜想给说了出来。

陈任蹙了蹙眉头,讶异道:“当初父亲跟老祖宗谈得好好的,怎么老祖宗可能忽然沉睡额,而且如今尚武阁弟子全部都进入了地灵秘境,他又怎么能沉睡,他不是要时时刻刻监视着地灵秘境中的一举一动么,以防有什么不测。”

总参谋闻言,仿佛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般,脸色大变:“不好,这就是一个套儿!”

当夜,白无常易容为益州二十万大军总参谋成英光,单骑策马、披星戴月前往益州州府,顺风放一大把火。

第七十六章.不为人知的两个秘密(求订阅!)

巴山蜀水益州地,青山薄雾如仙境。

来到山环水抱的益州,大概便再也见不着金县那种贫寒的地方,乃至一条小巷。

这不是白无常第一次来益州,但却是他第一次以这样的身份来益州。

身为益州二十万总参谋的人,无论是在进入益州城,还是进入那奢华气派的益州州府时,皆不需要出示什么令牌或者通行证物,只需要刷脸便可以了。

益州州府不同于庐山郡郡守府那般,有满园芭蕉、亭台水榭的风雅,步入此间,只感觉到了官场的庄严和nbn的神圣。

白无常一脸平静地来到了益州州府正厅,看见了那位当今在益州只手遮天的大人物。

益州州牧刘岩!

益州有很多关于刘岩的传说,他是汉室宗亲,但为人懦弱,于是被先帝放逐到了这山好水好治安好,民风也不彪悍的益州来。

这样的人,应该是一个穿着官府的儒弱酸秀才,喜爱摆弄着茶香笔墨,可惜白无常看到的,并非这般。

白无常看到的益州州牧,是一个体型微胖,脸上挂着和蔼可亲的笑容,穿着益州州牧官服,却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的中年男子。

不过,刘岩在看到白无常所易容而成的成英光时,先是微微有些诧异,紧接着急忙起身相迎,笑问道:“成参谋,你不是在前线与陈任将军作战么,怎么突然回来了?”

白无常顿时流露出了一副痛心疾首、羞愧难当的神情,悲叹道:“刘岩大人,你有所不知,英光对不起你啊!”

刘岩闻言,立刻便察觉到,前线肯定是出什么事情了,紧张而不解地问:“成参谋,不必太过伤怀,且先说,前线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不会是荆州、交州那些杂碎插手,导致我军失利大败吧?”

白无常一边悲痛地擦着眼泪,一边叹息道:“属下,不知道有些事情,当讲不当讲。”

刘岩说:“请讲,若成参谋话语里有什么不当之处,我刘某必然不会怪罪半分。”

白无常终于是止住了眼泪,红着眼眶问:“陈将军,之前便跟庐山郡新主姬羽认识,不知刘大人,可知晓?”

刘岩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这个,陈任倒是讲过一些,不过具体他为何会和姬羽认识的,却是没有跟我说过。”

白无常叹了口气,说:“刘大人应该还不知道吧,陈任将军率二十万大军亲往庐山郡,准备攻城时,便被姬羽率数百人将攻城器械尽毁。”

“而第二次,姬羽东西夹攻,不过千人,便烧尽了二十万大军,三分之二的粮草。”

刘岩听到这两个消息,当场震惊无语了,他从没有想过,这世界上竟然还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以少胜多,而且还这么离谱?

姬羽的手下都是以一当百的猛将,这怎么可能?

毕竟是汉室宗亲,毕竟是堂堂益州州牧,心思急转之下,只是瞬间便猜想到了某个骇人的可能。

刘岩脸色有些发白,额间隐约可以看见,晶莹的汗珠。

白无常天天和死人打交道,自然也善于洞察人心,只是看一眼刘岩的神情,他便知道自己接下来,该说什么了。

“属下也不想那么想,可惜我看见姬羽如此在二十万大军中来去自如,无甚伤亡,而且我们这边的主帅,还是在益州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名将陈任,属下难免不能不多想。”

刘岩摆了摆手,深吸了一口气说:“这两次,敌军共伤亡多少。”

白无常说:“第一次,我方出动重骑军,敌军战死数十人,第二次,敌军有伤无亡!”

刘岩闻言,怒火攻心,双目血红,朗声大笑,这大概是他这辈子遇到过最大的惊喜,听到过最大的笑话了。

他眯了眯眼睛,说:“好你个陈任,我怎么说以往征战各方你不是找不到人,就是推辞再三,推辞不掉的,方才出战,怎么这次如此积极,感情是准备拿我二十万大军给姬羽修桥补路啊!”

白无常没有说话,因为此时风火已成,无需他再火上浇油。

果不其然,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刘岩眯了眯眼睛说:“成参谋,这次事情,我会给你记上一功,待我召开会议商议过后,具体选出人选,会更换主帅。”

“在这短暂的期间,还请成参谋,能盯住陈任的一举一动,如果有变,立刻禀告给我。”

白无常眼里闪过一抹解决,斩钉截铁地说:“刘大人,属下定不辱使命。”

刘岩闻言,扶了扶发疼的额头,然后摆了摆手,示意自己需要静一静,白无常可以退下了。

白无常笑了笑,然后躬身退出了州府大厅。

此时的刘岩可谓苦恼异常,不过他还有一点不解。

以往成英光都不是叫他刘大人,而是叫他刘大哥,怎么今日称呼和语气竟然如此不一样呢?

不过转念一想,兴许是成英光也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陈任的所作所为,对益州出了这样一个叛徒,感到悲痛,所以今天说话难免伤感严肃了些。

毕竟成英光怎么说也是益州府的老人了,几十年还能没有这点儿感情?

只是,究竟派谁去接替陈任的主帅位置,比较好呢?

白无常策马出了益州,名义上是回益州二十万远征大军继续监督陈任,实际上则是马到功成之后,返回庐山郡。

当然,坐在中军大帐中的陈任自然想不到这些,他现在正在苦恼如何解决姬羽的问题,也在思考地灵秘境中,那件号称屠尽阳间百万人的东西在哪里。

而当白无常回到庐山郡后,庐山郡郡守府的高层们,至少知道了以前一些不知道的事情。

比如原来益州州牧刘岩,和名将陈任之间,竟然有着潜在的矛盾和隔阂,这也让这场离间计,发挥得极其完美。

本来,姬羽还准备再做几件恶心的事情,恶心一下陈任和那二十万大军,现在看来,不用了,只要隔岸观火就好了。

这场大火,一定极美。

离间计,离间的不仅是陈任和益州州牧刘岩,还有那神秘的二十万大军总参谋成英光。

至于庐山郡原本那些蠢蠢欲动、各有心思的各县之主,却又再次消停了。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姬羽竟然如此生猛,能够凭着不到一千人就把陈任二十万大军的粮草烧了个七七,眼下战局未明,还是不要轻举妄动得好。

毕竟,生命诚可贵。

然而,就在益州内部风起云涌的时候,整个后汉天下,也是风云际会。

十常侍之乱,大将军何静被堵皇城之外,无法入东都洛阳护主,只得从十路诸侯中另选入皇城护主的人选。

但却又不能引狼入室,可惜十路诸侯中,哪一个不是豺狼虎豹。

于是,大将军何静最终将目光放在了益州州牧刘岩,和西凉州州牧文卓的身上。

第七十七章.城上少年,抚琴唱空城(求订阅!)

此二人,前者是汉室宗亲,文儒之士,又是十三州州牧中最弱的一位。

至于西凉州,地处荒芜,文卓虽然有西凉铁骑纵横西北,但本身只是一个花钱买官的土豹子,跟大财主忽然翻身为军阀,有什么区别?

这样的人,即使有身为豺狼的野心,何静也有能够降服豺狼为鹰犬的信心。

于是,在距离大雪还有五日的时间,大将军何静召西凉州州牧文卓、益州州牧刘岩前往司隶州商议入东都护主一事。

当然,这些并不影响益州事态的发展。

在离去之前,刘岩已经找到了代替陈任成为二十万远征大军主帅的人,此人的名字叫做严颜,乃是一位久经沙场的老将。

不仅资历上乘,而且与陈任,同为益州名将,被后汉十三州的诸侯们称为益州双雄。

当然,身在前线苦苦寻思着能够一举以最小的伤亡,攻下庐山郡的陈任,自然不知道这些。

因此,当他看到严颜带着百名亲兵风尘仆仆赶来的时候,露出了一脸错愕而不解的神情。

至于严颜这名久经沙场的老将,自然是心直口快,有什么说什么。

于是,在他看到张任那张错愕的脸时,直接问出了这件事情中的几个关键问题。

“老夫且问你,首战时,为何姬羽带百人可突围到我二十万大军中,不仅销毁了我二十万大军所有的攻城器械,还能在伤亡数十人的情况下,全身而退?”

陈任闻言,顿时呆立在那儿沉默了,他并不是不想回答,而是不知道怎么回答。

荒诞的事情需要荒诞的话来叙述,但如果对方是个一本正经的人,不会相信荒诞的话,于是不如沉默不说。

严颜见陈任站在那儿不说话,不回答自己,于是脸色有些难看。

他瞪大了眼睛,接着问:“那第二站,姬羽率不到千人,烧毁我二十万大军三分之二的粮草,竟然有伤无亡?”

陈任听着严颜那满含怒火的质问,这段时间与姬羽交战以来所有的憋屈都顷刻间爆发了出来。

他有些恼火地抬起头来,看着严颜这名久经沙场的老将,问:“你不相信我?”

严颜冷哼道:“如此荒唐之事,莫说老夫不信你,就是这天下人谁会信你,州牧大人派老夫来接替你主帅的位置,你还有何话可说。”

到底,还是没能封锁住消息,不过几天时间,益州那边便知道了。

陈任在心底叹息了一声,苦笑无言。

严颜看着他满脸苦涩的笑容,冷声道:“清者自清,你也不必摆出一副如此神情来,虽然老夫接替了你主帅的位置,但还是让你做个副帅,给你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陈任很是郁闷,他如果不是为了寻找地灵秘境中某件东西,一个小小的益州名将,他还看不上眼。

严颜见陈任依旧脸色难看的沉默着站在那儿,冷哼了一声,然后带着亲卫兵策马进了军营。

他并没有看见,陈任在最后双眸里流露出那如豺狼虎豹一般冷芒。

……

……

庐山郡,中军大帐内,姬羽依旧在翻阅着那本从金县带过来的《后汉书》。

这本书所述的不过是地灵秘境中,后汉王朝的建立以及一些史事,还有那些民风民情,实在是无趣得很,也不知道姬羽为什么有耐心能看个几年。

就在这时候,符邦、大管家、白无常三人阔步走进了中军大帐。

刚一入帐内,符邦便大笑着说:“羽哥好消息好消息,益州州牧派了另一位益州名将来接替陈任主帅的位置,我觉得这把火还差点东西。”

姬羽放下手中的后汉书,抬起头来笑着说:“益州双雄之一的严颜老将军自然是宽仁之心,不是亲眼目睹,却还想着给陈任一个机会,我们当然要再焦点油。”

“我想,严颜肯定会测试,我们是不是如同与陈任交战时那么生猛?”

白无常不解地问:“所以,这一战我们要主动示弱,要装怂?”

姬羽摆了摆手,说:“不,那是拿我们士兵的生命开玩笑,去叫人架一把琴在城头,我要弹一曲空城。”

……

……

如姬羽所说的那样,严颜刚刚接手这益州二十万大军,便开始整合军队,制定进攻战略,他确实是想亲眼见证一下,陈任究竟有没有鬼。

作为一个久经沙场的名将,严颜自然是有一颗无比公正的心的,不会因几句风言风语,便会将陈任定义为十恶不赦的叛徒、内奸。

于是,在他来到益州二十万大军总营的下午,便亲自率大军,准备攻打庐山郡。

当然,陈任自然是要自告奋勇的跟着的,为了找到地灵秘境中那把东西,他必须拥有足够的人力和权利。

此时,这个益州名将的位置,还不能丢。

结果,来到庐山郡城下的时候,他们便看到了这样一副情景。

庐山郡郡城城门大开,城上摆着几个香炉,缕缕炊烟袅袅直升向九天。

姬羽就这么穿着一袭玄衣坐在城头,在他的面前摆放着一张紫檀木的桌案,案上搁置着一把琴。

那把琴很精致,做工精美,让人只是看一眼,便觉得风雅。

而可以看见庐山郡内,却是空荡荡的,没有什么人,就像是一座充斥着孤魂野鬼的死城。

门口几个顽童在那儿拿着冰糖葫芦和纸风车追逐打闹,荒凉中却又有热闹,怎么看怎么诡异。

阴郁的冷风中,充斥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肃杀之气。

严颜蹙了蹙眉头,觉得这有些莫名的装腔作势。

可是陈任却不这么想,在他看来,肯定是姬羽又设了什么坑,准备坑他们。

也就在这时候,姬羽忽然开始抚琴,弹的曲子,正是杀意十足的《十面埋伏》。

忽有风起,庐山郡城中尘埃飞扬,疑有伏兵。

严颜不喜欢这些装神弄鬼的把戏,于是扬起了右手,准备下令大军进攻。

结果就在这时候,陈任制止了他,一脸认真地说:“别冲动,里面可能有埋伏,我了解姬羽,他绝对不可能做什么没有把握的事情。”

“你看似他的举动荒唐,其实这荒唐的背后,只不过是一个又一个套在等着你,你要是不小心,就会钻入套中,万劫不复。”

“之前,我的军粮被烧的过程,就是这样的。”

“此人思维天马行空,不可以以常理思之!”

严颜笑眯眯地问:“你这么了解姬羽?”

这句话别有深意,陈任听懂了,于是很是恼火。

他说了这么多,没想到严颜竟然把关键点放在了这个上面。

“你若是不信我,你爱怎么办怎么办,到时候吃了亏,入了套,遭受了大损失和大打击,丢了性命,我可不管。”

第七十八章.深冬夜里一场盛大的追击(求订阅!)

严颜闻言,本来一点儿也不在意的,也有一些在意了,若是贸然进攻,真的中了埋伏,又当如何?

像是他这种久经沙场的老将,自然是沉稳无比,谨慎得很,因此才能胜多败少,基本不中敌人的套。

此时,有个很像套的东西在那儿,他敢不敢钻?

年轻时,意气风发,热血冲动时,或许他会搏命一次。

如今老了,自然是磨平了年少的锐气,又怎么会轻易在这种事情上搏命。

于是,严颜犹豫了。

陈任见状,冷笑了起来。

严颜自然也察觉到了陈任的这个表情,于是转过头来,冷冷地说:“你别使脸色给老夫看,老夫撤军之后,自会叫人来探明城中有无埋伏,到底怎么回事。”

“如若与你说得不一样,看你到时候还能摆得出这幅嘴脸不?”

陈任没有说话,他依然在冷笑,这里面没有套才怪,难道谁会大开着城门让你去打,尤其是姬羽这种人,简直就是一只鬼。

严颜说完了那句话,没有再理会陈任,而是大手一挥,带着大军朝着营寨那边策马返回而去。

陈任跟在其身后,神色很冷,大概此一生中,他没受过的委屈在这段时间受尽了。

城上,看着大军渐行渐远,姬羽的十面埋伏也演奏完了。

在曲尽的那一刻,空气中的万般杀机终于散去,那诡异的空城也不再诡异,只剩下荒凉。

姬羽看着四十里外益州二十万大军的军营,唇角微微上扬。

火上浇油,好戏即将上演!

益州二十万大军军营,中军大帐中,严颜听着探子的回报,脸色愈发凝重。

看看似诡异、里面有着十面埋伏的空城,真的只是一座空城,若当时没有陈任阻拦,他必定已经攻入城中,生擒姬羽了。

若不是陈任那几句话,怎么会让他心中生出撤退之心。

想到这里,再想着刘岩大人说的那些话,这陈任,十有,还真的有可能是跟姬羽一唱一和,想要吃下整个益州。

想到这里,严颜冷冷一笑,对着那名探子说:“秘密召集除陈任以外的所有将领,来我中军大帐集合秘密开会,不许给陈任将军知道。”

那名探子点了点头,恭声应了一声,然后缓缓退下。

宽阔的帐中,因浓烈而严肃的杀气,气氛有些紧张。

黄昏吃过晚饭之后,夜幕降临。

虽然没有地处地灵秘境北方,但是益州的冬天,也是极为寒冷的。

吐一口气,便是白雾。

陈任一边喝着清茶,一边看着兵书,似乎正在思索对姬羽的应对之法。

就在这时候,一名将领悄然走入了陈任的帐中。

昏黄的烛光下,陈任抬起头来,看着那名将领有些不解。

那名将领看了看帐外,然后小心翼翼来到了陈任身旁,低声道:“将军快走!”

陈任怔了怔,然后冷笑道:“竟然怀疑我是奸细、是叛徒了,总参谋呢?”

成英光看着四周的士兵,以及如今的主帅严颜,有些不解。

严颜笑道:“成参谋,很感谢你对州牧大人的举报,但介于你与陈任之间的关系,我们现在必须要暂时n一下你的。”

成英光有些诧异:“我向州牧大人的举报,我举报了什么?我一直在前线,哪里有回去见过州牧大人。”

他说着,自己都觉得好笑又荒唐。

严颜却不这么看,冷冷地说:“我也知道你不愿意承认自己大义灭亲的壮举,大概太残忍,老夫都懂,所以你不必解释。”

成英光很茫然,但是他笑了,被严颜荒唐的话气笑了。

他说:“第一,我确实没有去见过什么州牧大人,第二我也不知道我举报了什么,大义灭什么亲。”

严颜却是直接闭目,不再理会成英光的言语。

成英光很想直接动手,但是他却是无法同时对付上万大军,他又不是天宗唐九。

何况,陈任有陈任的底牌,虽然老祖宗封锁了地灵秘境,但是陈任若真的动用了那张底牌,还是能强行离开地灵秘境的。

不过,想来不动用那张底牌,陈任自然也能脱身。

在陈任问完那句话的时候,无数士兵手持刀剑,鱼贯而入,来到了帐中,杀气腾腾地看着陈任。

陈任看着这些自己在地灵秘境带过许多年的士兵,如今对自己刀剑相向,苦笑道:“你们,都觉得我是奸细,是内奸?”

那些士兵面面相觑后,叹道:“将军,我们也不想为难你,但清者自清,还请委屈你跟我们走一趟。”

陈任叹息道:“原来空城真的是空城,姬羽,到底还是你步步为营赢了,大概如今的局面,都是从火烧军粮后,你步步为营算计的离间计。”

“我输了,只是,你真的是九皇子姬羽么?”

那些士兵自然是听不懂这些话的,他们面面相觑之后,又是一阵漫长的沉默,拿着刀剑,对着自己曾经的将领,他们心里也不好受。

可惜,军人服从命令是天职。

又有军官苦口婆心的劝说道:“将军,清者自清,兄弟们会证明你的清白的。”

陈任环顾四周,看着这一张张熟悉的脸,放声大笑,眼里锐芒闪烁:“呵呵,我陈任不是一条需要摇尾乞怜的狗!”

语尽,他一把抄起身旁的百鸟朝凤枪,跟着枪出,亮芒现,鸟影浮动,百鸟齐鸣。

这帐篷纷纷四分五裂,跟着陈任宛如一只大鸟一般飘向了浓郁的夜色中。

一些弓箭手拿起了弓,又放了下来,终究是有些不忍。

无数声叹息之后,一场盛大的追击开始了。

又是几声吆喝几声劝说划破了寂静的夜空,又不知道是多少声叹息。

铺天盖地的箭矢朝着陈任席卷而来。

可惜,这些箭矢都并非是什么破气箭,而是普普通通的弓箭,于是并没有给陈任带来什么伤害。

那亮芒鸟影不断游荡之下,那些箭矢便都断在了地上,散在了浓郁的黑夜里。

陈任看似跑的潇洒,实则心中很是郁闷,自己所有的委屈、和狼狈都在遇到姬羽之后受尽了吧!

曾经的自己,无论是在东华大陆,还是在地灵秘境,何时陷入过这种处境中。

他本想就此离开地灵秘境,但是想想还是有些不甘心,于是准备继续留在这里,先脱离益州,然后再寻找机会和姬羽好好斗上一场。

就在这时候,一道刺目的刀芒照亮浓郁的夜色,严颜出现了。

“陈任,别浪费力气了,清者自清,你的所作所为,实在太令人怀疑了,若你真的不是奸细不是叛徒,就跟我回去,到时候亲自前往州府,与州牧大人解释清楚,我们也会调查清楚。”他如此说道。

第七十九章.林中少年,一把神仙剑(求订阅!)

陈任冷笑道:“严颜,你认识我多年,你认为我陈任是那种会向人摇尾乞怜的狗么?”

严颜说:“这不是摇尾乞怜的问题,这是公道自在人心。”

陈任不屑一笑,然后再次如同一只大鸟一般飞向了浓郁的夜色中。

也就在这时候,严颜出刀了,刺目的刀芒照亮了方圆数十丈之外的黑暗,刺耳的刀鸣让身后大军中无数士兵震耳欲聋。

只是眨眼间,那道夺目的刀芒,便追上了夜色中的陈任,陈任bp还击。

他手中的百鸟朝凤枪在眨眼间便卷着万千鸟影,化作了一道亮芒朝着那刀芒刺了过去。

顿时,刀枪相撞,发出了“铿锵”一声巨响,火星四溅。

撞击后的灵气如同波涛一般朝着四方席卷而去,卷曲无数尘土和草木,那些士兵急忙结成军阵开始抵挡。

借着这股撞击力,陈任反倒飘得更远了。

严颜有些恼火,不过陈任始终比他低了一个境界,只是眨眼间,他便驭着刀芒再次追上了陈任。

一时间,又是刀枪相交,一触即分。

境界的差异,让陈任每一次交手,都能震到肺腑,虽然并不能对他造成很大的伤害,但长此以往,总会受些内伤。

刀芒鸟影,在数次追逐和交手之后,终于脱离了军队来到了密林里。

至于那大军为何没有上,只不过是面对带着自己打了四五年战的将领,实在是下不去手。

第二是,严颜虽然是个久经沙场的名将,但是在与人单挑的时候,却是有着名将的尊严,在胜负未出的时候,决不允许别人插手。

顺着密林深入,便是来到了庐山郡外不知名的一座野山上。

也不知道那些士兵,能不能寻着那已经消失了许久不见的刀芒和枪影找到他们。

战斗越来越激烈,枪芒鸟影和刺目的刀芒在寂静的夜里编织出了无数绚烂的画面。

刺耳的金属撞击声不绝于耳,耀眼的小火花闪烁不停。

陈任和严颜出手的速度,正在不断加快。

就在这时候,有乐声响起。

竟然是有人在吹叶子,而且曲调与此时的战斗情景很是相符。

那刀枪的速度越来越快,这曲调也越来越高昂。

仿佛这首曲子,就是为了这场精彩的战斗而演奏的。

在亮芒鸟影和刺目刀芒再次交锋之后,严颜和陈任忽然调转攻击方向,竟然是朝着浓郁的夜色中、密林某一处一起攻了过去。

而那个位置,正好是乐声响起的地方。

卷着百鸟之影的亮芒和那刺目的刀芒就在要到达那树荫深处的时候,那树荫深处忽然亮起了一抹清如秋水的剑光。

虽然剑光只是一抹,却点亮了方圆几里的黑暗,一声剑鸣,响彻山野。

在明亮的剑光下,严颜和陈任看见了一张生得极美的脸。

姬羽含笑持剑潇洒落到了地上,此时他手腕上的两只镯子,不见了那只看似普通,却又给人极不普通感觉的那只。

严颜怔了怔,然后转过头看向了陈任,眼中有不解。

张任冲着自己的脸上比划了一下,笑着说:“此人便是姬羽。”

严颜恍然大悟,说:“果然生得极美。”

张任说:“离间计用得不错。”

姬羽含笑而答:“真是有趣,所以现在你们是化敌为友,准备共同对付我们了么?”

张任看着姬羽手中那把清如秋水的寒剑,有些震惊地说:“想不到你手中,竟然还有这样一把剑,我真好奇你究竟是谁。”

“天宗诸峰镇峰剑法,你十之皆会,手中之剑的气息,竟然不弱于绝世神仙境的强者。”

严颜恍然大悟,说:“原来你们虽然认识,但真的不是朋友。”

陈任挑了挑眉,说:“奸细、叛徒这类龌龊的事情,我陈任还不屑于做。”

姬羽叹了口气,有些惋惜地说:“有什么话,你们还是去黄泉路上,慢慢谈吧!”

他看着陈任和严颜的目光,就仿佛看着两个死人。

严颜冷笑道:“你以为你有一把神仙剑,就无敌于天下了,就你这蝼蚁一般的修为,如何能够驾驭住这绝世神仙境强者蕴养而成的神剑,你当老夫没修过道么?”

姬羽冷声说:“蝼蚁刚刚看到天,就能说了解天么?”

语尽,剑出,清如秋水的剑光一泄千里。

严颜从没有见过如此强势的剑气,就在那剑光生出的时候,他便急忙驭刀朝一旁闪躲而去。

不过,他的心里很是震惊。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姬羽,不仅能够驾驭住这把神仙剑,而且隐隐给人的感觉就像是,这把剑本来就是他蕴养出来的?

这怎么可能,姬羽的修为不过兵甲境而已。

也就在这时候,陈任手中的百鸟朝凤枪再次刺了出来,亮芒中没有万千鸟影,只有一只巨大的nn,和一声清冽的凤鸣。

这一刺,将严颜躲避不及那一缕秋水般的剑光给刺散在了夜风里。

否则只是一剑,严颜便是重伤的下场。

陈任冷冷地看着姬羽,说:“我现在怀疑,你根本就不是姬羽,因为这世间有种方法,叫做夺舍。”

姬羽歪着脑袋耸了耸肩,说:“我也知道,你不是陈任。”

说着,他再次出剑了。

不知何时,方圆几里之内生出了无数浓烈的剑气,天地间下起了美丽的梅花雨。

七梅剑法,七梅染青天。

剑气化梅!

陈任一把抓起严颜的衣袖,然后卷着手中的百鸟朝凤枪,化作了一只由白光凝聚而成的巨大nn翱翔于空,欲要逃离。

而那些梅花,只能稍微撕裂一点儿那只nn的光羽,却是难伤nn腹中的陈任和严颜。

也就在这时候,姬羽忽然变幻了剑法。

六龙剑法,六龙回日之高标!

不过,清如秋水寒剑所化的剑光,并不像是太阳,而像是如太阳一般耀眼的月亮。

六条卷着烈焰的火龙,由逐日而行,变成了逐月而行。

绝世神仙境强者蕴养出来的神剑,并非一般的飞剑可比的,只是眨眼间,便追上了那只在浓郁夜色中迅速奔逃的nn。

跟着,六条火龙咬死了nn,严颜、陈任坠落到了地上。

姬羽如同一只大鸟一般,飞起又飘落,来到了陈任和严颜的身前。

他微笑着说:“严颜老将军,益州双雄之一,忠肝义胆,我料你是不会投降的,看在你是名有气节的老将,请说出你的遗言。”

严颜一张沧桑的脸上浮起了一抹决然,喝道:“难道你没听说过,狗急尚且还会跳墙,人之将死,还能不挣扎一下么?”

语尽,刀芒生,宛若惊鸿,朝着姬羽斩了过去。

紧跟着,姬羽再次出了剑,剑气如潮,秋水般的剑光如海,朝着那刀芒刺了出去。

听潮剑法,听潮卷红尘!

一场蜉蝣撼大树的决斗,在山野上演。

第八十章.这一夜,神威候丧子(求订阅!)

刀光剑影,最终还是那如潮一般的剑气和清如秋水般的剑光,斩断了刀芒。

严颜的半边身子,出现了一道狰狞的血线。

然后,他眼睛睁得大大的,就这么倒在了血泊中,寂静无声的死去。

死不瞑目!

一个回合的激斗,这位身为益州双雄之一的名将严颜便下了黄泉。

陈任在一旁死死地看着姬羽,心里满是恐惧和惊骇,后背额间全是晶莹的冷汗。

这世间,很少有人不怕死。

在严颜倒下的那一刻,姬羽便没有再多看那个老将一眼,此时的他,在打量着这位不是陈任的陈任。

陈任吞了吞口水,惊恐地问:“你究竟是谁?”

梅妃再优秀,但她的孩子也不可能这般bn。

姬羽笑了笑说:“你不也不是陈任,我应该叫你上官任才对。”

陈任眯了眯眼睛,对于姬羽能够看穿他的身份,很是不解。

姬羽接着说:“当然,我也知道神威候不是神威候,你说是吗?”

陈任闻言,脸色微变,别过头去说:“我不知道你在胡说什么。”

姬羽笑着说:“你下黄泉之后便会知道。”

陈任闻言,眼中闪过一道锐芒,大笑道:“姬羽,这一次你可自信过头了,你以为你跟老祖宗达成什么共识,封锁了地灵秘境,就可以阻止我离开了么,真是太天真了。”

姬羽赞赏地点了点头,说:“不错,竟然能想到这些,至少对得起神威候家的公子这个身份。”

说到这里,他忽然话锋一转,道:“不过,你真以为自己能轻易离开,你离开一个给我看看。”

陈任轻蔑地笑了笑,然后从腰间摸出了一块玉佩来,那块玉佩很是精致,让人看上去便觉得不凡。

他将那块玉佩握在了手中,然后捏碎了它。

玉佩化作了粉屑,消散在了夜风里。

陈任脸上的轻蔑和讥讽更浓了,他就要化作袅袅炊烟离开地灵秘境了,他会将姬羽身上的诡异告诉家父。

家父也会告诉辰月天宗。

不知道辰月天宗的人知道姬羽手中握着这样一把剑,然后还学会了他们诸峰镇峰剑法十之,该是怎样的惊愕。

这是怎么回事儿?

然而,就在这时候,令陈任惊愕的事情发生了,那玉佩消散在了风里,而他却没有化作袅袅轻烟离开地灵秘境。

姬羽似笑非笑地说:“怎么,你以为你是那块玉佩,捏碎了就会随风而逃。”

陈任满脸骇然,难以置信地咆哮道:“这怎么可能!”

姬羽笑着指了指那高远而寂静的夜空,说:“天在那儿呢!”

陈任毕竟是神威候之子,只是一瞬间,情绪便恢复了平静,他看向了姬羽,开始了这样一场谈判。

“你要怎么才能不杀我?”他如此问道。

姬羽说:“你父亲和我是敌人,你死我活那种。”

陈任说:“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姬羽说:“我猜得没错的话,当年梅妃的事情,跟你父亲有莫大的关系,你父亲身边还有一些隐秘的人物。”

陈任不可置否地苦笑着点了点头,说:“如果我能为你解惑,你会不会放过我?”

姬羽反问:“如果是你生死之敌的儿子,你会放过他么?”

陈任沉默了一会儿,深吸了口气,点了点头说:“我懂了。”

他红了眼眶,只觉得浑身刺骨的冷。

很多人还未看遍人间风景,便会故作伤感的感慨说人间不值得,可惜他们并不知道,在他们要离开人间的时候,还是会有诸般不舍。

姬羽说:“我就想知道,你作为上官府最小的公子,你死了,那号称西楚最恐怖的神威候,会不会有些伤心难过?”

陈任深吸了口气,仿佛将所有的负面情绪都咽了下去一般,说:“大概会吧!”

“刚刚,严颜老将军说过的那句话,我再送给你,姬羽!”

“狗急尚且还会跳墙,你认为人死之时,不会再挣扎两下么?”

语尽,他虽然眼眶还是发红,但双目中的悲色已不再,转而之的是生死搏命的瑞明。

他手中的百鸟朝凤枪化作了一道刺目的亮芒,卷着一只翱翔九天的nn鸟影朝着姬羽刺了过来。

一声清冽的凤鸣响彻山野,震惊九霄。

“有趣,这世界上,总有人想要螳臂当车,难道真的是与天斗,其乐无穷?”

姬羽说着,手中清如秋水一般的寒剑忽然朝着那道刺目的亮芒斩了下去。

剑光如海,剑气如潮。

听潮剑法,听潮卷红尘。

最终,一声刺耳的金属撞击声响彻方圆几里。

如海的剑光将那只nn斩做了两半,而陈任的喉咙间,也多了一抹鲜红的血线。

他如释重负地倒在了血泊里,就此不再醒来。

姬羽看着那具在血泊中逐渐冰冷的尸首,有些感慨地说:“虽然我也喜欢与天斗,但是人总是要先活着,才能斗。”

言罢,那把清如秋水的寒剑“啪”的一声,又变回了一只平淡无奇的镯子,套在了他的右手腕上。

看上去极其普通,却又给人极不普通的感觉。

无星无月,玄衣少年踏着浓郁的夜色,哼唱着那首古老的离歌,就此远去。

这一夜,益州双雄死于地灵秘境庐山郡周围某一处山野。

这一夜,西楚最深不可测的神威候,失去了最小的儿子。

次日清晨,庐山郡两万大军包围了益州二十万大军的军营,这是一件很离谱的事情。

于是红着眼睛、顶着黑眼圈、无比疲惫的二十万益州大军,看着那些意气风发的庐山郡士兵,很是茫然。

就好像一只小哈巴狗,正在对着一只斑斓猛虎狂吠不止一般。

他们很想嘲讽一下对方,问一问对方的自信哪里来的。

结果就在这时候,敌军里面策马走出了一个背着三把刀,长相无比吓人的少年。

他的手里提着两颗血淋淋的头颅,那画面很是血腥、可怖,但还是没有他的长相吓人。

不过,在看清楚那两颗头颅的面容时,这些士兵纷纷怔住了。

这两章脸他们无比熟悉,正是严颜老将军和陈任将军的。

这怎么可能!

昨夜严颜老将军不是追陈任将军去了么,怎么就被敌军傻了呢?

他们第一次觉得自己的人生是如此的迷茫,自己的处境是如此的荒唐,就好像梦一场。

就在这时候,益州二十万大军军营中,发出了一声惊怒的咆哮。

一抹晶莹的冷光,从军营的某个角落冲天而起。

悲愤之情,游荡在呼啸的冬风里。

“姬羽,你竟然敢杀了我家少爷!”

这一声怒喝,响彻了方圆几里,震得人耳发聩。

第八十一章.山雨,两碗酸辣牛肉面(求订阅、月票!)

就在这时候,一席玄衣随着呼啸的寒风飘然现身,就宛如一只黑色的巨大水鸟,落到了庐山郡士兵和益州二十万大军之间。

众人看见了那张极美的脸,知道来的人是姬羽。

姬羽看着天空中那道闪烁不停的冷光,笑道:“这世界上,没有我不敢杀的人。”

“那你就去死吧!”那道冷光中传出了一声怒号,跟着化作了一条长龙一般朝着姬羽席卷而来。

姬羽左手腕上那只火红色的鲜艳镯子,“啪”的一声化作飞剑,跟着燃烧起了火红的剑光。

一眉剑现,姬羽握剑于手,顿时剑气如潮,剑光如海。

只是眨眼间,便使出了听潮剑法,听潮卷红尘。

也就在这时候,伶月、符邦、伶月、韩星、龙贾、夏侯元、白无常、判官七人纷纷出手。

道强悍无比的灵气朝着那冷光所化的长龙席卷而去,与长龙相撞在了一起,发出了惊雷一般的轰鸣声。

撞击生成的灵气如海浪一般朝四周扩散而去,无论是庐山郡的士兵还是益州那二十万大军纷纷出手防御。

一时间,方圆几里尘土飞扬,草木尽折。

冷芒破碎,成英光的身影显现了出来。

他如同一只断线的风中倒飞了出去,到了数丈之外才稳住了身形。

一向沉稳的总参谋,一向老辣的神威候府大管家,此时运筹帷幄的风度已然不在,只剩下狼狈和疯狂。

他的唇角挂着一抹刺目的鲜红,披头散发的模样,宛如一条红了眼的疯狗。

他又如何能不红眼,死的可是神威候的小儿子,上官任!

他死死地看着姬羽,说:“原来是你,叫人扮成我的样子,演了一出如此妙的离间计!”

姬羽笑了笑说:“你的样子确实很好用,若是不扮成你,这离间计还不会这么成功。”

成英光大笑:“很好很好,你不是姬羽,我倒要看看你是谁,咱们走着瞧!”

言罢,他便化作了点点晶莹的冰光,随风消逝,就仿佛化作了风中碎雪,人间蒸发了一般。

姬羽知道,这并不是人间蒸发,而是用了某种秘法。

益州二十万大军将士面面相觑。

主帅严颜死了。

副帅陈任死了。

总参谋跑了。

接下来他们的命运如何,不用想,也知道。

姬羽看着这二十万大军,却是眼神炽热,因为他想到了两个字,扩军!

在司隶州折返益州的官道上,刘岩坐在自己的私人马车上,哼着不成调儿的小曲,心情很是愉悦。

此次司隶州之行,可以说是刘岩的一大际遇,从大将军何静的谈话来说,怎么也是有意将那个入东都护主的名额给他的。

毕竟比起文卓来,他更加安全一些。

如果能入东都护主,虽然不能手协天子,以令诸侯,但是至少地位和实力上,将是一个质的提升,说是鲤鱼跃龙门,也不为过。

就在刘岩做着如此美梦的时候,一名斥候策马拦住了他的返程。

他掀起了马车的帘幕,走出了马车,看着那名斥候,蹙了蹙眉头问:“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在他想来,前线严颜完全有代替陈任的资格。

按照常理来说,就算陈任要n,有严颜在,也掀不起什么太大的风浪来。

那名斥候神色肃穆,低着脑袋,无比紧张地说:“严颜、陈任二位将军,战死庐山郡前线,那二十万大军,杀一半,降一半。”

轰隆!

这句话,就宛如晴天霹雳一般,直接击在了刘岩的脑海与心间。

原本司隶州之行的喜悦荡然一空。

脸色几番变化,红、青、白三色之间反复,最终成了难看的酱紫色。

刘岩终于忍不住,一口老血喷了出来,两眼一翻,就这么晕死了过去。

十万大军,是个不小的数目。

想要让这支军队磨合,融入到庐山郡军部来,需要攻心。

于是,在刘岩病倒、昏迷,无力再对庐山郡发难的日子里,姬羽、符邦、伶月、韩星、龙贾、夏侯元、白无常、判官等人,每日都会在这十万降兵身上花功夫,花心思。

当然,也有一些人,主动提出来了解甲归田。

因为政策亲民,姬羽在民间的名声确实是极好的,而这些降兵每天游走在庐山郡各处,与百姓相谈的时候,看尽庐山郡民生时。

才发觉,在姬羽这一帮人的治理下,庐山郡是呈越来越好的趋势的。

以往驻守益州的时候,他们从没有机会体验到与民耕的快乐,但在庐山郡,他们体验到了。

这让他们找到了回到自己家乡一般的感觉,很是舒爽。

渐渐的,由开始的bp,到慢慢喜欢上现在少了雨打芭蕉的庐州郡。

没有了幽怨的风雅,庐州郡是一个欢愉的郡城。

当这十万降兵开始慢慢磨合、融入到庐州郡里来的时候。

姬羽又着手继续削弱庐州郡内各县的那些鬼,开始了第二次向各县县主的征兵运动。

当然,执行人还是那个长得比匪寇还匪寇的符邦。

伶月、韩星、龙贾、夏侯元、白无常、判官等人,在一旁辅助。

山雨客栈内,留发的少年僧人正在和小乞丐坐在桌案前,津津有味的吃着一碗酸辣牛肉面。

益州的麻辣火锅和酸辣牛肉面,在整个地灵秘境世界中都是出了名的。

若没有姬羽那片金叶子,大概此时这对兄妹也享受不到如此的美食。

小乞丐一边吃着碗中大片大片的牛肉,一边感慨地说:“想不到,这庐山郡真有奇迹,看来你对算命看风水这件事情,越来越精通了。”

“两万大军,与益州二十万大军对峙,斩益州双雄名将严颜和陈任,杀十万大军,收十万降卒,这姬羽可真是传奇。”

她碗里之所以有这么多片大片的牛肉,是因为少年僧人将自己碗里的牛肉,全都夹给了她。

当少年僧人听完了这些话,眉宇间流露出点点自傲来,说:“我这妙法莲华经可不是白读的,我一直算的很准的好么?”

“只是每次,你要我算的时候,你总是不配合我,我问你你老说一些假的,我怎么可能算得准嘛!”

“姬羽这个人,如果不这么传奇,怎么可能入庐山郡便引来了nn,这个人不简单,我告诉你,可能比你那神仙哥哥还强。”

小乞丐顿时不乐意了,放下了碗筷,怒瞪着少年僧人,噘着嘴一脸不乐意地说:“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人比神仙哥哥优秀。”

“若没有他的金叶子,你能坐在这里跟我吃酸辣牛肉面么?你这人,亏你还天天念叨着什么我佛慈悲,结果自己心里一点儿感激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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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满身风雪他从益州来(求订阅!)

少年僧人一脸憋屈地说:“跟你吃酸辣牛肉面,那我的牛肉还不全给你了。”

小乞丐瞪大了眼睛,喝道:“你说什么!”

“朱重,我告诉你,就你不剃度,不忌酒肉,心有美色,还当什么和尚,还装什么和尚,不如干脆还俗算了!”

少年僧人辩解道:“小重阳,你可知道有句号叫做,佛说,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

“别人的佛,在口中,在眼中,而我的佛,在心间,在灵魂里。”

小乞丐顿时撒娇道:“哎呀,朱重,你别跟我讲那些大道理,我听不懂也不想听!

“既然你对姬羽这么推崇备至,现在他正好在招兵,你干脆别当什么劳什子和尚了,去从军算了。”

少年僧人一脸惊慌失措地说:“不要,万一我去从军,战死在了战场上,谁照顾你?”

小乞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你说得倒也是喔,你要是去从军了,一不小心战死了,就没有人照顾我了。”

“不过,听说州牧大人得知前线战事是这个结果的时候,气得吐了血,现在还一病不起呢!”

“姬羽如今在这个时候,扩充兵马,真是其心昭然若揭。”

“不过,州牧大人毕竟是皇室宗亲,最近似乎又得到了大将军何静的青睐,你说姬羽能不能吃下这偌大的益州,会不会被撑到?”

少年僧人看着窗外高远而湛蓝的天空中,那些正在化龙的云气说:“拿下益州,也是姬羽称霸逐鹿天下的开始吧!”

小乞丐叹道:“天下大势,谁人说得清,他现在在益州内是创造了颇多奇迹,可你要知道,天下很大啊!”

少年僧人听了这句话,也不知道是触景生情还是怎的,脸色微变,杵着脑袋附和道:“是啊,这天下,可是很大的啊!”

小乞丐并没有看见,少年僧人那在桌案下,攒紧了拳头的右手。

大雪,终于到来。

空荡的世界,被披上了一层华美的银装。

有人孤独,有人暖。

接天的雪幕,成了这一日最美也最盛大的风景。

有一人,策马单骑满身风雪从巴山蜀水来。

郡守府,上上下下都在忙于招兵工作,而那满院芭蕉换了月桂,自然是幽怨作清美,花香十里,风雅更盛。

那一人一骑来到日渐昌盛的郡守府门前,神色肃穆地看着两名守门士兵,躬身行了一礼,十分客气地说:“我见你们姬羽将军有急事,还望两位兄弟能够进去通报一声。”

兴许是上一位同行在这里摸熟了规矩,亦或许是此一时彼一时的原因,这次的益州来使,显得很有礼数。

作为尚武阁内的弟子,在尚武阁怎么混,但是该有的素质还是会有的,毕竟是整个西楚的精英都集中在了那里。

于是,两位看门的少年对着这位来使行了一个见礼,笑着说:“稍等!”

跟着,其中一人便转身入了府中,前去通报了。

而这人也是个极有耐心的风雅人,在门口踱了几步,打量了郡守府前的装潢,感受着风中的月桂,感慨道:“月桂比芭蕉好,人生在世,还是少些伤心。”

那名少年古怪地看了这位信使一眼,心想:这算是拍马屁么?

就在这时候,另一位看门少年已经通报了回来了,他看着信使笑着说:“请跟我来。”

入了郡守府,来到了正厅里。

“将军,人到了。”

说完,那名看门士兵便躬身退了下去。

信使看见了一个生得极美的玄衣少年,正在品茶,不禁有些感慨,传言非虚啊,此子果然生得极美!

姬羽放下了手中那卷已经翻得有些破旧的后汉书,抬起头,微微笑着说:“来者是客,请坐。”

说着,他扬了扬手。

信使冲着姬羽行了一个以下敬上的见礼,然后找了一个合适的位置坐下,说道:“将军,之前的事情,州牧大人觉得与你有些误会,所以”

姬羽挑了挑眉,打断了信使的话:“误会?那二十万大军和益州双雄齐致,若本将军没有能力吃下这二十万大军,你现在还会来跟我说这些么?”

“既然做了敌人,就别说朋友的虚伪话。”

信使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说:“其实,我们州牧大人的意思是,愿意与姬羽将军化干戈为玉帛,他马上就要入东都护主了,到时候这一走,整个益州送给姬羽将军又何妨?”

“只是希望将军到时候,能够给予州牧大人最大的支持。”

姬羽笑问:“州牧大人要鲤鱼跃龙门,与我姬某有何关系?”

信使眼珠子转了转说:“姬羽将军,难道不动干戈获得整个益州,不好么?”

姬羽说:“这算是给我一巴掌,又给我一颗糖么?”

信使摇了摇头,说:“姬羽将军,不废一兵一卒的功伐,才是上策。”

姬羽笑道:“确实如此,不过我觉得我答应与你们家大人这场结盟,也毫无意义,因为你们大人,活不到跃龙门那一天。”

“到你们大人离开人间那一天,我自会取益州,不用你们故作人情、善意的施舍。”

这两句话很冷,也很是刺耳。

但信使却从话语里抓住了化干戈为玉帛机会,于是强忍着怒气,试探性地问:“如若,我家大人无事,那盟约可算数。”

姬羽说:“我想,不会有那一天的,如果你家老爷真的能够出乎意料的没事,那么盟约便算数。”

信使闻言一喜,虽然这场谈话很不愉快,谈话的内容也很不愉快,但是结果总是完美的。

他站起身来,朝着姬羽深深的行了一礼:“多谢将军成全!”

满身风雪来,益州信使与郡守府的高层在益川源吃了一顿开心的麻辣火锅,饮了几盏庐山郡的青山酿后,便携着那个完美的谈话结果,返回到了益州。

走时,一身麻辣香,想必日后他的人生定会更加精彩。

姬羽也并未因为答应了益州州牧化干戈为玉帛的请求,便停止了扩张自己的军队。

而且,那些在二十万大军兵临庐山郡的时候,纷纷开始有所动作的各县之主,是被姬羽他们削兵权削的最厉害的对象。

与此同时,刘岩终于在了大雪后第七天,一个也无风雨也无晴的日子里,踏上了前往东都护主的旅程。

他将益州大军的主力全都带走了,此时的益州,不过是一座空城。

然而,姬羽却并没有立刻前往益州,占据州城。

他在等,等刘岩离开人间。

要想从益州前往司州的东都洛阳,要么从荆州,要么从雍州。

荆州地大,十路诸侯虎视眈眈,于是为了安全起见,刘岩选择了雍州这条路线,而雍州又临近于西凉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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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土丘、白花、北望(求订阅!)

跨过雍州,便是司州,而且雍州占地面积不大,只是益州的四分之一。

刘岩轻率重军,又有何静大将军的牵制和支持,想来十路诸侯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怎么样。

但为了以防万一,他们还是弃了官道,选择了偏僻的山道。

像刘岩这种一辈子谨慎习惯了的人,是永远不可能行什么张扬的事情的。

于是,这是一场低调的东都之行。

然而,令刘岩没有想到的是,尽管他如此低调,还是在这偏僻的山野之道上,遇到了一群拦路者。

当刘岩拉开马车的帘幕时,看见了山林两道,布满了弓箭手、nn手。

在山野大道上,全是披着重甲的骑军,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布置,只是对方为何知道他又走哪条路?

刘岩很是不解地看着周围的敌人,脸上写满了警惕,生死之前,没有人敢不认真,哪怕他是一直在后汉深藏不露的刘岩。

就在这时候,那些身披黑甲的骑军纷纷朝着两旁如潮水一般散了开来。

一人单骑策马走了出来,身着紫金蟒袍,身肥体胖,满脸横肉,虬鬓束发。

他的长相很是吓人,仅次于符邦,但与符邦是截然不同的狰狞,符邦像是天下最大的匪寇,他则像是天下最大的魔王。

刘岩恍然大悟,笑道:“原来是你,文卓,怎么自己争取不到这个鱼跃龙门的机会,就想要来抢的么?”

文卓说:“这里才出益州的雍州山野,你在此死去,有什么证据就指明是我干的,谁不知道你们益州在内乱,为什么不能是你们益州庐山郡的姬羽干的?”

刘岩冷笑道:“你以为何静大将军是傻子?”

文卓摇了摇头说:“我觉得,你像是个傻子。”

刘岩闻言,脸上的笑容骤然收敛,他是一个谨慎而儒雅的人,但并不代表他懦弱没脾气。

就在这时候,他心念一动,数道亮芒从他拂动的衣袖中飞了出来,竟然是无数把飞刀。

宛如一个个活泼可爱的小精灵,围着他翩翩起舞。

可是这些小精灵并不如同表面那般可爱,而是会杀人的。

文卓唇角微微上扬,饶有兴趣地看着被无数闪烁着冷芒的小小飞刀围着的刘岩,仿佛在看一个哗众取宠的小丑。

这样的目光,让刘岩很是不舒服。

再怎么说,文卓也只是一个靠着金钱上位的暴发户,有什么资格用那样轻蔑的目光来看着他?

于是,刘岩有些微恼,一脸严肃的冷声说:“虽然西凉铁骑,为天下四大雄师之一,即使以我益州精锐士兵相比,仍然是地下与天上的差距。”

“但,这世界上,与天相斗,蜉蝣撼大树的事情,时有发生,也总有人成功。”

文卓眯了眯眼睛,嘲讽地笑道:“你觉得,螳臂能当车?”

“能不能当,要试过才知道!”

随着刘岩斩钉截铁地一声冷哼,他大手一挥,那些益州精锐士兵便纷纷持着兵戈舍生忘死地朝着敌军扑了上去。

跟着,文卓那边的西凉铁骑开始冲锋。

山道旷野里潜藏着的nn手和弓箭手开始放箭。

一时间,此起彼伏的喊杀声,金戈铁马、肃杀之气笼罩于整个山野。

也就在这时候,刘岩衣袖拂动,数把闪烁着冷芒的飞刀出现在了他周身,宛如一个个活泼可爱的小精灵在围绕着他翩翩起舞。

可是,看到这些闪烁着冷芒的飞刀的人,却一点儿也不觉得可爱,只察觉到了刺骨的寒冷。

文卓的手中,也不知在何时出现了两个南瓜锤。

锤又胖又大,就如同他整个人一般。

这是刘岩被放逐到益州做州牧后,第一次出手。

那些闪烁着冷芒的飞刀,在他翻飞的衣袖之间,化作了无数道细小的闪电,疾驰而出,朝着文卓席卷而去。

与此同时,文卓手中的巨锤,也泛滥起了浩荡如海的灵气。

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当初姬羽所用的听潮剑法一样。

但比起听潮剑法来,多了些霸刀与暴戾。

卷着雷电的数把飞刀眨眼间便来到了文卓身前,文卓左右手各一把的南瓜锤,也卷着磅礴如海的灵气,朝着那些飞刀砸了过去。

大风忽起,天地变色,草木尽折,激战开始!

比起在雍州山野激烈的战斗,益州庐山郡却是风平浪静。

郡守府,依然在疯狂扩张着兵马。

山雨楼内,依然是少年僧人和小乞丐那些无趣、毫无营养,却又别有玄机的对话。

两人桌案上的食物,已经由酸辣牛肉面变为了益川源的麻辣火锅。

这是兄妹二人,来到庐山郡这么多天,第一次吃上第一顿正宗的益州火锅。

少年僧人夹着一片秀色可餐的肥牛丢入了口中,边嚼边说:“听说,姬羽特别爱吃这家的麻辣火锅,郡守府有什么大活动,都会去益川源吃一顿。”

小乞丐一脸不乐意地说:“原来,你是因为崇拜姬羽,所以想要和尝尝他爱吃的东西,才会如此破费?”

少年僧人得意洋洋地说:“你没看到,我写的那些佛经,字画已经有了买主了么,以后的生活何须太过拮据?”

“若我朱重敛得天下财,到时候莫说你想顿顿吃麻辣火锅,就是想吃北海鲲,想吃天上鹏,我都给你弄来。”

“若我朱重得这万里山河,必然与你共享江山。”

小乞丐闻言,却是笑得前俯后仰,合不拢嘴:“哥哥,你又在吹牛皮了,就不怕不小心给牛皮吹破喽,就你还敛尽天下财,还得万里江山,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喽!”

说到这里,她忽然神色一变,一本正经地问:“不过,哥哥,你说的北海鲲,天上鹏真的存在么?”

少年僧人怔了怔,有些感慨地说:“真的存在啊,只不过在天外天!”

山雨客栈内的谈话,自然传不到外面来,就是偶尔有经过那房间的人听到了,却也只会当作疯言风语。

更何况,整个庐山郡郡守府都很忙,军部也很忙。

在符邦等人的威逼利诱之下,各县之主纷纷缴械投降,献出了自己的兵马。

而在效仿大秦二十级军功爵位制的影响下,庐山郡各县百姓,要来郡城从军的,也数不胜数。

毕竟这年头,若是生意场上失利,要想飞黄腾达,那就从军,战功换富贵,很是公平。

所有人都在忙碌,姬羽却是单骑、拎着一壶老酒策马出了城,来到了城外的旷野上,向北而行。

终于来到了一个小土丘上,他不知地从哪里摸出了一朵很是好看的白花,放在了小土丘上。

寒风骤大,却不知为何也不能让那小白花移动分毫。

姬羽向北而望,神色有些伤感,就像一个参加葬礼的人一般。

当然,这份伤感,却有些虚幻,有些不真实。

他喝了一口老酒,朝着北方高远的天空,幽幽叹息道:“我要取益州了,你果然还是不在人间了,我看命数,向来很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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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我见青山多伤怀(求订阅!)

雍州山野,激战已经结束。

益州精军,被杀的被杀,少数比较没骨气的吓破了胆,做了降兵。

不过益州人也是自尊心极强之辈,那些降兵自然不敢看此时伤痕累累,浑身是血的州牧大人。

很难想象,传说中文儒、懦弱的刘岩,竟然也有如此刚烈的一面,看来凡事不是你看到什么,听到什么,就一是真的。

死亡涌上心头的时候,刺骨的寒冷席卷四肢,渐渐化作了莫大的恐惧,吞噬着刘岩的感官,他脸色苍白地看着文卓。

此时的文卓,依然意气风发,西凉铁骑虽然有所折损,但这一场战,终究是大胜。

不仅全歼了刘岩的主力,还赢得了,鲤鱼跃龙门的机会。

文卓拎着两大柄南瓜锤缓步走了过来,脸上挂着舒适惬意的笑容,就像野心家要去抓住自己成为君王的nbn一般。

当然,这nbn是要染满无数人的鲜血的。

刘岩颤声道:“你不能杀我,不然大将军何静不会让你进京护驾的。”

文卓笑了笑说:“我是比你更像豺狼,但是我没有十路诸侯那般恐怖啊,你说大将军会选十路诸侯,还是选我?”

刘岩脸色有些发白,说:“你要怎么样,才肯不杀我?”

文卓说:“只有你死了,我才能进京护主,鱼跃龙门。”

刘岩间谈判失败,忽然大笑了起来,吟唱高呼:“既知生,焉知死!”

跟着,那几把悬停静止,光芒早已消散的飞刀,忽然合在了一起,化作了一团耀眼的雷电朝着文卓疾驰而去。

所过之处,风卷残云。

文卓脸上忽然闪过一抹凶狠之色,就宛如斑斓猛虎赫然发怒一般,那两柄南瓜锤卷着如海一般的灵气朝着那一团雷电砸了过去。

犹如猛虎扑兔,犹如风雨吞舟。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雷电湮灭,那些飞刀成了无数的碎片散落在地上,就像一捧玻璃被巨锤砸成了玻璃渣一般,散落得到处都是。

与神识共融的灵器被毁,刘岩受了极重的反噬,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一时间,他脸色更加苍白,就如同一张风一吹便会破的纸一般。

此时,任何挣扎只是徒劳,身为益州州牧,虽然没能位列天下十路诸侯,但也算是一方人物,在面对死亡的时候,并不会如同一般人那般惊慌失措的崩溃大喊。

他只是十分平静地闭上了眼睛,就好像一个人准备入睡一般。

死亡逼近,然后降临。

益州州牧刘岩,在前往东都洛阳护主的路上,与三十万精锐大军,尽数战死在了雍州山野。

而传于世间的消息是,这是一场益州内部权力之争的算计、残杀与斗争。

而行这一切歹事的,自然是忽然崛起,一路杀伐以下诛上,上位的姬羽。

大将军何静在万分心痛,万般无奈之下,只好把刘岩入东都护主的事情,交给了文卓。

于是,在冬至这一天,文卓带着西凉铁骑狼子野心一般的入了东都,去见那当今乱政、大权在握的十常侍,以及那傀儡天子。

也就是在这一日,姬羽率三十万大军,入主益州,成为益州的新主,这一举动,更加坐实了他在雍州山野伏杀前任州牧刘岩的传言。

入主益州的第一件事情,姬羽便是戒严和颁布政令。

当然,戒严是姬羽亲自带着军部干,而颁布政令则是判官带着一些门客和智囊干。

但是,益州还有很多郡县,他就这么白白地捡了整个益州,自然是有很多人不服气的。

于是借着那个姬羽在雍州山野伏杀刘岩的事情,很多郡守和县主纷纷联系大将军何静,从大将军何静那里,批得了讨诏。

于是,益州之内,州城之外,庐山郡之外,各大郡守、县主,纷纷组成了讨伐联军,浩浩荡荡前往益州,准备共同对付姬羽。

而庐州郡内,也有一些县主见风使舵,跟着去凑热闹,希望能够浑水摸鱼。

一时间,刚刚平静了不久的益州,再次风起云涌。

庐山郡山雨客栈内,少年僧人和小乞丐正在收拾东西。

小乞丐有些不解地问:“益州州城就要大战了,益州三分之二的郡守和县主都在集结大军讨伐姬羽,你现在偏要去益州凑热闹,你是不是有病?”

少年僧人蹙了蹙眉头,训斥道:“你怎么跟你哥哥说话呢,知不知道什么叫尊长,我告诉你,我们去益州,就是为了目睹这场旷世大战!”

“世界那么大,当精彩上演的时候,我们总要去看看,才不枉此生来人间不是?”

小乞丐有些不解地问:“你既然如此崇拜姬羽,想要跟着姬羽跑,你干脆去从军当他的兵好了?”

少年僧人感慨道,说:“你知道的嘛,我不能修行的啊,我去战场肯定是后勤兵,若是上了战场,肯定是找死。”

“若我死了,你可就没有哥哥了,谁带着你个小尾巴、小邋遢!”

小乞丐噘着嘴有些微恼地说:“谁是小尾巴,谁是小邋遢,明明是你死皮赖脸的要照顾我。”

少年僧人叹息了口气,颇为无奈地说:“是是是,你说得都对,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小乞丐收拾好了行李,瞪大了眼睛,一脸认真地问:“哥,你不能修行,应该很难过的吧?”

少年僧人苦笑道:“有什么好难过的,我们后汉能修行的人本就不多,我只是万千普通人中最平凡的那一个。”

“只是,人生在世,终究想要去看一看,那天有多高啊!”

小乞丐看着少年僧人又在说那些很空很空让人难以理解的话,不禁抚额,感觉头疼。

益州,一座比庐山郡还要宏伟和繁华的城池,在这里味道极好的麻辣火锅,便不像庐山郡那样,只有益川源一家了。

在这里,还是能看得见芭蕉,但还能看见很多比芭蕉快乐的东西。

姬羽看见了青山,想起了一句话。

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

多年前,他还在是如今这般年少的时候,踏着青山走上了通天大道。

只是如今,物是人非,再见青山,难免伤感。

益州的青山,虽然没有当年那些青山高大、抚媚,但终究皆是青山。

这是姬羽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做睹物思怀。

带着符邦、伶月、韩星、龙贾、夏侯元、白无常、判官七人登城,向四野眺望,豁然开朗。

益州州城的城墙,比庐山郡郡守的城墙更为高大、坚固而有气派,至少姬羽以一把一眉剑再难一剑摧之。

他问:“大概,会来多少兵马?”

符邦答:“至少比我们的兵力,多一倍。”

姬羽笑道:“六十万大军么,当初我们两万打二十万,如今三十万打六十万,难度倒是降低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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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生活在光亮里的洛阳人(求月票!)

伶月说:“这六十万联军,可不如当初那二十万同仇敌忾,都不过是因为临时利益组织起来的杂鱼。闪舞”

韩星笑了笑:“既然他们不能铁板一块,我们只要有足够的力,便可一举破之。”

自从那一日韩星说出了一条良策后,他便开始在大家的强烈要求下积极参与发言,果不其然,在行军打战这件事情上,他所说的所做的,总不会让人失望,甚至还总有惊喜。

这一句话,又说到了点子上。

姬羽说:“这些人不过都是趁着乱世捡了便宜的掌权者,多少都有些吃软怕硬,都很珍惜自己来之不易的权利和诚可贵的生命。”

“又有几人敢富贵险中求,搏命与天斗?”

“到时候,他们六十万大军也好,九十万大军也罢,我们只要用最强的姿态迎接,便好了。”

小寒,又一场雪,让整个世界披上了一层盛大的银装。

但是,这并不影响益州州城内的百姓,他们依旧每天做着应该做的事情,吃着自己喜欢的口味的火锅。

清晨时分,讨伐姬羽的大军满身风雪的来到了州城六十里外扎营。

人数并不是六十万,也不是九十万,而是中间的七十五万。

当然,即使是七十五万大军兵临益州城,却还是营造不出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气氛,终究只是杂鱼罢了。

可是,这还是引起了益州城内不小的恐慌。

益州的人,并不太了解姬羽,只知道姬羽来到益州后提出的各种政策,确实是为民着想,也能够提高民生、经济,以及促进从军的积极性。

可是,给益州带来灭顶之灾的大战,却让人不禁怨声载道起来。

可就在七十五万大军扎营城外六十里的时候,姬羽提着一壶青山酿,带着七名心腹登上了城头。

而那三十万大军,也出动了其中的二十万前来守城。

当然像这样的联军,自然是不可能一来就攻城的,因为蛋糕只有一个,而且又不能分开来吃,那么利益分配就成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利益分配都成了问题了,又有多少人会埋着脑袋不断付出。

于是联军里的各郡郡守,各县之主,纷纷策马来到城下,希望与姬羽谈一谈。

城上人,看着城下数十人,潇洒从容。

一名实力最强、最为刚硬的郡守策马而出,做了联军那边第一个开口说话的人:“姬羽将军,本来刘岩大人入东都护主,不仅是他一个人的飞黄腾达,也是我们整个益州的飞黄腾达。”

“结果你却因为私心权欲,埋伏于雍州山野,杀了刘岩大人,也杀了随刘岩大人而行的无数益州好儿郎。”

“你就算不给天下人一个交代,至少,也得给我们益州人一个交代。”

姬羽笑问:“你有什么证据,指明伏杀刘岩的事情是我做的?”

顿时,那名郡守语塞了,吞吞吐吐了半晌,他涨红了脸,终于找到了应对的说辞:“你见过谁在杀人作恶后,会留下证据的么?”

“而且,你又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雍州山野伏杀刘岩大人的事情,不是你所为?”

姬羽朗声大笑:“我,不需要证据。”

语尽,还没等那些郡守和县主反应过来,他左手腕上的那只火红色的镯子便化作了一把飞剑,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刚刚与他对话的那名郡守而去。

顿时,那些郡守和县主纷纷骇然,这是一言不合就动手?

尤其是之前跟姬羽谈话,现在正要面对破空而来的一眉剑的那位郡守,更是震惊无语,不是说君子动口不动手么?

这还没谈完呢,怎么就动起手来了?

然而,面对着一眉剑那骇人的火红剑光,他已然来不及多想,只能全力应对。

而其余一些郡守、县主看着与一眉剑苦战的这位同僚,难免不会生出同气连枝的心理,想要上前去帮忙。

也就在这时候,一眉剑的剑势忽然变化,风雪中隐隐有梅香四溢。

七梅剑法,七梅染青天!

一时间,剑气化梅。

那些以假乱真、鲜艳无比的梅花,游荡在风雪中,可偏生又带着极其强悍的杀伤力,若是一不小心,便可能被数片花瓣杀死在血泊中。

一时间,其余人都有些自顾不暇了,又如何能相助于那名正在和一眉剑苦战的郡守?

东都洛阳,是一座繁华的城池,这里有瑰丽的皇宫、别有风情的长街、温馨的阔巷,还有能同时有五辆匹马所拉的车马并驾齐驱的官道。

即使是在烽火狼烟的乱世,这里的人的日子总要比其它各州百姓的日子要强上太多。

毕竟这里是天子脚下,尽管那是个傀儡天子。

锦衣玉食的洛阳人,永远不担忧战火会烧烧到这里,因为他们不相信有人会不爱惜皇城,因为皇城就是权力。

没人会践踏自己握住的权利,直到他们迎来了这样一只不能以常理而论的豺狼。

文卓率大军进入东都洛阳那一天,天地间飞舞着鹅毛大雪。

充斥着肃杀之气的西凉铁骑,戎装整齐,气宇轩昂,不亚于十常侍手中的皇城羽林卫,顺着官道直奔皇城。

文卓高昂着脑袋,眼中闪烁着炽热的光芒,他的王途开始了!

生活在光亮里的洛阳人,在看到这支军队,并没有如同其它烽火狼烟的各州百姓们那样,流露出敬畏和惊恐。

有的只是在看热闹的有趣,和对这支军队的到来,充满了期待?

后汉王朝百年风雨,全都刻在了这巍峨的皇城上。

光武大帝崛起那一年,领着身穿鲜花一般美丽盔甲的大军,击败了新政的王莽,重新拯救了汉室江山,前汉变作了后汉。

于是,原本凋零的皇城又如同迎来了初春的花朵一般,再次美丽的绽放。

如今,这朵鲜花又到了风雨飘摇的时候。

很多人,会以光武大帝为偶像,终其一生奋斗,想要做乱世、天下的大英雄。

可惜,身为十常侍之首、如今大权在握的张让却不这么想,比起光武大帝,他更喜欢新政的王莽。

而如今,他正在朝着王莽的步伐靠齐。

站在皇宫那华美的屋檐下,看着那些落在庭院里的点点纯净的白,张让迎来了文卓。

于是两个生得极为难看,更贴切的来说是狰狞的人,在这皇宫里,讨论起了一个生得极美的人。

张让问:“姬羽,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文卓摇了摇头说:“我没有见过姬羽,但是听说他是一名百人乱军少年,崛起于金县,杀庐山郡郡守王一叶后,开始走入众人的视线。”

“后来,刘岩认为此人是不安定因素,派益州双雄之一的名将陈任率二十万大军亲征,后又派益州双雄之一的严颜亲往。”

“当时,姬羽只有两万大军,却能够斩杀陈任和严颜,杀十万益州精军,收十万降卒。”

无敌小皇子

第八十六章.韩星点兵(求订阅!)

张让闻言,有些感慨,说:“真是乱世出英雄,如今除十路诸侯以外,并州的吕温候,益州的姬羽,红巾军的张角,真实乱啊!”

文卓一脸讨好地说:“张让大人,能有什么为您们服务的,属下定当竭尽全力,上刀山下火海,万死不辞!”

他那阿谀奉承的样子,就像一条哈巴狗,哪里还有当初在雍州山野,伏杀刘岩时的半分英武与霸道,简直判若两人。

张让嘴角浮起一丝讥讽地冷笑,说:“文卓,你不是大将军叫你率大军进城来对付我们的么?怎么又要为本公公上刀山下火海了?”

文卓笑呵呵地说:“良禽择木而栖,大人承天而行,若与大人为敌,那不是逆天之举么?凡人逆天,那是自不量力,自取灭亡。”

张让大笑,说:“那边,何静那边怎么办呢?”

文卓眼珠子一转,像一条哈巴狗似的点头哈腰说:“在下,愿听诸位大人安排。”

益州州城城上,姬羽负手而立,那把火红色的一眉剑悬停在风雪中,映照出一片血光来。

联军的郡守和县主们,基本都受了重伤,那些剑气所化的梅花,杀伤力太过强悍,看似柔弱美艳,却能折兵戈,杀人于无形。

七梅剑法,是天下最漂亮、最华美的杀人剑法,杀人于无形。

之前与姬羽争辩那个郡守,已经倒在了落梅之中。

落梅下那鲜红的血液,在这天地的一片茫茫的白之间,格外的刺目。

看着那片刺目的红,看着那些落梅,就如同整个冬天,都包裹了自己的心灵,那是刺骨的冷。

姬羽看着城下那些脸色苍白的郡守和县主,笑问道:“各位郡守和县主,还想问本将军什么问题,还是你们觉得,你们比本将军有资格,做这个益州之主?”

各位郡守和县主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着,他们很想反驳,或者说是怒骂姬羽,但是他们不敢,因为他们不想变成之前与姬羽进行争辩的那位郡守的样子。

倒在落梅和血色里,就此死去。

姬羽已经重归了一剑万物的通明境界,自然能识得他们的想法,笑着说:“我知道你们不服气,也知道你们在想什么,给你们个机会,带着你们七十五万大军,与本将军一决雌雄,若败了,你们全都死!”

那些郡守和各县之主沉默了,他们很想点头肯定,以七十五万大军,与姬羽决一死战,但是他们不敢,他们害怕那把火红色的飞剑眨眼间便夺取了他的性命。

就在这时候,姬羽挥了挥衣袖,风轻云淡地笑道:“所以,现在你们可以滚了,回去好好准备,以免到时候刀剑逼命的时候,还是一副口服心不服的恶心样子。”

那些郡守和县主虽然很不爽这句话,但是却也无可奈何,为了生,他们只好像条夹着尾巴的狗,在心里怒骂不断,表面只敢沉默着,就此在风雪中远去。

姬羽扬了扬手中的青山酿,神色淡然地说:“召集大军,一举击溃敌军,总指挥,韩星来,我等几人,为主将。”

韩星惊慌失措地指着自己的脸,不确定地问:“我,羽哥,你没搞错吧?”

姬羽走了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相信自己,你行的。”

跟着,符邦、伶月、龙贾、夏侯元、白无常、判官纷纷效仿姬羽的动作,说了如出一辙的话,然后相继离开。

留下韩星在那儿,一脸呆滞,像个傻子一般。

但若论到行军打战,韩星是傻子的话,人世间再无智者了。

文卓入东都洛阳,并没有按照大将军何静之前与之商量的那样,进行护主并铲除十常侍,反而做了十常侍的狗。

这让大将军很是恼火,暗骂自己瞎了眼,竟然选了这样一个出尔反尔、狼心狗肺的东西。

于是,大将军何静将目光瞄准了十路诸侯,并且准备让文卓尝试到,敢背弃他大将军何静的代价。

文卓将目光投向了,十路诸侯中,最强的并州刺史丁源。

与此同时,文卓也在十常侍的安排下,在洛阳城内,获得了一片位置极佳的军营,和府邸。

也就在他获得府邸的第二天,文府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西凉铁骑、文府高手,都没有发现这位来者,是怎么来到文卓面前的。

坐在正厅高堂之上、紫檀木椅上的文卓,放下了手中的情报卷册,抬起头来,看着那位一身黑色斗篷的神秘人。

神秘人就这么站在大厅中,泰然自若地笑道:“我从益州来。”

文卓笑问:“姬羽的人?”

神秘人摇了摇头答:“不,我是姬羽的仇人。”

文卓说:“这倒是有趣,不过你觉得你冒昧闯进我的府邸,还这么光明正大的出现,阁下也太过自信了吧?”

神秘人笑道:“我相信,文卓将军不会想杀我的,因为我能让文卓大人,不会吹灰之力,解决掉丁源、何静以及高不可攀的十常侍。”

文卓朗声大笑,问:“你觉得,我凭什么信你?”

神秘人别有深意地说:“因为,你不想当一条狗。”

文卓沉默了,因为他确实不想当一条狗,因为他是豺狼。

益州,各郡主和各县主,回到了军营中,立刻开始整合士兵,没有一个人因为畏惧而退缩或者退出,因为姬羽的做法,已经完全践踏了他们的尊严。

生死虽重,但尊严也不轻。

毕竟他们也是这乱世中,各地区有头有脸的人物。

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

于是,在各郡守和各县之主的统一之下,七十五万大军,浩浩荡荡的出了军营,来到了高耸的益州城下。

兴许是身后有了很大的阵仗,心底也有了底气,之前如同夹着尾巴的丧家之犬,此时竟然主动跳出来几只开始叫阵了。

姬羽却是并未理会,转头看向了身后的符邦、伶月等人,笑问:“我们来比一比,谁杀敌多如何,输的人,请客益州火锅,且饮十杯青山酿如何?”

符邦、伶月等人齐声说:“没问题!”

姬羽看向了在身后沉默而谨慎、一脸认真的韩星,说:“你这个总指挥,就当个见证,不过要指挥不利,见证不公,那么你就要请两顿益州火锅,饮二十倍青山酿。”

韩星苦着脸说:“羽哥,我尽力,你能不能别这么对特殊化。”

姬羽笑着说:“因为你比较特殊!”

跟着,战争的号角吹响了。

七道灵器的耗光照亮了天空,朝着城下那茫茫一片敌军而去,恍惚中竟然在天空中划出了一道七色的长虹,很是好看。

韩星握紧了手中的卷星银枪,就仿佛握紧了某种力量,开始指挥这场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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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他披着龙袍,却没有灵魂(求订阅!感谢各位的打赏)

当七把灵器和七道身影拖着美丽的长虹,来到敌军面前的时候,给那七十五万大军引起了不小的恐慌。

无论是在地灵秘境,还是那东华大陆,这修道者对于凡尘俗世来说,都是如同神仙一般的存在。

当凡人看见神仙,怎么能不生出些许情绪来?

姬羽所持的剑,依然是那把火红的一眉剑。

而用的剑法,则是那能够剑气如潮,剑光如海的听潮剑法。

听潮卷红尘,一片如海的剑光起,一片如海的剑光落。那些如潮的剑气,一道接着一道,纵横在整个战场。

所过之处,人仰马翻,有离得那些剑气、剑光近的,反应不过来的,当场被剑光、剑气切成了血人,倒在血泊里,就此死去。

玄衣飘飘,剑气纵横,宛若剑仙。

亦或许,他本身就是一个剑仙?

伶月的剑意,没有姬羽那般强悍,也没有姬羽那般潇洒,她的剑光和剑气是那般冰冷,宛如天地间无情的雷电。

又如冰原上千年不化的冰雪,带给人的,不仅是刺骨的寒冷,还是死亡般的冰冷。

人们见到那些泛着无情雷电的剑光,除了心底满满的绝望,再也生不出其它情绪来。

他们就这般绝望着,惊恐的,被那些卷着雷电的刺目剑光吞没,然后就此不再醒来。

绽放在茫茫雪地上的鲜红的花朵,将死亡的美演绎得淋漓尽致。

符邦三把刀尽出,一片刀花接着一片刀花,杀人这件事情对天底下最大的匪寇来说,自然杀不出什么艺术感来。

那些刀光、刀气,自然也就没有姬羽的那般磅礴气势,也没有伶月的那般华美。

符邦杀人,给人的感觉就像是秋收的时候,一个人挥舞着三把镰刀在迅速收割着稻谷。

很难看,但效率却很高,因为简单。

姬羽看着符邦杀人的画面,心想师弟如果看到这个少年杀人的样子,大概也会喜欢的,因为师弟一直信奉大道至简,人生至简,万物至简嘛!

战场上不断的生死相搏,龙贾的巨剑越来越娴熟了,一道如泰山般的剑气压了下来,跟着又是一道如泰山般的剑气砸了过去。

顿时,重者当场五脏六腑碎裂、口鼻流血而亡,体内骨骼多处变形,死状十分惨烈。

轻者人仰马翻,如同稻草人一般被飓风吹得到处都是,最终横七竖的落在地上。

龙贾挥舞巨剑所用的剑法,就是飓风一样的剑法。

几次战斗下来,夏侯元的赤龙斧也是用得得心应手。

此时他挥舞斧子的手法,就如同在舞龙一般,而斧身上那条衔烛之龙,也终于在他的舞动下活了过来。

赤芒卷龙所过之处,那衔烛之龙张开了血盆大口,见人便咬,鲜血四溅,很是残暴。

虽然杀伤力范围面积不大,但是只要被赤芒沾到,便是身首异处,丧生在血泊中的下场。

白无常杀人依然有些bn,他手中那把小刀飞快的转动着,很难让人看清楚那把刀的样貌,只看得见飞速旋转的刀影、刀芒以及那小刀的破空呼啸之声。

而被他所杀之人,要么被抽筋,要么被剔骨,要么被扒皮死无全尸,简直惨不忍睹。

于是,很多战士并不想与白无常交手,本来人生在世,活得就不太好看,才会为这些小小的郡守和县主卖命。

死还要死得很难看,岂不悲哀?

于是,白无常就在敌军眼里,真的成了一只人见人憎的恶鬼。

判官没有什么表情的挥舞着手中的巨大笔毫,墨如龙!

或许在他的眼里,杀人跟写字,真的没有什么区别。

七个人,姬羽、伶月、符邦也就不说了,剩下的四个人也是以一当百的猛将,打得敌军落花流水。

联军的郡守和县主们在大军后方看着战场上的情形,是一阵胆寒。

这样下去,还打个屁!

于是,在确认过眼神后,这些郡守和县主,纷纷开始下令那些弓箭手、和nn手开始放箭,而那些弩车也纷纷开了出来,并启动!

七十五万大军,虽然破气箭很是稀少,但总还是有那么一些的。

这些郡守和县主,正是想要用这铺天盖地的箭矢中,那少量的破气箭,来牵制住那七位在战场上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魔神。

尤其是那一袭玄衣和火红的剑影,简直就像是死神的镰刀,所过之处,便是死亡游荡大地,血流成河,累累白骨。

就在弓箭手、nn手和弩车准备放箭的时候,韩星下令益州州城开了大门。

三十万大军如同潮水一般涌了出来,如狼似虎的扑向了敌军,喊杀声震颤整个天地和那游荡在四野的风雪,士气高昂。

紧跟着,随着此起彼伏、无比密集的“嗖嗖”箭羽破空之声,铺天盖地的箭矢朝着姬羽这边席卷而来。

一场激战,在茫茫风雪中、空旷的白原上进行!

对于整个地灵秘境来说,东都洛阳的皇宫是个神秘的地方。

而皇上所在的御书房和紫微殿,则是更加神秘也更加充满魔力的地方。

能够出入这里的人,必然是后汉当世大权贵。

而能随意出入这里的人,则更是地灵秘境中,如此多娇的江山里,只手遮天的大人物。

文卓跟着张任,像一条夹着尾巴的哈巴狗,来到了紫微殿,看见了那在后汉满身荣耀,却又如同傀儡一般的天子。

后汉灵帝,不过跟姬羽岁数差不多的少年,没有姬羽生得那般极美,也没有姬羽那般强悍近乎bn的实力,更没有朱重那与天斗的乐观和决心。

哪怕一点不甘,都在这个少年身上看不见。

身着金色龙袍的他,神色平静,眉清目秀,就好像真的是一个傀儡,对周围的事物,生不出一点儿情绪来。

低眉顺眼的文卓,看着这样的天子,觉得这样的皇位,让给他,他也不愿意做,还不如做张让,来得痛快。

体态玲珑、抚媚多姿的皇后,正在给灵帝喂粥。

身披凤袍霞冠、而且又充满成熟、美丽美丽的女人,就像一朵开得正盛的牡丹,对男人充满了魔力。

很多男人只要看上一眼,便想征服这朵花。

文卓也想,但是他没有流露出一点儿真实的情绪来,依旧伪装得很像一条夹着尾巴的哈巴狗。

张让和皇后眉来眼去一阵子后,对着灵帝行了一个极其简单而轻浮的见礼,说:“陛下,这位是西凉州的文卓大人,特来京探望陛下。”

灵帝一边打量着文卓,一边喝着皇后手中的粥,然后挤出了一个没有灵魂的微笑。

张让接着说道:“陛下,当今十路诸侯并起,狼子野心,大将军在司隶州,既要防范十路诸侯,又要抵御那来势汹汹的红巾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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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踏雪再踏血(求订阅)

“臣虽手握十万羽林卫,但周遭豺狼虎豹林立,总觉得这司州洛阳皇城朝不保夕,于是想请陛下下一道圣旨,将文卓大人和他的西凉铁骑留在皇城。”

“这样一来,既能壮大洛阳皇城的城防,且也能让文卓大人,多与皇室亲近,聊表一下自己的忠肝义胆。”

这些话,张让说出来,并对灵帝表示出请求的意思,只是给灵帝面子,灵帝就算不同意也得同意。

那个身披龙袍没有灵魂的少年,麻木地点了点头,脸上依旧挂着不是笑容的笑容。

但文卓很是开心,通过张让,他得到了留京的特权,这边是他王途的第二部。

也亏得那个叫做李儒的神秘人,给他出谋划策,才能让他这么快便踏上了平步青云的路途。

只是说起来,为何那个叫李儒的神秘人,会跟姬羽是仇人呢?

益州州城外,铺天盖地的箭矢宛如瓢泼大雨一般落了下来。

也就在此刻,那些修行者和盾牌兵纷纷拼尽自己最大的力气,在保护自己的同时并保护自己的同伴。

一眉剑化作了一道火红色的剑光冲天而起,磅礴的剑气如同海浪一般朝着四周扩散而去,然后化作了梅花雨,与那漫天箭矢交织在了一起。

梅花切断了箭矢,也有箭矢刺碎了梅花。

符邦双手合十,脸上终于收起了那玩世不恭、匪气十足的笑容,然后双手合十,那三把刀就这么悬空而立,发出了剧烈的颤抖。

那刀芒也在颤抖中越来越亮,就像天空中的太阳那般刺眼。

于是,他的三把刀,变成了三个刺眼的太阳。

但却不是圆的,只是三束刀芒。

然后,符邦合十的双手缓缓向上伸展,动作很是优美。

跟着,那三束刺目无比的刀芒冲天而起,在风雪间划出了耀眼的冷色长虹。

无数人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三把刀来到天空后,随着符邦的手势变幻,竟然飞速的舞动了起来,然后生出一片又一片的刀花来。

那些刀花在天空中不断绽放,开完一朵又是一朵,向四周方圆十丈不断蔓延。

那些闪烁着夺目光亮的花瓣,在绽放后又凋零,有的吞没了些许箭矢,有的被箭矢刺破,然后逐一凋零。

一袭红衣的伶月,在一片杀伐中止住了脚步,看向了天空如雨幕一般的箭矢。

她松开了自己的佩剑,然后如臂使指,剑起!

化作一道比风雪还冷的剑光,直接朝天空而去。

跟着,方圆十丈内的天空云气迅速变幻,厚厚的黑色云海不知从何方飘了过来。

深厚的云层里,那浓墨的柔软深处,有无数刺目而耀眼的雷光在不断酝酿着。

在终于达到某个点的时候,无数声震耳欲聋的雷鸣声响彻九天。

无比耀眼、蕴着浓浓天地之威的雷电不断坠落,形成了一张巨大的雷,朝着伶月那柄佩剑落了下来。

在雷形成落下的那一刻,黑色的云海深处传来了仙子的歌谣,那歌曲很美,但却是灭世之曲,让闻者心底浮起无数的绝望来。

瑶歌剑法,仙尘瑶歌斩天雷!

雷如同黑暗里的恶鬼,蜿蜿蜒蜒在天空里迅速蔓延,撕裂了大片大片的箭矢,而大片大片的箭矢,也同时撕裂了雷。

毁灭,在呼啸的寒风风中游荡。

随着姬羽为首最强三人的杀招尽出,开始挡住那铺天盖地的箭雨,其余修行者也纷纷驭着自己的灵器,开始于那漫天箭雨相斗。

他们不仅是在保护自己,而且还是在保护那些与他们并肩而战的伙伴。

这是一种莫大的殊荣!

在战斗中感受荣耀,在荣耀中感受幸福,明白人间七情!

司隶州,乃为东都洛阳出司州后最大的屏障,要想攻取洛阳,就得攻下司隶州。

乍认识这两个州的人,可能会误以为它们是一个州,其实不然!

大将军何静,统率着百万精军坐镇这里,不仅是为了抵御那来势汹汹的红巾军,还为了震慑其它十路诸侯。

但是,在这一天,大将军何静为十路诸侯中的并州刺史丁源打开了大门。

大将军府正厅,身披甲胄戴红袍的何静,看着这位十路诸侯中最强的一位瘦小老人,眯了眯眼睛,笑道:“丁刺史有吕温候,可谓是震慑四方啊!”

丁源对着何静躬身行了一礼,说:“再怎么震慑四方,丁源也不过是后汉的臣,率的是后汉的军,一切事宜愿听大将军调遣。”

“否则,我又怎么可能,孤身来到这后汉军营,与大将军说上二三,聊表心意。”

何静端起桌案上的茶杯,轻抿了一口,问:“想必,文卓进京的事情,是我安排的你也知道了?”

丁源点了点头,说:“属下知道。”

何静又问:“那文卓进京后,投靠了十常侍的事情,做了张让的狗,想必你也知道了?”

丁源接着答:“这事情,属下也知道了。”

何静说:“等红巾军起义不再这么来势汹汹的时候,我打算清君侧!”

几句话,终于将话题拉到了正轨来。

当然,对于能参与清君侧这件事情,丁源自然是很期待的,因为这代表着他,能够从并州刺史再进一步。

像乱世诸侯这一群人,怎么甘心自己在权利这条道路上止步不前呢?

于是在听到大将军何静这句话的时候,丁源的内心是激动的,但这些情绪他又不可能流露出来。

于是,他只是一脸平静、面无表情、一身浩然正气地说:“属下,愿为大将军分忧,愿为汉室分忧!”

当然,大将军何静也不可能因此相信丁源,他表面客气和蔼,其实内心自有心思。

于是就这样,两个老狐狸各有算计的联盟共识便达成了。

益州城外的旷野上,天地间依然飘着鹅毛般的大雪。

鲜血侵染在那些柔软而冰冷的白色中,渐渐成了褐色,刺目的血腥气游荡在刺骨的冷风中,让其更加冷得刺骨。

无数尸体倒在地上,敌人的居多,也有自己的。

姬羽提着火红色的一眉剑,漫步在这样充满死气的旷野上,踏着那柔软的白,也踏着那刺目的红,朝着不远处的郡守和县主们走去。

那些郡守和县主此时盔甲残破、浑身浴血、披头散发的站在风雪中,摇摇欲坠,已然是强弩之末。

他们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瞳孔微缩,那一双双的黑色眸子里,倒映的是那个生得极美、提剑阔步走来的玄衣少年。

风雪中飘荡的玄衣,和那缥缥缈缈的剑意,此时俨然成了死神索命的镰。

就在这时候,有睿智的郡守紧张地说:“姬羽将军,你不能杀了我们,我们都是各郡县的管理者,你把我们全杀了,会很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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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物是也人非(求订阅)

姬羽闻言,笑道:“还算,有一个聪明人。”

跟着,无数郡守和县主仿佛看到了希望一般,盯着那张生得极美的脸,就仿佛一个快要饿死的人,看见了一只金灿灿香喷喷的烧鸡。

不过,接下来姬羽的一句话,却又是给他们泼了一盆冷水。

他笑着问:“如果仅仅只是因为如此,还不足以有让你们活命的理由,你们别忘了,你们之下,都有一位副官,一位二把手,他们可以取代你们,你们并不是无可代替。”

这些郡守和县主们,听着这句话,顿时沉默了。

这时候又有聪明的人开始发言,说:“姬羽将军,不管付出多么惨重的代价,我们愿意买我们自己的命!”

此话一出,又是无数附和。

姬羽微嘲笑道:“买你们的命?你们买得起么?”

顿时,又是一阵沉默。

那个聪明人接着说:“将军尽管开价,我们能付出多少是多少,买不起想要活命也得买。”

姬羽笑了,说:“家眷全部迁到益州城外,每年上交五千精兵,和一定的粮食和物资,交不出来,便不能与家人见面,你们家人的生活,也会大打折扣,你们自己想吧!”

人心都是肉长的,凡人皆有七情,如今姬羽抓住的便是人心的七情,和这些人的心头肉。

人们在被敌人抓住致命的弱点的时候,总是会显得很慌。

于是,这些郡守和县主们纷纷慌了。

不过,那位聪明人是最先镇定下来的。

他双目坚定,斩钉截铁地说:“将军,我愿意付出这个代价!”

有一人率先,妥协,自然就有着无数人跟着附和。

可也有一些人,不想生死操于人手,于是准备与天相斗,享受一下无穷的欢乐。

于是,在那些人突然出手暴起的时候,一眉剑化作了一道火红色的剑光,瞬间杀出,眨眼间便取数人性命。

大概,他们从没有见过这般快的剑,也没有见过这般狠的剑!

鲜血在他们眼前绽放,生命亦在他们眼前流逝,那最后一点儿有胆的,也变成了没胆的。

没有一人心中不恐惧,没有一人神经不交织着那刺骨的冷。

生死操于人手,还是就此死去,这个很难抉择的问题,在这一刻,忽然变得简单了起来。

兴许是为了共同的利益,来势汹汹的红巾军遭到了十路诸侯的联合顽强抵抗,终于是再难将那红色的革命继续渲染蔓延。

何静见十路诸侯终于坐不住让红巾军不断的吞噬地盘和利益,开始联手对付红巾军,当即松了一口气,他也迎来了进宫清君侧的机会。

于是,在大寒这个天地仿佛要将万物冻结的日子。

何静和丁源,率百万大军离开司隶州,前往司州东都洛阳。

而在洛阳城内,张让的府邸上,文卓依旧像条夹着尾巴的哈巴狗一样匍匐在大厅里,为张让擦着鞋子。

张让很享受这种待遇,他剥了一块橘子放在嘴里,一边嚼着,一边悠然道:“何静和丁源要进京,你去迎接,但不可以放他们一兵一卒进来。”

“入东都者只能有丁源和何静。”

这是一种不容抗拒的语气,他并没有在请求,而是命令。

文卓笑眯眯地问:“大人,那么如果只有一个人进来呢?”

张让眼珠子转了转,只是顷刻间便明白了这句话的深意。

“那就一个人好啦!”

益州七十五万联军,惨败于姬羽之手,能够活下来的各郡守和各县之主,纷纷将家眷迁往了益州城内,终于生死操于姬羽之手。

姬羽也成为了真正的益州之主,自此益州之内,一手遮天,一个声音。

而在大寒天寒地冻的那一天,州府内迎来了一鸟,一人。

当nn从遥远的云端翱翔而来的时候,小乞丐和少年僧人正在排队入州城。

这大概是他们第二次,追随姬羽的脚步,见到了传说中的神鸟nn,于是难免惊喜无比。

在天空中拉出一道燃烧着的绚烂火焰,将那些在刺骨的寒意中被冷色渲染的白云,烧成了看上去便觉得炽热的火烧云。

姬羽站在州府,头上依旧戴着那根黄鹂钗,兴许想的也是跟黄鹂有关的东西。

一年前的郡守府,一年后的州府,一年又一年,物是也人非。

当nn降临的时候,姬羽没有什么表情,仿佛就像一个老朋友来了一般。

可是nn却没有他那么平静,那只浑身燃烧着滚烫火焰的大鸟,只要一看到他这张风轻云淡的脸,便觉得很是讨厌。

但它依旧没有忘记此行的任务,于是它很是厌烦、恼怒地张开了那张巨嘴,然后喷吐出了滚烫而炽热的云气。

只是一瞬间,云海便蔓延了整个小院,不过与以往略有不同,这些云气不是稀薄的、或者浓浓的白雾,而是那种如同火烧云一般颜色的云雾。

姬羽,自然知道云海中隐藏着什么,但他却不知道数量有多少。

于是,他笑着问:“你这次发多少灵石给我?够不够我布置出一个大四季阵来,让益州风调雨顺。”

nn发出了一声嘲弄的鸣叫,眼里满是戏虐,那意思好像是在说,你不是一向话极少么,怎么如今又多了起来?

姬羽说:“你这个信使一点儿也不完美,小心我找你主人投诉你!”

nn闻言,瞳孔微缩,一张精美的鸟脸上,露出了些许慌乱来。

不过,它可是神鸟,只是一瞬间便平复了自己的情绪,恼火地看了姬羽两眼,将自己的心意传达给了姬羽。

主人说地灵秘境中,灵石不好找,他现在为了你,封锁了地灵秘境,它又不可能去外面找,只能暂时给你这么多。

布下一个大四季阵,让益州风调雨顺,那是足够了。

姬羽点了点头,说:“替我跟你主人说一声谢谢。”

nn嘲弄地鸣叫了一声,看着姬羽的目光,还是如同看着蝼蚁一般。

也不知道,那句话它会不会带回去。

但姬羽知道,它一定会带回去的。

nn于院墙上展翅,深吸了一口气,顿时满院赤金色的云海便被它吸入了腹中。

最后,它扇动着翅膀,卷着满身火焰冲天而起,回归青天。

姬羽衣袂飘然挥动,数道飘然的剑气落在了院中,犹如深广的大海瞬间淹没了小院。

跟着,那院中数箱灵石就此消失不见。

想来,来年的益州,必然是风调雨顺,一年两收乃至一年四收。

也就在这时候,一个人步入了院落里,朝着高台之上刚刚将那些灵石收起来的姬羽躬身行了一礼,说:“将军果然不凡,能够与凤为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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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擅长做狗腿的狗腿(求订阅!)

姬羽看到那张沧桑的脸后,便知道判官此行的目的,于是他没有开口说话,他在等判官先开口。

判官当了郡守府大管家多年,又跟了姬羽这么些时间,自然也能揣摩透姬羽一些简单的心思。

于是他笑了笑说:“将军,现在您已经是益州之主了,您的皇图霸业现在才真正开始,在下不过蝼蚁之力,恐怕难助将军逐鹿中原。”

“特来请求将军,让在下回到庐山郡,当个郡守或者什么能够为民请命的郡官就好了。”

“在下一生为了很多人,但从没有为庐山郡纯纯粹粹的真正奋斗上几年,心中难免有颇多遗憾。”

姬羽浅笑问:“你觉得我为什么,要答应你的请求呢?”

判官怔了怔,然后发出了无声的苦笑,他确实没有什么资本,让姬羽答应他的请求。

姬羽也不在意他的神情,接着说:“回去后,当了庐山郡郡守,让庐山郡越来越好,这样翠柳下辈子生活在庐山郡,至少不会太累。”

“也不会让那些跟翠柳一样的女孩子,太累!”

说着,姬羽负手转身回了里屋,无甚留恋。

判官看着那个玄衣背影,满脸震惊,激动的无法言语。

半晌后,他回过神来,冲着姬羽所在的那间华屋,就这么噗通一下跪了下去,然后在那冰冷的青石板上叩头,发出了一声又一声响亮的闷响。

额头逐渐青了,鲜血顺着额头滴在了青石板上,然后流入那些青石板的青草里,染红了深埋在地下的草根。

他也并不介意,如此磕了十个响头之后。

判官站起身来,深深地看了这间小院,心里留下一道祝福,然后就此离去。

此后,益州再无判官,而庐山郡则迎来了一位新的郡守。

大寒后两日,初晴。

洛阳城入城口,文卓率西凉铁骑镇守,等待着什么。

在洛阳人眼中的文卓,完全是个庸才。

因为没有哪一个军官,在镇守城门准备迎接大将军何静的时候,会摆一张太师椅在那儿,本人坐在太师椅上,悠哉悠哉地喝着热茶。

有些苍白的暖色阳光洒了下来,却没有多少温度,那淡到没什么感觉的暖意,近乎可有可无。

城外此起彼伏、密集的马蹄声、脚步声忽然响起,尘埃飞扬,风起兮,君来兮!

大将军何静、并州刺史丁源,率百万大军来到洛阳城外,一时间那泛着可有可无的阳光也瞬间没有了。

黑云压城城欲摧!

就连那些居安不思危、锦衣玉食的洛阳人,都感觉到了空气中那令人压抑的肃杀和莫名的紧张。

而文卓和那些西凉铁骑,却依然神色悠扬,仿佛这百万大军,不过尔尔。

大将军何静和丁源策马来到了文卓身前,皆没有说话。

丁源是等大将军何静先开口,然而何静自然不可能先开口。

他那高傲的嘴脸,是想让这条曾经背弃他,如今张让的看门狗难堪。

然而,文卓却是一点儿也不觉得难堪,他将手中的那杯茶递给了一名下属,然后站起身来,如同一条低眉顺眼的狗一般,倒贴似地来到了大将军何静的身前。

他脸上的笑容,仿佛甜出蜜儿来一般。

“不知大将军远道而来,卑职有失远迎啊!”

看着那张肥肥胖胖满脸横肉的脸,看着那个甜如蜜的卑微笑容,大将军何静发出了不屑而轻蔑的冷笑,说:“看来,你确实很适合做狗腿子。”

这样刺耳、侮辱的讥讽话语,在文卓耳里,却仿佛成了天底下最动听的赞美。

他嘴角的笑容更深了,不知廉耻地说:“大将军,属下做的黄焖狗腿可好吃了,若大将军有兴趣,改日可到府上尝一尝,小饮几杯。”

大将军何静闻言,当即冷哼了一声,他不想再跟文卓这样一个完全没有尊严、没心没肺可以不要脸到这种程度的人继续交谈。

因为太过恶心。

于是,他不准备再继续和文卓的话题,而是打算带着丁源和大军策马入城。

就在这时候,文卓却偏生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看着那张恶心到令人作呕的讨厌嘴脸和笑容,大将军何静眼里满是恼怒和不解。

文卓却是一点儿也不在意,笑着解释说:“陛下有令,只准何静大将军和丁源刺史入城,其余大军须在城外等候。”

何静闻言,冷哼道:“是陛下的意思,还是张让的意思啊?”

文卓想了想,眯着眼睛说:“当然是陛下的意思,数百万大军入皇城,何静大将军就不怕流言蜚语?”

“就算您不怕那些流言蜚语,但入京面圣,还带这么多大军,难道说,大将军您在害怕什么吗?”

何静是一个骄傲的武夫,于是这句激将法起了作用。

只见他满眼怒火地瞪着文卓,冷笑道:“本将军行事,自然不会前怕狼后怕虎,没有半分胆识,也不会让你这等龌龊小人,有半分看不起。”

言罢,他转头看向了丁源,问:“丁刺史,不如就将大军留在外面,你与我进京面圣,且让这等反复无常的小人看看,我等有何惧哉?”

丁源摇了摇头,别有深意地说:“我还是与大军留在城外好点。”

何静听懂了这句话的第一层深意,觉得这样也极为稳妥,于是点头同意了。

跟着,他单骑策马入城,丁源与大军留在城外。

恍惚中,丁源看着何静纵马远去的背影,深深地叹了口气,有些惋惜。

而文卓则是冷笑,心想:人家丁源可比你聪明了,大将军,我看不过是个没脑子的一介武夫罢了!

除夕时,大四季阵成,益州迎来了一个无比温暖的除夕。

在欧也止水等匠人团队的努力下,更多的修道者获得了灵兵,而这三十万大军的装备依然在努力的改良、加精。

当然,这三十万大军的人数也不会停滞不前。

在州城大街小巷贴满了红对联,挂上了红灯笼,贴上了新门神的一片炮竹声里,姬羽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当烟花挂满夜空的时候,姬羽和张角并排坐在屋檐之上,看着夜空里那一朵朵绚烂绽放又消逝,饮酒感慨。

张角说:“你引得两次nn临城,确实不凡,想不到神君大人竟然对你如此青眼有加,我知道你不是我们世界的人。”

姬羽笑了笑说:“我也知道,这地灵秘境是一个世界。”

张角也笑了起来说:“你很聪明,你知道神君大人为何不再给出提示了么?”

姬羽说:“进入这个世界,本没有什么任务和奖励,起初只是未封锁时怕某些世家大弟子,玩符把里面的情况告诉外面。”

“让外面那些大人物发觉里面的诡异,即使对一些事情进行干扰。”

“后来的奖励,只不过是他对我的一种妥协和帮助,当然他封锁地灵秘境也是对我的一种暗中相助。”

“只是,他也在帮助另一个人,若我输了,那么另一个人就会成为他牢固的盟友,若我赢了,那么我就是他牢固的盟友。”11

第九十一章.谁又能甘于平凡(求订阅!)

张角笑着问:“听说你有一把神仙剑?”

姬羽没有回答,只是饮酒,看那空中烟火,天上不太明的月。

张角接着问:“其实,神君如此看重你,多半是因为你那把神仙剑,只是那把神仙剑你是怎么得来的呢?你的修为明明不高,可你的剑意很强。”

“而且,你对剑的领悟,竟然隐隐接近神君大人,我从没有见过如此一个修道者。”

姬羽依旧没有回答张角的话,因为有些话,不能回答,或许也不该有答案。

张角却是满不在乎,这个话题不行,又折转到最初的话题:“你知道,你要回到西楚该怎么做?”

姬羽挑了挑眉,饮了一大口烈酒,说:“杀了不是上官的上官,地灵秘境的禁制就会解开,我就见得到你口中的神君,然后西楚人从西楚来,便会回到西楚去。”

张角怔了怔,有些不解地问:“你怎么知道,上官不是上官?”

姬羽笑着反问:“我怎么不知道,上官不是上官?”

一阵沉默,张角开始喝闷酒,显得很郁闷。

过了良久之后,他说:“我可能要死了。”

姬羽有些不解:“你不是跟江起云这些人是一样的么?是地灵秘境中的一方守护者,他都在小天地内画地为牢得长生,你怎么可能要死了?”

张角笑了笑,说:“江起云这些人是执法人,而我们是棋子,推动这个世界格局的棋子。”

“换而言之,他们是执法人,我们是神君的使徒,使徒完成的使命,也就走完了自己的命运。”

姬羽点了点头,饮了一大口烈酒说:“这样啊,可惜,人为什么要妥协于命运呢?”

益州城内的除夕夜很是热闹,家家户户桌案上摆满了丰盛的佳肴,经济富裕的,甚至还烤了一头金灿灿的猪。

然而,青山楼内的小乞丐和少年僧人所吃的,就比较寒碜了。

两碗西红柿鸡蛋面,西红柿很多、蛋也很多、面也很多。

兄妹二人,看着两碗面,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的发呆。

最终,还是小乞丐忍不住,率先开口打破了这份沉默,不满的n道:“哥,我们明明已经不是n了,为什么除夕夜,人家都吃的好丰盛好丰盛,我们就吃两碗西红柿鸡蛋面?”

少年僧人说:“因为优越的生活来之不易啊,记得我们才失去家那一年,过年就是两个馒头,然后你啃着一个半馒头,我啃了半个馒头,看着人家小面馆里一碗西红柿鸡蛋面发呆。”

小乞丐问:“所以为了缅怀,你准备过年带我吃一碗西红柿很多、蛋很多、面也很多的西红柿鸡蛋面?”

少年僧人点了点头说:“缅怀一下过去,我们是从多么不易的日子走到了今天,并且在这烽火狼烟的乱世活了下来。”

“然后,以此明悟,寻找方法,踏入修道者的世界,亲自去看一看这天有多高。”

小乞丐说:“你不是,早就放弃这个想法了吗?”

少年僧人苦笑:“人生在世,谁不想活得更加精彩一些?谁又能甘于平凡?”

洛阳的除夕,比整个地灵秘境各州都要热闹精彩。

当那些烟花将夜色照得比白昼还好看的时候,一些大户家里开始莺歌燕舞,一些中户人家开始饮酒作乐,一些普通人家吃着佳肴饮着美酒说着后汉世俗中的那些趣事。

安静而祥和,亦如盛世那般,只是终究少了些盛世的味道。

而皇宫内,极具奢华的宴会才刚刚开始。

文卓如同一只哈巴狗一般跟在以张让为首的十常侍后面。

而那身披龙袍,没有灵魂的傀儡少年,就坐在高堂之上,坐在那凤袍霞冠的女人身边,怎么看都像是别人手中的玩物一般。

今夜的宴会,大将军何静也会出席,因为这场宴会本就是为他而准备的。

随着朝廷命官的入席,宴会逐渐变得热闹起来。

那些命官并没有急着去找灵帝行礼,而先是与以张让为首的十常侍行礼。

文卓自然也沾了十常侍的光,他虽然现在是一条狗的姿态,但那些朝廷命官却还是对他尊敬无比。

因为这条狗的背后,是穷凶极恶的豺狼和猛虎。

大将军何静披甲佩剑到场,神色高傲。

无数官员急忙起身相迎。

以张让为首的十常侍没有动,灵帝和皇后自然也没动,文卓更不会动。

何静入场,冷冷地扫了一眼张让等人,最后目光落在了满脸卑微笑容的文卓身上,一声重重地冷哼,眼里满是厌恶和恼怒。

随着大将军何静的到场,该来的官员也都来的差不多了。

张让坐在灵帝左下方,而何n在灵帝的右下方。

十常侍的其余人按照身份依次而坐,文卓就坐在十常侍之下,与身边的人聊得很是欢畅,可谓左右逢源。

不知为何,看着文卓越是如鱼得水,何静心里越是不痛快。

就这样,随着灵帝和皇后的几句开场的客套话,宴会开始了。

各官员应着自己的需求,开始巴结该巴结的人。

但是文卓没有,因为他知道,今夜是一场杀机四伏的鸿门宴。

因为要制造这场杀戮的,正是藏在这宴会大厅各个暗角里的西凉刀斧手。

那些西凉刀斧手都不是普通的士兵,而是经过精挑细选、身具修为的修道者士兵。

酒过三巡,该拉拢的拉拢了,该阿谀奉承的也阿谀奉承了。

就在这时候,一首舞曲完,大将军何静拍案而起,沉声道:“陛下,如今十路诸侯终于开始反扑红巾军,司隶州前线已无甚威胁,臣想回京驻防。”

此话一出,整个大厅内顿时鸦雀无声了,只剩下一片寂静。

没有人敢说话,都在看着何静和十常侍,尤其是张让。

灵帝看了张让一眼,然后眼珠子一转笑着说:“何爱卿,皇城内不仅有张大人的百万羽林卫,还有文卓爱卿的西凉铁骑,已经是铜墙铁壁,何爱卿无需多虑,只需要镇守好这皇城屏障的司隶州,便能让这皇城固若金汤。”

何静冷笑道:“恐怕不是这样吧,臣观陛下身边,豺狼虎豹环伺,若是没有这些奸人,这后汉王朝,又如何会衰落到这一步?”

这时候,一直沉默着的张让开口了,他饮着杯中清酒,悠悠道:“大将军的话,别有深意啊,我等便是天天伺候在陛下身边的,那么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大将军说我们这些人,就是环伺在陛下身边的豺狼虎豹么?”

何静朗声大笑,说:“张让大人,莫要揣着明白装糊涂了,红巾军起义是怎么回事,你心里没点儿数么?”

第九十二章.北方的星辰染了血光(求订阅!)

张让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

关于红巾军的起义,民间流言颇多,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导火索是十常侍夺得大权,压榨民间百姓,造成了民生疾苦的民情后,才逐一爆发的农民起义。

而其起义领导者张角所宣扬的红色太平道中,除了叙述了红色太平道中所宣扬的美好太平盛世外,其余的道义,矛头都直指后汉当世的十常侍。

于是,后汉民间,渐渐把后汉的衰败、红巾军的起义、十路诸侯的并起这些事件,统称为“十常侍之乱”。

这件事情,自然没有人敢当着张让等人的面提起,但今天何静却说了出来。

龙有逆鳞,触之必亡!

那个在下人面前高傲、在与自己同等人面前却又十分和蔼的大太监,此时的脸色异常的冰冷,双目里写满了杀意。

“大将军,你可知道,人生在世,有些话,是不能乱说的。”

何静满不在乎地笑道:“张公公的意思是在威胁本将军啰?”

张让大笑道:“威胁倒说不上,只是在提醒,将军说错话了而已。”

何静挑了挑眉,呵斥道:“老子怎么说话,什么时候需要你来教了?”

张让无声冷笑,跟着将手中酒杯抛在了地上。

何静脸色微微一变,一路摸爬滚打坐到大将军位置上的人,怎么会是一般人?

在张让做出这个动作的时候,他便明白了一切。

于是,佩剑出鞘,剑光照亮了厅堂。

也就在这个时候,厅堂的各个角落,忽然钻出了无数的西凉刀斧兵来。

那些黑色的铠甲和锐利的刀斧,闪烁着森森寒芒,让人感受到死亡般的刺骨寒意。

一时间,整个厅堂都混乱了起来。

恰在此刻大将军何静振声喝道:“都别慌!”

这声音通过他那高深的修为,传得极远,十分响亮,清清楚楚的落在了每个人的耳里。

给人听上去,就像草原上雄狮的怒吼。

大将军何静,本就是一个雄狮一般的男人,但这个雄狮似乎头脑不太发达。

随着他的一声暴喝,原本混乱的厅堂皆不乱了,那些锦衣玉食、只知享清福却又没本事的官员,躲在角落里抱团取暖,瑟瑟发抖。

而那些稍微有点能力的官员,皆在防范着四周,就像一只警惕的猫,随时在寻着机会逃命去。

何静的目光最终落在了文卓的身上,有着难以抑制的愤怒:“原来,现在是你在助纣为虐!”

文卓笑眯眯地说:“大将军,此言差矣,这不叫助纣为虐,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

何静冷笑道:“少往自己脸上贴金,就凭你们这些杂鱼,就想对付老夫,还太嫩了!”

说着,一声清冽的剑鸣响彻厅堂,朝着文卓门面刺了过去,宛如一道惊雷。

文卓惊慌失措,向着张让等人逃去,看上去很怂很窝囊。

但谁也没看到,当他跑到十常侍之乱身后,眼中闪过的一抹阴冷邪芒!

比起洛阳除夕夜的刀光剑影,益州的除夕是安静而祥和的。

张角走了,他告诉姬羽他这一走,也许就是永别。

姬羽劝说张角应该试着反抗一下自己的命,但是没有成功。

一个自己都放弃自己的人,谁也拯救不了。

张角走后,符邦、伶月、韩星、龙贾、夏侯元、白无常六人来到了州府的屋顶,陪姬羽纵酒。

白无常看着姬羽头上那只黄鹂钗,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酒醉的缘故,竟然红了眼眶。

半晌后,他饮了一大口青山酿,问:“将军,你为什么会同意让判官回到庐山郡,当郡守去。”

姬羽笑了笑,别有深意地说:“因为他喜欢庐山郡。”

白无常沉默了,没有说话。

如果一个人,把某一件东西看得比生命还重要,自然很适合做这件东西的主人。

因此,判官自然是最适合统治庐山郡的人。

想着这些,姬羽忽然问:“谢必安,你为什么不回庐山郡去,还要跟着我征战四方?”

白无常笑了笑说:“我啊?翠柳生在乱世,所以才会造此不幸,若是个没有斗争的太平盛世,这个丫鬟大概就能存够钱,自己给自己赎身,然后去看看这个世界。”

“更何况,黄鹂钗到哪,我谢必安就到哪嘛!”

夜空中星象,荧惑犯紫薇,北方星光如血。

姬羽饮了一口青山酿,似乎有了几分醉意,喃喃说道:“洛阳的杀机,好重。”

符邦眯了眯眼睛,说:“好几头豺狼虎豹入了京,杀机怎么能不重。”

姬羽笑道:“符邦,你的亲卫兵要回来了,那本n,你可以传授给他,带他走入这修道者的通天大道了。”

“至于怎么引上这条路效率最高,最好,你自己看着办!”

符邦有些怪异地看了姬羽一眼,想不通姬羽怎么会知道樊宽要来找自己?

不过,他还是恭声答道:“是,羽哥!”

樊宽本就天生神力,体格异于常人,而这本叫做开山的绝世n,倒是与之很是适合。

又一年金县的除夕,满天烟火点缀着夜空,百姓们欢声笑语。

若不是欧也止水等匠人离去,恐怕师爷已经带着匠人们,按照民众们的愿望,为姬羽建一座雕塑在县衙院落里放着,任人朝拜了。

只是,没有欧也止水那样优秀的匠人,只怕雕刻不出姬羽将军那般完美无瑕的脸。

于是,这雕塑只怕欧也止水一天不带着匠人团队回来,一天便造不成,朴实的金县人难免有些愧疚。

怀着这份愧疚,很多人在除夕夜,土地爷的面前,为姬羽将军祈着福。

但是,孝子樊宽没有。

并不是因为他对姬羽没有半分感激之心,而是因为他的母亲,终于挨不住严寒,倒在了床榻上,奄奄一息。

此时,他不将对土地公的祈福用在挽回老母生命的事情上,又如何能将土地公的祝福送给远在天边的姬羽将军?

对于那些乱世中的大英雄来说,是先国而后家,而对于樊宽这样的孝子来说,是先家而后国。

熬好了汤药,端进了里屋,来到了老母床榻旁,樊宽坐了下来,开始细心的将碗中的汤药吹到一个合适的温度,然后开始小心翼翼的喂药。

樊宽一边喂药,一边嘴里念叨着、重复着这样几句话。

“碎碎平碎碎安,碎碎平安,岁岁平安,年年岁岁,岁岁年年,平平安安。”

一个二十老几的顶天立地男子汉,此时在床榻旁红着眼眶,满脸悲伤的不断重复着这些话,怎么看上去都有些傻和拙。

可是除了那些没心没肺、狼心狗肺的人外,任这世上哪一个人,看到这一幕画面,都不会觉得樊宽傻和拙。

心中只会有泪流满面的感动,再也生不出其它的情绪来。11

第九十三章.把夜色当草原的狮子(求订阅!)

母亲喝了好几口汤药,然后拍了拍樊宽的肩膀,一脸欣慰地说:“宽儿是真的长大了,倒也有当年那个死鬼的几分英姿,只是宽儿比那死鬼优秀多了。”

“娘”樊宽泣不成声地擦着眼泪,再也说不出个下文来。

头发花白、满脸皱纹,快要油尽灯枯的母亲一边给樊宽擦着眼泪,一边抚摸着樊宽那一根根倒立起来的头发,温柔而慈祥地笑着说:“宽儿,姬羽将军们那帮人,是一帮好人。”

“母亲身体什么样自己清楚,我可能熬不过今晚了,以后的路,还要宽儿自己走了。”

樊宽再也忍不住,激动得不能自已,浑身颤抖着拉住了母亲的手,脸上满是大悲之色:“娘您别这么说老天爷保佑您一定会长命百岁的我”

他想说的还有很多,但却因为太过难过,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说话断断续续,有些结巴,于是好长时间下来,就说了这么半句话。

可惜,还未等他把话努力说完,便被母亲打断了:“宽儿,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离开了谁不能活!”

“母亲走后,你就去投靠姬羽将军他们,那个叫符邦的少年英雄不是很看重你么?你就跟着他,去为这天下而战。”

“未来的路,娘希望你越走越辉煌,至少比你爹那个死鬼优秀百倍。”

樊宽哽咽道:“娘,宽儿,宽儿只想在您身边照顾您,不想建什么功立什么业,更不想什么天下,宽儿只希望您能长命百岁,让宽儿服侍你一辈子。”

母亲温和地抚摸着樊宽的后脑勺,慈祥地笑着说:“人终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青山。”

“宽儿,如果有一天,你跟着姬羽将军们有大出息,让天下恢复了太平,别忘了告诉娘,宽儿是个大英雄。”

“娘真的很希望看到宽儿做大英雄的那一天,那一天的宽儿,想来应该会很帅,可惜娘看不到了,真的,看不到了”

母亲一脸惋惜地说着这句话的时候,忽然双目涣散,就这么低下了头去,失去了生机,除了最后有些遗憾和不舍外,走得很是安详。

樊宽看着闭上了双目,没有了呼吸的母亲,感受着后脑勺那只突然垂下去、苍老而又温暖的手,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呼喊!

这一夜,孝子丧母,金县除夕夜的喜庆,完全被这浓浓的大悲,冲得荡然无存。

追惟酷甚,号慕摧绝,痛贯心肝,痛当奈何奈何。未获奔驰,哀毒益深,奈何奈何。临纸感哽,不知何言。

东都洛阳,星辰血光笼罩着繁华的大地。

原本歌舞升平的繁华宫殿,瞬间被无数灵气给冲毁成了废墟。

一道刺目的剑芒冲天而起,大将军何静踏剑立于虚空之中,看着四周密密麻麻如潮水一般涌来的敌人。

他的盔甲上已经沾满了鲜血,头盔也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披头散发。

它不再是一头雄狮,也不再像一头雄狮,甚至连一头受伤的雄狮都不像,此时他就像被强敌环伺的一只疯狗。

以张让为首的十常侍也化作了十道刺目的光束,来到了何静四周,将何静包围。

看着这位上一刻神威满身的敌人,忽然如同一条被痛打的落水狗,张让的心情,别提有多么的舒爽了。

他春风得意地笑着说:“怎么样啊,大将军,本公公有警告你说话的资格了么?”

即使狼狈,何静的目光也如同虎狼一般凶狠,他唇角微微上扬:“老夫,告诉你,你个阴人,不配!”

如同雷霆一般的暴喝响彻方圆,何静忽然出剑。

璀璨的剑光点亮了浓墨的夜色,只是眨眼间便朝着张让刺了过来。

张让微微慌乱了一下,只是一瞬间便镇定了下来。

他扬起了那双苍白毫无血色,如同恶鬼一般的右手,然后夹住了那道璀璨的剑光。

n了几十年童子功的张让,修为再怎么说也不可能比大将军何静差到哪里去。

而且十常侍可不是只有张让一人。

当张让夹住了何静的佩剑时,其余九名叱咤宫廷的大太监,纷纷出手,朝着何静各个要害部位攻了过来。

文卓没有出手,他只是带着西凉士兵在下方静静的观战。

依旧是一副很怂、很怂的一条狗的模样,可不知为何,何静总觉得文卓今天那脸上的笑容,与以往有些不对劲。

然而,此时被以张让为首的十常侍等宫廷超级高手围攻,饶是是何静,也有些吃不消。

随着何静的一声暴喝,一点寒光万丈芒,剑气纵横,也剑意纵横。

顷刻间,何静不知道出了多少剑,十常侍不知道出了多少招,竟然以何静重伤,十常侍皆轻伤的结果而收尾。

就在这时候,张让给文卓使了个眼色。

文卓当即大手一挥,那些西凉军的弓箭兵和nn兵,纷纷开始放箭。

他们放的箭不是一般的箭,而是破气箭。

虽然数量很少,但是西凉军擅骑射,很是精准。

何静一边要应付十常侍,一边还要应付这从四面方而来的暗箭,自然很是吃力。

于是,他爆发了,不在沉默中爆发,便在沉默中灭亡,这句话是一句真理。

一声宛如狮吼一般的暴喝,让周围所有人震耳欲聋,何静浑身是血,满眼血红,看上去就像一头完全失去了理智的疯狗。

在与十常侍交手的时候,他竟然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折间而回,然后举起了剑。

一道剑芒通天而起!

在他没有防御的情况下,几支破气箭射中了他。

然而,这对他似乎并没有什么影响,因为那道刺目的剑光已经连接了天空,投射出了一头巨大的狮子下来。

那道狮子便是剑光通天后,又坠落下来凝聚而成的。

雄狮在夜色中奔跑,光明不断吞噬着黑暗。

十常侍脸色微变,因为他们感觉到了死亡的威胁。

在张让的眼神示意下,十常侍开始结阵。

然而,那头雄狮却是来势汹汹,把整个夜色当作了它的草原。

它在尽情狂奔,快如闪电,只是眨眼间,便与刚刚阵法成型的十常侍撞了个满怀。

顿时,比太阳还要夺目的剑光吞没了十常侍,而何静身上的破气箭,也越来越多。

他终于支撑不住,一口浓浓的鲜血喷了出来。

未等那刺目的剑光散去,何静竟然是转身摇摇晃晃的踏剑化作一道美丽的流光就此开逃!

因为已经是强弩之末,他又中了数支破气箭。

可是令人奇怪的是,文卓并没有去追逃跑的何静,他只是笑眯眯地看着那个狼狈、摇摇欲坠的背影,就宛如在看一个死人一般。

第九十四章.一个悲伤的人踏上了征途

待何静御剑逃离后不到几个呼吸,那一片b开来如海的剑光终于在十常侍的奋力挣扎下,如同萤火一般渐渐消散。

十常侍之中,除了张让重伤外,竟然有六人当场死在了那一片狂暴的剑光里,尸骨无存化作了一滩血水。

与何静一战,十常侍竟然六人战死,四人重伤。

浑身是血,衣衫褴褛,披头散发,宛如一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一般的张让,气急败坏地来到了文卓身前,虚弱的怒喝道:“人呢?”

文卓悠然笑着问:“什么人?”

张让眼睛瞪得如同铜铃一般大怒不可遏地问:“人被你放走了?”

文卓满不在乎地说:“人家逃得比兔子家爹还快,怎么追?”

张让冷声道:“我命令你,现在就给我去追!他受了极重的伤,不可能跑远,你发动你的西凉大军现在去寻,怎么都寻得到!”

文卓笑眯眯地说,不过这次的笑容,却不再卑微,反而宛如豺狼。

“张大人,这些我都知道,但是我这个人,不太喜欢给人当狗腿。”

张让是何等人物,听到这句话,哪里还不明白文卓是什么意思,他眯了眯眼睛,悄无声息的和文卓保持了一定的距离,笑问道:“你以为,本公公受了伤,就是你个蝼蚁能够撼动得了的了?”

退到了自认为安全距离的张让,不仅没有进行警惕和防御,而是主动出手,在出其不意的情况下攻向了文卓的要害。

在他看来,文卓不过是一条低眉顺眼的狗,之所以当上西凉州州牧,还不过是占着家里磅礴的财力,能有什么本事?

而且,就算他如今重伤,但十常侍还有四人。

就在张让忽然出手的时候,其余三位大太监也纷纷出手。

正在此时,文卓忽然朝后一退,跟着两道磅礴的灵光闪烁,一双精致的南瓜锤便出现在了他手中。

而且,潜伏在普通士兵中的那些西凉将领,也纷纷跳了出来,拔出自己的兵器,为主而战。

与张让等人,战到了一起。

一时间,战斗再次打响。

而躲在废墟旁瑟瑟发抖的朝廷命官和权贵们,却是有些懵了,不过他们再懵,还是只能在那儿发抖,甚至是哭泣。

而有点本事的,早已经找机会溜走了。

至于那个身披龙袍的傀儡少年,只是安静地躲在皇后怀里,看着这瞬息万变的战场。

他想起了多年前,先生教过他的一句话。

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夜里的洛阳城,是黑夜无法吞没的。

除了星月明亮的时候,还有那些街头巷尾明亮的、点着烛火的灯笼,将光明燃在夜色里,将整个洛阳皇城变得无比瑰丽。

那与白昼时的洛阳一样,同样是光明的美,却又截然不同。

大将军何静在这样的洛阳长街中,宛如一条浑身是血、将死却又求生欲爆棚的疯狗,披头散发的狂奔在灯火摇曳的大道之上。

他身上中的破气箭并没有拔除,他奔跑的身影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跌倒在血泊里一般。

那血迹顺着他的奔跑,在洛阳城那由精致的石板铺成的长街,拉得很长很长。

他受了极重的伤,此时连提剑杀人都很吃力,更别说什么御剑飞行了。

他想,只要自己逃到城外去,便可以求得一线生机。

因为自己的百万大军,就在城外。

只要回到了百万大军中,这洛阳城又有何人能一剑当那百万师呢?

只是洛阳城中发生了如此大事,为何丁源那边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是有人封锁了消息,还是视而不见呢?

人在面临绝境的时候,以前看不明白的问题,都会看得很是明白,以前无法拥有的智商,都会突然拥有。

于是,何静想到了很多自己以前想不到的问题。

就在这时候,一条巷子里忽然出现了一个人。

那人满脸络腮胡,生得极为高壮,身披甲胄,手持一柄长柄大刀,看上去英武不凡,宛若门神画里的那些神灵。

西凉人的一些特征,在此人身上一览无余。

何静停止了奔跑,他很是安静地看着身前这位披甲将军,眼神里满是警惕,还有些不解。

西凉这样的强者不多!

那人却是毫不在意,咧嘴一笑,报了身家姓名:“末将西凉州牧文卓手下,华雄是也!”

何静有些无力地笑了:“原来你就是西凉猛虎华雄,你这样的猛将,跟着如同一条夹着尾巴的哈巴狗一般的文卓,值得么?”

华雄大笑:“何静大将军,你虽然武勇,但是智商真的不咋高,今夜,你和张让们都得死!”

此话一出,何静恍然大悟,再联想到之前最后几次察觉到文卓的神情,忽然发觉,原来自己都没有真正看透文卓一个人。

他仰天长叹:“看来老夫,引文卓进京,真是一件糊涂事!”

华雄说:“可惜这世界上没有后悔药!”

何静双目中闪过一丝斩钉截铁的坚定,说:“若是老夫是轻易放弃之人,恐怕做不到这大将军的位子上。”

华雄笑了笑,没有再多言,做了一个虚请的手势。

让出先机,这是武夫对武夫的尊重,为将者对同僚的尊重。

何静此时本就是强弩之末,再有什么矫情和傲气,那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蠢驴。

于是,他毫不犹豫的出了剑。

刺目的剑光比那街头巷尾摇曳的烛火还要明亮百倍。

华雄见状,双目里蕴着炽热,此时此战,他很是期待!

除夕夜过后的清晨,当第一缕阳光洒向金县的时候,晨风中都游荡着让人心醉的美好。

樊宽在建墓立碑,很多金县的乡亲们在帮忙。

那些看着樊宽长大的老人,忽然发觉樊宽是真的长大了。

他的脸上少了稚嫩阳光的笑容,多了些成熟稳重的刚毅。

师爷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樊宽的身旁,踮起脚尖努力扬起手,拍了拍樊宽宽阔的肩膀,安慰道:“节哀!”

樊宽面无表情地说:“我准备去益州,找姬羽将军和符邦大人。”

师爷眼里闪过一道锐芒,笑道:“这很好啊,早该如此了。”

樊宽说:“娘想看人间太平,娘想看我长出息。”

师爷笑道:“放心,姬羽将军他们总不会让人失望的。”

樊宽咧嘴笑了笑,只是这笑,终究没有多少温度,只是自然反应的表情。

“我也是如此想的。”他说。

师爷沉默了片刻,忽然问了这样一个问题:“假若,符邦大人有一天和姬羽将军为敌,你选哪一边?”

樊宽怔了怔,然后大笑了起来,这实在是个很好笑的笑话。

笑完之后,他难以置信地问:“符邦大人和姬羽将军,怎么可能闹翻?”

师爷自嘲地笑了笑,说:“这世界上,没有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因为奇迹在人间。”

在晨曦温和的光里,孝子樊宽背井离乡,前往益州。

一个拥抱着大悲伤的人,踏上了征途。11

第九十五章.野心家踏上洛阳之巅(求订阅!)

洛阳的晨曦,给人一种朦胧的感觉。

就像人世间的女神,刚刚睡醒一般。

皇城,战斗还在继续。

文卓与如云的西凉猛将,却还是未能拿下这几位练了无数个年头、童子功深厚的大太监。

张让浑身是血,苍白着一张如鬼的老脸,气喘吁吁地说:“文卓,你可真的是很蠢,你杀了本公公,不仅要面对百万羽林卫,还要面对何静的百万大军。”

文卓笑问:“我为什么要面对百万羽林卫,又为什么要面对何静的百万大军?”

张让闻言,想到了某个阴狠的可能,当即脸色大变,宛如疯子一般咆哮了起来:“文卓,你个卑鄙小人,本公公要将你碎尸万段!”

就在这时候,这个已经半只脚踏入棺材的垂暮老太监,忽然气息暴涨,竟然是在绝境中,又有了可怕的突破。

再加上三位风中残烛同出一脉的武功,即使如今十常侍只剩下四人,而且还都是快要气都喘不上来那种,但文卓们还是对付的很是吃力。

破气箭已经在何静身上浪费了太多,总有些修为n的修道者要对付。

这东西又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自然是能省则省。

于是就在这时候,一个披着黑袍的神秘人踏着晨曦来了。

张让这些人根本感觉不到他的气息,仿佛来得就是一个普通人。

可惜普通人怎么可能从视线的尽头,顷刻间就来到了他们的眼前么?

那只有一个可能,对方的修为境界比他们高出了至少一个大境界。

张让等人很难想象,文卓身边怎么会有如此这般的强者?

于是,他盯着那位已经离自己不过咫尺的神秘人,问:“你是谁?”

那神秘人说:“在下,文卓大人门客,李儒!”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沧桑,就宛如一个垂暮的老人一般。

张让蹙了蹙眉头,问:“你这样的强者,跟着区区一个文卓,不觉得可惜。”

神秘人笑道:“大人可知,世间常有千里马,而伯乐不常有!”

张让换恍然大悟,点了点说:“这个,本公公很能理解,那边战吧!”

说着,他同另外三位大太监忽然化作了三道流光,朝着那黑袍神秘人杀之而去。

那黑袍神秘人双手轻扬,顿时灵气化琉璃,琉璃一世界,绚烂中却又带着冰冷的肃杀之气。

若是姬羽在这里,肯定会认出这个名叫李儒的神秘人,正是当初跟在陈任身边的益州二十万大军总参谋,成英光。

晨曦的光从视线的尽头洒了过来,何静没有看见光明,却看见了绝望。

他的剑断了,他的身上又多了无数深可见骨的伤口,血还在不断的流,刺骨的寒冷从肌肤钻入心里,吞噬着人的生命。

他就要死了,可是他并不害怕,只是有些后悔,有些遗憾。

后悔自己为什么没看出文卓是那样一个人,后悔自己为什么是一个武夫,竟然就这么单骑入了虎穴。

有时候,活着真的很重要啊!

何静看着华雄,眯了眯眼睛,说:“权势是头猛虎,你一旦骑上去,便再难下来,除了找食物喂饱它,别无他法,如果有一天,你喂不饱它了,那么你就会成为它的食物。”

“回去告诉文卓,我在地底等他!”

华雄挠了挠脑袋,一脸认真地说:“那或许,可要百年之后了!”

语尽,他手中那柄长刀划出了一道冰冷的寒芒,划过了何静的正面。

跟着何静倒在了血泊中,神色安详,却又死不瞑目。

华雄朝着何静深深的行了一礼,然后就此离去。

这一日,后汉外戚、权倾朝野手握重兵的大将军何静死于除夕后第一日晨曦。

十常侍输了,能够挡下姬羽六龙剑法全力一剑的人,在后汉很少,但成英光算一个。

而且,在他从益州逃离的这几日,修为也再度精进。

那灵气所化的琉璃,自成一世界,如水一般,能够融万物,穿万物。

而要破这位大太监的童子功,又算得了什么?

纵观天下万物,不过一物降一物。

当初姬羽能破成英光的琉璃世界,不过是靠着那六龙剑法的真火融了风雪,方才破了琉璃龟盾。

如若琉璃之中是水而不是遇火则化的风雪,那么肯定吃亏的是六龙剑法。

要想治柔克万物的水,只能用最强的水,或者能够冻结世间的寒。

对,不是冷,而是寒,像北溟大陆那种仿佛连人间都要冻结的寒。

很显然,张让等人并没有这些本事,于是他们输得很彻底。

十常侍四人眨眼间,便被成英光以琉璃灵气斩杀三人,只剩下一个倒在血泊里,还有几口残气的败狗张让。

此时,他已经不是那个手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宫廷大权客了,而只是一个已经快要死了的,不是男人的老男人。

张让很是茫然地问:“你到底是谁?”

这句话,自然是问成英光的。

面容和身躯全部都笼罩在黑袍里的成英光,悠然说道:“在下,文卓大人门客,李儒!”

其实这句话他已经说过一遍了,这是第二遍。

张让闻言,朗声大笑:“唉,看来本公公真的是老了,竟然没有看出文卓你的狼子野心来。”

“也罢也罢,来吧文卓,踏着本公公的尸骨,走上权利的巅峰,站在洛阳之巅,感受俯视天下众生的感觉,感受掌握人间的感觉!”

到了最后,这位权势滔天的大宦官,已经有些疯癫,但他还是没有恶语相向,反而说了这样一番豪言壮语。

这大概就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道理吧!

文卓一脸感慨地举起了手中的一双南瓜锤,然后就这么砸死了这个让后汉天下陷入乱世的罪魁祸首,然后朝着权利的巅峰而去。

看着倒在血泊里失去生机、血肉模糊的张让,文卓的情绪没有一丝波动,他本就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

那些无能而懦弱的朝廷蛀虫们看着这瞬息万变的一切,暗自心惊,也感慨万分。

两头猛虎死了,一条狗披上了虎皮,这真是让人觉得玄乎其玄的事情。

但无能还能在朝堂上混得如鱼得水,自然墙头草的功夫是极其到家的。

于是,他们一窝蜂似地朝着文卓涌了过来,低眉顺眼地说着那些阿谀奉承的话,就像迎接即将走上皇位的新君。

但是文卓本就是过来人,又怎么会因为小小的花言巧语所打动。

他一脸平静地朝着那位身披龙袍的傀儡少年,和那位身披凤袍霞冠的妖娆女子走去。

来到了灵帝和皇后的身前,文卓微微俯身,振声道:“十常侍祸乱宫廷,大将军何静欲清君侧,结果力不能敌,属下以弱弑强,不辱使命,成功清君侧,杀环伺之豺狼!”

他的声音浑厚有力,完全没有了之前的卑微和谄媚,反而有点儿像,丛林中的斑纹大虎,或者高坐在阎罗殿上的阎罗。11

第九十六章.心中有梦,则为正义(求订阅!)

对于这样的事情,灵帝早已经烂熟于心,或者司空见惯,只见他没心没肺地一笑,然后抬手做了一个虚请的手势。

“文爱卿功不可没,赐其为京兆尹、司州州牧,掌管洛阳、司州军政大权!”

文卓闻言,当即眉开眼笑道:“臣,谢主隆恩!”

一般人在这种情况下谢恩时,应该是感恩涕零,跪拜叩首的,可惜文卓只是大笑。

此时,他已经具备了面君不拜的能力和权利。

灵帝和皇后没有什么感觉,反正当今乱世,天子不过一傀儡,只要逆来顺受,便可保全性命。

那些无能的墙头草官员,纷纷围了上来,一时间文卓被祝福声和奉承声包围。

做了很长时间的狗,终于可以昂首挺胸的做人,而且还可以养很多的狗,让很多人做够,那种感觉是难以言语的美妙的。

此时的文卓,正在享受着这种感觉,如果把人比喻做一个贪婪的酒鬼,那么权利就是世间最好的美酒。

可以不要命,但还是要奋不顾身去尝一尝权利这杯美酒。

就在这时候,华雄提刀策马而至。

文卓却是没有回头看他一眼,他的目光始终在那个披着凤袍霞冠的妖娆女人身上。

“杀了吗?”

华雄点了点头说:“杀了,主公,但我想以大礼葬之?”

文卓冷笑:“大将军的葬礼够不够大?”

华雄怔了怔,然后点头说道:“够大!”

文卓目光转向了灵帝,说:“那陛下以为,以大将军之礼安葬何静,如何?”

这是一个只有一个答案的问题,于是那个双目空洞没有灵魂的灵帝笑着说:“文爱卿以为如何,便如何!”

文卓大笑,然后摆了摆手说:“那就以大将军之礼,葬之!”

而那击毙十常侍,为文卓出谋划策的成英光,此时却是来到了某一座宫殿的屋檐。

身后披着淡金色的晨曦光辉,他向西南眺望而去,如醉酒之人一般,喃喃自语道:“少主,你究竟何时认识姬羽的呢?”

“你和姬羽,为什么会在进入地灵秘境之前便认识了呢?而你为什么,又会敢断定自己很了解他呢?”

这些问题,除了姬羽和上官任外,其它人回答不了。

只是成英光并没有得到回答,他只听到了晨曦间轻轻呼啸的微风。

洛阳城外,接近两百万大军在城外扎营。

当然,其中有一百多万大军是何静的属下,而剩下的才是并州刺史丁源的大军。

此时的并州大军主帅营中,可并不止丁源一个人,还有一个身高七尺有余、面若玉冠、英气逼人的少年。

他头戴三叉束发紫金冠,体挂火红色的百花战袍,身披兽面吞头连环铠、腰系勒甲玲珑狮蛮带,威风面。

让人只用看上一眼,便再也生不出几分相抗之心,勇武之气、王霸之气外露。

他正是并州刺史丁源属下,赫赫有名的少年英雄,吕温候!

吕温候与丁源并肩而立,比那丁源高出了整整一个头来。

二人站在一起,吕温候不像丁源的下属,倒是丁源,反倒像极了吕温候的下属。

这种感觉很不好,也很不相称。

但丁源似乎并不在意,只是看着皇城外宽阔的原野,有些感慨:“何静死了,看来这天下的局势又要有变了!”

吕温候笑问:“你当初为什么不救下何静,反而要成全文卓和西凉大军?”

丁源说:“既然会败在人家手里第一次,那么就会败在人家手里第二次,救与不救有何差别?救了还要我折损兵马,出人出力。”

吕温候说:“不救你就可以将所有的骂名转给文卓,然后到时候回并州调集兵马,击溃文卓,坐拥大权和美名?”

丁源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笑着,算是默认了。

吕温候见状,不屑的冷哼道:“你们这些权术家,都是些小人行径。”

语尽,他阔步走出了帐篷,脸色不太好看,似乎很是不耻、恼火丁源的行为和打算。

若是丁源不坑何静,及时救援,何静诛杀十常侍,清君侧一事本该有可能是成功的。

丁源眯了眯眼睛,看着吕温候那高大、英武、霸气的背影,有些不悦地说:“你心中的正义和英雄,终究只是你心中的。”

“当今乱世,民不聊生,苟且偷生尚不易,又有几人敢谈、能谈那虚无缥缈的英雄梦,和天下大义?”

吕温候渐行渐远,那爽朗的声音缥缥缈缈从远方传来:“你没见过,不代表没有!”

丁源看着吕温候离去的方向,目光有些冷!

大将军何静死了,十常侍死了,文卓忽然封了京兆尹、司州州牧,身任两官。

虽然这两个官职既比不上十常侍尊贵,也比不上大将军位高权重,但却是司州和洛阳第一要职,而且皇帝又落到了他的手中。

文卓,未必不能成为第二个张让。

整个后汉天下都震惊了,十路诸侯都乱了阵脚。

他们还在跟红巾军做斗争,结果后方就起火了,还易主了?

而且堂堂手握重兵的大将军何静死了,那在宫廷叱咤风云的十常侍也死了。

这死的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

可惜,为什么和大将军一起进宫面圣的并州刺史丁源没有事情呢?

而就在这时候,洛阳那边传出了消息,大将军何静率大军入宫清君侧,中十常侍阴险之计,丧生皇城官道。

而文卓在得知此事后,怒而杀十常侍,完成了何静大将军用生命没有完成的壮举,因此天子龙颜大悦,为其加官进爵。

当然,这样冠冕堂皇的版本,十路诸侯和红巾军们一点儿也不关心,无论是十常侍死了还是何静死了,或者说文卓也死了,都跟他们没有半毛钱关系。

现在,他们所忌惮的是大将军何静死后的司隶州,和那如今无主的百万大军。

然而就在这时候,丁源返回并州,调集兵马,并发出谴责文卓设计谋害何静大将军,栽赃十常侍,一箭双雕,夺取大权,如今手挟天子,祸乱超纲。

这消息一出,十路诸侯和红巾军还是比较震撼的,但就算丁源率大军对文卓开展了名正言顺的讨伐,他们还是没有参与。

因为他们很忙,忙着吞噬大将军何静死后的百万大军,忙着去争夺那号称皇城屏障的要地,司隶州!

丁源如今已经是十路诸侯中最强的一路,再去分割什么司隶州,再去和其余势力争着去吞噬那百万大军,显然没有太大的意义。

若想成大事,就要有壮举。

于是,占着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吕温候,丁源准备与文卓抢洛阳、抢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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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赠君一席慈母画(求订阅!)

除夕之后又立春,和煦的春风染绿了益州的山野,也将温暖带给了益州人民。

任整个后汉天下风云如何变幻,但益州却是出奇的平静。

州府的心思始终都在民生、经济、生产和招兵等事情上,而原本的三十万大军,也迅速增长到了四十万大军。

这也让伶月、符邦等城中城的弟子意识到大秦帝功制的巨大魅力,其最终能成为横扫龙兴原的强国,绝对与此有着莫大的关系。

而在益州城内,一条名为玉林街的尽头,开了一家名为“蜀水”的字画店,店主是一个留发的少年僧人和一个衣衫褴褛的小乞丐。

僧人写,乞丐画。

即使他们二人不是什么名家,弄出来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什么大作,但蜀水店内的字画向来高的出奇,于是生意有些惨淡。

不过也有故意卖弄风雅的富人,取巧弄几幅回去,挂在家里,逢亲朋好友来访做客时,便张冠李戴宣称说是自己苦练而出的佳作。

当然,这些富人每行此举,效果极佳,必受夸奖,于是“蜀水”字画店内的东西,竟然开始慢慢成为了益州上流社会的一种奢侈玩物。

厄运数十年,由一片金叶子开始,这对落魄的兄妹,终于迎来了人生的曙光,开始走上坡路。

但是在这一日的清晨,“蜀水”字画店却迎来了这样一个并不富有的客人。

少年僧人和小乞丐都不是那种嫌贫爱富、狗眼看人低的人。

饶是来的这人穿着和打扮都极为普通或者说是朴实,少年僧人还是放下了茶杯,温和地笑着起身相迎。

他来到这位客人身旁的时候,才发觉原来这位客人生得这般高大,自己不过才刚刚过对方的腰间。

于是,气氛难免颇有些尴尬。

索性,那位客人并没有与他搭话的准备,而是专心看起那些他精心写的、小乞丐精心画的字画来。

就在这时候,他的视线忽然落到了一幅不太出众,也是少年僧人和小乞丐念母时画的一副慈母像,上书这样一首诗。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

“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落尾处,还写了“岁岁平安”四个字。

这位客人似乎被勾起心间某些伤心的往事,眼眶微微有些湿润,哑着嗓子问:“小先生,这是你写的吗?”

少年僧人怔了怔,这个称呼喊得他很是舒心。

于是,他脸上的笑容自然了些,因为开心,是发自内心的笑,所以自然。

“不错,正是在下偶有所发写的。”

那位客人死死地盯着那副字画,眼睛很红,说:“我想买下它,不知小先生可卖?”

少年僧人笑着说:“当然卖,不过我看您与它有缘,不如赠予你如何?”

那位客人有些悲伤地笑了笑,说:“小先生字画有灵,入目三分,能通心意,乃为无价之宝,说是赠予我樊宽,却是让我樊宽欠这小先生的恩情欠大了。”

“我樊宽家穷,一生劳碌,如携一百盘缠来投靠姬羽将军,不如先付小先生五十两银子,待我建功立业发达时,再还小先生大恩?”

少年僧人怔了怔,一是因为他并没有想到这位看上去高壮不凡的客人,竟然会是来投奔姬羽将军的。

二是他难得白送字画,对方却视做大恩,要涌泉报之。

不过他日夜诵读佛经,心如止水之境,也若有所悟,若有所得。

只是一瞬间,便平复了所有的情绪。

他笑着说:“既然是缘,又何谈如何相报,难免俗气,樊大哥认为如何妥当,便如何安排。”

樊宽笑了笑,一边掏银子,一边说:“想不到益州也有小先生这般的可爱人。”

语尽,五十两银子便摆放在了桌案上。

少年僧人同时也去下了那副字画,双手呈上交给了樊宽。

樊宽接过了字画,一脸激动和感激地看着少年僧人,他还想说什么,但想起少年僧人之前说得既然是缘那句话,便止住了。

最终,他只是深深地看了一眼少年僧人和小乞丐,仿佛要将此二人印在脑海里一般。

一眼尽,樊宽拾起字画,转身而离。

走到店铺门口的时候,他忽然回头,咧嘴笑问:“小先生既然叫了我一声樊大哥,那樊宽斗胆请问小先生尊姓大名。”

虽然是咧嘴而笑,但他的笑容里还是有些大悲之容,而且他的眼眶还是很红。

但少年僧人却是一点儿也不介意,这样才显露出真性情来嘛!

他温和地笑着说:“免尊、大,姓朱名重!”

樊宽抱拳行礼,斩钉截铁地说:“樊大哥记下重弟了!”

言罢,他飒然转身离开了店铺,再没有回头。

小乞丐看了看樊宽渐行渐远的背影,又看了看少年僧人那含笑的脸,挠了挠脑袋,瞪大了眼睛,长大了嘴巴,难以置信地问:“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你这个守财奴竟然做了一桩亏本的买卖?”

少年僧人闻言,却是摆了摆手开心地笑道:“不亏不亏,一点儿也不亏!”

那模样,不知怎地竟透出几分天真无邪和憨傻来。

益州州府,看门的依然是当初庐山郡郡守府那两个城中城的少年。

他们还是挺喜欢这份工作的,至少每天可以看人间不同的风景。

就在这时候,樊宽背着行囊,攒着那副从“蜀水”字画店求来的字画,冲着两位看门人行了一礼,说:“我想见姬羽将军和符邦大人,麻烦两位兄弟帮我通报一声。”

那两名城中城弟子揉了揉眼睛,欣喜道:“樊宽?”

在金县的时候,樊宽当过一段时间符邦的亲兵,也和这些城中城的少年厮混过,由于他人品不错,因此深得这些城中城的少年喜欢。

樊宽点了点头,笑着说:“不错,是我!”

可惜,他的笑容里,依旧蕴着满满的大悲之色。

城中城的少年们在金县认识樊宽,自然知道樊宽为什么不跟着符邦来庐山郡,甚至是益州。

如今樊宽既然来了,而且神情竟然如此,其中原因他们自然猜得到。

两位少年踮起脚尖拍了拍樊宽宽阔的肩膀,笑着安慰道:“节哀!”

跟着,其中一名少年转身入府通报。

不一会儿,他便回来了,冲着樊宽招了招手:“走吧,我带你去正厅见姬羽将军,正好将军他们正在开会呢!”

跟着,樊宽便随着那名少年入了州府。

而此时的看门人,显然只剩下了另一位少年。

他看着天空怔怔发呆,喃喃自语道:“樊宽这样一个孝子,那年我们见他母亲还很安康呢,怎么就走了呢?”

“也是,天有不测,人有旦夕祸福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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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我有一卷功法名开山(求订阅!)

州府正厅,宽敞明亮,几株月桂花摆放在角落里,浓郁而让人心旷神怡的花香游荡在和煦的春风里。

符邦、伶月、韩星、龙贾、夏侯元、白无常六人,依次坐在正厅中,手中端着一碗清茶,神色肃穆。

一身玄衣、头戴黄鹂钗的姬羽坐在主座上,正在与六人商讨着什么。

就在这时候,那名看门的城中城少年带着樊宽走了进来,然后先是朝着六人行了一礼,然后又朝着姬羽行了一礼。

这时候,会议停止了,姬羽放下茶杯,抬起头来,同时也抬手示意那位少年不必多礼。

他看着高壮的樊宽,露出了温和如春风的笑容,说:“你来了啊,坐!”

他的声音也很温柔,那种语气给人的感觉就是没什么架子,和蔼可亲,就仿佛老友重逢的感觉。

不知为何,看着姬羽那满面春风的笑容,听着那句温柔如老酒的话,樊宽心中的大悲伤,忽然减去了几分。

他有些紧张地找了个座位坐了下来,当然那个座位靠符邦靠得很近。

姬羽说:“樊宽,你家里的事情我知道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还请节哀!”

樊宽重重地点了点头,斩钉截铁地说:“将军放心,我答应了娘,要跟着将军好好干,打他娘的一个太平盛世出来,然后荣归故里,让娘好好看看她儿子有出息的样子。”

姬羽笑了,眼里流露出赞赏之色:“人,能力有多大没关系,但总要有大理想和大抱负,否则和咸鱼有什么区别?”

樊宽挠了挠脑袋,不知道该说什么,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不过他还是收到了姬羽的赞赏,于是发自内心开心地笑了。

朴实的真性情,总是讨喜的。

姬羽唇角微扬,问:“你可想修道?”

樊宽怔了怔,指着自己的鼻子,难以置信地问:“我也可以么?”

姬羽挑了挑眉说:“众生皆有道缘,只看如何寻得它,又如何修得它?”

樊宽想了想,激动地问:“修得大道,能否让家母起死回生?”

姬羽摇了摇头,说:“就算这世间最强的人,都不可能拥有起死回生的能力。”

说到这里,他忽然话锋一转:“但是,修得大道,便有能力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能够实现自己心中所想,心中所愿。”

樊宽眼中闪烁起了如点点星辰的光芒,那是希望与渴望。

他问:“将军,您能带我入道么?”

姬羽笑了笑说:“我不能,但符邦能。”

樊宽闻言转头看向了那个天下长得最像匪寇、背着三把刀的少年,神色既激动,又感动,隐隐之中,还夹杂着一些期待。

姬羽看了一眼伶月、韩星、龙贾、夏侯元、白无常五人,然后率先起身悄然出了正厅。

其余人心领神会,纷纷效仿。

一时间,整个正厅内只剩下符邦和樊宽两个人。

樊宽又红了眼眶,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颤声说:“符邦大哥,我想修道,我想有出息,我想让娘为我骄傲!”

说着激动之中,他竟然是噗通一下跪了下来,有恳求之意。

可惜,他膝盖还未能落地,便被符邦闪身给制止住了。

符邦将他缓缓扶了起来,说:“当初你做我亲兵的时候,我不是就跟你说过么?我们是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樊宽怔了怔,然后感动得泪流满面,颤声说:“对,大哥,我们是兄弟!”

符邦大笑:“从今天开始,你跟着我,我教你如何入道,如何修道。”

樊宽点了点头,斩钉截铁地说:“好,大哥去哪,樊宽就去哪!”

符邦说:“你天生神力,体格异于常人,我从姬羽将军那求得一卷n,很适合你n。”

樊宽闻言,神色激动地问:“什么样的n?”

符邦大笑:“这世上所有的n,最强的可称绝世,而我手中的这卷n,正是绝世n,名曰开山!”

除夕后刚刚平定nn没几天,文卓刚刚以狠辣的手段上位没几天,洛阳又迎来了新的危机。

并州刺史丁源,率百万大军,扎营二十里万,亲征讨伐窃国奸贼文卓。

看着城外黑云压城城欲摧的阵势,锦衣玉食的洛阳人除了有些心惊外,依旧没有太大的感觉。

这种场面他们见多了,反正谁打进来,也不能在洛阳滥杀无辜、放火、烧杀抢掠,毕竟怎么说也是天子脚下的皇城。

把皇城烧了,打下洛阳来还有什么意义?

然而,面对十常侍、何静这般人物都没有一丝底气不足的文卓,此时却有些心虚和焦躁。

因为丁源手下,有一个bn吕温候。

益州姬羽的发家史堪称传奇,但后汉民间也不过认为其只是具备了与吕温候一较高下的资格,可见吕温候是何等恐怖的存在。

而丁源能够位列十路诸侯之首,大概和吕温候有着离不开的关系。

看着在府中正厅来回踱步,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的文卓,成英光倒是悠然得很,端着一杯清茶,慢慢的品。

也不知道成英光喝了几口清茶,文卓终于坐不住了,焦虑地问:“李儒先生,你倒是给我想想办法啊,那吕温候,可不是何静和张让之辈!”

成英光放下了茶杯,不紧不慢地问:“怎么,你见过这个吕温候出手?”

文卓叹了口气,说:“当年红巾军起义才爆发的时候,这吕温候可是差点杀了天公将军张角的。”

成英光眯了眯眼睛,说:“原来你一点儿都不担心丁源的百万大军,而是在担心这个吕温候。”

文卓冷哼道:“丁源那百万大军有何可怕的,若没有吕温候,他怎么可能做到十路诸侯之首,不过一届粪草!”

成英光捋了捋下颚有些花白的胡须,笑问:“若我告诉你,丁源和吕温候到现在,是越来越不和了,其中隐隐还有着不可调和的裂隙,你还担心么?”

文卓眼睛一亮,说:“只要有裂隙,就可以让二人反目为仇,甚至让吕温候为我所用,还请李儒先生赐教!”

成英光朗声而笑:“老夫现在也不知道如何让敌人最锋利的刀,心甘情愿被你握住,不过你让你西凉一猛将与吕温候交手一次,我便大概有应对之法了。”

文卓想了想,问:“华雄如何?”

成英光反问:“你手下,难道还有比华雄还勇猛的人么?”

文卓摇了摇头,说:“没了。”

成英光摊了摊手:“那不就得了,明日敌军叫阵,你让华雄单挑吕温候,战中情形和战后情形一分析,老夫便有应对之法了。”

文卓当即喜笑颜开,对着那坐在太师椅上喝茶的成英光躬身行了一个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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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人还散尽,一骑绝尘(求订阅!)

当夜色降临的时候,商人、农夫回到了家里,士兵回到了军营,顽童在父母的怀抱中熟睡,温馨随风扩散,暖人心。

姬羽的房间永远是那么孤清,点一盏烛,读着那本读了不知几遍的后汉书,不问窗外夜风和星月,就这么平淡的渡过每一个夜晚。

可是,今晚的夜晚,终究不能平淡。

因为这是上一次他说话惹伶月生气,在城墙上表态让伶月心寒后,伶月第一次主动来到他的房间。

姬羽放下了那本被翻阅得已经快要不成样子的后汉书,笑问:“怎么,今天有时间来我房间?”

伶月没有回答他这个无聊的问题,而是直入主题,问:“你为什么不亲自教樊宽修行,而要让符邦来?”

修剑,性格越来越像一把剑的人,向来都是这般直接,师弟就是这样。

姬羽并没有逃避这个问题,而是一脸认真地回答说:“樊宽是符邦选中的人,当然应该由符邦来教。”

伶月又问:“那你又为何会给符邦绝世n开山,传于樊宽?”

姬羽说:“符邦本就有资格索取这本n,而且樊宽也很适合这本n。”

伶月的唇角难得的露出了一丝笑意,说:“那我可以理解做,你是想要n之美?”

姬羽叹了口气,说:“随你怎么想吧!”

他不是一个喜欢解释的人,也不是一个会解释的人。

伶月笑得很开心了:“原来,你也不是真的无情!”

当正午的太阳绽放出最绚烂、最耀眼的光芒时,并州百万大军兵临洛阳城下开始叫阵。

而锦衣玉食的洛阳人,竟然夸张的开始开了赌局,赌丁源一方的将领和文卓一方的将领能够过几招。

在这样紧张的气氛下,文卓势力的高层全部都来到了城头,包括成英光。

兴许是占着人多势众,兴许是占着拥有吕温候这样的恐怖角色,并州叫阵的人说得话很是刺耳难听,文卓的脸色很是难看。

这是他踏上权利之路,来到洛阳城巅峰,第一次遭此羞辱,但是他忍了。

因为他只要一想到能得到吕温候这样的狠人,就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在文卓和成英光确认过眼神后,华雄走下了城楼,持刀、单骑、策马出城。

看着那名并不起眼的并州将领,华雄没有丝毫犹豫,策马过去就是一刀斩下。

一道摧残的刀芒盖过了天上的骄阳,那名将领也同时出了手。

不过很可惜,他所斩出来的刀芒实在太暗了,与华雄比起来就像萤火和皓月的区别。

于是,人仰马翻,只是一个回合,一声刺耳的金属撞击声,一串长长的、如同小小星辰一般的火花,那名并州将领便被华雄斩于马下了。

这让身后有百万大军的并州军方感受到了耻辱,于是怒发冲冠。

一位年轻的热血将领策马而出,二话不说直接朝着华雄杀之而来。

这位将领虽然年轻,但是却比上一位长了不少的本事。

至少那把长枪能够挥出点花哨的枪芒来。

可惜,太过花哨,终究华而不实。

依旧是凶狠的一刀,刀芒依旧赛骄阳。

一声刺耳的金属撞击声,一串火花,一声凄厉的惨叫和马鸣声。

那名年轻的将领便和他的战马倒在了血泊里,再也醒不过来。

战场之上,不同修道者斗法,都是生死立见,瞬息万变,旗鼓相同者相斗,也是万分凶险,半步差池,便有可能丢了性命。

又上了几名并州将领,可是结果都一样,华雄只需要一刀,便可将其斩于马下。

毕竟他也是能够杀死何静大将军的武将,岂是随便派上一些小鱼小虾可比的。

如此一来,并州这边气势越来越低迷,就仿佛百万人都不是华雄一人的对手一般。

眼见气势达到了巅峰,华雄振声喊道:“在下听闻并州吕温候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早想领教几招,不知可敢出来一战!”

他的声音很是雄浑,宛如暴风雨中的雷声,清澈的响彻在每个人的耳旁,随这旷野的风,飘得很远。

即使如今气势低下,即使华雄表现出了如此强悍而恐怖的实力,即使并州军方将领的尊严被华雄一再按在地上蹂躏。

但是,在华雄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们还是觉得很是不可思议。

他们瞪大了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看着华雄,就仿佛在看一个疯子。

当然,更多的是在像看一个傻子。

就在这时候,并州百万大军如同潮水一般散了开来,就仿佛蛟龙出海的感觉。

不过出的不是大海,而是人海。

终于,在尽头的人海也散开的那一刹那。

一骑绝尘从后方杀了出来。

那人快如闪电,就像九天猛然炸裂出来的一束光,直击地面。

只是一个眨眼间,便来到了华雄身前,还未等华雄反应过来,那道闪电便撞在了华雄的胸口。

华雄当即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吐血倒飞了出去。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很多人都没有看清楚发生了什么。

但是文卓的修为不弱,他知道发生了什么,于是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成英光修为比文卓还要强上许多,自然也知道发生了什么,神色变得严肃了起来。

不知何时,在华雄那匹战马的身前,多了一个这样的少年。

他头戴三叉束发紫金冠,体挂火红色的百花战袍,身披兽面吞头连环铠、腰系勒甲玲珑狮蛮带,手持方天画戟,跨下一匹大黑马,威风面。

让人只是正视一眼,都觉得心惊胆颤。

没有人敢直视他,他往那里一站,就仿佛天空中的太阳一般,惹人注目,却有让人不敢直视。

此人不是吕温候,又是何人?

文卓眯了眯眼睛,眼里满是炽热和渴望,得此猛将,还筹不能得天下?

而成英光却是仿佛找到了杀死姬羽的希望,于是眼神也热切了起来。

只是一击,强悍如华雄,还没来得及还手,便成了快要断气的败狗。

并州大军发出了此起彼伏、如浪潮一般的欢呼声,响彻白云飘飘的天空。

他们的战神,从没有让他们失望过,每一次的战斗,每一次的出场,都是如此的惊艳。

然而,华雄却是没无惧色,直视着大黑马之上气宇轩昂的吕温候,一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神情。

吕温候顿时放声大笑,说:“生死之前,面不改色,是条好汉,不过你这么看着我,是在不服气么?”

华雄摇了摇头,说:“不,在下服气了,所以愿凭你处置。”

吕温候说:“我这个人,一向敬重英雄好汉,在当今天下敢于正视我的人不多,在被我击败后还敢于正视我的人,更少,因此,你足以骄傲,也有活下去的资本。”

华雄有些吃惊,难以置信地问:“你竟然不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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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他写了心中一只蝉(求订阅!)

吕温候唇角微微上扬,斩钉截铁地说:“我不杀好汉!”

说完,他扛着方天画戟,策马转身,就此潇洒离去。

并州大军的欢呼声还在继续。

华雄爬了起来,朝着吕温候策马而去的方向跪了下去,重重磕了三个响头,振声大喊道:“今日之恩,来日必百倍相还!”

并州士兵看着跪在地上叩首的华雄,并没有流露出嘲讽之色,反倒流露出几分敬佩之情。

不过,随着吕温候的纵马离去,并州的士兵也犹如潮水一般,迅速退离。

文卓神色复杂地看向了成英光,问:“如何?”

成英光捋了捋下颚花白的胡须,别有深意地叹息道:“此人,是一个心怀英雄梦的人呐!”

文卓听不懂这些,于是蹙了蹙眉头,神色更加茫然。

成英光笑了笑说:“跟我来!”

跟着,文卓便随他走下了城楼。

地灵秘境中过去数年,西楚不过数日。

自从独孤皇后去世后,太子在尚武阁天字阁内,日日纵酒笙歌,俨然已经成为了一个失去斗志的废人模样。

然而,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亲自赐死皇后独孤洛的愧疚,西楚天子竟然没有因此对这位太子失望,反而宠溺更胜从前。

至于地字阁,则是比较平淡。

只是不知为何,白元受了极重的伤,正在闭关调养之中。

当然,白元自己也很是茫然,他不知道为何最后那个黑衣人要放自己一命,而且还说是看在与自己爷爷有旧交情的份上。

这西楚与爷爷有旧交情的人不多也不少,但与爷爷有旧交情,自己从没有见过,也不认识的,则是近乎为零。

毕竟他可是白破云,最疼爱的曾孙。

在修行星澜诀之后,白元的心性明显有了一些变化,比如这个想不明白的问题,他便不去想。

不如,多花点时间在养伤和修行上。

而对于地字阁的平静,人字阁却再次发生了一件极其重要的事。

王乐,通过了人字阁通往地字阁的考验,而且通过考验时,测出来的灵根竟然还是神品灵根。

因此不少人揣测,是否是因为左中郎将王之秋的忽然失踪,到了王乐,于是王乐整个人发生了质变。

但无论如何,他都以无比惊艳的身姿进入了地字阁。

与大多数新进弟子第一次进入地字阁的一样,王乐对周围的每一景、每一物都充满了新鲜感。

但与那些新进弟子不一样的是,他即使对地字阁的一切,拥有着高度的新鲜感,但却提不起一点儿兴趣来。

他的双目很是空洞,就像是深广的大海一般,不起一丝波澜,至于背后藏着多少风暴和波涛,就不为人知了。

所有人都不知道王之秋去了哪里,亦或许某些高层知道,但那都不重要,因为他也知道。

并且知道,王之秋为什么没有回来。

自己的杀父仇人,是谁。

那就够了!

王乐抬起了头来,看向了美人河东西两岸最标志性的两座建筑。

紫楼、伶人馆!

他的目光是那样的冰冷,就宛如北溟大陆的寒。

地灵秘境,洛阳城外,并州百万大军中军大帐。

丁源坐在桌案上,一边津津有味的啃着烧鸡,一边听着属下的报告。

不过随着属下的报告,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华雄连斩己方数将,而吕温候一击将华雄打于马下,明明轻而易举就可以杀了对方,可最后竟然放了对方。

这叫什么?

想着吕温候最后那句话,丁源不禁有些恼火,将手中握着的笔毫一把怒摔出去,暴喝道:“你特么不杀好汉,那特么好汉杀不杀我呢?”

那名禀告的下属见状,吓得脸色苍白,噗通一下就跪了下去。

吕温候这样的行为,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可是丁源却是第一次如此愤怒。

他想着,这些消息应该对李儒大人很重要吧?

洛阳,文府内。

成英光看了看间客传来的消息,拍案大笑:“如此一来,便有大好良机了。”

文卓闻言,原本端起来的茶杯又放了下去,火急火燎的来到了成英光身前,眉开眼笑地问:“李儒先生,可是有什么好消息了?”

成英光燃起了一道琉璃灵火,烧了那一封很小的信,然后别有深意地笑着说:“吕温候和丁源,貌合神离!”

短短的一句话,便让文卓心花怒放,双目中绽放出了两抹炽热的光彩来。

成英光说:“唯有宝马和美人,方能配英雄,我们虽然没有能够配得上吕温候的女人,但是却有令吕温候动心的宝马。”

文卓蹙了蹙眉,问:“你说得是赤兔?”

成英光挑了挑眉,问:“怎么舍不得?”

文卓自然不会舍不得,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洛阳城外,勾心斗角,益州城内,厚积薄发。

招兵之事进行得如火如荼,经济、生产、民生、农业搞得风生水起,再加上大四季阵的辅佐,相信再过几年,益州的实力一定会超过十路诸侯,乃至当今天下第一州司隶州。

只是几年,终究太长。

姬羽不知道从哪里挖来了一株菩提树在院子中栽了下来,没有多久,那颗菩提树便发了春芽。

恍惚中,益州州城内的灵气竟然浓郁了一些。

正在符邦院子里打坐悟道的樊宽也就在那一刹那件,明悟了什么,一时间天地灵气,万川归海,纳于他的灵源之内。

孝子踏上了修途!

过了新春,“蜀水”字画店的生意略微有些惨淡,兴许是因为又一个年头,那些爱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商人要抓紧赚钱,没了买字画卖弄风雅的时间。

可就在益州州城内灵气忽然变得浓郁那一刻,留发的少年僧人放下了那卷佛经,抬起头来,看向了店外高而远的天空,有些不确定的喃喃自语道:“禅息?”

小乞丐有些不解地说:“哥哥,你又在胡言乱语说什么?”

一时间,少年僧人觉得很是心痒,因为他的心中忽然蹦进了一只蝉来,此时他要将这只蝉放到合适的地方。

于是,他没有回答小乞丐的问题,而是提了一只笔毫,拿了一块墨盘,兴冲冲地出了门。

小乞丐看着少年僧人远去的背影,微恼地骂了一句:“神经病!”

然后,继续画她那副山水画去了。

少年僧人提着笔墨,来到了益州州府那朱红色的院墙下,然后开始满脸兴奋的提笔疾书。

所书不过二十字,不过一首诗,不过心中一只蝉。

而少年却仿佛描绘了自己心中伟大的、梦的蓝图一般,骄傲、自傲又兴奋。

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

二十字写完,心中的蝉已经放出,就是不知道又有几人能听得见这蝉鸣,看得见这一场浮生大梦。

但人生得意须尽欢,便足矣!11

第一百零一章.牛面不如(求订阅)

耕牛乃农耕之具,神农之宠,杀之大罪,食之大罪。

这条法令跟东华大陆的大秦令以及很多诸侯国的法令如出一辙,毕竟是从东华大陆造出来的虚境,很多东西还是以东华大陆为模版,为蓝图。

可惜洛阳城内,却有着这样一家酒楼,专卖耕牛,还得皇室特批。

当然,有了这道特批,只要后汉存在一天,那么这家酒楼就能卖一天牛肉。

不过,这家的牛肉确实很贵,大概是物以稀为贵的原因,大部分锦衣玉食的洛阳人都吃不起。

只有那些在洛阳城内,或者说这个后汉,勉强算得上个人物的,才能入店吃牛肉。

文卓自然是去得起的,而且他还经常去,因为西凉出生的他,在离开西凉后,从没有吃过如此正宗的酱牛肉。

酱牛肉,在配上洛阳正宗的女儿红,可谓人生最得意。

近几日来,文卓的心情有些郁闷,因为他要失去了那匹神马赤兔。

虽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但养了几十年才培养出来的神马,骤然要放弃,谁心里都会难过的吧?

酒是良药,能抚平心中所有的负面情绪。

于是,文卓再次来到了这家叫做食神居的酒楼,要了两碗酱牛肉,要了两壶女儿红,开始边吃边喝起来。

那酒店的小二,自然知道文卓是洛阳城里的大人物,不敢怠慢,所以在菜色和酒香上,也比服侍其它客人用心了几分。

就在这时候,一个锦衣少年走了进来。

一时间,酒楼内鸦雀无声。

并不是这个少年长得极好看,虽然他确实面若玉冠,但是他身上那股气势,却是比他的样貌,更加令人震撼。

试问谁人能让漫天神佛低头?

在遇到这位少年之前,没有人相信,但是现在,整个酒楼内的人都相信了。

文卓自出生以来,除了密林中那头奇兽之外,再没有人让他心底有生死之感。

但在见到这位少年的那一刻,文卓心底浮起了这样的感觉。

于是,他有些警惕,就像一只野兽,遇到了另一只能够杀死自己的野兽。

谁能想到,那个少年竟然还就这么大大咧咧地坐到了他的对面,这让文卓更加的不自在了。

就好像,一只猎豹,被一只猛虎盯上了一般。

文卓吞下了口中的酱牛肉,一脸认真地问:“空桌也有好几张,你为什么偏要和我坐一桌,我们又不认识?”

“坐一桌也就算了,你还要吃我的肉,喝我的酒,我们不过是第一次见面,你这样自来熟,不觉得这样很是不妥当么?”

少年一边开心地吃着酱牛肉,一边喝着女儿红,挑了挑眉说:“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的话可真多。”

文卓摇了摇头,说:“以前没有,不过现在有了。”

少年咧嘴笑道:“那真好,那说明我是一个敢于说真话的人,可惜你敢说真话么?”

文卓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笑着问:“我为什么不敢说真话?”

他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笑的问题,他文卓狼子野心,有什么真话不敢说?

少年又吃了一大块酱牛肉,喝了一大口女儿红,拍案大笑:“好,那我且问你,当今京兆尹、司州州牧文卓,是一个怎样的人?”

文卓略微沉思了一下,答:“窃钩者诛窃国者侯,我想这样的人,应该是一个心思狠辣,卑鄙无耻的人。”

少年闻言,摸了摸自己的下颚,然后点了点头,非常赞同地说:“开始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我现在不这么认为了。”

“喔?”文卓有些诧异,问:“为何?”

少年笑了笑说:“因为,这世界上总有些人,明明是狼,却要披着人皮,而你不一样,你是狼,但你不披人皮。”

“当千夫所指的时候,你会大声告诉人们,你是狼!”

文卓顿时眉开眼笑,高兴地喝了几大口女儿红,又吃了几大片酱牛肉,说:“你也是第一个,说我光明磊落的。”

“不过,你却是来杀我的!”

说着,文卓重重地叹息了口气,仿佛这是一件很惋惜的事情。

少年挑了挑眉,笑道:“错了,在我说你光明磊落的时候,便放弃了杀你的想法,我不杀你了!”

文卓有些不解,问:“为何?”

少年说:“因为,我觉得你也是条好汉,而且我们都喜欢吃酱牛肉,都喜欢喝女儿红。”

文卓点了点头,说:“我觉得这是个不错的理由,可是你回去怎么交代呢?丁源可不是我。”

少年那双英武的双目中,闪过一丝浓浓的自傲,说:“我不需要向任何人交代,我只需要向自己的心交代。”

文卓眼珠子转了转,忽然想到了某件事情,说:“你的马不太好?”

少年忽然放下了酱牛肉和女儿红,一脸认真地问:“难道,你有更好的马?”

宝马和美人,果然是最令英雄心动的东西。

文卓说:“正好有一匹,回头我送给你,乃是我在西凉培养多年才弄出来的神马,应当配得上你!”

少年沉默了会儿,问:“天上没有掉馅饼的事情,你为何要白送我一匹如此神马?”

文卓直视少年的眼睛,别有深意地说:“因为,这世界上千里马常有,伯乐不常有!”

吕温候进了一趟洛阳城,吃了个满足的酱牛肉,喝了个痛快的女儿红,但却没有能杀死文卓,还牵了一匹名为赤兔的神马回来。

对此,丁源很不满。

不知从哪里,他知道了洛阳城内,吕温候和文卓的谈话,以及两人所发生的一切,还有那一匹名为赤兔的神马从何而来。

他有一种吕温候背叛了自己的感觉,尽管吕温候此时依然在他并州大营内,依然是他的将领。

但是他一看到吕温候骑着那匹名为赤兔的神马,那种相配的感觉,他就觉得吕温候背叛了自己。

这个可怕的想法在他心中生了根,发了芽。

思想便是肥料,越想着种子越生长得厉害,犹如千年一瞬,一瞬便是苍天大树,再难以抑制。

于是,丁源来到了吕温候的军帐中。

此时正是午饭时间,吕温候正无精打采的吃着一碗香葱打卤面。

面很淡,葱很香,但比起那爽口的酱牛肉来,实在是索然无味。

丁源看着他这个样子,便觉得十分恼火,冷嘲热讽地笑着说:“怎么,嫌弃我并州军营的打卤面,没有洛阳城内的酱牛肉好吃?”

这句话别有深意,吕温候也听得懂。

可是他还是一脸认真地点了点头,说:“这并州军营的打卤面,的确没有洛阳城内的酱牛肉好吃。”

那一瞬间,丁源只觉透心凉,失望也绝望。

第一百零二章.惊蛰,来了入春的一只佛禅(求订阅!)

人在失望的时候,会很沮丧,至于在绝望的时候,便是沉默,没有什么言语。

于是,丁源最终只是深深地看了一眼,正在索然无味吃着面条的吕温候,然后转身走出了营帐。

一个下属让手握重拳的领导对其失望和绝望,这件事情可就没有那么简单了,这下属被开除都算是轻的了,一般来说,他得死!

走出吕温候营帐的丁源看着高而远的蔚蓝天空,一脸感慨地说:“难道真的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一声蕴着满满失望的叹息后,丁源就此拂袖离去。

在离开的时候,他折下了吕温候营帐前的那颗歪脖子柳树的柳枝,心中做了一个极大的决定。

益州,疯狂的军备扩充,再加上欧也止水一帮匠人团的辛勤,一支七十万的大军,终于要打造成型。

若是能过百万,便能有位列十路诸侯的资格。

但即使没有过百万,有姬羽这一帮恐怖的人在,不过百万却也能够发挥出百万的实力。

因为军部的疯狂扩军,益州州府一直很忙。

姬羽准备亲自带着人去军营校场,制定点儿比较效率的操练计划。

可惜,就在他刚刚带着人策马出了州府的那一刻,便看见了朱红色的院墙上有四句话,准备的来说应该是二十个字,一首诗。

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

顿时,姬羽策马来到了这一处墙角,认真地看了起来。

韩星扶了扶下颚,若有所思地说:“这几句话写得倒是极好,字也很美,只是谁给他的权利来我们州府乱涂乱画了?”

可惜,没有人理他。

因为只要有点心境的人,都能感受到这一首诗里面,隐隐约约的禅息。

可是,韩星除了打战的时候,平时哪里有什么心境。

其它人感受到了禅息,符邦看到了禅境。

而姬羽,却是看到了一只蝉,也找到了一只蝉。

于是,他转过头挑了挑眉说:“笔墨!”

跟着,一位城中城的弟子疾速奔回州府内,取了笔墨前来,双手呈上交给了姬羽。

姬羽握住那支巨大的笔毫,然后蘸了蘸墨汁,开始在那首充满禅息的诗句后面写下了这样四句话。

依然是二十个字,一首诗,说得还是菩提。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惊蛰时分,万物始荣,一只佛蝉入春来。

洛阳城内外,风云依然在,暴风雨却停了。

华雄连斩并州数将,被吕温候击败后,便再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锦衣玉食的洛阳人们,不仅没有半分庆幸,甚至觉得这无趣得很!

而文卓更是夸张,每次去“食神居”都会叫人送几斤酱牛肉、和几**女儿红捎到并州军营,给吕温候去。

这吕温候,竟然也一点儿不避嫌,照单全收。

而在此时食神居顶楼的包间内,有一位崖间最为特殊。

一位戏子和一位厨子坐在里面,津津有味的烤全羊。

在桌上,摆放着的不是地灵秘境中的任何一种酒,而是东华大陆大秦人最爱喝的“西风烈”。

吃着香喷喷的烤羊肉,喝着东华大陆最烈的酒,厨子有些感慨地问:“你不魏国呆得好好的,来这里做什么?”

戏子大笑:“因为这里的菜实在是好吃,酒也不错,我来尝一尝。”

厨子冷笑:“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

戏子挑了挑眉说:“我要是骗得了你庖子,那还会让大秦如今愈发强盛?”

若是姬羽在此,听到庖子这个称呼,肯定会想起一个人来。

那就是东华大陆,天下第一厨庖丁。

厨子叹了口气,吃了一大块烤羊肉,说:“我可没这么你说得这么厉害,我就是个厨子而已。”

“那我也只是个戏子!”

戏子别有深意地笑着说:“好了好了,不跟你扯这些,你且看着吕温候是个什么人物?若真是个人才,咱们得想办法带出去,说不定能给大秦制造点麻烦。”

厨子指了指窗外的天,说:“就算吕温候是个人才,现在这里封锁了,你能说动那位,让我们出去么?”

戏子叹了口气,说:“这地灵秘境,那位多年来都没有封锁过一次,如今突然封锁,而且又是在西楚尚武阁这一批弟子入内的时候,我觉得有鬼。”

厨子笑了笑说:“我也觉得有鬼,不知道,你认为鬼会是哪一只?”

戏子挑了挑眉,说:“你觉得,那位西楚尚武阁弟子,姬羽何如?”

厨子若有所思,答:“可与吕温候一战!”

并州军营,吕温候营帐内。

他正在吃着文卓特意托人送来的酱牛肉,喝着可口的女儿红。

就在这时候,一名亲卫兵忽然走了进来,神色慌张。

吕温候见状,隐约猜到了什么,自嘲地笑了笑。

而那名亲卫兵还是气喘吁吁,一脸焦急地说了出来:“将军,快走吧,丁源大人,要杀您!”

吕温候摆了摆手,十分霸气地说:“不用,我去找他!”

跟着,他提起了角落里,那杆闪烁着寒芒的方天画戟,阔步出了营帐。

那名偷偷通风报信给他的亲卫兵愣在了那儿,有些反应不过来。

毕竟从没有人能有吕温候这么霸气,行为也这么霸气。

半晌后,那名亲卫兵终于回过神来,而帐中却空无一人,不禁怅然若失。

不过,很快这种感觉便消失得无影无踪,然后他冲出了营帐,去寻吕温候的身影去了。

然而,吕温候是何等人物,早已经来到了丁源的营帐中。

这大概是二人发生矛盾后,吕温候第一次来找丁源,让丁源微微有些惊讶。

不过想着自己做的决定,也许是走漏了风声的可能,丁源惊讶之后,很快便警惕了起来。

吕温候这样的人,自然是有话直说,从不拐弯抹角。

于是,他看着丁源,笑眯眯地问:“你想杀我?”

丁源闻言,原本就紧张的神情更加紧张了。

吕温候见状,放声大笑:“原来是真的。”

丁源依旧没有说话,他必须保持着高度的警惕。

是他发现了吕温候的神武,并将其请到麾下来,自然他是最清楚吕温候的恐怖不过了!

吕温候收敛了笑容,一脸认真地说:“念在你对我有知遇之恩的份上,我不还手,让你三招!”

丁源闻言,眼睛一亮,顿时心中求生欲暴涨,不过很快他便按灭了心中这个冲动的想法。

因为尽管吕温候开出了如此诱人的条件,但他还是没有信心,能在吕温候手下活命,更别说战胜吕温候,或者杀死吕温候了。

一时间,丁源心中生出些许悔意来。

第一百零三章.戟出,气如龙(求订阅)

他抬起那张老脸,有些悲伤地说:“我们,能不做敌人么?”

与吕温候这样的人为敌,换做整个后汉来说,都是一个可怕的噩梦。

因为在整个后汉,能差点杀死天公将军张角的人,近乎于无。

吕温候说:“可是,你想杀我。”

这个回答已经掐灭了丁源心中最后一丝期望。

想杀我的人,又怎么能不是敌人呢?

不过,很快,丁源又找到了新的希望,他抬起头来,看着吕温候说:“你不能杀我,杀了我,并州百万大军,你如何应对?”

他的眼里,有光。

不过,吕温候还是以一句话,便熄灭了这光。

“真好,我还没试过一戟镇百万的感觉,如今正好试一试。”他如此说道。

当希望和光熄灭的那一刻,显露出来的是黑暗的狰狞。

图穷bs见,一道灵气撕裂了中军大帐的帐篷,一把寒剑出现在了丁源的手中。

此时丁源看着吕温候的目光,很冷。

他不需要战胜吕温候,也不需要杀死吕温候,只需要闹出大动静,等百万大军前来支援,便可以平安脱身。

在洛阳城外,并州大营不远处的山上。

一个厨子和一个戏子正在山巅下棋。

厨子说:“并州大营要死人了。”

戏子说:“这下可以看到吕温候出手了,觉得如何?”

厨子说:“吕温候的体质,似乎有些特殊。”

戏子问:“这不会是传说中的神武体吧?”

厨子想了想,说:“应该有可能!”

戏子叹了口气,说:“看来,文卓要称霸后汉了。”

厨子摇了摇头,笑道:“十路诸侯,可不是形同虚设,何况益州姬羽,红巾军张角,江东之虎这些人,放在东华大陆,也不是小蝼蚁。”

戏子略微沉思了一下,问:“原来天地境的含义是,自成一天地,也画地为牢,如此一来,我倒不那么相信大秦神武皇帝是天地境的修为了。”

厨子乐道:“大秦神武皇帝本来就不是天地境,别忘了,当初白衣剑仙唐九入咸阳,大秦神武皇帝不也没吃下来?

“后来才会承认天宗为大秦国教,后来才有了夫子传道诸国的事情。”

戏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这倒也是!”

忽然他话锋一转道:“不过,我们要怎么带吕温候离开,并说服吕温候离开呢?”

厨子打了个哈欠,落下一颗黑子,说道:“不急,一切顺其自然。”

一瞬间,白子被杀死一大片,黑白棋子局势,骤然逆转。

并州百万大军军营,将士们手持武器如同潮水一般朝着中军大帐汇集而去。

来到中军大帐的时候,他们看到了这样一幅情景。

那主帅所居的精致、奢华的帐篷早已经四分五裂,成了无数块破布散乱得到处都是。

吕温候抱着方天画戟,神色淡然地看着那倒在血泊里、已经完全失去生机的丁源,若有所思。

似乎,他在想,为何丁源这么弱,全力出了三剑,未能伤他分毫,却被他一戟就给杀了。

那些并州的百万将士看着这一幕,起先是难以置信,紧跟着是无法接受,最后是红了眼眶的愤怒和不解。

有情绪激动的部将冲着吕温候愤怒的质问道:“为什么?”

吕温候转过头来看向了他们,有些茫然:“什么为什么?”

那名部将神色激动地说:“为什么,要杀了丁源大人。”

吕温候恍然大悟,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说:“因为他要杀了我!”

当然,这句话也很理所当然,因为人家要杀了我,所以我杀了他。

于是,一时间场面陷入了无声的寂静,可这样的场面突然安静下来,总有些不对劲的地方,气氛难免紧张。

半晌过后,百万大军中的另一名部将再次开口打破了沉默,说:“吕将军,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就算真的是丁源大人想要杀你,他对你也有知遇之恩,你何苦如此狠辣?”

吕温候挑了挑眉说:“你们都是上过战场的人,难道你们没听说过,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么?”

“难道,你们也想杀我?那我可不会留情面的,对于敌人,我向来不会留情面。”

顿时,又是一阵漫长的沉默。

吕温候对于并州军人来说,就是一座高不可攀的大山,一位不可战胜的战神。

但是,今天他们只能仰望的大山,他们不可战胜的神,却将他们的首领丁源杀死了。

尽忠与信仰之间,总是很难抉择。

但是,也有一部分人忠肝义胆,拿起了兵戈,对着吕温候出了手。

其中,一些是修道者,一些不是!

只见,吕温候手中方天画戟一挥,顿时一道宛若流星的寒芒划破原野,无数声金属断裂声响起,鲜血四溅!

染红了那些绿草,也让原本清新的空气中,夹杂了一丝丝浓郁的血腥气。

更多的人心中有了动摇,忠义与情谊迫使他们放下了信仰,拾起了另一种信仰,扬起了手中的兵戈,冲向了吕温候。

也有弓箭兵和nn兵,拉了弓放了箭。

箭如雨,刀光剑影。

一道戟芒如龙,龙战于野!

洛阳城,文府内。

成英光看着手上的情报,大喜道:“文大人,吕温候反了,他杀了死了丁源。”

文卓拍案而起,激动地问:“真的?”

成英光点了点头,笑着说:“那还能有假,走,我们去带我们的战神回洛阳。”

文卓大笑点头,随着成英光出了府,召集大军,出城去寻那正在与并州军厮杀的吕温候。

并州百万大军军营,乱战还在继续。

吕温候吹了一声口哨,哨声直达九天。

神马赤兔宛如一道赤光一般不知从哪里蹿了出来,撞开了大军,来带了吕温候身前。

吕温候一跃上马,提起方天画戟,跟着再次挥动了起来。

戟出,气如龙,龙战于野,其血玄黄。

不知道并州人海一般的大军,多少人丧失了生命,只知道他们那高不可攀的大山,那不可战胜的战神,化作了s他们的魔神。

方天画戟挥动如芒,每一次都能带走一大片士兵的生命。

吕温候也大大小小受了一些伤,可是他并没有感觉到疲惫或者畏惧,他只觉得很是兴奋。

那种兴奋是从血液里流经到骨髓深处的,就如同野兽在猎食,疯子在杀戮。

无声的死亡固然可怕,但是有声的死亡更令人胆寒。

可惜饶是如此,那些士兵还是前仆后继的上来送死,只因为那军人虚无缥缈的一个宗旨,四个字。

尽忠职守!

亦或许,这宗旨并不是虚无缥缈,而是真真实实存在的。

因为它存在于每个真正的军人的心中。

第一百零四章.洛阳信使自清高(求订阅!)

血流成河,伏尸如山!

战斗还在继续。

并州百万大军繁荣的军营,完全变成了修罗炼狱。

只听得见死亡,只看得见死亡,也只闻得见死亡。

吕温候的伤越来越重,可惜他眼中的光芒越来越疯狂,就好像一个只知道战斗的木偶,一个只知道杀戮的机器。

这样的吕温候,才是最恐怖的。

尽管那些士兵依然英勇,依然不畏生死,前仆后继。

就在这时候,冲杀声响了起来。

西凉骑军趁虚而入,打乱了并州大军对吕温候的人海战术。

看到这一幕,很多并州士兵只觉得透心凉,对吕温候也很是失望。

他们早已经听说了吕温候私底下勾结文卓的传言,但没有眼见为实之前,他们哪里会相信。

可是如今,已经眼见为实,他们只感觉到了失望和愤怒。

心中那座高不可攀的大山崩塌了,心中那个不可战胜的战神不复存在了。

只剩下一个可耻、可恨的背叛者,一个恶心的、卖主求荣的家伙。

吕温候并没有理会那些鄙夷的目光,而是继续疯狂地挥舞着手中的方天画戟。

戟声如龙啸,令人胆寒,也令人胆颤。

战争中的他,是麻木的,不会去理会太多的事情。

就在这时候,文卓拎着两柄很沉的南瓜锤杀到了吕温候的身旁,一脸担忧而关切地问:“吕英雄,您没事吧?”

吕温候手中的方天画戟依然没有停下,还在疯狂地挥舞着。

但是,他苦笑着回答了文卓:“你如今率大军前来帮我,看似是救我,实则更加让我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文卓闻言,哈哈大笑道:“吕英雄说这话可就有点不像你了,我们不是应该凡事顺心而为,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么?”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君以一席话,点破梦中人。

吕温候顿时心中豁然开朗,双目中闪过一道锐芒,手中的方天画戟出招更加伶俐狠辣了几分,所杀之人又多了无数。

很显然,文卓的话,说到了他心坎里去。

关于那天,锦衣玉食的洛阳人第一次感觉到了胆寒。

他们此生从没有闻到过如此血腥气浓郁的清风,也从没有见过如血一般的旷野,更没有见过那堆积如山的尸骨。

这样的杀戮,锦衣玉食的洛阳人们听说过,但却没有见过。

当人们亲眼看见修罗地狱的情景,不管他胆子有多大,总会恐惧的。

无关武勇,乃人之本性。

关于那场并州百万大军军营内乱的纷争,传出了很多个版本,但吕温候的恐怖,却存在于每个版本之中。

至于最终,十路诸侯和整个后汉天下所听到的版本,却是并州刺史丁源企图谋反,吕温候弃暗投明,斩丁源,投效朝廷。

这个消息自然在后汉天下掀起了惊涛骇浪。

因为他们都知道,吕温候投效的不是朝廷,而是文卓。

文卓乃西凉州州牧,坐拥西凉铁骑,入洛阳本就是虎狼之师,有横扫天下之势,如今再得并州和并州军,以及那骁勇无敌的吕温候,这天下又有谁能与之相抗。

虽然,有些传言中,姬羽能与吕温候一战,但传言终究只是传言。

文卓收并州,得吕温候,十路诸侯终于回过了味来,明白了自己等人忽略了一只恐怖的豺狼,他们养虎为患,养出了一个更大的敌人。

然而,文卓在得到吕温候和并州,势力大增之后,并没有急于对付十路诸侯,而是向天子请诏,发出了英雄帖!

号召十路诸侯以及天下群雄联合起来,扑灭这来势凶猛的红巾军起义。

英雄帖发出的那一日,整个后汉天下都震惊了。

而作为如今掌控益州的姬羽,自然有资格收到这英雄帖!

春分,风拂大地,益州又一年的农耕开始了,金县的粮产一直居高不下,庐山郡也颇有建树。

这让追随姬羽的那些老人很是欣慰。

不过,当那一封从洛阳来的英雄帖到来的时候,益州的平静,终于被打破了。

宰相门前三品客,洛阳信使自清高。

当这位修为颇为深厚的信使来到了益州州府门口,看到那两名看门的披甲少年时,头昂得极高,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

这让这两位看门少年想起了一年多前,他们还在庐山郡郡守府看门的时候,那位清高的益州来使。

想了想,他们这看门的地位也在不断变高,接触的来使的地位也在不断变高。

洛阳信使淡淡地扫了一眼两名城中城的少年,就像在看两条看门狗一般,满脸自傲地说:“叫你们州牧大人,出来见我!”

两名少年听着这话,想起了那句很熟悉的话,于是便说了出来。

“我们这儿,没有什么州牧大人。”

洛阳信使怔了怔,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看着他们,惊呼道:“这怎么可能,益州没有州牧,那你们告诉我这不是州府?”

两位看门少年对视了一眼,笑着解释说:“这确实是州府,不过确实没有州牧大人,益州只有将军,没有州牧。”

洛阳信使再次愣住了,不过只是一瞬间他便回过了神来,颇有些恼怒,怒喝道:“你们敢耍我?”

说着,他不等两位看门少年回答,便出了手。

他觉得,他身为堂堂洛阳信使,有必要代替这小小的益州州牧教训一下府前看门人,竟然如此不守规矩。

平日里,他无论走到哪里去,哪怕是那十路诸侯府前的看门人,都对他们恭敬有礼,而如今这两名看门少年,竟然敢跟他在这儿玩脑经急转弯?

这是在考验他的智商,还是拿他当猴耍?

满蕴着灵气的一掌打出,却被两个看门少年齐手一招给制止住了。

洛阳信使再次愣住了,他不是应该一掌拍飞两个不知礼数的看门狗的么?

怎么会出现这样的画面,自己这样一掌,两个少年竟然如此轻而易举的就接下了?

这两名少年,不过十几岁,却隐隐有着与自己相仿的修为,这怎么可能?

自己修了几十年道,好不容易才达到破气境,这两个少年才十几岁就达到了这个境界?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两名看门少年冷冷地看着他,齐声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我州府不斩来史,请前辈自重!”

不斩来使?自己堂堂破气境强者,就如同阿猫阿狗一般,需要被人的施舍才能活命,这是什么鬼话?

想着,洛阳信使不禁更加恼怒起来。

他悄然运转此生修了几十年的n,准备调动体内灵源,好好给这两位看门少年一个教训。

可就在这时候,他感觉到了旁边朱红色的墙角,传来了浓郁的禅息。11

第一百零五章.夜空里,那双无情的眼(求订阅!)

禅息入心,心清神宁。

如同一把扫帚,将心中不净的五根,全部都清扫了一遍。

让其心中,除了清宁,只剩下清宁。

禅息与那姬羽院中那株菩提树所散发出来的意境,交相辉映,给人一种奇妙的感觉。

初到州府的人,察觉不出来。

但在州府站上那么一段时间,那奇妙的感觉便会愈发浓烈。

于是,那清高的洛阳信使有些不解地转过头去,看向了那朱红色的墙角。

他看见了四十个字,句话,两首诗。

更准确地来说,他是看见了两只蝉,一个春天。

一种奇妙的感觉流经他的心田。

清高不复!

洛阳信使回过神来,冲着那两名看门少年深深的鞠了一躬,十分客气地说:“我见你们将军有急事,还望两位小哥能帮忙通报一声,在下不胜感激。”

那两名看门少年感受着洛阳信使前后态度的转变,微微有些惊讶。

但他们也没有过于刁难,回过神来后,其中一名少年说了一句“稍等”之后,便转身入了府中,前去通报了。

而另一位少年,则是在思考着,洛阳信使为何态度忽然转变。

此时的洛阳信使,却是微微有些感慨。

没想到这个姬羽,果然很是不凡,如此禅息,他只在后汉国寺中感受到过一次,如今却没想到,这小小的益州府,竟然也能感受到。

而且,两个破气境强者,只是看门人,这手笔,也太大了吧?

只是传说那姬羽生得极美,无论男女,初见第一眼都会失神,不知道是真是假。

洛阳信使正这般想着的时候,那名前去通报的少年已经折返回来,对着他行了一个见礼,然后抬手做了一个虚请的手势,微笑道:“请跟我来!”

洛阳信使微微点头,然后随着这名少年进入了州府。

清风禅息,恍惚中,他不是走进了益州州府,而是走进了一个春天!

来到益州州府正厅,洛阳信使见到了传说中能与吕温候一战的姬羽。

他看见了那张脸,果然如传说中一般好看,于是他理所当然的失了神。

可是,姬羽却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他只是看着手中那卷破得不成样子的后汉书,喝着一壶苦涩的清茶。

头上精致的黄鹂钗,略显可爱。

那名看门少年,在将洛阳信使带入正厅后,便行礼躬身而退。

半晌后,那名洛阳信使回过神来,觉得颇为尴尬,不禁老脸一红,挠了挠脑袋,干咳了两声说:“臣从洛阳来,特来给将军送英雄帖。”

姬羽依然在,不过他还是回答了这位信使。

“我和张角,算是朋友。”

本来,洛阳信使看到姬羽如此专注的,心里还有几分敬佩的,可惜当他看到姬羽读的是那毫无营养、毫无趣味的后汉书后,却是再也不敬佩了。

那后汉书有何可读的,后汉那些事情,一个后汉人哪个不知道?

不过,在他听到姬羽的那句话后,他就更加不淡定了。

你和张角算是朋友,这叫什么话?

朋友还有算是的么?

而且,这个时候你说这些,你是想告诉天下人,你也是红巾军么?

想着这些,洛阳信使心中生出了许多不解来,于是迷惑地看向了姬羽。

姬羽终于放下了那卷后汉书,重重叹息了口气,十分惋惜地说:“一个将死之人,你们又何必为难他?”

那洛阳信使闻言,更是震惊得无法言语。

少顷,他回过神来,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问:“你刚刚说,张角要死了?”

姬羽叹息着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但这是张角告诉我的。”

洛阳信使蹙了蹙眉头,觉得这件事情实在有些荒唐。

当年吕温候与张角一战,也只是差点杀了张角。

如今张角好好的,怎么又快要死了呢?

姬羽没有替他解惑,而是言归正传,问:“接到英雄帖后,当如何?”

洛阳信使一脸严肃,双目中闪过一道锐芒说:“接到英雄帖的天下群雄,当往司隶州会合,与手携天子圣旨的文卓大人,共同讨伐犯上作乱的红巾军。”

姬羽没有立即给出答复,而是扬起了手,对着府外喊道:“带客人,下去客房休息,好生招待!”

跟着,几位州府的下人走了进来,将这洛阳信使带出了正厅。

洛阳城重新归于平静,锦衣玉食的洛阳人,很快便忘记了那天旷野血流成河、尸骨如山的景象,重归于酒楼笑谈中。

现在的文卓是西凉州、并州、司州三州之主,同时手携天子,权势滔天。

一个京兆尹,一个司州牧,肯定已经不符合文卓了,他需要再进一步。

而要加官进爵,文卓从来不喜欢玩虚的,于是平定红巾军将成为他加官进爵的最大功绩。

进了洛阳城,做了文卓手下的头号战将,吕温候不仅得到了,没有上级的约束,而且还能随意去食神居吃酱牛肉,喝女儿红,真是人生一大快事。

而且,他还是和文卓一起吃喝。

人生难得一知己,千古难觅一知音。

喝了一大口女儿红,吃了几大片酱牛肉,文卓心满意足地拍了拍滚圆的肚皮说:“温候啊,你有几分把握,能杀得了张角。”

“如果我们的战功不如其它十路诸侯,会落天下人口实的。”

吕温候喝着女儿红,咧嘴笑道:“这张角不难对付,我在担心一个人。”

文卓怔了怔,想不到天底下,还有吕温候担心的人物。

于是,他问:“谁?”

吕温候叹了口气,说:“益州姬羽,陈任我认识,严颜我也认识,能够以两万大军对二十万大军,还斩陈任杀严颜,确实不容易。”

“若不是如此,你也不会轻而易举就能杀了刘岩。”

文卓不可置否地笑了笑,说:“是的,毕竟被折了臂膀的刘岩是很好杀的。”

吕温候叹了口气,说:“此人突然崛起,又很神秘,只怕是个变数。”

文卓眯了眯眼睛,问:“要不要,群雄宴上,试一试他?”

吕温候挑了挑眉,说:“这个可以。”

跟着,二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夜色里的益州,是一片睡着了的青山,以星月为被,彰显着朦胧之美。

在州府的屋檐上,姬羽总是在看着某一片天空,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又想起了哪些人。

就在这时候,符邦和伶月飘然来到了屋檐,很是自然地坐到了他的左右两侧。

大概,也只有这两个人,比较懂他吧?

符邦仰躺了下去,双手枕着脑袋,看着一望无际的星空,笑着问:“羽哥,你不会,真的打算要尽朋友之义吧?”

姬羽说:“自然是不能去帮红巾军的,不过要不要对红巾军出手,这个得看情况。”

“出于我个人私心来说,那老家伙帮了我这么多,他好不容易培养的人,我是不愿意去对付的。”

此话一出,符邦和伶月纷纷抬起头来,看向了那高而远的夜空,冥冥之中,似乎有一双无情的眼睛,正在俯视大地。

第一百零六章.高调降临,群雄宴(求订阅!)

英雄帖发出之后,天下群雄、十路诸侯纷纷奔赴司隶州。

没有谁,想顶替着国难掌兵而不出的骂名,更没有人想被泼上与红巾军同流合污的脏水。

文卓住进了司隶州的州府。

州城之府,本为袁楚所占,但袁楚为了讨好文卓,心甘情愿的献给了文卓,因此得到了文卓的夸赞,声称回去之后要向天子请诏,为袁楚加官进爵。

当然,事情没发生之前,一切都是空头支票。

十路诸侯、天下群雄,宛如飞蛾扑火一般,朝着司隶州州府而去。

文卓如今挂的是天子之师,师出有名,没有人能反对,也没有人敢不从。

但是,在天下群雄和十路诸侯都到齐了的第二天,姬羽才率着十万大军,不紧不慢地来到了司隶州。

军中多为少年,自然被司隶州那些守门的老兵所看不起。

于是那些老兵拦下了这位其貌近乎完美的少年将军,进行了一番刁难。

“你从何处来,进城找何人去,带这么多大军,干什么?”

虽然是很正常的查问,但是语气却冰冷的仿佛居高临下的质问。

姬羽不喜欢和这样狗仗人势的狗说话,于是他没有回答,只是掏出了那张刺目的英雄帖!

那守门的老兵看着那张英雄帖,又看了看姬羽那张近乎完美无瑕的脸,瞬间便明白了他的身份。

想着那个能与吕温候一战的传言,不禁嗤笑一声。

不过,他们还是准备放行,不管怎么说,对方再怎么不济,也是堂堂益州之主。

于是他们对视了一眼,对着姬羽行了一个一点儿也不恭敬的礼,说:“大军不可入城,可带两名亲卫入内,将军见谅,这乃是文卓大人的规矩。”

姬羽挑了挑眉,笑问:“若我不遵守这规矩,当如何?”

那守门的老兵闻言,顿时愣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们做了这么多年的守城兵,却从没有遇到过,这样的问题。

姬羽说:“我又不是你们文卓大人的下属,他的规矩,只是说给他的下属听的。”

说着,他便欲要纵马入城。

可是,那守城的老兵却偏生还是挡住了他,眯了眯眼睛,冷声说:“请益州州牧大人,莫要为难我等,否则只能兵戈相见了。”

姬羽挑了挑眉,说:“这里没有什么州牧,只有将军!”

此话一出,也预示着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于是那些守城的老兵也别无选择的出了剑,一时间刀光剑影。

就在这时候,一道火红色的剑光忽然出现,划破长空。

刺耳的剑鸣,震惊了整个司隶州州城。

就仿佛战争和杀戮的信号一般。

姬羽能胜张角,区区几个守城老兵,又怎么会是他的对手,于是在刀剑相撞,发出无数的刺耳金属撞击声,火星四溅之后。

那些守城的老兵纷纷吐血倒飞了出去,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砸塌了好几间邻近处的屋舍。

折刀断剑,散落在地面,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无人拦,自然策马带军入城,一路疾驰而去。

而那些守城的老兵,早已经在废墟中,昏迷不醒。

司隶州州府中,文卓正与后汉的天下群雄、十路诸侯相谈正欢,忽然听到了这一声清冽的剑鸣,于是神色皆变。

这是一个很重要的日子,是后汉天下群雄、十路诸侯会盟的日子。

而在这样的日子,有人竟然在他们会盟的地方闹事,这不是不给后汉天下群雄和十路诸侯面子么?

而且,文卓这个英雄帖、群雄会的发起人,更是觉得脸上无关。

于是一阵沉默之后,文卓拍案而起,怒喝道:“我倒要看看是谁,竟然这么不识抬举!”

顿时,附和声一片:“文兄,我们随您一起前去!”

于是,群雄宴上的天下英雄和十路诸侯一起出了司隶州州府,来到了州府门前,向那一声剑鸣之处看去。

大地在颤动,州府在摇晃。

是无数铁骑到来的声音,是大军驾临的前奏。

文卓眯了眯眼睛,这时候是什么人竟然带大军闯司隶州州城,图谋不轨,居心叵测?

吕温候向前跨了一步,挑了挑眉,或许对于他来说,战斗就是他生命中的意义,唯有战斗能让其血液沸腾,神魂兴奋。

过了一会儿,在天下群雄、十路诸侯的视线尽头,出现了一只军队。

为首者是位玄衣怒马,其貌近乎完美的少年。

他的头上有一只黄鹂钗,左手腕和右手腕上各有一只桌子。

左手腕上的那只火红刺目,右手腕上的那只则很是普通,隐隐之中却又透着一股极不普通的味道。

十路诸侯、天下群雄都知道,那是姬羽。

成英光没有在,否则他的眼睛一定能喷出火来。

文卓则是舔了舔嘴唇,就仿佛一个饥渴大汉看见了一个裸的、无比充满力的妙龄女郎。

而吕温候,只是眯了眯眼睛,唇角微微上扬。

姬羽身后是他的诸位属下,而在诸位属下之后,则是骑军,骑军之后是步军,步军之后是后勤兵。

吕温候打量了姬羽半晌,然后转过头,看见了一席红衣的伶月,微微失了神。

恍惚中,他撞见了九天跌落凡尘的仙子。

文卓也看见了伶月,瞪大了眼睛,一副猪哥模样,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到了天下群雄和十路诸侯面前,姬羽勒马急停。

身后十万大军,也整齐一致的停下了脚步。

益州姬羽,可与吕温候一战,是真的么?

司隶州州府门前的人们,看着那张生得极美的脸,心中生出了这样的想法。

文卓回过神来,擦了擦口水,挑了挑眉说:“你就是益州州牧姬羽?”

符邦说:“益州没有州牧,只有将军,所以你该称为姬羽将军。”

文卓闻言,蹙了蹙眉头,登上了权力之巅,站在了洛阳之顶,能跟他这么说话的都已经死了,这个长得无比吓人、比天下匪寇还像匪寇的人,是杀还是不杀呢?

正这般想着的时候,吕温候一击蠢蠢欲动了。

如果把吕温候比作一只野兽,那么他一定是只最好战的野兽。

最终,文卓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如今他最大的敌人,应当是红巾军张角,先让这些跳梁小丑蹦跶几天吧,一切与大局为重。

于是,他笑眯眯地冲着姬羽行了一个地位相平的见礼,振声说:“将军能从益州远道而来,为天下而献身,文卓感激不尽,请!”

说着,他抬起了右手,做了一个虚请的手势。

姬羽翻身下马,回首看向了符邦、伶月等人,说:“你们将兵马安置城中,我去去就来!”

语尽,他便随着天下群雄和十路诸侯入了司隶州州府。

符邦、伶月、韩星、龙贾、夏侯元、白无常率大军寻找城中客栈、酒楼等落脚地。

文卓和吕温候的视线始终停留在伶月身上,直到那一袭红衣渐行渐远,消失不见,他们方才恋恋不舍的转身离去。

而更多的人,则是目光集中在姬羽身上,有不屑、有疑惑、有轻蔑、也有着期待。

第一百零七章.再撞见,已故风景(求订阅!)

司隶州州府比起益州州府来,要宽阔些许,而且临近洛阳的权贵们,比起风雅来,更酷爱奢华与气派。

这一点,倒跟锦衣玉食的洛阳人有些相似。

来到了正厅,天下群雄和十路诸侯依次而坐。

而文卓自然是坐在主座上,吕温候坐在他的旁边。

姬羽随意坐到了角落里,他对这一场会议并不关心。

在文卓的组织下,天下群雄、十路诸侯的联军,就像当初那些益州内各郡县讨伐姬羽的联军,无法做到铁板一块,那就是杂鱼成群。

成群的杂鱼,想要扑灭红巾军很难,不过文卓那边有吕温候,应该会是最凶的一支队伍。

吕温候,体质很是特殊,他竟然有些看不透这个人。

万物一剑,若有的东西在自己所知的万物之外,又如何一剑?

文卓与十路诸侯、天下群雄谈笑风生,可谓左右逢源,与每一个人都聊得很是欢畅。

但吕温候却没有说话,他始终都在看着姬羽,一脸笑容和兴奋,眼里隐隐在期待着什么,目光很是炽热。

姬羽却没有看任何人,他只是把玩着左手腕上那只刺目的、火红色的镯子,用只有自己才听得见的声音喃喃自语道:“一眉呀一眉,我何时才能将你养到如小望一般呢?”

荆州北,黄沙郡!

郡如其名,风起时,黄沙飞扬,方圆数丈之外,无法视物。

如今红巾军的总营,便在此处。

那四野挂着的鲜红旗帜,如血一般刺目,象征着起义烈士用生命做斗争的不易、艰巨与伟大,那是红巾军的信仰。

在红巾军总营的中军大帐中,张角脸色一片苍白的坐在里面,一副油尽灯枯之象,他手里握着一卷崭新如故的书。

这本书其实天天都被他翻阅着,但却不像姬羽手中的后汉书,经历蹂躏之后破破烂烂。

因为这本书的名字,叫做太平要术。

那位近身服侍张角多年的道童,看着他手握太平要术唉声叹气,一脸惋惜和遗憾的样子,有些不解。

腾云驾雾、呼风唤雨,以一己之力退敌方大军,水淹火攻,意气风发创造了不可一世的红巾军起义的天公将军,竟然会有这么颓废,这么丧的模样。

半晌不得解的小道童,有些心急如焚,不禁问了出来:“仙师,发生了何事,以至于如此感伤?”

张角叹了口气,说:“油尽灯枯日,却不得授之以衣钵,自然很是惋惜很是感伤,想着太平要术,也乃当世精妙之法,可悲可叹,竟要从老夫这里,断了传承。”

那你不如将他传给我?

当然,这个想法小道童也只能在心里想想,自然是不敢说出来的。

可是,张角虽然做不到姬羽万物一剑的心境和意境,但侵淫太平要术多年的他,想要窥一个修为低下、心境不强的小道童的心意,还是极其简单的。

于是,他叹了口气说:“你服侍我多年,按照常理来说,我的衣钵自当传给你,可惜你此时的心境、悟性,就算修行这无上天书,也修不出个所以然来,还不如老老实实的找个引路人,从入道开始。”

小道童觉得有些委屈,但却又偏生无法反驳,因为张角所说的都是实话,以他现在这个样子,就算修太平道百年,也修不出个所以然来。

要踏上缥缈天道,得先观悟入道,这需要一个引路人,而且这个引路人很重要。

张角忽然想到了一个人,那个人在缥缈天道的心境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隐隐比神君大人还要强,这样的人如果得到太平要术这样的天书,会是怎样的一番风采?

想着,他眼里隐隐闪烁出了炽热的光芒,然后又看了看那在一旁朦朦胧胧的小道童,放声大笑:“太平要术有了新的主人,你也有了引路人!”

小道童依然朦朦胧胧,不明所以,不是傻,也不是笨,而是真的拙。

一场勾心斗角的群英会结束后,十路诸侯、天下群雄的联军朝着荆州前线而来。

而红巾军的力量,也在不断的朝着荆州集结。

这是一场军阀与起义民军的对抗,是官僚与平民阶级的对抗。

但是姬羽并没有与十路诸侯和天下英雄同路。

他独自带着大军,来到了荆州北黄沙郡附近,找了个极其隐蔽的地方就地扎营,准备做那岸上人,观浑水,再摸鱼。

然而,姬羽没想到,他来到这黄沙郡附近没几天,就有一位客人找上了他。

这位客人,自然是红巾军的主帅,张角。

中军大帐中的姬羽,看着这位命数快要走到尽头,已经近乎油尽灯枯的山羊胡老道人,生出些许不解来。

万物一剑,本可关心,但此时张角的心,布满了尘垢,沉到了一望无际的浑水中,又如何观。

而此时十路诸侯、天下群雄联军压境,张角来找自己,难道是希望自己帮他?

就在这时候,张角率先开口了,说:“我快不行了。”

姬羽点了点头,说:“我已经看出来了,你脸上就写着油尽灯枯四个大字。”

张角却是一点儿也不难过,反而发出了爽朗的笑声。

他说:“我不是来找你帮忙的。”

姬羽问:“那你是来找我做什么的?”

张角恍然大悟,说:“原来如此,你的一剑万物,是这个道理,这样你就不能一剑万物了。”

姬羽笑了笑说:“没有谁能够真正的一剑万物,否则岂不是达到天地境了?”

张角想了想,觉得挺对,于是言归正传,说:“我来是想将太平要术,赠予你!”

姬羽闻言,挑了挑眉说:“那挺好,我这个人,对于天下事最感兴趣,我从不嫌别人送我的好东西多,不过我也相信一句话,天上没有白掉馅饼的事情,你需要我做什么,说来听听。”

张角笑了笑,说:“你这样贪婪而又肯付出代价的人,真的很少,我要你做的事情很简单,替我收个徒弟。”

姬羽问:“资质如何?”

张角答:“资质平平,不笨不傻但是很拙,不过心境干净,未沾凡尘。”

姬羽闻言,若有所思地想了想,说:“那还勉强。”

张角喜笑颜开:“那就这么说定了?”

虽然他在笑,可是他脸上的生气很淡,死气很浓。

姬羽点了点头,突然有些伤感地说:“奋斗了一辈子的东西,在自己离开的时候,忽然要像梦境一般支离破碎湮灭,很难过吧?”

人间自有来去,谁死谁生,他亦不会有悲喜,他只是在张角身上,看到了自己曾经的影子。

再见已故风景,自然心动,也情动!11

第一百零八章.惊鸟、风雨、星坠(求订阅!)

张角沉默了,姬羽一句话成功勾起了他那心中的悲喜。

尘垢洗去,心已明,自然可观。

姬羽知道了张角的心意,自然不再需要答案。

他站起身来,负手走到了中军大帐门口,仰头看向那瓷蓝色的苍穹,悠悠说道:“一条路,总不是一个人在走,你所劈开的荆棘,总会为后辈创造余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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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风雨里一场盛大的追击(求订阅!)

能看懂星象的人,大概都能猜测到,天公将军张角可能出了事情。

当然,在荆州前线战场的将领们,都知道张角出事了。

因为那一直阻碍着他们前行、取得压倒性的胜利的烈焰、洪水以及卷着漫天黄沙的狂风,在红星坠大地,消逝不见的时候,尽全都消散了。

庇护红巾军立于不败的太平道法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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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难以想象的乱(求订阅!)

就像戏子说的那样,赤兔确实是东华大陆乃至地灵秘境最快的马了。

只是一刻钟的时间,吕温候便策马追上了姬羽。

姬羽也知道,吕温候有赤兔这匹神驹在,自己根本很难逃脱。

当那道戟芒撕碎风雨再次刺来的时候,姬羽瞬间反手一剑,一剑卷风雨,风雨如潮。

他竟然是在刹那间,使出了听潮剑法。

听潮卷红尘,针尖对麦芒。

戟尖与剑尖相撞,一声刺耳的金属撞击声划破夜空,灵气如海浪一般朝着周围扩散而去,搅乱了风雨,也损了方圆万物。

姬羽和吕温候一齐相对向后飘了出去。

然而,姬羽却是不愿意和吕温候继续苦战,他借着那巨大的撞击力,再次如同一只黑色的大鸟飘向了风雨中。

吕温候唇角的笑容更深了,这次他的敌人武力不仅不弱于他,而且智商极高。

若是莽夫,定会与他苦战,到时候联军追来,便是死无葬身之地。

可是姬羽没有,他明明有着与吕温候正面一战的实力,可惜他还是选择了逃跑。

这样的敌人,才有意思嘛!

吕温候几个箭步来到赤兔身旁,然后一跃上马,继续提着方天画戟前去追击。

风雨骤大,电闪雷鸣,天地有杀伐,人间有杀戮。

黄沙郡红巾军总营,早已经被十路诸侯和天下群雄的大军踏为了平地。

文卓看着那中军大帐化作的碎布条,四散在地面,又看向了那具在战火中焚毁的尸首,颇有些感慨。

发动了红巾军起义,让天下群雄退避三舍,乱了后汉的堂堂天公将军张角,在病逝后,尸体竟然在被无数小卒百般践踏后,不小心被战火烧得不成样子了。

死无全尸,大概就是现在这个情况了吧?

此番平定红巾军之乱,在洛阳终于有了名正言顺的平步青云,此后天下再无人能与他文卓比肩。

想到这里,他放声大笑了起来。

不过只是一瞬,他忽然想到了什么,抓过旁边一个将领来,厉声问道:“吕将军呢?”

那将领战战赫赫地答:“吕将军去追击姬羽去了?”

文卓有些不解,问:“为何要追击姬羽,姬羽不是我们盟军的人么?”

那将领想了想之前在风雨、夜色中恍惚看到的场景,解释说:“那姬羽好像从中军大帐中带走了一个人,吕将军要拦下他,他却跑了。”

“于是,吕将军被骑着神马赤兔前去追了。”

文卓眯了眯眼睛,这可就有意思了,那张角尸体被烧得看不出样子来,姬羽却带走了一个人,难道是偷梁换柱,这张角根本没有死?

华雄看着主公的神情,当即上前一步说:“吕将军武勇过人,应当不可能有事,主公勿要多虑。”

文卓闻言,转过头来,笑眯眯地问:“那华雄你认为,姬羽和吕将军,哪一个更厉害一些?”

华雄见过姬羽,但没有见过姬羽出手。

可是传说中的姬羽却是神乎其神,于是他心里有些没底儿。

“应当是,吕将军更厉害一些吧!”

文卓挑了挑眉,问:“应当?”

空气里,隐约多了几分冰冷的杀意,风雨成霜。

华雄闻言,浑身一颤,低下头去,战战赫赫地说:“属下,不知道!”

文卓听了此话,放声大笑,笑声豪迈,刚刚的杀意转瞬间便荡然无存。

华雄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当即松了一口气,暗道一声,真是好险。

黄沙郡附近,益州军大营。

伶月来到中军大帐,却没有发现姬羽的身影,于是找了守门的两个亲兵质问了一番,却依然无所获。

姬羽去了哪里,没有人知道。

听见中军大帐的厉声呵问,符邦、韩星、龙贾、夏侯元、白无常五人也纷纷赶到。

符邦看着伶月那满脸焦虑,气急败坏的样子,有些不解。

他问:“伶月姐修的是道剑,平日里皆心如剑,剑如止水,情绪基本不起波澜,今日不过是两位兄弟没发觉姬羽去向,何至于如此动怒?”

其余四人纷纷附和点头,他们从没有见过伶月如此反常,如此失态的样子。

伶月深呼吸了几口气,企图剑心归宁,然而终究只是徒劳。

剑心已乱,想要瞬间平复,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脸上写满了难以言语的焦虑,说了这样一句话。

“我的心很乱,我担心公子,出事了!”

韩星、龙贾、夏侯元和白无常四人觉得这实在是荒唐,姬羽的实力谁人不知,张角都不是姬羽的对手,这后汉又有几人能伤得了他?

不过,符邦却是瞳孔骤然收缩。

伶月是跟姬羽学的剑,剑意是姬羽所授。

从某种角度来说,伶月的剑意脱胎于姬羽,姬羽的剑意是母剑意,伶月的剑意是子剑意。

母出事,子难平,是很合理的事情。

于是,他如此问道:“有多乱?”

此话一出,韩星、龙贾、夏侯元和白无常四人瞪大了眼睛看着符邦,有些难以置信,心想:伶月姐疯了,你也跟着疯?

伶月的眼里有慌乱,不过神色却是无比认真。

她说“难以想象的乱。”

符邦脸色微变,看来姬羽是真的出事了。

风雨越来越大,电闪雷鸣交织在浓郁的夜色中,时不时将黑夜点缀成白昼,就仿佛老天在发怒,要灭世一般。

有人在狂风暴雨中激战。

火红色的剑光一会儿卷风雨如潮,一会儿化六龙逐日将风雨蒸发为白雾般的水蒸气,一会儿化作平淡无奇的火红色剑光。

天地间,却忽然多了梅花如雨。

吕温候手中的方天画戟比天上的雷光电还要耀眼,速度之快,密集到可以将姬羽的剑光封得死死的。

前世今生,能让他觉得如此难缠的对手不多,但吕温候绝对算一个。

吕温候那大红色的百花战袍已经被切成了粉碎,散在了风里,他盔甲已经破碎了数处。

但是姬羽要比他严重一些。

那个拥有着一张生得极美的脸的玄衣少年,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鲜红的血液顺着雨水不断滴落地面,在这忽明忽暗的夜色里,消失。

并不是他的修为不如吕温候,而是在他的怀里,正护着一个比他稍微年幼几岁的小道童。

他答应过,张角,要护住这个小道童的命,要做这个小道童的师傅,怎么能让吕温候杀了这个小道童呢?

就像很多年前,他与那位故人策马同游来到人间,说要天下太平的时候。

终究被某些无耻小人利用,让他背信弃义。

也就是那一天,他终于确立了符合自己的人间信条,寻找到了真正通往太平的路,并为之努力。

故景重现,一如当年模样。

那种有些无力的感觉,让姬羽很是恼火。

他眉头微挑如剑,很是愤怒。11

第一百一十一章.曾记否,镇魔井里鬼一只(求订阅!)

老天爷发怒,能遮风雨的草屋有些危险。

但厨子和戏子并不在意,似乎这在狂风暴雨中摇摇欲坠的草屋,还是固若金汤,十分安全。

厨子仰头看向屋外那满是怒容的天空,感慨道:“老天爷发怒,真是恐怖啊!”

戏子微微一笑,说:“他们已经相战了一个时辰了,姬羽受伤要重一些,因为要顾忌那个小道童,吕温候倒是没什么大碍。”

“想来,这一战,应当是姬羽死,吕温候胜。不过那姬羽也是个人才,我们要不要救一救?”

厨子摇了摇头,蹙着眉头说:“不对,你说得不对,我的感觉也有些不对,我总觉得那姬羽好像不是姬羽,他的身体内,压抑着另一个恐怖的灵魂。”

戏子挑了挑眉,说:“你的感觉,准么?”

他的样子难得的无比严肃。

厨子一脸认真地说:“若无精准的感觉,如何能控得住最佳的火候和调料,做得出如此好菜来,论感觉,天下难有比我还准的人。”

戏子问:“那你刚刚说,你感觉他身体内压抑着另一个恐怖的灵魂?”

厨子叹道:“是啊,真的太像了,太像大能夺舍重生了。”

戏子说:“这怎么可能,夺舍之术乃是妖邪之法,天下何人敢修,而且又只存在传说之中,又有何人能够修成。”

厨子笑道:“你们魏国很少接触天宗的人,可能不知道一些事情。”

戏子有些惊讶,说:“你何时接触过辰月天宗的人了?”

厨子眯了眯眼睛,说:“难道你忘了,我的刀法如此精湛,可是因为当今辰月天宗掌门,屠夫。”

戏子恍然大悟,说:“原来如此,可是这姬羽不是姬羽,体内有一只恐怖的灵魂,与辰月天宗,又有什么关系?”

厨子正色道:“你可听闻过,辰月天宗镇魔井里有一只鬼!”

戏子闻言,脸色一片苍白。

只是一瞬,他的脸上便挂满了汗珠,双目里全是惊恐,仿佛真的看见了一只无比吓人的恶鬼。

那是天下的禁忌,那是辰月天宗的禁忌,只有少数人知道,但就算知道,亦无人敢提。

风雨并未减反而越来越大。

地上的积水越来越深,姬羽携着小道童立于树梢,手上紧握着闪烁着火红剑芒的一眉剑,挑眉相问:“打了一个时辰,胜负未分,倒是两虎相争,两败俱伤,还打么?”

鲜红的血液顺着他的衣袖流入了一眉剑那火红的剑身,染得那剑锋更加刺目妖娆。

这大概是他重生以来,受伤最终的一次了。

吕温候,神武体,真是好生难缠。

吕温候看着鲜血染红了大片衣衫的姬羽,眼中闪烁着野兽般狰狞而兴奋的光芒,这种目光给人的感觉有些bn。

竟然是你越是挣扎,越是痛苦,我就越兴奋,我不会一戟杀了你,而要让你慢慢在痛苦中死去?

姬羽不喜欢这样的目光,于是在感受到吕温候根本不可能停战的意愿之后,他再次出了剑。

一抹寒意生出,那是如同北溟大陆一般的寒冷。

一眉剑的剑光也随着改变,吕温候平生大概从没有见过如此冷的剑光。

风雨开始冻结,大地开始凝霜。

方圆十丈,风雨化风雪。

日出星澜,雪万里!

如果宁惊鸿或者吞剑人见到此剑法,必定会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因为姬羽此时所用出的剑法,正是辰月天宗九峰中第三峰,星澜峰的星澜剑法,或称星澜诀。

他传授给白元的,亦是此法。

一剑携漫天风雪刺来,吕温候神色终于警惕而凝重了起来。

他知道,如果自己接不下这一剑,肯定会重伤,更严重一点,甚至会失去生命。

于是,他握紧了手中的方天画戟,双目忽然变得血红起来。

一缕缕妖娆而诡异的鲜红气息,顺着他体内,开始朝着方天画戟缠绕而去,如同细薄,又如同无数的织线,将他体内的某种东西与方天画戟联系在了一起。

涛涛杀意侵染漫天风雪,宛如洪荒凶兽降世,让人心胆俱裂。

那方天画戟上如血一般的鲜红雾线终于织成了一副朦胧的画,那副画虽然看不太真切,但给人的感觉,却是像饕鬄。

戟出,血雾般的线画也随之朦胧而动,就宛如一只巨兽在旷野里奔腾,杀戮,朝着那卷漫天风雪的一剑而去。

这已经不是人力在战,而是修道者夺天地万象之力,在战!

风雨中的摇摇欲坠破草屋内。

戏子颤抖着抱紧了身子,然后喝了一大口杏花酒,颤声道:“真他娘的冷,早知道这么冷,我们应该弄个火堆在这里升火烤肉,就不会这么冷了。”

厨子挑了挑眉,说:“南魄剑律的星澜剑法,这小子居然也会,我越来越相信,我那个荒唐的感觉了,不过你觉得是饕鬄冷还是日出星澜比较冷?”

戏子想了想,说:“应该饕鬄比较冷吧,我讨厌那东西,什么都吃,也什么都能吃,什么都敢吃。”

厨子摇了摇头,说:“我不这么认为,我认为两个都冷!”

宛如一颗巨大的陨石坠落,四野一片荒芜,而在刚刚发生过战斗的地方,有一个方圆十丈的巨大深坑。

很难想像,是怎样的撞击力,才能弄出这么大一个坑来。

雨水从四面方朝着深坑内汇聚,夹杂着鲜红的血液。

吕温候坐在深坑不远处打坐调息。

他头上的三叉束发紫金冠不知道去了哪里,披头散发、脸色苍白的样子,就仿佛一只在地狱徘徊的恶鬼。

他的唇角,还有着没有擦干的血迹。

那件看上去便觉得威风面的兽面吞头连环铠,也碎作了无数碎片,随着漫天风雪消逝。

纵横后汉这么多年,吕温候从没有受过这么重的伤,更没有人能击毁他的兽面吞头连环铠,但是姬羽做到了。

“生怕最大的敌人么?”吕温候喃喃自语说。

就在这时候,文卓带着西凉大军穿破风雨赶至,浓密的铁蹄声将方圆几里内渲染上了几分金戈铁马之势。

这大概是文卓第一次见到吕温候受伤,而且还受这么重的伤,于是眉头紧蹙了起来。

他问:“吕将军,怎么回事儿?”

吕温候没有睁开眼睛,他正在压抑着体内疯狂的伤势,说:“姬羽,很强!”

这句话别有深意,文卓听懂了,看了一下那些正在被风雨洗刷的战斗痕迹和血迹,当即大手一挥,下令道:“追!”

跟着,文卓率西凉大军顺着那些还未被风雨洗刷的血迹和残痕,追进了在电闪雷鸣中,忽明忽暗的夜色里。

第一百一十二章.当小人遇到真小人(求订阅!)

黄沙郡,除了风起卷漫天黄沙,雨打沙坑晚点坑之外,当然还有着一种能在黄沙里生长的特殊植物,沙竹。

在葱葱郁郁的竹林里,一只黑色的巨大鸟影,正携着一名小道童在风雨中疾驰。

小道童被姬羽抱在怀里,泪流满面,一张稚嫩的小脸上,写满了难以抑制的悲伤。

姬羽察觉到了他脸上的情绪,虚弱地笑着问:“怎么,怕我死在这里?”

小道童没有说话,只是颤抖着不断抽泣。

姬羽的血已经顺着衣袖染红了他那破旧的蓝白道袍,起初是炽热的,紧跟着逐渐冰冷下来。

那种冷是刺骨的冰冷,就像张角安静的离去的时候,十路诸侯和天下群雄的联军在账外s时一样。

那是死亡的冰冷。

便宜仙师死了,这个被便宜仙师传得神乎其神的师傅,也要死了,小道童怎么能不难过?

他也知道,刚刚姬羽如果不是为了护着他,根本不可能被吕温候伤得这么重。

姬羽苦笑不再安慰小道童,因为他已经没有力气去安慰小道童了。

吕温候受了极重的伤,需要打坐调息,不能再动,他也好不到哪里去。

如今还要拼命跑路,姬羽体内的伤势正在不断加重,正如小乞丐说的,再这样下去,他真的会死。

就算没那么严重,这具身体也就废了,他得再去寻找契合度极高的新身体,那样会很麻烦。

小道童越哭越伤心,终于忍不住满是悲腔地说:“师傅,你停下来休息休息吧,你再这样下去,可真的要死了。”

“我才拜你为师,你可不能死的。”

姬羽干咳了两声,虚弱地笑着说:“放心吧,我不会死的。”

可是,小道童却看见了他那每一声咳嗽声,所带出的血花,在忽明忽暗的竹林里,是那般刺目。

有人将死未死,草屋将塌未塌。

屋中人将醉未醉。

戏子倒在榻上,懒洋洋地说:“到底,还是日出星澜胜了饕鬄,辰月天宗的道法,果然是当世巅峰,天下无任何宗派,可与之比肩。”

厨子啃着一块牛骨肉,叹了口气说:“不然,辰月天宗为什么能养出这么多的绝世神仙来呢?不过那姬羽要死了,我们救还是不救。”

戏子眯了眯眼睛说:“死不了,一会儿就有人来救了,毕竟他身旁那些人,也不是庸才。”

厨子有些不解:“只是,他身边那些人,怎么寻到他呢?”

戏子在空中比划了一个出剑的手势,别有深意地笑着说:“难道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叫做剑意想通么?”

姬羽受了重伤,还带着一个小道童,即使化身鸟影疾驰电闪雷鸣的风雨夜色中,也不可能有多快的速度。

西凉铁骑又是后汉天下四大雄师,于是寻着那些将被洗刷却有为被洗刷的痕迹和血迹。

文卓和西凉大军,理所当然地追上了姬羽。

浑身是血,脸色苍白如恶鬼的姬羽,携着小道童,站在一蓬沙竹的顶端,手持闪烁着火红色刺目剑光的一眉剑。

他紧紧地盯着文卓,就像一只蛰伏在黑暗里的恶兽,只要逮着机会,就能咬死对方。

文卓本以为,姬羽偷梁换柱带走的,是张角本人,却没想到竟然是个资质平平,会点儿浅薄道术的一个小道童,于是他生出许多不解来。

姬羽并不打算给他解惑,因为此时他已经没有了说话的余力,他必须以高度警惕的状态盯着文卓,以保证能在文卓发动西凉铁骑冲锋的时候,以最高效、最神速的方法杀死文卓。

文卓没有动,因为他察觉到了生命的危险,于是他决定拖一拖,反正姬羽受了这么重的伤,如果不能及时调息治疗,伤势会越来越严重。

等到了一定的程度,便再不能对他构成任何威胁,到时候西凉铁骑,就可以开始冲杀了。

于是,他说:“我们本是同盟,若你不忽然出现在天公将军张角的营帐里,带走这个小道童,你不会落到如此处境。”

姬羽没有回答,他的剑意越来越浓,仿佛只要一动,便能将文卓身上刺出百十个窟窿。

文卓接着说:“你就要死了,何必还跟我耗着呢,你这样跟我耗着有什么好处?还不如咱们谈谈,你愿意出多少价钱,买你的命。”

说完,他唇角微微上扬,勾起了一个诡异的弧度。

其实他并不想杀死姬羽,毕竟在后汉,能护着一人同时还能将吕温候击成重伤的人,可不多。

常言道千金易得,一将难求。

如此之人,能为他文卓所得,那么十路诸侯、天下群雄,又有何惧哉?

这个形式的话,姬羽曾经对很多人说过,但他从没有想过,今天会有人来对自己说。

因此,哪怕他不想说话,哪怕他此时需要把所有的精神力气全部放到文卓身上,他还是笑了起来。

文卓顿时沉下了脸来,看来还真是刀剑声里出nn。

于是,他准备给姬羽点儿颜色看看。

就在他准备挥手下令,让那些弓箭兵和nn兵放箭的时候,六道身影携着绚烂的光辉照亮了夜色,来到了姬羽身旁。

正是符邦、伶月、韩星、龙贾、夏侯元、白无常六人。

符邦左右手各提着一把刀,扛在肩头,咧嘴一脸痞气地笑着说:“原来文卓大人喜欢做以多欺少,也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呐,我喜欢!”

文卓从来不畏人言,别人怎么说他不管,他只要成功、达到目的就好了。

可不知道今天为什么这个长得比天下匪寇还像匪寇、拥有三把刀的少年说自己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时,他觉得如此恼怒呢?

那种感觉就好像一个比自己还要龌龊、肮脏的人,来嘲讽自己的龌龊、肮脏。

紧跟着,他就听到了那个少年又说了这样一句话。

“因为我跟你是一类人呀!”

文卓看着那张颇为兴奋的天下最狰狞、最凶恶的脸,蹙了蹙眉头,有些不悦,甚至可以说是恼火。

他不喜欢这个人,更不喜欢这个人说的话。

他很想下令自己的弓箭兵和nn兵用破气箭将符邦射成筛子,但是理智告诉他不能。

因为姬羽那边,就算姬羽不动手,也有两个人有很大的把握,能在西凉大军动手的时候,将他给杀了。

此时,他的心里可谓是很不爽。

为什么姬羽手下,人才济济,而他手下,只有一个吕温候?

要再说有什么人,那就是李儒和华雄。

当然比起姬羽那边,华雄是勉强撑得起台面的。

小道童依旧在姬羽的怀中,伶月搀扶着姬羽,看着文卓,冷声说:“文大人,请问现在你是准备和我们交恶,还是一切当作一场误会呢?”11

第一百一十三章.当热闹变成荒芜(求订阅!)

本来要想杀死姬羽,就得付出极大的代价,甚至可以说拿自己的几分生命危险做赌注。

如今,姬羽手下的高手尽数到齐,这要付出的代价就更大了。

十八路诸侯、天下群雄还在身后虎视眈眈,现在要真的和姬羽鱼死网破,无疑是黄虎相争,让其余人坐收渔翁之利。

文卓这种人,断然不会做这种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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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蝉鸣声中,你叫多宝(求订阅!)

立夏,益州又一年夏种。

州府内汤药不断,以往经常出现在军部校场或者农田之间的姬羽将军,却是不见了踪影。

原本清静满是禅息的州府,却充满了一股刺鼻的汤药味,行人路过州府门前的时候,都会忍不住捂住鼻子。

于是,益州内渐渐流传起了姬羽将军病重的消息,一时间人心惶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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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十日观树,蝉上枝头(求订阅!)

文卓在权倾朝野后,并没有食言,同时也为袁楚请了一道圣旨,其因为参与平定红巾军出大力而有大功,封为北侯,占后汉东北三州。

袁楚本为名门望族之后,袁家在北方势力极其庞大,再加上这道名正言顺的圣旨,袁楚便成为了文卓之外最大的权客。

只是,一山终究难容二虎。

文卓色胆包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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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心有佛,满天佛(求订阅!)

自家妹妹被玷污了,袁楚自然咽不下这口气,于是在芒种时分,所有农夫都开始夏季农活的时候,他颁布了对文卓罪责的讨诏。

文卓手携天子已令诸侯,专权数州,手握肥土、重兵。

天下群雄和十八路诸侯对此早已眼红多时,怨言颇深。

当袁楚的罪责讨诏发出的时候,天下群雄和十八路诸侯纷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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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一十七章.朱墙,两只欲要入春的蝉

益州州府的屋檐上,姬羽、符邦、伶月、韩星、龙贾、夏侯元、白无常七人坐在屋顶上,看着墙角自言自语疯疯傻傻的多宝,皆是挂着淡淡的笑容。

笑有很多种意思,他们的笑,则是宠溺。

毕竟多宝是姬羽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徒弟,谁人能不宠?

经过这么多天的时间冲刷,伶月心中的怨气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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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生活总要有点惊喜(求订阅!)

益州州府并不像孙坚想象中那么繁华精致,但却充斥着一股别样祥和、宁静。

就像是一座佛法无边的古刹。

就算是那杀人如麻,流浪天下的恶徒走进其中,也会放下屠刀。

来到了姬羽所在的小院,孙坚看到了那株瘦小的菩提树,当即便明白了小院中那若有若无的禅息,是怎么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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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一次比一次还凶猛的伏击(求订阅!)

姬羽离开的益州,似乎没什么变化,官府该干嘛干嘛,百姓该干嘛干嘛,依旧平静得如同那深广的大海一般。

伶月坐在屋中的椅子上,沐浴着初夏的晨光,把玩着一只看上去普通却,又给人极不普通的感觉的镯子。

就在这时候,符邦推门而入,然后视线落在了那只镯子上,狐疑地问:“羽哥把镯子交给你了?”

伶月点了点头,说:“他离开前一夜,我告诉他单骑去与盟军会合,我不放心,然后他就把这只镯子给了我。”

“说若是他出事,这只镯子自有感应。”

符邦说:“其实,羽哥挺信任你的,也对你挺好的。”

伶月点了点头,说:“我知道。”

符邦接着说:“其实你对他也很好的,我觉得你应该理解一下他的苦衷。”

伶月叹了口气,点了点头说:“会的。”

不过,只是一瞬她便想到了什么,回过头来看向了符邦,诧异地问:“自从我们认识以来,你还没主动来找过我,如今登门拜访,只怕是有事相求吧?”

符邦打了个响指,邪笑道:“不愧是天天在羽哥身边的人,就是比一般人聪明,没错,我来是想请你教樊宽剑法。”

伶月有些不解,指了指自己那张美丽动人的脸,问:“我,教樊宽剑法?”

符邦点了点头说:“不错,刀剑本同源,樊宽所学绝世n,开山乃是一本无比精妙的刀法,如今你再教他学剑。”

“他从开山领悟出来的东西,必然会更加精彩,也必然能给我们带来大惊喜。”

伶月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说:“好吧,不过事后若公子要怪罪,你可要自己承担。”

符邦拍着胸脯保证道:“放心,我符邦向来是一人做事一人担。”

益州虽然和荆州东西相邻,但是两州都地域寥落。

要从益州州城到达荆州北黄沙郡,自然旭要经历一番长途跋涉。

而姬羽又是一个负伤在身的伤员,需要乘车马,不能长时间奔波,如此一来这一趟千里之行,是很艰难的。

就宛如苦行僧步步跨越天南海北的蹈红尘之行。

黄昏时分,车马在一处偏僻的山道停了下来,车夫吓得瑟瑟发抖。

姬羽执一眉剑负手而立,眉宇间全是杀意。

孙坚横刀策马,手中刀如燃烈火,势如猛虎,让人见之不寒而栗。

在他们四周,是几十名黑衣人的尸体。

这是还未出益州山道的第一波伏击,但全部都被姬羽和孙坚联手轻易解决了。

那车夫估计是第一次看到这幅画面,因此吓得说不出话来,他很想放弃这两名顾客。

但会想起来,刚刚姬羽和孙坚杀敌时的狠辣和凌厉,那些要呼之欲出的话,却又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最终,在姬羽一片金叶子的下,那些话彻底的烂在了车夫的肚子里。

姬羽和孙坚都知道,这是第一次伏击,但不会是最后一次伏击,而且伏击的力度会越来越猛烈。

于是,他们也让车夫做好了心里准备。

那车夫内心本来是拒绝的,但那片金叶子在一些后汉小地方,终究可以买一座不错的大宅子。

而且,他所面对的两个人,一个人的剑很锋利,一个人的刀也不钝。

杀起人来,比秋收割稻子还猛,这让他如何敢将心底那些真实的想法说出来?

没有会跟钱过不去,更没有人会跟命过不去?

五日过,第二波伏击到来,人数比上一次翻了一倍,姬羽没有再出手,因为孙坚这头江东猛虎能够应付得过来。

而那凡夫俗子的车夫,自然是吓得躲到了车马中,如果不是因为顾忌某些原因,他可能已经一把抱着姬羽的大腿,没骨气的痛哭了起来。

虽然是乱世,但是真正能随时看到杀人如麻的情景的人,还是有限,而能够看到杀人如麻的情景又不害怕的,则更是少之又少。

杀伐过后,空气中多弥漫了一些血腥气。

孙坚的那柄刀不错,是一把很好的灵兵,杀人不沾血。

车夫擦了眼泪和鼻涕,平稳了一下情绪,继续赶路。

可惜,又是五日过后,第三波伏击来了,人数又翻了一倍。

姬羽仍然没有出手,他只是坐在车马中,闭着双目养神,仿佛根本没有察觉到车外是怎样的凶险。

而那车夫只是一骨碌钻进马车,没有哭泣,但身体依旧颤抖,脸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

车外的风越来越炽热,呼啸越来越明亮,血腥气越来越浓烈,惨叫声并不多。

因为很多刺客还没来得及发出惨叫,已经被孙坚一刀夺去了生命。

姬羽此时才发觉,地灵秘境中天赋颇高的修道者并不是很稀缺。

虽然比不上西楚,但也不少。

一刻钟过去,风依然滚烫,刺鼻的血腥气已经浓密到了让人呼吸都不舒服的地步,但是一声又一声震耳欲聋的虎啸声却停止了。

刺客尽数毙命,孙坚有些疲惫。

车夫几个深呼吸后,从马车内钻了出来。

就在这时候,姬羽忽然说道:“下一次,我开始出手。”

孙坚怔了怔,然后点头笑道:“好!”

那车夫却是在心底无奈的叹息了一声,想:这种朝不保夕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啊!

伏击一次比一次凶猛。

姬羽也一次比一次出的力多。

孙坚越来越感觉疲惫。

车夫也越来越勇敢。

终于在大暑到来的时候,他们赶到了黄沙郡的附近,也迎来了最后一次伏击。

这是一次必杀的伏击。

如果这一次伏击失败,那么他们将再没有机会阻止姬羽进入黄沙郡,与盟军会合。

因此,之前所有发生的一切,不过是为这一次的伏击做铺垫。

车夫一骨碌钻进了马车,姬羽也从马车中不紧不慢地走了出来。

看着对面手持凉刀的轻骑,姬羽终于忍不住转头看向了孙坚,问:“就算盟军并非铁板一块,尔虞我诈,都到了黄沙郡附近,敌军这么大阵仗的伏击,也不知道派人来支援一下?”

孙坚闻言,苦笑着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而在近千凉州轻骑的前方,那个身着一身黑色斗篷的神秘人,这时候却开口说话了:“姬羽,你会后悔你的自傲,竟然敢千里走单骑去跟盟军会合。”

这个声音姬羽认得,而且很熟悉。

于是,他有些诧异地说:“成英光?”

神秘人冷笑了两声,说:“你现在,应当叫我李儒。”

姬羽说:“名字不过一个代号,再怎么也掩饰不了你是我手下败将的事实。”

顿时,成英光的那藏在黑袍底下,原本就阴沉的脸更加阴沉了,他说:“其实,我很好奇,我家小公子,怎么会在很早就认识你了。”11

第一百二十一章.原来相逢曾相识(求订阅!)

听到这句话,姬羽也瞬间沉默了。

他开始在脑海中翻寻着这具身体原主人的记忆,很快他便有了答案。

原来梅妃和上官之间,有着很多秘密。

而且这具身体的原主人,还和上官家的小公子,曾是青梅竹马的玩伴?

很多谜底,因为他并不是这具身体真正的主人,所以窥探不见,所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了。

不过他也发现,原来这具身体的主人,以前是真的有很深的心机,一直在装傻充愣保命,不过最终还是难逃宫中险恶人心,没能躲过去。

至于孙坚,则是看了看成英光,又看了看姬羽,很是茫然,心想:你们之前竟然不仅认识,还发生了许多故事。

成英光见姬羽没有说话,冷笑着接着说:“姬羽,我倒要看看你一个带伤之躯,再加一个江东匹夫,如何对付我披甲千骑,和我这个神勇境的强者。”

跟着,不等姬羽和孙坚有所回答,成英光大手一挥,凉州千骑开始冲锋。

一千凉州精锐骑军的冲锋,虽然还是达不到东华大陆大秦铁骑冲锋时,能够拖着满天星辰移动的巨大的威力。

但也能如同这黄沙堆积而成的旷野上,最凶猛的飓风,卷着漫天黄沙而来。

姬羽想要去摸一摸右手腕上的镯子,这才想起小望在伶月的手中,自己根本没有带出来。

想着,他重重叹息了口气,不得不握紧了一眉剑,默默的捏出了听潮剑法。

听潮卷红尘,一时间剑气四溢,汹涌如潮,斩三千红尘。

与此同时,孙坚也扬起了手中的那柄如燃着烈焰的虎头刀,横于胸前,隐隐之中虎影浮动。

猛虎之魂,一骑当千!

就在那凉州千骑如飓风卷黄沙一般来到了姬羽和孙坚的面前,姬羽的听潮剑法猛然刺出,一时间剑气如潮。

跟着,孙坚也挥舞出了手中的虎头烈焰刀,那猛虎魂影也张开了血盆大口,扑向了凉州千骑。

益州州府,樊宽正在院落里一遍又一遍的练习着伶月教给他的一些基本剑法,然后从中领悟着剑意。

而伶月和符邦两人,则在旁亲自观看指导。

只是不知为何,伶月终究有些心不在焉,总是在摸自己手腕上,姬羽留给她的,那只名叫小望的剑镯。

符邦见状,笑问:“怎么了,还在担心羽哥,放心吧,既然羽哥都说了,他出事这只镯子会有反应,那现在没反应,肯定是没事呀!”

伶月叹了口气说:“文卓最怕他去与盟军会合,肯定要想法设法阻止这件事情发生,他倒好,偏偏伤势未愈,还要千里走单骑?”

符邦笑着安慰道:“伶月姐,放心好了,哪一次羽哥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伶月说:“上一次,与吕温候激战,若不是我与他剑意相通,恐怕会很麻烦。”

符邦顿时沉默了,因为这是事实。

就在这时候,多宝走了进来。

伶月没有再提那件事情,而是有些不解地看向多宝。

自从姬羽走后,这个小道童可是从来没有离开过姬羽的小院啊!

多宝来到了伶月和符邦的面前,一脸委屈地说:“伶月姐,你也教我剑法嘛!”

伶月怔了怔,问:“公子叫你抄的山海你抄完了没有?”

多宝摇了摇头,说:“那本书太空,还不如道藏,我感觉抄了一点儿作用都没有。”

伶月说:“那你可知道镜花水月,空中楼阁,却同时存在于佛法、道法之中?”

多宝摇了摇头,朝着伶月行了一个大礼说:“多宝不知,还请伶月姐赐教。”

伶月说:“你那日观得两只蝉,那留发小僧不是告诉过你,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的道理了么?”

“你怎么当时能在观字时有所悟,如今抄书时却无所得了呢?”

说着,她重重地叹息了口气,说:“唉,看来公子说得对,你是真的很拙。”

多宝若有所悟,又朝着伶月行了一个大礼,说:“伶月姐,我知道了,我不会让师傅失望的。”

说着,他转过身,阔步离开了院落。

符邦看着多宝的背影,唇角微微上扬,说:“真是有趣的小道童。”

伶月扶了扶额,一副颇为头痛的样子说:“这么拙,哪里有趣啦?”

符邦别有深意地笑着说:“伶月姐,多宝和韩星一样,都是大智若愚,只不过大智若愚的地方不一样罢了。”

伶月叹了口气,转头看向了练剑练得大汗淋漓的樊宽说:“你这兄弟倒是资质上乘,悟性颇佳,来日未必不是个绝世高手。”

“只是,不怕地灵秘境中,一切只是镜花水月吗?”

符邦眨了眨眼睛,一脸匪气地说:“伶月姐难道没听过这样一句话吗?未知真,怎知假,真真假假又有何人说得清?”

黄沙上洒了鲜血,总有些说不清的感觉,就像是死神的沙漠?

姬羽的玄衣早已经被鲜红的血水浸了个透湿,有自己的,也有敌人的。

孙坚的盔甲已经有些残破,受了不轻的伤,若不是靠着那柄虎头烈焰刀支撑着地面,恐怕早已经倒了下去。

凉州千骑冲锋,可不是普通的杂鱼集体攻击。

不过,如今在重创姬羽和孙坚后,这凉州千骑自然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千骑已残,想要再次冲锋时如飓风卷黄沙那般,已然不可能。

成英光拍掌大笑,说:“天宗的剑法,果然是精妙无比,可惜了,可惜了!”

说到最后,他摇头晃脑叹息的样子,就宛如一个玉商,将要亲手敲碎一块价值连城的璞玉一般。

姬羽挑了挑眉,说:“你就这么自信,觉得你一定能杀了我?”

成英光冷声说:“你手上的镯子少了一只,那应该是你的底牌之一,而且现在就算你还有什么底牌,我还有凉州轻骑上百,再加上我,你觉得你们两个还能活命么?”

他分析得很到位,于是姬羽没有继续逞口舌之能,而是转头看向了孙坚,冷声说:“盟军再不来,我们怕是真的要倒在这里了。”

孙坚苦笑,心里同时把袁楚这些盟军给咒骂了个百十遍。

早知道他就带着江东大军亲自迎接姬羽了,哪还有这么多麻烦。

要怪,只能怪把自己的后背交给了不靠谱的人。

成英光看着两个穷途末路的人,发出了猖狂的大笑声,那是一种即将手刃敌人的n。

他大手一挥,余下的凉州轻骑再次发起了冲锋,虽然没有飓风卷黄沙,但对于现在的姬羽和孙坚来说,也是很大的麻烦。

况且,在凉州千骑冲锋的时候,成英光这只老奸巨猾的狐狸,也同时出了手。

比起孙坚,他更想杀死姬羽。11

第一百二十一章.不该废话便沉默(求订阅!)

千骑冲锋,成英光出手的那一刻,天地间忽然变得寂静了起来。

以姬羽为中心,无形的剑意填满了这片空间,这片空间内的一切仿佛都化作了一把剑。

剑随人起,剑随心动。

姬羽的唇角浮起了一丝冰冷的笑容,当年在镇魔井中的那只大狗,曾看到这只笑容,于是再也睡不好觉。

孙坚震惊无比地看着姬羽,原来天下人,终究还是低估了这位玄衣少年。

千骑冲锋,遇上了一整个空间的剑刺来,结果会是怎样的呢?

成英光跟随上官多年,在上官府也见过很多大世面,但却从没有见过今天这般血腥的场景。

凉州轻骑的盔甲,就宛如被无数把锋利的剑削中了一般,化作了粉屑。

随之,人马,皆作血雾。

那般浓烈而刺鼻的血腥气,让孙坚这种久经沙场的战将,都忍不住反胃作呕。

每一次剑意和骑军的交锋,都让姬羽的脸色更加苍白一分,他的玄衣,也就更湿了几分。

恍惚中,他嘴角噙着那一丝鲜血,越来越鲜浓,仿佛随时都会压抑不住喷吐出来一般。

重伤在身,使出万物一剑,终究有些逞强。

嘴角那一抹鲜浓的红并没有喷吐出来,但却溢了出来。

剑意松弛,万物不再一剑。

成英光眼见机会来了,顿时大喝一声,灵气化琉璃,朝着姬羽打出了无比刚猛的一掌。

这一掌若接不下,姬羽恐怕就真的完了。

可是现在这个状态的他,能够接下这一掌么?

就在这时候,一直重伤无法动弹的孙坚忽然提起了刀,那如燃烈焰的刀身,忽然更加明亮了几分,猛虎之影也更加狰狞了几分。

猛虎之魂出,拦住了成英光那来势汹汹的攻势。

黄沙郡,盟军总营。

盟军的首脑们发生了很大的意见分歧,并不是因为去迎接姬羽和孙坚,需要多大的损失,反而是因为这利益太大,不好分给某一人。

在当今后汉,能够牵制吕温候的人,唯有姬羽。

盟军的首脑们,又有几人能不想拉拢这样的人,率大军亲迎,便是最有效的拉拢和谄媚。

因此,人人都想去迎接,但不能所有的首脑都去吧?

一起去了,那等于没去,所以这块大蛋糕只能分给少部分人。

到底分给谁,袁楚这个盟主很是头疼,想了这么长的时间,一直都没有结果。

直到姬羽、孙坚在黄沙郡,与成英光的那场激战开始,袁楚终于下定了决心,决定偷偷派自家兄弟袁书前去迎接姬羽。

到时候,盟军肯定会对他有颇多意见,但那又如何呢?

能够将姬羽这样的人才拉拢过来,兴许自己连文卓都可以超越。

想到这里,袁楚的心中是兴奋而激动的。

但凡这些已经身在权利中,享受过权利的人,是没有人会对权利不感兴趣的。

激战还在继续,一眉剑的攻势越来越弱,而成英光出手却越来越凌厉。

若他那致命一击没有那该死的孙坚突然出手挡下的话,姬羽本该是一具尸体了。

于是,在盛怒之下,成英光下令凉州轻骑对付孙坚,自己则亲自对付强弩之末的姬羽。

当然,孙坚也是强弩之末了,因此成英光很乐意看到孙坚被凉州轻骑剁成肉酱的样子。

就在这时候,有号角声和此起彼伏的马蹄声响起,黄沙因为大地的颤动而迅速流动,看起来就像细微的水流一般。

有大军来了!

成英光微微心惊,不小心失了一下神。

就在这时候,姬羽手中的一眉剑忽然加紧了攻势,瞬间割伤了他的右臂。

感受着右臂上那火辣辣的疼,成英光很是愤怒,不敢再大意。

他怒喝一声,琉璃灵气瞬间化作两条不断游动的水龙,朝着姬羽扑了过去。

与此同时,姬羽也使出了听潮剑法,一时间剑气如潮。

袁书到了,成英光跑了。

听潮剑法打碎了琉璃灵气的那一刻,成英光借着巨大的冲击力便逃走了。

至于剩下的那些凉州轻骑,自然被袁家大军剁成了肉酱。

袁书跟袁楚样貌有几分相仿,但二人气度截然不同。

袁楚身上有着雄主霸气,名门望族的贵气,可是袁书就像是一个温文尔雅的富家子弟。

一剑万物,万物通明。

姬羽知道,袁书不过是个衣冠禽兽,因此对此人也提不起什么好感来。

不过袁书在见到姬羽后,倒是颇为热情,小跑带微笑的来到了姬羽身前,笑眯眯地冲着姬羽行了一个见礼:“在下袁书,久仰姬羽将军大名。”

姬羽苍白着脸色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伤上加伤,他不想废话。

而且,废话的对象还是一个衣冠禽兽,于是不如沉默。

孙坚的待遇可就没有姬羽好了,虽然同样也是关怀备至,不过来关怀的却只是袁书的几个副官。

袁书看着伤势极重的姬羽,蹙了蹙眉头,然后又合情合理的解释了盟军没有及时出兵援助的原因,将一切不利的,全部推给了袁家以外的其它盟军首脑。

姬羽当然知道实情并不是这样,于是他依旧沉默。

当袁书要给他找最好的军医的时候,被他给坚定的拒绝了。

有些伤,是俗医医不好的。

最终,姬羽还是成功的与盟军会合,只是又受了更重的伤,饶是如此,文卓还是气得咬牙。

但他也不能去怪成英光,毕竟姬羽如果真的这么好杀,又如何可能在拼死护着一个毫无战斗力的小道童的时候,还能将吕温候拼成重伤。

不过,盟军看似强大始终只是一盘杂鱼,为了利益争来争去,不成气候。

千里走单骑,迟迟不支援,不知道姬羽是否会心中有所怨,不再真心全意帮助盟军?

想不通的问题,自然问谋士。

于是,文卓便将心中所惑告诉了成英光,请成英光赐教。

成英光心情不佳,于是回答的语气也有些冷:“这是自然,难道别人摆了你一道,差点让你丢了性命,你还要去问那人拼命不成?”

文卓双目一亮,满是期待地问:“那么,我们能不能像之前对吕温候那般,也将姬羽,招之麾下。”

这一句话,宛如点燃了成英光心中的火山。

他勃然大怒,拍案而起,一脸讥讽地看着文卓,冷笑道:“文太师可知道,金陵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的道理。”

“若是你想落得个身首异处地下场,就尽管去吧!”

说着,他脸色铁青的拂袖出了正厅,飘然而离。

文卓看着成英光那满是火气的背影,目光有些冷。

一个架子比自己还大,想要踩着自己脸玩的客卿,等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就应该杀了吧?

想到这里,文卓舔了舔那有些干涩的嘴唇,模样宛如野兽。

第一百二十二章.风中桃花里的三兄弟(求订阅!)

在姬羽进入盟军总营的第二天,他见到了盟主袁楚。

营帐是盟军各位首脑精挑细选给姬羽安排的,其奢华精致程度,仅次于中军大帐。

姬羽看着袁楚,袁楚也看着姬羽,四目相对。

袁楚从没有见过生得这般好看的少年,而且这少年还不是一个绣花枕头,而是能牵制吕温候的大高手,这就让人忍不住唏嘘感慨了。

而在见到袁楚那一刻,姬羽也明白了,为什么能够让文卓看重,而在与文卓反目后,还能从洛阳全身而退的,是袁楚而不是袁书了。

袁楚,比袁书的能力,强了可不是一星半点。

与这样的人谈话,自然要比那没什么大本事,还是个衣冠禽兽的袁书谈话舒适得多。

于是,姬羽请袁楚入座。

这是他来到后汉,继翠柳之后,又一次泡茶给别人喝。

袁楚看着姬羽在那滚烫的一壶开水中,只是扔下了一片青叶,有些不解,问:“泡茶只放一片茶叶,那泡出来的能是茶水么?”

姬羽笑着反问道:“那你可又知道,什么是茶?”

袁楚怔了怔,摇了摇头说:“在下不知道,还请姬羽将军赐教。”

姬羽一边沏茶,一边悠然说道:“一片叶子落到了水里,自此便有了茶,这边是茶的由来。”

“万物本源为真,我以本源之法沏茶,沏出来的茶,自然是人间最真的茶,来袁盟主尝一尝。”

说着,他给袁楚倒了一杯热茶。

袁楚端起了茶杯,悠悠的将茶吹到可入口的温度,然后浅尝了一口,当即就愣住了。

这大概是他此生中喝到过最好喝的茶了,回想起刚才姬羽的话,再想一想孙坚告诉自己的那些情况。

袁楚放下了茶杯,起身对着姬羽行了一个大礼,十分恭敬而感慨地说:“早听闻孙将军说,姬羽将军道法超绝,心境超然,如今一见,果然不假,袁某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姬羽抬手示意袁楚不必多礼,浅笑道:“既然孙将军已经跟袁盟主有过交流,对付吕温候一事,不用我再多说了吧?”

袁楚有些不解地问:“姬羽将军,若是那三人不出现,或者那三人出现了,却又对付不了吕温候,当如何。”

姬羽摇了摇头,斩钉截铁地说:“不会的!”

袁楚依旧不放心,问:“那万一呢?”

“没有万一,若有万一,我当亲自出手对付吕温候。”

说到这里,姬羽忽然话锋一转,朝着账外一指,说:“不过,那三人已经来了,你要不要去看一看?”

袁楚闻言,愣了愣,然后将信将疑的起身走出了营帐,向着盟军总营入口处看去。

一时间夏风卷桃花扑面,袁楚果真看到了三个人。

在看到这三个人之前,袁楚并不知道一个人的胡须,还可以养到比佳人如瀑布一般,披散开来的墨发还要精致的地步。

也更不知道,一个人在一般情况下,脸还可以比熟透了的红苹果还要红。

他更想不到,一个人不仅可以比碳还黑,眼睛比铜铃还大,看上去不怒自威,有点碜人。

只有一红、一黑中间那个人,看上去像个谦谦如玉的君子,稍微正常一些。

两个奇葩一个正常人的组合,去打吕温候?

袁楚有些狐疑地回过头来看向了姬羽,却见姬羽浅笑点头。

最终,袁楚叹息了口气,出了营帐去迎接。

在盟军军营的门口,一黑一红并不说话。

那个如同谦谦君子的男子,却是恭敬地对着守门的士兵行了一个见礼,谦卑地笑道:“麻烦两位大哥前去通报一声,就说幽州刘玄听闻袁公举义旗,伐无道,特来投奔!”

那看门的士兵看了看刘玄三人的穿着,讥讽地冷笑道:“你在幽州任和官职?”

刘玄愣了愣,随即笑着说:“在下,不曾为官?”

那看门的士兵又问:“那你以何为营生呀?”

刘玄说:“我以卖草鞋为生,我二弟以卖绿豆为生,我三弟则是开猪肉铺、酒坊为生,家里有良田百亩,倒也富裕。”

二弟自然是红脸长须那位,三弟自然是脸黑眼大那位,二人皆身高六丈有余,看上去很是魁梧。

那看门的士兵满眼讥讽,说:“大哥,你是还没睡醒吧?我们袁盟主是什么人物,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这时候,黑脸大眼的那个男子勃然大怒,喝道:“你什么意思,看不起我兄弟三人嘛!”

虽然盟军被很多人看作无法做到铁板一块的杂鱼,但终究是十路诸侯和天下群雄的军队,岂是一届布衣可比的?

于是,那守门的士兵脸上的讥讽之色,更浓了几分,说:“你们不过一届布衣,有何让人看得起的资本?”

红脸长须的那个男子阴沉着脸,问:“你是看不起我们兄弟三人一届布衣啰?”

空气中,莫名的多了几分浓浓的味。

眼看矛盾就要爆发,刘玄急忙拦住了自己那颇为冲动的两位兄弟,再次对着看门的士兵们行了一礼,说:“麻烦两位兄弟前去通报一声,我们真的是来投奔袁盟主的。”

那士兵顿时不乐意了,眯了眯眼睛,怒瞪着刘玄,满眼轻蔑地说:“就你,也配来投奔袁盟主!”

然而,此时本该生气的刘玄三兄弟,却没有生气,而是目光一转看向了那些看门士兵的身后。

那些看门士兵也察觉到了什么地方不对,于是纷纷转过身一看,顿时变了脸色。

盟主袁楚来了!

顿时,那些看门士兵的脸色更加苍白了,战战赫赫地朝着身后来人行了一个恭敬的大礼,说:“属下参见袁盟主。”

这时候,刘玄三兄弟也对着袁楚行了一礼,恭声道:“参见袁盟主。”

姿态不卑不亢。

袁楚点了点头,问:“你们三人都是从幽州来的?”

刘玄点了点头,先是指了指红脸长须的男子说:“这是我二弟关飞。”

跟着,他又指了指那个黑脸大眼的男子,说:“这是我三弟张翼。”

最后,他朝着袁楚深深的鞠了一躬:“我兄弟三人,听闻袁盟主举义旗,替天行道,特来投奔袁盟主,出一份微薄之力。”

袁楚看着这三人的穿着着实寒酸,忍不住有些头疼。

若是盟军其它首脑,看着他带着这样三人去中军大帐,那还不把他笑话死。

人要脸,树要皮的真理,不管在凡俗世界还是修道者的世界,不管在东华大陆还是地灵秘境,都是恒古不变的真理。

不过袁楚毕竟不是袁书那样的庸才,很快便想到了解决的办法。

既然是姬羽看好这三人能战吕温候,不如将这三个人交给姬羽,到时候三人战不了吕温候,也好借机让姬羽出手牵制吕温候啊?

想着这里,袁楚脸上顿时浮起了淡淡的笑容,他看着刘玄三兄弟,对着他们做了一个虚请的手势:“我想,比起我这个盟主,这位贵人显然更适合你们的投效!”

第一百二十三章.泗水关之战的开始(求订阅!)

袁楚带着刘玄三兄弟来到了姬羽的营帐,此时辰时饭点,姬羽正在吃火锅。

火锅虽然不是益州正宗的麻辣火锅,但盟军各首脑的厨子,做出来的菜并不会差到哪里去。

刘玄三兄弟在步入军帐那一刻便愣住了,大概是从没有想到世界上,竟有生得如此好看的少年。

或许更没见过,谁人能在军营中,吃麻辣火锅,无人管,而吃得这么开心。

在三兄弟惊愕的目光中,袁楚朝着姬羽行了一礼,笑道:“姬羽将军,这就是那三位投效盟军的英雄,现在盟军内部很乱,不适合安插新人军官,不如就让他们待在您身边,如何?”

姬羽挑了挑眉说:“反正我现在也是个光杆司令,这没问题,只是孙坚将军跟你说了吧,我此行所需要得到的?”

袁楚点了点头说:“荆州西,或者雍州南,到时候我会让盟军割让其中一块领土给你。”

姬羽夹了一片毛肚放在嘴里,笑着说:“那没问题了!”

袁楚也笑了:“盟军事务繁忙,我就不在这儿多耽搁了,这三位英雄,就麻烦姬羽将军好生招待了。”

姬羽摆了摆手,示意袁楚可以退下了。

刘玄三兄弟看得目瞪口呆,明明袁楚是盟军盟主,却偏生对这个玄衣少年恭敬有礼,可想而知这个少年在盟军中的地位,甚至更高于袁楚。

不过转念一想,他们也就释然了。

因为这个少年叫姬羽,曾将天下无敌的战神吕温候重创。

于是,刘玄三兄弟看着这位正吃麻辣火锅吃得不亦乐乎的玄衣少年,心里愈发恭敬起来。

最终,以刘玄为首,三兄弟上前对着姬羽恭敬地行了一礼,说:“刘玄、关飞、张翼见过姬羽将军!”

“我等兄弟初次从军,若有什么不足之处,还请姬羽将军多多包涵,多多指教。”

姬羽挑了挑眉,问:“吃过了吗?”

刘玄三兄弟顿时愣住了,显然没想到姬羽竟然会问出这种问题来。

不过只是一瞬,刘玄便回过了神来,谦卑地笑着说:“禀将军,我们兄弟三人吃过了。”

姬羽点了点头说:“马上就会有你们上场的机会了,可以下去多休息休息,好好养足精神,当然若是你们想要多了解盟军总营或者这黄沙郡的话,请便。”

刘玄三兄弟对视了一眼,还是很茫然。

你怎么知道,我们马上就有上场的机会了呢?

大军压境,锦衣玉食洛阳人一点儿也不紧张,当初就算并州铁骑军临城外,他们都没有多紧张或者是害怕。

如今盟军大军还在荆州北,还未开始攻打司隶州,他们又有什么好紧张的?又有什么好害怕的?

但比起洛阳人的居安不思危来,护国公府的气氛却有些紧张。

一个人,在与天下为敌的时候,即使这个人掌握着很大的权利和力量,他还是会紧张,因为你的敌人是整个世界。

文卓再次变成了热锅上的蚂蚁,来回走动。

如果一个人在面对世界的时候,还能保持着崇高的自信和底气,那么这个人一定是个疯子。

可惜文卓不是,而姬羽是。

成英光和文卓期间是有过不愉快,但是谋士与权客之间,只要彼此的利用价值还在,总不至于立刻就反目成仇刀剑相向。

于是,文卓还是有什么问题照样请教成英光,成英光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如今文卓所面临的问题,就是十路诸侯和天下群雄几千万兵马压境的问题。

他手里的兵马,充其量不过五百万,当然盟军那边并不是铁板一块,坐拥几千万兵马,但能调用拼命的,也最多不会超过一千万。

因此,文卓并不太担心兵力上的悬殊,而是在想派手下哪一位将领去打第一战。

吕温候号称后汉无敌战神,也是文卓这边最强的一人,当然不可能轻易出动,这世界上哪个会轻易的亮出自己的底牌呢?

于是一番深思熟虑过后,成英光说:“第一战不能直出底牌,但也不能打得太弱,影响士气,不如派华雄去吧?”

文卓顿时沉默了。

华雄本来是也算是一号猛将,只是那日遇上了吕温候才显得不堪一击,确实是个极其不错的人选。

成英光接着说道:“派华雄去,也能看诸侯那边有多少能与华雄抗衡的猛将,到时候对后面的战局也是有利的。”

文卓闻言,那颗摇摆不定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于是,他点了点头说:“好,就派华雄前去司隶州第一关,泗水关与那盟军打第一战!”

立秋,草木和树叶逐渐枯黄,就像凡俗之人那逐渐衰老、褪去的青涩年华一般。

这一日,华雄率两百万大军,前往司隶州泗水关驻防,企图拒天下群雄和十路诸侯的联军于司隶州外。

与此同时,盟军的首脑,也召开了一场盛大的会议,为这与文卓的第一战,做战前准备。

这场会议中,盟军诸位首脑锸血为盟,袁楚祭天立誓,不推翻文卓,誓不罢休。

姬羽自然没有参与到其中,他只是盟军请来的一位超级客卿罢了。

会议的最后,大家各得其所,也都对会议的过程颇为满意,于是进攻时间定在了第二日正午。

第二日正午,秋高气爽。

中军大帐外建了高台,盟军的各位首脑坐于高台之下。

以袁楚为首的盟主、副盟主等人,坐在高台之上。

而姬羽这位超级客卿,则是带着刘、关、张三兄弟,坐在高台之侧,彰显着其在盟军中的超然地位。

毕竟,盟军还指望着他对付吕温候呢!

至于刘关张三兄弟,不过一届布衣,无名之辈,他们对付吕温候,就算了,上去不过送死而已。

就在这时候,坐在盟主之位上的袁楚讲了一些冠冕堂皇的套话之后,开始询问哪位诸侯之下的将领愿意前去叫阵。

这时候,关飞和张翼欲欲跃试,却被刘玄给拦住了。

刘玄的目光在姬羽身上,那意思很明显,此时他们是姬羽的人,姬羽还未表态,他们怎么能私自请战,岂不坏了规矩。

就在这时候,袁书麾下,一名叫做余猎的猛将手持长枪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来到了高台之下。

先是向着四周所坐的各位诸侯行了一礼,又朝着高台之上的几位主要掌权者行了一个大礼,然后气宇轩昂地说:“末将余猎,愿前去叫阵,十个回合内,定斩下华雄狗头。”

此番豪言壮语,点燃了在场所有人的壮志豪情,关、张二人更是摩拳擦掌,恨不得当即持兵上阵,与敌将杀他个几百回合。

袁楚等几位高台之上的正副盟主纷纷端着酒杯站起身来,敬酒道:“我等祝余猎将军,马到成功!”

余猎回礼道:“多谢几位大人吉言,我余猎定不负诸位大人所望!”

说着,他提着长枪阔步转身朝盟军总营外而去。

到了门口,有士兵牵马而来,余猎提长枪翻身上马,然后策马而出,前去叫阵。

姬羽看着余猎的背影,十分惋惜的摇头叹息了一声。

刘、关、张三兄弟有些茫然。

因为姬羽这一声叹息,竟然是惋惜余猎要死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刺耳如同乌鸦般的笑声(求订阅!)

立秋之后的正午,即使太阳如同一个巨大的火球挂在蔚蓝的天空中,也不会显得太过燥热。

因为秋风,总是凉爽的。

高耸的泗水关城墙之上,华雄正向盟军大营眺望。

这是一场非常棘手的战斗,他所承受的压力非常巨大,因为第一战虽然不用打好,但却不能打得太差。

但是他所面对的是十路诸侯和天下群雄的联盟军,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相当于整个后汉,还要不能打得太差,压力如何能够不大。

这时候,有探子登城来报:“华雄将军,有敌将单骑策马赶来。”

华雄唇角微微上扬,眼里闪过一丝讥讽,喃喃自语道:“叫阵吗?我倒要看看除了姬羽,你们盟军有多少猛将?”

凉人好战,华雄自然也好战。

不过一刻钟的时间,余猎便来到了泗水关之下,手举长枪叫嚣道:“华雄小儿,可敢出来与我大战三百回合!”

华雄看着气势高昂,满脸嚣张的余猎,唇角微微上扬,回应道:“有何不敢!”

语尽,他提刀转身走下了城池,然后从一位亲卫兵那里接过了自己战马的缰绳,翻身上马,提刀策马出城而去。

当泗水关那两扇巨大的、朱红色的城门打开的时候,华雄看见了余猎,余猎也看见了华雄。

凉人生得粗犷而魁梧,余猎观华雄,如观山熊。

华雄提刀策马出城之后,泗水关那两大扇城门又闭合了起来,一时间旷野上只剩下华雄和余猎。

当然,更远的地方自然有盟军准备着华雄一死,大军就发起进攻,踏平泗水关。

余猎看着华雄,冷笑道:“我答应袁盟主,十个回合取你狗头。”

华雄扬起了左手,伸出了三个手指,说:“三个回合,就够了。”

余猎大笑:“看来,你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嘛,我三个回合,确实就够取你项上人头!”

华雄唇角微扬,说:“三个回合,是我取你项上人头。”

余猎大怒,提枪策马,调转体内灵气,枪出如芒,开始了第一回合的进攻。

与此同时,华雄也暴喝了一声,挥刀怒斩向余猎,刀芒如虹。

激战开始!

泗水关上鼓声如雷,盟军大营亦是如此。

在盟军大营之外,不仅有军队列阵,各位首脑也立马观看着远方的战局。

袁书自然是在向袁楚和各位诸侯讲述着,余猎生平的骁勇战绩,说得各位诸侯心花怒放,感慨一良将即将斩华雄于马下。

关、张二人,也开始对这场战局进行了讨论。

关飞捋了捋那墨色长须,笑道:“三弟,你观余猎可是这华雄对手?”

张翼摇了摇头,说:“初战二人皆勇,未可知,不过我看那华雄隐隐略占上风。”

关飞一脸感慨地说:“那华雄,真是好生骁勇。”

这时候,刘玄上前了两步,冲着马上一身玄衣如墨的姬羽躬身行了一礼道:“不知将军对此日此战,有何看法。”

姬羽笑了笑说:“三个回合内,华雄斩余猎!”

此话一出,无数诸侯纷纷怒目相向,哪有大战时长敌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

若不是看在姬羽是盟军唯一牵制吕温候的底牌,恐怕他们早已经将姬羽拉下马来当场以扰乱军心的罪名砍杀了才是。

袁楚和袁书等人见姬羽口出此言颇为不悦,又见其犯了众怒,自然也觉得很是尴尬和无奈。

就在这时候,远方泗水关下战局忽然出现了变化,那余猎手中的长枪被华雄一道刺目的刀芒给打飞,跟着又是反手一刀朝着余猎头部斩来。

余猎脸色大变,想要拔出腰间佩剑,已然来不及,那如长虹一般耀眼的刀芒如同切豆腐一般,很是轻松的便斩下了余猎的首级。

人头落地,鲜血四溅,华雄纵声大笑,笑声是如此的刺耳,就仿佛在嘲笑着十路诸侯和天下群雄的联军如此无能!

余猎战华雄。

第二个回合。

华雄斩余猎!

盟军顿时气势低下,很多诸侯想起了前一刻姬羽的那句话,不禁觉得好生羞恼,纷纷再次怒目看向了姬羽,心想:此人莫不是个乌鸦嘴?

但是一想到那恐怖的吕温候只有此人能够对付,诸侯们又纷纷忍气吞声,咽下了那心中的怨气。

就在这时候,一名叫做张复的诸侯站了出来,对着袁楚恭敬的行了一个见礼,说:“袁盟主,我有上将庞风,可斩华雄!”

此时,华雄已经策马带着西凉大军来到了盟军几里之外,举刀高呼:“尔等鼠辈,可敢出来与我华雄一战!”

袁楚没有丝毫犹豫,急声道:“那还不令其出战?”

“是!”那名叫做张复的诸侯应了一声后,急忙请出了自己的上将庞风。

那是一个很魁梧的大汉,手持巨斧,跟夏侯元所用的武器是一样的,但却比夏侯元的要大上几个型号。

但姬羽知道他很快就会死了,于是有些惋惜地摇了摇头。

华雄怎么说也比夏侯元还强上那么一线,可这个庞风距离夏侯元可还有些距离,怎么可能是华雄的对手呢?

刘玄是个很聪明的人,他看到姬羽的神情,便知道那庞风跟余猎的下场不过是一样的。

一番豪言壮语后,庞风提斧策马出战。

来到了华雄面前,庞风还未开口,华雄却率先开口了。

他伸出了两个手指,笑眯眯地说:“只要两个回合,你就可以与人间告别了!”

这个笑话实在好笑,于是庞风大笑了起来:“小小娃娃,口出狂言,待我手中巨斧,教你知道这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随着华雄一声不屑的冷笑,庞风出手了。

巨斧化作了一道巨大的冷芒,飞速卷向了华雄。

生死之战,所攻之处,皆是能够一击毙命的要害之处。

庞风手中的巨斧挥动速度极快,就宛如一道疾风,可是华雄手中的长刀速度更快,就宛如一道闪电。

疾风对上闪电,答案是不言而喻的。

比余猎的战况还要惨烈、打击人,只是一个回合,只是一次交手,庞风便被华雄斩于马下了。

华雄刺耳的大笑声再次从战场传了过来,很是刺耳,比那黑乌鸦的叫声还要难听。

盟军的诸位首脑脸色很是难看,就宛如一块黑炭。

当然,还是不可能有张翼那么黑。

姬羽的神色自然很是平常,甚至可以说是无聊。

他曾经见过人间最精彩的打斗,再见到其它战斗,难免乏味。

就好像你曾经拥有过这世界最美的女神,再看其它女孩,自然提不起太大的兴趣来。

华雄的叫阵声又从远方战场传了过来,一口一个鼠辈叫的诸侯很是恼火,但斗将接连失利,连请战的部将都没有了,袁楚又如何敢出兵开战。

未战,先失势,大凶也!

张翼和关飞自然是想要请战的,但是被刘玄给制止住了。

最终袁楚沮丧地挥了挥手,十分懊恼地呵斥了一声:“闭寨!”

跟着,盟军如同夹着尾巴的哈巴狗一般,纷纷随着袁楚等诸侯转身返回了大营。

这一战,是十路诸侯和天下群雄,打过最丢人的一战。

但,唯有姬羽神色悠然。11

第一百二十五章.打虎再烧粮(求订阅!)

首站如此势力,盟军的首脑自然大发了一通脾气,遭罪的自然是他们那些属下。

当然,也有一些诸侯对姬羽有了意见,但却没人敢说什么,实力有时候决定着非凡的地位。

刘、关、张三人在盟军大营中散步闲谈。

或许是因为他们如今是姬羽下属的关系,那些盟军士兵们看到他们皆是以冷眼相对。

毕竟虽然没有人敢当面说姬羽什么,但背地里肯定是有着颇多的怨言的。

因此,关张二人有些失落。

不知不觉,来到了盟军各诸侯练兵的地方,看着那些正在辛勤操练的士兵,正在训话的诸侯,刘关张三兄弟是颇多感慨。

关飞和张翼向来是藏不住话的,尤其是张翼,还是个火爆脾气。

于是他看着那些正在训练的士兵和正在训话的诸侯,颇为恼怒地说:“大哥,那姬羽将军号称可以重创战神吕温候的绝世英雄,就正天呆在营帐中喝茶吃火锅,看书?”

“我很怀疑,他这样的人,有这么大的作为,根本就是吹出来的,而且我也很怀疑,跟着他这样的人,能有什么作为?”

关飞十分赞同地点了点头,说:“是啊大哥,你看他今天盟军猛将与华雄对阵的时候,他竟说些扰乱军心的话,这叫什么?”

刘玄转头深深地看了他们二人一眼,叹了口气说:“你们,就是空有武力,不多动脑子,难道你们没发觉,姬羽将军每一次对战局的判断,都非常准确吗?”

关飞和张翼异口同声地说:“那万一是他乌鸦嘴呢?”

刘玄大笑,问:“你见过一个人,能乌鸦嘴几次?”

关飞和张翼顿时沉默了,但他们仍然有些怀疑,万一这一切都是巧合呢?

这时候,刘玄接着说道:“这世界上,很多事情,不能只看表面。”

这句话意思很深,关、张二人似懂非懂。

当夜幕笼罩大地的时候,荆州北和司隶州泗水关之间的前线,迎来了无声的寂静。

盟军大营内升起了无数的火把,远远望去就宛如无数颗耀眼的小星辰在黄沙中不断跳动。

而泗水关高耸的城墙上,也燃起了无数的小星辰。

此时华雄正披甲提刀站在那些小星辰之间,紧蹙着眉头看着盟军大营。

看着那些寂静的营帐,和不断来回巡逻的士兵。

于是,他问了副官这样一个问题:“敌方盟军大营,粮草库是谁镇守。”

那名副官若有所思地想了想,答:“江东猛虎孙坚。”

华雄大笑:“那今天,就打猛虎,烧粮草!”

说干就干,并不是凉州人的特点,但却是每个军人的特点。

于是华雄当晚率了一万轻骑,前去偷袭敌军粮草库。

这一万轻骑,在两百万大军中,都是精锐中的精锐。

来到敌军粮草库的时候,除了那些巡逻的士兵发出的声响,整个营寨一片寂静。

或许是盟军太过自信,深信自己千万大军,华雄不过两百万大军,哪里来的胆量敢主动出击。

但是华雄偏偏主动出击了。

在孙坚大军熟睡的夜里,华雄发动了突袭。

当凉州一万轻骑在华雄的带领下开始冲锋的时候,孙坚大军的士兵大部分还在睡梦中便被杀死了。

当然,冲杀声也惊喜了看守粮草库的整个军营。

孙坚披上盔甲后,提着虎头烈焰刀带着亲卫兵冲了出来,看着火光冲天的粮草库和军营,目眦欲裂。

空气中,还弥漫着刺鼻的血腥气。

而再往远处看,可见那些战士在睡梦中便s的尸体,和那些正在s、放火的凉州轻骑。

有时候,惨烈的杀戮能够使人胆寒。

有的时候,惨烈的杀戮却又能点人体内的兽血。

孙坚正是后者,他体内的猛虎之魂觉醒了,手中的虎头烈焰刀刀身上火焰一般的刀光更加刺目了几分。

一头猛虎,带着士兵扑进了冲锋的凉州铁骑中。

华雄也看到了这头猛虎,于是发出了兴奋的笑声,策马提着长刀杀了过来。

这是两支军队的战斗,这也是两个人的战斗。

但这更是两头狰狞、凶残的猛兽的战斗。

盟军总营,大部分营帐已经熄灯休息。

但有一间精致如同中军大帐的营长中,却依然点着一根残烛。

这间营帐,自然是姬羽的。

当然,此时这间营帐中,除了姬羽还在有着另外一个人。

这个人,正是关飞和张翼的大哥,刘玄。

刘玄谦卑地笑问道:“姬羽将军,您睡不着啊?”

姬羽笑了笑挑眉说:“你不也睡不着?”

刘玄叹了口气,一脸沮丧地说:“我本汉室宗亲,中山靖王之后,但如今后汉衰落,我却无所建树,每每念及此,玄,痛心疾首啊!”

姬羽看着刘玄,微微一笑,别有深意地说:“这世上,虽然说努力的人从不缺机会,但是也总要等到机会来了,才能抓住机会。”

这句话的意思很深,刘玄怔了怔,听懂了,于是不再悲叹,起身朝着姬羽躬身行了一礼,说:“多谢将军赐教,一语点醒梦中人。”

姬羽摆了摆手,说:“放心,华雄命中注定被你二弟所斩,这功绩逃不了、也丢不掉。”

刘玄又是一愣,十分感激地看了姬羽一眼,问道:“那将军又是为何睡不着。”

姬羽端起了茶杯,浅尝了一口,悠然道:“故人遇难,自然无法入眠。”

华雄战孙坚!

孙坚本强于华雄,但因为前一段时日他在将姬羽请到盟军做客卿的时候,在一次又一次猛烈的伏击中受了重伤,因此二人打起来的时候,难免有些吃亏。

但野兽从来不是那种越受伤、越流血则越胆怯的生物,他们只会越勇猛,越疯狂。

于是孙坚和华雄打得自然相当激烈。

如燃烈焰的虎头烈焰刀那一道道如火的刀芒消逝又生出,源源不断,与华雄那如长虹一般的刺目刀芒不断交织在一起。

然后在一声声刺耳的金属撞击声,和如星星闪烁的小火花中,消逝。

即使带伤,也能牵制住华雄,孙坚无愧于江东猛虎的称号。

但是凉州一万轻骑的突袭,打得孙坚大军措手不及,如今自然是损失惨重。

而随着将士们一个又一个的倒下,孙坚已经是单丝不成线,孤木难成林。

于是几个部将开始上来劝孙坚撤退。

明知道结果是失败、送命,还要往前冲的人,不是勇敢,而是鲁莽、愚蠢。

孙坚从来不是一个鲁莽和愚蠢的人,于是他在满含杀意地劈了华雄一刀后,便借着那巨大的冲击力,随着自己的部将逃走了。

华雄自然也不想留住孙坚,他只是想烧了敌方盟军的粮草库。

若要留住孙坚,需要的时间太长,到时候盟军反应过来,援军一到,他就走不了了。

于是,在孙坚率着部下逃走的时候,华雄也当机立断撤退了。

得了便宜不能进尺,做人不能太贪,否则失去的会远比得到的多。

第一百二十六章.关飞请战(求订阅!)

当白昼降临,清晨的阳光沐浴大地的时候,几缕秋叶随风飘落。

在盟军中军大帐前,高台之下。

孙坚着上身,背着荆柴,单膝跪地。

十路诸侯和天下群雄各自坐在自己的位子上,而袁楚这位盟主和几位副盟主,自然坐在高台之上,冷冷地看着孙坚。

一夜之间,孙坚大军死伤过半,盟军粮草库被烧。

袁楚等盟军首脑,需要一个交代。

孙坚拿不出像样的交代,于是负荆请罪。

姬羽按照某种节奏、韵律敲打着躺椅的扶手,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身后关、张二人看着孙坚有些不忍,刘玄则是若有所思。

盟军的各位首脑脸色自然很是难看,白日里首战斗将被华雄打得落花流水,脸面无光,丢脸都丢到老家了。

如今一夜,粮草库被偷袭,粮草被烧,看守粮草的大军死伤过半。

谁的心情,又能好到哪里去。

孙坚咬了咬牙,沉声道:“袁盟主,是在下无能,没能护住粮草库,请盟主责罚。”

袁楚闻言,拍案而起,怒喝道:“责罚?把你杀了也换不来我盟军大军军粮,责罚有什么用!”

孙坚没有说话,因为做错了就要认,挨打就要立正。

粮草库,确实是因为他看守不利被烧毁的,这是铁一般的事实,过多的说辞都会显得是在推卸责任,和狡辩。

见孙坚不说话,袁楚眯了眯眼睛,做了几次深呼吸,缓解下了心头的熊熊怒火,然后转头看向盟军各位首脑,问:“现在当如何?”

盟军各位首脑对视了一眼,最终还是袁书站了出来说:“大哥,如今粮草库已被烧毁,大军不可无粮,当务之急,应当是从各地尽快调运粮草过来。”

袁楚挑了挑眉,又问:“那么,孙坚将军当如何处置呢?”

这时候,一位名为公孙的诸侯站了出来说:“袁盟主,粮草已毁,再多的责罚也是无用,如今正是大战之时,用人之际,不如就暂且饶过孙将军,让其戴罪立功?”

袁楚闻言,沉默了一会儿冷笑道:“犯下如此大错,却不受任何惩罚,那么以后我们盟军之中难免会有人有恃无恐的继续犯打错。”

这时候,有不少诸侯站起来附和道:“对,赏罚不明,袁公何以治军?”

这些诸侯,自然都是那些与孙坚有颇多利害关系的,他们都巴不得孙坚被袁楚斩了,好事后去瓜分孙坚的地盘。

袁楚再次沉默了,孙坚还真不能杀,但又不能不罚,要罚却又不知道怎么罚,这还真是个恼人的问题。

就在这时候,一直未曾表态的姬羽站了出来。

自然而然,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袁楚蹙了蹙眉头,有些不解,心想:你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姬羽却是全然不理会盟军诸位首脑怎么想的。

他看着袁楚说:“孙坚将军与我千里走单骑,有共患难之恩,如今我想为孙坚将军求一情,希望袁盟主能够给孙将军戴罪立功的机会。”

袁楚再度陷入了沉默,姬羽是尊盟军的大佛,不可得罪,如今看来只好暂且不罚啰?

就在这时候,有探子入内,单膝跪地禀告道:“报!袁盟主,华雄率大军前来叫阵,长刀之上,挑着孙坚将军的赤帻。”

此话一出,盟军的气势更加低落了。

而很多人看着孙坚的目光,充满了羞恼,仿佛耻于此人为伍一般。

而孙坚本人则是面红耳赤,羞怒难当。

袁楚则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悲愤道:“可惜吾上将良彦、严丑未至!若其中一人在此,何惧华雄小儿!”

这时候,孙坚面红耳赤,目眦欲裂地说:“袁盟主,还望给孙某一个出战的机会,让孙某血洗前耻。”

袁楚闻言冷笑:“你?不过华雄手下败将,还是别去丢我盟军的脸了!”

孙坚闻言,很是恼怒,但却又无法反驳,输了便是输了,任何理由都不过是借口。

四周诸侯看着孙坚,也皆是轻蔑的冷笑,好像在笑一条被痛打的落水狗。

这时候,姬羽开口了:“孙坚将军若不是和我千里走单骑的途中,受了重伤,可斩华雄!”

这一句话,是替孙坚的辩解,还是出于情谊想要替孙坚挽回脸面?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再次回到了姬羽的身上。

很多人,茫然不解。

袁楚则是眼珠子一转,笑着说:“既然姬羽将军刚刚为孙坚将军求情,如今华雄叫阵,无良将可敌,那能不能委屈姬羽将军出手斩了华雄小儿?”

顿时各位诸侯眼睛一亮,心道:还是袁盟主高啊,如此一来姬羽还能不出手么?

若姬羽出手,区区一个华雄,那就真的是不足道也!

可他们没想到,姬羽却说了这样一句话。

“华雄有人可斩,不用我出手。”

此话一出,全场一片哗然,就连袁楚也是一脸茫然的看着姬羽,心想:此时此刻,在场诸将胆怯,无一上阵之人,你却说有人可斩华雄,难道你说得是孙坚么?

想到这里,袁楚不禁觉得有些可笑,于是笑了出来。

他是被姬羽这句话,给气笑的。

不过,姬羽的实力摆在那儿,因此谁也不敢说半句过分的话。

袁楚不得不耐着性子问:“我等愚昧,不知如今除了您还有何人能斩华雄,还请姬羽将军赐教。”

姬羽回首看向刘关张三兄弟,浅笑道:“关飞,你们不是一直想建功立业么,如今有了机会,还不出来请战?”

刘、关、张三兄弟先是一愣,跟着脸上浮起了激动之色。

最后,关飞站了出来,那双丹凤眼中闪烁着骇人的光芒,先是朝着姬羽行了一礼,然后又朝着袁楚行了一礼,朗声道:“小将愿往斩华雄首级,献于盟主。”

袁楚想了想,转头看向姬羽,笑道:“盟军现在脸面已经丢到了家了,可再丢不起什么脸面,若关飞出战不敌华雄,我军颜面又受折损,姬羽将军当如何?”

未等姬羽说话,关飞率先开口道:“如果关某不能胜华雄,请斩关某首级!”

他斩钉截铁的语气,和那如黄钟大吕一般的声音,响彻在每个心头。

那一瞬间,仿佛站在他们面前的,不是一届布衣,而是一个万夫莫敌的骁将。

这一句话,相当于立了军令状,也点燃了盟军无数人的豪情壮志和热血。

但袁楚还是很犹豫,因为关飞出战不胜,肯定被华雄斩了,还用得着自己来斩么?

这军令状对于他们这些权客来说,实在是太空了。

要想说服权客,必须得拿出实际的利益来。

于是姬羽再次开口了:“袁盟主,若关飞不胜,我定一人一剑破泗水关,城若不破,我定以死谢罪!”

第一百二十七章.温酒斩华雄(求订阅)

一个空头支票不行,但一个巨大的实质性利益抛出来之后,诸侯们心动了。

吕温候单骑陷阵的事情在后汉发生过太多太多,姬羽能够重创吕温候,自然也有着如此的本事。

当然,诸侯们也不会放任姬羽一人一剑破城,断然是有大军支持的。

他们只要姬羽斩了华雄,将盟军损失的颜面成倍拉回来便好了。

于是,当姬羽再补充了这一道军令状的时候,各诸侯就宛如一群饿狼看见了一只肥羊一般,双目闪烁着n之火。

袁楚当即喜笑颜开,说:“姬羽将军言重了,若关飞不胜,只要姬羽将军出手帮助盟军便可!”

姬羽微微点头,然后大手一挥:“请酒为关飞助战!”

这时候,一名士兵端了一杯煮好的梅酒上来,双手恭敬的呈到了姬羽的面前。

姬羽端起冒着白雾般热气的梅酒,递给了关飞。

关飞却并没有接过那杯热酒,而是朝着姬羽躬身行了一个大礼,朗声道:“酒且放下,关某去去便来。”

诸侯一片哗然,心想这梅酒温时入口极佳,你去与华雄相战能不能回来且一说,就算能回来,酒已冷,入口佳酿也成苦水,还如何喝?

而且,这杯酒可是姬羽将军敬给你的,你竟然如此不给面子。

一介布衣就是一介布衣,不识抬举。

很多人在心中不屑的冷哼了一声。

而姬羽却是满不在乎,笑着将那杯美酒放回了旁边兵卒双手所托木匣之中。

关飞行完大礼,说完那番话后,冷冷地扫了一眼四周那些满眼轻蔑的诸侯,然后出账提刀,飞身上了一匹兵卒牵过来的战马,策马而出。

盟军大营外,泗水关两百万守军前。

华雄正单刀挑着孙坚的赤帻,大声叫阵,说着那些让诸侯闻之恼羞成怒、怒火攻心的话。

就在这时候,他看见了盟军大营中单骑策马出来了一位身高六尺、提长刀、穿布衣、面红、长须的丹凤眼男子。

华雄眼见此人气概不凡,忍不住问道:“你是何人?”

关飞捋了捋长须,说:“我名关飞,乃一介布衣,不足为道也!”

华雄闻言,仿佛听见了一个全世界最好笑的笑话一般,大笑了起来:“莫不是盟军帐中无大将,竟派一届布衣来与我华雄交战。”

听着华雄那刺耳的笑声和满是讥讽的语气,关飞面不改色。

他提起了手中的长刀,策马冲锋,然后朝着华雄斩了下去。

那柄刀与华雄的长刀如出一辙,但是却比华雄的长刀还要精致一些,上雕刻有青龙逐月之画,栩栩如生。

那匹马很劣,那柄刀却很好。

华雄没来得及嘲笑那匹马,也没来得及称赞那柄刀,更没来得及反手挥出自己手中的刀挡下那一击,他便被关飞砍下了首级,永远的失去了生命。

关飞的刀,实在是太快了。

一时间,盟军鼓声大振,喊声大举,如天摧地塌,岳撼山崩。

两百万泗水关守军眼见主帅一个照面就被敌将给斩杀了,皆是大惊变了脸色,纷纷化作鸟兽虫鱼四散,逃往泗水关中。

关飞提着华雄首级,单骑策马而返。

盟军大营,中军大帐前。

袁楚正欲派人传探子询问战况如何,却闻鸾铃声响起,关飞骑劣马而至。

他将华雄的首级扔到了众人的面前,以袁楚为首的盟军首脑和诸侯纷纷起身,围了过来,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姬羽却是神色依旧淡然地坐在那里。

连斩己方数将,打得盟军一点儿脾气都没有的西凉骁将华雄,就这么死了?

众人微微有些失神。

就在这时候,姬羽端起了那杯梅酒,来到了关飞面前,做了一个虚请的手势,微笑着说:“请,英雄配美酒!”

而那杯梅酒,依旧在冒着稀薄的、白雾般的热气,尚温。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落在了姬羽和关飞的身上。

袁楚等盟军诸位首脑忍不住在心底感慨一声:真乃一猛将也!

但是如今姬羽正在赐酒给关飞,众人也不好n去谄媚,毕竟关飞虽然是个人才,但他们也不能为了关飞就去得罪姬羽。

而且,如今关飞还是姬羽手下的人。

叫他们去挖姬羽的墙角?那无异于再次为自己塑造一个吕温候一般强悍的敌人。

一个吕温候就让他们头疼如此,再多一个,那还了得?

终究,诸侯们还是欠缺了胆量。

可偏生在这时,刘玄背后的张翼站了出来,高声大叫:“俺二哥斩了华雄小儿,我们不在此时杀入关中,夺取司隶州,生擒吕温候,斩文卓,更待何时!”

此话一出,便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拉到了他的身上。

袁书更是勃然大怒,呵斥道:“吾等大臣都各自谦让,尔等一届布衣,安敢在此耀武扬威,给我赶出帐去!”

姬羽扬手制止道:“且慢,布衣斩上将,作为兄弟喜不自胜、过于激动失态,乃自然之事,何须太过计较?”

袁书说:“若无规矩,岂不是日后人人有才,都可以以下犯上。”

“姬羽将军您为益州之主,掌大军,自然与我们无异,他们虽有才,但不过是三兄弟,无兵马,还是一介布衣,又如何能与你、我相提并论?”

姬羽蹙了蹙眉头,说:“得功者自然当赏,难道赏罚还要论贵贱?”

就在这时候,袁楚急忙插了进来,说:“既然刘玄、关飞、张翼是姬羽将军的人,赏罚自然有姬羽将军说了算,袁书,我们这些外人,就别管了。”

袁书闻言,颇为恼怒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想着那几日自己对姬羽百般谄媚,却始终不得姬羽正眼相看,如今一介布衣,反倒深受其青睐,难道自己还不如一介布衣?

要是武夫贵于权客的话,那么为何坐拥天下的不是武夫,而是权客呢?

越想越觉得不平衡,于是在众人的热闹下,袁书愤然离席。

关飞温酒斩华雄,盟军的气势被推向了巅峰。

千万大军挥师泗水关,泗水关两百万大军在进行了象征性的抵抗后,便纷纷弃关逃走了。

盟军取得了第一场胜利。

当然,温酒斩华雄的关飞并没有得到实质性的封赏,当初袁楚便很聪明的将赏罚问题丢给了姬羽。

但如今姬羽除了刘、关、张三兄弟外,再无一兵一将,又不在自己地盘,且只是诸侯客卿,怎么进行封赏呢?

于是关飞在做了一件本是建功立业的大事情后,却没有得到任何的回报。

换做谁都会有怨言,刘、关、张三兄弟便颇有怨言,但这怨言自然不是对姬羽的,而是对诸侯和盟军的。

毕竟当时姬羽可是给了他们机会,又站出来为关飞立了军令状,最后还替张翼解了围。

刘、关、张三兄弟,对姬羽心中是充满了感激的。

第一百二十八章.虎牢关战事的开始(求订阅!)

怀着这份感激,刘、关、张三兄弟,买了酒肉,来到了姬羽的营帐之中。

三兄弟到帐内的时候,姬羽正在一把精致的太师椅上,翻阅着那卷破旧的后汉书,也不知道里面到底有什么,他从进入地灵秘境开始,便一直爱不释手。

刘、关、张三兄弟一起来到姬羽身前,朝着姬羽躬身行了一礼,笑道:“多谢姬羽将军提拔、护持之恩!”

姬羽摆了摆手说:“盟军那边的诸侯,当今乱世的权客,刘玄你两位兄弟不知道,你应该知道。”

刘玄怔了怔,然后说:“天下诸侯,大部分皆是自私自利,无容纳百川之心,因此皆不可成为匡复汉室的栋梁。”

“每每看到贤才,不能为我所用者,皆嫉之恨之,甚至还想害之,以地位论成败,以身份论亲疏,又如何能成大事?”

“古往今来者,能成大事者,哪个不是能做到礼贤下士的,当今诸侯又有谁能够做到礼贤下士?”

“与其为伍,有时候真是一种羞耻。”

长篇大论,说得关飞和张翼对大哥是佩服不已。

然而,姬羽却是不为所动,他放下了那卷后汉书,端起了茶杯,浅尝了一口,笑着说:“所以,你是想叫我离开盟军,回益州,带着你们自己干?”

刘玄闻言,暗暗心惊,心想:自己心中所想,姬羽怎么会知道的一清二楚?

关飞和张翼两人皆是愣住了,有些茫然。

半晌后,刘玄回过神来,眼珠子一转说:“姬羽将军,我观当今后汉,您才是一代明主,与其在这儿跟这诸侯一群杂鱼盟军浪费时间,不如我们跟你返回益州,自举义旗,建功立业。”

关飞和张翼纷纷点头附和。

姬羽却是嘴角微微上扬:“放心吧,当你抓住机会的时候,也努力达到了想要的效果,却没有得到应有的回报,并不是没有回报,而是回报还在路上。”

“想要建功立业,继续呆在盟军,比跟我回益州得到的将会更多。”

刘玄、关飞、张翼看着姬羽,满脸不解。

想想温酒斩华雄的之后的那个情况,能得到的更多,你确定你不是在忽悠我们?

但这些话,他们自然是不能当面问出来的。

洛阳城的秋天,是一片金黄的瑰丽。

护国公府内,坐在主座上的文卓脸色很是阴沉。

华雄虽然与吕温候战不过一回合之数,但也是他当初在凉州的时候,能够大杀四方的悍将。

而且,华雄跟随他南征北战多年,二人自然有着极其深厚的感情。

就好像,一条养了很多年的忠犬,被人杀了,主人自然不仅是伤心难过,还会对杀狗人极其愤怒,甚至仇恨。

何况,华雄并不只是一条忠犬。

成英光眯了眯眼睛,说:“看来,盟军那边,隐藏了一些实力强悍的人物啊,文太师,你的情报,并不准确。”

文卓脸色铁青地说:“真想不到,华雄斗将打得盟军毫无还手之力时,我本以为最后会是姬羽出手,没想到来了个无名小卒,竟然温酒斩我华雄!”

成英光说:“派吕温候去吧,所有部将之中,只有吕温候武艺高过华雄,而且就算姬羽出手,吕温候也不一定非要和姬羽相战。”

这句话别有深意,是一种斗将套路,文卓听懂了,双目一亮,大笑道:“是啊!本太师有吕温候,十路诸侯、天下群雄,除了那益州姬羽外,谁不避其锋芒!”

成英光说:“不管如何,虎牢关不可破,否则虎牢关一破,司隶州丢失,洛阳失去了最后的屏障,岂不危在旦夕?”

文卓问:“那至少吕温候要带多少大军前去。”

成英光说:“凉州、并州骑军两百万,步军两百万,羽林卫一百万,不出意外,虎牢不破!”

盟军大军攻破泗水关后,势如破竹占据了司隶州半壁江山,再需要前进,便是这地灵秘境北方第一雄关虎牢关。

当盟军大军来到虎牢关前线的时候,吕温候已经带着五百万大军赶至。

单单是这个简单的消息,便止住了盟军的脚步。

对付华雄尚且乏力,如今对付吕温候,谁又能有多大的信心。

吕温候成名后汉多年,号称天下战神,百战不败,百战未伤,只是益州出了个一样神话的姬羽,二人相斗两败俱伤。

后汉没有几个姬羽,于是盟军们很是胆怯。

几次袁楚想要前去营帐请姬羽出手,但想到姬羽当初来盟军的话,又觉得颇为不妥,怕贸然相请,损失了颜面。

可是还未战,便派那三个布衣上场,这是在表明我盟军无大将,还是在挑衅吕温候?

显然,后者自然是不太像,更像是前者。

于是,盟军首脑再一次召开了会议。

姬羽自然没有参加,在他看来这种毫无营养又浪费时间的东西,还不如抓紧时间好好调息养伤。

他不参加,刘、关、张三兄弟,自然也不能参加。

会议的目的很简单,那就是对付吕温候,攻破虎牢关。

目的简单,内容也自然不会太复杂,即使其中错综复杂的利益关系,让会议内容某些地方稍微复杂了一些,但也是极容易解决的。

因此,很快,盟军的会议就有了结果。

最终以白马公孙为首的路诸侯,打响与天下战神吕温候,在虎牢关的第一战。

可惜,就在白马公孙等路诸侯调兵遣将的时候,袁楚收到了这样一个消息,差点气得晕死过去。

文卓派大军前往幽州擒了袁府满门,正送往虎牢关前线。

此时的袁楚,看着那封来自探子书信上的内容,眼睛瞪得滚圆,脸色铁青,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暴喝道:“文卓狗贼,我誓杀尔全家!”

泗水关的城墙已经足够高大,但是虎牢关的城墙,却是更加的雄伟。

站在上面,俯视大地,竟莫名有种君临天下的感觉。

权客们都很喜欢这种感觉,但是吕温候不喜欢,他不是权客。

可他还是很喜欢站在虎牢关的城墙上。

因为站在这里向盟军大营眺望,能够看到很多东西。

比如,想着怎样能够再次和姬羽有一次单挑搏命的机会。

一想到那一场雨夜中的激烈追击战,吕温候便觉得热血沸腾。

他想了想,觉得应该挑衅一下盟军,于是挥了挥手,把一个副官招到了自己的身旁来。

“去,把袁府的人带到城头来,逼袁楚和我斗将,若不斗,我一炷香的时间杀一人,看看他能不能看着袁府的人,惨死而不想方设法营救。”

“是!”

那名副官闻言,当即领命退下。

第一百二十九章.天下无敌的吕温候(求订阅!)

盟军再次召开了会议,袁楚对文卓生出了不共戴天的仇恨后,自然不会再顾忌各诸侯之间的利益,而是朝着自己能够报仇雪恨的目的出发。

而要报仇雪恨,无非就是杀了文卓身边的所有人,包括文卓在内。

但是其余诸侯跟文卓并没有深仇大恨,无非就是因为利益之间的问题,还达不到你死我活的程度。

于是,原本简单的会议,因为大家各怀心思,意见得不到统一,一时间变得无比复杂。

就在盟军争执不休的时候,虎牢关的信使来到了袁楚的面前。

那并不是一个凉州人,但却生得还要比凉州人魁梧一些,下颚长着一缕小胡须,嘴唇上方则是两撇字胡,容貌清秀,目若狼,气势凶狠,不弱于当初的关飞。

袁楚蹙了蹙眉头,不知道何时文卓手下有如此一人,于是问:“你是?”

那人振声道:“在下虎牢关信使张文远,特来替吕温候将军送信。”

他的声音不大,但却清清楚楚的落在了在场的每个人心中,就宛如一把把刀剑相撞在一起,带着凌厉的脆气。

袁楚沉默了一会儿,问:“什么信?”

张文远说:“吕温候大将军叫我来告诉袁盟主,袁府的人此时都在虎牢关城头,若袁盟主不想袁府人惨死,那就派人与吕温候将军斗将。”

“如若不然,吕温候将军便一刻钟,杀袁府一人。”

袁楚勃然大怒,拍案而起,呵斥道:“你说什么!你竟然敢拿我袁府的亲人威胁我,来人把这个可恨的信使给我推出去斩了,祭旗!”

顿时,左右忽然扑出来数人,架住了张文远。

而张文远也没有反抗,反而看着袁楚不屑的大笑了起来。

袁楚有些不解,说:“且慢,你笑什么?”

押着张文远的那些士兵和张文远同时停住了脚步。

张文远回首说:“我笑高举义旗,大喊着替天行道的袁盟主,竟然不识两军交战不斩来使的规矩,真乃一无耻小人也!”

袁楚眯了眯眼睛说:“我小人?哼,文卓趁我不在幽州,掳我亲人,又很光明正大了吗?”

张文远说:“文卓大人那叫兵不厌诈!”

袁楚朝着地上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冷声道:“我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文卓身边的人,我迟早会一个个都杀了。”

张文远闻言没有再与袁楚争辩,只是一脸讥讽地看了袁楚一眼,然后大笑着被那些士兵朝大帐外押了出去。

这笑声对于其余诸侯来说都有些让人心里不舒服,何况是袁楚这个当事人。

他有些微恼,很想割下张文远的舌头。

但两军交战,斩杀来使已经是很过分的事情,再割舌头,就更说不去了。

作为名门望族之后,袁楚若不逼急了,还是很在意自己的名声的。

就在这时候,姬羽飘然入内,拦住了押张文远出去斩首的士兵和张文远一行人。

袁楚有些不解地看着姬羽,不明白他为何要如此做。

姬羽在拦下张文远和那些持着兵戈的盟军士兵后,看向了袁楚说:“袁盟主,文卓行恶,是因为他本就是窃国恶人。

“你是义军盟主,举着的是义旗,打的是替天行道的口号,怎么能与文卓去相比,做这两军交战斩来使的千古恶事,难道你想袁氏世代名门望族,却毁在了你这里。”

“怒而杀人是武夫,我相信袁盟主既然能够号令十路诸侯和天下群雄,断然不可能是一个区区武夫的。”

简单的几句话,简明扼要的戳中了袁楚的要害,也点醒了被愤怒烧掉了理智的袁楚。

就好像一把最锋利的剑,将一个人的糊涂一击刺碎。

诸侯们也不出声,袁楚怎么做那是袁楚的事情,关他们什么事。

杀与不杀张文远,自然与他们没有关系。

说直白点,他们不过是些看戏的罢了。

最终,袁楚叹息了口气,大手一挥说:“罢了,看在姬羽将军的面子上,就饶了这文卓狗贼手下的鹰犬!”

顿时,那些盟军士兵纷纷领命松开了张文远。

张文远仔细地打量了姬羽一会儿,笑着说:“果然如传言一般,生得极美,也果然如同吕温候将军所说,英雄气概,当世罕有!”

姬羽微微一笑说:“多谢张信使夸奖。”

“我从不夸人,我只说实话!”

张文远歪着脑袋说完了这句话后,转身看向了袁楚,问:“那袁盟主,我现在可以走了嘛?”

袁楚冷哼道:“请便!”

张文远笑了笑,然后冲着姬羽行了一礼,就此转身离开了营帐。

待张文远走后,袁楚阔步离开了盟主之座,来到了姬羽身前,唉声叹气地说:“姬羽将军,你来我盟军大营,我袁某一直以来都对你敬重有加!”

“如今袁府上下上百口人,皆落入了豺狼之手,还希望姬羽将军,能够看在一些情分上,能够救一救我袁府上下上百口人。”

姬羽笑了笑说:“袁盟主是想让我去对付吕温候吧,那些话我当初就对袁盟主和孙坚将军说过,如今对付吕温候已经有了很好的人选,只是袁楚盟主,不想用罢了!”

不仅是袁楚,就连十路诸侯和天下群雄都猜到了姬羽所说的三人是谁。

于是,中军大帐中陷入了一阵漫长的沉默。

袁楚想了想,叹了口气说:“罢了,若是我盟军还未试过,就请出那三人,莫不是让天下人耻笑。”

“待我们盟军尝试过吕温候的威力后,自会请那三人出手,但如若那三人不胜,还请姬羽将军出手。”

袁楚很聪明,这些话皆是话里有话。

盟军不行,刘、关、张三兄弟上,刘、关、张三兄弟不行,姬羽上。

但这些对于姬羽来说,很合理,于是姬羽点头答应了。

最终,盟军的商议结果出来了,还是按照最初计划的那般,由白马公孙等路诸侯,做先头部队,进行与吕温候的第一次交手。

如若不行,然后就让姬羽手下的刘、关、张三兄弟上。

刘、关、张三兄弟还不行,到时候姬羽就算不想出手,也得出手了。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很好的想法,也是一个很好的结果。

于是,白马公孙携路诸侯出了盟军大营,前去虎牢关之下,与吕温候打响那第一战。

面对天下无敌的战神吕温候,即使号称后汉东北七州无敌手的白马公孙,也很是紧张。

当白马公孙等路诸侯来到虎牢关下的时候,还未叫阵,便看到了一副惨不忍睹的情景。

袁府上下数百口人,已经好多男子被砍了首级,扔到了城下。

不知道若是袁楚看到这幅情景,会不会气得吐血?11

第一百三十章.大展神威的吕温候(求订阅!)

吕温候看着城外不断汇集的大军,笑着扬手阻止了刀斧手继续对袁府上下上百口人的继续s。

白马公孙策马而出,叫阵道:“传闻吕温候纵横天下无敌手,乃后汉第一英雄,想不到也会用如此卑鄙的手段逼战!”

吕温候大笑说:“纵横天下无敌手太过夸张,你们盟军中的客卿姬羽不就能重创本将军,我看尔等皆鼠辈,还是叫姬羽来吧!”

白马公孙勃然大怒,说:“吕温候既然如此自信,可敢与我大战三百回合!”

吕温候微微一笑,提了方天画戟走下城池,然后接过了部将手中赤兔马的缰绳,翻身上马。

这时候,虎牢关守军打开了那高耸而巨大的朱红色大门,吕温候单骑策马而出。

城上自有无数壮士,为其民鼓助威。

赤兔也不愧为神马,在出城的那一刻瞬间化作了一道光影,朝着白马公孙闪去。

在赤兔化作光影的那一刻,吕温候也挥动了手中的方天画戟。

戟芒冷冽,赛过严冬飞雪。

与此同时,白马公孙也挥动了手中的槊,朝着那一道极快的光影刺了出去。

可惜那光影在接近白马公孙的时候,那道如闪电一般刺出的戟芒,以近乎不可思议的速度,忽然变幻了攻击方式。

化刺为斩!

白马公孙瞪大了眼睛,想要改变自己的攻势,招架住吕温候这猛烈一斩,但却又无能为力去改变什么。

因为他不是吕温候,能够以如此之快的速度,随便改变自己的攻势。

最终,那道如月的戟芒斩在了白马公孙的腹部,顿时白马公孙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吐血倒飞了出去。

他小腹的甲胄,也尽数碎去,散落在了风里。

在秋阳的照射下,折射出点点光亮来,就宛如一堆散落在地面上的玻璃渣子。

一个回合,重创白马公孙,吕温候并没有再继续进攻,而是看着不远处重重跌落在地上,满嘴鲜血,如同死狗一般的白马公孙,一脸不屑地冷笑道:“与我大战三百回合?你不配!”

看着威风面的吕温候,路诸侯的联军是又气又无可奈何。

这时候,一名叫做王仁的诸侯身后冲杀出了一名提枪部将,直奔吕温候而去。

路诸侯联军一看,正是名将方悦!

结果,就见吕温候眼中闪过一丝讥讽,跟着方天画戟一刺,戟出如电。

那方悦刚刚来到吕温候身前,提起了手中的长枪,欲要进攻,就被这如闪电般的直刺,洞穿了胸口,一命呜呼了。

吕温候出手的速度实在是太快,方悦根本反应不过来。

方悦身死后,吕温候放声大笑:“尔等鼠辈,岂配与我吕温候相战,还是叫你们的姬羽将军来吧!”

这时候,路联军中,一名叫做穆顺的名将又提枪策马冲了出来,边冲边喊道:“卖主求荣的温侯小儿,休要猖狂,爷爷这就来取你狗命。”

吕温候叹息了一声,一脸惋惜地说:“会叫的狗,总是不太会咬人!”

也就在这时候,穆顺策马来到了吕温候的面前,一枪朝着吕温候刺了过来。

就在那道刺目的枪芒要接近吕温候门面的时候,他手中方天画戟一扬,斩出一道亮芒来。

顿时只听“铿锵”一声脆响,那方天画戟斩出的亮芒瞬间截断了穆顺的枪芒,穆顺那把长枪的枪头,也在这一瞬间飞了出去。

在战场上武器被损,乃将者大忌。

穆顺慌了神,正欲要策马撤退,却见吕温候挥舞着方天画戟,又是如疾风的一斩朝着他脑袋砍了下去。

他想要反抗,已然来不及,只能无比惊恐地看着那化作一道冷芒的方天画戟斩下了自己的首级。

一个回合,名将穆顺也倒在了血泊之中。

吕温候挑了挑眉,环顾四周,威风凛凛地问:“尔等鼠辈,可还有人敢与我吕某人一战。”

喊声如雷,直击路诸侯联军心神。

刺骨的寒冷,从心间蔓延至全身。

这时候,又有一个拎着双锤的大汉策马而出,正是路诸侯联军中排名前五的骁将武安国。

武安国高举双锤,目眦欲裂,暴喝道:“吕温候小儿,俺来与你一战!”

吕温候唇角微微上扬,依旧是那般轻蔑而鄙夷的笑容。

待到武安国策马来到吕温候身前的时候,那巨大的双锤如同两座大山一般朝着吕温候落了下来。

吕温候架住了武安国的双锤,笑着说:“武艺不错,休要自寻死路!”

武安国冷声道:“自寻死路,也比你助纣为虐强!”

吕温候当即面色一沉,说:“那就休要怪我,不客气啦!”

语尽,他手中方天画戟忽然飞速舞动起来,顿时周围起了卷满地尘埃的飓风,朝那武安国席卷而去。

武安国也咆哮着挥舞着双锤,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只发狂的巨兽。

方天画戟编织出了美丽的寒芒,最终在无数声激烈的金属碰撞声,和无数如星星闪烁的小火花中,武安国被吕温候斩去了右臂!

那拎着巨锤的右臂掉落在地上的时候,鲜血如泉一般喷涌而出,在秋阳下是如此的夺目。

武安国发出了惨烈的喊叫,但他并没有放弃,依然欲要挥动着左手中的巨锤与吕温候相战。

路诸侯联军见状,斗将怎可能是吕温候的对手,于是在确认过眼神后,大军开始了冲锋。

首要目的是救出武安国,次要目的,是能够借机阴伤吕温候。

吕温候看着敌方大军忽然开始冲锋,既没有流露出慌乱之色,也没有流露出惊恐之色,反而那双英武的眼睛中,浮起了如同野兽一般的n和兴奋。

那是对杀戮的n和兴奋。

在路诸侯联军开始冲锋的时候,虎牢关的大门开了,吕温候的大军,也开始了冲锋。

由斗将升级到乱战!

吕温候看着逃跑的武安国,唇角微微上扬,就宛如一头凶残的野兽,看着一头受伤的猎物。

他扬起手中的方天画戟,策马而出,化作了一道赤光,追击而出。

他又想起了,在那个雨夜,那一场舒畅的追击战,想起了那个令他热血沸腾的对手姬羽。

于是,他眼中的兴奋之色越来越浓!

他疯狂地挥舞着方天画戟,让冲锋的敌军根本无法近身,以赤兔马的神色,他很快便追上了武安国。

在一片方天画戟如疾风般的冷芒中,在一片腥风血雨里,武安国看到了一张野兽的脸,吕温候也看到了一张无比惊恐的脸!

虎牢关外的大战愈发激烈,因此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又有一个厨子和戏子,来到了战场的附近,吃着酱牛肉,喝着女儿红,开始了一场有趣而又无趣的畅聊。

第一百三十一章.终于下定决心的袁楚(求订阅!)

厨子一边吃着酱牛肉,一边喝了几口女儿红。

他闻着风中隐隐约约有些浓烈的血腥气,有些感慨地说:“这吕温候,真是战场上的凶兽,你说好生培养一番,能否让大秦头疼?”

戏子想了想说:“大秦如今横扫龙兴原,很快就要踏上兼并东华大陆的道路了,我们时间有限啊!”

厨子摆了摆手说:“不用担心,东华大陆一天,地灵秘境一年,时间多的是,让这吕温候多经历一下鲜血的洗礼,也是好的。”

戏子说:“那西楚九皇子姬羽也在盟军那边,你说这一次他会不会和吕温候打起来。”

厨子挠了挠脑袋,又吃了一大块酱牛肉,方才心满意足地说:“约莫会吧,毕竟若姬羽不出手,盟军如何能破虎牢关?”

戏子也有些馋了,于是吃了好几块酱牛肉,方才追问道:“那我且问你,若这一次,姬羽和吕温候再打起来,你以为谁会胜出?”

厨子想了想说:“这个很难说,吕温候是神武体,不过九皇子姬羽的底牌秘密也很多。”

戏子双目一亮,舔了舔嘴唇,满脸兴奋地说:“那我们将这两个人带去好好培养一番,岂不是能好好的搓一搓大秦的锐气?”

厨子约莫是有些醉了,脸红脖子粗,眼神迷离地想了想,然后迷迷糊糊地说了一句:“或许吧!”

虎牢关的第一次激战,路诸侯的联军大败,死伤惨重,损失了三分之二的兵马,折损了无数名将。

就连武安国,最终也没能逃得性命,死在了吕温候的方天画戟之下。

当这些战报传到盟军中军大战的时候,盟军首脑为之震怒。

在安排了伤残士兵、将领、诸侯下去好生修养之后,盟军再次召开了紧急会议。

袁楚坐在盟主之位上,神色很是难看,吕温候斩杀袁府上下百口人的残忍手段,他已经知道了。

他恨不得拔剑杀了吕温候,然后喝文卓的血,吃文卓的肉,可惜却只能想想,又做不到。

一阵漫长的沉默过后,袁书起身叹息道:“白马公孙,也算是一代名将,但却与吕温候交手不过一个回合,便败了。”

“人中温侯,马中赤兔!”

“吕温候如此英雄,姬羽不出,何人可敌。”

他如今对拉拢姬羽已经失去了信心和兴趣,如此说只是为了大军能攻破虎牢关,为袁氏一族取得更大的利益。

此话一出,诸侯纷纷附和。

只有袁楚是沉默的。

待到一番沉思之后,袁楚叹息道:“难道,真的要那一介布衣的三兄弟,为将出阵,去战那吕温候?”

顿时,各路诸侯再次陷入了沉默。

这时候,孙坚主动站了出来,说:“我觉得姬羽将军说得没错,赏罚不分高低,建功立业不分贵贱,无论是什么出身,我们都应该给其一个机会。”

袁书也在此时站了起来说:“不如,就让那一届布衣的三兄弟试一试,反正如果不行,姬羽就该亲自出手了。”

“民间多有传言,当初姬羽之所以会和吕温候两败俱伤,是因为姬羽拼命护着一个手无寸铁、毫无修为的小道童。”

“如今,姬羽没了累赘,可能还强于吕温候。”

此话一出,各路诸侯纷纷赞同、附和了。

袁楚也拍案做了决定。

无论盟军怎么迁移,姬羽的营长永远跟盟军的中军大帐精致程度不相上下。

此时刘、关、张三兄弟站在营长内,看着太师椅上正在悠然喝茶的姬羽,不明所以。

这是姬羽第一次主动召见他们。

在知道白马公孙路诸侯联军被吕温候打得落花流水的时候,刘、关、张三兄弟早已经心急如焚,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了。

每一次看到建功立业的机会,他们的内心都是如此炽热的。

于是,刘玄主动站了出来,恭敬地笑着问:“姬羽将军,不知道您召我们前来,有何事?”

姬羽反问:“现在你们还是不相信,想要建功立业,继续呆在盟军,比跟我回益州得到的将会更多?”

此话一出,刘、关、张三兄弟当即对视了一眼,然后沉默了。

沉默,代表着默认。

姬羽笑了笑,接着说:“放心,机会已经在路上了,就看你们抓还是不抓了。”

这句话别有深意,听得刘、关、张三人茫然地抓了抓脑袋。

当然,刘玄明白的自然比关、张二人要多一些,但他心里还是没有底儿。

就在这时候,帐外传来了袁楚的声音:“姬羽将军,我等有事找你,不知道你现在方不方便。”

姬羽说:“方便!”

跟着,袁楚带着盟军首脑入内。

来到了帐中,他们便看见了刘、关、张三兄弟,先是一愣,随即行了一个见礼。

向着刘、关、张三兄弟行了一个见礼后,他们又到了姬羽身前,行了一个客礼。

行完客礼后,袁楚说:“我想对付吕温候。”

姬羽转头看向了刘、关、张兄弟,笑问:“建功立业的机会来了,你们抓还是不抓?”

刘、关、张三兄弟显得有些紧张,稍微一愣神的功夫之后,方才一起斩钉截铁地点了点头,异口同声地说:“抓!”

虎牢关雄伟的城墙之上,吕温候负手而立。

一场振奋人心的大胜之后,他并没有感觉到一点儿开心,反而有些不解。

为什么都到了这个程度,姬羽还是没有出手?

就在这时候,他看见了盟军的大军如潮水一般涌出了军营,在最前方,是三个很是面生的将领。

可以断定的是,吕温候并没有见过他们。

难道这是盟军的又一张底牌?

呵,姬羽还不出售,又派一些恼人的杂鱼来了。

大军如海潮一般来到了虎牢关城下,那三名将领中,面黑眼大的那位凶神恶煞的策马而出,开始叫阵。

“温侯小儿,还不快给爷爷出来受死!”

盟军的杂鱼都这么爱口出狂言?

吕温候挑了挑眉,拿了方天画戟,转身走下城墙,接过部将手中赤兔马的缰绳,飞身上马。

在虎牢关大门打开的那一刻,他策马单骑出城。

这是张翼第一次面对天下无敌的战神吕温候,他没有害怕,眼中反而充斥着浓烈的战意。

吕温候看着张翼的神情,知道这人不简单,与之前的那些杂鱼,似乎有些不一样。

于是,他问:“你是何人?”

张翼举起手中的武器,大声说:“俺乃燕人张翼是也,特来取你狗命!”

他的声音很是狂野,给人听起来的感觉,就像一个山林野人在咆哮。

吕温候笑了笑说:“你的武器不错。”

张翼眼中闪过一丝得意,说:“记住爷爷这把武器,叫做丈蛇矛,就是爷爷今天用他,取了你的狗命!”

第一百三十二章.振奋人心的三英战温侯(求订阅!)

吕温候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轻蔑,说:“盟军的人,怎么能叫的狗这么多?”

张翼听见吕温候骂他是狗,当即瞪大了眼睛,目眦欲裂,神情很是吓人。

他猛然暴喝一声:“你个背信弃义的小人,找死!”

言罢,张翼手中的丈蛇矛挥舞如虹,朝着吕温候斩了过来。

那呼啸的风声,就仿佛旷野上最凶猛的飓风。

吕温候眼里闪过一丝凝重,跟着手中的方天画戟也如同闪电一般挥向了张翼。

顿时,丈蛇矛和方天画戟不断相撞,又分离,再相撞,再分离

无数刺耳的金属撞击声响彻虎牢关外的旷野,那些刺目的小火花,散落消逝又生出。

无论是虎牢关上的战鼓声,还是盟军的战鼓声,皆越敲越响,越敲越振奋人心。

除了那些修为n的人外,几乎没有人能够看得清吕温候和张翼出手的速度和招式。

在那些修为达不到一定程度的人的眼里,他们只看得见一道道冷冽的寒芒不断交织,最后密集成一片寒芒。

其间夹杂着无数声刺耳的金属撞击声和绚烂的小火花。

这画面很美,杀机也很浓。

姬羽自然看得出来,张翼一个人不是吕温候的对手。

很快就连那些看不清吕温候、张翼出手速度和招式的人,都感觉到了张翼逐渐出现了劣势,开始被吕温候压着打。

如此一来,很快张翼就会败下阵来。

就在这时候,关飞对着盟军诸位首脑行了一礼,说:“我去为三弟助阵!”

未等盟军诸位首脑回答,关飞便手持青龙偃月刀,策马而出,加入了战局。

一时间,吕温候以一敌二。

有了关飞的加入,战局的局势瞬间扭转,原本要获胜的吕温候,又没有了任何优势。

两边的局势,一时间僵持了下来。

虎牢关那边的大军看得热血沸腾,而盟军这边则是目瞪口呆。

原来这世间除了姬羽,还真的有人能够牵制吕温候,尽管那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

但是姬羽知道,这并没有真正的牵制住吕温候。

随着战况越来越激烈,两边如雷的鼓声更加气势响亮。

吕温候竟然凭借着一手毫无破绽的方天画戟攻击手法,再次将战局天枰的平衡,给敲碎了。

关飞和张翼二人,逐渐占了下风,如此下去,他们二人还是会败。

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顿时,盟军的诸侯们发觉,他们还是把问题看得太简单了,把一切想的太美好了,吕温候并没有因为关飞和张翼的联手,就被牵制住。

他们暗自为关飞和张翼捏了一把汗,因为关飞和张翼已经露出了败势。

与此同时,虎牢关大军发出了兴奋的欢呼。

天下无敌的战神,依然是天下无敌的战神。

他们的主帅吕温候,威震四方,无人可挡!

就在这时候,刘玄向着盟军各位首脑行了一礼道:“我去助阵我两位兄弟!”

未等盟军诸位首脑回答,刘玄已经持双剑,策马而出,加入了战局。

在刘玄加入战局之后,战局的天枰再次恢复了平衡。

这下子,轮到虎牢关的大军紧张,盟军的大军呐喊助威了。

吕温候那张英武的面容上,难得的浮起了前所未有的认真和谨慎。

这种神色除了他与姬羽相战之外,皆不曾出现过。

在虎牢关不远处的一座高地之上,戏子和厨子并肩而立。

他们看着远处三英战温侯的戏,可谓看得津津有味。

戏子一脸感慨地说:“真想不到,这地灵秘境中,人才比比皆是,原以为吕温候只有姬羽对付得了,如今杀出来这默默无闻的三人,竟然也能让吕温候陷入苦战。”

厨子说:“这世界上的事情,总是一山还有一山高,辰月天宗那几位老怪物,虽然武力n,但也都是些非常有脑子的人。”

“说白了,当初夫子他们,也不专门是靠武力来将辰月天宗推上东华大陆的巅峰的,还是用了很多高深的智谋。”

戏子点了点头,表示非常赞同。

他问:“要不,这三兄弟也收编了,组个抗秦小分队?”

厨子翻了翻白眼,冷声道:“看见人才就想收,谁知道这地灵秘境还有多少人才,你既然这么惜才,不如说动西楚也抗秦好了,到时候整个地灵秘境都是抗秦用的,人才培养基地啊!”

戏子闻言,叹了口气说:“我倒也想啊,西楚人自比狡兔,不出三户州,比乌龟还乌龟,说动他们抗秦,还不如叫他们别娶老婆!”

厨子眯了眯眼睛说:“其实,西楚有武库这种特殊的存在,若他们也有秦人那么彪悍的话,楚应该是秦最有力的竞争对手。”

戏子笑了笑说:“我想是因为西楚老祖只能呆在武库里,不能出来的原因,要是他们也有大秦神武皇帝这样的绝世强者坐镇。”

“楚人,未必就真的是那什么劳什子狡兔了。”

厨子点了点头说:“是啊,不过那些都是楚人的事情,我们现在还是来关心关心当前吧!”

“你觉得,三兄弟能打赢吕温候吗?”

戏子笑眯眯地说:“这不过是五五开的局面嘛,何来输赢!”

虎牢关前,刘、关、张三兄弟正在与吕温候激战。

盟军大军的士兵看得热血沸腾,情绪激昂,恨不得与敌军厮杀三百回合!

而虎牢关之上的将士,则是暗自为吕温候捏了一把冷汗,此时的吕温候,可谓是险象迭生,但还是没有能露出败绩来。

但是,吕温候却是忧心忡忡,若此时再来一个猛将,或者是姬羽直接出手,那么自己很有可能会死。

这样的结果,他可承受不起。

好战但不代表不怕死,搏命是因为自己有着机会活下去,也有着信心能够稳稳的抓住这个机会。

如今可不一样了,被刘、关、张三兄弟稳稳拖住的吕温候,只要再来一个与关飞水准差不多的猛将,他就得身首异处了。

更何况,盟军那边可还是有着一个深不可测的姬羽。

于是吕温候胆怯了,他方天画戟猛然攻势一变,朝着最弱的刘玄闪电般的刺出了一戟。

这样一戟,刘玄自然是接不住的,于是便闪避了开来。

也就在这时候,吕温候双目中闪过一道锐利的冷芒。

跟着,他纵马提戟,一招天魔乱舞打出,瞬间荡开了关、张二人,然后转身朝着虎牢关内逃去。

刘、关、张三人见状,策马提着武器疾驰而追。

一边追,一边异口同声地大喝道:“吕温候小儿休走,与俺三兄弟大战三百回合!”

然而,吕温候怎么可能理会他们,在虎牢关大门再次打开的那一刻。

吕温候如同一只兔子一般,一下子便骑着赤兔马蹿进了虎牢关内。11

第一百三十三章.闲饮酒,坐看月(求订阅)

刘、关、张三兄弟追到了虎牢关朱红色的大门前,那大门却已经重重的关上了,只能无奈地看着吕温候就此逃去。

气得刘、关、张三兄弟,在虎牢关大门前破口大骂。

此时,盟军的气势已经达到了顶点,喊杀助威声直冲云霄,鼓声如雷。

至于虎牢关这边,鼓声已停,守城的大军脸色涨得通红,颇为失落而恼怒。

他们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天下战神,吕温候败了。

可是,以多胜少,岂不卑鄙?

但是,败就是败了,胜就是胜了,再多的理由都会成为结果。

对于后汉的人来说,他们注重结果胜过注重过程,而且不屑找理由。

而,对于盟军来说,此时气势已经达到了欲与天公试比高的地步,再不进攻,更待何时?

于是,随着袁楚的令旗一挥,盟军大军如潮水而出,前方将领无数,策马奔于旷野。

攻城器械也从盟军大营的四面方涌了出来,就像是滔天洪水倾斜而来。

这是一场前所未有的、浩大的、壮烈的攻城战。

原本气势低迷的盟军大军,在刘、关、张三兄弟大胜吕温候的那一刻,纷纷化作了洪荒猛兽。

虎牢关之上的守军脸色苍白,身躯微微颤抖,他们第一次见到如此疯狂的大军,于是眼底流露出了自然而然的恐惧。

大概是,正常人,看到如海潮一般数量庞大的野兽攻击而来的时候,都会害怕的吧!

吕温候站在虎牢关的城墙之上,蹙了蹙眉头,看着城下那些正在不断冲杀的骑兵,那些不断在靠着云梯企图登上城池的步兵,也在看着远方那些不断缓慢如龟爬的攻城器械。

这一战有些艰难,他挑了挑眉头,也并不畏惧,只是握紧了手中的方天画戟,觉得颇为有些头疼。

若是刘、关、张三兄弟不出现,他也不至于这般头疼,毕竟还有姬羽这个头等大敌。

就在他欲要下令开始全面防御与敌军激战的时候。

一道清风扶起了他两鬓的墨发。

吕温候有些微微诧异地转过了头,只见姬羽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城头。

那些虎牢关的守军也有些茫然,虽然他们不是修道者,但要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神出鬼没的,还真没见过几人。

姬羽依旧穿着一身玄衣锦袍,左手腕上依旧戴着一只刺目的火红色的镯子,而也依旧以一支精致的黄鹂钗束发。

他说:“虎牢关守不住。”

吕温候笑着说:“还没守,怎么知道守不住?”

姬羽说:“放弃虎牢关,很快盟军就会瓦解,你现在死守虎牢关,损失会很大。”

吕温候依旧在笑,他笑起来依然很霸气,也很好看。

“你这是在帮我吗?”他如此问道。

姬羽点了点头,说:“算是吧!”

吕温侯问:“为什么?”

姬羽说:“我们从来不是敌人,你退出虎牢关,让盟军为了利益不断斗争,然后瓦解盟军,我则拿到我想要的东西。”

吕温候问:“你想要的东西是什么?”

姬羽说:“荆州西,雍州南。”

吕温候挑了挑眉,眼睛转了转,说:“现在你孤身来找我,难道不怕我突然对你痛下杀手,阴死你吗?”

姬羽明白了吕温候的意思,此时虎牢关大军守军的注意力,都在他这个突然到来的不速之客身上,那些破气箭,恐怖的人海战术,再加上一个吕温候,杀死他不太难。

也就在这时候,他心念一动,一眉剑便脱离了他的手腕,由一只镯子化作了一把飞剑悬浮在半空。

顿时,一个方圆之内,便是剑的世界。

吕温候感受着方圆内的浓密剑意,咧嘴笑着说:“我真想不通,为什么你明明修为跟我一样,也不高,却能够拥有如此强的剑意。”

“一剑一世界,就算在整个后汉,都找不出来这样的人吧?”

姬羽说:“更准确的来说,这叫万物一剑。”

吕温候挑了挑眉,问:“我怎么信你?”

姬羽说:“若我真的想坑你,我还不如和盟军一起进攻,到时候刘、关、张三兄弟加上我,还不能杀你么?”

“你一死,文卓如何与天下群雄和十路诸侯的盟军抗衡?”

吕温候双目猛然绽放出两道精光来,惊喜道:“原来,你是怕浑水变清水,你忽然不好摸鱼了。”

盟军集合在虎牢关前,布好阵,准备攻城的时候,吕温候却率着五百万守军,悄然撤退了。

当然,盟军们并不知道期间是姬羽一席谈话劝退了吕温候,因此更不可能知道姬羽和吕温候说了些什么。

于是,盟军们很是茫然。

但最终,他们也只是归结为刘、关、张三兄弟战寒了吕温候的胆。

袁楚这些老奸巨猾的人自然想的要多一些。

在他们看来,姬羽和刘、关、张联手,完全能够杀死吕温候,到了这个地步,吕温候再不撤退,是准备战死虎牢关么?

拥有着一身本事的人,都不想就这么轻易的死去。

力量来之不易,人生难得精彩,谁愿意空有能力,而没有什么作为,便自此与人间告别。

攻下虎牢关,也就意味着司隶州彻底沦陷到了盟军手中。

失去了这道雄伟的屏障,盟军接下来的进攻不过是如水漫大地,席卷四方,瞬间便将整个司隶州吞噬了个七七。

当他们进入司隶州州城的时候,盟军的各位首脑颇有些唏嘘感慨。

上一次在州城的会盟,与此时的情形竟然如出一辙。

只不过,上一次召集大家会盟的,是今天被讨伐的文卓,而所讨伐的对象是红巾军张角。

而此时,盟主却换成了袁楚,那文卓却成了讨伐对象。

乱世之中,局势往往皆是瞬息万变,今天的盟友,也许会变成明天的敌人。

当然,当盟军们在司隶州夜夜笙歌,高唱着要平定洛阳,诛杀文卓老贼,救出天子的时候,姬羽却是独自坐在某一处幽静府邸的屋顶,看着天上月,饮着壶中酒,不知道想起了谁,也不知道又想到了些什么。

相比起司隶州的喜庆,洛阳的气氛则是有些沉闷。

当然,这沉闷只仅限于官场,锦衣玉食的洛阳人们却还没有感受到莫大的危机正在一点一滴的迅速逼近着!

在月光里,富丽堂皇的护国公府中,文卓目眦欲裂。

吕温候坐在座位上,却是满脸轻松。

而成英光,也是如此。

就好像,如今巨大的危机,只是针对文卓,而不是针对他们二人。

这让文卓有些恼火,阴沉着脸所:“敌军既有刘关张,又有姬羽,我们就要完了,两位还真是一点儿也不着急。”

吕温候说:“何必着急,李儒先生已经想出了对策,不是吗?”

文卓闻言怔了怔,急忙转头,一脸不解地看向了成英光。

第一百三十四章.三兄弟仕途的开始(求订阅!)

成英光也在这时候,抬起了头来,看向了文卓,笑眯眯地说:“文卓将军,盟军不过杂鱼一群,如今还未瓦解,只不过抛出的利益不够大。”

文卓眯了眯眼睛,说:“需要怎样的利益才够大?”

成英光说:“前汉建都雍州长安,经两汉之乱之后,光武大帝建立后汉王朝,方才迁都洛阳,不如我们如今弃洛阳,迁长安,偷梁换柱,以假天子,真玉玺,一座皇城,让其抢之。”

“你想盟军共有多少人,十路诸侯加上天下群雄,谁不想坐拥洛阳,握天子,携玉玺,称雄于乱世,到时候盟军还是盟军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文卓拍案叫绝,感慨道:“我得李儒先生,犹如如鱼得水啊!”

这句话其实是他第二次说出口了,归结看来,第一次是他才得到成英光,惊喜之余,想要收买人心说的。

这第二次说出口,是在他对成英光起过杀心之后,这一次自然是因为他看到了成英光更新更多的利用价值,才如此说的。

简而言之,他对成英光的杀心,暂时没有了。

不过,他很快又问出了另一个关键性的问题:“我们迁都长安,要不要带着洛阳的百姓?”

成英光嗤笑一声,看着文卓,就仿佛看着一个没有智商的傻子。

他说:“带着洛阳百姓离开,你怎么不把整座洛阳城搬走呢?带着那些百姓,你还怎么逃离,你是想被盟军追上,然后被人海淹死?”

文卓一时间智商短路,并没有想得那么全面,却遭到了成英光如此的眼神,于是心情有些糟糕。

一场迁都计划,就这么定了下来。

司隶州的夜晚,比起瑰丽的洛阳,宁静的益州,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死寂。

作为皇城的屏障,作为登上权利巅峰的必经之路,司隶州不知道遭受了多少腥风血雨的洗礼。

在诸侯们夜夜笙歌,拉拢人心,犒赏将士的时候。

姬羽忽然带着刘、关、张三兄弟来到了司隶州州府正厅。

此时的正厅,盟军的诸位首脑,正在举办着酒色并举的欢宴。

袁楚看着忽然走进来的姬羽,以及身后的刘、关、张三兄弟,有些不解。

要知道,从十路诸侯和天下群雄一开始在司隶州举办宴会,他们就派人去请了姬羽几次。

无一例外,皆被姬羽给婉拒了。

自此,每一场宴会,他们没有再派人去邀请姬羽,因为那无非就是多此一举。

十路诸侯和天下群雄,虽然虚伪至极,就像永远戴着一张面具活在这人世间,但是却永远不会做什么画蛇添足的蠢事。

姬羽说:“我要离开了。”

不仅袁楚,在场的盟军首脑皆是有些震惊。

袁楚说:“如今文卓老贼尚未伏诛,姬羽将军却要就此离去,到时候吕温候再次发难,我等该如何是好?”

“还请姬羽将军看在天下大义的份上,继续留下来助我们擒杀文卓老贼。至于姬羽将军事后想要的地盘,我们还可以再商量加一加。”

姬羽摇了摇头说:“不必了,我在盟军的作用不大,再待下去,不过是空手套白狼,我想可能你是误会我了,离开的只是我,而不是刘、关、张三兄弟。”

这下,所有的人再次大吃了一惊,包括刘、关、张三兄弟,都瞪大了眼睛看着姬羽,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

不过,三兄弟除了难以置信之外,其实还是多少有些遗憾的,比起让他们跟着其它人飞黄腾达,他们更愿意跟着姬羽。

要知道,和姬羽相处的时间越长,越会发现这位少年将军的不一般。

姬羽这句话自然是别有深意,袁楚等人急忙蹙了蹙眉头陷入了沉思。

可就在这时候,姬羽接着说:“刘关张牵制住吕温候,你们的兵力又是文卓的数倍,文卓拼不起,没有我,你们也一样会赢!”

当然,其实姬羽真正离开的原因,并不是因为这个,而是很快,盟军就要四分五裂了,他不想趟这趟浑水,于是想趁早抽身离开。

袁楚转头看向了盟军的其它首脑,意思有两个。

一是让不让姬羽就此离去?

二是,刘关张留下,此后归顺谁?

还未等其它人发表意见,姬羽便开口了:“刘、关、张三兄弟跟谁,由他们自己选吧,总之不能选我,我要回益州了,他们还要留下来帮你们对付吕温候。”

一句话,瞬间就把诸侯们想要商讨的两个问题都给解决了。

无论这是不是袁楚的本意,但是此时无数诸侯看着刘、关、张三兄弟那炽热仿佛要一般的目光,都已经彰显着,姬羽的一句话,已经将诸侯们的答案,一锤敲定了。

此时诸侯们哪里还管姬羽离开还是不离开,得到刘、关、张三兄弟,就等于得到了吕温候这样的猛将,他们如何能不心动,又如何能不心动。

刘、关、张三兄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竟然有一天选择上司的机会,而选择的对象竟然是天下群雄和十路诸侯,于是自然有些受宠若惊。

他们有些不知所措,十分紧张地转头看向了姬羽。

却见姬羽微微点头,浅笑道:“不用紧张,想要追随谁,就直接开口。”

刘、关、张三兄弟略微沉思了一番,最终看向了白马公孙,说:“我们愿追随公孙将军,建功立业!”

一时间,所有人的视线都在白马公孙和刘、关、张三兄弟之间不断徘徊,有些不解。

在他们看来,刘、关、张三兄弟根本和白马公孙没有什么交集,为什么最后会选择白马公孙呢?难道是姬羽特意安排的?

心里最不舒服的莫过于袁楚了,要说白马公孙莫名的壮大势力后,谁最吃亏,那必然是他啊!

因为他和白马公孙,都是北方,而且还是领土相邻的两个诸侯。

白马公孙则是双目闪烁着刺目的光芒,对于他来说,得到刘、关、张,那么他就有可能成为第二个袁楚和文卓。

虽然文卓现在是天下公敌,但能够成为天下公敌的又有几人。

于是在诸侯们各怀心思的沉默中,姬羽拂袖退场。

自此,刘、关、张三兄弟在后汉,开始了他们平步青云的道路。

风平浪静的益州,经济、农业生产、军事理论、地方治安蒸蒸日上。

百姓们自然也对州府中的官员感恩戴德,尤其是姬羽在益州的名声,简直到达了如日中天的高度,父母官的称呼,也不胫而走。

与此同时,“蜀水”字画店的生意也如同益州的情况一般,一天比一天好。

少年僧人和小乞丐,已经由贫困阶级,步入了奔小康的地步,又由小康阶段,达到了小富阶段。

第一百三十五章.风中杀意,书中佛莲(求订阅!)

当少年僧人和小乞丐吃过晚饭,喝了几口闲茶,继续开始字画创作的时候。

日落月升,星光点点,夜幕吞噬大地,整个益州都陷入了沉睡。

昏昏暗暗的灯火,点点黯淡的烛光,能够照得亮厅堂,照得亮宽敞的官道中的黑暗,却照不亮那些抚媚的青山。

就像姬羽脑海中的辰月天宗,那些青山,始终凡人无法看清全貌,山腰之上终年隐藏在云雾中,普通人极难一睹真容!

就在这时候,夜风入室,少年僧人猛然停笔,仿佛遭了一记雷击一般。

小乞丐察觉到了少年僧人的异状,于是抬起脑袋来,懵懵懂懂地问:“哥哥,怎么啦?”

少年僧人眯了眯眼睛,说:“今晚夜不黑风不高,却也是个杀人夜啊!”

小乞丐笑了笑说:“要不,你把他写下来,我把他画下来,好不好?”

少年僧人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说:“好啊!”

跟着,少年僧人和小乞丐开始拉出两张雪白的大宣纸来,一人写,一人画,就好像那些在考场上奋战的考生一般。

姬羽单骑策马来到益州,夜色已深,整个益州州城都已经睡熟了。

但“蜀水”字画店依然开着门,昏暗的烛光从里面散落到街面来,在一片黑暗里,透露着一丝丝诡异和不一般。

姬羽的心,骤然警惕了起来。

徐徐而来的夜风之中,隐隐有着冰冷的杀意,刺骨如同北溟万年不化的冰雪。

疾驰的马停了下来,因为姬羽勒紧了缰绳,也因为前方忽然出现的两个人。

一个厨子,一个戏子。

厨子油光满面,肥头大耳,背后背着一把解牛刀,气宇轩昂,仿佛除他之外,天下再无厨子的感觉。

戏子戴着一张黑色脸谱,身材消瘦,手中一把寒刀散着几分冷芒。

那刀本不像刀,就像是京剧中的表演道具,可当那几分冷芒附在上面的时候,它却比任何刀都更像刀了。

姬羽知道厨子就是东华大陆大名鼎鼎的庖子,可是这位戏子又是谁呢?

勒马急停后的姬羽紧蹙着眉头,注意力提起了十二分,身心就像一根绷紧了的弓弦,随时会弹射开来,至于左手腕上那只刺目的、火红色的剑镯,也随之高频率的震动了起来,那剑鸣声就宛如不断炸响的轻微雷鸣。

厨子和戏子相视一笑。

戏子感慨道:“好强的剑意。”

厨子说:“九皇子姬羽,西楚落水重生,自此青云直上,屡屡创造奇迹,宛如修道界的那些天才怪物一般。”

“不过,我并不认为这是落水重生,我怀疑你是辰月天宗镇魔井的那只鬼。”

姬羽挑了挑眉,没有说话。

有时候,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确有其事,于是不如沉默,沉默是金。

二人见姬羽不说话,倒也不在意。

戏子唇角微微上扬,说:“你一个人上,还是我们一起上?”

厨子说:“我先上,情况不对你再上。”

姬羽眼中闪过一道冷芒,有些不悦。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他都不喜欢做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这种感觉,很令人恼火、厌恶。

于是未等厨子和戏子商量完,一眉剑由镯化剑,落在姬羽手中,跟着厨子和戏子只觉夜风扑面,一道火红色的刺目剑光如闪电一般刺了过来。

这样的修为,这样强度的刺击,其实并不能对东华大陆大名鼎鼎的庖子有什么威胁,但是那浓密的剑意,那万物一剑的心境,却让庖子不得不重视。

刺的不是什么要害部位,而是庖子的右臂。

与庖子这样的超级强者交战,那才是真正的蜉蝣撼大树。

蜉蝣想要一击将大树连根拔起,那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即使这只蜉蝣不是一般的蜉蝣。

既然不能拔其根,那就先剃其枝!

庖子面不改色,忽然伸出了右手,然后扬起了两根手指头,夹住了姬羽一眉剑那如闪电一般疾驰而来的剑光。

萤火之光怎可与皓月争辉?

他的嘴角,浮起了一抹轻蔑的笑容,你的剑是很快,但却在老夫的眼里,就有些慢了。

然而,他还未笑过三秒,那笑容便僵硬在了他的脸上。

而姬羽嘴角,却是浮起了一丝淡淡的笑容。

这笑容很冷,几乎跟戏子手中那把刀一样冷。

一股不详的预感从庖子心底浮了起来,那种感觉就好像自己再慢一步就要掉进一个深渊里,那深渊里满是恶鬼,他们在等待着你踏进去,然后咬食你的血肉。

于是,庖子心惊胆颤地松开了一眉剑。

也就在他松开一眉剑的那一刻,一眉剑那火红色的剑身,忽然激发出了恐怖的剑意,席卷方圆十丈之内,一时间屋舍倒塌,青砖龟裂。

辰月天宗,荒剑法!

荒,唯我独尊!

当一眉剑剑身激发出来如大海一般磅礴的剑意,席卷方的时候,庖子也拔出了他背上的那把解牛刀,横立于前,阻挡着那疯狂的剑意。

“蜀水”字画店,自然也在十丈之内,也要面临着被这一场激战给弄到屋毁人亡的地步。

但当那些剑意如滔天巨浪疯狂扩散而来的时候,少年僧人满脸紧张,然后将手伸入到了自己胸前的衣襟里。

然后,小乞丐一脸认真地大喝了一句:“三、七!”

跟着,少年僧人从衣襟中掏出了一本破旧的佛经来,然后朝着前方空中某一个位置扔了出去。

也不知道是那些被剑意搅的支离破碎的夜风在作祟,还是其它什么原因,那本佛经迅速的翻动了起来,就宛如有一只大手在暗中操纵着。

也就是在那佛经飞速翻动起来的时候,有一缕缕金光从其中生了出来,就像一段段柔软的丝绸,向着四方飞速蔓延。

然后那些金光之中,又生出了一朵朵含苞待放的金莲,让人有种眼花撩连的感觉。

因为那金莲的数量实在太多了,就跟天上的繁星,雨天时的雨滴一般。

不过,只是顷刻间,那些金莲便绽放了开来,再次生出了美丽的光华。

金莲绽放生出的金色美丽光华,又不断凝聚,向着四周扩散,逐渐形成了一道美丽的屏障。

佛莲屏障!

小乞丐感受着外面那仿佛要毁天灭地的恐怖剑意,战战兢兢地问:“哥哥,这样真的没事了吗?”

少年僧人宠溺地摸了摸他的大脑袋,说:“傻瓜,还会有什么事情,当初修道者要杀我们,不也被这些金莲吞噬了修为,然后被我用柴刀砍去了脑袋?”

随着少年僧人的一句话,小乞丐不知道多少往事浮上了心头,那原本一颗焦躁不安的心,当即就静了下来。11

第一百三十六章.死局里找到的生门(求订阅!)

厨子的那把解牛刀看上去普普通通,却是能够挡住姬羽的剑意风暴,虽然不如蜀水小店内忽然绽放的佛莲屏障那般坚固,但终究也让厨子没有受到什么大的伤害。

一波如此声势浩荡的进攻,只是让厨子出了一身热汗。

戏子挑了挑眉,攒紧了手中的寒刀,随时准备出手。

不过他更多的目光是落在那间如今开满了佛莲的蜀水字画店上,地灵秘境之中,究竟有着多少,不为人知的事情,又有多少不为人知的人。

那个少年僧人,明明是个没有灵源的废人,可偏偏怀着一本佛法真经,而且还让那本佛法真经认了主。

莫说这件事情在这小小的地灵秘境,就算放到整个东华大陆去,也是能够震惊天下的大事了。

不过那个少年却是出于自保而做出了如此行为,却好像并没有要干预战场的样子。

于是戏子没有再关注蜀水字画店中的那一对兄妹,而是再次看向了使用荒剑法之后的姬羽。

厨子在大汗淋漓的挡下荒剑法之后,并没有忙着出击。

他笑着说:“你对辰月天宗的道法如此了如指掌,我对心中的怀疑,也就越来越肯定了。”

姬羽没有说话,一眉剑向后一拉,跟着夜风席卷而来。

厨子和戏子两鬓的头发都被吹得飞舞了起来,也就在这时候姬羽再次卷着一眉剑火红、刺目的剑芒朝着二人杀之而去。

没有多余的吟唱,在剑出的那一刻,如潮水一般的剑气,便在四周的灵气中生成,然后朝着一眉剑汇聚而去。

就仿佛一眉剑就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而四周的剑意,就像深广大海中的波涛,不断向着那漩涡汹涌而去,然后汇聚。

厨子紧紧握住了解牛刀,在他的眼里,所有的一切都成了一头牛。

不管是姬羽,还是那把火红色的一眉剑,或者是那如潮水一般汹涌的剑意,都成了一头待宰的牛。

整个世界亦是如此。

当一眉剑携着如潮水一般的汹涌剑气,来到厨子眼前的时候,厨子挥舞起了手中那把其貌不扬的宰牛刀。

没有刺目的刀光,也没有什么让人眼前一亮的技巧,他在挥刀应对姬羽的听潮剑法的时候,竟然就如同在解牛!

厨子的神情很是镇定,就跟他在宰牛的时候一样,哪怕眼前的这个人,真的可能是天宗镇魔井里那只恶鬼,现在在他眼里也不过是一头牛。

仙人斗法,天崩地裂,凡人哪敢涉足。

益州州府内,许多人都已经睡去了,但是伶月没有。

因为那只叫做小望的镯子,此时正在不断闪烁着极其黯淡的光芒,仿佛在预示着什么。

随着时间的推移,剑镯的光芒越来越亮,伶月的心中越来越不安。

就在这时候,符邦忽然推门而入,一脸紧张地说:“伶月姐,我感受到了两股极其强大的气息,出现在了我们益州。”

伶月心里“咯噔”一下,无论是那只叫做小望的镯子的反应,还是心中那深深的一丝不寻常的预感,在符邦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都已经证实了,益州果然出事了。

伶月欲要一跃而起,宛如一支脱弦的箭蹿出屋去,结果就在这时候,那只叫小望的镯子发出了剧烈的嗡鸣。

一股剑意直袭伶月心间,伶月顿时怔住了。

还未等她反应过来,那只叫做小望的镯子便化而为剑,然后来到伶月和符邦之间,剑身一颤,一声清冽的剑鸣后,化作了一道清如秋水的剑光,卷着伶月和符邦,向着益州入城处而去。

但是,伶月明白了小望的意思。

蜀水字画店依旧被佛莲包裹着,金光闪闪,很是好看。

姬羽依旧在和厨子激战,无论他用出怎样的剑法,都会被庖子视做一头牛,然后解开,于是双方陷入了僵持之中。

当然,虽然情形上看着是僵持,其实姬羽是吃亏的。

因为厨子的修为境界本来就极高,甚至可能已经超出了,除了西楚老祖宗以外的所有人。

如果不是因为万物一剑的话,可能姬羽早已经被厨子像一头牛一般给解了。

忽然,厨子仿佛感应到了什么,脸色骤然一变,冲着正在一旁警惕观战的戏子大喊道:“快,出手助我,否则来不及了!”

戏子闻言,浑身一震,瞬间出手。

在他朝着姬羽疾驰而出的那一刻,戏子由一个人变成了两个人,再由两个人变成了四个人,紧接着是个人、十个人一直到十二个人后,他的身影才停止n。

十二个人,在接近姬羽的那一刻,拔出了十二把刀,向着姬羽砍了下去。

他们挥斩时的花哨极多,就仿佛此时正站在戏台上耍大刀一般,很具有观赏性。

但是姬羽知道,那十二把刀看似挥舞得极慢,实则极快,而且几乎封锁了你所有的死穴,任你如何防守,都会被其中一把刀砍中要害。

再加上一个刀法高深莫测的厨子,姬羽一时间陷入了死境。

如果没有完全的解决办法,他可能会死在这里,如果魂火不灭的话,还能从找下一具身体。

但一具合适的身体也不是这么容易找到的,因此他不想冒这个险。

心思急转之下,他立刻开始寻找破局之法。

死局皆有生门,那么今天我的生门在哪里呢?

这般想着的时候,只是一瞬间他便寻找到了自己的生门,并且以一剑万物的手法,将剑意送到了生门里去。

也就在这时候,十二把刀已经要落了下来,屠夫的解牛刀也已经要捅向了他的心脏。

一眉剑发出了剧烈的颤抖,就仿佛感应到了前所未有的危险一般。

那是野兽在面对死亡的时候,才会发生的反应。

剑气四溢,充斥着方圆十丈,席卷荒。

姬羽所用的,既然是攻击范围较广,剑意最激烈的荒剑诀。

厨子和戏子眼中闪过了一丝轻蔑,他们二人联手,就算是天宗的一些老怪物出来,用这荒剑法都未必挡得住,何况是这姬羽。

即使你剑心、剑意皆已经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一剑万物,那又如何?

就在这时候,护住蜀水字画店的佛莲宛如受到了什么感应一般,竟然化作了浓浓的金色光浆喷涌而出。

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洪水决堤一般。

厨子和戏子一时间皆变了脸色,并不是那佛莲屏障碎去后的金色光浆有多么恐怖,而是他们感觉到了,那金色光浆竟然能够快速吞噬灵气。

厨子和戏子对视了一眼,放弃了眼下很有可能杀死姬羽的机会,纷纷出手妄图挡下那如同滚滚巨浪一般的金色光浆。

第一百三十七章.小乞丐眼里的奇迹(求订阅!)

十二把刀、十二个人同时出手,不是进攻,而是防御,没有人能够击碎水,他们只能挡住水。

那些金色光浆,虽然不是水,但如今跟水的性质也差不了多少。

尽管那东西很难看成一头牛,但厨子还是将那些金色的光浆看成了一头牛,然后出了刀。

他们并没有看见,却感受到了,在那金色光浆的巨狼背后,有人。

不错,少年僧人正推着一本老旧的佛经飞速狂奔,而在那佛经的前面,正是宛如滔天巨浪一般的金色光浆。

恍惚中,他推的并不是佛经,也不是什么光浆,而是一片金色的大海。

小乞丐约莫看得有些痴了,恍惚中竟然失了神。

妙法莲华经终究不是大日如来真经那般顶尖的佛家真法,在戏子和厨子联手全力防御之下,除了只是让他们有些力竭之外,还是没能给他们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当金色的海洋尽数散尽的时候,手持妙法莲华经的少年僧人有些怅然若失,眼里尽是懊恼,约莫是不甘心,自己那么努力,却还是未能伤到这两名修道者。

但若是东华大陆知道,一个不能修行的废柴少年,竟然凭着一本佛经和其中真意的守护,便将厨子和戏子这样东华大陆的顶尖高手拼到有些力竭,定会惊得目瞪口呆。

在金色的海洋化作点点萤尘散落,随风而逝之后。

厨子和戏子对视了一眼,在确认过眼神之后,戏子对付姬羽,而厨子则是转身去对付少年僧人和小乞丐。

当小乞丐看到厨子瞬间出现在少年僧人身前的时候,惊恐地长大了嘴巴,呼喊道:“哥哥小心,他的境界在上三等巅峰上下。”

厨子怔了怔,约莫觉得有些有趣,一个不能修行的和尚,却能催动佛家超一流真经中的无边佛法。

一个还未修行的小乞丐,却能够看穿自己的修为,这地灵秘境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地方呢?

但他并不准备心慈手软,很多大人物都很惜才,但是现在却不是他们惜才的时候。

杀了姬羽,确定这是只镇魔井的鬼,然后再联系一下辰月天宗,他们的目的就达到了。

到时候东华大陆的格局将会再次变化,他们反秦事业的里程碑,将再次跨出一大步。

戏子感受着姬羽剑意中的紧张,唇角微微上扬,笑着说:“怎么,都怒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还想着别人呐?”

姬羽没有回话,他此时的主要身心则是放在厨子的身上。

少年僧人和小乞丐是为了帮他才入局的,他不能让他们因此而死。

人命可贱可贵,但此时的两条人命,实在是太过贵重。

戏子连同他本体在内的十二道身影,握着那十二把寒刀,正准备出手,一时间寒芒闪烁。

就宛如舞台上最绚烂的灯光,纵横交错。

但没有谁会欣赏此时此刻这最美的光华,因为这些皆是死亡的瑰丽。

与此同时,屠夫也出手了,他的动作自然没有戏子那般优美,出的招也没有戏子那般华美,他杀人,就如同解牛。

就在这时候,一道清冽的剑鸣唤醒了沉睡的益州。

清如秋水的剑光,一泄千里,照亮了寂静如墨的夜空,就宛如一条长长的银河,缓缓流淌,无限延长。

姬羽眼中闪过一丝狂热。

小望来了!

清如秋水的剑光所泄洒下来的剑光,竟然是姬羽的身前,也就是戏子本体所在的地方。

一时间,他本体不得不退开了一步。

但他本体一退,那十一个分身也接着朝后退去,如此一来,那原本很是完美的包围圈,便也不再完美了。

火红的一眉剑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剑意消散,剑光黯淡。

一望无际的剑光里,那柄叫做小望的飞剑,来到了姬羽的手中,与此同时他闪身而出,朝着少年僧人和小乞丐那边而去。

也就在此时,厨子的解牛刀正要撕碎那本佛经内散发出来的微弱佛光。

佛光散了,佛经没有被毁,但却宛如暂时昏迷过去了一般,重重地摔落在了地上。

没有了佛经,少年僧人就是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

看着迎面而来的那把解牛刀,他闭上了眼睛,是因为放弃,还是因为信任?

“不!”

小乞丐在后面爆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喊声,虽然他们这对兄妹经常在斗嘴,但是却拥有着经历了无数生死的深厚感情。

更何况,他们还是血浓于水呢!

在厨子鬓角被吹起的那一刻,戏子也闪身消失在了原地。

每个人的速度都快得出奇,就像在旷野上奔驰的那些神驹,又仿佛刹那的流光,或者游走的疾风。

清如秋水的剑光,照亮了五张脸。

小乞丐看见了姬羽,姬羽也看见了小乞丐。

小乞丐失神惊呼道:“神仙哥哥!”

姬羽也有些诧异,但他没有失神,此时的情况,失神就是死。

小望所激发出来的剑意,比起一眉剑来强上不是一星半点,那简直就是小水塘与一望无际、无比深广的大海的区别。

刺耳的金属撞击声响了起来,火花四溅。

姬羽的右手在不断舞动着,没有人看得清他出剑的速度,也没有人能够看得清到底发生了怎样的打斗。

因为小望的剑光,实在是太明亮了,就宛如刚刚少年僧人从妙法莲华经那些佛莲所化的光浆一般。

伶月和符邦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了道旁的废墟上,只是片刻的注视,他们便加入了战斗。

拥有三把刀的少年再一次全力出手,三把刀尽数出鞘,纵横交错的刀气宛如大漠上狂暴的飓风,肆虐于野。

一片片刀花在四周不断绽放又凋谢,那是很美的情景,就像当初佛莲绽放那样。

相比起符邦的华美来,伶月的剑法就要简单许多,只是剑光卷天雷,层层叠叠,一道又一道。

少年僧人拉着小乞丐飞速退开,来到了一处比较安全的废墟上。

少年僧人气喘吁吁地问:“你认识姬羽将军?”

小乞丐一脸不解地说:“神仙哥哥是姬羽将军?”

少年僧人忍不住无奈地翻了翻白眼,说:“那不是废话么,刚刚若不是姬羽将军剑意传递信息给我,我能那么拼命的帮他么?”

小乞丐一脸鄙夷地说:“肯定是当初神仙哥哥许诺了什么好处,你这样利益熏心的人,怎么可能做有功不受禄的事情?”

少年僧人摊了摊手说:“其实,也不是什么天大的好处,只是姬羽将军说,若我愿意出手,他愿意帮我踏入大道。”

小乞丐瞪大了眼睛,看着少年僧人,宛如撞见了奇迹。

就仿佛当初,初到庐山郡,看到天空中那只巨大的、美丽的、叫做nn的火鸟一般。11

第一百三十八章.花开刹那,天地永恒(求订阅!)

打斗不知过了多久,一直这么僵持不下,符邦和伶月皆受了不轻的伤,嘴角噙着一丝鲜血,眼里满是倔强。

两个倔强的人,因此他们是姬羽身边,最优秀的两个人。

戏子和厨子自然也不会毫发无损,但对于他们这样的人来说,在这地灵秘境中,本该无敌的存在,却对付几只蝼蚁,受了些伤,也是心里难以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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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渴求多年终入道(求订阅!)

当少年僧人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姬羽猛然出剑。

那把叫做小望的飞剑,附着清如秋水的剑光,宛如一道让人猝不及防的闪电,朝着少年僧人的丹田刺了过去。

符邦、伶月怔了怔,有些不解,但却没有什么惊骇之情。

姬羽不可能滥杀无辜,而且他开始和少年僧人的对话,也并非夹杂着什么仇怨,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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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洛阳城火红的天空

孙坚带着先锋部队策马来到洛阳城下的时候,看到的是一副惨绝人寰的情景。

失去了约束的羽林卫和西凉大军,宛如后汉乱世最凶恶的匪寇和乱军。

那些锦衣玉食的洛阳人,在这样一群恶鬼面前,似乎失去了所幽行动能力,就成了一头死猪,任人宰割。

连最基本的抵抗都不会,更别说更进一步的反抗了。

有些人生而华丽,万千光辉,可当你撕去这些东西的时候,会发觉他们其实连猪狗都不如。

狗急还会跳墙,但锦衣玉食的洛阳人似乎不会。

救还是不救?

对于孙坚来说,一般地方的百姓在惨遭tú shā的时候,他都会出手拯救一下,更何况如今被tú shā的,还是堂堂洛阳城的百姓。

于是,孙坚手帜虎头烈焰刀一挥,当即率军进城,准备拯救一下水深火热帜洛阳城。

在跨入洛阳城之后,孙坚下令道:“阻止那些正在烧杀抢掠的御lín jūn和西凉大军,降者不杀,若不降还冥顽不灵者,杀无赦!”

命令一下,先锋部队如同潮水一般纷纷冲进了洛阳城,化作了洛阳城的守护神,与那些正在作恶的羽林卫和西凉大军交战在了一起。

孙坚策马单骑深入,每每看到正在作恶的西凉大军或者羽林卫,便随手劈出一道烈焰来。

顿时,数名羽林卫和凉州大军就此倒下,虽然没颖厂去生命,但也受了不轻的伤。

孙坚的亲兵在解决完一些凉州大军和羽林卫后,纷纷跟了上来,继续深入洛阳城中。

他想要去追击文卓,以洗之前华雄之耻。

数骑前后、并列奔驰,在洛阳城扬起稀薄的尘埃,披着漫天的火光。

夜,被染得如同白昼一般明亮、绚烂,满天星辰和那一轮圆月,也变得黯淡了下来。

即将来到洛阳城的痉,孙坚看见了文卓大军的车队。

他那双如同猛虎一般明亮的眼睛里,闪烁着炽热的光芒,那并不是野兽看到猎物的神情,而是野兽看到了势均力的对手的神情。

就在这时候,从远方一道赤影携着刺目的冷芒,如闪电一般疾驰而来。

这样的速度,很少有人能反应得过来。

孙坚自然反应不过来,于是他闭上了眼睛,凭着直觉将猛虎烈焰刀迅速横在了身体的某一个部位,做出了防守状态。

这是一种身经百战才能磨砺出来的不能,就像猫捉老鼠,老鼠打洞,鱼游于水一样。

闪电一般的赤影携着寒芒而来,寒芒闪电般地刺了向了孙坚,这一切发生的都太快,让人根本反应不过来。

但是孙坚凭着战斗的不能,早已经做好了防御。

可是,那一道如闪电一般的寒芒会刺向他所防御的地方么?答案当然是否定的,除非那是在演戏。

不过,就在这时候,奇迹发生了。

也不知道是进攻之人故意而为,还是怎么,那道寒芒竟然鬼使神差的刺向了,孙坚横在某个要害部位的猛虎烈焰刀。

赤影停了下来,寒芒消散。

一人、一马、一戟的身影显现了出来。

人是吕温候,马是赤兔,戟是方天画戟。

此时,吕温候的神色也有些诧异,他满眼不解地看着自己手中威武的方天画戟,似乎在想,为什么会发生刚刚那一幕。

到底是他出了问题,还是方天画戟出了问题?

不过,吕温候是何许人物,只是一瞬间他便有了答案。

这并不是他本人出了问题,也不是方天画戟出了问题,而是因为他出手,也是凭着战斗的本能,而孙坚防御自然也是凭着战斗的本能。

这种本能都是身经百战磨砺出来的,自然有着共通之处,其实跟姬羽所达到的一剑万物的心境,是一样的道理。

既然共通,那么就存在着某种默契,于是便发生了刚才诡异的一幕。

但孙坚接住了吕温候的一戟后并不好受,整个人倒退出去了几丈,脚下宽阔的青石板已经君龟裂,碎去。

他的嘴角噙着一丝鲜血,但眼里还是有着疯狂的倔强,就像当初少年僧人入道时一样,只是比之略差了几分。

吕温候并没有接着进攻,而是深深地看了孙坚一眼,略微有些敬佩,说:“江东猛虎之魂,果然名不虚传,能接下我一戟的人不多。”

“失去了生命,也就什么都没有了,回去吧,别做蜉蝣撼大树、螳臂当车的蠢事。”

“加油,再过个七八年年,你也能位列后汉当世高手,至少不会比那日与我相战那三人中,红脸长须的那位差多少。”

孙坚笑了笑说:“吕将军既然武道天赋如此之高,那么敢问将军,一个武者若不能在直面生死,面不改色,不心生退意,算什么武者?”

吕温候怔了怔,然后沉默了一会儿,说:“我懂了!”

跟着,孙坚唇角微微上扬,握紧了那把猛虎烈焰刀,然后一跃而起,在那长街之上,宽阔的官道之中,斩出了一道刺目的烈焰来。

那熊熊烈焰之中,恍惚下,竟然有一头无形的猛虎,直扑吕温候,面容狰狞!

夜晚的益州,朦朦胧胧,星火点点,就宛如一个刚刚睡着了的美人一般。

州府正厅,姬羽坐在主座上。

符邦、伶月、韩星、龙贾、夏侯元、白无常六人依次而坐。

“符邦,这一次要不你去当一次信使?”姬羽看着符邦那张比天下匪寇,还要像匪寇的凶恶嘴脸说。

符邦笑了笑,咧嘴说:“只要羽哥不怕我礼数不全,一切符邦愿听羽哥安排。”

姬羽说:“礼数全不全不重要,话带到就行了,不过你也别把人杀了。”

符邦笑得更痞子了一些,说:“羽哥嘱咐我不杀的人,我一定不会杀!”

姬羽微微点头,说:“你去问袁楚,到底给我荆州西还是雍州南,得到答案之后,我便会动手,别指望敷衍我,若是想要敷衍我,我两地都取,到时候盟军也别怪我姬羽翻脸不认人!”

符邦点了点头,朝着姬羽躬身行了一礼,斩钉截铁地说:“放心,羽哥,符邦定会替您讨个满意的答案来。”

语尽,背着三把刀的少年飒然转身离开,如同一头凶猛的雄狮钻入了夜色的草原里。

在符邦离开后,姬羽看向了其余在坐的所有人,说:“召集大军,准备进攻雍州南!”

伶月、韩星、龙贾、夏侯元、白无常六人有些不解,满脸疑惑地看着姬羽,不明白他才派符邦前去送信,为什么直接就要进攻雍州南,这不是在害符邦么?

伶月性格如剑,当然便是有话直说:“公子,这样做,会不会不太妥当?”11

第一百四十一章.灵帝是不是灵帝(求订阅!)

姬羽唇角微微上扬,说:“你们以为天下群雄和十路诸侯那些老狐狸,会给我们荆州西么?”

“他们跟西楚那些权客是一样的,都是人精,若给我们荆州西,无非就是打开我们呢东进的路子,不如给我们雍州南。”

“如今文卓迁都长安,失去雍州南,就仿佛一把剑悬在文卓的后方,无疑是想让文卓与我们两虎相争。”

几句话说下来,在场的人恍然大悟,得到雍州南,无疑是个套儿。

所以,以天下群雄和十路诸侯的尿性,绝对不可能给你一块饼,只会给你一个套。

于是,伶月不解地问:“既然明知道是套儿,为什么我们还要去上套,冲在前面,帮十路诸侯和天下群雄对付文卓?”

姬羽却是眼中闪过一道如剑的锐芒,别有深意地说:“谁说,文卓就一定是我们的敌人,而不能是朋友呢?”

此话一出,不仅是伶月,就连韩星、龙贾、夏侯元、白无常几人都怔住了。

谁说,文卓就一定是我们的敌人呢?

洛阳城的大火越烧越烈,一片夜空被照得宛如白昼一般。

此时,站在洛阳城的大街小巷里,就宛如站在无尽的光明里。

但这样的光明,并不是真正的光明。

初秋微凉的夜风,被大火烧得滚烫,游荡在整个洛阳城。

站在此间,只觉热息扑面,极不舒服。

孙坚看着远方正在不断消失在视线的大部队,眼里的神色极为复杂。

此时他的嘴角身上沾着许多鲜血,那一身很是威武的铠甲已经碎去了大半,虎头烈焰刀刀身上如燃烈焰的刀光也黯淡了些许。

当然,那些鲜血自然只可能是他的,而不可能是吕温候的。

但是,他永远也忘不了刚刚那一场激战,那种热血沸腾的感觉,就好像一个人手持尖刀,在与整个天地战斗一般。

他有些遗憾,也有些摇摆不定。

不再追击,便是没有尽忠职守,可是再追击下去,吕温候已经用英雄惜英雄的手段告诉了他,他们之间天上地下的差距。

那意思很明白,蜉蝣撼大树,自寻死路!

但他也有些恍惚,他主动请缨作为先锋部队,自然是为了洗刷华雄之耻,如今耻辱尚未洗刷,却还在有一战之力,放走敌人。

这算是,通敌么?

就在这时候,一名亲卫兵走到了他的身边,双手乘着一个盒子,递到了他的面前,说:“将军,我们在皇宫里,发现了这个,还有一个身着龙袍的孩子,但我们不敢确认究竟是不是陛下。”

孙坚怔了怔,难道文卓并没有把天子带走?

心思急转之下,他急忙接过那个盒子,然后打开一看。

顿时,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在那个小小的匣子里,放着一个玉玺,玉玺周身光彩流动,就仿佛无数条蛟龙正在围着这一个小小的四方,游动飞舞,气势浩然。

恍惚中,那并不是一个玉玺,而是一方天地。

在那天地之内,有着无数的蛟龙,翱翔于天地间,腾飞于四海内。

孙坚抗拒不了,忍不住拿起了那个玉玺放在手中,一股奇妙的感觉在他心中油然而生,那一瞬间看仿佛他握住的不是一方玉玺,而是整个后汉,甚至更大。

他抓住了,整个世界的权利。

玉玺底部,两个苍劲有力的大字印入了眼帘。

承天!

一时间,孙坚心中的一切n被无限放大,就要吞噬他所有的感官和理智。

就在这危急的情况下,他神色痛苦,下了不知道多大的决心方才咬破了舌尖,一时间那差点丢失的心神终于勉强稳定了一些。

他闭上了眼睛,急忙将那玉玺放回了盒子中,不再去多看一眼。

玉玺落入盒中,封盒!

孙坚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就像一头即将掉入万劫不复深渊的小兽刚刚逃得了性命一般。

平稳了自己的心虚和心神,他看向了那位双手乘着玉玺的亲兵,神色严肃地问:“那名少年在哪儿?”

袁楚带着十路诸侯和天下群雄的大军,来到了雄伟的洛阳城内,看着一座皇城,竟然被妄图损毁,他们哪里还不明白文卓的心思。

当即把文卓的祖宗十代全部问候了一遍,磨牙允血的样子,好像不食文卓的血,不吃文卓的肉,一点儿也不解恨的样子。

这时候,袁书一脸愤慨地说:“文卓狗贼,竟敢做出焚烧皇城这等滔天大罪来,真是该死!”

紧跟着,附和声一片。

袁楚没有说话,他只是看着这如同白昼,甚至比白昼还要明亮的夜空,眯了眯眼睛,若有所思。

就在这时候,孙坚带着几名亲兵策马而至。

而在孙坚的怀里,还抱着一个身着龙袍的少年,那少年神情麻木,眼神空洞,但却有些怯弱。

看到少年第一眼的人,第一想法便是,这是一个怯弱的傀儡。

袁楚面见过灵帝许多次,他知道,从衣着、样貌以及一些感觉来看,这少年就是灵帝。

可是不知为何,他心里总感觉有些不对劲,这少年虽然跟灵帝几乎一模一样,但是又某些地方不一样,可具体是哪里不一样,袁楚又说不出来。

其余人自然没有袁楚这样敏锐的心思,他们看着那不知道是不是灵帝的灵帝,双目中闪烁着炽热而热烈的光芒。

比当初刘、关、张三兄弟,选择主公的时候,还要热切一些。

袁书第一个回过神来,痛呼道:“文卓老贼,好生可恶,焚烧皇城,s皇城百姓也就算了,竟然还敢将陛下置身于水深火热之中。”

紧跟着,又是一片附和声。

但袁楚没有动作,其余人哪里敢有什么动作,无论如何,此时袁楚还是盟军的盟主,也是十路诸侯、天下群雄中最强的一位。

孙坚带着灵帝来到了袁楚和盟军的面前,单膝跪地,振声道:“禀盟主,孙坚未能拦下文卓车队,罪该万死,但却有幸找到了身处火海中的陛下。”

袁楚摆了摆手,说:“那文卓有吕温候护驾,除非你带着刘、关、张三兄弟,不然还真拦不下。”

“凡事,力所能及,有个限度,不怪你,但你找到陛下,算是大功一件。”

说着,他翻身下马,对着灵帝行了一个见礼,不太恭敬。

他笑眯眯地问:“陛下,文卓老贼,为何不带着你逃走啊?”

这个问题别有深意,很显然,袁楚怀疑这是不是真的灵帝。

但那灵帝却是怯怯地看着袁楚,就好像还未从惊吓中走出来一般,战战赫赫的模样,着实让人心疼,回答不出来,也自然在情理之中。

第一百四十二章.天下最动人的风景(求订阅!)

一阵极其漫长的沉默,被大火烘烤的有些炽热的空气中,莫名的多了几分紧张。

袁楚依旧在看着灵帝那双怯弱、心虚的眼睛,就像看到了一张受伤的小兽,但是袁楚一点儿也不觉得这位身披龙袍的少年可怜。

有时候,可怜是最大的伪装,骗取的就是同情心。

就在这时候,白马公孙策马而出,然后翻身下马,来到了袁楚身旁,一脸温和地笑着说:“袁盟主,陛下才刚刚从火海中脱离出来,受了大惊吓,又如何能回答你的问题呢?”

袁楚蹙了蹙眉头有些不悦,转过头看向了白马公孙那张温和如三月春风的脸,说:“你又不是陛下,你怎么知道,陛下回答不了?”

白马公孙挑了挑眉,说:“若是你才是个十多岁的少年,才从一片绝望中挣扎着出来,你能淡定自若,回答一个手持刀剑,握千万大军的人物的问题么?”

四目相撞,争锋相对!

一时间,原本紧张的气氛更加紧张了起来,在炽热的风里,多了些浓浓的味。

这时候,袁书急忙跑出来打圆场,说:“大哥,公孙兄弟,你们都别忙着争吵,现在陛下回答不出来,那并不代表以后回答不出来嘛!”

“这个问题,咱们可以慢慢的问,又不是什么急于一时的事情。”

袁楚收回目光,唇角上扬的弧度更深了一些,没有人知道他在笑什么,但袁书知道。

白马公孙冷哼了一声,然后对着灵帝弯腰,深深地鞠了一躬,说:“陛下,您受惊了,请先跟臣回府上好生修养几天吧?”

灵帝眼珠子转了转,那张青涩而稚嫩的脸上,依然是怯生生的表情,就像一只受惊了的小兽。

在几番犹豫之下,他终于下定了决心,轻轻地点了点头,随白马公孙而去。

袁楚看着白马公孙带着灵帝离去的背影,眯了眯眼睛,双目之中,隐隐有着无数的刀光剑影,很冷很冷。

天下群雄和十路诸侯迎来了很忙很忙的一段时间,被大火焚烧后的洛阳城需要花大力气修缮。

被烧、杀、抢、掠吓坏的、锦衣玉食的洛阳人也需要好生安抚。

曾经文卓的护国公府,如今已成了袁楚的府邸。

想着曾经在文卓身边鞍前马后、称兄道弟的日子,直到后来为了袁艺与文卓割袍断义,再到如今,明明是一段很漫长、转折颇多的往事,却恍如昨日一般。

被大火烧毁后,即使经过重新修缮,护国公府也不可能如同以前那般精致、华美。

这大概就是破镜难重圆的道理。

袁书随着袁楚来到了正厅,袁楚为袁书沏茶。

袁书受宠若惊,好像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有些坐立不安。

他这种状态很正常,因为从小到大,都是他为袁楚沏茶,这是袁楚第一次为他沏茶。

袁楚沏好了茶,温和地笑着说:“我沏的茶虽然没有姬羽好喝,但总还能入口,来坐下尝尝。”

恍惚中,此时的袁楚不再是十路诸侯和天下群雄中最强的一位军阀,也不再是堂堂千万盟军的大盟主,而只是袁书的哥哥。

袁书很是不安,但他还是坐了下来,端起了那杯茶,然后悠悠地喝了起来。

茶水并不是总还能入口,反而有些可口,让人喝了一口忍不住还想尝第二口,虽然比不上姬羽沏出来的茶,但也当得起好喝二字。

袁书喝完了杯中的茶,然后放下了茶杯,抬起头来,一脸紧张地笑着问:“大哥,今天怎么这么反常啊,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很严肃的那种?”

袁楚叹息了一声,双目里,颇有些感慨之色流动在其中。

他唇角微微上扬,笑眯眯地说:“应该是,你有什么重要的话,对我说吧?”

袁书怔了怔,有些不解,也不知道是真的不懂,还是假的不懂。

袁楚收敛了笑容,负手转身,看向了大厅外蔚蓝的天空,和那些如蛟龙一般飘渺的云气,一本正经地说:“以往发生什么事情,你我都是一致对外,唯独前些夜里,我与白马公孙争锋相对,你竟然出来做和事佬。”

“在一般人眼里,可能会想着你是害怕我与白马公孙开战,其实你无非是想让白马公孙牵制我,然后好自己跳出我,独自发展。”

“当真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大道险且漫长,终有分别日。”

袁书宛如遭了一记惊雷,目瞪口呆地看向了袁楚。

并不是因为袁楚这些话,只是无凭无据的猜测或者说是误会,而是因为袁楚说的都是事实,他很不解为什么袁楚会知道他的心思。

就在这时候,袁楚忽然转过身来,看向了袁书,笑着说:“你我兄弟多年,又是穿着开裆裤一起长大的,你那点儿小心思我还能不知道么?”

此话一出,袁书顿时愣住了,随即也笑了,不过他没有否认。

都已经是铁打的事实了,有什么好否认的。

也许是被袁楚的一些话,戳中了良心,或许他本就做了对不起自己血脉至亲的事情,心里有着浓浓的愧疚,也可能是回忆起了那些简单、真挚、纯净的往昔岁月。

心里无数感动涌起,犹如万鲤朝天。

袁书红了眼眶,然后站起身,朝着袁楚行了一个大礼,就此拂袖离去。

风中散落了几滴晶莹的泪,无声消散。

袁楚没有回头目送离开的袁书,他擦了擦自己的眼眶,笑着自言自语道:“今天的风沙有点大,呵呵!”

真挚的感情,大概是这天下最动人的风景了。

夜深,风微冷,星云惨淡。

孙坚站在屋外,凝视着院中的一口井,紧蹙着眉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那盒中玉玺,应该便是后汉赫赫有名的镇国之宝,传国玉玺,这样贵重的物品,他是断然不敢私拥的。

那一夜握住玉玺的敢,现在还宛如一条毒蛇盘旋在他心中,仿佛只要他敢对那玉玺生出半点非分之想来,便会露出獠牙,咬向他的心脏。

可是这样的一件物品,交给谁呢?

天下群雄和十路诸侯也就算了,虽然号称群雄,但哪一个又有什么真正的英雄气概,倒是枭雄气概要多一些。

但又不算是真正的枭雄,因为他们的格局,真的不够大,心里的东西,也不够深广。

思来想去,孙坚想到了一个人,那就是姬羽。

或许,只有把那件物品交给姬羽,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就在这时候,孙坚忽然闻到了一股奇异的香味。

洛阳城都这样了,怎么会有如此的脂粉气传来,难道是哪位诸侯又掳掠了一位红粉佳人,从外面经过?

他有些不解,但也没太在意。

但当他闻过那奇异的香味后,竟然有些心烦意乱,心底一股不安感,油然而生。11

第一百四十三章.江东猛虎之死(求订阅!)

少顷,有密集的脚步声传来,外面火光闪烁,似乎是有人率大军包围了小屋。

难道有人要对我动手?

孙坚心头猛然一紧,心底那股不安和心烦意乱的感觉,仿佛正在一步一步实现一般。

就在这时候,有人扣响了房门。

孙坚握紧了腰间虎头烈焰刀的刀柄,但却没有调动体内的灵气,他现在只是摆出了警惕和防守的姿态,若让来人感觉到他要进攻,让万一本没有的事情,变成一场误会,那可就不好了。

门开了,孙坚看到了一张笑眯眯的脸,那是袁书的脸。

不知为何,那张脸上的笑容明明很是和蔼,就像是多年不见的老友一般,但是孙坚心里的不安却愈发浓烈。

就像看到了一只,一只披着羊皮的狼?

但孙坚还是强忍着那不安的强烈悸动,躬身朝着袁书行了一礼说:“不知道袁大人,深夜造访,有何要事?”

袁书一脸感慨地说:“我来这里,看一看孙坚将军,和你说点儿心里话。”

孙坚怔了怔,心想:我跟你之间的关系,似乎还达不到这个份上吧!

当初,华雄一事,就是以袁书为首的诸侯,颇多为难,让他本就扫地的颜面,一而二再而三的受到侮辱。

现在来讲情谊,不免虚伪。

就像咬了你一大口的一条恶犬,此时又在向你摇尾乞怜,是怎样的一种恶心?

于是,孙坚沉默了。

袁书见孙坚不说话,也并没有太在意,接着说:“我听闻孙将军手里有一方传国玉玺,为何不上交给袁盟主而私藏乎,难道孙坚将军回到那江东后,想自立为王,或者”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但只要听了他前面的话的,还能联想不到他后面的话的么?

孙坚眯了眯眼睛,转头看向了袁书,心中有怒火和杀意,就像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而之前袁书的一切针对,就是那压抑已久的岩浆。

四目相对,针锋之意,显而易见。

“袁书大人诬陷和泼脏水的功夫,真是一流啊!”一阵漫长的沉默后,孙坚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袁书挑了挑眉,说:“那玉玺在没在你手中,你自己心知肚明。”

孙坚眉头微挑,想着自己之前那一场追击战中,与吕温候的一战,心中不免升起几分自傲来,说:“袁书,你莫不是以为,我是个软柿子?”

袁书说:“喔,孙坚你已经老了,恐怕提不动刀了。”

说着,他眉开眼笑起来,眼睛都眯成了两个小月牙,微扬的唇角像抹了蜜一般。

孙坚闻言,全身莫名泛起了刺骨的寒冷,就像整个人掉到了冰窖中一般,他忽然发觉,他的灵气竟然调动不起来了,那虎头烈焰刀,提起来也有些吃力。

他猛然惊醒,就宛如一个刚刚被蒙在鼓里的孩子看破了阴谋,原来之前那奇异的香味,并不是什么红粉佳人的脂粉气,而是传说中的噬灵香。

孙坚瞪大了眼睛,怒不可遏地说:“你这个卑鄙小人!”

袁书仰头大笑,说:“孙将军,我知道当初你若不是与姬羽将军千里走单骑,受了重伤,华雄并不是你的对手。”

“所以啊,我怎么敢掉以轻心,自然要认真的对付你一下。”

孙坚气得脸色红一阵白一阵,此时的他像极了一条倒在地上,不能动弹,只能疯狂嚎叫的、倔强的如同磐石一般的败狗。

袁书说:“所以,孙将军,您还有什么遗言,时间不多了。”

他的双目有些哀伤,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个送葬者。

就在这时候,也不知道那如同一只倔强的落水狗的孙坚,哪里来的力气和决心,眼中闪过一道如同惊雷般的亮芒,如同一只矫健的豹子一般,躬身,蓄力,然后一跃而起。

手中的猛虎烈焰刀也爆发出了夺目的光彩,生死之际,疯狂涌上心头的求生欲和不甘,让他突破极限,斩出了平生最强的一刀。

然而,这在袁书眼里,终不过只是回光返照。

于是,袁书唇角微微上扬,浮起了一丝轻蔑而讥讽的笑容,那斩出最强一刀的孙坚,似乎只是一条疯狗在狗急跳墙时的垂死挣扎。

随着他大手一挥,四面方出现了无数的弓箭手浮上墙头,搭弓拉箭,所持弓箭,皆是修道者最忌惮的破气箭。

而那刀已经临近袁书的脑袋,就在这时候袁书步子微微一移动,竟然是朝一旁化作了一道道虚影飘了出去,速度极快。

这是一种极其高深的身法,适合逃命,一步便是一丈。

“嗖!嗖!嗖!”破气箭从四面方扑面而来,然后射中孙坚那凌空而跃的虎躯,射中那个回光返照的倔强之人。

然后那把虎头烈焰刀也不知道是不是护住心切,竟然发出一声刺耳的呼啸,紧跟着刀焰长了几分,竟然是直接切入了袁书的胸膛。

袁书大惊失色,吃痛惨叫一声,急忙又是一步退开一丈,然而那虎头烈焰刀刀身上如燃烈焰的刀芒,竟然是暴涨了几分,直刺袁书胸膛而来。

此时的袁书胸膛,还在滴血,一道极深的刀伤,在他胸口前赫然刺目。

正是刚刚,虎头烈焰刀突然爆发所伤。

也就在这时候,孙坚身上扎满了破气箭,从一个狗急跳墙、回光返照的疯狗,变成了一只临死的刺猬。

袁书最后看见的是,一双不甘、绝望、又愤怒的眼睛,和一只浑身鲜血的刺猬。

在孙坚倒下的那一刻,虎头烈焰刀那如燃烈焰的刀芒,也瞬间黯淡了下去,就此消散。

堂堂江东猛虎孙坚,死于噬灵香的卑劣手段里,死于万箭穿心的惨境之下。

洛阳城之外,一片山林里。

两个人并肩飒然而行。

左边的那个负手前行,是个气宇轩昂,英气逼人的男子。

最奇特的是他的双目,就宛如一双鹰的眼睛那般锐利,仿佛只是看人一眼,便能诛其心。

清澈消瘦的容,宛如山间的清风,又例如天上的清泉,或者那些如龙一般飘渺飞翔的云气,既有囊括四海之气,也有看淡天下的大意境。

此人,断然不凡!

只是一眼,便让人觉得,他定是站在世界高处那么一小搓人。

至于右边的那个男子,却少了左边那个男子囊括四海的大气概,也少了那种让人一看就知道很高的高度,也没有逼人的英气。

反倒多了几分女儿家的阴柔,虽然卑躬屈膝,面容白哲、五官精致仅次于红楼闺人,但眼中所闪烁着的那几分狠辣,又如一条潜伏在黑暗之中的毒蛇、蝎子。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没有一点儿喉结。

他是一个宫中的太监。

能带太监随行,左边那位身怀君临天下之气的男子,必然是某位宫中人物?

第一百四十四章.背着三把刀的说客(求订阅!)

“小貂,你觉得我当孙政,你当周瑾好,还是我当孙政,你当周瑾好?”男子昂首阔步,看得出来,他是一个很自信的人。

被称作小貂的男子弯着腰跟随在其后,一脸谄媚地笑着说:“萧公子,当然还是您当主子,我当奴才。”

卑躬屈膝的太监,并不像一条夹着尾巴的哈巴狗,而像一只披着羊皮的狼,或者更贴切的来说,应当是一只笑面虎。

被称作萧公子的男子笑了笑,如春风拂面,说:“别什么奴才不奴才的,朕”说到这里,他忽然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急忙改口道:“我身边,没有什么奴才,只有锋刀和利剑。”

被称作小貂的男子,点了点头,露出了一个极其虔诚的笑容,说:“那臣愿意做萧公子,最锋利的刀和剑。”

被称作萧公子的男子挑了挑眉,双目中闪过一道锐利到能切断青山的亮芒,说:“现在孙坚已死,我们要加紧速度,取得传国玉玺后,等地灵秘境开启,便离开。”

被称作小貂的男子说:“萧公子,传国玉玺固然易得,可是这地灵秘境,恐怕难开,总觉得西楚老祖宗这一次开放地灵秘境,有些不对劲。”

被称作萧公子的男子笑了笑说:“管它,我们加快速度,不然到时候传国玉玺被别人捷足先登就不好了,至少我们选的江东孙家,还不错。”

被称作小貂的男子笑着点了点头,故作憨厚老实状态,说:“一切,全听萧公子安排。”

跟着,被称作萧公子的男子瞬间一步踏了出去,一步咫尺天涯,千里一步。

如同一阵疾风掠过,被称作萧公子的男子,瞬间没了身影,就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

而那被称作小貂的男子,亦是如此,一步便如同疾风般,身影凭空消失。

孙坚的死,袁书说了一个很好听的罪名,那就是藏匿传国玉玺,有谋反之意,然后他自然而然成为了替天行道的英雄,与袁楚伐董一样。

至于传国玉玺到了他手里,就是代为保管。

盟军中,江东子弟在孙伯符、孙政、周瑾等人的率领下,退出十路诸侯和天下群雄,并与袁书结怨。

当然看在袁楚的面子上,以及此时盟军还在是表面上的铁板一块,江东大军并没有立即反水发起进攻。

但盟军的每一位诸侯都知道,只要盟军一散,江东大军就会对袁楚宣战,孙伯符和孙政,就会报其杀父之仇。

当然十路诸侯和天下群雄,此时也面临着一个巨大的问题,那么就是迁都雍州后,大军还要继续攻打雍州的话,那么之前的地盘如何划分?

如今江东大军又退出了盟军,如此大军可还有意义,而且天子又该归于何人之手?

当他们知道白马公孙已经悄悄将天子,送往了自己的地盘青州后,气得破口大骂,但很多人敢怒不敢言。

天下群雄、十路诸侯白马公孙的实力仅次于袁楚,如今又得刘、关、张三位联手可对抗吕温候的大将,更是水涨船高,锋芒毕露,极少有人能与之抗衡。

但表面虽然咬不动,但嫉妒起来了,怨恨起来了,总想在背地里阴一下。

尤其是袁楚,更是恨白马公孙恨得咬牙,都是北方诸侯,而且地盘相近,当他与你势均力敌,甚至实力要超越你的时候,开始展露出庞大的野心,换做任何人都受不了。

人心涣散的盟军,终不过成了一盘散沙,终归要随风散去,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此时,坐在大厅里的袁楚很是忧愁,因为袁书也即将离他而去。

曾经一起长大、血浓于水的兄弟,终于也要为了各自的利益,不相同的道路,分道扬镳。

这人间的人情味,还真是大道朝天,各走一边。

就在这时候,秋风入内,高墙上写着大大的袁字的红色旌旗被折断,掉落在了地面上。

这是不祥之兆?

袁楚眯了眯眼睛,看着那衰落在地上,沾了些许尘埃的袁字旌旗,心情更加糟糕了。

就在这时候,大厅内忽然传来了一个潇洒、悠闲、而充满痞气的声音:“袁盟主,好久不见,别来无恙,我家将军派我来,向你问好。”

袁楚大惊失色,猛然转身,却看见了一个背着三把刀的少年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了大厅中,亦不知何时坐在了他刚刚所坐的那把太师椅上,翘着二郎腿,神色悠然。

这倒是挺随便的。

袁楚心底冷笑,但表面还是不动声色,笑眯眯地问:“不知道,你家将军是哪位啊?”

他这句话,试探性很明显。

符邦微微挑眉,有些玩味地看着袁楚缓缓吐出了两个字,说:“姬羽!”

听到这个名字,袁楚宛若遭了一记惊雷。

一雷惊醒梦中人。

他忽然想起了,在姬羽的身边,有六名属下,异常生猛,尤以一名红衣女子,和一名背着三把刀,长得比天下匪寇还匪寇的少年,最为出色。

其实力,甚至直逼姬羽。

想着这些,袁楚不禁对符邦肃然起敬,行了一个恭谨的见礼,笑道:“姬羽将军派符邦英雄前来,想必是问那荆州西与雍州南的事情?”

符邦点了点头说:“既然袁楚盟主是明白人,我话也不多说了,我们拿荆州西是毫无压力的,可惜现在文卓迁都长长安,要是拿雍州南,我们自然是要与文卓针锋相对的。”

“这自然就是说,我们选择雍州南,就要与文卓为敌。”

这两句话,看似是在说选择荆州西和雍州南的得失,其实别有深意。

袁楚听懂了于是,眼珠子一转说:“若文卓敢出兵进攻姬羽将军,别的不说,我袁氏一族,以及与袁氏一族交好的各位大人,定会出手全力相助。”

符邦闻言,眯了眯眼睛,就像一只豺狼,看见了一块到嘴的肥肉一般,笑着说:“一言为定?”

袁楚双目中也闪过一道无比锐利的光芒,说:“一言为定!”

符邦见完成了任务,然后站起了身来,负手朝厅外走去,边走边环顾四周感慨道:“好好的一座皇城,烧死了真龙气,此后恐怕再无后汉人啊!”

袁楚闻言,怔了怔,有些失神。

不过他是堂堂名门望族的袁家家主,自然心思非常人可比,只是一瞬间,便恢复了心神,准备叫住符邦,商谈另一件关乎他袁家大军的大事。

于是,他说:“符邦英雄,袁楚还有一事相求,还麻烦你能够转告姬羽将军。”

符邦转过身来,唇角微微上扬,略有兴致的打量着袁楚,问:“何事?”

他那神情一点儿也不像个十几岁的少年,反而像一个,深谙世事的老狐狸。

第一百四十五章.荆州西还是雍州南?(求订阅!)

袁楚腰微微弯了一些,一脸严肃地说:“希望姬羽将军能够看在袁家的友谊上,在今后袁家有战事的时候,能够提供一点帮助。”

“当然,我们袁家也不借兵,只借人!”

这两句话依然别有深意,但是符邦怎么可能听不懂。

他挑了挑眉,唇角微扬的幅度更高了,当得起奸诈二字,说:“袁盟主应当知道,这世间一切的交换,都存在着一定的利益价值。”

“就好像做生意一样,你们袁家与我们非亲非故,我们自然不可能无偿帮你,其中利益得失,还希望袁盟主好生考虑。”

袁楚微微点头,咧嘴露出了一个无比亲和的笑容,就像老友交谈一般,说:“放心,符邦小英雄,既然要借什么样的人,我自当会给姬羽将军一个满意的答案。”

符邦点了点头,然后走到正厅外面,张开双臂,不知道是要感受着这金色的秋阳,还是这护国公府的清风和灵气。

只是下一刻,他就一跃而起,就像一只扶摇直上九万里的鹏鸟,飞离了护国公府。

益州接雍州南前线,百万大军集结,如云气从四面方集结而成黑色的云海一般,其中蕴着无数的惊雷、闪电和风暴。

姬羽策马位于大军之前,看着雍州南第一道防线乌山关那高耸、巍峨看似坚硬如同老龟之壳的城墙,面无表情。

只是那双清美如山中仙湖一般的眼眸中,荡漾着如同那把叫做小望的绝世神剑,所激发出来的剑意,锋锐无比。

伶月的脸上布满了如浓霜一般的冷色,策马来到姬羽身旁,问:“公子,何时开始进攻?”

姬羽唇角轻扬,如同柳枝在清如明镜的湖面轻轻掠过一般,说:“等符邦来了,我们就开始进攻。”

伶月闻言,点了点头,并没有流露出什么疑惑不解之色。

但韩星、龙贾、夏侯元、白无常四人却是有些茫然,他们并不知道,姬羽的算力,在东华大陆,近乎天下第一。

就在这时候一道黑影从天空滑过,然后坠落,就像一只展翅的雄鹰向地面滑翔而来。

最终,落到了姬羽的面前,看着那三把刀,所有人都知道,来的是符邦。

韩星、龙贾、夏侯元、白无常四人看着姬羽,满脸的震惊。

姬羽唇角的笑容更深了一些,问:“谈得怎么样?”

符邦躬身朝着姬羽行了一礼,恭敬地说:“羽哥,袁楚说,只要我们攻下雍州南,若文卓要对付我们,袁家以及整个支持袁家的势力,都会全力相助我们。”

其它人闻言,纷纷一愣,紧接着是难以抑制的惊喜。

但是姬羽不一样,他知道袁楚之所以提出这么大的善意,一定有求于自己。

于是,他问:“袁楚一定有什么话要你带给我吧?”

符邦说:“袁楚说,当他袁家与人为敌的时候,希望能跟羽哥您借人,不过我告诉他了,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价值,即使是借,也要付出一定的利益和代价,他说他会给羽哥您一个满意的答案。”

姬羽点了点头,然后双目中如同剑芒一般的亮芒,一闪而逝,大手一挥,高呼道:“全军,随我一起拿下雍州南!”

声落,百万大军开始冲锋,一时间,飞沙走石,就连天空中那有些阴沉的云海,都显得有些压抑起来。

姬羽左手腕上那只刺目的火红色的镯子,瞬间化作了一柄火红色的飞剑,然后落在了姬羽的右手中,正是那日被打得黯淡无光的一眉剑。

此时的一眉剑,经过小望剑意的蕴养,明显修补好了之前的损伤,剑光和剑意甚至更强了几分。

当姬羽握住一眉剑之后,忽然如同一只黑色的巨大水鸟,一跃而起,飘向了乌山关的城头。

那守城的将领也并非没有脑子,在看到那如同黑色水鸟一般飘来的身影,双目微微一凝,然后大手一挥。

顿时,铺天盖地的破气箭,朝着那只黑色大鸟向空中疾速飘行的身影席卷而去。

就在黑色鸟影要被万箭穿心的时候,方圆十丈内剑气纵横,下起了梅花雨。

那些看似柔软、鲜艳的梅花花瓣,只是瞬间便被那些破气箭切成了粉末。

而黑色鸟影,正携着那些梅花雨,搅碎箭雨,朝着乌山关之上而来。

那名守将神色变了变,没想到来人竟然如此之强,竟然能以剑气化梅,将那些铺天盖地,拦他来路的破气箭全部化为粉碎。

不过只是一瞬间,他便想到了一个主意,正准备挥手叫那些士兵将弩箭换上破气箭,用nn对付这只黑色鸟影。

这时候,那只黑色鸟影距离他已经只有十丈之遥。

就在这时候,还未等他发号施令,那黑色鸟影忽然投掷出了一把火红色的飞剑,朝着他如同闪电一般疾驰而来,剑气如潮。

听潮剑法,听潮卷红尘!

眨眼间,那把火红色的飞剑所化的剑光,卷着如潮的剑气,便已经来到了那守将的身前,然后洞穿了那守将的胸口。

如潮的剑气,刺目的火红色剑光,带着那名守将向后继续疾飞,最后订在了他们身后的城墙上。

那城墙上坚硬如同龟甲的砖石,开始迅速龟裂,

黑色的鸟影轻轻飘落,姬羽的身影显现了出来。

那把火红色的一眉剑离开了守将逐渐冰冷的尸首,然后回到了姬羽的手中,四周的守城士兵和将领心惊胆颤地看着姬羽,宛如看着一个长了很多张嘴,会的怪物。

但那张脸,偏生生得极美。

他们看着那张脸,便知道了来的是何人。

那可是能重创天下战神吕温候的绝世人物。

传闻当初盟军伐文卓的时候,姬羽就是十路诸侯和天下群雄盟军的客卿。

可是,本着军人的职责,他们战胜了心底的恐惧,提着武器,能够运转灵气的运转灵气,不能运转灵气的蕴足了蛮力,纷纷朝着姬羽从四面方扑了过来。

万蚁能否推到大树?

答案是未知的,因为你永远不知道这棵大树的绿荫中藏着什么。

更何况,姬羽还不仅仅是一颗大树那么简单,他是一只长满獠牙的鬼。

雍州,长安。

一座与洛阳一样繁华的城池,前汉的皇都,这里人民先祖时期包括后辈,都曾经历过战火,于是与锦衣玉食的洛阳人,性格截然不同。

长安人,民风彪悍,江湖气很重,书香气也不轻。

文卓重新修建了一座府邸,前护国公府被烧了,再修一座护国公府,显然不太吉利。

于是,他将自己的府邸,命名为“太师府”。

此时的文卓正坐在那把太师椅上,一只手杵着脑袋,一只手拍着脑门,一副头疼无比的样子说:“真他娘的晦气,盟军现在军心涣散,又来了个姬羽从后面在捅刀子。”11

第一百四十六章.夺取雍州南后的谈判

不知为何,吕温候一听见姬羽这个名字,就像一只打了鸡血的野兽,无比兴奋,杀戮上头,当即红了眼。

他舔了舔嘴唇,看向了正在拍着额头一脸苦闷叹息的文卓,兴奋地说:“文卓大人,请派我率大军去对付姬羽,一定不负你所望。”

文卓闻言,怔了怔,一时间陷入了犹豫,他不是不相信吕温候的实力,是如今姬羽属下齐聚,这样的战斗力,一个吕温候还真不行。

就在这时候,端着茶杯一脸睿智的成英光说话了:“吕将军,我们都知道你想和姬羽一较高下,可是姬羽身边如今还有个伶月和符邦呢!”

说起伶月,那个宛若红衣剑仙一般的少女,吕温候和文卓皆有些心猿意马、心驰神往,眼中爱恋之色,由淡转浓。

不过只是一瞬间,文卓便稳住了心神,一本正经地问:“那敢问李儒先生,我当如何解决此困境。”

成英光打了个响指笑着说:“谈判!”

文卓瞪大了眼睛,一脸茫然地问:“谈判?”

成英光点了点头,说:“对,就是谈判!我看姬羽如今虽然开始攻打雍州南,但其人绝不会给十路诸侯和天下群雄当刀使,所以我们还是有谈判的余地的。”

文卓闻言想了想,觉得挺有道理的,于是问:“李儒先生,那么我们应当派谁去跟姬羽谈判?”

成英光想着之前与姬羽交手的经历,思索了一番,说:“姬羽此人,自有傲骨,也有傲气,当然是你和吕温候亲自去比较妥当。”

文卓闻言,有些吃惊,转头看着成英光,问:“李儒先生不与我们同去?”

成英光摆了摆手,笑着说:“你和吕将军都离开了皇城,总要有一个人留守后方,更何况文卓大人你还不擅长谈判么?”

文卓闻言,沉默一会儿,最终是点了点头,下定决心,决定亲率大军,带吕温候,去前线,与那当今后汉名动天下的少年将军,谈一谈。

在天下群雄和十路诸侯的努力修缮之后,洛阳城再次焕然一新,只是有些地方烧灼损坏的痕迹,终究是再难轻易抹去。

就像那些锦衣玉食的洛阳人,内心最深处的伤痕。

十路诸侯和天下群雄,在经过激烈的争吵,和地盘划分始终不如意的情况下,一拍两散。

当然,很多人对白马公孙是非常不满的,毕竟这一次大战,白马公孙得的便宜最大,吃到的蛋糕最多。

不仅得到了刘、关、张三位可挡吕温候的猛将,还得到了那身披龙袍的傀儡天子。

不过,他们更多的则是将目光投到了袁楚身上。

身为盟军首领,高举义旗、大喊着替天行道的袁楚自然不可能去占领司州洛阳,只于是他选择了并州。

但是,更多的明眼人却看得出来,其实袁楚之所以放弃洛阳,是不想面对上文卓,而选择并州,是为了牵制下一位选择洛阳的人,也是为了筹谋与白马公孙未来的版图。

很显然,白马公孙成为了袁楚最有力的竞争对手。

不过,在天下群雄和十路诸侯看来,这是很尴尬的事情,一个堂堂的盟军盟主,在组织讨伐之后,竟然所得的好处,不如盟军中的一位诸侯。

当然,让十路诸侯和天下群雄更震惊的事情,则是在盟军一拍两散后,袁书也和袁楚分道扬镳,自己掌握扬州北部以及豫州单干去了。

袁书的离开,无疑削弱了袁楚所掌握的力量,名门望族的袁氏大家,一分为二,势力自然大受影响。

离开洛阳的那一天,袁楚率着大军出了洛阳城,看着身后旌旗招展,隐约繁华如故的曾经皇城,一阵感慨。

他和袁书,从小一起穿着开裆裤长大的兄弟,血浓于水,终于在这座充斥着权利和n的城池中,分道扬镳。

再相见,可还有故情?

眼中一抹坚定如剑的光芒,斩断了情思微红,袁楚纵马奔驰于野,身后上百万大军随行,波澜壮阔之景,令天下有抱负的男儿,见之热血沸腾。

雍州南,乌山关上。

守军们看着鲜血染玄衣,一把飞剑纵横天下、容颜近乎完美的少年,心惊胆颤,就宛如看着一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一般。

那把火红色的飞剑,来无影去无踪,转瞬便杀了守城的人,一时间益州大军如同潮水一般涌了进来。

更可怕的是敌军那六位神态、衣着、样貌、体型、性别、年龄各不相同的将领,人人皆是修道高手,杀起他们这些士兵来,简直就如如屠鸡犬。

当然,最终撞开乌山关城门的,不是什么攻城机械,而是那位来自金县的孝子樊宽。

一刀虽然没有斩出开山、摧城的威力来,但却让那道朱红色的大门,化作了一堆废墟。

姬羽环顾四周,看着那些脸色苍白如纸的披甲战士,轻笑道:“不要再做无畏的牺牲了,现在放下兵器投降,还能有一条活路。”

那些士兵有些动摇了,因为他们面对的,简直就是不可战胜的神灵。

就在这时候,姬羽挑了挑眉,那把火红色的一眉剑自己飞到了乌山关的上空,迅速旋转了起来,剑意迅速激荡扩散。

姬羽的声音从那些剑意中传向了四方:“不许伤城中无辜百姓一分一毫,攻下乌山关,留下守军清点降兵之后,全军继续前进。”

原本冲进城来的大军前进的步伐戛然而止,就像一头正在冲锋的庞大机器,所有的零件都停止了运转。

百万大军朝着天空中那把火红色的飞剑单膝跪地,异口同声道:“遵命,将军!”

那些乌山关的守军看着这一幕,震惊无语。

益州百万大军,在攻破乌山关之后,迅速席卷四方,很快就攻下了整个雍州南,距离巍峨的长安城,只间隔一个庆阳关。

然而,在攻下整个雍州南后,姬羽却没有再有动作。

与此同时,文卓、吕温候也率着百万大军,驻防庆阳关。

平凉郡郡守府内,姬羽正在与雍州南那些本土官员交代着事宜,至于益州那边完全不用担心,到时候派一个大将带兵回去看守就好。

只是,谁坐镇益州,还真是一件不太好办的事情。

就在这时候,一道冷风入了厅堂,一道白影突然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那道白影身上。

那是一个身着一席绣着猛虎的白色长袍的男子,男子面容英武不凡,有威震方的武勇霸气,一看便知道是一位勇冠三军的神将,让人心生畏惧。

此人不是吕温候,又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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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平凉宴的前奏(求订阅!)

姬羽看着吕温候,神色淡然,就像是一滩平静的湖水,但眼眸里,却还是流露出了些不解来。

不过只是一瞬,那一丝不解就消散了,他明白了吕温候的来意。

吕温候看见姬羽,眼里满是浓烈的战意,但是他知道此时不是由着自己直接和姬羽开打的时候,于是还是朝着姬羽行了一个见礼,说:“将军,我家文卓大人,想找你谈谈。”

姬羽脸上浮起了一丝亲和的笑容,说:“要谈可以,叫他带着你一人,来平凉郡郡守府等他。”

吕温候不是文卓,不会想着这是不是一场鸿门宴,于是他点头爽快的答应了,在处理完公事之后,他又问了姬羽这样一个问题。

“我们,还有机会再单独交战么?”

“当然有,好好修行,不要分心,时刻备战!”姬羽如此说道。

吕温候兴奋地点了点头,然后又朝着姬羽行了一个平礼,这才转身负手潇洒离去。

当然,在离去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多看了一眼抱着剑坐在一旁,一言不发的红衣剑仙伶月,那双英武的双目中,隐有秋波荡漾。

姬羽察觉到了吕温候眼中那一丝异样的情绪,于是也转过头看了伶月一眼,别有深意,也有着一丝玩味。

庆阳关城楼之上,文卓负手而立,眺望着远方一片平静的平凉郡,紧蹙着眉头,那双如同豺狼虎豹一般的眸子中,闪烁着浓浓的忧虑。

若说整个后汉天下群雄和十路诸侯中,他最不想与之为敌的,便是益州姬羽。

就在这时候,他看见了吕温候骑着神驹赤兔单骑策马归来。

一时间,他的心情竟然有些紧张,就仿佛一个正在等待着圣旨的官员,而这份圣旨,自然有可能是升迁,也有可能是贬职。

吕温候入了城,来到了庆阳关城头。

文卓急忙转身相迎,一脸焦急地问:“吕将军,谈得如何?”

吕温候说:“姬羽说,他会在平凉郡郡守府摆下酒宴,你与我两人两骑,不得带兵马或者其它人,前去与其商谈。”

文卓闻言,顿时面色凝重,有些犹豫。

只带吕温候,不得带其它人或者兵马入内,这看上去怎么都像是一场精心为他设计的鸿门宴啊!

如果,姬羽突然带着属下的高手,要杀他和吕温候,再把大军一围,岂不是他和吕温候都插翅难逃,要惨死于平凉郡?

这是一个很难当机立断的问题,毕竟关乎生死,乃是大事。

吕温候挑了挑眉,说:“文卓大人,放心,若我们两个前去,真是鸿门宴的话,我也能带您脱身。”

文卓有些不解地看着吕温候,心想:一个姬羽就要你竭尽全力了,何况姬羽属下还有着无数高手,传说那个很令人讨厌的背着三把刀,叫做符邦的少年,还有那名很动人,让人魂牵梦绕,叫做伶月的红衣女剑仙,实力皆仅次于姬羽。

吕温候却是满不在乎,也不知道是没心机、城府,还是真有什么了不得的底牌,他挑了挑眉,喃喃自语道:“在这个烽火狼烟的乱世,谁能没有三把刀嘛!”

文卓终于下定了决心,带着吕温候前去赴宴。

宴会,便定在了深秋冬将至的霜降日。

霜降的早晨,阳光就像是虚影一般,虽然光彩依旧,给大地铺上了光明,吞噬了黑暗,但却没有多少温度。

那些铺在枯黄了的杂草上、黄叶上、田野里的一层浓霜,略微有些晶莹。

宴会在清晨时分便开始准备,整个平凉郡郡守府上上下下一片忙碌,符邦、伶月、韩星、龙贾、夏侯元、白无常六人皆不在出席之列。

此时,他们正站在郡守府的高处,看着郡守府的一切。

并不是因为这是一场鸿门宴,而是因为姬羽担心,今天这一场宴会,有人会闯入郡守府,刺杀文卓,然后破坏姬羽和文卓的谈判。

当然,六人皆不是寻常之辈,尤其又有符邦和伶月这两个家伙在。

他们只要扩大自己的神识,笼罩整个郡守府,便可以了。

但难免无聊,自然要开始一场闲谈,看似无趣,实则有趣。

韩星挠了挠脑袋说:“现在益州无主,到时候羽哥肯定会派一个人去坐镇益州,你们说他会派谁?”

伶月没有说话,用剑鞘敲了一下韩星的后背,说:“有心关心那些无聊的琐事,还不如好好的n,你看看我们几个,你修为都快垫底了。”

此话一出,引得一阵哄笑。

笑过之后,符邦却是看向了白无常,说:“白无常肯定是接替益州之主最完美的人选,但是按照羽哥的性格,白无常既然说了要代替翠柳姑娘,去见证天下太平,那么羽哥自然不会再派他去坐镇益州。”

韩星挠了挠脑袋,一脸好奇地问:“所以,到底派谁去呢?”

伶月又是用剑鞘拍在了韩星的后背,上:“n你咋不拿出你卦这精神?”

韩星转头微怒,瞪着伶月咬牙切齿地说:“你又不是我娘子,管那么宽干嘛!”

此话一出,众人先是一愣,跟着龙贾、夏侯元、白无常纷纷别过头去。

伶月那张如同布满浓霜的冷脸上,闪过一丝恼怒,跟着她那未出鞘的佩剑化作了一道闪电,重重地击在了韩星的背上。

顿时,韩星痛叫一声,张牙舞爪的从屋顶摔落到了地上,其状惨不忍睹。

但关于韩星最后那个问题,符邦却没有回答。

因为他清楚的知道,最终将坐镇益州的那个人,就是他符邦。

文卓和吕温候策马来到了平凉郡郡守府,刚一到府门前,便感受到了平凉郡郡守府的戒备之森严,仅次于吕温候的神识,有两道。

其余修为也极其高深的修道者神识,也有四道。

这样的情形,只有两种可能,一是这真的是一场杀机四伏的鸿门宴。

二是,姬羽在防范着什么?

很显然,一个人如果真要杀你,是不会让你警惕,反而放松警惕的。

而姬羽很明显的把宴会的气氛弄得这么紧张,当然不可能是要对付他和吕温候。

那么,就是为了防范。

只是能让姬羽如此防范的,究竟是何人?

就在这时候,那两名看门少年已经上前了一步,然后一起朝着文卓和吕温候行了一个见礼,齐声说:“请问,是文卓大人和吕将军吗?”

文卓和吕温候对视了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跟着那两名看门少年又对着他们行了一礼,然后其中一名看门少年,做了一个虚请的手势说:“请跟我来,姬羽将军,正在正厅等候你们呢!”

文卓和吕温候点了点头,而后便随着那名看门少年进入了平凉郡郡守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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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平凉郡夜里的蝙蝠(求订阅!)

平凉郡郡守府内,下人们依旧在辛勤忙碌着,在一座很高的建筑的屋顶,站着六个人,正是符邦、伶月、韩星、龙贾、夏侯元、白无常六人。

文卓和吕温候看着姬羽六名生猛的属下,就像瞭望塔一般看守着郡守府的四方,皆是蹙了蹙眉头,微冷的秋风中,洋溢着莫名的紧张感。

这一场宴会,似乎有些不简单。

随着那名看门少年来到了姬羽的房间前,看门少年轻扣房门,一道剑风浮来,房门缓缓而开。

起初文卓和吕温候看到了房门前两颗在深秋时,依然浓翠的月桂树。

紧跟着,他们看见了正在桌案前,抄写太平要术的姬羽。

房间内的装饰很质朴,根本不像是堂堂乱世诸侯的居所,倒像是一个足以解决温饱的人的居所。

当然,此时的姬羽比起足以重创吕温候的威武形象来,确实更像一个人。

那看门少年对着文卓和吕温候微微一笑,做了一个虚请的手势,然后躬身退了下去。

吕温候和文卓心领神会,一步跨了进去。

他们二人走进房间后,剑风又起,房门自然关上。

文卓和吕温候对着姬羽行了一个见礼,然后文卓说:“姬羽将军,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姬羽放下了正在疾书的笔,微微转头,看向了文卓和吕温候,唇角微微上扬,如同柳条轻抚湖面,说:“文卓大人,还记得上次我说过,我们从来不是敌人么?”

文卓怔了怔,忽然想起吕温候与姬羽激战的那个雨夜,他带兵追击而至,想要置姬羽于死地的时候,姬羽曾说过这句话。

回神后,他一本正经,一副学生受老师教诲的模样说:“这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姬羽敲打着桌案,一脸悠然地说:“你既然能明白这个道理,那能够手挟天子以令诸侯断然没错,我也知道你率大军前来,不是为了和我开战,而是要与我谈谈。”

文卓咧嘴一笑,十分客气地笑着说:“姬羽将军若是进攻别处,与我无关的地方,我文卓自然不仅不管,只要姬羽将军说一声,还要表示支持,可你进攻雍州南,这不是存心在我文卓背后悬一把无比锋利的刀嘛?”

“又让我文卓,晚上能够如何安然入睡?”

姬羽摊了摊手,说:“这我也没办法,当初帮助诸侯坐镇对付你的时候,天下群雄和十路诸侯答应给我荆州西,和雍州南,如今荆州西他们不给,给了我雍州南,我能不拿么?”

“说到底,这笔帐,你不应该找我算,应该去找天下群雄和十路诸侯那些人算。”

文卓眯了眯眼睛,说:“但羽哥,你这样一把刀悬在我的身后,我连合眼都不敢了,何况还敢出去杀豺狼,猎虎豹,抢地盘?”

姬羽笑了笑,别有深意地说:“所以,我才请你来参加宴会,然后我们谈一谈!”

文卓眯了眯眼睛,嘴角如同抹了蜜一般,甜甜地笑着说:“姬羽将军,所以我也很有诚意,只带着吕温候将军,按时来参加了你的宴会!”

姬羽有节奏的、敲打着桌案的手,戛然而止,他眼中闪过一道锐芒,说:“所以,现在请开价吧,然后商谈出一个你我都满意的价格。”

文卓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然后开始了一场关乎长安新都命运的谈判。

下午,秋阳西下,天气渐凉的时候,平凉郡却是热闹非凡,张灯结彩。

宴会,才真正开始,由益州百万大军官僚阶层精心选b的n,阿娜多姿的身段,让人不禁面红心跳,一阵冲动。

待文卓和吕温候入席的时候,姬羽早已经在主座上恭候多时了。

关于这一场谈判,文卓、吕温候和姬羽都很满意。

待到十路诸侯和天下群雄的盟军自相残杀够了,文卓就会率大军东进,到时候西凉州包括雍州,都可以给姬羽。

但是在这之前,姬羽不仅不能做文卓背后的一把刀子,反而要做文卓的后盾。

当然,如果敌军要打文卓,肯定是要从雍州南,也就是姬羽的地盘经过,那么姬羽肯定是不会轻易的允许的。

当文卓开出一些特殊的条件后,姬羽肯定是不会放天下群雄和十路诸侯任何一人从雍州南过去。

而这些特殊条件,就是每月西凉要进贡一千匹马给姬羽,每年则要分批进贡完一万西凉铁骑给姬羽,连带着一万旦马粮。

从某种意义来说,姬羽现在等于文卓的拥军。

文卓自然很是乐意,只要天下群雄和十路诸侯,只要没有姬羽和刘、关、张三兄弟,吕温候依然是无敌的存在,能够纵横四海。

到时候,他文卓东进,横扫十路诸侯和天下群雄,又有何难?

想着这些,文卓就有些心驰神往,尤其是看着场中那些正在跳着n的歌姬,他那双如同豺狼虎豹的眸子中,闪烁着浓浓的,如野兽一般最原始的n。

他心中想着,若是那红衣剑仙在其中一人而舞,倒也算是他文卓平生所见,最美的风景了。

酒肉、佳肴随着郡守府的下人乘了上来,无数坛美酒端了进来,然后开坛。

一时间,美食的香味和酒香糅杂在空气中,挑动着在坐每个人的肠胃。

姬羽拿起了餐具,然后抬起手来,做了一个虚请的手势,环顾四周,对着自己的那些下属和文卓、吕温候微微一笑,说:“用餐吧!”

跟着,大家开始纷纷动筷。

文卓切了一大块烤乳猪的猪肉放在了嘴里,笑眯眯地说:“多谢姬羽将军的款待,希望我与姬羽将军能够互惠互利,友谊长存。”

姬羽笑了笑,没有应答。

他要想出地灵秘境,必须逐鹿天下,一统后汉,还怎么跟你文卓互惠互利,友谊长存?难道跟你平分天下不成?

符邦、伶月、韩星、龙贾、夏侯元、白无常六人站在平凉郡郡守府最上方,神识依旧扩散在整个郡守府四周。

有人专门送来了美食和佳酿给他们,他们正在屋顶吃喝。

修道者到达了一定境界后,可以不惧凡俗寒暑,自然不惧深秋夜里的凉。

就在这时候,秋风猛烈了一些,几片青竹叶随风飘入平凉郡郡守府内。

就在那一瞬间,符邦、伶月、韩星、龙贾、夏侯元、白无常六人的神识,就像一根绳子,被某人轻轻地触动了一下。

跟着,他们六人该放下美食的放下了美食,该放下佳酿的放下了佳酿。

一道黑影在平凉郡郡守府中飞快穿梭,宛如浓墨夜色中的蝙蝠一般。

六人对视一眼,在确认过眼神后,纷纷一跃而起,宛如天穹中的苍鹰,翱翔着去捕捉那只蝙蝠。

第一百四十九章.爱说可惜了的沧桑人(求订阅)

六道如同苍鹰一般的身影,很快便包围了那道如同蝙蝠的身影,跟着符邦、伶月、韩星、龙贾、夏侯元、白无常六人纷纷拔出了自己的灵兵,运转灵气,打出了全力一击。

六道灵光交错,尤以三把刀的符邦和红衣剑仙伶月的灵光最强,那道宛若蝙蝠的身影闪避不开,只得硬抗。

六道灵光交错,那宛若蝙蝠的身体里,突然绽放出一道磅礴、飘渺的气息来,然后形成了一个透明的球状能量,挡住了六道灵光。

跟着,无论是符邦、伶月、韩星、龙贾、夏侯元、白无常六人,还是那道宛若蝙蝠的身影,皆落在了地面上。

那是一双有些苍老浑浊的身影,却身着夜行衣,蒙面,身姿挺拔,不过两鬓却有些斑白。

蒙面人扫视了一眼紧紧围住自己的六人,唇角微微上扬说:“看来,你们都很不错啊,进入地灵秘境这几年,也颇有成长嘛!”

符邦、伶月、韩星、龙贾、夏侯元、白无常六人怔了怔,然后相互对视了一眼,可以确定的是,这个黑衣蒙面人,绝对不是地灵秘境中的人,而是东华大陆西楚人。

蒙面人挑了挑眉,先是看向了符邦,那双浑浊而苍老的双目中,闪烁着玩味的亮芒,说:“三把刀,确实不错,人也不错,资质悟性极高,至少可以纶美九皇子,若不是九皇子太过神秘、深藏不露,你比他还强。”

“可惜了!”

当“了”字话音刚落的时候,符邦、伶月、韩星、龙贾、夏侯元、白无常六人只觉冷风拂面,跟着那蒙面人已经出手了,速度之快简直让人匪夷所思。

闪电般的一掌朝着符邦拍了出去,符邦瞪大了眼睛,神色肃穆,同时三把刀宛如三道闪电一般疾驰而出,并不是进攻,而是防守。

符邦的判断力是极其精准的,他知道一把刀挡不住蒙面人的一掌,两把刀也挡不住,或许三把刀勉强能够挡住。

掌落,三把刀同时发出了剧烈的颤抖和刀鸣,符邦如同一只断线的风筝一般倒飞了出去,唇角一缕刺目的鲜红溢出,反衬在秋月之下。

这一掌的力量,并没有排山倒海的威势,也并没有天地变色的威力,但他出手的速度实在太快,而且出手的角度也很巧妙。

让符邦措手不及,也不能完美的防御。

屋舍倒塌,符邦被埋在了一堆废墟里,不知生死。

黑衣蒙面人在击败符邦之后,再次转身看向了伶月,神色从容地笑着说:“无花宫前任宫主长女伶月,天赋异禀,被九皇子授予辰月天宗瑶台峰镇峰剑法,瑶歌剑经。

“被尚武阁一线天中的师长赞为西楚剑道第一人,尤其以吞剑人十分看重。未来前途一片光明,报仇有望。”

“可惜了!”

与刚刚一般,语刚尽,又是那种冷风拂面的感觉,黑衣蒙面人身影再次消失,转眼间已经来到了伶月咫尺以内,闪电般的一掌拍出。

伶月反应速度极快,只是一瞬间佩剑出鞘,携滚滚天雷,与黑衣蒙面人那看似平淡无奇的一掌撞在了一起。

“咦!”黑衣蒙面人微微有些诧异:“居然不需要进行剑法吟唱,已经到了捏剑诀施放剑法的地步了么,看来资质是很不错,但还是很可惜!”

话音刚落,他猛然暴喝一声,顿时一股磅礴的灵力从他灵源内奔涌而出,瞬间便搅碎了雷光,一声刺耳而悲戚的剑鸣后,伶月倒飞了出去,口溢鲜血。

一座屋舍倒塌,伶月的身影消失在了一片尘埃和废墟中。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紧紧是数句话的时间,一个短暂的交手,符邦和伶月便被击败了,而且还生死未知。

跟着黑衣蒙面人再次转身,看向了剩下的四人。

韩星、龙贾、夏侯元、白无常四人相视一眼,不等黑衣蒙面人有说话的机会,便纷纷使出了自己的最强杀招。

一时间平凉郡的某间小院内,灵光交错,电闪雷鸣,屋舍不断倒塌化作废墟,巨响不断。

正厅内的宴会上,所有人都听见了巨响。

吕温候是摩拳擦掌,早已经想提着方天画戟出去一看究竟,但他也是个识礼数的人,因此强压下了心中的冲动。

文卓也有些坐立不安,心想究竟是何人要对付姬羽,竟敢在姬羽坐镇的宅院中,闹出如此大的动静,难道此人比吕温候还要自傲?

当然,他并不相信在后汉有人比吕温候还高出一筹,在他看来,就算是姬羽也最多只可能比吕温候高一线。

酒宴还在继续,文卓终于坐不住了,忍不住问:“姬羽将军,外面打得如此激烈,你就不去看看么?”

姬羽悠然笑道:“既然扰了客人的清静,那么我就将这只恼人的野狗轰出去便是,文卓大人,吕将军稍等,我去去便会。”

语尽,他站起身来,数步奔出,转眼间便来到了大厅入口处,跟着一跃而起,宛如一只黑色的水鸟,飘向了夜空。

文卓怔了怔,转过头看向满眼n、满脸冲动的吕温候,哪里还不明白吕温候心中所想,心中所期。

于是微微一笑说:“不如,我们也去看看?”

吕温候闻言,欣然大悦,一脸兴奋地点了点头,还未等宴会上姬羽那边的官员们有所阻拦,已经一把拽着文卓,出了正厅,一跃进入了那浓墨一般的夜色中。

黑衣蒙面人环顾四周,伶月和符邦还在废墟中未出现,韩星、龙贾、夏侯元、白无常已经如同四条死狗一般,倒在地上,难以动弹。

他们身上有很多的伤痕,刺目的鲜血染红了他们的衣衫,也染红了他们的嘴角和下颚。

黑衣蒙面人宛如一个抓住了猎物的猎人一般,扛着武器在猎物面前来回踱步,炫耀着自己的强大。

当然,他的目光始终都在这四人身上,眼神有些玩味,就像一只猫在看着四只还未死,一动不动的耗子。

那是戏虐!

韩星、龙贾、夏侯元、白无常四人,死死地瞪着黑衣蒙面人,恨不得将其扒皮抽筋。

就在这时候,黑衣蒙面人一脸感慨地说:“你们四人,虽然不如符邦和伶月,但也算是西楚英才,杀了你们也很可惜,不过老夫却是不得不杀!”

“杀”字一落,黑衣蒙面人正要有所动作,就在这时候两堆废墟忽然有了动静。

砖瓦横飞,伶月和符邦的身影同时从废墟中蹿了出来,三把刀、一把剑,在浓郁的夜色中熠熠生辉,赛过漫天星辰和那一轮明月。11

第一百五十章.看看碗中天地(求订阅!)

黑衣蒙面人怔了怔,似乎没想到符邦和伶月在受到自己强力一击后,竟然还能拥有如此的战斗力。

于是当那三把刀,和一把剑同时朝着他落下来的时候,他瞬间回过神来,张开了双臂,宛如一个人在找平衡,或者说在为飞翔做准备。

有烈焰升腾,化而为凤,翱翔九天。

当然,这只凤凰也没有真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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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可曾见过一剑开天(求订阅!)

吕温候和文卓赶到战场的时候,上官正和姬羽争锋相对。

感受着姬羽手中那把清如秋水的寒剑,所激发出来的强烈剑意,吕温候的双目中闪烁着浓浓的战意,一副欲欲跃试的样子,喃喃自语道:“原来这就是你的底牌啊!”

文卓挑了挑眉,问:“他怎么可以,驾驭如此强的一把剑?”

吕温候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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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章.秋水共长天一色(求订阅!)

当无数天雷落下的那一刻,雷光照亮了整个天空,但只是一瞬间,那清如秋水的剑光便吞没了雷光,代替它照亮天空。

秋水共长天一色落霞与孤鹜齐飞!

上官从没有见过如此美景,如此壮景,更没有见过如此锋锐的剑光。

那些天雷遇上了清如秋水的剑光,瞬间从天地威能,变成了无数的纸片,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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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银装染砖瓦(求订阅!)

当然,白马公孙手中的天子可不是为了做做样子,而是要征伐各处,都有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讨伐谁都有一道顺天承运的诏书,仅此而已。

不过,当白马公孙宣布天子已经被他从文卓的魔掌中救出来之后,很快新都长按就传来了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

白马公孙手中的天子,是个假冒伪劣产品,就是一个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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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向北而行(求订阅!)

这时候,符邦直起了身来,看着姬羽,唇角微微上扬,说:“羽哥,除了夏侯元外,我只要樊宽,然后再给我五十万精兵,足矣!”

姬羽挑了挑眉,问:“只要此二人和五十万精兵,就够了?”

符邦重重地点了点头,斩钉截铁地说:“够了,如若益州有什么闪失,符邦愿意提头来见。”

姬羽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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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故人相见如刀剑(求订阅!)

在这样的天气,吃麻辣火锅自然是一种十分舒心而享受的事情,再配上几坛好酒,那当然自是人生一大快事了。

于是良彦这一趟艰难的雍州南之行,也终于迎来了苦尽甘来的日子。

但是姬羽却并没有问他的来意,而是在酒足饭饱之后,说了这样三个字!

“荆州西?”

他这三个字问得有些没头没尾,不知情的人或者反应较慢,比较憨傻的人肯定听不明白,但是良彦听明白了。

良彦思索了一下,说:“我家主公已经不是盟军的盟主了,更没有权利去命令天下群雄和十路诸侯。”

姬羽点了点头,一脸淡然地说:“我知道。”

简单的三个字,看似是回答实则别有深意,良彦很快便品出了其中的味道。

再联想到之前袁楚的交代,良彦很快便做出了决定,他说:“姬羽将军,只要您要进攻荆州西,我们袁家以及袁家交好的势力,必定大力支持。”

姬羽闻言,很是满意,唇角微扬,轻笑道:“成交!”

每一场谈判,若都抱着坦诚的心态,少一些尔虞我诈,别大家都想互相占便宜,那么都会变得简单、容易、轻松、快速得多。

于是,良彦也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还算没有辜负主公的使命和期望。

跟着,姬羽敲了敲左手腕上那只刺目的、火红色的镯子,顿时那镯子摇身一变,化作飞剑,围绕着姬羽来回飞舞。

那模样,让人看上去,就像一条忠犬。

姬羽看着火红色的额一眉剑,然后轻轻抚摸了剑身,温柔地笑着说:“去吧,把伶月叫来!”

良彦怔了怔,他本以为荆州西只是换得姬羽这样大人物一人坐镇,没想到竟然还带上一个伶月。

想到这里,他便有些暗自窃喜,不过还没有喜上眉梢一会儿,他便有些担忧。

如果姬羽并不是要带上伶月同去,而是让伶月去助主公,似乎一座荆州西,又有些太昂贵了。

想到此间,良彦不禁又有些担忧,怪自己真实高兴得太早了。

翼州和青州边界仍然在激战,不过白马公孙的大军一路西进,而袁楚的大军,却是一路溃败,丢失了许多地盘。

当然,这一切都要归功于刘、关、张三兄弟。

刘玄、张翼、关飞三人在战场上,那就是等同于吕温候的存在,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打得袁楚大军心惊胆颤。

但最关键的一点还是,刘玄、张翼、关飞不同于吕温候,是一个人。

大寒,大军继续西进,天地间风雪汹涌。

张翼扬起手中的丈蛇矛,指着前方视线模糊之处,朗声大笑:“大哥二哥,前面就是翼州最后一道关卡,攻下此关,整个翼州便都归公孙大人了。”

刘玄、关飞一起点了点头。

刘玄捋了捋下颚的那一缕墨色胡须,一脸欣慰地笑着说:“如此,便是匡复我汉室的第一步啊!”

看着他那副样子和神情,一般人脑海中的第一形象,便是仁慈。

一位仁慈的君主,也莫过于此。

再行数里路,天地汹涌的风雪中,模糊的视线里,隐隐有着两道身影。

那两道身影衣袍被寒风吹得猎猎作响,却没有受到这刺骨的寒意有半分影响,一看就是修为不俗之人。

刘玄、关飞、张翼三人紧蹙着眉头,心神紧绷,略微有些紧张。

而身后的大军大多数不是修道者,自然察觉不到这些,于是大部分尚未进入备战状态。

走得更近了一些,大军看清楚了前方风雪中站着两个人,有些违和而诡异的感觉,于是皆进入了备战的状态。

这天地间,但凡不合理的事情,一定别有玄机,有些玄机是吉,有些玄机是凶。

但吉凶,自有天断。

所以刘玄、关飞、张翼并不知道那两道身影是敌是友,于是依然保持着警惕。

想来,出现在敌方地盘上的人,有百分之十的可能都是敌人。

想到这一点,张翼对着身后的将领、副官使了一个眼神。

跟着,那些将领和副官纷纷吩咐弓箭兵和箭弩兵搭弓拉箭,一些是破气箭,一些不是。

气氛空前紧张,比这天地间刺骨的寒冬,还多了几分肃杀。

更近了一些,眼前的风雪不再遮挡那二人的身影,虽然有些模糊,但刘、关、张三兄弟以及身后的大军,还是勉强看清楚了那张生得极美的脸。

姬羽!

当这两个字在众人脑海中闪过的时候,不仅刘、关、张三兄弟,就连身后的大军将士,也纷纷流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姬羽只是一步便来到了刘、关、张三兄弟和大军一丈之外,负手而立,笑着说:“白马公孙的伏击还真不错,差点杀了良彦,但还是没能阻挡我来助袁楚一臂之力。”

“好久不见,刘玄、关飞、张翼,看来你们的气运还不止如此,果然人各有命,上天注定,有的人天生为王,有的人落草为寇。”

刘玄、关飞、张翼在马上朝着姬羽行了一礼,当然是为了知遇之恩与点拨之恩。

刘玄眯了眯眼睛,一脸为难而痛苦地说:“姬羽将军,你本是我们三兄弟的大恩人,但如今各为其主,我们也不得不做那忘恩负义的小人了。”

姬羽也并未生气、恼怒,只是一脸平静地说:“白马公孙,不是你们最终的道,有些事情,不值得。”

刘玄点了点头,说:“姬羽将军的话,我们自然是深信不疑,但是有句号叫做在其位、谋其政、尽其力,守其责!”

这时候,伶月来到了姬羽身前,看着姬羽,眼中有询问之意。

姬羽自然知道,她是在问要不要她出手,于是笑着答:“不用,悟剑就好!”

悟剑,自然别有深意,常言道一朝悟道,鸡犬升天,悟剑自然也是一样的。

听到这句话,伶月退后了几步,然后闭上了眼睛,仿佛陷入了沉睡,又如风雪中一位绝世美人的雕塑。

只是那些风雪终究难以沾她身,在她周身一定的范围内,仿佛充斥着无形的剑意,抹杀着天地间那寒意刺骨的风雪。

姬羽又进一步,离刘、关、张三兄弟和身后大军只有咫尺之遥。

刘、关、张三兄弟对视了一眼,有些无奈,朝着姬羽行了一礼说:“得罪了,姬羽将军!”

语尽,青龙偃月刀、雌雄双股剑、丈蛇矛同时化作一道亮芒朝着姬羽闪电一般的刺了出来。

一道清冽的剑鸣震耳欲聋。

一把火红色的飞剑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姬羽手中,剑身上燃烧着一缕缕飘渺的焰条,随风摇摆,将触碰到的风雪,全部化成了缕缕白烟。

空气中,多了一丝丝“嗤嗤”声,每一丝“嗤嗤”声,便有着一缕缕白烟蒸腾。

一时间,姬羽周围,倒有些云雾缭绕的感觉。11

第一百五十六章.风雪中,三分桃花(求订阅!)

当刘、关、张三兄弟策马包围姬羽的时候,他们手中的武器也如同闪电一般刺向了姬羽的各处要害,皆尽全力。

就在这时候,姬羽挥舞起了手中的一眉剑。

火红色的剑光瞬间化作了一片,无比的绚烂夺目,同时卷着无数的火焰。

一时间剑光火海,发出了无数声刺耳的金属撞击声,隐有火星溅射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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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墨雪,风中莲(求订阅!)

金属撞击声不绝于耳,让无数青州大军只觉得耳朵失聪,成了聋子,再也听不见一点儿声响。

他们的视线,依然在刘、关、张三兄弟和姬羽那方的战场上,只不过他们张大了嘴巴,瞪大了眼睛,一副无比吃惊的样子,有些井底之蛙的傻气。

光线由浓转淡,逐渐黯淡了下来,战斗已经停止。

刘、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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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鱼刺之举(求订阅!)

风雪中,除了刺骨的寒冷,还多了一些刺鼻的血腥气。

浑身是血,伤势极重,脸色一片苍白的赵影杵着长枪,站立在雪地里,不知为何看上去身影竟有些孤单。

他周身的人,不是战死就是降卒,只有他一个人尚有杀敌之心。

看着赵影,不知为何刘、关、张三人心底竟然隐隐升起了一丝敬重和惜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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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末路的白马公孙

青州,位于后汉最东边,在这里能够看见海,但同样也能看见天地间最盛的风雪,虽然这样的风雪,在东华大陆,依然不足北溟的百分之一。

在青州没有什么州府,却有一座最高的楼阁,名为白衣楼。

白马公孙,便住在此间。

世人皆知,白马公孙手下有一支白马义从,披甲之人两万,皆白衣白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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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不错的白衣楼(求订阅)

“袁楚给了你多大的利益,能让你这么卖力,更何况就算没有袁楚,你应该要想在这后汉做什么,也没太大的问题。”

白马公孙虽然语气里充满了不解,但神色却是格外的平淡。

姬羽也是一脸风轻云淡的神情,说:“利益自然很大,我想要什么在后汉是没有太大的问题,但是若我一个人单干,不做点利益买卖,天下群雄、十路诸侯加上一个文卓全部来对付我,我岂不是要很难受?”

伶月就站在一旁,一言不发,宛如一樽十分好看的雕塑,站在那些被战火烘烤的很是温热的夜风里。

白马公孙闻言,点了点头表示理解,说:“若我早一点,向你示好,开出更高的价,你会不会帮我而不是袁楚?”

姬羽摇了摇头,笑着说:“当时你拥有刘、关、张三兄弟,加一个赵影,你是不会来跟我做利益买卖的,你认为我最多比吕温候高出一线,刘、关、张再怎么也能拖住我。”

“就算拖不住,还有赵影和白马义从,不是么?”

白马公孙点了点头,说:“世间很难有像你看事情看得这么透彻的人了,姬羽,在以后的后汉,你必然是威震一方的王者。”

姬羽说:“这个我知道。”

白马公孙叹了口气,有些不解地问:“为什么要放过赵影?”

姬羽说:“因为我和袁楚不是朋友。”

白马公孙神色里流露出些许赞赏和钦佩来,说:“目光长远,想不到现在你就想到了和袁楚要成为敌人,我想你从袁楚手里,要的一定是司州吧?”

姬羽点了点头,说:“不错,你也不错。”

白马公孙欣然接受了这赞赏,接着问:“那你又为何放走刘、关、张三兄弟?”

姬羽说:“因为他们在,对付吕温候我会轻松一些。”

白马公孙笑了,说:“按照现在的情况来说,你应该比吕温候更强才是,有没有刘、关、张三兄弟又有什么问题。”

姬羽摇了摇头,说:“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底牌,事情并不像是我们想象中那么简单,吕温候的底牌我看不透,你的底牌我也看不透!”

白马公孙终于转过头来,看向了那张生得极美的脸,鼓掌叫好道:“姬羽,哈哈哈,想不到英雄出少年,你怎知老夫这白衣楼不一般。”

姬羽说:“事出反常必有腰!”

白马公孙双目一亮,终于从那椅子上站起了身来,他昂着脑袋,一张沧桑的脸在温热的夜风里,格外的精神。

“输在你这样的人手里,不冤!”

白马公孙笑了起来,姬羽却收敛了笑容,伶月也一脸凝重的扣住了剑柄。

整个白衣楼,在刹那间,竟然活了过来,四周的墙壁和地面上,忽然绽放出了白色的光芒,点亮了白衣楼里里外外。

就连那些冲天的战火,在此时也显得有些黯淡。

而绽放出白色光芒的源头,竟然是一些奇奇怪怪的符文。

伶月看不懂,姬羽却是明白了个大概。

就在这时候,那些光华里忽然出现了无数的白马骑军。

但那些骑军,不是真正的骑军,而是以一种特殊的灵魂状态存在,也就是说不利用某些特殊的方法,这些骑军,是不死不灭,源源不绝的。

这才是真正的白马义从?

姬羽挑了挑眉,由衷的赞叹道:“这楼,不错!”

白衣楼屹立青州州城近十载,隐隐之中已经成了青州人的象征。

当袁氏大军攻破青州城,战火开始在城内迅速蔓延的时候,青州州城人民还是没有彻底失去希望,至少在他们眼里,那象征着信仰的白衣楼还没塌。

甚至,青州州城的人民,从没有想过,白衣楼有一天会塌。

当袁氏大军已经彻底占领其它地方,兵围白衣楼的时候,白衣楼倒塌了。

整个青州州城的人民,都震惊了。

那一瞬间,他们的信仰与希望,彻底如同瓷器一般,打碎在地上,化作了无数碎片,随风而散。

从白衣楼的废墟中,走出来了两个人。

一个少年,一个少女。

郎才女貌,但那少年却是长得有些惊为天人了。

看着那张脸,想着后汉当今的一些传说,所有人都知道,那是姬羽。

姬羽却并没有理会众人的视线,只是对着一位将领打了一个手势,示意他收拾残局,然后对伶月语重心长地说教起来。

“这白衣楼所用的篆文,是缥缈天道里的一些特殊手法,相当于一种特殊的阵,但是又不同于灵阵,你可以称它为战阵或者杀阵。”

“这些东西,其实你学来无用,只是能在特定的场合,特殊的地点,以特殊的方式催发,太死套,但是可以作为陷阱。”

长篇大论,然而伶月似乎并没有听进去,最终只是一脸认真地看着姬羽,问了这样一个问题:“公子,刚刚如果我们没有小望的话,是不是会死?”

姬羽怔了怔,他在那一双美丽而漂亮如星辰的眼睛里,第一次看到了恐惧。

就像是,当年师弟送他离开天宗,前往北溟的时候。

距离除夕第五日,青州州城破,白衣楼倒塌,白马公孙葬身白衣楼。

袁楚战局幽州、翼州、青州,实力再次提升了一个档次,更加野心勃勃。

后汉群雄和天下诸侯,提防的名单里,从文卓和姬羽之后,再加了一个袁楚。

当然这是军阀的事情,一些目前还没有着落的人,管不着。

在徐州之外,有一个叫做万江镇的小镇,小镇贫寒,又经历战火摧残,所剩百姓极其稀疏,因此客栈也从两位数,减到了个位数。

又从个位数倒闭到了,只剩一家环境勉强的万江客栈。

这家客栈的环境对于普通百姓来说,都算勉强,对于那些稍微有点脸面的人来说,已经是鸡棚狗窝之地,不堪入目。

但刘、关、张三兄弟,还是毫无怨言的住在这里,并开心的吃了一桌子并不太好吃的酒菜,并怡然自得。

夜深了,刘玄的房间浓墨的黑暗里,忽然出现了一个人,于是他自然而然的惊醒了过来,有些疑惑不解地看着那个人,说:“你是谁?”

黑暗中那人,看不清面容,看不清身高体型,只依稀看得见一个模糊的人影。

那人说:“我是今后的你!”

那声音听得出来,是一个沧桑的老人,但不知为何,刘玄有些毛骨悚然,他脸色有些苍白,十分紧张地问:“你什么意思?”

黑暗中那人答:“没什么意思,从今往后,我就是刘玄了。”

刘玄有些茫然,心中升起了一丝不详的预感,只觉寒意刺骨。

“那我是谁?”他咬着牙,一脸警惕地问。

黑暗中那人忽然笑了起来,因为这是一个很好笑的笑话。

听着那碜人的笑声,早已经有所准备的刘玄张开了嘴巴,拔出了雌雄双股剑,正准备召集二弟三弟,擒此贼人。

结果,他忽然发觉,自己不能动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命之交替(求订阅!)

在刘玄准备拔出双股剑的那一刻,整个万江客栈的时间都仿佛静止了一般。

那摇曳的窗户,定格在了最后一瞬间。

那透进来的缕缕星光,也定格在了最后的形状。

一时间,整个空间内,只有刘玄还有知觉,只有那黑暗中的神秘人还可以动。

神秘人想了想,如此说道:“看在他要死的份上,让他能说几句遗言吧!”

跟着,刘玄能够说话了,但是万江客栈的时间已经陷入了某种的特定状态,他再怎么叫喊,关飞和张翼也听不见。

而且,他也知道了黑暗中的神秘人是从“外面”来的,而帮助黑暗中的神秘人的,竟然是高高在上的“天”?

由起初的紧张,到恐惧,到心态近乎崩裂,刘玄最终终于冷静了下来,他抬起了那npn静的脸,看着黑暗中那个模糊的人影,问了这样一个问题:“你和姬羽,都是外面来的吧?”

黑暗中的模糊人影怔了怔,大笑道:“想不到,这方小世界也有几个人才嘛,真是可惜了,抓紧时间说你的遗言,你的时间不多了。”

刘玄苍白着脸,满脸冷汗,汗流浃背,但他的神色依然很是平静,说:“你和姬羽将军,谁后面的东西,更深一些?”

黑暗中的模糊人影沉默了一会儿,显然没想到他会问这样一个问题。

于是他说:“九皇子姬羽,我都看不透,如何回答你?”

“喔,”刘玄恍然大悟,说:“原来姬羽在你们那边是个皇子。”

黑暗中的模糊人影却是冷声说道:“好了,给你时间你不好好说遗言,尽问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时间到了!”

在“了字”落下的时候,刘玄只感觉那黑暗中本就模糊的身影更加模糊了,然而只是一瞬间,一只夺命的手,便朝着他心口袭了过来。

就在这时候,他拔出了雌雄双股剑,看见了黑暗中,一双浑浊、苍老而震惊的眼睛。

次日清晨,第一缕阳光散落进万江客栈的时候,刘、关、张三兄弟收拾好行李,并肩走出了万江客栈。

除夕将至,就算万江镇再怎么破败,总还是有几分喜庆的味道。

关飞和张翼对视了一眼,拍了拍刘玄的肩膀,问:“大哥,昨天晚上你那屋好像发生了些动静,没事吧?”

从马厩中牵出马匹的刘玄摇了摇头,温和地笑着说:“没什么问题啊,昨晚上我的房间里突然跑出来一只老鼠,我打老鼠呢!”

关飞和张翼闻言再次对视了一眼,笑道:“若是大哥以后再遇到如此不长眼的老鼠,敢扰大哥清宁的话,交给我们兄弟二人便可。”

刘玄点了点头,翻身上马,笑着说:“等下若见了陶老,你们可不许多话。”

语重心长的叮嘱如往常一般,关飞和张翼点了点头,然后也翻身上马,随刘玄远去。

他们皆没有看见,刘玄嘴角那不经意闪过的狞笑。

文卓自然也知晓了袁楚和白马公孙的事情,在他还来不及感慨袁楚给了姬羽怎样的好处的时候,姬羽就已经在袁氏大军的支持下,攻下了四周洛阳。

一时间,占领雍州南和司州洛阳的姬羽,竟然对文卓势力形成了包围之势,让文卓更是头疼和无语。

文卓不得不再次找姬羽谈判,企图说服姬羽放弃司州洛阳。

但是,文卓就差拿出自己西凉州来换了,仍然没有与姬羽谈出一个满意的结果来,于是闹得有些不欢而散。

而手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国贼文卓,依然是天下群雄和十路诸侯的头等大敌。

杀死文卓,便可以得一份大功,凭着这份大功自然也有着无数青云直上的机会。

直到,除夕夜里,洛阳城内来了一位名叫王寅的后汉老臣。

洛阳城,锦衣玉食的洛阳人再次迎来了一位新主子后,见没有遭到什么苛刻的待遇,便十分庆幸的安下了心来。

对西楚皇宫都没有多大的喜感的姬羽,如今更不会对后汉皇宫,生出什么想法来。

于是,他自然而然的,便住在了被重新修缮一新的护国公府内。

当然,这护国公府并不是他占领洛阳的时候重新修缮的,而是在袁楚当初任盟军盟主,攻下洛阳时,盟军连带着整座洛阳城一起重新修缮的。

此时,在护国公府的正厅内,一袭玄衣的姬羽站在正厅中负手而立,而在他身前的,正是少年僧人和小乞丐朱重九。

少年僧人拉着小乞丐朱重九跪在姬羽身前,头低得低低的,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里,除了感激之外,还多了许多复杂的情绪。

姬羽蹙了蹙眉头,说:“军营里,从来没有女子,如果我要为你开了这个先例,不太好。”

少年僧人眼珠子一转,有些紧张地说:“草民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姬羽眼帘微微一垂,说:“坦言无罪!”

少年僧人闻言,深吸了一口气,就仿佛做了一个人生中极大的决定一般,说:“将军皆可带伶月姑娘在身旁,为何我妹不可以跟我从军?”

“就算我妹身体薄弱,杀不了几名敌人,但也可以在军营帮厨,做几道可口的饭菜,给士兵们尝尝。不过也可能不太可口,毕竟是大锅饭。”

说完,他目光坚定地看着姬羽,就仿佛一个人拿起了足够的勇气,准备直面死亡。

小乞丐看着这个样子的哥哥,莫名有些紧张。

姬羽并没有发怒,脸色出奇的平静,就像是山间的溪泉,缓缓流淌,无比平和。

他问了这样一个问题:“我把伶月带在身边,从始至终,都没有让伶月身处于危险之中,你让你妹跟你去军营,战场上只有生死,你可护得了她周全?”

少年僧人怔了怔,心中有些莫名的感动,他抬起头来,直视那张生得极美的脸,和那双深广如大海的眼睛,斩钉截铁地说:“不管如何,我都能护我妹周全。”

那并不是因为过于膨胀而夸下海口,而是胸有成竹的自信,再联想到之前那一本佛经突然破局,姬羽知道少年僧人的底牌,是护得住小乞丐朱重九的。

于是,姬羽点头答应了,他一步来到少年僧人的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三下,说:“修行上多努力,好好照顾你妹!”

少年僧人点了点头,眼中闪烁着如星星点点的光芒,说:“多谢将军。”

就在这时候,一个宛如风中残烛、穿着官服的老人出现在了正厅,留下了一道道虚影,就好像飞速移动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影子。

姬羽唇角微微上扬,这地灵秘境中,还真是卧虎藏龙呢!

3

第一百六十二章.上马杀敌,下马学佛(求订阅!)

顷刻间,老人便出现在了姬羽身前,他淡淡地看了一眼姬羽,然后目光落在了少年僧人和小乞丐朱重九身上。

“姬羽将军身边真是卧虎藏龙啊,如此气运之人,都能为你所用。”

老人捋了捋胡须,一脸悠然的神色笑着说。

姬羽摆了摆手,示意少年僧人和小乞丐朱重九先行退下,然后看着那老人一张生满了褶子、写满了岁月沧桑的脸,笑着说:“身居后汉一品官服,看来是当今后汉少有的几位老臣之一,也是文卓最忌惮的几位人之一。”

老人怔了怔,然后对着姬羽行了一个见礼,说:“在下后汉三朝老臣王寅,见过姬羽将军。”

姬羽唇角微微扬起,笑着说:“你是后汉三朝老臣,我是趁乱而起的乱世军阀,怎么说也不是一路人,你来找我,就算与你同行的那几位老臣不说什么,但文卓也总会有点想法,王寅不怕引火烧身么?”

老人笑容微敛,正色道:“文卓不过一窃国贼,有何惧哉,老夫日日夜夜、朝思暮想,都在渴望着能够亲手砍下此贼的首级,以告慰我后汉先贤在天之灵!”

那一瞬间,老人的气势突然一变,就宛如从一颗即将枯死的老松,变成了一把无坚不摧的利剑。

姬羽看着老人眼中那两道无比锐利的光芒,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一些,说:“我和文卓已经结盟,他没有什么不利于我的动作,我是不会出手的。”

老人说:“我来之前便已经知晓了你的答案,所以我并不奢望你出手,只想问你借一张脸。”

姬羽有些不解:“借一张脸?”

老人点了点头,说:“无论此时文卓身边美人无数,他每天必做的事情,就是叫宫中爪牙,去寻民间最好的画师,画一个身着红衣的女子。”

姬羽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于是笑着问:“这个红衣女子,就是我身边的伶月?”

老人斩钉截铁地说:“对,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我才来找你。”

姬羽挑了挑眉,说:“杀死文卓,对于我来说也是有着巨大的好处的,我当然很乐意帮忙,可是就算你有最好的易容术,但是伶月身上的剑意修为,要想做到如出一辙,不简单。”

“这我知道!”

老人说着,忽然弯下腰身,冲着姬羽行了一个大礼,说:“正因为如此,老朽还望姬羽将军能助我!”

姬羽说:“要做到剑意通明很难,但也不是不可能,要想伪装出同等的修为来,很难,但也不是不可能。”

说到这里,他忽然话锋一转:“可是,要习得伶月的生活习惯和气质,却要看个人悟性和本事了。”

老人闻言,就像一个富商得到了理想物品的理想价格,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朗声笑道:“吾有一义女,擅易容术,能够以假乱真,只要与那人相处数日,便能将那人的生活习惯、气质、说话语气、神情动作全部学了去。”

“如同复制,如同临摹!”

与以往一样,姬羽大军的军营,并不在洛阳城内,而在洛阳城外的旷野上,临近山河。

偶尔空闲之余,军官们也会带着自己的部下,前往河边捉鱼,山上打猎,全营上下开个小灶什么的,可谓惬意。

姬羽大军,治军严明,但不死板!

在除夕的深夜,洛阳城内鞭炮声四起,一片红灯笼点亮了洛阳的夜色,红红火火。

白日里,将士们早已经上山下水,捉了无数的鲜鱼,又打了无数的野味,也收到了护国公府从洛阳城内大批够来的女儿红。

这是一个大军军营男儿,注定要醉酒高歌的夜。

龙贾负手带着少年僧人和小乞丐朱重九来到了军营大门门口,守门的几个士兵正在那儿围着一堆篝火烤鱼、烤野味,喝酒。

少年僧人蹙了蹙眉头,大概是在想这些正在玩乐的士兵,见到龙贾后,会不会立刻变得拘谨起来,不知所措然后再行军礼。

然而,接下来并没有发生少年僧人脑海中的那一幕。

那些士兵在看到龙贾后,只是露出了一个更加灿烂的笑容,然后扬了扬手中的食物,或者美酒,说:“龙贾将军,过来一起吃点,喝点吧?”

龙贾摆了摆手,然后扭头看了少年僧人和小乞丐一眼,说:“羽哥特地交代送这位小兄弟和这小妹妹来从军,得抓紧时间办正事,哪有你们这般清闲?”

其中一名士兵,抹了一把嘴上的油光,笑呵呵地说:“平日里,我们在操练的时候,将军若不在督军,也能去参加一些酒宴潇洒,如今除夕夜里,将军办公务,我们吃肉喝酒,也算是风水轮流转。”

这句话自然有些无礼,但语气中的玩笑味道却还是挺浓的,于是龙贾自然不会生气,少年僧人也很能理解,这种将军和士兵的融洽关系。

但更多士兵的目光,却是落在了少年僧人身后,瞪大了眼睛,一脸好奇宝宝模样的小乞丐身上,满脸惊讶。

终于,有人忍不住问道:“将军,我们军营要招女兵么?”

龙贾笑了笑说:“招什么女兵,这是姬羽将军特例进军营的,你们可不能欺负她!”

士兵们顿时皆挠了挠头,露出一个憨厚而可爱的笑容来,齐声道:“她来了,我们军营可就她一个女娃,谁能欺负她啊!”

龙贾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带着少年僧人和小乞丐继续前行,穿过无数的篝火,见了无数的士兵。

终于在中军大帐旁边,一座营帐中停了下来。

那座营帐中人不多,韩星、白无常两人皆在其中,还有几名身披铠甲的军官,和几名身着官府的儒雅中年男子。

只是一眼,少年僧人,便知道他们是人,走文不走武。

韩星看了一眼少年僧人和小乞丐,用疑惑的目光看向了龙贾。

其它人,皆如是。

龙贾将其中一名正在围着炉火,烤肉的儒士纠了起来,笑着说:“这位是朱重,羽哥亲自为他开源入道,另一位是朱重九,小丫头,羽哥叫了好生照看。”

满座皆惊,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齐声问:“难道他们二人,要从军?”

少年僧人从军并不奇怪,但小乞丐是个女孩从军,在东华大陆都算是少见,更何况在这后汉,还是绝无仅有的事情。

龙贾摊了摊手,笑着说:“你们别这么看着我,这是羽哥安排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

这时候,一直沉默着的少年僧人忽然开口了,说:“难道我上马杀敌,下马学佛,也不行?”

众人微微一怔,皆大笑了起来。

第一百六十三章.蝶舞即天涯(求订阅!)

相比于洛阳城里里外外,街头、军营的火红热闹和喜庆,护国公府内,却是一片出奇的宁静。

姬羽房间内,此时连着他只有三个人。

另外两人分别是小道童多宝和伶月。

多宝依旧在桌案上抄着一本厚厚的书籍,而伶月则正在和姬羽谈话。

说的,正是今天白日里,后汉三朝老臣王寅所开的那个条件。

王寅的修为很高,直逼吕温候,甚至能够压制吕温候,但姬羽知道这老人已经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半只脚踏进棺木的人,又如何敢轻易动手。

如果没有这一身高深的修为,他恐怕已经与这地下黄土,一起长眠了。

姬羽自然早已经看穿了王寅的身体情况,但他还是毅然决然选择帮助这个在末路上徘徊的老人,伶月自然有些不解。

于是,她如此问道:“为什么?”

姬羽挑了挑眉,说:“如今文卓就仿佛卡在我们喉咙里的鱼刺,要么我们吞下去,要么我们吐出来,吐出来要么就放弃雍州南,或者洛阳。”

“既然要放弃,我们帮助袁楚s白马公孙,岂不是白费力气,那么既然不能放弃,当然要除掉文卓。”

伶月说:“我们自己又不是不能动手,为何还要多此一举?”

姬羽说:“吕温候是神武体,底牌我看不透,对付他我没有把握,更何况,那日晚上与我激战的一厨子,一戏子,应该是冲着吕温候来的。”

“他们应该是想将吕温候带出地灵秘境,然后做点什么大事情,要知道吕温候放到东华大陆去,也是千年难得一遇的人才。”

伶月想了想,笑着说:“我懂了,若是王寅的义女来了,我愿意言传身教。”

姬羽笑了笑,说:“谢谢你!”

伶月问:“为什么忽然说这个?”

姬羽想了想,有些感慨地看向了窗外,烟火满天的夜空,说:“大概是怕,现在不说,以后再也没有机会说了。”

伶月突然间有些伤感,想着这些年来,与公子一起走过的岁月,一起经历的点点滴滴,忽然问:“公子,你一直不愿意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我想,当有一天,天下知道了你是谁,整个天下大概都会与你为敌吧?”

姬羽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他只是看着满天烟火间的圆月,杵着脑袋发呆。

伶月也不恼,接着说:“如果有一天,整个天下都与公子为敌,我也愿意与公子并肩而行。”

姬羽闻言,浑身剧烈的颤了一下,这句话曾有人对他说过。

除夕后的徐州,再次下了淅淅沥沥的薄雪,但却没有堆积起来,只是积了些水。

徐州州府门前,刘、关、张三兄弟挺拔而立,刘玄在前,关、张二人在后。

如以前那般,依旧是刘玄朝着那州府的几名看门人施了一礼说:“在下汉室宗亲,中山靖王之后刘玄,求见徐州陶老,还望几位兄弟能代劳禀报一声。”

关飞和张翼似乎是并不习惯自家大哥如此谦卑的样子,于是神色有些冷,转过头去看别的东西,吸引注意力去了。

那些看门的人扫了一眼刘玄,看着那布衣穿着,本欲要冷哼,但忽然想起此三人曾经是与那天下战神吕温候战平的人物,于是态度大变。

其中一人站了出来,冲着刘玄行了一个见礼,说:“还请贵客稍等片刻,容我去通报一声。”

刘玄微微点头,那人转身步入府中,小跑前去通报。

没一会儿,那人便折返了回来,对着刘玄、关飞、张翼三兄弟做了一个虚请的手势,说:“陶大人有请,三位请跟我来!”

刘玄微微点头,然后带着关飞和张翼,随着那人一起走进了徐州州府。

不知为何,关飞和张翼落在刘玄身上的目光,却是有些不解。

不知为何,他们总觉得,刘玄好像有些不一样了,至于是哪里不一样,他们又说不出来。

雪后初晴,天空中的一抹彩虹格外喜庆,仿佛在预示着人们新年新气象,新运势。

就像新的一年里,的希望一般,

王寅带着一个戴着面纱的红衣女子来到了洛阳城的护国公府。

此时,姬羽、伶月、小道童多宝正站在院中,与不远处的老人和神秘女子遥遥相对。

王寅对着姬羽故弄玄虚地笑了笑,有些自得的拉开了女子的面纱。

小道童多宝张大了嘴巴,因为他看见了一张与伶月一模一样的脸,排除这张脸,那神秘女子的身材,也与伶月如出一辙。

这是怎么做到的?

即使跟随天公将军当了多年道童的多宝,也感觉匪夷所思。

然而,姬羽和伶月皆是神色平静,仿佛此时看到的,不过尔尔。

最终,姬羽却是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说:“虚有其表。”

王寅愣住了,他本以为这多多少少能给姬羽一些惊喜,却没想到却被对方一句话,打击得体无完肤。

然而,那女子却是不乐意了,瞪大了眼睛,气鼓鼓地看着姬羽,质问道:“什么叫虚有其表,若是不直接点名,你能一眼认出,我不是她?”

说着,她目光转向了伶月,充满了挑衅。

就在这时候,王寅心头突然一惊,冷喝道:“不许无礼,蝶舞!”

姬羽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他当然是不高兴的,换做一般人,蝶舞如此,他应该暗中支持,但是现在他不敢。

因为他所面对的人,是那个能够将白衣楼摧毁,能够重创吕温候,深不可测的少年。

姬羽却是没有生气,反而笑了起来,说:“若是伶月在遇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怒意根本不可能上脸,最多一剑杀之。”

“你虽然身材、容貌跟她如出一辙,但是她那种像一把剑的气质,你学不来,而且她的剑意,你也没有,我如何能不一眼认出?”

说着,他还在空中,比划了一个剑的手势。

王寅见姬羽没有生气,当即心中松了一口气。

蝶舞瞪大了眼睛,有些不解地问:“什么是一把剑的气质?”

这次开口的不是姬羽,而是伶月:“要想拥有一把剑的气质,你需要踏入剑道,并且爱上一把剑,一把只属于你自己的剑!”

王寅闻言,十分赞同地点了点头,笑了。

还未等蝶舞说话,他拍了拍蝶舞的肩膀,笑着说:“不许对姬羽将军无礼,在当今后汉,能与姬羽将军他们比肩的人,近乎于无。”

蝶舞想起了那些传言,问:“你真的重创了吕温候?”

这时候,小道童多宝忽然插嘴道:“若当时,师傅不是护着毫无修为的我,那吕温候怎么可能与师傅打出两败俱伤的局面。”

蝶舞目光转向了多宝,有些惊讶地问:“当时,你真的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还未入道的小男孩?”11

第一百六十四章.猎虎的孙伯符(求订阅!)

多宝斩钉截铁地笑着点了点头,说:“是!”

顿时,蝶舞不说话了,他以前一直以为,姬羽是因为护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毫无修为的小道童,才跟吕温候打出了两败俱伤的局面,是炒作。

是有人故意想把姬羽在后汉的名声,推向如日中天的地步,才传出了如此消息来。

在蝶舞看来,吕温候是天下战神,姬羽应当跟吕温候不相上下才是,怎么可能还强于吕温候。

至于前些日子,姬羽帮助幽州袁楚,进攻白马公孙,与刘、关、张三兄弟相战于雪原,胜于刘、关、张三兄弟之事,蝶舞却也觉得不太真实。

天下谁人不知,姬羽对于刘关张三兄弟来说,有知遇之恩,如此激战,其中多少水分,旁人就不得而知了。

因此这个问题她自然没有问,她反而问了另外一个问题。

“白衣楼,真是你一个人弄塌的?”

姬羽看了伶月一眼,说:“是我们两个人一起弄塌的。”

其它人可能不知道白衣楼有着怎样的秘密,但作为后汉三朝老臣,王寅的义女,对于白衣楼的威力,自然是看得无比真切。

但是,尽管白衣楼不是姬羽一个人弄榻的,而是和伶月两人弄榻的,还是很令蝶舞震惊。

那个和伶月一模一样的红衣少女,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怔在那里,呆若木鸡。

王寅没有说话,反而满意地笑了起来,如此一来,想来蝶舞在姬羽手下学艺,会很安分很安分。

就在这时候,姬羽笑着问:“那你想学,如何拥有一把剑的气质么?”

蝶舞看了一眼,伶月说:“学出来,就能以假乱真了么?”

姬羽点了点头,说:“只要你用心学,应该没问题。”

蝶舞眼中闪过一道如同流星般的光彩,重重地点了点头,喜笑颜开道:“我愿意用心学,还希望老师赐教!”

跟着,她弯下了身,对着伶月和姬羽,行了一个恭敬的拜师礼。

王寅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就像一朵生满了褶子、绽放开来的老花。

扬州南,东吴郡郡守府内。

孙政和周瑾站在院中,看着那颗还未步入初春,便已经春意上枝头的老杨树,怔怔发呆。

此时的周瑾,面若玉冠,英气逼人,完全是一副才子俊男的模样,任谁都想不到,这样一个男子,竟然会是一个太监。

至于孙政还是如原来那般,眉清目秀,怀着君临天下的王者气度,让人看上去第一眼,或许会觉得很普通,第二眼,自然会觉得不凡。

过了半晌,老杨树枝头一片青叶落了下来,在风中漂浮后,竟化作了两半,悠然落地。

在那片青叶的切口,是如此的光滑平整,就好似一柄无比锋利的剑,从上面整整齐齐的切过一般。

周瑾收回目光,一脸恭敬地看着身旁眉目清秀的孙政,笑着说:“公子,那玉玺尚在袁书手里,我们何时去拿?”

孙政摆了摆手说:“不急不急,我如今的哥哥,很快就会被袁书给阴死,到时候我们师出有名,拿回了玉玺,顺便夺了袁书的地盘。”

周瑾怔了怔,这与当初来地灵秘境的初衷不一样啊,不过他随即转念一想,便明白了主子的心思,笑着说:“看来公子,真的很喜欢这种征服天下的感觉。”

孙政挑了挑眉头,说:“在地灵秘境中,不过是玩个小小的游戏罢了,拿了玉玺,主要还是为了我大秦铁骑征服天下,做准备。”

周瑾说:“到时候,应该就足够对付无忌那个戏子了。”

孙政眼里绽放出两道锐芒来,说:“别的戏子,唱的是舞台,是个家常便饭后的消遣活儿,是给大家怡情的,无忌这戏子,唱得倒是家国与天下,好大的格局。”

周瑾摇了摇头,一脸惋惜地说:“可惜,他格局再大,终究还是没有公子大。”

孙政忽然想起了什么,问:“若要攻魏,天宗那边怎么说。”

周瑾想了想,说:“天宗那边有个弟子死在了地灵秘境,约莫屠夫会到西楚来进行问责调查,当然小师叔唐九依然在闭关,不知道到时候会不会出关。”

孙政眯了眯眼睛,说:“无论如何也要请唐九出关,北上去牵制住洛神,否则无忌配合洛神,实在令朕有些头疼!”

周瑾点了点头,谦卑地笑着说:“公子放心,只要出了地灵秘境,臣就去天宗请那小师叔出关,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我也不会让公子失望。”

孙政满意地笑了,温柔地摸了摸周瑾的脑袋,就像在摸一条自己养的猎犬。

而周瑾脸上的神情愈发温顺,那样子就好像自己真的只是孙政养得一条猎犬。

又是一年惊蛰,多宝学艺略有小成,少年僧人带着小乞丐在洛阳大军军营中,和士兵们上上下下混得很熟。

蝶舞刻苦、认真的学得了伶月七分精神气,但还欠缺些火候。

倒是王寅乐此不疲的时不时偷跑来护国公府,与姬羽将军喝几杯小酒,吃一顿麻辣火锅,增进一下情谊。

每次看到王寅,姬羽都会不由自主的想起,自己还在欠着大理寺一壶茶。

很多地方,大大小小的军阀又开始了征战、吞并以及分割地盘。

袁楚自然没有继续扩张,在吞并白马公孙后,他有很多的事情要做,当然也要高度准备,防范着如今水涨船高的姬羽。

在扬州南,也就是后汉人俗称的江东,却是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样子。

何时对袁书出手,几乎成为了孙家的头等大事。

而这件大事,在经过孙家首脑的商议后,决定清明时分,便出兵手刃袁书项尚人头,以祭奠孙坚将军,在天之灵。

于是在清明之前的春分时节,孙政的亲哥哥,孙伯符带着几名亲兵,上山打猎,为这即将到来的征战,添点喜庆的乐子。

在一片茂密的密林里,孙伯符看见了一只斑斓猛虎,就如同看见了那自己的杀父仇人袁书。

确实,以前跟随袁楚,为袁楚是从的袁书,的确看不出来是一只斑斓猛虎,直至他杀死孙坚,抢夺玉玺,自己占领扬州北和豫州后,才真正的走进后汉人们的视线。

所有人才知道,袁家不仅袁楚不简单,袁书也不简单。

想着那即将到来的激战,想着为父报仇这件十分热血、快意的事情,孙伯符觉得自己应该猎到那只猛虎。

于是,他从自己亲兵手里接过了弓和箭,然后搭弓拉箭,瞄准了那斑斓大虎,然后松开了弓弦。

“嗖”的一声破空声,那支箭飞速朝着那斑斓猛虎而去,如同惊雷闪电。

第一百六十五章.楚江林启(求订阅!)

按照常理来说,这样的箭法,一般的后汉名将在突如其来的情况下,也有些难以闪避。

但这头斑斓猛虎,竟然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是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转身,躲开了孙伯符的那一箭。

事出反常必有妖,但在孙伯符眼里,那只斑斓猛虎便是袁书,放过这只斑斓猛虎,便是讨伐袁书不利,于是便来了些许火气。

再搭箭拉弓,又是一箭射了出去。

亦如刚才那般,众人才听到“嗖”的破空声,那支箭竟然已经直逼斑斓猛虎的头颅。

那斑斓猛虎说来也诡异,竟然依旧如刚才那般,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微微偏头,那支破空的箭矢,再次落了空,射中了斑斓猛虎身后一颗大树之上,震得无数青叶散落下来。

更可恨的是,那斑斓猛虎竟然还朝着孙伯符舔了舔爪子,摇了摇尾巴,一脸挑衅的模样,好像在说你的箭法是真的很垃圾。

孙伯符哪里受得了如此挑衅,竟然是连搭三箭,瞄准了那挑衅的猛虎。

猛虎眯了眯眼睛,却也不惧,竟然是再次发出了挑衅的咆哮,然后毫不犹豫的,转身就逃。

孙伯符哪肯放过这斑斓猛虎,在猛虎转身的同时,也松开了弓弦,三支箭羽,在一声宛如惊雷的破空声后,眨眼间便直逼猛虎后背。

那猛虎竟然是骤然加速,如同疾风一般在密林间,青草丛生的草地上奔驰。

孙伯符见猛虎,如见袁书,几番挑衅,想要从容而逃,哪那么容易。

念及此处,他心中竟与这猛虎斗起气来,拔出生父生前遗留下来的虎头烈焰刀,翻身下马,疾驰而出,如风如电,随那猛虎入了密林。

也不知道那猛虎是何异种,竟然奔跑的如此之快,让孙伯符追的好生吃力。

不过,在一路追赶中,孙伯符也逐渐冷静了下来,那斑斓猛虎实在是太过诡异,至少他此生都没有见过一匹快如神驹赤兔一般的猛虎。

还是那句话,事出反常必有妖。

于是孙伯符停止了追赶,因为在他的内心深处,竟然浮起了一丝浓浓的不详的预感,那是一种来自于前途可能会踏入死亡的深渊的不宁。

但当孙伯符停下脚步的时候,那头斑斓大虎也停了下来,与此同时竟然还回首看了孙伯符两眼,眼里满是挑衅和嘲弄。

原本,孙伯符心中那才刚刚被不安浇灭的怒火,又燃了起来,就仿佛那虎头烈焰刀刀身上不断高涨的烈焰。

斑斓猛虎未动,孙伯符却动了,那虎头烈焰刀随着他的疾跑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刺目的火线,那些空气里的微微湿意,也在眨眼间被烘烤殆尽。

面对如惊雷闪电一般疾驰而来的孙伯符,和那撼山的烈焰一刀,斑斓猛虎竟是出奇的没有一丝一毫的慌张,只是慵懒地看着孙伯符,就宛如在看着一个小丑。

就在这时候,清风徐来,一道残影从远方猛然疾驰而出,眨眼间便来到了斑纹猛虎身前,然后一把夹住了虎头烈焰刀。

那是一股极其霸道的力量,瞬间震散了虎头烈焰刀刀身上那些丝丝缕缕,无比刺目的烈焰。

顿时,虎头烈焰刀不再是一把如燃烈焰的神兵,而变成了一把普通的、闪烁着寒铁般光芒的普通长刀。

孙伯符看见了一张十分年轻的脸,那是一张清秀的少年面容,可是他的眉毛却很细长,宛如两把狭长的柳叶刀,刀尖紧紧的挨在了一起,若是蹙起了眉头,之间肯定不过一指距离。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孙伯符在后汉中,并没有见过这个少年,更没有听过这个少年。

少年穿着一身华丽的锦袍,再配上身后一头斑纹大虎,倒有几分搭景。

心中自是百般疑惑,孙伯符不解地问:“你是谁?”

少年依旧夹着虎头烈焰刀的刀尖,那刀身上的烈焰竟然是宛如被断了源头一般,任由孙伯符怎么发力,也再难燃起半分。

但接下来一刻,他便听到了少年的回答。

“在下楚江河畔人氏,林启!”

后汉哪里是楚江,孙伯符不知道,因此他根本听不懂少年在说什么,只是记下了少年的名字。

但是,这些话若放在姬羽这些从西楚尚武阁进入地灵秘境的弟子耳中,自然便明白其中深意了。

孙伯符松开了虎头烈焰刀,再这般下去,他无疑便被林启给牵制住了,还不如放弃虎头烈焰刀,以退为进。

于是,在松开虎头烈焰刀的那一刻,孙伯符划掌为拳,朝着林启胸口如惊雷闪电一般砸去,一拳之重,犹如巨石。

林启却是神色不变,淡淡笑着,左手起掌,在孙伯符右拳未到达之前,便握住了孙伯符的右拳,然后手法再次瞬间变幻,竟然扣住了孙伯符的命脉。

一瞬间,孙伯符体内的灵气如泉水一般朝着林启涌去,;林启的身体彻底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吸水洞,而所吸之水,赫然是孙伯符体内的灵气。

在那一刻,时间流逝的及其缓慢,孙伯符的灵源正在飞速枯竭,他从没有见过这种手段,竟然能够将敌人灵源内的灵气,吸纳过去,化为己有。

人在第一次遇见前所未见的事情,难免震惊,于是孙伯符瞪大了眼睛,目光里,还有些许惊恐。

当死亡降临的时候,很少有能不惊恐的,即使能够直面生死的人,在死亡突然来临的时候,心绪还是会跳动一下。

而且,如今若找不到破局之法,他就真的可能要死了。

人在死的时候会想很多的事情,孙伯符此时想的皆是杀父之仇、亲弟弟孙政以及此时的破局之法。

然而,林启所修的武功实在太过诡异,让孙伯符有些不知所措,难以应对。

在孙伯符体内灵源已经快要枯竭的时候,他还是没有找到任何破局之法。

就在这时候,林启开口了,说:“请说出你的遗言。”

虽然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挂着如春日暖阳一般的笑容,但孙伯符却觉得一点儿也不暖,反而很冷很冷。

就像人在死亡时,那种刺骨的寒冷。

也不知道是因为绝望放弃了希望,还是不想死的不明不白,于是孙伯符又问了一个问题。

“你是袁书的人,为什么?”

这一个为什么,包含了很多含义,林启自然听懂了。

于是他答道:“你挡了我利益伙伴的路,自然给我谋取利益造成了不小的麻烦,像你这类绊脚石,就该一脚踢开。”

孙伯符蹙了蹙眉头,心中思绪万千起,最终却是别有深意地说:“袁书给你的利益,我能给你带来十倍、甚至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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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一见公子误终生(求订阅!)

林启却是摇了摇头,一脸惋惜地说:“你们孙家有古怪,我不想趟这趟浑水,而且我也怕引火烧身,所以还是免了吧!”

孙伯符闻言怔了怔,却是开始回忆起孙家的点点滴滴来。

如今的孙家,虽然家父孙坚大人已经逝去,但皆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孙政也不知为何比以往成熟了许多,眼见和心中格局也与以往不可同日而语。

就好比以前的孙政只是井底之蛙,而如今的孙政虽然还未出井,但已经由一只蛙变成了一条龙,潜龙在渊!

周瑾的心思与智谋也有了更大的进步和成长,如此一来,辅佐孙政,对孙政来说真是如虎添翼。

这一切本该是值得高兴的事情,为何在这位来历不明,极其强大的陌生人眼里,就成了古怪?

刚一想到这几日,如同开窍一般的自家兄弟孙政和周瑾,孙伯符心中的求生欲瞬间暴涨,就好像一个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于无边黑暗般的绝望里,他看见了希望。

他想要拖延拖延时间,至少当那些亲兵赶来的时候,放一支穿云箭,到时候孙政和周瑾以及吴中子弟赶来,他便得救了。

然而,他终究是想太多了,林启只是一眼便识破了他的心思,然后只是一瞬,他便觉得自己灵气在被吞噬的时候,突然多了一股狂暴的力量侵入体内。

那力量本是一股溪流,但在进入孙伯符体内的那一刻,瞬间便化作了决堤的洪水,在孙伯符体内的灵源、经脉中,冲得他七荤八素。

而那些灵源和经脉,就好比那些河道,在经不起洪水的狂暴冲击力后,纷纷垮塌,于是洪水自然开始向着四周扩散,危急更多的地方。

孙伯符体内,一片荒芜,他所有的器官,正在被那股狂暴的力量,飞速摧残着,只是顷刻间,他体内的那些器官,就宛如一座盛大而华丽的城市,在逆天的自然灾害下,化为一片废墟。

林启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孙伯符脸色几经变化,终于是坚持不住,一口鲜血喷吐了出来,扬洒在空中,化作一团血雾,溅了身前的青草地一地。

一片碧色里生了些许腊梅。

此时,就算林启不做最后的动作,终结孙伯符的生命,孙伯符也必死无疑了。

但为了保险起见,林启还是准备补上一刀,彻底终结孙伯符的生命。

然而就在这时候,马蹄声响起,孙伯符的亲兵来了。

林启修为高深,目力自然非常人所能及,在他看到孙伯符的亲兵策马疾驰而来的时候,没有丝毫犹豫,转身深深看了一眼那斑斓猛虎后,便随之身形一动,如同两道疾风一般消失在了密林里。

他并不可能惧怕孙伯符的几位亲兵,也不会惧怕一个江东孙家,而是惧怕孙家里的人。

他在准备狙杀孙伯符的时候,曾秘密查探过孙家,结果差点碰到两座他都无妨望其峰顶的大山。

还好那两座大山并没有主动与林启发生什么,或者是出于顾忌,或者对方只是一只蝼蚁,也没有做出什么越矩的事情,犯不着一剑杀之。

不管如何,总之林启很庆幸自己没有冒犯到那两座大山,也捡回了一条性命。

孙伯符的亲兵赶到的时候,林启和那只斑斓猛虎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一位亲兵首领没有丝毫犹豫,当即放了一支穿云箭直冲天空。

一时间,蔚蓝的天空烟火灿烂,映的青草地上那些鲜血格外刺目。

亲兵开始了手忙脚乱的救治和查探,但却无果。

……

……

在姬羽入主洛阳后,洛阳又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定和宁静,文卓虽然如同被鱼刺卡了喉咙,但此时却并不敢走姬羽的麻烦。

万一他一找姬羽的麻烦,天下群雄和十八路诸侯又来一次大联盟,他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最后还要命丧黄泉?

于是,锦衣玉食的洛阳人,终于回复到了以往熟悉的生活中。

而在此时护国公府的小院内,姬羽和多宝师徒负手而立,兴许是徒弟跟着师傅久了,也学出几分师傅的精气神来。

只是,多宝虽然有几分姬羽的精气神,但身上还是免不了,有着些许稚嫩和傻态。

而在院落的中央,正有两个女子在舞剑。

一个自然是伶月,一个则是蝶舞。

不过此时再看二人,除了姬羽外,应该没有人分得出,究竟伶月是蝶舞,还是蝶舞是伶月,以假总算乱了真。

也勉强算是,功夫不怕有心人。

王寅负手而立的位置,与姬羽师徒遥遥相对。

此时的他那张生满褶子的脸上,满是欣喜与惊喜。

剑落,青叶散落了一地,成了一条条好看的翠色绸带。

这时候,不知是伶月,还是蝶舞看向了姬羽,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公子,你现在知道我是谁吗?”

姬羽却是毫不犹豫的便说出了答案。

“你是蝶舞!”

蝶舞闻言,有些诧异,目瞪口呆的看着姬羽,似乎很是想不通,为什么已经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姬羽还是能够认出他来。

姬羽只是一眼,便看透了蝶舞的想法,笑着解释道:“我和伶月相知相伴多年,她天天跟在我身边,我与她早已经养出了某种默契,或者说是早已经达到了剑意相通的境界,怎么可能分辨不出来。”

蝶舞恍然大悟,不再纠结。

这个问题就好比一个宝物爱好者,千金买了一块真宝物来,戴在身上多年,但有一天忽然有人想用一块赝品来,以假乱真,盗取那人的真宝物。

那人最终,还是会一眼认出赝品来。

因为这世界上不可能有两片完全相同的树叶,再像都只是像,但却不是。

王寅见目的达成,冲着姬羽躬身行了一礼,说:“姬羽将军,多谢成全,文卓未死之前,还望伶月姑娘,少出现在人面前。”

姬羽点了点头,说:“放心,既然答应助你们,便不会无缘无故破坏你们的计划。”

王寅笑着冲着姬羽作揖行了一礼说:“多谢将军体谅。”

姬羽挑了挑眉,说:“记得答应我的事情,别想着可以过河拆桥,我并不怕吕温候。”

“好,放心,姬羽将军,老夫立足后汉三朝,向来一诺千金!”王寅斩钉截铁的拍着胸脯保证道。

姬羽没有说话,有些事情并不是几句誓言就能相信了,得做出来。

时间早已告诉我们,说过的话可以不算,爱过的人可以再换,姬羽生而为人两世,怎么可能连这般浅显的道理都不懂。

当伶月看到蝶舞跟随王寅离去时,回首看向姬羽那恋恋不舍的目光,忍不住在心底感慨的哀叹一声:当真是,一见公子误终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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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非奸即盗的王寅(求订阅!)

整个扬州南,即江东,都举了白旗,这对孙家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孙坚将军刚刚过世不久,孙伯符大人又跟着去世,只留下孙家最年幼的孙政。

可是,连孙坚和孙伯符都斗不过袁书,孙政能行么?

吴中子弟此时心中的感觉,莫过于雪上加霜,哀莫大于死心。

而整个后汉的天下群雄、十八路诸侯,乃至那雍州长安城里的文卓,都在等着看孙家的笑话,都在等着袁书南下占东吴,与袁楚形成对峙之势。

接下来,是否又要上演,兄弟反目的戏码呢?

没有人看好孙政。

除了孙政身边的人,还有周瑾和他自己。

就连扬州南都是白旗招展,东吴郡内,自然更是一片白。

正厅被布置成了灵堂,孙政和周瑾以及一些孙家老人,正跪在灵牌前披麻戴孝,为那棺木中的孙伯符守孝。

俗话说,长兄如父,孙政刚刚痛失生父,如今又失长兄,应当是在场最悲伤的一个人。

于是,他的神情很是悲愤,红了眼眶,泪流满面,就好像绝望到要活不下去了一般。

但谁都不知道,其实他并不想哭,对于孙坚和孙伯符的去世,他也没有多大的感觉。

当然,周瑾自然是知道这些的,似乎也怕位高权重的萧公子,对扮演好这个角色有什么意见,或者说是不快的地方。

而在所有人都不注意的情况下,偷偷摸摸的去时不时,瞟上孙政几眼。

但他并没有察觉到孙政有什么不适的地方,似乎对这个角色很是投入。

于是,渐渐的,周瑾便放下了心来。

他看向了灵堂中那口棺木,和那两块灵牌,觉得这一尸两人真是好生幸运,莫说在这个小小的地灵秘境,就算在整个东华大陆能让他家公子跪下披麻戴孝的人,不足一个巴掌!

在莫大的悲伤过后,自然有人要站出来宣誓一番。

在东吴郡郡守府的院落里,吴中子弟中有头有脸的一流人物都来了,他们神情悲壮,仿佛死去的并不只是孙家的人,而是所有江东父老的亲属,整个吴中的大英雄。

似乎老天也为之动容,刚刚晴空万里的天空,瞬间涌来无数黑色的云海,完美的衬托了此时东吴郡郡守府小院中肃穆、低沉的气氛。

孙政站在中央的高台之上,环顾四周,说着江东一族那古老而神圣的誓言,立了血誓,清明时分,便要挥师北上,取袁书项上人头,以告慰亡父、亡兄在天之灵。

兴许是他立下的誓言太过震撼,天地都为之异动。

周瑾却知道,并非如此,而是萧公子的境界,虽然不如那人,但实力却在那人之上,他以那人的天地立誓,那人自然有些承受不住罢了。

……

……

长安城,太师府内。

吕温候自从在那一日看到姬羽和上官的战斗后,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修炼起来宛如一个疯子,没日没夜。

仿佛他的整个人生中,都只剩下了修行和战斗。

因此,他自然没有在太师府中。

此时的太师府中,只有文卓和成英光二人。

成英光一脸警惕地问:“你说,那王寅总是隔三差五去找姬羽喝茶,还顺带给姬羽那边送去一些新鲜的小玩意?”

文卓点了点头,冷笑道:“自从我入宫掌权以来,这老东西就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也不见当时十常侍、何静掌权的时候,这老东西出来蹦跶一下。”

“莫非是以为我文卓的剑,不如十常侍和何静的锋利?真是个吃软怕硬的老东西,还特么不识抬举。”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似乎对王寅颇为鄙夷,甚至觉得姬羽手下那个背着三把刀、比天下草寇还像草寇的少年,都比这王寅要可爱些。

成英光扶了扶额,说:“关键此时我们不主动进攻姬羽,姬羽应该不会招惹我们,他虽然成为了我们喉咙里的鱼刺,但是你以为他真的敢信任袁楚之流?”

“若是他贸然与我们开战,到时候群雄借机发难,他就会陷入死境,他应该很担心这个。”

文卓略微沉思了一番,觉得成英光说的很有道理,于是紧张而压抑的神色缓和了些,说:“那么,他这么拼命的找姬羽献殷勤是为了什么?”

成英光想了想说:“反正非奸即盗,小心防范便可!”

文卓闻言朗声大笑。

真是先言出圣贤,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是得小心防范。

然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王寅回来后,并没有再去向姬羽献殷勤,而是去了吕温候府上。

……

……

如今的吕温候,把修炼和战斗看成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事情,把超越姬羽、战胜姬羽看成了人生中的首要目标。

自然是对其它事情提不起什么兴趣来,更别说则无聊且无意义的应酬之事了。

但顾忌到对方的身份是后汉三朝老臣,不想给文卓添什么麻烦,吕温候决定还是要见一见这个老人,然后找个什么借口打发走。

当然,这只是次要的,其实主要的还是王寅朝着姬羽那儿跑了这么多趟,作为他重视做今生最大敌人的姬羽,他当然时刻都希望能了解到对方的信息。

于是在王寅步入吕府的那一刻,吕温候便开始询问一些关于姬羽的事情。

王寅倒也颇有耐心,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完全不在意吕温候的问题怎么这么多,就好像在调查什么一样。

要知道,他对文卓这个权臣,可没有这么好脾气。

如此一来,倒让吕温候,有些不好意思了。

于是在以一句“若还能与姬羽将军公平一战,真乃温侯平生之幸也”收尾后,他决定看一看王寅来找自己,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于是落座正厅后,吕温候开门见山地问:“自我跟随文卓大人入京以来,王寅大人都没有主动登门拜访过,如今忽然造访,只怕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呀!”

面对如此直白的话,王寅并没有如同吕温候预料的那般,露出半分尴尬和窘迫来,反而爽朗一笑,直接开门见山地说:“老夫早听闻吕将军英雄爱美人,今得一义女,与姬羽手下那红衣女剑仙伶月如出一辙,还请吕将军前往赏之。”

伶月,是吕温候和文卓想要却不敢开口的秘密,因为伶月是姬羽的人,他们不敢抢,也不能抢。

但如今王寅竟然自称寻得一赝品并且能以假乱真,吕温候怎能不心动,想要前去一睹风采。

于是,他当即拍案而起,一脸激动地问:“此话当真?”

王寅那双有些浑浊的而沧桑的双目中,竟然泛起了两道无比凌厉的光芒,斩钉截铁地说:“如若有假,老夫愿为吕将军削首赔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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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那个养虎的人(求订阅!)

声如剑,目如剑,一诺千金。

吕温候那张英武的脸上,当即露出了眉开眼笑的神色,笑着说道:“那么就有劳王寅大人了。”

王寅笑着摆了摆手,又说了几句客套话,然后带着吕温候登临王府。

当然,吕温候并没有注意到,王寅在带他前往王府的时候,唇角那一丝不易察觉的诡诈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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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权臣的爱情(求订阅!)

他看着林启,就如同看着一座天下最丰沛的宝藏,眯了眯眼睛说:“林启将军,如今孙政和周瑾集结百万大军北上,想来你既然能杀死堂堂小霸王孙伯符,对付两个毛头小子,应当没问题。”

林启唇角微微上扬,眼中光彩流转,说:“如今江东不过是强弩之末,气数将近,没有我,难道你还对付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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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章.不一般的剑(求订阅!)

戏子有些感慨地说:“如今王寅利用蝶舞的特别,便可一计让一头猛虎,咬死一只豺狼,可谓高明,但也说不上高明。”

厨子笑着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想说的是我东华大陆那些身居高位,手握权柄的人物,终不是一个小小的地灵秘境可以比的。”

戏子吃了一口肉,喝了一碗酒,说:“咱们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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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一章.不一般的人(求订阅!)

王寅放下了酒坛子,抬起头来,看着吕温候,如同无家可归的游子忽然找到了可以依靠的大树,顿时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说:“吕将军,伶月被文卓那老色魔,给掠走了!”

他说着一把抓住吕温候的肩膀,神色激动,眼里全是悲伤和无奈的泪水。

而吕温候在听到这句话,却是宛如遭了雷击一般,愣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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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二章.一花一结界(求订阅!)

而在扬州北前线的中军大帐中,袁书此时的情况却有些危急。

这不是他第一次见孙政,但却是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孙政。

烛火漂浮,忽明忽暗,宛如无根柳絮。

孙政就这么负手站在军营中,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明明对方只是一个人,他却感觉到了整个天地。

那并不是气度的问题,而是境界的问题。

袁书在后汉见过很多人,就算是姬羽,也没有让他有如此的感觉,可以说,孙政的修为境界,是他平生仅见。

这怎么可能?

他上一次见孙政,孙政还不过是个连孙伯符都不如的毛头小儿,怎么转眼间,便有了如此大的变化,就好像鲤鱼跃龙门一般。

然而,孙政却是并不理会袁书怎么想的,他的脸上始终都挂着淡淡的微笑,他只要往那一站,就仿佛整个天地都在像他臣服。

没有任何人,能在他面前摆架子,即使他再普通,站在哪里,依然是如同太阳一般的存在。

“把传国玉玺交给我,可以让你死的不太痛苦!”

一句如同清风般柔和的话落在了袁书的耳里,而袁书却是心中涌起了浓烈的不安和恐惧,那种刺骨的冷,宛如将一个人丢在冰天雪地的一池冰水中。

就好像,孙政简单的一句话,就是阎王爷的追魂令一般。

“你究竟是谁?”袁书在巨大的恐惧下,很没有底气地问了这样一句话。

他当然知道孙政就是孙政,但是他还是难以相信,一只自己眼里的蝼蚁,忽然成为了自己遥不可及的大山,甚至连站在其山脚的资格都没有。

孙政眉头微挑,悠然道:“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你只需要把传国玉玺交出来,然后不太痛苦的死去。”

袁书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冷笑道:“若是交出传国玉玺能活命的话,我还可以考虑一下,但如今交与不交都是死,你认为我还会考虑么?”

孙政闻言,却是毫不在意,他右手微微动了一下,顿时一瓣蓝色的妖娆花瓣从他衣袖间飘出,随风而去,最终落在了军帐外空中的某一个点上,然后慢慢消融。

就好像一瓣花瓣落在了水里,然后缓缓下沉,消失不见。

就跟姬羽泡茶时,所用的一叶落水的缥缈天道手法差不多。

一片叶子落在了水里,自此有了茶。

一瓣花瓣落在了天地灵气中,自此有了结界。

当结界生出的那一刻,开始瞬间朝着四周扩散,包裹了中军大帐,此时中军大帐内外,已经各成一天地。

就在这时候,一道霜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进入了袁书的体内,袁书一下子就倒在了地上,宛如在抽羊角风一般,凄厉的呻吟、惨叫了起来。

那是一道剑气,进入袁书体内,却是如蛆附骨,竭力撕咬。

那种痛,比死亡更可怕,生不如死!

只是顷刻间,袁书便崩溃了,他五官扭曲,惨叫道:“求求你,给我个痛快吧?”

孙政却仿佛没有察觉到袁书生不如死的惨状,只是负手看着那忽明忽暗的烛火,说了这样四个字:“传国玉玺!”

简单的四个字,却宛如惊雷一般,流淌在袁书的耳畔,声声不歇!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这四个字给吓得失了神,还是实在忍受不了那生不如死,如蛆附骨的疼痛,袁书说出了传国玉玺的所在之处。

那一瞬间,疼痛骤然消散,袁书只觉得自己从地狱,又回到了天堂,那一刻是那般的美好。

孙政说:“自己拿!”

依旧是简单的三个字,却宛如春雷一般落在袁书的耳里心间,袁书吓了一个激灵,急忙连滚带爬的找出传国玉玺,双手奉到了孙政的面前。

他那谦卑而恭敬的样子,就像小时候他经常欺负的那条大黄狗。

孙政接过了那传国玉玺,在手中把玩了片刻,然后将其收入怀中,满意地点了点头,说:“好了,你可以去死了!”

这大概是袁书听见的最后一句话,有什么凉凉的东西从他喉咙间抹过,只是一瞬间天旋地转,喉间犹如热泉喷出,很浓,很黏。

与世长辞!

在最后那一刻,他想了很多。

例如,如果当初不是他太过贪心,想要杀掉孙坚抢传国玉玺,然后跟大哥袁楚分道扬镳,日后好名正言顺的自立为王,是否也不会落得今天这种地步?

……

……

长安城,雨停了,彩虹有些淡,但却还是美如梦。

令人神往的虹桥高高的挂在天空,长安城的行人们皆忍不住要驻足看上了两眼。

在一家麻辣火锅店的包间里,一个靠窗的位置前,一个玄衣少年和一个红衣女子正在吃麻辣火锅。

此二人,正是姬羽和伶月。

伶月显然对着色香味俱全,十分爽口的麻辣火锅没什么兴趣,即使她点的是鸳鸯锅,但在那白汤里却只煮了一片青菜叶。

很显然,在伶月眼里,比起麻辣火锅,窗外那座淡淡的、高挂在湛蓝的天空下的虹桥却更加迷人。

姬羽却是正挥舞着手中的筷子,吃的津津有味。

如果仔细观察,会发觉即使是他夹菜的手势,也有些像是出剑。

半晌,伶月收回了目光,看着锅内那翻腾的青叶,索然无味地说:“公子,若是文卓知道了我们进城,会不会有麻烦。”

姬羽吞下了一片沾满了红辣汤汁的肥牛,笑着说:“又不是只有文卓盯着我们,王寅也自有他的手段,我进的火锅店,跟王寅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很快,王寅的人就会找到我们,然后好生安排我们一番。”

“你不是觉得王寅用蝶舞做你的替身,去行那龌龊之事,离间吕温候和文卓,有辱与你吗?”

“怎么事到如今,反倒担心起我们出现在长安城,会不会坏了王寅的大事?”

面对公子的疑问,伶月忽然笑了起来。

她看着公子脸上那两个可爱的小酒窝,说:“我不是怕坏了王寅的大事,而是怕坏了公子的大事。”

姬羽的筷子悬在了半空中,就宛如刺出去的剑忽然被定格住了一般,不过只是一瞬,他便夹起了一片藕片,放在嘴里,笑了起来。

一切,尽在不言中。

……

……

太师府内,文卓看着枕边的佳人,看着那张朝思暮想的脸,觉得这一切,简直就像是在做梦一般。

尽管他已经和佳人同床共枕了好些日子了。

他微微撑起了身,看着身旁正在熟睡的佳人,舔了舔嘴唇,那模样就好像一个看见大家闺秀的饥渴老流氓。

若是什么时候,能让伶月本人睡在自己身旁就好了,而不只是一个替代品。

不过只是一瞬,他便打消了自己心头的想法。

第一百七十三章.逆流而上的鱼(求订阅!)

能得如此近乎一模一样的替代品,总好过爱而不得。

只是,想起姬羽如今攻下洛阳,就宛如让自己吞了一根鱼刺,他就有些莫名的烦躁。

就在这时候,有人敲响了屋门。

文卓蹙了蹙眉头,心想是何人何事,竟然如此不识抬举,在这个时候来叨扰他。

敲门声有些急促,自然惊醒了身旁佳人。

蝶舞缓缓睁开了眼睛,然后撑起了身子,揉了揉眼睛,就像一只刚刚睡醒的小猫,惹人怜爱。

文卓稳不住宠溺的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笑眯眯地说:“宝贝,在此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

蝶舞轻柔地点了点头,其中风景,更是醉人无比。

文卓在下人的服侍下穿好了衣服,洗漱打扮好后,阔步转身来到了正厅,打开了房门,却看见晨曦之中,成英光满脸忧容。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成英光这个样子,于是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李儒先生?”

成英光叹了口气说:“姬羽和伶月,来了长安城。”

这个消息,简直宛若晴空霹雳,文卓顿时呆若木鸡的愣在了那儿,好半晌才回过神来,急促地问:“现在他们二人在哪儿?”

成英光脸上忧容更胜,说:“我已经派出了无数的密谈,可此时二人仍然是下落不明。”

文卓扶了扶额,觉得有些头疼,说:“这姬羽早不出现,玩不出现,偏偏这时候出现,还带着伶月,真不知道用意何为。”

成英光却是忽然神色凝重起来,说:“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且问你,王寅是不是送了一个跟伶月一模一样的女子给你?”

文卓有些惊讶,张大了嘴巴,瞪大了眼睛问:“你怎么知道?”

成英光顿时急了,也有些怒了,说:“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王寅此老贼早在将那女子送给你之前,就许诺给吕温候立下了婚约。”

文卓怔了怔,心中的惊讶更胜,说:“你的意思是说,王寅老贼想策反我和吕温候?”

成英光点了点头,说:“不错,所以我才来找你。”

文卓问:“你有对策?”

成英光笑了:“对,不知你可舍得?”

文卓心中隐隐升起了一丝不详的预感,约莫明白了成英光的意思,说:“这天下,除了权利,有什么是我舍不得的!”

这句话按照以前的情况来看,他说出来的语气,本该是斩钉截铁的,可如今却不知怎么,失了几分底气。

成英光却也不在意,眼中闪过两道锐利的光芒,说:“把那女子送还给吕温候,你要记住,在俗世里有句话,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不知你可舍得?”

文卓犹豫了片刻,说:“有什么舍不得的,既然如此,送他便是。”

成英光顿时喜笑颜开,道:“大人英明,不过我还有一件事情要通知大人。”

刚刚他一直对文卓未用敬称,如今当文卓答应将那女子送还给吕温候的时候,他方才对文卓用上敬称,其中自然别有深意。

文卓蹙了蹙眉头,问:“什么事情?”

刚刚第一件事情本就让他情绪很是低落了,如今再听到还有一件事情,便觉得很是心烦,语气自然不太好。

成英光倒也不在意,直接说出了第二件事情:“孙政灭了袁书,占据了整个扬州,而袁楚趁机南下,占据了豫州。”

文卓沉默了片刻,想了想说:“那袁楚有没有和孙政,争锋相对,或者做出要为袁书报仇的象征性的事情来?”

成英光摇了摇头,斩钉截铁地说:“没有!”

文卓顿时眉头都快拧到了一起,更加不解了,喃喃自语着负手转身朝着正厅内走去:“不应该呀,不应该呀!”

以他对袁楚的了解,即使袁书如此行为让袁楚寒了心,袁楚也不至于他死了一点儿都不表示一下啊?

成英光没有说什么,只是看着文卓离去的背影,眯着眼睛,双目中闪烁着冷芒。

看来,文卓十有八九不可能交出那个女子了。

……

……

幽州州府,袁书站在正厅内,高大的良彦站在他的身后,宛如他忠实的守护神一般。

他的双目微眯,看着院中那些随风摇摆的花草,沉寂的气氛中多了几分刀剑潜伏的杀机。

良彦犹豫了会儿,问:“主公,我们真的不为袁书大人报仇?”

袁楚摇了摇头说:“不为,袁书身边曾经有高手林启,养虎为奴,修为高深,仅次于姬羽和吕温候,甚至可以和吕温候战平。”

“但是,你想,孙坚和孙伯符死后的江东是什么水平,竟然能够一鼓作气,打得袁书大军连连败退,还能在袁书身边有林启的时候,斩杀袁书,灭掉袁书的主力。”

“江东,有鬼!”

“而我袁书,是后汉的权臣,是十八路诸侯,又不是纯粹的修道者、抓鬼人,怎么可能去跟有鬼的江东斗。”

良彦怔了怔,忽然发觉袁书和以前好像有些不一样,于是一时间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便沉默了。

袁楚自然察觉到了良彦的情绪,笑了笑问:“是不是忽然觉得我有些冷血?”

良彦没有说话,但沉默,便代表默认。

袁楚也不生气,接着说:“袁书离开我的时候,我们兄弟的道路已经变了,是我们还是血亲,他被杀死了,我本该替他报仇。”

“但有时候,为了替他报仇,而让我们辛辛苦苦努力得来的地盘,让我袁家几辈人的家业毁于一旦,那就叫意气用事。”

“我袁楚,不想为了一时冲动,个人快意恩仇,而成为袁氏一族的千古罪人!”

良彦闻言,宛如遭了一记惊雷,猛然抬起头朝袁楚看去,只见此时的袁楚正负手立于浅阳之下,双目中闪烁着凌厉如剑的光芒,精气神格外不一样。

就像一条蛰伏已久的蛟龙,即将出海一般。

有光彩生出,亮了厅堂,加剧了良彦心中的敬佩之情。

……

……

江东,孙政和周瑾负手立于岸边,看着那滚滚波涛,和清澈的江水中,正在逆流而上的鱼儿,略有感慨。

周瑾微微弯了腰,一脸阿谀奉承的笑容,说:“公子,如今传国玉玺已得,我们是否应离开地灵秘境了?”

孙政看了看那高而远的天空,看了看那些缥缥缈缈的云气和如陶瓷片一般的湛蓝,说:“地灵秘境是全封锁状态,如果要强行离去,必要动用那件东西。”

“可是那件东西本就珍贵,在东华大陆也是少之又少,如今一动,便是两件,即使是我,也甚是心疼啊!”

他虽然嘴上说着心疼,可神色里哪有半分心疼的样子。

第一百七十四章.凤亭的反目(求订阅!)

不过,只是稍微停顿之后,他又接着说道:“而且这地灵秘境中,也实在有趣,这天下之争我们既然已经踏了上来,何不走上一程?”

看着孙政眼里那神采奕奕的兴奋样子,看着那张清秀却容光焕发的脸,周瑾知道,这才是孙政不想离开的主要原因。

他知道,自己的主子,最热衷的事情,就是不断的逐鹿天下,不断的征服天下。

虽然地灵秘境中,如何逐鹿,如何征服,都对他的主子没有什么作用,但他知道他的主子还是会热衷于去做这些事情。

因为逐鹿天下和征服天下的过程,对于他的主子来说,是一种最美妙的享受。

就好像蛾子最追逐中得到了光。

就好像鲤鱼在不断的跳跃中跃过了龙门。

就像酒鬼终于攒够了钱买了一坛上好的酒。

可抱着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的态度,他还是因为心底的那一丝担忧,进行了规劝,说:“公子,你我二人,终究是接触着天道的人,力量与这地灵秘境中的人和西楚那些弟子悬殊太大。”

“我怕若我们真的参与到其中,影响了某些平衡,上面那位发怒,我们可就得不偿失了。”

孙政闻言,却也并未发怒,反而仿佛早有预料一般,唇角微微上扬,说:“我们可以,压制自己的境界,到当今后汉境界最高的那人的程度啊?”

周瑾闻言,却是暗自苦笑,亏自己还在这儿皇帝不急太监急,原来公子早就想好了一切。

……

……

太师府内,虽然奢华精致之下,少了几分风雅的意境,但那叫做凤亭的池亭,却是别有一番风景。

满池的荷花,在夏天即将到来的时候,含苞待放,鲜翠欲滴。

偶尔几只蜻蜓飞来,点水而过,荡起阵阵涟漪。

吕温候向文卓禀报了军部的扩军、训练结果后,心情不佳的经过了凤亭。

他的心情自然是极差,对自己有知遇之恩的人,抢了自己最心爱的女人,谁心情又能好?

不过,在来到池边的时候,吕温候忽然看见了一袭眼熟的红影,那正是他朝思暮想的蝶舞,那个跟伶月简直一模一样的女子。

而此时,正在刺绣的蝶舞,也正看着吕温候。

二人四目相对,眼眸中泛起了几缕秋水,和几片桃花。

桃花落水,别样风情,直上心头。

吕温候感觉自己的小鹿撞了又撞。

蝶舞也感觉自己的心脏,跳了又跳。

那种心动的感觉,是来自于发自内心的彼此爱慕。

吕温候再也忍耐不住,只觉脑子一热,一个箭步便冲入了亭中,一把将蝶舞冒昧的拥入怀中,激动道:“我还以为,我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

堂堂七尺男儿,眼中隐有泪花闪烁,那些泪花是思念,是爱,也是无奈。

几分相思苦,诉不尽,且入浊酒中。

蝶舞更是泣不成声,说:“我对将军早已经倾心已久,那日相见,更是不可自拔,今生只想嫁给将军,就算不为妻,为妾做牛做马,我也愿意。”

“谁知道,那日家父设宴,文卓觊觎我容貌,竟然直接将我掳来了这太师府中。”

“我几次本欲投湖自尽,但每每念及义父年事已高,还未能与将军道明真心实意,便不舍就此离去人间。”

她一番如泣如诉的话,直说得吕温候的心一软在软,对文卓的恨,一加再加。

听完了这些话,吕温候眼中的疼惜都快要溢出来了,他将蝶舞抱得更紧了,咬牙切齿地说:“文卓老贼,当杀!”

蝶舞闻言,当即推开了吕温候,别过头去,泪流满面地说:“将军,您还是走吧,小女子不想将军因为我一人,而成为背信弃义,卖主求荣的小人。”

吕温候一把抓住了蝶舞的手腕,动作虽然凌厉,但力度却是温柔,英武的眼眸中,早已被疼惜和愤怒填满。

他一往情深地说:“若能为蝶舞姑娘,求得幸福,莫说让吕某成为区区背信弃义,卖主求荣的小人,就算让吕某与全天下为敌,又如何!”

吕温候的一番豪言壮语,如同九天之上最美的烟火一般动人。

蝶舞心跳加速,面红如霞,她转过了头来,深情地看着吕温候的双眸,然后竖起食指,放在吕温候唇上,示意吕温候,不必再多言,她能懂他的心意。

吕温候看着怀中媚骨佳人,看着那双蕴着两汪秋水的眼睛,忍不住就要吻那张最为柔软的唇。

就在这时候,一声暴喝从不远处的荷花池边传来:“吕温候小儿,你敢调戏我妻妾美人!”

吕温候转过身一看,正是文卓。

而随着文卓的一声暴喝,羽林卫如潮水一般正朝着这边不断汇集。

吕温候看着荷花池岸边的文卓,双目血红,目眦欲裂,欲要召出方天画戟,杀他个片甲不留。

就在这时候,蝶舞抓住了吕温候的衣袖,低语道:“将军切莫冲动,此时文卓手握大军之地,若将军动武,小女子恐怕和将军都要葬身此地。”

“小女子虽然死不足惜,但是将军英雄盖世,怎么能因为小女子命丧于此?还是速速离去,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相信小女子不必过多言语,将军英雄盖世,也能明白其中深意。”

吕温候咬牙切齿地看了蝶舞一眼,但那一眼却是温柔的,也是决绝的。

跟着,他毫不犹豫地转过身,一跃而起,如疾风一般,掠出了凤亭小院。

与此同时,羽林卫也如潮水一般涌入了凤亭小院。

文卓脸色铁青,并没有和羽林卫的将领说上几句话,便一个箭步来到了凤亭之中,看到了泪流满面,衣冠不整的蝶舞。

他问:“怎么回事?”

蝶舞楚楚可怜地说:“我今日一个人在凤亭赏花,吕将军突然而至,与妾身聊了几句,忽然他色胆生贼心,竟然想要调戏妾身。”

“妾身心里只有文大人,哪能容他胡来,于是我欲要挣脱他转身逃离,谁知道吕将军竟然动武,强迫妾身一届弱女子就范。”

“若是文大人来的迟些,恐怕妾身就要被玷污了。”

文卓刚刚在荷花池边,看到的是吕温候对蝶舞拉拉扯扯,并没有听到二人说了些什么,而且蝶舞又是独自来的凤亭。

一切是非黑白,自然都由着她说。

而且,以文卓对她的宠爱,又怎么可能不信。

但文卓还是沉默了,因为吕温候对于他来说,确实是太过重要,如若真为此事,与吕温候翻脸,他的损失会很大。

甚至可以说,他承受不起这个损失。

就在这时候,眼见文卓不说话,蝶舞眼珠子一转,竟然是泣不成声道:“若文大人怀疑小女子所言,小女子可以投池自尽,以证我清白,以证我对大人的钟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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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失望的成英光(求订阅!)

她此时本是一副梨花带雨的可怜模样,但说出的话却是如此斩钉截铁,就好像一把笔直的剑,没有回头路一般,转身欲要跳入荷花池。

就在这时候,文卓忽然一把拉住了她那如汉白玉一般的小手,一脸疼惜地说:“我就算不信天下人,也得信你啊,宝贝!”

说到这里,他忽然话锋一转,如同豺狼一般的双目中怒火燃烧:“吕温候这逆臣,让你受了委屈,我定会为你讨一个公道回来,还望美人,莫要将此事,放在心上。”

蝶舞没有应答,只是哭泣。

看着那些晶莹如同珍珠一般们不断下坠的泪水,文卓只感觉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他忍不住一把将蝶舞紧紧的搂在了怀里,一双如同豺狼的双目中,闪过一道如剑的锐芒,斩钉截铁地说:“美人放心,从今往后,我文卓不会再让人欺负你一根毫毛!”

当然,他并没有看见,蝶舞在听到这句话后,眼神中所流露出来的那一丝丝冷意。

就如同,伶月手中的寒剑。

……

……

走在长安城的官道上,成英光看见了怒气冲冲的吕温候,忍不住将其叫住,问道:“吕将军,发生了事,你脸色如此之差?”

吕温候乃一介武夫,并非心机城府颇深的权客之流。

再者他对成英光印象不错,也就一吐为快了,说:“文卓老贼,欺人太甚,横刀夺爱不说,还欲要置我于死地!”

短短一句话,成英光便推测到了事情原委,但他却是愣住了。

他本以为,那一次谈话过后,文卓深思熟虑,应当会将那女子还给吕温候,想不到如今文卓也成了爱美人不爱江山之流。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叹息一声,规劝道:“吕将军且息怒,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吕温候挑了挑眉,双目中怒火,如同喷发的火山一般,正在不断跳跃喷涌,冷声道:“还能有什么误会,若刚刚我不走,恐怕他已经指挥羽林卫和西凉大军与我搏杀了!”

成英光闻言,脸色也是一沉,但他并不是对吕温候有所不悦,而是对文卓有所不悦。

“温侯将军,我定会给你讨一个公道回来!”他斩钉截铁的对着吕温候抱拳说了这样一句话,然后拂袖转身而离。

吕温候深深地看了一眼成英光的背影,心中略微有炉火之光暖了一下,但他的脸色还是很难看。

……

……

来到太师府正厅前,成英光看到文卓正在喂蝶舞红枣粥,一脸讨好而奉承的笑容,就像一条为了博美人一笑,而摇头晃脑的哈巴狗。

成英光不得不蹙着眉头,干咳了几声,心里说不出的厌恶。

文卓的动作僵了僵,蝶舞也是一副羞红了脸的小女儿态,以云袖遮面。

他叹了口气,放下了哪一碗红枣粥,然后转身出了正厅,来到了成英光的身前。

未等文卓开口,成英光便先开口了:“你没有把这女子送给吕温候,你竟然还要与吕温候翻脸,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的语气里,充斥着压抑的怒火,原本文卓在他看来,虽然不算绝顶聪明,但不至于朽木不可雕也。

但如今的情况看来,文卓正在变成一块朽木。

文卓眯了眯眼睛,有些无奈地说:“那吕温候调戏蝶舞,被我逮个正着,我如今不再深究,已经是给足了他脸面。”

成英光闻言,脸色一沉,又气又无奈地说:“糊涂啊,这女子本是王寅先许诺给吕温候的,后又赠予你,不过是想离间你和吕温候,如今你岂不是重了吕温候的计了么?”

文卓蹙了蹙眉头,有些不悦:“蝶舞心中的人是我,我和蝶舞情投意合,就算有先来后到,也应该有成人之美。”

“吕温候,我对他有知遇之恩,如今我和他喜欢一个女子,那女子既然已经从了我,他就不能退让一下?”

“日后,宝马大军,地位金钱,只要我文卓一句话,他会缺么?”

“更何况,将蝶舞让给我,到时候他要天下哪个美人,我都会想办法弄给他!”

成英光眼中隐隐有怒火燃烧,冷笑道:“看来文大人,如今也变成了爱美人不爱江山的风流人物。”

文卓闻言,勃然大怒,呵斥道:“李儒,你不过我一门客,一谋士,如今却对我家事指手画脚,你别欺人太甚!”

“朽木不可雕也!”成英光冷笑着说完这句话,气急败坏的拂袖而离。

文卓也是怒不可遏,看着成英光的背影,目光冷的想要杀人。

但最终,他并没有动手,只是跺了跺脚,回了正厅。

蝶舞眼见文卓归来,又摆出了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说:“刚才,你与李儒大人的话我已经听到了,若是因为我,会让你与吕将军反目成仇,小女子宁愿自刎,以赎其罪。”

文卓叹了口气,说:“你说什么话,那李儒不过一个昏庸老儒,他的话你也能听?就算放弃整个天下,我文卓,也不会放弃你蝶舞!”

他目光中的坚定,宛如实质,就像是一座大山,不可撼动,也绝不会改变!

他的这句话,在正厅外还没有走远的成英光自然听得清清楚楚。

于是,成英光回过头来,看着这太师府威严、雄伟的正厅,似是自嘲地笑了笑,说:“你也活不了几日,从豺狼变成朽木,就因为女人,果然红颜祸水,呵!”

……

……

吕温候正坐在将军府中,喝着冷茶消气,却越想越气。

他自从军开始,征战四方,从无败绩,战功显赫,是被后汉尊为天下战神的存在,何时受过如此大的委屈。

就在这时候,成英光背着行囊踏着淡金色的阳光来到了正厅,冲着吕温候行了一礼。

吕温候顿时心中的怒火被惊讶浇灭,起身相问:“李儒先生要走?”

成英光点了点头,苦笑道:“明主成昏君,我不走,还在这儿说着逆耳的忠言,做那逆臣吗?”

说到这里,他忽然话锋一转,道:“不过,倒是委屈吕将军了。”

吕温候笑了笑,眼中流露出惋惜之色说:“李儒先生一直以来,都是尽忠职守,只是文卓太师,不懂珍惜罢了!”

成英光叹道:“此时的文卓,并非当年的文卓,吕将军,好自为之!”

吕温候点了点头,说:“多谢李儒先生提醒,希望日后,还能与先生再见!”

成英光摆了摆手,转身大笑:“有缘自会相见!”

也必然会相见!

当然,这句话是他在心中补上去的。

吕温候看着成英光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道冷芒,那道冷芒中蕴着无穷无尽的杀意,不是针对成英光,而是针对文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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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六章.通天的台阶

长安城城门口,一间不太起眼的客栈里,伶月正在修行打坐,而姬羽则是站在窗前,负手而立。

如姬羽所说,他们才进入长安城,文卓便盯上了他们,但王寅也没有闲着。

在文卓那些探子到来之前,王寅的人便找上了门,给他们安排的妥妥当当的,而且也基本满意了姬羽的要求。

对于他们的到来,王寅比文卓还要紧张。

就在这时候,姬羽看见了一个背着行囊的谋士策马欲要出城,正是成英光。

他笑了笑,也不知道是对伶月说,还是自言自语道:“看来,猛虎将要咬死腐朽的豺狼了。”

伶月闻言,缓缓睁开了眼,有些不解地看着公子。

姬羽接着说道:“成英光走了!”

伶月想着过往那些恩仇,问:“要不要借机杀了他?”

姬羽摇了摇头,说:“这里是长安,而且那两个人来地灵秘境,肯定别有深意,如若他们此时在长安,我对付成英光,必会闹出大动静,他们反而找我麻烦,我岂不是自求险境?”

“就算他们不找我麻烦,到时不仅会破坏王寅的计划,文卓也必会趁机利用大军对付我们。”

“这里,可是文卓的地盘,我虽然有小望,但也不可能一剑斩尽百万师。”

伶月点了点头,说:“我懂了!”

姬羽没有再说话,而是挑了挑眉头,看着偌大的长安城,心想以后都城定在洛阳好,还是长安好呢?

……

……

芒种,蔚蓝的天空中,挂着一个燃烧的大火球,仿佛要将人间烤化。

一时间,一些修为低下的修道者,利用寒冰灵气特制的冰镇瓜果和饮品,成了大街小巷的热卖。

当然,这个热卖的对象,自然不是那些寒暑不侵,高高在上的修道者,而是那些普通的市井凡人。

然而,在这一天,吕温候来到了王府。

王寅正坐在座位上,喝着一杯清茶,在吕温候跨入远门,走向正厅的时候,他便放下了茶杯,起身相迎。

王寅和吕温候相遇在正厅门口,二人相互行了一个见礼,没有多余的客套话。

他将右手抬了起来,对着吕温候做了一个虚请的手势,跟着吕温候随之入了正厅。

入了正厅后,还是没有多余的客套话,王寅直入主题,说:“今天是,文卓想要再进一步,从太师到相父的日子,到时候,我会亲自去大殿刺杀他!”

吕温候点了点头,说:“你的修为,确实很少有人能够抵挡。”

王寅说:“到时候,他惊慌之下,肯定会叫你护驾。”

吕温候说:“那你得多带几名刺客,文卓这人不简单。”

王寅点了点头,说:“这个简单,到时候你来护驾之时,便可一戟刺死文卓老贼!”

吕温候挑了挑眉,问:“杀死文卓老贼,我便可和蝶舞,携手天涯?”

王寅微微一笑,斩钉截铁地说:“那是自然!”

于是,一场诛杀文卓的密谋,便由此定下了。

……

……

后汉灵帝年间,夏至时分,窃国贼文卓,不甘只居太师之位,自称相父,上朝不拜,可代天子处理朝政,见其人,如见天子。

此大逆不道之名,大逆不道之举,十八路诸侯、天下群雄、民间百姓,人神共愤!

授后汉权剑倚天之日,文卓身穿紫金蟒袍,阔步入殿。

百官跟在其身后,距其七步之外。

无形之中,文卓行的竟然是后汉的天子礼仪。

——朝臣,距天子七步之外。

高而远的台阶,就像一条通天大道。

文卓一步步带着朝臣们登临台阶,就像是在登天道,即将要成为俯视众生的大物那种感觉,很是让人陶醉。

行至道中,他忽然感觉后背发凉,寒意刺骨,只是一瞬间那种生死之间的危机感,便袭上了心头。

凭着多年身为豺狼的感觉,他猛然转身,只见那已经是风中残烛、半只脚踏进棺材里的王寅,竟然是不知何时拔出一只短剑来,刺向了文卓的胸膛。

惊变生,那些朝臣纷纷惊呼着四散而躲,生怕殃及池鱼。

文卓也并非俗辈,双目一凝,两只眼睛绽放出宛若豺狼的凶狠来。

跟着,在那把短剑即将刺到文卓胸口的时候,文卓忽然双手一合,竟是一把夹住了那把短剑,顿时短剑再难进分毫。

他怒瞪着王寅,暴喝道:“老东西,原来你真是居心叵测。”

王寅冷冷一笑,却是一改常态,浑然不惧,说:“你如今把自己的左膀右臂都逼走了,李儒先生对你怎么样,你对他如何?”

“可听说过,一句话叫做,失道者寡助?”

文卓双手忽然松开,紧跟着一拍,那一系列动作完成的极快,于是那短剑在期间只是再进了分毫,便又被一巴掌,给拍停了。

巨大的反震力,让那把短剑发出了剧烈的嗡鸣,如泣如诉。

顿时,王寅连带着那把短剑都被震了开来。

狂风卷玉台,文卓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两只巨大的南瓜锤,此时他的豺狼之姿,完全显露了出来。

就在这时候,四面八方不知从哪里涌出来了数名黑衣人,皆拔剑朝着文卓扑了过去,目露凶光。

王寅身为后汉三朝老臣,官居当今司徒大人,自然有能力,安排这么多刺客进来,而且这些刺客修为都不低。

王寅也不是个软柿子,修为与文卓在伯仲之间。

一时间,文卓陷入了险境。

当那些剑光纵横交错,夹击而来的时候,文卓手中的双锤顿时化作了两道飓风,将那些剑光全部卷入其中。

一时间兵器撞击声不绝于耳,隐约可见如星星点点的小火星四处溅射。

就在这时候,王寅再次刺出了一剑,朝着文卓胸口疾驰而来,一时间剑气如龙。

这是王寅最强的一刺。

他已经是风中残烛,而所激发出来的灵气,无疑就像残烛之上的火焰,火焰越发凶猛,那么残烛的寿命便越短。

王寅如今的力量,所依仗的,不是修为,而是寿命,每增强一份灵气,就多燃烧一分寿命。

风中残烛,烛为寿命,灵气为烛火。

就在那如龙的剑气要接近文卓那肥胖而宽大的身躯的时候,忽然出现了无数寒剑断裂的脆响。

跟着,那些刺客纷纷如同一张毫无重量的麻袋一般,吐血倒飞了出去。

最后,那两道飓风竟然是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合并在了一起,勉强挡住了王寅那一剑。

飓风斩龙,两柄巨大的南瓜锤夹住了那柄直刺而来的短剑,文卓气喘吁吁,满头大汗,脸色一片苍白。

这场突如其来的刺杀,再加上刺客修为的不俗,只是顷刻间,便让即将成为堂堂相父的文卓,逼成了强弩之末,落水之犬。

第一百七十七章.血染玉阶

在这危急时刻,文卓脑海里只想到了那个宛若战神一般,威震四方的身影,于是他仰天长啸,喊出了那个名字“吕温候,还不快来护驾!”

情急之下,他竟然是直接将自己当作了当今天子的身份,喊出了“护驾”这个大逆不道的词语。

就在这时候,一声战马嘶鸣声响了起来,惊了这通天玉阶周围的所有人。

一道赤影,如风驰电掣一般席卷而来。

文卓看着那道疾驰而来的赤影,双目顿时一亮,一张油油的肥脸上,流露出了希望的光彩,就如同一个虔诚的信徒,看到了诸神的降临。

他转过头,看着王寅和那些仍有余力站起来的刺客,放声大笑:“吕将军已至,你们这些乱臣贼子还能翻起什么风浪。”

“明年的今天,就是你们的祭日!”

结果他并没有如愿以偿,看到一张张惊恐无比的脸,反而看到了王寅戏虐的笑容。

紧跟着,他便听到了这样一句话:“乱臣贼子,是你!”

文卓只觉得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吕温候是自己属下的将领,为何当他到来的时候,敌军不仅不慌不忙,反而有恃无恐。

下一刻,吕温候便来到了文卓的身前。

文卓惊慌失措地看着英武不凡,宛若神灵的吕温候,说:“吕将军,快杀了这些乱臣贼子。”

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王寅这些人眼里、嘴角戏虐的笑容更甚,看着他就好像看着一个哗众取宠的小丑。

文卓有些茫然,但心里却升起了一丝浓浓的,不详的预感,他忍不住目光转回了吕温候身上,却见吕温候的笑容很冷,目光也很冷。

“乱臣贼子,是你!”

跟王寅一模一样的话,从吕温候嘴里说出来,却蕴着滔天的杀意和怒意。

在这句话还未说完的时候,方天画戟已经如同闪电一般刺了出来,目标正是文卓的胸口。

文卓大惊失色,没想到最后竟然连吕温候也背叛了自己。

但他曾经是一只豺狼,即使已经腐朽,但实力善存,岂是吕温候如此便能轻而易举的杀死的?

在那方天画戟如闪电一般的戟芒要刺中他胸口的时候,两柄南瓜锤宛如飓风一般朝前挡了过来。

然而,就在这时候方天画戟忽然改变了攻势,朝着文卓胯下而去。

文卓不禁打了个寒颤,两柄南瓜锤卷着飓风向下而挡。

就在这时候,吕温候手中的方天画戟再次改变攻势,如同闪电一般的上挑,这一击,不知比之前的两次进攻,快了多少。

原来,前两次的进攻,只是虚招,最后一击才是必杀之招。

文卓想要提着两柄南瓜锤回防,必然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于是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如闪电一般的戟芒,刺穿了自己的喉咙。

他的瞳孔开始涣散。

他那肥胖的身躯向后倒去。

鲜红而刺目的血从他喉咙中喷涌而出。

在他的眼里,有很多的情绪。

起初是愤怒,紧接着是懊恼,最后是后悔和痛苦。

大概,他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没有听从成英光的话,将那女子送还给吕温候。

爱美人不爱江山的下场,就是失去生命。

吕温候没有再次看文卓一眼,他心心念念的,皆是蝶舞。

不过,他也不是一个纯粹的莽夫。

在拔起方天画戟之后,他跨过了文卓那倒在血泊中,逐渐冰冷的尸首,来到了王寅身边,行礼笑道:“岳丈大人,小婿幸不辱使命!”

王寅显然很是高兴,眉开眼笑道:“吕将军,现在你可是后汉铲除乱臣贼子的大功臣,大英雄啊!”

跟着,那些原本在激斗过程中,不知道躲到哪里的官员,纷纷又从通天玉阶四面八方涌了过来,为吕温候道贺,为王寅道喜。

这一日,后汉权臣文卓被部将吕温候所杀,王寅为首的老臣,开始执掌朝政。

……

……

这世界上,似乎永远不缺夸张的事情。

例如,当天下人知道文卓去世的时候,长安人和洛阳人竟然放起了鞭炮,其喜庆程度,宛如除夕。

而天下群雄和十八路诸侯的目光,再次瞄准了长安。

当然,他们并不是特别想要这座皇城,而是想特别想要那个身披龙袍的傀儡。

得到他,谁行事就可以是名正言顺,谁就可以颠倒是非黑白,以此来获得民心,甚至可以说,谁的势力就是正统。

长安城城门附近的一座客栈里,伶月依然在刻苦修行。

姬羽却是卡着窗外奔走相告、一脸喜庆的长安人,听着那些噼里啪啦,参差不齐的炮竹声,悠然说道:“文卓死了。”

伶月缓缓睁开了双眼,冷冷地说:“既然文卓已死,我想我大概剑心已净,是否该离开了?”

姬羽摇了摇头,说:“长安城,是我们的了。”

伶月怔了怔,有些惊讶,说:“公子,你想要除掉王寅。”

姬羽笑道:“不是我想除掉王寅,而是王寅,想要除掉我们。”

他话音刚落,伶月已经来到了窗前,便看见了长安城皇城内,吕温候正在点兵点将,然后率着百万羽林卫,朝着他们这边赶来。

伶月蹙了蹙眉头,想起王寅这个后汉三朝老臣,忽然觉得有些恶心。

姬羽却是浑然不在意,笑着说:“王寅这个人,也是有豺狼虎豹之心的,他杀文卓,不是为了天下,而是方便他,顶替文卓。”

伶月问:“原来公子早就知道,王寅是一个怎样的人,也知道他让蝶舞来找我学剑不止是为了离间文卓和吕温候,让吕温候杀了文卓,而是想要用美人,控制吕温候?”

姬羽点了点头,不可置否地笑着说:“不错,我是早就知道。”

伶月有些不解,问:“既然公子早就知道,为何还要相助于他,让自己的绊脚石,变得更大一些?”

姬羽眉头一挑,反问道:“可听说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

……

吕温候率大军围了姬羽、伶月所在的这间小小客栈。

长安城的不少百姓,涌在不远处看热闹,心想这又是哪位贵人犯了大事,要被砍头了?

还是新官上任三把火,连王司徒这般好的父母官,也免不了俗,在上位后,便要排除异己?

只是不知道,这排除的又是哪位异己?

大军刚刚形成了完美的包围圈,吕温候还未下令,伶月和姬羽便从客栈内一脸悠闲的走了出来,那模样说不出的潇洒。

吕温候在看到伶月后,眼神有些闪躲,也有些复杂。

而姬羽,则是一脸气定神闲的从容。

未等吕温候开口,他便先开口了:“你确定,你能杀得了我?”

第一百七十八章.宛若穹盖的箭雨

吕温候听着这熟悉的开场白,看着那两条上挑如剑的眉毛,和那张无比自信而生得极美的脸,蹙了蹙眉头,说:“姬羽将军,我本以为你是个光明磊落的英雄,却没想到你也是个如此卑鄙的小人。”

姬羽浅笑反问:“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又关你什么事儿?”

夏风拂动,吹得姬羽的衣袖猎猎作响,说不出的潇洒。

无论是那些羽林卫还是西凉大军,或者是远在不远处那些长安城百姓,能看见那张脸的,皆有些失了神,心中都在想着相同的一句话。

——原来他就是姬羽。

吕温候冷笑,眼里对姬羽英雄惜英雄的钦佩早已经没有,只有说不出的厌恶。

“姬羽将军,你威胁我岳丈,让他用蝶舞离间文卓和我,让我诛杀了文卓,再让我岳丈到时候将长安城双手奉上给你,真是好大的手笔啊!”

“可是,你想过我们会做砧板上的鱼肉,任你宰割么?”

他一边说着,眼中的怒火一边不断的增加着,好像那些话语,就是怒火的干柴,每说一句,便旺盛一分。

伶月闻言,蹙了蹙眉头,脸上浮起了一丝懊恼,紧紧的扣住了剑柄。

若是那王寅在此,恐怕她早已经忍不住用手中的寒剑,斩下了那颠倒是非黑白,诋毁、诬陷公子的小人的脑袋了。

然而,姬羽却是一点儿也不在意,兴许还觉得这些话有些有趣,嘴角的笑容更深了几分,说:“我行事,向来不须向任何人解释,也不想向任何人解释。”

吕温候挑了挑眉,眼中杀意浓烈,说:“姬羽将军,莫不是你以为,你能一剑当住百万师么?”

姬羽问:“你怎么就敢确定,我只是一个人?”

吕温候闻言怔了怔,看向了伶月,神色再次复杂了起来,不过最终他还是闭上了眼睛,大手一挥,下了一道军令。

跟着,包围客栈的大军纷纷改变了阵形。

“嗖!嗖!嗖!”

无数声破空声破空声响起,就像千军万马同时松开了弓弦一般。

然而,也事实如此。

铺天盖地的箭雨,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穹顶,朝着姬羽和伶月落了下来。

其中有多少支普通的箭矢,又有多少支破气箭,都因为数量太过密集,而分不清。

若这时候,姬羽和伶月还能挡下那些箭不死,吕温候和骑兵再发起冲杀,定能打他们个措手不及,不是重创,就是斩杀。

这是很好的战略措施,一波接着一波,即使他是姬羽,即使他有着很多底牌,他也不可能尽数应付过来。

就在骑军开始列阵的时候,城外传来了杂乱的马蹄声、脚步声。

但也并不是杂乱,只是参差不齐,而显得杂乱罢了。

吕温候怔了怔,那是大军赶至的声音。

“快关城门!”

随着吕温候的一声暴喝,城门处和城墙之上那些不知见了何等壮景的士兵,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手忙脚乱的开始关城门布防。

吕温候看见了那壮景,城中的很多人都看见了城外的壮景。

那是如同大海淹没陆地一般庞大的骑军,之后不知道还有着多少步兵。

他看见了,那支军队的将领,正是姬羽属下背着三把刀的那个少年,以及另外几人。

那高挂在大军中,鲜红如血的“楚”字大旗,迎风招展,好生威风。

……

……

就在吕温候暴喝下令,“门”字话音刚落的时候,姬羽右手腕上小望所化的那只镯子,立刻化作了飞剑。

清如秋水的剑光,顷刻间泄了一地。

他没有选择火红的一眉剑,是因为此时的情况,只有用小望,才能够基本应付,因为他还要护住伶月,不让其受伤害。

在小望出现的那一刻,伶月也扣剑出鞘,寒芒卷天雷。

一道清如秋水的剑光冲天而起,一道玄衣飘然而飞。

一道寒芒卷着闪电而起,一道红衣飘然而飞。

两人两剑,面对那铺天盖地,宛如穹盖一般的箭雨,并没有想退避之策,反而迎难而上。

那清如秋水的剑光突然散了开来,不断蔓延,成为了箭雨构成的穹盖之下的一片大海。

跟着,海浪生潮,滔滔不息,那汹涌澎湃、宛如潮水一般的剑光中,不知道蕴着怎样的剑气。

但这同时也是一种巨大的消耗,只是顷刻间,姬羽的脸色已经有些发白。

这大概是姬羽重生以来,将听潮剑法,发挥到最大威力的一次。

伶月仿佛和姬羽心有灵犀一般,瞬间也使出了瑶歌剑法。

在那宛如仙女从九天上传来的飘渺歌声之中,伶月那把佩剑之上的寒芒和雷光忽然大涨,跟着她斩出了那一剑。

那一剑自然不是劈向别处,而是劈向小望的剑光所构成的波涛汹涌的大海。

一时间,剑光形成的大海之上、箭雨形成的穹盖之下,闪烁起无数携带着浓浓剑气的雷光,不断切割着海面。

虽然两招的配合如此的复杂,其实一切只是发生在两息之间。

那大概是吕温候平生仅见的、最壮美的景色了。

他紧紧握住了方天画戟,准备出手干预。

不知为何,在他的心底,总有一种错觉,那就是姬羽和伶月,竟然可能会毫发无损的脱险,那如同穹盖一般的箭雨,并不能对他们造成什么伤害。

就在这时候,长安城城墙处却告急,快要守不住了。

吕温候只觉得有些头疼,扶了扶额,大手一挥,急忙下令道:“支援!”

他当然知道轻重缓急,如果长安城破,还未杀死姬羽,自然是他和王寅都承受不起的损失。

但是如果长安城破了,又杀死姬羽了,那肯定是大赚。

因此所谓的支援,也并非全力支援,更多的主力包括他本人,注意力还是在姬羽和伶月的身上。

只要那宛如穹盖一般的箭雨,没能够杀死姬羽和伶月,他会率大军,发动第二波必杀的攻击。

当然,吕温候清楚姬羽是怎样的实力,因此他并不期待,这宛如穹盖一般的箭雨,就能解决姬羽和伶月。

这样的配合,姬羽曾和人有过,只是那人虽然和伶月很像,但终究在很多方面,强了伶月太多,而配合出来的效果,自然也不可同日而语。

当然,饶是如此,目前配合打出的这一击,解决掉这宛若穹盖一般的箭雨,自然是没问题。

可是下面,还有吕温候和上百万大军,在四面八方,虎视眈眈。

宽阔的长安城街道,已经被士兵挤得水泄不通。

至于那些百姓,早已经不知道在何其远的地方,观看着这边。

当然他们看见了这般肃杀的美景,却也不知道为何而杀,为何要杀,又杀之为何。

第一百七十九章.天上一轻笑

在雷光、波涛汹涌的海面形成的时候,姬羽扬起了手中的小望,顿时那原本散了剑光的小望再次生出了耀眼的光芒。

当然,这次的剑光并没有清如秋水,或者那清如秋水的剑光早已经被那炽热、刺目的火焰给吞没了。

小望直接化作了一条火龙,姬羽挥剑斩大海。

顿时,那火龙随着一道凶猛的剑光跃进了海中。

在火龙跃进海中的那一刻,整个泛着无数雷光的海面燃起了熊熊烈焰,宛如焚世。

这是六龙剑法,虽然没有用出六龙回日之高标的效果,但却让那些大海不断缩小,化作无数水珠,蒸腾向上。

向着那宛如穹盖一般的箭雨而去。

在那些晶莹而透明的水珠中,蕴着丝丝雷电。

那雷电并不怎么明亮,但人们只要看上一眼,便会觉得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吕温候知道,这宛如穹盖般的箭雨,马上就要破了。

他握紧了手中的方天画戟,手心里全是冷汗,他要面对的敌人,是他生平仅见的强大。

这个敌人的名字,叫做姬羽!

就在这时候,一道黑影从天空中滑翔而来,速度之快,宛如疾风闪电。

那道黑影携着三道刀芒,宛如天空下的黑鹰,又宛如一只巨大的蝙蝠。

吕温候知道,那是符邦。

符邦的目标,也正是吕温候。

只是顷刻间,符邦便闯入了大军之中,三把刀尽出,刀花不断席卷,片刻间便有无数士兵倒在了血泊里。

而那些只是被符邦顷刻间激发出来的、狂暴的刀气所误伤的。

他真正的目标,是那赤兔神驹之上,一身戎装的吕温候。

吕温候双目一凝,眉头紧蹙,方天画戟挥舞如龙,也不知道是符邦的三把刀架住了吕温候的方天画戟,还是吕温候的方天画戟,架住了符邦的三把刀。

二人,陷入了势均力敌的僵持。

而吕温候说掌握的,要么就是后汉的羽林卫,要么就是西凉的铁骑。

此时符邦与吕温候陷入僵持,那些士兵也是眼中寒芒闪烁,纷纷提着自己的武器就朝着符邦捅了过来或者刺了过来。

若是他再不做点什么,只是一瞬间就会成为血肉模糊的筛子,或者刺猬。

就在那一瞬间,三把刀飞速旋转了起来。

这时候的符邦就像是一个陀螺,而那三把刀的刀芒,就仿佛一朵正在不断盛开的花儿,花瓣不断绽放然后坠落。

“铿锵!铿锵!铿锵!”

无数兵器碰撞的刺耳声响了起来,火星飞快的生出,无数兵器被斩做了两半,而那些火星由于还未消散,便又生出新的火星。

竟然给人一种,长街生辉的壮景。

就在这时候,天空中出现了无数好看的烟火。

那是无数水珠撕裂宛如穹盖般的箭雨后,爆炸开来的美景。

那些化作雨水、雷电、火焰的剑气在天空中,随着宛如穹盖一般的箭雨不断消散。

无论是破气箭,还是普通的箭矢,都不断的化作了粉屑。

那个烟火绽放,点亮了人间的点,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粉碎机,无论什么东西进去,都会被搅做粉屑,随风而散。

天空中的烟火,和长街的烟火,在交相辉映。

……

……

在长安城战场不远处的一座高楼里,站着两个人。

一个厨子,一个戏子。

二人虽然样貌气度不同,但皆负手而立,眺望着远方战场的情景。

戏子唇角微微上扬,笑道:“此时擒杀姬羽,百分之百的把握,可杀死他。”

厨子闻言,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说:“确实,对付那些密集、铺天盖地的箭雨,便消耗了他太多灵气,而且还有大军和吕温候,你我突然入局,定能杀他个措手不及。”

戏子挑了挑眉问:“一个回合,我和你配合,是否能够将此子杀死?”

厨子沉思了半晌,斩钉截铁吐出了一个字:“能!”

戏子闻言,却是一喜,一脸兴奋而激动地问:“要不,我们现在杀了他?”

厨子刚要点头,忽然在那高远的天穹之上,深厚的云海背后,恍惚间睁开了一双无情的眼睛,跟着两道宛若天地般浩瀚的气息,飘然落下。

厨子和戏子感觉到了那股气息,也察觉到了那人的意思,有些震惊的抬起头来,看向了高远的天穹。

半晌后,他们二人收回了目光,然后彼此对视了一眼,皆摇头叹息了一口气,有些惋惜。

就好像一个布衣,错过了封侯拜将的机会一般。

或者不能说是错过,而是前方有你最想做的事情,而你却无论如何也过不去,有一座高不可攀的大山,挡在了你的身前。

不过只是一瞬,厨子和戏子身上这种颓废便消失不见了。

戏子是最先咧嘴笑起来的,依然是一副兴奋的模样,说:“这一场战斗,如若我们不插手,姬羽肯定是赢定了,我们什么时候,把吕温候带走?”

虽然颓废消失,但厨子情绪并不是很好,于是冷哼道:“某人还在盯着我们呢,到时候不给这后汉前期的天下战神,一个完美而合理的退场,只怕某人又不满意了。”

戏子终于是忍不住,朝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一脸铁青地说:“要不是这里是他的一方天地,要不是老子是几分魂魄,我非撸起袖子和他狠狠打一架,分出个雌雄来。”

“那姬羽也是,就算他有一把神仙剑,老子非得拆了他的骨头,折了他的剑!”

也不知道这是他忍了多久才能发泄出来的怨气,当他咬牙切齿地说完这些话的时候,颇有些不吐不快的味道,心中那才叫一个舒爽。

而他话音刚落,厨子却隐约听见,那高远的苍穹上、深厚的云海里,传来了轻蔑的冷笑。

……

……

长安城城门内,客栈外围。

姬羽、伶月、符邦三人激战吕温候和后汉羽林卫、西凉铁骑相战。

那客栈中的人在大战开始的时候,纷纷化作鸟兽虫鱼四散,能逃多远逃多远。

逃不远的,早已经被战斗的误伤给杀死了。

吕温候的脸上出现了一些古怪的、紫色的图腾,看上去格外妖娆、可怖,宛如妖物。

他的双眸,也从黑白分明的颜色变成了血红色。

若是此时,吕温候这个样子,出现在东华大陆,一些不是极有见识的人看了,肯定会以为他是修行了北冥妖魔的功法,吞了妖丹。

但是姬羽知道,这不是。

神武体中有一种力量,叫做鬼神!

此时的吕温候,变得非常棘手,他的实力上升了可不止一个档次。

就在这时候,长安城城墙再次告急。

吕温候有些火气,但却也不得不派人支援,他的方天画戟挥舞的章法有些急躁,所以显得凌乱。

第一百八十章.你是一个很复杂的人(求订阅!)

于是,本来处于劣势的姬羽、伶月、符邦三人,忽然又占据了上风。

而城门处的支援也显得极其乏力,在“轰隆”一声宛如惊雷般的巨响过后,长安城那朱红色的雄伟城门,瞬间碎成了无数碎片,倒在了地上。

与上次破城时一模一样,只见樊宽拎着一把巨刀立在城门之下,脚踏朱红色大门。

在他身后是韩星、龙贾、夏侯元、白无常四人。

在城破那一刻,姬羽这边的大军如同潮水一般涌了进来,瞬间与吕温候手下的羽林卫和西凉大军相战在了一起。

一时间,羽林卫和西凉铁骑开始倒退。

吕温候手中的方天画戟挥舞招式、速度心浮气躁更胜,更加的毫无章法,一时间竟然是被姬羽、伶月、符邦三人压得死死的。

而韩星、龙贾、夏侯元、白无常、樊宽等人在冲进来后,却也不对其它人发难,偏生加入了姬羽等人的队伍,一起朝着吕温候发起了猛烈的进攻。

以多欺少,吕温候每一个回合,便败下了阵来,急忙策马转身而逃。

赤兔神驹,宛如一道赤影闪电一般蹿了出去。

眼见主帅奔逃,那些羽林卫和西凉铁骑顿时丧失了斗志,也纷纷边打边退。

本来当初文卓在的时候,西凉铁骑和羽林卫的组合,是一个很强悍的存在。

如今吕温候杀了文卓,不仅并州兵马退去了三分之二,西凉大军也走了三分之二,剩下的士兵兵力和战斗力,不过是文卓在时的一半。

……

……

夜幕降临,长安城内街头的灯火与光明,早已经被战火摧毁。

还好入夏已深,星月明亮,也让这长安城算不得有多少光明,也绝非深陷黑暗中。

在那些尸骨如山的尸体上,坐着一个披甲少年,少年一张稚嫩的面容脏兮兮的,上面沾满了无数血污,就像是刚刚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大花猫。

而在他旁边,却坐着一个很是干净的女孩。

女孩背着一把巨大的弓弩,与她那娇小的身躯很不匹配,不过倒也有几分英气。

她的头发是盘起来的,看上去,倒有几分男儿模样,一双眼睛清澈、干净,却也黑白分明。

这少年正是小和尚朱重八,而这女孩正是小乞丐朱重九。

小乞丐想要用衣袖擦去哥哥脸上的血污,却被朱重八一把拉住了抬起来的手,给制止住了,说:“别弄脏了你的衣袖,待会儿我去河边用清水洗洗就好了。”

在他的右手里,杵着一把并不精致,也很是难看的朴刀。

小乞丐怔了怔,低下了脑袋,说:“好吧,可是哥哥,你不继续跟着姬羽将军他们进入皇城了么?”

“就算杀不动敌了,去看看也好啊,我听说皇城好大的,去见见世面,以后我们也不会被人说成是土豹子啊。”

朱重八扬起手,指了指四周那些与自己一般,坐在地上调息修养的战友,说:“姬羽将军以后肯定就把长安当腹地和都城了,战友们都走不动了,我们也别白费力气了,还不如好好休息。”

“以后长安城都是姬羽将军的了,我们还怕参观不着么?”

小乞丐挠了挠脑袋若有所思地说:“也对,以后长安城都是神仙哥哥的了,我们想怎么参观,就怎么参观。”

朱重八宠溺的刮了一下小乞丐的鼻子,然后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他抬头看向了那繁星点点的夜空,观赏着其中的星汉灿烂,却是在想:若要想怎么参观皇城,就怎么参观皇城,除非皇城是我们的。

想到这里,他眉头微挑,竟然开心地笑了起来,咧嘴露出了一口白牙。

……

……

长安城的皇宫,与洛阳的如出一辙,只是看上去年代感和沧桑感更胜一些。

毕竟是先汉旧皇城,为了祭奠先祖和怀着对先祖的敬畏,后汉皇室也一直没有拆过。

此时的王寅,便站在那通天玉阶之上。

他负着手,看着星汉灿烂的夜空,夜风吹得他衣袖猎猎作响,他的面容有些黯淡,脸上的皱纹如同一道道刀痕,是那般的明显。

风中残烛,一个即将入土的老人。

他想起了很多事情,例如当年某个书生秀才,第一次踏进皇宫,走上这通天玉阶的样子,那份紧张和忐忑。

以及后来顺着玉阶平步青云时的心情,以及那些微妙的情绪,如今却是再也生不出来。

当时的他,并不喜欢这些情绪,现在回味起来,竟然如逢甘露。

回忆就像是一杯老酒,入口时苦涩不堪,令人难受,入胃后,却又回味无穷,令人陶醉。

当年,他初次成为先帝托孤重臣,位列司徒的时候,也曾和文卓那日踏上玉阶,将要执掌大权时的心情一样。

随着参差不齐的脚步声,大军如潮水一般拥入,火把照亮了黯淡的皇宫。

这个将要入土的老人,面色平静,看不出悲喜,也没有一丝畏惧,就好像这些大军和将要到来的人,都并非针对他而来。

在光明的尽头,一袭玄衣、生得极美的少年踏着玉阶缓缓前行。

这条玉阶太高太长,又是通往后汉权利的巅峰,于是总给人通天的感觉。

即使是姬羽,在踏上这条玉阶的时候,也有些感慨。

并不是因为他是一个热衷于区区世俗权利的人,而是因为这种感觉,就像他多年前,踏上青山的通天大道一样。

那山道比这玉阶还要高,还要长,但却同样给人一种通天的感觉。

他的手上,依然戴着两只镯子。

他的头上,依然戴着那只精致的黄鹂钗。

王寅看向了他,微微一笑,仿佛他们并不是生死相向的敌人,而像是多年未见的老友。

姬羽来到了王寅身旁,与王寅并肩而立,他并没有急着动手杀死王寅。

王寅是个即将入土的老人,风中残烛,后汉三朝重臣,一定对人间有着一些特殊的想法。

这样的人,应当能和他有些共同语言。

于是,姬羽笑问:“其实,早在你找我,去谈合作的时候,你就已经想好了,这一切,并且想要引我入套,你也知道戏子和厨子的存在。”

王寅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叹了口气说:“谁想到,九霄之外、高高在上的那人,都要护着你,那两位大人物,自然也就无法动手。”

姬羽眼里闪过一丝赞赏,说:“若不是算漏了这一点,恐怕如今要面临生死的人就是我了,不错王寅,老谋深算。”

“不愧为后汉三朝重臣,也不愧活了这么久,城府之深,心思之缜密,倒也算一个人物。”

面对这样的称赞,王寅却是无动于衷,反而别有深意地笑着说:“姬羽,你是一个很复杂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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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一章.今后站在天子身边的人

这句话的意思有很多种,可以说你的身份背景复杂,也可以说你这个人本身很复杂,也可以指其它。

所以,很多人都会听得云里雾里。

此时的夜色皇城,很是寂静,除了风声和火把的燃烧声,便是这通天玉阶之上,两位大人物并肩而立,平心静气的谈话,没有丝毫的敌意,反倒是像多年未见的老友。

这般的平和,倒是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怪怪的。

姬羽挑了挑眉,摸了摸右手腕上那只名叫小望的镯子,感觉着指间那冰凉如秋水般的剑意,多少往事席卷上心头。

万物一剑,一剑万物!

他颇为感慨地看向了高而远的夜空,隐约间和一双无情、俯视众生如蝼蚁的眼睛对了上去,感慨道:“人心,本就复杂。”

王寅有些不解地问:“你为何已经看透了这个局,还要入局,难道就是有恃无恐占着那位九霄之上的人物会帮你,但这样你夺取长安,不过是多此一举。”

姬羽唇角微微上扬,说:“如果我直接夺下长安,岂不是对付了文卓,还要站在文卓的位置上,再对付你,这才是多此一举。”

王寅眼中闪烁起了浓浓的欣赏和敬佩,说:“对局势竟然看得如此透彻,姬羽,你真不像是一个十多岁初出茅庐的少年,所以我说你是一个很复杂的人。”

姬羽想了想,不可置否地笑了笑,说:“一个稚嫩、年轻的外表下,住着一个苍老的灵魂,是什么感觉?”

王寅愣了愣,随即明白了姬羽话里的深意,他想了想,忽然意识到自己下一刻就要死了,那腐朽的生命,并未在权利的巅峰结束,而是在踏上权利的巅峰时,被敌人终结,就像是文卓。

在面临生死之前,很多人开始时是坦然的,等死亡即将降临的时候,却开始恐慌,不安,甚至是想要逃避,求生欲开始暴涨。

此时的王寅开始害怕,即使他的生命已经腐朽,临近死亡,活下去也没有多少岁月,但他还是想活下去,因为人间总是让人留恋。

他低下了头,红了眼眶,又抬起了头,那张写满了沧桑的脸上,挂满了泪水。

王寅颤声道:“我能不能不死?”

那是一张充满了悲伤和恐惧的脸,那是对死亡最真实的情感。

姬羽摇了摇头,笑着问:“你会放过,曾要将你置于死地的敌人么?”

王寅摇了摇头,低下了头去,泣不成声。

他在后汉还没有子嗣,他还没有尝过权利巅峰的味道,他在人间还有很多想做的事情没有做,又怎么舍得去死?

但是,此时又怎能不死?

一道刺目的火红色的剑光照亮了昏暗的皇宫,让一片火把的光明里有一种锦上添花的感觉。

一道鲜血在光明里喷洒,一条腐朽的生命在深夜里终结。

一条通天的玉阶,不知道曾经洒过多少权臣的血,又洒过多少重臣的热血。

一眉剑杀人不沾血,再次变化为剑镯,回到了姬羽的左手腕上。

王寅就这么泪流满面,瞪大了眼睛死去,可能在死的时候,他有很多的不甘心,也有很多的后悔。

但这世界上很多事情,并不是不甘心就能解决的,也没有后悔药可言。

上百万手持火把的将士,站在那通天玉阶之下,看着前一刻刚刚权倾后汉的朝臣,如今已经被他们的将军斩杀于此,神情有些恍惚。

姬羽没有去看那死去的王寅一眼,就好像死去的并不是什么大人物,而只是一只阿猫阿狗。

他负手朝着通天玉阶的尽头走去,就像很多后汉的大人物在阔步走向权利的巅峰时刻一样,那种即将君临天下的感觉,弥漫在每个人的心间。

他们看着负手登高的玄衣少年,心中只有敬佩和膜拜之心。

四周依然昏暗,却是玄衣少年恍惚中却光彩耀人。

他不再只是乱世的军阀,而是正在走向天下雄主的年轻人,一个伟大的君王。

以后,他们也不再是乱世之师,而是名正言顺的王师!

……

……

姬羽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后汉众说纷纭。

灵帝印象里的姬羽,生得极美,武力近神,杀伐果断,是一个文武双全、手握大权的天骄,应当有着非凡的霸气和傲气。

可是当他第一眼见到姬羽的时候,便怔住了。

并不是因为那举世无双的容貌,虽然姬羽比他想象中生得还要美一些。

不同于文卓、王寅之流,即使再怎么伪装,都像是披着羊皮的狼,一张伪善的面容下,藏着一颗豺狼猛虎之心。

后汉姬羽,是一个看上去便让人觉得很是平易近人的人,让人莫名的有一种亲切感。

而且,他和灵帝的年龄,相仿。

灵帝双目中有了神采,凤袍霞冠的女人也不再是那具有成熟的风情万种魅力的袁艺,而换成了一个端庄的女子。

那女子生得也很美,一双丹凤眼很是好看,但却比起当初袁艺更多了端庄优雅。

两位截然不同的女子,是否能走出截然不同的命运?

灵帝打量了姬羽半晌,收回目光,微微一笑,颇有些感慨地说:“原来姬羽将军,还是和传说中不一样。”

姬羽笑了笑说:“陛下不也不是一般人么?传言终不可信,人间之事,大多皆是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更有甚者,眼见都不一定为实。”

灵帝叹了口气,说:“外面来的人,就是不一样。”

姬羽摇了摇头,说:“这句话不对,应该是看过世界的人,不一样。”

灵帝从龙椅上站起身,负手而立,昂起头,那一刻他不再只是一个披着龙袍的傀儡,而是真正的后汉灵帝。

当今天子,一个君临天下的少年,那一刻他所拥有的,是后汉的整个世界。

“今后站在朕身前的人,就是你么?”

如潜龙在渊,一跃冲天,在灵帝表现出这一股气势的时候,星汉灿烂的天空中,那颗黯淡紫微星,忽然明亮了起来。

隐隐之间,包围着紫微星的其余北斗星辰,竟然衔接而成,宛若蛟龙。

头戴黄鹂钗,左右手各戴着一只镯子、飘然若仙的玄衣少年,点了点头挑眉道:“正是孤!”

……

……

那一夜,姬羽与灵帝在深宫里谈了些什么,没有人知道。

只是,那些在宫外守候的大军,和来自西楚尚武阁的少年们,依稀可以听见深宫里时不时传出的爽朗笑声。

这一场谈话自是很愉快,他们可以预见,未来姬羽站在灵帝身旁,权倾天下的样子。

偶尔也有西楚城中城的少年,偶然想起,当他们逐鹿天下,一统后汉的时候,便可以回家了。

想起这个“家”字,不知道多少少年男儿红了眼眶,心中的思乡之情,在清风明月下,泛滥了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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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二章.需要被人捧在手心里的她

然而,当王寅身死道消的消息传入太师府的时候,有人失声痛哭,宛如痛失至亲。

蝶舞,那个跟伶月近乎一模一样的女子,根本不敢相信、或者说不愿意去相信最后竟然是这样的结果。

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怎么最后就成这个样子了呢?

这是两个让人既悲痛,又无法回答的问题。

前些日子,义父还在与她商讨着如何利用吕温候诛杀文卓的事情。

前些日子,义父还在求她将一切的脏水泼到姬羽的身上。

尽管她很是不愿意这般做,因为那个光芒万丈、飘然若仙的玄衣少年,曾经走入过她的心间,在她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

她曾满心愧疚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吹灭了那唯一的光,然后红了眼眶,无声落泪。

然而这些种种情绪,在姬羽杀死她义父王寅的时候,便全都烟消云散了。

取而代之的是,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恨意,那些恨不是纯粹的仇恨,而有些复杂。

于是她提起了剑,准备去找曾经在她心间久住的那个玄衣少年。

就在这时候,吕温候走了进来。

她与那个满眼都是她的、英武、威风八面的少年撞了个满怀,这个少年虽然与姬羽一般,满身光彩,但却没那么让人如痴如醉又可恨。

这是一个坚实可靠的肩膀,这是一个温暖人心的胸怀。

蝶舞有些愧疚,若不是因为她和义父自私的计谋,这个少年本不用落得不忠不义的骂名。

于是,在入了这个怀抱的时候,她没有反抗,而是享受着这份温暖,也情不自禁的红了眼眶。

她是一个女孩,曾经被肮脏的人玷污了身体,她看似古灵精怪,开朗活泼。

可以笑得天真无邪,但她的内心已经伤痕累累,就像一个即将支离破碎的瓷器罐。

这样的女孩,是需要一个把她捧在手心里的男孩的。

吕温候紧紧地搂着蝶舞,仿佛要用尽生命的力气一般,咬牙切齿地说:“姬羽现在正在和灵帝在深宫谈话,我们得快走。”

蝶舞忽然推开了吕温候,抬起那张梨花带雨的脸,问:“你怕了吗?”

吕温候摇了摇头,眉头紧蹙,目光犀利,如世界上最快的刀,也如世界上最锋利的剑,说:“不是怕了,而是知道,留在这里,做莽夫,不仅杀不死姬羽,反而是螳臂当车,自寻死路。”

“既然身负仇恨和责任,就不能轻易的死去,总要做点什么。”

“总要为逝去的,重要的人,做点什么。”

蝶舞怔了怔,总感觉吕温候有些什么不一样了。

很快她便明白了这样的感觉是什么,这个曾经看起来比较稚嫩而简单的男孩,竟然在一夜之间,长大了。

活着的人,总要为逝去的、重要的人,做点什么。

于是,在长安城权利变更的这一夜,有人鲤鱼跃龙门,有人成为了丧家之犬。

……

……

当姬羽斩杀王寅,攻下雍州长安的时候,成为了下一位手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权臣的时候,后汉的天下群雄和十八路诸侯皆有些茫然,甚至可以说是不知所措。

在后汉天下群雄和十八路诸侯的眼里,自然知道姬羽很强,但是他们其实从心底只把姬羽当成吕温候那样的人物。

并不是权臣、王者,而只是一位乱世骁将。

因为在当今后汉,没有哪一位权臣、王者愿意和姬羽这样的人为敌,拥有这样一个深不可测的敌人。

但是当他们一直逃避的东西,变成了不得不面对的东西时,十八路诸侯和天下群雄们的内心痛苦不已,也开始疯狂的寻找对付姬羽的办法。

一时间,姬羽成了压在他们心里的一座,挥之不去。

十八路诸侯、天下群雄,一时间皆愁容满面,忧心忡忡。

尤其是如今割据北方,在形势上即将与姬羽分庭抗礼的袁楚,他很想趁机取并州,但却又害怕招架不住姬羽的进攻和反扑。

就在这时候,一个不速之客,来到了幽州州府。

袁楚看着自己身前,负手挺立的年轻人和那一头斑斓猛虎,怔了怔。

他是见过林启的,当初袁书得到林启的时候,特地来找他,吃了一顿家宴,向他炫耀了一下自己得到了一位不世猛将,而且此人竟然养虎。

而林启见到袁楚的第一句话,却是:“我能帮你对付姬羽。”

袁楚闻言,瞪大了眼睛,有些震惊。

如今姬羽武力还在吕温候之上,已经是后汉当之无愧的第一人,在后汉树立了一个不败的形象,如今有人说他能对付吕温候。

无疑就像,一个人在对市井百姓说,我能将天上的太阳射下来。

袁楚蹙了蹙眉头,一脸严肃的沉声问:“你拿什么证明?”

林启笑了笑,一脸神秘,别有深意地说:“不知道大人可知,我们都是外面来的。”

袁楚没有说话,顿时沉默了。

关于外面的这个说法,民间其实颇有传闻,但很多人都会当作笑谈,若换做以往,他袁楚肯定也是不信的。

但是,如今后汉忽然凭空出现的能人异士变得多了起来,不说这养虎的林启是从哪里钻出来的。

就说姬羽那一帮人里,很多人都是生面孔,无根无源,凭空出现在后汉一般。

林启是一个善于察言观色的人,看着袁楚神情的变化,便明白了袁楚的大部分心思,于是笑了笑接着说:“我和姬羽,皆是楚人,楚人最了解楚人,而且我们是同门师兄弟。”

袁楚闻言,心中那某一缕坚硬不可摧的东西,动摇了。

似乎是心痒,或者说是一座高不可攀的大山。

……

……

袁楚攻取了并州,主帅正是养护人林启。

若是在没有接触林启之前,他并不敢直接如此去冒着与姬羽争锋相对的危险,去猎取一块肥肉,分割一块蛋糕。

但是认识了林启之后,他重新认识了世界,姬羽并不是神。

外面来的人很多,姬羽也不是独有的。

既然不是独有,不是神,那么就可能被击败。

而且林启似乎,对击败姬羽这件事情,有着必胜的信心和把握。

当林启站在并州城头的时候,向西南眺望,凭借着修道者非凡的目力,他看见了一座雄伟而瑰丽的皇城。

那皇城比起新都洛阳来说,有着极具视觉冲击力的年代感,那便是旧都长安了。

姬羽,便在那里!

想着那张生得绝美的脸,想着赤衣到玄衣的种种变化,林启唇角微微上扬:“独孤靖那废物,靠着叔叔独孤观澜获得一个地榜第一,便自以为是。”

“到头来,还不是被你教训了一顿,不过也让你以为,地榜第一之外,其它人皆不足为虑。”

“若不是,本少当初在闭关,这地榜第一,轮得到独孤靖那废物?”

“若不是,你有一把神仙剑,本少抡起袖子,就能捶你三条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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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三章.灵帝期望的意志

徐州,欣欣向荣。

陶老走在大街上,街头巷尾的百姓皆与他打招呼,不是出于恭敬,而是出于那种发自内心的友善。

就好像陶老不仅仅是他们的父母官,还和他们,是多年的老友、街坊。

徐州陶老,是一个没有架子,很是亲民的官员,就像当初姬羽在金县,亲身与民耕,是一样的。

就在这时候,他路过了一个道士的算命摊子。

顿时,也不知道是起了什么邪风,那道士算命摊子桌案上竹筒内的竹签全都散了出来。

一根写有“大凶”二字的竹签落在了陶老的面前。

那两个字很是刺目,陶老看到了,有些犹豫,但只是片刻他便负手继续前行。

当官的很迷信,却又不能迷信。

就在这时候,那算命的道士站起了身,道袍袖子一挥,顿时那些散落在地上的竹签和竹筒全部归位,漫不经心地说:“行人凶煞之气缠身,贫道手中几分道缘,都忍不住要警示先生,先生不停下来问一问这吉凶祸福?”

陶老停住了脚步,转头看向了那算命摊子面前仙风道骨的道士,觉得有些有趣。

那道士身旁,竖着两杆大旗,迎风招展,好生威武。

一杆上面写着“仙人指路”四个大字,笔走龙蛇,苍劲有力。

另一杆上面写着“祸福天定”四个大字,大开大合,磅礴大气。

一缕清风拂面,几分不凡浮上心头。

陶老忍不住,走到了那道士的算命摊子前,打趣道:“你可知道我是谁?”

那道士也有些玄乎,不仅说出了陶老的身份和名字,还说出了陶老的生平、八字和生平事迹。

陶老震惊得无法言语,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

一是这道士把自己调查的很是清楚,二是这道士可能真的是个市井半仙,能掐会算,能占能卜。

于是,抱着警惕的心理,陶老再次问了那道士几个隐蔽性的问题,那道士竟然一一全都答了出来,而且非常准确!

顿时,陶老心中已然有了答案,这道士还真是个半仙。

那么刚刚吉凶祸福,那个大凶的竹签,多半是真的了。

于是,陶老很快冷静了下来,坐到了那神秘道士的对面,一脸严肃地说:“我想听一听,我的吉凶祸福。”

道士捋了捋胡须,悠然笑道:“如今,袁楚割据东北,姬羽割据西北,但凉州还未归姬羽,可那都是迟早的事情。”

“如今大人徐州,亦在北方,就像是在两座大山夹缝中苟且偷生的小蚂蚁。”

“更贴切的来说,就像是两只猛虎之间,苟且偷生,尚得一时平安的小白兔。”

陶老蹙了蹙眉头,一脸凝重地说:“我有刘、关、张三兄弟坐镇,也并非毫无爪牙的小白兔,任人宰割。”

道士闻言,眼里嘴角却是闪过一丝轻蔑的笑容,说:“若刘、关、张三兄弟镇守徐州,还要你个州牧做什么?”

一语惊醒梦中人,陶老恍然大悟,忍不住浑身一颤。

他抬起头来,看着道士那张并不出众的面容,看了半晌,苦笑了起来。

道士却是并不在意,压低了声音接着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若没有足够的能力,要守护自己拥有的东西,不如放手。”

“退一步海阔天空!”

所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莫过于此。

陶老恍然明悟,站起身来,对着算命的道士深深的鞠了一躬,行了一礼,然后掷下十枚铜钱,转身拂袖而离。

在陶老离开后,又有一个年轻人来到了道士的摊子前。

这个年轻人,正是刘玄。

……

……

长安皇宫的御花园中,碧空如洗,阳光明媚,微风不燥。

天子与姬羽正在下棋,姬羽执黑子,天子执白子。

而在天子的身旁,是皇后伏寿在一旁相伴,那是一个极其符合皇后身份气质的好姑娘,少了妩媚,但却别有心机。

可是,这心机,也是为了她身旁这位,身披龙袍,渐渐有了光彩的少年。

至于姬羽身旁,自然是他今生唯一的弟子,小道童多宝。

多宝站在姬羽的身边,看着那棋盘上的两色棋子,颇为认真。

天子执白子,下得是匡复汉室的棋。

姬羽执黑子,下得是逐鹿天下的棋。

黑白两子,纵横交错,走的完全是不同的路,但却杀的不分胜负,分庭抗礼。

姬羽笑了笑说:“陛下身为真龙天子,总有许多过人之处,比如这谋略和格局,就不是一般人能够比的,只是造化弄人,陛下生来时,大权便在他人握。”

“于是,好好的一个天下,便这些人糟蹋了个够,陛下再来接管这个天下,终究有些不如人意啊。”

天子放下了白棋,因为这场杀伐大局,白色棋子终究要输。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被这腐朽的乱世和朝廷蛀虫啃食殆尽的后汉,何止是不如人意,就像一个已经快要支离破碎的陶瓷罐子。

只要一个强有力的外力,就会瞬间崩塌。

于是,他忍不住抬起头来,看向了姬羽,问:“将军,您想要一个怎样的后汉呢?”

在那身披龙袍的天子威严的双目中,闪烁出了期待的神采,他很迫切的需要,姬羽的意志、理想是和他一样的。

这样,后汉,当兴!

姬羽也放下了黑子,站起身来,宠溺地摸了摸多宝的脑袋,看向了那碧空如洗的天空,说:“逐鹿天下,一统乱世!”

身披龙袍的天子怔了怔,有些激动。

姬羽没有回头,但他的声音却如同温和的春风,说:“袁楚拿下了并州,看来是有了底牌和我作对了,多宝,敢不敢去幽州袁府走一趟?”

多宝有些犹豫,然后恭敬的对着姬羽行了一礼,一脸诚挚地说:“师傅,多宝学艺不精,怕去了丢了你的脸面。”

姬羽摆了摆手,说:“不用,带上伶月,你们二人去,约莫得跟袁楚开战了。”

多宝怔了怔,有些不明白,既然要开战,那还去谈个啥?

这时候,灵帝却是纯净微微上扬,说:“你师傅现在是名正言顺的王师,叫你去谈判,则是代表皇家去谈的,袁楚不合作,那就是犯上作乱。”

多宝想了想,想起自己日夜所抄的书籍之中的一个词,问:“人人得而诛之?”

灵帝愣了愣,随即朗声而笑。

姬羽没有说话,只是摸着自己右手腕上那只叫做小望的镯子,冰冷的剑意从指间传递到心头,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

符邦带着、樊宽、夏侯元和大军向姬羽道了别,回了益州。

而需要镇守的地方越来越多,姬羽总感觉手下缺少了一些人才。

但是也有一些人才正在培养中,例如小和尚朱重八。

所以他并不急,人与人之间,很多事情是讲究缘分和一个命数的,缘分不到、命数不到,皆不可强求。

在符邦带着大军离去的那一天,多宝和伶月两人两骑,策马前往幽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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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四章.多宝的一句话(求订阅!)

大暑,最后的夏天就像是人到了末路,所激发出来的力量往往超出常人,因此这段时间是整个夏天最热的一段时间。

各地冰镇瓜果和冰饮达到了最畅销的时日,徐州亦是如此。

然而,此时在徐州州府之中,比起商业竞争的最后激烈阶段,却是一派平和,没有箭弩拔张之势,却拥有着另一种截然不同的争执。

谦逊!

陶老自从听了那算命的道士的话,竟然不知道什么原因,整理了一下家业,准备告老还乡。

但是如今在后汉天下群雄和十八路诸侯眼里,天子落入了姬羽的手中,便已经对姬羽言听计从。

所谓告老还乡这类政治上的事情,送去长安,与其说是禀报给天子,还不如说是禀报给姬羽。

于是,现在的灵帝,只是姬羽手中的灵帝,而不是天下的灵帝。

十八路诸侯和天下群雄,还是喜欢各自为主比较好。

于是,陶老并没有把告老还乡的事情上奏,而是准备叫出徐州印,便就此带着家眷和自己这些年的积蓄、财产就此离去。

做一个田园中人,不再参与这些权利的打打杀杀。

有些东西,你没有能力去碰,失去的便是生命。

然而,当他把徐州印双手交给刘玄,就像托付自己的孩子一般,把徐州托付给刘玄,并且说出了自己告老还乡的事情后。

刘玄却是拒绝了,他诚惶诚恐地看着陶老,叹息道:“唉,陶州牧,你又是何苦如此,我们三兄弟愿意与您和徐州共存亡,你这把偌大的徐州交给我刘玄,我刘玄得之有愧。”

“而且,这传出去,不是说我刘玄,逼迫陶老,方得此徐州吗?到时候天下人怎么看我刘玄,我三兄弟不是得陶老收留,不知如今还是何田地嘞!”

虽然关飞和张翼从没有见过如此模样的刘玄,但在他们眼里,此时的刘玄确实是他们的好大哥,很可爱,很宽仁。

陶老苦涩地说:“若没有你们三兄弟,我徐州早就失守了,区区羸弱之城,我拿着,也不过是白白糟蹋,还不如赠予刘皇叔您,让您匡复汉室。”

刘玄摆了摆手,一脸坚决的模样说:“不可,我刘玄要振兴汉室,跟谁做徐州之主,我刘玄守护谁、帮助谁根本没有多大的关系。”

陶老眼珠子一转,当即朝着刘玄噗通一下欲要跪下去,可还是刘玄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陶老,陶老的双膝方才没能落地。

陶老红着眼眶,看着刘玄,一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模样,说:“刘皇叔,我陶老一把年纪,这几年治理徐州,实在是有心无力。”

“早就想当这个甩手掌管,不干了,而且我一家老小,也不想日日生活在这乱世的权利之争中,早已有隐居山野之心。”

“只是,苦于放不下徐州百姓,苦于无托付之人啊!”

他一番慷慨陈词,说得刘玄心动不已。

当然,也有可能刘玄早已经心动,但为了维持自己宽仁的正义形象,他终于是扶起了陶老,一脸无奈地说道:“既然如此,我刘玄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言罢,他忽然话锋一转,斩钉截铁地说:“不过,我一定不会辜负陶老的希望,让这徐州百姓生灵涂炭!”

陶老闻言欣慰一笑,也不知道是欣慰徐州的未来是交到了一个宽仁的人手里,还是欣慰自己终于将这个烂摊子甩了出去。

……

……

幽州州府,袁楚正在喝茶下棋,而下棋的对象,赫然正是林启。

在他们的旁边,正熟睡着一只斑斓猛虎。

自从袁楚得到林启后,显然消减了许多忧愁,终其原因,不过是因为对姬羽的畏惧少了一些罢了。

就在这时候,两个人忽然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正厅里。

当这二人出现的那一刻,林启挑了挑眉,落下了一颗黑子,那头熟睡的斑斓猛虎也睁开了眼,冷冷地看着这两位不速之客。

之后,袁楚才有些暗自心惊地转过头去,这一看便愣住了。

来的人,正是一袭红衣的伶月和多宝。

未等袁楚开口,林启反而先悠然说道:“红衣剑仙伶月,好久不见。”

伶月蹙了蹙眉头,看向了林启,她一眼便认出了此人。

一个从进入城中城便开始闭关,名字却始终挂在地榜第三的神秘人物。

伶月瞳孔剧烈收缩,并不是因为害怕,或者其它的情绪,而是宛如遇见了天敌。

林启却是不理会伶月那箭弩拔张的样子,反而继续悠然地喝着茶说:“我原本以为,独孤靖那小子,最后会败在你手上,你才是最后的地榜第一。”

“结果没想到横空杀出个姬羽来,天赋近妖,胜了独孤靖,横扫城中城。”

伶月抚摸着佩剑,冷冷一笑,说:“公子再怎么样,也比某些人一直在闭关,躲在某处当乌龟,当有好处的时候,就忽然横空出世,想要浑水摸鱼的好。”

林启眉头微挑,有些不悦说:“若不是姬羽手里有一把神仙剑,他这样的人,我卷起衣袖来能够捶他半条街!”

伶月挑了挑眉,冷笑道:“就凭你?”

这时候,多宝忽然站了出来,扫了一眼林启,又看向了袁楚,一脸淡然地说:“我们是来传话给袁大人的,作为一个部将,不知道上司谈话的时候,你不该插嘴么?”

“还是,你并不是袁大人的部将,而是袁大人的上司?”

这句话,他说得很是微妙,将林启放到了一个很特殊的位置,这个位置很是尴尬。

他本不是袁楚的部将,而是以客卿的身份呆在袁府。

就跟当初,十八路诸侯和天下群雄讨伐文卓,请姬羽来做客卿对付吕温候一样。

但客卿一词,终有个客字,这样一来,来使是找袁楚的,林启还是不该袁楚还在没有说话的时候,自己就已经开始说上了。

此举,大不敬!

袁楚蹙了蹙眉头,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虽然贵为北方名门望族的袁家之主,也曾为后汉天下群雄、十八路诸侯最强的一路,什么样的场面没有见过。

但,现在这样的场面,他还真没有见过。

一时间,场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气氛是真的很尴尬。

而伶月的目光始终都在多宝的身上,当多宝突然踏出一步,开始说话那一刻,她还有点担心多宝别傻里傻气的帮不上自己的芒,反倒成全了外人,让自己难堪。

结果,多宝只是一句话,便让原本傲气十足的林启,下不了台了。

但林启终究是林启,能在那两位大人物手下活命的人,岂会没点儿能屈能伸的能耐和睿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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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五章.教出一个读书人(求订阅!)

于是,他站起身来,冲着袁楚深深的鞠了一躬,一脸歉意的行礼笑道:“袁大人,林启一时冲动,不识礼数,还望袁大人莫放在心上,有错就要认,挨打就要立正,林启愿意受罚。”

袁楚本来也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若多宝不说,他也绝对不会在意。

只是多宝说了出来,终究事关他袁楚的颜面,因此不能不解决,也必须解决。

所以,在林启主动道歉、低头,很是配合的维护了他的颜面,给了他台阶下的时候,他对林启简直满意到了极点。

于是,颇为喜悦地笑着说:“林启将军,一见故人,情绪过激一些,我也能理解。”

他当然不会为难林启,因为现在的林启让他很是满意。

多宝、伶月也并不指望,这一句话就能让袁楚和林启发生什么事端,只是化被动为主动罢了。

这样一来,林启嚣张的气焰,便瞬间被压了下去。

袁楚没有站起身,今日非往昔,他已经不需要对姬羽抱着如同对神灵一般敬畏的态度了。

神灵是没有弱点的,但认识林启后,似乎林启知道了姬羽的弱点,那么姬羽便不再如同神灵一般,坚不可摧,不可战胜,高不可攀。

他只是扬了扬手,嘴角挂起了温和的笑容,说:“代我向你们姬羽将军问好。”

伶月目光转向了多宝,她的确不适合谈判,因为她的性格太过于像一把剑,很直!

多宝并没有看向其它人,反而温和一笑,朝着袁楚行了一个见礼,说:“我师傅很好,就不劳袁大人记挂了。”

如此放低姿态,反倒承认了袁楚的高调?

伶月蹙了蹙眉头,有些不悦。

袁楚倒是觉得很是受用,于是唇角的笑容微微上扬。

结果,还未等袁楚说话,多宝却是接着说道:“不过,我觉得袁大人,却是很不好。”

这句话,有点儿费解,于是在场的人都很是茫然,包括当事人袁楚。

“嗯?”袁楚紧蹙着眉头,一脸不解地看着多宝,仿佛要从那张稚嫩的脸上,看出一朵花来。

多宝的笑容很灿烂,确实像一朵朝阳的花儿,说:“当今乱世,文卓专政,宫廷政变,老奸巨猾的王寅利用离间计,使吕温候杀文卓,欲要手挟天子成为下一位文卓。”

“我师傅为天下而思,为大义而虑,出兵护驾天子,而袁盟主离皇城如此之近,竟然不思护驾,反而趁机掠去并州,下一步是不是要再进攻洛阳,甚至皇城啊?”

伶月深深地看了多宝一眼,几日下来,这小道童倒有了几分公子的神韵。

袁楚蹙了蹙眉头,他原本正自鸣得意这小子很识抬举,将自己捧到了一个合适的位置,结果接下来一句代表皇家的质问话。

便将才刚刚再次上位上风的他,打倒了尘埃里。

欲与天公试比高,但谁能比天高?

虽然皇帝只是个傀儡,但谁也不想背上大逆不道的名号,不然天下诸侯、十八路群雄都会想法设法联合起来,分割掉此人的一切。

不想成为众矢之的,因此就算做着卑鄙无耻、毫无道义可言的事情,还是得说自己师出有名,是为天下,为正义。

于是,袁楚眼珠子一转,如此说道:“姬羽将军是护驾,还是争着去当权臣且两说,而且我出兵并州,也是解救并州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赶走文卓残党。”

多宝笑道:“至于是权臣还是护驾,袁大人可找灵帝陛下说。不过我师傅说了当初按照他与文卓的约定,文卓死后,一切地盘都归我师傅。”

“更何况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师傅要代天子收尽王土,合情合理,还请袁大人,莫要逆天行事。”

这个“天”自然不是指地灵秘境的天,而是指那皇宫之内,身披龙袍的灵帝。

而姬羽代灵帝行事,也可以说是替天行道,因此违逆姬羽,便是逆天行事。

袁楚身在权利斗争中多年,怎么会不明白多宝话里的深意。

于是,他笑了笑说:“文卓、十常侍、大将军何静当初也说过这些话,如今一看,也不过是一权臣尔。”

多宝拂袖,坦然一笑:“这世上,可无后悔药。”

袁楚眯了眯眼睛,说:“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完,又怎么能后悔,就算后悔又有何意义?”

多宝挑了挑眉,然后朝着袁楚行了一礼,说:“既然袁大人一意孤行,那倒是我们叨扰了。”

袁楚长袖一挥,心情不佳,一脸不悦地说:“慢走不送!”

就在这时候,林启却是微眯着眼睛,双目中闪烁出两道锐利的光芒来,如刀似剑。

“袁大人,就这么让他们走了,会不会太便宜了点儿。”

他的声音就像是严冬的冰雪,冷得刺骨。

袁楚顿时眉头紧皱成川字,一脸为难地说:“两军交战,不斩来使。”

结果林启却是摆了摆手,一脸满不在乎的笑容说:“如果是不识礼数,不懂规矩的来使呢?”

袁楚沉默了,他知道林启只是在找一个对伶月和多宝出手的理由。

就在这时候,伶月忽然停下了脚步,扣住了剑柄,冷声问:“什么样的礼数,才算是礼数呢?”

林启指了指自己身前大厅的空地,笑道:“这里是幽州袁府,什么样的礼数,自然是袁大人说了算,你们让袁大人不悦,便是不合礼数。”

袁楚怔了怔,没想到这件事竟然还有如此说法,只是一瞬,他对林启的看法再次有了新的认识。

伶月冷冷一笑,顿时剑意满厅堂。

袁楚有些暗自心惊,早知道这红衣剑仙虽然是一届女流,但剑法超群,很是强悍,但却没想到,竟然恐怖如斯。

林启也微微眯了眯眼睛,伶月的实力,却是很强,但还不够。

那只斑斓猛虎猛然站了起来,只是一声低吟,便震散了几分剑意。

虽然是低吟,但林启知道斑斓猛虎为了震散那区区剑意,已经用了几分力道,于是脸色不太好看。

谁知道,那斑斓猛虎才刚刚吼完,多宝却是拂袖向前一踏,念出了一个字“睡!”

跟着,那斑斓猛虎便化作了乖巧的小猫咪,竟然真的卧倒了下去。

袁楚有些目瞪口呆。

而林启眼中却是绽放出,别样的神采来,意味深长地笑道:“看来这姬羽身上,确实有很多问题,竟然教出了这样一个读书人。”

别的读书人,都只是读出了一肚子墨水来,但是多宝却读出了字里行间的真意来。

也用这些真意,震得猛虎不敢动弹。

东华大陆早有言云,有读书人,能以书中字句,品悟大道真意。

如今林启、伶月都见识到了,而袁楚未听说过,见识到了,因此恍惚觉得自己见到了神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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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六章.一眉剑的火线(求订阅!)

林启眯了眯眼睛,越是出乎意料的东西,越应该就此抹杀,于是他想借机废掉那小道童,至于杀不杀伶月,又是另说。

在这个世界上,被江湖道义而约束的规规矩矩的人,往往都是一些愚蠢的人。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才是王道。

杀掉伶月和小道童,无异于折姬羽的臂膀。

于是他挑眉道,说:“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但来使若主动挑衅,欲要刺杀,又如何能够不斩?”

一句冰冷的话语,落在厅堂里,敲碎了所幽约束,让不符合道义的杀人,也变得名正言顺起来。

袁楚默认了林启的做法,因为他本就是个权臣,是后汉乱世一方军阀,在利益和道义面前,他自然是疡前者。

林启眯了眯眼睛,欲要准备召集府外护府将士,开始一郴边倒的厮杀。

结果就在这时候,一道火红色的飞剑,照亮了原本就很是明亮的厅堂,给人一种锦上添花的感觉。

整个大厅,一片火红,包括那一张张不同神色的脸。

一个身着玄衣、头戴黄鹂钗、右手腕上戴着一只看似普通,却极不普通的镯子的少年,阔步潇洒走入了厅堂。

那把火红色的一眉剑,离他不出十丈。

看着那张生得极美的脸,在火红色的剑光中,就宛如一张神仙的容,;林启和袁楚知道,来的人正是姬羽。

姬羽没有去看袁楚,目光直接落在了林启和那头斑斓猛虎的身上,微微一笑说:“武夫林启,尚武阁一线天林家少主,养虎人,了不起,了不起!”

说到这里,他突然话锋一转,说:“但是,骑虎难下,非吉兆!”

林启蹙了蹙眉头,这句话别有深意,他听懂了。

于是,他扬起了手,化掌为拳,顿时灵气汹涌,如同海潮,凝聚成一个巨大的拳头,朝着姬羽压迫而去。

如若被这一拳砸中,饶是姬羽,也要粉身碎骨。

一拳,可碎山石,可摧城门,可开山谷!

师弟曾言,他最擅长切断,万物皆有薄弱之处,而他最擅长的事情,就是把这些薄弱之处,找到,并一剑切断。

师弟能,他也能!

于是,姬羽双目微微一凝,他向前猛然踏出了一步,一步却是数丈,一步之后又是一步。

而随着他的潇洒踏步,那火红色的一眉剑,竟然疾驰而出,在那灵气逐渐稀缺的空气中,拉出了一道很长,很刺目的火线。

袁楚感觉到了浓浓的杀机,刺骨的寒冷从脚底席卷上心头,他第一次意识到,那座大山,还是如此高不可攀。

因为林启几句话,就认为可以搬动这座大山,实在太过愚蠢。

那道长长的火线,让人看上去的感觉是如此的锋利,仿佛连整个空间都能切割开来一般,而那火红色的一眉剑,更不用说。

剑拳相迎,火红色的一眉剑的剑尖,正好迎上了灵气所化的巨拳中指与无名指骨头之间的薄弱之处,然后刺了进去。

一眉剑虽然与宣是一个地下,一个天上的差距,但是毕竟也是辰月天宗宁惊鸿的佩剑,又能道哪里去。

更何况,姬羽和林启的境界,相差不大。

只是一个短暂的接触,火红色的一眉剑便如同切豆腐一般,切开了那灵气所化的拳头。

灵拳便化作了无数晶莹的粉末,四散在了正厅内稀薄的风里。

一时间,火红色的一眉剑失去了阻碍,直接朝着林启刺了过去,顿时林启扬起了手,电光火石之间,他夹住了一眉剑,用两根指头。

一眉剑在被他夹住的那一刻,还前进了一些,火星四溅。

那只手,仿佛也化作了神兵利器,竟然能与一眉讲碰硬,却毫发无损。

一眉剑,最终在林启凌厉的双目前,咫尺之处,停了下来。

火红色的剑光,将他一双黑色的眼眸,照得一片火红。

林启双指微微一用力,一眉剑发出了一声脆响。

袁楚、伶月、多宝皆是吃了一惊,误以为林启竟然是想用蛮力折断一眉剑。

然而姬羽知道,林启并不会如此意气用事。

果不其然,那一眉剑微微弯曲之后,竟然是发出一声凄厉的靳,弯曲成月牙儿,又弹了回来,直接调转剑头,朝着姬羽疾驰而去。

然而,一眉剑的剑光正在消散,或者可以说,从那把剑火红色的剑光来看,便可以看出了挣扎的味道。

一把会护主的剑,便是好剑。

最终,在一眉剑汹涌而挣扎着的剑意下,那把剑还是偏离了姬羽,插在了他脚旁的地上,剑身进了泥土半截,剑光早已经消散,黯淡无比。

就像一个受了重伤的修道者,或者说是一个迟暮的老人。

落地后的一眉剑,恍惚中发出了一声哀鸣。

林启深深地看了姬羽一眼,说:“你还有一把神仙剑?”

姬羽点了点头。

林启又问:“你那把神仙剑,可以对付我袁府无数高手和将士么?”

“你可以试试。”姬羽一脸平静的摸了摸右手腕上那只叫宣的镯子,顿时一道剑意直刺林启心头,林启顿时脸色大变。

那道剑意刺得他心很疼,那一瞬间,他感觉到了死亡的危险。

那是一把神仙剑,是一把可以要他命的神仙剑。

袁府无数高手和将士,他不知道能不能要了姬羽的命,反正要了他的命,却是足够了。

最终,林启叹了口气,说:“希望再见面,你能别用那把神仙剑,咱们公平公正的对决一次。”

姬羽点了点头说:“只要你公平公正,我自然也会公平公正的和你对决。”

林启点了点头,然后朝着姬羽行了一个楚礼。

姬羽微微一笑,然后拂袖转身,带着多宝、伶月就此离去。

待到姬羽三人走后,袁楚方才松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问:“林将军,刚刚你与姬羽明明只在伯仲之间,我们又占据天时、地利、人和,为何要放他们走?”

林启双目微微一凝,颇有些恼怒地说:“我感受到了那把神仙剑的气息。”

“喔?”袁楚有些不解。

林启叹了口气说:“如若我们要召集袁府的高手和将士,围剿姬羽他们三人,我们绝对会在他们先死!”

袁楚闻言怔了怔,若有所悟。

原来姬羽胆敢孤身前来,是来找他们搏命的。

同归于锯件事情,林启不敢,他袁楚同样也不敢。

虽然他们畏惧死亡的缘由各不相同,但皆做不到姬羽那般狠。

对自己狠,对别人更狠的人,一般都不会是一般人物。

想着这些,袁楚不禁重重地叹了口气,半晌才吐出两个字来:“真狠!”

第一百八十七章.吕温候的去留

幽州袁府的一掣判,姬羽和袁楚的矛盾瞬间激化。

而后汉天下群雄和十八路诸侯,对这样的事情,显然十分的乐见其成,比起亲自去征战四方,搏命取财,他们更喜欢坐山观虎斗,坐收渔翁之利。

踏上返程的归途,姬羽、伶月、多宝三人,并肩策马疾驰在一望无际的旷野之上。

姬羽忽然问道:“伶月,看出来多宝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了么?”

伶月想了想,说:“他似乎对局势有着非凡的洞察力?”

姬羽笑道:“读书破万卷,自然对人情世故也能够明白一些,看透一些。”

伶月点了点头,说:“确实,不过他说话、行事的风格倒是很像你。”

姬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嘛!”

伶月此时忽然想起了什么,不解地问:“他能够读出书中真意,法随言出,也是你特意培养出来的吧?”

姬羽闻言,有些好奇地问:“法随言出,读字出真言,出了个什么水准?”

一时间,多毙些紧张地看向伶月、姬羽,就像一个正在被先生检查功课的书生,战战赫赫,惶恐不安。

伶月却是微微一笑,说:“多宝一个‘睡’字,瞬间让林启的斑斓猛虎,变成了乖巧的小猫咪。”

姬羽闻言,咧嘴一笑,问:“那林启一定气得七窍生烟啰?”

伶月点了点头,唇角的笑意更甚了一些:“是的!”

她是一个性格很像一把剑的人,因此平常笑起来都很冷很冷,如今竟然有了一丝暖意,就像是天地一片冰寒之中,开了一树梨花的那种感觉。

在这时光里,更添了几分惊艳。

姬羽闻言,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那还不错!”

听到这句夸赞,多宝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咧嘴一笑,露出了一口憨厚的大白牙。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迎风策马三骑走,西去长安逢故人。

陶老走后的徐州,一片平静,不仅没有迎来战火的纷争,反而有蒸蒸日上的样子。

与民耕的刘玄,在徐州名声大好,获得了亲民、宽仁的形象,颇得民心,被徐州百姓誉为一代仁主。

只是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整个徐州的人,便从陶老离去的悲伤中脱离了出来,陷入了新任州牧是位正人君子、父母官的欣喜之中。

然而,这一天,来了两人一马,彻底改变了徐州。

这两人,自然是曾经名满天下的战神吕温候,和那根红衣剑仙伶月近乎一模一样的蝶舞。

这一马,自然是神驹赤兔。

当徐州那些守城的士兵,看到手提方天画戟,骑着赤兔神驹,怀抱蝶舞这等佳人的吕温候,纷纷皆是心头一紧。

在后汉如今,最恐怖的人当属那深不可测的姬羽,但第二人,便是这威震四方的吕温候。

吕温候来徐州干什么?

竟然还是一个人来的?

他不会是要以一己之力攻占徐州吧?

要知道刘、关、张三兄弟可是能够压制的,他如此行事,未免也太自大了吧?

一个个问题,接踵而至,不仅浮上了这群守城士兵的心头,也浮上了徐州百姓的心头。

原本享于安乐、欢声酗的徐州人,一个个如临大敌!

这时候,刘、关、张三兄弟策马而出,皆提着兵器。

关飞和张翼二人,看着吕温候,宛如看着生死之敌,很是紧张,双目中蕴满了浓浓的杀意。

吕温候却是没有丝毫敌意,很是淡然地看着刘、关、张三兄弟。

只是,他有些不解,这刘玄为何和以前,竟然有些不一样了,虽然还是那张脸,还是那个人,但有些地方却和以前判若两人。

可究竟是什么地方,吕温候自己却又说不清,道不明。

最终,他只是平静地朝着刘玄行了一个见礼。

而此时,张翼却是怒瞪着吕温候,破口大骂:“好你个不忠不义的小人,如今又来徐州作甚,是想谋取我大哥的徐舟么?”

吕温候淡然一笑,摇了曳说:“若助纣为虐时,忽然回头是岸,诛杀乱臣贼子也算是不忠不义的话,我倒要怀疑,你心帜忠义了。”

张翼欲要与吕温候再争执几句,他的双目中都快喷出火来了。

就在这时候,刘玄扬起了手,制止了愤怒的张翼,笑了笑说:“吕将军,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说着,他冲着吕温候还了一礼。

吕温候笑了笑,说:“我吕某人,助后汉诛杀乱臣贼子,却落得不忠不义的下场,天下诸侯、十八路群雄皆视我为豺狼虎豹、过街老鼠,人人得而诛之。”

“我心寒不已,但听闻刘皇叔深明大义,宽仁无比,特来投奔刘皇叔,希望能够一起为匡复汉室出力,诛杀如今的新权臣姬羽!”

关飞呵斥道:“吾三兄弟欠姬羽将军不知多少大恩情,如今姬羽出兵勤王,你却要颠倒是非黑白,说姬羽将军乃为权臣,信不信我三兄弟手帜兵刃,杀了你这妖言惑众的贼人!”

刘玄再次当了和事佬,一脸老好人的模样,笑着说:“别冲动,二弟,三弟,吕将军也乃后汉一方豪杰,有巩臣,其中必定与姬羽将军有什么误会,我们请吕将军去府中,上佳肴、美酒,好生说清其中误会。”

张翼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怒火,手帜丈八蛇矛都恨不得挥出去,将那吕温候捅成筛子。

结果在他听到刘玄这句话的时候,却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制止住了自己的冲动,眼帜火焰消失了大半。

吕温候对着刘玄抱拳行礼道,说:“刘将军,相信你如此宽仁之人,应该会明察秋毫。”

刘玄点了点头,指了指头上蔚蓝的苍穹,斩钉截铁地说:“不管是谁,只要我刘玄发觉他对汉室图谋不轨,对天下怀有私心,并非救民于水火之中,而是一自私自利的权臣。”

“那么,我刘玄必定会与其分道扬镳,甚至大义灭亲!”

义正言辞的誓言,焕发出了正义的荣光。

关飞和张翼看呆了,他们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刘玄的身上,眼里若有星辰,简直对刘玄崇拜至极。

吕温候点了点头,说:“我相信刘将军所说。”

刘玄笑了笑,对着吕温候做了一个虚请的手势说:“那就有劳吕将军这等后汉英杰、天下的大功臣,进来叙叙旧。”

吕温候微微一笑,应了刘玄之邀请,策马上前,随刘、关、张三兄弟一起进入徐州。

此时。刘玄和吕温候策马并行,而关飞和张翼二人却是跟在其身后。

二人看着吕温候的背影,咬牙切齿,眼睛瞪得如同铜铃一般大小,一副怒不可遏却又不能发泄的憋屈、吃人模样。

第一百八十八章.两个徐州的局面(最近只有两更)

吕温候携着蝶舞来到了徐州,并受到了刘玄的友善接待,极有可能成为徐州的客卿。

这一消息,很快就从各路探子们手里,传到了后汉天下群雄和十八路诸侯的耳中。

一时间,整个后汉,彻底的沸腾了。

那刘、关、张三兄弟,已经是武力接近巅峰之人,如今又来了一个吕温候,这1+1可就了不得了。

当初姬羽能胜刘、关、张三兄弟,也能胜吕温候,可是却不可能胜刘、关、张三兄弟再加上一个吕温候。

如此一来,最后走了狗屎运捡得一个徐州的刘玄,在将领的武力实列,却成为了最高的了。

当然,这种最高只是一部分人的认为,很多人也在讨论,姬羽那边,也不只是有姬羽一位强者,比如如今坐镇益州的符邦。

又比如,那一袭红衣的伶月,还有几名同心少年修道者,虽然不如此二人,但也异常强悍。

于是在一番激烈的争论之下,徐州部将武恋总和,位于后汉第二。

当然,徐州是北方的地盘,因此南方的各路诸侯和天下群雄倒也没什么太大的感觉,反而有种即将坐山观虎斗,坐收渔翁之利的快感。

而真正应该附危机的,是如今的北方两大诸侯,姬羽和袁楚。

姬羽且不说自身实力过硬,也不需要去顾忌突然多了一个吕温候的徐州,就说他对刘、关、张三兄弟的恩情。

那三人,也断然不会与他有争锋相对。

但是袁楚,就很难说了。

很多人都在预想,刘、关、张三兄弟与吕温候联手,吞并袁楚的地盘后,后汉的格局又会是怎样的变化。

而此时的皇城长安,却是一片平静。

御花园中,姬羽和灵帝正在凉亭里品茶。

皇后自然是坐在灵帝的旁边,端庄而优雅。

至于伶月,则是坐在姬羽的旁边,当然在他身后站着的,还有乖巧的多宝。

灵帝有些好奇地看着姬羽问:“一片叶子落在了水里,自此有了茶?”

姬羽点了点头,笑道:“所以,这才是真正的茶。”

灵帝笑道:“万事万物,都是最初的样子最美好。”

姬羽眼中闪过一丝赞赏,说:“正是这个道理。”

灵帝喝了一口杯帜茶,只觉得这是他此生喝过最好喝的茶,于是笑了笑说:“姬羽将军,这一次出征袁楚之后,恐怕得给你加官进爵,有个名正言顺的称号了。”

姬羽挑了挑眉,摇了曳说:“不是进攻袁楚,而是打吕温候。”

灵帝蹙了蹙眉头,有些不解:“吕温候?”

姬羽点了点头,说:“不错,吕温候如今与蝶舞私奔投靠刘、关、张三兄弟,目的就是为了报我杀王寅之仇。”

灵帝终究是个格局不错的睿智少年,姬羽只是如此一说,他便恍然大悟,笑着说:“姬羽将军真是一言惊醒梦中人,刚刚倒是朕着相了。”

“原来,这吕温候怕自己一人不能杀你,想将刘、关、张三兄弟拉下水来,杀你,便多了很大的把握。”

姬羽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说:“确实如此,毕竟吕温候再加上一个刘、关、张三兄弟,便不是1+1那么简单,我会非常棘手。”

灵帝咧嘴一笑,浑然不觉得紧张,说:“看来,你确实是先需要对付徐州。”

姬羽摇了曳,说:“不是徐州,而是吕温候。”

灵帝再次皱起了川字眉,有些不解地问:“这吕温候与徐州,又有和区别?”

姬羽笑了笑说:“自然是有区别的,刘玄想要一个他能掌控的吕温候,吕温候却想要一把能为他所用的刀,陛下你觉得这徐州是一个徐州么?”

灵帝闻言一怔,恍然大悟,喜笑颜开道:“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那将军破徐州后,便加官进爵么?”

姬羽摇了曳,说:“破徐州之后,还有袁楚。”

灵帝想了想,问:“那破袁楚之后,加官进爵。”

姬羽浅笑道:“可!”

跟着灵帝也笑了。

伶月、多宝也都笑了。

不过前者笑得有些冷、淡,后者笑得有些拙。

比起皇城长安的平静祥和,幽州袁府却有些莫名的紧张。

此时的袁楚,心情简直糟糕到了极点,这吕温候何处不去,偏偏跑到了自己大后方、徐州的刘玄那里。

这何止是在自己的身后挂上一把无比锋利的锋刀,这简直是要将自己的要害上顶着一把刀。

林启抚摸着那斑斓猛虎硕大的脑袋,悠然笑道:“袁大人,何须如此忧虑,那吕温候去找刘、关、张三兄弟,多半是为了王寅。”

袁楚忽然停下了焦躁的脚步,一脸焦急地问:“此话怎讲?”

林启眉头微挑,说:“当初王寅虽然是想要蝶舞做伶月的替身,而吸引吕温候和文卓的眼球,却没想到文卓和吕温候竟然同时爱上了蝶舞。”

“可是,姬羽最后却杀了王寅,吕温候既然钟情于蝶舞,蝶舞的杀父之仇,便是吕温候的杀父之仇。”

听到这里,袁楚恍然大悟,喜笑颜开道:“那么这么说来,徐州并不会第一时间对付我们,而是会先对付姬羽?”

林启摇了曳,轻笑一声说:“袁大人莫不是忘了,姬羽对刘、关、张三兄弟,可是有着极大的恩情,刘、关、张三兄弟对姬羽出手,岂不是不忠不义?”

袁楚好歹也是后汉天下群雄和十八路诸侯,曾经排名第一的那一位,如今话都到这个份上了,怎么可能还没有听出个所以然来。

他蹙了蹙眉头,双目微微一挑,说:“原来,徐州不是一个徐州,而是两个徐州啊!”

而作为天下的焦点,万众瞩目的徐州,在这段时间里却发生了无数次的争吵。

归根结底,不过是因为刘、关、张三兄弟和吕温候关于进攻目标的分歧。

就像很多人所分析的那样,刘、关、张三兄弟欠了姬羽太多,如今在这种不明就里的情况下,实力刚刚上升一个档次,就进攻姬羽。

必然会背负很多骂名,不忠不义,成为整个后汉天下的众矢之的。

最终,在无数次争吵之后,在关飞和张翼无数次想用自己手帜兵器,打爆吕温候的项上人头被刘玄以威严的眼神制止之后。

吕温候终于做出了让步,决定先支持刘、关、张三兄弟先攻去州,再从司州调查得姬羽将军的真相。

看姬羽是否真的成为了下一个后汉权臣,吕温候所知道的那些,又究竟是不是实情?

当然刘玄如此帮助、善待吕温候,自然不是因为吕温候是个举世无双的人才,而是因为吕温候的到来,也给刘玄带来了另一些好处。

第一百八十九章.猛虎跃朝阳(只有两更)

比如张文远带着一些文卓、并州旧部的到来和投奔。

一些吕温候的旧部、文卓旧部、并州旧部中对吕温候心怀佩服的人,也纷纷前来投奔益州。

短时间内,益州的力量呈几何倍数增长,就连刘玄,也很是心动和心惊。

虽然这个天下战神已经是过去式的了,但是其号召力,和影响力,还是很厚重的。

对于这样的号召力和影响力,刘玄很满意,也并且很看重,他希望吕温候能够为他所用。

就算现在吕温候还是一只冥顽不化的豺狼,但总有一天,他能够驯服这头豺狼,他有这样的信心。

于是,当吕温候坐镇徐州后,刘玄、张翼、关飞三兄弟,率大军前往前线,准备先夺取豫州。

他们第一时间的动手对象,竟然不是姬羽,而是袁楚。

一些人惊讶了,一些人却是觉得一切都在意料之中,但除了袁楚本人及其势力内的人外,皆是一副幸灾乐祸的嘴脸。

……

……

白露早为霜!

清晨,那些枯黄的野草上结了薄霜,原野上多了几分冷色,也多了几分肃杀。

大军压境,这些肃杀更是锦上添花,压得豫州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但这种黑云压城城欲摧的磅礴气势,随着一个人登上了豫州接徐州的边城城头,很快便烟消云散了。

就像那朝阳升起,化作露水开始滋润大地的薄霜。

这个人正是林启。

而他的身旁,也自然有着一只斑斓猛虎。

林启看着在大军之前,横刀立马的刘、关、张,没有感觉到太大的压力,而是在想要不要斗斗将,自己卷起袖子来个一挑三。

毕竟,当初姬羽可是胜过刘、关、张三兄弟的,自己此时要是没有这么点本事,可就说不过去了,日后还怎么跟姬羽斗?

更别说,自己还在袁楚面前夸下海口,有大把握能胜姬羽。

击败刘、关、张三兄弟,就是击败姬羽的第一步。

于是他转头看向了身旁那一只,与他朝夕相伴了多年的斑斓猛虎。

猛虎感受到了他的意志,他也感受到了猛虎的意志。

于是,他披上了盔甲,像很多年前被丢弃在荒野,孤身一人斗群狼那般,阔步走下了城楼,骑了一匹骏马,单骑出城。

刘玄没想到会遇见林启,他是认识林启的。

所以当他看到林启和那头斑斓猛虎的时候,有些失神。

他又不是真的刘玄,或许他也并不是真正的上官,但是他却认识这位尚武阁一线天林家的少主。

林启没有认出刘玄是谁,因此他的目光倨傲而冷。

大军没有随他出城,但城墙之上站满了弓箭手、弓弩手和守城士兵,都是在震慑敌方的千军万马。

林启看着刘玄,笑了笑说:“可敢斗将?”

刘玄心道:这小子,还是多年前那副脾气,也罢,今天就让你吃点儿小亏,免得在这地灵秘境中,枉丢了性命。

于是,他挑了挑眉头反问道:“有何不敢?”

“那就我一个,”林启先是伸出了一根手指头说,说完他又伸出了三根手指头:“打你们三兄弟三个!”

刘玄怔了怔,心想:傲气倒是长进了不少,不知道本事又有多少精进。

而关飞和张翼,却是仿佛听见了全世界最好笑的笑话一般,哈哈大笑了起来,说:“就凭你,你以为你是第二个姬羽。”

听到“第二个姬羽”这几个字的时候,林启面色微微一沉,双目一凝,看向刘、关、张三兄弟,眼里闪烁起刺骨的寒芒。

那斑斓猛虎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心情,一张凶狠的脸上,浮起了一丝暴怒来,一张虎脸更显狰狞。

林启,很不喜欢“第二个姬羽”这个称呼,这让他感觉到受了极大的侮辱。

你可以用任何词语来骂他或者羞辱他,但是却不可以说他不如姬羽。

怒而杀人是武夫,林启一直不愿意当个武夫,但此时怒火攻心,已经冲散了他的理智,他已经完全成为了一个武夫。

“你会为你所说的话,付出代价的。”林启咬牙切齿地说,那样子还真有点和他所养那头斑斓猛虎有些神似。

关飞和张翼却是对视了一眼,然后再次看向了林启,轻蔑一笑,说:“就凭你?”

就在他们“你”字话音刚落的时候,林启忽然扬起了拳头,朝着关飞、张翼二人砸了过来。

那是极其简洁明了的一拳,所走的直线就像一柄剑那么直,周围的灵气汹涌如同海潮,颇有姬羽发动听潮剑法的气势。

但却比听潮剑法,多了一丝磅礴的毁灭味道。

就好像,这一拳便能够开城、撼山!

这一拳,显然比当初在幽州袁府对付姬羽那一拳还要强上几分。

关飞和张翼自然不敢大意,脸上露出了凝重之色,手中青龙偃月刀和丈八蛇矛,挥舞出了好看的光彩。

然而,林启却是一拳未完,再次挥出一拳,他出拳的速度说不上极快,却也不慢。

拳拳叠加,竟然叠出了无数拳影,就连空气都在不断爆炸开来。

亦或许爆炸开来的,不是空气,而是灵气。

那些噼里啪啦的响声,预示着,林启如此出手,绝非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

关飞、张翼二人联手,竟然有些招架不住那疯狂的拳影,就要他们准备动用自己的杀手锏时,刘玄出手了。

那雌雄双股剑化作了两道刺目的剑芒,朝着林启层出不穷的拳影飞刺而去。

两道刺目的剑芒,并没有姬羽和伶月那般一往无前,所向披靡的锋利,反而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柔和。

但这样的柔和,却伴随着一股浓浓的危险。

忽然,四周空气中的灵气忽然朝着林启席卷而去,在他左手上疯狂凝聚。

就在雌雄双股剑疾驰而来到他面前的时候,他忽然放弃了朝着关飞和张翼疯狂砸出右拳,转而挥舞左拳,朝着那雌雄双股剑砸去。

只是一拳,却胜过之前千万拳。

在那一刻,刘玄才知道,原来一线天林家少主,竟然是个左撇子。

这藏得可真够深的,若不是今日此子失去理智,这秘密不知道要多久才会揭晓呢?

不过,堂堂一线天林家少主,只有这个底牌么?

就在这一刻,刘玄忽然意识到有什么不对,瞳孔剧烈收缩。

那只斑斓猛虎,去了哪里?

不仅刘玄,关飞和张翼,也发现了这个问题。

身后一股寒意袭来,关飞和张翼猛然转身,却看见一只矫健的身影,在朝阳下跃起,那锋利如刀的爪子和一张血盆大口、让人只是看上一眼,便觉得寒意刺骨。

死亡悄然逼近,生死不过一线之间!

第一百九十章.徐州的变化

徐州州府正厅,此时坐在里面摆弄茶具的,并非是刘、关、张三兄弟,而是昔日的天下战神吕温候和与红衣剑仙伶月如出一辙的蝶舞。

吕温候紧蹙着眉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事情,而蝶舞神色焦虑,似乎有些急躁。

最终,她还是说出了内心的那些不耐烦和焦虑:“如今刘、关、张三兄弟,明显一脸不想与姬羽相争的嘴脸。”

“说是什么待证得姬羽是与文卓一般的权臣,便与姬羽一朝散尽恩情,举义旗,伐无道。”

“如今,却先要与袁楚开战,我们反倒成为了他们征战四方,实现野心的工具?”

吕温候抬起头来,看向了蝶舞,一脸犹豫地说:“可是,如果刘玄他们是想先吞并袁楚,然后再与姬羽分庭抗礼?”

“这样,吸取了袁楚的力量,可能会有更大的胜算?”

蝶舞摇了摇头,冷笑道:“如果,他们吞并袁楚后,并不西进攻打姬羽,反而南下呢?”

吕温候闻言,顿时沉默了,这个可能并不是不可能,他也不敢保证刘、关、张三兄弟一定会对姬羽出手。

因为这其间的恩情,实在是难与人说得清。

知遇之恩、护持之恩、提点之恩、救命之恩,四大恩情,皆是举世大恩,他们会对姬羽动手?就连吕温候都没有太大的底气。

蝶舞见吕温候沉默,神色更冷了一些,说:“寄人篱下、自己是客非主,便要受制于人,不能随心而行,那么不如自己来做主?”

吕温候有些惊讶地看着蝶舞,他第一个觉得自己所爱之人,竟然变得如此陌生。

“你是要我,趁机夺取徐州?”

看着吕温候那张原本英武霸气的脸,挤满了惊讶之色,蝶舞却是冷笑一声,说:“难道,你就甘心这样为他们当刀剑,被他们利用,而不想为我义父报仇?”

这样不忠不义的事情,吕温候本不想干的,杀文卓的时候,是替天行道,是大义灭亲,杀丁源是无奈之举。

可是如今,反客为主,占领徐州,便是恩将仇报,日后行走后汉,无疑将成为过街老鼠。

但他看到了,自己最心爱的那个女孩,眼眸里,逐渐涌起的失望。

虽然这个女孩,在逐渐变得他有些陌生了。

但是爱一个人,便是爱她的全部,若是在认识这个女孩后,发觉她原本与自己想象的不一样了,便不爱了,那么这爱并不干净,也不纯粹。

于是,那些爱化作了一把无比锋利的刀,快刀斩乱麻,那些犹豫也尽数被斩去,他抬起头来,斩钉截铁地说:“好,咱们自己做主人,自己听自己的!”

听到这句话,蝶舞脸上的冷色瞬间不见,喜笑颜开。

豫州接徐州前线战场,林启和那头斑斓猛虎正在和刘、关、张三兄弟激战。

刘玄并不敢用出自己的全力,那样难免会让人察觉到不对,因为真刘玄的实力,与他的真实实力有着极大的差距。

因此,在那斑斓猛虎的帮助下,林启成功的做到了和姬羽一样的成绩,压着刘、关、张三兄弟打。

但这远远不够,林启想在所有的事情上,超越姬羽。

就在他双拳猛然蓄力,灵气再次汹涌,拳势如山的时候,一道美丽的烟火直冲天际,然后在天空中绽放,成为了一朵美丽的花儿。

烟火照亮了大地,徐州大军并没有心情欣赏此时的美好。

因为那烟花,是徐州失守的信号弹。

什么人可能绕过豫州攻取了徐州,要么就是江东的孙政,要么就是吕温候。

显然,孙政现在刚刚收复江东,要处理的事情很多,根本没有余力在扩张地盘。

吕温候虽不是豺狼,但却也是猛虎,再加上一个蝶舞不知道会吹什么枕边风,因此吕温候恩将仇报,攻取徐州的机率,还真大。

顾不得其它,徐州若失,刘玄便成了丧家之犬。

于是,他果断雌雄双股剑猛然刺出,企图以磅礴的灵气震碎林启的拳势。

但事实上,他确实做到了,因为张翼暂时拖住了那头斑斓猛虎,关飞手中的青龙偃月刀斩出了一条凶猛的青龙来。

协助他,破去了林启的拳势。

在破去林启拳势的那一刻,刘玄没有念战,直接带着关飞、张翼和徐州的大军,调头就跑。

林启看着刘、关、张三兄弟与徐州大军,仓促、狼狈撤退的身影,并没有继续追击。

他看懂了那一抹烟火的含义,并且刘玄在关键时刻爆发出来的力量,让他有一种熟悉的感觉,那熟悉的感觉正是来自上官府。

他唇角微微上扬,觉得事情真是愈发有趣了起来。

那头斑斓猛虎,舔了舔爪子,抹了抹那张威武的花脸,脸上赫然出现了些许血污,刚刚与刘玄、关飞、张翼的打斗中,它也受了点小伤。

林启宠溺地摸了摸脑袋,心中却是在盘算着,杀了那位上官府的人,会不会有什么麻烦。

豫州与徐州交界处,徐州入口城关。

吕温候和蝶舞并肩站在城池上,扣剑而立的红衣女孩,与伶月近乎神似,让人有些恍惚。

就在这时候,在吕温候、伶月等守城将领视线的尽头,出现了大军的身影,而为首,正是气急败坏的刘、关、张三人。

张文远站在吕温候、蝶舞的旁边,看着大军到来,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由于大军是疾行军,于是刘、关、张三兄弟很快便带着大军来到了城墙之下。

刘玄看着城墙之上,负手而立,意气风发的吕温候,面色平静,心如止水。

而张翼和关飞二人,却是目眦欲裂,眼中火焰跳动,仿佛巴不得化身为豺狼虎豹,扑上城墙,咬死吕温候,饮其血、食其肉。

但对于这些愤怒和杀意,吕温候却是视若无睹,他俯视着刘、关、张三兄弟,和那浩浩荡荡有些风尘仆仆的徐州大军,就像苍穹看着众生蝼蚁一般的那种感觉。

从徐州大军、刘、关、张三兄弟此时的情形来看,可以想象当吕温候在背后捅他们一刀的时候,他们在前线与林启交战时的狼狈。

刘玄没有愤怒,他看着吕温候,只是有些不解,问了这样一个问题:“我待吕将军,如何?”

吕温候诚挚地说:“很好。”

刘玄忽然笑了,问:“既然很好,为什么要在背后捅我们一刀,若不是因为你,豫州是能拿下的?”

吕温候那双英武的双目里,浮起了一丝愧疚,不过只是一瞬,这一丝愧疚便一闪而逝了。

随后,他的双目中只剩下一片冰冷的杀意,斩钉截铁地说:“帮我杀死姬羽,到时候想要夺取后汉,还是逐鹿天下,我都会相助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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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一章.深秋,更加妩媚的青山(求订阅)

顿时,刘玄沉默了,关飞和张翼欲要指着城上那忘恩负义的小人,将其祖宗十八代都骂过来,但却又被刘玄给制止住了。

于是,兄弟二人,皆看着刘玄,有些不解。

但关飞显然要比张翼睿智一些,只是略微沉思了一小会儿,便明白了大哥的深意。

就在这时候,刘玄经过一番沉思之后,再次抬起了头来,看向了那城墙之上,威风八面,负手而立的吕温候,问:“能不能先给我们一些考虑的时间?”

吕温候挑了挑眉,眼中寒芒闪烁,冷笑问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关飞和张翼当即破口大骂,气得浑身颤抖:“你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你还有脸提信任,看俺们今天把不把你这颗不忠不义的脑袋砍下来?”

“我们大哥怎么待你的,你今天行此事,说此话,你的良心被狗吃了么?”

吕温候对于这些叫骂、指责,以及兄弟二人脸上,那怒不可遏的神情、双目中浓烈无比的杀意,视若无睹。

刘玄也有些恼火,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吕温候,心中却是在算计着,如何先投奔姬羽去。

要从徐州改道前往司州,便要先攻取豫州,但豫州有林启镇守,且不说林启能够对付,但他身后还有袁楚无数的火力支援,那样的大军足以碾压他们。

而且他们这些徐州兵马,自然是来之不易,哪里舍得就这么白白牺牲在此地。

说实话,不是这般万不得已的情况,刘玄根本不可能想着去投奔姬羽,毕竟那九皇子太过诡异,万一察觉出他的真实身份来,有些麻烦。

更何况,他心中也有些许傲气,去臣服一个自己并不怎么待见、生死相向的仇人,这让他心里有点磕绊。

可是,他更讨厌吕温候这样反客为主,在背后捅他一刀、阴他的人。

于是,刘玄最终决定,无论如何,也要投奔姬羽去,让吕温候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

可是到底从哪边才能到达司州,见到姬羽,这成了一个严肃的问题。

吕温候看着刘玄犹豫不决的神色,显得极有耐心,可当刘玄心里下了决定的时候,他心里忽然浮起了一丝不详的预感。

……

……

长安皇宫御花园内,深秋时翠绿转金黄,一片金灿灿的植被,竟然也有几分迷人眼。

姬羽和灵帝正在煮酒,小火炉跳动的火焰,比一眉剑火红的剑光黯淡了太多,但却又更温暖无数倍。

在他的身后依然是伶月和多宝,至于灵帝身边,自然还是皇后伏寿。

姬羽笑了笑说:“探子传来情报说吕文恩将仇报夺取了徐州,陛下以为当今局势如何?”

灵帝抿了一口杯中的新酒,略微沉思了一番说:“朕听说过刘玄这个人,宽厚仁义,如今他们攻打豫州未成,反被吕温候恩将仇报,逼入了绝境,他们只有两条路可以走。”

“其一,是委曲求全,求吕温候收留。”

“其二,是转头于你,不过朕猜此时刘玄正在顾忌着很多事情。几次他们要跟着你,你都没有收留,这一次他们估计也没多大底气,你能留下他们。”

姬羽问:“所以,你觉得他们还是会选第一条路?”

灵帝摇了摇头,说:“不,他们宁愿在你这里碰壁,也不愿意去和吕温候同流合污,做对付你的、不忠不义的小人。”

说到这里,他忽然话锋一转:“只是朕不知道姬羽将军,这次会不会收留刘玄等人?”

姬羽叹了口气,说:“怕袁楚突然发难,必须收留刘、关、张三兄弟,才能对付吕温候。”

灵帝怔了怔,才想起来,若是姬羽要对付吕温候,倾巢而出可能拿得下,但是倾巢而出后袁楚突然发难,那么岂不是要腹背受敌?那么姬羽就会陷入未可知的险境。

从这几日,他与姬羽对弈的情况来看,姬羽其实是一个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把自己逼入险境的人,他每一步棋都别有深意,也都有退路。

灵帝挑了挑眉,笑着说:“那就祝姬羽将军,擒吕温候,破袁楚,名震北方,回封护国大将军?”

姬羽微微点头,转头看向了多宝,说:“这次出征吕温候,你就不必跟着去了,你去送书信一封,让符邦带着樊宽、夏侯元和大军,回来驻守长安。”

多宝怔了怔,随即行礼点头,接过了姬羽递过来的腰牌,然后转身离去。

伶月看了看离去的多宝,目光又转向了姬羽,有些不解地问:“那么公子,我们呢?”

姬羽挑了挑眉,知道伶月问的是我们现在需要做什么,于是他笑了笑回答:“当务之急,当然是夺取豫州,迎接刘关张三兄弟的到来。”

灵帝看着姬羽,露出了一个开心的笑容,现在站在他身边的人,确实比以往那些权臣更加可靠。

……

……

深秋时的益州,一片青山里多了几分金黄,染了杂色的青山,没有破坏那种纯粹,反而更加抚媚。

背着三把刀的少年,正在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看着樊宽和夏侯元在州府的小院中切磋。

一人持刀,一人持斧。

不得不说,樊宽的进步是巨大的,他入道比所有人都晚,但短短时间内,竟然已经能和夏侯元打成平手。

但是,每次的生死之战,符邦都乐于樊宽去冲锋陷阵,做前锋,于是每次破城门的皆是樊宽。

因为开山是一本往无前的功法,很是霸道,而前锋这个位置,正适合这样的功法,生死间的磨砺和一往无前,更能让樊宽很好的融入到这本功法中。

让这本功法很适合他,让他也很适合这本功法。

这也是樊宽的境界,为何提升的如此之快的原因。

就在这时候,一个守门的士兵跑了进来,站在门口敲了三下远门,遥遥对着符邦行了一礼,说道:“符邦大人,有一小道童,持着姬羽将军的令牌自称多宝。”

符邦怔了怔,似乎对多宝的到来有些惊讶,不一会儿,他回过神来说:“快去将他请进来!”

那守门的士兵点了点头,然后着重记下了请进来的那个“请”字,于是不敢有丝毫怠慢。

樊宽和夏侯元停止了切磋,气喘吁吁的收回了武器。

略微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樊宽说:“听说吕温候反客为主占了徐州,反将刘玄们逼入了绝境,如今一看多宝来,姬羽将军肯定要有大动作了。”

符邦略微思索了一下,唇角微微上扬,说:“这一次,羽哥肯定是要亲自对付吕温候,而我们的敌人,则是袁楚。”

就在这时候,那守门的士兵,领着多宝,走进了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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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二章.熊掌与鱼翅兼得的方法

多宝的目光先是落在了夏侯元身上,紧接着是樊宽,最后才是符邦。

当他的目光最终落在符邦的身上的时候,他轻轻挽了挽自己的衣袖,朝着符邦行了一礼,温和的笑着,使人如沐春风。

“符邦大人,好久不见,别来无恙!”他的声音很是轻柔,就像是一弯春水压了桃枝。

符邦蹲在台阶上,叼着一根青草,看着多宝,一脸匪气地笑了笑说:“姬羽将军,叫你来,要我带多少兵马,多少部将去?”

“师傅说了,你带上益州所有的主力去。”多宝一脸平静地说

他并不觉得诧异,符邦一直是个很聪明的人,师傅的意思每次他都可以领悟三分之二。

但符邦闻言,却是怔了怔,略微沉思了一会儿,叹了口气,说:“好的,我们明白了。”

这句话的意思很深,多宝没有听懂,实际上在场的人都没有任何人能够听懂。

而樊宽和夏侯元却是想到了另一个问题,微微有些诧异。

益州主力尽数北上,那么这偌大的益州,岂不是要丢给别人了?

多宝看着那二人的神色,知道他们一定有很多话要对符邦说,那些话是关于姬羽的,因此他不能听见。

于是,他很识趣的冲着符邦行了一礼,笑了笑说:“那我在客房,等你们安排?”

符邦点了点头,说:“放心,不会用多长时间。”

多宝闻言,拂袖转身,踏着轻快的步伐离开了小院,随益州州府某位下人,去了客房。

待多宝走后,樊宽便一脸急切的开口了,说:“益州主力如果全部抽调北上的话,如果其它势力来攻取益州,那岂不是要失去益州?”

夏侯元点了点头,附和道:“如此下来,之前的努力,岂不是要白白一场空了?”

符邦站起身来,看着朗朗晴空,感受着秋高气爽,负手而立,叹了口气说:“熊掌与鱼翅,焉可兼得乎?”

夏侯元和樊宽看着符邦背后的两把刀,有些恍惚,这一刻的符邦,竟然无形之中有着无形的王者之气。

这时候,符邦接着说道:“让判官上来,执掌益州,能守则守,若不能守,则弃之,放弃整个益州,得来的便是整个后汉北方,那这样的失去,便是丢了芝麻,捡了西瓜。”

“更何况,羽哥手里,还有当今天子。”

……

……

一道州令,来到了失去芭蕉之后的庐山郡,判官简单的交代了郡守的交接之后,单骑策马前往州府,代为州牧。

那个深秋的夕阳很美,让人恍惚中有人生最后的美景的错觉,就仿佛一个迟暮的老人,却惊艳了时光。

判官看着那枯藤、老树、昏鸦的美景,有一种自己生命走到了尽头的错觉。

当判官来到州府接替益州州牧的时候,符邦、樊宽、夏侯元率领五十万益州精兵,前往长安。

野草萋萋尽枯黄,当夕阳美丽的斜晖洒下来的时候,就仿佛一片金黄生了光辉,格外惊艳。

“鱼翅与熊掌,都想兼得,该如何?”符邦自言自语的问了这样一个奇怪的问题。

樊宽、夏侯元和身后几十万大军皆看着他,不知道该如何言语。

这个问题有些深奥,他们听不懂。

过了一会儿,符邦却又开始自言自语的答了一句:“唯有真小儿女尔!”

然后,放声大笑了起来。

那笑声很是爽朗,却充满了匪气。

……

……

五十万益州精军来到了长安城,却由着樊宽带去长安城羽林卫总指挥使那边报告,然后安排扎营位置。

最终,由符邦和夏侯元两人,两骑策马进入皇宫。

这是符邦和夏侯元第一次到后汉的御书房,但是他们二人,皆没有想到是这样的情景。

当时姬羽和灵帝,并肩负手而立,午后的阳光从御书房外洒了进来,披在了这两个年纪相仿的少年身上。

各有锋芒,就好像两柄截然不同的绝世神剑。

原来那个傀儡皇帝也并不简单。

这是符邦的第一想法,但他还是表现出了极大的恭敬来,因为此时他是臣,而他所面对的二人,皆为君。

灵帝仔细打量了符邦一会儿,咧嘴笑了,露出了一口白牙,温和地说:“果然跟传言一样,比天下匪寇还像匪寇。”

符邦闻言却没有生气,反而挠了挠脑袋,冲着灵帝笑道:“陛下真是过奖了。”

灵帝没有说话,因为符邦是姬羽的属下,该怎么办,该说什么,都应该由姬羽来。

换句话来说,此时应当是姬羽的主场。

姬羽的目光落在了符邦身上,一脸平静地说:“符邦,你可知道我叫你带益州主力北上的原因?”

符邦点了点头,说:“知道了,羽哥你要打吕温候,而要我们守着长安和司州,不被袁楚浑水摸鱼。”

姬羽问:“你会怪我么?”

这句话问得没头没尾,不仅夏侯元,就连灵帝都有些茫然。

符邦却是听懂了,他摇了摇头,说:“不会,想要得到一些东西,总要有付出,有牺牲。”

姬羽有些感慨地说:“可是牺牲的是,很多曾经支持我们的益州百姓,益州将士,以及判官啊!”

符邦咬了咬牙,目光中闪烁着别样的身材,说:“在一些事情,必然的牺牲是不可避免的,羽哥不必太过伤感,死亡并不可怕。”

“可怕的是,死的并没有什么价值。”

不知为何,一旁的夏侯元和灵帝,听着他们的谈话只觉得刺骨的寒冷。

姬羽笑了笑说:“那长安和司州就交给你了?”

符邦左手握拳,横于胸前,目光坚定,斩钉截铁地说:“放心吧,羽哥,若雍州、司州有什么损失,符邦愿意提头来见。”

姬羽微微点了点头,然后转头看向了灵帝,说:“陛下,以后便由此人陪你了,他格局不错,能懂我三分之二的心意,陪陛下下棋、喝茶、煮酒什么的,应当不会让陛下失望。”

灵帝微微一笑,说:“那朕就祝愿姬羽将军能够马到功成,大胜而归,护国大将军的职位,在等着你呢!”

姬羽闻言,也咧嘴笑了:“那就借陛下吉言,愿我能擒吕温候,破袁楚,横扫北方,与陛下一同匡复后汉。”

……

……

豫州州府,林启坐在正厅里,抚摸着虎头,摆弄着桌案上的茶具,也不知道是这些大人物都喜欢饮茶,还是楚人好茶。

高大的良彦站在他的身旁,神色肃穆且恭敬。

肃穆是因为林启是袁楚着重交代过要重视、礼让的人,恭敬是因为林启的实力让他佩服。

良彦沉思了半晌,想起了袁楚交代过的话,说:“林启将军,反正我们都已经欲要和姬羽交恶了,如今吕温候最大的敌人、最想杀死的人也是姬羽,那么我们不如和吕温候结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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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三章.想要杀死一个人的眼神(求订阅!)

林启闻言,把玩着桌案上的茶具,沉思了一会儿,喃喃自语道:“结盟吕温候呐,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如今结盟是最好的选择,但还有一件事情也同样重要。”

两眼有些不解,问:“什么事情,比多一把无比锋利的锋刀,还要重要呢?”

林启想了想说:“刘玄、关飞、张翼这些人,应当是跑去投奔姬羽了,若不拦下他们,姬羽又得三员虎将,那么我们与吕温候结盟的优势,便会大大减弱。”

良彦恍然大悟,说:“那么刘玄、关飞、张翼这些人,是便不能轻易放过了,林启将军,一切就拜托你了。”

林启点了点头,说:“暂时替我看着豫州,我去徐州找吕温候谈一谈。”

良彦咧嘴一笑,神情憨厚,但却目光坚定,宛若磐石,右臂横于胸前,斩钉截铁地说:“请林启将军放心,若徐州有失,我良彦定提项尚人头来见。”

林启站起身,负手看向阳光灿烂的厅外,轻唤了一声:“斑斓!”

跟着,那斑斓猛虎睁开了眼,睡眼朦胧的站起了身,抖了抖身子,发出了一声惊雷般的低吟,然后来到了林启的身旁。

紧跟着,一人一虎一动,便如清风般消失在了客厅里,顺着阳光灿烂而去。

离家时宛若清风,到他乡时只怕便如同烈火。

良彦看着林启的背影,神色有些复杂,心想:难道要养只威猛的宠物,也是凭实力说话?

……

……

少了刘玄的徐州,百姓有些死气沉沉,再也拿不出当年的干劲来。

他们虽然痛恨赶走刘玄的吕温候,但却缺少了拿起兵器执行正义的勇气。

还好,吕温候也不是文卓那般宛若豺狼的官员,不过是一头凶恶的猛虎,对百姓还没有什么压榨之心,刘玄怎么治理的徐州,他便沿用了下来。

以至于,徐州百姓虽然不喜欢甚至讨厌他这个人,也没有真正的做出什么事情来。

但吕温候却是心急如焚,他在打探刘玄的下落。

在刘玄带着关飞、张翼和大军离开后多日没有出现,他便觉得不对劲了,于是一番深思过后,自然猛然想到了那个他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刘玄、关飞、张翼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竟然是想要去投奔姬羽。

于是,吕温候的心情很不好,在他派出张文远前去追查刘玄和大军的下落时,便没有笑过,哪怕蝶舞天天在他的身旁。

但他并不后悔为蝶舞走到这一步,只是痛恨这种局面看不透、摸不着、猜不透,完全不在掌握之中的感觉。

天下战神,那种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锐气,似乎在无形之中,被岁月洗尽。

蝶舞当然也安慰过这个男人,在王寅死后那一刻,她对姬羽一见倾心的喜欢,全都化作了无穷无尽的仇恨。

而她的心里,也在悄然之间,不知不觉之中,重新走进了一个英武无比威震四方的男子,而这个男子正是吕温候。

就在这时候,一人一虎悄然出现在了大厅里。

他们是走进来的,但徐州州府的守卫却没有发现,可以想象他们自然不是一般人。

但吕温候也是仅次于姬羽的强者,于是自然感知到了来的那一人一虎,于是他收敛了自己内心中的情绪,自然而然的抬起了头来。

他看到对方的容貌和那只猛虎后,知道来的人是袁楚当今的客卿,后汉称作养虎人的林启。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起初吕温候的心就仿佛坠上了千斤秤砣一般,飞速下沉,不过只是一瞬间,这千斤秤砣便消失了。

他的心就仿佛长了翅膀,又飞了回来。

因为他知道,来者是善。

一瞬间,几次神色变幻之后,吕温候站起了身来,脸上浮起了和煦的笑容,对着林启行了一个见礼,说道:“早闻养虎人林启将军大名,今日到访寒舍,真是蓬荜生辉啊!”

蝶舞不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人,反而她对这一切看得很是透彻,正如吕温候一样,她知道林启来者是善,于是乖巧的沉默着,没有说什么。

林启也对着吕温候还了一礼,说:“昔日天下战神的威名,林启也是如雷贯耳。”

吕温候闻言,却是有些失神,不一会儿回过神来说:“昔日终究已成过往,既然往事已过去,也不必再提,如今的天下战神,应当是姬羽。”

林启闻言,却是眼眸微冷,不知道为什么,他不喜欢听见别人说姬羽的好。

他又想起了那把神仙剑,于是难免有些愤愤不平,怒道:“若不是因为他有一把神仙剑,我挽起袖子就能捶他三条街。”

吕温候闻言,却是觉得有些可笑,但他没有多说什么,因为此时他需要林启的善意,需要这样的盟友。

不过林启也是个聪明人,只是一瞬间,便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于是当即平稳了心情,歉意地朝着吕温候笑了笑,说:“提起心中厌恶,难免有感而发。”

吕温候摆了摆手,微微一笑说:“无碍,我能理解你此时的心情。”

林启微微点了点头,觉得此时是时候步入正题了,已经扯了这么多的闲话家常,再扯下去,就显得过犹不及了。

于是,他面色一正,说:“吕将军,我今日来,也算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我们都有共同的敌人,姬羽!”

吕温候点了点头,说:“我知道!”

这句“我知道”有些意思,如果说林启的那句话是结盟的意思,那么吕温候这句话便是,我也想与你结盟。

但是,有些话还是要放在明处说出来。

于是,林启说:“既然有共同的敌人,就应该暂时抱团取暖,但比起我们联合起来对付姬羽,现在还有一件事情,更为重要。”

吕温候心中已经有了一点儿底,但他还是抬起头来看着林启,眼中有询问之意。

林启笑了笑,说:“刘玄在你夺取徐州之后,不想与你共同对付姬羽,已然在不知不觉中陷入了绝境,他们只能再去投奔姬羽一试。”

“如果他们投奔了姬羽,无异让姬羽如虎添翼,更增加了我们打败、杀死姬羽的难度?”

吕温候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然后问了这样一个问题:“你为什么想要杀死姬羽,仅仅是因为袁楚即将和姬羽走上对立面么?”

林启笑了,因为这个推测有些好笑,袁楚还不配让他对一个人起杀心。

他如此回答道:“并不是,只是我很不喜欢这个人,很讨厌,很想他不存在在这个世界上,因此我想要杀死他。”

吕温候看着林启那双眼睛,那里面的寒意与杀意几乎快要凝结成了实质,眼中蕴着这样的神情,说想要杀死一个人是不可能说谎的,于是吕温候信了。

第一百九十四章.出最快的剑

豫州接司州的第一城池——银川郡。

寒露的清晨,阳光没有多温暖,晨风微凉,有些冷意。

银川郡的百姓,早起穿了较厚的衣服,准备去田地里干农活,等中午气候稍微热一些,方才解衣,不然寒气入体,难免染了风寒。

他们自然没有修道者那般不惧寒暑的体质,但他们打心眼里,还是崇拜、向往着那个世界。

就像哪只鸟儿不向往天空呢?

守城的士兵有一些修道者,但是他们因为自身根骨问题,修为都不高,但他们却希望在这条通天大道上走得更远,因此自然也就崇拜那些修道者。

就像山下的人,总是崇拜山顶登凌云的人。

于是,当晨曦之中,一道黑色的巨大鸟影从视线的尽头,翱翔而来的时候,城门处所有的人都看向了那道鸟影。

他们不确定来的是不是人,但如果是人,绝对修为不低。

很快,那道鸟影便已经近在咫尺,然后缓缓降落到了地上。

那是一个一身玄衣的少年,头戴一支黄鹂钗,两只手腕上各戴着一支各不相同,很是不凡的镯子。

但这些都不是最终吸引了银川郡郡城入口处所有人目光的原因,而是因为那张脸,那张生得近乎完美的脸,惊艳了整个清晨的时光。

他们此生都没有见过这张好看的脸。

很多人想起了后汉的传闻,猜测到此人可能是姬羽。

但是姬羽不在皇宫里享受杀来的大权,突然出现在这里,干什么?

那些守城的士兵心里升起了一丝不详的预感,但他们那始终都停留在姬羽身上的目光,却有着深深的向往和崇拜。

那是鸟儿对天空的情绪。

那是山下人对山上人的情绪。

那是燕雀对大鹏的向往。

在这样的目光下,姬羽来到了银川郡郡城门口。

那些排队入城、零零散散的人自觉的给姬羽让了道,神情虔诚,宛如恭迎神仙。

他们都知道此人是当今后汉武力第一,站在天子身边的大人物。

灵帝虽然只是傀儡皇帝,被很多人看不起,但那在百姓眼里,终究是真命天子,后汉的皇帝。

在万众瞩目之下,姬羽来到了银川郡郡城的门口,没有再继续前行,而是看着那不太高的城门,负手而立,若有所思。

这个城门,比起长安城的来说,太矮了,只是一剑,就破了。

这剑,自然不是小望,而是一眉。

那守城的将士终于回过了神来,冲着姬羽十分恭敬的行了一礼,说:“见过姬羽将军,但这是在豫州,一切人物都要例行检查,没有特例。”

姬羽微微一笑,目光依旧在那不太高的城门上,说:“都说投桃报李,我也教过很多人这个道理,但如今你们对我恭敬有加,却让我有些为难。”

守城的士兵闻言,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姬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姬羽收回了目光,看向了这些守城的士兵,目光很冷,说:“你们见过最快的剑是什么?”

这个问题他们无法回答,井底之蛙怎么可能看得到井外的风景。

并不是他们不想看,而是他们没有爬出井的本事。

姬羽并不需要他们的回答,于是接着说道:“现在,你们可以看到,此生最快的剑了。”

这句话很冷,比太阳初升时的秋风还要冷上无数倍,让人从脚底感觉到刺骨的寒冷泛上心头。

那些守城的士兵,心里升起了一丝不详的预感。

可是还不等他们有所言语和动作,一道火红色的剑光便照亮了城门。

他们一双双平凡的瞳孔中,被火红色的剑光填满。

一道清冽的剑鸣,响彻在在场每个人的耳里心间,在这空旷之地,拉出了一道长长的火线,仿佛要切割开空气一般。

这是非常惊艳的出剑,看呆了所有的人。

但那些守城的士兵,平凡的瞳孔中,很快惊艳就被惊恐所取代,因为那道很长的火线正是朝着他们切割而来的。

一眉剑疾驰如电。

他们欲要拔出兵器抵挡,求生欲突然涌上心头,可是那一眉剑的速度实在太快,火线延长的速度也同样快。

只是一瞬间,数名守城的士兵便已经喉间出现一道很细很细的血线,然后倒在了血泊里。

那些血就像山泉一般涌了出来,在这清晨有些苍白的阳光下,格外妖娆刺目。

那些瞬间失去生命的士兵,还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便已经倒下。

不是他们的反应太慢,而是一眉剑的速度太快。

这般快的剑,天下又有几人能够接得住,更何况这些士兵的修为,还远远低于姬羽太多。

这是一场压倒性的屠杀,虽然那些士兵对姬羽很恭敬,虽然那些士兵并没有什么罪过,虽然姬羽也并不是与他们有什么仇恨。

但战争本就是罪,战争不问仇恨,只问利益。

他们看守豫州银川郡郡城城门便是错的。

不过,在姬羽身后入城的那些人,却是发出了惊恐的喊叫,不过只是在喊叫发出的那一瞬,他们便压低了声音,不敢再发出一声声响。

这个场面,怎么看都有些滑稽,最怕空气突然的安静。

这并不是说这些人很傻,而是因为在恐惧时候,惊呼喊叫是他们的本能,但下一瞬间,他们便意识到了,喊叫会致命。

于是皆停止了喊叫,还是不能。

人本身就是个矛盾的动物,因此在很多事情面前,他们都很矛盾。

只是顷刻间,守城的人全部都死了,姬羽踏雪前行,没有什么感觉,更别说有什么表情了。

火红色的一眉剑,重新化作了剑镯,回到了姬羽的左手腕上。

就在这时候,远方传来了轻微的震动,无数人鼓起勇气转过了头,在视线的尽头,看见了这样一幅光景。

那是无数的铁骑在枯原上奔驰的情景,拉成了一道长长的线,千军万马,骑军之后不知道还有各种兵种的士兵多少。

大军压境,黑云压城城欲摧。

那些入城的人的内心是惊恐的,灵魂是颤抖的,他们仿佛看见了死神正在向他们招手。

当死亡逼近的时候,那种彻骨的寒冷,是无法用言语来描绘的,他就像是绝望,却比绝望还要恐怖。

就在这时候,希望的光芒照耀了他们。

姬羽的清冷而平淡的声音从城门内传了出来:“诸位放心,我姬羽自逐鹿后汉开始,便没有乱杀无辜,欺凌平民百姓的习惯,如今身为灵帝身侧的人,自然更不会做如此之事。”

“但诸位若要挡我为陛下,扫平四海,杀乱臣贼子,建太平盛世的道,我姬羽甘愿背负骂名,屠一城人,又如何!”

第一百九十五章.乱世光火

入城的百姓看着那渐行渐远,很快便消失在了视线里的玄衣少年的背影,如见神仙,心中之恭敬,简直犹如江海。

当大军尾随而至,纷纷鱼贯入门的时候,那些入城的百姓纷纷站到了一旁,感慨万分。

千军万马入城,烟尘滚滚。

不知道银川郡,今后迎来的,也是否是跟玄衣少年看起来,一般不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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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六章.荒野乱战

银川郡一旦失守,整个豫州的大门便被打开了,失去了门户的豫州,便是打开了阀门的河床。

而姬羽的大军,正是涛涛江水入河床,横扫益州各郡,短短数日时间,整个豫州便丢失了三分之二。

等林启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正和吕温候在追击刘、关、张三兄弟的路上,差点气得七窍生烟,急忙写了封书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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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七章.穷寇莫追

就在他们脑海中浮现起这个名字的时候,一只黑色的巨大鸟影犹如闪电一般掠了过来,与那一眉剑前后皆至。

跟着一道刺目的剑光折转,泛起,斩在了那猛虎的门面上,那猛虎当即发出一声痛叫,倒飞了出去。

然而,饶是如此,却还未停止,在猛虎倒飞出去那一刻,一眉剑和黑影继续疾驰,朝林启那边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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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八章.樊宽的刀

并州接司州边界线,袁家大军百万压境,高耸入云的司州城墙,迎来的仿佛是天穹连绵万里的黑云,其中酝酿的雷电,可否摧城,还是未知数。

而在袁家百万大军的前面,是一个横刀立马的魁梧大汉,大汉面容本就长得有些凶煞,再加上他那条从左额头到右下颚的伤疤,其狰狞的面容更是锦上添花。

这是一个没有颜值,却有着浓浓杀气的男人。

他就是袁家的两大上将,良彦之外的严丑。

严丑修为自是高深,他的目力远超常人,他在那高耸而气派的司州城墙上,看见了一个比他的长相还要凶狠的男子。

若他看起来,是杀人不眨眼的恶人,那人的面容便是全天下最大的匪寇。

都说相由心生,所以严丑可以想象,那个城上负手而立,背着三把刀的少年,绝对不简单,也非善类。

这一战很不好打,但还是得打,丢失了豫州,良彦正在带大军前往和林启、吕温候会合,两边同时施压,方有可能彻底击溃姬羽。

对于严丑这些武将来说,姬羽就是一个难以想象的神话,它就是一座高不可攀的大山,想要搬掉这座山,是近乎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他们还是想搬掉这座山,因为征服自己世界观里最高的山,是一种难以想象的体验。

声东击西,前后夹攻的策略,的确是很好的策略,如此一想,还真有可能搬山。

想到这些,严丑便动力十足。

有人面对神话,因为敬畏,而不敢有什么反抗之心,只有逆来顺受。

而有的人面对神话,虽然敬畏,但他会怀着至高的尊敬,去试图撼动神话,超越神话。

严丑,显然是后者。

站在司州城墙之上的符邦,自然也看到了城下的严丑,也看见了那一张又丑又凶的脸,但他并没有什么感觉。

这世界上,很少有人能让他感到不安和恐惧,除了大秦、东华大陆某些怪物,还有一个深不可测的姬羽外,其它人他皆不放在眼里。

于是,他摸了摸自己背后的三把刀,唇角微微上扬,转头看向了,一旁手持阔刀的樊宽,说:“你去陪他玩玩?”

樊宽挠了挠脑袋,说:“对方修为挺高的,我怕丢了大人的脸。”

符邦咧嘴一笑说:“你我是兄弟,没有谁丢谁的脸,去吧,就当磨砺一下自己。”

樊宽点了点头,然后一脸忠憨的神情里,挤出了几分凶煞。

他提着阔刀,走到了墙头,然后从那高耸的城墙一跃而下,顿时大地都颤抖了一下,脚下的大地龟裂了数寸,一个小小的方寸之内直接下沉了一些。

飞扬的尘土中,严丑正在看着这个高大的、提着阔刀的青年。

此人勇武!

这是严丑对樊宽的第一印象。

但是当他看到樊宽穿的军装的时候,却又蹙了蹙眉头。

这样一个勇武的青年,虽然修为还没有达到一定的程度,不能像一些名将一样驰骋沙场,但总能讨上面的人欢喜。

所以,这样的人无论走到哪里,都不可能是一个区区的亲卫兵,难道这就是姬羽治军的手段,严谨不可见,赏罚也并不分明?

想着这些,严丑不禁觉得有些好奇,于是问道:“你只是一个亲卫兵?”

樊宽点了点头,说:“我尚未立大功,如今只是一入军营便当了符邦大人的亲卫兵,已经有些不合规矩和道理。”

严丑听着这话,先是怔了怔,然后仰头哈哈大笑了起来,说:“你可知道,你这样的人,你这样的修为,在别的地方,应当当什么职务?”

樊宽有些茫然地问你:“当什么?”

严丑眉头微挑,有些得意地说:“至少也得是个前锋,就算不是前锋,也得是个部将或者偏将,而你在这里只是个亲兵,岂不委屈?”

樊宽怔了怔,十分不解地问:“没有功勋,如何当前锋、部将、或者偏将?”

严丑哈哈大笑,说:“没有功勋,但是你有潜力。”

他的笑,并不是在笑严丑的无知,而是一种得意,一种向后生传授自己知道踏上更远的路的喜悦,让自己后背少走弯路的开心。

不过,樊宽听到这里,脸色却是一沉,说:“没有功勋,却因为凭着自己的潜力和价值,就要身居高位,那么别人辛辛苦苦拼了无数生命换来的功勋,岂不廉价。”

“如此赏罚不明,如此军纪不严谨,难怪你们后汉军阀,难以和姬羽将军这些人,相提并论。”

他这句很坦诚的话,无疑戳到了严丑的痛处,他们最不愿意承认的东西,被人搬到了明面上来,一般人都想要杀人灭口。

严丑,他是一般人,于是对樊宽起了杀心。

他面色一沉,手中的长刀顿时扬了起来,在那淡金色的阳光下散发着骇人的冷芒,然后风驰电掣一般,朝着樊宽的脑袋斩去。

马上人斩马下人,自然是有一个高打低的借力好处。

而看着那如同疾风一般席卷而来的刀芒,樊宽却是一点儿也不急,他举起了手中的阔刀,向上狠狠的一撩。

那刀芒很是粗壮,就像一只巨人的胳膊一般。

但它是一道无比锋利,十分冷冽的刀芒。

两刀相撞,一声闷雷般的炸响响彻方圆几里,严丑差点从马上跌落下来,但他还是紧紧的勒住了缰绳,但胯下的战马却是发出了痛苦的嘶鸣。

樊宽直接倒滑了出去,脚下的战靴已经支离破碎,化作了无数粉末散落的到处都是,有些则是被冷风吹走。

而在他与严丑之间,出现了一条很深的划痕,就像是一辆巨大的战车在地上碾压过一般,可以想象刚刚的碰撞之力,是如何的巨大。

或许是因为修为上的差距,樊宽受了一些轻伤,鲜血顺着他的唇角不断滴落。

严丑手中的长刀挥舞了一下,刀尖直指大口大口喘着粗气,阔刀杵在地上的樊宽,由衷的赞赏道:“你很不错!”

不过在说完这句话后,他话锋忽然一转,说:“但可惜,你选错了队伍,所以,我还是要杀了你!”

随着一身暴虐的咆哮,严丑手中的长刀骤然变亮了一些,天地间的灵气朝着他那柄长刀和握刀的右手汹涌而来。

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万川归海一般,这是严丑的杀招。

而樊宽虽然感受到了严丑这一刀可能很强很强,但是他却没有退缩,只是双目一凝,扎了一个蹲步,然后拎起了阔刀,高高的举了起来。

阔刀的刀尖直指天空,他的双手握着阔刀的刀柄,灵气汹涌澎湃,宛如海潮。

一刀破海,似乎曾有人玩过这么一出?

符邦看着城下的情景,若有所思。11

第一百零九章.真小人的三把刀

天地间的灵气汹涌凝聚,全部聚集在了樊宽的刀尖,就好像那是一个凝结的点,这一招似乎跟修道者初期时的聚力手法,有些相同,但又有些不同。

力可以聚一点儿发,很容易,但是灵气要聚一点而发,可就有些难了。

严丑蹙了蹙眉头,神色肃穆,跟着他没有丝毫犹豫,抬脚踏在了马鞍之上,一跃而起,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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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章.他是一个真小人

退到了十丈之外,严丑方才稳住身形,不过他受了极重的伤,只能半跪于地,杵着那柄支离破碎的长刀,一口鲜血喷吐了出来,溅了身前蹦碎的大地一地。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一副弱不禁风、摇摇欲坠的样子,只是一击,严丑便受了重伤。

符邦环抱着双臂,站在樊宽的身前,一席长袍随风而动,三把闪烁着寒芒的刀围绕着他翩翩起舞,那三把刀很是普通,就是很破的砍柴刀而已。

就是因为太过普通,而显得极不普通,就像那只叫做小望的剑镯一般。

严丑看着高昂着脑袋,满脸神采的符邦,说:“你就是姬羽手下三把刀的符邦,果然名不虚传,我真是想不通,为何你们这样的高手和能人,为何会全部聚集在一个人的身旁,而且你们都是少年。”

“他有什么能力,能够统治你们?”

符邦咧嘴一笑,冷声说:“这就是你为何不如吕温候这些人的原因,因为你只是一只井底之蛙,燕雀安知鸿鹄之志,羽哥有些地方,你永远看不到。”

严丑冷笑:“武力一品么?”

符邦摇了摇头,说:“你错了,武力只不过是羽哥的一种手段,你没有跟随在他身边过,怎么会明白他的出众?”

严丑挑了挑眉,说:“若我严丑也能武力一品,自然也能和他一般不一样……”

就在这时候,一个清冷的声音打断了他后面的的话:“世人都和你一般这样想。”

严丑有些惊讶的转过了头,在符邦身侧西北的方向,他看见了一个手持拂尘的小道童,那道童一步数丈,很快便来到了他们的身边。

那是缥缈天道中,缩地成寸的本事。

严丑瞳孔收缩,他知道来的人是谁,当年姬羽与吕温候两败俱伤,护持着一个小道童的事情,已然是后汉皆知。

只是当年手无缚鸡之力的小道童,今天却有些不一样,当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多宝来到了严丑的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严丑,就像上苍在俯视蝼蚁一般,眼神充满了悲悯。

这样的眼神,让严丑很是恼怒,他是堂堂的幽州袁府的上将,何曾受到过这样的目光,这简直是他此生受到过最大的侮辱。

但是多宝并不是在上苍俯视蝼蚁,而是站在井口,看着井底的那只青蛙,觉得有些可怜罢了。

此时,严丑的表现,更加的像那只青蛙,于是多宝的眼神也更加的怜悯。

若是姬羽在此,看到多宝这样的神情,肯定觉得多宝不太适合当修道,反而适合修佛,因为佛家多慈悲嘛!

可惜多宝的眼神越是怜悯,严丑越觉得他是在看一条狗,于是便越生气。

怒而杀人是武夫,严丑正是这样的人。

于是他握住那把濒临支离破碎的长刀的手猛然一用力,竟然是以重伤之躯一跃而起,朝着多宝的脑袋斩了下来。

他此时什么都不想,就想杀了眼前这个胆敢给他平生最大耻辱的小道童。

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小少年。

就在那刀芒接近多宝的时候,多宝却是风轻云淡的扬起手,一掌拍在了那如闪电一般接近的刀芒之上。

顿时“铿锵”一声巨响,刀芒在剧烈的震动中消散,那把长刀之上的裂纹开始迅速蔓延,越来越多逐渐密集,然后蹦碎开来。

化作了无数的金属片,散落在了地上。

严丑呆了,很多人都呆了。

而符邦的双目中,却是绽放出一道明亮的光彩来。

多宝对缥缈天道的领悟很强,导致他此时的境界突飞猛进,就跟姬羽一样,拥有着非武道境界相符合的实力。

严丑看着空荡荡的手,身躯不知道是因为受了重伤还是过于激动而颤抖,他的唇角挂着鲜红无比的血液,看上去有几分刺目。

身后的袁家百万大军,看着自己的主帅的战刀,竟然被一个如此年幼的少年一掌拍碎,震惊无比。

多宝却还是一脸平静,他眼中的悲悯之色渐渐淡去,取而代之,是波澜不惊的冷漠。

“我看你可怜,并不是因为你是一只蝼蚁,或者看不起你的实力,而是我是站在井口的人,而你是蹲在井底的青蛙,难免会流露出悲悯之色来。”

“事实上,你也确实是井底的青蛙,不然不会连我目光里的意思和情绪都没弄懂,便怒而出手。”

他平静的声音清清楚楚的落在了每个人的耳里心间,在那些人的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多宝的语气,很像姬羽。

严丑忍不住看着多宝那张稚嫩的脸,问:“你真是姬羽教出来的?”

多宝点了点头,说:“我有必要骗你么?”

严丑想了想,然后面色肃穆的对着多宝行了一礼,说:“那我倒真是小看姬羽了。”

多宝还了一礼,说:“我只是看不惯你对家师的误解,想要证明一下。”

话音刚落,他朝后踏出一步,眨眼间便来到了符邦的身旁。

符邦的身旁,依旧有三把刀漂浮在他身旁,围绕着他翩翩起舞,就好像三个闪烁着冷芒的小精灵。

严丑看向了符邦,很显然,此时符邦才是对他最大的威胁,也是敌方的统帅。

符邦感受到了严丑的目光,也明白了严丑的意思,他摊了摊手,咧嘴而笑,说:“我有以百万大军,而我只有五十万。”

“我手里的士兵不是能够以一当二的超级精锐,我也不是羽哥,没有信心能够完全胜你,就算是有信心,也有很大的机率是惨胜,所以我不想和你死战。”

“我只想站在城头,守好司州至于前线的事情,交给羽哥就好了。他手里有兵有将,而我手里可没有多少兵马和部将。”

他很是坦诚地说出了心里话,但他嘴角的笑容,却比一头老狐狸还要奸诈。

严丑怔了怔,唇角浮起一丝冷笑,说:“本来你拼命我还有点害怕,因为如果你跟我拼命,我就算下令大军进攻,你也有可能在大军马踏司州之前击杀我,可是如今你竟然如此坦诚。”

“既然你不想拼命想要退,我又如何会让你全身而退?”

符邦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你还是不太了解我,我是一个真小人,怎么可能冒险跟你拼命,而且你根本不可能留得住我,无论如何我都会全身而退的。”

“是吗?”严丑挑了挑眉,眼里闪过一丝戏虐,跟着他大手一挥,下令道:“弓箭手、箭弩兵破气箭准备,骑兵列阵冲锋,刀斧手准备后续支援!”

符邦见状,却是摇了摇头,就像看白痴一般看着严丑说:“真是浪费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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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一章.像苍鹰一样翱翔

“气”字才刚刚出口,他忽然一步朝后退去,然后一把提起樊宽,便飘飞了出去,速度之快,简直让人反应不及。

但严丑还是没有放弃,让百万大军,继续进攻。

就在这时候,符邦身旁的三把刀迅速旋转起来,成了三把不太好看的花,那些花正是三把刀旋转带动刀芒而生成的。

成千上万的破气箭升向了天空,然后又从天空坠落了下来,就像是大雨倾盆而下,而要用三把刀作雨伞,拦租些比雨滴更加厉骇万倍的破气箭,显然是一件极有难度的事情。

就如同,徒手摘星月一般。

但是符邦一点儿也不担心,他只是淡然一笑问:“多宝,你自己顾好你自己,我不能同时护住两个人。”

多宝咧嘴一笑答:“没事儿,再怎么说,我也不会丢师傅的脸。”

对话刚刚结束,符邦的那三把刀便飞速旋转,然后反调转了刀尖向上,那三朵巨大的刀花绽放的更加动人了。

符邦和樊宽的头上,三朵冷冽的刀花正在旋转绽放,护住了他们的头顶。

而小道童多宝,不知何时从手里摸出了一片青叶来,青叶随风飘舞,升向了天空,在他头顶某一个点消散,就宛如一片叶子沉到了水里一般。

顿时,天地间的灵气朝他头顶不断汇聚,然后凝结成了一把无形的伞,护住了他。

铺天盖地的箭雨落了下来,就好像大雨倾盆要将这三人淋成落汤鸡一般,但是符邦他们知道,若他们挡不住,可就不只是落汤鸡这么简单了,而是刺猬,三只浑身是血的刺猬。

严丑唇角葛了开心的笑容,在他看来符邦他们三人不可能全部挡下那些如雨的箭,多宝和符邦都很强,但那些箭可全都是破气箭。

而且,他们还要护着一个此时已经是废人、累赘的樊宽。

严丑想了想,觉得若此时是自己,应当抛弃这个累赘,然后再为这个累赘报仇,同生共死是最蠢的情义。

活着的人,不必与将死的人一起赴死,而是要为了那即将死去的人,继续完成他未完成的事情,才是明智之举。

然而下一刻,他便失了神。

在那些密集的箭雨疯狂落下的时候,符邦头上的三朵刀花彻底爆炸了开来,但也并非消散,就像是花绽放到了极点,那些花瓣拼命伸张开来的时候。

三朵刀花完美的护住了符邦和樊宽,那些箭雨落在了刀花上,企图撕裂洞穿那三朵冷芒凝结而成的花,却又被那锋利、旋转着的花瓣迅速搅碎。

而多宝的头顶仿佛成了一个巨大的湖泊,那些箭雨落下来便如同沉入了江猴,泡都没有冒一下,便消失不见了。

严丑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幕,这世界上有很多修行者不惧破气箭的存在,但这样的修行者又有几人?

更何况符邦和多宝并不是不惧怕破气箭,而是他们的手段已经达到了某种可怕的程度,就像是一座难以撼动的大山。

这样的大山压在了严丑的心头,严丑自然不好受。

不过只是下一瞬间,他便想起了符邦之前说好时那老狐狸一般的笑容,也想起了符邦自称真小人这件事情。

他恍然大悟,如梦初醒,急忙下令道:“停止进攻!”

顿时,百万大军的目光都看向了他,有些不明所以。

严丑气急败坏地看着已经快到司州城下平安无事的符邦、多宝和樊宽,脸色一片铁青,冷声道:“他有把握全身而退,只是想激怒我们,把破气箭浪费在他们三人身上,让我们白白浪费无数军。”

“我们的军是用来攻破司州的,是用来杀的,不是来对付这三人的。”

随着严丑这一句话,百万大军恍然大悟,想起刚刚符邦以退为进的一句话,不由得心底发寒。

此人真是好生不简单!

严丑却是面无表情,看着一跃而起,宛如三只腾空而起的大鸟,回到司州城头的符邦三人,冷笑道:“你说你是真小人,真小人没有忠义,你的才能很适合自立门户,不知道你会不会背叛姬羽?”

而那三只腾空而起的鸟,有一只有些丑,那一只真是受伤的樊宽。

之所以有些丑,是因为樊宽是被符邦提上城头的。

豫州城头,乌云密闭,没有阳光,阴风阵阵。

姬羽看着数里外那一大片营帐,和那营帐中高挂着的“吕”字大旗,神色平静,就像是深广的大海不起一丝波澜。

伶月、韩星、龙贾、白无常四人站在他的左侧,刘、关、张三兄弟站在他的右侧。

一番沉思过后,伶月最终还是忍不椎道:“袁楚派了严丑率百万大军进攻司州,如今形势严峻,符邦无法以五十万大军击溃百万大军,只能死守,我们可能要速战速决,否则严丑那边再多些兵马,我怕符邦有麻烦。”

姬羽点了点头,说:“速战速决没问题,刘玄以为,此时出战,如何?”

刘玄怔了怔,没有想到姬羽竟然会在此时问他这样一个问题,于是他很认真地想了想说:“我们的实力在吕温候之上,可战!”

姬羽笑了笑说:“那就刘玄你们三兄弟随我出战,这边一半人随我出战,其余人留守,我们主动进攻,看一看吕温候那边的战力。”

无论是左边的伶月四人,还是右边的刘、关、张三兄弟,皆对着姬羽行了一礼。

跟着姬羽左手腕上火红色的巾随着一声清冽的靳,瞬间化作了一眉剑,火红色的剑光照亮了姬羽身旁每个人的容颜。

“出战!”

随着姬羽的一声令下,火红的一眉剑扬起,在天光下熠熠生辉,宛如城上骄阳。

跟着刘、关、张三兄弟、伶月、韩星纷纷转身下楼,没一会儿,便策马率千军万马而出城,策马奔腾于野,烟尘滚滚。

而姬羽则是手持一眉剑,目光冷冽如剑,一跃而起,身姿无比优美,就像一只矫健的苍鹰扇动翅膀起飞,扑向天空一般。

来到空中,他开始迅速翱翔,化作了一道黑色的巨大鸟影,乘风迅速越过了大军,朝着敌军营寨而去。

刘、关、张三兄弟、伶月、韩星看着姬羽在天空中翱翔远去的身影,神色各异。

而至于其它的将士和士兵看着天空中,却满是崇敬之色。

型尚朱重八和序丐朱重九二人也是神色各异。

朱重八的目光是炽热,是渴望。

而朱重九的,则是爱慕。

而敌军营帐那边,一道赤影如闪电一般疾驰而出,正是骑着赤兔马、手提方天画戟的吕温候。

第二百零二章.天空中细碎的星火

吕温候才刚刚奔出军营,身后两道疾风便席卷而出,正是林启和那斑斓猛虎。

那猛虎的伤势已好,少了些许狰狞,多了几分威武神气。

当林启和吕温候出来之后,张文远和身后的数百万大军也纷纷如同潮水一般涌了出来,当然骑军并没有出现,因为还没有开始冲锋,他们只是在某个地方列阵等待。

看着天空中那疾速前行,宛若飓风一般的黑色鸟影,林启面色一沉,说:“那是姬羽。”

吕温候闻言,目光也冷了下来,赛过严冬飞雪,他一伸手从一个将士那里要了一把弓过来,搭上了三根破气箭,然后瞄准,射击。

三根破气箭在灵气的加持下绽放出了璀璨的光彩,就像是三道烟火一般,破空冲天而起,带着不可忽视的力量,朝天空中那只黑色的巨大鸟影而去。

鸟影很快,三只破气箭甚至比鸟影还快,瞬间封锁了鸟影所幽退路,让那鸟影陷入了死局。

就在这时候,鸟影间生出了一道火红色的剑光,拉出了很大一片烈焰,烈焰围绕着鸟影在空中迅速飞转出了一个奇怪的蝗。

而这样的蝗,正好可以斩断三支破气箭!

林启压低了声音对吕温候说:“姬羽对剑道的领悟,已经是罕见的地步,所以很难对付。”

吕温候说:“他的底牌是一把神仙剑,只要没有那把剑,我们便有办法杀死他!”

林启眼珠子转了转,说:“得想个办法,压制浊把神仙剑,可是一个绝世神仙境的强者蕴养出来的剑,很难压制啊!”

果不其然,在一声脆响之后,三支破气箭君断裂,姬羽飘然落地,在吕温候和林启不远处落了下来。

吕温候并没有下令放铺天盖地的破气箭去对付姬羽,这一点他便比严丑不知道高明了多少倍,两军相战,打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

当姬羽落下来不久,他身后的大军也接踵而至。

这时候,他挑了挑眉头,脸上挂起了温和的笑容,说:“吕将军,林将军,再相见,有何想法?”

吕温候蹙了蹙眉头,转头看向了林启,有些不解,不明白姬羽这时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林启毕竟是一个楚人,是一个东华大陆的人,而且还是西楚尚武阁一线天林家的少主,自然明白这句话里的深意,坦然一笑道:“我和吕将军,想杀死你这件事情,永远不可能后悔。”

姬羽点了点头,说:“既然做了疡,跪着也要走完!”

说完这句话,忽然一道火红色的剑光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出现,朝着吕温候和林启直接刺了过来,这样的战斗太过突然和直接。

吕温候和林启,皆有些反应不及。

以往,跟姬羽相谈交战,可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可在此时此刻,竟然出现了这种情况,这姬羽还是他们认识的那个姬羽么?

来不及多想,林启下意识一拳砸向了那道火红色的剑光,而吕温候手帜方天画戟也如同闪电一般刺了出来。

就在这时候,吕温候和林启身后的大军纷纷如同潮水一般涌了上来,更远的地方的弓箭兵和弓弩兵,纷纷放了箭。

天空中下起了箭雨,落下的方向正是姬羽后方的大军。

就在这时候,一道冷冽的剑光疾驰而来,刺向了林启,其中隐隐竟泛起了几分雷光。

此剑,正是伶月的佩剑。

而身后大军,也纷纷涌了上来,撞开了那些朝姬羽、伶月涌来的敌军,说是撞因为姬羽的大军冲上来厮杀的那一刻,确实凶猛又鲁莽。

就在这时候,姬羽清冷如剑的声音响了起来:“韩星,指挥大军!”

韩星闻言点了点头,策马调头,来到了中军主帅的位置,然后开始指挥军令旗官,开始下达军令,担任中军总指挥。

与此同时,火红色的剑光、泛着雷电的冷冽剑光与林启撼山一般、泛着白玉般光辉的拳头、以及吕温候那闪电一般的戟芒撞在了一起。

刺耳的金属撞击声响起,火花四节地。

姬羽的剑在与吕温候相交的时候,剑势忽然由纵变横,贴着方天画戟继续前行,拉出了一长串尖锐的金属摩擦声,很是刺耳,那些火星不断溅射,竟然是生出了无数光辉。

剑势出而迅猛,想要收剑已然很难,但姬羽这般忽然变化剑势,其实更难。

吕温候现在终于听懂了林启那句话的意思,姬羽的剑道天赋,果然是恐怖至极。

但他,却也并非毫无爪牙的狡兔。

吕温候目光微微一沉,跟着手中方天画戟猛然向下一震,竟然是企图荡开贴着方天画戟朝着自己游走而来的一眉剑。

这一震果然起了效果,一眉剑开始偏离原本横剑前进的轨迹,然而还不够,吕温候唇角微扬,方天画戟猛然向下一压,竟然是想要彻底的压下一眉剑,然后震断姬羽持剑的臂膀。

这是力量的对决,吕温候有着这样的信心。

就在这时候,姬羽竟然是正手剑化作反手剑,向上猛然一提,竟然是要和吕温候下压的方天画戟争锋相对。

吕温候瞳孔剧烈收缩,有些惊讶,但想到姬羽的实力,他手帜方天画戟猛然加力。

仅仅只是一个呼吸的时间,一声闷雷般的炸响便生了出来,但姬羽和吕温候的神色都是这般严谨,咬紧了牙,一副拼尽全力的样子。

吕温候面对的是深不可测的姬羽,便不敢不用尽全力。

姬羽面对的是神武体的吕温候,而且要杀死一个神武体的人,自然得拼尽全力。

撞击产生的灵气气浪在空中扩散开来,一圈一圈的不断爆炸开来,然而姬羽的一眉剑再次贴在了吕温候的方天画戟上,继续横剑前行。

吕温候的眉头皱成了川字眉,觉得有些烦了,于是一跃而起,脱离了赤兔神驹。

姬羽见状,也随之凌空而起,他一眉剑依然贴着吕温候的方天画戟,继续前行,这种贴剑的打法难度很高,以往他不曾用。

一用,便要想法设法重创敌人。

林启也看出了吕温候此时的困境,当即一拳轰开伶月那一片泛着雷光的剑光,一跃而起,欲要去帮吕温候。

天空中箭雨交错,有吕温候们这边的,也有姬羽们那边的。

就好像这片天地,下起了箭雨。

火星依然在空中闪烁,当到达一定高度,那些细碎的星火,却猛然间变得耀眼了起来。

林启来到了吕温候和姬羽的身侧,那把一眉剑已经要横切入吕温候的小腹了。

于是,林启没有丝毫犹豫,咆哮着轰出了一拳,一拳撼山。

第二百零三章.徐州之战的开始

他那狰狞的面容,就像他养着那只斑斓猛虎,而在他身后紧追不舍的,正是手持寒剑的红衣剑仙伶月。

一片剑光携着雷电,直接刺了过来,就仿佛一道粗壮的缠绕着雷电的光束直接撞了过来,异常凶狠。

林启却是不想放弃进攻姬羽的机会,更不想仓促抵挡伶月如此强势的一剑,于是他心念一动,那斑斓猛虎顿时龇牙咧嘴,一跃而起。

它扑向的,并不是伶月的后背,而是在伶月和林启之间,它不是在进攻,而是要拦下伶月的进攻。

猛虎跃起,虽然杀机扑面,但却是别有一番威武。

姬羽瞳孔微缩,那握住一眉剑的手猛然一用力,顿时开始拉剑斩出了一个圆弧来,一道璀璨如同月牙儿的火红剑光生出。

在以剑气想要创伤吕温候的同时,他调转了横剑而斩的目标,如同一只矫健的猎豹或者说是犀牛一般,朝着一拳撼山的林启撞了过去。

吕温候被那一道火红色的剑气逼退,无法及时反手进攻。

而姬羽手持火红色的一眉剑如同蛮牛一般撞向了林启,一眉剑的剑锋直接切在了他刚猛的、被白光包裹着的拳头上。

一时间,竟然发出了闷雷般的炸响声,无论是姬羽还是林启皆朝着后飘飞出去。

一股巨大的撞击力由一个点开始向四周扩散,爆炸成一圈一圈的气浪,朝四周迅速扩散开来。

在向后飘飞出去的时候,姬羽在看着林启,林启也看着姬羽,二人四目相对,眼中却皆杀意浓烈。

就在这时候,姬羽举起了手中的一眉剑,发出了“滋滋滋”的燃烧声,火红的剑光忽然燃起了烈焰,火光很是刺目。

跟着,他在向后飘飞的同时,狠狠的朝着前方劈出了一剑,剑光卷着烈焰疾驰而出,如闪电一般朝着林启席卷而去。

林启却也是右拳下垂然后蓄力,扬起一拳猛然砸出,竟然是砸出了一条灵气所化的蛟龙来,朝姬羽那道烈焰一般的剑光奔腾而去。

猛龙过江,烈焰剑光,争锋相对,然后相撞,在空中爆炸开来,绽放出了美丽的烟火,很多还在厮杀的士兵都忍不住抬起头来。

与此同时,那斑斓猛虎也成功拦下了伶月,吕温候也可以反手进攻了。

于是,伶月、林启、姬羽、吕温候四人飘然落地,在他们的四周很是空荡,四个极强的修行者的战斗,旁人无法靠近,就算靠近,可能被那些碰撞生出的力量,误伤到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在落地的一瞬间,四人一虎,全都动了起来,那斑斓猛虎的目标自然是拖住伶月,而林启和吕温候却打算联手对付姬羽。

就在这时候,刘、关、张三兄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杀了出来突然和吕温候相战到了一起。

如今便是姬羽与林启单挑的局面了。

虽然那两边都打了起来,但姬羽和林启却还未动手。

他们彼此对视着,四目相对,没有太过紧张,也没有太过放松。

林启歪了歪脑袋,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腕,笑着说:“没想到,竟然是这样单挑的局面。”

姬羽挑了挑眉,笑着问:“你怕了?”

林启摇了摇头,说:“就算现在被你压着打,甚至你的一眉剑架在我的脖子上,我也不会害怕!”

当林启的“怕”字刚刚落下的时候,姬羽猛然出剑,一眉剑火红色的剑光宛如一道闪电般朝林启刺了过去,直逼林启的颈部。

就在这时候,林启扬起泛着白光宛若玉质的右手一把拍在了那道剑光之上,顿时一声清冽的剑鸣发出,一眉剑偏离了原本的轨迹。

林启抓住时机,左手握拳,一团白光生出,宛如玉质,猛地朝着姬羽脑袋砸去。

就在这时候,姬羽竟然手持一眉剑,峰回路转竟然是要朝着林启的左臂切来。

他的左臂没有白光包裹,也没有呈现出玉质来,自然无法挡住姬羽这一剑,于是他必须用什么办法挡下这一剑,或者说收手躲开这一剑。

然而此时收手如何来得及,想要及时挡住这一剑,又谈何容易?

就在这时候,两道斧光不知道从哪个角落突然杀了出来,瞬间荡开了这一剑,力量之强,竟然不下于关飞。

姬羽飘然退了数步,收剑,然后看清了那两道斧芒的主人。

“张文远?”姬羽话语里虽然充满了不确定的味道,但唇角微扬,挂着故人重逢的神情。

他对此人的印象很是深刻。

张文远倒也没表现出什么你死我活的意思,反倒对姬羽微微一笑,说:“正是在下,想不到姬羽将军竟然还记得我这无名之辈!”

姬羽点了点头,说:“后来震惊天下的大物,都曾是无名之辈。”

林启不喜欢张文远跟姬羽聊得这么亲密,即使刚刚是张文远出手帮他荡开了姬羽的剑,于是呵斥道:“张文远,难道你还想和大敌聊聊人生。”

张文远冷冷一笑,说:“战场上,我们是各为其主,不得不成为敌人,在我个人心里,我还是希望和姬羽将军成为敌人,得罪了!”

“了”字才刚刚落下,林启只觉疾风刮过脸颊,张文远已经压低了双斧,带出两道无比耀眼的斧芒疾驰而出,转眼间便来到了姬羽身侧。

来到姬羽身侧之后,他又高高举起了那两把双斧,双斧在阳光下闪烁着刺目的寒芒,就好像太阳坠下,来到了斧间,很多人忍不住抬手遮住了自己的眼,以免被这斧芒刺伤。

双斧刚刚高高举起,便如同山岳一般猛然朝着姬羽的肩骨和脑袋砍了下去,与其说是砍,不如是砸,张文远那张狰狞的脸,在阳光的点缀下,格外的刺目。

林启也没有闲着,在他微微失神,眼见张文远如此果断狠辣的进攻,于是很是满意,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了开心的笑意。

跟着,他步子一踏,烟尘滚滚,大地龟裂,宛如一道闪电一般蹿了出去,似乎是要朝姬羽左半边的身子撞去。

至于他会进攻哪里,却一时还没有表露出来。

姬羽并没有一点儿慌乱,反而握住了一眉剑的剑柄,双目一凝,冷光如剑,然后一招横剑自右上向左下斩击而出。

这一剑蕴满了八荒独尊之气,正是运用上了八荒剑法中的剑招。

灵气覆盖了一眉剑的剑身,使得一眉剑如烈焰般的剑光更加旺盛了起来,就好像整把剑的剑身都在拼命燃烧一般,那些缕缕随风飘动的火焰,就仿佛无数条狰狞的细小火龙。

但其中的霸道,只要是个修道者,都能感受得出来,就算不是修道者,也能看得出七八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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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零四章.斩千军

燃烧着旺盛烈焰的一眉剑,狠狠的撞击在了双斧之上,一声闷雷般的炸响生出,震耳欲聋,方圆十丈之内的士兵皆捂住了耳朵,神色无比痛苦。

无数细小的火星生了出来,一眉剑却并未停止前行,在荡开双斧之后,剑身上的烈焰散了一些,却是依然朝着飞撞而来的林启斩了下去。

说是斩,还是砸,因为姬羽用的力道,实在是太过刚猛,正好符合了八荒剑法的奥义,所以便将这一剑的威力,在这个境界发挥到了极致。

林启有些吃惊,没想到姬羽这一焦然这样强,他猛然暴喝一声,如同猛虎跃朝阳一般猛然发力,然后一拳砸出,拳势撼山,威震四方。

又是一般闷雷般的炸响,不知道多少承受不租巨响的人要失聪。

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一次又一次撞击灵气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已经让方圆十丈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生坑,也有一些将士被误伤而死。

就在这时候,正和刘、关、张三兄弟打得热火朝天,不分上下的吕温候,发觉到了不对劲。

在韩星的指挥下,他们的大军节节败退,有些死伤惨重的味道。

张文远和林启还欲要发起进攻,而那斑斓猛虎已经被伶月的剑气伤得伤痕累累,估计再这样下去,迟早会被伶月剥了虎皮。

此时的局势对于吕温候来说,很不乐观,于是吕温候目光一凝,沉声道:“撤!”

一个“撤”字在他以灵气为辅的情况下,传遍了整个战场。

林启和张文远等人本来还有些不解,但很快他们就发觉了战场上的情况,于是沉默了。

再不撤退,损失会很惨重,他们承受不起这样的损失。

如果承受了,想要杀死姬羽,就很难了。

而且,林启也舍不得自己的斑斓猛虎,就这样被人剥了虎皮,毕竟要养如此一头斑斓猛虎,也不容易。

在场的人,都不是庸才,于是很快当机立断,遵循了吕温候的命令,开始配合大军撤退,返回营寨固守。

姬羽等人眼见敌军欲要撤退,打得更猛了。

在韩星指挥下的大军,也是生猛如虎,追击敌军的时候发了狠,就像是一群杀红了眼的疯子。

姬羽一眉剑的攻势迅猛如雷电,也不打其它人,偏偏对林启紧追不舍,而且用的还是单体攻击最强的听潮剑法。

剑出,灵气如潮,听潮卷红尘,斩千军,莫不如是也!

林启轻蔑的一笑,他既然当初能在吴帜那两个怪物手里活命,自然有着非凡的手段,他若想要走,没有一定的大能干预,就凭姬羽,也能留得?

想到这里,他脚下的步子微微起了变幻,如腾云野鹤一般加快了速度,反而与姬羽拉开了很远的距离。

姬羽见状,微微蹙眉,也是一发力,一跃而起,再次化作了一只黑色的巨大鸟影,如疾风般翱翔前行。

无数士兵们抬起头来,正好看到了这样的一幅画面,一只黑色的巨大水鸟,正在追击一只腾云野鹤。

没有看到刚刚那一副画面的,绝对不会知道,黑色的巨大鸟影,就是姬羽,而那腾云野鹤,就是林启。

吕温候和张文远看了看天空,蹙了蹙眉头,他们得护着自己的大军撤退,不能帮助林启对付姬羽,若他们离开了,大军肯定会遭到对付修行者的蛮横屠杀。

说白了,此时的吕温候被刘、关、张三兄弟给拖住了,而张文远则是和斑斓猛虎,一起正在和伶月边逃边打。

司州城外,大战仍然在继续,符邦在守,严丑在进攻。

坐镇中军不再出手之后,仗着兵精粮足、兵强马壮的优势,这一厨攻战他是打得得心应手,虽然司州还没有城破的迹象,但这样下去只是迟早的事情。

符邦抚摸着身前悬空而立的三把破柴刀,微微一笑说:“敌我的差距太大,打起来很吃力,我们手里又没有羽林卫那样的精兵。”

樊宽挑了挑眉,说:“不如,我们助符邦大人你,去乱军之中,取了严丑首级?”

符邦摇了曳,说:“不好打,并不意味着守不住,羽哥的意思只是让我们守,并没有说让我们打赢,打退敌人。”

“你们可能不明白姬羽将军其帜深意,说白了我们并不需要打得多么凶猛,这一战,也并不需要趣,只要拖住。”

“让袁楚看到司州有被攻破,姬羽将军有被陷入绝境的希望,那么袁楚就一直会把注意力放在司州,而不去干扰徐州战场。”

“那么羽哥迟早就能,杀死吕温候,破徐州。”

他身后的人听着这些话,却是有些热血沸腾,当然樊宽和夏侯元除外。

那些地灵秘境的本土人,哪一个不是听着吕温候的神话故事一路走过来的,如今他们追随的将领,追随的领袖,竟然是即将有抹杀吕温候的可能。

天下热血男儿,谁不向往登高峰?

樊宽和夏侯元却是从中领悟到了什么,眼珠子一转,一齐朝着符邦行了一礼,说:“我们明白了,符邦大人。”

就在他们声音刚刚落下的时候,符邦随意挥了一下手,如臂使指,那三把破柴刀生出了三道刺目的刀芒,然后如闪电一般疾驰,落下,带走了三个即将登上城池的士兵的生命。

严丑看着城墙之上的情景,看着明明已经饮坠,却久攻不下的司州,心中却不知不觉升起了些许怒意。

一旁的军师看着严丑的神色,大致明白了其心意,有些感慨,说:“这一战有些不好打,那符邦可是仅次于姬羽的人物坐镇于此。”

严丑脸色不太好,沉声道:“不好打,也得打!”

军师说:“以目前的火力,想要攻下司州很难!”

严丑闻言,唇角葛一抹冷笑,说:“既然这样的火力,想要攻下司州很难,那就加大火力!”

加大火力四个字他咬得很重,似乎将自己心帜不快和怒意全都发泄了出来。

或许,此时他觉得最解气的事情就是司州城破,他踩在符邦的脑袋上,然后俯视着自己的将士,开始屠城,狠狠羞辱符邦一番。

随着严丑的一声军令,顿时大军如同潮水一般奔涌而出,进攻的力度急剧加大,顿时饮坠的司州城更显崩溃之势。

锦衣玉食的洛阳人颤抖了起来,仿佛城破就在眼前。

而站在城墙之上,负手而立,身前悬概三把刀的符邦,却是一点儿也不在意,笑了笑说:“既然敌军加大了进攻的力量,我们也加大放手力量吧!”

“樊宽,夏侯元,随便玩玩,别玩太过火就行了。”

第两百零五章.侯成的往事

他的话音刚落,樊宽和夏侯元唇角微微上扬,跟着一人西去,一人东奔,开始在城上帮助自家的士兵守城,s敌军。

而也有着无数的士兵,工兵爬了上来,防守的防守,修缮城防器械的修缮城防器械。

符邦没有动手,他只是似笑非笑看着敌军中军指挥位置上的严丑,那三把刀闪烁着冰冷的寒芒,熠熠生辉,恍惚中,竟有几分挑衅的味道。

严丑瞳孔微缩,心中忽然一沉,却是在思考着,如何对付符邦这样强大的修行者来。

夕阳西下,夜幕降临,徐舟战场的第一场大战终于尘埃落定。

在姬羽、刘、关、张三兄弟和伶月的强势进攻下,在韩星精妙的指挥下,他们这边并没有太大的损失,倒是吕温候们那边,和他们比起来,还真有点儿损失惨重的味道。

姬羽最终没能杀死林启,倒不是那只腾云仙鹤太快,而是因为林启的一些手段。

想着那些手段,他的面色有些沉,原来西楚一线天的林家,是这个林家,那倒与当nns情有些意思了。

此时,韩星、伶月、龙贾、白无常、刘、关、张三兄弟皆在城头,只不过来自城中城的少年,始终在他身侧罢了。

姬羽问:“想要强攻,杀死吕温候他们,代价太大,耗时太长,袁楚手下虽然没有太过强悍的修行者,但他兵力极多,想要杀死袁楚,也是殊为不易。”

“如果,我们在打吕温候的时候,浪费了太多的兵力,到时候对付袁楚,便不太好对付了。”

所有人皆是一阵沉默,他们很多人只是武夫,并不擅长谋略。

当然伶月不是武夫,只是一把剑,剑就只会用最直接的方式解决问题,而最直接的方式,便是正面硬拼。

就在这时候,姬羽忽然转头看向了韩星,笑着说:“你以为,我们当如何破敌?”

韩星认真的思索了一下,说:“徐州地势低平,但他们的水源却在高处,如果让水源崩坏,可以水淹徐州,到时候再利用一下人心,吕温候的实力必然是折损三分之二。”

他的一句话,点醒了很多人。

然而姬羽却是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眼里流露出一丝赞赏来,说:“你和我想的一样,我也觉得,用水攻,再利用人心,破吕温候会好一些。”

“而且,现在镇守吕温候大军的人,叫做侯成。”

众人闻言,皆是微微一怔。

他们当然知道侯成是什么人,侯成是丁源的养子,丁源待其不薄,视如己出。

徐州大军的水源,是从下邳郡城后一座名为“邳山”的高山之上流下来的,水源清澈,很适合做军用泉水。

而此时侯成大军,正扎营在山上,看守着水源。

他面无表情地带着士兵们烤着打好的野味,抓好的鱼,放着调料,喝着美酒,完全跟前线的紧张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就好像前线的任何战事,都跟他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一般。

就在这时候,一个玄衣少年不知道何时,突然出现在了他的身旁,很是自觉的抓起了一条烤鱼,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旁边的将士纷纷拔出刀剑,围了过来,虎视眈眈地看着这突然出现的神秘少年。

侯成也是吃了一惊,连忙站起身,有些狼狈的倒退了好几步。

在明亮的篝火旁,他看见了一张生得极美的脸,想起了后汉那个传言,便知道来的人的身份。

他揉了揉眼睛,有些难以置信的惊呼道:“姬羽!”

同时,莫大的恐惧席卷上了他的心头,让他四肢发软。

比起吕温候来说,他都太过弱更何况是当今后汉,宛如怪物一般,武力一品的姬羽。

他很难想像,他只不过是一个后方看守水源的后勤将军,一个若有若无,毫无轻重的人,却会面对上姬羽。

于是,冷汗挂满了他的脸颊,也打湿了他的后背。

姬羽喝了一口花雕酒,看着四周那一幅幅如临大敌的脸,觉得有些有趣,于是笑着解释道:“我不是来杀你们的。”

侯成听到这句话,心中的紧张减了一些,但他仍然不敢放松,因为他所面对的,是后汉的姬羽,唯一一个可以击败吕温候的人。

姬羽感受着四周的那些将士以及侯成的情绪,并不在意,反而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吕温候在杀死丁源的时候,你有什么想法?”

侯成怔了怔,显然没有想到姬羽会问这样一个问题,他的思绪被这个问题拉得很远,目光中那些痛与恨,情不自禁的流露了出来。

不过只是一瞬间,他便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眼中那些痛和恨全都消失不见。

他深吸了一口气,一脸平静地说:“往事都随风,已成过往,不必再提,也提之无用。”

姬羽眉头微挑,别有深意地笑着问:“往事真的这么容易放下么?”

侯成再次愣住了,他平息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有些不确信地问:“姬羽将军,你是来和我谈人生的?”

姬羽摇了摇头,说:“我来,是希望你帮我几个忙,然后我斩崩这条水源!”

侯成又失神了,半晌后他回过神来,有些吃惊地说:“你竟然是想要水淹徐州城?”

姬羽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说:“不错,但是我希望你能帮我。”

侯成觉得这句话有些可笑,于是笑着问道:“我为什么要帮你?”

姬羽说:“因为,你帮我可以为丁源报仇,难道你不想报答他的养育之恩,若没有丁源,如今会有你侯成么?”

“可是吕温候,却夺走了丁源的生命,你看看吕温候,如今怀抱美人,为了一个女人,就要和我死拼。”

“兴许此时在他眼里,无数士兵、兄弟的生命,还不如蝶舞一个人的重要,你们不信,可以说蝶舞的坏话试一试。”

听完这些话,不仅侯成沉默了,周围很多将士都低下了头,因为姬羽此时说的,是事实。

侯成想了想,环顾四周的将士,又想起了自己的义父丁源,还想到了吕温候与蝶舞,以及很多的事情,他眼中的悲痛似乎要溢了出来。

他眼里的痛,有丧失至亲的痛,也有恨铁不成钢的痛,但都很痛。

但最终,侯成双眸中流露出来的这些情绪,都被如剑一般斩钉截铁的决绝给代替了。

他如此问道:“你需要我做什么?”

四周的将士们微微有些惊讶,但转念一想如剑徐州的局势,吕温候的所作所为,也就释然了。

姬羽啃完了那只烤兔腿,喝完了那一碗花雕酒,站起身来,负手而立,眺望着这股粗壮如河的山泉,微微一笑说:“我并不需要你做什么特别的事情,只需要你证明吕温候,不配这么多人为他出生入死,便够了。”17

第两百零六章.斩山河

侯成闻言,却是整个身躯,都因为巨大的震撼而颤抖了起来,姬羽这句话说得风轻云淡,但他却知道其中包含了多少种意思。

他沉默了半晌,终于从巨大的震撼中平静了下来,一副回想起往事的感慨之色说:“昔日义父便对我说,武力一品的武夫并不可怕。”

“因为他们是可控的,因此自古帝王们,并不怕出现一些惊才绝艳的修道者,因为他们没有足够的心机,终究只是武夫。”

“可是,有一种人,比窃国贼还可怕,他们虽然没有顶尖的武力,但他们善于掌握人心,诛人不如诛心。”

“因为,诛人容易,诛心难。”

姬羽点了点头,眼中再次流露出了些许赞赏之意,说:“那这么说来,你的义父,也曾是个不错的人。”

听到这句话,不知为何,侯成脸上竟然葛了几分自豪之色,说:“我义父确实很好,只是”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但大家都懂。

姬羽却是微微一笑,接着说道:“所以,这仇,不能不报!”

侯成目光一转,看向了姬羽,说:“虽然你对人心的掌握和了解,达到了某种恐怖的地步,但我并不喜欢你继续对我攻心,我既然答应了你,就不会反悔。”

“只是这里有些人,恐怕终究有些死忠的愚蠢。”

说着,他的目光转向了一些,正在怒目看他的士兵。

那些士兵正是死忠的愚蠢,他们只知道效忠吕温候,而不知道很多事情,他们自然无法体会、理解侯成的痛。

所以,他们都该死!

姬羽自然明白侯成的意思,于是一道剑光照亮了军营,整个军营恍如白昼。

清如秋水的剑光,让每个人的心里,生出了不少的冷意。

他出的剑,是宣,而不是一眉剑。

虽然经常动用宣,很容易暴露自己的身份,被那些逆徒找到,但是如今要斩断这条山河,却不得不动用宣。

既然要用,那不如一次性用个够。

于是,当宣出现的那一刻,整个军营都亮了起来,黑夜白昼,在刹那间交替。

姬羽心念一动,宣便疾驰而出,空气帜灵气和夜风摩擦剑身发出的声音很细微,可惜那拉成一道晶蓝色的、笔直的直线的舰,却是让人几乎移不开眼。

可惜,目光一直在那道舰之上,却让人手脚发软,心底升起莫名的冷,就好像死亡就在眼前一般。

只是一个呼吸之间,那些对吕温候死忠的人,喉间便全部多了一抹鲜红的血线,然后瞪大了眼睛,笔直的朝后倒了下去。

鲜血缓缓流出,染红了大地,形成了血泊,包裹着这一具具,被蠢死的尸首。

只是顷刻间,杀戮已然完成,宣回到了姬羽的身前,没有沾染一滴血珠。

这才是真正杀人不沾血的神剑。

回到了姬羽身前的宣,“啪”的一声再次化作了巾,回到了姬羽的手腕上。

侯成心帜敬畏更甚,他扫了一眼那些死去的人,然后目光最后回到了姬羽右手腕上,那只看似平淡无奇,实则极不普通的镯子上,问:“这就是那把神仙剑?”

姬羽点了点头,笑着说:“如何?”

侯成说:“只要你吩咐,我照办,事后希望你能善待我义父旧部,我想卸甲归田。”

姬羽闻言,却是挑眉问:“累了?”

侯成点了点头,苦笑道:“是啊,是累了,当义父走那一刻,我便已经累了。”

姬羽说:“累了也好,卸甲归田也好。”

这两句话别有深意,侯成品出了些味道,笑了笑,不再闲扯,言归正传,问:“你需要我做什么?姬羽将军。”

姬羽说:“水源失守,徐州被淹,你肯定难辞其咎,但是守水源的,可不止你一伙人。”

侯成双目顿时绽放出两道夺目的光彩,说:“你的意思是,你想对高顺将军动手?”

姬羽微微一笑,说:“既然你义父跟你说了这么多,你可知道离间计?”

一句话,侯成便明白了许多,眼帜亮芒更甚,问:“我需要做什么?”

姬羽说:“放火,然后让所有人都知道,有军偷袭了你们这里,便可!”

侯成对着姬羽恭敬地行了一礼,说:“明白了,将军!”

言罢,姬羽竟然是一跃而起,飘向了寂静如墨的夜空,如同一只巨大的黑色水鸟翱翔而去,目标正是高顺所在的陷阵营。

当姬羽离开后,几个部将围了过来,一脸登地看着侯成,问:“将军,虽然我们也想给洞大人报仇,但是姬羽可靠不?”

侯成转过来,看着这一张张忧虑的脸,笑着反问道:“他明明有杀死我们所有人的能力,还有必要骗我么?”

这句话一出,顿时整个军营都沉默了,但在沉默中,他们的目光变得坚定了起来。

因为侯成说得是事实,既然是事实,便容易让人信服。

陷阵营,是吕温候如今麾下最强的一只军队,由猛将高顺统率。

高顺是一个愚忠且正直的人,于是陷阵营没有像侯成他们那样酒肉升歌。

陷阵营的军纪,很严明。

当那黑色的巨大鸟影落下来的时候,陷阵营的士兵如同潮水一般涌了出来,而为首一个佩剑的中年将领,浓眉紧蹙,死死地盯着万千火把之下,那面容平静的一人。

那人也正在看着高顺。

高顺看着那张生得极美的脸,想起了当今后汉的很多传言,于是心中升起了很多异样的情绪,但最多的还是无比的警惕。

没有人面对姬羽,能够不百分之一百的警惕。

姬羽却是神色平静,他直直地看着高顺,说:“高顺将军,陷阵营统率,为人忠厚,但因为太过直率谏言,而被吕温候不喜。”

高顺没有一丝惊讶,只是死死地盯着姬羽,缓缓说道:“你武力一品,有一张人间第一没脸的传奇事迹,在下也是如雷贯耳。”

姬羽有些感慨地说:“再这样下去,你会死。”

高顺嘴角葛一抹冰冷的笑容,发问道:“你觉得,你一个人能对付我们这么多人么?”

姬羽摇了曳,说:“我不对付你们,只是来斩山河的。”

“斩山河?”听到这句话,高顺却是有些不解了,他茫然地看着姬羽,不知为何,心中竟然隐隐升起了一丝不详的预感来。

姬羽伸手遥遥一指,正好指向陷阵营看护的那条奔涌而下的河流,说:“我要斩这条河。”

他一脸平静,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差点气得高顺和整个陷阵营吐血。

这就好像有人来说我要烧你们的粮仓,你们看着就好我表演一样。

第两百零七章.点燃了星辰

这不仅对高顺来说是一个耻辱,对整个陷阵营都是一个耻辱。

高顺说:“你想斩断山河,水淹徐州,但当我们这几十万陷阵营的将士,是摆设么?”

他这句话刚刚说完,整个陷阵营的将士都高呼了起来,声音响彻整个寂静的山野和高远的夜空。

——“陷阵之志,有死无生。”

姬羽有些惊讶,看着陷阵营的将士和高顺,说:“原来,你这军队虽然不在后汉四大王十列,但却不亚于后汉四大王师。”

说到这个话题,高顺竟然脸上钢起了几丝自豪之色。

他傲然说:“如果陷阵营的将士能过百万,后汉四大王师,皆不如陷阵营。”

姬羽点了点头,说:“观人先观心,看军先看气,陷阵营的气势很强,只是可惜了。”

高顺脸上的自豪之色顿时消失殆尽,萨代之的是冷冷的讥讽:“可惜什么?就算你有一把神仙剑,也不可能斩杀几十万陷阵营的将士。”

姬羽摇了曳,说:“我说的可惜了,并不是我要一剑破千军万马,而是说,可惜你和陷阵营,很好的将领和士兵,却跟错了主子。”

高顺有些茫然,不知道姬羽这句话究竟有何深意,所以他听的很是茫然。

就在这时候,姬羽忽然一跃而起,竟然是如仙人一般飘向了空中。

不过高顺和陷阵营的将士,还是觉得,翱翔向夜空的姬羽,比起仙人,更向一只巨大的黑色水鸟。

到达了一定的高度,姬羽忽然停止了翱翔,凌空而立,右手腕上那只叫做宣的镯子,随着一声清冽的靳,化作了一把清如秋水的寒剑。

剑光点亮了夜空,恍惚中,高顺和陷阵营的几十万将士竟然有一种白昼忽然降临的错觉。

凭借高顺投军多年的经验,他的心底升起了一丝浓浓的不祥预感。

就在这时候,姬羽忽然看向了他,然后微微一笑。

这一个一系聊动作,让高顺心中那一丝不安感,更加浓烈了。

就在这时候,姬羽忽然抓住了那把叫做宣的、通体晶蓝的寒剑,就好像握住了整个天空的光明。

高顺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心中猛然一紧,大喝道:“快,阻止他!”

他这句话刚刚一出口,陷阵营的将士也明悟了什么,弓箭手和弓弩手纷纷瞄准了姬羽,开始防破气箭。

姬羽叹了口气,左手腕上那只火红色的刺目巾再次发出了一声清冽的靳,化作了一柄火红色的飞剑,正是一眉剑。

当一眉剑出现那一刻的时候,天空里一片清如秋水的光明中,多了一抹火红。

姬羽有些宠溺地摸了摸一眉剑的剑身,就好像在抚摸一条忠犬一般,喃喃道:“一眉剑盎眉剑,你虽然不如宣,但拦一下破气箭应该没问题吧?尽管那破气箭很多。”

高顺和几十万陷阵营的将士们,看着天空帜姬羽竟然在对一把剑说话,神色皆古怪了起来,他们看着姬羽的目光,就仿佛在看着一个疯子。

“嗖嗖嗖!”随着无数声破空声响起,无数支破气箭升向了天空,然后朝着姬羽那边落下了下去,构成了一尝大雨幕。

拦不下这些破气箭,姬羽便有可能变成刺猬,而且还是一只浑身是血的刺猬。

而在姬羽说完那句话的时候,一眉焦然很有灵性的发出了一声低低的靳,就仿佛在回应着姬羽一般。

靳刚刚落下,一眉剑便爆发出了刺目的烈焰来,烈焰无限延伸,竟然席卷方圆十丈,就像一条盘旋十丈的火龙,喷吐着火焰,面目狰狞。

无论是高顺,还是那几十万陷阵营的将士,皆有些目瞪口呆的瞪大了眼睛,他们从没有想过,一把焦然能够宛如活物一般,能听懂剑主的话,能够自行进行防守。

就在这时候,姬羽竟然是竖起了那把叫做宣的寒剑,剑尖指天,然后左手中指食指一并,在剑身上轻轻一抚,从剑柄处抚至剑尖。

跟着,宣剑身的剑光更加明亮了起来,就宛如一位神仙从九天降临。

这时候无数破气箭正好来到了天空,成了一片庞大的“雨幕”朝着姬羽落了下来。

一眉剑化作的十丈火龙,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说是咆哮,不如说是靳。

高顺和几十万陷阵营的将士,如剑神迹。

宣的剑光无限延长至十丈,甚至超过了十丈。

就在姬羽双目一凝的时候,天空中恍如白昼的光明君消失,收敛于宣的剑身之内,顿时宣的剑身变作了一束光,一束清如秋水的寒光。

高顺和几十万陷阵营的将士,完全分不清姬羽手中所握着的,究竟是一束光还是一把剑。

跟着,天地间的灵气疯狂涌来,全部纳入这把叫做宣的剑中,就像万川归海一般。

灵气入了剑身,却又化作浓密的剑气,充斥方圆十丈,汹涌如潮。

关是体会着这一把剑此时的剑气,便知道姬羽所用的剑法,正是辰月天宗的听潮剑法,听潮卷红尘。

传说听潮剑法乃仙人听潮悟道,一剑破海所创。

如今,姬羽一蕉断山河,虽然没有仙人一剑破海那般强悍,但却已经有足够的震撼力。

姬羽出剑了,那剑是如此的笔直,就像是一条线,而光落下来的时候,本就是垂直的。

那一瞬间,姬羽仿佛出的不是剑,而是放下了一道垂直的光束。

高顺和几十万陷阵营的将士,心中猛然一紧。

这时候,箭雨也落了下来,一眉剑宛如自己有灵智一般,一个旋转,带起一阵火海,然而一跃而起,来到姬羽的上空,护住了姬羽。

就好像是一头浑身燃烧着火焰的蛟龙,拼命护主一般。

当然,护撞并不需要拼命,蛟龙就像自己散去了一般,化作了一片火海。

姬羽就站在这一片火海之下,保持着斩出一剑的姿势。

那一束光落在了山河上,山河自然蹦碎,犹如洪水决堤一般,朝着山下滚滚而去。

高顺和陷阵营的几十万将士不得不纷纷朝两边散了开来,以免被这突然蹦碎的山河洪流给卷走。

姬羽转头看向了高顺和几十万陷阵营的将士,犹如自夸一般笑了笑,然后收剑,宣瞬间化作了一只巾,回到了他右手腕上。

高顺和几十万陷阵营的将士咬牙切齿地看着姬羽,却又不可奈何。

那些破气箭在落下之后,纷纷沉入火海,不知道是被火海吞没了,还是被燃烧做了灰烬,随风而散。

那场面很美,就像是天空下着了海一般,整个夜空和星辰都被点燃。

第两百零八章.水淹徐州

而在火海的下方,一片恍如白昼的光明里,山河决堤如洪,奔流而下,就宛如一条粗壮的水龙,朝徐州城奔涌而去。

高顺和几十万陷阵营的将士,一点儿也不觉得这画面有什么美感,他们只察觉到了刺骨的寒意,破气箭是能够给修行者带来一定的麻烦。

但是真正能对付修行者的,还是同样等级的修行者,或者说是实力相近的几名修行者联合起来杀死另一名稍强一点儿的修行者。

就比如四五个吕温候,一定能杀死一个姬羽。

但是,这里没有四五个吕温候,也没有能够彻底拖住姬羽的修行者,几十万陷阵营将士不能像姬羽一眼飞翔。

高顺上去也挡不住姬羽两招。

于是,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烈焰点星辰,一剑开山河的壮景。

如果此时有人问高顺和这几十万陷阵营的将士,相信神仙么?

他们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回答:“相信!”

因为此时天空中,紧握着一眉剑的姬羽,就像是一个玄衣剑仙一般。

箭雨落入火海,尽数悄无声息的湮灭。

一个部将强忍着颤抖的心灵和灵魂,来到了高顺的身边,请示道:“将军,还要不要继续放箭进攻?”

高顺闻言,面色铁青,呵斥道:“放什么箭?你们能把他射下来么?我们又无法在空中牵制他,此时的他在空中近乎无敌。”

在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天空中的火焰开始随风消散,也有一些回归到了一眉剑的剑身之内。

最终,白昼再次化为黑夜,姬羽对着高顺遥遥行了一礼,满面春风地笑道:“多谢将军成全,一剑斩山河之美景,可满意?”

此时高顺看着那张生得极美的脸,却觉得怎么看怎么厌恶。

他没有回答姬羽,现在他哪里还有跟对方谈话的心思,他真恨不得把对方从天上拉下来,食其肉,饮其血。

姬羽见他不说话,却是毫不在意,反而大手一挥,笑着说:“既然高顺将军今日心情不好,那就改日再见,喔,也不对,或许此一见,便是永别!”

高顺铁青着脸,怒瞪着姬羽,咬牙切齿地说:“最好不见!”

姬羽放声大笑,火红色的一眉剑再次化作了剑镯,回到了他左手腕上。

跟着,他一跃而起,仿佛一只黑色的巨大水鸟,消失在了夜空中。

他人虽去,笑声却还在回荡,说不出的豪迈和嚣张,高顺有些茫然,这好像与传说中的姬羽,有些不太一样。

……

……

邳山位于徐州之后,当大水如蛟龙一般滚滚而来的时候,守城的士兵们还在低声巡逻说笑,可当他们看见那从山上而下的洪水时,便都傻了眼。

“山河决堤了!”随着一名岗哨士兵的高喝,守城的士兵纷纷四散而逃,他们不是一剑能破海、斩山河的超级修行者。

林启和吕温候从徐州将军府里走了出来,看着远方奔流蔓延的洪水,正宛如一头滔天怒兽,吞噬着徐州城,面无表情。

洪水迅速蔓延,吞噬着城池、大地,也吞噬着无数人的生命。

半晌后,林启转过头来,说:“你完了。”

吕温候挑了挑眉,一脸凝重地说:“这是一个意外,虽然我不知道水源那里怎么会出现这样的问题,但是不到最后,便不知道谁能笑到最后。”

林启蹙了蹙眉头,说:“大水而下,损失惨重,再对抗姬羽,很难!”

吕温候转过头,冷声问:“所以,你要放弃,结束和我的结盟?”

林启摇了摇头,说:“当然不是,我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击杀姬羽的机会。”

他话语里的杀意很浓,且带着一股斩钉截铁的决绝,因此吕温候有些不解,问:“你们两个,真的有这么大仇?”

林启摇了摇头,说:“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杀他的决心。”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洪水已经接近眼前,这头怒兽欲要吞没将军府。

就在这时候,林启却是怒目而视,咬牙切齿,握紧右拳,然后猛然挥出,一拳撼山。

天地灵气不断汹涌,仿佛凝聚成了一座无形的大山,随着林启这一拳推了出去,与那滔天洪水相撞。

顿时,洪水受到了这大山一般的力量的阻拦,竟然无法前进,开始分流。

吕温候挑了挑眉,他看到了林启的决心,于是也准备给林启看一看他的决心。

他手中的方天画戟一挥,然后一跃而起,竟然是来了一个跳斩,斩出了一道磅礴的气浪劈向了洪水。

这头巨兽终于在林启和吕温候的联手下分崩离析,将军府和很多地方不会被洪水冲垮、吞没,将士们的伤亡也大幅度减少。

但是,徐州会由一片陆地上的城池,化作一片水城。

……

……

豫州接徐州边城,姬羽、伶月、韩星、龙贾、白无常以及刘、关、张三兄弟立于城头,眺望着被大水包裹着的徐舟。

韩星揉了揉额头,忍不住说道:“这怎么看,都像是给徐州平白添了一道天险。”

姬羽说:“这里有道天险,好像叫做长江,就是意思这条江很长很长,有点像我们那里的楚江,护着的是江东吴中等地。”

“可是徐州这条小小的河,顶多就跟护城河差不多。”

“若是吕温候和林启以为,这条天险,反倒给了他们喘息之机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因为大雪严冬要来了!”

说着,他指了指那阴霾的天空,咧嘴一笑。

身后的众人恍然大悟,大雪寒冬,河面结冰,马踏冰河,便是徐州破城之日。

姬羽说:“再过数日,河面结冰,就是征战徐州之日。”

说完,他拂袖转身离去。

韩星、伶月、龙贾、白无常尾随其后。

刘、关、张三兄弟,并没有急急忙忙的跟上去,因为刘玄看着姬羽的目光,有些不一样,就好像在看一个深不可测的对手。

亦或许,姬羽刚刚表现出来的杰出能力,已经对刘玄展现出了极大的威胁。

……

……

将军府,吕温候、蝶舞、林启并排而坐,当然吕温候和蝶舞坐的极近,就好像夫妻一般,虽然他们还没有成婚。

因为,蝶舞说吕温候只要为其义父报仇,便与其成婚,如今杀父之仇未报,何以为家。

吕温候,也深以为然。

而在此三人身前,站着侯成、和陷阵营的统帅高顺。

吕温候的心情不太好,任谁的大军水源被斩断了,还淹了军营,谁的心情都不会好。

不过,在听完高顺的禀报和分析后,吕温候却是觉得有些可笑,问:“难道,我和林启,还要分一人,帮你们坐镇水源?”

“若是我和林启去一人坐镇水源,前线你们来打?”

第两百九章.高顺的犯上

高顺闻言,心中原本积蓄已久的愤恨和怨言,再也忍不住,一副不吐不快的样子发泄了出来,说:“姬羽是你们前线盯着的主要目标。”

“怎么会出现在后方水源,而你们一无所觉,每次会议,吕将军你都要带着一介妇人。”

“说句难听的,恐怕那日姬羽一剑斩山河,你还在醉卧美人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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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一十章.一只黑色的小蚂蚁

看着如同磐石一般坚决、跪在刑罚场上,即将被杀头的高顺,将军府的无数亲卫兵和将士是震惊且震撼的。

就在这时候,陷阵营几十万将士和张文远一起闯了进来。

他们都看见了刑罚场上的情形,皆愣在了原地。

最终张文远率先回过神来,难以置信地看着吕温候,问:“为什么?”

“以下犯上!”吕温候斩钉截铁地说道,说完他反问张文远:“这几十万陷阵营的将士,是你带着闯进来的?”

张文远面容严肃道:“他们听见主帅要被杀头了,于是便闯了军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确实是我带着闯进来的。”

他坦然的回答,让陷阵营的将士很是感动,也让刑场上跪着等着被沙头的高顺很是感动。

吕温候面色一沉,说:“念在你们情真意切,就免了此次无礼、莽撞的处罚。”

张文远却是并不在意这句话,而是直接跪了下来,说:“战前斩将,请吕将军,三思而后行。”

跟着,他身后几十万陷阵营的将士,皆纷纷跪了下来,说:“请吕将军,开恩!”

几十万陷阵营将士齐声而呼,声音直冲九霄。

吕温候蹙了蹙眉头,有些不悦,也有些为难。

从心底来讲,他现在有些不情愿斩杀高顺,但高顺对蝶舞表面的态度,却又让他不得不如此而为之。

而且,此时高顺在军中的影响力,对军心的影响力,已经让他有些了戒心,或者说不快。

刚刚的不快,是高顺以下犯上,不留情面的话,现在的不快,是要斩高顺,几十万陷阵营将士,和猛将张辽闯进来,求情。

他看着高顺那张曾经对自己忠心耿耿的脸,心中竟愈发厌恶起来。

吕温候看向了高顺,那意思很明显。

高顺嘴角浮起一丝讥讽的笑容,会心一笑,然后转头看向了张文远和几十万陷阵营将士,振声说:“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你们回去吧!”

他的语气坚决,面容平静,不惧生死。

陷阵营几十万将士,红了眼眶,泪流满面地看着邢台上的高顺,喊道:“将军!”

张文远也红了眼眶,呼喊道:“高顺!”

高顺别过头去,最后的神情是那般的决绝,就好像一把剑,冷声道:“休要多言,否则我与你们恩断义绝,还是你们想我死不瞑目?”

顿时,陷阵营几十万将士沉默了。

张文远也沉默了。

他在最后,还在为吕温候着想,可惜吕温候还是要为了一个女人杀了他。

林启看着这一幕,觉得有些可惜,于是叹了口气,在心里自言自语嘀咕一句“但真是愚忠!”

吕温候打开了酒坛子,豪饮了一口,喝道:“斩!”

他很少说话如此大声,近乎暴喝,其实心中是缺乏了勇气,这一声暴喝是他对别人下令,也是在让自己下定决心。

当这个“斩字”响彻整个刑场的时候,张文远和几十万陷阵营的将士,皆瞪大了眼睛,他们眼里还蕴着泪花,眼眶很红。

林启别过了头去,他心中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现在的吕温候,怎么可能会是姬羽的对手?

斩字话音还未落,那些刑罚场上的刀斧手便抬起了手中的刀斧,然后眼中闪过一抹狠辣,朝着高顺的脑袋砍了下去。

高顺闭上了眼睛,自此离开了世界。

血溅了邢台,染红了邢台,是那般的刺目。

就好像一朵盛开的,巨大的扭曲妖娆红花。

张文远和几十万陷阵营的将士闭上了双目,悲痛万分。

吕温候别过了头去,只是饮酒,沉默着,也不知道他心中有几分悲痛。

林启没有说话,他心中那一丝不详的预感越来越浓烈。

蝶舞却是心中松了一口气,这杀父之仇,还是能报的。

就在这时候,阴霾的天空出现了极寒的冷意,飘起了雪花。

大雪纷飞,示意严冬降临。

大雪,徐州城的河水纷纷结了冰,天空依然飘舞着鹅毛一般的雪花。

姬羽率大军出了城,来到了徐州河流前,看着那清如明镜的冰面,笑了笑说:“你们觉得,我们踏在上面,冰面破碎会不会沉下去?”

他的语气和你有趣,但身后的韩星、伶月、龙贾、白无常和刘、关、张三兄弟皆陷入了很深的思考,面色严肃。

就在这时候,军中走出了一个士兵,来到了姬羽的马前,对着姬羽行了一礼,说:“将军,后汉北方气候寒冷,每逢大雪,河面结冰如同陆地,冰面并不会破碎。”

一时间,所有人都看向了这个士兵。

他,正是小和尚朱重。

姬羽点了点头,说:“你的功勋已经累积了不少,等徐州之战,讨伐袁楚落幕之后,你便来我的身边当个亲兵,与多宝做个伴,不怕委屈吧?”

朱重闻言,却是双目一亮,说:“能跟在姬羽将军身边,是在下的福缘。”

话音刚落,他扑通一下便跪了下去,神色很是激动。

姬羽摆了摆手,说:“不必多礼,你对我有相助之恩,既然助你上路,那么自当引路。”

朱重没有再说什么,而是乖乖地站了起来,退回了军中,他的心思很是细腻,不亚于符邦,自然能够明白姬羽的一些心思。

这时候,韩星问:“现在进攻?”

姬羽笑了笑说:“我发觉,除了打战,似乎其它东西很难提起你的兴趣,暂时还不进攻,等一个朋友。”

此话一出,顿时所有人都神色古怪了起来,他们和吕温候乃是大敌,哪里有什么朋友可言?

难道,姬羽何时在对面安插了一个奸细?

这时候,伶月说:“蝶舞交给我,我要亲手杀了她!”

她的话语很冷,说的也很直接,就像一把剑一般,除了本性使然,她确实也很恨那个女子。

自己教出来的人,如今竟然拔剑相向自己,用的还是自己的容貌,又如何能让她不恨?

姬羽很是理解地点了点头,说:“她也算是你的逆徒,清理门户的事情,自然是你亲自动手,比较好。”

就在这时候,徐州城中出来了一个人。

从远方观望,那个人很是渺就像一只黑色的小蚂蚁,快速移动着。

他修为不高,移动的速度虽然快于常人,但对姬羽这些人来说,却有些慢。

但姬羽却是很有耐心,微笑着立于风雪中等着。

一眉剑若有若无的剑意,斩碎了那不断接近他的风雪。

一股暖意自他身上,向着四周不断蔓延。

那只黑色的小蚂蚁踏上了清如明镜的冰面,正如小和尚朱重所说,冰面没有破碎,小蚂蚁如履平地踏着冰面而来。11

第两百一十一章.大雪,河面结冰了

那只黑色的小蚂蚁是真的很小,他也看到了姬羽们,于是加快了移动的速度,只是不知道在他眼里,姬羽这百万大军,是否也一样渺小。

那只黑色的小蚂蚁爬上了河岸,开始在冰冷的泥土地上狂奔,不再像一只黑色的小蚂蚁,而像是一只黑色的小老鼠。

姬羽依旧很有耐心,但一眉剑的剑意却在不断加强,斩过天空中的风雪,让气温尽可能变得暖和一些。

小老鼠越来越近,终于露出了人的样子,或者说他终于变成了一个人展现在了姬羽和上百万大军的身前。

来的人,正是那一夜与姬羽达成共识的侯成。

侯成来到了姬羽的面前,对着马上的姬羽行了一礼,说:“将军,河面已经结冰,我可以打开陷阵营镇守的北门,放将军入城。”

姬羽说:“靠近一些暖和!”

侯成怔了怔,当真走近了好几步,顿时一股温暖的气息包裹了他的身子,那冰冷了多年的心,也是微微一暖。

还未等侯成说什么,姬羽便接着问道:“吕温候最近的情况怎么样?”

侯成怔了怔,仔细思索了一下这个问题的深意,答:“吕温候最近日日酗酒,沉迷蝶舞美色,与部将多有不和,属下大军更是怨声载道。”

姬羽笑了笑,用一个成语概括道:“军心涣散?”

侯成点了点头,说:“可以这么说。”

姬羽说:“那你先回去吧,记得把吕温候引到我指定的地点。”

侯成重重地点了点头,斩钉截铁地说:“放心吧,将军,希望将军事成之后,记得我们之间的约定。”

姬羽笑了笑,说:“我在后汉,从没有说话不算数,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侯成闻言,再次冲姬羽行了一礼,然后转身小跑着离去。

他的步伐很快,但对姬羽们这些修为高深的修行者来说,还是太慢。

那道身影在风雪中渐行渐远,越来越渺小,慢慢的又变回了一只黑色的小老鼠。

小老鼠还在远行,最后,直接又重新变回了一只小蚂蚁。

谁又能想得到,就是因为这样一只小蚂蚁,可能让吕温候葬身某地。

……

……

徐州将军府正厅内,吕温候看着厅外的大雪,喃喃自语道:“河面结冰了。”

这句话的意思不深,也不浅,正厅内所有人都听懂了。

蝶舞怔了怔,不知道是因为愧疚,还是因为别的什么,拿了一件锦貂,给吕温候披了上去。

林启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热茶,说:“此时是姬羽进攻的最好时机,你现在已经是穷途末路了,有何感想?”

吕温候摇了摇头,说:“忽然发觉,自己曾经天下战神的时候,什么人都想巴结我,如今我到了墙倒众人推的地步,倒是众叛亲离,人走茶凉,孤寂得很。”

林启又问:“你可后悔杀了高顺?”

吕温候摇了摇头,说:“世界上没有什么后悔药,所以我从来不会做后悔事,为了蝶舞,我什么都愿意放弃。”

“只是如今绝境,我想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你能帮我一个忙?”

林启有些不解,问:“你想要我帮什么忙,只要不威胁到我的利益,我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可以帮你。”

吕温候说:“必要的时刻,帮我把蝶舞带走,让她活下去。”

林启怔住了,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在吕温候心中最重要的事情却是这个。

这时候,蝶舞却是面色大变,退了两步,怒瞪着吕温候,一脸坚决,斩钉截铁地说:“我绝不会跟他离开苟且偷生的,就算是死,我也要跟你死在一起。”

吕温候转过头,一脸认真地看着蝶舞,说:“可惜,我想你活下去。”

蝶舞却是忽然拔剑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冷声道:“如果你要逼我,我现在就可以拔剑自刎。”

吕温候怔住了,没想到蝶舞如今也变了像一把剑一般,刚猛。

她越来越像伶月了。

可是吕温候如今爱的是蝶舞,而不是伶月。

蝶舞眼中闪烁起点点晶莹的光,那是一个女孩子的清泪,她一字一句说:“不求与君同日生,但求与君同日死!”

她的每一个字,都如同两把铁剑撞在一起,清冽而果决。

这大概是世界上最动听的情话了。

于是,吕温候感动了,他一把将蝶舞拥入了怀抱中,就好像在拥抱全世界一般,不过对于他来说,蝶舞就是他的全世界。

林启看着正厅中紧紧相拥的二人,神色有些复杂,一脸感慨地说:“世间文字八万个,唯有情字最杀人啊!”

就在这时候,侯成披着风雪来到了吕温候的面前,便撞见了这一幕,有些尴尬,不知所措的挠了挠脑袋。

吕温候松开了蝶舞,然后给了蝶舞一个眼神,方才转头看向了侯成,说:“怎么了,慌慌张张的?姬羽开始进攻了?”

蝶舞读懂了吕温候的那个眼神,于是安静而乖巧地站到了一旁。

侯成义愤填膺地颤声说:“吕将军,陷阵营的将士出了叛徒,打开了城门,放姬羽从北门入城来!”

吕温候闻言,面色一沉,眼中泛起了怒不可遏的杀意,吐了一口唾沫,冷声道:“果然是什么将带出什么样的兵,一群无耻的叛徒。”

侯成叹了口气,一脸悲色说:“吕将军,还请你不要太难过,世界上,最难说不过是人心二字。”

吕温候来到了侯成身前,拍了拍侯成的肩膀,说:“现在,我身边能信任的人,不多了,当初我才跟你义父丁源的时候,便与你相识,这么多年了,我杀了丁源你也未曾恨过我,谢谢你,好兄弟。”

侯成看着吕温候双眸中那无比诚挚的神色,心中有什么东西动摇了一下,一缕缕伤感竟然从无形中满蔓延了开来。

吕温候收回了手,叹了口气,说:“现在我已经是穷途末路,跟着我不过是自寻死路,带着兄弟们,走吧,卸甲归田也好,投降也好。”

侯成听着这些话,看着他那真诚的神色,心中竟然有一丝浓浓的感动,生了根发了芽,让他红了眼。

那浓浓的愧疚,差点让他将那些实情说了出来,不过当他想到丁源的死,想到那些鲜血与绝情,那一缕浓浓的感动和愧疚,便被这仇恨之剑,给斩断了。

寒冬的冰雪侵入了他的心间,他斩钉截铁地说:“末将愿与吕将军生死与共!”

吕温候大为感动,拍了拍侯成的肩膀,说了三个字:“好兄弟!”

林启看着侯成,却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就在这时候,有喊杀声从极远的地方蔓延而来,颇有四面楚歌的味道。

徐州,已经失陷了大半!

第两百一十二章.大逆的言和行

火红的剑光照亮了天空,顿时便有无数的徐州士兵倒下,躺在了血泊里,失去了生机。

在火红的剑光照亮了天空的那一刻,还有数道法宝的耗光生出,韩星的卷星银枪仅次于姬羽那一束烈焰般的火红剑光。

至于第三道刺目的耗光,却是一道冷冽的剑光,无比像一把剑的光束,让人一眼便可以认出,那是伶月。

敌人将至,吕温候心神一紧,方天画戟握于手,然后给了林启一个眼神。

林启很快便明白了吕温候的意思,看了看蝶舞,心想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如何让这个女子乖乖跟自己离开。

当然,这并不全是因为答应了吕温候,而是因为蝶舞跟伶月如出一辙,要是能够带到外面的世界去,对扳倒姬羽,有着一定的绝对性作用。

蝶舞,是一个很有价值的女子。

侯成看着吕温候,又看了看林启,目光最后落在了蝶舞身上,眼珠子一转,拽了拽吕温候的衣袖,一脸急迫地说:“吕将军,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此时我们处于劣势,不如先放弃徐州,修生养息,再战姬羽?”

林启想了想,觉得侯成说得也挺有道理,最重要的是他一个人没有很大的把握能够对付得了姬羽,加上一个吕温候,那胜率便加大了些筹码。

如今,吕温候的利用价值,跟蝶舞差不多,如此一来两个人都不能现在死了。

这般想着,林启不禁有些苦恼起来,毕竟面对姬羽那一群人,不仅要让吕温候不死,还要护得住蝶舞,这难度有点高。

但还好,符邦那个背着三把刀、犹如草寇一般的少年没有在,否则还真是有些麻烦。

想着这些,林启不禁赞同地点了点头,说:“吕将军英明神武,偌大的天下,还怕容不下吕将军之身,不如随我去幽州,做袁府的座上客,助袁大人,和姬羽杀他个几百回合?”

吕温候闻言,沉思了一会儿,转过头看向了林启,一脸认真地问:“你确定,袁楚会收留我?”

林启挑了挑眉,说:“若林启不收留我,我便与你一同离去,甚至杀死袁楚!”

这样大逆不道的话说出来,让吕温候不禁眉头为之一蹙,他心底生出了些许浓浓的寒意,说:“你为何,要这样帮我?而且还如此……”

后面的话,他有些说不出口,或者说他觉得难以启齿。

林启却是毫不在意,说:“狠辣?大逆不道?我本就不是袁府的属下,只是一个客卿,成为他的客卿,是因为我和他拥有共同的敌人,姬羽。”

“当然,也不能说是共同的敌人,只不过他和姬羽是竞争对手罢了,说来还没有我和你的关系牢固。”

“我们都想杀死姬羽,不然我们都要被姬羽杀死,如今我们就是一条绳子上的蚱蜢,你说我这么对你,有哪点不合乎情理了。”

蝶舞深以为然,笑着说道:“林启将军,已经很不错了。”

吕温候一番思索,说:“如此,倒也很合乎情理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们不是来找姬羽拼命的,而是最终目的要杀死姬羽的。”

侯成闻言,欣然大悦,眼中闪烁起星星点点的光芒,犹如希望,说:“吕将军,真是英明!我们通向下邳城后,有一条小道,通往白门,从白门退出,便可以前往袁楚大人的地盘了。”

林启点了点头,说:“不错,我们现在先前往下邳,然后从白门撤退。”

就在这时候,一道火红色的剑光忽然刺入了厅堂。

是一眉剑!

林启、侯成、吕温候、蝶舞瞳孔剧烈收缩,姬羽来了!

果不其然,当这个想法在他们脑海中一闪而过之后,一袭玄衣的姬羽,飘然入内,说不出的潇洒。

“你们退得了么?”他入了厅堂之后,昂首负手而立,眉宇间、语气里说不出的傲气与霸道,就好像一言断人生死的君王。

他的话音才刚刚落下,伶月持冷剑而入,韩星持卷星银枪登场。

白无常、龙贾、刘、关、张三兄弟,接踵而至,大军如潮水一般的包围了整个将军府,将将军府围得水泄不通。

吕温候想了想说:“救一下张文远!”

林启却是直截了当地问:“为何?”

他问这句话的意思很是明显,若是张文远没有什么利用价值,又如何值得救?

吕温候也很直接,说:“张文远的武力值,等同于关飞。”

林启点了点头,说:“那便值得救!”

他们的声音压得很低,近乎内力传音,而且谈话只是一瞬间便结束了,但姬羽却还是听到了这一番谈话。

万物一剑的境界,着实有些太过变态!

姬羽眉头微挑如剑,冷声道:“你们都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竟然还想救人,真是可笑!”

“笑”字刚刚落下,一眉剑疾驰如芒,一道粗壮如同烈焰一般的剑芒刹那间便侧斩向了吕温候的头颅,直击其要害,其杀心之浓烈,管中窥豹,可见一斑。

在姬羽动手的下一息,其余人纷纷动手,但大家都很有默契的将蝶舞留给了伶月。

形同师徒,有着一模一样面容,近乎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两个红衣女,四目相对,两人气息皆如剑,不过其中一个人,还是多了人间的几分红尘味。

蝶舞对着伶月郑重其事的行了一礼,说:“我的一切出于你,但我还是不得不对你拔剑,我也算是你最大的泥土了吧,师傅!”

伶月冷冷一笑,说:“公子说过,逆徒就要自己清理门户,因此你今天的敌人是我,当然看在曾经我们有过一段师徒缘的分上,我不会让你死的太痛苦。”

蝶舞笑问:“难道我还要因此而谢谢你?”

伶月摇了摇头,说:“不用!”

话音刚落,她便提剑而刺,一束冷芒携着无数丝雷和无数缕电,朝着蝶舞的胸口刺了过去,就宛如一条毒蛇从草间蹿出,突然咬了过来一般。

蝶舞大骇,急忙全力接剑。

她和伶月的差距太大,因此每一剑都接得很吃力,持剑之手的虎口、臂膀疼痛得难以言语,几次都险些脱剑于手,只不过是最终的求生欲和心中的仇恨,迫使他苦苦咬牙坚持着。

另一边,林启一人一虎,竟然是与刘、关、张三兄弟、韩星、龙贾、白无常六人打得不相上下,但姬羽敢断定这是林启已经倾尽了所有手段的情况。

因为他的手里出现了两把短戟,这武器他从没有用过,但今天用了,说明他要做的事情,很难。

那两把短戟没有什么太大的特点,只不过戟身上却有点点蓝白色的晶斑,就像是无数点风雪覆盖在上面一般。

姬羽知道这两把短戟的名字。

第二百一十三章.将军府的风雪

这两把短戟的名字叫做风雪双戟,乃是西楚尚武阁一线天林家的镇家之宝,在东华大陆都很有名。

这两把短戟并非姬羽今生所听到过、见识过的,而是他在前世行走天下的时候便略有耳闻。

能让姬羽前世听到过的武器,必然非一般的武器。

风雪戟一出,顿时整个将军府的正厅内的温度骤降,就像凛冬已至一般。

在风雪戟骤然而出之时,两道戟芒顿时卷着风雪告诉移动,竟然是以一己之力战六人,一道风雪龙卷生起,直接将刘、关、张三兄弟、韩星、龙贾、白无常全部卷了进去。

吕温候看着身旁身影消失在风雪龙卷中的林启,微微有些惊讶,原来这就是林启的底牌,竟然如此之强。

自己动用了底牌之后,比之林启,又如何?

就在他思绪神游的时候,一眉剑如烈焰的剑光忽然暴涨,如同一束潮水一般,猛刺而来,剑啸如同浪潮、惊涛拍岸的怒号之声,让人听上去便觉得凶猛。

然而这一剑的攻势,确实凶猛。

吕温候双目微微一冷,手中方天画戟直接猛刺而出,戟出如一道粗壮的闪电直接劈砍出去,朝着那一束浪潮般的烈焰剑光撞了过去。

同时,他说了这样一句斩钉截铁的话:“我要杀了你,姬羽!”

这句话并不是一时快意恩仇而说出来的,而是因为他即将拥有杀死姬羽的能力,因而充满了强大的自信,而说出的。

这句话说出来之后,原本被伶月压着打,几次险些身死又侥幸躲过的蝶舞,双目顿时一亮。

然而,伶月看到她眼中的光彩时,却是心中杀意更甚,卷着雷光的剑光骤然变得更加迅猛,一时间,蝶舞竟然是命悬一线。

就在这时候,风雪龙卷之中传出了一声暴喝:“给我进!”

跟着,那风雪龙卷骤然扩散,竟然是将伶月和蝶舞也扯了进去。

吕温候看着林启竟然主动保护蝶舞,心中感激更甚,于是他更加专心的,准备杀死姬羽。

紫色图腾如同藤蔓一般在他脸上生长出来,他的眼眸中也长出了深紫色的火焰,宛若鬼魔。

一时间,英武的吕温候,不知为何,竟然变得恐怖、可怕、令人不寒而栗起来,就好像一只从九幽地狱归来的恶鬼、魔神。

姬羽没想到,吕温候对神武体的掌控竟然达到了这样的地步,现在吕温候所激发的底牌,正是神武体的狂暴状态——鬼神!

姬羽停止了进攻,将剑心与一眉剑彻底融会贯通,达到了万物一剑的最佳状态,然后一双剑目看着化作了鬼神一般的吕温候。

吕温候没有多余的废话,方天画戟戟身上燃起了紫色如妖魔一般的火焰,缠绕着戟身,如同藤蔓,又如蛟龙。

方天画戟一出,就如同一束粗壮的闪电卷着紫色烈焰般的藤蔓、或者说是蛟龙席卷而来,速度之快,让人简直措手不及。

但姬羽反应过来了,他只是很平常的出了一剑,但这很平常的一剑,却非常有力,火红色如同烈焰一般的剑光敲在了方天画戟的戟身上。

顿时,紫色如同藤蔓或者蛟龙一般的魔焰散了一些,吕温候只觉如同一座巨山一般的力量砸在了他的方天画戟身上。

一时间,方天画戟竟然偏离了方向,朝着那风雪龙卷而去,魔焰入风雪,该是怎样一股风景?

但吕温候岂敢如了姬羽的愿,虽然他不明白姬羽这么做的用意,但姬羽岂会做无意义的事情,多半是个套。

明知是套的人,还往套里钻,那就不是笨或者拙了,那叫真是个傻子。

于是吕温候急忙用力,拉回了方天画戟,然后借势一斩,竟然斩出了一道如同弯月般的亮芒来,亮芒上,依然缠绕着如同图腾、或者说是蛟龙的紫色魔焰。

姬羽拎着一眉剑,微微一笑,然后抡着一眉剑,竟然是朝着方天画戟那弯月一般的戟芒中间,最粗壮的部分砸了下去。

吕温候蹙了蹙眉头,不明白姬羽这么强,完全毫无技巧的一砸,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候,一声闷雷般的巨响生出,那弯月光束应声而断,紫色如同藤蔓,或者说是蛟龙一般缠绕着光束的魔焰,也随风而散。

巨大的反震力,震得吕温候忍不住倒退数步,虎口发麻,他有些惊讶地看向姬羽,姬羽没有倒退,一脸浅笑的模样,似乎并没有受到什么反震力。

但是他脚下的大地,却是正在飞速龟裂,并且以一种迅雷般的速度朝四周迅速蔓延!

竟然是在用御力么?不过,我既然动用了如此底牌,不让你付出点代价,怎么能行。

想到这里,吕温候瞳孔猛然一缩,跟着如同藤蔓或者说是蛟龙一般的紫色魔焰,竟然如同活过来了一般,只是一个呼吸的时间,便游走、遍布于他高大而威武的身躯。

魔神,更加像魔神,更显威武。

亦或许此时的吕温候,已经不再是吕温候,而是鬼神。

这一切,只发生在瞬息之间,与鬼神如出一辙的吕温候,手中方天画戟,迅速挥舞起了手中的方天画戟。

一时间,无数道粗壮如同雷电般的光束升起,就像无数条纺织线,然后被织成了一张巨大的网,笼罩住了姬羽,封锁了姬羽所有的进攻路线和退路。

在那些如同纺织线的光束,织成了一张巨大的网笼罩住了姬羽之后,那些组成网的线,瞬间燃烧起了深紫色的魔焰,如同藤蔓,亦如蛟龙。

姬羽感受着这张网和那些深紫色魔焰的威力,觉得一眉剑是无法对付的,只得再次动用小望,只希望自己杀了宁惊鸿,那几名逆徒没这么快来西楚问责,否则察觉到小望的气息,必定会发现自己。

那样的话,可就不太好了。

不过生死之前,有何好犹豫的?

于是,当机立断,火红色的一眉剑再次化作了剑镯,回到了姬羽的左手腕上,而右手腕上那只看似普通实则极不普通的镯子,在一声清冽的剑鸣之后,现出了本来模样。

一把剑,剑身晶蓝,剑光清如秋水,倒不似一把剑,而像是一束水,或者说一束月光。

剑光冲天而起,将军府的正厅以及周围的建筑纷纷轰然倒塌,而那束如月光、秋水一般的剑光,也点亮了九霄之上的一片柔云。

在云海的背后,有一双无情的双目,缓缓地睁了开来,俯视着后汉芸芸众生,眼底,全是玩味的笑意,就像一个下棋人,在看自己所布的局和棋子一般。

柔云所凝聚而成的云海,染了一片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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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四章.故人的剑

江东,扬州州府,孙政和周瑾站在正厅门口,看着天空中那一片被染做秋水的云海,二人神色各异。

周瑾感觉到了那一片云海帜剑意,有着很熟悉的感觉,他想起了东华大陆的某把剑,或者说某个人,那个行走天下的恐怖人物。

只要每每想起那个名字,周瑾便觉得后背有些发寒,那是一个如同他眼中、心里无比敬畏的萧公子一般的人物。

于是,他情不自禁的转过头,偷偷地看了一眼萧公子,也就是如今的孙政。

孙政的神情并不复杂,反而很简单,是那种回首故人的神情。

他一脸感慨地说:“故剑故人,也不知道故人如今可安好,也不知道这用故剑的,是否就是那故人之后?”

周瑾想了想,说:“萧公子的那位故人,如今在辰月天宗镇魔井的第三层,没有人能够从太阴出来,多半是故人之后。”

不过,在说完这句话,周瑾的脸色便变了。

因为在周瑾说到“镇魔井第三层”这几个字的时候,孙政的神色便起了变化,他那双如同鹰隼的双眸里,骤然起了寒霜。

就像是一朝春夏变秋冬一般,一股莫名的寒意席卷周瑾的全身。

孙政缓缓开口,说:“辰月天宗内部这件事情,极少有人知道,镇魔井里两层皆是天下大地,但是能关到第三层太阴里,可见事情的严重性。”

“我大秦王朝自从与夫子和白衣剑仙唐九签订了那些协定,共同发展之后,便算是互帮互助,互相扶持,共同繁荣。”

“我大秦王朝想要逐鹿天下,辰月天宗想要做天下宗门之首,无疑我们才是最合适,也是最佳的盟友。”

“虽然那位故人与我情深,也对我的帮助很大,但是镇魔井第三层和那位故人的事情,算是辰月天宗不可说的秘密和耻辱。”

“有些话,说出口了,惹恼了辰月天宗的那群疯子,可不好受,你不怕屠夫和冰帝,难道你还不怕白衣剑仙的酱?”

周瑾顿时无话可说,额头挂满了冰冷的汗珠,后背也被冷汗打湿,在东华大陆,很少有能不怕白衣剑仙的剑的。

他虽然在东华大陆也是堂堂神仙境界的高手,但却也无法忽视白衣剑仙唐九的剑的锋利。

看到周瑾的神情,孙政很是满意,追随他的这名臣子,并不需要能够完全理解他、懂他的心意,但是必须是个明白人。

魏貂或者说周瑾,确实是个明白人。

于是,孙政如此说道:“所以,以后这类话,这位故人,镇魔井第三层的事情,还是少说甚至不说为妙,当然你我二人说说倒也无妨。”

周瑾面色一正,对着孙政行了一个君臣之礼,恭声道:“臣,谨遵陛下教诲!”

孙政看着天空清如秋水的云海,一脸感慨地说:“此人持故剑,不知道又有几分故人风范。”

将军府正厅以及周围的建筑已经化作了一片废墟,风雪很大,飘然落下,但却无伏战钞丈内外,那里就好像一个真空地带,有无形的墙隔绝了外面的风雪和一切。

吕温候看着那把叫做宣的寒剑,瞳孔骤然收缩,冷声道:“那把神仙剑!”

跟着,姬羽提剑而起,清如秋水的剑光,就宛如一张网之间的巨大剪刀,瞬间便撕裂了那张网和那些紫色的魔焰。

剑毕竟是一把神仙剑,岂是吕温候一个神武体狂暴后的鬼神状态就可以比拟的了?

吕温候看着那把神仙剑,眼中充满了警惕,心思急转之下,大喝了一声:“撤!”

就在“撤”字声音刚刚响起的时候,那巨大的风雪龙卷骤然消散,伶月、林启、蝶舞,刘、关、张三兄弟、韩星、龙贾、白无常的身影全部显现了出来。

林启竟然以一己之力,护着蝶舞与这么多人战成了平手,姬羽知道这几乎皆是那两把风雪短戟的功劳。

风雪戟名字的由来,是因为曾有人持此两把短戟,双戟镇风雪。

在风雪龙卷骤然消散的时候,林启忽然一跃而起,就像那只斑斓猛虎跃起扑杀猎物时的动作一模一样,跟着他手帜两把风雪短戟,生成了两道璀璨的戟芒。

戟芒如两道明亮的长虹,但更像两轮新月,新月之中蕴满了风雪,其帜寒意,就像辰月天宗星澜峰上那把叫做三尺的主剑。

姬羽并没有畏惧,他摆出了一个冲锋的姿势,然后右手反手握的剑柄,架在左肩上,双目闪烁着如同舰的冷芒。

跟着,他一个箭步冲了出去,就如同一道疾风闪电一般,说是冲,不如说是撞。

在距离风雪短戟只有五步之遥的时候,姬羽忽然剑势猛然一变,竟然是化刺击为斩击,一道清如秋水的舰,横生而出。

跟着剑身携着舰与风雪短戟撞击在了一起,就像是清如秋水的湖面与风雪相互对峙,冰雪想要冻结湖面,湖水则想要吞噬冰雪。

刺耳的金属撞击声让周围的人忍不自用灵气挡住了自己大部分的听觉,而那把叫做宣的寒诫风雪短戟则是摩擦而过。

一长串火星溅落到了地面上,宣的剑气和风雪短戟的冰霜之气撞击交融,然后爆炸开来,形成了一戎一圈的气浪,向着四周不断扩散。

其威力,让弱着退避三舍,让吕温候这等强者都要用尽三分之二的力气来抵挡,方才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林启与姬羽,擦肩而过。

不过只是二人错落了一个身位之后,便再次出手了。

无论是姬羽还是林启,皆如同陀螺一般旋转了起来,然后反手而功。

两把风雪短戟是旋转而刺,姬羽手中那把叫做宣的寒剑,亦是如此。

就好像两道冰雪风暴席卷而来,迎面而去的,是一条奔驰在秋水帜一条蛟龙,那条蛟龙生猛无比,实际上却是宣的剑身卷着舰。

撞击,跟着剑气爆炸开来,再次形成气浪朝四周扩散,甚至继续爆炸。

林启和姬羽纷纷朝后飘飞出去,就如同两只断了线的风筝。

但宣剑身上的剑光,却是越来越亮,就好像一个越战越勇的战士。

而两把风雪短戟身上的戟芒,却是越来越黯淡,短戟身上犹如冰雪的斑点也越来越少,就好像一个正在走下坡路的老人。

风雪戟虽然也是东华大陆赫赫有名的神物,或者可以说是西楚的镇国之物之一,但却还是比不上姬羽手中那把叫做宣的神秘神仙剑。

林启瞳孔微微收缩,悄然打量了四周,人多势众的姬羽,看着那一群虎视眈眈的敌人,认同了吕温候的那个字。

第两百一十五章.火烧的滚云

此时要杀死姬羽,近乎不可能!

因为拥有神仙剑的姬羽,太难对付,那把剑,太过变态。

而且,对方还人多势众,如若再这样下去,死的可能就是他了!

他只是想杀死姬羽,并不想搏命。

想到这里,林启手帜风雪短戟忽然挥舞了起来,顿时生出两片挟着风雪的刺目亮芒,然后迅速凝聚,化为猛虎,一跃而起,犹如扑兔一般。

此时将军府正厅和周围的建筑已然坍塌,只剩下漫天风雪迷人眼,而那猛虎又是风雪和戟芒而成,在漫天风雪之中,威势更甚。

姬羽手中宣清如秋水的舰拉成了一条垂直的线,切开了漫天风雪的一个面,然后迎上了那只在空中飞跃一般的风雪猛虎。

姬羽出剑,无论是伶月、龙贾、白无常、韩星,还是刘、关、张三兄弟,纷纷疾驰而出,挥舞着手帜兵器,灵气如长虹。

风雪中,一片美丽的光辉生出,但却充满了破坏力和无尽的杀意,就连天地间的风雪沾到上面,也被化为粉屑,四散在风里,自此消失。

就在姬羽这边发起进攻的时候,吕温候方天画戟猛然一挥,生出一道飓风来,直接卷着漫天风雪疾驰到了姬羽等人的身前。

姬羽挥剑前行,宣瞬间便切开了那一道看上去很是生猛的飓风,就好像切豆腐一般。

林启和吕温候,一把抓起伶月,便开始飞速撤退。

众人还欲前行继续追击,就在这时候,却被姬羽拦住了。

不仅刘、关、张三兄弟,就连龙贾、白无常都有些不解地看向了姬羽。

姬羽微微一笑,说:“白门有惊喜,我们现在可以率大军前往白门了。”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姬羽早已经有了后手,此时只需要去收场便可。

百万徐州大军,在战火的侵袭下,只剩下不到十几万,而所有部将最终杀出来的,只有张文远和侯成。

当然,侯成也并不算参战,他只是在将军府的正厅里观了个战而已,而且两方人都不会伤他,他要平安,自然容易。

白门是徐州一处偏僻的肖城,出了白门,便可以到达袁楚的地盘,到时候也算是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于是,当吕温候看到白门那残破的城墙,和那偌大的牌匾的时候,心情却是格外的好。

林启亦是如此。

蝶舞笑道:“此一去,便可以与袁大人同流,对抗姬羽,到时候要想挫败姬羽,又多了一股助力,现在的姬羽简直是后汉的不败神话。”

“当我们亲手粉碎这个神话的时候的风景,想必也是格外的动人。”

众人都没有说话,沉默代表默认,他们都承认了蝶舞的话。

即使是林启和吕温候也不得不承认,如果能把姬羽当成修行路上、或者说人生道路上的一块垫脚石,然后其中风景,自是最绝色。

在吕温候的眼神示意下,侯成策马上前,对着紧闭着的白门城门呼喝道:“吕温候将军驾到,还不快快出城相迎!”

就在这时候,城上走出了一个身披道袍的小道童,小道童负手而立,看着城下的吕温候、林启、张文远、侯成、蝶舞等人和徐州的将士,微微一笑,使人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吕温候见过小道童,也听说了姬羽收徒的传言,于是喊出了小道童的名字,或者说是道号:“多宝!”

当初,姬羽正是护着这个小道童,才和他打得平分秋色,甚至是两败俱伤。

多宝却是毫不在意,微微一笑说:“吕将军,好久不见。”

吕温候瞳孔微微一缩,其实很多人都流露出了这个神情,因为小道童多宝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个赤色的幡。

上面写着“太平”两个大字,苍劲有力,笔走龙蛇。

后汉的人不禁想起了当年的天公将军张角,想起了太平要术那等强悍无匹的法术,于是皆脸色为之一变。

当那写着“太平”二字的赤幡竖起来的时候,整个白门郡城外,都发生了一种玄妙的变化。

柔云在天空中凝聚,然后凝结成了云海,就仿佛被点燃了一般,成了一片火红色沸腾的火。

云海化作火海后,无数条火焰凝聚而成的藤蔓,从天空飞速延伸向地面,而对象,正是吕温候、林启他们一帮人。

林启脸色微微一变,说:“想不到这太平要术内,竟然有南阳离火阵!”

吕温候挑了挑眉,问:“若破不了阵,会如何?”

林启说:“灵气干涸,被困阵中之人,魂飞魄散,再无来世。”

吕温候蹙了蹙眉头,说:“好凶猛的阵!”

蝶舞没有说话,张文远没有说话,侯成也没有说话。

他们只是紧紧地盯着多宝手中那个火红色的幡,心想如何斩断此幡,破阵。

就在他们这般想着的时候,林启却是已经动了起来,他手中赫然出现了两把短戟。

两把短戟戟身上沾满了蓝白色的斑点,就好像无数风雪覆盖在上面,多宝虽然没有见识过这两把短戟,但却从书上了解过这两把短戟。

于是,他心念一动,一片火红色的云猴,钻出了一条条宛如烈焰,却卷着滚云的藤蔓来,说是藤蔓,其实更像一条条江蛟。

那些火焰烧云凝聚而成的江蛟,张开了血盆大口,直接朝着林启等人撞了下来。

林启唇角微微上扬,眉宇间充满了不屑和鄙夷,说:“雕虫屑。”

跟着,他手帜两把风雪短戟戟身上散发出来的亮芒忽然大涨,那些蓝白色的晶斑也宛如忽然活过来了一般,纷纷动了起来。

有狂风起,天地间的风雪仿佛受到了某种奇妙的召唤一般,纷纷朝着那两把风雪短戟凝聚而来,形成了一股巨大的冰雪风暴。

随着风雪的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号声,那冰雪风暴忽然化作了一条巨龙的形态,冲着天空中如火烧一般的云海,奔涌而去。

冰雪风暴所化的巨龙,和那两条由烈焰卷滚云所化的江蛟撞在了一起,就像两头洪荒猛兽开始撕咬。

就在这时候,多宝竖在城头的,那杆赤红色的长幡竟然剧烈的晃动了起来。

虽然飘渺天道玄妙异常,但多宝修行时日尚浅,自然不可能打得过林启这等武夫,最多稍微牵制一下,起到一个拖延时间的作用。

但这样,也就够了。

最终,还是那冰雪风暴凝聚而成的巨龙,撕碎了那两条火烧滚云凝聚而成的江蛟。

那两条江蛟顿时化作了火红色的云气,随风而散。

冰雪风暴所化的巨龙,继续向上,目标是那火红色如燃着烈焰一般的云海,然后是白门的伏兵和那小道童多宝。

第二百一十六章.破海的剑

林启发出了猖狂的笑声,笑声里充满了不屑和讥讽。

吕温候、蝶舞等人的神情亦是如此。

在他们看来臂当车的安排和行为,实在是太过愚蠢。

就在这时候,一道刺目的、火红色的剑光和一道清冽的靳,打断了林启猖狂的笑声。

他的瞳孔瞪得大大的,仿佛看到了什么难以接受的变数,或者说发生了什么,他难以置信的事情。

那一声靳没有神仙剑那么清脆、响亮甚至说干净、纯粹,因为这把交有神仙剑好。

但是它的剑光,却比天空中火烧云海的颜色,要更加鲜艳、刺目无数倍。

更关键的是,它竟然斩断了,冰雪风暴所化的怒龙,这怎么可能?

冰雪风暴所化的怒龙,也算是风雪短戟力量的一种,风雪短戟虽然比不上那把神仙剑,怎么可能会不如区区一把一眉剑?

虽然,一眉剑毕竟也是辰月天宗长老宁惊鸿的佩剑,但这样的剑无论是在东华大陆,还是在辰月天宗都太过普通。

看到一眉剑的出现,吕温候这边的人脸上无不葛凝重而严肃的神色,而多宝则是松了一口气。

因为仅凭他现在的修为,要想对付吕温候、林启这么一帮子人,着实太过吃力。

随着吕温候、林启、蝶舞、张文远、侯成等人目光的转动,以及那些士兵的转头,便看见了身后大军压阵的景象。

而为首的,正是一身玄衣的姬羽,那把火红色的一眉剑,便悬岗他的身旁。

林启手持风雪短戟上前了两步,那头斑斓猛虎不知道从哪里跑了出来,来到了他的身侧,就像是一只乖巧的大猫。

姬羽俯视着林启和他身旁那头宛若大猫的斑斓猛虎,笑了笑说:“听闻西楚一线天林家养护人,辈辈出英杰,你非要与我作对,不怕折了林家的英名么?”

林启眉头一挑,说:“就凭你,也配折我林家一世英名?九皇子,似乎你忘了,你身后没有人。”

姬羽说:“从皇宫到尚武阁,一步一步来,我背后何须有人?”

林启这才想起来,当初姬羽可是和上官争锋相对过,只是不知道为何当初独孤观澜插手,上官便收手了。

这件事情是个疑点,上官可不会怕独孤观澜,但是那一次明显流露出了某种顾忌来。

当然,这个想法,这些问题只是一带而过,林启目前需要解决的,是姬羽和姬羽身后这些人。

姬羽说:“故人之后,难免留三分情面,可惜你不珍惜,也不能怪我!”

说完,他叹息了口气,一脸惋惜的样子,仿佛林启在下一刻就要身死于此一般。

林启蹙了蹙眉头,什么故人之后?什么鬼?

姬羽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让他感觉就像遇到了一个神志不清的神经病。

就在这时候,一眉剑忽然绽放出刺目的红芒来,宛如天穹降下的烈焰,又宛如活火山中滚烫的岩浆,那些光不断蔓延,随着一眉剑笔直飞速前进,而拉成了一条笔直的线。

这条线,并非是线,而是一束光,一束无比锋利的剑光。

只是随着一眉剑的前进,这束光也在消散,奈何它消散的速度比起火红色的一眉酱说,简直一个就是乌龟,一个就像是奔雷闪电。

于是,这束光便被无限的拉长。

林启没有动,因为一眉剑的速度实在太快,如果他看得不够清楚,很可能会被那一剑扎一个大大的血窟窿。

终于,到那束火红色的舰无限接近的时候,林启终于扬起了手帜风雪短戟,不是挥斩,也不是砸,更不是砍,而是双斧一合紧紧地拍了下去。

这一拍,正好拍在了火红色舰前段的位置,也正好是一眉剑本身所在的位置,可以说是无比精准。

林启松了一口气,大概这是他接过最快的一剑,但却不是最强。

就在这时候,姬羽忽然随手拔出了伶月的佩剑,一道清脆的靳响起,带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杀意,一时间,天地间的灵气汹涌磅礴,犹如大海。

一剑破海,卷浪潮前行,就像是蛟龙过海一般。

这一道冷色舰的速度,虽然没有之前火红色的一眉剑快,但却声势惊人,就像是一巾起了涛涛的江浪来,挟漫天海涛而来。

黑色的巨大鸟影,就仿佛一只海燕,在滔天浪潮和雷鸣电闪之间穿行,犹如角斗愁英勇而无味的勇士,持剑冲锋。

林启瞳孔微缩,刚刚挡下第一击的时候,他已经耗费了太大的力气,如今第二击将至,他还未有什么喘息的机会,想要抵挡,太难。

就在这时候,吕温候手帜方天画戟忽然闪烁起紫色的雷电,然后犹如一只雄鹰或者说是鹏鸟,一跃而起,眨眼间便出现在了林启的身前。

跃斩!

一轮宛若新月的戟芒卷着无比刺目的雷电,朝着那破海、卷滔天浪潮斩了下去,直接落在了那破喉潮而心冷色舰之上。

一声如闷雷般的炸响生出,整个白门城外的大地都颤抖了一下,地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龟裂。

在修道者们神识和意念的感知下,空帜灵气宛如一片大海,生出万千波涛,又被什么东西劈成了两半。

一戟劈海!

巨大撞击力如同波涛一般朝着四周扩散开来。

姬羽手持伶月的佩剑,仅仅的抵在了吕温候的方天画戟上,两个人就好像两头红了眼的公牛,谁也不让谁。

姬羽眼中冷芒暴涨,跟着他竟然是握紧了左拳,一拳砸在了那佩剑剑身与吕温候方天画戟相接的地方,一股暴响生出。

吕温候只觉手帜方天画戟就好像被一座大山撞了一般,险些就要脱手而出,然而他还是承受住了这股巨大的力量,倒退了数丈。

就在这时候,姬羽身后的人发起了冲锋。

姬羽一把握住了一眉剑,然后将伶月的佩剑还给了伶月,身体却是轻点地面继续前行,就像一只发怒红了眼的公牛一般。

吕温候似乎也被姬羽刚刚那一下打出了火气,不仅不避其锋芒,反而迎锐而上。

方天画戟和火红色的一眉剑相交,拉出了一长串刺目的火星和尖锐的金属刺耳声。

姬羽和吕温候擦肩而过,当期间却是一人出剑无数次,一人挥戟无数次。

林启以一己之力带着张文远、蝶舞、侯成苦战敌军诸将,当然侯成有没有真正的战,却是自己心里清楚。

大军如同潮水一般碾压过来,一时间就连姬羽和吕温候之间的单挑,也变成了人多欺负人少。

林启眼见形式不对,暴喝一声:“退!”

然而,他的声音只是喊到了一半,便戛然而止。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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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一十七章.林启之死

因为有一把无比锋利的匕首刺进了他的胸口,扎进了他的心脏里,心口剧烈的疼痛,让他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林启低下了头,看见了胸前一滩刺目的鲜血,一把匕首从他后背穿到了前胸,也撕裂了他心脏的一部分,这把匕首很小很细。

如果是平时,不是刚刚在大战之中,他肯定不会这么容易被这么一把小小的匕首给弄到如今即将步入地位的地步。

而在他感受到这一切后,他猛然挥动风雪短戟,用尽了平生的力气和力量,荡开了所有进攻,然后转过头去,想要看一看是哪个家伙,竟然敢在此时起了歹心,要杀死自己。

结果,他刚刚转过头去,便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于是愣住了。

不过一会儿,他便回过了神来,无比惊怒的呵斥道:“侯成?”

他的双目里和脸上写满了不解,仿佛看到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事实上他的确觉得不可思议,也很想不通。

随着他的怒吼声,吕温候等人纷纷转过了头来,也看到了这一幕。

于是,所有人都愣住了,也都出现了林启的反应。

不过在所有人都出现林启的反应的时候,林启却是扬起了手中的两把风雪短戟,眼中仿佛要喷出怒火来,他要杀了侯成,这个叛徒。

这个将他推向死亡深渊、卑鄙无耻的小人!

风雪短戟顿时绽放出了璀璨的亮芒,两股灵气所化的冰雪风暴生出,直接朝着侯成而去,就宛如一只发狂的野兽。

而那只斑斓猛虎,也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浑身是血,虎视眈眈地盯着侯成。

当林启的两把风雪短戟挥舞而出的时候,那只斑斓猛虎也一跃而起,朝着侯成扑了过去,龇牙咧嘴的模样,宛如一头嗜血凶兽。

亦或许,他本身就是一头嗜血凶兽。

就在这时候,竖在白门城墙之上的那只火红色的幡,忽然散发出了刺目的亮芒来,天空如火烧的云海里,散落出了无数火红色云气来。

这些云气就像是火红色的雾或者说是烟,然后散落到了多宝的身上。

跟着,多宝一跃而起,如同闪电一般蹿了出来,忽然出现在了侯成的身前,然后一掌拍在了那一片亮芒和风雪的极胜处。

一时间,风雪和风火相互侵袭。

多宝揪着侯成倒飞了出去,就宛如两只随风飘飞的空麻袋。

林启捂着胸口,眼里闪烁着不甘的怒火,暴喝一声,欲要追击,然而就在这时候伶月、韩星、龙贾、白无常已经追击而至。

龙贾的巨剑斩出了如山一般的剑芒来,夹杂着厚重的灵气,向林启的天灵盖压了下来。

而伶月的剑却是直刺林启还在鲜血直流的胸口,企图来这么雪上加霜的一击。

韩星的卷星银枪则是逮着哪里有机会便攻击哪里,这样的打法,倒也像极了他行军打战做指挥的时候。

白无常的小刀却是织成了一张很好看的网,封锁了林启所有的退路。

不过,这网对于林启这样的人来说,终究太薄。

于是,白无常便成了林启最好的突破口。

可是他此时已经没了以前的英武,他的心脏已经破碎,若再不进行及时治疗,便会命陨当场,哪里还有心思杀谁?

林启再次转身,手中的两把风雪短戟斩出了一道刺目的新月来,那新月里夹杂着无数风雪,寒意刺骨。

他已经化作了一头搏命的野兽。

生死之际,人体的潜能最大的被激发出来,林启已经由想要杀死姬羽,变成了真正的搏命。

他所消耗的已经不再是简单的灵气,而是生命了。

林启胸前的血越来越红,就像一大朵娇艳欲滴的玫瑰花,是那般的刺目。

刘、关、张三兄弟倒也和吕温候打得平分秋色,不知为何,刘玄的实力进步飞速,甚至隐隐超过了关、张二人。

而就在这时候,姬羽的一眉剑化作了一道刺目的火红剑光疾驰而来。

林启在挡下伶月等人的进攻后,已经筋疲力尽,此时再面对姬羽强势的一眉剑,显然已经有些力不从心。

当一眉剑来到林启的面前,直刺向林启的门面时,林启气喘吁吁,极度虚弱地挥舞着风雪短戟,用尽全力挡下了这一击。

然后一眉剑却是没有被他的这一击给打飞,因为在他的风雪短戟砸在一眉剑剑身上的时候,姬羽忽然如同一只黑色的巨大鸟影一般,出现在了一眉剑的后面,一把握住了一眉剑。

顿时,一眉剑剑身上如燃着烈焰的剑芒忽然暴涨,如同一条巨大的火龙一般,张开了血盆大口,狠狠地咬在了风雪短戟身上。

风雪短戟发出了惨烈的哀鸣声。

林启终于失去了力量,两把风雪短戟脱手而飞,重重地落在了地面上,插进了泥土里。

那些泥土的表面,结了一层淡淡的薄霜。

林启终于忍不住一口鲜血喷出来,然后向后倒了下去,就好像一个垂暮的老人,即将驾鹤西去,准备交代后事一般。

他的眼里,写满了难以言语的绝望,那是人在生命尽头,才有的神色。

姬羽收了剑,负手来到了林启的面前,看着这个即将死去的年轻人,前途一片光明的修道者,面无表情。

这世界上太多的生死,是伤感不过来,仇恨不过来,也痛恨不过来的,所以不如毫无情绪。

林启虽然面色虚弱,但嘴角还是浮起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讥讽之容来,说:“我死了,你也会付出惨重的代价。”

姬羽说:“死人是没有价值的,一线天林家会为一个没有价值的人对付我?”

“更何况,我身后没有人,但我身边有人!”

两句话,就仿佛两把利剑一般,戳中了林启最深的要害,他便是一线天林家的少主,自然知道一线天林家的情况。

姬羽说得没错,死人是没有价值的。

而且,姬羽并不是真的,毫无背景的软蛋。

他是九皇子,身后没有什么大人物支持,但他身边有人。

姬羽说:“我劝过你,你不听,路是你自己选的,后悔也没用,当然你死后的事情也不必操心,因为已经不关你的事情了!”

林启挑了挑眉,说:“再给我一百个选择,我也会想要杀死你,因为我不喜欢你,很讨厌你,从第一次看见你开始。”

姬羽没有再说话,手中的一眉剑忽然化作了一道火红色的剑线,然后割开了林启的喉咙。

鲜血如泉一般涌出。

按照以往,林启这种情况应该是被直接传送出去的,但是上面那位如今封锁了整个地灵秘境,怎么可能把林启传送出去。

所以,如今在地灵秘境,就算你是尚武阁弟子,是西楚某位大物的后人,失败了,就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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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一十八章.蝶舞的消逝

此时的地灵秘境,就好像一个角斗场,只有活到最后的人,才能胜出,没有人知道上面那位为何要这么做,但跟姬羽或者说某位能够牵制上面那位大物的人,有着绝对的关系。

鲜红的血顺着泥土蔓延,侵染了落在地上雪白的风雪,是那般的刺目,就好像对人间死亡最庄严也最瑰丽的宣告一般。

吕温候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侯成,然后又看了看已经失去了生机,死不瞑目的林启,很难接受这个事实。

他手中的方天画戟泛起了深紫色的雷电,斩出了一道刺目的亮芒来,荡开了刘、关、张三兄弟,然后额头、面容上顿时流露出深紫色宛如藤蔓的图腾。

那些藤蔓不断延伸,在他脸上勾勒出了奇怪的图案,让一个人的容,彻底变得像一个魔,或者说变成了一个魔。

神武体鬼神的状态,被彻底的激发了出来,刘、关、张三兄弟被打得措手不及。

关、张二人,竟然是在这一瞬间,受了一点儿轻伤,但却微不足道。

此时的吕温候,已经是山穷水尽,穷途末路。

姬羽没有再看那死去的林启,只是心念一动,将风雪短戟送入了多宝的手里,说:“看军中兄弟,修道者,谁适合用,便拿去!”

多宝点头行礼称是,姿态异常恭敬。

姬羽转过了头,看向了已经被包围、生死只是时间问题的吕温候等人,微微一笑,说:“吕将军,永别了!”

跟着,伶月忽然暴起,手中的佩剑忽然泛起了刺目的冷芒和雷电之光,朝着蝶舞刺了过去,这一剑很强,有雷霆万钧之象。

吕温候大惊失色,此时没了林启,蝶舞已然无人死护,他必须护住蝶舞。

就在这时候,手持一眉剑的姬羽、刘、关、张三兄弟纷纷上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而龙贾、韩星、白无常三人则是围住了张文远,压着张文远打得其毫无还手之力。

如此一来,张文远落败,也只是时间的问题,当然这个时间只会短,不会长。

就在这时候,吕温候怒目而视,眼眸中升起了深紫色的魔焰,无比旺盛,那魔焰是杀心、杀意,也是怒火,还是欲望。

“滚!”随着一声如同怒雷一般的暴喝,方天画戟挥舞如龙,竟然是同时进攻迎面而来的四人。

姬羽手中的一眉剑,绽放出了如同烈焰一般的刺目红芒来,很是惹眼,就好像一根干柴加了无数燃油,烈焰暴涨。

但他手中的不是干柴,而是一把像一条火红色眉毛的、笔直的一把剑。

剑身上那些如同烈焰般璀璨的光芒,不是烈焰,而是剑芒。

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如同惊雷一般炸响开来,震耳欲聋,无数火星四溅于风雪里,就宛如风雪里生出了无数细碎的星火,满目琳琅。

这画面很美,如果能够让最好的画师画下来,一定是一副极美的风景。

但此时,无人能欣赏这美景。

刘、关、张三兄弟被这吕温候这一击给狠狠地荡开了,但姬羽却深深地看了刘玄一眼,因为这与刘玄的实力不符。

姬羽没有退,吕温候退了,他想要去帮蝶舞,或者说是去保护蝶舞,并不想与姬羽死战。

然而,就在这时候,姬羽却是追了上来,手中的一眉剑火红色的剑光和那些炽热的剑气,忽然变了。

剑光如海,剑气降温变得冰冷,如同潮水一般升起,一眉剑就像是一只在海浪中勇敢前行的海燕,或者说一条过江的怒蛟。

只是一瞬间,便刺向了吕温候的胸口!

吕温候大惊失色,急忙挥舞方天画戟,想要挡住姬羽这一剑。

然而,听潮剑法终究是辰月天宗诸峰的镇峰剑法之一,听潮卷红尘早在东华大陆成名已久,岂是如今心绪已乱的吕温候,在手足无措的情况下,能够随意抵挡的。

于是吕温候身体彻底失去了控制,宛如一只断线的风筝,倒飞了出去。

他握住方天画戟的手在剧烈的颤动着,姬羽刚刚那一剑,力量太强,震得他虎口发麻!

就在这时候,蝶舞手中的剑便伶月一剑给挑了起来,几乎没有丝毫犹豫,伶月的剑,洞穿了蝶舞的胸口。

一朵巨大的、深红色的玫瑰,在蝶舞胸前绽放,她的瞳孔睁得大大的,深处有着许多复杂的情绪。

——不甘、愤怒、怨毒以及无尽的恨意。

吕温候正好看到了这一幕,于是浑身一颤,暴怒而喝:“不!”

他这一声暴喝,犹如虎啸,犹如龙吟,直达云海之上,响彻瓷蓝色的天空。

在那天空某个角落,深厚的云海里,某人仿佛感受到了什么,睁开了双目。

一双无情的眼,在云海背后,俯视着芸芸众生。

吕温候的双目中,浮起了许多的情绪,有绝望、有悲痛、有难以抑制的愤怒、有几近疯狂的杀意,如丧至亲。

他看向了伶月,曾经令人心动的女子,现在忽然变得面目可憎起来。

盛怒之下的吕温候落到了地面上,忽然双脚一发力,顿时大地龟裂了丈余。

他如同一只苍鹰忽然展翅,直接蹿上了高空,他跃起的身姿,是如此的矫健,他手中的方天画戟如同一道闪电刺向了伶月。

就在这时候,一道火红色的闪电撞在了,他手中如同刺目的闪电一般的方天画戟上,顿时一声闷雷般的炸响生出,震耳欲聋。

一道刺目的火线生出,紧跟着是一长串的、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姬羽和吕温候本要擦肩而过,就在这时候,姬羽忽然剑势一转,竟然是狠狠地砸在了一眉剑火红色的剑身上。

就好像一个农家老汉在抡烧火棍一样,动作极其不雅观。

但这样的效果却是显而易见的,吕温候感觉手中的方天画戟,就仿佛一座大山砸在了上面。

就在这时候伶月、韩星、龙贾、白无常、以及刘、关、张三兄弟纷纷围了过来,张文远也赶了过来。

以多欺少的局面出现,吕温候瞬间便应付不住,败绩一一显露出来,几次险些被那些灵兵洞穿身体,但都侥幸躲了过去。

但胜负都只是时间问题,这个时间却不会太长。

就在这时候,正在进攻如同潮水一般的士兵竟然,被一股强悍的力量撞了开来,就仿佛一张巨大如山的战车,横冲直撞,撞开了人海。

然而,来的并不是一张巨大如山的战车,而是两个人。

一个戏子,一个厨子。

战斗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厨子和戏子身上,包括吕温候和姬羽。

吕温候有些不解,心里揣测着这两个人是什么人。

第两百一十九章.与厨子和戏子的谈判

而姬羽则是无比的警惕,就好像一只凶兽看到了自己的天敌,小望发生了奇妙的变化,清如秋水的剑气溢了些许出来。

厨子和戏子对视了一眼,然后戏子看向了姬羽,说:“我要带走一个人?”

姬羽目光转不动,扫视了一下在场的人,有些不确定地问:“吕温候?”

戏子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说:“正是!”

姬羽说:“我有什么好处?”

戏子说:“如果不是上面那位,你们西楚的老祖宗庇护,你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你有什么资格跟我们谈好处?”

“弱小如蝼蚁的你,认为自己有几个价值?”

姬羽笑了笑,说:“那很可惜,老祖宗就是庇护我,而我也可以仗势欺人,问你们要点儿好处。”

戏子挑了挑眉,说:“那你可知道,我们是什么人?”

姬羽说:“厨子是东华大陆赫赫有名的庖子,食神,曾经担任过大秦神武皇帝的御厨,后来刺秦失败后,流浪民间。”

“戏子是魏国公子魏无忌,曾经窃符救赵,名震天下,为东华大陆四公子之首,才华惊才绝艳,被称为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和机缘,就能比肩大秦神武皇帝的人。”

“然而,你们要进入这一方天地,却并不是你们本尊,所以这样的人物在东华大陆可以说是大,但在这里,也仅仅是让我忌惮罢了。”

“何况,枪口一致对外,上面那位可不会容忍你们欺负他的子孙后辈,自比狡兔的西楚人。”

戏子和厨子顿时沉默了,因为姬羽说的是事实,事实就是铁打一般的存在,不容人反驳,也让人反驳不了。

既然无法反驳,那边只有沉默和接受。

半晌过后,戏子挑了挑眉,问:“你想要得到什么?你想要我们付出怎样的代价?”

姬羽脸平静地说:“你们见过我的神仙剑,这是我的秘密,知道的人我都会尽可能想办法杀死他们,如今不仅我杀不死你们,而且还要让你们带走这样一个人。”

“我的损失很大,我将面临的危险也很大,生死之前你觉得你们付出怎样的代价,最为合适?”

厨子闻言,双目中的光芒一亮,仔细打量着姬羽,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事情。

而戏子则是微微一笑,说:“你这么一说,我倒对你背后的那把神仙剑亦发感兴趣了,这是一把什么剑?有怎样的故事?而你怕东华大陆某些人物,知道的又是什么?”

一眉剑早已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化作了一只火红色的镯子,套在了姬羽的左手腕上。

他摸了摸自己右手腕上那只看似普通却极不普通的镯子,感受着那一丝丝清如秋水的剑意,笑了笑说:“你们可知道,有时候好奇心害死的不只是猫,还有可能是人!”

就在姬羽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空气里忽然多了些莫名的寒意,但厨子和戏子皆感受到了两股浓烈的杀意,那杀意是来自那柄神仙剑。

“果然有鬼!”厨子和戏子异口同声地说,唇角皆微微上扬。

姬羽说:“现在觉得我们可以谈谈了么?东华大陆,想要刺秦的两位超级秦国大逆?”

戏子和厨子对视了一眼,,最终戏子开口道:“说吧,你想要什么条件?不过我要附加一点,让你们老祖,到时候安安全全的将我和庖子以及吕温候送出地灵秘境。”

就在这时候,吕温候开口了:“你们是什么人,我凭什么要听你们的?”

他的声音很冷,眼中有怒火燃烧,此时他被伶月等多人牵制住,自然不敢贸然进攻,但他并未放弃,只要有杀死伶月或者姬羽的机会,他便会果断出手。

厨子转头看向了吕温候,轻蔑一笑说:“山下的蝼蚁,有资格爬上山去,看天上人间,又有什么理由拒绝,你不是想要报仇么?现在你有报仇的机会么?”

姬羽插话道:“你们现在却是想要教他杀死我,我忽然不想让你们带他走了!”

戏子一脸坦诚地说:“比起杀死你,显然杀死大秦神武皇帝比较重要,难道你还没有信心,怕这些时日里,被我们带走的吕温候超越?拥有神仙剑的诡异少年。”

吕温候挑了挑眉,桀骜不驯地说:“杀死姬羽,杀死伶月,对于我来说,比起杀死你们口中的什么狗屁大秦神武皇帝来,更为重要!”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始终停留在姬羽和伶月的身上,一双英武的眼眸中,仿佛随时都要喷出火来似的。

厨子说:“你跟我们走,杀死我们东华大陆最强的大秦神武皇帝,还杀不死一个西楚的小儿么?”

吕温候有些不解,问:“最强?”

厨子点了点头,说:“正是最强,大秦神武皇帝,传说中跨入天地境的强者,可以把他那把神仙剑,砸成废铁的强者。”

姬羽闻言,却是摇头苦笑,若真的神武皇帝能够对付得了小望,那当初又怎么会被白衣剑仙唐九震慑住,与辰月天宗订了盟约。

吕温候眼中绽放出无数的光彩,就仿佛一个身负血海深仇,濒临绝望的人,看到了希望。

他问:“你们真的能让我变得那么强,杀死那什么狗屁神武皇帝,还有姬羽?”

厨子点了点头,说:“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吕温候点了点头,说:“我跟你们走,你们想办法,让我有足够的力量,报仇!”

厨子斩钉截铁地说:“好!”

就在这时候,姬羽笑了笑,右手依然在抚摸着那只看似普通,实则极不普通的镯子,说:“现在你们谈完了,达到么自己想要的目的和效果,但我的心情却不怎么好。”

“喔?”戏子眼中有些不解,但却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姬羽接着说:“你们现在要带走一个与我有血海深仇的人,并且当着面承诺一定要让他杀死我,你觉得我会心情好么?”

“不会。”戏子坦诚地摇了摇头说。不过,说到这里,他忽然话锋一转:“但是你别无选择,想要保住你的秘密,就必须要让吕温候给我们,这也是我们的底线。”

姬羽说:“希望你们遵守承诺,当然你们也可以不遵守,到时候你们的刺秦大计,恐怕会一败涂地。”

戏子唇角浮起了一抹讥讽的笑容,说:“我的棋盘里,从没有蝼蚁。”

姬羽拂袖道:“但当今整个后汉天下都在看着这场战斗,你们总要给我一个说法,好对天下人交代。”

戏子说:“不过一个替身交代而已,放心!”

姬羽闻言,喜笑颜开,说:“那就成交!”

……

……

第两百二十章.武夫对软脚虾的怨恨

白门一战结束,吕温候、张文远等部将被姬羽生擒,蝶舞更是当场战死,整个徐州沦陷,接下来的北方,便是姬羽和袁楚的战场。

以往,姬羽战胜吕温候,众说纷纭,在一些顽固派的不满之下,最终只是给了姬羽一个武力一品的称号。

如今姬羽生擒了吕温候,确实是坐实了当今后汉武道第一人的称号,成为了新一代的天下战神。

而在白门郡刑场之上,姬羽和大军的首脑人物,包括伶月、刘、关、张三兄弟都在场。

吕温候、以及他属下的张文远等部将,跪在刑场之上,面容眉宇间竟是桀骜不驯的神情,唯有心怀大逆的人,才有这般的神情。

姬羽坐在主座上,看着刑场上跪着的众人,没有什么表情,这一次的行刑,是斩给天下人看的,真正的吕温候早已经被厨子和戏子带离。

所以对于这样的刑场,姬羽提不起多少兴趣来,因为杀得都是无关紧要的人。

就在这时候,刑场上的吕温候大喝道:“姬羽蒋军别杀我,我能为你做牛做马,征战四方!”

姬羽冷笑心想,你都不是真正的吕温候,让你追随我征战四方,也不过是个累赘,还败坏了吕温候之前的威名。

不过他想到了某些东西,于是转过头看向了刘玄,问:“你以为如何?”

刘玄却是淡然一笑,说了这样的一句话:“姬羽将军可还记得文卓和丁源?”

这句话的意思很深,姬羽听懂了,吕温候确实是一只难以驯服的豺狼,就算此时厨子和戏子能够掌控,但假以时日,便还是和文卓、丁源的下场大相径庭。

姬羽想着这些,打消了心中对吕温候的惜才之心,以及某些奢望和念想。

于是,姬羽抬起头来,说:“那就斩了吧!”

一句简单的话,便断了一个人的生死。

而吕温候那双英武的双目里,蕴满了浓浓的绝望和惊恐,那是人面对死亡的畏惧。

“你不能杀我,刘玄,你个大耳贼,你不得好死!”

此时台上之人,虽然有着与吕温候如出一辙的面容,但却没有吕温候的精神气,那种悍勇和凶兽一般的英武。

就在这时候,张文远冷喝道:“不过生死之事,有何值得大呼小叫的,十八年后,照样是一条好汉!”

吕温候顿时沉默了,他忽然想起来,他现在可是曾经的天下战神,能够横扫六合的存在,只不过后来出了个姬羽。

忽然,关飞站了起来,对着姬羽行了一个大礼,说:“将军,张文远忠肝义胆,乃一条好汉,若将军能将其收留,想必必定能为将军建功立业,做大贡献。”

姬羽想了想,说:“你想保张文远?”

关飞点了点头,说:“不错,关某愿以性命担保,将军得张文远,必不会失望。”

姬羽忽然想起,当初张文远作为信使的表现,确实是个虽然实力和天赋、根骨上不如吕温候的人,但却实实在在是个不可多得的部将之才。

于是,他说:“既然如此,那就其余人皆斩,留下张文远。”

吕温候猛然抬起头来,似乎想起了很多的事情。

张文远却是极其鄙夷地看着此人,吕温候虽然出尔反尔,但却有着一定的气节,而此人却是毫无气节,就像是个软脚虾。

武夫不喜欢阴谋诡计,却更恨软脚虾。

而此时吕温候的表现,确实跟一个软脚虾毫无区别。

因此,此时的张文远,却觉得此时吕温候是如此的面目可憎。

很快,几名亲兵上来,将吕温候拖了下去,准备行刑。

在之前,姬羽便用特殊的方法,限制住了吕温候等人的灵气和修为,一时间吕温候这一群人完全和普通人毫无差距。

此时哪里,还有什么反抗之力,或者说吕温候这样的软脚虾,哪里还有什么反抗的勇气,他面对的可是后汉的姬羽。

在韩星的带领之下,张文远被松绑之后,来到了姬羽身前,先是对着关飞行了一个谢礼,然后又对着姬羽行了一个大礼。

礼是君臣之礼,话却没有太过的阿谀奉承:“张文远,拜见姬羽将军。”

姬羽抬了抬手,示意张文远起身,说:“不必多礼,你对吕温候如何看?”

张文远仔细思索了一下,说:“英勇、武力令人钦佩,但格局不够大,心中没有太多的大义。”

这句话说得很是公道,于是姬羽很是赞同地点了点头。

姬羽说:“文远,以后你便跟在我的身旁,从参将做起,不委屈吧?”

张文远怔了怔,瞪大了眼睛,眼神里写满了惊喜,说:“这何止是不委屈,简直是在下莫大的荣幸,将军既有大格局,心中也有大义,英武更是强于吕温候。”

“末将对将军,一直怀着最大的钦佩之心。”

姬羽朗声而笑,觉得收了张文远这样的一个参将,似乎也不错。

……

……

徐州之战,随着吕温候白门被斩,徐州沦陷而落幕。

当然,这个吕温候并不是真正的吕温候,只有姬羽身边的人知道,整个天下的人知道的并不多,当然一些各怀心思的人,就算知道了这些事情,想要去宣传也不敢。

因为那一日,他们看到了姬羽对厨子和戏子的忌惮,听到了他们的对话,知道那两个人物姬羽都不想去招惹。

其它人,又如何有胆子去招惹,他们并不比姬羽强,反而比姬羽弱了许多。

这个世界,就像是一个大森林,唯有站在食物链顶端的人,才有话语权,才有着一定的力量,做着自己想做的事情。

因此,食物链低端的人,在看顶端的人,便只能仰视。

既然是仰视,又怎么敢去招惹自己仰视的人。

于是后汉的人,皆以为姬羽杀的是真正的吕温候,惊骇得无法言语,一时间姬羽赫然成为了后汉新的天下战神。

与此同时,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幽州袁府。

当初吕温候与姬羽开战,袁楚可是从中作梗,趁机对姬羽发难,想要痛打落水狗,没想到徐州之战很快便落幕了,而且吕温候和养虎人林启一起被姬羽斩杀了。

此时的袁楚,无疑是到达了玩火自焚的地步。

然而,此时的袁楚却是坐在幽州袁府正厅之内,面色铁青的握着一杯温茶,说:“林启这个王八蛋,口口声声说有杀死姬羽的办法,结果还没杀死姬羽,便被姬羽杀死了。”

良彦安抚道:“主公,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姬羽肯定立刻就会开始对付我们?”

袁楚冷笑:“怎么办?我虽然手上无良将,但却佣兵上千万,他姬羽有良将无数又如何,我以人海战术,淹死他的良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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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二十一章.原来它叫望舒

司州城外,严丑的百万大军已残,而原本的四周城墙也开始有些残破,城破只是需要时间,但想来这个时间不会太长。

锦衣玉食的洛阳人并没有意识到什么危机,反而饮酒作乐,十分快哉。

仿佛自己所处的不是乱世的战火中,而是难言的太平盛世中。

符邦站在司州城墙之上,负手而立,眺望着远方严丑大军的军营,背后的三把刀安静的躺在他的背上。

三把不起眼的柴刀,却有着难以想象的锋利。

武力不怎么的严丑,却有着别样的指挥能力,这一战打得有些苦。

樊宽有些欣慰地说:“快要坚持不下去了,还好姬羽将军已经破了吕温候,还杀了吕温候,如此一来,事情便有了转机。”

符邦却是摇了摇头,说:“如此一来,倒也并非是好事,因为严丑要想攻下司州,便只有今日的机会,若是错过了,将再无可能!”

“今天的敌人,会拼命。”

之前的几场攻防战,严丑那边都没有拼命,而是采取很稳的攻势,因此百万大军现在还有八十万左右,如今要是真正的搏命,损失会很惨烈。

但符邦们想要守住,却会很难,因为他的兵力,也早已不足五十万了。

夏侯元听懂了符邦的意思,有些担忧地问:“那我们该怎么办?”

符邦闻言,却是微微一笑,答非所问地说了这样一句话:“新年,快到了!”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时候,随着敌军统帅严丑的一个手势,大军如同潮水一般从营寨中涌了出来,身后跟着的是那些可怕的攻城机械。

就仿佛一座座巨大的铁甲巨兽,而在那些巨兽的身上,是一些特制的符篆,将攻城器械的威力最大化,同时对修道者造成一定必要的威胁。

严丑和符邦之间的最后一场攻防战,开始了!

……

……

除夕,不仅是东华大陆民间的团圆日,也是后汉的团圆日。

除了要以红色的门帘、炮竹、烛火吓走传说中的年兽之外,便是一家人好好的坐在一起,在烛光里,吃一顿团圆饭。

阖家团圆,是除夕的另一个意思。

姬羽带着大军策马奔腾,披星戴月朝着司州洛阳全力赶路。

一片寂静的夜空里,就像是一张白纸被泼了浓墨,然后又生出了无数点点的星火,和一轮新月。

就在这时候,浓墨里有笔直的火线升起,冲天而起,然后到达极高处的时候,忽然绽放开来,发出了一声爆炸声。

一朵巨大的、由无数光点组成的美丽花朵,在天空中绽放。

烟火赛过漫天星辰,点亮了如浓墨一般的夜色,也照亮了大地。

一时间,人间恍如白昼,但却比白昼更加多彩美丽。

姬羽看着天空中的烟火,一脸感慨地说:“除夕到了!”

听着这句话,无数西楚尚武阁来到地灵秘境的少年,落下了眼泪,红了眼眶。

离家太久,终究是有了乡愁,这一缕乡愁,化作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悲情,孕育出无数许伤感来。

虽然在西楚不过数日,但在地灵秘境他们已经生活了许多年,想家的情绪在此时愈发浓郁。

何处是归程,回家的路,太远!

就在这时候,远方漫天烟火下忽然出现了一个人影。

那人影很是渺小,在天地间就仿佛一只匍匐在漫天烟火之下的小蝼蚁,却又给人的感觉是无比的高大,就仿佛一个会当凌绝顶,横扫六合的伟大君王。

姬羽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但却无法确定究竟是不是那人。

不过很快,他便来到了那个人影的面前,蝼蚁不再是蝼蚁,而是一个陌生的少年。

少年气宇轩昂,有着不太符合的王者之气,那种君临天下的大气概,是后汉人极难拥有的,因为后汉太小。

这是外面的世界才应该有的。

于是,姬羽有些不解,心想:难道是那人?

不过还未等他说话,那少年便先开口了,说:“想必你也知道,我是外面来的,我在这里的名字,叫做孙政!”

姬羽蹙了蹙眉头,心想:和那人说话的语气,真是好生相像。

那少年接着说:“故人的剑,倒也有几分故人风范,也还算未丢故人的脸。”

这一句话出来,姬羽已经断定了这名少年的身份,心想:你竟然也来了这里,这里面有什么东西,值得你这样的大人物前来?

虽然心中疑惑万千,但姬羽的脸上却是平静如同深广的大海,不起一丝波澜。

那少年见姬羽还是不说话,倒也不介意,继续接着说:“当年与故人一别后,我以为便是永别,但没想到今日还能看见故剑,还能欣赏到故人的风姿,我心甚慰。”

姬羽闻言,却是有些感慨,当年那一别确实是永别,因为没有人能够从镇魔井出来,即使那个人曾经是辰月天宗的领袖,修道界的领跑者。

他思绪神游之时,那名叫做孙政的少年,确实提了这样一个请求,说:“能否让我看看那把剑?”

这把剑隐藏着太多的秘密,姬羽有些犹豫。

事实上他是个很少犹豫的人,但这些事情事关生死,当然值得犹豫。

不过只是顷刻间,他便做出了决定,心念一动,右手腕上那只看似普通,实则极不普通的镯子,化作了一把清如秋水的剑,来到了孙政的身前。

那柄剑通体晶蓝,剑身如月,通体散发着的刺骨寒意,宛若北溟万魔渊中的风雪。

姬羽这边每个人的神情都很是肃穆,尤其是伶月等人,更清楚这把剑对姬羽来说是怎样重要的存在。

就在万众瞩目之下,孙整体握住了那把剑,众人心中当即一紧,就好像自己的命脉、软肋被对方捏住了一般。

姬羽的神色很是平静,他知道就算天下人都觊觎这把剑,但那人不会!

小望很强也很特殊,但对那人来说,却并不算是重要。

他知道,那人真的只是想要看看。

孙政握住了那把叫做小望的、清如秋水的寒剑,就像抓到了什么自己心怡已久的心爱之物一般。

看到这一幕,姬羽这边的人,却是更加紧张了起来。

孙政一脸宠溺地摩擦了小望的剑身半晌,就好像在抚摸自己最心爱的宠物,半晌后说:“本以为故剑会掉了些气韵,但没想到在你手里,反而更滋润了一些。”

“它的名字叫做望舒,是东华大陆赫赫有名的神物,希望你不要辜负它的名字。”

此话一出,姬羽这边的人纷纷流露出了震惊之色,包括伶月等一些亲信,他们此时才知道,姬羽的另一把剑,叫做望舒。

原来,那把神仙剑的名字,叫做望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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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二十二章.咸阳约

听到望舒这个名字,姬羽多少往事纷纷上心头,愁也不知上没上眉头,故人重逢,听了一些情谊话,即使是再冰冷的心,也会泛起丝丝温暖的涟漪。

曾经策马同游,畅谈理想的日子,一起在道路上走过的人,拥有着一条大道的人,总是容易成为挚友。

他与孙政,曾便是这样的人。

于是,姬羽心念微动,决定自己的计划应当改一改,于是他如此问道:“故人,可以相信你么?”

孙政怔了怔,他没想到这个少年竟然会问他这样一个奇怪的问题。

但转念一想这个少年可能知道了那件事,于是点了点头,说:“当然可以,那件事是天宗的事情,并不影响我与故人的关系。”

“若是你需要什么照拂,我自当竭尽全力!”

姬羽想了想,翻身下马,只是几步便来到了孙政的身前,这样的速度在姬羽身后那些士兵和部将、亲信眼里,看着极快而高明。

但在孙政的眼里,却不过是雕虫屑,甚至可以说是太慢。

没办法,若是孙政在东华大陆,二人此时的修为差距可能是天差地别。

此时的孙政是握着望舒的,而姬羽竟然以食指、大拇指捏住了望舒的剑尖,一时间一股熟悉的气息,送入了孙政的心间。

孙政浑身一颤,难以置信地抬起头来,看向了姬羽,某个禁忌的字眼,就要脱口而出,但最终他还是忍住了。

他明白了一切,故人之后原来便是故人,于是喜笑颜开,说:“没想到,你竟然用这样的手段,出来了!”

姬羽听到这句话,也有些感慨,说:“只是运气好罢了!”

孙政问:“你现在是西楚的九皇子?不觉得憋屈?”

姬羽笑道:“你当年不是常常念叨,在其位谋其政么?现在怎么反倒问我这样一个问题,这些年横扫龙兴原,心性发生了的变化么?”

孙政说:“有些人变了,有些人没变,看到故人依在,我心甚慰,若是实在不行,在西楚呆的不自在,可来大秦皇宫,我保你无恙!”

姬羽点了点头,说:“心意到了就够了,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太忙!”

孙政闻言,怔了怔,然后朗声而笑:“不愧是你,竟然在这样的天下里,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想来望舒你在外面也不敢用,他们会察觉。”

姬羽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说:“在外面不能用!”

孙政点了点头,说:“忙完了,来秦皇宫看看我!”

姬羽说:“好!”

一场故人重逢的谈话,便这样结束了。

孙政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衣袖一挥,瞬间消失在了原地,速度之快,简直让人匪夷所思,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姬羽心中有些无奈的苦笑,这下欠了大理寺范毕之一杯茶,还欠了大秦咸阳宫的一个约定。

有些忙,时间有些紧迫,封王之后,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

天空帜烟火还在绽放,姬羽稳了稳心神,将手帜一眉剑一挥,大军继续前行,披星戴月赶路,思乡之情散去,只有金戈铁马的杀意。

司州城外,大军的进攻还在继续。

符邦这边的士气低落,严丑那边的士气却也高不到哪里去。

在除夕夜还想再拼命搏杀的战士,谁的心情能够好到哪里去,谁的士气又能好到哪里去?

樊宽面色严肃,看着符邦,眼中闪过浓浓的登之色,说:“再这样下去,司州城会破!”

就在这时候,漫天烟火之下,一块巨石飞砸而来,符邦随意抬手,三把破柴刀齐出,勾勒出了很是好看的刀芒。

刀芒在天空中织成网,一瞬间将那巨石斩得粉碎。

这一切,只发生在瞬息之间。

“再等等!”符邦斩钉截铁的声音落在了樊宽的耳里。

樊宽重重地点了点头,手里不知道何时竟然出现了一柄巨剑,巨剑如芒,芒如龙,瞬间撞了过去,竟然将刚刚爬上城墙的几名敌军,撞飞了出去。

锦衣玉食的洛阳人,终于附了一丝恐慌,司州城快破了,是他们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因为镇守司州的人,是姬羽的人。

天下战神的人,怎么会让司州城破?

就在这时候,有大军从敌军两侧杀入,骑军冲锋,刀斧兵、步兵和弓箭兵横插进来,将敌军的进攻阵形完全打乱。

听着那冲天的喊杀声,不仅符邦所率的守军眼前一亮,就连惶恐不安、锦衣玉食的洛阳人都仿佛看到了希望一般。

士气,由低落到高昂!

数道灵兵在战场上飞起,就好像无数个闪烁着光芒的精灵,其中以一道火红色的剑光最为刺目,就像是一道无限拉长的火线,所过之处,必定带走无数人的生命。

望舒不知何时,再次变回了镯子模样,套在了姬羽的右手上,外表还是那般的平淡无奇,气息却是极不普通。

严丑面色微变,当他看不到那火红色的剑光的时候,便知道姬羽回来了。

此时想要攻下司州,无疑比登天还难,既然攻不下,还不撤退,更待何时?

严丑既然拥有大将之才,能够坐拥袁府两大上将之一,必然有着过人之处,于是他当机立断,下令撤退。

就在这时候,他身后也出现了三个人带着大军杀入。

其中一个面红长须、手提青龙偃月刀的男子如入无人之境,犹如杀神一般。

严丑知道,那人是关飞,但没想到关飞竟然如此勇猛。

关飞也看见了严丑,怒喝道:“敌将严丑,来战!”

严丑心中一惊,但却不惧,刘、关、张三兄弟才打得过个吕温候,自己打不过符邦,是因为符邦仅次于姬羽,姬羽却比吕温候还要强。

他不一定会输给关飞。

于是,他扬起了自己手帜战刀,策马而前,准备与关飞一战。

就在此时,关飞却竟然是双脚一用力,将胯下之马都踏得跪在了地上,然后一跃而起,手帜青龙偃月刀,泛起了丝丝缕缕的青芒。

如同炊烟,如同蚕丝!

那青芒蔓延的速度极快,瞬间包裹了整个青龙偃月刀的刀身和刀柄,然后狠狠地朝着严丑砸了下去。

严丑眼中闪过一丝惊骇之色,没想到关飞竟然一出手就是必杀之招。

刀舞,如青龙飞驰而下,刀口如青龙之血盆大口,狰狞而咬。

严丑面色一沉,灵气汹涌,顿时长刀刀上也泛起了一股浅蓝色的力量,如同江水,如同核。

他出了刀,刀芒如江河,奔涌而去。

江水的撞击力,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座大山压了过来

青龙与奔涌的江流相遇,并没有发生严丑想写中那一幕,江流淹死青龙,而是青龙顺江流而上,乘风破浪!

第两百二十三章.剑敲开了城门

青龙的冲锋,就仿佛一把无比锋利的剑,将江浪朝两边劈砍开来,然后全部从严丑的胸膛钻入了他的体内。

一时间,青龙灵气开始破坏严丑的脏腑和气海,严丑只感觉体内如同烈火焚烧,脏腑和气海说不出的疼痛,就好像要被什么东西从体内撕裂一般。

严丑难以置信地看着关飞,说了这样四个字:“武圣压制?原来你是武圣体。”

关飞落地后,并未停止动作,他抬起了头来,双目帜锐芒如同鹰隼捕蛇时一般,手帜青龙偃月刀再次挥舞了起来。

顿时青色的灵气如同炊烟一般升起,包裹了青龙偃月刀的刀身。

刀出,青龙生!

严丑杵着长刀的刀柄,气喘吁吁地站了起来,企图再次挥刀抵挡,却发觉自己的脏腑和气捍,被那狂暴的青龙灵气,已经摧毁得不像样,自己再难提起半分灵气来。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柄长刀落了下来,然后世界一黑。

严丑,幽州袁府两大上将之一,被关飞斩于马下,人头滚落,就像一个皮球。

刺目的鲜血溅了一地。

伶月看到这一幕,转头看向了姬羽,说:“公子,这地灵秘境中,也是卧虎藏龙,没想到这人竟然又是一个武圣体。”

姬羽笑了笑说:“天地有灵而生万物,人又为万物之灵长,千万人中岂能不出一个英杰?何况后汉帜人,又岂止千万。”

万中无一,但人间之人又何止一万?

伶月自然是听懂了这个道理,她和姬羽都收了手,严丑被关飞所斩,此时的敌军没了主帅,已经成了一团乱麻,砧板上的鱼肉。

原本两军交战,瞬间变成了一边倒的s。

很快,敌军中有了动摇,s最能让人心产生莫大的畏惧,而这从心底泛起的刺骨寒意般的恐惧,会让人丧失战斗的勇气。

一人放下兵器,很多人便纷纷放下了武器,倒戈做了降兵。

这是很没骨气的疡,也是识时务者为寇的举动,毕竟这世间最大的事情,便是生死。

姬羽下了马,负手缓步来到了那些降卒的面前,他抬手一指,手指划过成千上万甲士前方的空气,悠然说道:“你们都是天子的士兵,应该为天子所用,而不是野心勃勃的各方诸侯。”

这些降卒闻言,浑身一颤,似乎被什么东西,敲击在了心灵里。

姬羽的话,就像是一记重锤,他接着说:“现在是除夕团圆日,而你们却在为一方诸侯祸乱天下,引战火侵袭你们的家园,你们是希望在这团圆日里,没有家,也没有亲人么?”

这一句话,又是另一记重锤,两锤砸在了这些甲士的心间,无数人痛哭流涕,眼眶微红,思乡的情绪,如同洪水决堤,迅速扩散开来。

夜色的空气中,散发着浓浓的悲与伤,那些漫天的烟火,美丽却又令人伤感。

他们此时最想做的事情,便是陪家人看烟火。

情绪总是会起到一定的渲染作用,当思乡的悲伤溢满了空气里的时候,无数西楚尚武阁来到地灵秘境的男儿痛哭流涕。

而一些离家太久的披甲人,也红了眼眶。

团圆日不得团圆,换做任何人都会难过。

姬羽抬起了手,说:“现在你们有两条路可以选,成为天子的兵,平叛逆,然后有可以疡卸甲归田的机会。”

“第二,现在卸甲归田,一辈子为农!”

这乱世,凡是弃农从兵的人,都是不想再苟活于田园,想要抛头颅、洒热血想要出头的年轻人。

当然,也有被生活无奈逼迫的人,但是从了军不想出头,还想苟活的人,很少。

于是大部分自然而然疡了前者。

符邦不知道何时,带着樊宽和夏侯元二人来到了姬羽身后,请示道:“将军,要不要发起进攻?”

姬羽说:“这除夕不过了,荡平袁楚,然后休整一年,军部的休息,你们应该会安排?”

符邦笑了笑说:“这等新,便不用羽哥烦心了。”

姬羽闻言,喜笑颜开,大手一挥,玄衣舞动,说:“那就先从并州开始吧!”

一语,便是一城!

姬羽踏上归途,只是一个交手,关飞便斩了严丑。

幽州袁府,震怒!

袁楚终于砸碎了那张祖传的琉晾,双目中好像要喷出火来一般,他那张铁青的脸上,写满了愤。

此时的他俨然如同一座活火山。

华雄被斩之时,文卓心帜思绪尚且被乱了三分,有悲怒生起。

袁楚自然比文卓更重情谊,而且严丑对袁府忠心耿耿,追随他多年,立下了汗马功劳,如今被关飞所斩,让他如何不怒!

“这个大耳贼!”一声怒喝,响彻云霄,落在了袁府的每个角落,那些下人战战赫赫,心想家主又在发脾气了,自己做事得上点心了。

就在这时候,良彦负手阔步走进了袁府正厅,一脸悲痛,直接跪了下去,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道:“属下恳请大人与姬羽死战,以报严丑兄之仇!”

袁楚此时也正是浑身火气,听到良彦这一番话,心帜恨意汹涌,大手一挥:“准!”

良彦抬起了头来,额角青了大片,一双英武的眼睛里,生出了一片光辉来,如星辰点点,如日当空。

报仇两个字,深深的刻在了他的心里。

并州曾经是洞的,后来是文卓的,如今是袁楚的。

所经历过的主子,都是一等一的诸侯。

其主强,其民、其兵自然也强。

并州人民风彪悍!

要想进入并州,第一个关卡便是上党郡。

从司州到达上党郡的时间并不长,但从幽州到达上党郡,相对来说却有些路途遥远。

当一道火红色的剑光照亮上党郡的城墙时,那些守城的士兵,和郡帜人民,纷纷流露出了惊骇之色。

后汉的人,都知道那把剑的名字,叫做一眉,执剑的人,叫做姬羽,是当今后汉的天下战神,武力巅峰。

但他们并未退缩,在并州人的字典里,没有退缩两个字。

该放箭的放箭,该执刀剑冲锋的冲锋,那些骑军也成了莽夫,悍勇无比。

但,这仍然阻挡不了姬羽踏平上党郡,前进的步伐。

可是,这样顽固的抵抗,让姬羽手下的大军,超过了他预估的损失,难免令他有些恼火。

像他这样的人,怎么会喜欢凡事超出自己控制?

于是,姬羽屠了城。

那是上党郡人民的噩梦,如烈火般的剑敲开了上党郡的城门,如同江涛一般的铁骑从接天的地平面上出现,携着滚滚烟尘而来。

铮!

无数刀剑出鞘声,无数血花洒了长街,刺鼻的血腥味,成了白昼的梦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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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四章.屠城

上党郡比当年的庐山郡少了几分风雅,却多了几分繁华。

长街被血染得一片通红,无论是那些门槛还是街头的青石砖、植被也被染了一片霞色。

战争由清晨开始,到日暮黄昏,接近尾声。

姬羽自从破城之后,便负手前行,火红色的一眉剑,在他方圆十丈之内,绽放出了无可匹敌的剑光来,屠戮着这些普通人或低阶修行者。

刺鼻的血腥味让他有些不悦,于是他挥了挥手,就像是想将空气中的血腥味驱散一般。

但这空气中的血腥气,却真的随着他的手的挥动,而散了开来。

清新的风入鼻,姬羽的心情稍微好了些,于是紧蹙着的眉头舒展了开来。

身披甲胄的朱重八忽然出现在了姬羽的身旁,欲言又止。

他自然无法抵挡这汹涌澎湃、满汉杀意的火红剑光,只是一眉剑和姬羽心意相通,自然不会伤他。

每一剑,都是如此的自然,到达了万物一剑的心境。

也因此,姬羽只是一眼,便看穿了朱重八的心思,笑着打趣道:“不照顾好你妹妹,却来关心这些无聊之事,你不无聊?”

朱重八说:“将军如今在后汉大得民心,可是攻打袁楚,却采取屠城的手段,恐怕会有些失道,得道又失道,便有些得不偿失。”

他的姿态很低,言语很是恭敬,甚至可以说是敬畏。

姬羽看了他一眼,笑道:“之前得道,但手段又有些怀柔,因此天下人还没有真正重视过我们,从今天起,我们要让整个后汉的人,对我们心怀敬畏!”

“敬畏”两个字姬羽咬得很重,就好像是在强调。

朱重八听懂了姬羽的意思,敬畏这两个字的确是在强调,因为畏惧和敬畏有着很大的区别,天下人都敬畏,那便是天子。

当黑夜再次降临,士兵点起了火把,照亮了上党郡,整个上党郡沦陷了,几十万将士和人民全部被屠杀。

当然,也留了一部分,这一部分的上党郡人,都是很可控的。

就算不可控的,也被杀破了胆,哪还敢有什么大逆之心。

上党郡的郡民,战战赫赫地匍匐在了地上,彪悍的并州人已经没有了彪悍,只剩下心底莫大的畏惧。

这种畏惧,随着那横扫六合的气势,渐渐成了一种畏惧。

姬羽的柔和而有力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说:“代天子行事,斩叛逆,诛乱臣!”

这样温和的声音,却充斥着一股杀伐果断的味道。

所有人都知道,说话的人,是当今的天下战神,站在后汉武力巅峰的人。

留下了一名部将和上万士兵,镇守这满目疮痍的上党郡,这片在姬羽的剑和大军铁骑下臣服的土地,曾经彪悍的人,终于被杀得没有了骨头。

没有丝毫的停留,上党郡一沦陷,姬羽大军休息了一夜,然后继续前行。

……

……

并州上党郡沦陷后,便是第二郡太原郡。

太原郡地势平坦,最适合骑兵冲锋,这里是骑兵决绝的天堂。

杀文卓,斩吕温候,姬羽得到了后汉西凉铁骑无数,并且加以打造,却是威力更强了数分,如今这个地势,正好让他的骑兵发挥出了应有的作用。

不过,当姬羽兵临太原城下的时候,良彦已经率大军赶至。

军过百万,皆是袁府精兵,但只是前锋部队,后续还有无数支援。

从这种种迹象可以看出,袁楚准备死磕。

这种情况,显然是姬羽最乐意看见的,于是他果断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养精蓄锐,不知不觉间,袁楚虽然手下无猛将和特别强大的修道者,但军事力量却是极其强大的。

那些破气箭和贴满了符篆的城防器械,都对修道者有着极大的威胁。

姬羽想要一剑摧城,有些难度。

于是,符邦站了出来,请求出战。

他还是和以往一般,最能摸清姬羽的心思。

姬羽说:“首先破坏掉那些有符篆的城防器械,然后击杀那些弓箭手,破气箭在他们手里虽然是浪费,但对修道者还是有一些影响。”

符邦点了点头,然后向前踏出了一步。

只是一步,大地龟裂,烟尘滚滚,他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原地,只是眨眼间便出现在了太原城下。

随着他的身影,姬羽的大军和部将再次开始冲锋。

张文远看着这一幕,眼中有光生起,如火似电,那是无尽的热血和无穷的战意,这样的战场才是他梦寐以求的,这样的统治者和战友才是他所追求的。

就在这时候,那些符篆爆发出了极强的灵气风暴,随着城防机械,爆发出了不可忽视的力量,如同山岳一般朝着冲锋、进攻的大军压了过来。

符邦是冲在最前面的,于是他第一个感觉到了这一股力量。

三把看似普通的破柴刀随着铮铮铮的声响,全都飞了出来,然后随着符邦的心意,凝结出了摧残的刀芒。

那些刀芒不断凝聚,然后又爆炸开来,就仿佛人间一朵朵好看的花。

但那些花是那般的锋利,它们那些花瓣,是如此的锋利,割裂了从天空中压来的一座座大山。

卷星银枪出,璀璨的枪芒卷着一片星光而起,如怒龙一般,来到了花间,与那些花交织在了一起。

花间龙卷星辰而舞,星辰和花瓣散落得到处都是,那些大山就在星辰和花瓣的坠落中,被砸成了无数的粉屑。

随风而散!

就在这时候,符邦目光一凝,竟然是一跃乘风而起,直接上了太原城的城楼。

铺天盖地的破气箭席卷而来。

箭如雨,倾盆而下。

符邦的三把刀如同闪电一般升到了高空,然后飞速旋转了起来,刺目的刀芒迅速生成了一朵巨大的花。

这朵花,不仅可以挡住那些破气箭,甚至可以搅碎那些破气箭。

就在这时候,太原城的守将下达了新的指令,那些符篆守城器械纷纷调转了攻势,无数座大山朝着符邦压了过来。

就在这时候,姬羽一跃而起,化作了一道黑色的巨大鸟影,乘风而起。

一眉剑化作了一道火红色的剑光,随鸟影前行。

剑就像是黑色巨鸟的风向标,在天空中引路。

只是刹那间,他便来到了太原城墙的上方。

顿时,太原守军当即一惊,恍然大悟,原来冲锋的进攻并不是针对攻城,而是引出谁是主帅,姬羽的目标正是他们手守军的主帅,那名太原城的守将。

黑色的大鸟在城墙之上落了下来,而落下的方向,赫然正是太原守将的前方。

当姬羽落下的那一刻,敌军如同潮水一般从四面八方涌来。

海燕连大海之上的雷鸣电闪都不畏惧,又怎么会畏惧,区区的的海浪和潮水。

第两百二十五章.不太一样

火红色的一眉剑,绽放出了刺目的舰来,瞬间撞开了如同潮水一般来的敌军,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剑破海。

而具备这种威力的,自然是传说中辰月天宗诸峰之上,镇峰剑法之一的听潮剑法,听潮卷红尘!

姬羽面色平静,出手的速度在人们眼里看来也不急不缓,但极少人能看得清他出剑的速度,更别说手法了。

只是顷刻间,他便来到了那名太原守将的面前,然后握紧了手中火红的一眉剑。

剑光暴涨如虹,照亮了太原城之上所有守军的容。

那名守将的眼中,也被火红的剑光填满。

起初,他张大了嘴巴,有些惊恐。

紧跟着,他很快便平静了下来,望天长吟:“身虽死,精神永存!”

什么精神?自然是忠义,这句话东华大陆西楚尚武阁来的少年们可能不理解,但后汉的人,都能理解。

这是一种旧代士兵最崇高的信仰,对后汉王朝或者某个名门望族的忠义精神。

姬羽没有太多的感触,一眉剑快速的划过,那名太原守将的颈部出现了一道血线,就这么瞪大了眼睛向后倒去。

血溅了城池,太原的守将倒在了血泊里,那鲜红的血,在冰冷的砖墙之上,绽放成了一朵巨大的花,彰显着死亡的瑰丽。

姬羽松开了一眉剑,负手而立,一眉剑则是在他十丈之内飞行穿梭,每织出一道剑光,便带起一片鲜血,血洒城头。

他想要执剑杀的人,都是要必杀的人。

他松开一眉剑杀的人,都是随心都能必杀的人。

当他走下城墙的那一刻,迎面而来的是如同潮水一般的敌军。

人海淹来,姬羽抓住了一眉剑,一时间剑气如潮。

他右手执剑,横在了胸前,然后步子一踏,脚下的砖石竟然是分崩离析,龟裂了开来。

剑气如潮,但却一剑横山。

姬羽开始狂奔,每一步都踏碎了脚下的砖石,砖石碎成无数的携块,四溅开来。

淹没过来的人海,只感觉朝自己撞过来的并非是一个人,而是一座山,或者说如山的海潮。

一时间,那些披甲的士兵组成的人海,纷纷被撞了开来,人仰马翻。

不过只是撞出了一点儿距离,那些贴满了符篆的战车直接撞了过来,直接撞在了那如山一般的剑气海潮之上。

或者说,直接撞在了姬羽的剑上,火红色的一眉界烈的颤抖了起来,发出了惨烈的靳。

姬羽感觉有些手臂发麻,倒退了数步。

他抬起了投,看向了那些贴着符篆的战车,眼中闪过一丝恼怒。

若是没有对付这些符篆战车的手段,他很有可能会被这些战车的冲击力和战阵,逼入绝境。

于是,他收了一眉剑数寸,剑气汹涌充斥他周身十丈之地。

十丈的风里,不知何时竟然飘飞起了娇艳的梅花。

那些梅花如梦如幻,让人看上去,感觉并非真实。

站在远处观战的良彦,看着姬羽周身十丈内飞舞的梅花,蹙了蹙眉头,知道那并非真的梅花,而是剑气所化。

只是,他出这一漳目的何在?

七梅谨,剑法唯美,剑气化梅,更美。

但身为东华大陆当今第一修行大宗辰月天宗诸峰的镇峰剑法,又岂会如此简单?

那些落梅,便是无数把小的剑,落在了周围那些趁机涌来的士兵身上,也落在了那些战车之上。

但是战车车身因为符篆的加固,竟然让那些梅花无法留下任何浅痕。

但良彦很快便发觉,那些落梅的目标,竟然是那些战车上的符篆。

梅花雨倾盆而下,就宛如一把把细小的剑,落在了那些符篆之上,不断切割着那些符篆,想要将那些符篆从战车上斩落下来。

良彦发现了姬羽的企图,暴喝道:“阻止他!”

跟着,又有数量战车钻过人海,撞了过来。

姬羽看着那撞过来的数量战车,感觉那些战车上浓烈如山的灵气,眉头紧蹙,刚要转换剑法。

就在这时候,伶月、符邦来到了他的身旁。

三把普通的破柴刀,顿时绽放出了璀璨的额刀芒,组合在了一起,飞速旋转,形成了一股巨大而磅礴的刀气风暴。

伶月的佩剑泛起了刺目的剑光和雷电,九天之上隐隐传来仙子的歌谣,天地为之变色。

阴云在天空中凝结成了厚重的海,雷霆翻滚。

瑶歌谨,正在酝酿!

与此同时,更多修为高强的修行者赶了过来,开始协助姬羽对付这些,因为特殊符篆而变得无比强大的战车。

良彦瞳孔微缩,觉得这样下去,可能会造成巨大的损失,于是果断下令撤退。

姬羽双目闪过一道锐芒,幽州袁府两大上将,虽然没有惊人的武力,但是在行军打战上,却是别有一番能力。

当良彦下达撤退命令的时候,那些符篆战车便化作了一道巨大的光影,疾驰而退。

就好像无数个巨大燃烧着火焰的山,开始飞速移动。

众人欲要追击,却被姬羽给拦住了。

“穷寇莫追!”他说了这样一句话。

符邦、韩星、伶月心思急转,很快便明白了姬羽话帜深意。

如今良彦所率的肯定是敌军的先头部队,是前锋大军,若是贸然追击,敌方大军和援军若是突然会合,那么姬羽大军肯定会遭到迎头痛击。

姬羽统帅大军已经许久,而身为领导一级的干部,都没有太大的变动。

因此军部的人都知道,姬羽每次做什么决定,只要符邦、伶月、韩星没什么意见,那这个决定便是最正确的。

不过姬羽接下来的一句话,却是出乎大家的意料,也让每一个人都感觉到了刺骨的寒冷。

“既然弃城而逃,放弃自己的子民,那就屠城吧!”

“让整个后汉天下,看一看袁府的人是什么样的软脚虾,有什么样的力量护卫自己的人民和领土,有什么资格做这乱臣贼子!”

他的声音如同刀剑。

就连伶月、符邦、韩星等这些熟悉姬羽的人都怔住了,他们发觉姬羽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不过,军令如山,很快一忱杀便开始了。

伶月不喜欢这样的画面转过了头去。

符邦似乎怕被这样的画面,勾起某些不愿意想起的回忆,于是避开了目光。

韩星则是有些不忍,不敢去看这样惨不忍睹的画面。

伶月是一个很像剑的姑娘,就跟师弟一样,于是她心中想什么,便会说出来,尤其是对姬羽。

“公子,为何?”

她简单的四个字,显得有些没头没尾,但是姬羽听懂了。

“你是觉得我在见过孙政之后,有些不一样了?”姬羽如此问道。

伶月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说:“是!”

因为人像剑,声音自然也像剑一般,斩钉截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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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二十六章.说话也是一种艺术

姬羽闻言,笑了笑解释道:“大秦横扫龙兴原,神武皇帝被诸国视为暴君,却深受秦人喜爱,让诸国敬畏,然后一步一步踏着自己一统天下的步伐。”

“辰月天宗之所以成为天下第一修行大宗,是因为有一个北溟杀伐证道的屠夫,有一个深不可测的冰帝,还有一个枯坐第九峰的白衣剑仙。”

“至于曾经行走天下,传道诸国的夫子,其手段更是超然,大秦的一些铁血政令和行事,其实都是来自于夫子的道。”

“我觉得,夫子的道,才是天下的大道。”

说到这里,他的双目里溢满了无数光辉,就好像一片浓黑里生了无数星辰,很是好看。

那张生得极美的脸上,有的是伶月等人从没有见过的光彩。

姬羽不是一个喜欢解释的人,他并不擅长解释。

但面对伶月的问题和不解,他还是做出了耐心的解释,这说明伶月在他心中的地位很重要,就好像那些逆徒曾经在他心中的地位一样。

只是,后来那些人,都对他做出了大逆不道的事情,于是想到这点,他便觉得有些可笑。

也不知道是觉得曾经的自己可笑,还是觉得现在的自己做出这样的事情,就像在走当年的老路一样,有些可笑。

屠杀完毕,如在上党郡一样,太原城最后剩下的人,不足十分之一,这样的局面更容易掌控。

姬羽心念一动,火红的一眉剑升向了高空,他的声音,通过一眉剑的剑身传了出来。

或许是一眉剑本身就是一把很烈的剑,因此他从一眉剑传出来的声音,也显得很烈。

“你们遭此屠杀,是因为袁府忤逆天子,我替天子诛杀叛逆,你们却助纣为虐。”

“但是你们所助的纣,现在竟然抛弃了你们,你们觉得守护这样的人,值得么?”

“若是值得,此后的岁月,你们可以帮我当作最大的仇人,尽可能的反叛,或者杀死我!”

三句很烈的话,却是如同神谕一般,点醒了愚昧的世人。

符邦等人看见了那些太原城苟活下来的百姓,眼中那怨毒无比的目光,就好像恨不得将某人食其肉、饮其血一般。

符邦知道,太原城苟活下来的百姓,这一切一切的情绪,自然不是对姬羽,而是对幽州袁府,他们曾经最爱戴的袁大人。

因为他们最爱戴的袁大人,确实抛弃了他们。

看着这一幕幕画面,符邦觉得自己悟道了什么,于是咧嘴笑了起来,眼中有大逆般的野心闪烁,只是一瞬,这种目光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谦逊和平静。

……

……

上党郡和太原城的沦陷和屠城,不仅让幽州袁府的首脑们很是震惊,就连后汉的许多诸侯和权贵们,也有些惊惧。

以往,他们的印象里姬羽只是武力一品,战斗力太过强悍甚至可以说是变态,此时他们对姬羽的印象里又多了一点,那就是狠辣!

但天下群雄和十八路诸侯,除了对姬羽的忌惮更重了一些之外,还是没有其它太多的情绪。

所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莫不如是也!

袁楚并未去前线,他在幽州袁府正厅中坐着,脸色铁青,喝得也不是茶,而是酒。

茶可以静心意,酒可以消忧虑。

此时的袁楚,很是忧虑。

因为在自己的领土上,在袁家统治了数百年的土地上,他逐渐听到了对袁家一些不利的传言,甚至可以说是唾弃。

这是民心逐渐流失的表现。

袁家数百年受北方这一片土地的爱戴,但与姬羽交战不过一年,便开始流失民心,难道真的有天命这个说法?

就在这时候,清风徐来,飘入正厅,吹醒了袁楚的几分醉意。

他抬起头来,看见了一个手持书卷的布衣书生,一脸儒雅的额年轻人,自是风度翩翩,像极了徐徐入正厅的清风。

“许先生?”袁楚蹙了蹙眉头,有些不解。

来的人,正是幽州袁府最杰出的谋士之一,许尤。

许尤入了正厅,悠然说道:“姬羽与你交战,攻一郡便屠一郡,是觉得自己已经不需要怀柔的手段,来获取天下的民心。”

“他现在想要做的,是为自己的形象里,加上一些刀剑般锋利的东西,好让整个天下人,都知道他不只是一介武夫。”

袁楚恍然大悟,说:“他原来是想要让天下人,都敬畏他,真是好大的野心!”

许尤说:“所以接下来的城池,绝对寸步不能让,再让他屠几城,这北方袁家民心,恐怕全都要流失了。”

袁楚蹙了蹙眉头,说:“在开始便死战,恐怕有为不妥!”

许尤说:“再退,恐怕会大败!”

袁楚心情本就不佳,许尤此时还出如此不祥之言,他脸色一下子就不好了,但却强忍着心中怒意,说:“先生先行退下,容我考虑考虑。”

许尤闻言,有些不悦,说:“袁大人,莫不是近几日酗酒喝昏了头脑?大战在即,生死当前,犹犹豫豫,如何称雄于世。”

“袁大人,你与姬羽,终究差了一丝气魄,我希望你也能拥有这样的气魄。”

自古以来忠言逆耳,而有时候有些人并不需要逆耳忠言,比如此时的袁楚正是。

于是他本就压抑的心情,彻底爆发了出来:“许尤,战时扰乱军心该当何罪?”

读书人意气风发,直言不讳。

许尤并不认为自己有错,当袁楚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只觉得自己的忠心被践踏了,于是有些心寒。

心寒面便寒,面寒声自寒。

于是他如此说道:“当斩!”

斩钉截铁的语气,如同最冰冷的刀剑。

袁楚见他如此态度,觉得有些懊恼心烦,但念在其忠心耿耿的份上,还是强压住了心中的怒火,说:“看在你一直以来忠心耿耿的份上,此次大逆不道的言论,我就不计较了,你且退下吧!”

许尤朝着袁楚恭敬的行了一礼,冷笑道:“想不到这世界上,说真话,说忠言,也有罪!”

袁楚闻言,拍案而起,勃然大怒,呵斥道:“别以为你多读了几本书,就可以在这里指桑骂槐,老子要是昏庸之人,早已经下令斩了你全家了。”

许尤忽然转过身来,看着袁楚风轻云淡地一笑,说:“身虽死,精神却永存!”

这句话,后汉人都能理解。

于是,袁楚冷笑道:“忠义永存?忠义就是大战时,说些扰乱军心的不详之话。”

许尤说:“自古忠言逆耳!”

袁楚说:“说话也是一种艺术。”

许尤对着袁楚再次施礼,苦笑道:“在下读遍圣贤书,却未知说忠言还要如何委婉,或许我真的不懂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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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二十七章.陈述事实的语气

袁楚见许尤如此不给自己台阶下,叹了口气道:“路,是你自己选的!”

言罢,他摆了摆手,下令道:“来人,将许尤以扰乱军心之罪,押入大牢,未得我的命令,不许擅自放出!”

跟着,袁府的亲兵涌入了正厅,看了看许尤,又看了看袁楚,似乎有些为难。

许尤是后汉北地的名才子,是出了名的名士,深得北地人的心,此时这些士兵的举动,明显是不忍名士受辱。

就在这时候,许尤一句话,却是顿时化解了他们的为难:“我自己会走,你们跟着便是!”

那些袁府的亲兵闻言,皆是一怔,心中对许尤的敬佩更甚,他们沉默着跟随着许尤退出了袁府正厅。

袁楚看着许尤和那些亲兵离开的背影,只觉得额头颇疼,于是饮了一大口酒,脸上浮起几分燥热和醉意。

若是,能够不想人间事,做个逍遥人,该有多好?

……

……

太原城一破,接下来便是西河郡。

在西河郡城之外,旌旗招展连绵百里入云,披甲之士如同一片乌黑厚重的云海,压在了空旷的原野之上。

姬羽便站在这片黑色云海的最前方,而伶月、符邦、龙贾、白无常、夏侯元、樊宽、以及刘、关、张三兄弟等人,就站在姬羽的身后。

姬羽扫了一眼,西楚尚武阁地字阁出身的少年们,然后招了招手,说:“到我的身边吧来!”

伶月、符邦、龙贾、白无常、夏侯元纷纷来到了姬羽的身旁,与姬羽并肩而立。

姬羽说:“后汉,终究是一个浅薄的世界,东华大陆却更为复杂,出去后的路,可能更难走,希望你们能在后汉这么多年,学到一些有用的东西。”

“比如现在,你们觉得,我们要不要一鼓作气继续攻城?”

面对姬羽这样一个问题,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

符邦没有说话,因为他不知道最准确的答案,于是准备做个虚心讨教的学生。

韩星点了点头说:“打,一鼓作气,方能势如破竹,乘风破浪。”

其余人也如符邦一样,都没有说话,准备做个虚心讨教的学生。

但大多数人,还是比较认同韩星的话,既然一胜再胜,便要一鼓作气。

然而,就在这时候姬羽却是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代价太大。”

他这句话没头没尾,于是让所有人都觉得有些茫然,于是每个人的脸上都浮起了不解之色。

姬羽接着说:“一路打到幽州袁府,代价太大,战争之事,从来是以最小的代价谋取最大的利益,所以,影凤!”

最后“影凤”两个字,他是直接呵出来的,就好像君王对臣子的召唤一般。

当所有人听到这两个字,脸上的茫然之色更重了一些,因为他们都不知道,这个“影凤”是个什么东西。

忽然,一道黑影不知道从哪里走了出来,直接来到了姬羽的面前,速度之快,犹如鬼魅。

但是,这黑影的修为并不强,他只是身着一身黑色的特质服饰,戴着一张狰狞的鬼面。

鬼面人来到姬羽身前后,掏出了一张狭小的竹卷,递给了姬羽。

姬羽拆开了竹卷,看了上面的信息,唇角微扬,说:“我去幽州一趟,你们先就地扎营!”

顿时,众人更加茫然了,就好像好奇心泛滥的猫。

姬羽转头看向了那一张张茫然的脸,笑着解释道:“你们没发现小和尚朱重八不见了么?”

顿时众人恍然大悟,不过只是一瞬,他们又迷茫了,这一切跟小和尚朱重八不见了,有什么关系?

姬羽接着说:“影凤是我亲自调教的一批密探,专职情报和暗杀,当然现在暗杀体系还没成形,后来我将朱重八调去掌管了影凤。”

众人终于明悟,一副茅塞顿开的模样。

姬羽解释了这一切之后,身形一动,便离开了这里。

他的声音,从极远的地方传来,清清楚楚地落在了每个人的耳里:“我没有回来之前,不可贸然进攻!”

那声音很烈,是通过一眉剑,传过来的。

在众人目光流转之下,果然看见了前往幽州的方向,有一道刺目火红色的剑光正在飞速消散。

……

……

幽州大牢,重兵把守,这里关押着的,都是对袁家极其重要的大逆、或者说与袁家十分重要的人物。

此时的许尤便被关押在这里,狱卒对他的态度极好,因为他是北地有名的名士,倍受人们尊敬。

在许尤的牢房里,狱卒们送给了他一瓶上好的花雕、一盘酱牛肉、一只烤鸡,这样的待遇,在幽州大牢很是少见。

不过很快那些狱卒便倒下了,就像是睡着了一样,房间里散发着奇异的香。

是丹药,周公丹。

这种丹药不仅在东华大陆有,在地灵秘境也有,但却很稀有。

许尤是个读书破万卷的书生,自然明白这丹药的用处,只是他有些不解,什么人要闯幽州大牢做什么,难道是来里面放什么人?

就在这时候,一道人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形同鬼魅。

摇曳的灯火下,他看见了一张极美的脸,便知道来的人是谁了。

他笑了笑说:“我当是谁有此手段,原来是后汉当今武力一品的姬羽将军。”

姬羽负手而立,站在灯火与黑暗的交融的通道里,就好像一只鬼。

他笑了笑说:“现在的袁府,可是许尤先生心中的袁府,这样的天下可是许尤心中的天下,传言你是个孝子。”

许尤拿起了那只烤鸡的鸡腿,然后在嘴里大咬了一口,说:“姬羽将军不会是来找我说这些毫无意义的事情的吧!”

姬羽说:“北地人皆道许尤先生读书破万卷,应当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许尤喝了一大口花雕,说:“你先怀柔,如今却开始屠城,不过是想要天下人都敬畏你,想要天下人敬畏你,你要的便是天下。”

被许尤一语中的道破心思的姬羽,并没有恼羞成怒,反而眼中泛起了浓浓的赞赏之色,鼓掌道:“许尤先生果然名不虚传,羽甚是佩服!”

许尤说:“所以,如今姬羽将军,是想要我投效于你?”

姬羽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说:“若是你不投效我,以最快的方法结束与幽州袁府的战斗,那么很多人会死,其中也许有你的家人。”

许尤瞳孔微缩,有些微怒,问:“你是在威胁我?”

名士自有名士的风骨和傲气,姬羽这些话,许尤不喜欢,甚至可以说是厌恶。

姬羽摇了摇头,说:“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许尤愣住了,他是一个书生,姬羽的语气也是如此的平淡,没有一丝波澜。

陈述事实便是用这种语气,威胁的话语,是说不出这样的语气来的。

第两百二十八章.更广阔的天空

许尤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说:“我读了多年的圣贤书,你觉得我会做出那些不忠不义的事情来?”

姬羽冷笑:“不忠不义?忠义对你们来说,只是忠于你们的主子,那么你们的忠义也太小了,不如和我去长安见一见你们后汉的天子?”

许尤顿时愣住了,呆若木鸡,那一句“不如和我去长安见一见你们后汉的天子”,实在是太过震撼。

这一句话包括很多的信息,同时还证明着,姬羽不是权臣,他的道和当今后汉的天子道是一样的。

既然如此,那么姬羽的道便是天子的道,忤逆姬羽就是忤逆当今后汉天子,就是天下真正的大逆。

圣贤书里教的忠义,是大忠大义,而不是小忠小义。

在半晌的犹豫后,许尤选择了前者,圣贤书里的大忠大义。

于是他放下了手中的半截鸡腿和那一壶花雕,然后整理了一下衣冠,庄严肃穆的朝着姬羽跪了下去,恭声道:“请让我,随你去长安见一见当今天子。”

姬羽闻言,喜笑颜开,一道火红色的剑光生出,瞬间斩开了许尤牢房的枷锁。

这一日,许尤跟着一只鬼,出了幽州大牢。

……

……

当在幽州袁府正厅的袁楚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新打造的那张琉璃桌再次被他拍成了粉碎。

他呵斥道:“来人!”

跟着,一名部将慌慌忙忙的入了正厅,惶恐不安地问:“大人,何事?”

袁楚双目中闪烁着如寒霜般的冷芒,冷芒中蕴满了杀意,说:“去将许尤这个忘恩负义的叛徒,所有的家人抓起来,一一问斩!”

那名部将闻言,脸上的惶恐不安之色却是更加浓烈了几分,说:“大人,刚刚得到消息,许尤的家人,已经全部迁徙出了幽州。”

袁楚闻言,瞳孔微缩,怒道:“去往了哪里?”

那名部将浑身一颤,当即跪了下来,战战赫赫地答:“属下不知。”

袁楚目眦欲裂,浑身灵气缭乱,正厅内不少桌椅饰品被他体内溢出来、这些因暴怒而变得无比凌乱的灵气,给撕得粉碎。

“那还不快去查!”这一声怒吼,让整个幽州袁府都颤了三颤。

那名部将,连滚带爬的出了幽州袁府,前去查探许尤家人的去向。

袁楚看着那名部将惊慌失措逃离出正厅的背影,拳头攒得紧紧的,骨骼不断作响,双目瞪得如同铜铃一般大小,脸色铁青。

良久,他只是念出了这样两个字,一个人的名字——“姬羽!”

……

……

离开后第三日,姬羽带着许尤重新回到了西河郡城之外的大军军营。

旌旗迎风招展,如同空旷原野上一朵朵刺目的赤云。

许尤见状,忍不住感慨道:“真是好气魄!”

虽然面露惊喜和钦佩之色,但他的瞳孔里,还是有着深深的忧虑。

姬羽只是随意一扫,便看到了许尤眼里的神情,明白了许尤心中所忧,笑了笑说:“无事!”

只是简单的两个字,便神奇的将许尤心中的忧虑尽数褪去。

就在这时候,符邦、伶月、韩星、龙贾、夏侯元、白无常以及刘、关、张三兄弟纷纷从军营中走了出来,相迎姬羽和许尤。

也就在这时候,数辆马车在鬼面人的驾驶下,不知从哪里来到了军营前方,停在了姬羽的面前。

姬羽抬手做了一个动作,跟着鬼面人拉开了车帘,许尤瞪大了眼睛,满脸惊喜。

车中全是他的家人,原来姬羽早有安排。

而那些鬼面人,正是姬羽训练出来,如今移交到小和尚朱重八手里的影凤。

姬羽看着许尤,温和地说:“那许先生就跟家里人好好说说话,待会儿我们再谈,来日方长。”

……

……

许尤与家人到营帐中团聚,而姬羽则是随着部将来到中军大帐。

他坐到了主帅的位置上,左右依次排下来的分别是符邦和伶月,然后是城中城的那些少年,再然后是刘、关、张三兄弟。

樊宽身为符邦的部将,自然坐在符邦的身旁。

白无常与伶月等人早已熟识,他自然坐在了韩星和龙贾之间。

会议开始,姬羽笑了笑说:“我不在这几天,西河郡城有什么异动?”

符邦禀告道:“幽州袁府不断的加派兵力,似乎有要固守西河郡的打算。”

姬羽并不在意,笑了笑说:“西河郡之所以叫西河郡,是因为西河郡中有一条向西而流的大河!”

河逆流而上,是为不祥,应当从河源处想办法,改变河流的走向,竟然敌军不想改,那么就让这条河破城。

符邦揣摩到了姬羽的想法,若有所思,但想到今天姬羽带来那名叫许尤的书生,他忍不住问:“那书生羽哥准备如何用?”

“破袁楚之大用!”姬羽不假思索的回答。

不假思索,便是理所当然,这就说明姬羽已经将许尤看作对付袁楚最锋利的一把剑。

此话语刚落,帐外外亲兵便入帐禀告道:“将军,许尤求见。”

姬羽笑着抬手示意:“快快请进来!”

言罢,那亲兵应了一声,恭敬地退了出去。

跟着,许尤入内。

与家人畅谈过后的许尤,明显精气神都好了不少。

为了感恩姬羽的礼贤下士,他决定为破西河郡,出一条上上之策。

当然,这条计策,许尤也会提出一个要求,为了西河百姓的要求。

于是,他一边沉思,一边对着姬羽行礼道:“儒生许尤,叩见姬羽将军。”

姬羽摆了摆手,示意许尤起身,不必多礼,然后招了招手,说:“过来坐!”

平起平坐,这是何等殊荣?

众人纷纷看向了姬羽,不明白姬羽为何如此重视许尤。

然而,许尤却是拒绝了姬羽的盛情,如此说道:“将军,我还是喜欢站着说话。”

姬羽也并不为难许尤,做了一个虚请的手势,温和地笑着说:“请讲!”

许尤说:“想必将军已经知道西河郡,有条西河了吧?”

姬羽点了点头,说:“知道了。”

许尤说:“那我也不必再扯闲话,想来将军也是想改变西河流向,以此水攻此郡城?”

姬羽点了点头,说:“不错!”

但西河不比当初水淹下邳那条邳山的河,要让西河崩流,以姬羽现在的修为,动用小望也不行。

但许尤也没卖关子,直接说道:“但是姬羽将军,一定听说过有一种剑,叫做符剑。”

他的一句话,当即就敲开了很多人的窗,这些人通过这扇窗,看见了更广阔的天空。

这些人中,自然也包括姬羽。

姬羽双目一亮,说:“玄门的符篆,加上一把不差的剑,可以爆发出惊人的威力,但也要对这把剑的驾驭能力。”

第两百二十九章.符剑,逆流

许尤点了点头,说:“不错,但我相信姬羽将军能够白门斩温侯,一剑摧城,必然拥有掌控一把超然符剑的能力。”

姬羽没有说话,而是陷入了思考。

一把符剑的锻造很是费力,不然无数普通人拿着适用的符剑,也能爆发出一些修道者的威力。

就像那些符篆战车一般,如果真的那么容易造出来,当时看见战车即将被损,良彦为何会果断撤军?

这些东西,都是想造难,想毁容易的东西。

姬羽看了看左手腕上那只火红色的刺目镯子,如同看着一圈套在手腕上,不断燃烧着的烈焰。

之前那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符剑燃烧的,不只是符篆,还有一把剑的寿命。

也就是说,西河逆流,攻下西河郡城之后,一眉剑的剑灵会受损,下降一些品级。

而且这样的损伤,还不能修复。

一眉剑虽然不如小望,但毕竟也随姬羽南征北战有些时日,一个剑客自然会对随着自己出生入死的剑,有一定的感情。

那种感情,就像是战友。

于是,姬羽犹豫了。

不过只是一瞬间,他想起了一些往事,于是眼中闪烁起了惊人的冷意,不再犹豫,做出了决定。

他问:“你知道这样的符师?”

许尤点了点头,说:“正好,认识几个故友,擅长炼制符篆。”

姬羽闻言,喜笑颜开,说:“好,那就用我的一眉剑,炼一把能让河水逆流的符剑。”

……

……

西河郡郡守府正厅,郡守并没有坐在主座上,坐在主座上的正是袁府两大上将之一的良彦。

此时的良彦脸色很是平静,悠然说道:“如今驻守西河郡的大军,已经超过了两百万,你知道袁大人的意思吧?”

西河郡郡守战战赫赫地问:“是要在西河郡死战?”

良彦点了点头,说:“不能再退了,否则民心流失太严重,再退退就会放弃整个并州。”

西河郡郡守提醒道:“当初姬羽水淹下邳,利用的是是邳山的一条山上河流,我们西河郡也有条河,并且比邳山的那条河,更大。”

这句话别有深意,良彦听懂了,于是说:“想要改变西河河流的方向,就凭他姬羽?”

“即使他剑意超然,对剑的掌控也很强,但是河流中的各种力量,会影响这些精准,任何误差和变数,都会导致河水逆流。”

西河郡郡守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说:“不错,但还是得以防万一。”

良彦昂起了头说:“放心,我会派重兵和战争利器驻守西河,以防万一,但还希望西河郡郡守,能够调用好当地世家力量,全力配合我们死守西河郡。”

西河郡郡守躬身行礼,说:“那是自然。”

……

……

西河郡内有一条很大的河,天下河水皆东流,唯有此河向西去。

在这条神奇的大河旁,有一座小镇,名叫西河镇。

这里的镇长叫做西门静,不过自从袁府上将良彦在袁楚的示意下,屯兵两百万于西河郡,西门静便不再是镇长,而是良彦的战友叫做张合。

此时的张合和西门静,并没有在西河镇镇府,也没有在西河驻军军营,而是在西河源头。

张合和西门静并肩而立,看着西河源头汹涌澎湃的流水,思绪流转。

西门静没有说话,他坐镇西河镇镇府多年,但都没有太多的机会接触到这些血战沙场的大物,当然也不能说是大物。

当今后汉,能算是真正沙场大物的,便是天子身旁的姬羽,和江东一代的孙政。

张合指了指这条河的源头,眯了眯眼睛,说:“这条河不是一般的河,想要改变西河流向,需要多大的力量,当今后汉,没有人具备这样的力量。”

就在这时候,一个清冷的声音响了起来:“当初我一剑斩断邳山河流的时候,也有很多人质疑我的剑,今天你也一样。”

张合和西门静顿时猛然一惊,他们转过头一看,看见了在他们的身旁不远处,河岸边,不知何时竟然出现了一个玄衣少年。

那玄衣少年静坐在河岸边,气定神闲,犹如天上稀薄的柔云,又好像旷野的清风,他的手里握着一根玉质的鱼竿,有线而无钩。

愿者上钩?

看着那张倒映在清澈河水里,一张绝美的脸,张合瞳孔微缩,笑着说:“我道是谁竟然能够避开大军符器,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西河岸旁,原来是后汉当今天下第一,武力一品的姬羽将军。”

姬羽摆了摆手,说:“不过是虚名罢了。”

张合长吐了一口浊气,笑道:“天下群雄和十八路诸侯,谁都想站在天子身旁,最后站在天子身旁的却是你,又何来虚名。”

姬羽挑了挑眉,问:“若我一剑改变这西河流向,你当如何?”

张合说:“如果你真的可以,我愿意捍卫你的道,为你的道而征战四方!”

姬羽笑道:“好,看好了!”

张合做了一个虚请的手势,斩钉截铁道:“请!”

一个“请”字悠长深远,如同刀剑。

声音落下之后,张合和西门静退了数步。

姬羽手中出现了一把火红色的剑,剑身如燃烈焰,上面贴着无数符篆。

但那些符篆却又有些特别,就像是漂浮在烈焰中无数的小星辰,这是一把符剑。

张合和西门静再次震惊了,他们没想到,姬羽竟然会将自己的佩剑,炼制成一把符剑,他竟然舍得?

姬羽没有说话,一张绝美的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

火红色的一眉剑在他的心念之下,飘飞到了天空之中,就像是一束烈焰中,卷着无数薄薄的星辰,或者说是光点。

天地间的灵气开始改变,方圆十丈的风变得无比炽热,就仿佛被一颗巨大的火球烘烤过一般。

地面开始发烫,河水在“嗤嗤”声中化作白雾,向上蒸腾。

想要蒸发掉西河的河水?

张合蹙了蹙眉头,有些不解。

西门静看着负手而立的姬羽,面容肃穆,双目中蕴满了敬畏。

“我是你们后汉天子的剑,自然能够一剑平天下。”

随着姬羽这一句平静而有力的话,天空中那一束烈焰和星辰,起了变化。

或者说,方圆十丈内的灵气,都起了变化。

这方圆十丈的灵气,仿佛化作了深广的大海,无论是海底还是海平面,都生出了无数汹涌彭拜的波涛。

万物入此间,皆会被这海浪的疯狂湮灭。

在这样的环境下,那一束烈焰被撕扯的有些模糊。

一束烈焰开始变形,无数薄薄的星辰也开始模糊。

火焰开始分裂,四散,星辰的光融到了火焰里,方圆十丈内的灵气和滚烫的风,变成了无数的光和火。

第两百三十章.苟活下来的西河郡人

由光和火凝聚而成的深广大海,充斥方圆十丈,然后又开始疯狂凝聚,卷着这十丈内的风和凝气。

最终,这十丈内的一切力量,凝聚而成了一把宽阔而巨大的剑,就好像那把剑是一眉剑的升级版。

符篆凝聚而成的力量,已经填满了一眉剑,这样强大的一把剑,控制不淄会把整个西河给毁掉,又如何让河水逆流。

张合不解,西门静更难以理解,他们不是姬羽身边的人,自然想不到姬羽对焦然拥有那样强的掌握力。

他双手举起了剑,若是伶月等人在这里,一定会惊讶的发现,这竟然是姬羽第一次双手握谆把剑,就算是当初用望舒时,也没有出现这样的情况。

双手握剑,是为了让自己发力更加精准,发力更加精准,是为了能够百分百让西河河水逆流。

张合看着那张生得极美的脸上,一脸认真的神色,忍不纂:难道此子真的能让,西河之水逆流不成?

西门静心底也生起了些许不好的感觉。

姬羽双目死死地盯着西河的源头,他在观察着,从哪里斩下去,能够改变西河之水东流。

终于,他找到了那一处,于是将蕉了下去。

一声如暴雷般的怒响响彻整个西河岸旁,无论是张合、西门静还是那些西河岸边的守军,眼里的世界都被无数的光和火填满。

他们是去了视觉,眼里只有光和火。

他们失去了听觉,那一声暴响实在是震耳欲聋。

就好像被切入了最薄弱的地方,西河水改变了流向。

这一日,姬羽一蕉山河,西河水向东流,一眉剑残!

大水奔流而下,直冲西河郡城,西郊的农夫傻了眼,锄头砸在了脚上,猛然痛叫一声,惊慌失措的逃命去了。

西边市井的屠夫看着那滚滚而来的滔天巨狼,手帜杀猪刀剁了指间,切开了一道深深的伤口。

他猛然回过神来,痛叫一声,也惊慌失措的逃命去了。

无数人开始逃命,包括驻守在西和郡那些士兵。

当郡守府内的良彦看到那滔天巨狼的时候,怒吼一声:“姬羽!”然后抽出了一把长刀来。

严丑的长刀如水,但是良彦的长刀如火。

他握着长刀阔步走出了郡守府,冷静而肃穆的容,跟那些惊慌失措四处逃窜的士兵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良彦转过头,看向了如同怒兽一般的江水和巨浪。

他手帜长刀燃起了熊熊烈焰,目眦欲裂。

长刀出,一头渺小的火龙生出。

但随着良彦体内灵气不断汹涌的输入,那火龙开始变得巨大,烈焰也更加夺目耀眼。

滚滚而来的滔天巨浪扑到了火龙身上,然后发出了无数密集的“嗤嗤”声,化作了无数的白雾般的水蒸气向上缓缓升去。

然而,他挡下的只是则漫天洪水的冰山一角,整个西河郡焊死而守的防御,被这洪水便冲散了。

只能,一退再退了!

想到这里,不知为何,良彦心中竟然有些悲戚,难道真的是天不助袁?

西河岸边,无数守军呆了,张合和西门静也呆了。

姬羽看着光芒黯淡,剑身上出现了丝丝细密裂纹的一眉剑,眼中闪过一缕心疼,不过这一缕心疼,很快便消逝了。

他转过身,看着那张张如同傻子的容,似笑非笑地问:“如何?”

张合和西门静毕竟不是一般人,最先回过神来。

尤其是张合,面容很是尴尬,他咬了咬牙,说:“人无信则不立,说出的话泼出去的水,若是姬羽将军,今后因此觉得我是一个卖主求荣的小人,我也无憾!”

姬羽眨了眨眼睛,别有深意地笑着说:“我会重用你!”

张合闻言,看着那条改了流向,成为西河郡之灾的西河,有些感慨地说:“我终此一生,还未见过如此壮景。”

至于姬羽说的那句“我会重用你”,他就好像完全没有听到一般。

但姬羽知道,张合听懂了那句话,于是转头看向了这西河镇的西门静,笑着问:“西河镇镇长,你以为如何?”

这句话看似是在问西门静对张合投靠姬羽这件事情的看法,实际是不是。

西门静听懂了,于是也说出了正确而理想的答案:“谁也不想就此止步。”

姬羽笑了笑说:“该杀的人杀了,以后西河郡郡守就是你的e合,办完了事情,便与我去西河郡,看一看。”

张合颔首点了点头。

姬羽负手前行,身影在山道中渐行渐远,最终消失于密林里。

西河水东流,将整个西河郡化为一片狼藉,就跟大水冲了龙王庙的惨境差不多。

良彦沉思良久,决定再退,放弃这已经无用的西河郡。

于是,原本准备死守西河郡的袁府大军,迅速撤离,放弃了这一座被大水淹没的残城,也放弃了那些苟活下来的百姓。

一道火红色的剑光破开了水面,那道光并不饱满,却延伸出了无数的烈焰触须来,散发着极高的温度。

城中如江河般的积水,在这样的温度下,纷纷发出了“嗤嗤”声,化作了无数的白雾和烟气,缓缓上升,散在了风里。

在这道剑光后面,有一个玄衣少年正在负手前行,气度颇为不凡。

就像是那些久居高位的大人物,身上自有一番难以言语的霸气。

看着那张生得极美的脸,那些在残城、洪水下苟活下来的百姓知道,这就是如今站在他们后汉天子身前的大物,姬羽。

亲眼看到后汉一直以来的传奇之后,他们瞪大了眼睛,仿佛要将此人看个透彻。

或者说,将此人的风采,完全的于脑猴。

姬羽此时所用的,正是辰月天宗诸峰镇峰剑法帜六龙剑法中,最为简单的一招。

那道如同火龙一般前进的剑光,很快,姬羽的身影也很快。

就像是一位剑神,登临此城,破海前行一般。

在姬羽的身后,那些苟活下来的西河郡百姓,看到了张合和西门静的身影,于是皆愣住了,呆若木鸡,张大了嘴巴。

心想:那不是张将军和西门大人么?这怎么可能?

在张合和西门静的身后,是姬羽属下的大军,此时领军前心正是韩星和符邦。

来到了郡守府,已经空无一人。

姬羽忽然转过身,看向了张合和西门静,问道:“这些苟活下来的民,可能会反,可能会安定下来疡臣服,但却有极大的不安定因素在里面,我不喜欢一切不安定的因素。”

张合和西门静闻言顿时都愣住了,不过只是一瞬间,他们便明白了姬羽的意思。

想到之前姬羽屠城的举动,无论是张合,还是西门静,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第两百三十一章.春来,焰生

他们陷入了深度的沉思,然后又看向了那些趴在屋檐上,苟且偷生下来,一脸苦涩或者庆幸的人,眼眶微红。

张合不是西河郡的人,但在西河郡任军职多年,对西河郡和这些本地人,都有了一定的感情。

西门静更不用说,土生土长的西河郡人,对父老乡亲,又怎么能够冷血得下来。

于是,看着这些熟悉又陌生的人,正在遭受苦难的时候,他们心中升起了浓浓的不忍。

想着这些,西门静和张合对视了一眼,振声道:“姬羽将军,我们可以保证,西河郡郡民,会成为安分守己的好郡民!”

姬羽说:“好好做天子的民,便无事。”

西门静和张合没有说话,不说话便是默认了。

姬羽指了指身前的西河郡郡守府,看向了西门静笑道:“以后这里就是你的了,至于西河郡以后该怎么欣欣向荣,战后的事情如何处理,都是你的事情。”

西门静眼中生出了些许光彩,一脸认真地对着姬羽行了一礼,说:“我不会让将军失望的。”

忽然,姬羽话锋一转,问:“张合你呢?”

张合怔了怔,然后对着姬羽行了一个人君臣之礼,斩钉截铁地说:“既然答应了日后我将军而战,那自然便是为将军出生入死的人。”

姬羽笑了笑:“那就随我直接去五原郡吧!”

这样风轻云淡的一句话,还是让西门静和张合有些震惊。

并州最后的两个郡,便是五原郡和云中郡。

此二郡再沦陷,那么整个并州也就归了姬羽了。

可惜才攻下西河郡,姬羽便要再夺五原郡,难道他就不怕属下大军过于疲惫,对战不利么?

然而,姬羽却是没有理会张合的不解和茫然,一步踏出,身影便已经消失在了西河郡郡守府门前。

就在这时候,符邦、韩星等人率大军和诸将赶至。

没有多余的话语,到了张合身前的时候,背着三把刀的草寇少年直接一跃下马,来到了张合和西门静的面前。

跟着樊宽牵了一匹马走了过来,递给张合。

符邦面无表情地说:“这匹马,是西凉血统不凡的神异骏种,应当配得上你这种有能力,却未得到重用的将领。”

他虽然脸上没有什么神情,但就他那长相和容貌而言,即使没有什么表情,也比天下最凶悍的草寇和悍匪还要凶恶。

张合看着这张脸,知道了他的身份,于是眼中流露出了一些耐人寻味的神色。

符邦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说:“这些都是羽哥的意思,要谢,就好好谢谢羽哥吧!”

说完,他转过了身,只是几个箭步就回到了他的坐骑身旁,然后翻身上马。

在他转身的时候,樊宽便已经转身跟了上去。

张合有些茫然,不过只是一瞬他脸上便有了光彩,然后翻身上马,加入了符邦大军的行列。

符邦没有多余的话语,在上马那一刻,便挥动了马鞭,策马继续前行。

当他扬起马鞭,抽打出响亮的鞭子声,胯下神骏如同一支脱弦的利箭而出之时,整个大军都开始随之一动,一切行云流水。

这让张合很好奇,姬羽平时是怎么练军的,为何能够练出如此优秀的兵?

五原郡,一望无际的平原在旷野里,青草依依。

冬去春来,春回大地,万物复苏,一片绿意在整个后汉荡漾,五原郡的旷野绿意尤其浓重。

但在郡守府中坐着的良彦,心情怎么都好不起来。

因为他怎么也没想到,张合和西门静,竟然会叛变。

难怪西河会忽然逆流,冲毁整个西河郡城,都是因为这两个至关重要,看守西河的人的叛变。

想到这里,良彦不禁咬牙切齿,怒骂了一句:“该死的叛逆!”

就在这时候,一名斥候匆匆忙忙跑入了正厅,顾不得什么礼节,气喘吁吁地说:“姬羽上百万大军,已经在城外十里处,就地扎营,开始布阵准备进攻!”

这一条消息,简直如同晴空霹雳一般,让良彦呆若木鸡。

“这怎么可能?难道他的大军都不需要休整,就要直接进攻么?那些士兵又不是战争机!”因为太过惊讶,所以良彦心中所想,竟然是直接惊呼了出来。

他们大军只是撤离,便已经疲惫不堪,姬羽大军连续征战,难道一点儿疲态都没有?

想着这些,良彦咬了咬牙,双目中绽放出如剑的亮芒来,呵道:“布防!我就不信,你手下的兵,都是些战争机器!”

午时,太阳高挂在湛蓝的天空中,如同一个金黄色的巨大圆球,温和的光普照着满地翠意。

在五原郡郡城远处,有一个玄衣少年和一个青衫人并肩而立。

这两人,正是姬羽和许尤。

“此城如何攻?”最终,姬羽只是说了简单的五个字,五个字便是不休憩,兼程赶路,来到五原郡的核心原因。

说话如此直接,像剑一般,一切事情都会变得简单。

许尤想了想,分析道:“城墙的砖石是烈火炼制,炼制砖石其实跟炼一把剑是一样的道理,要足够的火候。”

“看这城墙的色泽,这些砖石肯定是上了一定的年纪,再加些火候,砖石就会崩塌。”

“而五原郡是一块巨大的平原,平原很适合骑兵冲杀,将军座下骑兵战力,不输当年西凉铁骑,甚至还强之!”

“失去了五原郡的城墙,如何在将军如同一把神剑一般的骑兵下无恙?”

因为问的简单,答的也直接,只是短短数句话,五原郡的破城之法,便清晰的呈现了出来。

姬羽丢了一颗丹药给许尤,许尤吞下了丹药。

然后,他一步踏出,身影便消失在了这一处空旷的原野之上。

许尤,亦如是也!

在符邦、韩星、龙贾、夏侯元、白无常、樊宽以及刘、关、张三兄弟的布置下,大军已经列阵完毕,在旷野上拉成了一条很长的铁线。

铁线之内,金戈铁马。

铁线之外,肃杀之气如黑云压城,城欲摧之!

姬羽出现在了符邦的身前,火红色的一眉剑漂岗他身旁的虚空之中。

“可以进攻了!”姬羽面无表情地说,不是请求而是命令。

符邦点了点头,然后背上三把普通的破柴刀同时出鞘,一声清冽如同惊雷般的刀鸣响彻旷野!

大军知道,这是进攻的信号,于是攻城开始了。

那些贴着符篆的攻城器,朝着天空投出了一个又一个巨大的火球,然后朝着五原郡的城墙落了下去。

当然,也有些投的并不是火球,而是一袋又一袋的悬挂着铁球的烧油!

与此同时,姬羽身旁火红色的一眉剑忽然升向了天空,在旷野的风里拉出了一道夺目的焰线。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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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三十二章.雷电、烈焰、冰霜

五原郡的守军并没有时间去看在旷野中愈发夺目,却有些瑕疵的艳线,否则他们一定会惊讶,这把剑身上的烈焰是如此的浓烈。

当然,此时很多人也有些茫然,不知道姬羽要干什么。

因为他的剑虽然动了,但他的人还未动。

那些悬挂着铁锤的口袋里,五原郡的守军并不知道是烧油。

于是,当那些东西被抛上天空,朝着城墙之上砸来的时候,他们出手了。

有时候,最好的防守,便是进攻。

此时此刻,五原郡的守军们,正是这样认为的。

可当他们出手斩碎铁球,和那口袋的时候,烧油如同倾盆大雨一般倾泻了下来,洒在了城墙之上。

一时间,五原郡的城墙就好像刚刚经历过了一场春雨一般,湿意盎然。

虽然,此时指挥五原郡守军那名将领,并不知道此举敌军的用意,但是他的心里,却浮起了一丝浓浓的,不祥的预感。

越来越多的守军涌上了城头,那些贴着符篆的守城器具也发动了最强有力的防守,不断击碎天空中那些正在朝这边坠来的巨大火球。

一道火线照亮了原野,那一束火红卷着浓浓烈焰的剑光,忽然化作了一条巨大的火龙。

若是辰月天宗的人在这里,必定会认出,这正是辰月天宗诸峰镇峰剑法之一的六龙剑法。

六龙回日之高标!

火龙疾驰而出,速度快得如同一道闪电,让人反应不及。

只是一瞬间,便即将来到五原郡的城头。

就在这时候,那名有些机智的守将发现了这条如同火龙的剑光,惊呵道:“全力拦截那把剑!”

不知为何,他隐隐感觉,那把剑才是这一切,最关键的一环,只要破掉那把剑,便能消除掉一个大麻烦。

而他也知道,那把剑是后汉当今武力一品,站在天子身旁,敌军主帅姬羽的佩剑!

姬羽如今还未到达伤甲境,不可能攻击十丈外的敌人,但是一眉剑要攻击的目标,却超出了十丈外。

于是他一跃而起,化作了天空中一只黑色的巨大鸟影,开始追逐那条火龙,两者之间的距离,始终保持在十丈之内!

那守将看见了那鸟影,知道那就是姬羽,于是双目一凝,绽放出浓烈的杀意来。

他如此下令道:“箭弩准备,进攻那剑后的鸟影。”

所谓的箭弩,自然不是普通的箭弩,而是贴了符篆的特制符器箭弩。

而所用的箭,也是被符篆加持过的破气箭。

一排排破气箭在箭弩战械的推进下,疾驰而出,发出了尖锐的破空之声。

符篆开始引动天地灵气,生成各种各样的异象。

有些破气箭箭身的灵气,化作了浓浓的烈焰,不过这烈焰的旺盛程度,却是不足破气箭箭身的十分之一。

有些破气箭箭身的灵气,却是化作了冰霜,覆盖了整支箭的体表,让整支破气箭,忽然如同一把冰剑一般。

有些破气箭箭身的灵气,则是化作了滚滚雷电,覆盖了整支箭的体表,破气箭便成了一把雷电剑。

……

……

箭如剑。

无数把能量各异的剑来到了天空,将天空点缀成了各种各样的颜色,很是绚烂。

姬羽并没有流露出一丝忌惮或者畏惧来,他输入一眉剑的灵气猛然增加,那如同火龙的剑光,去势更猛,就宛如怒龙欲要摧城一般。

那名守城的将领,看着漫天璀璨朝着那鸟影落下去的时候,唇角浮起了一丝讥讽的笑容,

因为姬羽,在面对如此强大的攻势的时候,竟然完全不进行防守或者说阻拦,他除了为正在疾驰前进、如同火龙一般的一眉剑,灌输灵气之外,其余的什么都没做。

一眉剑剑身上的火焰,越来越浓烈,就好像一头火龙正在蓄力待发一般。

就在这时候,姬羽前行的身后,跃起了很多人的身影。

符邦、龙贾、夏侯元、韩星、白无常、樊宽!

五原郡那名守将看见了这些身影,于是那一丝丝讥讽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

……

符邦来到姬羽身后的天空时,他背后的三把普通的破柴刀忽然绽放出了璀璨的刀芒来,然后飞速旋转,就如同一朵巨大的花在天空中绽放。

那朵花,就开在符邦的头顶,就如同三朵花在绽放后融为一朵,不过却是刀花!

看到这一幕画面的人,很容易想起玄门里有一个说法,叫做“三花聚顶”!

火焰般的剑、雷电般的剑、冰霜般的剑如同雨幕一般落了下来。

夏侯元手中的烛龙斧不断挥舞,渐渐的一条烛龙生了出来,护住了他,也护住了周围的一些空间,他并不是只想为自己挡下这些箭,更多的是想要为姬羽减轻一些压力。

龙贾的阔剑是重剑,因此发力迅猛,看似笨拙,实则迅如惊雷,每一剑都如同一座大山砸出,因此群峰出现在了他的头顶。

韩星手中的卷星银枪在天空中挥舞出了无数的星辰,他的头顶漂浮起了一道美丽的星河。

白无常的攻势极其狠辣,他此书出手就像是在雕棺木一般,织成了一张巨大的网,笼罩住了方圆十丈,他就像是这张巨大的网上的白蜘蛛。

至于樊宽,却是怒目而视,手中两把风雪短戟,正是林启死后所留。

那两把风雪短戟,在他的手中不断挥舞,一股笼罩方圆十丈的冰雪风暴生出,就跟林启时的一样,却又有些不一样。

林启的冰雪风暴,就好像一头桀骜不驯的猛虎。

樊宽的冰雪风暴,却带着一种气吞山河的悍然!

在这一刻,修道者的手段被斩县得淋漓尽致。

……

……

城下,刘、关、张三兄弟正带着大军奋力攻城。

三兄弟如入无人之境。

烈焰、冰霜、雷电如雨幕一般纷纷落下,撞在了刀花、星河、烛龙、群峰、蛛网、冰雪风暴之上。

起初,那些烈焰、冰霜、雷电落下便被这些力量撕得粉碎,消失在了旷野的风里。

跟着,那些烈焰、冰霜、雷电落下的越来越多,刀花、星河、烛龙、群峰、蛛网、冰雪风暴却是开始黯淡。

就好像,修道者的力量正在被,那些被符篆加持过的破气箭,缓缓蚕食一般。

破气箭的功效,正在此刻被完美的发挥了出来。

符邦等人很强,但是却无法完全拦下这如雨幕一般的烈焰、冰霜和雷电。

他们开始觉得吃力。

就在这时候,一个风轻云淡的声音落到了他们的耳里:“十息时间!”

他们听出了是姬羽的声音,于是原本有些苦涩和担忧的脸上,浮起了欣喜和无限的自信。

火龙来到了城头,五原郡的守将瞳孔微缩,毫不犹豫的下令,准备利用那些城防器械拦住这道剑光。

第两百三十三章.心疼这把剑

就在这时候,异变发生了。

只见姬羽手中的剑诀微微变化,轻声念了一个人“爆”字!

跟着,火龙b了开来。

烈焰随着火龙b的灵气冲击力,迅速席卷了方圆十丈,一时间引燃了浇在城上的烧油。

整座五原郡的城墙,起了大火。

旷野上春风迅猛,火助风势,很多五原郡的守军还来不及闪躲,便被那些烈焰给包裹了全身,化作了火中的一抔灰烬,随风而散。

这一切的变化实在太快,从那一声如同惊雷声的b响起。

到火龙崩裂开来,烈焰席卷方圆十丈,整个五原郡城墙起大火,其实不到扎眼的功夫。

那名五原郡的守将直接傻了眼,这一切的一切实在是太过出乎他的意料。

一剑焚城砖瓦老,五原郡那沧桑的城墙开始不断的龟裂,砖石在火焰中开始散落,化作了细小的碎石或者碎砖掉落在了正在熊熊燃烧的烈焰里。

姬羽这边已经停止了攻城,所有人都在全力抵挡那些如雨幕一般,落下来的烈焰、雷电、冰霜。

姬羽没有动,他的目光有些闪烁,经过刚才那一爆烈式的进攻,一眉剑身上的裂纹更深了一些。

他能够预见,在不久的将来,一柄俗世的好剑,一柄来自辰月天宗诸峰上的剑,即将在这地灵秘境中,就此碎去。

只是顷刻间,在烈焰的焚烧下,砖石逐渐碎裂,五原郡的城墙终于崩塌,而那名守将早已经不见了踪影,约莫是去报信或者说是请罪去了。

这世界上,一些精明的人往往舍不得死,因为他们的能力,还值得更大的财富。

五原郡郡守府正厅内,良彦的脸色并不太好看。

此时那名刚刚在城墙上指挥作战的守将,正战战赫赫的跪俯在良彦身前,禀报着刚刚在城墙上的战况。

听完了这名守将的禀告,良彦摸着自己下颚那一小搓胡须,说道:“先是用铁锤绑着烧油投过来,让你们不得不进攻。”

“然后姬羽捏了一个范围性b的火属性剑诀,点燃那些烧油,使那些老旧的砖瓦,开始垮塌。”

“其余的人配合性进攻,而真正的就在完成这一系列火攻之上。”

“知道五原郡老,用如此计谋攻城的,整个天下只有一个人有此眼光。”

几句话下来,那名守将也知道了良彦要说的是谁,于是下意识将那个名字脱口而出:“你的意思是,为姬羽出谋划策的,是许尤先生?”

良彦冷笑:“卖主求荣的他,可当得起先生二字?”

顿时,那名守将沉默了,许尤的行为确实让人难免生厌。

就在这时候,一个戴着鬼面、身形消瘦的神秘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正厅里,正在玩弄着角落里那株海棠花。

良彦吃了一惊,仔细打量了那鬼面人一会儿,却也识不出那鬼面人的身份。

倒是那守将不知者无畏,厉声呵斥道:“你是什么人?在这里干什么!”

鬼面人并没有回答他的话语,就好像完全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依旧在那儿,玩弄着那株海棠。

守将有些气愤,他虽然官职不是极高,但却不是什么人都能够无视他的,尤其此人还是一个莫名其妙出现在五原郡郡守府的不轨之徒。

剑出,如芒,守将的修为不高,也不是很差。

比不上良彦,但要比很多低端修道者,强上些许。

就在这时候,那名鬼面人有了动作,他随意朝着那疾驰而来的剑芒拍了一掌,顿时一道佛光照亮了厅堂。

“铿锵”一声如同暴雷的巨响,守将的寒剑被佛光折断,鬼面人继续逗弄着那株鲜艳的海棠。

守将气不过,还要出手,却被良彦制止住了。

从刚刚鬼面人出手的情况来看,对方的修为竟然不在他之下,甚至更强于他,关键的是在姬羽阵营中,没听说过有修佛法的修道者。

那么这名修道者,难道不是姬羽的爪牙?

想到这里,他的眼里闪过一片光彩,朝着鬼面人行了一礼问:“在下幽州袁府上将良彦,不知阁下是何方高人,闯我五原郡郡守府,有何事?”

鬼面人转过头来,看向了良彦,咧嘴露出一口白牙,鬼面下的一双眼,说不出的干净清澈。

“在下蜀水字画店前老板,如今姬羽帐下影凤统领,朱重!”他如此说道。

“影凤”、“蜀水字画店”、“朱重”这句话里,这几个关键词对于良彦来很是陌生,但姬羽帐下几个字熟悉的字眼,却让他瞳孔微缩,心头猛然一紧。

姬羽座下岂有庸才?

想到这里,良彦决定主动出击,搏一搏,试一试!

他握紧了身旁的长刀,刀出,一道烈焰照亮了厅堂。

那烈焰,就像是一束焰光一般,朝着鬼面人的门面席卷而来,点亮了鬼面人一双清澈而干净的眼。

鬼面人微微一笑,看着良彦,就像在看着一个玩火的小孩子。

他扬起了双手,然后在那柄长刀上重重一拍,顿时拍出了一束金光来。

那金光便是佛光,瞬间便震散了那一束焰芒,取代了之前的焰光照亮了厅堂。

良彦整个人,和那把散去了火焰的长刀,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倒飞了出去。

鲜红的血,让良彦两片厚厚的唇,更艳了些。

他那张苍白的脸上,是无比震惊的神情。

姬羽座下这个名不经传的神秘人,竟然只是一个回合,便完完全全碾压了他。

不过,良彦毕竟身为幽州袁府两大上将之一,只是一瞬间,他便回过了神来,厉声呵斥道:“逃!”

就在逃字声起的时候,那名守将如同一只猎豹一般开始狂奔,来到了良彦的身前,然后心甘情愿的被良彦一把拎起后衣襟。

一时间,两人如同两只空麻袋,朝后迅速飘飞,撞破他们身后的城墙,逃了出去。

鬼面人没有追击,因为在良彦逃字高呼出口落下的那一刻,大军开始往正厅赶那一刻,正厅外两军厮杀已经开始。

姬羽大军既然已至,那么自然有人去对付良彦。

此时,正负手前行,犹如在五原郡郡城中散步的姬羽,却不知道五原郡郡守府发生了这些事情,事实上他的确早已经有所安排。

因为朱重不死追良彦,便是他的安排。

火红色的一眉剑,如同一只听话的宠物,乖巧的尾随在他身后。

一眉剑的剑身上裂纹又深了些,剑光也更黯淡了一些。

当然,这些细节上的问题,很少有人能看得出来。

此时的许尤,看出了这些细节上的问题,于是问道:“你不心疼这把,跟随你南征北战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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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三十四章.了不起

姬羽摇了摇头,说:“剑断尚可重铸,人亡便什么都没有了。”

许尤顿时沉默了,论剑却论出了一个人生来,那么谈话的两个人,必然不是俗辈。

很快,姬羽和许尤便并肩来到了五原郡郡守府的正厅前,此时的郡守府一片狼藉,很是混乱,敌军还在负隅顽抗。

看着那些宁死不屈的容,姬羽却是微嘲道:“都是一群被抛弃的丧家之犬,还在以命相搏,值得么?”

“何时生命如此不值钱,竟然可以如此糟蹋了?”

两句话,很轻易的点燃了这些在郡守府中,负隅顽抗之人的怒火,也让他们想起了很多事情。

家中年迈的父母,等待他们踏上归途的妻儿。

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落叶尚要归根处。

这些情绪浮起,开始泛滥的时候,很多敌军红了眼眶,士气也低落了几分。

姬羽没有说话,只是心念一动,一眉剑便疾驰而出,火红色的剑光照亮了郡守府的院落。

许尤有些不解,问:“还要动剑?”

姬羽没有回答,因为许尤已经看出来了,他并不是还要动剑,而是让一些特殊的人,知道他已经到来。

跟着,一个人鬼面人出现在了姬羽和许尤的面前,身形飘逸,形同鬼魅。

许尤知道,姬羽要见的人,来了。

那鬼面人对着姬羽行了一个君臣礼,说:“将军,良彦已逃!”

姬羽笑了笑,并不在意,说:“无事,关飞会将其斩之!”

一句话,便决定了一个人的生死,乱世之中,天子尚且不能如此,姬羽此时说出的话和神情,难免让人觉得有些狂傲。

但在场的人,没有人会怀疑他所说的话。

鬼面人目光瞟了瞟那些还在顽抗的敌军,问:“要不要动手直接结束了?”

姬羽转头看向了许尤,笑道:“想来,许尤先生可能不忍心。”

许尤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说:“可以攻心!”

姬羽闻言,笑了:“那便攻心。”

大批逃亡的敌军和良彦、还有那名守将开始会合,他们看见了五原郡出城的城门,便看见了希望。

光溢满了他们的眼瞳,也照亮了他们的容。

良彦咬了咬牙,心想:还没有结束,姬羽,总有一天,我会替袁大人击败你!

他心中如此想着,许下了坚定的誓言。

就在这时候,城门处出现了敌军,数量及其庞大。

为首是面容很是特别的三人,良彦只是一眼,便认出了他们便是能与吕温候相战的刘、关、张三兄弟,瞳孔微缩。

刘、关、张三兄弟并不理会良彦的情绪,而是互相对视了一眼。

三兄弟心意相通,即使刘玄已经不是刘玄,但相处了这么长时间,又是那人身边举足轻重的人,揣摩人心思的手段,怎会平庸?

关飞策马而出,与此同时说了一句:“我去!”

良彦见关飞手提青龙偃月刀,策马而来,唇角浮起一抹冷笑。

他虽然自认为不是吕温候的对手,也绝不可能是刘、关、张三兄弟的对手。

但是关飞一人便想要斩杀他,实在是有些太过狂妄。

他握紧了手中的长刀,顿时长刀之上烈焰升腾。

跟着,他暴喝了一声,就此出刀。

刀芒如同一条长虹卷着烈焰前行,就好像一条巨大的火龙,面目狰狞。

关飞没有什么表情,就在离良彦极近的时候,低呵了一声,然后一跃而起,手中青龙偃月刀挥舞如龙。

就像一个,跳跃在空中的舞龙人。

良彦感觉到了危险而致命的冷意,他有些不解,难道自己会挡不住这一刀?

不过只是下一刻,他忽然觉得自己的这个想法有些可笑。

长刀上的烈焰开始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然后开始朝着四周迅速扩散,就好像火上被浇了烧油一般。

关飞的刀落了下来,卷着一条粗壮的青龙,青龙张开了口,吞掉了良彦刀上的烈焰。

然后,刀势走转之下,竟然如同游龙一般擦着良彦的刀侧身而过,然后从良彦的喉间斩过。

速度之快如惊雷闪电,让良彦措手不及。

良彦喉间多了一抹嫣红,难以置信地看着关飞,心想:你怎么会这么强?

然而,他心中的迷茫却得不到任何解答,他已经倒在了血泊里,就此死去。

那名守将看着这一幕,惊恐到了极点,甚至忘记了手中刺出的剑,继续前行。

事实上,很多幽州袁府的士兵,都出现了这一幕。

关飞很快就找到了那名守将,然后挥出了自己的青龙偃月刀。

那名守将横剑抵挡,却是落得了个剑断人亡,血溅三尺的惨烈下场。

跟着,无数把长枪刺进了他的身躯,他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些捅他的普通士兵,觉得有些屈辱。

而他,也就在屈辱中,就此死去。

关飞连斩敌方主帅和守将,己方大军士气大振。

刘玄和张翼握紧了自己手中的兵器,策马疾驰,加入了战场。

三兄弟如入无人之境,杀得敌人胆寒。

五原郡郡守府的战斗已经停止,很多人做了降卒。

他们的心志已经动摇,为袁府死后并没有太大的英明,甚至会被长安中的那位超级大物定为叛逆。

这样的消息传入家人的耳里,不知道多少人会肝肠寸断。

他们接受不了自己这样的死法。

当然,也并没有多少人,能够勇敢的去死。

于是,姬羽没有动用一丝灵气,便进入了五原郡的郡守府。

符邦、龙贾、夏侯元、白无常、韩星、许尤、朱重等人跟随在他的身后。

至于良彦真的死了么?许尤却是有些怀疑。

难道姬羽就不怕有什么变故么?

他百般不解的神色落在了姬羽的眼里。

就在这时候,刘、关、张三兄弟回来了,走入了正厅,然后朝着姬羽行了一个君臣礼。

关飞手中提着一个人头,正是良彦的。

许尤见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他的嘴巴,足以塞下一个鹅蛋去。

不过只是下一瞬,他便回过了神来,对着那良彦的人头行了一礼,斩钉截铁地赞叹道:“了不起!”

这句话,他当然不是对死去的良彦说的,而是夸奖姬羽的。

姬羽坐在了主座上,在他心念对灵气的操控之下,正厅内的椅子就像长了脚一般移动了起来,来到了有序的位置上。

这些位置,自然是姬羽心中所念。

符邦、龙贾、夏侯元、白无常、韩星、许尤、朱重、许尤以及刘、关、张三兄弟入座。

所有人落座后,姬羽第一句话便是:“代价太大!”

这句话他曾经在进攻西河郡的时候说过,如今是第二次说。11

第两百三十五章.残剑

正厅里的一些人茫然,一些人却是听懂了这些话,许尤便是后者。

而且,他还知道姬羽这句话,是说给他听的。

于是,他陷入了沉思,并且很快找到了答案,然后说了出来:“攻下并州,在接近幽州和翼州的地方,有一处叫做乌巢的郡城,那里是袁府的粮仓。”

姬羽挑了挑眉说:“将袁楚的军粮全部抢了,那么他的大军只能饿肚子,没有了食物的大军,算什么大军?”

许尤喜笑颜开,说:“正是如此。”

简单的谈话,却让正厅内很多人对许尤刮目相看,心中升起了浓浓的敬佩之意。

就连符邦也觉得,许尤绝对可以算是一个人才。

姬羽挑了挑眉说:“接下来攻取云中郡一定要快?”

“多快?”这一次问话的不是许尤,而是符邦。

因为现在的符邦,就好比姬羽之下的第一人。

本来这个位置应该是伶月的,但是伶月却不喜欢行军打战,甚至是考虑太复杂的事情。

因为一柄剑很简单,而打战、争斗,太过复杂。

伶月是一个像剑一般的人,所以她喜欢凡事一剑破去,也一剑而解。

在万众瞩目下,姬羽说了这样的一个答案:“比一眉剑,甚至望舒还要快!”

……

……

幽州袁府,连续失去两大上将的袁楚,沉浸在难以言语的痛苦里。

而且这两名上将,竟然还不是姬羽本人亲自斩杀的,而是那可恨的刘玄的二弟,那名叫关飞的长须红面男子斩杀的。

一想到这里,他的双目便欲要喷出火来。

就在这时候,一道轻柔婉转的声音落在了他的耳里:“袁大人,已经没有战斗下去的信心了么?”

声音如此,语气却是斩钉截铁如剑,带着一些上位者的霸气和威严。

但这样的语气,却是来自一名女子。

袁楚闻言大惊失色,抬起了头来,只见正厅内,不知道何时竟然出现了一名神秘少女。

少女一席白衣佩剑,英姿飒爽,眉宇间写着难以言语的傲气。

拥有富家小姐的姿态,却拥有着一种难以言语的傲气,那种桀骜不驯的气质,就好像不把整个天下放在眼里。

这样的气度,就不只是富家小姐那么简单了。

这个少女,很不简单,哪怕她真的眉眼如画,眼中如含星辰,说不出的迷人。

但袁楚还是打心底,不敢对她有一点儿邪念或者说是妄想。

他站了起来,眼眸里蕴满了恭敬,对着那白衣女子行了一礼,问道:“您是?”

他礼贤下士的姿态,将自己放到了很低很低的位置,将白衣女子合适的捧到了一个高度。

而这样的高度,很是符合白衣女子那种不把一朝或者一世放在眼里的桀骜。

白衣女子却是微微一笑,似乎对袁楚的态度很是满意,回答了这样一句话:“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但我可以帮你对付姬羽!”

袁楚听到这句话,很自然的想到了一个人,已经逝去的林启,于是他有些担忧地问:“你比林启强?”

这句话怎么说,与之前刚刚得到白衣女子好感的态度来说,也有些不敬。

但白衣女子也并未生气,因为袁楚流露出来的态度和语气,都很真实。

她讨厌虚伪,而愿意接受真实。

于是她笑着问:“你说的就是那名不成器的,一线天林家的少主?”

袁楚闻言怔了怔,他虽然不知道“一线天林家的少主”是什么东西,但他知道那说的是林启,便就够了。

他心中已然有了答案,因此对那白衣女子行了一个大礼,说:“那一切就劳烦,仙子了。”

仙子?

白衣女子听到袁楚的这个称呼,却是眉头一蹙,她已经很多年没有听到这么有趣的称呼了。

于是,她喜笑颜开,笑得很是开心。

……

……

云中郡沦陷了,整个并州都落入了姬羽的手里。

姬羽和袁楚首次交战,便以袁楚失去并州而告于段落,整个天下越来越不看好袁楚,也有很多人幸灾乐祸。

谁都知道,袁楚沦落到今日的下场,完全是他有眼无珠,竟然想要对姬羽落井下石。

拿下并州,稍作休整之后,姬羽便率大军再次拔了翼州几个郡,来到了官渡之前,准备进攻袁楚粮草的大营,乌巢郡。

乌巢郡是一座钢铁铸造的城墙,看上去就像是一座铜头铁臂的老龟,从这些便被可以看出,袁楚是真的很重视乌巢。

数百万大军的粮仓,果然是超级重地。

站在官渡河的对岸,姬羽负手于江岸前,看着对岸那座钢铁铸造的郡城,有些感慨说:“铁打的城墙,真是难破!”

许尤也面露苦涩,说:“看来,这些粮草不能为我们所用,只能烧了!”

听到“只能烧了”这几个字,大多数人的情绪却很是茫然,甚至有些不解。

砖石铸造的城墙,上了年纪,在烈焰下尚可崩塌,只是这城墙并非砖石所造,而是坚不可摧的钢铁,如何烧?

韩星、姬羽、符邦却是明白了其中深意,面无表情。

不过接下来,那些茫然不解的人,便明白了许尤的意思。

因为接下来,许尤问了这样一个问题:“火山里有一种东西,叫做岩浆,可以融化钢铁,不知道将军可否用什么岩浆般的力量,浇灌这钢铁城池?”

姬羽想了想,说:“可能一眉剑会碎去,或者说完全变成一把劣质的灵器。”

许尤点了点头,一脸认真地问:“你舍得么?”

姬羽看了看手中的一眉剑,说了这样一句话:“这其实并不是我的剑。”

……

……

惊蛰,万物始有荣,春雨贵如油。

淅淅沥沥的春雨,就像是荡气回肠的悲歌,在官渡江岸边徘徊。

姬羽策马率大军来到了江岸前,旌旗迎风招展如云,衔接成了一片赤色云海般的存在。

他扬起了手中的一眉剑,那把有了无数瑕疵、裂纹,光芒逐渐黯淡的长剑,在风雨中显现出了残势,但仍然熠熠生辉。

所有人都看见了进攻的号令,于是挥动了手中的缰绳。

一场渡江的冲锋,就此开始。

符邦没有动,姬羽也没有动。

因为他们有着他们的使命。

许尤在一旁看着,准备见证奇迹。

姬羽和符邦对视了一眼。

然后姬羽心念一动,那把剑身上有了瑕疵、布满了裂纹的火红色一眉剑,升向了春雨淅淅沥沥的天空中,彰显着别样的璀璨光辉。

灵气如潮,注入一眉剑剑身中,有烈焰生起,然后开始澎湃,向四周延伸。

被烈焰包裹着的一眉剑,残势更显,却让人无法忽视。

在符邦的身后,摆放着无数铁桶装置着的烧油。

若是韩星在这里,一定会明白姬羽、符邦的想法和用意。

此时,许尤已然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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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三十六章.残城中走出来的白衣女子

淅淅沥沥的春雨好像真成了油,而在春雨中的一眉剑剑身上的烈焰,却是越来越旺盛。

那些四散延伸飘渺的焰气,就好像真龙的触须一般,延伸到了风雨中,飘摇着。

在一眉剑的烈焰浓盛到了一定的点时,符邦体内的灵气汹涌而出,磅礴于方圆十丈之内。

而那一桶一桶的烧油,正好在符邦方圆十丈内。

灵气包裹了一桶一桶的烧油,然后缓缓浮起,就好像一只只漂浮在风雨中的铁灯笼。

三把刀尽出,三朵巨大的刀花生出,然后融为一朵。

三花聚顶的景象再次生出,却是化作了一把巨大的伞,挡住了一些风雨,护住了这被磅礴灵气托起的无数烧油。

姬羽踏出了一步,身影顿时消失在了原地。

那火红的一眉剑也随之而动。

他的身影极快,就好像风雨里的一道黑风,眨眼间便渡过了这条名为官渡的江河来到了对岸。

符邦护着那一桶桶烧油,尾随而上。

三把刀割裂着这风中的春雨线。

也就在这时候,两军的战斗接近了白热化,鼓声如雷,响彻整个战场。

只是顷刻间,姬羽便来到了乌巢郡城的城下,然后他的身形随风雨飘起,来到了空中。

那燃着浓浓烈焰的一眉剑,来到了乌巢郡城的上空,火光照亮了乌巢郡守军每一个人的容。

看着那把剑,乌巢郡的守将想起了很多的事情,也想到了某个可能,于是惊呼道:“快阻止那把剑,尽可能击落他!”

当这条命令下达的时候,很多放手的战争符器开始对准了天空中的一眉剑,打出了各种蕴满了浓烈灵气的力量。

与此同时,姬羽部下的修行者们,纷纷出手,护住了燃着烈焰,来到乌巢郡城墙之上,屹立在风雨中,坚若磐石的一眉剑。

韩星的卷星银枪、龙贾的巨剑、伶月的冷芒佩剑、夏侯元的烛龙斧、白无常的无名小刀都来到了城墙之上,护住了一眉剑。

乌巢郡城墙之上,有璀璨的烟火在不断绽放,填满了每个人的眼球。

所有人,都被这一方烟火所吸引。

刘、关、张三兄弟,正在带领大军在城下厮杀!

姬羽双目绽放出了如剑的冷芒,那冷芒竟然如同实质一般,竟然化作了两柄小剑,来到了一眉剑的上方,然后消散在了风雨中。

就好像两柄小剑,是浸入到了湖水中一般。

在一眉剑方圆十丈之内,一个奇特的小天地生成。

这正是辰月天宗的道法之一,小天地。

跟着,一眉剑剑身的烈焰开始爆炸,扩散,瞬间充斥在了那一方小天地内。

随着那一方小天地内的风雨不断流动。

风雨如油却不是油,因此被那些烈焰的高温,烧制成了飘渺的白烟或者说水雾,发出了“嗤嗤”声响。

火与雾充斥在这一方天地中。

与此同时,符邦也将那一罐罐烧油送上了乌巢郡的城墙,当然来到乌巢郡城墙之上的,还有那刀花凝聚而成的伞。

但是,他还需要护住那一个个铁桶,于是他继续调动体内的灵气,让每一个铁桶都被充盈的刀意护住。

因为过度消耗,符邦的脸色有些苍白,不再凶恶,而像一个单薄的纸人。

现在若有人想要杀他,一定是最容易的时刻。

但是城墙之上姬羽的部将很多,如果此时有人刺杀符邦,那么上面的人一定会折转回救。

这一切发生的都很快,因为他们在做这些事情的人,足够快。

就像姬羽那句话说的,如同一眉剑一样快,甚至达到望舒这么快。

天地生成,火雾充盈,雾气消散,只剩烈焰。

就在这时候,姬羽从衣袖里摸出了一片青叶,然后松开了这片青叶。

这片青叶随风雨上升,进入了那一方小天地里,就好像一片叶子落到了水里一般。

不过这水并不是水,而是烈焰。

青叶在这一方天地内充盈的烈焰中,就此消散。

有绿意生出,烈焰顿时暴涨,就好像古木逢春,烈火添了干柴一般。

时机已到,姬羽并不是犹豫的人,而是一个干净利落如剑一般的人,因此他随手捏了一个剑诀,吐出了一个“爆”字!

整个小天地,都爆炸了开来,烈焰随风而舞,迅速随爆炸的冲击波扩散开来。

就好像是烈焰的海浪,席卷整个乌巢郡的上方。

但就在这时候,姬羽一跃而起,就像是天空中的一只黑色鸟影,翱翔而起。

他来到了焰海之前,然后伸出了右手,轻轻在焰海上一点。

顿时,整个焰海都开始起了变化,化作了一片岩浆。

那些岩浆的温度极高,就算那些隔得极远的守军,都感受到了一丝烫意。

无数的“嗤嗤”声响起,整个乌巢郡城城墙,出现了一层白色的雾幕。

或者说,高耸入云的铜墙铁壁,被白色的烟雾包裹起来,变得有些虚无缥缈。

……

……

岩浆流淌下来,乌巢郡的守军开始四散而逃。

那些岩浆达到了一定的温度,如同许尤预料的那般,这高耸的铜墙铁壁开始迅速融化。

那名守将发出了惊怒的呼声,却无法阻止岩浆对乌巢郡城墙的侵蚀。

姬羽收了手,落了下来,而那一眉剑剑身的光芒却是黯淡无比,不再火红刺目。

就连剑身上的裂纹,都更增多了数道,也延伸加长了一些。

这把一眉剑还没有就此碎去,但却已经到了崩碎的边缘。

姬羽握着这柄风中残烛一般的剑,来到了如同一个纸人一般虚弱的符邦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辛苦了。”

符邦咧嘴露出了草寇般的笑容,没有说话。

此时的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说话。

消耗过度的他,此时需要尽快休整,否则会为此对日后的修行落下病根。

因此很快便有人来到符邦的身旁,将符邦带离。

姬羽则是手握着一眉剑,继续前行。

岩浆溶解了铜墙铁壁,也点燃了整个乌巢,铁骑如潮水一般入城。

然而,就在铁骑刚刚踏进乌巢郡城的那一刻,一道焰海却是将入城的铁骑掀飞。

有人死、有人伤、有人残。

姬羽蹙了蹙眉头,这样的情况,在他的预料之外。

他想不到,有什么人,拥有这样的力量,能够挡住他的大军,伤到他的前锋大军。

烈焰随风而散,乌巢郡郡城的全貌显现了出来,那些烈焰依然在郡城内燃烧。

只是城墙前的烈焰,被人一击给扫去,撞了出来,荡飞了姬羽的前锋大军。

看着这座铜墙铁壁的残墙,看着春雨中缓缓升腾的白雾,看着白烟缭绕的乌巢郡。

姬羽的视线里,最终出现了一个白衣女子。

他从没有见过这名白衣女子,却从这名白衣女子身上感觉到了极度危险的气息。

第两百三十七章.春草

在前世无尽的岁月里,在那些惊艳的时光里,姬羽曾经见到过无数天赋、根骨极佳的天骄,而师弟却算得上是天下一等。

而这白衣女子的天赋、根骨、悟性,竟然差师弟只差一线。

当然姬羽只是有些吃惊,但却算不上惊讶。

吃惊和惊讶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

姬羽并不迫悄想要知道这个白衣女子是谁,他只在意白衣女子来自哪里。

白衣女子缓步走出了铜墙铁壁的残城,眉宇间带着不把一朝或者一世放在眼里的桀骜。

她看见了姬羽面容上的不解和茫然,于是笑了起来。

很显然,她知道姬羽是个情绪很少有波动的人,很少出现茫然和不解的人,她很了解姬羽。

很了解姬羽的人,一定是西楚的人,而不是地灵秘境帜人。

看到白衣女子眉宇间的神情,姬羽脸上的茫然不解已然消失,萨代之的是,如同深广的大海一般的平静。

白衣女子怔了怔,没想到姬羽只是一瞬间,便能恢复到如此的心性,于是唇角微扬:“有趣!”

姬羽说:“你很像一个枭雄!”

他说的是“像”,而不是“是”。

因此,白衣女子再次失神,不过只是一瞬间,她便回神了。

她依旧没有说话,眉宇间的桀骜却越来越浓烈。

姬羽没有理会她的情绪,接着说:“你年岁不大,家中长辈应该是了不起的人物,才会有如此桀骜不驯的大逆之气。”

“你对我如此了解,应该是来自西楚。”

“西楚能与天子并肩的大物,唯有独孤观澜、霍启云和神威候上官。”

“霍启云如果有女儿,便不会收紫阳公主为徒,并且将其当作女儿一般疼爱。”

“独孤观澜膝下无子女,只有一侄子独孤靖。”

“那么,你只可能是神威候上官,或者某个西楚隐世大物的后辈。”

“但我猜是前者。”

如此几句话下来,倒是很是合理的推测出了白衣女子的身份。

但却不知道,推测的准不准。

白衣女子忍不住鼓掌叫绝,说:“了不起!”

即使是夸赞别人,她眉宇间的桀骜和霸气,却是依然不减。

不过下一句话,她却是话锋一转,眉宇间除了桀骜和霸气,却多了一份莫名的杀气:“不管我是谁,你只需要知道,我是来杀死你的。”

姬羽双目微微一凝,两道如剑的光芒散发了出来,说:“很多人有过这样的想法,也说过这样的话,但是他们都死了。”

这句话难免有些傲气,但没有人会认为姬羽高傲,因为他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白衣女子没有生气,只是微微一笑,然后出了剑。

他的剑很奇特,是一把三尺青锋,剑光却照得身前身后,那些被岩浆烤的一片焦糊的大地,碧莹莹一片,好像有青草要从其间生了出来一般。

伶月、韩星、龙贾、夏侯元、樊宽、白无常、朱重八,甚至是刘、关、张三兄弟都没有理会这边的战斗,他们都很默契的疡了继续进攻乌巢。

因为他们知道,姬羽并不需要他们的插手,而是要这一忱战变得绝对公平。

可惜,刘玄在看到白衣女子之后,神色变得古怪起来,仿佛他们很早便相识,而且很熟?

姬羽手握着的依旧是已经残了的一眉剑,那微弱的火红剑光,怎么看也比不上白衣女子手中那把剑,很多人理所当然的认为,姬羽会被逼着动用望舒。

白衣女子看到了姬羽手中那把布满了裂纹的一眉剑,于是有些微嘲地说道:“你的剑,不行!”

姬羽却是摇了曳,一脸认真地说:“是你的眼光不行!”

语尽,白衣女子出剑,碧光猛然大涨,焦土之上生出了更多的碧意,就像无数青草在上面疯狂生长,这样的景象,很是玄妙。

因为玄妙,所以难对付。

姬羽本来准备顺着一眉剑的剑意,用火属性的剑势,但他很快想到了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道理,于是断绝了这样的想法。

因为他知道,白衣女子那把剑的名字,叫做春草。

火红色的剑光就此散去,一眉剑剑身虽红,但却再也无光,就好像一把红铁打造的普停。

白衣女子有些不解,心想:即使你知道了火攻不心道理,但也用不着散去一眉剑最后的本源剑意,这样你如何对付我?难道相信传说帜金克木?

然后,想着剑本身为金,不如散去火意,只剩下金本身,好对付我?

想到这里,白衣女子唇角再次露出了微嘲的笑容,她手帜剑势更加猛烈,焦土上有很多的青草疯狂生长了出来。

焦土仿佛在演变为草原,嘲也更加玄妙难解。

姬羽手帜剑插入了泥土里,他的灵气疯狂涌入了斤,化作了无数汹涌的剑意进入了泥土深处,然后疯狂延伸。

白衣女子有些不解,但在下一刻,她的脸色微变,似乎察觉到了某些难以言语的难受。

青草开始疯狂消减、死亡,呈现出了无数的枯黄。

因为它们的草根,被一眉剑如海潮一般涌入泥土的剑意,君切断。

斩草除根,如何能生。

因此,白衣女子的剑势出现了滞涩。

她有些微恼,也有些不解,心想:你怎么可能这么快看出破绽?难道是巧合?

然而,只是一瞬间,那些枯草尽散,她剑上的碧光开始内敛,剑势恢复了之前那如惊雷闪电般的迅猛。

很快,春草酱到了姬羽的胸前,就要洞穿了姬羽的胸口。

很多注视着这方战场的人,睁大了眼睛,流露出了紧张之色,仿佛他们就是在战斗的人本身。

就在这时候,姬羽扬起了手帜剑,带起了无数飞泄起来的尘。

之所以不是土,是因为那些泥土被无炬锐的剑气搅碎成了尘,这是纯粹的剑意,而不是通过一眉剑剑身激发出来的火属性剑意。

金克木!

于是,姬羽很自然的挑开了白衣女子的剑,震散了春草剑上碧莹莹的剑光。

白衣女子如同一只断了线的风筝倒飞了出去,手帜剑不断颤抖,每一丝颤动便散落一些碧光。

她的身躯也忍不诅烈的颤抖了起来,不是因为这一剑便伤到了她,而是因为难以抑制的震惊。

白衣女子失声惊呼:“修的是辰月天宗的江要义,才能拥有本源剑意,你竟然真的是辰月天宗某位大物布下的棋子,一位天宗的隐藏弟子!”

辰月天宗是东华大陆很高的存在,因此能成为辰月天宗的嫡系弟子,是一种无上的荣耀。

宁惊鸿得到了这种荣耀,因此很是骄傲。

白衣女子说出来的话,关乎着姬羽某些秘密,因此他的目光有些冷。

第两百三十八章.龙胆

但姬羽知道,此时的他,还没有杀死这名白衣女子的能力。

因为即使是他阅人无数,这名白衣女子,也断断能够称得上,惊才绝艳四个字。

所以,姬羽准备逼退白衣女子。

他如此说道:“你最多能够略胜我一筹,但你也知道,我还未动用我的底牌,因此我跟你不过是五五开的实力。”

“但是,我比你人多。”

最后一句简单的话,就宛如一把最锋利的剑,切入了白衣女子的心头,事实往往是最有力的实锤,砸得人无法反驳,也能揪出人心底的恐惧和无力。

此时的白衣女子,产生了无力和惧意。

并不是因为她害怕姬羽,而是怕姬羽比她人多。

蚂蚁一定的数量尚可搬山,何况是人。

她回望了乌巢一眼,发觉乌巢的那些粮草已经全部燃烧了起来,此时就算扑救,已经是亡羊补牢,为时过晚。

更何况袁楚大军已经被杀破了胆,如何救?

白衣女子此心目的,是为了做一些必须要做的事情,而不是为了一个小的袁楚,而去搏命。

其实和那件事情比起来,杀姬羽都是次要的,最关键的是,要为家父拿到地灵秘境中那件天地至宝,自此西楚皇室可以不再姓姬。

千秋霸业,跟个人情感比起来,算得了什么?

想到这里,白衣女子快意地笑了笑,然后看着姬羽眼里流露出许多的赞赏来,发自内心地说了一句:“你很不错!”

姬羽没有说话,因为他知道自己很不错。

跟着,白衣女子不再多言,收起了春草剑,转身就此离去。

夜幕降临,雪降大地,但乌巢却无雪,也未被披上夜幕。

乌巢的夜风是炽热的,那高远的星空,被那包裹着粮草堆的旺盛火焰,映照得一片火红。

就像是一片浓墨里,突然生出了万丈霞光。

这样的景色很美,而姬羽的大军,也在这样的景色中,发出愉悦的欢呼声。

姬羽听着这些声音,脸上渐渐露出了更加开心的微笑。

因为他知道,乌巢之战,胜利了。

没了军粮的袁楚,想要在短时间筹集到足够的军粮,很难。

饿着肚子打战的士兵,不堪一击。

官渡之战之后,袁楚即将迎来人生的失败和绝望。

然而所有人都不知道,一名昔日的白袍蝎,正手提银枪,赶往幽州袁府。

幽州袁府内,袁楚气得七窍生烟,再次拍碎了正厅里那张大理石桌子。

他讨厌极了那些外面来的人,一个林启,还有那位如同仙子的白衣女子,都是一个个只会说大话的王八蛋。

白衣女子离开后,便再也没有回来。

因为她知道袁楚,不配让她为其卖命。

在东华大陆整个天下都没有人配让她为其卖命,何况地灵秘境中,一个小的袁楚。

因为她姓上官。

袁楚很是苦恼,要短时间内凑够养活大军的军粮很难,尤其是如今正在和姬羽大战,要凑足这些战争时期的军粮更难。

犹如,上青天!

就在这时候,一个人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幽州袁府,形同鬼魅。

幽州袁府戒备森严,很少有人能做到这样一步,那白衣女子算一个,姬羽肯定也算一个。

袁楚以为是姬羽,于是心头猛然一紧,恐惧袭上心头。

他额头出现了晶莹的汗珠,然后抬起头循着那道气息望去。

这一望,袁楚便呆若木鸡,愣在了那儿。

因为来的人不是姬羽,而是当年白马公孙手下的名将赵影。

袁楚有些不解,不知道消失了很长时间,几乎快要让整个天下忘却的赵影,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赵影看着他的神情,似乎揣摩到了他的心意,一脸平静地说:“我来为我家主公报仇,然后杀死你!”

袁楚闻言怔了怔,然后放声大笑:“你要杀死我?而且还是在这幽州袁府?”

他的笑声里,赵影听出很多的自信和狂傲,同时也是对整个袁府的一种信号。

因为这一句话还未说完,便有潮水一般的脚步声传入了赵影的耳里。

幽州袁府最精锐的士兵,全都在往正厅这边赶。

在袁楚的意识里,能在幽州袁府杀死他的,只可能是姬羽那般强悍的人物,赵影还不够格。

因此,他笑得很是自信,也很是狂傲。

就在这时候,赵影平静的刺出了手帜长枪,那长枪与韩星的卷星长枪都是银质,但却略有不同。

赵影的长枪上,没鱼点星光,那是一把看似很普通却实则极不普通的银枪。

当银枪刺出的时候,拉出了一道平直而粗壮的银线,一声龙吟响彻整个幽州袁府,整个幽州袁府都剧烈的晃动了起来。

就好像是正在遭受着地震一般。

袁楚顿时变了脸色,因为赵影的这一枪很强,让他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这把枪叫做龙胆,用枪之人每一招都必须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才能发挥出这把枪最大的力量。

此时赵影,已经开始搏命。

这世界上,有很多不要命的人,世人都觉得他们很可怕。

但是人们永远不知道,其实一开始便搏命的人,更可怕。

此时的赵影便是这样的人。

袁楚脸上露出了浓浓的畏惧和忌惮,当那平直的枪芒来到他的面前的时候,他拔出了佩剑企图挑开这道枪芒。

就在这时候,枪芒忽然发生了变化,化作了无数道残影。

袁楚竟然捕捉不到,哪一道枪芒,才是真正的枪芒,亦或许这些残影其实都是真正的枪芒?

来不及多思考,因为那无数道平直的枪芒还在推进,而且速度极快,他再没有对策,身上可能会被扎上无数个窟窿,变成一个元的筛子。

于是,袁楚果断收手,如同一只矫健的猎豹,朝一旁蹿了开来,将那无数道平直的枪影君躲去。

然而,还未等他松一口气,赵影却是已然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袁楚的面前,说了这样一句话:“北地很多知道我的人,觉得我可以和吕温候并列。”

“要是你遇上吕温候,吕温候只需要全力一戟便能杀死你!”

“可是我全力一枪却还没有杀死你,是北地之人口传有误,还是另有其它原因。”

“相信接下来,你很快便会得到答案,袁大人,永别了!”

几句话,如同无数把刀剑,斩在了袁楚的心间,让袁楚整个身躯,都忍不诅烈的颤抖了起来。

可惜他还没能有接下来的动作,赵影手帜长枪,已经完美的洞穿了他的胸口。

他的胸前,除了那银亮色的抢尖,还有一朵妖娆、娇艳的巨大血花。

他明白了,北地人不是误传,赵影真的能有和吕温候并聊能力。

第两百三十九章.长安城的烈日

赵影虽然没有吕温候那般霸道的力量,但赵影的确够快,他就像是你的影子,如影随形,如蛆附骨。

你的影子要杀死你,很容易。

于是袁楚死了。

曾经妄图与站在天子身边,强势崛起的新权贵姬羽抗衡、北地名门望族之后的袁楚,就这样被一条丧家之犬咬断了脖颈,自此离世。

血在正厅里扩散,风里夹杂着浓浓的血腥,那是死亡的味道。

赵影深深地看了一眼倒在血泊里,生机消散,逐渐冰冷、瞪大了眼睛、死不瞑目的袁楚,有些感慨。

他在后汉还有一个必杀的仇人,便是袁楚如今的敌人,后汉一举成为最强的权贵的姬羽。

要杀死姬羽很困难,但他不会放弃。

因为他叫赵影,他用的枪叫龙胆。

袁府的精锐守军如同潮水一般涌入了正厅,为首的将领正准备呵斥,却看到了倒在血泊里已经失去生机的袁楚,于是失了神。

赵影轻蔑一笑,如同一只矫健的猎豹,龙胆长枪一横,撞开了身后的墙壁,便消失在了烟尘和崩塌、散落的砖石之中。

成千上万的幽州袁府守军,呆呆地站在正厅内,想着今天发生的这一切,有些怅然若失的感觉。

就好像心中一直坚守的某些东西,就此失去或者说崩塌,人生失去了目标和方向。

最关键的是,前线还在大战。

姬羽还在不断夺取着他们的城池,如今他们失去了主帅,这一场战争的意义呢?

到了最后,究竟为谁而战?

……

……

火烧乌巢之后,姬羽从并州姬羽北上,留下一些大军镇守官渡,以防袁家势力范围南面的大军突然袭击,腹背受敌。

而留下的人,自然不是能征善战的韩星,而是格局跟姬羽一样大的符邦。

这样的人,才能纵观全局,好好的守住一块地盘,或者说一座城池,乃至一个天下。

可是在姬羽大军朝着幽州袁府推进的时候,姬羽见到了一个人。

许尤认识这个人,应当是袁府守军的统帅,并不出名,算是张合的同僚,名为庄毅。

姬羽看着躬身立于自己身前浓眉大眼的男子,听完了他的话,笑了笑问:“你的意思是,袁楚被人杀死了?”

名为庄毅的男子点了点头,说:“被赵影杀死的。”

姬羽知道赵影是谁,也知道赵影很快,而且消失了这么长时间,应该是修为大进,杀死袁楚,极其合理。

不过,除此之外,姬羽也知道,赵影在杀死袁楚之后,应该最想杀死的人,就是他了。

于是,他抬起头来,问了这样一个问题:“袁楚的地盘,你能让多少城池,兵不血刃,尽归我手。”

庄毅想了想,一脸认真的回答道:“我只是幽州的守军统帅,袁大人所属的其余州地我并不熟悉,因此我只能保证幽州能够不战而降。”

说完这句话,这名浓眉大眼的男子浑身都剧烈的颤抖了一下,似是在害怕着自己能做到这样,这位将来后汉最大的诸侯不满意。

然而,在一颗,他发觉原来一切都是他太过紧张,想多了。

姬羽唇角微微上扬,轻声说:“这样就够了,从此以后,你就是幽州的州牧,只听从于我和后汉天子的调遣。”

庄毅闻言,激动得不能自已,他两眼有些发白,兴奋的快要晕死过去。

他想过姬羽会给他很多奖励,但毕竟他是袁楚的旧部,怎么可能让他执掌一州之地这样的大权。

但是,姬羽竟然真的让他做了幽州的州牧。

于是,庄毅很自然的对着姬羽重重的磕了几个响头,双目里绽放着晶莹的光彩,说出了那些愿为主尽忠,上刀山下火海的老套话。

姬羽无悲无喜,平淡地说:“幽州的事情,别让我失望。”

简单的一句话,却给了庄毅一个要求,庄毅知道如果他做不好,便会人头落地。

于是他平息了一下心情,然后躬身退了下去,准备开始他崭新的人生。

站在一旁,戴着鬼面的朱重八看着庄毅离开的背影,有些担忧,忍不住问:“真的没问题么?将军?”

将一州大地,送给一个刚刚投降的军官,放在哪一个掌权的大人物里,向来都是禁忌,但姬羽偏生这样做了,这是一个很蠢的行为。

但要在整个后汉说姬羽蠢,恐怕整个天下的人都会骂你蠢。

事出反常必有妖,所以朱重八认为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然而,姬羽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对他下了这样一道命令:“去告诉符邦,接下来袁家的地盘,大肆进攻收取,屠城与否,杀鸡儆猴,他自己拿捏!”

朱重八点了点头,一脸茫然的退了下去。

他不明白,姬羽让那个人做幽州州牧的用意,难道他不怕那个人将来忽然生变,成为一些不必要的大麻烦么?

他来到姬羽身边,是为了学习,因此他想要拥有和姬羽一样的智慧和手段。

……

……

姬羽与袁楚一战,终究在官渡之后落幕,被火烧毁的乌巢,成了后汉天下人心目中最经典的一役。

谁能想到,铜墙铁壁的乌巢城,竟然可以用那样离奇的方法破之。

只是那一夜与姬羽相战而不落下风的白衣女子,再度成为了后汉的一代神话。

巾帼不让须眉,也成为后汉的一代佳话。

而让天下诸侯更多没有想到的是,杀死袁楚的,竟然是昔日白马公孙帐下的赵影。

谁都知道,在幽州袁府内杀死袁楚很难,因为你要足够的快。

而袁楚,也并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修。

在很多人的认知里,能在这样的条件下,在那样的环境里杀死袁楚,整个后汉没有几个人。

因此,赵影很强!

……

……

在万众瞩目的情况下,姬羽带着大军踏上了长安的返程。

雄伟卓绝的长安城内张灯结彩,长安城的百姓们喜笑颜开的站在大街小巷。

很多妇孺手捧鲜花,似是为了迎接某人的归来。

整个后汉天下最好的仪仗队在长安城的街道排列开来,灵帝的龙辇在仪仗队前停了下来。

宫中的几名老人陪伴在他身侧,之后又是文武百官。

烈日当空,好像要将大地烤焦。

一些年老体衰的官员,因为身体原因,擦着额头晶莹的汗珠,一副摇摇欲坠,苦苦支撑的模样。

索性,他们等待的时间并没有太长。

当长安城的大地颤动起来的时候,整个长安城的人民,都意识到姬羽所率的大军来了。

高耸、宽大的朱门缓缓打开,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一身玄衣,左右手腕上各戴着一只镯子,头戴黄鹂钗的姬羽策马入城。

第两百四十章.楚候

烈阳下,长安城百姓的眼里,这位和灵帝年纪相仿的少年,拥有着一张绝美的容。

而他处在那样的位置上,做出了那些事情来,可谓真正的惊才绝艳,足够的传奇。

既是惊才绝艳,足够的传奇,那么自然令无数人神往、钦佩。

于是长安城所有人,看着姬羽的目光,是那般的炽热,充满了疯狂。

坐在龙辇中的灵帝,虽然还未走出,但从帘幕的缝隙之间看到这些目光,看到这样的情景,他们知道长安的人,对姬羽的崇拜,已经达到了一个难以想象的高度。

于是,灵帝有些感慨,拉开了帘幕,走了出来,立在了龙辇之前,与马上的少年伫立对视,然后笑了起来。

姬羽翻身下马,对着龙辇前的天子,欠身行了一个见礼,说:“臣幸不辱使命。”

天子喜笑颜开,抬手示意姬羽起身,振声道:“姬羽爱卿,昔日斩王司徒护驾有功,后又擒吕温候、杀袁楚等乱臣贼子,从这些权臣里收复了我朝大量领土,功不可没。”

“陛下得姬羽,如鱼得水!”

后面这句话,自然是长安城的百姓、文武百官纷纷跪拜在地,齐声而呵,声音响彻到高远的天空。

天空上的云气也似乎受到了这些声音的号召,化作了稀薄的龙形云气。

灵帝头虽没有动,但目光转动四方之下,看着长安城百姓和百官的反应,甚是满意,点头而笑:“姬羽将军,若是封候,你想要一个什么封号?”

姬羽顿时陷入了沉思,他很想用“辰”字或者“月”字,但转念一想,觉得这两个字太容易暴露一些事关生死的东西。

于是,他还是决定用今生一个有缘,且顺眼的字。

想到这里,姬羽神色平静地说:“楚!”

在后汉,能够被封侯是一种无上的荣耀,即使很多人能够将灵帝当作傀儡,但迄今为止手携天子以令诸侯的权臣,只有姬羽能够被封侯。

这种时候,不知道当事人该是怎样难以抑制的激动。

长安城的百官和百姓们看着那张少年平静得不起一丝波澜的脸,心中甚是佩服,皆在想,若是换做他们,谁又能拥有如此的镇定,恐怕早已经激动得浑身颤抖,跪下叩谢圣恩了。

灵帝似乎并没有他们想的多,在听到姬羽的答案后,振声回答:“从此以后,姬羽便是我后汉唯一的异姓王侯,楚候,执掌天下兵马!”

他的声音很温和,就如同三月的春风,但却又带着一种上位者的威严和霸道。

如此一来,这句话语到是春风般的霸道,让人敬畏,却不生厌。

于是,很多人心甘情愿的跪了下来,欢呼道:“楚候威武,楚候千岁!”

声音响彻整个长安城,亦或许传得更远。

虽然就连姬羽身后的部将和大军神色都起了变化,但他那张生得极美、在太阳下绽放着无尽光辉的脸,却是如同一汪死水般的平静。

自此,姬羽便是后汉唯一的异性王侯,执掌天下兵马的楚候了。

姬羽被封了楚候,后汉很多人欢喜,但却又更多的人忧。

因为没有几个人,拥有自己竞争对手不断拥有大进步,自己还能开心的心胸。

但本该欢喜的人,却忧了,那就必然有大问题了,比如此时的刘玄。

自从姬羽回到长安城后,刘玄也被封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官职,在长安城有了一座府邸。

很多人都被封了官,其中符邦的官职最大,被封了骠骑大将军。

在很多人看来,刘玄应该会很满足了,就连关飞和张翼也是如此认为。

可是,刘玄却并不快乐。

他在自己的府邸宅院里,耕耘出了一片菜地,每天悉心照料,挑水泼菜,就好像一个无比热爱田园的农夫。

但所有人都不知道,他每天所想的事情,其实却是如何脱离姬羽,开始一番自己的王途,然后再着手如何杀死姬羽,颠覆整个后汉。

为此,他两鬓的发,竟白了一些。

即使如此,他还是全无应对之法。

这样的情况一直到一个神秘的白衣女子出现在刘府的田园中。

而这个神秘的白衣女子,正是那晚乌巢之战,与姬羽相战不落下风的那名女子。

刘玄认识这个白衣女子,并且很熟,于是在他见到这个白衣女子之后,露出了些许震惊和不解来。

白衣女子还是如同当初出现在袁楚身旁那般,眉宇间闪烁着一种难言的冷意和桀骜。

那是不把一朝或者整个天下不放在眼里的超级大逆,才会拥有的非凡气质。

这样的人,只能是一个绝世枭雄,或者说某个绝世枭雄朝夕培养,才能拥有的气质。

刘玄知道这名白衣女子的真名,于是便说了出来:“上官婉,你来这里做什么?”

被称作上官婉的白衣女子转过头看了刘玄一眼,眉头微挑:“自然是帮家父,来拿一些东西的。”

说到这里,她忽然话锋一转:“只是,我的出现再怎么令人惊讶,也不如管家大人您啊,竟然成了姬羽的走狗,用这样一幅伟大的皮囊,真是丢脸。”

刘玄蹙了蹙眉头,有些不悦,但却不敢发怒,只是解释道:“这只是权宜之计,我正想着,如何从姬羽手下退走,然后再做打算。”

上官婉闻言,神色稍微缓和了一些,问:“你是打算带着兵将一起退走?”

刘玄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说:“正是如此,但要退走不容易,姬羽兵多将广,绝非我们此时能够对付。”

上官婉说:“既然如此,便暂且饶了你,放心若你真的没忘记初衷,必要的时候我会帮你对付姬羽。”

刘玄闻言,双目一亮,他很清楚这白衣女子的实力。

上官婉却是风轻云淡地笑着说:“不用这么看着我,你也说了姬羽兵多将广,凭我一个,不足以杀死他。”

刘玄并没有太多的惊讶,因为他身后的那位大人,本就不喜欢姬羽的存在,如今上官婉想要杀死姬羽,实在是太过正常。

姬羽被封楚候后,整个天下都在猜测他此时在做的事情,和下一步的打算。

然而,出现了各种各样的分析,却没有人想得到,此时的新任楚候,并没有忙于政务,也没有急着谋划下一步吞并谁,而是站在长安城,皇宫朱红色的檐角下,与被封骠骑大将军的符邦谈心。

此时,霞光从西边生出,透过或者稀薄、或者厚实的云海洒向了大地,也洒向了这雄伟卓绝的旧皇城。

姬羽说了这样一句话:“我们走得太快。”

若是换做一般人,一定听不懂姬羽这句话的意思,但符邦,终究不是一般人。11

第两百四十一章.青梅煮酒

于是,他听懂了,也做出了相应的回答:“太快,便存在很多的不安定因素,你想怎么做?”

姬羽眼睛微微眯了一下,说:“先人曾经教导我们,攘外必先安内,既然如此,那么我们要继续征伐,便要将这些不安定因素除掉。”

符邦想了想,笑着问:“那羽哥认为,如今我们内部,不安定的因素又是什么?我觉得,地灵秘境随我们进入这里的师兄弟,不太会有什么不安定的。”

姬羽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说:“从地灵秘境过来的少年们,自然是不可能有什么二心,但是后汉中也有一些鬼。”

符邦闻言,双目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问:“你觉得,我们之中,有谁最可能是这只鬼?”

姬羽说:“我观刘玄面相,有豺狼之容,更胜文卓等人,实际上是大奸似忠,大伪似真。”

符邦眯了眯眼睛,说:“虽然相由心生,但是世间万事万物,均不可一概而论,也无绝对。”

姬羽咧嘴而笑:“所以,什么东西都可以通过某些事情来验证,证明,因此万事万物,都有了一个准确的定论。”

符邦并不太在意,因为他知道,这件事情很快便会有结果。

……

……

即使是白衣女子的突然到来,依然让整天在菜园里忙得不亦乐乎的刘玄,拿不定一个合适的主意,何时离开姬羽,出走长安城。

直到这一天,背着三把刀,犹如草寇般的骠骑大将军,符邦忽然出现在了刘府的菜园里。

刘玄看着符邦,有些不解,但尽可能的让自己不紧张,流露出一些很大的自然来。

符邦看出了刘玄的不解,但没有看出他内心深处的紧张和不安,于是笑了笑说:“侯爷叫你前去侯府赏荷!”

此时的整个后汉天下,只有一个侯爷,那便是楚候姬羽。

刘玄心中猛然一紧,但仍旧不动神色,露出了一个温厚的笑容,说:“将军先行,我随后便至。”

符邦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开了菜园。

他知道,刘玄真的是一只大奸似忠的豺狼。

事出反常比有妖,自始至终,刘玄都太过平静。

看着符邦离开的背影,刘玄眼珠子飞速转动,略微沉思了一番,然后与关飞和张翼交代了一声,同时也是暗中传信于白衣女子。

然后方才紧绷着心弦,离开了刘府,前往楚候府。

……

……

与以往文卓的相府和袁楚的护国公府不同,楚候府直接被设在了后汉皇宫里,不仅临近御书房,还与皇帝的寝宫相邻。

这样占据地理位置得天独厚的侯府,装潢自然不会差。

满园的月桂,即使十里之外,也有花香。

这样的情形,让伶月不禁多次怀疑过,姬羽与辰月天宗有着很深的联系,因为她知道那片群山之上,也开满了月桂花。

刘玄就在这一片月桂花香之中,踏入了楚候府。

……

……

楚候府内除了月桂以外,园林布景也极近奢侈,亭台水榭与夏荷之间的完美搭配,给人一种无比儒雅的感觉。

这样的儒雅,不比庐山郡的雨打芭蕉差。

只是芭蕉已经斩尽,庐山郡已再不复当年儒雅。

一片荷池碧波几里,无数的粉红点缀上面,绽放成了一朵朵巨大的花儿。

花间有一亭台,亭台内负手而立一玄衣少年。

在亭台之中,放着一樽小火炉。

火炉之中,闪烁着并不是很旺盛的火焰,算是温火。

而这些忽明忽暗的温火,正在烘烤着一壶青梅酒,但让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是,那一壶青梅酒中,只有一颗青梅。

就像是姬羽泡茶时,只放一片茶叶一般。

刘玄步入了亭台之中,对着姬羽欠身行了一礼,恭声道:“侯爷,您忽然找下官,真是让下官受宠若惊。”

姬羽没有转身,依然看着那满池白与碧,轻声说:“你也算是国之栋梁,在伐吕和伐袁时,都出了大力气,不必自谦。”

刘玄恭声而应:“是,侯爷!”

姬羽转过了身来,然后在身后的石凳坐下,对着刘玄做了一个虚请的手势,示意刘玄入座。

刘玄见状,含笑落座,态度举止,甚是恭谨。

姬羽双目里忽然亮了一下,他察觉到了一些东西,肯定了心中的想法。

于是,他如此说道:“这青梅酒乃我亲手所酿,来尝尝!”

跟着,他倒了两杯酒,一杯给刘玄,一杯给自己。

显然,侯府内早已有了精细的安排,当姬羽倒好两杯酒后,便有下人乘上了两碟小菜。

刘玄端起了那杯青梅酒,然后浅尝了一口,顿时流露出如饮仙露的神色:“此酒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尝啊!”

姬羽觉得有些夸张,但仍不动声色,只是再次做了一个虚请的手势,说:“来,用菜,刘兄喜欢此酒便好。”

刘玄端起了碗筷,说:“不敢当,不敢当!”

从始至终,刘玄的态度都很恭谨,在饮青梅酒的时候,也有一丝阿谀奉承的味道,有些反常。

事出反常比有妖。

于是,姬羽忽然问道:“刘兄觉得当今天下,谁可称雄。”

刘玄怔了怔,没想到姬羽会问这样一个问题,他眼珠子一转,夹了一口菜,在嘴里狠狠的咀嚼了一下,以让自己淡定下来。

然后装傻充愣回答道:“雄主,便在眼前。”

姬羽摇了摇头,说:“不对,天下之雄,共有二人。”

刘玄再次一怔回答道:“当今天子,与侯爷并立,看似是个软弱无能操之于人的傀儡,实则有雄才大略,可谓雄主?”

姬羽眼神再次闪烁了一下,刘玄竟然连此都看得出来,看来着实非常人。

他心中的想法再次肯定了一些,摇了摇头说:“陛下虽然不凡,但毕竟羽翼未丰,不算雄主。”

刘玄再次陷入了沉思,但他紧绷的心弦却是越来越紧张,没有丝毫的放松。

兴许是因为姬羽和刘玄二人谈得太过入神,刚刚碧空如洗的天空忽然泛起了乌黑而厚重的云海,暴雨即将到来。

突然,刘玄想到了什么,双目一亮:“江东有猛虎三兄弟,如今幼子孙政继位,年少斩袁术,可谓雄主乎?”

姬羽明白孙政是谁,也明白孙政志不在此,于是说:“子承父业,何以为雄主?”

有光团在雷电中酝酿,似是要生出一道巨大的雷电来。

刘玄手握筷子,有些不解地问:“下官才疏学浅,实在不知,除了侯爷之外,天下雄主,还能有谁?”

姬羽朗声大笑,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刘玄,说:“天下雄主,其实不过你与我而已!”

就在这时候,乌黑而厚重的云海亮起了刺目的光团,一道惊雷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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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四十二章.论英雄

刘玄手中的筷子应声而落,额头上布满了晶莹的汗珠,整个身躯微微颤抖不已。

姬羽见状,浅笑相问:“本侯说的话,有这么吓人么?刘兄。”

刘玄闻言脸色一片苍白,心思急转之下,他战战赫赫地说:“下官鼠胆,天降惊雷,被吓到也实属正常之事,还望侯爷见谅。”

姬羽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彩,笑道:“大丈夫生于世,区区惊雷,何至于此!”

刘玄摇头而叹:“圣贤听到剧烈的雷声,猛烈的风声,都会改变神色,我非圣贤,怎能不畏惧。”

姬羽点了点头,表示理解:“既然刘兄受到了惊吓,便先行回府修养,这场未尽的酒局,来日再饮,如何?”

刘玄闻言,如释重负,就好像刚刚从那一声惊雷中回过神来一般,站起了身,对着姬羽欠身行了一个大礼,态度说不出的恭敬。

何至于此?

姬羽想了想得出了答案,心中有鬼,便至于此。

刘玄躬身退出了长亭,然后随着楚候府的下人沿着一汪碧水岸边、由鹅卵石铺成的羊肠小道离去。

道边无数月桂树青叶微动,就好像受到了什么感应一般。

在最后,姬羽看着刘玄离开的背影,感觉到了他那被冷汗打湿的后背衣衫,目光有些微冷。

刘玄,果然是一只极大的鬼。

这时候,符邦从一汪碧水里钻了出来,就像是一只背着三把刀的池鱼,或者说老龟。

但是他的速度并不缓慢,甚至可以说如同闪电一般,只是数息时间便出现在了姬羽的面前。

“盯住他?”符邦问。

姬羽眼中冷芒闪烁,就连那煮着青梅酒的温火,都莫名的寒冷了起来:“不!,杀了他。”

符邦闻言,瞳孔微缩,有些惊讶,姬羽为何这一次竟然这般狠。

但是他没有问为什么,而是身影一动,便消失在了那羊肠小道的一片月桂林中。

待到符邦离开后,姬羽端起了那杯已经冷却的青梅酒,悠悠说道:“想不到,偷梁换柱的事情不只我会做,原来你不是刘玄。”

……

……

刘玄回到了刘府,神色慌张。

关飞和张翼两兄弟见大哥如此神色,不禁有些惊讶,问:“发生了何事,难道楚候府生了什么变故?”

刘玄苦笑:“楚候府能有什么变故,是侯爷,要杀你们大哥我。”

关飞和张翼闻言,更加惊讶,瞪大了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神色看着刘玄,问:“何至于此?”

刘玄脸上的苦涩更浓,说:“我们本以为楚候姬羽,当初是想要匡复汉室,但没想到他的行径,与文卓等乱臣贼子实在是没有太多的差别。”

这句话,无疑如同晴天霹雳一般,让关飞和张翼这两个武夫直接呆立在了原地,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姬羽在后汉很多人眼里有着很好的形象,如今刘玄的话,无疑就像是一个天大的玩笑,可是这个天大的玩笑若是变成了事实呢?

刘玄仿佛没有看见关飞和张翼的震惊一般,接着说:“姬羽封侯,即使是外姓侯,能没有封地么?能执掌天下兵马么?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说的话很有道理,又与关飞和张翼是生死结拜之交,于是很容易的便让关飞和张翼信任了他的话。

张翼和关飞两兄弟对视一眼,斩钉截铁地说:“楚候姬羽虽然对我们有大恩,但是我们既然与大哥在桃源许下诺言,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那么,就算是天王老子,也改变不了,我们追随大哥的道。”

刘玄闻言,很是欣慰地点了点头,然后来到关飞和张翼身前,拍了拍两兄弟的肩膀:“我刘某人得你们两位兄弟,真是上天的眷顾。”

关飞和张翼这两个忠厚的武夫,看着刘玄脸上的感动和诚挚之色,只觉心中无限温暖,心中有千言万语,最终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最终,他们两兄弟眼里蕴着无数的光,目送刘玄进入了正厅。

……

……

这是刘府内一间隐秘的房间,穿过正厅便可到达,就连关飞和张翼两兄弟都不知道它的存在。

刘玄便是走入正厅,然后来到了这间房间内,躬身而立,态度显得极其恭敬。

与见楚候姬羽时不同,此时刘玄的恭敬,是发自内心的敬畏,而非是出于惧怕,因为这个女子拥有西楚最神秘而强大的姓氏,上官。

刘玄进入房间后,那白衣女子依旧盘膝闭目坐在床榻上,仿佛根本没有察觉到刘玄进来一般。

但刘玄并不这么认为,他朝着白衣女子欠身行了一个见礼,说:“姬羽似乎察觉到了我有问题,接下来,我们要走!”

白衣女子唇角浮起一丝讥讽,说:“别说的这么好听大管家,我看是逃才对,想不到昔日西楚的九皇子,来到这地灵秘境,倒能弄个楚候,而上官府的大管家,却只能做丧家之犬。”

刘玄倒也不怒,依旧保持着最高的敬畏,说:“还希望小姐能够助我逃往益州。”

白衣女子冷冷地说:“他现在让你难堪,你便想夺了他的故地让他不快意,你可知道这样一来,他会很想杀死你。”

刘玄挑了挑眉,说:“若是挨打不能反击,苟活于世,那不如死了算了,更何况大人还要那件东西,为了以防万一,我们必须成为地灵秘境中最强的一股势力。”

白衣女子闻言,若有所思,说:“那件东西真的存在么?那可是能够让辰月天宗的几个大物都心动的东西啊!”

刘玄依旧弯着腰,低着头说:“大人说存在,那么就一定存在,我相信大人不会有错!”

白衣女子点了点头,眉宇间的桀骜不驯更浓了一些,然而最终她只是淡淡地说道:“那便启程吧!”

……

……

盛夏的长安城里,御花园开满了各种各样的鲜花,将金砖玉瓦堆砌而成的花园点缀成了五彩。

楚候府一汪碧水的荷花愈发娇艳,招来了无数的蜻蜓轻点水面,荡起阵阵涟漪。

而长安城的大街小巷,也开始卖起了各式各样的冰饮和冰镇西瓜。

一片宁静的背后,一些细心的长安人惊奇的发觉,无形之中,长安的戒备似乎比以往森严了许多。

也就在这时候,一辆马车带着大军疾驰去往南门,也在这里遇到了南门的守将。

那名守将是一名地灵秘境少年,从城中城跟随姬羽到地灵秘境多年忠心耿耿,于是他很轻易的认出了这辆马车是刘玄的。

刘玄此时任中车府令,官职要比他高一些。

于是他理所当然的下了城池,对着刘玄的马车行了一礼,说:“这几日侯爷戒严全城,所有通行车辆必须严查,还望刘大人见谅。”

第两百四十三章.桀骜

马车的帘幕拉了开来,刘玄仔细打量了这名守将那稚嫩的嘴脸,心中便有了主意。

他面色严峻,说:“我们是替侯爷出城办急事,来不及批写通关文书,若是耽误了侯爷的军务,你可担当得起?”

南下是益州,难道是派刘玄去执掌益州?

想着姬羽行事向来古怪,这名来自城中城的少年守将,便不再多言,沉默着命人打开了城门。

朱红色的高耸城门缓缓打开,一束光洒了进来,照亮了刘玄的容。

明亮的光粒,刘玄神色稍缓,回到了马车中。

跟着马车率大军出城,浩浩荡荡尘埃四起。

不知为何,那名来自城中城的少年守将,心中总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不祥之感。

就在这时候,他在通往长安城南门街道的尽头,一片明亮的光里,看见了策马率大军而至、背着三把刀的符邦大将军。

在符邦身后,是龙贾、夏侯元、樊宽三人。

那名来自城中城的少年守将顿时傻了眼,心中那一丝不详的感觉似乎就要在这一刻变成现实。

他有些茫然,也有些担忧地看着策马来到自己身前的符邦大将军。

然而,还未等他开口,符邦却是率先问道:“刚刚刘玄率大军从这里出去了?”

那名城中城的少年守将顿时眉头蹙得更深了,说:“刚刚刘玄大人称侯爷拆他出城办事,我们要查验通关文书时,他却说耽误了军务我们担当不起,我们只好放行。”

他已经做好了很多的心理准备,包括接下来可能会挨符邦大将军痛骂一顿,但结果没有。

背着三把刀,长得比草寇还草寇的符邦大将军,只是微微一笑,说:“果然如侯爷所说,是一匹豺狼,做贼心虚,也够精明。”

言罢,他忽然扬起了自己的手臂,双目中绽放出难言的冷光,呵斥道:“全军,出城追击!”

跟着,背着三把刀的符邦大将军在一片光里,率大军策马出城。

龙贾、夏侯元、樊宽将军三人,随行。

……

……

楚候府内,依然是那一汪碧池,依然是那千朵荷,也依然是那一座亭台。

姬羽坐在其中,没有青梅酒,只有一个棋盘。

与他对弈的,正是后汉当今天子灵帝。

灵帝笑问:“侯爷既然早已经知道刘玄有虎狼之心,也会用这种办法出城,为何不提前准备。”

姬羽说:“提前准备,没有把握,我总感觉刘玄身边还有我看不透的东西,以及那晚的白衣女子,着实让我顾忌。”

“还有一个厨子和戏子,也还未离开。”

“存在着太多变数的事情,不得不谨慎。”

灵帝笑了笑,说:“你会杀死刘玄么?”

姬羽想了想,答:“天下最终会归汉!”

这句话说完,那棋盘上的黑白子竟然成为了平局,执黑子的姬羽,竟然下出了辅佐白子平局共拥天下的诡异之势。

灵帝起身,说:“这几日皇后病重,朕得作陪,就不陪侯爷了!”

姬羽笑了笑,并没有太在意,而是抬手做了一个虚请的手势,说:“陛下请便!”

跟着,灵帝拂袖转身,踏着那月桂林间的羊肠小道,顺着一汪碧水离去。

有风起,千荷动,碧水生涟漪。

没有人看到,在灵帝站起身后,楚候姬羽那冰冷的神色。

也没有人看到,踏在月桂林间羊肠小道之上的少年帝王,那张冰冷的脸。

……

……

皇后寝宫长秋宫内,身穿龙袍的帝王面无表情的踏入了此间,走在了那无数根高大的玉柱之下。

身披凤袍霞冠的文静女子,躺在尽头那一张巨大的凤榻上,有柔软的金色帘幕遮住了内里风景,外人不得见,两旁有宫女端药侍立。

见到灵帝后,她们脸上没有出现发自内心的畏惧,只是对着灵帝微微欠身行了一礼,因为她们是楚候姬羽的人,又何须对着傀儡一般的灵帝,敬畏?

灵帝走到了凤榻前,拉开了帘幕,进入了里面,然后坐到了皇后的身边。

他温和如春风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说:“我想陪皇后说说话,你们下去吧!”

两名宫女对视了一眼,然后躬身退下。

她们并不是修为高深的修道者,在帘幕的遮拦下,她们并没有看到,灵帝那双狭长的双目中,那般浓烈的杀机。

两名宫女退下后,整个长秋宫忽然变得有些清冷,寂静。

灵帝轻声说:“楚候姬羽,比文卓、袁楚之流,更可怕!”

一句简单的话,道尽了多少貌合神离。

皇后苦笑:“那以前你是引狼入室,现在引的又岂止是狼?”

灵帝眯了眯眼睛,说:“不过刘玄跑了,不知为何楚候没有亲自去追。”

皇后笑道:“这很简单,因为长安城,乃至他的整个领土里,有着太大的不安定因素,导致了他目前不能离开。”

灵帝闻言,脸色骤变,眼里蕴满了忧虑,说:“他会不会,察觉到了我们偷偷做的事情?”

皇后摇了摇头,一双凤目里闪烁起几分睿智,斩钉截铁地说:“不会!若是察觉到了我们所做的事情,他便会开始着手警告,甚至对我们做出相应的手段,震慑我们,而不是如今这般平淡的每天与你下棋喝茶,进餐饮酒。”

灵帝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说:“有道理!”

……

……

自从判官当上益州的州牧后,益州一片平静,就像那些在风中巍然不动的青山。

直到刘玄的大军,叩开了益州北边城的大门。

判官有些震惊,他第一反应是,为何自己人要攻打自己人?

不过紧跟着,他便反应了过来,这是叛变。

于是,他急忙召集大军,前往益州北部抵抗。

益州北部第一郡,名为天牛郡,是草木茂盛之地。

刘玄却并没有采取火攻,只是以自己人的身份,诱导天牛郡郡守打开了城门,然后杀了天牛郡守军一个措手不及。

因此,刘玄很容易攻下了天牛郡,这样的速度在战事里,简直可以用闪电来形容。

当刘玄攻下天牛郡的时候,不仅符邦的追军到了,就连判官的守军支援也到了。

刘玄站在天牛郡不太高的城墙上,看着策马在前,身后旌旗招展,大军如同乌黑而厚重的云海,连绵数里。

黑云压城城欲摧,压的不只是城,还有刘玄的心。

刘玄看向身旁,那名眉宇间写满了桀骜的白衣女子,万分恭敬地说:“请帮我对付符邦。”

白衣女子没有什么表情,问:“就是那个背着三把刀的少年?”

刘玄说:“正是。”

白衣女子眉头微挑如剑,脸上浮起了浓郁的桀骜,说:“这些人可全部交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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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四十四章.野火烧不尽

刘玄闻言,并没有觉得这白衣女子是口出狂言,当你活出的话语实力能够相匹的时候,那便不是狂妄,而是骄傲。

在一片沉默中,白衣女子走下了城池,从那缓缓开启的、高耸的天牛郡城门走了出去。

刘玄则是带着关飞和张翼,率大军迎战判官的支援军。

如此一来,在前后夹击的困境中,刘玄倒也算得上是背水一战。

符邦看着那名佩剑朝着自己缓缓走来,气质雍容华贵、且桀骜不驯的白衣女子,认出了她便是那一晚与侯爷相战、不落下风的乌巢女。

符邦挑了挑眉,问:“你一个人,就想打我们全部?”

白衣女子冷笑,扬起了手帜剑,指了指她自己,然后又指了指符邦、龙贾、夏侯元、樊宽四人,傲然道:“斗将,你们四个打我一个!”

符邦眯了眯眼睛,说:“你想死么?”

他虽然模样草寇,但并非草寇,自然有着自己的高傲。

白衣女子脸上的桀骜更浓郁了一些,冷笑问:“就凭你们?”

没有多余的话,符邦背后三把普通的破柴刀瞬间出鞘,清冽的刀鸣充斥认耳,夺目的刀芒蕴满了人眼。

白衣女子眼中有些诧异,似乎想不到符邦三刀之力合在一起,竟然如此强悍。

与此同时,她手中那把被碧色填满、名为“春草”的剑,出了鞘。

一片碧光生出,干涸的大地如同莺飞草长一般,碧光洒在上面,便疯狂的涌动了起来。

一束碧光帜碧芒,瞬间斩在了那三朵由绽放成花的刀芒之上,发出了刺耳的金属撞击声和无数的叙花。

只是一剑,便逼退了符邦。

不过符邦刚退,又有一柄重剑如磅礴的大山压制而来,朝桀骜不驯的白衣女子砸去。

白衣女子墨发乱舞,双目微凝,右手发力,扬剑斜挑,直接朝着那如山一般压来的重剑撞了上去。

两股无比强悍的力量撞在了一起,本是那如山的巨剑要强上数分。

但那把名唤“春草”的碧色长剑,却因为地上的碧光疯狂涌向剑身的缘故,出现了遇强则强的神异之壮景。

就好像,这把酵是那大地之上,泛滥涟漪着、如草一般的碧光的生命。

碧草护住,不除根,便斩不尽。

一声暴雷般的声音响起,巨大的反震力让白衣女子的身下出现了一个很大的深坑,龙贾也因此倒飞了出去。

符邦想起了那一晚姬羽是如何破除白衣女子春草剑的情形,于是双目一亮,呵斥道:“夏侯,烛龙斧!”

夏侯元闻言,手中烛龙斧迅速挥舞起来,然后一跃而起,竟然是斩在了白衣女子身前的大地之上,跟着那烛龙斧上的赤色龙芒,钻入了大地。

然后顺着大地,朝那一片如草的碧光而去。

白衣女子轻蔑的一笑,手中名唤碧草的长剑竖于胸前,顿时那些碧光疯狂的涌动了起来,就好像一片碧草中生了热烈的春风。

火来,燃着了碧草,风吹碧草疯狂生长,也让火势更加凶猛。

风火为一体,而草为源,那一瞬间的风景,真的可算得上是极美。

夏侯元的烛龙斧以火攻之,反倒让白衣女子的剑势更强了数分。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想要以火攻春草剑气,真是愚蠢!”一片火光和碧光交汇照亮了白衣女子冰冷而桀骜不驯的容。

符邦并没有与其争辩,只是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丝讥讽的笑容,跟着他心念一动,三把刀竟然是直接插到了泥土地里。

刀芒如无数巨大的蚯蚓翻动着泥土,朝那一片火光和碧光的地下、泥土的深处而去。

就像是无数蚯蚓欲要咬断一片碧草的草根一般。

白衣女子微微有些诧异,没想到符邦竟然会用这种方法破局,同时她也想到了刚刚那道看似毫无意义,甚至是帮的火攻的目的,于是脸色微变。

雄伟卓绝的长安城,大街酗的冰饮摊前,生意空前火爆。

而此时深居皇宫的天子灵帝,正在和当今天下权势滔天的楚候姬羽,坐在御花园中,吃着冰镇西瓜,赏着园内五彩缤纷的百花。

偶尔,有几只漂亮的彩蝶飞过,在那些花上稍作停留,但似乎碍于某人的强大气息,畏惧离去,却又不慎留恋,三步一回头。

灵帝问:“侯爷认为,符邦大将军能够擒回逆贼刘玄么?”

姬羽摇了曳,面色如常:“难!”

他说着极其没有信心的话,但脸上的神情却不起一丝波澜,就好像在说着一件无可厚非的事实一般,未免有些长他人士气灭自己威风。

于是,灵帝有些不解。

姬羽说:“刘玄之所以有如此的勇气,必然是有能够与我抗衡的底牌,那一晚与我相战的乌巢白衣女子,刘玄见到她时神情恍惚,竟如见故人。”

灵帝毕竟不是一般的人物,听到这里,哪还能听不出姬羽话里的意思,说:“你的意思是说,那白衣女子,会帮刘玄对付你?”

姬羽笑了笑,说:“她极有可能,已经在对付符邦他们了。”

灵帝闻言,有些心惊,问:“符邦大将军带了夏侯元、龙贾、樊宽三大将前去,联合起来还对付不了她?”

姬羽摇了曳,叹道:“难!”

眼见姬羽都如此没信心,灵帝对于能够擒拿到刘玄这件事情,也就不报任何希望了。

当然,实际上他也并不希望刘玄被擒住。

不过,他很想问一个问题,那就是为何明知道符邦对付刘玄完全没有把握,姬羽还不亲自出手,竟然还在和自己平心静气的吃冰镇西瓜,他怎么坐得住?

皇后看着如同深广、不起一丝波澜的湖面般平静的姬羽,想到了一些事情,于是眼中闪烁起了别样的神采。

天牛郡前,刘玄率大军与判官对峙。

刘玄深深地看了判官一眼,知道此人是姬羽留下的得力人物之一,但是修为却并不高深。

说白了,就是个有管理才能的人物而已。

刘玄说:“你不是我的对手。”

这句话本身很嘲讽,但是刘玄的声音是那般平静,就像是在陈述事实一般,而这本就是事实,因此便不再是嘲讽,而是善意的劝告。

判官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但我当初请求侯爷让我留在益州的时候,我曾答应过侯爷,益州在,我判官在,益州亡,我判官亡。”

刘玄抱拳道:“得罪了。”

他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给了观战的人太多的震撼,以至于他已经手持雌雄双股剑策马而出,还有许许多多的人还未回过神来。

判官面容严肃,一支巨大的笔毫从他宽大的衣袖中飞了出来,墨气如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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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四十五章.匡复汉室

与姬羽分别了很长一段时间,判官的修为却是飞速精进,可能这位书生气质、曾经庐山郡的大管事,在以山养水,以水养人的情况下,竟然得到了颇大的好处。

毕竟益州山水养益州人嘛!

不过,刘玄要是区区如此就能对付的话,那么姬羽也不必花大力气也要杀掉此人了。

更何况在刘玄的身边,可是还有着关飞和张翼这两兄弟猛将。

巨大的笔毫随着判官的心念书写了一个大大的“杀”字,笔走龙蛇,杀气四溢,墨气如同毒瘴一般朝着刘玄席卷而来。

就像是一个张牙舞爪,面目狰狞的魔鬼。

刘玄并不在意,他手中的雌雄双剑泛起了两道截然不同的光彩,就像是一条游龙和一只凤凰交织飞舞,以闪电般的速度朝着判官席卷而去。

游龙和凤凰般的剑芒皆张开了嘴,将那些如毒瘴一般的墨气吞入口内,随着它们的吸食,那“杀”字愈发黯淡,逐渐消散。

判官面色微冷,知道刘玄的真实实力其实极为难缠,于是一跃而起,抓住了那支正在空中乱舞的巨大笔毫。

然后如同握住了一把开山刀一般,朝着刘玄的脑袋,砸了下去。

一时间,墨气汹涌如潮。

刘玄暴喝一声,剑芒大涨,他左剑上挑,右剑则举起向下挥斩,一剑携着滚滚烈焰,一剑携着无上天雷,看上去极为凶猛。

左剑挑在拉那支巨大的笔毫之上,右剑却是携着如山洪一般的力量压了下来。

一时间,两股力量分别撞在了那支巨大的笔毫的头端和末端,震得判官握着笔毫的右手的虎口,鲜血直流。

巨大的疼痛从右手席上心头,让判官的面容变得有些扭曲。

饶是如此,他还是没有放弃手中那支巨大的笔毫。

灵气从他的体内汹涌磅礴而出,涌入那支巨大的笔毫内,一时间,那支巨大的笔毫周身原本被刘玄雌雄双剑震散的墨气,再次汹涌了起来,光芒大涨。

就在此时,刘玄手中的雌雄双剑的烈焰和雷电也绽放出了夺目的光芒,他暴喝一声:“龙凤呈祥!”

跟着,刘玄的身影如同一只矫健的猎豹,一跃而起,手中左剑化龙,右剑化凤。

一时间,龙吟凤鸣,烈焰雷光!

判官身前汹涌的墨气一瞬间便被吞没了,有无数类似烟火的光团在他身前炸响,那支巨大的笔毫,在一声声暴雷般的炸响声中,就此折断。

他瞪大了眼睛,心里想到了当年把这支笔毫交给他的那个人,最后跟他说的一句话。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我们人最重要的便是笔墨书卷,如今赐你良笔,是你命中应有,但切记笔在人在,笔断人亡!”

想到这里,判官心里涌起了很多的悲情,他想到了如今贵为楚候的那个少年,想到了愧对他留在自己肩上的担子。

于是,悲从中来!

判官红了眼眶,握着断笔,口吐鲜血,高声喝道:“侯爷,判官愧对您对我的期望啊!”

刘玄眯了眯眼睛,觉得这一切该结束了,他不喜欢姬羽,更不会喜欢对姬羽如此忠心的人。

于是,他举起了手中的雌雄双剑,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进了判官的胸膛。

一束如闪电般的冷芒闪烁而过,一朵巨大而妖娆的血红色花朵在判官的胸前绽放,打湿了他的青衫。

他就这么瞪大了眼睛,有些遗憾的从马上摔落了下去。

兴许他心中最后牵挂着的,还是那些依山旁水,养尊处优的益州人。

刘玄没有太多的神情,他抬起头来看向了那些一脸惊恐的益州支援军。

楚候姬羽当初北上的时候,几乎带走了所有的益州精锐,留下的都是一些战斗力极弱的部队。

如今这些人见己方主帅战死,顿时成了六神无主的人儿,只觉得自己没了主心骨,这战,还怎么打?

就在这时候,刘玄淡淡地看了一眼判官倒在血泊里的尸首,阔步上前,看着那些慌乱无神的益州守军,说:“我叫刘玄,中山靖王之后,当今皇上的亲叔叔,我在徐州做了很长时间的州牧,我的大军之中,也有很多的徐州百姓。”

“或许,你们认为楚候姬羽是一位仁君,像我这样的叛徒,是罪不可恕的大逆,但是如今的楚候姬羽,已经不是你们认识的楚候姬羽了。”

“你们见过后汉任何一个王侯没有封地,还掌握天下兵马的么?”

“他只不过是以一张伪善的嘴脸,步入了文卓、袁楚、王寅之辈的后尘,做了手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乱臣贼子。”

“若你们觉得他还是你们认识的那个楚候姬羽,为何我已经打到了益州,杀了他曾经最忠诚的手下,他还是没有来,为什么?”

五句话,字字诛心,句句如剑。

益州支援军士兵的脸上神情有些恍惚,似乎心底开始承认刘玄这些话语中的观点和意思。

刘玄见支援大军开始动容,接着道:“我知道你们是忠心的好士兵,但你们效命的、忠心于的,是曾经那个要匡复汉室的姬羽,而不是如今的窃国贼!”

“而我,身怀汉室皇家血脉,身为汉室宗亲,自然不能助纣为虐,我和天子的道是一样的,我要匡复汉室!”

他斩钉截铁的神色,和坚定无比的声音,如同一声又一声的惊雷,响彻在每一位益州支援军士兵的耳畔。

“你们身为后汉的子民,国家兴亡,匹夫有责,随我匡复汉室,应是你们每个人的责任和义务,也是你们肩上应有的担子。”

“当然,你们也可以选择懦弱的逃避,但是为了匡复汉室的大道,即使我是一位仁君,也不介意以剑开道。”

几句话下来,益州志愿军的士兵,无不动容。

在茫茫的天下,在整个后汉乱世,他们只不过是蝼蚁一般的存在,人命如草芥,权利中心的争斗,距离他们太过遥远。

对于他们这样的人来说,只要能够活着,就已经很好了。

符邦三把刀狂暴的刀气深入地下,只是一瞬间便斩断了那些碧光的根,根断,那火便不再是助攻,而是反噬。

愈发狂暴的火焰吞噬着碧光,朝着白衣女子汹涌而去,就像是一头巨大的怒兽,欲要一口吞掉白衣女子一般。

就在这时候,白衣女子横剑于胸前,一缕缕湛蓝如水的光芒泛起,无比柔和的力量,朝着那狂暴的火焰巨兽温柔而去。

符邦眯了眯眼睛,想不到白衣女子竟然还能拥有如此手段。

温柔如水的湛蓝灵气,在包裹住火焰巨兽的那一刻,瞬间便让火焰巨兽烟消云散了。无敌小皇子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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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六章.盾甲天书

符邦是认得这功法的,并且说出了这功法的名字:“你竟然会天一生水这门功法,看来上官府勾结的人,很多也很复杂啊!”

白衣女子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符邦,摇了曳,一脸惋惜地说:“你们不行,还是叫姬羽来吧!”

符邦瞳孔微微一缩,冷声道:“行不行,得试过才知道。”

跟着,他那三把看似普通的破柴刀,竟然剧烈的颤动了起来,三把刀周身的刀芒开始爆炸,然后生成了一朵朵巨大的莲。

刀花在空气中不断绽放,白衣女子感觉到了一丝威胁,于是原本桀骜而冰冷的面容上,多了一份严峻。

就在这时候,天牛郡内传来了战争胜利的号角声和欢呼声。

符邦顿时心头一沉,一股极其浓重的、不好的预感浮上了心头。

刀花尽散,雷鸣般的爆炸声突然陷入了沉寂。

白衣女子却是微微一笑:“好了,不陪你们玩了,要想杀我,叫你们的楚候姬羽来,不过符邦你我都是东华大陆来的,知道姬羽并不是什么楚候,而是西楚的九皇子。”

“所以,你们不行,叫他亲自来吧!”

说完,她收剑入鞘,一汪碧涛升起,将她托向了天空,然后朝天牛郡内飞速离去,速度之快,犹如疾风闪电。

这时候,樊宽、夏侯元、龙贾上前,齐声问道:“将军,我们要不要追?判官他极有可能有危险。”

符邦眯了眯眼睛,说:“不是有危险,是有战死的可能,至于要不要追,我等为将,还是先禀报侯爷再说吧!”

龙贾有些犹豫,说:“这样会不会”

后面那些颇有些大不敬,甚至可以说以下犯上的话,他并没有说出口。

他曾经跟着独孤靖,独孤靖以治军的方式带领属下,而龙贾自然也有着铁一般的纪律。

而符邦却是毫不在意,直接说了出来:“太冷血么?你是没有见过真正的大秦军队,我们这个算什么冷血,而且你要相信,如果侯爷能救判官,怎么会不救?”

在场的几位骁将都不是没有脑子的人物,听到这里,哪还能听不出符邦话里的深意。

但毕竟樊宽是个心直口快的孝子,想到什么,便说了出来:“你的意思是说,侯爷留在长安城,是因为长安城会有变。”

符邦眯了眯眼睛,说:“而且,还是侯爷忌惮的对手。”

说着,一只雪白的鹰隼从他手上张开双翅,翱翔而起,直冲九霄,朝那雄伟卓绝的长安城而去。

皇城虽旧,但古老的皇家气息,却是荡气回肠。

楚候府内,天子喝了一个下午茶,便携着皇后离开了。

夕阳西下,枯藤老树昏鸦,不知断肠人在不在天涯。

姬羽坐在凉亭内,戴着鬼面的朱重八,安静地站在他身旁,一言不发。

他和符邦拥有着相同的想法,都知道姬羽留在长安城,不亲自去追击刘玄这些叛徒,是因为有他很是忌惮的对手,要来长安作乱。

忽有风起,碧波生涟漪,千荷舞动。

两道人影不知何时,竟然出现在了碧水岸边、凉亭外,就连朱重八以大乘的佛门心境,竟然都没有察觉到。

于是,他难免有些惊讶。

凉亭外,是两个人,一老一青年,皆为男子。

那青年,正是昔日神出鬼没,杀死幽州袁楚、昔日白马公孙手下的骁将赵影。

而那老头却是身穿道袍,手捏着一把黄色的符篆,气态苍老,却又如大海一般深广、大山一般高大、天空一般高远。

此人的道法,极高。

朱重八如此判断道。

姬羽看着这老头的身影,神色颇为忌惮。

前世今生,他遇到过很强大的对手,但都没有太过忌惮,但这老头所修的飘渺天道,竟然是对他有些克制。

老头捋着自己下颚那一撮山羊胡,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说:“楚候姬羽,我听过关于你的很多传说,你很不错。”

姬羽面色如常,说:“我也听说过你,修盾甲天书的地仙左慈。”

一番话语里,让人感觉藏着无数的锋刀。

但无论姬羽还是赵影,或者那名叫做左慈的道人,神色都十分平静,就好像他们并不是敌人,而只是普通的朋友一般。

左慈微微一笑,那张被岁月砍了了无数刀的苍老脸颊上,写满了傲然:“不错,老夫正是遁甲仙人左慈,你杀我识的恩公,这笔帐,自然是要和你算一算的。”

姬羽说:“袁楚逆天行事,乱臣贼子,我为天子欣,则是替天欣,既然左慈道长修的是盾甲天书,那就应该知道,我所杀的是该杀的人,我所做的是该做的事情。”

就在此时左慈那双浑浊的眼中,隐约泛起了浓浓的雷电:“你最该做的事情,就是不浪费这幅好根骨,随本道前去求证仙道,而不是在这乱世之中,争权逐利,与土鸡瓦狗相斗。”

姬羽笑了起来,因为左慈的话很可笑。

若是前世在东华大陆,有人对他说这样的话,那么那个人一定会沦为天下的笑柄。

深宫之中,灵帝与皇后正在共进晚餐。

紫檀木的长桌案上,菜不过五道,不是什么山珍海味,只是一些家常便饭。

若是后汉的百姓,能够看到当今天子灵帝的一日三餐,只能高呼“明君、节俭”四个字。

皇后说:“姬羽不离开长安,应该是忌惮某人在此期间找上门来,想不到这当今后汉,还有能够让姬羽忌惮的人。”

灵帝笑了笑说:“我们后汉卧虎藏龙,岂是这表面那么简单,传言孙政杀袁书的时候,可不比姬羽南征北战的效率差。”

皇后问:“也就是说,孙政堪比姬羽?”

灵帝摇了曳:“甚至,还更强!”

皇后闻言,蹙了蹙眉头,问:“那我们该怎么办?”

顿时,灵帝脸上所幽情绪都消失殆尽,只剩下一股前所未幽严肃之气:“我想写一封信,给刘皇叔,但这封信不能让姬羽知道它的存在。”

皇后有些惊讶,说:“你为何不找孙政,而要去找相对最弱的刘玄?”

灵帝笑了笑,说:“毕竟那刘玄,也算是我后汉皇室刘家的人,就算最后朕的江山落在了他的手里,那也是落在了刘家自己人的手里,又何妨!”

那一瞬间,皇后看见灵帝那张稚嫩的面容上,闪烁起了不一样的光彩,就跟当初姬羽归来封侯时,在阳光下,那张绝美的脸上的神采,一模一样。

皇后想了想,说了这样一句话:“无论你如何疡,我始终都会坚定不移的站在你的身边,就算你与整个天下为敌,我也会陪你!”

灵帝叹了口气说:“这天下,本来就是朕的天下,只是被他们偷走了而已。”

第两百四十七章.碧水打千荷

在左慈那句话说完的时候,在姬羽笑起来的时候,左慈那双高远而清澈的双目中,雷电终于是情不自禁的溢了出来。

粗壮如两条蟒蛇的雷电顺着地面迅速朝着那凉亭爬去,戴着鬼面的朱重八见状无比紧张。

那两条如蟒蛇的雷电在来到凉亭的时候,雷光还朝着一汪碧水溢了出去。

顿时,这一汪碧水、清如明镜的湖面生出了一张巨大的电网。

纵横交错的闪电在湖面游荡,在千朵荷间游走。

几乎是下意识的,戴着鬼面的朱重八情不自禁地,看向了身旁依旧在淡定喝茶的姬羽。

他想知道,曾经无所不能的将军,如今似乎变得深不可测的楚侯爷,在此时此刻,要如何应对。

就在这时候,无数荷叶竟然脱离了荷花,在那一汪碧水之上的高空之中迅速凝聚。

有风起,风随灵气而动,卷着碧青色的荷叶在天空中迅速组合,竟然成了一把叶子拼成的“阔剑”,一时间剑气四溢。

万物一剑的要理,活生生的斩现在了,戴着鬼面的朱重八眼前,他瞪大了眼睛,宛如见到了神迹一般,一双清澈如那一汪碧水的双目里,蕴满了浓浓的敬畏之情。

在他双目中,倒映着一汪碧水和湖中景象。

那一瞬间,他那双清澈的双目,便是这一汪碧水,碧水之中是雷电万象,天空中是一把荷叶阔剑和四溢的剑气。

左慈也看见了湖面上空那磅礴的剑气,看见了那把荷叶阔剑,于是双目很自然的亮了起来,有狂热从其中升起。

那两条如蟒蛇一般的雷电钻入凉亭中,飞速朝着姬羽而去。

就在这时候,天空中那把碧青色的荷叶阔剑,卷着漫天磅礴剑气,垂直而下,泛起了刺目的碧光。

一道垂直向一汪碧水的碧绿光束生出,那些剑意便随着这光束,狠狠地砸向了电网密布的湖面。

纵然那两条蟒蛇般的雷电很快,但那把碧绿的荷叶阔剑却是更快。

就像电与光一般。

就在那两条蟒蛇雷电张开了血盆大口,朝着姬羽和戴着鬼面的朱重八咬来的时候,那把荷叶阔剑已经携着磅礴如山的剑气,狠狠地砸在了密布于湖面的雷光电网之上。

一声惊雷般的炸响生出,整个楚候府乃至整个皇宫的摇晃了一下。

不知惊了后汉多少宫女、太监。

就连那在深宫中正在共进晚餐的灵帝和皇后,整个心灵都颤抖了一下。

在他们二人桌面的饭菜,都掉落在了地上。

但那些无比名贵的盘子、餐具落地而碎的声音,却被楚候府中传来的那一声炸响给淹没了。

于是,造成了餐具碎而无声诡异景象。

灵帝的帝冠也摔落在了地上,皇后的霞冠歪了几分。

但他们毫不掩饰眼底的惊讶之意,因为他们完全想不到,后汉竟然还有神秘人物,能和姬羽如此一战,甚至有威胁到姬羽的感觉。

即使灵帝早已经有了一山还有一山高,后汉卧虎藏龙的决定,但有人能够牵制住姬羽这样的人物,他的神情还是从惊讶演变而成了惊喜。

天子最怕的便是,天下之间,有一人独大。

……

……

碧光迅速涌动,携着磅礴如山的剑意,冲撞着雷光电网。

就像一座巨大的山,砸在了一张巨大的网上,那般强悍的冲击力,只是在一瞬间便撕裂了这张网。

于是,很自然的,密布在湖面的雷光电网化作了无数明亮的碎片,散落、消失在了这一汪碧水之中。

而两者的巨大冲击力,也在这一汪碧水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巨浪落下,砸翻了无数朵娇艳的荷,也打湿了岸边的些许月桂树和青草地。

雷光电网变成碎片的时候,那两条蟒蛇般的雷电也发出了惨烈的哀鸣声,然后一阵扭曲之后,就此消散。

左慈见姬羽一剑破去自己的攻势,不仅不怒,那双沧桑却不浑浊的双目中,反倒蕴满了欣赏和爱才的之情。

他直视着姬羽,除了仙风道骨之外,更多的是世外仙人的傲然。

左慈向前踏了一步,仿佛整个天下都随着他的脚步移动了一步一般,他冷声说:“姬羽,你如此心境、道骨,不随本道荣登仙门,但真是可惜了,不如考虑考虑?别浪费了大好的机缘和机遇。”

姬羽刚要说话,一个士兵从楚候府外跑了进来,也戴着鬼面,很显然,正是影凤的成员之一。

不过在他踏入那刚刚被滔天碧水打湿的羊肠小道,看着岸边湿透了的月桂树,看着凉亭那边的情景,还是忍不住有些惊讶。

他很是不屑的笑着摇了摇头,心想:又是哪个不长眼的蠢货,竟然敢来找侯爷的麻烦。

不过只是一瞬,他便打消了这个想法,因为他想起了刚刚楚候府深处发出的那一声惊雷般的暴响和震颤,几乎整个皇宫都发生了剧烈的摇晃,也都听到了这一声声响。

能够与姬羽相斗,只是一招便引起如此惊世骇俗的动静的,迄今为止,倒也只有目前这伙神秘人。

但那位影凤的成员想想,这个描述也不对,因为跟随在那神秘老人身旁的赵影,也并不神秘,在杀死袁楚之后,反而有种天下皆知的味道。

因此,这伙应该是这个,说法才算精准贴切。

他战战赫赫的穿过了那位神秘而强大的老人身旁,看了强大的赵影将军一眼,来到了姬羽的身前,却发觉自己的额头全是冷汗,后背也早已被冷汗打湿。

在他心中,莫名有一种,那种在鬼门关前徘徊了一转,然后捡了一条命回来的感觉。

姬羽看着这名鬼面人,心里对影凤士兵的素质还是颇为赞赏的。

这不愧是他亲自训练了一段时间的神秘组织,在楚候府大敌当前,激战之中,竟然敢有勇气前来向自己述职。

“属下见过大统领,见过侯爷。”

鬼面人来到了姬羽的面前,很是迅速的朝着朱重八行了一礼,然后朝着姬羽行了一礼。

姬羽的面容很是平静而淡定,他问:“何事?”

左慈也没有继续发动攻击,而是极其有耐心的等待着姬羽处理完公务,那一瞬间他给人的错觉就好像,并不是姬羽的大敌,而只是来找姬羽切磋的故友一般。

错觉只是错觉,没有任何人会这般想,因为赵影将军的忠诚在后汉是出了名的,这位老人既然能够与赵影将军同行,那么说明这名神秘老人和赵影将军的道是一样的。

而谁都知道,如果不是姬羽当时助阵袁楚,赵影的旧主,翼州的白马公孙又怎会身死白衣楼?

楚候姬羽,乃赵影将军大敌也!

于左慈,亦如是。无敌小皇子

第两百四十八章.火海蒸碧水

兴许是受到了姬羽那平静而强大的气息感染,那名影凤的成员,竟不自觉的也莫名的平静了下来,说:“侯爷,许尤大人求见,说是符邦大将军从前线传了一封书信回来,请您定夺。”

姬羽面无表情地说:“本侯有事,告诉许尤他自己定夺,便可!”

“可”字话音刚落的时候,那影凤的成员便对着姬羽和朱重八躬身行了一礼,然后化作了一道黑影,疾驰而出,朝着那一汪碧水岸边的月桂林中,那条羊肠小道而去。

就好像一片树林中的一只鬼魅。

待到那名影凤的成员离开后,姬羽目光转向了仙风道骨的左慈,一脸平静地说:“刚刚的动静,犹如一道惊雷落皇宫,只怕我的大军很快便会戒备楚候府,到时候你就不仅插翅难逃,还会被我的大军在这楚候府内绞成肉泥!”

左慈咧嘴而笑:“老夫修道上百年,比任何人都想得长生,都怕死,你觉得,若是来楚候府对付你,没几分把握,老夫会来么?”

姬羽摇了摇头,说:“不会!”

左慈依然在笑:“影儿,我师兄教你的枪术,你还记得否,如何做那万人敌?”

赵影对着左慈行了一礼,无比恭敬地说:“师叔,我记得!”

左慈点了点头,一脸和蔼地说:“那待会儿侯爷的大军来了,你给侯爷表演一个?”

赵影闻言,抬起头来看向了姬羽,双目中的情绪五味陈杂,不仅有着浓烈的仇恨,还有灼热的战意、和迫切想要报仇的急意。

“好!”他斩钉截铁地说。

左慈却在这时候,又说道:“不过,我想侯爷的大军应该不会来了,侯爷不是一般人,很多事情应当是心知肚明,既然明知道对付不了,他又怎会让自己的士兵来白白送死?”

姬羽说:“枪仙童缘,地仙左慈,乃为后汉辟谷双仙,苏州双绝,我又岂能不知其能力,你说得没错,大军不会来!”

“但是,你以为这样,你们就能杀死本侯了么?”

他话音刚落,双目中绽放出了两道锐芒,跟着大风忽起,灵气涌动。

那一汪碧水中,竟然泛起了无数把剑。

而那些剑,均有无数的水珠卷着灵气而成,蕴满了浓浓的剑意。

万物一剑之真理,尽在其中。

“雕虫小技!”左慈冷哼道,跟着他手中出现了无数的符篆,这些符篆如同无数的浮萍和柳絮,随风而起,在左慈和赵影前方的天空,连成了一条黄色的“符线!”

这一片符纸上,生出了无数的乌黑烟气来,说是烟气实际上只是比较稀薄的云气而已。

而那些稀薄的云气之中,竟然开始酝酿出无数磅礴的雷电来,那些雷电就好像无数粗壮的藤蔓,在云海之中翻滚、游动。

就好像一头头黑色江海之中的蛟。

无数江水凝聚而成的剑,也在这一瞬间,朝着左慈和赵影疾驰而来。

不过,这些剑想要伤到左慈、赵影,首先得刺穿那乌黑的云幕,斩碎那一条条如同蛟龙一般的闪电。

无数把水剑如同刺进了一张黑色而稀薄的布里,穿过了云幕,与那些闪电般的蛟龙撞在了一起,发出了一声声暴鸣之声。

水剑斗雷蛟,激战再起。

……

……

楚候府之中,许尤听着那名影凤侍卫的报告,神色肃穆。

看似普通的一句话,身为谋士的他,却明白其中必定别有深意,甚至说不定如何回符邦的书信,意向已经在其中。

能让姬羽如此忌惮,说明对方的实力很强。

但姬羽却并没有调动大军对付此二人,说明对方拥有对付大军的手段。

如此派大军进行围剿,只不过是徒增无谓的伤亡罢了。

想到如此种种,许尤明白了姬羽话里的深意,鱼翅和熊掌嫣可兼得,既然大军围剿不起作用,那么多几个强而有力的修道者,又岂不能将其斩杀?

想到此间,许尤回到了房内,拿出了笔墨,开始书写回信,只希望符邦等人能够快速赶回来,将这些逆贼围杀于侯府之内。

……

……

水剑与雷蛟相斗,不分上下。

但无论是姬羽,还是左慈,甚至是报仇心切的赵影,神色都十分的平静,就好像他们都是置身事外的看戏人一般。

就在这时候,一道冷冽的剑光忽然杀了进来,穿过月桂林,顺着羊肠小道,疾驰而来,目标直取那一片黄色符篆,和稀薄的黑色云海。

见此情形,便明白来的人,一定是姬羽的援军。

就在这时候,随着“铮”的一声,赵影那杆名叫龙胆的银枪赫然出鞘,紧握于他右手中。

而他的双目,却如同鹰隼一般锐利而灵动,死死地盯着天空中那一道飞速前进的冷冽剑光。

就在那剑光距离他不足二十步的时候,他忽然如同一只矫健的猎豹一般,蹿了出去,手中的龙胆银枪如闪电般此出,破空的枪声响彻整个楚候府,枪芒如虹。

“铿锵!”一声刺耳的金属撞击声响起,枪芒和剑芒相撞,生出了无数星星点点的小火花,四溅开来,然后朝着四周散落。

跟着剑芒朝后退去,一袭红衣进入了左慈和赵影的眼帘。

赵影认出了来的是谁,并且很熟悉,他们曾在雪原上交过手,彼此不分胜负。

左慈也认出了来的是谁,但并不熟悉,只知道这红衣剑仙是楚候姬羽的得力下属之一,还有一位是一个背着三把刀,比天下草寇还像草寇的少年。

也就在这时候,水剑斩碎了无数的雷蛟,雷蛟也拼死一搏,几乎震碎了所有的水剑。

左慈目光转动,再次看向了凉亭之中的姬羽,他惊讶的发现,这一次出手的并不再是楚候姬羽,而是他身旁戴着鬼面的朱重八。

只见朱重八捏了一个佛家的法指,一道佛光从中生出,绽放成莲。

一朵巨大的金色的莲,花瓣不断向四周伸展开来,竟然是朝着那一片黄色的符篆席卷而来。

左慈双目微微一缩,竟然有些震怒。

因为他发觉了朱重八的企图,竟然是想利用无上佛法吞噬他的天书符篆。

而他怎么也没想到,姬羽身旁看似戾气无边的朱重八,竟然拥有如此高深的佛法,这得是侵淫佛道多少年的大家才能修炼出来的?

于是,左慈右手捏了一个法诀,冷声念出了两个字:“离火!”

只是简单的两个字,那一片黄色的符篆竟然是同时燃烧了起来,一片焰海在高空生成,剧烈的高温让不远处的一汪碧水都沸腾了起来。

无数的白雾升起,楚候府内园一时间恍若仙境。

但内园的每一个人,都不会觉得这画面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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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四十九章.火海金莲

金色的佛莲不断绽放、延伸,来到了火海之上。

顿时,白色的云雾之间,一汪沸腾的碧水之上,一片耀眼的赤红色火海里,无数朵金莲从中生出,然后绽放,不断与那耀眼的火焰交织,恍若仙境。

这不是凡人能够拥有的力量,也不是普通人能够随便遇到的壮景,这是修道者的较量,是利用天地伟力的一场对决。

佛莲和离火看似融洽,在一片火海之上,宛如相辅相成的样子,但却实际上在疯狂的相互吞噬着,一者不让一者。

然而,姬羽也并没有就此在一旁观战,什么也不做。

他从衣袖里摸出了一片青翠欲滴的叶子,然后轻轻的将他扔进了白雾中。

在那高温蒸腾的空气之中,忽然有清风起,那些清风本凉,但奈何离火高温,也把这风渲染得一片滚烫。

然而,这样高的温度,竟然是出奇的无法伤害到那片青叶分毫。

清风托着那片青叶进入了离火连绵不绝的火海里。

就像一片叶子落到了水里,整个耀眼的火海忽然起了变化,无数丝丝缕缕青色的气息开始迅速蔓延,缠绕在那些离火赤焰之上。

那些烫眼的金色佛莲,也触到了这青色的气息,就像枯木忽然逢春一般,生长速度、效率竟然在一瞬间,翻了无数个倍。

一时间,原本金莲和火海的相持之势,瞬间就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那些金莲在疯狂生长的趋势下,竟然飞速吞没了那些耀眼无比的赤色离火,一时间火海竟然成瓦解之势。

水面沸腾的频率开始降低,空气中的高温微微下降。

而另一边,伶月和赵影打得却是难分难解,不相上下,即使伶月微微出现了劣势,一时间也难以落败。

姬羽负手立于亭台之中,浅笑道:“左慈先生,如今我的骁将正在赶回来的途中,而我们又谁也无法奈何谁,你确定还不撤退,一定要分出个胜负来?”

左慈看了一眼火海消失殆尽,被一片金莲占据的天空,又看了看一时间根本分不出胜负的赵影和伶月,叹了口气,目光再次回到了姬羽身上,说:“难道,你真的是传说中的天命之子?”

赵影眼中的羞愧之色越来越浓,怒火越来越盛,枪法越来越乱,脸最初的优势,都少了几分。

姬羽摇了摇头,说:“我不是什么天命之子,我只是一个想回家的人。”

他这句话别有深意,他知道很多人只最多只听得懂第一层意思,他想要回的家,可不是那些全是自比狡兔,不出三户州的西楚。

而是那片开满了月桂,无比抚媚的青山。

那一瞬间,姬羽想到了很多人,左慈也想到了很多人。

于是,左慈深深地看了姬羽一眼,说:“但是,别以为事情就会到此结束,每一位想要登天的人,都在与天下为敌,你的敌人有很多,我可以与他们合作。”

姬羽并不在意,收回了思绪,笑道:“我的朋友也有很多。”

左慈闻言,冷笑一声,顿时手中又泛起了几张符篆,化作了缕缕黄色的云气。

与此同时,他对着赵影以长辈的口吻命令道:“走!”

赵影闻言,浑身一颤,但却没有对左慈的丝毫愤怒,有的只是对自己实力不济的懊恼和悔恨,和那浓浓的不甘。

跟着,他一枪斩出一道银月来,击打在了伶月的剑身中段,荡开了伶月,然后如同游龙一般蹿进了那黄色的云气里。

跟着,左慈的身影也消失在了云气之中。

二人就此离去。

伶月欲要追击,却被姬羽拦住了,于是她有些不解。

姬羽解释说:“盾甲天书诡秘莫测,如若我们追击,追不追得到且是一说,到时候长安城成了空城,那么我们后方会很危险,你别看我们现在表面强盛,但强弱只在朝夕之间。”

“昔年大周如何强盛,最后却被辰月天宗将那些修行宗门比下去之后,诸国群起,最后却是大秦得势,逐鹿龙兴原,才有了如今的天下乱局。”

“丢了西瓜,去捡芝麻的事情,是这世界上最不长脑子的事情。”

伶月摇了摇头,说:“那是天下大局和政治,我不懂,我只知道如何出剑,如何修剑。”

看着她这幅模样,姬羽却是再次情不自禁的想起了师弟来,几乎跟当年一模一样,如出一辙。

那么她会走师弟的老路么?

想着这些,姬羽如此说道:“很多事情,跟修道一样,也许你看见的道路,未必通天,然而你坚信不疑的道路,反而通天。”

“如果你放弃自己已有的,去追求看似新的,更加有力的,反而南辕北辙,甚至失去一切。”

伶月认真地想了想,说:“我会努力成为公子的剑。”

姬羽负手转身,同时留下了这样一句话:“符邦回来后,叫他来见我。”

伶月看着姬羽离开的背影,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她很少思考,但若是思考了,那必然是极重要的事情。

……

……

楚候府的事情,昔日十八路诸侯和天下群雄都对此颇有关注,不仅如此,就连深宫里的那位灵帝和皇后娘娘,也对此很是上心。

但仙人左慈和赵影将军从楚候府退离的时候,还是免不了引起了轩然dà bo,人们对楚候府的综合实力,再次有了一个新的认知。

武力一品,自然是将左慈这些仙人排外,若是将左慈这些仙人纳入其内,当初吕温候,也说不得是天下无敌。

但是仙人仙人,必然是居于世外,逍遥于野,要是入世,必然是因为一些极其重要甚至说必要的事情,才会入世。

左慈入世,是为了姬羽,但是就为了姬羽杀了白马公孙,不太可能,那更深的原因,还待昔日的十八路诸侯和天下群雄探究。

此时,长秋宫内,天子与皇后相对而坐,他们已经支开了所有的下人,除了一个曾经与他青梅竹马的玩伴,小太监外。

皇后说:“想不到这楚候姬羽,竟然如此之强,就连左慈仙师,都不是其对手。”

灵帝摇了摇头,说:“姬羽身边高手无数,并不是左慈先生不是他的对手,而是左慈先生身边的人,没有姬羽身边的人强。”

皇后闻言,顿时双目一亮,说:“那这么说来,左慈先生会去找姬羽的敌人,然后联合更多姬羽强大的敌人,来对付姬羽。”

灵帝点了点头,不可置否地说:“有可能!”

皇后说:“那不如我们示意刘皇叔,可以联合左慈,对付姬羽?”

灵帝闻言,陷入了沉思。

他很认真的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否决了皇后这个提议,说:“伏寿,虽然你的提议是极好的,但是有些事情,不做便会发生,何须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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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五十章.密旨

皇后是个心思细腻,极其聪明的女人,不然当今灵帝也不会对其独宠,然后立其为后,与其共进退,大事新,二人皆商量着办。

于是,当她听到灵帝这句话的时候,瞬间便明白了灵帝的意思,点了点头,一脸谦虚地说:“寿儿受教了,还是陛下未雨绸缪,看得更远一些。”

灵帝和皇后相谈甚欢,夫妻之间的坦言,再加上一个很适合的听众,一个青梅竹马值得信赖的蝎监,自然是得到了真正自由的时间。

畅所欲言,不用担心所谓的隔墙有耳,也不用戴上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面具。

但是在他们欢畅而谈的时候,并没有看见他们青梅竹马的蝎监,小桂子眼底闪亮起来的光彩和异象。

就好像一个爱财的少年,看到了荣华富贵,或者说富可敌国的金银财宝一般。

有一只鬼,听见了这样的谈话,会如何?

天牛郡,一直等待着消息的符邦,在外面扎了大营。

而符邦,却正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收复益州。

自从姬羽变革以来,之后判官等人上任,不断的削弱着地方势力,在益州主力军归降之后,整个益州,自然是再没有大的阻力。

刘玄一路高歌猛进,志气昂扬,而白衣女子,却也没有再出过一次手。

在这样的情况下,长安的书信终于来到了符邦的军营。

符邦在众人的面前,拆开了这一封书信,阅朗了一下内容,紧蹙起了眉头。

樊宽、龙贾、夏侯元等人见状,当即想到了什么,于是焦虑的齐声问:“长安有变?”

符邦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说:“信不是侯爷回的,而是许尤先生代回,而且许尤先生说楚候府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动静,看来这次来的是强敌。”

樊宽、龙贾、夏侯元闻言,吃了一惊,心想:这后汉天下,姬羽已经近乎无敌,在姬羽坐镇长安楚候府的情况下,还能造出如此的动静,那对手应该是怎样的强悍?

只是不知道那位对手,在楚候府闹出了如此之大的动静,又付出了怎样的代价?

这些话他们只是在心底,还没有问出来,符邦只是察言观色,却明白了他们心中所想,于是笑着说:“许尤先生说,来的人和侯爷不相伯仲,恐怕很难将其留在楚候府,甚至为了快速逼退对手,我们得加速返回。”

这样简单的一句话,却是让樊宽、龙贾、夏侯元三人宛遭雷击。

他们完全想不到,在当今后汉,竟然还有如此的强者。

符邦笑了笑说:“不管你们如何想,这是事实,所以我们得眷回去。”

言罢,他手臂一挥,当即下达了军令,然后率大军开始撤退,朝长安城一路疾行军而去,没有谁想长安城出什么变故。

也没有谁想,姬羽出现什么危险。

刘玄一路高歌猛进,终于走进了益州的州府,曾经姬羽在这里崛起的地方。

他看着州府正厅内,那些颇有年代感、有些陈旧的家具、设施、园林布景以及建筑物,颇有些感慨,心想这里是否真的是块风水宝地,占领这里的人,最后能否登天?

白衣女子站在他身旁,看着他这幅神色,眼角葛一丝不屑和鄙夷来,说:“想不到大管家来到这后汉,倒也失了几分气概,竟然想在这笼中之地做个不起眼的皇帝。”

“这样的皇帝,还不如我东华大陆,一些羸弱的天子。”

这两句话,让刘玄脸色有些难看,但还好关飞和张翼,听不懂,就当这白衣女子在和他们的大哥打哑谜,说一些听不懂的“官话”。

刘玄看了一眼关飞和张翼二人,那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当即放下了心来,用灵气传音道:“这是后汉,有些话不能说,我还要替主子办事,你不就是进来为了拿那件东西给主子的么,我们可是一条线上的蚱蜢,毁了我,你能有什么好处?”

白衣女子想了想,也用灵气传音,说:“我没有要毁掉你,我只是觉得你这气概有些丢上官府的人而已,希望你明白,你不是后汉的人,而是上官府的人。”

刘玄眼中闪烁着锐芒,说:“我始终不会忘记我对主人的承诺,以及我曾说过我生是上官府的人,死是上官府的人的话。”

就在这时候,一个斥候来到了正厅,先是对着关飞、张翼等将领行了一礼,然后又对着台上的白衣女子行了一礼,最后方才对刘玄行了一礼。

恭声道:“将军,这是长安城来的密旨!”

“密旨”这两个字的分量很重,就好像一座大山,当即震得正厅内几乎所有人都失了神。

当然,刘玄和白衣女子除外。

白衣女子是东华大陆西楚某位神秘大物之女,自然有着不把后汉一朝或者整个天下放在眼里的、大逆般的桀骜。

而刘玄则是很快的就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正因为是这样,来后汉完成这件事情的主要人物是他,而不是那白衣女子。

关飞和张翼在震惊过后,却是大喜,姬羽手携天子以令诸侯,如今长安密旨,定是天子看中大哥,想要大哥铲除姬羽,匡复汉室。

如此一来,他们又怎么能不激动,怎么能不大喜过望?

刘玄神色平静的干咳了一声,说:“将密旨乘上来。”

他颇具威严的神色,倒有几分上位者的霸气,白衣女子这次没有再说什么,因为刘玄的表现他很满意。

而关飞和张翼只是替刘玄附开心,因为这一路走来,刘玄正在悄然变化,越来越像一个很好的领袖。

斥候将密旨双手奉上,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那道密旨之上,刘玄和斥候倒也沾了几分光,成了此时正厅中万众瞩目的对象。

但是白衣女子并不在此列,因为她对着密旨的内容,根本不关心,也没有半点兴趣。

于是,在刘玄结果密旨后,她淡淡地看了刘玄一眼,冷声说:“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行退下了。”

说着,她不等刘玄回答,已经转身阔步离开了正厅,一袭白衣,却是说不出的潇洒。

刘玄看着她的背影,眼中闪烁起了难言的冷意,但却没有发怒。

最终,在白衣女子离开后,刘玄拆开了密旨。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刘玄的身上,因为此时在场的所有人都是誓死追随刘玄的,而刘玄未来的命运,却是决定了他们今后的命运。

用白衣女子刚刚说过的话来说,他们应当也是一条线上的蚂蚱。

密旨拆了开来,里面的话不多,只有简单的两句。

第一句是“肥水不流外人田”!15

第两百五十一章.并不可耻的背叛

第二句,则是“天下姓刘”!

只是简单的两句话,便道尽了信中一些生死、家国的大事。

关飞、张翼等人看见了那张密旨上的两句话,也明白了其中的深意,眼里溢出了止不住的惊喜,对他们来说,这一切都在印证着他们大哥当初所说的那些话,以及让大家背叛姬羽的正确性以及真实性。

有时候,信任不被辜负,也是一种幸福。

于是,此时的关飞和张翼两兄弟,真是无比的幸福。

刘玄看着那张密旨,简直是大喜过望,眉开眼笑,这一切不仅是如意两个字就能表达了,简直就是老天在助他啊!

于是,他一脸激动地转过头来,看着厅内的关飞、张翼等人,斩钉截铁地说:“从今往后,我等兄弟,将执此密旨,以益州为根基,匡复汉室,不达目的,至死不休。”

关飞、张翼闻言,当即单膝跪地,而正厅外无数的将士,也跪了下来,齐呼道:“将军英明,我等誓死追随将军,愿以草芥之命,为国为民,匡复汉室!”

在这纷纷扰扰的乱世之中,有人会选择随波逐流,苟活于世,有人则会心怀幻想,以命薄命,想不白来这世上走一遭,做一场英雄梦。

还有的人,则是想用心中的剑,斩尽天下不平事,一级一级踏上阶梯,执掌大权,一起创建一个全新的后汉,乃至王朝,做一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枭雄梦。

英雄梦的自然追随刘玄,枭雄梦的自然追随姬羽。

只是如今虎踞江东的孙政,又带领着怎样的一群人,想要圆一个怎样的梦,却还是未解之谜。也是天下群雄,和十八路诸侯,最关注的问题之一。

……

……

楚候府的内园,所有下人都禁止踏入的书房内。

此时,一身玄衣如华的姬羽身前,正恭恭敬敬地站着一位年岁不大的小太监。

小太监身着宫中大内总管的衣服,衣服的材质也是上等,束发的金钗让人看上一眼便觉得金贵,若是一些知道情况的人在此,便肯定可以认出,那金钗正是当今无比尊贵的皇后娘娘,昔日不离身之物,也是陛下最喜爱的一支金钗。

而这位小太监,正是与当今天子和皇后一起长大的、那名叫做小桂子的宫中人物。

他对着当今位高权重的姬羽行了一礼,说:“侯爷,陛下写了一封书信给刘玄,甚至还想联合孙政,对付你呢!”

姬羽闻言,唇角浮起了一丝冷笑,说:“就凭他也想让孙政对付我,倒是痴心妄想,既然他想让刘玄来坐天子这把交椅,我看着后汉天下也用不着为他而打了。”

名为小桂子的太监点了点头,说:“侯爷说得没错,陛下虽然多年身为傀儡皇帝,但也是一位狼子野心、身怀才略的人物,怎么会甘心生死操于人手,做那池中之物呢?”

姬羽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说:“皇帝本来有大才,奈何生不逢时,只是我要踏上归途,也必须要这天下,得了这天下,我踏上归途后,也自可拱手相让,只是皇帝陛下,却要在背后捅我一刀,让我实在是难再有此心。”

名为小桂子的太监却是忽然跪了下来,朝着姬羽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斩钉截铁地说:“小桂子为侯爷办事,上刀山下火海,万死不辞,但只求最后,侯爷能够放过陛下,陛下年少自然意气风发,锐气四溢,待日后陛下的锐气和意气被岁月磨平后,相信陛下能够明白侯爷的道,和侯爷的一片苦心的。”

姬羽看着匍匐在地上,身子不断颤抖着的小桂子,知道这些话,他是鼓足了极大的勇气才说出来的。

当然,姬羽也知道,小桂子并不是害怕说出这些话来,自己性命不保,而是害怕他说出这些话来,姬羽震怒之下,反而加大了杀死灵帝的决心。

然而,姬羽却是点了点头,表示理解,说:“其实这些事情,你不说我也知道,我可以保证不杀死他,也会保证他的平安,但却不会把这个天下还给他,兴许我会留给自己中意的人。”

小桂子闻言,松了一口气,扣头谢恩道:“多谢侯爷成全!”

有时候,背叛是为了荣华富贵和前路漫漫,有时候背叛却是为了保护。

……

……

一场在楚候府书房内的秘密谈话就此结束,影凤的秘密斥候们,亲自从书房内接走了这位名叫小桂子的太监。

同时,带来了一个极其重要的消息,那就是符邦率大军回来了。

姬羽当然命令下人,急忙宣符邦过来书房,有要事商谈。

于是,神秘的影凤斥候,很快便将戎马归来的符邦带到了姬羽的面前。

背着三把刀的草寇少年,看着如今身为后汉侯爷的昔日同窗领袖,羞愧地低下了头,说:“对不起,侯爷,我没有能够留下刘玄。”

姬羽说:“那白衣女子不简单,他是如今山河依在,国家尚存的超级贵胄之后,而你却是国破山河碎,身怀血海深仇的少年,没有强大的资源和后盾,却身怀山大一般的压力,又如何能拥有她那般强大的底蕴。”

“不过,也没关系,底蕴并不代表最终能够走得更远,有些人的起点固然很高,但是路在自己脚下,最终能够走到哪里,还是看自己,别人又如何能够决定?”

符邦闻言,浑身一颤,很是感动。

他抬起头来看着姬羽,有些激动地说:“多谢侯爷!”

后面还有很多话,他没有说出口,例如什么士为知己者死,日后愿为侯爷上刀山下火海之类的话,因为太土和太俗。

他和姬羽,本就不是什么比较土或者说比较俗的人。

姬羽说:“左慈等人不会善罢甘休,但失去的东西总要讨回来,益州迟早要拿回来的,不过目前,有一样东西,是我们必须要讨的。”

符邦想了想,心领神会,问:“那就是判官的尸首?”

姬羽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说:“正是。”

符邦眯了眯眼睛,双目中绽放出了两道如刀的锐芒,说:“只怕这尸首并不好要!”

姬羽挑了挑眉,说:“再不好要,也得要,因为判官是我们的人,落叶归根,我们自然要让他魂归故土,而且这笔帐,迟早是要讨回来的。”

符邦点了点头,说:“在下不才,愿意为侯爷倾尽所能,尽其绵薄之力。”

姬羽闻言,微微一笑,开始提笔疾书,正是要给那已经叛变,坐上益州之主,准备争一争这天下的刘玄写一封书信,而且他也知道刘玄并非是后汉人,而是外面来的,还极有可能是西楚人。

第两百五十二章.成真的白日梦

因为刘玄跟那白衣女子,显然是认识的,而且关系匪浅,甚至就像是一条船上的人。

不过饶是如此,姬羽还是有很多的疑惑和不解,因为在最开始的时候,他曾经查探过刘、关、张三兄弟,当时给他的感觉,这些人都是地地道道的后汉人。

他的感觉,从来不会出错,因为有小望,还有前世无尽的底蕴,但是如今这刘玄忽然摇身一变,竟然化作了白衣女子的同党,一个外面世界来的人。

这是怎么回事儿?

姬羽在一瞬间想了很多种可能,都不成立,然而唯一能够成立的,便是被东华大陆正道所排斥,怒斥为妖邪之道的夺舍之术。

但如若刘玄真的会这夺舍之术,修炼了妖邪逆天功法的人,总会留有些许妖气和魔气,姬羽怎么可能会感觉不出来。

此事,真实邪异无比。

想不通便不再想。

符邦安静地站在一旁,看着姬羽书写这一封书信,信的内容符邦并没有大致看个全面,只知道字里行间,那种措辞的强硬和杀意,以及鱼死网破的气势,却是无比的震撼人心。

他相信,就算是江东的孙政,收到姬羽这样一封信,也不可能太过强硬的跟姬羽死磕,当今乱世,局面错综复杂,没有谁敢跟谁两虎相争,拼个你死我活。

大家都怕,一些有心之人,坐收渔翁之利。

……

……

自从刘玄当上了益州之主,依然利用亲民、仁慈的形象治理着益州。

除了那些地方权贵,依旧在新政的压力下苦不堪言之外,益州的百姓,很快的认可了这位新主人,甚至心中生起了狂热的崇拜。

当初宁阳县的县令,昔日的师爷,不得已把姬羽那刚刚建成不久的石像给砸了。

当然,带人砸石像的是他,痛心疾首的也是他,家中的娇妻为此,也愁煞了眉头。

如今乱世,多事之秋,万事多变,也许今天大权在握的人,明天不过一捧黄土,也许今天的州牧,便是明天的阶下囚。

石像本来师爷是不想带人砸了的,但奈何这刘玄收买人心的效率,实在是太高,只是用了短短时间的功夫,大部分益州人,便成为了刘玄的疯狂支持者。

此时坐在益州正厅内的刘玄,可谓春风得意,如若让益州的正体综合实力翻上十倍,他明天便敢叫嚣着带人杀进长安,擒拿乱臣贼子姬羽,匡复汉室。

然而,这一切也只能乘着水涨船高之势,做个白日梦。

就在这时候,一个身着道袍、留山羊胡须的清瘦老人,出现在了他的身前,他看到了一张被岁月如刀雕刻出无数沟壑的老脸。

未等刘玄开口,这位老道已然开口,说:“贫道左慈!”

简单的四个字,再加上一条如同白蛟般神出鬼没的身影,刘玄宛若遭了一记惊雷,呆愣在了那儿,半天不知所措。

那如同白蛟般神出鬼没的身影,赫然正是以速度著称,被誉为能够与吕温候一战、昔日白马公孙座下的赵影将军。

刘玄想起了那个传闻,想起了当日自己叛变,饶幸躲过姬羽强而有力的追击和猛扑去,全部都是因为长安城生了大变。

而这让长安城生了大变的人物,赫然正是眼前的左慈道人和赵影将军。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刘玄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事情,那就是长安城那位久居在深宫里的天子,之所以会鼓起勇气来,给自己写这么一封激励人心的密旨。

一定是看到了能够动摇姬羽的希望,而这丝希望,正是来自强悍的左慈道人和快如疾风闪电的赵影将军。

如果不是左慈能够威胁到姬羽,甚至让姬羽不惜调回符邦等大军,才能强行将其逼退,那么后汉的灵帝,也不会有这样的勇气,来反对当今强悍无匹的姬羽。

于是,刘玄看着那张刻满了沧桑的老脸,说了这样一番话:“左慈先生,真是深谙道法的世外仙人,只是楚候府一行,便改变了这后汉的天下命运。”

左慈有些不解地看着刘玄,不知道他这话什么意思。

他只是一个精修仙法的道士,却不是一个整天想着如何谋取天下的野心家或者说是政客,并不懂这些,他只是在想:自己不过是想杀死姬羽,去楚候府试了一试,怎么就改变天下格局了呢?

也不知道刘玄是不是被自己身后那人潜移默化,惜才之心尤为强烈,竟然耐心的跟眼前的苍老道人,解释了起来:“姬羽在当今后汉,已经在一场场战役中被神化,成为了无敌的代名词。”

“天下人,不知道多少人想与其为敌,想要清君侧,但都被这无敌二字,压得没有了胆量。”

“直到左慈先生的出现和出手,才让整个天下知道,姬羽并非无敌,他不是神,他是人,是人就会有老去,失败的一天。”

左慈闻言,恍然大笑,轻笑道:“贫道本看那姬羽有问鼎仙途之资质,不想此子无心问道,既然无法入我门,还杀我师侄旧主,那自然便是敌人,是敌人又如何留得情面。”

刘玄点了点头,喜笑颜开道:“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只是不知道左慈道长,会给我这个新交的朋友,带来怎样的惊喜?”

左慈闻言,先是怔了怔,然后露出了开心的神情,说:“你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和你这样的人物打交道,可以说一点儿也不累。”

“那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你觉得我师侄赵影,如何?”

刘玄转头看向了赵影,一脸诚恳地说:“原本天下有传闻赵影将军速度如光似电,可以与吕温候一战,我以为毕竟有些吹捧了,今日一见,果不其然。”

“倒是我井底之蛙,见识浅薄了。”

左慈听了这话,更加满意,那沧桑的脸上,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一些,说:“那我师侄就跟着刘玄大人,只要刘玄大人带我师侄,一起努力杀死姬羽,那么我师侄便终生为大人所用,这惊喜,如何?”

如今,姬羽本就是刘玄的生死大敌,不得不杀的存在,而赵影的要求,是完全符合他将来要做的事情,甚至可以说着要求是他必须要做的事情。

有没有赵影,他都要杀死姬羽。

那么,多了一个赵影做帮手,做助力,何乐而不为呢?

而且赵影跟了自己,赵影身后的左慈,不也是自己人了么?如此一来,自己的实力倒是真的成几何倍数的增长。

今天白昼里的白日梦,倒也竟成了真,如此这般,他倒真有点心痒难耐,想要喊打喊杀清君侧,提起刀剑率大军入长安,擒拿乱臣贼子姬羽。

第两百二十三章.心中畅快

这样一来,刘玄不仅拥有了强悍的白衣女子,仅次于吕温候的赵影,还有一位深不可测的左慈道长,又如何能不撼动姬羽分毫。

想到这里,刘玄那张看似忠厚的脸上,浮起了难以抑制的惊喜,说道:“左慈道长的见面礼,当真是天底下,最让人心满意足的惊喜。”

左慈笑着说:“没有别的要求,一定要帮我师侄报仇!”

刘玄斩钉截铁地点了点头,说:“左慈道长见过姬羽此人,应当对其有所了解,既然我杀了跟在姬羽身边的判官,姬羽又岂能放过我,说白了我和姬羽已经是你死我活的地步,而且对于姬羽来说,我可是昔日的叛徒。”

“我不知道姬羽痛不痛很叛徒,我只知道在这当今天下,其实很多人,都比较痛恨叛徒的。”

左慈闻言,有些不解:“你为什么要背叛姬羽?”

刘玄怔了怔,没有想到左慈这样的仙人,竟然会如此的八卦,但却也不怒,反而十分耐心的解释说:“其实也不是因为什么别的,只是道不同不相为谋罢了。”

“我姓刘,我要匡复汉室,振兴刘家皇室,而他不姓刘,他只不过是想做个窃国者,在大局定后,废除刘家,建立一个崭新的皇朝罢了。”

虽然,话语里,刘玄对姬羽的最终判定,这些事情,还没有得到正式的承认。

但是,这些事情放在天下任何一个人手里,都会成为铁打一般的事实,因为谁站在姬羽那样的位置上,拥有那般恐怖而强悍的实力,都会做出那样的事情。

既然天下人都这么认为,那边是事实。

左慈想了想其间缘由因果,觉得很有说服力,简直就像是一记铁锤一般,不容人反驳,于是很满意地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候,一名斥候闯了进来,如同鬼魅一般落在了刘玄的身前。

说是如同鬼魅,但是比起赵影来,却就如同兔子与疾驰的猎豹相比了。

刘玄也并没有在意这些细节,若是随便一个斥候就如同赵影这么厉害,他还用得着这么忌惮姬羽么?

在左慈这名贵客,和赵影这名新收的属下面前,刘玄自然是要表现的足了,面子显示的足了,于是模样也比平日里威严了几分,倒有了他身后那人五分神韵,说道:“何事?”

那斥候目光流转,看了一下当今的局面,于是恭声而答:“长安城来了一封书信,是楚候姬羽亲笔所写。”

此话一出,顿时引起了轩然大波,尤其是左慈和赵影,纷纷将目光投向了刘玄,有些警惕,凡事都有两面性。

在他们眼里,刘玄突然背叛姬羽,虽然有着很是服众的理由和铁打的一般的事实,但是有些事情,终究不是绝对。

万一是诈降,这又是个套,引他们入套呢?

虽然说,这也有些荒唐,毕竟刘玄背叛在前,左慈出手在后,姬羽还能未仆先知,天下事都能有个预知不成,但还是那句话,万事无绝对,防人之心不可无。

刘玄为身后的那人劳碌了一生,自然是见识到了很多常人无法见识的,于是自然堆积起了常人难以堆积的智识。

只是一瞬间,他便体会到了左慈和赵影的情绪,于是当着他们的面,拆开了这一封书信。

左慈和赵影都不是常人,在书信拆开那一刻,便用神念开始探查信上的内容。

刘玄倒也不阻止,一副君子坦荡荡的神情,不过他看着那封书信,却是脸色越来越阴沉。

当然,这并不是因为左慈和赵影的猜忌与无礼,而是因为这封书信内容的咄咄逼人的语气、居高临下的态度。

此时的刘玄,已非昔日的刘玄,身边高手如云,实力已经无限接近姬羽的他,又怎么会再次害怕被天下人认为是不败神话的那个人?

于是,这封信对于今日的刘玄来说,自然是一种难以言明的大侮辱。

左慈和赵影也在此时收回了目光,他们感受到了刘玄脸上震怒的神情,那颗悬着的心,当即放了下来。

那封书信的内容,再加上此时刘玄的神情,与姬羽之间,果然是不死不休了。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如果你的朋友和你的敌人在此期间,矛盾加深,甚至有成为死敌的可能,那怎能让人不喜悦?

于是,左慈眉开眼笑地问:“刘玄大人,你以为当如何回信?”

刘玄闻言,勃然大怒,呵斥道:“姬羽贼子,欺人太甚,莫不是以为我刘玄真怕了他不成,只要左慈先生和赵影将军相助,我定要挥师北上,攻取长安,清君侧,杀姬羽!”

这句话,说得当真是极符合在场的人的心意,每一个人都眉开眼笑了起来,甚至还有一些人开始附和道:“清君侧!杀姬羽!清君侧!杀姬羽!”

声音传到了益州州府的每一个角落,甚至更为高远的天空。

然而,谁都没有想到,这样激励人心、血气方刚的一句话,会成为来日出征的军令!

……

……

长安城内一片平静,楚候府内也是波澜不惊,只是那一汪碧水和千朵娇艳的荷花,在微风下荡起了阵阵涟漪。

姬羽坐在书房内,正在一边读书,一边耐心的等待着益州的回信,若是等得到,那自然他会做出一定的让步,只要拿回判官的尸首,日后的事情,一切都好说。

这兴许是前世当惯了领导人的习惯,总想着要做一个很好的领袖,对得起自己的部下,但判官确实是忠心战死的。

为这样的忠臣做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就在这时候,一名影凤的斥候进入了书房,单膝跪在了姬羽的面前,神情仪态说不出的恭敬:“侯爷,刘玄并未回信,但却集结大军,开始北上。”

姬羽闻言,只想到了两个人,于是眯了眯眼睛,笑道:“来得好!”

那名影凤的斥候看着楚候的神情,知道此时楚候虽在笑,但心情实在是极不好,因为他看见了楚候眼里如剑一般的光芒。

至于姬羽想起的那两个人,正是左慈和赵影,若不是这二人去找了刘玄,刘玄怎么会有底气与自己开战。

不过开战倒也挺好,这世界上很多事情用道理和言语是说不通的,那就用剑来给它刺通好了。

想到这里,姬羽心中只觉无比的快意,他想到了师弟在山上,数次出剑的情景,从某些事情来看,师弟确实是这世界上,最适合修剑的人。

因为这世界上,能够只问心中快意,而不考虑其它的人,很少,就算是伶月这种很像师弟,很像一把剑的人,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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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五十四章.长安城内的鬼

当楚候府的书房内,那位身着玄衣的少年大物顺着心中快意,做出决定的时候,长安周边,或者说后汉正北部和东北部分地区的兵马迅速朝着长安汇集。

而昔日的十八路诸侯和天下群雄,也收到了一定的风声,知道刘玄即将调集大军北上,与姬羽开战。

很多人都好奇,刚开始的叛徒、丧家之犬的刘玄,何以来如此之大的勇气?

直到,他们得知昔日独创楚候府的左慈和赵影将军,竟然悄然找上了刘玄,准备和刘玄一起对付姬羽的时候,很多权贵难以抑制心帜嫉妒和羡慕之情,从他们那一张张贪婪的脸上,流露了出来。

这份机缘,为何砸不到他们头上,却砸到了那个厚颜无耻的叛徒,刘玄身上?

然而,就在后汉掀起了轩然大波的时候,还有一处,却如楚候府一般平静。

那就是后汉灵帝所在的长秋宫。

此时的长秋宫内,龙椅和凤椅上,分别坐着当今的天子灵帝,和那身披凤袍、头戴霞冠,看上去无比尊贵的皇后。

而在他们身旁,除了那名叫做小桂子的青梅竹马的太监外,再无一外人。

长秋宫每一次秘密的谈话,都必然是这一幅情景,因为这样的情况下,隔墙才不会有耳。

皇后和灵帝,早已经得到了刘玄大军北上,姬羽调大军长安集合的消息。

率先开口的,自然是在宫中下人眼里,无比尊贵的皇后娘娘。

她说:“陛下,刘玄已非往昔,得左慈和赵影后,更是实力大增,到时候姬羽失败,我们再次引狼入室,该怎么办?”

灵帝眯了眯眼睛,双目中,闪烁着明亮的锐芒,说:“如果刘玄真的也是一匹狼,但他总是姓刘的。”

只是简单的一句话,便体现了少年天子斩钉截铁的决心。

皇后娘娘却是微涩一笑,说:“但或许,也是我们想的太天真了,即使刘玄如今水涨船高,但那楚候姬羽,也是不容易对付的。”

灵帝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不过目光却愈发的深邃了起来,说:“就是不知道,这一次的征伐之战,姬羽会留哪些人,驻守长安城?”

皇后娘娘闻言,却是长大了嘴巴,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看着自己身前的少年天子,惊呼道:“陛下,难道您想在姬羽背后,捅他一刀?”

灵帝闻言,冷笑了起来,问:“为什么不可以?对付乱臣贼子,必要的时候,可以不择手段,就像她们不择手段,窃扰朕的天下一般。”

这是皇后娘娘第一次见到少年天子如此冰冷的面容和神色,于是感觉有些陌生,寒意从她的一双玉足袭上心头,让身披凤袍的她,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不过后汉的女人,皆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皇后娘娘只是一瞬间,便想通了这个理儿,决定无论少年天子上刀山、还是下火海,她都将常伴其左右,于是一脸认真地说:“即使想要在背后捅刀子,也必须查清楚,他会留哪些人,固守长安城?”

灵帝点了点头,说:“这可是一件很大的事情,小桂子,就交由你去打听一下吧,若打听不到,不可强求,一切以自身安全为重。”

名为小桂子的太监闻言,急忙匍匐了下去,一脸平静地答:“奴才一定不会辜负陛下所期!”

皇宫之内的人,各有心机,而楚候府,确确实实正在商量着,哪些人留守长安城。

此时符邦、伶月、韩星、龙贾、夏侯元、白无常、许尤等人,全都依次坐落在楚候府的正厅里,其中以白无常的情绪波动最大,脸上神情最明显。

因为他和判官,都是益州人,如今刘玄杀死判官,白无常难免有唇亡齿寒的感受,心情又能好到哪里去?

朱重八和多宝,却是分别站在姬羽的左右,就宛如姬羽最忠实的护卫。

然而,所有人都知道,以姬羽如今的实力,哪里需要什么护卫,能够站在他身旁,那说明了他对此二人的高度信任。

姬羽说:“这一次,南下镇压逆贼北上,自然需要强大的力量,和很多的猛将强者,所以要带离的人自然很多,本侯也会亲自前去坐镇。”

“只是,长安城内,终究有些鬼,不得不防,所以还是要留下一些强有力的人物,镇压后方。”

符邦没有说话,因为他知道,姬羽并不会让他留守长安城,若是让他留守长安城,对刘玄这一战可不好打,毕竟刘玄那边,可是今时不同往日。

其余的人也没有说话,因为他们都是以姬羽马首是瞻的人,无论姬羽做出怎样的决定,只要不是荒诞到了极点,他们基本不会反对。

这是一种,高度的信任。

姬羽想了想,说:“长安如今为都城,我想让许尤先生,充当长安城的京兆尹,而朱重八和多宝,从旁协助,其余人,随我南下镇压。”

此话说完,多宝和朱重八是又惊又喜,急忙跪拜下来,叩谢大恩。

姬羽也自是高兴,抬手示意二人平身后,还十分关秦询问朱重八:“令妹,如今可还安好?”

朱重八一脸认真地说:“吃得好,睡得香,白白胖胖,侯爷就放心吧!”

这般朴实的回答,却是逗得在坐的人大笑连连,包括那位高权重的楚候姬羽。

就在这时候,许尤却是站了起来,一脸严肃地看着正在说笑的楚候,问:“我跟随你时日尚短,你便将偌大的长安城,交给我,难道不怕?”

姬羽觉得有些有趣,笑着反问道:“怕什么?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男子汉大丈夫,畏首畏尾,怕这怕那,成何大事?”

许尤闻言,浑身一颤,神情微凛,振声道:“许尤受教了,多谢侯爷信任,在下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就在这时候,一名影凤的斥候走了进来,单膝跪地,朝着所有人行了一个大礼,然后看向了楚候,禀告道:“侯爷,大内总管,桂公公求见!”

姬羽点了点头,说:“宣!”

在场除了朱重八这个明白实情的人外,大多都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感觉。

大内总管,桂公公,不仅是灵帝的青梅竹马,还是皇后娘娘的青梅竹马,在这个时刻,突然求见姬羽,会是什么事情?

难道是临行前,灵帝陛下和皇后娘娘的慰问与祝福?

这未免,也太虚伪矫情了吧?

在这样一片疑惑不解的目光中,大内总管桂公公,走进了楚候府的正厅,对着正厅痉的姬羽,跪拜了下去,说:“奴才,参见侯爷!”

他的动作很是标准,因此显得极其恭敬,就连他对灵帝陛下和皇后娘娘,都没有这种发自内心的恭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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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五十五章.借一把刀

因为姬羽的力量在一些人的心里,是无敌和不败的神话象征,也正是这种象征,让整个后汉天下,少有人能够对他生出什么大逆或者反叛之心来。

姬羽目光柔和地看着这位匍匐在地上,名为小桂子的太监,抬手示意其起身,然后问道:“什么事情?”

小桂子缓缓站起了身来,然后看向了主座上的玄衣少年,从容而淡定地说:“陛下想要知道侯爷您留守在皇宫中的人。”

只是简单的一句话,满座哗然。

若不是今天小桂子出乎意料的出现在这里,说了这样一句话,大多数人可能还会盲目的以为,天子和楚候姬羽,是一条船上的人,一条线上的蚂蚱。

也就是在这一时刻,很多人幡然醒悟,原来姬羽要留下强大的亲信,镇守长安城,不是惧怕昔日的天下群雄,和十八路诸侯从中渔翁得利。

而是为了防范,表里不一,其心可诛的后汉天子灵帝陛下。

想到此间,不少人心底不禁生出了浓浓的寒意,都说一入皇宫深似海,宫闺之深,又何止似海?

姬羽挑了挑眉,说:“原来如此,那就让他知道,本侯留的,是多宝和朱重八,以及许尤大人,虽然他们并不是追随我时间长久,在后汉颇有骁勇之名的人物,但却有着不为人知的能力。”

“希望你能让陛下好自为之,当然也提醒一下陛下,自从吕温候战役、和官渡之战剿灭袁楚后,我新收的一些骁将,一直还没有出现。”

此话一出,楚候府正厅内的很多人才猛然想起来,还有两名修为、能力皆不俗的人,到目前还没有露面。

那两个人,便是张文远和张合。

想到这里小桂子脸色变了变,然后深深地向着楚候姬羽行了一礼,说:“侯爷,我明白该怎么做了。”

他表面虽然无比平静,但内心实际上却起了大波澜,楚候姬羽的深不可测,才是最可怕的。

不知不觉,小桂子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打湿,额头间挂满了细小而晶莹的汗珠,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和颤抖,在心灵间徘徊。

姬羽点了点头,眯着眼睛说:“不要让我失望!”

一句话,如同耳畔打雷,声声不歇。

小桂子,就在这样的雷声中,苍白着脸色,退出了楚候府的正厅。

……

……

待到小桂子离开后,楚候府的正厅内,立刻炸开了锅,很多人开始讨论当今陛下实在是忘恩负义,毫无品德可言,乃天大的昏君,有什么资格坐在皇位上。

就在这时候,姬羽扬起了手,如此说道:“君不正,臣当自正,更何况,我们需要他的信任么?”

前面的话,讲出了后汉的忠义,而后面的一句话,则讲出了他们这些来自西楚城中城少年的骄傲。

是啊,东华大陆比起后汉来,是怎样的精彩纷呈,是怎样的强者林立,他们依然不改初心,勇敢前行,妄图在这通天大道上,留下属于自己的风采和痕迹。

到了这区区的后汉,又怎会想着借助外来之力,平定天下,而不是想着靠自己。

一语惊醒梦中人,楚候府正厅内,来自西楚尚武阁的少年们,体内的热血纷纷被点燃,就连平时最懒散的韩星,眼眸深处,也燃起了浓浓的战意。

姬羽说:“许尤先生,多宝,若是遇到危急的事情,重八知道张合和张文远两位将军在哪,他们手里,还握着一批无比精锐的大军,足以镇守长安城乃至整个后方。”

一句话,便如同一颗定心丸,让很多人悬着的心,就此落定,再也生不出半丝波澜。

姬羽见大家的神情都归于了平静,于是站起了身,看向了正厅外的碧空万里,说:“既然如此,那边出征吧!”

……

……

比起大多数人的战前准备、动员大会,姬羽的战前讲话未免太过敷衍和草率,可就是这样简单且并不上心、刻意的讲话,却是让正厅内的每一个人都热血沸腾。

而当姬羽召集大军准备出击的时候,更是各地兵马主动纷涌而来,也不知道是为了讨好,还是真的出自于真心。

但无论是为了什么,这都是一个让人很乐意看见的效果和局面。

可凡事有利也有害,积极的效果既然出现了,自然有害的一面也会浮现,那些有异心的人,纷纷露出了狐狸尾巴。

姬羽并不在意,因为有句话叫做秋后算账。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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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五十六章.再战雍州南

大军在长安城外集结,百姓夹道欢送。

在昔日的天下群雄和十八路诸侯眼里,姬羽是一个窃国贼,乱臣贼子,当诛之。

在很多的武将、修道者眼里,姬羽在后汉武力一品,近乎不败,宛若神话。

而在北方三分之二的平民百姓眼里,姬羽却是一个很好的朝廷命官,在他的政策推行下,很多地方的农耕经济和商业得到了迅速的发展和恢复,在乱世之中,勉强混得了个温饱,这是多大的幸福?

这一切,都来自于北方,迎来了一位全新的、英明的权臣,楚候姬羽。

受到北方三分之二的百姓爱戴,也实属正常。

黑云压城的大军,让长安城的子民感受到了,楚候姬羽所掌握的军队力量之强悍,有这样一把强有力的“剑”在,又有何人能够撼动长安城。

有欢呼声和助威声起,渐渐掩盖了所有的声音,笼罩了整个宏伟的长安城。

姬羽在万众瞩目的情况下,骑着骏马,着一身玄衣,头戴黄鹂钗,面容熠熠生辉,宛若神灵一般,从官道率大军徐徐出城。

有无数的老弱妇孺手捧鲜花,竭尽全力的上前鲜花,姬羽都一一接过,然后与其挥手打招呼。

前世的他,也曾经历过无数比这样还要火爆、壮大的场景,但从没有亲自接触过这些的狂热的人。

就在这样民心爆棚的场景下,姬羽策马率大军,出了长安城。

……

……

就如同当年姬羽北上,成为了悬着文卓身后的一把刀一般,要想从益州北上,首先要攻取的城池,便是雍州南。

而雍州南,自然而然,也必然成为了姬羽和刘玄的首站地点。

刘玄率大军,带领着诸将来到了益州北部,再向北眺望,便可以看见雍州南那雄伟而高耸的城池。

而在他身边屹立着的,并非昔日的关飞和张翼二人,反而是如今实力最强的白衣女子,和左慈道人。

至于身后,才是关飞、张翼和新加入的赵影。

一如往日,白衣女子娇美的脸上,写满了不把一朝或者一世放在眼里的桀骜。

她腰间那柄佩剑,还未出鞘,但其中充斥着浓郁生机的碧意,却让周围的人,都能够清清楚楚的感觉到。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刘玄的身上,毕竟此时整个益州的大军都是以他为主,该怎样和姬羽交涉,自然也应当是他一马当先而上。

于是,在无数期盼的目光下,刘玄策马而出,来到了雍州南的城池之下。

他在城墙之上看见了一身玄衣,负手而立,戴着黄鹂钗,一张脸生得极美的姬羽,也看见了那两只可以化作剑的镯子。

只是那只火红色的镯子,似乎出了些问题,不再如以前那般明亮,也布满了些许瑕疵。

姬羽居高临下,看着昔日自己的部将,今日敌方的首领,眼中并没有太多的愤怒和杀意,只是如一汪比起波澜的江水般的平静。

因为不是很在意,拥有这样一个叛徒,或者说是对手,所以并不愤怒。

这是一种很有深度和高度的轻视,刘玄感受到了,于是心中的怒火,更盛了几分。

姬羽张开了嘴,缓缓说道:“刘玄,昔日我对你有恩,看在这些情面上,你还不肯把判官的尸首还给我,让他落叶归根,魂归故土,风光大葬?”

“还要在死后羞辱于他?”

“还要和我大干一场?”

“何必做得那么绝?”

“人,总要给自己留三分退路,日后好相见嘛!”

刘玄闻言,冷冷一笑,说:“如果当初,你写给我的书信是这样的语气,或许我会考虑考虑,可惜你居高临下的态度,看我就像看一只井底之蛙,甚至就像看一只蝼蚁,真的让我很不痛快。”

“既然你不让我痛快,那么我又为何要让你痛快?”

他说的这些话都很现实,也很有道理,让人无法反驳。

姬羽想了想,说:“既然没得谈,那就用剑说话吧,谁手里的剑最锋利,谁手中的剑最强,谁说的话,就是道理。”

刘玄并没有半分犹豫,斩钉截铁地说:“好!”

跟着,他策马二回,大战开始!

……

……

雍州南吹响了进攻的号角,兴许姬羽是因为镇压叛逆,必须以绝强的姿态,方才主动出击。

为大军擂鼓的,是以樊宽为首的壮汉。

樊宽本是一骁将,但如今擂鼓之人的首领,也是重中之重,无奈樊宽似乎天生有着擂鼓的天赋,于是只好弃战上阵。

姬羽一步踏向了城楼前方的空中,如同一只巨大的黑色鸟影飘飞而出,加入了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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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五十七章.情人节快乐

他拔出了两把柴刀。

“铮!铮!铮!”

却有三声清冽的刀鸣。

因为在他拔出两把柴刀的同时,他右手比左手更快乐一倍的速度,再次拔出了最后一把柴刀。

两把柴刀分别落在自己左右手中,最后一把柴刀却落在了他的口中。

方圆十丈之内,在这一刻突然变得玄妙了起来。

就好像万物不再是万物,全都变成了刀。

这十丈之内,只是一瞬间,就变成了刀的世界。

而奇怪的是,左慈并没有流露出什么警惕之色。

他只是看着符邦,感受着方圆十丈内,无数浓厚的刀意。

左慈有些感慨,能够创造出这种效果的修士,该有怎样的心性。

只有这种心性的人,才是最适合问道求仙的人。

符邦的材质,就算比不上姬羽,但却相差也不会多过半点。

而左慈也想起了后汉流传的那句话。

楚候姬羽身边,人才济济。

“果真是人才济济啊!”左慈大笑着说。

符邦蹙了蹙眉头,觉得这个老头有些疯癫,于是便没有去理会。

他握住了两把刀,嘴中喊着一把刀,然后向前踏出了一步。

只是一步,却胜过了这世间千万步。

他脚下的大地开始不断龟裂。

就像在那一瞬间,无数把无比锋利的刀,刺进了脚下坚硬的泥土地里。

大地沦陷,符邦的身影消失在了原地。

那三把刀,也自然而然的随着符邦消失了。

但左慈知道那并不是消失了,而是符邦的速度太快,不达到一定修为的人,根本无法捕捉到他的身影。

忽然,身后有寒意袭来。

左慈用眼角的余光,看见了符邦的三把刀竟然同时朝着自己劈了过来。

一时间,空气中无数的刀花在绽放,围绕着那三把刀。

就好像三把刀的周围,忽然生出了无数透明的花精灵,正在翩翩起舞。

左慈抬起了手臂。

黄色的云海里,电闪雷鸣,雷声大作。

方圆十丈之内的士兵,无论敌我,皆痛苦的捂住了耳朵,面露惊恐。

方圆十丈之外的士兵,则是吓得腿脚发软,再生不出半点战意来。

左慈道长,竟恐怖如斯!

左慈放下了手臂。

无数的黄色闪电和惊雷,就如同无数把剑,朝着符邦刺了出去。

无数束黄色的光,落在了他的三把刀上,也落在了那些不断绽放的刀花之上。

刀花固然锋利,但黄色的雷电却更加强悍。

很快,刀花承受不住黄色雷电如雨点般的攻击,宛如陶瓷罐落在地上,在一声声巨响中,化作了无数的碎片。

符邦,连同着他的三把刀,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倒飞了出去。

一口血箭在天空中飘洒,有些刺目。

只是一个回合,以往战无不胜的符邦大将军,竟然受了伤。

顿时,姬羽这边大军的士气有些低落。

符邦蹲在了地上,杵着两把刀,满是鲜血的口中,依然含着一把刀。

那张脸,虽然比天下匪寇还要凶恶。

但他终究还只是个意气风发,喜欢做英雄梦的少年。

于是,那张脸上自然而然写满了倔强和不甘。

符邦死死地握住了两把刀的刀柄,满是鲜血的嘴,也死死的咬住了最后一把刀的刀柄。

左慈蹙了蹙眉头,心想:真实幼稚。

不过只是下一瞬间,他便打消了自己的这个想法。

因为,蹲在地上口含鲜血和锋刀的少年,竟然宛如一只受伤的野兽。

眼里没有丝毫恐惧,只有无尽的疯狂。

红衣剑仙伶月和赵影将军相遇。

伶月握紧了腰间的佩剑。

之前的几次战斗,她都没能和赵影分出个胜负来,不免有些遗憾。

今天再次相遇,作为剑痴一般的她,怎么可能轻易放过这个机会。

不过赵影,显然有些不适应为难一届女流的做法。

于是,他问:“要打?”

伶月点了点头,斩钉截铁地说:“打!”

言出必行,是一个剑客该有的品质。

伶月不仅是一个剑客,还是一个很像剑的人。

就跟姬羽的师弟一样。

于是在“打”字出口的时候,她腰间的佩剑也化作了一道粗壮的冷芒,朝着赵影的胸口刺了过去,携惊雷之势。

赵影面色严肃,握紧了手中的龙胆银枪,然后看准了伶月出剑的轨迹。

他扬起了手中的龙胆银枪,就宛如一只银色的蛟龙抬起头来,挡住了伶月那如同惊雷般的一剑。

就在这时候,伶月扬起了左手。

她的左手泛起了雷光,灵气汹涌,然后拍在了右手握住的剑之上。

说时迟,那时快,伶月手中的佩剑,发出了一股巨大的推力。

这股推力,也是撞击力,狠狠的激荡在了赵影的龙胆银枪之上。

自然而然,赵影的银枪被荡了开来,发出了剧烈的颤抖和嗡鸣,虎口被震得升生疼。

伶月没有就此善罢甘休,在战局优势之后,乘胜追击。

一剑未落,又是一剑刺出。

这一剑,比上一剑还要凶猛。

隐约间,九天之上有天子的歌声萦绕在耳畔。

方圆十丈内的士兵,顿时失了神,魂牵梦绕。

方圆十丈外的士兵,看着那柄剑上可怕的天雷滚滚,变了脸色。

伶月竟然是在完全没有捏剑诀,或者吟唱的情况下,使出了瑶台剑经。

这份资质,就是放到辰月天宗那样的地方,天宗那些老家伙,也会为之动容。

但说老家伙也不太对,因为对于姬羽来说,那些老家伙其实都是小家伙而已。

赵影双目微凝,握住龙胆银枪的手开始疯狂挥舞了起来。

无数的枪芒在他身前生出,化作了无数道银线。

这无数的银线,织成了巨大的。

然而他的动作还未停,反而更加疯狂、更加迅速。

上的银线越来越多,简直可以用密布来形容。

织出这样一张银,赵影纯粹只是为了抵挡伶月这一剑。

可见伶月这一剑,是何其的强悍。

携着滚滚天雷的剑光撞在了银上,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暴鸣。

方圆十丈内外,距离较近的士兵,接捂着耳朵发出了痛苦的惨叫。

鲜红的血从他们的指间溢了出来,无比的刺目。

伶月和赵影皆倒飞了出去,就宛如两只随风飘荡的空麻袋。

只是伶月飘得更远一些,赵影飘得要近一些。

伶月落地后,单膝跪地,杵剑支撑。

一缕缕鲜红的血从她嘴角溢了出来。

刚才那强悍的对决,她受了不轻的伤。

而赵影脸色只是有些苍白,明显只是消耗过度的样子。

这样一看,谁更胜一筹,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然而,赵影惊讶的发现,即使是处于劣势,那名叫做伶月的红衣女剑客,竟然没有半点退缩和忌惮之意。

那一双娇美的双目中,除了如剑一般的冷芒外,还泛起了浓烈而炽热的战意。无敌小皇子15

第两百五十八章.骁将之间的对决

韩星并没有出战。

如同往常一般,他站在中军主帅的位置上,以那把如同挂满了星辰的长枪,指挥着大军作战。

无数贴满了符篆的铁甲巨兽出现在了战场上。

这些铁甲巨兽,都是后汉极其稀有的符篆战车,威力极大。

只要数量过十,姬羽这样的武道的高手,都难以应付,很有可能当场被那战车碾压致死。

这样的战车,姬羽这边并不多,但刘玄那边更少。

毕竟姬羽占据长安,成为权臣,已经有些日子。

而站在这样强大的位置上,只要拥有足够的人才和头脑,便能够积攒起来足够的底蕴。

这样的底蕴,是昔日十八路诸侯和天下群雄难以拥有的。

因为在他们的身边,缺少姬羽这样的团队。

有时候一条路一个人无法走出,一群人才行。

比如,开创天宗盛世的夫子,曾经身边带领了多少人。

又比如那让大秦横扫龙兴原的神武皇帝,昔日身边,又曾站了多少人。

今日后汉楚候姬羽,亦如是。

卷星银枪就像是一柄权杖,或者说大军的剑,剑之所指,便是号令。

不同的手势,代表着不同的号令。

或进或退,井然有序,有条不紊。

而刘玄那边,似乎并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总指挥,如此一来就好像一个人武道高手,和一个修炼废柴对打。

其中差距,乃是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然而,韩星并没有放松警惕。

首先,敌军的数量很是庞大,如果稍有差池,便是损失惨重。

其二,敌军修道者的实力极强,如果大军打不出绝对的优势来,这场战会很难打,甚至可以说有失败的危险。

不知不觉间,韩星显然已经坐上了一个极其重要的位置。

而什么样的位置,自然也伴随着什么样的压力。

但今日的韩星,已经不是昔日那个懒散、无耻、逃避现实的少年。

经过地灵秘境数年的磨砺,韩星已经勉强成为了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至少能够扛起,如今眼前如山一般的重责。

在韩星的指挥下,在卷星银枪如权利的权杖不断挥舞下,楚候的大军渐渐占据了天大的优势。

……

……

龙贾用的是巨剑。

每一次出剑,都不像是在挑、拨、撩、刺、斩、拖、磕、震……而更像是在砸。

就好像,他手中的那柄巨剑并不是剑,而是铁匠手里的捶。

每一次出剑,都是从不同的角度,砸出一捶。

锤可以锻剑,亦可以毁剑。

既然剑都可以毁,有怎么可能毁不掉区区一个人?

身披重甲,手握巨剑地少年,来到了关飞的身前。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的盔甲和武器都很重的原因,使得他整个人都莫名的如同山一般高大。

关飞看见了龙贾,龙贾也看见了关飞。

两头如同巨兽一般的男子,四目相对。

但说是男子,也有些不妥,因为那龙贾还并不算一个男子,只算是一个少年罢了。

龙贾提起了剑,向上砸去,阔剑砸的不只是人,还有那匹马。

他竟然是想要,一击让关飞人仰马翻。

因为关飞断然是不可能,同时挡下他的进攻,还护住那匹瘦马的。

阔剑如同一座巨山一般,朝着关飞的下身压了上来,直逼胸口。

关飞的神情不得已而肃穆了起来,他手中的青龙偃月刀,化作了一条凶猛的青龙,朝着龙贾斩了下来。

与其说是斩,不如说是砸。

在力量的对决上,只有两种情况可以取胜,要么力量上取得压倒性的攻势,要么取巧胜力,四两拨千斤。

可是关飞明显用的是大刀,又怎么会擅长巧力?

若是不擅长巧力,那不如一鼓作气,以力御力。

你用砸的,那我就砸的比你更加生猛,便好了。

龙贾的阔剑砸在了青龙的脑袋上,关飞手中的青龙偃月刀,也撞在了龙贾的巨剑之上。

一声暴鸣声响起。

周围无数的灵气爆炸开来。

形成了一圈又一圈的气浪,朝着方圆十丈内迅速扩散。

十丈内的士兵,皆被这股冲击力冲得,如同一只断线的风筝一般,吐血倒飞了出去。

十丈外附近的士兵,却是纷纷被震倒在地。

武夫的对决,竟然恐怖如斯!

周围的士兵,有些惊恐地看着关飞和龙贾。

龙贾如了愿,关飞下了马。

但并非是人仰马翻,只是那瘦马承受不住这狂暴的力量,竟然是全身骨头皆变形,当场惨死。

关飞看着那匹瘦马惨不忍睹的死像,竟然是彻底的愤怒了起来。

他眉头微挑,一双狭长的丹凤眼中,隐隐之中竟然燃烧起了怒不可遏的怒火,冷声说:“你真该死,此马虽劣,但伴吾之长久。”

龙贾却是满不在乎,冷哼一声:“叛徒!”

或许对于叛逆,每个人都很讨厌。

但是整个后汉的人,都没有来自西楚尚武阁的少年们反映更加强烈。

因为尚武阁的教导,便是忠义礼信,其中忠义更是首要。

道不同不相为谋。

话不投机半句多。

一个如山的少年,一个高大的长须男子,在四目相对下,浓烈的火药味中,举起了手中的兵器,再次展开了一番激战。

……

……

至于夏侯元,则是和刘玄的第二位兄弟,张翼遇上了。

脸黑如碳,眼睛如同铜铃般大小的张翼,面容再那么狰狞一点,必然也如同符邦那么凶恶了。

只是,二人终究凶恶的方向不同。

就好像一个人擅长刀,一个人擅长剑一般。

而张翼所擅长的,是丈八蛇矛。

丈八蛇矛以诡异多变著称,你与张翼交手,就好像在与一条巨蟒打斗。

而且这条巨蟒,不仅有修为,还是钢筋铁骨,根本难以将刀剑刺进去。

但是夏侯元用的并不是刀剑,而是斧。

说来也有趣,这把赤龙斧挥舞起来的时候,斧芒和斧身上的烛龙图腾,竟然有融为一体之象。

就好像,斧身上那条烛龙,在刹那间活了过来一般。

以前,姬羽能够利用赤龙斧发挥出这样的实力。

之后,夏侯元勤加苦练,竟然也完美的和赤龙斧契合了起来,达到了这样的效果。

那么这两个人打起来,便是巨蟒对烛龙。

夏侯元看着身前这张凶恶的大黑脸,并没有太多的感觉,兴许是符邦那张更凶恶一些的脸看多了。

少年稚嫩而明亮的双眸里,只有浓浓的战意。

张翼眉头微挑,脸上的神情更加凶恶了几分。

他扬起了手中的丈八蛇矛。

在金色的日光下,那把丈八蛇矛宛如活了过来一般,熠熠生辉。

给人的感觉,就像是神灵睁开了双目。

一股浓浓的寒意,从夏侯元的脚底袭上心头。

但是他还是不为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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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五十九章.奇迹不是每天都有

只见这位来自西楚城中城的少年,举起了手中的那柄赤龙斧。

那柄赤龙斧在阳光下,竟宛如被加持了神辉一般,活了过来。

斧身上的衔烛之龙,在金色如火的光辉下,逐渐复苏,开始剧烈的蠕动了起来。

场面越来越诡异,又好像不像是复苏,而像是在烈火中越来越狰狞可怖。

张翼暴喝了一声,方圆十丈之内,士兵们心胆俱裂,仿佛听见了九幽地府恶鬼的怒吼。

夏侯元双目渐渐亮了起来,就好像那柄赤龙斧的光辉,填进了他的双目之中,宛若神灵。

张翼紧紧地握住了丈八蛇矛,然后笔直如线一般朝着夏侯元刺了过来。

就好像一条呆在草丛里,潜藏了半天的巨蟒,忽然张开了血盆大口,朝着猎物的脖颈咬了过来,面目狰狞。

与此同时,夏侯元也握住了赤龙斧的斧柄,那些金色如烈焰一般的光辉,从斧柄朝着他的身躯渡了过来。

一时间,他的身上被披了一层金辉,宛若神灵。

他挥舞着巨斧,迎上了那道如同巨蟒般的光芒。

一时间,赤龙斧化作了一条发怒的烛龙,朝着巨蟒咬了过去。

两个人的战斗,却宛若恶鬼与神灵之间的战争。

两个庞然大物之间你死我活的斗争。

一声惊雷般的暴响响起。

烛龙咬断了巨蟒的脖颈,巨蟒也咬断了烛龙的脖颈。

场面之血腥,让周围久经沙场的老兵,也忍不住作呕。

但实际上,并没有什么鲜血流出,只是两件兵器都非凡物,而是上等灵兵。

两者相争,自然会对周围的人造成视觉和精神上的冲击,以假乱真,让人心神受损。

而周围的士兵,出现这些状态,正是如此。

在一声暴鸣声中,夏侯元和张翼一起倒飞了出去,就如同两只断线的风筝一般。

二人一次交手,竟然是以平分秋色的结局而结束。

张翼擦了擦嘴角额一缕鲜血,站了起来,面目更狰狞了几分。

夏侯元亦如是。

那位来自西楚城中城的少年,握紧了赤龙斧,一张略微苍白的脸上,写满了灼热的战意。

所谓修行,就是要一次一次跨过艰难险阻,击垮对手,然后翻阅更高的山峰。

在夏侯元眼里,张翼就是自己的绊脚石、磨刀石,只要能够跨过去,那么他必将在修行的道路上,登上一座新的高峰。

……

……

白无常看到了刘玄,刘玄也看到了白无常。

于是,他们二人跨过两边的大军,相遇了。

白无常跟判官感情很好,因为他们都是益州人。

而判官却因为刘玄的叛变,死在了益州,这让白无常很伤心。

刘玄也自然在无形之中,成为了白无常的头等大敌。

白无常紧蹙着眉头,死死地看着立于的卢马之上,手持雌雄双股剑,一股仁者风范的刘玄,问:“为什么要杀判官,做的那么绝?”

刘玄蹙了蹙眉头,说:“他说,益州在他在,益州亡他亡,是个铁骨铮铮的忠臣,只可惜,我不能不要益州。”

白无常点了点头,讥笑道:“你可真是个伪君子,若真的有仁义,怎么可能当叛徒?”

刘玄大笑反倒有些坦荡:“道不同,不相为谋。”

说到这里,他忽然话锋一转:“你不是我的对手,回去换个人来。”

这句话有些高傲,也有些伤人,若是换做其它人,一定会觉得自尊受损,从而勃然大怒。

但是白无常没有,他只是认真的思索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说:“你说得没错,我确实不是你的对手,但有些事情,明知道很难,还是要做。”

“因为这世界上,总有奇迹发生,即使是螳臂当车,那又如何?”

刘玄点了点头,对着白无常行了一礼,说:“士为知己者死,当敬!”

白无常没有说话,伪君子是不是伪君子,不好定论,想要收买人心的皇帝,都很会装,当初文卓也很会装。

但姬羽并不装,不是不会装,而是不需要装。

如果你的剑便能破开一切,你还需要玩心机拐弯抹角,多此一举么?

答案当然是不需要的。

于是,白无常从兜里掏出了那把雕刻棺木的小刀。

不是一把,而是五把。

刀小巧玲珑,分别密布于白无常的无根手指,熠熠生辉,闪烁着刺骨的冷芒。

刘玄蹙了蹙眉头,握紧了手中的雌雄双剑,一脸严肃的样子,不敢有丝毫大意。

如此,便是狮子搏兔亦尽全力。

这样的人,才真正值得佩服和重视。

白无常知道为何刘玄能够叛变的如此成功,而且还是背叛姬羽。

此人,乃是一个真小人,就跟符邦一样。

只是,他没有符邦这么高深的修为,聪慧的头脑,和缜密的心思罢了。

略输符邦一筹,但不可谓不强。

当五把细小的、雕刻棺木的小刀出现在白无常手里的时候,他体内的灵气疯狂涌出。

那五把小刀同时脱离了他的手掌,然后在空气中织成了一张巨大的刀网,那刀网很密集。

因为小刀的速度很快,划出的刀光很多,所以密集。

这样一张密集的网,朝着刘玄笼罩了下去。

攻势很强,白无常一上场便是竭尽全力的攻势。

刘玄并没有一点儿慌张,反而嘴角轻扬,觉得有些有趣。

刀网来到了刘玄的头顶,在金色的阳光下是那般的耀眼,却也寒意刺骨。

刘玄并不慌张,只是扬起了手中的雌雄双剑,然后飞快的舞动了起来。

一时间,方圆十丈之内,龙吟凤鸣。

雌剑化凤,雄剑化龙,盘旋而上,直接撞在了你密集的刀网之上。

初始时,龙和凤被那刀网给束缚住了。

但只是一瞬,龙凤便开始剧烈的挣扎了起来,发出了刺耳的鸣叫,面目狰狞。

一时间,瑞兽竟不似瑞兽,却仿佛妖物。

龙的金辉、凤的烈焰交织在了一起,很轻易的便撕开了那张刀网,然后朝着白无常的胸口撞了过来。

白无常有些惊讶,以往刘、关、张三兄弟中,本来最弱的应当是刘玄。

可惜如今一看,刘玄反倒成为三兄弟中最强的一人,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刘玄突然获得了什么机遇?

然而,此时已经容不得他多想,因为那如同凶兽一般的龙凤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前。

他闭上了眼睛,在这一刻,他选择了放弃。

螳臂当车的结果最终只是自取灭亡,这世界上有奇迹。

但奇迹并不是每天都在发生。

人们都说人在临死前的一刻,会想起很多人和事。

他也想起了很多的人和事。

这些人和事里,有昔日戴着两支黄鹂钗、活泼可爱的翠柳。

也有,拿着笔墨装儒雅的判官。

还有姬羽等人,一张张熟悉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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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六十一章.强军的优势

然而,就在这时候,一张贴满了符篆的铁甲巨兽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一张符篆战车如同洪荒猛兽一般撞了过来,拦在了他的身前,然后朝着那凶煞的一龙一凤疾驰而去。

那些符篆就像无数的生产机,灵气源源不断的从里面孕育了出来。

磅礴如山的灵气包裹了符篆战车,就好像两大远古凶兽之间的对决。

那符篆战车,也不愧是后汉军部最强的武器,竟然只是一瞬间,便撞碎了刘玄的龙凤。

刘玄蹙了蹙眉头,看着那符篆战车,神色警惕。

在东华大陆,也有这样的战车,只是一些帝国的战车比这个还要强悍。

但是如今的战车,已经完全能够对付他了。

而另一边,白无常看到了这一幕,松了一口气,擦了一把额头的冷汗,然后回首看向了中军位置上的韩星,只觉一种浓浓的,死里逃生的感觉。

韩星的声音通过卷星银枪散落的星辰,传到了白无常的耳里来:“再加上一张符篆战车,你足够对付刘玄了。”

白无常眼里闪过抑制不住的惊喜,韩星本来可以派更多的援军过来,但他没有。

他只是派了一张战车过来,让白无常与刘玄的对决天枰发生变化。

他想让白无常还愿,报了判官的仇。

刘玄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听到了韩星的话,微怒道:“即使多了一张符篆战车,你还是会死!”

白无常没有一点儿情绪,反而开心地笑了起来:“虽然你实力很强,也很自信,但我并不觉得你说得话就一定会发生,你又不是先知。”

刘玄挑了挑眉,无数的傲气涌上了脸颊,说:“那就拭目以待?”

……

……

姬羽落在了地上,朝着白衣女子走来。

白衣女子手持春草剑,也向着姬羽走了过去。

两边实力最强的两个人,就这般四目相对,安静地看着彼此。

最终,还是姬羽率先开口说话了:“你不可能杀死我,而刘玄那边,也不可能杀死我任何一个将领,你们还会输。”

白衣女子挑了挑眉,脸上满是不把一朝和一世放在眼里的桀骜,冷笑道:“那又如何?”

姬羽有些感慨,问:“那就是非得打了?”

白衣女子说:“我想看看,你全力出剑的样子。”

姬羽没有说话,因为他已经出剑。

火红色的一眉剑,虽然已经没有了昔日的光辉,但在姬羽的手里,依然绽放着难以想象的光彩和锋锐。

剑身上那些裂纹,在突然明亮起来的剑光下,更加明显。

但却不仅没有呈现出颓势,反而让人有一种回光返照的强悍之感。

“咦!”白衣女子微微有些讶异,没想到姬羽的剑意竟然如此之强,强到能够影响一把剑。

与此同时,她也出剑。

有风起,春草剑的剑光洒了一地,莺飞草长。

那些碧色的剑气,就像逢春的野草,疯狂的蔓延,朝着姬羽席卷而去。

姬羽握紧了手中的一眉剑,然后开始出剑。

他的剑招并不绚烂,但却复杂、精准。

挑、拨、撩、刺、斩、拖、磕、震…各种各样的出剑方式组成的剑招,在寻常时炼得纯熟,在面对攻击时,便会自然的用最合理的一招去应对,最有效的对敌人造成杀伤,并不妨碍自己下一剑的反击。

那些青草般的剑光,顿时被折断,然后随风散落,消散。

就像一颗颗碧色的光尘,散落在了风里。

白衣女子眉头微挑,扬起了手中的春草剑,顿时碧光内敛。

一股强大的气息,自她那柄碧色的春草剑中,散发了出来。

姬羽知道,这是最强的一剑,于是深吸了一口气,握紧了一眉剑的剑柄。

白衣女子出剑,她的整个身影化作了一道白色的残影。

而手中的那柄春草剑,则是如同一道碧色的长虹,或者说闪电,疾驰而来。

只是,后汉的士兵们,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快的长虹,如此粗壮而强大的闪电。

这样强有力的一击,楚候姬羽是否能够挡住?

没有人知道。

附近很多将士已经完全忘记了战斗,死死地看着姬羽和白衣女子的战斗。

就在那道碧芒无限接近姬羽的胸口的时候,姬羽开始出剑。

火红色的一眉剑,迎上了那一道碧芒。

但比起那道碧芒来,火红色的一眉剑却有些不堪。

就好像一个拿着刀剑的大人,对上了一个手无寸铁的稚童。

很多人,流露出了不解的神情来。

楚候姬羽武力一品的事情,天下共睹。

但为何面对这样强悍的一击,姬羽竟然出了如此之弱的一剑?

很多人无奈地摇了摇头。

但姬羽的将士们,却瞪大了眼睛,心中在默默的乞求奇迹发生。

所有人都认为,这样的一剑,不可能挡下白衣女子如此强有力的一击。

但一些人,还是希望奇迹能够发生。

若心怀希望,奇迹便每天都在发生。

弱同手无缚鸡之力的一眉剑,迎上了如同九天惊雷的碧芒。

无数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无数人瞪大了眼睛,一脸的难以置信,不可思议。

无数人目睹了奇迹。

看似不堪一击的一眉剑,竟然完美的挡住了碧芒。

火红色的一眉剑,被强大的力量撞的向下弯曲,就像一只巨大的白羊角,却也死死地抵住了那惊世骇俗的碧芒。

即使白衣女子本人,也不得不流露出了一副讶异无比的神情。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那挡住了自己最强一剑,却被撞得弯曲如同白羊角的一眉剑,好奇地问:“你这一招剑招叫什么?”

姬羽眉头微挑,说不出的傲然:“四两拨千斤!”

五个字,如同声声不歇的雷鸣,响彻在每一个人的耳畔。

这样的姿态,才是后汉楚候姬羽,武力一品该有的样子。

渐有欢呼声起,姬羽这边士气大涨,而刘玄那边,士气却是跌落到了低谷。

……

……

在韩星的指挥下,姬羽的大军取得了绝对性的优势。

又加上有少量的符篆战车横冲直撞,很快刘玄这边边溃不成军了。

刘玄的将领综合实力,比姬羽这边要强,但是他的军队实力,却差了姬羽太多档次。

姬羽指了指自己如同潮水一般压来的大军,问:“还打么?”

白衣女子蹙了蹙眉头,脸上的桀骜更浓了一些,冷笑道:“人多欺负人少,我就会怕?”

姬羽摇了摇头,觉得这一类不把一朝或者一世放在眼里的人,真的是太难沟通。

但也只有这样的疯子,才能在修道上拥有如此的造诣。

比如他那位,断情觉性的师弟。

就在这时候,刘玄的声音传了过来:“小姐,请退!”

白衣女子转过头,怒瞪着刘玄,似是觉得这句话,有些辱了她的身份。

第两百六十一章.当年故人

与此同时,韩星手中如携着无数星辰的卷星银枪,高高的举了起来,沉声喝道:“符篆破气箭,准备,射击一切撤退敌军,我军勿追!”

军令如山,顿时弓箭兵开始搭箭拉弓,一支支贴满了符篆的破气箭,出现在了弓弦上。

一时间,弓箭军阵里,灵气汹涌如潮。

刘玄眼见看了看那边的阵势,又看了看己方溃不成军的大军,怒瞪着白衣女子,咬牙切齿喝道:“事分轻重缓急,一切以大局为重。”

白衣女子冷冷地扫了刘玄一眼,喝道:“废物!”

跟着,她轻点脚尖,同时劈出了一道碧色的剑光,朝着姬羽而去。

“姬羽,这一剑,给我记下了!”

白衣女子的身影早已经消失不见,而她的声音却飘渺的传来,仿佛人在极为高远的地方,就像是九天上的仙子在说话一般。

姬羽瞳孔微缩,恍惚中在这一句话中听出了些不一样的味道。

刘玄率大军开始撤退,士兵们却是松了一口气,而很多部将内心却是写满了不甘。

例如左慈,例如赵影。

白衣女子,自是更不用说。

当漫天贴满了符篆的箭雨落下的时候,虽然修道者们全力抵挡,但刘玄的大军,还是伤亡惨重。

看着那些倒在血泊里的士兵,刘玄脸色阴沉无比,同时他也明白了一件事情。

即使是在区区的后汉,有些事情,修道者不达到一定庞大的数量,军队还是起着决定性的作用。

那么,什么样数量的修道者,才能抗衡一国或者一朝的大军?

至少,也得辰月天宗那样的。

可惜,以刘玄的实力和本事,怎么可能在后汉短时间内,建立起辰月天宗那样的实力。

就算是姬羽,或者说江东的孙政,都不可能!

……

……

刘玄和姬羽的第一次交锋,是整个后汉天下都极其关注的事情。

然而,令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是,刘玄的手下,竟然拥有如此多的高手。

也没有人想到,左慈道长和赵影将军,竟然会主动投奔刘玄。

但更令后汉天下人感动敬畏的是,饶是刘玄刹那间变得如此强悍,但还是在姬羽手上吃了一些大亏。

很多人对姬羽的实力,再次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

但是,其实很多人还没有真正认识姬羽,除了此时坐在长秋宫内,愁眉苦脸的灵帝陛下和皇后娘娘。

灵帝揉了揉太阳穴,叹了口气说:“饶是张文远、张合的神秘军队没有登场,刘玄都在姬羽手里,讨不到半点便宜。”

皇后思索了片刻说:“楚候姬羽,固然深不可测,但如今刘玄,却也可以说是姬羽的最大危机,而我们要想彻底的东山再起,也就在此时。”

灵帝感受到了皇后娘娘眼里,两道锐利如剑的光芒,于是问道:“你的意思是说,我们现在引狼入室,在背后捅姬羽一刀?”

皇后娘娘点了点头,说:“不错,此时前线紧张,如果能够给后方制造一定的压力,就算引出了神秘军队,无法造成什么威胁,很多狼子野心的人,就会心生不轨。”

计谋是绝佳的,但需要怎样一只狼,或者说一把刀来完成这件事情。

灵帝仔细思索了一下,问:“江东孙政?”

皇后娘娘再次点头,说:“可以一试!”

灵帝闻言,喜笑颜开,当即下定了决心,然后提笔疾书,一封前往江东的绝密书信,就此开始。

而在长秋宫一场旷世阴谋展开的时候,楚候府内却也坐着三个智者。

分别是姬羽的亲传弟子多宝、影凤的统领朱重八,和楚候府的谋士、北地的名士许尤先生。

许尤看着多宝和朱重八,有些不解地问:“侯爷派我们几人留守,还留了张合和张文远两位将军极一批暗军,未免……”

话还未说完,便被朱重八打断了:“未免什么?未免有些多此一举?你可知道,陛下实际上并非和侯爷一条心,因此长安城会多很多变数。”

“而且,天下之大,可不止孙政和刘玄。”

许尤闻言,有些吃惊:“你说什么!我明明见陛下和侯爷,情同手足啊,怎么可能不是一条心?”

接下来说话的不是朱重八,而是多宝。

多宝叹了口气,说:“唉,看来你不懂政治,所以当初在袁楚那儿混得才不好。”

“你想,若真的陛下信任师傅,怎么会封侯的同时,又封天下兵马大权,这无疑是让师傅站在了一个权臣的位置上。”

“只要是明君,哪朝天子容权臣?陛下,可并不昏庸哟!”

“你再想想我们几次下来的细节,陛下实则很忌惮师傅么?”

许尤闻言,陷入了沉思。

良久之后,他抬起头来,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说:“这个仔细想来,倒是确有其事,不过陛下若是真的如此做了,就不怕引狼入室么?”

朱重八唇角微微上扬,说:“其实陛下并不怕什么引狼入室,因为引狼入室的目的,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所以他应该还有后手。”

“只是不愿意对付,全盛时期的我们罢了!”

许尤叹了口气说:“那见机行事?”

朱重八和多宝对视了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

……

即使是乱世,一些权臣依旧偏安一隅,比如江东孙政的势力,就完全跟处于太平盛世一般。

当然,也不是说孙政就完全不扩张地盘,他似乎和某人达成了某种默契一般,只是南下,而不北上。

而孙政本人,此时正悠闲的在江东府内,悠闲的和周瑾抚琴。

对于他来说,这段时间,是难得悠闲时光。

一曲毕,一只信鸽落在了檐角。

孙政抬起了头,看向了那只信鸽。

那只信鸽竟似乎通灵一般,乖巧的落在了孙政的琴上。

在它的右脚上,绑着一封书信。

孙政有些不解,但还是拆下了那封书信,打了开来。

他更加惊讶了,没有想到后汉的灵帝,竟然会给自己写信。

对于他来说,整个后汉都是小打小闹,而灵帝更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稚童罢了。

然而,当他打开信的时候,却发觉有点儿意思。

书信的内容,全是尔虞我诈的阴谋味道。

其中措辞,却是义正言辞,难免有些虚伪。

孙政右手上燃起了一道烈焰,烧毁了信。

周瑾有些不解,问:“公子何事?”

虽然话语是寻问,但语气里却充满了谦卑恭敬之意。

孙政朗声而笑:“灵帝那小鬼,想要引狼入室,然后造成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情况,从中浑水摸鱼,东山再起。”

“确实有点意思,这个小孩儿,有我几分当年的样子,不过终究是缺了几分心智。”

“若不是他要对付的人,是当年故人,兴许我会出手。”

3

第两百六十二章.权利的魔力

“可惜,当年故人与我相谈甚欢,甚至算是同道中人,我又怎么忍心对故人出手?”孙政说着,竟然是露出了开心的笑容,也不知道是回忆起了,往昔岁月,怎样值得令人高兴的事情。

周瑾想到了一些往事,也想到了那个惊人的可能,天宗的镇魔井真的跑出了一只鬼来。

陛下不仅不准备将此事告诉天宗,还要帮那只鬼!

不过转念一想,当初也就那只鬼的理念和陛下最相合,如今的天宗反而有些不顺从。

既然不顺从的天宗,陛下亲手将他改变,那又如何呢?

只是,周瑾却似乎并不喜欢这样,在没有人注意到他的神情的情况下,他的眉宇,却有些阴沉。

一封书信直接被烧毁,江东孙政并不准备理会这些琐事,继续悠闲的与周瑾抚琴。

有鸟闻乐声来,兴奋的在枝头鸣叫。

不知道深宫里的那两位知道这件事情,又会是怎样的感受?

……

……

益州北部,一片茂密的青山笼罩期间,高耸雄伟的城墙屹立于山谷之间。

刘玄站在城楼上,向北方眺望。

雍州南的城墙上,旌旗招展。

在那一面面旌旗上,写着一个大大“楚”字,笔走龙蛇,苍劲有力。

正如如今楚候姬羽在后汉,威风凛凛。

刘玄沉思了一会儿,说:“军队差距太大,太难打,如此下去,我们还是胜不了。”

白衣女子冷笑道:“真不知道你在后汉怎么混的,人家拥有如此之强的军队,而你却是刚刚混得个益州,还是做小人尔虞我诈来的。”

刘玄蹙了蹙眉头,有些不悦:“一开始,我并没有想这么多,帮大人拿得‘阳屠’是首要的,而杀死姬羽是次要的。”

“最后,我没想到,这两件事情会变成一件,只有杀死姬羽,成功通过地灵秘境,才能获得‘阳屠’。”

白衣女子说:“本来你可以很好的扮演好家父的角色,只是你没有家父那般的远见。”

“这些年来,换你上场,竟然连独孤观澜和霍启云都不如了,真实有辱神威候之名。”

刘玄闻言,只能报以苦笑,要是他披上虎皮,便能与独孤观澜和霍启云相比,那么他就不只是那人的管家了,而是真正的那人。

这时候,左慈终于开口,说:“我不管你们之间的私事,但老夫还是有必要发言,长安城内,楚候和天子如若是铁板一块,如今的局势我们自然是束手无策。”

“很可惜,天子和楚候貌合神离!”

只是简单的一句话,一个信息点,便惊醒了许多梦中人。

刘玄双目一亮,看着左慈,惊喜道:“你的意思是,等到长安有变,我们再进攻?”

左慈点了点头,眼里闪过一丝欣赏,说:“刘大人真是一点就通,贫道正是此意。”

而刘玄却没有因此而感到开心,反而摇了摇头,叹息道:“唉,还是不行,我军没有一个得力的指挥人士,而他们那边,则拥有帅才韩星。”

左慈略微沉思了一下,说:“我曾有一道友名为水镜,他有一女婿,名诸葛,乃一村夫,因此大家都称其位诸葛村夫。”

“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兵法谋略,无人能及,若是刘大人能够得到此人,那对付姬羽,便又多了几分胜算。”

他说的是“几分胜算”,而不是一分胜算。

一个人的出现,可以带给一方势力,在面对强敌时,多“几分胜算”,更何况敌人还是当今后汉最强的姬羽。

可想而知,此子的实力,是怎样的强悍。

刘玄闻言,眼里闪烁过前所未有的急迫,说:“恳请左慈道长告知在下,那位高人,现在在何处?”

左慈微微一笑,说:“荆州南,隆中乡野。”

刘玄顿时眉头紧蹙到了一起,有些忧虑地说:“那是孙政的地盘。”

左慈眯了眯眼睛,说:“现在大人和姬羽一战,且急不得,亲往一趟荆州南,又如何?”

“得到此人,大人,才可成千秋霸业,匡复汉室啊!”

刘玄闻言,只觉热血沸腾,咬了咬牙,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趟虎穴之行,为了诸葛先生,我去!”

……

……

姬羽并未急着进攻,反而很有耐心的率大军,就这么死守雍州南。

对于他来说,并不缺时间。

稳定的后方,充足的粮草和战略资源,使得他完全能够打持久战。

只要熬跨了刘玄,重新收复了益州等地,然后再平定北方,荡掉昔日的天下群雄、十八路诸侯。

最后,前往江东,与故人相谈,便可一统后汉,回到东华大陆,或者说西楚。

即将看得到的成功,他并不急。

然而姬羽不急,不代表长秋宫那两位身份无比尊贵的人,不急。

此时,无比尊贵的灵帝陛下和皇后娘娘、小桂子正在长秋宫内,促膝长谈。

早有宫中的下人,为其准备了合适的酒菜。

都是他们自幼爱吃的一些菜肴。

“如此些天过去了,要有动作,早该有动作了,真不明白,如此良机在眼前,这江东孙政,在搞什么,竟然无动于衷?”灵帝有些恼怒地说。

皇后叹了口气,觉得有些惋惜,说:“看来,这孙政也是个很有野心的年轻人,不想被人当刀使,也不是贪眼前利益而甘愿冒险的胆大心野之辈。”

“陛下,我们只得再寻他人了。”

小桂子没有说话,因为他并不愿意支持灵帝和皇后做这些,但是他又不愿意表露出来,于是他只好沉默。

在他看来,灵帝陛下实在是太过年轻,还不清楚楚候姬羽的恐怖。

昔日,妄想以铁蹄入长安,马踏京城做权臣的,先有丁源,后有文卓,再之后是王寅。

哪一个不是血洒长街的下场。

只有如今的楚候姬羽,崛起于益州,取雍州南,杀白马公孙,斩王寅,入长安,立于天子身侧,以大忠之姿。

后又斩吕温候,平袁楚,占据了北方三分之二的领土,成为了天下最强大的权臣。

如若,能够得到这样权臣的支持,后汉当然可兴。

因为只有这样权臣的手中剑,才可以终结如今的乱世。

灵帝略微思索了一下,问:“我记得,北方有个张绣,也是狼子野心之辈,只是奈何最近兄长刚刚去世,方才没有什么动静。”

“否则如今两虎相争的局面,张绣这种人怎么可能隔岸观火?”

皇后闻言,赞同地点了点头,巧笑嫣然:“既然陛下已经知晓其是什么样的人,不如把他拉进火中来,让他本没有精力做的事情,腾出些精力来做。”

灵帝闻言,提起了笔,感慨道:“权利,永远是让人无法拒绝的东西,充满了you huo的魔力。”

第两百六十三章.只抓不杀的鬼

姬羽灭袁楚之后,袁楚曾经的地盘几乎全部被划到了姬羽的领土之内,而姬羽也一跃成为天下最大的诸侯或者说是权臣。

虽然,江东的孙政再加快一点儿扩张速度,也许能够将他超越。

但对于人类这种生物来说,还是比较喜欢活在当下。

可惜,在整个北方,昔日袁楚的领土之下,幽州却是例外。

这是曾经袁楚的老巢,北方名士骁将,尽出于此。

可偏偏后汉出了个姬羽,而且手下更强,偏偏遮住了幽州袁楚的光辉,因此袁楚反而显得有些弱了。

直到,袁楚昔日部下,一位叫做张绣的人,突然在幽州崛起,然后率领幽州在夹缝中生存,独树一帜,不得不让昔日的十八路诸侯和和天下群雄,刮目相看。

昔日辉煌的幽州袁府,此时早已物是人非。

所谓“袁府”的牌匾,也已经悄然换做了一个大大的“张府”两个字。

此时坐在正厅里的,也已经不是昔日辉煌无比的袁楚,因为他已经成为了姬羽的剑下亡魂,准确的来说应该是赵影将军的枪下亡魂。

谁也想不到,坐在昔日袁楚位置上的张绣,其实是一个清秀的、如同儒士一般的年轻人。

在张绣的身前,是幽州所有的文官武将。

此时他们坐在正厅里,召开着紧急会议,完全是一封来自长安城意味不明的信。

这封信的内容,有些引狼入室的味道,而书写这封信的正是后汉当今的灵帝,也是姬羽手中最有力的一把剑。

这把剑,不仅代表着天下正统,一个王朝的象征,还有民心与权威。

一阵沉默之后,一位年老的文官站起来,发言道:“当今后汉姬羽,武力一品,剑技通玄,麾下猛将如云。”

“虽说,刘玄忽然叛变,崛起于益州,竟然能挡住姬羽的虎狼之力,但是如若刘玄不胜,我们因为一点儿私心,就贸然想要对长安图谋,到时候姬羽击退刘玄,反过来,就是我们的末日。”

他面容平静,话语亦是平静,完全站在客观的立场上叙述着如今的局势,即使有些长敌人士气,灭自己威风,也并没有人不服气,或者说有意见。

无数文官武将,无不附和点头。

这时候,一个老武将站了起来,说:“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昔日姬羽,不过是益州金县一个小小的县令崛起。”

“益州刘玄,当初不过是个投奔盟军,却惨遭羞辱的布衣。”

“江东孙政,也不过是孙伯符、孙坚背后,乳臭未干的小儿,可如今的江东,却是朝气蓬勃,如初长成之猛虎,虎啸森林。”

“没有天生的王者,只有不肯努力、也没有胆量的懦夫!”

老武将神情激昂,语言激进,但却很容易激起年轻人的热血。

但即使很多人燃起了热血,但面对姬羽这样一座屹立在后汉的高峰,还是没有多少人有胆量,去搬动这座大山。

“大山巍峨,非其壮志能搬!”一位比较年轻的文官站了起来,一脸温和地笑道。

“楚候姬羽,进攻刘玄,真的倾巢而出了么?”

原本两条战线,却被这个年轻的读书人一句话,便彻底打破了。

楚候姬羽,进攻刘玄,真的倾巢而出了没有?

这是一个无比关键的问题。

这时候,坐在主座上,无比儒雅、一直保持着沉默的张绣大人终于有了动作。

他站起了身来,看了一眼正厅内忠心耿耿的大臣们,一阵漫长的沉默之后,说:“我想去一趟长安。”

顿时,整个大厅陷入了沉静,幽州的文武官员皆有些呆滞。

这句话有两层意思,他们并不知道张绣大人是什么意思,于是心思各异。

张绣并没有说明,而是负手阔步,离开了正厅,丢下这样一句话:“等我回来!”

厅外,阳光明媚,厅内面面相觑,一片茫然的情绪,在空气中扩散。

忧虑渐生,郁郁而发,不可收拾。

……

……

天下人都在密切关注楚候姬羽和益州刘玄的战争的时候,却惊讶的发现他们二人,竟然默契的停战了。

此时的楚候姬羽,正在中军大帐中,端着一杯冰镇西瓜汁,默默的等待着。

至于他等什么,只有符邦知道。

长安城内既然有一只鬼,那么此时此刻,那只鬼已经行动。

姬羽现在的目的,便是要抓出那只鬼来。

那只鬼很大,也许并不能杀。

但是,鬼只要原形毕露,就真的受制于人,内忧外患,攘外必先安内,内一安,定能平外。

他的目光,看向那在风中飘飞的红色旗帜,一个大大的“楚”字在旗帜上,笔走龙蛇。

就在姬羽喝着冰镇西瓜汁,安静等待大鱼上钩的时候,刘玄同样在等。

给那位大人物当了这么多年的替身,处理了这么多年的事情,刘玄同样也有着过人的本事。

只是没有身处过那样的位置,决定了他并没有那样的远见。

“长安城,真的会有变么?”白衣女子嘴角浮起了傲然的冷笑。

她并不是故意流露出这种让人不舒服的情绪来,只是她的性格使然,所以刘玄并不在意。

刘玄抬起头来,看向了那在风中招展的“刘”字旗帜,微微一笑,缓缓说道:“就看长安城那只鬼,怎么做了?”

白衣女子微微一怔,挑眉想问:“赌?”

刘玄朗声大笑:“以天下为棋局,众生为棋子,值得一赌!”

白衣女子见状,有些感慨,刘玄终于开始渐渐有了那种气质了,原来地灵秘境,还是一块不错的磨刀石。

……

……

就在天下风起云涌,两位主角安静等待着的时候,张绣大人,终于单骑来到了长安城。

雄伟卓绝的长安城,既拥有皇家霸道威严的底蕴,也有着前朝古都的意境和味道。

这样的城池,如果再添加上一道权利中心的色彩,一定是别样的迷人。

张绣,走进了这座城。

长安城的侍卫们,似乎早已经收到了某种默契,竟然没有拦这位并非楚候势力范围、乱世中的一位诸侯、权臣。

他第一时间,并没有前往尊贵的灵帝陛下和皇后娘娘所在的长秋宫,而是前往了皇宫内,特殊存在的楚候府。

姬羽并不在楚候府内,天下人都知道,张绣也知道。

他去楚候府内,并不是去找姬羽,而是去看一看,留守的那几个人。

在楚候府侍卫的禀报下,张绣成功的进入了楚候府,并且得到了上宾的礼遇。

他在楚候府内,看见了姬羽留守的人。

北地的名士许尤先生。

如今影凤的大统领朱重八。

还有楚候姬羽唯一的关门弟子,多宝。

张绣对着风度翩翩的许尤先生,行了一个大礼。

礼最大,为君臣礼。

而张绣对许尤先生行的,正是君臣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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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六十四章.开心的一天

许尤先生有些惊讶,他有了很多的猜测,也猜测到如果灵帝真的有异心,最合适的人选,无疑是江东的孙政。

可孙政毫无动静,继续南下之后,许尤先生,便将目光,放在了张绣的身上。

许尤先生是北地的名士,而张绣也是北地当初的一位大将领,他们二人虽然并不亲密,甚至谈不上认识,但对彼此都有一定的了解。

所以许尤先生,知道张绣并不是一个不思进取的人,所以在灵帝最前面的人选之一,他在收到灵帝的意思后,便知道张绣一定会来。

如今张绣来了,他并不惊讶,他惊讶的是,张绣对他行的礼,太大!

就在许尤先生、影凤大统领朱重八、楚候姬羽唯一的弟子多宝面露惊讶的时候,张绣却是颇有风度的直起身来,说:“这礼不是对你们行的,而是对楚候行的。”

“楚候平乱世,护天子,诛逆臣,位极人臣,称君又如何?”

只是简单的两句话,却说出了很多的信息。

原来,张绣是一个十分睿智的人,他并没有被利益熏心,他对局势看得很透彻,于是来了楚候府,想要再看清楚一点。

他从许尤等人的平静,看出了姬羽原来早已经留了后手,只是灵帝尚不知,他的异心早已经被如今的楚候看得一清二楚。

而且,张绣发现,姬羽阵营中,少了两位骁将。

一位叫做张合。

而另一位,则叫做张辽。

那么他们二人,又去了哪里?

这个问题,张绣并没有问出来,因为答案太过明显。

他挑了挑眉,说:“我祝贺姬羽将军,凯旋而归,到时候必定登门,再次拜访。”

许尤想了一会儿,如此说道:“你的选择是正确的。”

张绣沉默了一会儿,问:“楚候姬羽,何时归来?”

许尤说:“判官尸首交还,刘玄退去!”

张绣点了点头:“挺好。”

于是,他准备转身就此离去,却被许尤拦住了:“张绣将军,不如留在侯府,吃个便饭?”

张绣点了点头,说:“好!”

于是,一场密布了阴云的政治,就此在长安城内蔓延了开来。

……

……

长安城,长秋宫内,尊贵的灵帝陛下和皇后娘娘,相对而坐。

青梅竹马的小桂子,站在他们的身旁,低垂着脑袋,面容隐藏在了阴影里,不知道想些什么。

年轻的皇帝脸上,写满了愤怒。

他没有想到,自己引狼入室,这头狼进入会跑到楚候府内,甘愿做了别人的鹰犬。

皇后娘娘的脸色也不太好看,她沉默了一会儿,脸色难看地说:“这下怎么办?陛下,如今我们还要再寻别的人选么?”

灵帝一掌拍在了身前的桌案上,兴许是力量没有控制好,那张桌案就这么四分五裂开来,化作了无数的粉屑,洒在了这空旷的长宫内。

谁能想得到,毫无修为的灵帝陛下,竟然能够一掌拍碎,一个大力士全力一击,都未必能震碎的特制龙纹石桌案。

小桂子并没有吃惊,他知道灵帝陛下的修为,不低,甚至还很高。

但是,这样的修为,还是不足以威胁到楚候姬羽,所以灵帝陛下一直在借助外力。

“再找人做什么,再为那楚候府内添加几条鹰犬么?”灵帝低垂着脑袋,愤怒地说。

皇后娘娘并没有生气,而是一阵漫长的沉默之后,如此说道:“那就只有等!”

是的,如今,只有等!

……

……

很快,长安城内,便有一封书信飞往前线。

落在了雍州南,楚候的中军大帐里。

姬羽拆开了那封书信,得到了一个一直等待着的答案。

这个答案,他很满意。

于是,他喝了一大口冰镇西瓜汁,开心地笑了起来。

楚候爽朗的笑声,回荡在整个雍州南大军军营内,很多士兵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只知道今天的侯爷,很是开心。

符邦预想到了长安城内会发生很多种结果,但没有想到是这样的结果,于是觉得很是有趣,也笑了起来。

听到楚候的笑声,很多人便也开心的笑了起来,心中豪气、畅快以及快意,游荡在军营四野。

所有人,都知道,今天应当是雍州南大军军营最快乐的一天。

于是一把火红色的长剑,照亮了军营的上空,一片墨绿色里,绽放出了一朵巨大的红花。

红色的剑光照耀四方。

姬羽的声音从其中传了出来,只是简单的一句话,五个字,瞬间点爆了整个军营。

“进攻雍州南!”

渐有欢呼声和喝彩声响彻雍州南的大军军营。

……

……

坐镇益州北部的刘玄,也得到了这个消息,他有些难以保持自己内心的平静。

白衣女子走了进来,脸上挂着一如既往高傲而冰冷的笑容,让人一眼看上去便觉得是在嘲讽自己。

实际上,她并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性格使然。

“赌输了?天下这盘棋的赌局太大,并不适合你,所以你一定赢不了姬羽。”白衣女子说。

这一次她说话,算是最客气的一次,也是最温和的一次。

刘玄没有生气,也没有发怒,甚至一丝怼回去的心思都没有。

他只是认真的思考了一下,似是反省,然后问:“为什么?”

白衣女子看了他一眼,一双明亮的双眸里,渐有欣赏之色生出,说:“因为你的格局不够大。”

刘玄想了想,自己的格局是不够大的,于是沉默了。

更准确的来说,这不是沉默,而是默认。

就在这时候,一名斥候走了进来,神色慌张地说:“大人,姬羽的大军开始进攻了。”

刘玄并没有惊讶,因为这是必然。

他一脸平静地看了一眼那名斥候,如是下令道:“防守!”

那名斥候闻言,恭敬地领命退了下去。

待那名斥候退了下去后,刘玄方才负手阔步走出了正厅。

在走出正厅之前的一刻,他看了白衣女子一眼,眼里充满了感激,意思很明显。

白衣女子感受到了刘玄的意思,于是微微一笑,跟了上去。

她的笑一点也不温柔,反而充斥着说不出的桀骜。

……

……

所谓的防守,并不是固守城池。

而是刘玄率大军,迎击姬羽的进攻。

但两军也并非鲁莽行事,而是在益州北部的城墙下,进行了一场谈话。

这场谈话,自然是由两军首脑,楚候姬羽和益州刘玄之间进行。

刘玄看着姬羽,看着这位曾经西楚的九皇子,如今后汉的楚候,自己都需要用尽全力,还难以击败的对象,说了这样一句话:“你很了不起!”

“我知道!”姬羽眉头微挑如剑,说:“但是,你却背叛了我,我不喜欢背叛,更不喜欢你这样的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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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六十五章.鱼和水

266鱼和水

刘玄感受着四周不同的目光和情绪,微微一笑,一脸平淡地说:“哪里说得上什么背叛,终究只是道不同不相为谋罢了。”

姬羽眉头微挑,左手腕上那只火红色的镯子化作了一把长剑,剑光照亮了姬羽和刘玄二人的容。

那把剑从竖到横,剑尖直指刘玄的门面。

一时间,空气里多了几分莫名的箭弩拔张。

火药味随风扩散,无论是益州的大军,还是雍州南的大军,皆变了脸色,情绪紧张地互相提防着对方,给人一种就好像随时会拔刀相向的感觉。

刘玄拔出了随身佩戴的雌雄双剑,面容严肃地看着姬羽。

当今后汉整个天下,没有谁能够在面对楚候姬羽,还能够不认真严肃的。

因为如果面对楚候不认真严肃的话,你可能会死。

姬羽并没有动手,而是默默地看着刘玄。

那把剑也没有任何动作,只是静静的悬停着。

收回目光,姬羽拂袖策马转身,回到了雍州南的大军之中,那把火红色的一眉剑,也就此跟随而去。

刘玄松了一口气,昔日他根本不会正眼看姬羽一眼,但如今姬羽给他的感觉,有些不一样。

那是死亡扑面而来的感觉。

那是致命的威胁涌上心头的感觉。

那是一把剑悬在心头的感觉。

在姬羽转身离去之后,刘玄也转身回到了大军。

火红色的一眉剑升向了天空,把湛蓝的天际和土黄色的大地都照得一片火红。

姬羽霸道而威严的声音,从火红色的剑身中传了出来,扩散向四周:“进攻!”

虽然,只是简单的两个字,但却让很多人心弦骤然一紧,也让很多人热血沸腾。

楚候姬羽制军十分霸道,因此他练出来的兵,也十分霸道。

当刘玄进攻北上的消息传来,楚候麾下的大军,很多人面对这个昔日的叛徒,如今不逃走,或者说是请罪,竟然反手挥剑相向。

这无疑让楚候麾下的大军感到了一种别样的侮辱。

因此,当时很多楚候麾下的大军,纷纷开始喊打喊杀,得知姬羽侯爷直接准备出军征讨的时候。

很多士兵,发出了无数的欢呼声和喝彩声。

而战争突然被打断。

很多士兵不免有些抱怨。

可当战争准备开始继续的时候,他们又开始心情激动。

然而,姬羽和刘玄似乎并不准备直接开战,而要进行一场谈话。

他们有些失望。

尤其是在刘玄理直气壮说出那些话的时候,就好像自己作为一个叛徒,却光明磊落,而他们却是污秽不堪一般。

而这一声进攻,无疑是将大军的热血、怒意、杀意、血性全都点燃了。

战斗打响,两边大军开始冲锋。

符邦背后的三把刀尽出,瞬间便来到了左慈的身前。

左慈道长也再次看见了这个刀意、心境都堪称一流的年轻人,微微一笑,说:“你好,又见面了。”

从他的目光和神情里,都流露出了浓浓的欣赏之色来。

符邦淡然地点了点头,他知道对方很欣赏自己,但对于这位曾经南蛮大将军的遗孤来说,左慈这样的人的欣赏,实在是不够值价。

于是,在他点头过后,背后的三把刀便全部都疾驰而出。

“铮铮铮!”三声过后,刀光纵横交错朝着左慈道长而来,绽放成了三朵巨大的花瓣。

三朵巨大的花瓣,又不断凝聚成了一朵巨大的光花。

左慈道长面容镇定,从容一笑,衣袖翻飞。

并不好看的黄色符篆,飘飞了出来,在天空中连接成了一道符线。

符线中,有黄色的闪电惊雷出没,就像一片黄云里奔腾的闪耀蛟龙。

左慈唇角的笑容更深了,大手一挥,呵道:“去!”

跟着,那黄色云海里的闪电和惊雷,纷纷如同一条条怒蛟,朝着符邦身前,那朵巨大的刀花而去。

空气中四溢着强悍的刀意,那些刀意纷纷朝着那朵巨大的刀花而去。

……

……

白衣女子从大军中缓步走了出来,与姬羽四目相对。

没有人能够拦得住他的步伐,因为姬羽麾下的大军,竟然全部都被白衣女子那把春草剑上的碧光,横冲直撞了开来。

那些碧光虽如草,却猛如长龙,狂暴的荡开了所有的挡路人。

白衣女子的面容无比平静,脸上写满了桀骜。

在这些神情和情绪的背后,是真正的自信。

这种自信并不是来自于自大,而是来自于绝对的实力。

只有拥有足够的实力和把握,才能拥有这样的神情。

“这一次,我一定要打败你!”白衣女子说。

姬羽笑了笑,问:“你的剑够快么?”

白衣女子蹙了蹙眉头,她有些不解。

自己要胜出姬羽,为何要剑够快?

然而,还未等她回答。

一道火红色的剑光已经朝着她的门面而来,速度之快,简直让人匪夷所思。

只是眨眼间,便来到了她的眼前。

白衣女子无比惊讶,原来姬羽的修为再度精进,实力更强了。

她诧异道:“你竟然变得越来越强了?”

姬羽笑了笑说:“这几日略有所悟,心境起了变化,修为精进,乃是自然之事。”

白衣女子闻言更加惊讶的,因为姬羽竟然修的不是武道,而是缥缈天道。

可惜他修的是缥缈天道,怎么会跟武道如出一辙呢?

她眉头微蹙,面容疑惑,手中如同一汪碧水凝结其中的春草剑,直接扬了起来。

那些如同猛龙、长草一般的碧光,疯狂涌起,朝着那把火红色的一眉剑席卷而去。

……

……

在荆州的隆中乡野,有一条清澈的小溪之中,几尾好看的鱼儿,在水中遨游。

在溪水之上,架着一座古老而坚固的石桥,石桥之后,是一片郁郁葱葱的竹林。

几只很是好看的大熊猫,正在竹林中掰着竹子,一边啃食着,一边把玩着,动作憨傻可爱。

一位羽扇纶巾的书生,从里面走了出来。

书生相貌堂堂,风度翩翩,身高八尺,颇为俊朗。

他看向了天空,神色淡然。

在他的身旁,站了一个年岁不大的稚童,似是书童。

书童恭恭敬敬地看了书生一眼,说:“来自益州那位官爷,来找了先生两趟,先生为何避而不见?”

书生摇晃着羽扇,说:“那就第三次再见,又何妨,先贤说过,事不过三,便不为过。”

书童闻言,有些诧异:“那位官爷已经离开,哪里来的第三次?”

书生闻言,却是继续看着那高远、繁星点点的寂静夜空,笑而不语,脸上尽是云淡风轻之色。

因为他知道,那位来自益州的官爷一定会三顾茅庐。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的鱼,也有很多的水。

但并不是每条鱼,都能得到相匹配的水。

如果遇到了相匹配的水,那么这条鱼,又怎么会错过?

第两百六十六章.三顾茅庐

兵对兵,将对将!

虽然刘玄麾下的将领实力,依然占据着绝对的优势,但是他麾下的大军,却缺乏一个强而有力的指挥官。

而要找到这样的指挥官,很难!

可惜,姬羽这边不仅拥有一个强有力的指挥官,而且韩星的作战指挥能力,也不是仅仅强有力的指挥官。

符篆战车,如同一只只巨大的铁甲猛兽,冲入了战场,然后迅速给刘玄的大军,造成了巨大的伤亡。

刘玄看着那些大军的伤亡,便很是心疼。

他有些踌躇,也有些犹豫,心中生了几许难言的退意。

这场战很难,损失惨重,而且胜负的概率极低,死拼并不合算。

上位的政治家,权臣,所要思考的问题,并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胜负。

而是一个很复杂的,利益权衡的问题。

这一次,刘玄麾下的部将,全都围拢了过来。

包括赵影将军和左慈道人、以及那白衣女子,都退了回来。

赵影将军、左慈道人、白衣女子三人对视了一眼,看着刘玄摇了摇头。

而白衣女子,因为不把一世、一朝放在眼里的巨大桀骜,不仅摇了摇头,直接把心中所想的话,说了出来:“我们打不过,战争从来不是少数人极强就能够决定的,除非那少数几个人足够强。”

“就像辰月天宗的白衣剑仙唐九、行走天下的夫子、杀伐证道的屠夫,峰上三尺寒的南魄。”

这些事情,这些人只有东华大陆的人知道。

于是很多人有些迷茫。

例如左慈道长直接问了出来:“辰月天宗是什么?这些人,比楚候姬羽还强么?”

白衣女子闻言,很是开心的笑了起来,因为这句话,实在是很好笑。

她说:“辰月天宗,那是一片连绵不绝的青山,山上开满了如月光一般迷人的月桂,花香千里,就像天宗上那些绝世强者,一剑千里。”

听到一剑千里,花香千里这两句话,左慈的面色有些苍白,因为这样的实力,在后汉简直难以想象,就好像传说中的神仙和老天爷一般。

白衣女子,却好像并没有察觉到他的神色变化一般,接着说道:“昔有秦甲百万,纵横天下无人敌,白衣剑仙一剑破去其九。”

“天宗夫子,行走天下,号天下师表,其言论、观点都引为至理精髓。”

“屠夫屠辛,北上s妖魔,血淹冥河,杀伐证道,白日飞升。”

“峰上南魄,剑三尺,冰封千里,鬓染霜雪,镇压。”

一个个传奇的人物,一个个传奇的名字,不断的出现在左慈道长,以及众人的脑海里。

虽然他们并不是东华大陆的人,也没有亲眼见过那些人和事,但在白衣女子的叙述下,那些人和事仿佛呈现在了他们的眼前。

左慈若有所悟,朝着白衣女子行了一礼,感慨道:“天外天来的人物,果然不同凡响,那又是一个怎样传奇的世界,真是让老夫心生向往。”

很多人情不自禁的附和点头。

那些故事,实在是太过传奇。

一阵激动过后,左慈道长仿佛想到了什么关键性的问题,于是问道:“楚候姬羽,应该也是天外天来的吧?”

白衣女子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说:“东华大陆,土地广袤,秦横扫龙兴原,而我西楚偏安一隅,自称狡兔,不出三户州,乃是一位民风柔弱的弱国。”

“姬羽在我们国家,是九皇子,一个不受宠,却突然崛起成为天才,受到了各方势力广泛关注的皇子。”

左慈闻言又是一阵沉默,只是一个不太受宠,突然崛起的弱国皇子,来到后汉天下,便是恐怖如斯,那东华大陆,大秦的人,又该如何强悍。

但想到刚刚女子提到的辰月天宗,左慈问道:“西楚,比起辰月天宗如何?”

白衣女子淡然一笑:“蝼蚁与巨象!”

左慈又问:“大秦是你们天外天,最强的势力?”

白衣女子答:“不是最强的势力,只是最强的国家而已。”

左慈问:“那最强的势力是辰月天宗么?”

白衣女子点了点头说:“是的。”

左慈问:“那辰月天宗,比之大秦如何?”

白衣女子说:“大秦不敢与辰月天宗为敌,只敢拉其为盟友!”

一番谈话,看似内容沉长,但实际上不过发生在瞬息之间。

也就这瞬息的时间,在韩星的指挥下,大军已经如同潮水吞沙滩一般,碾压了过来。

刘玄麾下的大军,已经溃不成军。

没有指挥的情况下,和后汉兵仙韩星指挥的大军对决,无疑是以卵击石。

看着己方,那一个个倒在血泊里的士兵,刘玄是一阵心疼。

战场上的惨境,真可谓损失惨重。

刘玄长叹了一声,只得大声喝道:“撤退!”

跟着,开始鸣金收兵!

楚候麾下大军,却是愈战愈勇,眼见敌军突然撤退,哪肯就此放过,皆化作了杀红了眼的野兽,开始了一场残忍的追击。

刘玄见状,眉头蹙得更深了,心脏每一分跳动,都很疼。

关飞喊了一声:“大哥,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刘玄又看了一眼,白衣女子、左慈道长和赵影将军,然后点了点头,策马撤退。

这一战,他虽然失利,但他这个集团,比以往更加团结了几分。

在巨大的震惊过后,一直保持沉默的左慈道长,忽然开口,说:“刘大人,有没有去隆中乡野,拜访那人?”

刘玄说:“去了两次,那人皆不在!”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十分的郁闷,心想左慈说的那人,是不是搬家了,或者找错了地方。

谁知道,这时候,左慈道长却是微微一笑,颇为神秘、深不可测地说:“大人可愿再去一次。”

刘玄蹙了蹙眉头,斩钉截铁地说:“只要能得到那般奇人,就算再去一千次,一万次,我也愿意!”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在了隆中乡野的时候。

那位小书童恰巧地推开了简陋质朴的屋门,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脸上露出了极为舒爽的神情。

就在这时候,他在晨曦的光辉之中,看到了一个人影,于是张大了嘴巴,动作完全定住,呆若木鸡,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惊讶。

来的人,正是益州那位官爷,刘玄。

半晌后,书童回过神来,结结巴巴道:“大人,你怎么又来了?”

与此同时,刘玄已经走到了他的身前,微微一笑:“我想要见你家先生!”

书童闻言,心想:先生真是料事如神。

略微品味了一下,当日先生的那句话,小书童点了点头,做了一个虚请的手势:“请跟我来!”11

第两百六十七章.三分天下

随着小书童走过陈旧的老竹门,刘玄只觉得眼前豁然开朗。

几间茅屋屹立在眼前。

在茅屋的前面,是一些山石和清如明镜的湖泊,一切似是天然所造,又似是人为,玄之又玄。

假山假水,山环水绕之中,却又有几声鸟鸣。

刘玄扬起了头,看向了那些飞鸟,觉得就好像看到了自己。

从一片森林,到更为广阔的天空。

他有了更多的体会和心境,于是修为有了些许精进。

当然,他修为随心境的变化,自然不如姬羽的明显。

但大道通天,何止万里,能够走到哪里,能够到达怎样的高度,皆各有各的命数和缘法,未必有高下之分。

来到了一间茅屋门口,刘玄看见了里面一个青衫读书人,正手握书卷,眉宇紧蹙,一张清秀俊美的脸上,说不出的认真。

男子很年轻,风度翩翩,羽扇纶巾,说不出的潇洒。

这样的一个人,若是文臣谋士,自然让人眼前一亮,若是武将,那边更是难得的千金骁将。

但很可惜,男子只是一个文臣谋士,只是一个青衫读书人。

而刘玄此时,身边最缺的就是这样的人。

他没有任何架子,也没有因为这位年轻的读书人三顾茅庐才相见而恼怒。

只是十分恭敬有礼的朝着年轻的读书人行了一礼,说:“在下益州刘玄,恳请先生出山,助我振兴汉室。”

青衫读书人微微摇了摇羽扇,握着书卷,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继续阅书,却也开了口:“这种话,草民已经听得腻了,请大人换个说辞吧!”

刘玄眉头微挑,说:“在下中山靖王之后,汉室宗亲,即使灵帝陛下出什么意外,我所率领的实力,也可以称之为汉室正统,无论是兴我还是助灵帝,都是匡复汉室,这样的说法,先生可曾听过。”

那位年轻的读书人闻言,终于是放下了书卷,目光转向了刘玄。

这是他第一次打量这位来自益州的权臣。

虽然,他之前就听过很多关于刘玄的传说。

例如身为姬羽身边的重臣,却毅然背叛姬羽,光明磊落离去,自立门户的无耻。

或者说在益州大义凛然的形象,以及义正言辞的为人。

但在年轻书生眼里的刘玄,就是一只卧在江河里的潜龙,一朝得势后,便可腾云驾雾,吞雷吐电,纵横四海。

“这个说法,我倒是第一次听过,刘玄先生大名,却是如雷贯耳。”年轻的书生,云淡风轻地说。

刘玄一脸谦逊地说:“先生说笑了,我刘玄的名字哪里谈得上什么如雷贯耳,当今后汉能称得上如雷贯耳的,只有两个人。”

“一个人,便是楚候姬羽,而另一个人,则是后汉灵帝。”

年轻的书生笑道:“以后会多两个人。”

刘玄有些好奇地问:“多哪两个人?”

年轻书生羽扇直指东面,隆中乡野,位于荆州东部。

荆州东部,则为江东等地,那里的领主,是权臣孙政。

跟着,羽扇又指向了刘玄,青年书生,方才微微一笑说:“那两个人,其中之一,正是江东猛虎遗孤,南下扩张地盘的孙政。”

“另一人,则是日后潜龙在渊,一飞冲天的刘大人!”

刘玄没有变了脸色,当初姬羽说过比这样还要抬高他,他其实内心毫无波澜,只是碍于生死问题,故作姿态,恰巧一记惊雷闪过。

他找了个借口,方才堪堪躲过当场被击杀的后果。

一阵漫长的沉默后,刘玄一脸认真地看着青年书生,然后朝着他深深的鞠了一躬名,行了一个大礼,说:“还请先生助我!”

青年书生闻言,听着那斩钉截铁的语气,眼里闪过一丝欣赏之色,羽扇轻敲桌面,整个屋舍,瞬间颤动了起来。

一副巨大的画,从屋舍尽头的墙壁上,缓缓垂落下来,就好像一张巨大的帷幕。

刘玄看见了那副巨大的画,也看见了那画上的内容,眉头蹙得紧紧的。

那张巨大的画上的内容,正是当今后汉的地图。

上面标注着各方权臣。

尤其以姬羽、孙政、刘玄三个人的名字和领土,最为明显。

刘玄指了指这幅巨大的地图,狐疑地问:“这是?”

年轻的书生站起身来,从桌案走到了那副巨大的画前,然后举起了手中的羽扇,指向了姬羽和那个巨大的楚字。

“楚候姬羽,实力强悍,虽然不是最开始崛起的诸侯,但却早于你和孙政。”

“他拥有的根基最深,实力最强,一统北方,只是迟早的事情。”

刘玄有些惊讶,说:“可是,灵帝和姬羽,并不是一条心。”

年轻书生笑了笑,说:“你见过一件工具,能够伤到主人的么?”

刘玄摇了摇头,一把灵兵可以反噬其主,他倒是知道,一件工具,伤到主人,他还真没见过。

就在这时候,年轻书生忽然摇了摇头说:“一件工具不能伤到主人,也不全对,应当是一个尚未长全牙齿的小兽,想要去对付一头洪荒凶兽,撼动他的地位,可能么?”

“你要记住,因为姬羽认可灵帝,灵帝才是灵帝,皇室中,灵帝还有别的兄弟,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是这后汉皇室的象征。”

刘玄点了点头,他听明白了年轻书生的这句话,于是说道:“但饶是如此,他想要一统北方,还需要一定的时间。”

年轻书生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一双清澈的眼睛里,熠熠生辉,有力地说:“这就是我们的机会,只要姬羽反手对付北方,开始着手一统北方的时候,我们便可以加速稳住自己的根基。”

刘玄闻言,双目一亮,心中豁然开朗道:“所以,先生觉得现在我们对付姬羽,为时过早。”

年轻书生笑道:“山兽尚不可食,便想吞天,未免心也太大了。”

刘玄沉默了,他不得不沉默,在对付姬羽这件事情上,他确实有些操之过急了。

年轻书生,感受到了刘玄的情绪,于是说道:“吞天之志也不是不可有,若无有吞天之志,又如何吞天?”

“只是凡事要量力而行,我觉得先生可以先在益州站稳脚步,平定南越,然后东借荆州,与孙政、姬羽,日后形成三足鼎立之势。”

“到时候,方可联合孙政抗姬羽。”

刘玄蹙了蹙眉头,想到了灵帝前往江东的那一封信,于是说道:“孙政,未必会跟我们合作。”

年轻书生仿佛早有预料一般,说:“就算不和我们合作,刘大人南有百越,益州天险,东有荆州水军,又何惧姬羽?”

刘玄双目一亮,说:“到时候,我便可以养精蓄锐,等到时机到了,便可北上讨伐,诛杀姬羽。”

第两百六十八章.一场出乎意料的和谈

年轻书生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但是话锋一转:“想法不错,推论也不错,但究竟能否诛杀姬羽,那还是未知数。”

“三足鼎立的局面,只是能够保证你立于不败之地,至少能够不败,才能想胜的事情,才能去想如何胜。”

“不然就像现在,你连想胜的资格都没有,只能想如何不败!”

年轻书生几句话下来,羽扇摇动之下,便说出了天下大计,以及刘玄实力如今的病根。

刘玄沉默了一会儿,说:“请先生助我!”

这句话,是他今天第二次对年轻的书生说出来,意义自然不同上一次,也非同凡响。

年轻书生,摇晃着羽扇,微微一笑说:“刘大人,不必多礼,我诸葛村夫,农耕乡野多年,承蒙大人能够看得起,竟然破例不嫌弃我一村夫,要我出山助你。”

“在下定当竭尽全力,完成刘大人宏图霸业!”

刘玄微微蹙眉,说:“现在如今的问题,是姬羽那边有一兵仙,名曰韩星,用兵如山,有他指挥,再加上姬羽那边部下的纵横实力,我们是一再惨败!”

诸葛村夫摇了摇头,说:“韩星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姬羽。”

“如果韩星比姬羽还可怕,为什么他还要追随姬羽,你会追随一个能力不如你的人么?”

刘玄摇了摇头说:“自然是不会的。”

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也明白了许多的道理。

诸葛村夫笑了笑说:“如今,要对付姬羽,只有一个办法。”

刘玄问:“什么办法?”

诸葛村夫说:“缓兵之计。”

刘玄问:“如何做?”

诸葛村夫摇了摇羽扇,说:“那就要看刘玄大人,舍不舍得了。”

刘玄笑道:“有什么舍不得的,这世间有什么事情、或者事物还能大过、重过生死么?”

这个问题的答案,只有一个,于是诸葛村夫并没有再过多的废话,而是直入正题道:“那就放弃益州北,交还判官的尸首,暂且和谈,相信楚候也急着处理皇宫的事情。”

刘玄闻言,脸色微变,颤声道:“我岂不是很吃亏?”

诸葛村夫羽扇轻摇,说:“很吃亏?能有多吃亏,有你白白损失几十万将士,甚至枉丢了性命吃亏么?”

刘玄闻言,顿时沉默了。

能够代替那位人,存在多年,以假乱真,他虽然格局不够大,但却有着一定的本事。

这些话,他怎么可能听不进去,听不懂,只是终究有些不甘心。

一个曾经需要仰视自己的人,如今竟然爬到了要让自己低头的位置,他又怎么能甘心。

何况,那个少年,也不过才十几岁而已。

鲜衣怒马,仗剑江湖,是多少男儿的英雄梦。

刘玄并没有圆梦,但是姬羽圆了,这其中也难免有着丝丝嫉妒的情绪。

终于,他下定了决心,斩钉截铁地点了点头,说:“好,益州北,可以让,判官的尸首可以还,苟且偷生、卧薪尝胆,是为了更远的将来。”

“现在的苦,不算什么,最重要的是将来都会有所得!”

刘玄几句话说出来,顿时发自内心的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诸葛村夫听了这些话,脸上浮起了欣慰的笑容。

……

……

楚候姬羽再次击退刘玄后,在后汉引起了轩然大波。

尤其是张绣前往楚候府的那一番话和臣服之意,更让后汉昔日的天下群雄和十八路诸侯,心惊胆颤。

他们终于深刻的认识到,如今的姬羽,已经强大到了一个他们难以想象的地步。

而更多的人,则是把目光放到了刘玄的身上。

在很多人看来,如今的刘玄,无疑是山穷水尽的地步。

那么他又会如何走出困境?

还是就此,被姬羽灭亡?

成为楚候制霸后汉的一块垫脚石,天空中的一颗流星,绽放短暂而璀璨的光彩?

没有人知道答案。

直到,一则令人震惊,且目瞪口呆的消息传了出来。

——刘玄,主动邀请姬羽,准备进行一场和谈,来结束这场浩大的战斗。

而这场宴会的主动权,却全部在姬羽的手里。

在很多人看来,如今完全有着能够灭掉刘玄实力的姬羽,根本不可能答应这场宴会。

然而,令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是,姬羽不仅答应了这场宴会,还将宴会的地点,就定在了雍州南郡守府。

对于刘玄来说,这无疑是一场盛大的鸿门宴,很多人都在揣测,楚候姬羽是否是想要兵不血刃的除掉这个对手?

紧跟着,又一则令人震惊到目瞪口呆的消息传来,刘玄竟然答应了这一场宴会。

时间,就定在秋收时节。

一场浩浩荡荡,如同鸿门宴的和谈,便在雍州南展开。

无论是深宫里的贵人,还是昔日后汉的天下群雄和十八路诸侯,都把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到了这里。

……

……

雍州南,姬羽曾经北上,便崛起于这里。

再次站在雍州南郡守府内,姬羽颇有些感慨。

曾经,他从一个小小的益州州牧,在这里得到了一个质的飞跃。

如今,刘玄又在这里,得到了时势,要与他进行一场伟大的和谈。

这一场和谈过后,刘玄必定位列后汉权臣诸侯之一。

当刘玄单骑策马来到雍州南城门口的时候,那些士兵纷纷对他流露出了一个无比痛恨的眼神。

面对这个昔日的战友,今日拔刀相向的叛徒,没有多少人会对他有什么好感。

但想到楚候姬羽的命令,和这场和谈的深意,这些城门士兵,只是流露出了痛恨的眼神,也没有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老老实实的放了行。

行走在雍州南的街道上,那些居民竟然都对刘玄流露出了痛恨之色。

从这种种情况来看,楚候姬羽在北方,不仅得军心,还得民心。

不知走了多久,他终于来到了雍州南郡守府的门口。

楚候姬羽府上的看门人,都拥有着非凡的礼仪和气度,没有什么架子。

但刘玄在这里,还是没有得到什么好的待遇,遭受的全都是冷眼。

可他对此,并没有流露出什么抱怨的情绪。

若是换做他,面对一个这样的叛徒,也会自然而然的流露出很大的敌意来,怎么可能对其礼让呢?

不过,姬羽入驻雍州南,雍州南郡守府的人自然也换上了一批精锐。

这些精锐的素质,自然非常人可比。

即使心中无比痛恨刘玄,还是平心静气的将其带到了正厅。

正厅内,歌舞升平,无数的厨子和下人,正在搬运着食材往里面赶。

正厅里坐着的,除了楚候姬羽外,此次随他出征的部将,全都在!

若是一般人,肯定会以为姬羽这是下马威,但刘玄并不如此认为。

第两百六十九章.火辣辣的双颊

一身玄衣的少年,头戴黄鹂钗,正襟危坐。

一张生得极美的脸,在灯火烛光下,格外耀眼,如同神容。

这是真正意义上的正襟危坐,其精髓整个后汉没有多少人能够领会得了。

当初辰月天宗夫子书写大礼时,曾在其内容中提到过正襟危坐的要义。

刘玄眼珠子转了转,毕竟是担任着那人许多年替身的大人物,怎么会在这种情况下,做不出得体而合适的举动。

只见他微微欠身,朝着楚候姬羽行了一礼,礼非君臣礼,而是小人物遇到大人物所行的最大见礼。

“在下益州刘玄,拜见侯爷!”他一脸大义凛然地说。

简单的十个字,既将自己安排到了一个合理的位置上,又没有半分忤逆楚候的意思。

但是在场的人,很多看着刘玄这个昔日同伴的脸,还是情不自禁的流露出了一种难以言明的愤怒。

没有一个人背叛之后,还能同他一般显得光明磊落,理所当然。

当然,符邦并不觉得有什么,因此他的脸上连一丝愤怒都没有,因为他是一个真小人,所以能够理解甚至欣赏刘玄。

但是同行的竞争往往很激烈,因此符邦对刘玄,流露出了浓烈的杀意。

刘玄并没有感觉到什么不适,在他来到这里的时候,便想过了最坏的结果。

既然最坏的结果已经有了预料,还有什么好想的呢!

或许,他早有对策!

姬羽抬手示意刘玄起身,说:“本来我只想要回判官的尸首,可是你不识抬举!”

“这世界上,有很多两条腿的妖怪,这些妖怪忘恩负义,过河拆桥,本侯也见怪不怪,只是你不该杀判官,也不该杀判官之后,还不将其落叶归根!”

年轻的楚候一张生得极美的脸上,神色激昂,满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愤慨。

刘玄知道,这些话,既是说给他听的,也是说给在场的每一个人听的,君王的权术,他从那个人的身上学到了很多。

说完这些,楚候姬羽面容缓和了一些,说:“你既然贵为皇叔,相信你应该明白,本侯现在想要一个怎样的交代?”

面对这个叛徒,很多人都想将其杀之而后快。

但是,在姬羽没有发话的情况下,没有人敢贸然动手。

可当他们听到姬羽并没有杀死刘玄的决心时,还是有人不免有些失落。

对,是失落而不是失望,很多人都知道长安内,不安定的因素已经流露出来,此时他们的楚候,一定心急如焚,想要回去快刀斩乱麻,一剑断了那不安定的因素。

有些时候,小病不愈便成大疾。

有些时候,一道小小的裂缝,在一些外力的干扰下,便可碎山。

有些时候,一点儿瑕疵,便可坏了一块美玉。

这些事情,在坐的人,只要不是傻子都懂。

刘玄不仅不是傻子,还比在坐的很多人都懂权势,因此他明白了姬羽话里的深意,陷入了深层次的思考,想着该给楚候姬羽怎样的交代。

就在这时候,他想起了那个年轻的书生在隆中乡野时,问他的那个问题,以及后来对他说的一些话。

于是,他说道:“在下冒犯侯爷一事,愿意让出益州北部,给侯爷赔罪,并且交还判官的尸首。”

此话一出,价格各方面都很诱人,但人若一死万事空,区区一个益州北,又算得了什么。

因此,即使如此,在正厅内每个人,还是无比想杀死刘玄。

姬羽也很想,但他不能!

要杀死刘玄代价很大,长安城那只鬼,此时不得不回去处理,若时间拖得长了,可北方不只一个张绣。

更何况,白衣女子那样的人,都能来到地灵秘境,地灵秘境中也不知道还隐藏着什么样的人。

厨子和戏子,不知道带着吕温候去了哪里,此时没有人能够走出地灵秘境。

一个地方坐着很多人,却鸦雀无声,气氛自然会很诡异,让人有些不自然。

而作为当事人,刘玄心情自然更为紧张,他此时就好像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大厅内沉默着的人,都是有权宰割他的人。

尤其是坐在主座上,那个一身玄衣,头戴黄鹂钗,生得极美的少年。

终于,姬羽抬起了头来,看向了刘玄,眯了眯眼睛说:“只是割一块益州北,还我判官的尸首,就想言和,未免太异想天开了吧?”

此话一出,大厅内无数的人只觉得心中一股巨大的闷气吐了出来,无比的舒畅。

很多人看着刘玄的神色,有些讥讽,只觉心中无比的痛快。

符邦还是没有流露出什么情绪来,他只是默默的把玩着,自己背上的三把刀。

他知道,姬羽不会下决心对付刘玄,一切都是刘玄给的价不够高。

但刘玄,一定会给出足够高的价来!

果不其然,一阵漫长的沉默后,刘玄再次抬起了头来,看向了姬羽,说:“那就再加上每一季,我向侯爷进贡一万匹马,一万名战士。”

又是一阵漫长的沉默,除了主座上的楚候,正厅内所有的人,都不由自主的对视了一眼,似乎觉得这个价格,有些出乎意料。

但他们还是不太满意,有的人的生命,轻于鸿毛,有的人的生命,则重于泰山。

而在他们眼里,判官的生命,自然重于泰山,就这点价格,还不够。

楚候姬羽眼中闪烁着烈焰般的光彩,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说:“每月,十万兵马,将士!”

刘玄吃了一惊,这对他来说,代价太大,姬羽无疑是狮子大开口,坐地起价。

他一脸为难地说:“在下只是坐拥益州,不像侯爷,地大物博,一个月十万兵马,这样的代价,我承受不起。”

“承受不起?”姬羽冷笑了起来,说:“现在,你没资格跟我谈价格,我说多少就是多少,你要么答应我的条件,归还判官的尸首,要么我就打到你同意为止!”

他的声音不大,却响彻在正厅的每一个角落,回荡在每个人的耳里。

正厅内每个人,都觉得热血沸腾,这是一种手握权剑的霸道。

符邦心道:大丈夫,当如是!

刘玄又是一阵沉默,他的双颊只觉得火辣辣的,很是难受,这种尊严被践踏在地面上,狠狠蹂躏的感觉,他已经很多年没有体会到了。

而这个人,曾是他眼中的蝼蚁,他甚至可以预测到,未来他只能仰望这个一身玄衣的少年。

半晌过后,刘玄终于是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像极了一条夹着尾巴的哈巴狗,说:“我同意侯爷的条件,也会风风光光的归还判官的尸首。”

姬羽闻言,微微一笑:“那宴会就开始吧!”

第两百七十章.一个无趣的游戏

雍州南外,星空朗朗,一马平川,青草萋萋。

刘玄策马于野,看着空旷的四野,听着寂静的夜风,心中无比的难过,那种委屈就像一颗小孩子被抢了一颗糖果,打了一巴掌一般。

在这里等待着他的,不是左慈、赵影将军,也不是关飞和张翼两位兄弟,更没有那位桀骜到不把一朝或者一世放在眼里的白衣女子。

只有一位羽扇纶巾的年轻读书人。

这位读书人,也骑着一匹高头大马,风度翩翩,风流倜傥。

“来了。”年轻读书人温和地说,就好像老友的问候,既不像刚刚认识的同路人,也不像君臣。

刘玄点了点头,一脸说不出的失落难过。

他虽然只是那人的替身,但终究还是披着那人的皮,又有几个人能让他受这样的委屈,而且还是一个曾经被他轻视过的少年人。

心中情绪汹涌如同波涛,他抬起头来,看向了星空璀璨,张开了双臂,一脸感慨地说:“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啊!”

年轻的书生微微摇了摇羽扇,说:“让出益州北,归还判官的尸首,条件还不够吧?要了多大的价码,才让你如此失落难过?”

刘玄唇角流露出了一丝自嘲的笑容,说:“每一个季节,十万兵马,你说呢?”

年轻的书生说:“十万兵马,益州无战士,若大人爱民如子,然后再借荆州的话,南下平定百越,不断积累起来,东山再起又是什么难事?”

“最可怕的不是你会跌倒,而是你跌倒了,就站不起来了。”

刘玄闻言,若有所悟,双目无比明亮,说:“我明白了,多谢你,诸葛,来日方长,我刘玄的霸业,就全靠你了。”

一阵夜风吹来,掀起了刘玄和诸葛村夫的衣摆,二人策马同游。

而他们并不知道,这一阵夜风,也吹起了雍州南城墙上,另外一群人的衣摆。

这群人,正是以楚候姬羽为首的伶月、符邦、韩星、龙贾、夏侯元、白无常等人。

风过之后,伶月冷声道:“可真想一剑杀了他,就像当初杀了蝶舞一般。”

韩星、龙贾、夏侯元、白无常等人连忙附和地点了点头。

姬羽挑了挑眉,看向了符邦,说:“你明白的。”

符邦点了点头,说:“益州对于我们是一块鸡肋,我们目前的实力,得益州无用,因为我们背后那些刀子应该斩断。”

“攘外,必先安内,现在我们的内,是整个北方。”

“以北方为根基,方能剑指天下!”

几句话说下来,很多人都明悟了,姬羽也点了点头。

头戴黄鹂钗、一身玄衣的楚候姬羽,一张生得极美的脸,在月光下格外的动人。

他回眸看向了北方,淡淡地说:“回去吧!”

何日是归途,明日便是归途。

归去,看那一只长安城最大的鬼,那一只只能抓,不能杀的鬼。

……

……

长安城,乃至整个楚候统治的北方地盘,所有的平民百姓,都热烈的欢呼了起来。

烽火乱世,温饱尚成问题,活下去都算是艰难,能偏安一隅的都能算是巨大的幸福。

而楚候姬羽的存在,给了他们这样来之不易的幸福。

从长安到雍州南,百姓夹道欢迎,官兵列队相迎,老弱妇孺怀抱花束和礼物。

一道火红色的飞剑照亮了长安城的上空,无数欢呼声和喝彩声响了起来。

一身玄衣、头戴黄鹂钗的少年侯爷,带着部将和大军,顺着官道前往雄伟卓绝的长安城。

那久经沧桑的古都,就屹立在所有人的眼前,和每个后汉子民的心间。

当长安深宫中的那两位贵人,听到这则消息之后,皆变了脸色。

桂公公惶恐不安的趴在楼梯下面,其实这都是他装出来的,其实他的内心根本不起一丝波澜。

他清楚后汉楚候,是怎样恐怖的存在,一个翅膀还未硬的灵帝,怎么可能是楚候的对手。

一阵漫长的沉默后,年轻的灵帝站起了身来,失魂落魄的苦笑道:“总还是要面对,也不能不面对,成王败寇,便是天下的生存法则,万物的规则。”

尊贵的皇后娘娘没有说话,如今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小桂子却突然说道:“楚候,不会杀您的,陛下,您可是万金之躯啊!”

灵帝闻言,却是淡然一笑,不甚在意。

他把这句话当作了安慰。

但小桂子却并不在意,因为小桂子知道,楚候姬羽,一定不会弑君。

……

……

在百姓的欢呼声和喝彩声中,楚候姬羽率大军进入了长安城,也入了那瑰丽而颇有气势的后汉皇宫。

他没有第一时间去楚候府,而是去了皇帝所在的长秋宫。

前往长秋宫的,也不只他一个人,还有符邦、伶月、韩星、龙贾、夏侯元、白无常等追随他出征的部将,以及留守长安城的朱重八、多宝、许尤先生。

来到了长秋宫外,所有人很有默契的停下了脚步,姬羽孤身一人入了长秋宫。

长秋宫内,无比的冷清,只有小桂子一个下人。

灵帝陛下和皇后娘娘,相对而坐,彼此沉默着,情绪不佳。

当他们看到了楚候姬羽阔步进入长秋宫时,皆强颜欢笑了起来。

灵帝甚至从龙椅上站起了身,小跑着张开了双臂相迎。

楚候姬羽也张开了双臂,和灵帝陛下相拥,就好像多年未见,关系无比缜密的亲兄弟。

“恭喜爱卿大胜而归,镇压逆贼!”这是灵帝陛下,一脸开心的笑容,在见到楚候姬羽,说出的第一句话。

楚候姬羽脸上也挂满了笑容,说:“臣此去镇压叛逆,离京虽然时日不长,但对陛下却是甚是想念啊!”

二人虽然表现的亲密无间,但彼此都在对方眼里感觉到了虚伪。

因此,他们在拥抱到一起的时候,感觉怪怪的,甚至有一种心里发毛的感觉。

就在这时候,楚候姬羽脸上的笑容,忽然变得更深了一些,说:“只是,不知道陛下竟然喜欢和臣,玩些无趣的小游戏。”

灵帝闻言,浑身一颤,情不自禁的脱离了姬羽的怀抱,皮笑肉不笑地说:“爱卿说笑了,朕哪会玩什么无趣的小游戏?”

毕竟年少,在巨变面前,还是做不到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很多难以隐藏的情绪流露出来,就像狐狸露出了尾巴。

楚候姬羽大笑道:“找朋友啊!”

灵帝依旧装傻道:“什么找朋友啊?”

楚候姬羽说:“张绣,不就是陛下给臣找的朋友么?看来陛下是误以为,我楚候府,有点缺人啊!”

灵帝额头有冷汗溢出,他脸色有些苍白地说:“爱卿说笑了,朕不过是见张绣算是个人才,便给他指了条明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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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七十一章.君与臣

“何必这么虚伪?”楚候姬羽冷笑道:“陛下不过是想书信一封,诱导一匹狼来,然后造成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局面。”

“再加上一个外患刘玄,好让在这样的乱局中,东山再起而已,结果没想到,那张绣也是个心境通透的聪明人,并没有因为眼前巨大的鱼饵,而上钩。”

“因为他知道,这巨大的鱼饵背后,是死神的镰刀。”

年轻的楚候一脸平静,唇角冷笑的道出了灵帝的心机城府和计划,语气中却毫无杀机,就好像在平淡的叙述着一件家常便饭的事情一般。

可是灵帝,却随着楚候姬羽不断的叙述,脸色一点点变得越来越苍白,就好像有一把重锤,不断把他心中的恐惧敲出来一般。

楚候姬羽接着说道:“我觉得,既然已经做了,就不必装了,太虚伪的样子,实在是太难看。”

灵帝深吸了口气,一片苍白的脸色,逐渐好转。

他沉默了一会儿,说:“我确实是想引张绣入长安,在背后狠狠的捅你一刀,然后刘玄对你的威胁就足够大,局面也就足够乱,我便可以浑水摸鱼,就有了趁乱而起,东山再起的机会。”

身着金色龙袍的年轻天子,脸色逐渐恢复正常,无比平静地叹了口气,说:“这世上,谁又甘心止步不前呢?”

楚候姬羽闻言,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赞同地说:“不错,人总是不愿于安于现状,于是乞丐想要过温饱,温饱者想要发达。”

“发达者贪婪权势,权势者想要天下,天下者想要长生,因此人间争斗不断,乱世争斗不休,想要止战止乱,唯有刚柔并济,铁剑杀伐,仁政治国。”

“你想要夺得大权,这些你可懂,你可掌握得了整个后汉天下,你可能一剑平乱?”

年轻的楚候说这些话的时候,神色无比认真庄重,就好像曾经教灵帝读书的那位老先生,在教灵帝识字知理时的模样。

灵帝不喜欢这种感觉。

他和姬羽的岁数相差不大,而对方给他的感觉,却如同成熟了太多的长辈一般,甚至就像能够教自己很多至理一样。

这岂不是说明,他本该就是楚候姬羽手中的傀儡。

灵帝蹙了蹙眉头,眉宇间闪烁着浓浓的厌恶,说:“现在长安城内的百姓,乃至整个北方的百姓,都对你夹道欢迎,你之功绩,胜于朕,朕已至此,为何你还不杀朕?”

姬羽唇角浮起了一丝浓浓的冷笑,说:“这算是蝼蚁,在逃避生活,而苟且求死的丑陋模样么?”

灵帝攒紧了拳头,眼中有浓浓的火焰跳动。

姬羽的话简直就像一把把锋利无比的剑,刺进了灵帝的胸膛,撕开了他心间原本血淋淋的伤疤,撕开了他心间那巨大的黑暗。

年轻的楚候,也察觉到了灵帝这种怀有浓烈攻击味道的情绪,于是直直地看着对方那双明亮还蕴满了皇家威严的双眸,斩钉截铁地说道:“你敢对本侯露出爪牙的勇气,本侯确实有些惊讶,但是你真的敢对本侯出手么?”

那一瞬间,整个皇宫内布满了天地的威压。

就连身披凤袍霞冠的皇后娘娘,都变了脸色。

至于小桂子,早就脸色一片苍白,匍匐在地上颤颤巍巍,不知道心中在祈祷着什么。

楚候姬羽一怒,真是天地变色。

灵帝额头有冷汗溢出,一张稚嫩的脸,再次变得一片苍白。

面对这位后汉武力一品,近乎无敌的最强者,他终究还是欠缺了争锋相对的勇气。

楚候姬羽似乎也没有太过为难灵帝的意思,衣袖轻轻一挥,微笑道:“既然没有这样的勇气,就别做出有这样意思的事情?”

灵帝没有说话,只是低着脑袋,成王败寇。

为寇者,有什么资格对王说话呢?

楚候姬羽心念一动,火红色的一眉剑,直接化作了一束烈焰,直逼灵帝脸面。

灵帝脸色大变,忍不住惊呼了一声,其壮,如同见鬼了的胆小稚童,简直吓得两条发软。

桂公公也心头一紧,心想:难道堂堂英雄气概的楚候姬羽,竟然不守信用?

皇后也吓得花容失色,忍不住大声惊叫了起来。

皇宫内的御林军开始疯狂朝着长秋宫内涌了进来。

这些士兵,都是姬羽的军。

用后汉深宫里最流行的一句名言,叫做当今天下,可以不认识灵帝,但是无人不可不识楚候。

那些御林军冲进来之后,看到这一幅画面,纷纷选择了沉默。

如果让他们在楚候和灵帝之间选择一个,他们一定会选英雄于世的楚候。

如今能够偏安一隅,安居乐业的北方人,都知道如果没有楚候姬羽,他们必将还处于朝不保夕的乱世烽火之中。

甚至可以说,他们保护家人的能力,都是如今的楚候姬羽给的。

他们又怎么会给,那没有多少真挚感情,只是一个空架子的灵帝?

火红的剑光将整个长秋宫内照得一片明亮,也点亮了很多人的容。

众目睽睽之下,楚候姬羽竟然就这么朝着灵帝跪了下去,一脸肃穆。

很多士兵感到了震惊,甚至是愤怒。

在他们看来,后汉的灵帝继位以来,昏庸无能,终究只可以当一个傀儡,无所建树,有什么资格让整个北方的大恩人,楚候姬羽下跪?

楚候姬羽,冷声说:“如果陛下认为臣乃大逆不道之臣,有弑君篡汉之心,是这天下的大逆,那就请陛下以臣的剑,刺向臣,刺向臣这胸膛里,滚烫的赤诚之心。”

那把已经残缺,出现了无数裂痕的一眉剑,在某种强大的意志下,竟然乖巧、臣服得像一条哈巴狗,来到了灵帝的右手旁。

所有人都惊得目瞪口呆,难以置信地看着跪在地上,一身正气的楚候。

包括灵帝、皇后、小桂子在内,谁都没想到如今占了完全上风的姬羽,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来?

灵帝此时是骑虎难下,也不得不下。

于是他不得不流露出无比悲伤的神情来,红着眼眶,看着跪在地上,一脸正气的楚候,一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样子说道:“侯爷误会朕了,朕对侯爷,绝没有那样的心思。”

楚候姬羽闻言,神色激昂,说道:“你是君,我是臣,天下只有含冤的臣子,岂有含冤的天子啊?”

这句话一出,无数人的情绪更加激愤,那些士兵甚至看着灵帝的眼神里都充满了杀意,恨不得将这位无能昏庸的君王,撕成了碎片。

皇后是何许人也,到此时,怎么还会不明白楚候姬羽,这样做的深意?

她能明白的,灵帝和小桂子自然也能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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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七十二章.温暖的天光

起初时,楚候姬羽展现出来的霸道,以及那如同天地一般的威压,便是超强实力的展现。

现在,楚候姬羽所做的一切,却是无比可怕的心机和城府,自然而然的流露。

年轻的楚候,在后汉的恐怖,此时已经展露无疑。

灵帝想起来了当初小桂子的劝诫——天下群雄、十八路诸侯,善文韬武略者,不计其数。

唯后汉姬羽,破白衣楼,斩白马公孙,为权臣文卓最忌惮,生擒吕温候,破袁楚,手挟天子以令诸侯,为北方最大权臣。

本是军阀枭雄之辈,却深得民心,为百姓所爱戴。

这一切,不正是他非凡的表现。

楚候姬羽,虽然看起来只是一个生得的极美的稚嫩少年,却是常人难以想象的恐怖。

此时灵帝的处境十分尴尬,他是天子,楚候不发话,这里没有人会对他怎么。

但他也意识到了,自己和姬羽,在这北方的天下,谁在百姓心中更重要。

在北方的士兵、百姓眼里,这个后汉天下甚至可以没有灵帝,但绝不能没有楚候姬羽。

现在的他,想要继续活下去,想要有能够翻本的机会,就必须向楚候姬羽低头,就必须放低自己的姿态,承认自己不应该对楚候姬羽怀有二心。

虽然不知道,到了这样的局面,自己成为了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为何楚候姬羽不直接杀了自己,重新扶植一个更听话的傀儡,今后更省事。

自己的一些兄弟里,也并不乏那些只知道玩乐的稚童。

但是姬羽并没有这样做,事出反常必有妖。

灵帝不相信,姬羽会是一个忠臣。

更不相信,姬羽会是一个烂好人。

但事已至此,他只好无比羞愧地来到了姬羽面前,泪流满面的扶起了年轻的楚候,一脸悲痛地说:“爱卿,是朕错怪了你呀!”

姬羽站了起来,面色严肃,一身正气地说:“陛下能够明白臣的苦心,便好!”

虽然自称是臣,但楚候姬羽的霸气,却是丝毫未减。

灵帝不知道在心间骂了多少句虚伪,但他表面上还是眼泪挂满了脸颊,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也不知道他是在骂他自己,还是在骂姬羽。

而四周的人,那些士兵,看着姬羽的神色明显就变了,在他们眼里,楚候的形象更加的正义神圣了起来。

这种民心的起伏程度,简直让灵帝、皇后、小桂子膛目结舌。

尤以灵帝和皇后,最为惊讶。

他们也明白了,楚候为什么不直接废了皇帝,改立他人。

因为姬羽这样做,他所得的民心,会再次到达一个新的高度。

也就在这时候,灵帝明白了,他应该怎么做。

尽管此时,他内心咬牙切齿,恨不得将对方大卸八块,拿砍刀阔剑,戳百八十个窟窿。

但他还是必须得,流露出一种,与对方亲密无间,宛若亲兄弟一般的神情来。

灵帝的声音回荡在长秋宫内,斩钉截铁,落在每个人的耳里心间:“朕发誓,今后定不会再误会爱卿半分,绝对理解爱卿的苦心。”

那些士兵的神色稍缓,但还是面露怒容,眼中有着火焰在闪烁。

这简单的一句话,怎么能够让这些士兵吞下这些怨气,当然还得给楚候姬羽,一点儿实质性的封赏。

可是楚候,已经是文者封侯,武者掌握天下兵马,还能有什么样的封赏。

忽然灵帝想到了如今楚候姬羽缺的是什么,于是双目一亮。

后汉人,通婚年龄都较早。

楚候姬羽虽然无比年轻,但早已经到了婚嫁的阶段。

虽说,在他的身旁,有着一袭红衣,美若天仙的伶月。

但是,保不准楚候并不喜欢这样类型,所以才一直和红衣剑仙伶月,没在后汉留下什么佳话。

不如,为楚候寻一个中意的女子,塑一段好姻缘,至少也能缓和一下,自己与那些对楚候推崇备至的狂热追随者,之间的矛盾。

那一瞬间,他想起了很多事情。

他想起了雨打芭蕉的庐山郡。

想起了,楚候崛起于益州的那段佳话。

一席玄衣的少年,那头上的黄鹂钗,似乎闪烁起了无比绚烂的光彩。

灵帝,想起了楚候姬羽,会喜欢一个什么样的女孩。

于是他胸有成竹地说道:“既然是朕有错在先,那朕总该为爱卿做点什么。”

“爱卿整日为国为民,至今未成家立业,不如朕做主,为爱卿寻一门好亲事,塑一段好姻缘,爱卿意下如何?”

灵帝神采飞扬,一脸兴致勃勃地说。

他的心里,其实并不愿意这样的讨好,只是时势所迫。

能够在无数权臣宦官手里,活下来的傀儡皇帝,自然也有两把刷子。

这句话说出来后,无数士兵的目光纷纷投向了楚候,眼中有着狂热,似乎期待着能够拥有一个与之相匹的女主人。

然而,楚候姬羽却是面色微冷,说:“这事情,就不劳陛下操心了,臣还是建议陛下多花些心思,与臣一条心,攘外安内,匡复后汉吧!”

此话一出,全场一片哗然。

那些士兵看着姬羽的眼神更加狂热了起来。

后汉未兴,何以为家?

今日之后,楚候姬羽的名字,必定会响彻整个天下。

然而,心机城府极深的楚候姬羽,似乎并不是有意而为。

因为他本人,已经拂袖离开了长秋宫,似乎对灵帝的这句话,十分的不快。

灵帝没有说话,也收敛了之前的讨好。

他看着那一身潇洒的玄衣渐行渐远的背影,只是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

楚候姬羽走出了长秋宫,看向了那湛蓝如同瓷片一般的天空,和天上几缕稀薄的白云,想起了很多人和很多事情。

他想起了那一片连绵不绝的青山,和九座各不相同的奇峰。

他想起了那峰上花香千里的月桂。

他想起了同那些人,一起吃过的火锅,和杀过的人。

于是开心的笑出了声来。

如果再给他重新选择的机会,他是否会改变一些做法,接受那个小姑娘的一些东西,至少不会再在瑶台峰上,听到那样凄美伤心的歌声,以及盖过月桂香的酒香。

那个小姑娘,也不会在最后做得那么绝。

也不会,以神魂养育出一道分身来,竟然还寻到了自己的身边。

谁都不知道,昔日无情的人,今日竟然因为一些私人感情,感觉到了幸福和开心。

他抬起了头,在前方的天光下,符邦、伶月、韩星、龙贾、夏侯元、白无常、许尤、朱重八、多宝等人正站在那里,每个人脸上都挂着温暖的笑容。

只是一个阔步,姬羽便来到了这些人的面前,钻入了那温暖而明亮的天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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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七十三章.蓬荜生辉的人

随着楚候姬羽的离去,符邦、伶月、韩星、龙贾、夏侯元、白无常、许尤、朱重八、多宝等人也带着大军随之离去。

看着昔日守护皇室的羽林卫,今日竟成了权臣的私有之物,灵帝心中有说不出的伤感。

其实,也并非是权臣手握权剑后,羽林卫是风往哪边吹,就往哪边倒的墙头草,而是谁更能得这天下民心。

无疑,北方民心所望,便是如今的楚候姬羽。

当他提出为楚候做主婚嫁一事,也想让楚候成为皇亲国戚,这样一来,至少他与楚候之间,便会更加亲密。

北方人民的心中,对他的怨言也会相对减少一些。

到时候,无论姬羽如何做,也算是皇室的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楚候姬羽的城府太深,心智超人,识破了他的小聪明,还是怎的,竟然如此冷漠的拒绝了他,不给丝毫面子。

但这一切偏生也在情理之中,就好像一个人刚刚给了你一巴掌,又要给你一颗糖,你当然会把这颗糖狠狠的摔回去。

一些刚烈的人,甚至会打回这一巴掌去。

姬羽没有打回去已经算是万幸,不给灵帝台阶下,又算什么呢?

于是,很多人,认为,这是很合理的事情。

只有灵帝想的要比常人多一些,要比常人深一些。

但是他们不知道,他们其实都没有揣测出姬羽心中所想。

如果一个人,心里装着另一个人,和谁结婚,又不是活得像个傀儡呢?

可是,后汉姬羽都活得像个傀儡的话,这天下,又何来自由自在?

灵帝环顾四周空旷的长秋宫,看着厅外那一片温暖的金辉,摘下了帝冠,颓废的揉着那乌黑的长发,苦笑道:“难道,我终其一生,只能望其项背?”

皇后娘娘走到了他的身边,抬起了手,又放了下去,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小桂子没有说话,只是低垂着脑袋,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

当姬羽和刘玄的战争结束后,楚候直奔皇宫,整个天下都沸腾了。

但幽州张府,却是平静无比。

此时的张绣大人,身着一身白色便服,坐在正厅里,悠闲的喝着茶。

他等到了姬羽的归来,他也知道楚候姬羽很快便会派人上门请他前去后汉皇宫。

但是,他还是无比的平静。

因为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甚至说是掌握之中。

幽州张绣,拥有着常人无法比拟的局势判断力,和长远目光。

他也知道,此时他麾下的那些人马,定会赞叹他当时所作出的抉择之精妙。

在整个后汉天下,没有多少人,想要和楚候姬羽成为对手。

不是每个人,都有刘玄的大奸似忠,都有孙政的大智若愚。

有风起,正厅内几株盆栽的青叶微微晃动,一个鬼面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了张绣的身前。

此人,正是如今影凤的大统领,朱重八。

朱重八朝着张绣行了一个见礼,不是什么大礼,是平礼,说:“侯爷,请大人前往皇宫侯府内叙旧,感恩大人对我后汉的赤城忠心。”

张绣微微一笑说:“谈不上什么赤诚之忠,我张绣只不过是在合适的时间,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而已。”

朱重八闻言,眼中闪过一道亮芒,很是欣赏地说:“张大人的这种精神,值得后汉很多人学习。”

这句话的意思很深,张绣听明白了,于是没有说话。

因为他已经没有必要,再多说什么。

朱重八的态度,已经决定了楚候府对他的认可。

姬羽的态度,则是表示了对他的接纳和招安。

这一日,后汉幽州诸侯张绣,接受了权臣楚候的招安,随影凤大统领朱重八,前往长安皇宫。

……

……

身着龙袍的天子,没有注重仪表,爬上了长秋宫的屋檐。

小时候,他最大的梦想便是爬上这里,然后看天上的云和鸟,向往着长安城外的世界。

直到十常侍掌权之后,这一切都破灭了。

他苟延残喘的讨好着这些权臣,将自己的锋芒,全都隐藏了起来,为的就是不当亡国之君,不让后汉天下的百姓,当亡国人。

这一路风风雨雨走来,他是真的有些累了。

如果可以,他愿意做个每天,都登高爬上屋顶,看云和鸟,混吃等死的傻子。

可惜,命运不饶人。

皇后,那个身披凤袍霞冠的弱女子,也笨拙的爬上了屋檐,颤颤巍巍的朝着灵帝走来。

不是因为她害怕这样的高度,是因为她的身手,并不灵敏。

她不是一个修道者,而只是一个普通人。

灵帝,并没有去搀扶这位,如今与自己,情投意合,情深意切的女子,只是默默地看着天空中的云和鸟,一张白哲而稚嫩的脸上,写满了颓然。

他真的很累了。

皇后来到了他的身旁坐下,也并没有说任何安慰的话,乖巧的靠在了他的肩头,小鸟依人。

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

可是此时灵帝的心中,并没有半分快意,只有亡国再难即将而至的伤感。

就像鸟儿失去了天空,就像鱼儿失去了海洋。

一阵漫长的沉默和寂静之后,皇后忽然说道:“楚候派人,请了张绣前往楚候府。”

灵帝闻言,却是脸上浮起了无比苦涩的笑容,说:“事到如今,我们还能做些什么呢?拦截张绣,刺杀张绣?”

“楚候,能够还让我坐在这个皇位上,让我们呆在这长秋宫里,已经算是仁慈的了。”

皇后眯了眯眼睛说:“有时候,对敌人的仁慈,便是对自己的残忍。”

听着身旁小鸟依人的皇后,如此冰冷的语气,灵帝脸上颓然的神色尽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朦胧的阴沉。

……

……

这是张绣第二次进长安城。

第一次是选择,第二次便是飞黄腾达的封赏。

如果第一次的选择错误,那么第二次的结果,也截然不同。

于是,在张绣第二次进入这座雄城的时候,心间豁然开朗,甚至有点儿自豪。

因为有句古话,叫做识时务者我俊杰嘛!

随着朱重八进入楚候府,穿过那一片月桂林间的羊肠小道,来到府内一汪碧水千朵荷的凉亭前,张绣终于见到了,令整个天下都畏惧、后汉最大的权臣,楚候姬羽。

一身玄衣,头戴黄鹂钗的消瘦少年,正在喂鱼。

当张绣在凉亭前停下脚步的时候,楚候也转过了身来,无比温和的笑道:“幽州张大人,你的到来,真是让楚候府,蓬荜生辉。”

张绣谦逊地朝着楚候行了一个君臣礼,说:“下官能够受到侯爷的邀请,来到楚候府,真是让下官蓬荜生辉才对。”

第两百七十四章.脚踩荒原

官场上的人,每逢见面总是要说一些虚与委蛇的客套话,方才进入正题。

而这些形式主义,也渐渐从官场传入民间。

因为源于官场,所以被民间称之为“官话”。

张绣不喜欢这样的官话。

楚候姬羽也不喜欢这样的官话。

于是楚候姬羽很快结束了这种形式主义的对话,直入正题。

“人生面临着很多的疡,在你做出了正确的疡后,便会赢得一次来之不易的机会,而你接下来要做的,便是抓租个机会。”

楚候姬羽,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少年。

而张绣大人,则是一个二十几岁的青年。

而一个少年,却是以一副老成的长辈口吻,对一名青年说教。

这幅画面,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太不和谐。

但张绣大人并没有半分不悦,他只是心平气和地对着楚候姬羽行了一个君臣礼说:“下官张绣,愿意为侯爷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楚候姬羽笑了笑,说:“赴汤蹈火倒是不用,幽州东部一些地区,还有一些小的军阀乱贼在作祟,相信大人很喜欢吞噬这些弱小的势力,和那些虽然算不上肥美的地盘。”

“不积小流何以成江海,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相信这个道理,张绣大人应该是懂的。”

每一句对话,都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语气,就好像他便是张绣的引路人一般。

事实上,他此时正扮演着张绣引路人的角色。

张绣听明白了这几句话里的意思,于是挑了挑眉问:“如若军阀乱贼劣不堪,我可随意疵?”

楚候姬羽挥袖笑道:“随意疵。”

张绣闻言也开心地笑了,这正代表着一种绝对的信任。

虽然只是初次见面,但楚候姬羽却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如果东北地区那些杂鱼,叫张绣来对付,那么楚候姬羽要做什么呢?

很多收到这个消息的人,都在揣测,楚候姬羽接下来的打算,难道是手刃叛徒刘玄,准备再次对益州出手?

但是当他们反观益州的时候,却发觉益州却是一片平静,无比的安分,就好像一位位好书的书生,安分的做着本分内的事情。

而在长秋宫内,年轻的天子也自言自语地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是的,作为如今天下最强的势廉主,权臣楚候,他的一举一动,都被人时时刻刻关注着。

回答这个问题的,并不是一直很少说话,大部分时间只起到了个劝诫作用的小桂子。

但没有谁知道,这位看似只是一位大内总管,不算什么男人的小人物,却是把局面看得最透彻的人。

这也应了那句话——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回答这个问题的,而是身披凤袍霞冠,那个毫无修为的皇后娘娘。

“楚候姬羽既然不对益州动手,也没有南下江东的意思,那么只可能对西凉起兵,他想先统一北方,然后再做其它打算。”皇后娘娘慧眼如炬,很快便分析出了楚候的心思来。

灵帝眯了眯眼睛,很显然他已经从颓然中走了出来,也意识到了自己和楚候姬羽的差距。

“既然楚候那么忙,我们的‘弑神计划’也可以启动了,但绝对不能,让楚候的人察觉到,否则我们都得死!”

视死如归的天子说完这句话,缓缓闭上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气,似是鼓足了巨大的勇气一般。

要对付楚候姬羽,确实是需要巨大的勇气。

桂公公似乎很不喜欢他们这样做,但也没有表露出来,只是把头埋得更低了,近乎完全垂到了阴影里。

什么样的人和力量,才能杀死楚候姬羽呢?

这似乎是一个永远没有答案的问题。

西凉,地处西北,天寒地冻,草木虽然不翔,也不繁茂。

其地形是草原与荒原交杂。

昔日后汉的著名权臣,文卓便是发稼此,后随何进大将军入洛阳。

在十常侍和何进大将军的斗争中,忽然变卦,成为了坐看鹬蚌相争的渔夫,诛杀了十常侍和何进大将军,手挟天子以令诸侯。

自称相父,成为了后汉最大的权臣。

看着这片荒原,很多人便能想起那位已逝的枭雄。

而在文卓逝世后,西凉成为了无主之地,很多诸侯泌各自的事物,都无暇顾及与此地。

很快,西凉士族中便有人站了出来。

这位人物叫做冯腾,是西凉最强大的冯氏一族的族长,其麾下有一子,名曰冯超。

冯腾早年想要东进吞噬楚候姬羽的势力,但奈何没有占到什么便宜,也看不到胜利的希望,便打消了这个想法,一直修生养息。

想要南下的时候呢,南边的益州又被刘玄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占领了过去。

再加上刘玄竟然能够抗衡姬羽,自己也难从其手里讨到什么便宜,于是冯腾很识时务的放弃了自己的野心,偏安一隅。

但也未曾有半分投降楚候的心思。

直到楚候姬羽处理完重要的事物,终于有了闲工夫,将目光转向西凉。

当然,冯氏一族铁骨铮,怎么可能做出投降的事情。

于是整个西凉,在冯氏一族的召唤下,近乎全民皆兵。

楚候姬羽,在这样的局势下,带着自己的亲信,来到了这一片冰冷而荒凉的土地上。

一身玄衣的少年,在苍白的天光下,摘下了自己墨发间那只俏皮可爱的黄鹂钗,插在了泥土地里,轻声呢喃:“太平即将到来,人间应该欢呼。”

白无常知道这是为了什么,也了解姬羽做的这一悄意义,于是红了眼眶。

在场的大多数人,都知道这其间的故事,于是没有太多的想法,只是感叹,某个平凡的小姑娘早逝,有些可惜。

被黄鹂钗插过的泥土地,仿佛被填上了什么神异的力量,竟然有旺盛的青草从其中疯狂长出,很快便淹没了那只可爱的黄鹂钗。

楚候姬羽露出了开心的笑容,然后拔出了那根黄鹂钗,重新戴在了发间。

当他做完这些动作和事情后,无数副将牵着马儿来到了他以及他的部将身前,将那些上好的骏马,交到了他们的手里。

姬羽握住了宝马的缰绳。

这匹马依然是他昔日那匹马,吕温候和文卓赠送的那匹。

名为“绝影”,不亚于昔日吕温候所骑乘的赤兔。

传说,这匹绝影奔跑起来的时候,快到人们只能看到它的影子,于是这匹大黑马,便有了这个名字。

姬羽一跃上马。

符邦、伶月、韩星、龙贾、夏侯元、白无常等人也翻身上马。

许尤先生、朱重八、多宝,依然留守长安城。

而张合和张文远,依然作为暗棋,作为一种无形的威慑,震慑着那些妄图染指长安城的卑鄙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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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七十五章.楚候西进

左手腕上,那只火红色的镯子,布满了少许繁杂的裂纹,就好像随时会破碎一般。

镯子的色泽,比起以往的光鲜来,也黯淡了几分,就好像人之暮年,天地之黄昏,无回光之返照一般。

只听“铮”的一声剑鸣,那只火红色有着无数裂纹的镯子,在一瞬间便化作了一把飞剑。

火红色的剑光照亮了天空,就好像给楚候座下无数的将士点亮了前路一般。

楚候姬羽的目光,向西北极远处眺望,那里的土地便是西凉各郡。

只要平定了这一方土地,张绣再拿下东北那些乱臣贼子,那么整个北方,便都尽归于他。

到那时候,再南下平定益州,和那位故人商谈一下,后汉的太平,便在眼前。

随着一声自火红色的一眉剑发出的“进攻”二字,楚候姬羽策马当先,率先踏上了这一片荒原。

在更远处,是青翠的软草地。

而在草地的更远处,便是进入西凉的第一道关卡。

昔日,文卓便忌惮他无比,今日文卓的那些旧部,又怎么会是他的对手呢?

这是所有人的想法,也是楚候大军的想法。

未战便士气高昂,这是好事。

随着绝影如同一道黑色闪电奔驰而出的刹那,符邦、伶月、韩星、龙贾、夏侯元、白无常等人,也纷纷策马尾随其后。

大军在荒原上奔驰,尘埃四起。

就像一片尘雾在铁骑声中,于荒原上荡漾。

恍惚中,晨光里,身着一身玄衣,头戴黄鹂钗的楚候,昂起了脑袋,仿佛身怀无数荣耀一般,打响了这一场西北之战。

……

……

西凉,昔日的文府,今日的冯府。

正厅的椅子上,坐着一位一身戎装的将领。

这位将领年纪不大,不过是个身经百战的中年人,浓眉大眼,面容有几分粗犷,看上去便有几分威武凶煞。

看似有勇无谋的男子,便是如今的西凉之主,冯腾。

关于楚候西进这件事情,西凉的文武官员,都十分紧张,于是在战前发动了一次紧急大会。

凉人民风彪悍,自然不惧生死,而他们开这次紧急会议,并不是因为怕死,而是想要如何打赢这场战。

是的,在整个后汉,面对姬羽这样的人物,己方势力并上不了什么大台面的情况下,唯有彪悍的凉人,才敢有此野心和想法。

凉人,是后汉值得钦佩的一方人马。

一阵漫长的沉默之后,还是西凉之主冯腾率先开口道:“楚候姬羽,兵多将广,综合实力极强,就算是麾下猛将如云,修道者强者无数的刘玄,也在其手里讨不到半分便宜,吃了大亏。”

“我们与其对上,无疑就好像一只野兽想要搬山,这座山很重,我们的力量却有限,能够搬山,便是创造奇迹。”

这些话,无疑大有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味道。

但在坐的人,并没有一个人想要反驳,甚至感到气愤。

这不仅仅是因为马腾是西凉之主,是他说出了这些话。

而是因为这是事实。

事实就是铁锤,能够砸碎一切。

而要击败事实,便是用更大的铁锤。

冯腾说:“天下人都知道,我西凉铁骑骁勇无比,那么第一战,由谁来打?”

这时候,站出来了两个人,两个意气风发的青年。

其中一人五官与冯腾有些相像,也是一身戎装,倒也英姿飒爽。

他便是如今的西凉第一猛将,冯腾之子冯超。

而另一位,则是西凉的第二号猛将,庞德。

这位叫做庞德的猛将,比冯超要稍微年长一些,面容也如冯腾一般粗犷,但更显魁梧,看上去就像一座移动的强悍小山。

当冯超和庞德站出来的时候,冯腾沉默了半晌,说道:“姬羽麾下,修道强者很多。”

冯超年少轻狂,锐气毕露,说:“打战,是靠人多么?”

这句话出来,很多人想起了益州刘玄和楚候姬羽那一战。

当时的刘玄,在修道强者的人数和实力上,明显占据着绝对的优势,但最后还是惨败给楚候姬羽。

后来,后汉的很多战役,都拿这件事情说事。

冯腾是个沉着而冷静的人,他能够站在完全客观的角度来分析问题,这便是他最大的优点。

“姬羽麾下,韩星很会打战!”冯腾一脸平静地说。

这句话,没有人再出声,因为这是事实,是铁锤。

这时候,一个黑袍神秘人站了出来,他对着冯腾、冯超、庞德以及正厅里的文武官员,行了一礼,笑道:“在下成英光,也就是昔日文卓帐下的李儒,愿意助公子和庞将军一臂之力。”

后汉很多人,可能不知道文卓为何会惨败身死,但作为一位西凉人,绝对能够清楚其中细节。

如果当时文卓能够听取成英光的意见,坐拥吕温候,可能楚候姬羽也不会这么成功的,就站到如今的位置上。

成英光,是一个非常强大的谋士。

谋士不仅精通治国,还要精通打战。

因为所有的谋士,修的都是一条道。

这条道,便叫做修身、治国、平天下。

平天下,便是打战。

因此所有的谋士,都很精通打战。

当成英光站出来的时候,很多人都松了一口气,同时将目光投向了冯腾。

他们眼中的希翼和烈火,便已经明明白白的体现了他们的意思。

冯腾又是一阵漫长的沉默,终于抬起头来,然后点了点头说:“那就冯超、庞德、成英光率百万大军前往汉阳郡,冯代、梁兴、候选从旁辅助。”

“冯超为主帅,庞德为先锋,而成英光就是监军,其余人为副将。”

“若不能胜,别为难自己,记住,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前几句是命令,后面是出于情谊的交代。

这情谊里有亲情,也有友情,更多的是战士之间同时出生入死多年的羁绊。

冯超、庞德、成英光、冯代、梁兴、侯选六人,站在正厅里,对着冯腾行了一礼,恭声道:“我等,定不负大人所望!”

……

……

入西凉第一郡,汉阳郡!

旌旗招展,那些旗有黑有青,随风摆动连接成了一片不断蠕动的旗海。

但无论是黑旗还是青旗上,都写着一个大大的“楚”字,笔走龙蛇。

只要远远的看到这些旗子,便觉莫大的威严扑面而来。

就像是楚候姬羽这四个字一样,这个楚字都如同一座大山一般沉重。

挂着楚字旌旗的大军,来到了汉阳郡的城下,然后如同数道海浪一般,朝着两旁正气有序的分离了开来。

楚候姬羽摔着麾下众人,从分开的这条阔道缓缓走了出来。

这是很多凉人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楚候,虽然作为敌人,但情绪不免还是有些激动。无敌小皇子13

第两百七十六章.虎头金枪

这种感觉,就好像一个普通人,忽然见到了传说一般,情绪激动乃是自然之事。

此时正是白昼盛时,天光最明亮,洒在了一身玄衣的楚候身上,就如同上苍,给这位位高权重的权臣,披上了一层神圣的光辉。

一片旌旗海中,楚候姬羽如神祇一般降临。

汉阳郡郡城之上陷入了恐慌,因此显得有些嘈杂。

姬羽并不在意,只是策马立于大军之首,无比平静的看着汉阳郡城墙之上的一片混乱。

但很快,汉阳郡城墙上便安静了下来。

因为冯超、庞德、成英光三人出现在了城墙之上。

成英光看见了姬羽,姬羽也看见了成英光。

二人的心思都比较复杂。

成英光心想:当初没能够杀死你,不仅让你反杀了小少爷,如今还让你平步青云,成长到了这个地步。

而楚候姬羽则是在想:你怎么还没有死?

冯超和庞德二人的出现,无疑是给汉阳郡守军带来巨大的信心和勇气,可以说他们就是汉阳郡守军的定心丸。

作为如今的西凉第一、第二猛将,冯超和庞德虽然盛名不如姬羽,但在西凉人心中,却也差不到哪里去。

成英光抬手指了指旌旗海和黑压压的大军身前,一身玄衣、头戴黄鹂钗,面容生辉的姬羽,说道:“这便是楚候。”

冯超和庞德有些惊讶。

所有人第一次见到楚候姬羽都会惊讶。

他们知道传言中楚候姬羽很年轻,但没想到楚候姬羽比传言中更年轻。

于是他们原本严肃的面容,更加严肃了起来。

面对传说中的楚候姬羽,整个后汉天下便没有人敢掉以轻心,何况楚候姬羽本人,比传言中还要强大、可怕?

兵者,上策为不战而屈人之兵。

于是尽管有着深仇大恨的成英光在敌营里,楚候姬羽还是策马来到城下,一道火红的剑光从他左手腕生出。

与此同时,那只火红色有着数道裂纹、有些黯淡的镯子也消失不见。

汉阳郡的守军,以及冯超、庞德、成英光等人,看着那束火红色的剑光,双目里蕴满了警惕之色。

楚候姬羽的声音,从那道火红的剑光中传了出来,响彻汉阳郡城墙的上空:“投降,或者战?”

居高临下的语气,让整个汉阳郡的守军,都感觉到了一种难言的轻蔑。

于是,群情激愤。

冯超和庞德对视了一眼,心领神会,拔出了腰间的佩剑。

两道剑光同时撞在了那一束火红的剑光身上,发出了暴雷般的剑鸣。

那束火红的剑光摇摇欲坠,回到了姬羽的手中。

冯超和庞德斩钉截铁的态度,向所有人证实了西凉人的骨气。

——宁可站着死,也不愿意跪着生。

姬羽并没有觉得有什么难堪的,一眉剑回到他的手中后,剑光不仅没有变弱,反而大放光彩。

这一次不是因为冯超和庞德态度坚决而发怒,也不是因为尴尬后的反击,而是楚候给麾下大军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旌旗海开始移动,黑压压的人海也开始了移动。

那些贴满了符篆的钢铁巨兽也开始移动。

速度都很缓慢,只因数量庞大。

看上去是慢,实则极快。

大地开始颤抖了起来,仿佛什么灭世的神兽降临了一般,踩着大地前进。

整个汉阳郡的城墙也颤抖了起来。

黑云压城城欲摧。

汉阳郡的守军,包括冯超和庞德,都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局面,于是脸色有些苍白,冷汗挂满了额头。

成英光因为在东华大陆有幸看过这样的盛大场面,于是面色比较平静,但他还是有些唏嘘和不悦。

因为楚候姬羽,这个对于他来说的后生晚辈,短短的时间内,便成长成为了他需要仰视的角色。

但冯腾和庞德毕竟不是一般人物,只是一瞬间,他们便回过神来了。

两束剑光升起,跟着军令下达:“防守!”

汉阳郡的守军,开始井然有序的忙碌了起来。

……

……

蕴满了灵气的巨石通过符篆投石机飞向了天空,然后燃起了灵焰,如同一颗颗明亮的星辰,砸向了汉阳郡的城墙。

明亮而蔚蓝的天空,下起了摧残的流星雨。

没有人许愿,汉阳郡的守军只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畏惧。

就在这时候,成英光高声而喝:“军阵准备!”

西凉骑军,号称后汉四大王师,名震天下。

而其实西凉除了骑军之外,步军的军阵也是极为强悍,只是一直鲜有人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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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七十七章.天空的流星雨

以往的战役里,都是楚候姬羽给整个战场带来无数的惊艳,或者是符邦大将军这样超强的修道者。

但楚候西进,汉阳郡一战,最开始带给整个战场惊艳的,既不是楚候,也不是楚候麾下的强者们,而是这位西凉的锦衣猛将冯超。

当冯超手持虎头金枪,扫落了天空三分之二的流星之后,他也如同一颗金色的璀璨流星一般,重新回到了汉阳郡的墙头。

符邦、伶月、韩星、龙贾、夏侯元、白无常、樊宽看着城墙上,一身戎装的冯超,欲欲跃试。

能遇到这样的对手,是一种幸运。

楚候姬羽扬起了手,一脸平淡地说:“樊宽不是善于破敌人城墙么?不如就让樊宽试试。”

众人闻言,皆有些犹豫。

所有人都知道,孝子樊宽虽然武勇,但毕竟踏入大道的时间尚短,如何是如此勇猛的冯超的对手?

但作为与樊宽关系最亲密的符邦,却是略微沉思了一会儿,神色平静,反而还有淡淡的欣慰。

那样子就好像一位兄长,目睹自己的弟弟chéng rén一般。

这时候楚候微微一笑,说道:“入道有早晚,修道有先后,难道个人的成长便与这些有着密切的关系么?那么入道早的就一定强,修道先的就一定能够走得更远?”

这个问题的答案很简单,是否定的。

于是在所有人听到这个问题后,都沉默的低下了头。

他们意识到了自己话语里的错误,也深刻认识到了自己观点的错误。

这时候,樊宽站了出来,化解了众人的尴尬。

只见他来到了楚候姬羽的面前,然后对着绝影之上的姬羽,行了一个君臣礼,恭敬地说:“末将愿意为侯爷而战。”

楚候姬羽点了点头,轻轻一挥衣袖,云淡风轻地说:“去吧!”

跟着,樊宽手提风雪短戟,便随着进攻的大军,来到了汉阳郡城墙之下。

很多楚候麾下的士兵看到了樊宽,纷纷朝着他涌了过来,为他开道。

可见,在楚候大军中,樊宽还是很得人心的。

有了很多人的帮助,樊宽很轻易的来到了汉阳郡那扇朱红色的大门前。

汉阳郡城墙上的冯超、庞德、成英光以及所有守军都发现了樊宽的动作,面露疑惑不解之色。

当然,成英光除外。

冯超和庞德疑惑不解之下,看到监军成英光平静的神色,于是便问了出来:“楚候姬羽麾下这名将领,要干什么?”

他们问得很急切,因此成英光回答的也很迅速简洁:“破城门!”

冯超和庞德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一脸不可思议地问:“你说什么?”

成英光一脸认真的重复道:“破城门!”

简单的三个字,让冯超和庞德目瞪口呆,他们的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就在这时候,樊宽已经提起了那把风雪短戟,准备破开这道高耸的朱红色城门。

冯超已经来不及想这句话中的水分,更多的是他信任成英光。

如果一个集体内,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还打什么胜仗?

于是,冯超提起了虎头金枪,一跃下了城门,拦在了樊宽的身前。

即使他很信任成英光,但还是有些疑惑,于是便问了出来:“你真的可一戟破开城门?”

这场面有些滑稽,本该是生死敌人的两个人,竟然就这么在战场上讨论了起来。

樊宽挠了挠脑袋,憨厚地笑道:“自从我上战场以来,都是我一戟破开城门,应该没什么问题。”

冯超的神色更加惊愕了,他相信了后汉那句传言,并且对此深信不疑。

楚候姬羽,麾下猛将如云。

于是冯超面露正色,握紧了手中的虎头金枪,对着樊宽做出了一个虚请的手势。

樊宽回首看了一眼,没有人知道他在看谁,但应该是看符邦或者楚候,亦或者他两个都看?

收回目光后,樊宽握紧了手中的风雪短戟,一脸严肃地死死盯着对面的冯超,这是他踏上通天大道,遇到最强的一个敌人。

……

……

当冯超一跃下了城门,去拦住欲要一戟破开城门的樊宽后,楚候这边的符篆投石器,再次发动。

天空中又出现了密集的流星雨,毁灭的美点缀着蔚蓝的天空。

身在大军前方,立于绝影之上的年轻楚候,抚摸着右手腕上那只看似普通,实则极不普通的镯子,似乎在揣摩着敌军会如何应对。

就在这时候,西凉第二号猛将庞德站了出来。

他的武器和樊宽一样,也是短戟。

不过庞德的短戟却是布满了绿色条纹的,那些条纹就好像飘忽不定的风,游走在短戟戟身。

这把短戟,比风雪短戟更加轻盈,他的名字叫做旋风短戟。

庞德与成英光对视了一眼,然后一跃而起,如同刚刚冯超一般,毫不畏惧的冲向了天空中正在飞速下坠、密密麻麻的流星雨。

这些流星雨很美,却飞速朝着汉阳郡下坠,如果拦不住让它们就这么坠下,那么整个汉阳郡的城墙都会化为一片废墟。

所以庞德,必须也打落三分之二的流星雨,才行。

只是作为西凉第二号的猛将,他能有冯超这么生猛么?

当庞德脱离城墙的那一刻,他的周身灵气汹涌,一股青色的飓从旋风短戟上生出,然后不断的扩大,在庞大的流星雨幕中显得虽然有些渺小,但给人的感觉却异常坚挺。

这股青色的飓风扩大的速度极快,等到它随着庞德来到流星雨群前的时候,已经足够大。

无数声暴雷般的巨响在天空中响起,青色的飓风瞬间点缀上了无数璀璨的星火。

这画面很美,会映在看到这幅画面的人的脑海里很多年。

战场上一片惊呼,庞德打落了三分之二的流星雨,汉阳郡城墙依旧坚挺,没有被流星雨化为一片废墟。

很多人都猜测到西凉第二号猛将,这位叫做庞德的年轻人很强。

但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他竟然这么强。

……

……

汉阳郡城墙下,高耸的朱红色城门前,本要动手的冯超和樊宽都忍不住抬起头来,看着天空中,战场上那副最美的画面。

樊宽忍不住由衷地赞叹道:“你的同伴很强!”

冯超自豪地笑着点了点头,说:“的确很强!”

樊宽收回了目光,斩钉截铁地说:“即使你们这样强,我今天还是要破开你身后这扇不顺眼的门!”

冯超怔了怔,随即笑了起来。

樊宽暴喝一声,一股风雪从他手中的短戟生出,寒意逼人。

冯超面露严肃之色,手中虎头金枪发出了震耳欲聋的虎啸之声。

跟着他身形微微一动,便消失在了原地。

只是刹那间,一股杀意和破空之声便从樊宽身后的右肩处生出。

冯超和赵影都用枪,他们也有着一定的共同特点,例如足够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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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七十八章.横剑如一

整个天下的修道者,都明白一个至理,那就是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就算你一力可搬山、破海,但你还未发力,人家已经一剑砍下了你的头颅,又有如何作用呢?

风雪短戟本就轻盈,樊宽速度也不慢。

但与冯超这样极快的对手相比,自然是不够快的。

于是他如今只能被动防守,并且争取能够不被冯超在速度上完全碾压的同时,在力量上占据一定的优势。

樊宽所修的功法名为“开山”,便是力量型的。

此时他将速度提升到了最快,反手朝着那虎头金枪猛然扫去,企图荡飞虎头金枪,以化劣势为优势。

冯超没想到樊宽这种看上去是力量型的修道者,竟然反应也如此之快。

但他只是略微有些惊讶,手中虎头金枪的枪势却是不变分毫。

就在这时候,一声暴雷般的响声响彻整个旷野,震耳欲聋。

冯超的虎头金枪和樊宽的风雪短戟撞在了一起。

就好像一头闪烁着金光的巨大猛虎,闯进了一片风雪中,以呼啸震散了风雪。

但风雪也是极其强悍,逼退了猛虎。

樊宽双脚死死扣着地面,倒飞了出去,在坚硬的泥土地上,踏出了两道很深的痕!

就像两条,人力开采的深沟。

冯超也好不到哪里去,倒飞出去直接撞在了身后高耸的朱红色城门上,再次发出了一声巨响。

索性他不仅一身戎装,还有灵气护体,自然不可能受半分伤。

但樊宽看到这一幕,却好像一个乞丐捡到了一箱金子一般,双目一亮,满脸兴奋欲欲跃试。

很多人说武夫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生物。

樊宽虽然是一个武夫,但他的头脑也并非简单。

此时注意着樊宽和冯超对决的人有很多,成英光也在注视着。

但他没有揣测到樊宽心里那个新奇、甚至可以说别开生面的想法。

可符邦和楚候姬羽都注意到了,于是流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想法是好,可是要实现了,才算是真的好。

楚候姬羽不是一个喜欢赌博的人,因此他并没有因为樊宽的想法,便改变了战略。

符篆投石器停止了工作,不是因为樊宽,而是因为城墙之上,能够击落三分之二流星雨的西凉猛将庞德。

符邦很快便读懂了姬羽的意思,于是问道:“我去试试?”

姬羽摇了摇头,说:“我们都很强了,机会应该留给其它人。”

符邦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

这样的战斗,对于他们来说已经只一个发泄的作用,很难有什么极大的裨益。

但对于他们当中一些同伴来说,却大有裨益。

孰轻孰重,只要是个明眼人,都能够看得很透彻。

于是姬羽的目光看向了龙贾,风轻云淡地说:“你去试试?”

龙贾怔了怔,没想到这样的战斗机会,楚候姬羽竟然会给自己。

于是他站了出来,行了一个极为恭敬的大礼,一脸认真,斩钉截铁地说:“末将愿为侯爷而战!”

楚候姬羽微微点头致意。

跟着,龙贾拔出了背上的巨剑,来到了城下,冲着城上负手而立,背着两把旋风短戟的庞德,高声而呼:“西凉庞德,可敢与我一战!”

只此一呼,却如同一道惊雷一般,炸响在了汉阳郡的四野,震得所有人耳朵嗡嗡作响。

很多人的目光,从樊宽和冯超的战斗中收了回来,转移到了在汉阳郡城墙下,负手而立,昂首挺胸的龙贾身上。

此时的龙贾,自是气宇轩昂,别有一番风度。

而西凉第二号猛将庞德,却是好像根本没有听到龙贾的话一般,就这么背着两把旋风短戟,一动不动的站在城头,就好像一座威严的石像,镇压、守护着汉阳郡城。

激将法对于庞德这样的人物来说,简直毫无用处。

任你如何污言碎语的叫骂,他都装聋作哑,只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这便是西凉第二号猛将,庞德最大的优点。

但龙贾不是一个死脑筋,他见庞德不理会自己,也不恼怒,只是满不在乎的一笑,便提着阔剑朝着汉阳郡的城门,阔步走去。

那里是冯超和樊宽战斗的地方。

冯超于速度上占优势,而樊宽则于力量上占优势。

庞德发现了龙贾的企图和阴险,忍不住咬了咬牙,转头看了成英光一眼。

成英光感受到了庞德的意思,于是微微点了点头,表示可行。

庞德取下了背上的旋风短戟,然后一跃下了城楼,如同一只猎豹一般,朝着龙贾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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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七十九章.如同影子的符邦

楚候从白衣女子那里得知,天一生水是上官府独有的招式,而成英光曾经是和上官府的小公子上官静在一起的。

那么也就是说,成英光和白衣女子,都来自于上官府。

可惜自己杀了上官静,白衣女子对此事好像没有多大的感觉,不像成英光这样,便把自己列为生死大敌。

于是,楚候有些不理解,上官府的人,究竟是一个什么情况。

上官府,对于东华大陆西楚来说,是一个很高的存在,但在东华大陆太低,于是即使前世行走天下,他对这个势力,也没有太多的了解。

成英光墨发飞扬,如同染了霜雪的两鬓,在天光下白迹更盛,脸上的皱纹也更加明显、苍老了一些。

这是他体内灵气疯狂汹涌出现的奇异画面。

如冯超和庞德那般,成英光提着这把横剑如一的水剑,一跃来到了天空中。

那把剑在不断的流动着,就好像一束水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流淌。

但每一粒水珠,都如同一柄柄细小而圆润的剑一般,锋锐逼人。

成英光那被一身黑袍遮住的消瘦身影,钻入了流星雨中。

漫天密集的流星雨,映入了他的眼帘,在他那双漆黑的瞳孔中,绽放着最美的光彩。

他挥舞着手臂,甩出了那如同“一”字的一束水。

就如同剑客奋力斩出了一剑一般。

在成英光挥剑而斩的时候,那束水骤然扩大,就好像一场暴雨骤然而生,包裹了璀璨的流星雨。

顿时,那些密集流星雨身上的焰芒骤然熄灭,化作了普通的石头。

普通的石头,自然无法威胁汉阳郡的军阵。

于是,在璀璨的军阵面前,那些普通的石块,瞬间化作了粉屑。

成英光的苍老姿态完全显现了出来,没有给人一种人之迟暮的感觉,反而让人觉得十分的强大。

楚候姬羽蹙了蹙眉头,心想:这天一生水,不修炼到极致,或者说与本人不相匹配,竟然吞噬的是人的青春和生命。

上官府的天一生水,固然强大,但又如何比得了辰月天宗的镇峰剑法?

于是年轻的楚候转头看向了身旁一直一言不发,只是沉默观战的伶月,说:“要不要去试一试?”

伶月眉头微挑,问:“去试一试,上官府的天一生水?”

姬羽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说:“如果可以,请杀了他!”

伶月说:“我会的!”

跟着,一袭红衣随风而起,一道冷冽的剑光生出。

这一束剑光粗壮而锋利,其间隐隐伴着震耳欲聋的天雷,其状看起来竟是无比凶悍。

成英光看着这位昔日只是一个小小皇家侍女的红衣女子,今日竟然已经有了如此成就,剑势迅猛,甚至还在自己之上。

正如当日楚候所述的那两句话,修道与早晚,入道有先后,难道何时问道也与这些相干?

成英光并没有如同庞德一般,避而不战。

因为他知道,就算他避而不战,对方也有办法逼战。

既然如此,为何还要多此一举呢?

他微微一笑,坦然踏出了汉阳郡高耸的城墙,同时做了一个横剑于胸前的姿势。

一束水剑就此生出,很是自然。

伶月也就在此时出剑,一束粗壮伴随着天雷的剑光,朝着成英光直刺而来。

二人在天空中战斗,然后又到地面。

每一次对决的光辉都照亮了汉阳郡四野,每一次对决暴响,都震得汉阳郡四周的人耳朵发聩。

楚候姬羽眼见汉阳郡城上已无守将,再次扬起了手,命令符篆投石器开始投石。

无数流星再次出现了天空,那画面已不再美丽。

再美的画面,不断反复的看,也会觉得厌烦,从而流失美感,何况这是伴随着无数杀机的战场。

就在这时候,有两个人冲上了汉阳郡的城墙。

他们也穿着一身戎装。

周围的西凉士兵看向他们二人的神情,极为恭敬,就好像看着自己的长辈和领导一般。

他们正是西凉另外的两位名将,梁兴和侯选。

梁兴和候选并不如冯超、庞德那么出名,但能位列西凉将领,也必然有着几把刷子。

楚候姬羽是个心思极其细腻的人,正在这危急时刻,这二人却是从容迅速的走上城墙,说明他们二人合力,也能扫落天空中三分之二的流星雨。

如此一来,汉阳郡的城墙还是不能破。

那么就只有一个办法,干掉这两个人。

楚候姬羽目光落在了白无常和夏侯元的身上,说:“你们去对付那两位新上城楼的将领。”

白无常和夏侯元微微点头,如同两支脱弦的箭一般,直接蹿了出去,直扑候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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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百八十章.光与火之中破城

很少有人能够在与伶月交手的时候,还能够分出心神来做其它事情,成英光只是某人的一条狗,甚至嫡系的爪牙都算不上,又凭什么能够这般强?

冯超和庞德被刀花那么一阻拦干扰,更是无法在一瞬间摆脱眼前的对手,做点什么。

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姬羽,一步一步的朝着汉阳郡,那扇朱红色的高耸大门,缓缓逼近着。

说是缓缓,其实这一切只发生在瞬息之间。

有无数匹马匹的嘶鸣声响起,很多人的目光开始偏转。

不知从何处,杀出了一支汉阳郡的骑军来,这支骑军冲锋,从侧处杀入了楚候麾下的大军中。

一小股“冯”字旌旗,进入了庞大的“楚”字旌旗海,就此被淹没,再无踪影。

但只是一瞬间,那一小股人马再次从“楚”字旌旗海中狂奔而出。

这支骑军,并不是进攻,也不是带着某种神圣的使命。

它要做的,只是干扰敌人而已。

这样的计策,自然是成英光想的。

于是冯超和庞德等人,忍不住抬起头来,看了一眼,那正在和红衣剑仙苦苦交手、宛若文人谋士的监军大人。

还是没有人能够阻拦楚候,楚候左手腕上那只布满了裂纹,火红色的镯子,绽放出了一道亮光来,化作了一把飞剑。

这一道亮光并不纯粹,有着些许杂色。

就像那布满了裂纹的镯子一般,已经有了很大的瑕疵。

一眉剑出现在了汉阳郡高耸的朱红色大门前。

那把剑身上有着很多的裂纹和瑕疵,看上去就好像随时会碎去一般。

但它没有碎,反而异常坚挺,此时还散发着炽热而锋锐的剑芒。

很多人以为自己接下来会看到,楚候姬羽像传说中那样,一剑破开汉阳郡朱红色大门的情景。

很可惜,并没有。

因为“嗖”的一声响起,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无数箭矢破空的声音,密密麻麻的响彻旷野。

放箭的并不是楚候麾下的大军,而是那支渺小的“冯”字骑军。

楚候姬羽回过了头,并不是惊讶这支骑军的出其不意,虽然确实很出其不意。

他是在好奇,是什么人在指挥着、带领着这样一支骑军。

成英光总揽大局,但是小处还是要骑军的将领亲自指挥,随机应变。

战场上瞬息万变,即使随机应变,也不见得多少人能够做到近乎完美,更别说是完美了。

而这支骑军,在此时的表现和发挥,竟然就是这般的近乎完美。

楚候对西凉的第一战,战场上楚候姬羽本身就是一道惊艳的存在,所以他的一举一动都很惊艳。

但是,作为敌人的西凉大军,也有着无数惊艳的表现。

例如冯超、庞德等人扫落天空中三分之二的流星的壮美,例如成英光的指挥和天一生水。

例如汉阳郡内的大阵和军阵,例如西凉将士的骨气。

还例如,此时此刻,这支骑军的表现。

“拦得下么?”楚候姬羽问。

他自然不是问别人,而是问这时候如同他的影子一般的符邦。

背着三把刀,比天下草寇还像草寇的少年停下了脚步,站在了姬羽的身后,转过身,看着那支飞驰而来的骑军和箭矢,以及周围一切想要干扰、拦截的人或力,轻蔑一笑。

不是因为傲气,而是因为无比强大的自信。

身为昔日南蛮滇国上将军苻间之子,符邦配得上这样无比强大的自信。

那三把刀很普通,看上去就是普通人家的破柴刀。

当符邦转过身负手而立,昂首挺胸的时候,他背上的三把刀,竟似自己通了灵一般,自主出鞘。

“铮铮铮!”

三声清冽的刀鸣响彻旷野。

汉阳郡的守军看着这位楚候麾下的超级猛人,面露敬畏之色。

而楚候麾下的大军,看着符邦大将军此时的姿态,眼中却是燃起了灼热之色。

崇拜楚候,便爱屋及乌,崇拜楚候身边每一位人。

这便是楚候大军的狂热,近乎疯狂的狂热。

三把破柴刀在出鞘的那一刻,绽放出了璀璨的刀芒。

为负手而立的草寇少年,披上了一层神圣的光辉。

光辉里,少年的身影竟然渐渐变得高大了起来。

有人惊恐,有人惊喜。

姬羽并不在意身后发生的事情,符邦的实力仅次于自己,整个后汉能够对他造成威胁的屈指可数。

西凉的符篆战车,明显还未出动,就算出动了,己方又不是没有。

这么多年来,在后汉权倾朝野的底蕴,难道还比不上这些西凉蛮夷?

他只是握住了那柄火红的一眉剑,来到了汉阳郡朱红色的城门下。

很多人看到了他的动作,于是发出了不甘的怒吼,想要阻止他。

可惜这些人都是有心无力,有力的此时,也都被压制住了,难以发力。

“真烦!”楚候姬羽眉头微挑,说了这样一句话后,手中的剑光点亮了整个汉阳郡的四野。

剑光璀璨,犹如一个巨大的火球,或者说天空中的太阳掉到了地面上。

……

……

光与火之中,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充斥着每个人的耳膜,汉阳郡的城门,就这样化作了无数的粉屑纷飞。

楚候大军在一片欢呼声中,如同海潮一般碾压了过来。

冯超、庞德、成英光、梁兴、侯选等人,直接傻眼了,那一股特殊的“冯字”骑军队也傻眼了。

楚候姬羽,竟然比传说中还要恐怖,只要给他足够的机会,他就是一把无往不破的利剑。

大局已定,刚刚防守都吃力的汉阳郡守军,如今城门已破,还怎么守得住?

冯超不是榆木脑袋,于是他当机立断,挥手下令道:“撤!”

楚候负手看向了这一群西凉的猛将,微微一笑,抬手振声道:“留!”

他的声音通过那一眉剑的光和火,传遍四野!

无数人,开始拦截逃跑的敌军或者敌将。

楚候姬羽并不关心这些事情,他也没有出手,只是深深地看了那一支渺小的“冯”字骑军后,便负手阔步进入了汉阳郡。

就像一个远行的人归家那般,很是自然。

也就在这一刻,汉阳郡守军溃不成军。

符邦读懂了姬羽的意思,于是准备留下那渺小的“冯”字骑军将领。

说来也巧,就在符邦准备出手的时候,那“冯”字骑军竟然开始疯狂撤退,而且符邦在那些骑军身上,发现了打量的符篆。

那些骑军之所以如此彪悍,是因为佩戴的兵戈铠甲全都是符器。

这就是西凉铁骑闻名天下的原因?

就在他想着这些的时候。

楚候姬羽却是已经登上了汉阳郡的城墙,向下方自己的大军望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无敌小皇子

第两百八十一章.天下狗熊

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很少能有这样深邃的目光,或者说不可能有这样深邃的目光。

可是楚候姬羽的目光,却是如此的深邃。

他所看着的,正是那支正在全力撤离的“冯”字骑军。

整个战争里,这支“冯”字骑军表现的都十分完美。

直到撤退的时候,才表现出了一丝不自信的紧张,和隐隐有所担忧的急迫?

他也看出来了,那支骑军的装备,全都是符器,所以在战场上格外悍勇。

这也就是西凉铁骑闻名天下的原因。

只是自己掌握的羽林卫,同样也和西凉铁骑闻名,只是还没有表现出什么特别之处来?

羽林卫擅长防守,而楚候姬羽一直都是在征战,自然难以发觉其中妙用。

而打造这样的一支军队,也十分艰难。

所以那支“冯”字骑军,在不值得牺牲的情况下,根本不敢有较大的伤亡。

在撤退的时候,才会这般的紧张、急迫、忧虑?

想到这些,楚候姬羽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他知道了敌军的弱点在哪里,也知道怎么打敌军才是最痛。

师弟曾言,万事万物都有其薄弱之处,而自己最擅长的,便是找到这薄弱之处,并将其切断。

而师弟的一切,都是他所传授的,师弟所擅长的,他又怎么会不擅长?

“楚”字旌旗海在汉阳郡的城门处开始收拢,,汇聚成一股“小流”,进入城内。

说是“小流”实际上,却也填满了整个城门,只因为楚候麾下的大军数量实在是太过庞大。

此次出征西凉,不比当初与刘玄相战时的阵容差。

楚候麾下的大军,是皇家的象征,自然不会做出烧杀抢掠的事情。

很多来不及撤走的西凉人,只得呆呆地看着大军马踏家园,入驻城中,敬畏无比。

索性,这些扛着“楚”字旌旗的威武军队,似乎对他们并不感兴趣,连正眼都没看他们一眼,便直接开始挑选驻扎地。

而有一支骑军,则是冲着汉阳郡郡守府而去。

很显然,打下这一片土地后,楚候姬羽要做的,便是掌握这片土地。

而要掌握这片土地,就必须掌握这片土地的主人。

而汉阳郡的郡守,正是这一片土地的主人。

楚候麾下大军,办事雷厉风行。

很快,楚候姬羽便见到了这片土地的主人,汉阳郡郡守格格木。

西凉人,只有无比尊贵的大家族,才能拥有姓和名,格格木显然不在此列。

汉阳郡只是西凉的一道屏障,而非什么重中之重,又哪里谈得上派来一个身世显赫的人,坐镇一方。

当然,对于格格木这样的人物来说,见到楚候姬羽,简直是让人无比振奋的事情。

在格格木的世界里,楚候姬羽这样的人物,太过遥远,终其一生,都无法望其项背。

但今天,他就站在楚候姬羽的背后。

如同所有人第一眼见到姬羽的反应,格格木没想到楚候竟然比传说中还要年轻,还要特别。

一身玄衣的少年,负手立于城墙之上,眺望着远方,头上的黄鹂钗熠熠生辉。

格格木吞了一口口水,无比紧张地朝着楚候行了一个君臣大礼,说:“下官,参见侯爷!”

“你还不是我的官。”楚候姬羽云淡风轻地说。

格格木一怔,发觉是自己有些唐突了,他本是冯腾的下属,如今楚候攻下汉阳郡,他才得以臣子身份见到楚候。

说白了,他是冯腾的官,而不是姬羽的官。

对姬羽用下官自称,自然有些不合时宜。

官场上的人,即便是最憨厚老实的那个,也不会是榆木疙瘩。

于是格格木很快的反应了过来,无比敬畏地说:“罪臣格格木,叩见侯爷!”

楚候姬羽说:“归顺朝廷,享受朝廷俸禄,家人迁居长安,每年可在规定的时间内,与家人团圆,要么,随着这汉阳郡一起消亡?”

这是一道选择题,很难选,但也不得不选。

格格木很快便做出了选择,对着楚候姬羽再次欠身行礼,说:“罪臣愿意迷途知返,苦海无涯回头是岸,归顺朝廷,为侯爷效命。”

楚候姬羽微微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了。

看着来去如风,无比年轻的楚候,格格木心中无限感慨,更加敬畏。

至于姬羽为何没有叮嘱格格木日后背叛他的下场,是因为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影凤的设立,并不全是为了情报,还有监察、斥候等作用。

等到格格木回神的时候,整个汉阳郡的城墙上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向着城内望去,只见楚候麾下的大军正在重新建设着城内,安营扎寨,一片欣欣向荣的新景象。

今后的汉阳郡,必然有所不同,也会迎来一个新的时代。

……

……

楚候西征,是天下的焦点。

首战更是至关重要,无论是昔日的天下群雄、十八路诸侯,还是如今的益州刘玄、江东孙政,甚至是长安深宫里的那两位,都无比的关心。

长秋宫,随着楚候的离去,更加冷清。

当然,自从上一次,楚候和灵帝产生了某种微妙的隔阂之后,长秋宫便比以往冷清了太多。

很多人对灵帝陛下的态度,也不再发自内心的尊敬,而是表面尊敬,背地里颇多冷眼。

对此,灵帝并没有后悔,很多事情没有选择,如若楚候姬羽姓刘,那么这一切都好说,可惜他姓姬,自求封的是楚候。

如果不想后汉变成大楚,那么他就必须做点什么。

与灵帝陛下和皇后娘娘一起长大的小桂子,站在龙椅旁边,低垂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的表情很是平静。

楚候西征首战大胜,夺取汉阳郡的消息,也是他告诉灵帝和皇后的。

灵帝看着皇后的神情,想起了之前的事情,苦笑道:“伏寿,这一次我们可不能做些蠢事,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皇后娘娘闻言,有些气馁,说:“那就什么都不做,等着呗,好好的筹备我们的那个‘弑神’计划就好了。”

女人毕竟是女人,就算是皇后,也会有女孩子的小家子气。

灵帝对此,并无喜恶。

就算他不喜欢这样,但是是这个女子,陪他共患难,为他出谋划策,想要陪他东山再起。

当今后汉,天下只识楚候,不识深宫灵帝,又有多少惊才绝艳的女子,从想嫁入皇家,变为了嫁入侯府。

最终,还是灵帝站起身来,来到了皇后的面前,拍了拍皇后的肩膀,说:“伏寿,放心,无论你做出怎样的选择,朕都支持你!”

“只是,想要在楚候背后捅他一刀,我看这天下群雄,也不过一群狗熊,有谁能有这个胆子?”7

第二百八十二章.你的名字

此话一出,无论是皇后,还是一直沉默不语,把头埋得低低的桂公公,都笑得前俯后仰,能把后汉天下群雄比喻成狗熊的,有多少人有这样的气魄?

不过,昔日的后汉群雄,确实是一些风往哪边吹,就往哪边倒的墙头草。

如果不是擅长见风使舵,抓住机会,这些人又怎么能够在乱世中,占山为王,称霸一方呢?

虽然这一方很小,但终归还是一位手握quán bing的乱世军阀。

但也正是因为这样,这些人无论如何努力,都难以做大。

因为他们,缺了一些关键性的东西,例如胆量和极大的野心。

为王者,当有一剑战四海之勇武,口吞山河之气量。

灵帝收敛了笑容,站起身来,走下了台阶,向长秋宫外的一片光亮里眺望:“这世界上,往往是拥有怎样的力量,想怎样的事情,做怎样的事情。”

“最愚蠢的莫过于那些自不量力,自寻死路的人。”

“现在的我们,暂时欠缺了东山再起的力量,暂时欠缺了匡复汉室,剿灭逆乱的能力,那我们只有等待。”

“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不积跬步何以至千里?”

“弑神计划,可以缓行,不必太操之过急,万一物极必反,那可就不好了。”

“楚候姬羽,虽然暂时得力,但妄想一口气吞下西凉这块土地,还是需要一定的时间。”

如此种种分析下来,灵帝倒是很客观的分析出了自己所处的局势,以及楚候忙于征战,他们所拥有的机会。

凡事不可操之过急,乃是明智的。

皇后娘娘也收起了自己的小女孩性子,一阵沉默后说:“听闻楚候姬羽,对当初那位翠柳可是青眼有加,我们真的要选一个一模一样的女子,接近他?”

灵帝一阵漫长的沉默后,说:“不错,当初我本想为他主婚,看一看他的本心,没想到他不仅对身边的伶月没有什么感觉,竟似不喜天下女子,而是在回忆某人。”

桂公公闻言,终于有了动作。

他赞同地点了点头,当时楚候神情恍惚,竟真的是陷入了某种回忆之中。

其实,无论是灵帝还是桂公公,他们感觉的都没有错。

当初的楚候姬羽,的确是陷入了某种回忆之中,不过回忆的却不是某一个人,而是某一群人。

一群曾经喜欢在青山之巅,月桂林中,一起煮火锅,杀人的人。

皇后娘娘若有所悟,与灵帝和桂公公想的一样,因此便顺藤摸瓜,揪出了他们自认为楚候姬羽所想的那个人,说:“当时楚候姬羽,是在想庐山郡的翠柳?”

灵帝意气风发的一笑,点头说:“不错,人对感情这个东西,很玄妙,也很复杂,很难说得清,当初楚候姬羽还在不是庐山郡的郡主,只是一个小小的金县县令,却已经拥有口吞四海之志。”

“但他却偏偏对一个郡守府的小侍女青眼有加,而且那个小侍女的黄鹂钗,至今他都一直戴着,从不离身。”

这种种迹象,倒是足以说明,翠柳便是楚候心中的那个人。

只是他们并不知道,楚候姬羽这样深不可测的大人物,哪里可以用常理来推断,那个黄鹂钗,不过是一个关乎太平的约定。

这个约定曾有很多对姬羽重要的人听到过,只是后来这些人都站到了他的对立面。

只有翠柳,还算是他的同行者,希望看到他心中太平的人。

虽然,翠柳已经死了。

这不仅是对已逝故友的尊敬,也是对自己当年理想的一种缅怀。

旁人无法理解,也不足为外人道也!

关于灵帝的话,皇后娘娘和小桂子都很是赞同,他们也一致认为,楚候姬羽心中的那个人,就是庐山郡的翠柳。

于是,灵帝转头看向了这位青梅竹马的挚友,如今的后汉大内总管,桂公公,面色严肃地说:“小桂子,弑神计划的一切,就拜托你了!”

小桂子浑身一颤,就好像受到了某种神圣的使命召唤一般,朝着灵帝跪了下去,说:“奴才,定不负陛下所望。”

……

……

汉阳郡,西凉一座普通的郡城。

格格木的归顺,加大了楚候姬羽对汉阳郡的同化,煽动民心这样的事情,他向来是得心应手。

比如在金县的时候。

又比如在庐山郡的时候。

甚至是在益州,乃至长安的时候。

楚候姬羽杵着脑袋,忽然觉得一个许尤这样的文臣,终究是有些少了,自己还需要很多的文臣。

就算不是很多,至少还要一个。

一个看家护院,一个随着自己出征,岂不美哉?

但想到看家护院这词,似乎带着贬义,有些不合时宜,他便换了一个想法,应当是留守根基。

长安,便是楚候的根基。

长安一乱,一出问题,会很麻烦。

汉阳郡一过,便是陇西郡。

影凤的斥候不断回报信息,陇西郡的驻防力量正在不断增加,似乎除了冯超、庞德等西凉名将外,还来了一些西凉很是出名的人物。

楚候姬羽也很快的知道了,那两位人物的名字。

擅长骑射的西凉第三号猛将,黄忠,与西凉第四号猛将,魏延。

西凉人民风彪悍,出一些名将,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楚候姬羽看着桌案上的卷宗和情报,陷入了漫长的沉默,这一仗有些难打,但还是得打,道理就跟逆水行舟一般,不进则退。

权势就像是一头猛虎,如若你不找到足够的食物喂饱他,那么它就会吃掉身上的你。

如果你想下来,那么你就是在跟老天爷开玩笑,因为有句话叫做,骑虎难下?

正是瞅时,一名影凤侍卫飘然入内,恭敬地跪俯在楚候身前,禀报道:“侯爷,有一位自称郭嘉的人,想要见你。”

楚候蹙了蹙眉头,郭嘉是谁?他完全没有映像。

就在这时候,那名影凤的侍卫接着说道:“那人说了,如果大人不识郭嘉,便说他曾经是金县的师爷,后来位居金县县令。”

楚候姬羽闻言,豁然开朗,笑道:“原来是那个金屋藏娇的小子,快快有请!”

那名影凤的侍卫闻言,悄无声息且快速的退出了中军大帐。

楚候姬羽在金县当了一段时间的县令,与师爷相处的很是愉快。

那位师爷办事也办的很好,只不过是喜欢扮猪吃虎,其实是个十分聪明的人物。

而且还金屋藏娇,被姬羽发现。

不过这么长的时间里,他从来没有问过那位师爷的名字,因为他并不关心这些。

师爷便是师爷,一个名字不过是个代号而已,既然已经有了心中满意的代号,何必再问?

就在这时候,那名影凤的侍卫,带着昔日金县的师爷,后来金县的县令,今日的郭嘉,走进了中军大帐。7

第两百八十三章.老将谈

故人重逢,自然是别有一番感慨。

郭嘉见到楚候姬羽如此,楚候姬羽见到郭嘉,亦如是。

楚候姬羽站起身来,亲自阔步走到了郭嘉的身前,然后拍了拍郭嘉的肩膀,没有一点儿架子的温和笑道:“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郭嘉却是对着楚候行了一个君臣大礼,说:“能够见到侯爷无恙,实在是在下天大的福分。”

楚候姬羽问:“你为何会突然来找我?”

郭嘉笑了笑说:“属下,想跟着侯爷一起,为侯爷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楚候姬羽有些不解:“益州的刘玄,待你们这些官员,或者说本侯的旧臣有所苛刻么?”

郭嘉摇了摇头:“没有,侯爷为何如此问?”

楚候姬羽笑道:“我只是想不通,一直喜欢偏安一隅的你,怎么会突然想要跟随我,过这种每日刀光剑影的热血生活。”

“要知道,你可是很怕死的,而我的生活,每天都是在出生入死。”

郭嘉笑道:“当初大人,并不需要我,我在大人身边,也发挥不了什么作用,如今我的到来,必定会让大人锦上添花。”

楚候姬羽问:“你怎么知道,我现在稀缺你这样的人?”

郭嘉说:“侯爷到许尤后,许尤留守长安,算是后勤谋臣,但侯爷身边却无什么谋臣,如今侯爷的战越打越大,虽然有韩星这等将才,但再有一个人出谋划策,岂不美哉?”

“我且问侯爷一句。”

姬羽抬起手来,示意郭嘉但说无妨:“请问。”

郭嘉问:“如若许尤先生在侯爷身边,侯爷还会一直在汉阳郡养精蓄锐么?”

姬羽摇了摇头,说:“不会,我会继续进攻陇西郡。”

说到这里,他忽然话锋一转:“不过就算你来到了我的身边,我还是不会立即就发起进攻。”

郭嘉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说道:“那是自然,既然给了敌人修生养息的机会,那不如就让敌人修生养息个够,也让自己养个够。”

姬羽闻言,喜笑颜开:“知我者,郭嘉也!”

郭嘉却是眨了眨眼睛,一副老奸巨猾的狐狸模样,说:“那下官,能够追随侯爷,出生入死,南征北战了么?”

姬羽答非所问:“你家那位娇妻呢?”

郭嘉怔了怔,然后流露出了一副忍痛割爱的神情,咬了咬牙,斩钉截铁地说:“内人已经在汉阳郡客栈住下,如若侯爷需要,随时可唤来!”

楚候姬羽看着他的神情,哪里还不明白其心中所想,只觉有些头痛,忍不住抚了抚额说:“郭嘉啊郭嘉,你确实是个聪明人,但你有时候就是太过聪明,本侯没有那个意思。”

“只是想说,若你是抛妻弃子来找本侯,本侯绝不会收留你,若是你带着家眷而来,倒也算是考虑得周全,本侯也可以给你这个机会,满足你的心愿。”

郭嘉略微觉得有些尴尬,挠了挠脑袋,老脸一红,结结巴巴道:“侯爷,我只是一时激动,会错了意。”

楚候姬羽摆了摆手,说:“既然如此,你家眷我会让人安排入住郡守府,等到本侯西征完毕,然后随本侯回长安,在长安城内,赐你一座府邸。”

“不过在此之前,你毫无功绩,本侯只可暂且给你一个小小的军师之职,还望你不要介意才是。”

郭嘉闻言,眉开眼笑,一脸讨好的神情说:“下官哪里会介意,做梦都笑醒还来不及呢,军师这职务够了够了,能够发挥下官的作用,就好。”

楚候眉头微挑,负手来到中军大帐门口,看着外面朗朗乾坤,只觉心间豁然开朗。

……

……

陇西郡,是西凉的第二道屏障,距离汉阳郡并不远。

此时陇西郡郡守府内,郡守已经成为了最没有资格坐在正厅里的那个人。

他的工作,只是端茶送水,服侍好这些驻守陇西郡的大军将领罢了。

此时,坐在陇西郡郡守府正厅主座上的,正是西凉州军阀冯腾之子冯超,而在冯超旁边的正是西凉第二号人物庞德。

而在冯超左边的,正是监军成英光。

而在庞德和成英光之下的,则是两位陌生人。

其中一位是一名头发有些花白的戎装老人,另一名则是络腮胡的中年男子、

老人背弓。

中年男子戴刀。

都各有特点。

此二人,正是西凉第三号人物黄忠,和西凉第四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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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八十四章.我走了

黄老将军一席话,可谓是点燃了无数西凉男儿的血性,和内心深处那狂野和不羁。

正厅内所有人,没有任何人反对黄老将军的话,大家都对其表示赞同,于是皆朝着黄老将军投去了无比敬畏的眼神。

一阵漫长的沉默后,西凉大军的二号人物,庞德开口说话了:“姬羽确实很强,黄老将军说得也没错。”

“所以现在,如果有人,因为山高便不敢攀登,因为路远便不想走,因为敌人很强,这战就不敢打的,便自行离开吧!”

西凉民风彪悍,且开放,庞德几句话下来,不仅没有人有丝毫怨气,反而皆很是赞同。

当然,也没有一个人在此时退缩,离开正厅。

见无人离开,西凉第四号人物,魏延开口说道:“既然没有任何人退缩,那么接下来就一起商量一下,这战该怎么打吧?”

很多人赞同地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候,冯超却是目光转向了成英光,说:“该如何打这场战,应该问监军大人吧?”

此时很多人的目光再次转向了成英光。

成英光清了清嗓子,微笑着问:“听说楚候军营中,来了一位年轻人。”

冯超闻言,点了点头说:“不错,这位年轻人是昔日楚候在金县做县令时,跟随楚候的一位师爷,后来楚候离开金县去了庐山郡,便做了县令。”

“没有什么大的作为,也没有什么可疑之处,不值得关心。”

成英光喜笑颜开,不再关心这位金县的师爷,而是回想着汉阳郡的战斗,说道:“当初我们失利在楚候麾下强者手上,也失利在了楚候太过强大上面。”

“若当时楚候不这么强大,麾下强者也不这么强大,那么他想要破汉阳郡,也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成英光分析的头头是道。

于是很多人附和地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冯超将军是在场最有话语权的人之一,于是他笑了笑发问道:“那么这战,该怎么打?”

武将向来直接,问话也直入主题。

既然最有话语权的人都如此说了,成英光也不再卖关子,说道:“如今有了黄老将军和魏延将军的加入,我们的军事力量也再度加强,楚候姬羽想要再像之前攻打汉阳郡那般打下我陇西郡,可能么?”

“要知道,后汉天子和楚候并不是一条心,而且我们就在西凉,而他们是远道而来,这里天寒地冻,到时候他们坚持不了,军心疲惫,我军再主动出击,他们还会是我军的对手么?”

几句话分析下来,说得正厅诸将频频点头。

冯超却是沉思了一会儿问:“那么可不可以,更有效的击败楚候姬羽呢?”

成英光沉思了一会儿说:“也不是没有,只是比较难。”

冯超闻言,蹙了蹙眉头,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模样说:“为何会比较难?”

成英光说:“楚候的敌人有很多,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如果我们想要击溃楚候,那么可以去寻找这些朋友,联合起来,有些时候,我们只要一个,就可以让楚候陷入苦战。”

冯超心有所感,问道:“益州刘玄,我们能够说服他,协助我们一起击溃楚候姬羽么?”

成英光笑了笑说:“我想,他一定会很希望拿回益州北部,甚至更多的土地,如若你们不相信,我可以去当这个说客,并且立下军令状,如果不完成任务,愿意以死相报。”

冯超闻言神情微凛。

事实上,大厅内很多人听到这样一句话,都不由得心神一紧。

因为一件说服的事情,便要立下生死,实在是太过鲁莽,甚至可以说是苛刻。

但作为西凉之主最优秀的儿子,作为西凉赫赫有名的少将军,怎么可能让成英光这样的人才,因为这样的小事,便立下军令状这种东西呢?

于是,冯超温和地笑着说:“成监军,你太过严谨了,刘玄固然是一位强大而关键的盟友,可是他哪里有您重要呢?”

此话一出,陇西郡正厅内的人物纷纷点头,就连那端茶倒水的郡守,也跟起了风。

成英光怔了怔,心想难道是自己许久没有见到上官府的人有些激动,如今要重逢了,所以太过失态?

他微微稳了稳自己的心神,然后站起身对着众人抱拳而笑,环顾四周:“是我言重了,那就换成在下定不负诸位兄弟所望?”

众人闻言,当即松了一口气,喜笑颜开。

如今成英光可是西凉的智囊人物,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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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八十五章.皇图霸业谈笑中

江东,一条绵延数千里的龙江环绕形成一道天险,扞卫着这一片富庶的土地,若这里有一位明主,将其打造成世外桃源、鱼米之乡,也未必不可。

而江东的孙政大人,也正在朝着这个方向,缓缓发展着。

如果他能够努力一点,这样的构想说不定早就实现了,但他没有。

整个江东的人,都知道孙政大人,是一个悠闲而慵懒的人。

当然荆州并不在龙江领域内,荆州要渡过龙江,才能到达江东腹地。

可以说,荆州便是龙江前的第一道屏障,而龙江则是通往江东的天险。

孙政大人自然无法将这样的地方治理得井井有条,能够把这样的地方治理的井井有条的,反而是孙政身边的周瑾都督。

荆州接龙江最后一个郡,江夏郡。

夏季来临,江夏郡的桃花便更艳了几分,打渔人纷纷在这样阳光明媚的好天气里外出打渔,以备好寒冬时节该存的粮食以及货物。

每到冬天,龙江上便会生出冰雪风暴,而在这样的冰雪风暴中,便没有人能够出海捕鱼。

所以如果在冬季来临之前,无法存够过冬的粮食,很有可能饿死。

当然前提是你有足够的钱财,能够在冬季准备足够的粮食。

正直乱世,这样的有钱人很少,江夏郡这样并不富庶的郡,则更少。

而不巧的是,江夏郡余木余大户,正是这样的人。

江夏郡很少有外来人员,外来人来这里都是买鱼干,或者一些海产品。

但在乱世之中,能有这样一份闲心的人自然很少。

但是,令江夏郡都很好奇的是,余大户竟然亲自接了一位贵客入郡,这位贵客究竟是什么人,谁也不知道。

江夏郡的人只知道,财大气粗的余大户,也对其颇为恭敬。

……

……

江夏郡余家山庄正厅,余大户携妻儿老小,恭恭敬敬的站在正厅里,一脸讨好的模样。

那样子,就好像一条无比听话顺从的哈巴狗。

而在正厅的主座上,此时正坐着一位身着一身玄衣,头戴黄鹂钗,面容生得极美的少年,端着茶杯品着江夏郡特有的桃花茶。

余大户虽然表面没有表现出什么来,但其实内心还是有些恍惚的,楚候姬羽在传说中是一个怎样遥远的人物,却通过他的挚友,鱼儿庄的江大户,托他办一件事情,便接触到了,这该是说他命运的转折,还是上天突如其来的眷顾呢?

表面恭敬且平静的余大户,其实内心早已经摩拳擦掌,江东孙政这样的大人物,他很需要攀上,但却努力了很久很久,都没有攀上。

而如今,楚候姬羽是比江东孙政还要高出一个层次的大人物,他怎么会不拼了命也要抓住这个机会?

不知过了多久,余大户一家人在正厅内腿都站麻了,楚候姬羽终于放下了茶杯,说:“听说你想去长安做盐生意?”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正眼去看余大户一眼。

一些人,身在卑微里,早已经有了做尘埃和野狗的觉悟。

若一朝,你忽然把他抬得很高,他便会忘了自己的身份。

这种权术之道,楚候姬羽自然非常了解,因此便对着余大户用了出来。

果不其然,余大户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对年轻的楚候愈发恭敬,他坦诚地点了点头,说:“小人只是心有所想,但却没有那个胆。”

楚候姬羽微微而笑,说:“长安本是天下人的长安,不会不欢迎任何人,你想要经商,去长安做盐生意,带动长安经济发展,也算是为天下人、为这后汉做一份贡献,本侯又怎能不成人之美?”

“待到本侯返回汉阳郡的时候,你随本侯一同前行,到时候本侯便会书信一封返回长安,你拿此书信前往长安,之后天下之大,你什么生意做不得?”

简单而又温和的两句话,就好像普通人物在说家常一般,但却彻底的改变了余大户的命运。

尤其是后面那句,天下之大,你什么生意做不得?

听得余大户是激动无比,险些朝着楚候跪了下去,泪流满面,直接把这位不过十几岁的少年,当作了自己的再生父母,不断的磕着响头。

楚候姬羽神色温和的抬起手来,一股无形的巨大力量托住了余大户的脑袋,制止住了他磕头的举动。

此时的余大户,额头鲜血直流,但神情激动,就仿佛打了鸡血一般。

在感受到楚候力量的神奇时,他心中对楚候的敬畏再次增加,简直将对方当做了神灵一般来崇拜。

就在这时候,楚候再次开口了:“余商家,不必太过激动,你为本侯做的事情,何尝不是一种赌博,一种选择。”

“赌博赢了自然会得到丰厚的回报,选择正确的道路,当然应得到应有的结果,一切都是自然之事。”

楚候言语神色之间,完全没有丝毫架子,竟是亲民和蔼的形象。

但余大户发自内心的认识到,这位高高在上的后汉第一权臣,实际上才是最狠辣的。

人会跟一粒尘埃发怒么?

大象会跟一只蝼蚁计较,以显示自己的强大么?

答案是否定的。

越是对卑贱和颜悦色的人,便越是深不可测的大人物。

这是余大户经商多年,阅人无数,总结出来的至理。

就在这时候,楚候忽然话锋一转,虽然神色语气依然温和如三月春风,但却情不自禁流露出一种如利剑般的锋芒来,说:“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余大户神情微凛,天上没有白掉下的馅饼,身为江夏郡富商的余大户,自然也不会如此的想,凡事都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所得的越大,代价越大。

而楚候姬羽接下来说的话,便是他要付出的代价,他必须听得很仔细,虽说不用办得如何完美,但至少不能有万分之一的机率失败。

楚候姬羽温和地说:“西凉这些年,出了不少优秀的年轻人,我一直想统一北方,但没想到这块地方如此的难啃。”

“西凉人也有一些精明的人,很快想到了一个阴损的方法,想要联合益州的刘玄对付我,那么我也不得不外出寻找盟友?”

“当然,动用有些东西,他们不一定能拿我怎么样,我来江东,是想一举将刘玄西凉全部灭掉,然后一统后汉。”

很久以前,皇图霸业谈笑中,只是某位豪放的诗人,意气风发写下的佳作,但如今在这江夏郡余家山庄的正厅里,却成了真实发生的存在。

逐鹿中原,统一天下,一说出来便是震惊世人的话语,而从这位后汉第一权臣口中说出来,却如同家常便饭一般,又怎能让人不惊讶?无敌小皇子

第两百八十六章.剑痴

事实上,余家山庄正厅里,余大户一家人都震惊得无法言语,他们很难想像,此生竟然能够听到后汉第一权臣,楚候说这些话。

但余大户毕竟是一位久经商场的老狐狸,他很快便稳住了心神,斩钉截铁地问:“侯爷需要在下做什么,在下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余大户家的那几位妇人听到“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几个字,刚要责怪这男人真是见了天大的利益什么都不顾了,训斥两句。

但一想到正厅里如今坐着的,可是连天子都要敬畏三分的大人物,刚刚到嘴边的话,于是就这么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平民百姓,哪里敢犯皇家天子威严,而楚候却是让皇家天子都畏惧的人,又有什么人,胆敢冒犯楚候的威严。

楚候闻言,微微一笑,神情驹温和亲近,说:“我想前往江东,东吴郡,见到孙政。”

此话一出,余家山庄正厅内余大户以及其一家人再次陷入了巨大的震惊之中。

那些妇人孩童自然是惊讶于,楚候千里迢迢来,竟然是想要见到江东的孙政大人,而他见孙政大人又是为了什么?不会图谋不轨吧?

但余大户和家中年长的一些老人,这些身怀智慧的人物,却是明白了楚候姬羽所心目的,他想和江东的孙政结盟。

楚候姬羽仿佛看穿了这些人心中所想,也并未发怒,神情依旧如春风般温和,说:“虽然这有些难度,但我相信,孙政大人一定会与我结盟,共同平定这乱世,还天下百姓一个太平。”

说到太平这两个字的时候,楚候姬羽竟是不自觉的眉头高挑,就像是一个少年书童,在说自己即将入京考状元一样,信心满满,野心勃勃,也有着一种只属于自己追寻梦想的骄傲。

余大户咬了咬牙,再次俯身,斩钉截铁地说:“虽然这的确有些难度,但我一定会让侯爷见到孙政大人的。”

他这是在搏命,但身为一方富商,又怎么会不知,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道理?

楚候姬羽站起了身来,面容忽然变得严肃,身居高位的威严顷刻间散发出来,犹如一条巨大的瀑布倾斜而下,充斥正厅。

整个余家山庄正厅里,余大户的这些家人在这一片巨大的威压之中,变得站立不安,瑟瑟发抖,兢兢业业,犹如凡人看见了生死。

“我不会让你输,也绝不会让你陷入死境,这就是你疡相信我,为我做事,我对你的承诺!”楚候姬羽斩钉截铁地说道。

很多年前,他在某一片绵延不绝的青山里,也成对着一群可爱的人说过这样的话。

只是如今,这些人,都变得不再可爱,甚至有些面目可憎。

江东,东吴郡。

孙政正在河池边垂钓,南下的事情很顺利,周瑾办得很好。

就如同在东华大陆一样,他所交代的事情,周瑾总能办得非常好,因为周瑾是能够懂他三分之二心意的人。

就如同今日的符邦对姬羽一样。

就如同昔日辰月天宗的白衣剑仙唐九对行走天下的夫子一样。

这世界上,有很多人,一旦相遇,便会成为知己一般的存在,甚至超越知己,成为这世界上最懂你的人。

如果当年,全世界最懂你的那个人,却朝着你刺出了无比绝情的一剑,这是怎样该让人愤怒的事情?

就在这时候,一道清如秋水的剑光,照亮了整个江东东吴郡郡守府。

身着一身戎装的周瑾面露警惕之色,眨眼间便登上了东吴郡帜最高点。

那道剑光之中,隐隐有着绝世神仙境强者的气息。

虽然那道气息境界虽然与他的真实境界相同,但却隐隐有了威胁他生命的味道,是何人曾佩如此强大之剑。

但只是一瞬间,这位周瑾都督便有所悟,想到了辰月天宗中镇魔井那只强大到令人发指的鬼,想到了那只鬼曾经的佩剑。

这把剑,叫做望舒,如今在一个东华大陆小的西楚人手里。

陛下曾说他是故人,难道那只鬼用了某种妖邪之法,夺舍重生?

就在他想着这些的时候,一直专心垂钓的孙政却开口了,说:“不得无礼,此人乃是朕之故友,当年你可是听其言而悟道,难道不知半分感恩?”

周瑾悚然一惊,孙政的语气里明明带着一股浓浓的训斥,甚至隐隐还有半分怒意。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的思想里,一直有一个错误的观点。

当年那人与陛下签订不世盟约,他一直以为只是利益关系,然而却没想到在陛下心中,早已经将那人引为知己,这人世间能够唯一与自己并肩的人。

想来,这也极其合理,一位帝王,不可能和庙堂帜任何人成为知己,甚至并肩而立,因为一山难容二虎。

当初那人的立场,并未在庙堂,而是在江湖,更准确的来说是修道界,与陛下并不冲突,所以没有一山不容二虎的说法。

因此那人虽然强悍无匹,但却能够和陛下成为知己,甚至并肩而立。

就在这时候,一席玄衣飘然入内,很多东吴郡郡守府的亲兵纷纷要来护驾,却被周瑾这位大都督制止住了。

既然来的不是敌人,又何须紧张。

这是周瑾第二次看见姬羽,是他第三次心生夺舍重生这个术法。

孙政放下了鱼竿,站起身来,转头看向了姬羽。

二人四目相对。

两人的身形都无比高大,虽然此时的楚候姬羽在周瑾眼里,就像是一只刚刚学会爬心蝼蚁,但他心帜那个想法愈发强烈,便敬畏了起来。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孙政微微一笑说。

姬羽也笑了起来,说:“那个地方的确很难出来。”

孙政说:“但是你出来了,这是好事情,东华大陆的变化很大,你不在的日子里,天宗也发生了很多的事情。”

姬羽叹息了口气,说:“天宗毕竟不是以前的天宗了,虽然我很想回家,但那已经不是我想要的家了,我只想知道,信这孩子,怎么样了?”

要是在东华大陆,有人听到,谁能够喊辰月天宗的笑叔,白衣剑仙唐九信的话,一定会惊讶的合不拢嘴。

孙政闻言,笑道:“唐九他进步极快,甚至隐隐已经超过你当年,他的确是辰月天宗很好的一把剑,要步入天地境,也不是不可能。”

姬羽闻言,神色感慨地说:“信那孩子,我从见他第一面时,便知道他是最适合修道的人,因为他简直就是一个剑痴,心中除了剑,还能有什么?”

周瑾听着二人的对话,茫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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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八十七章.联合

即使是这位东华大陆的神秘绝世神仙境强者,辰月天宗那些大人物皆离他有些遥远,他入道神仙境较晚,即使比起辰月天宗如今的宗主屠辛,也要自称晚辈。

更何况那位白衣剑仙唐九,屠辛都要恭恭敬敬的叫上一声小师叔。

这样的人物,又岂是他能轻易议论的,而眼前与陛下谈论的这个玄衣少年,明明年岁不大,修为如蝼蚁,却能称呼白衣剑仙唐九为小九。

难道,他真的是镇魔井那只鬼,采用了邪魔之道的夺舍手法,跑了出来?

原来,号称能够囚禁天下邪魔,无人能够从其中走出的镇魔井,亦能出来。

我心无樊笼,樊笼如何拦我,我本道心光明,光明如何拦我?

想着这些,周瑾心中万分感慨,但这些情绪他都深深的埋在了内心深处,表面却是不起一丝波澜。

孙政笑了笑说:“我想出去了,在这里休息了这么多年,再不回到原来的生活忙碌起来,我害怕自己忘记了什么是忙碌,自此不前。”

“就像你曾经说过的,人生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如果我再这样下去,我退了,很多东西都会退,我还记得你心中曾经的太平。”

孙政的神情很是诚恳,就好像一个稚童,看见了一串冰糖葫芦,便开口说我要买下那串冰糖葫芦一般。

姬羽闻言,也颇有感触,他说了跟孙政一模一样的话:“我也想出去了。”

孙政眉头微挑,说:“虽然现在的你很弱,就像是一只在地上行走的蝼蚁,但是我还是愿意和你合作,因为我喜欢和你合作的感觉,就像很多年,你曾助我一般。”

姬羽笑了笑说:“没问题,我也很喜欢这种感觉,不过出了这地灵秘境,你还要帮我一下。”

孙政大笑:“在东华大陆,有什么是朕做不到的事情。”

这一句话,突显了这位年轻人无与伦比的骄傲,就好像天地都在他脚下,四海皆臣服于他一般。

姬羽说:“这件事情并不难,我只是想离开西楚,去西边看看。”

孙政闻言,有些惊讶:“西海?”

姬羽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说:“不错,我正是要去西海探望一位故人。”

孙政有些感慨,说:“没想到就连你也这样,不过如果有一天,实在不行,你可来大秦皇宫,朕定会护你周全,即使唐九前来,朕也不会有丝毫退步。”

姬羽微微一笑,说:“我知道,你不会希望看到那一天的,我也不会让你看到那一天。”

孙政点了点头,问:“那么我们现在改如何做?”

姬羽说:“很简单,和我联合,平西凉,斩刘玄,一统后汉,便可出去了。”

孙政说:“好的,的确很简单。”

姬羽挑了挑眉,说:“那么,就开始吧!”

……

……

余大户举家准备离开江夏郡了,跟随着他当初接来的那位贵人,很多人相送。

这些相送的人里,密布着江夏郡的三教九流,但这些人更想见的,是那个能让余大户离开江夏郡的贵人。

但他们都很不幸的,没有机会能够见到那位神秘的贵人。

余大户自然也不会让无比尊贵的楚候露面,因为楚候是当今后汉,乃至整个世间最强大的人物之一,手握权柄极重,这样的人物,余大户岂有胆量狐假虎威的拿出来夸耀?

马车缓缓而行,在官道上骤然加速。

江夏郡的人们便在这样一天里,目睹着赫赫有名的余大户,随着某位神秘的贵人离开。

自此江夏郡少了一名余大户的富商,而长安城却会多一名叫做余大户的商人,这位商人和长安城某位贵人有联系,生意会做的顺风顺水。

……

……

益州州府,刘玄虽然已经和楚候暂时达成了某种默契,没有任何矛盾冲突。

而诸葛村夫也在着手平定南方百越的事情,忙得不可开交,一切大计都在缓缓运作着,似乎只等水到渠成,便可和姬羽展开一场长远的较量。

就在这时候,一个人来到了益州州府,改变了刘玄的一切计划。

此人正是成英光。

成英光看着刘玄,又看了看他身旁那桀骜得不可一世,甚至不把整个后汉天下放在眼里的白衣女子,微微一笑说:“参见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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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八十八章.风雨如龙

成英光微微一笑说:“那是自然,只要江东的孙政不插手,其它人根本不足为虑,但是江东的孙政又有什么理由插手这件事情呢?”

他说得不错,在整个后汉看来,江东孙政和楚候姬羽似乎从来没有过交集,更别谈能够拥有什么情谊了,怎么看孙政都不可能忽然帮助姬羽。

这也是成英光这一行人,对于这次结盟最大的底气。

刘玄闻言,彻底放下了心来,说:“那大小姐,就让我们叫他们把军师请回来吧,有军师在,再加上成老弟和西凉诸将,必定能够,扳倒楚候姬羽。”

此话一出,白衣女子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那诸葛村夫他也见过,即使是骄傲如她,也不得不承认,此人确实是本事非凡,值得敬重。

而成英光却是满脸茫然,不解地问:“这诸葛村夫是谁?”

刘玄笑着解释道:“这诸葛村夫乃是后汉的一位奇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能识将带兵,我也是前不久,因为左慈道长,机缘巧合下,才请得此人出山。”

成英光闻言,双目微微一亮说:“那我们有没有可能,将此人带出后汉,为我上官府所用,大秦再次用兵,天下将大变,我们上官府正是夺取大势的时候。”

刘玄闻言,面色也严肃了起来,说:“这件事情,终究还是要老祖同意,就算是辰月天宗的夫子和大秦的神武皇帝在此,也不见得能够在此方天地,胜过老祖。”

“老祖,才是此方天地的主场。”

刘玄这两句话一出,没有人反对,纷纷赞同地点了点头,事实如此。

“那么我先归,到时候你等我消息,北上援助我们?”成英光见事情已经谈妥,没有多少留意,毕竟叙旧贪图享乐来日方长,此时办正事最要紧。

刘玄闻言,赞同地点了点头说:“到时候,只要你一声消息,我定会倾力北上,为了我们上官府,也为了侯爷!”

这个侯爷自然不是地灵秘境中的楚候,而是东华大陆,赫赫有名的西楚权臣神威候上官。

……

……

楚候很快便回到了汉阳郡的中军大帐,与此同时,他还带着很多的人来了,似乎是一支从远地而来的商队,领头的是个不太可爱的中年胖子,一看便是老奸巨猾的那一类人。

符邦、伶月、韩星、龙贾、夏侯元、白无常、樊宽、郭嘉等人出来迎接楚候的时候,皆面露茫然不解之色,但他们并没有任何警惕之意。

在他们看来,在整个后汉,还没有任何人能挟持楚候姬羽。

楚候姬羽对于整个后汉来说,已经是一种传奇的存在,是什么人能够挟持住传奇中的人物,答案肯定是否定的。

就在这时候,最神秘的那一辆马车帘幕拉开了,楚候缓缓走下了马车,看着来迎接自己的诸位手下,微微一笑说:“江东孙政,答应了我们的结盟。”

顿时,有欢呼声起,有无数笑容绽放。

楚候姬羽讲话就是这般简单直接,因为他曾经也是一个一剑通万法的人物,并且教出了白衣剑仙唐九那样的超级剑痴。

无疑,如今的伶月和唐九,又有几分相仿。

楚候姬羽抬起手,指了指身旁如同一只老奸巨猾的狐狸一般的余大户,接着说道:“当然,这一切此人还是立了大功劳的。”

此话一出,很多人顿时流露出些许不解的神情来,心想一届凡夫俗子,能够立什么大功,但他们永远不会质疑楚候的话,只是有些好奇罢了。

楚候姬羽微微一笑说:“要想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东吴郡见到孙政,余大户出了不少力气,他想来长安做些生意,也算是为长安的经济做贡献,拉动长安经济增长,本侯见他如此有心,便应允了。”

众人闻言,纷纷点了点头。

如此一说,这余大户在这些事情上,倒的确做了一些贡献,但这些贡献,也当得起,楚候姬羽对他的赏赐。

众人一路有说有笑,楚候姬羽则是神态温和,毫无架子,一副与所有人平起平坐的样子。

余大户这样的人根本插不上话,也没有胆量插话,只能带着家眷,如同一条哈巴狗似的跟在所有人身后,点头哈腰,附和地笑着。

终于步入了中军大帐中,楚候来到桌案前,开始提笔疾书,写的正是要交给余大户带到长安去的书信,当然也会有影凤侍卫一路护送。

书信写好了,楚候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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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八十九章.最后决战的开始

庞德、成英光、冯代、梁兴、侯选、黄忠、魏延等人,皆是赞同地点了点头。

一战役过后,如果楚候姬羽能够出奇制胜,那么将统一三分之二的后汉,到时候再下江东,平定孙政,便能一统乱世,开创一个崭新的王朝乃至时代,这样的丰功伟绩,定会被载入史册。

当然,他们西凉和刘玄能够扳倒楚候,那么后汉的格局将再次重新划分,而要统一后汉,则要看个人能力,目前除了楚候姬羽外,最强的自然是益州刘玄。

当然也不能说绝对性的,毕竟如今的江东孙政,势力最为神秘,谁都不知道孙政到底有多强,只知道他南下从无败绩。

因为事态重大,所以正厅内每个人的神情都是无比的严肃。

庞德说:“楚候姬羽远远不止我们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更何况他万一还有什么隐藏底牌,所以即使我们现在看似占尽优势,但也不能掉以轻心。”

冯代、梁兴、候选三人也是经历过与楚候姬羽相战的人,自然也十分清楚楚候姬羽麾下,拥有着怎样的实力。

若是小觑楚候姬羽,其后果很可能之前的所有努力,都会前功尽弃,化为灰烬,反而成就了楚候姬羽,成为了楚候姬羽的垫脚石。

魏延说:“既然如此,那么就由成监军制定进攻方案吧,如今我们首要的便是,如何拿回汉阳郡。”

成英光点了点头,然后冯超大手一挥,身后便垂下来了一幅悬挂着的地图。

这幅地图很大,囊括了整个后汉的山山水水,更别说一个小小的汉阳郡了。

庞德、冯代、梁兴、侯选、黄忠、魏延六人的视线,纷纷转向了那一副巨大的地图上。

成英光站了起来,一本正经的看向了正厅内坐着的所有人,开始讲话发言,与大家商讨如何夺回汉阳郡。

……

……

汉阳郡的城头,楚候姬羽披着锦貂屹立在大风之中,呼啸的寒风吹得他墨发飞扬,衣摆四起。

符邦、伶月、韩星、龙贾、夏侯元、白无常、樊宽、郭嘉等很多人站在他的身后,沉默着,与他一起向陇西郡眺望。

每个人的神情都十分的肃穆、庄严。

就像陇西郡正厅里,冯超们所说的那样,这一战是决定后汉天下命运的一战。

楚候姬羽并不担心这一战会输,江东孙政的本身,就是令西楚武库老祖都畏惧三分的存在,在整个后汉又有谁能对其造成几分威胁?

更何况,那周瑾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主,毕竟人家本身也是一位绝世神仙境的人物。

绝世神仙境分高低,与天宗那些真正的强者比起来,周瑾是稍微逊色了一些。

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秒杀一切绝世神仙境强者以下的人物,不过目光转动、弹指挥手之间,可想而知其恐怖。

他所担心的,是那内心中一抹浓浓的不安。

那一抹不安,便是既然地灵秘境搞出这么大的阵仗,但真是一统后汉就完了么?为何他心中总有些怅然若失的感觉,有浓浓的不对劲。

就好像这背后,隐藏着什么巨大的阴谋诡计一般。

不过摧毁西凉,斩杀刘玄,一切都会浮出水面,既然看不到,猜不透,那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想到这些,年轻的楚候心性稳固,然后抬起头来,目光转动再次看向了陇西郡那边。

与此同时,陇西郡的城门开了,先有七将开道冲锋,后有无数大军跟随,还有无数内里贴着符篆的铁甲巨兽,那些威力巨大的符器行走在大地时,整个大地仿佛畏惧似的颤抖了起来。

大军的数量很是庞大,也有大量备着符器的骑军。

楚候姬羽说:“这一战,很难打,对方来势汹汹,必定士气昂扬,而且出动了大量的底牌,这些底牌很重,不好接!”

说到这里,这位身着玄衣,在后汉位高权重、头戴黄鹂钗的少年,忽然话锋一转说:“但是,这样大的代价,却可以让我们回家,我已经厌烦了这个鬼地方,你们呢?”

符邦、伶月、韩星、龙贾、夏侯元纷纷点了点头,身后更多来自西楚尚武阁的少年亦是如此。

而像白无常、樊宽、郭嘉这些地灵秘境中人,却是茫然地看着这些人,不知所云。

回家的路很远,这些并不属于地灵秘境的人,很想回家,为此努力了很多年,如今终于要打开回家的大门,自然情绪无比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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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九十章.青衫年轻人

他穿着一件单薄的青衫,眉宇间流露着温和的笑容。

很多楚候身边的护卫,看到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既如同见鬼了一般,也同时警惕无比,拿起了自己手中的武器。

然而,楚候姬羽的面色还是如同刚刚一般的平静:“来了?”

语气里如同春风般的温和之意,就如同老友相见一般的温暖问候,让这些原本警惕而惊讶甚至是惊吓的人,情不自禁的放下了心中的大部分警惕。

然而,他们却是还没有放下自己的武器。

因为在没有分清对方是敌是友的时候,他们不能放下自己的武器,这是他们的职责,亦是他们的使命。

使命即吾命,这就是士兵或者说战士。

实际上,这位年轻人正是楚候的老友或者说是故人,他如今在后汉的名字叫孙政,江东之主。

或许整个天下都没有几个人能够想得到,堂堂的江东之主竟然悄然来到了楚候的身旁,并与之温和的谈论着。

若是西凉和刘玄知道这些事情,会不会因为之前贸然决定,没有调查清楚江东的真实态度,而感动后悔。

而此时就算知道,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只有老鼠药。

……

……

汉阳郡城墙上那些当得起真正的战士的士兵,怀着无比敬畏的心情听完了楚候姬羽与江东孙政的对话,惊讶的发现二人的关系竟然是非同一般的亲密,就好像许多年轻的知己,顿时有些合不拢嘴,也有些暗自庆幸。

有了这样江东孙政的盟友,想来西凉联合益州刘玄刚刚得来的优势,便再度荡然无存。

天枰必将重新归于原处。

谈话结束,无论是江东的孙政,还是楚候的姬羽,甚至是那些汉阳郡上的士兵,都非常满意这个结果。

于是孙政飘然下城,就像是代表整个天地的神灵,坠入世间,来到了楚候大军和西凉大军即将爆发的战场上。

很多人看见了江东的孙政,但没有谁真正见过孙政长什么样子,更别说是如今穿着便装青衫的孙政。

而且,谁又敢相信,看似和楚候姬羽没有任何交集,甚至毫不相干的江东孙政,竟然会出现在楚候大军和西凉大军的战场上。

于是无论是西凉大军,还是楚候大军,都很疑惑这位突然如同神灵一般降临在战场上的青衫年轻人,究竟是谁?

然而行走在即将爆发战火的战场上的孙政,却是面色绝对的平静。

昔日在东华大陆,他看过很多比这个还要盛大甚至是血腥的场面,都未曾有过太多、或者说过于复杂的情绪,然而如今这样对于他来说就像是上不了台面的小场面,又怎么会有半分情绪波动或者说是心动?

楚候姬羽,亦如是。

冯超等西凉诸将也看到了孙政,就像刚刚说的一样,他们并不认识孙政,于是面露疑惑之色,但也没有轻举妄动。

因为看似普通,却有着和天地一般高大气息的孙政,正在缓缓向着西凉大军走去。

就在这时候,几名部将想要讨好冯超这些将领,于是策马而出,来到了孙政面前,厉声喝道:“站住!”

此人确实是从汉阳郡城墙上跳下来的,然而究竟是敌是友,谁也不知道。

在这样的关键战局里面,一切事情都需要谨慎,所以几位西凉副将虽然在民间地位尊贵,但在厉声呵斥的时候,却还是没有马上出手。

但是,孙政在东华大陆自从坐上那个位置以来,又有几个人能够对他大呼小叫的,于是他蹙起了眉头,有些不悦。

可他的眉头很快便舒展了开来,因为在所有人都没有看清他是如何动作的情况下,那几名副将已经吐血坠马。

在旁人看来,孙政根本没有出手,只是他的神情微微变动,那几名将领便是在一片血光里摔落下了马。

于是箭弩拔张的两军,立刻流露出了难以抑制的惊讶之色。

孙政看向了西凉大军,微微一笑,明白了这些人神情呆滞和茫然是为了什么。

这些日子,身处地灵秘境中,他已经享受了足够的悠闲,因此想要很快的回去忙碌起来。

很多上位者不是凡俗之人,他们不会在安乐中便忘却一些事情,反而越是安乐的环境,越容易让他们不安甚至心生警惕。

因为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在地灵秘境中,为了不太过于挑战到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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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九十一章.西凉人的末日

这时候,所有人才明白,并不是闹鬼了,也不是孙政凭空消失了,而是因为他的速度实在是太快。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孙政的修为极高,所以速度极快,快到让冯超这些人都难以理解,已经近乎神的地步。

他们不知道,何时楚候身边竟然多出了这样一个无比恐怖的人物。

孙政没有多余的动作,他只是看了那漫天箭雨一眼,那些符箭便全部折断坠落到了地面。

整个西凉大军,发出了惊恐的声音,这样的人,难道是神?

楚候姬羽竟然有神守护,那么难道他真的是后汉的真命天子,天命所归?

这样的战斗,简直太过震撼人心。

本来两大集团军的巅峰对决,硬生生因为孙政的出场,变成了个人秀。

西凉人民风彪悍,也有些不畏生死的味道,因此在看到孙政如此神乎其神,也并没有因此而退缩。

更多的人开始冲杀,更多的血光诞生。

孙政那一双如同鹰眸一般、却囊括四海的双目里,绽放着独尊天下的光彩,也蕴着无比兴奋的神情和一股难言的快意。

自从坐上那把龙椅时,他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的战斗过了,更许久没有这般痛快过了。

楚候姬羽,看着孙政的神情,有些感慨,想起了很多往事,也想起了答应孙政的事情,于是轻轻敲了敲右手腕上那只看似普通,实则极不普通的镯子。

“小望,可以放纵一回了,最后的放纵,出了这里,我们就不能放肆了,那些逆徒会找到我,我不想再夺舍,或者再死一次。”

楚候姬羽无限感慨地说着,此时的他有些不像他,反而像一个历经沧海桑田,走过人生百态的神仙。

而那只镯子在听到这些话后,却是剧烈的颤动了起来,竟似听懂了这些话,然后如人一般产生了某种神奇的情绪。

这种情绪叫激动。

就好像每天渴望喝上一口酒的酒徒喝上了酒。

就好像每天渴望去赌场潇洒的妻管严赌鬼,悍妇般的妻子终于离家远行,暂时无法管束自己,自己偷空来到了赌场。

就好像一个压抑多年不得出手的剑客,终于有了出手的机会一般。

“铮”的一声,那是寒剑出鞘的声音。

一束清如秋水的剑光在汉阳郡的城墙之上生出,照亮了汉阳郡的城楼。

那些士兵惊异地看着在一片光亮里的楚候。

他们都知道楚候很强,却没有想到楚候竟然这般强。

一席玄衣的少年,就像是沐浴在圣光里的神灵,风度翩翩,颇为好看。

姬羽握住了望舒剑,就好像赌鬼重新回到了赌坊,酒徒重新拿回了酒壶,屠夫重新握住了杀猪刀。

一个剑客,握住了剑,便是握住了自己的宿命,握住了自己的精气神。

楚候姬羽亦如是。

……

……

战场上,强悍的孙政轻描淡写,便是斩杀一片西凉敌军,破去战场上无数强悍的手段,其变态程度,宛如神灵降世。

此时,很多人也将他彻头彻尾看作了一个神灵。

而西凉人前仆后继,英勇无畏不怕死的精神,就好像是野草割不尽,春风吹又生一般。

若是一般人,在这样的局面下,肯定会感到疲惫和厌烦,但孙政却没有流露出丝毫疲惫和厌烦之色,只有无比的兴奋之色。

若说孙政真的如同神灵一般强大,那此时也是杀人如麻的魔神。

就在冯超这些将领都感到头皮发麻的时候,一道清如秋水的剑光迅速扫向了战场,荡起了一片血光和惨叫。

孙政感受到了这道剑光的气息,眼中的兴奋之色更加浓郁。

楚候姬羽,持望舒剑,于万众瞩目之下,加入了战场,只是一个照面,就斩杀了西凉无数男儿。

顿时,冯超等人有些头皮发麻,一个强悍如神的孙政已经够他们受的了,如今再来一个楚候姬羽,那不是雪上加霜?

一个人的当面死亡并不足以让人畏惧。

十个人的当面死亡会让人心神动摇。

一百个人的当面死亡会让人觉得有些冷。

一千个人的当面死亡会让人感到身心皆寒。

一万个人的当面死亡会让人感到心胆俱裂。

先有孙政无止境犹如魔神一般的杀伐,后有楚候姬羽仗剑而出。

西凉男儿被斩杀的,又何止于一万,于是有无数的人心寒,产生了退意,即使他们是后汉世界最悍勇最不怕死的人。

两军交战,最忌惮的事情便是其中一方心生退意。

而如今西凉大军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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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九十二章.庞德的选择

人各有命,上天注定,有人天生为王,有人落草为寇,脚下的路如果不是你自己选择,那旅程的终点在哪也没人知道,你会走到哪,会碰到谁,都不一定。

这句话是一句真理,但庞德毕竟是一介武夫,难免会心生难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我庞德不如之?

心中有不平事,难免会生怨意。

心中既然有怨意,那么又怎么会有绝对的忠诚。

于是听出了楚候别有深意的话语,庞德重重地朝着这位位高权重的年轻玄衣少年重重的磕了数个响头:“恳请侯爷,给罪臣一个机会。”

这位西凉猛将中的第二号人物,自称罪臣的那一刻开始,便已经心生动摇,甚至可以说有了墙头草般的倒戈之意。

但墙头草也并不一定非常可恶,这个世界上很多的时候需要墙头草,因为墙头草也分好坏之分。

好的,自然是被称之为“识时务者为俊杰”。

而此时庞德的表现,正是如此。

楚候姬羽微微一笑说:“机会是每个人自己争取的,庞德你在西凉多年,一定知道如何迅速瓦解西凉的方法,我们如今的力量虽然杀伐之下会很容易拿下西凉。”

“但你要知道,我们要的是统一的后汉,既然需要统一的后汉,那么我们也不会要一个不稳定因素的西凉。”

“我们需要的,是一个平稳安定的西凉,是一个顺从的西凉。”

一身玄衣飘然如仙、头戴黄鹂钗的少年一脸平静的诉说着,神情极近温和、平易近人,很难让人生出什么排斥之感。

而庞德也很能理解楚候姬羽话中的深意,像这样位高权重的大人物,肯定都不会喜欢或者说是容忍什么安定因素的存在。

不安定,便意味着背叛和逆乱。

庞德想起了一件非常有价值的往事,说:“冯腾年事已高,并且有内疾缠身,恐怕时日无多,到时候他的位置很可能会由他的结拜兄弟,韩遂接替。”

楚候姬羽闻言,蹙了蹙眉头,问:“那这又如何?”

是的,冯腾逝世继位有人,对于楚候来说,本应该是个不好的消息。

但既然庞德把这件事情在这种情况下说了出来,必然大有深意。

当然,这深意自然不可能是因为冯腾后继有人,西凉便在与楚候之争里能够立于不败之地。

庞德也么一这样蠢。

于是他解释道:“韩遂虽然跟冯腾是结拜兄弟,形同血亲,但不知为何冯超和这韩遂,却总是不对眼,两人之间有隔阂。”

楚候姬羽闻言,蹙了蹙眉头。

那韩遂与冯腾的关系来说,应该算是冯超的叔叔,叔叔要继承他父亲的位置,而且二人心里有隔阂,到时候岂不是这隔阂会变得更大一些,甚至会成为二人关系间的裂隙。

楚候读懂了庞德的意思,于是温和的笑容里多了些许开心,说:“很不错这个信息,那么在你看来,冯腾还坚持得住多长时间?”

庞德双目中绽放出两道无比锐利的光芒说:“在我看来,他坚持不过一个月,那个时候益州的刘玄应该刚刚北上,准备攻打楚候您。”

楚候姬羽微微一笑,心想:益州刘玄,真的能从周瑾那边跨过来,攻打汉阳郡么?

然而,就在这时候,孙政已经悄无声息的来到了他的身旁。

孙政的速度依然很快,就好像穿行在夜里的魍魉鬼魅一般。

但楚候姬羽一点儿戒备心都没有,因为孙政这样的人物,要杀死现在的自己就好像捏死一只蚂蚁一般,何须这些阴谋诡计?

“我们进陇西郡?”孙政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彩,脸上全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快意。

楚候姬羽点了点头,然后与孙政并肩而行,负手阔步朝着陇西郡宽阔的城门而去。

而陇西郡内的西凉守军,早已经被楚候姬羽和江东孙政二人杀破了胆,逃得不知所踪了。

于是,楚候和孙政,以及楚候麾下的诸将和大军,就这么策马入了陇西郡。

二人边走边谈,倒像是两位来此旅游的雅人,根本不像是在后汉之中,身处高位的权臣。

“我看你这些军队和将领都十分不错,当年只知道你道法无双,智识过人,是很高大的存在,但你只是传教,所以很少人知道你训练士兵也这么有一套。”

孙政看似无意,实则有意地说:“要是早知道你训练士兵打仗也这么有一套,那么我一定要让你来帮我大秦整理一下军部。”

“这是一件很累的事情,”楚候姬羽温和地笑着说:“在这里为了回家,有很多的无奈,我出去之后不想再插手庙堂之事,因为我很忙,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但你是我的故友,你需要帮忙的时候,我还是会全力出手。”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话锋一转,说:“至于,如果你真的想要我去大秦军部指导一番,我在忙完这些事情后,自然会竭尽所能。”

孙政闻言亦是微微一笑说:“你那些事情,如果有棘手的情况下,也可以找我帮忙,在不让天宗察觉到什么情况下,我定当竭力而为。”

楚候姬羽微微点了点头。

即使他们二人确实是多年不见的故人,但谈话之中还是充斥着一股难言的利益铜臭味,这样看来他们确实是一路人。

这个世界上很多上位者都是一路人,因为他们手握权力,只有足够的利益才能稳固自己的权利,权利权利,便是权衡利弊。

如果这一点都做不到,你又怎么配称为握住权利的人呢?

……

……

如同往常一般,当楚候的大军进入西凉陇西郡的时候,陇西郡的人民畏惧无比的看着这些寒甲生辉的战士,也无比敬畏的看着走在最前方宛若散步般的楚候和孙政。

即使楚候麾下的大军,并不如乱世中的乱军和悍匪一样,在攻入一座城池,立刻开始烧杀抢掠作恶。

但楚候和孙政二人在刚刚的战场上,实在是太过像两尊魔神,杀得西凉大军都胆寒了,更何况这些普通的西凉百姓?

在西凉百姓看来,这一次的战役无疑是西凉人的末日。

虽然在后汉很多传说故事里,楚候姬羽的光辉事迹都被扩大传颂于后汉民间,因此谁都知道,楚候姬羽很强。

但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楚候姬羽的真实实力,竟然这般强。

而且他们也不知道,楚候姬羽是从哪里招来孙政这般的高手,竟然实力不亚于自己,怎么又会追随自己,那么楚候姬羽一定还有着更加过人的本事。

每每想到这些,后汉的人皆是感慨万分,乱世之中多英雄,乱世之中怎就出了这样一个枭雄?

第两百九十三章.冯腾已老

西凉州总部,酒泉郡。

西凉州的州府,便屹立在此间。

此时的西凉州府内,昔日看似强大而充满活力的冯腾大将军,此时已经是一个昏昏沉沉,宛若风中残烛的老人。

冯超曾经一直认为自己的父亲不老,他比起老当益壮的黄忠将军还要威武年轻,所以衰老距离冯腾应该是一个很遥远的词。

直到今天,冯超看见了冯腾这个样子。

此时的冯腾坐在正厅的那张太师椅上,一张英武的脸上全是如刀的岁月雕刻出来的深痕,这些深痕是人间的桑田,而那两鬓的霜色,则是人间的沧海。

久经沧海桑田的冯腾大将军,终究还是败给了人的一生中最大的几个敌人。

病痛、衰老,马上他即将迎接人生最后、最可怕的敌人,那就是死亡。

对此,他并没有太多的悲伤,能让他情绪波动的,却是如今整个西凉乃至这些西凉人的命运。

楚候一战,起初看似占了极大的优势,特别是在联合刘玄以后,而他也看到了扳倒楚候这等大权臣的希望。

谁曾想到,楚候姬羽在暴露出真实实力的情况下,竟然强得如此变态。

而且在楚候身边多了的那个神秘年轻人,竟然也如同魔神一般,举手投足之间,便是成千上万的人死去,这样的战争还怎么打?

冯腾看着跪拜在自己身前,无比自责的三位西凉将领和监军成英光,没有任何的责备之意,反而眼神里充满了温和。

冯超、黄忠、魏延、成英光都回来了,庞德没有回来。

这四人猜测庞德当时断后可能死在了楚候剑下,于是心中愧疚之情更甚。

但是冯腾却说了这样一句话:“庞德已经背叛,你们无须太过介怀。”

冯超、黄忠、魏延、成英光闻言大惊失色,心想:冯腾又为亲自在战场,还是某位间客般的人物传来了消息,说庞德已经背叛?

冯腾似是已经看透了几人心思,温和地笑着摇了摇头:“没有什么密探、间客给我传过什么,庞德不是我们西凉人,而且冯超,他对你担任我之下第一人,实际上一直有些不满。”

他的语气很是虚弱,就好像一株老树到了暮年,将近枯死一般。

冯超、黄忠、魏延、成英光闻言微微一怔,有些惊讶,但转念想起昔日庞德的表现来,即使隐藏的再好,也会在某时某刻情不自禁流露出一些真实的情绪来。

而这些情绪只要流露出来,便会被人抓住。

比如此时的冯超、黄忠、魏延、成英光。

想到了这里,三位武将暴怒道:“这个贪生怕死的叛徒,再在战场上见到他,定不饶他。”

冯腾却是既不生气,也没有半分怨恨,只是叹了一口气,如同看尽人生百态,已经心境通透的智者一般,说:“其实做人最重要的,就是开心呐!”

他莫名其妙地说了这样一句话后,略微停顿,然后一脸认真地说:“其实庞德又有什么错误呢,他因为不想死,所以投靠了楚候,虽然他心中军人的意念动摇了,可你们想过他为什么而动摇么?”

说到这里,原本虚弱的冯腾大将军,仿佛在冥冥之中获得了某种神异的力量,竟然话语中多了些刀剑般锋锐的味道:“冯超和庞德的能力,孰强孰弱不好说,总之庞德一直不弱于冯超,那么为什么他要在冯超之下呢,听冯超差遣?为什么在西凉人心中,冯超就比他庞德高一等,换做是谁,都会心中意难平,既然意难平,那么一定有所怨言。”

“而怨言是一天一天加深的,而这些东西足以动摇很多事情,比如心中的信念、忠诚或者对某些事物的坚持,那么他自然也就会背叛最初的初衷。”冯腾大将军斩钉截铁地说到这里,言语中的锋芒更盛:“那么他投降敌人,也是正常之事。”

看着此时的冯腾,很多人难免想起了在往昔的岁月里,这位大将军持着自己那冰冷的武器,如同死神挥动镰刀一般在这片土地上征战,然后洒下一片又一片的鲜血,终于走到了今天的位置上。

也是这个男人,以铁血之姿,守护着西凉的一草一木,让这里的百姓过上了平静而祥和的生活。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冯腾对于西凉,就像楚候姬羽对于后汉北方政权一样,很是重要,也深得民心。

冯超想着这些事情,深刻认识到了冯腾话里的深意,于是头低下去了一些,有些羞愧地说:“父亲,是我不好。”

冯腾摇了摇头,说:“但我今天要说的,并不是这件事情。”

这时候,正厅内的四人才幡然醒悟。

原来冯腾大将军之前的话语,都不过是为之后这些话做个铺垫而已。

那么接下来的话,才是今天最重要的事情。

于是,冯超、魏延、黄忠、成英光四人神色皆无比肃穆起来,在整个西凉,没有人能够不尊敬冯腾大将军。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够逃得过生老病死啊!”冯腾大将军无比感慨,竟似自嘲一般笑了笑说:“我也一样啊,我是一个见过了很多生死的人,在西凉这个地方,我曾经亲眼目睹文卓进京,如同猛虎入山林,不可一世,犹如鲤鱼跃龙门,一朝登堂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那时候的楚候姬羽,还在益州小心翼翼的蓄势待发,还没有资格插手天下群雄的事情,那时候能够插手天下诸侯事情的,最强的那个人叫做袁楚。”冯腾大将军满脸笑容地说着这些事情,就好像自己就是这些故事的精彩看客,与自己毫无关系一般。

“当初很多人劝文卓多培养西凉这些年轻人,他没有听,他自以为得了吕温候天下无敌,然后他羞辱了袁楚的妹妹,和袁楚反目。”冯腾忽然收敛了笑容,认真说道。

“因为吕温候太强,所以整个天下都比较忌惮他,忌惮吕温候的存在,会让这个天下原本的天枰失去方向。从文卓策反吕温候杀死丁源开始,他便已经是这个天下的敌人了。”说到这里,冯腾大将军有些感慨,深吸了口气。

“那时候楚候姬羽终于辛辛苦苦成为了益州之主,然后十八路诸侯在决定讨伐文卓之前,先灭掉红巾军。”说到这里,冯腾大将军忽然露出了讥讽的笑容。

“为什么呢?”他自问自答道:“因为无论是文卓,还是别的什么人,终究都是官僚主义,都是乱世军阀和权臣。但是红巾军不一样,他是义军。”

“什么是义军?”冯腾大将军再次开始了自问自答:“当然就是那些可怜的农民起义军,只为了能够活下去,推翻暴政,迎接来一个全新的太平盛世。”

第两百九十四章.那些往事

“他们有错么?”冯腾大将军忽然情绪变得激昂起来,斩钉截铁地说:“他们当然没有错,他们只是与官僚、军阀站到了不同的立场上。”

“有句话叫做,非我族类者其心必异,道不同自然不相为谋,甚至在对立面,还要奋起杀之,于是便有了讨伐红巾军之战。”冯腾大将军一边回忆,一边说道。

“但是楚候姬羽却不知道为何,竟然和红巾军领袖,天公将军张角有些交情,然后天公将军身边的小道童,竟然也托付给了姬羽,或许这就是宿命吧!”冯腾老将军神色唏嘘道。

“也正是因为有了这些前因,在吕温候闯到张角营帐的时候,正好碰到了来接小道童的楚候姬羽,然后两人打了一场。”冯腾笑了起来,那些故事的确很热血。

“这是楚候在后汉第一次真正进入天下人的视线,也是他的成名之战,能够在全力护着小道童多宝的时候,还能与吕温候拼个两败俱伤,着实了不起!”冯腾老将军的神色里流露出了浓浓的敬佩之色。

楚候姬羽的很多事情,的确在后汉值得很多人去敬佩。

于是冯超、黄忠、魏延、成英光听得很认真,当然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这是冯腾大将军这一生最后一次说这么多话。

“红巾军破了,便是诸侯们自己的矛盾,文卓手挟天子以令诸侯,又有吕温候这等猛人,自然成为了同行眼里的首要大敌,于是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这才有了后来的联军。”冯腾的神色变得平静下来,开始以一种客观的情绪诉说。

“当时袁楚占尽名门望族之利,又合乎诸侯之心,发布了联合讨伐袁楚的声明,天下群雄、十八路诸侯纷纷加入,那一战真是气势磅礴。”冯腾老将军再次流露出了感慨之色。

“每每想起当年之事,都觉得无比令人感慨,都像是发生在昨日一般,却又说书人讲的那些故事一般传奇。”冯腾老将军嘴角浮起了一丝讥讽。

“然而,吕温候单骑策马,再加上当初我们西凉很是勇猛的华雄,竟然打得联军落花流水,这时候联军没有办法,想要赢,不得不想到一个人。”冯腾大将军收起了嘴角的讥讽,正色道。

“既然想赢,那么就要有克制住敌方手段的最佳底牌,这个底牌是什么呢?自然便是如今的楚候姬羽,当时在后汉人的世界里,只有他可以与吕温候抗衡。”冯腾大将军面露向往之色,似是对那个风云动荡的岁月,心驰神往。

“于是袁楚和联军请楚候姬羽来到了大营,以客卿身份待之,地位甚高,就连当初的袁楚都对其无比恭敬。”冯腾神色再次归于平静。

“当初很多人是希望姬羽出手牵制住吕温候,但楚候也神乎其神,竟然说要对付吕温候的人,不该是自己,然而婉拒了。联军们很是茫然,不知道楚候是什么情况,难道是不愿意帮自己,就过来敷衍一下,于是在联军百般的说辞之下,楚候姬羽终于说了,有人自会对付吕温候,大家只需要等。”冯腾斩钉截铁地说着。

“但是联军,哪里肯相信这些,他们在千方百计的情况下,还是让楚候姬羽答应了,若对付吕温候的人没有出现,楚候姬羽就亲自对付吕温候。”冯腾大将军每每念及这些楚候的光荣事迹时,便会流露出钦佩的神色。

“那时候楚候姬羽从容的答应了,但是后来真的来了三个人,诸侯们很看不起他们,但楚候姬羽却以座上宾待之,声称他们便是能够打赢吕温候的人。”冯腾大将军说到这里,面容上再次流露出了讥讽之色。

就在这时候,冯超忽然打断了冯腾的话,说:“那三人,便是如今益州的刘玄、关飞、张翼三兄弟?”

成英光则是头低得低低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些事情他都经历过,因为他曾经是文卓身边的大谋士,李儒。

楚候姬羽在益州崛起的时候,踩着的也是他们小少爷的尸首。

黄忠和魏延听得很认真,这些事情他们都知道,但是却不知道细节。

都说,要想战胜敌人,便要十分的了解他,因为你足够了解一个人,才会察觉到他的弱点。

冯腾大将军似乎很不满冯超的插话,面露怒色,训斥道:“我是不是以前没有教过你,在别人讲话的时候,不要插嘴,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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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九十五章.说后汉(上)

“天下群雄和十八路诸侯,是整个后汉最要面子的人物,怎么可能容许这样丢脸的事情发生,若发生了他们还怎么有脸站在历史的舞台上。”冯腾温和地笑着解释。

“也许你们现在很难明白这些事情,但人只要到了一定的身份,就必须要面子,因为这时候他前进的每一步,都与他的面子有关,就好像一家商行做大做强被世人知道后,绝对不能丢掉信誉二字一样。”冯腾说到这里,眼中流露出了锐利的光芒,也意味着这些往事的**部分即将来临。

“当时,袁楚在十八路诸侯和天下群雄的煽动下,甚至要将关飞推出军帐外,以军法狠狠教训其无知,但这时候楚候站了出来,甚至以生命做出了对关飞的担保。”冯腾这话一出,正厅内的三人震惊无语。

成英光却是知道这件事情的隐情,于是即使流露出了同样震惊的神色,也是伪装出来的。

谁曾想得到,昔日刘、关、张三兄弟在那样的时刻,楚候姬羽竟然站出来,以性命保证,那么后来为何刘玄等人又要背叛楚候。

按道理来说,这样的知遇之恩,应当是上刀山下火海、万死不辞都无以为报才对。

然而,冯腾却是没有理会四人惊讶的目光,继续讲述道:“当时天下群雄和十八路诸侯哪里舍得楚候死去,若是换做今天,倒要变成巴不得楚候立刻死去。”

说到这里,冯腾忽然笑了起来,笑得很开心,但目光里却满是讥讽。

他笑得正是如今后汉天下群雄和十八路诸侯的虚伪、势利眼:“因为楚候要牵制吕温候,要是楚候死了谁牵制吕温候,谁保证大军能够伐文顺利,于是在一番计较之下,袁楚开了这样一个条件,如果关飞打不赢华雄,丢了盟军的脸,那么之后楚候就要出手,不仅要斩杀华雄还要大破泗水关,把盟军的脸给挣回来。”

冯腾收起了笑容,正色道:“楚候答应了这个要求,盟军可高兴坏了,于是同意了关飞出战。当时,楚候姬羽温了一杯好酒给关飞,关飞却拒绝了,说是待他斩华雄归来时,再与楚候共饮,十八路诸侯和天下群雄,无不大惊。”

冯腾越讲语气越激烈:“关飞就这样在一片大惊之中,提刀走出了营帐,然后策马斩华雄入内,当时人头落地,诸侯皆惊,酒尚温也,这就是在后汉广为流传的温酒斩华雄之事。”

“本来是衬托关飞的英雄色彩,奈何如今楚候姬羽光芒太盛,这件事情却成了衬托楚候慧眼识人去了。”冯腾说到这里,是一阵感慨,面有可惜之色,若不是如此,只怕关飞在后汉,名声更加显赫。

“就在这时候,张翼却大声呼喊,为关飞讨要封赏,奈何十八路诸侯和天下群雄,皆看不起这些草莽英雄,甚至以张翼无视军中纪律,准备将其乱棍打出,还好楚候姬羽明智,及时阻止,与袁楚商议了一番,将刘关张三兄弟带入了自己的营长,好生招待,以酒肉庆功,并安慰刘关张三兄弟功成名就的机会,还没来。”冯腾说到这里,却是再次流露出了钦佩之色。

“说来也奇怪,这楚候姬羽,竟宛如能够料尽世间万般事一般,他说刘关张三兄弟一定要与吕温候战一场,才会功成名就,并且他坚信,刘关张三兄弟,便是那吕温候的克心。”冯腾满脸感慨说。

“当时盟军有楚候姬羽坐镇,华雄被斩,大破泗水关,高歌猛进,势不可挡,锋芒毕露,当时我曾向文卓建议,采用西凉年轻一辈,入驻洛阳,南防联军。”冯腾说到这里,隐隐有些愤怒,似乎当初发生了某些令他极不愉快的事情。

“可是文卓恃才傲物,自认为有吕温候坐镇可以横扫天下,拒绝了我的请求,还说什么尚未扛得起兵戈,经历得了生死的奶娃儿,又如何能够征战沙场,对抗联军,难道我们比他麾下猛将和吕温候还要强大么?身为一个西凉人,竟然看不起我西凉男儿,我又有什么好与他说的。”冯腾嘴角浮起了一丝冷笑,有讥讽,有轻蔑。

“当然当时文卓知道楚候在联军那边,还是很慌张的,但是楚候也不出手,因此文卓只是顾忌,也并未害怕,泗水关丢失,华雄被斩。文卓自然是十分愤怒的,于是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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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九十六章.后汉谈(中)

“后来直到楚候姬羽攻下了下邳城,擒拿了吕温候,我才知道那时候的姬羽为什么要敢那样做,为什么能那样做,原来吕温候在他眼里,从来不是他真正的死敌,只不过是他前行路上的一块垫脚石。在他已经贵为盟军座上宾的时候,吕温候在他眼里,已经不配和他交手。如若我们拥有这样的胸怀、霸气和野心,是否我们的成就也远远不止这点。”冯腾一脸感慨地说着,又有些遗憾,似乎对往昔那些错过的机会,有些后悔。

“以前西凉的老人们总说眼界决定高度,我总是怀疑,眼高于顶,不就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么,直到如今,我看后汉风云变化,终于明白了这些话里的深意,如果当时的姬羽没有这样的眼界,那么哪里有什么如今的楚候。”冯腾神色激昂地说,一张被如刀的岁月雕刻出无数深痕的脸上,流露出了如同钢铁和万世般的坚毅。

“刘关张三兄弟的出场,就算是盟军和诸侯们,对此也没有丝毫的信心和把握,而楚候姬羽确实对他们深信不疑。当他们出场的时候,就连吕温候都狐疑,问了他们何出身,当他们自报家门的时候,引来了一片哄笑,而吕温候怎么也想不到,这一场战斗,便是他人生最后的荣耀,此战过后,他便一直在走下坡路。”冯腾刚刚的精气神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一种难言的感慨。

“我有时候就想,是不是那个时候,吕温候在刘关张三兄弟的战役中,弃战而逃,便失掉了勇气,也丢掉了战神的魂,此战过后,吕温候的威名扫地,他的人生也开始走下坡路,而刘关张三兄弟崛起了。”冯腾说到这里一阵沉默。

“那个时候,刘关张三兄弟曾经表示出要坚决追随楚候的意思,但是那个时候的楚候并没有答应,说他们的功名利禄不在他这里,我在想那个时候的楚候,是不是就看出了刘玄狼子野心,可是后来为什么攻打下邳的时候,楚候又要收留刘玄呢?”

“刘玄追随楚候,是第三次楚候才收留的刘玄,我有时候想,是不是刘玄多次伪装出来的真挚,打动了楚候,让楚候原本心中所想有了动摇,所以楚候才会出现这样的失误。不过西凉的老人总说人无完人,在刘玄这件事情上,楚候姬羽处理的确实一点儿也不完美。”冯腾一脸认真地说。

“因为楚候的拒绝,使得刘关张三兄弟只好去往天下群雄和十八路诸侯的怀抱,他们被当时十八路诸侯除袁楚外,最强的一路所选择,那就是白马公孙,也就是现在赵影将军昔日的主子。”冯腾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之中,接着说道。

“楚候姬羽前往相助盟军,即使是坐镇,但也起到了一定的威慑作用,那么十八路诸侯和天下群雄也没有人想与楚候为敌,便旅行了当初的承诺,问楚候要雍州南,或者荆州西。”冯腾忽然笑了起来,笑得很开心,想来接下来的故事会很有趣。

“荆州西楚候很容易东进,雍州南文卓被迫迁都长安,若此地落在了姬羽的手里,无疑是在文卓身后悬了一把剑。然而天下群雄和十八路诸侯,最错误的就是让楚候入驻雍州南,虽然当时确实让文卓十分头疼,但是这也为后来姬羽称霸后汉制造了前提条件。”马腾一双沧桑而浑浊的双目里,忽然熠熠生辉。

“说来也有趣,当时楚候明明想要的就是雍州南,偏生还很委屈的问向袁府提了很多的条件,然后在夺取雍州南后,又问文卓要了很多的好处,才没有与文卓为敌,甚至成为了文卓身后的一道屏障,每每念及此,都有些戏剧性。”冯腾又开始了某种漫长的回忆。

“失去了楚候姬羽,后汉当时当然无人能与文卓争锋芒,但是文卓也失去了最初的锐气,十八路诸侯和天下群雄开始忙着瓜分地盘,分割后汉这块大蛋糕,但他们还是提防着文卓,有人想要上位,有人想要人死,总要有人站出来。”冯腾还是笑,因为接下来的事情确实有些不真实。

“当时三朝老臣王寅站了出来,他有一个舞女,正好与楚候身边的伶月长得那是一模一样,而文卓和吕温候均喜欢、爱慕伶月。于是王寅找上了楚候,准备把那个叫做蝶舞的歌女,变作伶月,然后以美人计离间计迫使吕温候诛杀文卓。”冯腾再次面露感慨之色,唏嘘不已。

冯超、黄忠、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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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九十七章.后汉谈(下)

“谁曾想到,他刚刚坐上文卓的宝座,还没来得及享受几天,楚候姬羽便北上了。王寅自持仗着吕温候,可以与楚候姬羽一战,却不想是螳臂当车,瞬间丢失了姓名,自此楚候姬羽便成为了站在天子身边的那个人。”冯腾眯了眯眼睛,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那之后的事情,自然不必再说。

因为在此之后,便是楚候姬羽的崛起之路。

冯超、黄忠、魏延、成英光等人对之后的事情都有所了解,当然成英光身份特殊,自然对所有的事情经过都了解。

饶是他是从东华大陆西楚那赫赫有名的上官府来的人物,想着楚候姬羽在后汉的所作所为,也不得不佩服。

这样厉害的人物,当真只是昔日那个母亲被打入冷宫,失宠的九皇子么?

想着这些,成英光又有些茫然,他总觉得九皇子已经不再是九皇子,而是另一个人,而且那把来历不明的神仙剑,应该能说明诸多疑点。

如今最要紧的便是找到侯爷所需要的那件东西,然后将那件东西带出地灵秘境,回到上官府,然后将里面的一切说给侯爷听。

就算九皇子姬羽有通天之能,但见多识广的侯爷一定会看清楚其中端倪,找到这一切问题的根源,弄清楚那把神仙剑以及楚候姬羽究竟是怎么回事?

冯腾终于站起了身来,他的身子再度陷入了最初的虚弱状态。

他步履蹒跚的来到了正厅中间,沐浴在阳光里,说:“这之后的故事,你们都知道,不必多言,所以想想楚候姬羽虽然宛若神灵,也是一步一个脚印走到今天,没有什么不公平的。尤其是你超儿,出身名门望族,自小锦衣玉食,一帆风顺,终究是缺少了些磨砺啊!”

若是这些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冯超是断然不服气的,可惜如今说出这番话的,是他的亲生父亲,他又怎能不服气?

就在这时候,黄忠、魏延二人似乎想到了什么,看向了冯腾,恭恭敬敬地问:“大将军,难道当初楚候姬羽真的帮助袁楚,破了赫赫有名的白衣楼?”

顿时冯超抬起头来,看向了自己这位严厉近乎苛刻的轻声父亲,他也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冯腾冷笑:“问这些有意义么?难道还有假,当初楚候姬羽入翼州,白衣楼便燃起了大火,整个翼州州城都燃烧了起来,赫赫有名的白马公孙,也葬身在了火海之中,不是楚候姬羽所谓,袁楚帐下哪里有这般人物?要是袁楚帐下有这般人物,最后还会被楚候所灭?”

顿时,冯超、黄忠、魏延倒吸了口凉气,楚候姬羽果然是一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以最强之姿走过来的。

要知道当初白马公孙有恃无恐,全是因为仗着白衣楼,而楚候姬羽一出马,白衣楼便化作了一片火海,还燃烧起了整个翼州。

这时候,冯腾的目光忽然折转回来,看向了身后毕恭毕敬的亲生儿子,冯超,微微一笑说:“我知道你性情高傲,因为你出生将门,自小便十分优秀,想来如今你看见了楚候姬羽,应该也磨掉了一些锐气,知道这后汉一山还比一山高的道理。”

说到这里,他忽然话锋一转,无论是目光还是言语之中,都流露出了些许锋锐之意来:“我相信你应该十分清楚自己能力,要你领兵打战肯定是不行的,你只适合做一个冲锋陷阵的优秀将领,所以为父并不打算,让你子承父业,而是将这份偌大的家业,交给你韩叔叔打理,我也知道你对此心有意见。”

冯超闻言,浑身一颤,急忙朝着冯腾跪拜了下来,说:“孩儿断不会违背父亲旨意!”

冯腾大笑:“旨意?老夫不过一介武夫,说的话不过是军令,哪里来的什么旨意,你切莫要抬举老夫了,当然老夫也知道你现在是不敢,不是不会,老夫走后,便不知道何人还能压得住你,到时候你敢了,还会不会。”

冯超闻言,额头已经挂满了汗珠,后背也被冷汗打湿,十分紧张地说:“孩儿定不会忤逆父亲的意思,孩儿可以当着西凉列祖列宗起誓。”

冯腾依旧在笑:“起誓?誓言是这个世界上最有力也最无力的东西,很多事情不是说出来的,而是做出来的,老夫也不强求我走后你当如何如何,老夫只是想告诉你,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桀骜、顽固、叛逆就可以走得更远。”

冯腾收敛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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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九十八章.万劫不复我亦陪你

如果楚候姬羽在这一次的战争里失败,那么可以说整个后汉北方除了西凉州以外的土地,将再次面临着陷入战火之中的危险。

因此对于大部分后汉北方的人来说,并不愿意看到楚候姬羽有什么闪失。

也正因为这样,在当今后汉的天下,对于楚候伐凉一战,益州北上,便产生了两极分化的看法,甚至还有百姓为了楚候,在寺庙、神殿里挂上了平安符。

而作为长安深宫里的那两位贵人,却并不在此列。

他们的心情非常复杂。

如果楚候姬羽落败,那么他们精心准备的“弑神计划”,又去弑谁?

怅然若失的感觉久久萦绕在年轻的天子心里,一席赤金色的龙袍在这空荡荡的皇宫里,略微显得有些落寞。

他曾经做梦都想楚候姬羽死去,然后他能够东山再起,重掌帝王家,也算不愧对列祖列宗。

然而,如今楚候姬羽很可能在伐凉战争中败亡的时候,他心中竟然不由自主的乞求、奢望楚候姬羽能够再次奇迹的伐凉成功,并击溃趁机北上的刘玄。

因此,灵帝有些痛苦。

如果楚候姬羽真的如同他当初朝夕所盼的那样,输掉这场战争,那么他不仅没有东山再起的能力,反而整个后汉会陷入更大的乱世,甚至一个全新的格局。

那样的话,他会有些不知所措。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位身披龙袍地年轻天子,已经完全认识到了,他想要最快速最有力的东山再起,重掌汉室,并且让山河不碎的情况。

只有让楚候姬羽来一统天下,然后他再从楚候姬羽手里窃取过来江山。

于是坐在长秋宫龙椅上的少年,缓缓抬起头来,看向了自己最爱的女人——皇后娘娘和与自己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桂公公,神色痛苦地说:“我不愿楚候姬羽在这场战争中死去,我甚至希望他能赢,能够再次创造奇迹,以无敌之姿横扫天下,甚至一统后汉,还朕一个完整的天下。”

与他朝夕相伴的皇后娘娘听了这句话,宛如遭了一记惊雷,呆立在座椅上有些不知所措,甚至觉得眼前的陛下有些陌生。

枕边人,还是枕边人么?

皇后娘娘难以理解。

而小桂子却是露出了发自内心的开心笑容说:“恭喜陛下,终于想明白了。”

皇后娘娘勃然大怒,看向了小桂子,神色更加不解。

这时候,灵帝开口说道:“如果楚候姬羽死了,很多虎狼就会原形毕露,继续分割朕的天下,后汉这块大蛋糕。”

“楚候在的时候,这些虎狼都不是虎狼,因为楚候是后汉最大、最凶残的恶魔,虎狼怎么敢与他抢蛋糕?”年轻的天子神采奕奕地说。

“只要他在,他就能压住这些虎狼,让局势不怎么乱,局势不乱水就很清,很多人就无法浑水摸鱼,那么朕就可以更好的看清楚局势,抓住局势。”灵帝露出了开心的笑容,想来接下来他要说的话,是些开心话。

“朕以前总以为,楚候死了,我就能够东山再起,执掌后汉,后来朕错了。想想当初的文卓,他们是窃取十常侍的根基,然后做到了窃国者侯。”身披金色龙袍的年轻天子,双目闪烁着无比锋锐的光芒,如两把锋刀。

“而后来,王寅利用美人计和反间计,策反吕温候杀文卓,想要利用吕温候,窃取文卓的功绩,做一朝不可一世的大权臣,谁想到他没有窃国的资格,便被楚候姬羽所取代,楚候姬羽便继承了文卓等前任很多大权臣努力下来的东西,然后慢慢养精蓄锐,不断发愤图强,才有了今天的局面。”灵帝说到这里,眼睛里如刀一般的光芒,越来越锋锐。

“如果楚候姬羽能够在后汉走到很高很高的位置,然后我们再试图窃取这个位置,是不是就能够做到窃国者侯?”灵帝很是开心地说,这个想法真的很好,至少他是如此认为的。

当然,在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小桂子也十分开心的笑了起来,因为他的观点和灵帝一样。

如果能够从楚候手中窃取天下,那么这件事情必然会成为后汉当中的一桩美谈。

小桂子想着这些细节,心理竟然隐隐有些期待。

皇后震惊得无法言语,不知道自己的枕边人竟然能够想到如此天马行空、胆大妄为的想法。

不过她终究是个心思细腻的女人,一阵漫长的沉默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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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九十九章

在楚候伐凉之战愈发激烈,益州刘玄北上即将到达的时候,传言中一直与楚候貌合神离的灵帝陛下,竟然来到了楚候府内。

留守长安城的朱重八、许尤先生、多宝小道童都很是惊讶。

虽然在张绣这件事情过后,这个皇帝一点儿威信权利都没有,但人家毕竟表面上还是当今的后汉天子,该走君臣之道的还是要族君臣之道,毕竟他们不是楚候那样位高权重,深得民心的大物。

当朱重八、许尤先生、多宝道童三人满脸惊讶的起身行礼时,灵帝却是温和地笑着摆了摆手,一副慈祥仁君的神色,说:“不必多礼,我来只是想问你们几个问题,然后与你们谈谈。”

许尤先生是文臣,自然是最会说话,也最应该站出来说话的那个。

“陛下能够造访楚候府,真是让楚候府蓬荜生辉。更是让臣等受宠若惊。”这些话说许尤先生说的半真半假。

他是后汉的名士,自然无论如何都会对后汉的皇室怀有着一定的敬畏之心。

然而上一次张绣事件,他已经明确了自己的态度,如果天子和楚候反目,他还是义无反顾会站在楚候这边,即使这对他很多年读书生涯的信念有所动摇,甚至背道而驰。

但是有些时候,知遇之恩是很难报答的。

灵帝看着三人的神色,微微一笑说:“上一次张绣的事情,我和你们侯爷是有些误会,不过我想这并不代表我就一定是你们侯爷的敌人。”

许尤先生、多宝道人、朱重八闻言抬起头来看向了灵帝,微微有些惊讶、诧异,不明白灵帝在这样的局势下,突然跑到楚候府来说这些,是为什么?

如今在整个后汉天下看来,楚候姬羽无论如何都是劣势,甚至有可能要输掉这场伐凉之战,到时候甚至会如同以前那些大权臣一般,自此辉煌结束,余生尽是下坡路。

但是,灵帝来了,没有表露出半分敌意,反而流露出了要与楚候势力化干戈为玉帛的意思。

事出反常必有妖。

朱重八蹙了蹙眉头,思绪飞快转动,企图从某些细微之处找到玄机。

他一直是个很聪明的人,就如同符邦一样。

但毕竟符邦出身特殊,所受到的培养资源也远远超过朱重八,所以朱重八再怎么天赋异禀,要想在迟入道,还能符邦并肩,在这么短时间内是万万不可能的。

开口的依然是许尤先生:“陛下和楚候都是在为了后汉着想,为了天下着想,出发点一样,大道相合,又怎么可能会是敌人,只是陛下一直深居宫中,潜心研究他事,不太关心外边战事,更不关心楚候府的事物,如今忽然造访,让我等有些惊讶!”

惊讶两个字许尤先生咬得很重,并不是因为要和灵帝争锋相投,而是在解释他们之前三人的表现和情绪。

灵帝微微一笑,点了点头表示理解:“我来此自然是想关心一下楚候府的事物,那一段时间是朕太过疏忽,对朝堂中的事物太不上心,该骂也该责问,如今楚候为了天下、后汉伐凉,我这个作为天子的,也应当做点什么。”

许尤先生微微一笑:“陛下有心了。”

确实是有心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经过上一次张绣的事情,无论灵帝再怎么变现,再怎么演,楚候府内的人,都很难相信他。

就好像一位名满天下的商家失信一次,那么要想顾客再信任他,也需要很长的时间,做出很多的努力。

灵帝并不在意,而是直入正题道:“楚候伐凉带去的将领和大军我都了如指掌,我平日虽然很少离开长秋宫,但天下事情我还是多少关心,只是张合、张辽二位将军未随楚候伐凉,难道是在执行什么特殊任务,或者说另有什么秘密安排?”

许尤、朱重八、多宝对视了一眼,暗道好生麻烦。

这灵帝在一番客套和演后,上来竟然直接问的就是楚候府的军事机密,这些事情又怎能与“外人”说。

许尤蹙了蹙眉头:“陛下久居深宫,一些情况并不明白,而且如今又是伐凉战局关键时刻,军部的一些机密事情,就不便向陛下透露了。”

灵帝微微一笑,也不恼火:“难道这些事情,连朕都不告诉,难道你们是在不放心朕么?”

许尤有些为难,眼珠子一转,说道:“陛下自然不是外人,臣只是怕隔墙有耳。”

灵帝笑道:“如果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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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章.赐君一杯茶

灵帝再次与许尤先生、朱重八、多宝道童说了很多的客套话,这些话很多都是虚伪话,包括对楚候府的感激与楚候的情谊。

当然许尤先生、朱重八、多宝道童也不是木鱼脑袋,皆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也与灵帝说了很多虚伪的客套话。

这些话很假,他们彼此也知道对方很假,但谁也没有拆穿谁,各怀鬼胎。

待到灵帝离开了楚候府内,许尤先生、朱重八、多宝道童方才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

朱重八说:“灵帝自从张绣的事情以后,就从狼子野心的虚伪人变成了病猫,如今伐凉到了最关键也最危急的时刻,他突然造访楚候府,并且问了这些问题,我怎没感觉他都像是要偷情报卖给敌方,然后在背后捅我们一刀啊!”

许尤苦笑道:“你有这样的感觉,我又何尝没有这样的感觉,如果他把消息传出去,会很麻烦,至少长安城会迎来许多危机。”

多宝道童说:“我觉得应该给师傅写一封信,这种事情既然我们都觉得很难,那就由师傅拿主意,再难的事情,在师傅那里总会有解决的办法。”

朱重八点了点头,他对楚候姬羽很是崇拜,并且深信不疑。

因为在他听到楚候姬羽的名字时,才了解到那些光辉事迹时,便把楚候姬羽当作了自己的偶像。

更何况自己后来的种种奇遇,甚至踏上修道之路,成为影凤的大统领,都是拜姬羽所赐,那么姬羽在他心中,宛若神灵又何过之有呢?

于是朱重八也赞同了多宝道童的想法。

只有许尤沉默了一会儿,说:“好吧!”

他并不是怀疑楚候姬羽的能力还是什么,而是现在伐凉之战的局势实在是太过关键,如果因为自己等人一个不确定的揣测和信息写往前线,那么会不会影响到楚候在前线的判断,以及伐凉之战本身。

最终,他还咬牙下定决心给前线写这样一封书信。

这一日,楚候府内一只信鸽,携着一封秘密书信,前往西凉前线陇西郡。

……

……

西凉前线,陇西郡。

正厅内,楚候姬羽坐在主座上,身前一张大理石桌案上,摆放着一些珍贵的茶具,和一杯只放了一片茶叶的清茶。

西凉第二号骁将庞德就这么乖巧的跪在楚候姬羽身前,恭敬无比。

这些日子,伐凉战争停了,因为庞德说冯腾身体不行了,可能马上要驾鹤西去,而继承冯腾位置的并不是冯腾最出色的儿子冯超,而是他的结拜兄弟韩遂。

而冯超和韩遂不和,这就是可乘之机。

兵书上说,攻城为下,攻心为上。

能够攻心瓦解西凉力量,从而以最小的损失换取最大的利益,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一身玄衣、头戴黄鹂钗的少年温和地笑着问:“庞将军,冯腾既然病得如此之重,我们还要等多长时间?”

他虽然语气温和,如同春日暖阳一般,但是却蕴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霸道和久居上位的威严。

庞德既感受到了一股难言的温暖,也感受到了如山一般沉重的压力。

他不敢有丝毫怠慢,很是认真的回答道:“侯爷,只要一周之内,我保证西凉势力便会易主,还请侯爷再等一周,如果一周之内冯腾没有驾鹤西去,我庞德愿意以死谢罪。”

立下军令状的人说的话,不用怀疑。

更何况楚候姬羽向来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他沉吟了片刻,点了点头,说:“我相信你,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严肃起来的楚候比任何时候都可怕,就好像整个天下的压力都集中在你心间,骤然发力间,便可能压倒你。

就在这时候,一只信鸽从楚候府外面飞了进来,落在了楚候身前的大理石桌案上。

庞德没有抬起头来,他不敢抬起头来,因为他只是一个降将。

降将便是卑微的存在,既然卑微那么就命贱如蝼蚁,想要活下去,就需要小心翼翼,谨小慎微。

楚候拆下了信鸽脚上的信,并且打开。

当楚候看到那封信的内容,神色变得更加深沉。

庞德察言观色后知道,信中叙述的事情,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不然楚候也不可能流露出如此沉重的神情。

楚候喃喃自语道:“忽然到我府上,然后问了这些事情,应该不会蠢到把这些消息出卖到外面,想要利用长安乱至我于死地,那么又是为什么呢?难道灵帝你真的这么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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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一章.雍州南城墙上的男子

因我在刘玄看来,那实在太过麻烦,也没有那个必要。

只要他直接背上夺取雍州南,然后兵戈直指长安,在与西凉夹攻楚候姬羽的时候,趁机夺取长安,后方失守的楚候姬羽,又怎么能不军心打乱,露出破绽?

只要楚候姬羽到时候露出破绽,那么他们就可以抓住这个破绽,至楚候姬羽于死地。

所以,此时即将到达雍州南的刘玄心情很好。

当然,一统后汉这种事情还不足以令他动心。

对于他们这种东华大陆的人来说,地灵秘境只是人生中的某一个站点,真正值得惊喜的,是他们一统后汉后,找到某件东西,然后带给那位大人物,那位大人物对他们的赏赐。

白衣女子策马于刘玄身侧,依旧是那一副桀骜的不把一朝或者一世放在眼里的样子。

她从进入后汉那一天起便如此的高傲。

对此,其实很多人会有意见。

但很多人看到他和刘玄随时并肩在一起的时候,难免会误会他们情投意合。

可实际上并不是这样,白衣女子之所以和刘玄并肩,是因为她既高傲的不想走在刘玄身后,就跟刘玄的下属一样,又为了照顾刘玄的面子,不好上前。

赵影将军有些感慨,想着前路,以及终于有了手刃仇人的机会,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他盼着这一天,盼了很久很久。

从白衣楼倒塌那一刻,他便比任何人都想杀死楚候姬羽。

在手刃袁楚那一刻,他巴不得也能够亲手把楚候姬羽送下地狱。

但那个时候,他还缺乏力量。

而如今,他虽然还不具备能够单独杀死姬羽的力量,但是他找到了这样的势力,并且楚候姬羽现在正陷入一个巨大的危机之中。

想着这些,他握紧了手中的枪,浑身血液沸腾,开心的笑了起来。

而左慈道长则是在想,当最后楚候姬羽陷入绝境的时候,自己是不是应该再问一问那个问题,毕竟这样的天赋、根骨以及能力,如果修仙的话,肯定前途无量。

关飞、张翼没有什么表情,他们两个是非常简单的武夫,大哥刘玄怎么想的,他们就怎么想。

大哥刘玄想怎么做,他们就怎么做。

……

……

大军缓缓前行,踏起了无数烟尘。

路边青翠的野草,也在这样的烟尘里低下了头。

刘玄和白衣女子并驾齐驱,来到了雍州南的城墙下。

当年楚候姬羽北上攻下的第一座城池,便是这座城池。

然后,楚候姬羽就此崛起。

现在很多后汉人看着这座城池,心中却是在想:难道雍州南真的是龙兴之地,昔日楚候姬羽崛起于此,今日他们的刘玄大人,难道也要在此鲤鱼跃龙门?

然而为首的刘玄和白衣女子依然没有什么表情。

因为他们在雍州南的城楼上看见了一个人。

那个人的面色很白,皮肤很好,就好像一个水灵灵的大家闺秀一般。

但他却是个男子。

一个男子拥有这么好的皮肤,再加上一副不错的五官,那就真的算得上风流倜傥了。

但这个男子的五官确实不错,因此他可以称得上是英俊。

若是长安城和洛阳城中那些豆蔻年华的女子,看见了这样一副皮囊,一定会花痴大犯的。

可惜这里是雍州南边界,只有士兵,没有女子。

因此,很多人看到这位男子的面容,只是觉得有些惊艳。

但刘玄、关飞、张翼、赵影、白衣女子都从没有见过这个男子,他们心想:楚候姬羽身边怎么又多了些陌生面孔,而自己一点儿消息都没有呢?

没有多余的话语,没有任何的犹豫。

刘玄举起了手中的雌雄双股剑,成千上万的大军开始冲锋。

就如同一片汪洋升腾,来到了陆地一般,开始淹没万物。

没有厮杀声,只有贴满了符篆的攻城器械巨大而刺耳的声响。

可奇怪的是,雍州南的城墙上并没有增加一个守城的士兵。

而那些原本站在城墙上巡逻、守城的士兵,却是十分淡定地看着城下向这边涌来的人海,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他们也没有启动什么守城器械。

很反常。

事出反常必有妖。

刘玄有些不解,心里有些不安。

就在他准备下达命令停止进攻的时候,雍州南城墙上的那个男子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那是一只纤细如同女孩子般好看的手。

可惜,它长在了一个男人的身上。

当那男子扬起右手的时候,天地都开始变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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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二章.碎了的剑,脏了的白衣

那柄剑很小,晶莹剔透,如果修为不够,或者说目力不够的话,根本看不见。

但所幸刘玄的目力很好,修为也不差,因此他看见了这一柄很小很细的剑。

可他却拦不下这把剑。

因为这把剑,虽然很渺小,却够快。

即使是东华大陆最强的那个人,也不得不承认天下武功,唯快不破的道理。

修道变强的最基本特点,便是更快,更有力量。

如果今天的你比昨天的你更快更有力量,那么你的修为便是精进的,这就是判断一个修道者修为进步与否最简单的方法。

白衣女子比刘玄强,所以她勉强能够拦下来。

一抹碧光生出,仿佛其中蕴满了无数绿色充满生机的植物,拦在了那柄渺小的剑的身前。

就像是一道散发着无数光辉的草墙。

那柄渺小的剑撞在了草墙之上。

发出了极其尖锐的金属刺耳声。

散发着光辉的草墙就此蹦碎。

白衣女子更是直接如同一只断线的风筝一般,倒飞了出去。

空气中洒了很多新鲜的血液,那是白衣女子的鲜血。

只是一击,便让她受了重创,她难以想象,雍州南城墙之上的那个男子有多强。

要是她知道这还是那个男子身处此方天地,修为被刻意压制到了一个极低的点上的话,那么她大概会震惊的晕过去。

因为受到了阻拦,所以那柄渺小的剑停了下来。

雍州南城墙上的男子有些惊讶:“咦,今天的惊喜可真多,一个人的忍耐力让我意外,而你竟然能够接住我一剑。”

白衣女子擦了擦嘴角的鲜血,脸色苍白,摇摇晃晃的从尘埃里爬了起来。

她的衣服很白,就像是最好的大米。

正因为如此的白,所以当她摔落到尘埃里的时候,这件白衣服便变得很脏。

刘玄欲要跑过来扶她,却被她倔强的甩了开来。

“你绝不可能是地灵秘境里的人,你是东华大陆何方人士,为何要帮助楚候姬羽?”白衣女子双目如刀。

尽管她受了重创,此时很虚弱,但是气势还是一点儿也不弱。

面对如此强势的质问,雍州南城墙上的男子并没有发怒。

事实上,益州的大军都知道白衣女子很强。

所以在白衣女子被雍州南城墙上的男子一招重创的时候,整个益州的人都惊恐了。

当然,赵影除外。

因为没有任何人能够动摇他报仇的信念。

左慈道人当然也没有什么感想,他是个修仙痴儿,并不会对什么事情畏惧。

虽然雍州城墙上的那个男子比楚候姬羽要强很多。

但是他判定,只有楚候姬羽才是能够继承奇门遁甲、得通天大道。

因此,他现在最大的执念,便是如此。

白衣女子也并不惊恐,她这样的人很少会惧生死,更何况死亡还没来临。

关飞和张翼两个人没什么头脑,都是刘玄说东他们便往东,刘玄往西他们便往西,哪里会因为这些事情而害怕呢?

但是大军害怕了,他们不敢与神战斗,因此他们开始退缩。

雍州南城墙上的男子并未因此发怒,而是笑问:“这么说来,你也不是后汉的人?”

白衣女子没有说话。

沉默往往便代表着默认。

雍州南城墙上的男子大笑:“就是要东华大陆的人,杀起来才有意思,不知道你们是哪国的可怜人,来此寻何机缘呢?”

白衣女子反唇相讥:“你又是哪国的人呢?”

雍州南城墙上的男子不仅不怒,反而笑容更盛,且有些诡异:“春草剑我见过,你不过就是那个小小自以为是的府邸的楚人。”

白衣女子闻言,勃然大怒:“有本事,去西楚上官府说。”

雍州南城墙上的男子眉头微微一挑:“好啊,但是我要先杀了你,再去上官府看看,谁敢找老子的麻烦!”

言罢,那柄细小的剑顿时从刘玄身前消失,如同疾风闪电一般,眨眼间便来到了白衣女子的身前,竟然是要直接洞穿白衣女子的胸口。

这把剑很快,即使是全盛时期的她,也不能说一定挡下。

更何况,此时的她,受到了如此重创。

就像以前黄忠将军在西凉府正厅说的那句话,难道因为山太高,山路太险,便不登了么?

难道因为路太远,行路太难,所以便不走了么?

即使很可能挡不下这把剑,但是她还是骤然发力,春草如辉。

那柄渺小的剑撞在了光芒大绽放的春草之上,很快,很是迅猛。&a

第三百零三章.老祖

刘玄听到雍州南城墙上的男子这句话,顿时呆若木鸡,不知所措。

神威候上官,在他们眼里就宛如神一般的人物,今天在这名神秘男子眼里,却是不堪一击,连一条狗都不如。

只见雍州南城墙上那名神秘男子接着说道:“自比狡兔不出三户州的西楚人,最终却成了井底的青蛙,真是可笑。”

“上官府,最强的修为是什么级别?神威候,可达到绝世神仙境?为什么在你们楚人眼里,就跟大秦的神武天子一般有威信呢?目光短浅,见识薄,还想有什么作为,楚人?”雍州南城墙上的神秘男子万分鄙夷,眼中闪烁着厌恶的光彩,说道。

刘玄心里很是震惊,以这名神秘男子的实力以及话语来看,绝对是东华大陆的大人物,可是东华大陆的大人物,怎么会跟九皇子姬羽勾结在一起,难道是辰月天宗的人?

那一瞬间,他想了很多。

怀里的白衣女子自然是不会有任何想法,一个失去灵魂的人还能想什么呢?

于是刘玄抬起头来,颤声道:“你到底是谁?”

雍州南城墙上的男子微微一笑,说道:“我也很好奇我是谁,在后汉的话,大家都叫我周瑾,如果在东华大陆的话,人们比较喜欢叫我九千岁,至于真名嘛,你不配知道!”

第一听到周瑾的时候,刘玄有些茫然,想不通江东又是什么时候和楚候姬羽勾搭上的,明明自他们的情报里。

从楚候登临地灵秘境那一刻开始,便没有和江东有过任何的联系,怎么江东会出兵帮他?

当他听到“九千岁”这个名字的时候,浑身剧颤。

刘玄知道了这名雍州南城墙上的男子的真实身份。

当然,真实身份并不是后汉地灵秘境中的身份。

刘玄笑道:“想不到竟然是九千岁大人,但是你也不能杀我,因为我们跟刘贵妃,是盟友。”

周瑾闻言,却仿佛听见了天下最好笑的笑话一般,说:“那个女人在我眼里连狗都不如,神威候上官的分量都很卑贱,你以为凭她就能让本座改变主意么?”

刘玄闻言,苦笑道:“自然是不能的。”

这些话除了东华大陆的人,地灵秘境内的人皆听不懂。

关飞和张翼神色茫然。

左慈道长和赵影却是神色各异,很显然,他们也生了退怯之心。

他绝望的闭上了眼睛,整个东华大陆能够阻止周瑾出手的人很少,不过双手之数,更别说这区区的地灵秘境了。

周瑾自然是杀人不眨眼的主儿,他抬起手来,那柄渺小的剑仿佛有灵性一般,瞬间便要夺走刘玄的性命。

这时候,关飞和张翼暴喝道:“住手,不公平,神仙凭什么管我们的事情。”

是的,他们刚刚完全听不懂刘玄与周瑾的对话。

既然听不懂那些话,又没有见过如此强悍的人,那么自然而然也就将这个人当作了传说中的神仙。

周瑾怔了怔,大笑了起来:“神仙,从没有人这样叫过我,真是新鲜,公平?人各有命,上天注定,有人天生为王,有人落草为寇,你跟我谈公平?”

关飞和张翼义愤填膺,但一时间也找不到话语反驳。

就在这时候,周瑾微微一笑,说:“不过你们说得也对,我出手对付你们这些废物,有些太跌身份,我杀了这男的和这白衣女子就好,其余的自然就交给……”

说到这里,他唇角浮起了一丝冰冷而诡异的笑容,衬得他整个人宛如死神一般:“蒙李,给我杀了他们!”

周瑾的这句话声音很大,响彻整个雍州南四野。

就在这时候,一个高大的男子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的身侧。

这个男子束发,面上戴着一张铁面具。

那铁面具生得很是难看,而且狰狞可怕,就宛如一只恶鬼。

男子是**着双臂的。

在他的双臂上有许许多多的火红色纹身,密密麻麻的。

就如同一条条火红色的大蛇,爬满了他的手臂,看上去狰狞可怖。

名为蒙李的男子,身形如同山一般高大。

他出场的第一句话,便是:“遵命!”

这声音很低沉,却也很响亮,就像是野兽在空谷中的低吼,怒嚎。

“命”字话音刚落,只见周瑾两鬓鬓角染了霜色的长发被疾风浮起,蒙李如山一般高大的身影便疾驰而出,转瞬之间便来到了关飞和张翼的身前。

没有任何的还手之力,他直接夺过了张翼的丈八蛇矛,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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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四章.厨子和戏子再现

305厨子和戏子再现

白衣女子、刘玄也感受到了天空中那道高远而缥缈的气息,有些惊讶,甚至可以说是难以置信。

所谓的西楚武祖,很多人皆以为他跟西楚皇室有关系,是西楚皇室的某位老祖宗。

可实际上,他并不是西楚皇室的老祖宗,而是上官府的老祖宗。

但到了西楚武祖这样的层次和境界,历经悠悠远古岁月,很多心境都发生了常人难以领略、体会、想象的改变。

在西楚武祖的眼里,从某个年代开始,就并不是只有上官府的人才是自己的后辈。

而是整个西楚都是自己的后辈,包括皇室那些人。

他原本希望和期盼的,也从狭义的上官府兴旺,变成了西楚兴旺,只是上官府在心间,很是重要。

当然,重要的是上官府的人才,后辈中的精英和心血,而不是废物。

废物在哪里都不会受到任何待见和重视。

就像辰月天宗的夫子、白衣剑仙唐九、屠夫掌门、南魄戒律等人。

在他们的眼里辰月天宗虽然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整个人间修道界。

他们会照拂整个人间修道界的精英、人才,不分门派、不问出身,当然辰月天宗内部的精英、人才、心血他们同样重视,但是没用的人他们绝对不会多看一眼,甚至为其得罪同等的大人物。

更何况西楚武祖当初在九皇子姬羽亮出望舒剑,亲自封锁地灵秘境的那一刻,便已经开始了某种特殊的选择。

地灵秘境,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已经变成了优胜劣汰的一种游戏。

很显然,白衣女子和刘玄输了,于是他们就该死去,这是游戏规则。

当然,这里有了孙政和周瑾这样的超级大物加入,失去了某种公平。

但这人间的事情,自是绝对公平的。

想到这里,这一方天地的那位主人自是别有深意的笑了笑,没有再理这一方天地的俗事。

周瑾看到了那名白衣女子眼中哀莫大于死心的神色,摇了摇头说:“能够凝练出不把一朝或者一世放在眼里的大逆之气,确实不错。”

说到这里,他忽然话锋一转,双目中的光芒犹如两道锋锐无匹的刀子,狠狠的刮在白衣女子脸上,刺在白衣女子心间,说道:“你见过一只老虎为了保护一只蝼蚁而得罪另一只老虎么?”

白衣女子闻言,瞬间明悟了许多道理。

就像周瑾说的那样,一只老虎绝对不会因为保护一只蝼蚁,而去得罪另一只老虎。

所以她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心如死灰。

明白了得再多,明悟得再多,又有什么用呢,她马上就要死了。

人一旦死去就是一抔黄土,万事成空,什么都没有用了。

周瑾眼中没有半分怜悯惋惜之色,他这样级别和实力的鹰犬,自然有着令人胆寒的无情。

他抬起了手来,轻轻一个动作。

一柄微小如同尘埃的剑,便洞穿了白衣女子的胸口,刺破了她的心房。

胸前那一抹别样的嫣红,彻底染红了她的衣襟,宛如一朵无比鲜艳的腊梅,在她胸前旺盛绽放。

白衣如雪血如花。

白衣女子就此死去。

她是西楚上官府的大小姐,上官婉,曾经深受神威候的溺爱和重视,因此方才养出了那样桀骜、大逆的气息。

这是她第一次离开温室经历风雨,便夭折了。

刘玄流下了悲痛的眼泪,并不是因为白衣女子死去而难过。

当然,白衣女子死去他是有些难过的。

但更多的,则是想到那位大人物的震怒,自己无论如何都会死的很痛苦,那些家眷也前途未仆,他就更难过啦。

莫大的悲痛涌上心头,随着眼泪无声落地,流进了冰冷的泥土地里,悄无声息。

周瑾脸上挂着戏谑的笑容,看着刘玄就像在看着一只马戏团的猴子,饶有兴趣地问道:“常言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难不成你暗恋这朵温室里的花,所以哭得如此伤心?”

刘玄泪流满面的苦笑道:“自己死了就算了,还要做连累整个家族的千古罪人,又如何能够不悲伤?”

周瑾点了点头:“有道理!”

跟着他扬起了衣袖,那柄渺小如尘埃的剑,顿时再次出现在了刘玄的面前。

他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小小的地灵秘境中,他不认为还有什么人能够救下他。

然而,就在这时候,那柄细小如尘埃的剑却碎了。

因为两个人出现了。

一个戏子。

一个厨子。

戏子脸上挂着灿烂而夸张的笑容。

厨子面容却是冷漠的像北溟的一块冰。

在他们的身旁,自然还有当初在下邳城被楚侯姬羽斩杀的吕温侯。

刘玄宛如见了鬼一般张大了嘴巴,一脸的难以置信。

而周瑾则是有些惊讶,没想到居然能够在这里见到这二人。

“你不是在下邳城被姬羽击杀了吗?”刘玄瞪大了眼睛问。

吕温侯冷哼一声,说:“他斩杀的只不过是我的替身而已。”

周瑾看了戏子和厨子良久,才开口道:“庖子,魏无忌,你们两个居然在这里,让我想想你们来地灵秘境做什么呢?”

戏子很夸张地笑着说:“你猜我们来干什么?九千岁魏貂,让我们来猜猜你们来地灵秘境干嘛?神武又在哪里呢?早知道你们也在这一方天地,我们又何必这么麻烦呢?”

周瑾,这么说也不对,应该是后汉的周瑾,东华大陆的九千岁魏貂闻言,蹙了蹙眉头说:“你们什么意思?”

面对东华大陆的天下第一厨庖子和两面三刀最无常魏无忌,没有人敢大意,即使是神武,更何况魏貂。

当初庖子和魏无忌被西楚武祖警告而被迫退走的时候,伶月和符邦曾问要不要追?姬羽说过追了会死,便是这个简单的原因。

庖子板着脸,如同一块北溟的冰一样,说:“我辈性喜厨,十年居乡野,今日战后汉,持刀斩秦王。”

此时庖子的气概,正如白衣女子如出一辙,完全不把一朝或者一世放在眼里的大逆之气,但却不知比白衣女子强盛了多少倍。

魏貂脸色大变,他身为大秦王朝的九千岁,如今有人当着他的面,说要杀他们王朝的王,要杀他们大秦王朝的主子,他又如何能够不怒?

但是,身为大秦王朝的九千岁,怎么可能对局势的判断不清楚,此时的他唯有隐忍。

按照他的实力,如果庖子和戏子能够放开来和他打,他会很麻烦。

目前没有神武的意思,他是不会冒任何风险的。

庖丁扬起了右手,指了指坐在地上悲伤的痛哭流涕的刘玄,说:“我要带走这个人。”

第三百零五章.万物皆可解

周瑾有些惊讶,他不明白庖子和戏子要带走这位西楚上官府的走狗干嘛,这样的蝼蚁,又会和东华大陆赫赫有名的戏子和庖丁子有什么关系?

像他们这样东华大陆的超级大物,已经不需要在说话的时候绕来绕去,有什么事情皆可以直说。

于是心中怎么想的,周瑾便直接问了出来:“这样的蝼蚁,似乎和你们这样的大物没什么关系,你们要为了这样一个废物,和我交恶?值得么?”

庖子冷笑道:“西楚九皇子姬羽,如今后汉的楚侯,以前我就一直怀疑此人有问题,很可能是天宗镇魔井里那只鬼,但是我一直找不到确着的证据来证明此事,可如今你和神武竟然如此帮他,他身上有什么值得你们如此的,很显然他便是天宗镇魔井里的那只鬼。”

说到这里,他的眼中流露出了,如刀一般锐利的光芒:“也只有镇魔井的那只鬼,才有资格在还是蝼蚁的时候,让你们如此帮衬着他。”

忽然,他唇角的冷笑化作了一丝讥讽和玩味,就好像想到了什么极有意思的游戏一般:“若是辰月天宗的人知道,你们大秦在与天宗结盟的情况下,不仅不帮助他们提防、对付那只鬼,反而帮助那只鬼,你们觉得天宗还会和你们保持如今的盟友关系么?”

周瑾听了这些话,脸色越来越阴沉。

虽然他并不会为了一个刘玄跟庖子和戏子拼的你死我活。

但是,如今庖子这些话,无疑已经危害到了大秦的切身利益,影响到了大秦的宏图霸业。

他后汉的周瑾,东华大陆的魏貂,身为大秦的九千岁,又怎么能够放任这些大逆,阻挡大秦和神武的天下霸业!

杀气肆意于野,那柄微笑如尘埃的剑再次出现,闪烁着夺目的光彩,犹如神灵降世。

“如果我不给你们这个人呢?”周瑾嘴角浮起了一丝挑衅的笑容,眉头微调如两柄尖细的剑。

戏子踏出一步,玩味地笑着说:“你有这个本事么?”

放眼整个东华大陆,能有几个人敢对大秦堂堂的九千岁魏貂说出这句话,唯有大魏信陵君魏无忌是也!

周瑾微怒道:“大家都是绝世神仙境的强者,我若要杀人,你能奈我何?”

庖子冷笑道:“两个绝世神仙境强者,比一个绝世神仙境强者多一个绝世神仙境强者。”

顿时,周瑾沉默了。

庖子说得没错,两个绝世神仙境强者比一个绝世神仙境强者多一个绝世神仙境强者,所以当然是两个绝世神仙境强者更强,他们想要护一个人,怎么可能护不住。

到了他们这个境界,成了他们这样的人物,任何口舌之争都已经无用。

但是周瑾还是出了剑。

因为对方算计的是大秦,想阻碍大秦的宏图霸业,甚至让大秦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他魏貂身为大秦的臣子,又怎么能够对这些人怯战。

到了最高境界,往往胜负只是一瞬间。

刘玄这些人的境界太低,所以他们看不清那柄微笑如尘埃,光芒却如神灵降世的剑,

但是庖子和戏子看得清。

只见他们微微一动,两股浩瀚而缥缈的气息生出。

一道冷芒闪烁即逝。

“铿锵!”

一声刺耳的金属撞击声响彻四野。

一把很难看的杀猪刀和一柄极其好看的剑,斩落了那柄微小如尘埃,光芒如神灵的剑。

庖子和戏子,来到了刘玄的身前,看向了还未死去的诸葛村夫、左慈道长、赵影将军三人,问道:“这些人,要不要救?”

刘玄怔了怔,有些茫然,感觉自己就像做梦一样。

虽然他是上官府那位大人的替身,身份超然,在西楚也是一种特殊的存在。

但比起九千岁魏貂、东华大陆第一神厨庖子和大魏的信陵君魏无忌比起来,却是微小如同蝼蚁,卑贱如草芥。

如今,庖子和戏子不仅从九千岁魏貂手里救下了他,还竟然询问他要护哪些人?

这份殊荣,这份抬举,整个东华大陆能有几人有之?

但是九皇子姬羽似乎有些问题,所以才能攀上九千岁魏貂和大秦神武天子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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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六章.灵堂的几位神秘人

天地间那一柄柄微小如同尘埃般的冰剑,在庖子的眼里,皆变成了一头牛其中的一部分。

而这些所有冰剑组合起来的正体,正是一头牛。

只要是一头牛,就会被解牛刀法杀死。

所以没有任何意外,也没有任何令人吃惊的地方,庖子身形一动,握紧了手中丑陋的宰牛刀,然后刀芒四溢。

只是一瞬间,便将那些无数柄微小如尘埃的冰剑,切成了碎片。

无数冰屑散落在了风里。

魏貂眼神微微一凝,那些冰屑顿时融合在了一起,化作了一条冰雪怒龙,仰天咆哮了一声,直接朝着庖子冲了过来。

庖子讥讽冷笑,冰雪怒龙虽然威武无比,但是在他眼里也不过是一头待解的牛。

那把丑陋的宰牛刀顿时爆发出了璀璨的白色灵芒,然后朝着冰雪怒龙劈砍了数刀。

这数刀极其粗暴,看起来虽有章法,但却说不上精妙,鲁莽而缺失优雅,就好像一个屠户在宰牛一般简单。

但也就是这样简单的数刀,竟然直接破去了冰雪怒龙。

无数的冰屑回归天地,即使是魏貂,此时都再难以将他们再次汇聚起来。

庖子收起了那把极其丑陋的宰牛刀,然后负手就此离去,姿态说不出的潇洒。

魏貂面色很是难看,他知道即使他再怎么出力,和庖子也不过是伯仲之间,彼此谁都奈何不了谁。

神仙打架,历来都是凡人遭殃。

庖子是个孤魂野鬼般的绝世高手,魏貂不是。

因此,庖子耗得起,魏貂耗不起。

最终,魏貂只能无可奈何地看着庖子离去。

但是他并不气馁,也不觉得憋屈。

魏貂是东华大陆的后起之秀,而庖子和魏无忌这样的人,却是早就在东华大陆成名的老前辈,能和这样的人物齐名比肩,未尝不是一种别样的殊荣?

为了大秦的未来,为了神武的大计,魏貂此时最应该做的事情,应当是将这一切禀告给神武,然后一切由神武定夺。

于是,他看了一眼那些四散在城墙之上的士兵,然后看了一眼站立在一片血腥中的蒙李,身形一动,便随风而去。

……

……

一周是极其短暂的时间。

但这一周的尽头,却对西凉人来说是一个极其特殊的大日子。

因为他们视若神灵的父母官冯腾,去世了。

整个西凉都披上了白缟,悲歌四起,说不出的悲伤。

此时的西凉州府正厅内,冯超、黄忠、魏延三人正跪在灵堂内。

冯超自然是哭得最伤心的那一位,毕竟死的是他的亲生父亲。

就在这时候,无数的西凉士兵来到了灵堂的外面,皆披着亮眼的白缟。

冯超、魏延、黄忠大惊。

就在这时候,人群之中走出了一个钢铁一般的中年男子。

男子嘴角留着两撇八字胡,看上去显得极为老成。

他便是在冯腾大将军死后,即将执掌西凉的韩遂将军。

魏延和黄忠松了一口气,纷纷站起了身来,出了灵堂去迎接一样披着白缟的韩遂。

“我等参见韩遂将军。”魏延和黄忠异口同声道。

之所以还在不是大将军,是因为冯腾刚刚去世,要等冯腾下葬以后,才会举行继任大典。

冯超没有走出灵堂去迎接即将继任大权的韩遂,正如他父亲冯腾所说的那样,冯超是一个过于偏执的人。

在他心里,百般不待见冯腾,那么他便不会装腔作势,一切都会写在脸上。

这一点,他倒是和伶月很像。

韩遂走进了灵堂,眼中蕴满了浓浓的悲色。

他看了冯超一眼,叹道:“侄儿,冯腾兄如此严重的情况,你怎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我连他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啊!”

说到这里,这位即将掌权的大人物竟然是老泪纵横。

虽然不知道其中真假,但在旁人看来,确实是情真意切,很是让人感动。

冯超沉着脸没有说话,如果此时他眼中那些无比浓烈的悲痛之色褪去,可能会流露出厌恶、恼怒和冰冷三种情绪来。

不过,还好并没有。

因此,韩遂只认为冯超只是太过沉浸于丧父之痛,因此没有太放在心上。

他走到了灵堂的面前,看着昔日那张无比熟悉的脸,安静的躺在黑色批白的棺木之中,看着那些白色的鲜花和各式各样的灵纸,忍不住落下了泪来。

“本来,还想着和你共同护卫西凉,与楚候决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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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七章.西凉的惊喜

只是庖子和戏子这样的气质,比起白衣女子来,不知道大了多少个长安城。

这就是小贵与大贵,小逆与大逆之间的区别。

既然韩遂与刘玄已经结盟,那么他们两伙人之间必然是坦诚相待的。

因为目前他们最大的敌人,楚候姬羽的势力是越来越强,这也让他们的利益联盟更加牢固,是好事情。

所以,刘玄并没有任何隐瞒,坦诚道:“我北上的时候,遇到了江东的大军,然后损失惨重,关飞、张翼被斩,上官婉也被斩。”

这是所有人第一次听到白衣女子的名字。

之所以他们没有任何疑虑,因为上官婉是一个女孩子的名字,那白衣女子也是女孩。

那么除了说白衣女子,还会是何人?

冯超、黄忠、魏延、韩遂等人和西凉将士很是惊讶,后汉人都知道刘玄身边的那名白衣女子实力高强,直逼楚候,桀骜不驯。

没想到竟然会被孙政的江东大军所斩。

刘玄想了想,说:“周瑾和孙政,不是人。”

这句话有些像骂人的话,但实际上不是骂人的话。

韩遂他们都听懂了,于是关切地问:“为什么?”

他们急需知道敌人究竟是什么情况,这样才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如果连敌人是什么情况都不知道的话,打盲战是很容易吃亏的。

刘玄斩钉截铁地说:“是神,也有可能是魔。”

他的面容很是认真,虽然话语疯狂,但是也让任何人难以怀疑他分毫。

于是,无论是西凉的将领还是韩遂这位即将继承大权的掌权人,皆目瞪口呆。

对于神或者魔的传说,后汉人有些陌生。

因为在他们的脑海里,并不认为神魔这种东西存在。

虽然很多时候,后汉的人民把楚候姬羽当作神灵,但是归根结底,他还是具有很强的人性的。

通俗点来讲,他只是一个有些神化的人。

但是绝对的神和绝对的魔,应当是什么样子的呢?

冯超、黄忠、魏延这些久经沙场的将领不知道,西凉成千上万的大军不知道,韩遂这样的掌权者也不知道。

但是很多人,回想起了当初西凉战场上,楚候姬羽和他身边那名年轻人在加入战场后,掀起的腥风血雨,不寒而栗。

当初的那名年轻人和楚候姬羽,真的如同神灵一般在战场上杀戮,屠杀西凉的战士。

难道那名年轻人就是孙政。

孙政是神灵,所以赋予了楚候姬羽神力,楚候姬羽才会变得如此强大,可怖?

正当他们想着这些的时候,刘玄说出了答案。

“孙政和周瑾的修为,已经高到了我们难以想象的地步,我们在他们面前,就是大山与蝼蚁的差距,大山只要轻微这么一压,那么蝼蚁就是成群的死去。”刘玄面露悲色叹道。

这些比喻很恰当,尽管在后汉的人们听起来有些夸张,但却是实实在在的事实。

虽然这个事实很残酷,但是大家必须接受他。

整个西凉州府的气氛顿时变得无比沉闷起来,十分压抑。

就在这时候,刘玄忽然话锋一转,指了指自己身后的庖子和戏子,神情激昂地说道:“但我相信,老天是绝对公平的,因此我也得到了神灵的救赎,正是这二位。”

说着,他恭敬地朝着庖子行了一礼,又朝着戏子行了一礼,神情皆是说不出的恭敬。

这时候,韩遂、冯超、魏延、黄忠等人再次正视这二人,果然发觉其气息真如传说中的神灵一般,高不可攀,宛如和天地一般高大一般。

这就是传说中东华大陆绝世神仙境强者,才拥有的气息。

对于韩遂的西凉人来说,或者说对于整个后汉的人来说,他们都没有见过如此强悍而浓烈的气息。

真是让后汉人大开眼界。

刘玄为了增加说服力,故意卖了一个关子说道:“你们以为当初楚候姬羽斩了吕温候?并非如此,吕温候是被这两位神灵大人带走了,楚候姬羽斩的不过是一樽替身而已。”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无不惊得目瞪口呆。

大家都知道楚候姬羽是因为什么而成名的,也都知道吕温候是因为什么而落寞的。

当初,楚候姬羽和吕温候被后汉人看作劲敌或者说死敌,很大的原因就是他们彼此之间,只有互相才有可能压制得住对方。

直到下邳之战时,吕温候被斩,很多后汉人才意识到,原来楚候姬羽一直强于吕温候。

这场战役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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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八章.名叫“戮”的神灵石像

灵帝陛下、小桂子、皇后娘娘这些人,并不知道孙政、周瑾这些人强得如此变态,在他们的脑海里,最强的还是楚候姬羽。

但他们收到了刘玄北上被江东大军惨败的消息,也收到了楚候姬羽直逼西凉州府的消息。

心情之所以如此沉重、烦躁,而是因为楚候姬羽即将统一后汉。

楚候彻底统一后汉之后,他们就必须要面临一个巨大而现实的问题。

那么就是楚候姬羽,究竟是想继续手挟天子以令诸侯,延续后汉王朝的发展,还是要废立天子,改朝换代?

灵帝不知道楚候姬羽怎么想的,但在他看来,整个天下的人,只要不是傻子,都会选择后者。

楚候姬羽不是傻子,因为他最终还是会和灵帝站在对立面。

想着这些,灵帝陛下只觉心中烦躁的情绪更甚,忍不住转过头来问:“弑神计划准备得怎么样?”

小桂子笑道:“全国各地,抓来了不少人,进行培训和教导,他们就是一群杀人的工具,只要到时候将他们抓紧宫来,再利用那名跟翠柳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对楚候姬羽进行引诱,那么成功的几率会很高。”

灵帝陛下摇了摇头,淡淡地说:“我要的不是成功的几率很高,而是要一定会成功,我不想失败,因为一旦失败了,整个后汉就完了,刘家皇室的江山也就毁在了我的手里。”

小桂子顿时沉默了。

皇后娘娘也看向了灵帝陛下,眼里有着浓浓的担忧之色。

任何事情都没有绝对的成功,因为世间万事都存在着许多的不确定性,唯一能够确定的只是做这些事情的人,想要做这些事情的心。

灵帝陛下并没有去理会他们的沉默,反而接着说道:“我想要去那里看看,看看那一柄柄即将弑神的利剑,是否足够锋利,能否杀死楚候姬羽这样的人。”

皇后娘娘和小桂子闻言,异口同声的惊呼道:“什么!你要出宫?”

灵帝不可置否:“不错,朕就是要去看一看,朕的那些剑,是否够利,能否守住我刘氏后汉王朝的大好山河,斩尽那些乱臣贼子。”

他的眼里有火。

那些火是压抑了许久的愤怒之火,是一直迫切想要守护某些东西的希望之火。

皇后娘娘和小桂子顿时后背被冷汗打湿,在这样的关键时刻,灵帝忽然出宫,楚候姬羽那边的人会怎么看,又会给这刚刚平静不久的长安带来怎样的风雨,没有人知道。

灵帝看着他们二人的神情,自嘲地笑了笑:“怎么,觉得朕是只金丝雀儿?在主人不在的时候,竟然想要飞出鸟笼去看看,怕鸟笼的主人不高兴,把朕这只金丝雀杀了熬汤喝?”

皇后娘娘和小桂子闻言,顿时浑身一颤,斩钉截铁道:“臣妾没有这样想!”

灵帝嘴角依然挂着嘲讽的笑容:“没有这样想还是不敢?朕做了很多年的傀儡皇帝,自然有着一定的自知之明,笼中金丝雀虽然对我这样的身份是一种耻辱,但朕并不会逃避,甚至害怕旁人提起它。”

说到这里,这位年轻无比、身披金色龙袍的天子,双目之中闪烁出了两道无比锐利的光芒,说:“因为你们不断的提起它,让我想起这些屈辱,我便日夜想念着如何打破这该死的樊笼。”

皇后娘娘和小桂子没有说话,他们不知道说什么。

灵帝说:“离开皇宫是我的决定,与你们无关,而且朕真的是想要去看看,并非意气用事。”

说完,他便阔步离开了长秋宫,向着宫外走去。

皇后娘娘和小桂子对视了一眼,皆不知所措。

他们想要去拦一拦身着龙袍的年轻天子,但却又找不到什么理由,似乎这本就是一件很合理的事情,又怎么需要拦呢?

没有人敢阻拦当今灵帝的离开。

即使这位天子只是楚候手中的傀儡,但他毕竟还是一位天子。

在灵帝随亲信跨出皇宫的那一刻,楚候府内便收到了这个消息。

许尤先生颇觉头疼,心想:这灵帝终究还只是一个长不大的小孩子,本来如今的形势就十分严峻,正是关键时刻,还尽闹出一些幺蛾子。

关于灵帝所做出的举动,他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好的应对方法,毕竟人家可是如今的皇帝,他们不是楚候这等权臣,只是权臣之下的一些臣子。

于是,在一片叹息声中,在朱重八和多宝道童的提一下,许尤再次写了一封书信,前往陇西郡前线。

这一日,年轻的天子带着亲信离开了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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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九章.那封书信

戏子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神情颇为厌烦、恼怒,甚至可以说是怨毒。

回想起来,他们几次的好事都被西楚武祖破坏,例如当初击杀镇魔井的那只鬼,就是西楚武祖干扰。

但如今转念一想,也算是赛翁失马,焉知祸福。

当初未能击杀镇魔井里的那只鬼,如今引出了大秦的神武皇帝和九千岁魏貂,竟然与那只镇魔井里的鬼有勾结。

如果这些事情能够证明给辰月天宗看,辰月天宗与大秦的结盟定然会土崩瓦解,甚至大秦还会与辰月天宗反目成仇。

这无疑是一个颠覆、毁灭大秦王朝的好机会。

不过如今想着西楚武祖的那些事情,庖子和戏子更加肯定楚候姬羽就是镇魔井里的那只鬼无疑。

因为也只有那只鬼,值得西楚武祖这么做,甚至不惜封锁地灵秘境,搞出这么大的动静。

要是有人把你逼得变成乌龟壳里的乌龟,估摸着你遇到那人最忌惮的死敌,也会尽最大的力气,帮着那人的死敌。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敌人的死敌就是挚友。

想着这些事情,庖子和戏子跨过了这座巨大无比的石像,心中那些感觉骤然消失,仿佛从来没有发生过一般。

这两位东华大陆的绝世神仙境高手,后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转瞬之间便可杀死千万人的庞然大物,忍不住转过头去,深深地看了一眼那巨大的、名叫“戮”的石像,怅然若失。

韩遂这些西凉人看着此二人的神情,皆生出神灵相见眼熟的错觉,心里竟然对此二人愈发恭敬,心想:既然是祖神的相识,在见了祖神的像之后,应当更加护佑我西凉才是。

吕温候看着那只巨大的石像,没有什么感觉,他心心念念的,只不过是杀死姬羽罢了。

倒是左慈道长,仿佛心有所感,叹息了一口气。

赵影将军,不知所以。

至于刘玄,则是呆在庖子和戏子的身边,乖巧、恭敬的像一只摇尾乞怜的哈巴狗。

在少数人停下脚步后,在更多人停下脚步后。

在少数人继续前行后,在更多人继续前行后。

他们终于绕过山道来到了那只名叫“戮”的石像正前方。

那只叫“戮”的神灵石像很是巨大,但也雕刻得十分狰狞丑陋,的确不像什么守护人间的神灵,说是魔神倒是无比贴切。

西凉人的葬礼和继任典礼繁琐而麻烦。

本来庖子和戏子是不屑遵从这些的,但是刚刚在那名叫做“戮”的神灵石像前,那种奇异的感觉,让他们不得不遵守了西凉人繁琐的习俗。

因为他想要认真地看一看,自己的那种错觉究竟是不是真的。

冯腾下葬的时候,很多人都哭了。

不止西凉的百姓哭了,不仅冯超这个亲生儿子哭了,就连魏延、黄忠等一些沙场老将也哭了。

韩遂没有哭,因为那天他已经哭过。

此时他已经是站在西凉权利顶端的人物,怎么能向自己脚下的人展现出自己脆弱的一面来?

他只是红了眼眶,想起了很多往事。

很多他与冯腾大将军并肩纵马,策马同游的美好往事。

而这些美好,随着冯腾大将军的离去,便变得不太美好,甚至有些令人难过了。

庖子和戏子没有什么表情,蝼蚁的死亡永远不会影响天穹之上高飞的苍鹰。

他们冷漠的看着场间的悲喜,面无表情,就像两块冰冷而坚硬的石头。

人类的悲喜并不想通,若能相通,便是圣贤。

东华大陆的圣贤很少。

古往今来,就算是当今的神武都不敢自称圣贤。

也唯有那一位提出有教无类,行走天下的夫子,有资格被称作人间的大圣贤。

庖子和戏子对那位圣贤很是尊敬,在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面容上也肃然起敬。

这些西凉人、后汉人自然不明白怎么回事,只当是两位神灵十分尊敬自己的同僚在受到民间凡人的尊敬。

冯腾终于下葬,悲歌四起,无数滚烫的眼泪落入了冰冷的泥土地里逐渐消散,就像这位守护着西凉,为西凉人世世代代做出无数贡献的大将军流逝的滚烫生命一般。

无数人跪拜在了地上,面上流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悲痛之色。

悲声尽,泪已干!

在那名叫做“戮”的神灵的巨大石像前的祭祀台上,拜访了许许多多琐碎的物品,还有着很多的贡品,没有任何素食,只有很多野兽烤熟的肉,堆积成了一个小山。

因为这名叫做“戮”的野兽喜好吃人,吃一次便是成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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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一十章.四野生剑意

还好,在长安城那边,不仅有朱重八这位影凤的大统领、不仅有许尤先生这样的北地名士,不仅有多宝道童这样的姬羽亲传弟子,还有着张合大将军和一支精锐大军。

那名年轻不知天高地厚的天子,又能在长安城内惹出怎样的麻烦?

孙政并不在意这些事情,在他眼里,如今只有庖子和戏子,称得上是略有威胁的存在。

魏貂没有任何情绪,他只是一个奴才。

作为一个好的奴才,自然是要追随着主人的情绪而动。

“最后一战,一定要精彩,为了心中的太平,为了那些神圣而美好的梦。”也许姬羽这句话是说给自己听的,也许这句话他是说给旁人听的。

但那都无所谓,这位后汉权柄极重,极其年轻的楚候,抚摸着黄鹂钗,说完了这段话后,然后缓缓摘下了黄鹂钗。

自从那名叫翠柳的姑娘死后,他便在无比的愤怒中戴上了这只黄鹂钗,也第一次动用了望舒剑。

他很少何人谈及自己心中的那个梦,以及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和追求。

但在那个雨打芭蕉的小小郡城里,他和一个身份卑微的可爱丫头谈及了这些。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那个比两只黄鹂还要可爱的姑娘,可以算是姬羽的知己。

知己说,想要看看你的梦想。

但是她走了,便不能再看。

可她又留下了这支黄鹂钗代替她陪着你,当你要编织那些梦的时候,去做那些神圣的事情时,便要好好的摘下这根黄鹂钗,通过它将心意传给那个阴阳永隔的人。

于是,姬羽在摘下黄鹂钗的时候,毫不犹豫的割破了自己的手腕。

滚烫而鲜红的鲜血染红了黄鹂钗,墨发如瀑布一般散落了下来。

披头散发、一身玄衣的姬羽,负手穿着正厅外走去。

看着这样的姬羽,西楚尚武阁的弟子们皆想起了当初进入地字阁时,经过的那个小楼阁中,有一幅画。

那幅画与大秦神武皇帝并肩而放,上面写着两行字。

一行是辰月天宗夫子。

一行是上云真人。

萧政看着缓缓远行,离开正厅走入光明里的那道身影,仿佛看见了当年那个意气风发,仗剑江湖的挚友,第一次与自己把酒言欢,离开秦皇宫的身影。

魏貂也有如此感觉。

但那个人对他来说太过遥远,也太过高大。

就像是这人世间最高的山峰一般,高不可攀。

看见这样的存在,即使是这位东华大陆少有的绝世神仙境人物,也忍不住激动得不能自已,不禁落泪。

故人之姿再现,还是故人再现?

当披着头发的姬羽走出陇西郡郡守府的时候,大军开始在城外集结,形成了一片黑压压的人海。

这不是人海,而是一片杀戮的大军。

金戈铁马,充斥在陇西郡的城内和四野。

许多事物都被这些肃杀之气逼退了数分。

姬羽没有理会这些,他只是负手前行。

他明明只是常人走路的姿态,看起来速度很慢,但只是一瞬间便消失在了原地,不见了踪影。

越过陇西郡,再向前便是传说中的武都郡。

作为西凉最前端的屏障,在这样的局势之下,即使冯腾大将军下葬这样的重要事情,武都郡的守军还是没有撤离。

因为他们要守护着西凉,以鲜血来保护西凉这片土地,以防止楚候大军突然进攻。

不参加冯腾大将军的葬礼,自然是有些不敬,也有些不忠的。

但比起不守西凉,或者说在面对敌人入侵西凉的时候,擅离职守,不战自退来说,那些都是太过渺小的事情。

这些事情,才是大大的不忠,和大逆的行为。

武都郡的士兵,都以为自己会看见成千上万的兵马,会经历一场无比惨烈的血战。

但事实上并没有,他们只是看见了一个人。

一个一身玄衣,两只手上各戴着一只镯子、披头散发的玄衣少年。

那少年生得极美,就好像从九天坠落红尘的神仙。

虽然没有黄鹂钗,但是后汉的楚候姬羽,实在是太过出名。

因此,武都郡的守军还是认出了这名玄衣少年的身份。

贴满了符篆的攻城器具,出现在了城头。

贴满了符篆的弩车出现在了城头。

那些恐怖的符箭兵出现在了城头。

武都郡的所有守军,都将自己的武器对准了楚候姬羽,准备以凡间之力,竭力斩杀这位孤独的神灵。

姬羽抬起头来,看向了那一张张毅然决然的脸,感慨地说道:“其实这段时间实在是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我有了太多的心境变化,以至于我都不知道,如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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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一章.冰冷、坚硬如铁的山

无数的符箭和符篆激发的能量体坠落下来。

武都郡城墙周围的天空里不仅下起了箭雨,还下起了流星雨。

那场面很是好看,但却充斥着死亡的寒冷,因此形成了一副诡异的壮景。

姬羽周围也很玄妙。

那些看似缭乱的剑意,竟然如同一只巨大的龟壳一般,将姬羽很好的保护了起来。

但是这只巨大的龟壳,不仅仅会守护,还会进攻。

武都郡城墙上的裂纹越来越多,看上去就像随时会倒塌一般。

武都郡的守将死死地看着剑意纵横之中的姬羽,若是那无数的符箭和符篆力量砸下来,这么多的攻击都无法给姬羽造成重创,那么他会下令果断撤退。

忠诚不是愚忠,愚忠是无论如何都要的忠诚。

而真正的忠诚就算是要死,也要死得其所,有所价值。

箭雨落了下来。

流星雨落了下来。

无数的雷鸣声在旷野响起。

无数刺耳的金属撞击声在旷野响起。

激荡而起的黄土扬于空中,化作无数黄色的沙尘,如雾一般。

流星砸了下来,在雷鸣般的暴响声中,化作了无数刺目的光。

光和雾遮拦了所有人的视线。

武都郡城墙上的人,无论是将领还是士兵,皆死死地盯着那一片雾气与光团,无比紧张,死死地捏着拳头。

就在这时候,大地忽然颤抖了起来。

当然并不是因为惧怕,也不可能是因为自然灾害地动。

而是一支庞大的军队即将登场。

一支庞大的骑军在旷野上奔腾,在一望无际的平直旷野上,拉出了一条很长的铁线。

这道铁线很长且很直,行进速度十分统一,反而显得有些过于死板。

但正因为死帮,所以冰冷,坚硬,就像是一把无比锋利的巨剑,横扫了过来。

武都郡城墙上的人,没有就此撤离,因为他们还不甘心,所以不想就此放弃。

谁都知道,只要姬羽死在这里,那么一切都将尘埃落定,结束了。

光与雾散去,无疑是武都郡自从立郡以来最紧张的时刻。

一身玄衣的少年安然无恙的站在里面,剑意纵横。

姬羽没有死,那么武都郡便失守了。

那名武都郡的守将心中悲痛的哀嚎了一声,然后斩钉截铁的果断下令道:“撤退!”

姬羽有些不悦,皱着眉头说:“下令想把我刺成带血的刺猬,炸成无数血肉模糊的碎片,就想要这么不了了之的跑了,你当我是王八?”

这么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他身形微动,清风忽起,便消失在了原地,犹如神灵鬼魅。

只是眨眼间,他便来到了武都郡那名守将的身前。

很多忠诚的武都郡士兵握紧了手中的武器,死死地护住了那名守将,一脸警惕地看着姬羽。

姬羽微微一笑说:“我很欣赏人才,尤其是你这样的人才,行事果断,有胆识,只可惜本侯现在不缺人才。”

说完这句话,他目光微冷,一道血红的剑光便出现在了这些武都郡士兵和守将的眼前。

来不及发出任何惨叫,这些人尽数毙命。

武都郡的守军如丧家之犬一般疯狂逃离。

姬羽只是杀了几个无关紧要,但他却想杀的人,便没有再追击。

大军顺利的进入了武都郡。

他们还没有真正的开始进攻,这座城池便沦陷在了楚候的手中。

顿时,这些士兵心中对楚候的敬佩又提升了n个档次,简直和那只叫做“戮”的巨大石像,在西凉人心中的地位快要差不多了。

孙政和魏貂皆来到了城楼。

姬羽刚刚杀了很多人,但他的剑很快,也很强,所以衣不沾血,飘然若仙。

孙政来到了姬羽的身旁,就好像很多年前,刚刚披上龙袍的他坐到了那个人的身旁一般,亲密无间,生不出半点疏远来。

“曾经高飞的苍鹰,如今不断扑食地上的蝼蚁,想来很无趣,这种无聊的事情,怎么你做着就一点儿也不厌烦,一点儿也不生气?”孙政很是不解地问。

姬羽不可置否:“这确实是一件很令人厌烦,很令人生气的事情,当我重新睁开眼睛的那一天,便让我很不舒服,但是那又如何呢,人不可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里,既然来了,便要走下去,不走便是死。”

“如果我是轻言死亡和放弃的人,大概我早就死了。”姬羽说着这些话,不知道想起了怎样的往事,竟是一脸的感慨。

孙政点了点头,说:“有道理。”

而魏貂听着这些话,却是浑身发寒,因为在场听众,除了他,再无人清楚这些话里蕴含着怎样的往事和深意。

……

……

攻下武都郡,姬羽并没有就此停下脚步,他的剑锋直指金城郡。

武都郡的人性情刚烈,金城郡的凉人却并非如此。

当这些守军看到那位玄衣少年飘然如仙降临此地的时候,竟然直接吓破了胆,连反抗的勇气都要没有了。

不过姬羽还是动用一眉剑,如之前在武都郡那般,霸道的破开了城门。

这样的消耗对于他来说有些大。

于是当他破了金城郡的城门,来到城墙上方的时候,他竟然是强制肆意吸取天地间的灵气,就好像一个贪婪的恶魔正在进食。

只是一日,西凉州各地失守,只剩下最终的酒泉郡州府以及周围不大不小的地盘。

姬羽、萧政、魏貂、符邦、伶月、韩星、龙贾、夏侯元、樊宽、白无常、郭嘉等人一路继续前行,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大军尾随其后。

然而当他们进入武都郡的时候,皆感觉到了一丝浓浓的不安感,差点心神失守。

这一抹感觉,尤以姬羽、萧政、魏貂三人最为强烈。

……

……

没有人知道,离开长秋宫的灵帝陛下,究竟带着亲信去了哪里。

在地灵秘境,有很多地方夹杂在各州郡之间,但因为地处偏僻,几乎无人问津。

在地灵秘境的北方,便有这样一座巨大的山脉。

黑色群山如同一座座坚硬而冰冷的钢铁巨人,屹立在这一片寒冷的大地之上。

冷风萧瑟,肃杀之气,犹如楚候大军连成线的骑军,散发出来的金戈铁马的杀气。

身着黄金龙袍的天子,带着亲信走入了这一片大山之中。

他从小便在皇宫里长大锦衣玉食,哪里吹过这样寒冷的风。

这一片冰冷、坚硬的大山之中,如刀的寒风不断肆虐在年轻的天子脸上,割得灵帝的脸生疼。

那些灵帝的亲信,实际上也被这冰冷无比的风割得很是生疼,但他们还是忍住了。

因为他们知道,这件事情很重要。

不仅对他们本人很重要,而且对他们整个家族都很重要,对整个天下和后汉刘家皇室也很重要。

第三百一十二章.悬空桥

如果成功了,他们便是新后汉王朝的栋梁、奠基者。

他们的家族,也将因为他们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这一片山脉里很少有野兽和植被,那些崖壁十分光滑,就好像镜子一般,让任何生物都难以在上面生存。

荒凉、孤寂,就像是死亡的深渊,亦或者死亡之地。

这样的地方,又有什么人会来呢?

于是,在灵帝与很多人的商议下,最终便将弑神计划的基地,定在了这里。

除了亲手操办这件事情的人,没有人知道弑神计划是什么。

灵帝大概知道一些,但他从来没有亲眼看过弑神计划。

暗无天日,寒风刺骨。

不知道走了多少里路,在灵帝本人都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一位神秘而强大的老者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这位老者对后汉刘家皇室忠心耿耿的人物,也是朝中的三朝老臣,更是当今皇后娘娘的父亲,伏怜。

当然,这强大只是对灵帝这些人来说足够强大,对于楚候姬羽这些人来说,还是一只蝼蚁。

在伏怜的身后,是一个巨大的山洞。

这山洞的洞口,足够进入成千上万的大军,但看起来却显得诡异而狰狞。

就好像一张恶魔的大嘴。

即使是这位身披龙袍的年轻天子,站在这样的一个洞前,还是情不自禁的流露出了几分发自内心的寒意。

这篇山脉很冷,这个洞也很冷,弑神计划也很冷。

正因为冰冷,所以才有足够的肃杀之力。

有足够的肃杀之力,那么才能够杀死宛若神灵的楚候姬羽。

“陛下,请随老臣来!”伏怜佝偻着身子,无比恭敬的对着灵帝做了一个虚请的手势,那样子就好像一条无比忠诚的狗。

不错,他就是一条狗,一条为后汉刘家皇室而生,一条为后汉刘家皇室而死的狗。

灵帝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在伏怜的带领下,进入了洞穴。

他的那些亲信虽然很是害怕,恐惧的颤抖着,但看到自己的主子都进了洞穴,哪有退缩的道理,除非脑袋不想要了。

于是,他们还壮着胆子、鼓起勇气、硬着头皮,走进了洞穴之内。

在进入洞穴的那一刻,伏怜忽然挺直的身子,就好像由一条狗,变成了一个手握生杀大权的人。

当然,他握住的生杀大权,并不是对灵帝和灵帝的亲信,而是对着洞中的一切。

随着这位老人的鼓掌,无数灯火仿佛感受到了某种召唤一般,亮了起来,看起来十分神异,但只不过是一些投机取巧的机关术罢了。

灵帝的双瞳微微一亮,仿佛看见了希望一般,很是欣喜。

这些自然不是因为他,觉得这洞内的一切太过神异,而是他眼睛里所看到的画面。

洞内是空旷的,在正前方道路的尽头,悬着一座巨大的石桥,连接着彼岸。

在这座桥的下方,漂浮着无数的云,深不见底。

没有人知道这座桥相对于地面有多高的高度,因为从这里跳下去的人,无一生还。

灵帝不相信伏怜这些人有这样的能力,能够鬼斧神工的创造出这样的杰作,于是问道:“这些,是谁建的?”

伏怜对着灵帝行了一礼,说:“禀告陛下,此处乃天工鬼斧所建,非人为,老夫寻到此处的时候,洞中风景,已然如此。”

灵帝赞叹道:“真是上天的杰作!”

跟着,他跨出了一步踏上了悬空桥。

伏怜急忙跟了上去,搀扶住了身披龙袍的年轻天子,温和而慈祥地笑着说:“陛下小心,此处坠下,便是万丈深渊。”

灵帝甩开了伏怜,意味深长地说:“如果姬羽平定西凉,弑神计划行动不成功,那才是万丈深渊。”

伏怜顿时沉默了,没有说话。

弑神计划成不成功,不是他说了算,也不是灵帝说了算,得看过的人,才知道。

于是他继续领着灵帝前行。

那些亲信战战赫赫的走在悬空桥上,似乎生怕一个不慎跌下去,便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不知走了多久,不知被刺骨的寒风璀璨了多久,不知道心惊胆颤的多久,他们终于走过了悬空桥,进入了洞的另一端。

洞的这一端更加很冷,也更加黑暗了。

那些光源就像黑夜里的萤火,渺小且弱,给不了人们需要的光明,也给不了人们需要的温暖。

天地间万籁俱静,这一行人只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和心跳声。

因为太过安静,而显得诡异可怕。

不知道又走了多久,忽然有无数的光洒了进来。

给人的感觉就好像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

灵帝怔了怔,微微的犹豫过后,向前一步踏进了光明里。

伏怜见状,急忙跟了上去,也整个身躯都进入了光明里。

这些灵帝的亲信在对视一眼之后,也跟了上去。

进入光明之后,才是这山洞真正的光明。

灵帝此时所见的情景,跟刚刚一路走来的,简直犹如天壤之别一般。

在这一片光明的背后,是一座金碧辉煌的巨大宫殿,比长安城和洛阳城里的皇宫还要奢华。

大殿内的装饰物很多,比长安和洛阳的皇宫还要讲究。

在大殿的尽头,是一座巨大无比的石像。

这一樽石像,身躯就如同山一般高大,面目英朗,就好像一个年轻热血,刚刚踏入武道的年轻男儿。

但这樽石像给人的感觉,却又像是神灵一般庄严、神圣、不可冒犯。

灵帝震撼得说不出话来,半晌过后,他惊讶地问:“伏怜大人,这石像和宫殿,也是你们找到这个洞穴的时候,便存在的了?”

伏怜点了点头,说:“据说,我们地灵秘境的创世神名号武祖,以无上伟力开辟了地灵秘境,然后以身合道,化身天道规则,孕育了地灵秘境的万事万物。”

“传说,武祖的神殿,便隐藏在地灵秘境的北方大山之中,陛下展开弑神计划,竟然能够找到我地灵秘境创世神殿,想来其中福缘,定然是天命所归。”伏怜一脸欣慰而开心的笑道。

听到天命所归四个字,不知为何,灵帝不仅没有半分喜悦之情,反而流露出了无比深沉的神色。

他想起了很多往事,他很不喜欢天命所过四个字。

天命所过在他身上,他从披上龙袍以来便一直在当笼中的金丝雀。

凭什么我的天命,便只是这笼中的金丝雀?凭什么我继承皇位就要做一个傀儡,就要当一个金丝雀?

伏怜作为后汉的三朝老臣,察言观色最是厉害。

当他注意到灵帝脸上的神色越来越阴沉的时候,便止住了话语,赶紧转移话题和灵帝的注意力。

他拍了拍手,掌声在大殿中不断回荡,很是响亮。

第三百一十三章.最后的对决之始

一个巨大的铁笼子掉落了下来,重重的砸在了大殿之上。

这个铁笼子很是巨大,就像是一间很大的房子。

而在这笼子里面,关着许许多多的人。

有男有女,都是些年轻人,非常年轻的年轻人。

就跟如今楚候这些大人物一样年轻,但一者则是云端之上,一者则是在黄土尘埃里。

黄土尘埃里的命运,自然卑贱如蝼蚁。

四周站着很多的皇家亲兵,一些其中早已经知道了这些事情,于是面色平静,而那些不知道的,则是面露难以抑制的震惊之色。

人怎么可以把人关在笼子里呢,又不是野兽。

很多后汉的士兵发出了道德的质疑,他们皆把目光转向了身披龙袍的年轻天子。

可是天子的神情却是绝对的平静,不起一丝波澜,仿佛看见的也不过是家常便饭,非什么污秽的画面。

也是,身为后汉经历过最多的傀儡皇帝,经历了无数场宫廷政变,再怎么血腥污秽的画面已经见惯不怪,如此而已,又怎么能够引起半分不适来。

在伏怜大人的示意下,巨大的铁笼子被打了开来,发出了枝丫枝丫的响声。

笼门缓缓落地,发出了一声巨响,荡起了无数尘埃。

笼子内的人成千上万的跑了出来,那动作就像街头的流浪狗一般。

但灵帝知道,这些人不是狗,而是狼。

因为他们虽然姿态谦卑,但目光里却透露出了浓浓的贪婪和**来。

狼子野心。

灵帝知道这样的人,是对付姬羽的最好办法,但关键的棋子只要一颗,那边是其中一名跟翠柳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

伏怜挥袖指着灵帝大声说道:“尔等还不快过来叩首,这便是你们后汉的皇,你们后汉的主子,灵帝陛下。”

跟着,那些似狗如狼,**着身躯的卑贱之人,连滚带爬携着无数尘埃来到了灵帝身前,低眉顺眼:“我等,参见陛下!”

负手而立、面容倨傲、冷漠的年轻天子,负手立于高台之上,说:“尔等平身。”

伏怜说:“此行,不仅关系着你们的生死,还关系着整个后汉天下的存亡,整个江山的存亡,皇帝陛下的生命,尔等可知道有多重?”

那些似狗如狼、**着身躯的卑贱之人,并没有说话,只是沉默。

有时候,主人在说话,狗不允许打岔。

灵帝不喜欢听这些冠冕堂皇的话,因为他在正式场合讲了很多,也听类似于楚候的人讲了很多。

于是,他打断了伏怜接下来要说的话,直截了当地问:“那名女子,在哪里?”

伏怜微微一笑,说:“带红柳姑娘出来。”

跟着,几名亲兵退了下去,不知道去了哪里。

灵帝听到这个女子的名字,微微一笑,说:“难道真的是天意?一个翠柳,一个红柳。”

伏怜闻言,赶紧拍马屁道:“陛下乃是真命天子,当然是天意所归。”

灵帝冷笑没有应答。

跟着,那些亲卫将那名叫做红柳的女子带了上来。

顿时,所有人都怔住了。

因为这名叫做红柳的女子,确实比两只黄鹂还可爱,跟庐山郡那名叫做翠柳,与楚候姬羽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关系那名女子一样。

灵帝大喜过望,鼓掌道:“好!”

这是灵帝这一路走来的第二次开心。

第一次是因为能够离开如樊笼一般的长安城,所以内心无比愉悦。

第二次,则是因为果真找到了那名如同黄鹂一般,庐山郡叫翠柳的小姑娘。

用她去接近楚候姬羽,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了。

于是,伏怜以及很多人都开心地笑了起来。

就在这时候,灵帝忽然收敛了笑容,扬起了自己的右手,在空中狠狠的比了划一下:“但是还不够,要气质!”

“气质?”伏怜以及灵帝的诸位亲信皆有些不解。

灵帝笑道:“当然,必须有庐山郡郡守府中丫鬟的气质,否则你们真当楚候是傻子,这么好骗么?”

众人微微一怔,然后恍然大悟。

……

……

楚候大军一路西行,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终于到达了最后的目的地。

西凉州府后山山脉。

这是一片巨大的大山,与灵帝在北面的那些大山不同。

这里的大山虽然幽黑,但山顶上却生长着许多寒属性的植被,披着些许薄薄的霜气。

西凉州府的大山,很冷。

姬羽、孙政、魏貂、符邦、伶月、韩星、龙贾、夏侯元、白无常、郭嘉等人带头,大军分批进入了大山。

在进入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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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四章.“戮”活了

庖子闻言冷笑道:“你堂堂东华大陆的神武皇帝萧政,都出现在了这样的一方渺徐地里,又何必来圈我们蛟龙入浅滩。”

左慈道人神情微微一凛然,心想:原来如此,皆是世外的超级强者,难过如此的强大,如同神灵一般。

孙政也笑了起来,说:“不愧是东华大陆的第一神厨,即使做了亡命天涯的浪子,也把自己作蛟龙与朕比较。”

戏子挑了挑眉,说:“我们今天也不想做蛟龙,因为我们今天想要屠龙!”

他的声音冷冽而强大,震得四周人耳膜发麻。

周围的空气,不知为何突然冰冷了些许。

韩遂眯了眯眼睛,看着对面那位披头散发的玄衣少年。

这是他人生众一次见到人生最大的权臣楚候,便是在这决战的时候。

庖子冰冷地看向了姬羽,说:“我跟天宗掌门屠夫关系不错,当初就怀疑过你是镇魔井里的那只鬼,结果被你蒙混过关,又加上上面那位的意志阻拦,如今看萧政和魏貂这样的人物,都甘愿帮你这个蝼蚁,你不是镇魔井里的那只鬼,又有何意义?”

姬羽笑了,问:“有意义么?这只不过是我西楚尚武阁的一锄练,尔等擅自伺机进入地灵秘境,我楚人还没问,你到擅自揣测起我的身份来了?什么镇魔井里的那只鬼,你怎么不说我是天上的神仙呢?”

庖子冷哼道:“论演技和虚伪来说,你算是第一流,论对人心的了解和掌握了,东华大陆你说第二,谁敢说第一?”

姬羽闻言,笑道:“真是过奖,我还不知道我一个西楚的九皇子,怎么就如此的厉害?”

戏子笑道:“你比我会演!”

“太浪费时间了,回家的路太远,想早点回家,就要早些杀死这些人。”说着,姬羽翻身下了马,面容无比的平静。

因为平静,所以强大。

孙政一步便来到了戏子的身前,然后出手。

看似只是简单的一拳,却拥有着重过山岳的力量。

戏子微微一笑,身形当雏失在原地,手里不知道何时多了一柄剑,斩向了孙政。

当孙政和戏子开始交手的时候。

魏貂,也和屠夫对上。

姬羽自然是看向了吕温候,吕温候也看向了姬羽。

“你杀了蝶舞和蝶舞的义父王寅,那么你就该付出幽代价!”吕温候直视姬羽沉声说道。

姬羽没有说话,一步跨出,提蕉来。

剑落下,犹如星火,无比耀眼。

吕温候使出了方天画戟,他已经很久没有用这把武器,但一出手,便是锋芒毕露,至强无比。

而符邦,则是与左慈道长四目相对。

左慈道长笑眯秘说:“你虽然心境不错,但不是我的对手。”

符邦冷声道:“是不是,要打过才知道。”

西凉诸将、刘玄手下诸将,也跟着楚候麾下的将领厮杀在了一起。

双方的大军开始厮杀,决战在这座名叫“戮”、比这里所幽大山还要高大。

鲜血逐渐流入了,这座石像的下面。

有很多鲜血生出,因为战斗是残酷的。

残酷的事情就会有很多人死。

春去秋来,这里想必会埋上很多白骨,但那些事情太过遥远。

“为了太平!”

“为了后汉!”

“为了天下!”

后汉的士兵们一边厮杀,一边大喊。

而那些来自西楚尚武阁的少年们,只是喊了这样一句话:“为了回家。”

他们来地灵秘境已经很多年了,再冷血无情的人也会想家,更何况他们这些热血少年?

回家的路,是有些远了,就像姬羽说得那样,他们必须杀快点,杀早些。

就在这时候,局面忽然发生了变化。

孙政一个简单的“破”字,竟然有一条真龙气息横扫而出,直接将戏子诡异的剑法破去。

戏子倒飞了出去,吐了一口鲜血在地上,一脸吃惊地看着孙政:“看来,你竟然到达了天地境的实力。”

孙政点头微笑道:“所以,这是一场没有悬念的战争。”

戏子挑眉道:“难道境界高就一定会赢么?”

孙政依然在笑:“说这句话的人,在我们这边!”

戏子无言,竟然有些恼了。

他那柄很细的剑,竟然在一瞬间爆发出了无比璀璨的光明,笼罩了整个山野。

这是戏子在地灵秘境中,修为被某位高高在上以身合道的大人物压制下,用出最强的一剑。

孙政依然只说了一个字,这个字还是那个“破”字!

一道真龙气息就此生出,咆哮一声撞在了西细剑爆发出的光辉上,光混迅速黯淡,看上去一副快要湮灭一般。

就在这时候,孙政再次跨出一步,呵斥道:“压!”

跟着,一副天地的伟力朝着戏子碾压而来。

绝世神仙终究只是神仙,绝世天地境才是真正的天地。

神仙,自然斗法不过天地。

就在这时候,庖子竟然以大代价逼退了魏貂,来帮助戏子对付孙政这一击。

战斗很是激烈,鲜红而妖娆的血液染红了这一片连绵不绝的大山。

很多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是,那只名叫杀“戮”的巨大石像,正在不断吸食着流在地上的鲜血,那种仿佛要活过来的气息,越来越浓烈。

不过,每个人的身心,都放在战钞上,所以没有人注意到这只名叫“戮”的巨兽的变化

也不知道进行了多长时间的杀戮,也不知道流了多少鲜血。

就在这时候,一片连绵不绝的山脉震动了起来。

一支骑军忽然杀出,率队的正是张文远。

自从收服张文远此人后,姬羽一直很不重用此人,战场上也几乎不带此人征战。

但谁能想得到,此人竟然是带着一支庞大的军队秘密操练去了。

因为张文远带着军队的加入,西凉大军一下子乱了阵脚,损失更加惨重。

忽然,大地和青山再次颤动了起来。

这一次的颤动,比刚刚那一次的颤动不同,甚至更加激烈。

难道楚候还有援军?

很多人都有些心惊胆颤。

就在这时候,所有人惊讶的发觉,其实这剧烈的震动来自他们的身后。

于是,他们全部都转过了头来,因为太过震惊而停止了厮杀。

无数的石屑散落了下来,掉落在地上,发出了无数清脆的声音。

那只名叫“戮”的西凉守护神,比周围所有大山都高大,如今竟然活了过来。

谁能相信眼前的事实。

而且他的气息,很是强大。

竟然比肩如今东华大陆修为最高的大秦神武皇帝天地境强者孙政。

当然,如今在地灵秘境的这一方天地内,萧政的实力和修为受到了某些极大的限制,自然要比这只名叫“戮”的西凉守护神,要弱上很多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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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五章.我叫王安

青山依旧在颤抖。

大地依旧在震动。

无数西凉人看着他们信奉的神灵竟然活了过来,皆惊恐万分的吓得跪倒在地上,高声大喊:“戮神护我西凉。”

包括韩遂、冯超、黄忠、威严这些将领,亦如是。

没有人敢对抗自己信仰了一生的神灵,就算他是再勇敢的人。

后汉人和城中城的少年直接呆立在了原地。

孙政眼里则是葛了熊熊的烈火,那些烈火里是极浓的战意。

魏貂也就此停手。

屠夫和戏子也是如此。

战斗停止了,所有人都在看着这只面目狰狞,但却无比威严,比一座青山还要高大的巨兽。

就在这时候,在所有人都还没有回过来的时候,那只巨大的名叫“戮”的狰狞神灵,瞬间低下了身子,一口就咬断了刘玄的身子,场面极度血腥可怖。

而刘玄的身子被那只名叫“戮”的神灵咬断的时候,显露出来了本来面貌,竟然是西楚的上官大人。

可是姬羽知道,他并非真的上官。

看到这般可怖的画面,看着那血淋淋的嘲,不仅西凉人感受到了巨大的恐惧,就连后汉和不是地灵秘境的人,都感觉到了一定的恐惧。

尤其是西凉人,不禁回忆起了很多年前,他们远古祖先的那些故事。

认识刘玄的人都很是吃惊,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但是姬羽知道,这叫夺魄,比夺舍要低级太多。

姬羽知道孙政和魏貂、庖子、戏子自然也看出了端倪,前两者流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意,而后者则流露出了浓浓的讥讽。

就在这时候,那只名叫“戮”的巨大神灵再次扭头,直接看向了楚候大军,然后出动。

它的速度如疾风闪电一般,竟然是楚候那边的伶月。

姬羽见状,一瞬间便紧张了起来。

他手握火红的一眉剑,只是一瞬间便飘飞在了伶月的眼前,竖焦住了“戮”的进攻。

“戮”的进攻速度太快,常人根本挡不住,伶月也挡不住,所以姬羽挡了。

当一眉剑竖起来挡住了“戮”的那一张大嘴时,“戮”发出了愤怒而不甘的吼叫。

一个神想要吃一个人,却被人阻挡了,怎么能不怒?

左慈道长想了很多东西,看着“戮”这位神灵不断疡的进攻对象,惊喜地说道:“我明白了,这不仅仅是西凉的守护神,还是我们地灵秘境的守护神,它首先要干掉的,便是这些不属于地灵秘境,来不断破坏规则的可恶人。”

他一句话说出,很多人很是迷茫。

庖子和戏子闻言,再没有丝毫犹豫,纷纷动手,与孙政和魏貂战在了一起。

那名叫做“戮”的怪兽,终究是在愤怒下发了伟力,竟然想要一口咬断火红色的一眉剑。

但是,一眉剑已经出现了无数的裂纹,哪里承受得住“戮”如此之重的咬合力。

火红色的一眉剑,在这位西凉守护神“戮”全力一咬之下,竟然化作了无数的碎片,散落在了风里。

火红色的剑片随风而逝。

在那无数的火红色剑片里,姬羽看见了昔日那一片青山和月桂的影子。

当“戮”咬碎一眉剑的时候,它扬起了巨大如小山的右爪,朝着姬羽、伶月、符邦拍了过来,眼里满是讥讽和快意。

能够杀死自己讨厌的人,怎么能够不快意?

能够一巴掌拍死三只蝼蚁,怎么能不讥讽?

西凉人很快也发现了端倪,这只名叫“戮”的西凉守护神,受他们西凉人供奉千万年,竟便是真的西凉守护神了,竟然只攻击楚候这些外来入侵者。

“助吾神而战!”西凉人高声而呼,朝着楚候大军杀去。

楚候大军在夏侯元、龙贾、樊宽、白无常、韩星、郭嘉的带领下,开始于西凉人作战。

尽管这些士兵很是恐惧,但是他们别无疡,因为楚候就是他们的信仰。

既然是信仰,便会无条件信任。

当“戮”的西凉守护神那只如小山一般的爪子拍来的时候,伶月出剑,符邦出刀。

但即使他们二人合力,还是显得有些太过渺小。

在天地境的面前,任何力量都显得渺小。

除了天地境本身,和神仙境。

姬羽没有武器,他拿什么拦助这只巨爪?又用什么护住伶月和符邦呢?

很多人都在猜测和好奇他会怎么做?

就在这时候,一声清冽的靳响彻地灵秘境。

清如秋水的剑光,泄了一地。

那柄叫望舒的剑,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他握住了那柄剑的剑柄,然后全力挡住了那名叫做“戮”守护神的如山一般的爪子。

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响彻天地间。

“戮”在那把剑上附了忌惮,甚至是畏惧。

而姬羽的气息,也在这一刻,骤然变化。

庖子和戏子感受到了这样的变化,发出了猖狂的笑声:“哈哈哈,你果然是镇魔井里的那只鬼,想不到你竟然能从那样的地方出来,这样的消息,如果让东华大陆知道,该是怎样的震惊,如果让辰月天宗知道,大秦的神武皇帝和九千岁还帮着这只鬼,那些盟约和合作,是否会翻脸。”

姬羽升向了空中,玄衣墨发四处飞扬。

如同神灵御空。

他冷漠地看着这一切,就像当年那人看整个东华大陆的目光一样。

即使是戏子和庖子看到这样的姬羽,心中忍不住流露出了一丝惊惧来:“怎么可能,你之前修为不过如蝼蚁,怎么瞬间可以提升这么多?”

孙政冷笑道:“连祭剑都看不出来,还敢妄想杀我?”

言罢,他和魏貂再次出手。

戏子已经受了不轻的伤。

一个大境界上的差距,他自然不可能是大秦神武皇帝的对手。

因为恐惧、因为忌惮,所以愤怒。

“戮”的两腮鼓了起来,就好像鲸鱼准备喷水那样。

但它喷出来的不是水,而是火,熊熊的烈焰。

那些烈焰,自然是朝着楚候姬羽而去。

各种境界灵气表达的形式共分为金、木、水、火、土。

但是这五种属性,有因为各境界发挥浓密、强弱程度不同,而分出了力量强弱。

而这些,便是修行境界的意义。

姬羽在这一刻睁开了双目,看向了那只叫“戮”的神灵,微微一笑说:“不错,我的确就是辰月天宗镇魔井里的那只鬼,我叫王安。”

说完他挑了挑眉头,脸上尽管挂着微笑,但是那般的漠然。

就如同神灵看凡人,就如同苍蝇看蝼蚁一般。

王安,那是一个很久远的名字。

那是一个对于东华大陆来说,很是震撼人心的名字。

那是一个对于东华大陆所有修道者来说,都畏惧或者忌惮的存在。

唐九和屠辛、南魄这样的天宗怪物自然不会畏惧,最多只是忌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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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六章.巨大的剑

神武皇帝萧政以及很多人,皆是如此。

姬羽,或者说王安手持望舒剑,然后在天地间拉出了一条笔直的线。

那条线无限光明,亦充满了无限杀机。

这是“戮”第一次在后汉苏醒,感觉到了危险。

那个人,那把剑,让他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出于某种本能,它决定杀死那个人。

它是一只火属性的神兽。

于是,天地间化作了烈焰的熔炉,而这个熔炉要炼化的对象,则是漂岗天地间,手持望舒剑,一身玄衣的王安。

是的,他夺舍为西楚九皇子姬羽,如今持谨崛起于后汉,然后在这西凉旷野之上,说出了自己曾经或者说真正的名字。

王安!

线是测量,也是切割。

充满了浓烈杀机的线,自然不会是测量,那么便是切割。

充满杀机用于切割的线,自然是用于杀人。

而这条线不仅仅是要杀人,还要屠神。

清如秋水、充满杀机的线落在了熔炉里。

天地间的熔炉升起了一股极度暴躁的烈焰。

王安终究不是以前的王安,他是靠着望舒剑,才发挥出了如此恐怖的实力。

这把剑,拥有着他曾经一部分的力量。

但他,毕竟已经不再是他。

又如何能够一蕉天地熔炉,败这只修行境界仅次于“天地境”的神兽。

熔炉的火焰逐渐黯淡,而那道充满杀机、清如秋水的剑线,却就此崩断。

王安如同一只断线的风筝一般,吐血倒飞了出去。

那模样,有些狼狈。

连续撞断了无数山崖的他,有些惨不忍睹。

鲜血染玄衣,让本来就很黑的玄衣更加黑暗,就好像要滴出墨来一般。

但“戮”并没有因此而轻松,反而显得很凝重,因为它惊讶的发觉,就算是自己这等高贵的存在,要杀死那个人也很难。

于是,它转移了进攻的目标。

它看向了与王安一样强大,但战斗意识和能力却绝对没有王安恐怖的庖子和戏子。

王安,靠着望舒这把不凡的剑,终于勉强能够和戏子、庖子这类被地灵秘境法则压制的人比肩。

然而,终究前世不凡,有着非同一般的阅历,所以在某些方面,强于庖子和戏子。

“戮”不仅想要杀死庖子和戏子这些人,它还想要吞噬了这些人,变得更强,然后再去吞噬王安,融合那些宝贵的战斗意识、经验以及思想。

庖子感受到了“戮”的杀意,于是他转过身,冷漠地看着“戮”

世间万事万物,在他眼里都可以看成一头牛,既然“戮”虽然为强大无比的神兽,但也是这世间万事万物之一,亦可看成一头牛。

只要是一头牛,那么便可以用宰牛刀解牛。

于是庖子无比认真的开始解牛。

无数的刀芒自这一方大地崛起,就好像地上长出了无数倒刺。

那些倒刺锋利无比,仿佛可以切割开世间万物。

这是它这辈子很少认真的解牛。

这头牛很大很强,它的名字叫做“戮”,是一只神兽。

无数的刀光从庖子的刀间生出,织成了一张巨大的网,抛向了这只叫做“戮”的神兽。

这只网和很锋利,如果落在了“戮”的身上,会将“戮”切割成无数的碎片。

就在这时候“戮”发出了愤怒的吼叫,浑身燃起了耀眼、剧烈而强大的火焰。

这一张很是强大的刀网,就此被那些火焰烧毁。

庖子吐了一口鲜血出来,脸色微白,似乎受了不小的重创。

“戮”轻蔑的一笑,然后踏出了一步。

一步便胜过世间千万步,他来到了庖子的面前,然后张开了血盆大口,准备一口吞噬这名东华大陆的绝世神仙境强者。

就算是在东华大陆,孙政想要一口吞掉庖子也不可能。

但是,在地灵秘境之中,这一方天地规则的压制之下,庖子绝对不可能是“戮”的对手。

因为它是西凉的守护神,或者说地灵秘境的守护神,和这一方世界的规则相辅相成。

而庖子、戏子、孙政、魏貂、王安等等这些东华大陆闯入地灵秘境的人,正守着受这一世界法则的压制。

两者,又如何能够相提并论?

就在这时候,戏子悍然出手。

他那柄细小的剑,忽然幻化出了千万把,皆光明大放。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尔虞我诈,你又如何能辨别真假?

然而,“戮”却没有辨别真假,而是疯狂的咆哮了一声,便震碎了那些闪烁着无数光辉的细剑。

但是虚剑碎了,实剑却仍然在。

实剑虽然在,却充满了裂痕,仿佛随时会碎去一般。

但是实剑既然在,便能伤人杀人。

于是,那柄充满了裂纹的实酵这么刺入了“戮”的口中。

剧烈的疼痛从它的口腔传入了他的神经,让它无比的痛苦。

于是,“戮”发出了无比凄厉的惨叫。

出于本能里的凶性,它挥动了自己那只无比巨大的爪子,然后朝着戏子拍了下来。

此时戏子已经无剑,如何挡之?

与此同时,孙政毫不犹豫用天地的气息凝聚了一把剑,朝着戏子斩了下去。

即使在此方天地内,受到修为境界上的压制,但天地境的强者毕竟是天地境,还是能够无限制的调用天地灵气,只是手段不如在东华大陆外面强罢了。

那柄剑很是巨大,就如同一道很是宽阔的河流,或者说一片天空,一座大山,朝着戏子压了过来。

戏子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眼里闪过一丝浓浓的怨毒,然后化身万千,散落在大地上。

一时间,就连“戮”和孙政都分不清,哪一个才是真正的戏子。

这是戏子最佳的手段,若是在东华大陆,修为境界没有被压制,那么孙政便可一眼看破戏子分身里的真假。

可惜这里始终只是地灵秘境,是后汉,而非东华大陆。

既然看不透,看不出,那么便皆杀之。

“戮”是这样想的,孙政也是这样想的。

庖子看了看“戮”,又看了看孙政,似乎在犹豫着要阻拦谁。

然而,就在这时候,魏貂踏虚空而至,九阴冥气如同狂风暴雨一般朝着庖子袭来。

世间万物,在他眼里,都不过是一头牛,而这些九幽冥气,也不过是头牛,又如何能够伤到他。

于是,他扬起了手中那把很是丑陋的宰牛刀,向着魏貂的九幽冥气,劈砍而去。

孙政的剑在无限延伸,变得足够巨大,能够压死戏子的所有分身,然后就此落下。

落下的是一片海、一座山、一片天空。

就在这时候,吕温候持方天画戟而入,以一招天魔乱舞,在某一个方为向着孙政斩下的那柄巨大的剑,刺了个遍儿。

而在那里,正好有一道戏子的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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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七章.武祖

巨大的剑压了下来。

除了被吕温候拼着吐血的代价,也要刺成无数剑片之下的那道戏子的身影。

其余戏子的分身,皆尽数被这柄巨大的剑压下,再不复踪迹。

没有鲜血流出,没有惨叫声起。

因为戏子还活着,吕温候拼着重伤的代价激发出来的潜能,击碎了孙政以天地之气凝聚出来的剑的一角,然后救下了戏子。

然而谁都没有注意到,这时候一身玄衣的姬羽,更准确的说是王安已经落到了地下。

望舒没有随他坠落,而是如同一束清如秋水的月色剑光悬挂在空中。

魏貂有些不解:“他要干什么?”

这个问题是很多人心中的疑惑。

孙政说:“他的境界在不断攀升,靠着望舒竟然可以达到这样,难道你不知道辰月天宗的那些怪物,最擅长千里驭剑,然后斩敌。”

就在孙政的话音刚刚落下的时候,那束清如秋水的剑光忽然光芒大涨。

就如同无数月光洒在西凉这一片大山的土地之上,即使是“戮”、孙政、魏貂、戏子、庖子这些人,都沐浴在了这一片璀璨的剑光之中,更何况其它人?

就在这时候,清冽的剑鸣声响彻天地间,然后落在了“戮”的身上。

“戮”唯一的反应,便是野兽最原始的本能,它张开了血盆大口,然后含着一股无比灼热的烈焰,朝着那束剑光咬了下去。

剧烈的碰撞产生了无比强大的余波。

无数人在这场浩荡的余波中死去,无数人在这场浩荡的余波中重伤。

就连孙政、魏貂、戏子、庖子都不能幸免。

当然孙政只是受了些轻伤,其余几人皆是不同。

紧接着,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叫自“戮”的口中发出,鲜血染红了大地。

王安也一口浓浓的鲜血喷了出来,染了大地一片梅,又饿染了胸前的衣襟。

他的脸色虚白无比,摇摇晃晃。

若不是伶月急时扶住了他,只怕他已经站立不稳,跌倒在地。

然而此时西楚尚武阁的那些少年,看向他的目光,却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当然,这一切自然不仅仅是因为他之前所表现出来的实力,更多的则是因为他之前说出来的那句话。

“不错,我是王安!”

没有人知道王安是谁,他们只知道西楚九皇子姬羽。

什么时候,姬羽又变成了王安,他们不知道,因此很迷茫,心想:你到底是谁,如果你是王安,那么姬羽又在哪里?

随着“戮”的死去,西凉人陷入了巨大的惊恐之中,他们没有想到楚候竟然能够杀死他们的守护神。

此时的楚候,已经没有了再战之力。

“戮”的巨大的身躯倒在了这一片群山之中。

鲜血染红了大地,不知道是敬畏还是恐惧,大地剧烈的颤抖了起来。

青山也发生了剧烈的震动。

孙政和魏貂微微一笑,看向了大势已去的庖子、戏子、吕温候等人,

此时的他们已经深受重创,实力哪里可以抗衡魏貂和孙政?

符邦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但他的家和国皆是被秦所灭。

所以作为一个安静的看客或者说观众,他的目光除了冰冷,还有几丝极力压抑住的杀意。

就在这个时候,一束天光降了下来。

这不是普通的天光,而是来自天穹的神圣光辉,很是粗壮。

一个白发男子出现在了这一束光辉之中。

白发着白袍,但脸上却没有皱纹,五官生得英武不凡,就跟当初灵帝进行弑神计划的那座巨大宫殿里的那一樽石像一模一样。

孙政、楚候、魏貂、庖子、戏子皆知道此人是谁。

他就是当年西楚或者说上官家族的那位老祖宗,西楚武祖。

武祖的天地威压,强于在场的任何一个人,即使是孙政,也无法抗衡。

武祖最终的目光,既没有落在孙政这个东华大陆的第一强者身上,更没有落在魏貂、戏子、庖子身上,甚至都没有落在西楚尚武阁那些辛辛苦苦一路闯过地灵秘境的人身上。

他的目光,落在了王安,或者说九皇子姬羽的身上。

“你的名字有很多个,我真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你。”武祖如此说着。

王安微微一笑说:“昨日种种,已不可留,我今日既然承认了这个身份,那么便是我今后唯一的身份,叫我王安就好。”

武祖听到这个回答,微笑转头,扫视了一眼在场的所有人,说:“戏子魏无忌、神厨庖子、九千岁魏貂、大秦神武皇帝萧政,我小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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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八章.一根骨笛

这二人,说的自然是九千岁魏貂,和大秦神武皇帝萧政。

很多人看着王安都震惊无语,心想他究竟是何身份,为何西楚的这位老祖宗,后汉的这位天,要如此的照拂他,难道是因为惜才?

王安摇了摇头,微微一笑说:“神武乃我故友,出了地灵秘境,回到东华大陆,自然不会任何为难我,所以不需要前辈帮忙了。”

武祖闻言,沉默微笑以对。

孙政,不,应该说是东华大陆大秦的神武皇帝萧政对着王安,遥遥行礼,微笑道:“此一别,不知何日才能与君见,若是东华大陆有什么难处,君只管来大秦皇宫,就算与天宗翻脸,朕也定会护你周全。”

王安笑了笑,说:“我这个人,向来不喜欢躲躲藏藏,也不可能,让人逼到那个地步,不过我一定会来大秦。”

萧政闻言,不再多言,带着九千岁魏貂,从那道青山之上,天穹之间的长虹之门,就此离去。

在场的人,只剩下地灵秘境中的后汉人,和那些来自西楚尚武阁的晚辈。

武祖看了王安一会儿,忽然说道:“请随我来!”

王安点了点头,然后随着飘然落地的武祖前行。

在武祖轻轻挥了挥衣袖的情况下,“戮”那巨大的身躯瞬间化为了无数的尘埃,散在了风里,随风滋润后汉这片广袤无边的大地。

在“戮”的身影消散后,人们才发觉,那之后有一个入口,看着像是墓穴,其实是一座地下宫殿。

武祖带着王安,进入了这座地下宫殿。

这座地下宫殿,不如灵帝在北方实行弑神计划的那一座巨大,但是里面依然辉煌不凡,比起皇宫,犹有过之。

因为,这是属于武祖在地灵秘境的宫殿。

那些人间帝王,在地灵秘境之中,哪里又能比得上武祖尊贵?

虽然地宫狭小,但却在没有火把的情况下,竟然无限光明,这是一件怪异而诡异的事情。

武祖没有说话,王安也没有说话。

他们没有半分好奇,没有半分诡异。

因为他们都不是一般人。

武祖活过了久远的岁月,以身合道,虽然画地为牢,但却在某种意义上,得到了永恒,什么世面没有见过?更何况,这本就是他的地盘,他清楚的知道,这一切是因为什么,何必要惊讶?

而王安则是前世不凡,今生携前世之荣光,又怎么会平凡?

前世的他,行走天下,又怎么会惊讶于如此场面。

在狭小的地宫里,这一片光明虽然无限光明,但是却不是正常的光,而是鲜红如血的光芒。

在这光芒的尽头,是一团如同鲜血的光团。

在光团的里面,包裹着一根骨笛。

这些光,全都是这根骨笛散发出来的。

而这根骨笛,则如同尚在腹中的胎儿等待着什么。

一眉剑碎去的时候,王安失去了一把剑。

当他看到这根骨笛的时候,仿佛明白了什么。

望舒是他前世养到这个地步的,而这根骨笛却是在地灵秘境中天生地养。

虽然这地灵秘境的一方天地,终究不可能如东华大陆那般,但天生地养的东西又怎么会平凡?

无论怎么来讲,这根骨笛,都要强于现在的小望。

武祖走到了骨笛的前面,在一片血光之中,突然转身,神色冰冷,如同修罗:“你与天宗的恩怨很深,不然你不会进镇魔井,而且还是第三层,你同样也很伟大,因为你能够从镇魔井里逃出来。”

王安微微一笑,负手而立,似乎并没有感觉到武祖身上的冷意和杀意:“我知道你之所以会舍身合道,画地为牢,自囚于西楚尚武阁,是什么原因,你拥有和我一样的敌人,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句话天下人都懂,难道你不懂?”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脸上忽然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那两个深深的小酒窝立刻显露了出来,将他衬托得天真无邪,很是可爱:“更何况,难道你一辈子都想呆在这个小小的世界里,乌龟真的这么好做,不想去外面看看?想来这么多年了,西楚以外的风景,也是极好的。”

“西楚人自比狡兔,不出三户州,看似说的是整个西楚,其实说得不过是你,因为天宗的原因,当了这么多年的缩头乌龟,我不相信你能够甘心。”王安的双瞳里泛着睿智的光芒,就像一个看透世间一切,如人间之镜的少年。

“起初时,舍身合道,得到永恒的那一刻,固然欣喜,刚刚建立地灵秘境,如创世神一般,玩弄这方人间,自然有趣,但欣喜总会过,再有趣的事情,时间长了自然无趣。”

王安一脸平静的诉说着这一切,期间西楚武祖的脸色变幻了好几次,但是都没有发作。

因为西楚武祖清楚的知道,这个玄衣少年,所说的一切,都是事实。

沉默了半晌,西楚武祖自嘲地笑了笑说:“天宗有大阵,出去会死,比起无聊和心中的欲望,我更想活着。”

王安微微一笑,似乎早已经料到西楚武祖会这般说:“如果,我能够帮你避开辰月天宗的大阵呢?”

西楚武祖闻言浑身一颤。

即使是他,听到了这句话,也再难保持平静。

开始他发现王安的身份,不杀王安,便抱着这样的希望和期望。

但从现实的角度出发,对于他来说,这样的希望和期望也有些渺茫。

如果王安能够帮助他避开辰月天宗大阵的话,王安又何至于被关入镇魔井?

想着这些,武祖紧蹙着眉头问:“你如何证明?”

王安忽然问道:“问世间谁最了解天宗?”

武祖怔了怔,不明白王安什么意思。

就在这时候,王安忽然喜笑颜开,指着自己那张生得极美的脸,说道:“我呀我呀我呀!”

他这个样子十分可爱,即使是心情糟糕到了极点的人,在他身旁,此时也会心情愉悦起来。

武祖还是沉默,因为这件事情太大,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都很大,所以不得不慎重再慎重,哪里敢轻易下决定?

又是漫长的沉默,他重复道:“你确定,能行?”

王安收敛了笑容,无比认真地说道:“能行,但我需要时间。”

武祖笑了起来,虽然笑得有些惨淡:“时间从来不是问题,我已经这样这么多年了,更何况再来几年。”

说到这里,他忽然话锋一转,周身的气息变得无比凌厉起来,就如同无数把刀剑同时在地宫内发出警告,说道:“不过,要是你敢骗我,就算你曾经是那样伟大的存在,我还是会想尽一切办法杀死你。”

王安问:“我骗你,有什么好处?”

第三百一十九章.离别前的安排

武祖没有回答,因为这个问题本来就不需要答案,只是王安在表露一种态度罢了。

他转过身,看向了那一片血色光团中的骨笛,神色漠然地说道:“这把骨笛,是地灵秘境中天生地养的存在,是无数后汉人鲜血浇灌的存在,它的名字叫做阳屠。”

待西楚武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一股浓浓的血腥之气,竟然弥漫了整个地宫之中。

一时间,王安觉得自己仿佛处于尸山血海之中,一股刺骨的寒意袭上心头。

但他的面色依旧无比的平静。

他的双手,曾经沾染过比这些还要可怖数十倍,上百倍的鲜血。

武祖并没有理会王安的情绪,接着说道:“这根骨笛,比起你那柄望舒剑,还要犹有过之,但放在地灵秘境,总有些埋没。”

“我既然把希望放在了你的身上,那么必定会对你进行投资,这根骨笛,就当我们初次合作,我送你的礼物。”此时的武祖,神色无比平静,语气温和,就好像一个关爱后背的长辈。

王安微微一笑,说:“想来,我出去后送给你的礼物,也一定不会让你有所失望。”

他当然没有说,我回到西楚,不会为难上官家的傻话。

准确的来说,不应该是上官家,而应该是上家。

因为到了武祖这样的境界和层次,已经不太关心世俗里的那些小事。

就算是自己曾经的家族,都不过是芝麻绿豆大小的事情。

武祖闻言,没有说话,他伸出了手,穿过那一片弥漫着浓郁血腥气的血色光团,然后握住了那根骨笛。

整个地灵秘境有所感,外面的天空里,泛起了无数朵血红色的云彩。

大地上,出现了无数血红色的花朵。

那些场景很是奇异,就好像人间忽然变成了冥界。

武祖将骨笛递给了王安,笑道:“这把骨笛,同时也是打开地灵秘境的钥匙,或者说西楚武库的钥匙,你离开之前,把在后汉该做的事情做了,我可不想我好不容易运行起来的世界,因为这些小问题,因为某个环节就此崩坏。”

王安笑了笑说:“这些我还是懂的。”

武祖笑道:“祝君一切顺利!”

他拱手行礼,行的是平辈礼。

王安有前世,虽然从某些程度上算是他的晚辈,但曾经做的那些事情,已经能够跟他平辈。

……

……

握着那根骨笛,走出地宫的王安,看向了那些颤抖不安的西凉人,看向了那些茫然的后汉人。

在骨笛的中间,有一根浓浓的血线,就好像尸山血水融于一线之间。

抚摸着这根血线,刺骨的寒意席上心头,反而可以静心宁意。

无论是西凉人和后汉人,都知道地灵秘境的乱世结束了,楚候成为了最后的赢家。

他们呆滞了半晌之后,向着王安行礼,齐声道:“楚候千岁!”

声音传得极为高远,响彻天穹之上,回荡在群山之间。

后汉,即将迎来一个新时代。

但来自西楚尚武阁城中城的那些少年,看着楚候,都流露出了茫然之色。

还是因为他先前说出的那句话——“我叫王安!”

伶月是一个如剑的人,怎么想的,就怎么做,怎么想的,也就会直接说出来。

一袭红衣的她,缓缓走向了王安,神情漠然,就仿佛一柄随时等待出鞘的利剑。

此剑,有杀意。

“你到底是谁?”伶月走到了王安的身前,无比冷漠地问。

王安微微一笑,说道:“我之前,就说过了,我是王安!”

伶月蹙了蹙眉头,有些恼怒:“那么姬羽呢?”

王安温和地说:“你可以理解为,那也是我!”

“那么你还是以前的你么?”伶月有些难过地问。

王安点了点头,说:“自然是的,只是我准备离开。”

这个离开,自然不是指离开地灵秘境,大家都要离开地灵秘境,他又何必拿出来单独说,这个离开自然是指他要离开西楚了。

伶月吃了一惊,想不到会是这样的结果,问:“你要去哪里?”

王安坦诚道:“西海。”

伶月沉默了一会儿,说:“我要跟你一起去。”

王安本想拒绝,但看着这个红衣女孩眼里的决然之色,叹了口气,有些无奈:“会很辛苦。”

伶月顿时笑了:“练剑这么多年,我何曾怕过辛苦?一剑又一剑,哪怕乏味无趣,哪怕枯燥得让人想死,我还是这么拼尽全力的斩了下去。”

王安笑道:“真正的剑客,从来不会轻言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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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章.龙战于野

王安曾经在西楚和独孤观澜策马纵酒,曾经和独孤观澜合作过,他很欣赏那位不是很强,但却拥有着非凡心境的西楚大将军。

夏侯元笑了笑,很是开心地说道:“但是跟在您身边,我们也拥有很大的成长。”

樊宽看着王安,心情很是复杂地说:“谢谢您,能够给我出去看一看的机会。”

王安说道:“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世界观,可惜你都没有去看过这个世界,哪来的世界观?”

这句话一出,无数人为之震动。

唯有伶月,神情漠然,就像一把收鞘的剑,静静伫立在王安的身后。

张辽、庞德两人对视了一眼,看着王安,微微一笑,齐声道:“我们二人,跟随您的时日并不是很长,而且我们很喜欢后汉这片天地,心甘情愿的做一只井底之蛙。”

王安点了点头。

白无常深深地看了一眼王安,说:“翠柳当初真的没有看走眼,你果然不凡,只要是人间有思想的女子,都会对你另眼相看,你知道的,我的真正意义,不过是那个丫头,我想回益州。”

回益州哪里,自然是庐山郡,雨打芭蕉的庐山郡,那里虽然已经没有芭蕉,但还有着那个小姑娘的气息,承载着很多的回忆。

王安问:“要不要送一座庐山给你。”

一座庐山,并不是真的一座庐山,而是整个益州。

白无常摇了摇头,笑道:“一座庐山,不及那间棺材铺重。”

郭嘉走上前,向着王安行了一礼,说道:“当初多谢侯爷金县不杀之恩,如今我前来,只是为了报当年恩,既然侯爷已经一统天下,当年恩情已还,我还是回金县,继续醉卧美人膝,不问天下事去了。”

王安点了点头,说:“谢谢。”

说完这句话,他突然转过身来,看向了左慈道长、赵影将军、冯超、魏延、黄忠。

左慈道长和赵影将军还好,其余三人面如死灰,就好像三个身困绝望之人。

是的,在西凉的守护神——“戮”死的那一刻,所有的西凉人,都陷入了莫大的绝望之中。

“左慈道长修炼《奇门遁甲》,是我东华大陆未曾见过的高深法术,虽然尚未得到,但得大道指日可待,何必因为红尘种种妄想痴念困道于此。”王安笑着说。

左慈道长遥遥对着王安行了一礼,诚恳地说道:“当年有眼不识泰山,一心欲与天公试比高,今日却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王安说:“这有何羞愧的,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左慈道长想了想,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有理,受教!”

说完,他竟然是不再管自己的师侄赵影,直接化作了一道袅袅炊烟,消失在了这群山之间,向天穹而去。

很多人见状,震惊得无法言语。

修炼盾甲天书,在后汉宛如地仙的左慈道长,竟然因为王安一句话,顿悟得道。

王安目光落在了赵影的身上,平静地说:“为了自己所谓的忠诚,忠奸不分,为人间徒增战火,有意思么?”

赵影苦笑道:“那不是我所谓的忠诚,而是真正的忠诚,没有白马公孙大人的知遇之恩,哪里有今天的赵影?”

他的双目里,闪烁着斩钉截铁的决然之色,彰显着就算撞死在南墙,也绝不回头的决心。

王安问:“昔日你于白马公孙身旁,战无不胜,号称常胜之人,难道你真的自以为自己,能够常胜不败?”

赵影毅然决然地说:“我从军以来,未曾卸甲,因为我未曾败过,即使是你,也只是伤过我,逼退我,未曾真正的败过我,白马公孙大人说,我只要在这后汉的地图杀回一个圈来,就能让全常山的父老乡亲,看到太平。”

“既然杀不出一个圈来,我就再杀一个人试试,看看今天我是否会败?”赵影面色从容,完全已经把生死抛之脑后。

在有些时候,生死已经是很轻很轻的事情了。

王安眼里闪过一丝钦佩之色,说道:“这个世界上,往往是没有败,何来胜,希望你今日能够大胜!”

大胜,即是大败!

一身玄衣、手握骨笛的少年,扬起了右手,大军如海潮一般朝着赵影扑了过去。

赵影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平静,前所未有的平静。

他握紧了手中的银枪,在那一刻气息猛然攀登,就好像一条沉睡着的神龙,忽然醒了过来一般。

无数贴着符篆的破气箭,升向了天空之中,如雨幕一般落了下来。

这样的阵仗,比起当初对付楚候的时候,还要大。

赵影就算是神,也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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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一章.荣归

白龙攻势稍缓,无数利刃刺进了他的躯体。

赵影终于无法再战,他就是一个带血的刺猬,即将走向死亡的深渊。

他一口鲜血喷了出来,那件白色长衫,也被血水浸湿。

但他的眼里没有任何遗憾之色。

他只是仰头看向了高远的、湛蓝色的天穹,大声喝道:“常山之魂,忠义永存,为君赴黄泉,忠臣死社稷!”

正气浩然,隐约之中,一声龙吟响彻群山之间。

楚候麾下的大军,从赵影将军身上,抽出了自己的兵器,鲜血再次洒于旷野。

很多将士不忍,转过了头去。

赵影将军解脱地长吐了一口浊气,就此死去。

王安看着那一地的鲜血,想着之前纵横于万军之中的白龙,感慨道:“龙战于野,其血玄黄。”

血染红了青山,染红了大地。

不知道是不是苍天有所感,或者说武祖有所感,那高远、湛蓝的天穹之中,竟然漂浮出了几朵鲜艳的红云,如血。

残阳也如血。

很多人看着如同血刺猬一般的赵影,已经失去了生命气息的赵影,弯腰行礼,表示了最大的敬意。

今日之后,赵影之名必然响彻整个地灵秘境。

常胜将军今日大败,也可以说他从来没有胜过,今日大胜之!

王安沉默了半晌,说道:“厚葬!”

群山之间的气氛很沉重,天地间的气氛亦很沉重。

死去的人,再值得敬佩,也不会影响活着的人,将要继续的事情。

王安说道:“我们即将离开,即将远行,人类的征途从来都是星辰和大海,我们将踏上征途,但在此之前,我们还需要做一些事情。”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楚候的身上,很是不解。

王安笑了笑,解释道:“比如长安,比如要派人去收复的土地,比如张绣。”

……

……

灵帝回了长安城,他知道了楚候胜过西凉,很多人死去的消息。

赵影的死是后汉最震撼的事情。

韩遂、冯超、魏延、黄忠没有死,但也已经离死不远了。

但是王安,知道韩遂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轻易甘心,这些铁骨铮铮的沙场将领,又怎么会轻易妥协。

所以,他当然不会留下这些人。

灵帝带回了很多人,有太监,有宫女。

其中有一名女子,叫做红柳,但很多知道楚候往事的人,都清清楚楚的知道,那名女子竟然跟当初庐山郡郡守府那名叫做翠柳的丫鬟,如出一辙。

白无常不准备和王安回长安。

就像他跟王安说的那样,他的灵魂和生命的意义,只在庐山郡的那间棺材铺。

离别在即,西凉州州府内。

王安的桌案上,有着一杯只有一片茶叶的茶,这杯茶不是泡给他自己喝的,而是给白无常的送行茶。

白无常说:“当年翠柳说,想要看见天下的太平,如今你真的让后汉的天下,整个地灵秘境回归了太平,真是了不起,如果翠柳还活着,一定会很开心,但我知道,你的征途还未结束,你还想要外面的世界,太平。”

王安叹了口气,说:“很少有人能够懂我,即使只是这么懂我。”

白无常笑了笑,说:“翠柳懂你,我懂翠柳。”

王安犹豫了一会儿,说道:“真的不跟我离开么?去看一看外面的世界。”

白无常摇了摇头,拒绝道:“外面的世界没有翠柳。”

王安微微一笑,抬手虚请:“喝了这杯茶,再走!”

……

……

庞德留守西凉,开始血腥的镇压,和强有力的集权统治。

这是楚候赏赐给他的礼物。

西凉之战结束第七日,王安率大军回长安,准备与张绣、灵帝做最后的了结。

又到了一年的冬天,青山白了头。

长安城也白了头。

红墙白雪,却不知道要谁喜欢。

即使是在天空里飘下了无数寒冷的柳絮,长安的人乃至很多长安附近的人民,无论男女老少,都并排站在雪地里,迎接着只属于这个时代的英雄们。

曾经在这片土地上辉煌过的人,自然只是在历史的长河里留下一抹极重的痕迹。

像冯超、黄忠、魏延、韩遂这些人,亦只有西凉人会一直记得。

赵影将军,也会成为一代武者、猛将的佳话,还有吕温候这些人等等。

但在这段历史长河中,最辉煌、最耀眼的那个名字,只能是楚候。

王安一马当先,率大军披漫天风雪而来。

夹道欢迎的人民看见了他,发出了热烈的欢呼,然后开始鼓掌。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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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二章.大一统的第一次朝政

自此之后,灵帝为了避嫌,便不再理会朝政,朝政上的事情则是转移到了楚候府。

在那之后,每一次的早朝几乎都是在楚候府举行,每一次的朝政之事都是在楚候府讨论。

长安城皇宫的阶梯很高,就仿佛是登天的天梯一般。

实际上曾经不少权臣走上这台阶的时候,都有着一步登天的感觉,虽然不是一步,但也很奇妙。

楚候带着属下前往朝堂之上,与灵帝和皇后娘娘并肩而行,小桂子跟在一旁,战战赫赫,如一条无比听话、温顺的哈巴狗。

他自然也发觉宫里来了很多的新人,无论是太监还是宫女什么的。

就在这时候,一个宫女匆匆忙忙的跑过,与他撞了一个满怀。

这样的时刻,什么人能够靠近这些人?

自然是没有的。

这样的时刻,什么人能够如此匆忙的从这里跑过?

自然是不可能的。

一切反常都是有人刻意的安排。

因为与楚候撞了个满怀的那个宫女,正是红柳。

和翠柳长得一模一样,也如两个黄鹂一般可爱的姑娘。

楚候怔住了。

无数的朝廷大臣开始厉声呵斥,怒目冷脸,犹如威严的神像,亦如杀气缠身的魔神。

只有楚候麾下的人,只是沉默。

他们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仿佛早已经把阴谋诡计看穿的智者。

王安的脸色很是苍白,当初劈“戮”那一剑他付出了极其惨重的代价,尚未痊愈。

本来他以为这个与他撞个满怀的宫女,很可能是那些很没有脑子的刺客死士。

可当他看见了那一张熟悉的脸,和当初那一道熟悉的身影时,他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你叫什么名字?”楚候平易近人地扶起了红柳,温柔相问。

伏怜、灵帝、皇后等很多人双目一亮,眼里是说不出的欣喜和期许。

红柳低着脑袋,无比谦卑地回答道:“我叫红柳,红日当空的红,柳树的柳。”

虽然谦卑,但也透着一股别样的果敢,就像是在庐山郡郡守府里,当年那个被派来监视自己,却能够与自己谈心的小姑娘。

“红柳、翠柳,真是有意思!”楚候这么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然后率众继续前行。

灵帝、皇后、伏怜等人回过神来,也随之继续前行。

踏入了后汉皇宫,灵帝走到了那把烫金色的龙椅之上,然后缓缓坐下,皇后站在他的身旁。

楚候既没有站在武官之首,也没有站在文官之首,他站在文武百官之首,站在通往龙椅的阶梯之下,负手而立,神色平静如同深广的大海。

“幸有楚候英明神武,联孙政,平西凉,收江东,一统后汉,恢复我汉室江山。”这是伏怜带头说的第一句话。

跟着所有人都在夸赞楚候的丰功伟绩,就连龙椅上的灵帝和龙椅旁边的皇后伏怜,也是如此。

楚候没有说话,很是安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越是没有神情,越是沉默,这些文武百官和龙椅上、龙椅旁的那两位,便越是不安。

众人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于无。

大殿里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安静,有些压抑。

所有人都在等待着楚候表态、说话。

王安也不觉得此时有故弄玄虚的必要,于是开了口:“后汉还没有真正的统一,张绣还没有给我一个确切的答复,现在最主要的是派人去将这些收复的地盘稳住,当然需要可靠的人。”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楚候的第一句话,竟然是朝政上的事情,而不是利益上的事情。

于是很多人愣住了,有些不敢相信,或者说茫然。

王安没有理会这些人的神情,而是看向了龙椅上的那一位,问道:“陛下,这样的小事情,你能够办得好么?虽然小,但毕竟也是江山社稷。”

灵帝的神色变得很是严肃,有些意味深长。

……

……

自后汉统一以来,长安城正殿里的第一次正式早朝,却让所有人都有些出乎意料。

原本一场风起云涌的政治斗争,却因为楚候的简单举动,而转变成了一场灵帝能否做好最后江山社稷的考验,有些儿戏,有些搞笑,却也不得不称赞楚候的高明。

楚候府开始了扩建的工程,除了符邦、伶月、龙贾、夏侯元、樊宽、许尤、朱重八、多宝之外,还有更多来自西楚尚武阁的少年搬了进来。

他们即将离开,所以在后汉的最后时光,应该在一起。

此时,楚候站在楚候府的楼阁之上,红墙白雪之间。

符邦、伶月、龙贾、夏侯元、樊宽、许尤、朱重八、多宝站在他的身后,还有着许许多多来自西楚尚武阁的少年,也站在他的身后。

王安看着天地间漂浮着的雪,看着这偌大的皇宫,有些感慨:“我们来地灵秘境的时候,也很快便看到了一场雪,也就是在那一年的大雪,我们开始遭到了庐山郡的刁难。”

“如今,我已经不知道这是第一场大雪,我们来地灵秘境多少年了,若不是还记得回家的路,可能我们会把这里的一切,当作就是我们的家。”王安的神色平静,但说出来的话语,却让每个人都不能平静。

他的手里握着一根骨笛,在骨笛的中间有着一根鲜红的血线,仿佛集中了地灵秘境这些年所有的尸山血水在其中。

那根骨笛,是打开地灵秘境的钥匙。

“然而,终究不是所有人都要走,也有一些人要留。”王安说得这句话,自然是别有深意。

没有人接他的话,有资格的人接了没有意义。

没有资格的人,怎么敢接?

“本来,这份江山是要还给灵帝的,可惜这家伙,终究是一匹养不熟的狼,都到了这个地步了,还想跟我玩心机,对付我。”王安的面容有些冷。

“知道往事的人,都看到了那名叫做红柳的宫女,跟当初的翠柳姑娘竟如出一辙,其实不过是些跟当初王寅借蝶舞模仿伶月用美人计算计文卓和吕温候类似的小把戏,而这样的小孩子玩意,又怎么会对本侯起半分作用?”王安的嘴角浮起了一丝讥讽。

所有人都看向了此时面色无比平静,目光里蕴着无限智慧的楚候。

若是再见与不能看见的故人极近神似的人,谁能心绪如此平静?

若是再见与不能看见的故人极近神似的人,谁能去想的这么深这么复杂?

若是再见与不能看见的故人极近神似的人,谁能看得这么透彻,唯当今楚候尔。

……

……

后汉东北方向,翼州州府。

张绣将军坐在府内,沉思着很多事情。

一些事情是大逆不道,一些事情,则是关乎着很多人的未来。

如今楚候虽然统一了后汉,但很多地方不稳。无敌小皇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无敌小皇子》,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三百二十三章.望长安

324望长安

如今楚候想要朝着大一统的趋势稳步前进,就要让这些不稳的地方稳定下来,而这一切正是他的机会。

没有人喜欢当狗,张绣也不喜欢。

翼州州府里,沉默而安静的气氛太过压抑,那些将领忍不住看向了这位坐在椅子上的张绣大人,说道:“如今局势严峻,还请大人,早下决定。”

这句话如果楚候的人听了,定然是大逆不道的。

如今天下大势已定,还有什么需要早下决定的?

张绣叹了口气说:“在乱世来临的时候,我追随过袁楚大人,后来袁楚大人去世,我自立而起,从一条狗变成了人,后来灵帝想要引狼入室,借刀杀人,我再次从人变成了狗,只不过是更加凶猛的狗。”

说到这里,他重重地叹息了口气,说:“如今天下大势面前,再逼着我做选择,我忽然发觉,若是一条狗变成了人,真的很难再当狗,所以我选择做一个人,顶天立地的人,你们呢?”

此时的正厅里很多人听到了张绣大人的发问,皆是沉默。

楚候的敌人有很多,如今皆一个一个的倒在了他的剑下。

西凉人何其铁骨铮铮,如今也低下了那高昂的头颅。

昔日刘玄背叛楚候,成为了楚候一帆风顺上的一个污点。

如今益州刘玄三兄弟,却是尽数归于黄土,再不复存在。

昔日吕温候和文卓让十八路诸侯和天下群雄恐惧不已,却最终挡不住楚候的剑。

能够和楚候对抗的人,早已经倒在了黄土里。

能够和楚候为敌的人,都一败涂地,倒在了历史的长河里。

如今在天下大势大一统已经不可阻拦的时候,他们却要反其道而行,还要和楚候为敌,确实让人不解。

然而在翼州州府正厅里的这些人,经过一阵漫长的沉思之后,说了这样一句话:“直起来做人之后,确实很难再弯下腰做狗。”

……

……

楚候府内,王安坐在主座上。

符邦、伶月、龙贾、夏侯元、樊宽、许尤、朱重八、多宝等人依顺序而坐。

“我们走了之后,这份偌大的家业,灵帝不配继承,总要有个人继承才是。”王安一脸平静地说着对于地灵秘境红尘来说,天下第一等的大事。

此话一出,正厅内无数的人情不自禁的看向了多宝。

后汉所有人都知道,多宝是楚候唯一的徒弟。

那么楚候离开后,他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基业,肯定是要赠给自己这唯一的徒弟的。

看着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多宝身上,王安微微一笑,明白了大家的意思。

然而,他却是没有赞同,反而摇了摇头说:“多宝是我徒弟,理应继承我的一切,只是我徒弟自然要随我远行,人类的征途从来都是星辰和大海,既然多宝与我结了缘分,那么他的星辰和大海,便不应该只是后汉。”

“更何况,这朝政之事向来无趣,多宝也不适合。”王安神情温和地说道。

此话一出,很多人都惊了,他们没有想到,王安竟是要带多宝走出地灵秘境,继续培养。

朱重八的眼里却是闪烁起浓浓的羡慕,他羡慕多宝能够追随楚候继续远行,去见证那些波澜壮阔,去感受真正的星辰和大海,他羡慕即将被楚候点名,接任这份偌大的江山和基业的那个人。

但他从来不认为,这两个名单里,会有自己。

因为他不认为,自己有这个机缘或者说能力。

就在这时候,王安接着说道:“朱重八以佛经入道,生而知之,乃是身怀大智慧之人,这些年影凤在他手里,也算是发扬光大,我这一生很少看错人,我认为他来接替我的位置最合适。”

此话一出,正厅内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朱重八更是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当他抬起头来的时候,正好迎上了楚候无比温和的目光。

那目光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个长辈正无比慈祥地看着自己的一位后生晚辈,眼里尽是栽培期许之意。

但没有人会因此而怀疑楚候的话,怀疑朱重八。

很显然,这不是出于私情,而是出于公道。

朱重八苦笑道:“我不过是一介和尚乞丐,能够有今天,全靠侯爷,这担子实在太重,侯爷你真的太抬举我了。”

王安一副以长辈对晚辈的口吻,和煦说道:“我当年就曾对你说过,璞玉尚需雕琢,但前提你得是块璞玉,我都如此看重你,难道你自己看不起自己?或者说,你觉得我眼光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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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四章.沉重的问题

在后汉,楚候要见一个人,很容易。

于是,王安很快便和红柳见面了。

这位宫女,真的很像当初那位比两只黄鹂还要可爱的姑娘。

二人的气质也竟是如此的相仿。

既然王安已经看穿了,这一出跟当初蝶舞入宫有异曲同工之妙,自然知道这些都是有人专门进行过培训的了。

不过,既见如故人,自然要做一些对得起故人的事情。

其实红柳是灵帝的人正好,亦如当年模样。

当年,翠柳不也是王之秋的人,来监视楚候的?

王安泡了一杯茶,那杯茶里只有一片茶叶,看上去有些滑稽。

“喝茶!”王安温和地说。

红柳踌躇不安的来到了桌案面前,看着那杯只有一片茶叶的茶,流露出了当年和翠柳一模一样的神情,惊讶道:“这也能叫茶?”

说完这句话,她好生后悔,因为她猛然想起了,坐在自己对面这位墨发披肩,一身玄衣,生得极美的儒雅之人,可是当今后汉手上沾满了不知多少鲜血的楚候。

王安微微一笑,说:“茶的本意是一片叶子落到了水里,自此有了茶,我用本源之法泡的茶,自然是真正的茶,你不妨尝尝?”

看着眼前平易近人,一点儿也不像传说中穷凶极恶的样子的楚候,听着那些荒唐的话,看着那杯滑稽的茶,红柳竟然鬼使神差的将那杯茶端了起来,然后开始品茶。

只是一口,她整个人便僵硬地愣住了。

一阵漫长的沉默,气氛并不压抑,一如当年模样。

良久之后,红柳回过神来,痴痴地说:“这真是我这辈子喝过最好的茶了。”

王安微微一笑,心想:当年,那个比两只黄鹂还要可爱的姑娘,也是这般说的。

“来,我教你下五子棋!”王安说着,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一个棋盘来,然后放了两瓮棋子,一瓮黑,一瓮白,并对红柳讲述下棋之法。

一如当年模样。

……

……

张绣摔着诸将和大军来到了雄城长安之下,心绪有些不宁。

而守城的士兵,也拦住了他的去路。

根据楚候新立的调令,除了楚候府的人,其余无论官居几品的文官武将,皆不可带大军入长安城,违令者皆以谋反之罪论处。

张绣虽然决定不再做狗了,但也不想背上一个谋反之罪,就这么被楚候给杀了。

于是他下令大军城外二十里扎营,自己率诸将入城,去楚候府见楚候。

第一次来楚候府的时候,张绣是在选择。

选择楚候和灵帝之间,到底站哪一边。

那无疑是他在后汉成为一方诸侯的时候,第一次人生之中的赌博。

很幸运的是,他竟然赌赢了,然后成为了楚候收复、稳定后汉东北诸地的棋子。

这一次,他再次来到楚候府,同样是他人生的一次重大选择,或者说人生第二次的盛大赌博。

张绣带着诸将进入了楚候府,于庭院之中,见到了正在与红柳下五子棋的王安。

看到这一幕,张绣忍不住怔了怔,但想起庐山郡那个流言,他也就释怀了,忍不住感慨道:果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楚候亦是如此。

来到了楚候的身前,张绣率先弯腰,行礼,无比谦卑地说道:“参见楚候!”

王安放下棋子,红柳的悟性很高,在学会五子棋后,竟然是胜多输少。

“做好了?”王安看向张绣,温和地问。

尽管温和,但因为他身处那样的位置,他是后汉最为尊贵的楚候,所以还是流露出了巨大的威严。

张绣恭恭敬敬的禀报道:“末将不负侯爷所望,将后汉东北不安之地,尽数平定收复。”

王安说:“我们即将离开地灵秘境,朱重八,将继任本侯的位置。”

如此平静的一句话,对于张绣来说,却是宛若惊雷。

他自然听到了那些传言,说楚候等很多人本非他们这个世界的人。

那么,不属于这个世界,自然迟早要离开。

只是离开后,谁来接任他的这个位置?

没有人会去想楚候会将权利还给灵帝。

因为在很多人眼里,灵帝就是个废物。

张绣也是这般想的。

但是他想不到,最后楚候竟然会点名朱重八继承大权。

他本来不想当狗,想直起身子来做人。

只是楚候实在是一座很重的大山,压在他心头,让他根本无法下定决心,做出选择。

但这个消息,或者说这句话,就像是一把无比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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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五章.踏光明与黑暗

过了良久,那些部将坦诚道:“当然不服气,那朱重八不过是个少年,又不是楚候这等如神灵降世的超级人物,凭什么接手这个现成的天下。”

这个世界是一块很大的蛋糕,蛋糕是楚候夺过来的,有资格吃的,目前只有楚候而已。

朱重八,一个籍籍无名的小辈,就算有名,也不是什么能够震慑人心的大名,有什么资格一个人吃这块蛋糕?

张绣笑道:“既然不服气,那边不服气,即使会死,我们也要做,我们要用自己的行动告诉楚候,朱重八他不配吃这个蛋糕,我们要用行动告诉楚候,我们不服!”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今天张绣他们的做法,虽然不同,但是也算是异曲同工。

那些部将对视了一眼,咬了咬牙说道:“我等,全听大人安排。”

……

……

长安长秋宫之内,除了第一次早朝之外,所有的早朝再次回到了楚候府之内处理。

而处理这些事物的,则是朱重八。

而许尤先生这等北地名士从旁辅佐,朱重八处理这些事情,也是易如反掌。

但还有些东西,朱重八不明白,也不放心。

于是他准备在一个夜深人静的夜晚,去找楚候问个明白。

楚候府成为了政治机构,自然是热闹无比。

王安不喜欢热闹,喜欢清静,便在楚候府不远的地方,修了一座园林,名为楚园,率身边亲信住在其中。

虽然名义上不远,其实则隔着一座宫门和廊桥。

朱重八披着月色,带着朱重九跨过廊桥,向楚园前不远处的那座宫门而去。

跨过那座宫门,再走一段距离,便到了楚园。

而就在这时候,无数火把亮起,光明吞噬了夜色。

无数黑衣人出现在了朱重八和朱重九的视线里,那些黑衣人手持利器,神色冰冷,杀气凌然。

而在更远处的城门之上,也出现了大批的黑衣人,手持弓箭。

朱重八没有说话,只是沉默。

能够这么把这么一大批刺客放进来的人,整个皇宫只有两个人物能够做到这种地步。

其一,便是如今身在楚园之中,和红柳每日喝茶下棋的楚候。

其二,则是身在长秋宫内,被整个天下看作废物的灵帝。

朱重八还未追随楚候的时候,便对楚候崇拜不已,如今追随了楚候,还被楚候如此栽培,怎么可能会对楚候生疑。

那么,很显然在朱重八的心里,只剩下第二个答案。

他抬起头来,看着那些刺客,问了一句:“为什么?”

有人回答道:“这天下是一块巨大的蛋糕,但得到这块蛋糕的不是你,而是别人,但那个人却想把蛋糕送给你,所以这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

朱重八何等聪慧,笑了笑问:“所以,你是想让我自己证明,我有能够吃下这块蛋糕的能力?”

有人回答道:“等你能够活着再说。”

朱重八并没有因此而发怒,生气虽然是人类本应该拥有的情绪,但你越生气,便说明你越在乎,越在乎便越害怕。

害怕和在乎,往往是失败的关键。

朱重八不想失败,因此他没有生气。

他只是一脸平静的将自己的妹妹,朱重九拉到自己的身后,说道:“你站在我身后,没有人能够伤害得了你,如果待会儿场面太过血腥,你可以闭上眼睛不看。”

朱重九乖巧地点了点头,看着自己的这位亲哥哥,就如同看着当年的楚候一般。

……

……

长秋深宫内,灯火通明,但却并不热闹。

灵帝站在龙椅前,安静地看着宫内的光明,和宫外的黑暗,神色一片平静。

自从北地弑神计划运营之地一旅之后,他明显有了很大的变化,至少在很多方面有了巨大的成长。

皇后没有在他身旁,小桂子也没有在他身旁。

因为今天晚上的事情,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也是他一个人冒险的决定。

整个天下都以为,他不过是一个名不副实的废物皇帝,但谁又能想得到,他这个废物皇帝,竟然拥有着这样的力量,能放进这么多的刺客涌入皇城。

原来,终究有这么多鬼,还在拼死效忠着他。

在某些特殊的时刻,他也有着自己的力量,改变着局势。

想着这些,这位身披龙袍的年轻天子,竟然是自嘲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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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六章.佛光里说家事

王安笑道:“别人送给自己的不一定是自己的,当你证明自己有那个能力,能够拥有这件东西的时候,才是自己的。”

灵帝点了点头说:“有理,所以今天晚上的一切,你早已经有预料?”

王安不可置否:“当我告诉张绣,我的疡的时候,便已经知道会发生这些事情。”

灵帝冷笑:“你可真够冷血的,虽然朱重八的确跟你关系不深,但是毕竟是你的属下。”

王安说:“他既然要握租个东西,那么就必须承受住握租个东西的代价,否则得到的也终将失去,如果这点小的考验他都通过不了,那么这个位置,他也没有资格坐。”

灵帝叹了口气说:“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像你这般沉着冷静到冷血的地步。”

王安说:“这样挺好,至少不会因为小的错误,而耽误很多人。”

灵帝没有说话,因为王安说得很永理。

长秋宫内冷风曳。

两位后汉最为尊贵、权柄最重的大人物并肩而立。

这是难得和谐的画面,要知道他们现在是水火不容的局面。

“如果,朱重八死了,你准备怎么办?”灵帝忽然有些犹豫地问。

王安笑着说:“除非我的眼光有问题,否则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长安城辉煌的灯火中,无数黑影如同鬼魅一般迅速穿梭着,与此同时无数刀光桨泛起,冷芒刺骨。

在更远的城墙之上,有一片小的箭雨出现在天空之中。

那些弓箭,均是贴了符篆的破气箭。

朱重八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很从容的从怀里掏出了一本很是破旧的佛经。

佛经之所以破旧,是因为被他翻了无数遍儿。

“这本书,我读了许多年,每一遍都有不一样的感触,因为这本书我拥有了很多与众不同的看法,对这世间的万事万物。”朱重八温和地说。

也不知道他是在对自己的妹妹朱重九说,还是对那些刺客说。

但在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那本佛经之中,忽然绽放出了无比耀眼的佛光。

朱重八就这么负手立于佛光之中,衣袖随风而动,宛如从九天之上坠落的佛陀。

佛光之中,有无数朵莲花生出,然后绽放。

绽放过后,又有无数的花瓣坠落在了佛光之中。

朱重八在这一片佛光、无数朵佛莲、无数瓣闪烁着金辉的花瓣之间行走。

紧跟着,“铿锵之声”不绝于耳,那些闪烁着刺骨冷芒的兵器,君被折断。

天空中落下来的箭雨,君被粉碎。

那些符篆,也被撕成了无数细小的碎片,随风而散。

那些刺客看着这一幕,大吃一惊。

他们忽然想起,朱重八身为影凤的大统领,但是很少出手。

他们也忽然想起,影凤是楚候身边一个非常重要的组织。

能够做到这样组织的首领,必然有着过人的本事。

只是这本事,以往无人知道,今天他们才终于有机会见识到而已。

朱重八说:“为了他人的一己私欲,你们来付出生命,值得么?难道你们离家远行,拿起兵戈,就是为了做这些人的狗?”

刺客的首领握着一柄断骄了出来冷笑道:“你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装什么正人君子?”

朱重八说:“侯爷为了后汉的大一统一直在奔波,我们楚候府的人亦如是,我们没有用大家的性命,搞过任何一场权廉争。”

那刺客的首领还想要说什么,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因为朱重八说得是事实。

事实是最有力的铁拳,能够砸碎一切虚幻。

朱重八没有理会刺客首领的反应,接着说道:“如今后汉即将大一统,很多人都将卸甲归田,而你们却为了他人的一己私欲在元搏杀,杀的还是后汉大一统的功臣,甚至妄图阻挠太平的局势,若是你们家里的人,知道如此,肯定会很失望吧!”

“一直苦苦等待的丈夫,元奋战不是为了太平,一直苦苦等待的儿子或者是父亲,在拼命,是为了帮助他人夺取更大的权利,而不是为了天下百姓。”朱重八一脸平静地说着这些话,却让所幽刺客为之动容。

很多刺客情不自禁的红了眼眶。

他们确实想家了。

朱重八说:“今天晚上的事情,虽然有人会知道,但我不追究,没人会追究,你们自己想吧!”

说完,他竟然是负手继续向楚园而去,仿佛这些刺客根本就不存在,刚刚发生的一切,只不过都是虚幻,浮生大梦一场。

朱重九跟在他的身后,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里,满是崇拜。

长秋宫内,冷风越来越烈,有些刺骨,灯火曳,仿佛光明随时会湮灭一般。

王安微微一笑说:“看来,朱重八确实很有本事,让陛下失望了,我也该走了。”

灵帝蹙了蹙眉头,没有说话。

从密探传来的情报,他确实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或者说,他确实没有想到朱重八竟然拥有着这么大的本事。

看着那道玄衣飘飘的背影,身披龙袍的年轻天子不禁有些怀疑,难道此人真的不可战胜,就连他疡的人,都是如此的正确?

楚园内的风景并不好,甚至可以说简陋到了和这皇宫的辉煌很是不搭。

当朱重八进入楚园的时候,楚园内的灯火比起长安皇宫来,却有些昏暗。

朱重八恭敬的敲门。

朱重九在他身后,乖巧地等待着。

王安的声音传了出来,在这个严冬,如春风一般和煦,让人全身一暖:“进来。”

朱重八推门而入,看到楚候正在楚园内批阅奏折。

他弯腰行礼:“侯爷辛苦。”

朱重九也调皮可爱的朝着王安行了一礼:“信见过侯爷。”

王安抬手示意二人不必多礼,然后看向朱重九,一脸温和地问:“随你哥哥在影凤,没有受什么委屈吧?”

朱重九摇了曳,笑着说:“哥哥待我很好。”

王安说:“你哥哥有你这样的妹妹,真是天底下最幸运的事情,若是有什么想要的,你哥哥不给你,我给你!”

朱重九点了点头,笑得很是开心。

一番温馨如同家常便饭的谈话过后,王安的目光才落到朱重八的身上,说:“那些刺客的事情,我事先就知道了。”

朱重八神色平静,没有说话。

王安忽然问道:“你难道就不好奇,既然我希望你继承这份大业,为何我在事先知道这些事情的情况下,什么都没有做,甚至阻拦都没有?”

朱重八恭敬地说:“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更何况无论侯爷做什么安排,都必有深意,岂是我等能够擅自判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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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七章.活着

王安微笑着说:“其实我对你抱有很高的期望,你既然能够靠着一本佛经达到如此心境,在我助你入道后更是前途无量,你心中风景已经如海,何须再走万里路,你只需要一个平台。”

朱重八没有说话,他很安静的听着,并且听得很认真。

王安接着说道:“这个世界是公平的,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也是对的。你看现在的灵帝,他既然没有掌握这天下的本事,那么他就会让出这个天下,守不住父辈的基业,还要败了祖宗的江山,这个世界从来不是你是怎么样的出生,便决定了怎么样的命运。”

“你看,灵帝是帝王家出生,继承皇位,按道理说后汉的江山和天下,本应该是他的,无可争议,也没有任何人能抢,但事实并非如此。”王安一脸温和的神情说道,就像一个师长在对自己最得意的门生晚辈说教。

朱重八点了点头,说:“我懂的,上天给予你的,不是那件东西,而是拥有那件东西的机会,至于最终能不能拥有,在于你自身的能力和实力。”

王安不可置否:“所以在我对张绣说了那些话,就算我不说,我离开后你依然要面对,既然分早晚,晚些不如早些,有些事情还是早解决了好。我没有管,没有任何动作,是认为你既然要接住这柄权利的剑,那么如果你连张绣都对付不了,就没有资格接!”

说到这里,他忽然话锋一转:“虽然这可能让你觉得有些冷血,但是如果不这么做,我意味的照拂你,却是害了你。”

朱重八点了点头说:“我能理解,而且我也不喜欢拔苗助长。”

说到这里,他忽然话锋一转,眼里闪过一抹决然之色,请示道:“只是侯爷,张绣我能杀么?”

王安反问道:“张绣不过是地方臣子,而你是后汉影凤大统领,张绣想要杀你,该当何罪?你执掌监察百官之署,先斩后奏又如何?”

朱重八笑道:“我才不理会朝廷怎么说,只要侯爷没有意见,我就敢杀。”

……

……

长安城外二十里,张绣大军中军大帐之中。

张绣坐在主座上,诸将坐在旁边。

昨天晚上的刺杀很是失败,而且那些刺客,竟然都叛变了。

他想不通这是怎么回事,朱重八为什么能够有这么诡异的本事,难道是楚候从中作梗。

就在这时候,影凤的人悄然包围了中军大帐。

戴着鬼面,气宇不凡的朱重八悄然而至。

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进中军大帐的,就好像是凭空出现的一般。

他看着张绣,温和地笑着说:“大人的野心不小,只是能力不够。”

张绣本来有些惊讶,但一想到对方不是楚候,只是楚候麾下的一位臣子,便不再害怕。

他稳住了自己的心神,微微一笑说:“不是野心不小,而是觉得你不配坐那个位置,也不配接那柄剑。”

朱重八也不生气,笑着说:“我配不配接这柄剑,坐那个位置,不是张大人说了算,而是整个天下说了算。”

张绣眯了眯眼睛,冷声道:“大统领真是好大的口气,本来对付你我心有余悸,但如今见楚候府没有什么反应,看来这场杀伐争斗,侯爷也是默许的,你竟然敢闯虎口,那么也不用走了。”

朱重八说:“我本没有打算走!”

跟着,随着张绣一声令下,整个大军军营都动了起来。

就宛如一头沉睡的猛兽,忽然醒了过来。

既然醒来,便要吃人。

就在张绣整个大军军营都动了的时候,影凤的侍卫也都有了动作。

一时间,百鬼夜行,惨叫连连。

鲜血染红了这一片长安城外二十里处的草地,也染红了那些军旗和帐篷。

一名身高体胖的壮汉走了进来,他披着厚重的铠甲,修为不俗,手持斧钺,很是威武,犹如魔神。

这是影凤的副统领,名为恶来,朱重八的得力助手。

“大统领,全部杀了么?”恶来问。

朱重八一脸淡然地说:“反抗者死!”

张绣眉头微蹙,然后抽刀,一缕寒芒生出,刺骨寒心。

“该死的是你!”随着他的一声暴喝,他整个人如同一只矫健的猎豹一般一跃而起,然后来到了空中,向着朱重八的脑袋砍去。

这一刀很强。

谁能想到曾经名声不显,后来也没有太大惊才绝艳表现的张绣,竟然如此之强。

朱重八并没有畏惧,反而眼里升起了浓烈的战意,如烈火一般烧灼。

一本破旧无比的佛经从他的怀里掏了出来,他就如同一个虔诚的佛教信徒、或者说一个无比好学的读书人。

无数佛光生出,填满了中军大帐。

一时间,整个中军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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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八章.笼中树,树下鹿

张绣中军大帐军营内一片狼藉,无数士兵破了兵甲,浑身是血的倒在了地上,那些箭弩也破的破,坏的坏。

张绣的刀断了。

这是自从袁楚死后,他自立为一方军阀权臣,手握寒刀以来,第一次被人把刀折断。

朱重八并没有因此而喜悦,相反他的面色有些冷。

因为在他的身前,站着一个血淋淋的汉子。

那汉子生得如山一般高大,魁梧如同魔神,披重甲胄,持斧钺,很是威武。

只不过,他的身上鲜血淋漓,看上去很惨很狼狈,就好像被人砍了无数刀一般。

实际上,他并没有被人砍无数刀,只是呗那些弩箭射出来的符篆破气箭,扎成了一个带血的刺猬。

而他之所以会这样,完全是为了保护朱重八。

朱重八看着身前如同一只带血的刺猬的恶来,很是难过地说道:“当侯爷告诉我那个决定后,我就知道通向那个王座的道路,必然充满了荆棘和鲜血,会有无数人死去,可我并不在意。”

“因为我知道,权利是一柄双刃剑,想要握租柄剑,会死很多自己身边的人,也会死很多敌人,但是我从没有想过,死的那个人竟然是你,恶来大哥!”说到这里,朱重八竟然是泣不成声,泪流满面,一把薄了身前如山一般的男子。

恶来苦笑道:“大统领,我恶来虽然与你不是自小认识,但从在影凤见面的那一天起,便交了心,大哥从第一眼看到你那天起,就知道你不凡。”

“如今,你要鲤鱼跃龙门,踏着大哥的尸首而去,又何妨?”恶来流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神情。

朱重八哭泣道:“可是,你是我大哥啊!”

恶来说:“士为知己者死死。”

这一座大山倒下了,就这么直直地倒下了。

朱重八只感觉自己心里有一片美好的天空塌了。

他跪在了恶来的身前,迸这座如山的身躯,如丧至亲一般痛哭。

张绣看着朱重八如此难过,忽然觉得心中无比痛快。

他也很不解,自己为何竟然有这样的感觉。

但是心中痛快,他便不会后悔自己所做的一切决定和事情。

感受着怀中这具如山一般的尸首逐渐冷却,朱重八怒不可遏的抬起头来,看向了手持断刀,心中无限快意的张绣,咬牙切齿地说:“你们都得死!”

张绣却是满不在乎:“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鸿毛与泰山,皆可无视,只问心中快意。”

跟着,他手帜寒刀又是一震,又有无数箭弩出现,瞄准了朱重八。

影凤的侍卫还在和张绣的士兵相斗。

虽然张绣的士兵蹿最劣势的劣势,但要彻底败下来还需要一点儿时间。

毕竟楚候麾下的大军虽强,却不是人人皆若神灵那般。

张绣心中微冷,心想:恶来已经死了,我还有符篆破气箭万千,还能有谁,能够挡下这些箭?

朱重八冷着脸,蹙着眉头,犹如佛门金刚怒目,威严无比。

他只是一部踏出,却仿佛走了千万步,只是一个瞬间,就来到了张绣的身前。

就在这时候,那些箭弩同时发动,无数贴着符篆的破气箭犹如疾风骤雨一般朝着朱重八席卷而来,封锁了朱重八所幽退路。

要防,谁能防的啄面八方的箭?

那么就只能斩落这无数贴着符篆的破气箭。

可惜,朱重八手里并没有兵器。

没有兵器,又如何斩落这些贴满了符篆的破气箭?

朱重八松开了手里那本无比破旧的佛经,而那本佛经却没有因此而掉落在地上。

它如同有了生命一般,绽放着无数佛光飘飞了起来。

朱重八说:“当初,我靠这本书帮过楚候,所以楚候让我入道,今天我准备用这本书护我杀你。”

张绣笑了笑,此时的他很是紧张,因为他必须保持高度的集中力,才能对付朱重八。

即使他心中万般不服气,他还是不得不承认,朱重八真的很强。

然而,那一片佛光,如同一个巨大的龟壳一般,护住了朱重八整个人,而在龟壳之上,则是无数朵很是好看的佛莲。

那些佛莲是静止的,所以并没有闪烁着金辉的花瓣坠落。

朱重八扬起了手,然后轻轻拍在了张绣的脑袋上,就像是佛门中人所用的灌顶一般。

张绣本来想避开,然后趁机拔刀杀死朱重八,就算杀不死,至少让朱重八流血也是好的。

然而,当那一掌朝着他脑袋轻轻拍来的时候,他却发觉自己竟然无论如何都无法避开那一掌。

他有些惊恐。

这是他人生第一次惊恐。

与面对楚候时的惊恐不同。

那是畏惧,而这是死亡来袭时的恐惧。

张绣瞪大了眼睛,无比惊恐、无可奈何地看着那只稚嫩的手缓缓落在了自己的天灵盖上。

然后,他的生命意识开始缓缓消散。

不可阻挡,也不可阻拦。

楚园再次扩建。

扩建并不是在楚园内,而是在楚园的旁边,紧邻着楚园,直接建了一座行宫的存在。

这座行宫里着的并非是楚候的什么人,也并非宫帜妃嫔贵人,她只是一个宫女。

而这个宫女的名字,叫做红柳。

在这座行宫里,有一个巨大的庭院,庭院里竖起了无数的铁栏杆。

铁栏杆内种着一株无比美丽的海棠树,也不知道楚候用了什么手段,这株海棠树竟然能够常开不败,美艳无比。

在那铁栏杆围城的樊笼之内,关着一只雪白的梅花鹿。

那只雪白的梅花鹿很是好看,身上的斑点就如同无数朵无比鲜艳的梅花落在了一片白茫纯净的大雪地里。

这座行宫是楚候建的,这只鹿自然也是楚候送的。

红柳站在栏杆前,看着那一株海棠树,看着那一株海棠树下的白鹿,沉默不语。

周围的宫女闻她叽叽喳喳地说道:“楚候可对你真好,我们在皇宫里生活了这么多年,自从见楚候北上以来,还没有对任何一个人这么好过,你是第一个哟!”

红柳有些不解,问:“你们不恨楚候?”

周围的宫女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红柳不得不重复道:“你们不恨楚候么?”

周围的宫女就仿佛看见了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一般,难以置信地问:“我们为什么要恨楚候?”

红柳一时间有些无语。

是啊,她们为什么要恨楚候?

有几名宫女十分聪慧,约莫悟到了什么,微微一笑说道:“看来红柳姑娘对侯爷有些偏见。”

“当初乱世来临,后汉天下的人民皆不可解决温饱问题,后来候爷北上,做出了许多的改革和政策,也做出了许多相应的措施,造福了很多的人和很多的地方。”那几个宫女无比眼眸里闪烁着点点晶莹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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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九章.樊笼与自由

“因为有楚候,所以我们北方的很多人民才能够解决温饱。”

“因为有楚候,所以我们北方的很如人民,才能够在这乱世之中偏安一隅,可以不被战火所扰。”

“因为有楚候,所以没有乱军突然闯入,烧杀抢掠。”

“因为有楚候,所以我们很多人,能够像那些身处太平盛世的前辈一样活着,只是我们的生活条件,没有那般好而已,但这也就够了。”

宫女们七嘴八舌,一句一句地说着,眼里全是明亮的神采,熠熠生辉。

红柳有些不解,问:“那这么说来,楚候还是一个大英雄啰?”

宫女们微微一笑,理所当然地说:“楚候当然是大英雄啰,我们北方很多的百姓,家里都挂着楚候的画像,他是我们北方的大英雄,因为他,我们北方才能有今天,很多人都十分感激楚候。”

“所以,每次楚候出征回来,那些祭欢迎的百姓,并不是被官府强迫而去装模作样的,而是真心实意的。”宫女们解释道。

“在整个后汉天下,其实有很多女子,都以嫁给楚候为荣,但那样尊贵的英雄人物,该是什么样的女子才能配得上呢?”宫女们说着,眼里葛了浓浓的憧憬之色。

紧接着,她们竟然是全都拉起了红柳的手,无比亲秦说:“直到我们遇到你,红柳姐姐,你确实拥有着那样的气质,人很好,又没有架子,我想这样的女主人,大概是能够配得上楚候的吧!”

红柳有些茫然。

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那些身着官服的人,天天宣扬楚候穷凶极恶,是怎样的乱臣贼子,当今世道所幽恶的根源,似乎都是来自于楚候。

然而,走出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之后,她忽然发觉这世间所幽一切,跟她的认识,都有着极大的偏差。

除了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外面的世界,大多数人都认为楚候不是什么大奸大恶的窃国之贼,而是一个为百姓为天下做了很多事情的大英雄。

想着在那暗无天日的地方,狗都不如的生活,冰冷如地狱的环境,红柳浑身有些冷。

那里是樊笼,此处何不是樊笼。

她就像是那只被关在铁栏杆做成的巨大樊笼里的雪白梅花鹿,不得自由,供人观赏。

张绣的所有士兵和力量,在一片佛光之中走向了寂灭。

恶来的死,真正的激发了朱重八冷血的一面。

他杀了张绣势力的所有人,让整个天下都看到了他的冷。

没有人再敢写,这个年纪轻轻的少年,没有人再敢写,那位很少出手,神秘无比的影凤大统领。

在楚园楚候的房间内,浑身鲜血、神色冰冷的朱重八恭恭敬敬的跪在楚候的面前,面无表情。

楚候说:“相信经过这件事情,你懂了很多。”

朱重八抬起头来,神色有些痛苦说:“如果是拿恶来大哥的命换来这些,我宁愿不要。”

楚候说:“其实很多事情都是用到必定有牺牲,当初翠柳死的时候,我比你还痛苦,甚至我有些后悔。”

朱重八犹豫了会儿,最终还是说出了心中所想:“当初翠柳姑娘死的时候,侯爷也本可以阻拦的吧?”

楚候不可置否:“当初我确实可以阻拦,但我犹豫了,我在思考,一个小的郡守府婢女,值不值得我冒险,付出那样的代价。”

朱重八笑了笑,说:“侯爷虽然让人佩服,很是得人心,但也沉着冷静的让人可怕,甚至是冷血。”

楚候说:“很少有人敢对我说这些话,但我不得不承认,这评价很是公正,或者可以说贴切。”

朱重八叹了口气说:“其实,我并不恨您,也没有怪您,我只是恨我自己,怪我自己,如果当初我没有轻敌,恶来大哥,怎么会死。”

楚候说:“希望以后,你坐到龙椅之上,还能保持这个想法,这份初心。”

朱重八没有说话,未来充满了不确定的事情,而所能确定的只有人们自己和本心而已。

但是如今的朱重八,竟然连自己的本心,都无法确定。

一阵漫长的沉默之后,朱重八忽然问道:“侯爷,你什么时候离开?”

楚候微微一笑,说:“做完我该做的事情,了断这一方世界的尘缘。”

那一座行宫,被宫中和世人称作海棠宫。

因为里面有一株很是好看的海棠树,海棠树上有许多无比美丽的海棠花。

树下有一只雪白的梅花鹿,宛若神物,被楚候囚于樊笼之中。

自从那天与宫帜宫女进行那样那些谈话之后,红柳总是站在樊笼前,看着那一株海棠树和树下的雪白梅花鹿发呆。

这一天,楚候来到了海棠宫。

宫内无数下人行李,然后识趣的就此告退。

红柳没有回头去看楚候:“那些事情,你都处理完了。”

楚候怔了怔,笑道:“那些事情,都是朱重八他自己的事情。”

红柳说:“你真的要离开了。”

楚候笑道:“快了。”

红柳说:“放了这只雪白的梅花鹿吧?在樊笼之中,不快乐。”

楚候没有回答红柳这个问题,而是问道:“那么,你快乐么?”

红柳浑身一颤,过了良久,违心地说道:“快乐。”

楚候摇了曳,笑着说:“久在樊笼里,又怎么会快乐?”

红柳浑身又是一颤,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沉默。

楚候走到了红柳身边,与这个跟那个像两只黄鹂一般可爱的女孩并肩而立,问道:“你想要什么?”

红柳一瞬间想起了很多事情,最多的还是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听到的那些话和所教育信奉追求的东西,于是说道:“太平。”

楚候蹙了蹙眉头,这对话亦如当年,也不如当年。

只是这些都是他与翠柳的秘密,就算要想培训红柳,也不可能有人培训。

难道这就是传说帜命?

他这个从来不信命数的人,竟然第一次内心之中有了动摇,对命数竟然有了一定的相信心理。

“如今天下已然太平。”楚候一脸平静地说。

红柳怔了怔,不知道该说什么。

楚候笑道:“就算天下不太平,正在朝着太平的趋势行进,只要那些政策推行下去,那些地方的异心被磨掉,那么太平便可长久。”

红柳说:“我想要自由。”

楚候说:“我可以放你离开,但我想,你应该还需要一个答案,也许那个人,并不想和你一起自由呢?”

红柳转过头,看着楚候这张年轻且生得极美的脸,斩钉截铁地说道:“他会给我想要的答案。”

楚候笑了笑,说:“希望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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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章.长廊会

红柳离开了海棠宫,去寻找她的希望。

她坚信,只要她想,那个男人一定会背弃一切,给她想要的答案,因为她们彼此深拥过,从**到灵魂完美的融合。

大内总管小桂子,不知道什么原因,被楚候,叫去了楚园。

宫帜太监,自由活动。

在皇宫一处无人问津的长廊,一个长得如同比两只黄鹂还可爱的姑娘,身着霓裳扶栏而立,脸上厩天真而灿烂的笑容。

她发自内心的开心。

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真正的自由便在前方,她怎能不发自内心的开心呢?

就在这时候,一个年轻的太监出现在了长廊的痉。

寒风卷冬雪涌来,那人在灯火阑珊处。

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即使再冷的冬天,红柳也觉得不冷了。

“穆顺,好久不见。”红柳喜极而泣:“能够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那年轻的太监再也不顾姿态,于长廊万千灯火间,跑到了红柳的面前,然后将这位佳人深深的拥入怀里。

“能够见到你,真高兴,听说楚候为你建了海棠宫,还为你不杀那头雪白的梅花鹿。”被称作“穆顺”的年轻太监无比欣喜地说道。

红柳点了点头说:“是啊,他对我真的很好,而且后汉很多人都说他是大英雄,穆顺我来找你,是有件事情想要跟你说。”

穆顺笑道:“大英雄都是骗世人的,这个年代,谁不是大奸似忠,大伪似真?什么事情,是不是在宫里有什么困难?”

红柳摇了曳说:“困难倒是没有,只是我想同你离开。”

穆顺有些难以置信:“离开?”

红柳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看向长廊外,无比繁华、灯火辉煌、偌大的长安城,说道:“你不觉得,这座皇城,就像是一座巨大的樊笼,而我们就像那只雪白的梅花鹿,被囚在樊笼里,任人宰割。”

穆顺沉默了一会儿,说:“只要杀死楚候,帮助陛下登基,那么一切便结束了。”

红柳回首看向穆顺,苦笑道:“杀死楚候?整个天下,包括宫中很多人,都觉得他是大英雄,都视他为神灵,而我们却要杀死他,我不知道楚候有什么错,犯了什么罪,我们为什么要杀他?”

穆顺斩钉截铁地说:“他对陛下不忠!”

红柳冷笑:“不忠,楚候在后汉战无不胜,若想要陛下的皇位,便早就拿了,如今只是陛下不肯放过他,而不是他不肯放过陛下。”

穆顺闻言,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红柳,似乎想不到曾经与自己同床共枕后的女子,曾经一起从那里出来的人,曾经与自己身体到灵魂都完美融合过的人,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红柳抓住了穆顺的手,她发觉穆顺的手很凉,但她还是情绪无比激动地说出了那些话:“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好不好,再也不管这乱世天下,再也不管这皇宫里的恩恩怨怨,为什么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们的权利斗争,却要牺牲我们的自由和幸福,我们不管了好不好,楚候说了,只要你答应,便放我们走。”

穆顺挣脱了红柳的手,脸色平静的可怕:“你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

红柳难以置信地看着穆顺,看着这个曾经对自己,说了无数海誓山盟、恩恩爱爱的情话的男人,问道:“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我给你一点时间?”

穆顺苦笑道:“我忘记不了,我们在那样的环境下,是陛下派人把我们带到那个地方,虽然在那个地方活得不如狗,但是我们终究还是活着,没有陛下,我们哪能活到现在,我们怎能不报陛下的恩情?”

红柳问:“报恩,就要杀死楚候,就要牺牲你自己,还要牺牲我。”

穆顺痛苦的指着自己说:“你看看我,你看看现在的我,我已经不是个男人了,我能给你什么,我能有什么,你为何还要和这样的我谈未来,为什么?”

说到最后,他竟然是情不自禁的红了眼眶,泪流满面。

红柳一把紧紧地薄了穆顺,说:“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永远爱你,只要你愿意,我现在便能与你打破樊笼,然后天涯海角。”

穆顺有些感动,没有推开红柳,任由这个比两只黄鹂还要可爱的女孩,紧紧的迸,说:“你给我一点点时间,只要做成了这件事情,我便与你走,天涯海角,不问世事。”

红柳有些好奇,红着眼眶问:“什么事情?”

穆顺摇了曳,有些愧疚地说道:“对不起,我不能说。”

红柳惊讶地问:“你现在连我都不相信了。”

她的眼里,逐渐泛起了浓浓的失望之色。

穆顺叹了口气说:“对不起,这件事情,我没有办法相信任何人,所以任何人都不能说,你若信我,便等我,后日月出之时,你在这里等我,我与你走,天涯海角,再不问世事。”

穆顺和红柳永远都想不到,在他们在长廊之下私会的时候,在皇宫的最高处,有两个人并肩前后而立,正默默的注视着这一切。

这两个人,正是王安和伶月。

王安笑着说:“你看,我就说情之一字,可做万般解法,也最难解。”

伶月问:“你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所以你才会对她说那些话,为什么?难道你真的对这个芯头有爱屋及乌的感情。”

王安摇了曳,说:“我若是真的会对翠柳动情,那么我早就应该喜欢上了你,可我没有。”

“只是我觉得当初愧疚翠柳,所以想以另一种方式补偿在这个女子身上,只是这个女子与翠柳一样单纯,我不想她走翠柳的老路,于是想教会她成长。”王安一脸平静地说。

伶月问:“即使这样会很残忍,也在所不惜?”

王安答:“现在的残忍,便是以后的仁慈,温室里的花朵,往往难以经历的风雨,我不惜为她在我的庇护之下,成为一朵温室的花朵。”

伶月说:“那你为何,唯独同意我跟你去西海。”

王安笑了笑说:“因为你是我的刑女啊,你与我主仆二人多年,虽然我从未当你只是一个侍女,但是终究习惯了你在身旁,突然分开,我会很不习惯,我很不习惯,便会不舒服,我不喜欢这种感觉。”

伶月沉默了一会儿,问:“你真的不是姬羽?”

王安一脸认真地说:“我是姬羽。”

伶月接着问:“那么你又是王安?”

王安笑着说:“不错,姬羽就是王安,王安就是姬羽,这个答案,你满意么?”

伶月蹙了蹙眉头,说:“还算满意,不过我想知道,你更喜欢哪个名字。”

王安想了想答:“我想,我更喜欢王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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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一章.刺楚

欧也止水为楚候造了很多东西,功不可没。

楚候曾经准许他高官厚禄,可以不再为军队操劳这些铁匠事物,他没有同意。

他曾言,铁匠铁匠,熔炉便是自己的一生,自己也必将会将自己的一生,奉献给这一项伟大的事业。

因此楚候大军拥有了许许多多的符器。

后来,楚候突然要欧也止水造一把剑,一把不普通的剑。

楚候要的剑,自然不普通,可是一把天生自带剑气的剑,便就更不普通了。

而且那柄剑翠如柳,在剑身之间,雕刻着一株红色的柳枝,柳枝头有两只可爱的黄鹂。

这便是这柄剑的要求。

楚候并愿意,调用自己的心血祝之,令欧也止水大吃一惊。

欧也止水曾问了楚候,伶月问过的那句话——“侯爷对那名叫做红柳的姑娘,是否爱屋及乌?”

楚候否决了,只是因为当年对故人愧疚,于是想以另一种方式补偿。

然而就在这时候,长秋宫内却传来了一道圣旨,将楚候的位置再次上调,封了楚王。

这是前汉四百年江山,后汉四百年天下,第一位的王朝异姓王。

海棠宫内,红柳依然站在那道铁栏删围城的樊笼前,但脸上却多了很多的笑容。

雪白的梅花鹿走了,但那株海棠树还在。

楚候,不对现在应该称作楚王真的很疼她。

就在这时候,王安忽然走入了海棠宫。

这是他第一次佩酱见她。

那柄剑很是奇特,通体翠柳一般的绿色,在剑身之上偏偏有那么一抹鲜红的刺目的柳枝。

在柳枝上,伫立着两只无比可爱的黄鹂。

但是这两只黄鹂无论怎么可爱,都不如红柳可爱。

“恭喜王爷!”红柳朝着王安欠身行李。

王安摆了摆手,示意红柳不必多礼。

他来到了红柳的身旁,与这个比两只黄鹂还要可爱的女孩并肩而立,温和地问:“得到了自己想要的那个答案了么?”

红柳摇了曳说:“虽然那个答案,与我心中所想有一些距离,但终归还是我想要的答案。”

王安说:“我不可能纵容你出城,因为王侯将相的脸面,你想要出城,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至于陛下那边我管不着,所以只能送你一件东西。”

红柳有些好奇,问:“什么东西?”

王安将那柄佩剑解了下来,递到了红柳的面前,说道:“这柄剑,也许能够帮助你,打破樊笼,得到自由。”

红柳接过了这柄剑,在握住剑柄的那一刻,她便明白了这是怎样的一柄剑,再联想到宫中那个传言,不免有些惊讶。

“我知道你对我很好,对不起。”红柳神色有些黯然。

对不起后面还有很多话,她没有说出来,只是放在了心里。

王安笑着说:“就连你也认为,我曾经是喜欢庐山郡的那个姑娘的?”

红柳笑道:“你不喜欢她,难道喜欢我?”

夜黑风高杀人夜。

除夕将至,风雪更盛了一些。

楚王府内的权利如日中天,皇宫内的天子愈发形同虚设,更多的朝政事物,实际上转移到了影凤大统领朱重八的手里。

可奇怪的是,深宫里那位曾经敢在楚王背后耍花漳灵帝陛下,如今竟然出奇的安静。

其实,一切不过是在等待,等待一个结果。

楚王在伐凉一战之中,为斩杀“戮”那一剑,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虽然说他本就身怀无数丹药,但还需要民间的中药调理,方才能从里外、根本缓缓痊愈。

而这寻药的事情,自然在军方,煎药在御膳房,而送药,自然是大内总管桂公公身下那些太监。

王安喝过药后早早便休息了,这几日推演算计,东华大陆外面的局势有些复杂,他要怎样才能躲得过那个逆徒,是一个十分严肃的问题。

然而这样耗精力的事情,自然让他有些疲惫。

今天值夜的太监,是两个新面孔。

王安自然知道他们的身份来历和底细。

只不过为了某个人,他在给他们机会而已。

这两个太监,都是灵帝从那个地方带回来的。

而其中一人,便是在那个地方,便与红柳私定终身的穆顺。

夜深人静,确定后汉如同神灵一般的楚王已经入睡。

穆顺与那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太监对视了一眼,然后悄然入内。

他的手里握着一柄匕首。

那柄匕首是后汉江山刘氏的传家匕首,名为七星刀。

刀上刻有七星连珠的团,在月光与星光下,熠熠生辉。

穆顺的心情是无比紧张的,在后汉天下,能够靠近楚候,并有不轨之心的人很少。

因为大部分人,根本没有这样的胆子。

出了那个冰冷如同樊笼的地方,他知道了楚王是怎样的一个人,他清楚的知道那个少年简直不是人,而更像是一个无所不能的神。

看着星月之下,风雪之外,灯火阑珊之中那张生得极美的脸,穆顺额头挂满了晶莹的汗珠,后背被冷汗打湿。

强忍下了心帜恐惧,想着与红柳的海誓山盟、天涯海角,他握紧了手帜匕首,颤抖着双手,然后刺下了那熠熠生辉的一刀。

就在他的那柄匕首要刺穿楚王胸口的时候,却再难前进。

他咬牙前进,亦不能动,画面很是诡异。

若是能够再进半寸,便能划破那个如神一般的少年的胸口,然后刺破少年的心脏,让少年就此死去。

就在他整个人都不能动弹的时候,那个一身玄衣,墨发如瀑的少年,睁开了双眼。

那双眼睛很是奇特,平静的如同深广的大海,背后不知道藏着多少波涛。

“你是蜉蝣,无法撼动大树。”王安睁开双目,说了这样一句话,然后不紧不慢的坐了起来,看着被自己定住的穆顺,嘴角葛了一丝讥讽的笑容。

“为了那个身着龙袍的孝子,拿命玩一个孝子的游戏,很蠢。”说了这样一句话,王安悄然解开了穆顺的身上的禁制。

穆顺瞬间一口猩红的鲜血喷了出来,惊恐无比地看着王安,握紧了手帜匕首。

“值得么?若是你能够放下这些很蠢的事情,早就和她花前月下,携手天涯。”王安微笑着问。

他又情不自禁地想起了那一片种满了月桂树的山峰。

因此,他显得很安静。

穆顺再也不敢去看这个如神灵一般的少年,甚至因为最初大逆不道的心思,心中被无数的恐惧填满。

他苍白着脸,握紧了那柄看似强大,实则弱小的匕首,跌跌撞撞地朝着楚园外逃去。

他要去那长廊,与红柳汇合,然后逃走,携手天涯,再不问世事。

楚王是神,是杀不死的,灵帝确实是个幼稚的孩子,他却不想再继续这个幼稚的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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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二章.小桂在风雪中

人性本是自私的,只是被很多美好的东西包裹了起来。

当力量达到一定的程度,足以摧毁这些美好,那些自私便会流露出来。

比如穆顺,他心中的大义是为了灵帝,可以付出一切。

同时他也是自私的,他想和红柳苟且偷生,携手天涯,一辈子在一起,恩恩爱爱,情投意合。

当他发觉楚王即使虚弱时,还是如神灵一般,无法杀死的时候,甚至能够如碾死一只蚂蚁一般,轻易杀死他,他那些美好便被摧毁得粉碎,只剩下人性的自私。

他害怕了,他很害怕,于是他放下了心中的大义,逃跑了,逃向自己自私的一面。

他要去长廊,见自己此生最心爱的女子,然后离开这座辉煌、雄伟却如同樊笼一样的城池,就这样牵着那个女子的手,携手天涯,不问世事。

幸福如梦,美好如梦。

刺楚失败,穆顺逃走,长秋宫那位也收到了这个消息。

小桂子就在他的身边。

这个看似羸弱毫无反抗之心,甚至曾经背叛过灵帝,出卖过灵帝的宦官,其实一身修为,自然是高深莫测。

灵帝讥笑道:“看见强大,所以畏惧,本是人之本性,穆顺本就是一个贪生怕死的人,因为他心中有爱,有红柳。”

“其实楚王他早就知道了,很多人是我的人,红柳也是我刻意为之,为何他不动?他原来是心中对那个姑娘有愧疚,想要以另一种方式补偿到了红柳的身上,其实放手也是一种成全。”如果此时能有其它人听到这些话,便不会再认为这位身披龙袍的年轻天子是个小孩子。

灵帝苦笑道:“也许我终其一生,都无法胜过楚王,既然胜不过,那么我便让他不如意,不痛快。去杀了穆顺,把红柳留给楚王。”

“我很好奇,他看到失去了灵魂,如傀儡一般活着的红柳,会是什么感受,我想看到楚王痛,不是身上的痛,是心痛,然后愤怒。”灵帝说完这些话忽然大笑了起来,笑得有些癫狂,活脱脱就像一个疯子。

但这无疑是他真正开心的时刻,这是他出生以来,很少有的开心时刻。

小桂子说:“陛下想激怒楚王?”

灵帝坦诚地点了点头:“当穆顺去刺杀楚王失败的时候,朕忽然想明白一件事情,实际上如今他比朕还得民心无数倍,才是真正的天命所归,朕是赢不了他的,很多比朕还要强大的人,都无法赢他,朕又凭什么赢,既然无法赢,那么朕便要痛快,要他不痛快,若能做到,也算朕从某些方面上,赢了他。”

小桂子笑了笑说:“既然陛下想跟楚王撕破脸皮,提前结束这一切,那么小桂子便拿性命奉陪。”

灵帝说:“我知道曾经你向楚王出卖过我,不过你是在为朕争取诗句,朕知道你一切都是为了朕,在这种时刻,你还能陪朕一起同生共死,朕真的很感动。”

小桂子朝着灵帝跪拜了下去,然后重重叩首:“多谢陛下宽宏。”

……

……

深夜的长廊,灯火黯淡,就好像一曲幽庭,再配上深冬骤大的风雪,寒冷刺骨。

红柳站在长廊的尽头,灯火阑珊处,等待着一个答案,一个与她人生紧密相关的答案。

深宫庭院的白雪堆积了些许,与红墙相称,但她不求任何人喜欢,只求穆顺喜欢。

而皇天不负有心人,穆顺终于出现在了长廊那头。

不过他的脸色苍白,衣襟之上的鲜血很是刺目。

红柳看着这样虚弱的穆顺,就好像即将步入死亡深渊,隐约猜到了什么,一脸担心,厉声呵斥道:“你去做了那件事情?”

穆顺虚弱地笑着问:“什么事情?”

红柳说:“自然是天下人都不敢做的事情。”

穆顺说:“所以我很恐惧,我准备退缩,甚至是逃走,虽然很窝囊,但我不后悔,因为做过之后,我才发觉自己未来的路该怎么选,只是你还愿意和我走么?”

红柳摸了摸穆顺的头,红着眼眶笑道:“傻子,就算全天下都不容你,我还是要和你走。”

穆顺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抹坚定和决然,说道:“那就走吧!”

红柳的手中多了一柄很是好看的剑。

那柄剑是翠柳般的浓绿色,在剑身之中,雕刻着一枝鲜红的柳枝,刺目无比。

在柳枝之上,有两只可爱的黄鹂。

长剑出鞘的那一刻,剑气纵横,斩得庭院内的白雪乱七八糟。

“以前都是你保护我,到了如今,换做我来保护你了。”红柳微笑说道:“只是没有马,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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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三章.风雪绝尘

穆顺勒马急停,荡起了一阵风雪。

他看着小桂子,小桂子也直直地看着他。

红柳很是惊讶,甚至有些难以置信,似乎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拦住她和穆顺的,不是影凤的侍卫或者楚王的麾下,而是灵帝的人。

小桂子叹了口气说:“楚王曾经说情之一字,可做万般解法,没有想到最后会是你们背叛陛下。”

穆顺沉默了一会儿,握紧了手中那柄看似无限光辉,实则弱小无比的七星刀,一脸认真地说:“我和红柳,只是想要自由。”

小桂子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何来自由一说?”

穆顺苦笑道:“楚王都可以放我们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想不到陛下堂堂天子,却不愿意放过我们两只蝼蚁,看来心胸相比,陛下确实不如楚王。”

小桂子说:“蝼蚁如何知道苍鹰的想法?妄自揣测,就像普通农家妇人,整天坐在家里,想着东宫娘娘烙大饼,西宫娘娘剥大葱,肉饼似山,大葱似海一般可笑。”

红柳握住了手中的那柄翠柳剑,死死地盯着这位东宫的大内总管,灵帝身边最受宠信之人。

小桂子看见了那把剑,想起了皇宫之中的那个传言,说道:“想不到楚王对你如此之好,不仅纵容你离宫远行,还故意以心血铸剑,造就了这样一把本身就具有极大杀伤力的剑。”

“如此,即使你未曾修行,也可以拥有一些普通修行强者的力量。”说到这里,这位东宫大内总管忽然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一脸惋惜地说:“真是可惜啊,我并不是什么普通的修行强者,凭借这把剑,还奈何不了我!”

小桂子看着天空,呢喃道:“除夕将至,该团圆了。”

说完这句话,他只是向身前踏出了一步,周围的风雪骤乱。

瞬息之间,他便来到了穆顺的马前。

未等红柳能够斩出一剑,未等穆顺能够拼命刺出手中的七星刀,小桂子已经一巴掌拍在这匹骏马的脖子上。

骏马如遭雷击,惨叫一声,朝白色而柔软的雪地倒去,一时间人仰马翻。

红柳在倒地的一瞬间,一骨碌爬了起来,如果是伶月断然不会如此狼狈。

很可惜,她并不是伶月,她只是一个非常普通的女子,拿着一柄很不普通的剑罢了。

翠柳剑出鞘,两只黄鹂和那一抹深红色的柳枝仿佛活过来了一般,一时间雪原之上剑气纵横。

天地间茫茫的一片白,出现了无数的剑痕。

那无数的剑气,其实是由翠柳剑剑身内的剑意激发而成。

而那些剑意,来自楚王。

即使是堂堂的东宫大内总管小桂子,也被这剑意逼得退开了数丈。

自从罚凉一战后,很多不可以按常理论之的东华大陆前辈人物离开了地灵秘境,便再没有人能够挡住楚王的锋芒。

哪怕这锋芒,只是一道藏于剑身之中的浓烈剑意。

不知道为何,此时的穆顺明明看到了奇迹,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他不喜欢,自己心爱的女人,借用别的男人的力量,来保护自己,但他又很无奈。

他只是一个卑贱的草芥,只是无根的浮萍和柳絮,他想要接过天下最重的剑来守护自己心爱的女子,然而却没有这个资格。

剑意虽强,但毕竟是来自楚王。

更何况红柳又没有修为,根本无法十足的驾驭这道剑意,也无法发挥出这道剑意真正的力量。

于是这位深不可测的东宫大内总管小桂子,最终还是接住了这柄剑,然后形同鬼魅的绕到红柳身后,如蜻蜓点水般的一掌落在了穆顺的胸口。

穆顺刺楚的时候,被王安所伤,尚未痊愈,自是虚弱无比。

如今又被小桂子一掌打在胸口,性命却是危在旦夕。

虽然这位深不可测的东宫大内总管在少年的胸口所拍的那一掌很轻,却蕴含了无数的阴柔劲力在里面,很快的便摧毁了穆顺的五脏六腑。

穆顺倒在雪地里,口吐鲜血说不出话来。

红柳放弃了对小桂子的进攻,只是抱着雪地里,胸前衣襟被无数鲜血染红的穆顺,哭泣不已。

穆顺无比虚弱,断断续续地说道:“其实在我背叛灵帝的那一刻,准备与你携手天涯逃走的那一刻,早已经有预料,即使楚王不拦我们,灵帝又怎么会给我们走?毕竟我们曾经是他们的人,或者说他们养的一条狗,这些大人物可不喜欢背叛。”

“我早就想明白了,也看得很透彻,只是我一直不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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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四章.不相欠

对于楚王的到来,这位深不可测的东宫大内总管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情绪,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只是因为他的犹豫,怎么样都不可能杀死红柳了。

王安策马来到了红柳和已经成为一具冰冷的尸首的穆顺面前,翻身下马,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去看小桂子一眼。

无论这位东宫的大内总管如何尊贵,在楚王的眼里,也不过是一只不起眼的蝼蚁。

小桂子也没有什么感慨的心思,他只是安静的看着这一切,平静的等待着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情。

红柳抬起泪流满面的脸,看了一眼这个当今天下权柄最重的少年,泣不成声道:“穆顺死了。”

王安点了点头,有些怜惜地说:“我看见了。”

红柳哭泣道:“是不是,你早就知道,灵帝会对我们出手。”

王安不置可否:“按照那个小孩子的性格,这确实是极正常的情况。”

红柳觉得浑身有些冷,连那颗拼命跳动,无比有力的心脏,都有些刺骨的冷,问:“你早知道会这样,早知道我们根本走不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根本没有什么天涯海角,所以你才愿意赠剑放我们走?”

王安摇了摇头,说:“我又不是灵帝,怎么会玩这些小孩子把戏,你见过哪个王侯将相,亲手将自己看重的人,交到别人的手里?”

红柳怔了怔,点了点头说:“我没有资格怪你,更没有资格怪任何人,一切都是我太幼稚,是我们的想法太天真,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王安说:“也许怪我,给你的剑不够强。”

红柳摇了摇头,说:“不怪您,谢谢您,楚王,您这样尊贵的人,却愿意自降身份,对我这般好,成全我的自由,我有一个问题,一直想问你。”

王安笑了笑,抬手示意道:“请问。”

眼泪已经被风雪吹干,红柳那一张白皙无比的脸,花了大半,乍一看就像一个哭花了脸的大花猫。

她问:“你是不是喜欢我?”

王安摇了摇头,说:“我只是喜欢比两个黄鹂还可爱的女孩。”

红柳苦笑道:“是因为,我真的和那个女孩长得很像,爱屋及乌的原因吧?”

王安说:“喜欢不是爱。”

红柳说:“你难道没有听说过,喜欢是浅浅的爱,爱是深深的喜欢么?”

王安沉思了一会儿,叹了口气说道:“其实,喜欢有一点,但更多的是愧疚,如果当初庐山郡没有我的犹豫不决,她也不会死。”

红柳点了点头,说:“我懂了,不过还是谢谢您!”

世人总是说,一个少年对不起一个女孩的时候,总会以另一种方式,补偿到下一个女孩的身上。

前方是崖,陡峭的山崖下面是万丈深渊,就算是那些凶猛的风雪,来到崖间徘徊都会折回。

红柳抱着怀里的穆顺哭泣了良久,忽然眼里闪过一抹决然,竟然是抱起穆顺,朝着前方的悬崖狂奔而去。

一袭红衣被风雪吹得猎猎作响。

王安吃了一惊,没有想到这个比两个黄鹂还要可爱的女孩此时竟然是要求死。

那位深不可测的东宫大内总管却是没有任何动作,十分安静的看着这一切,甚至可以说是很满意,因为他知道,此时的楚王心中一定很不痛快,甚至有些疼。

没有任何犹豫,那个比两只黄鹂还要可爱,名为红柳的女孩,抱着穆顺一跃跳下了风雪悬崖。

王安一步上前,伸出右手,然后在空中用力一爪。

红柳和穆顺飞速下坠的身子忽然悬停在了半空,仿佛被某种神力托起一般。

红柳瞪大了眼睛,看着悬崖前,负左手而立,托右手而起,如若神灵一般的楚王,情绪失控的大喊道:“既然要救,为何刚刚不连穆顺一起救,我不要你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我不是翠柳,我是红柳,这个世上独一无二的红柳,不是谁的替代品。”

王安也不生气,微微一笑说道:“我当然知道你是红柳姑娘,这世间上独一无二的红柳。”

红柳怔了怔没有想到王安会以这样的口吻,说出这样的话来。

跟着王安右手上启,她和穆顺便缓缓升起,回到了崖前。

被神所救,从死亡的边缘拉回来,本应该是一件十分值得庆幸和高兴的事情。

但是红柳没有觉得庆幸,也没有半分喜悦,她的眼里没有一点儿光彩,一副心如死灰的神情。

王安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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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五章.斩苍穹

沉默了半晌,红柳忽然说道:“你让我这样活着,很痛苦,生不如死的感觉,你又不是我的仇人,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王安温和地说:“你的人生里不只是只有那一个男人,如果他不行刺本王,兴许真的能够和你携手天涯,那你当初那般说了,为何他还要来行刺本王,难道他就没有私心么?”

红柳沉默了,有些事情他不想面对,也不想去朝那个方面去想。

王安说:“那只雪白的梅花鹿是自由了,它回归大自然后,还有很多危险在等着它,因为丛林里总是有着数不尽的野兽,例如狮子老虎什么的,它可能会因此被吃掉。”

“樊笼里固然没有自由,甚至有时候很压抑,不开心,但至少能够平平安安的活着,平静的活着,不是么?”王安一脸认真地问。

红柳啜泣道:“可是我不想苟且偷生地活着。”

王安说:“我记得穆顺走的时候,跟你说过一句话。”

红柳有些不解,问:“什么话?”

王安答:“他叫你替他好好的、幸福的活下去,难道你想让他死不瞑目么?”

红柳沉默了一会儿,说:“我想报仇。”

王安忽然笑了,问:“找谁报仇?那个幼稚得像个孩子的灵帝,还是那位深藏不露的东宫大内总管?”

红柳想了想,认真地说:“我想杀了那位东宫的大内总管,想要看着灵帝比我还要痛苦的活着。”

王安笑了笑,说:“这才是正确的。”

红柳站起身来,朝着王安深深的行了一礼,一脸诚挚地说:“那么,您能教我修行么?成为像您一样的强者。”

王安沉默一会儿说:“修行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也许你终其一生也不能拥有自己预期的力量,更何况有些事情,我也能帮你做。”

红柳擦干了泪水,笑着说:“既然心中有了所想,有了所期,总要努力一下,否则能甘心么?”

……

……

长秋宫内,皇后没有出现,小桂子也没有出现。

只有灵帝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龙椅上,手中把玩着一串佛珠。

他在等待,也是在思考。

小桂子已经告诉了他一切,他知道这一次他真的踩到了楚王的底线,也咬得对方有些疼了,那么对方就一定会来找他的。

夜深人静,天地万籁寂静。

也不知道是不是团圆在急,所以天公不作美。

每当后汉年近除夕的时候,气候总会异常寒冷,风雪很大。

长秋宫内灯火摇曳,千万盏灯仿佛下一刻就会熄灭一半。

一身玄衣、墨发如瀑布、生得极美的少年踏着光明与黑暗入了长秋宫。

在他的手里握着一根骨笛,骨笛中间有一道深红色的血线。

灵帝终于等到了他。

他便是楚王王安。

王安走在长秋宫内,明暗不定的万千灯火中,微微一笑说:“我以前一直不在意你所做的一切,因为无论如何你所做的斗不过是小孩子的玩闹罢了,但我没有想到你的行为,有一天会让我很生气。”

灵帝并不恐惧,也没有流露出任何敌意,与楚王反倒就像是老友聊天一般:“因为以前我所做的一切,都没有碰到你任何在意的东西,也没有犯你的底线。”

王安点了点头说:“确实,我已经允许他们携手天涯,你却还要让人出手,我很不开心,我已经准许的事情,就算上苍违逆,我也要剑斩苍穹。”

灵帝说:“我一直知道你很霸气,没有想到你这么霸气。”

王安眉头微挑如剑,说:“你可知道,你这样做的后果?”

灵帝一脸认真地说:“我仔细想了很长时间,我这辈子或许都无法胜你,但我特别讨厌你,特别想赢你,想痛快一次,我既然赢不了你,但至少可以让你不痛快,可以弄疼你,从某些方面我也算赢了你。”

说到最后,他竟然是发自内心的开心笑了起来。

王安点了点头:“有理。”

但是他很生气,于是长秋宫内的烛火便灭了。

偌大的帝王宫殿陷入了黑暗之中,无比沉寂。

也许熄灭的不只是灯火,而是希望。

……

……

楚王府内,有一处高台,可以看见长安城的全貌,用以监察作用,也可以观景。

能把整个长安城踩在脚下,想必风景也是极好的。

王安和朱重八并肩立于高台之上,看着身下或者说脚下的长安城。

“我准备让灵帝也很痛。”王安如此说道。

朱重八说:“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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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六章.海棠宫对谈

在整个天下被楚候的大军鲜衣怒马踏翻的第三年,整个后汉开始了大一统的最后进程。

楚候依照天下民心和民愿,带着朱重八以及麾下诸将开始了天下的巡游。

这一场巡游耗时其实并不长,因为是不同的人开始分批巡游,除了安抚民心之外,还有着微服私访的作用。

但是伐凉一战之后,楚候斩西凉守护神“戮”的那一剑,伤势还未痊愈。

甚至可以说,现在的楚候,是他最虚弱的时刻。

在后汉和东华大陆,总是流行着一句无比经典的话,叫做“趁你病,要你命!”

于是,心里住着一只鬼的灵帝,来到了海棠宫。

自从穆顺走后,红柳活得很绝望。

他其实并不恨位高权重的楚候,只是很痛苦。

因为人间太不值得,她想随穆顺一起离开人间,可楚候却不允。

那个在整个后汉站得最高的男人,没有人能够违抗他的意愿,也很少有人敢违抗他的意愿。

红柳恨的是那名高高在上的灵帝,是那位在深宫之中,看似只是一个傀儡皇帝的废物,实则心狠手辣的少年天子。

但红柳从来没有想过,这位身披龙袍的少年天子,有朝一日,竟然会来找自己。

灵帝看了一眼那些身在海棠宫内,与红柳宛如姐妹一般相处的下人和宫女,隐隐有些不悦,蹙了蹙眉头挥手示意他们全都退下。

楚候麾下的势力既然不在皇宫内,那么灵帝虽然是傀儡皇帝,但却此时也是长安城内权利最高的所在。

那些下人和宫女离开后,整个海棠宫内有些寂静,一时间只剩下灵帝和红柳两个人。

灵帝和红柳四目相对,空气弥漫着浓浓的火药味,针尖对麦芒。

美丽奢华的海棠空内,气氛有些紧张。

也不知道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多久,二人对峙了多久,灵帝率先开口说道:“其实,我真的不想杀死穆顺的。”

红柳冷笑道:“人都已经死了,说这些话不觉得很是虚伪么?”

灵帝说:“如果你们当初不做出那样的选择,跟着朕好好干,对朕忠诚无二,按照朕的计划和要求来,朕怎么可能对你们动手?”

红柳一脸认真地说:“我们又不是陛下您的私人物品,您的工具,当然有权利选择自己的人生,难道陛下以为,我们不配拥有自己选择人生的权利?”

灵帝冷笑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你这妇人真是好自私的心意,当初穆顺走的时候,我还得知他曾想过刺杀楚候,只是失败了而已。”

“想来那穆顺也是太没见过世面,想不到传说中的楚候竟然强如神明一般,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以至于失去了弑神的信心,但这也不至于让他背叛朕,一定是你这个自私自利的妇人从中作梗。”灵帝的神色很冷,若不是这个女人还有些用,若不是这女人深得楚候宠信,他可能早已经痛下杀手了。

红柳的神色更加冰冷,可以说是傲气,或者无情:“陛下若是来这里大加嘲讽我一介妇孺,那么还请陛下回去吧,我对旁人怎么看我,已然不在乎。”

灵帝没有离开,神色温和了一些,说:“其实,我有些时候又很同情你,甚至觉得你和朕同病相怜,因为我们都很像是被囚在笼中的金丝雀?”

红柳笑着说:“陛下说笑了,若真的是关在笼中的金丝雀,也是陛下而不是奴婢,奴婢不过是一根草芥般的卑贱东西,承蒙陛下抬爱,方能入宫,承蒙楚王垂怜,方能享受妃嫔一般的待遇。”

灵帝没有理会红柳这句话,而是别有深意地看着红柳说:“可想打破这樊笼,得到真正的自由?”

红柳闻言,浑身一颤。

其实现在樊笼对她来说,已经是虚无。

自由对她来说,也不算什么。

只是这句话让她想起了,当初大内总管桂公公嚣张跋扈说的那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世间又有哪里是真正的自由?

也许在很多人看来,甚至灵帝等人看来,被关在这里的红柳很可怜,甚至会因此而痛恨楚王。

因为当初楚王答应了放红柳离开,而在他们离开的过程之中,影凤出了手,大内总管桂公公出了手,而楚王在穆顺死后才出现。

于是灵帝心中那只鬼活了过来。

他并不在意红柳的沉默,接着说道:“只要你把楚王何时回城,率领多少人马的消息告诉我,我便帮你杀了楚王,赠你真正的自由,虽然穆顺死而无法复生,但是朕可以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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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八章.长安如何?

灵帝十六年跨十七年冬,大雪笼罩了整个天地,肃杀的寒气席卷大地,无数人民只能躲在屋里烤着暖炉,霜杀百草。

后汉从来没有出现过如此寒冷的冬天。

而经过了漫长时间的天下巡游之后,楚候和麾下的文臣武将们,声势再次达到了顶峰,尤其是朱重八,走入了很多人的视线里。

甚至有流言传出,他便是楚王有意培养的接班人。

只是人们在听到这个传言的时候,又有些好奇,楚王那么年轻,为什么要培养接班人?

难道楚王身上有着什么难言的疾病,自己清楚自己会英年早逝,所以早早的培养一个接班人?只是为什么那个接班人不是他的孩子呢?

很多人都在揣测楚王的想法,包括一些后汉的朝臣。

他们想到了一个可能。

楚王真的是很喜欢那个名叫翠柳的姑娘,爱屋及乌当然很宠爱红柳。

但是他深知自己身怀恶疾,将要英年早逝,不想因此而连累那个叫红柳的女孩,于是才做出了如此举动。

这个猜测很快的在民间传了开来,一传十、十传百,自然三人成虎,所有人都认为是真的了。

于是,楚王在民间的名声,再次提升了一个档次。

但始终灵帝那边的人,对楚王始终都不可能有好感,他们自始至终都在努力做着一件事情,便是杀死楚王,帮灵帝重新夺回这汉室的江山和刘家的天下。

……

……

除夕至,不仅长安城内,就连整个后汉天下都一片火红。

这是乱世终结之后的第一个除夕。

后汉的百姓们手舞足蹈,家家点燃了火红的蜡烛,欢庆团圆。

而也就在这一日,楚王结束了天下巡游,与朱重八回合,回到了长安城。

伐凉一战中付出的代价太大,导致现在王安还没有恢复。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身子看上去很是虚弱,就好像风一吹便会倒在地上一般。

灵帝率领文武百官站在门口,笑脸相迎。

楚王知道,这是最终和灵帝了结的日子。

他清清楚楚的知道灵帝找过红柳,而且还知道他们谈话的内容,一字不漏。

这当然并不是什么情报部门回馈给楚王的,而是红柳自己告诉他的。

所有人都认为红柳会恨他,但是红柳又有什么理由恨他呢?

这一切并不是因为他才发生的,如果灵帝能够安分守己,不像个幼稚的小孩一般,一天搞出这些幺蛾子来,哪里有这么多事情?

或者说,灵帝非常的自私,他不允许任何人,违逆他的意思、影响他的想法和事情。

所以当穆顺离开的时候,灵帝感觉自己受到了背叛,就好像很多年前,自己登上龙椅,十常侍专政的时候,那些自称忠臣义士、道貌盎然的老臣抛弃的时候。

于是,他非常的愤怒,他想要让这个不识好歹的家伙就此死去。

当然,还有一则原因则是,楚王一直让他不痛快,他也不准备让楚王痛快。

……

……

下马后的王安看着红红火火的长安城,很是感慨:“又是一年啊!”

朱重八没有说什么,只有他们极少数的人知道,楚王等人即将离开,因为他们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之所以他们来这个世界,只是进行一场历练,而历练的最后,楚王等人也还算负责人。

或者西楚那位老祖宗,也就是后汉的老天爷也还算有良心,要求楚王们把这个世界最后的烂摊子收拾了再走。

而这个烂摊子,自然是如今已经走上大一统趋势,还未真正统一太平的后汉。

要想彻底的解决这个问题,就必须改朝换代。

要改朝换代,就必须除掉那只鬼。

而那只鬼,就是如今身披龙袍的少年天子,灵帝。

灵帝没有附和王安,只是说了一些虚以为蛇的客套话,然后抬手做了一个虚请的手势,便和楚王并肩进城。

百姓依旧对楚王有着浓浓的崇拜和敬爱之心。

夹道欢迎的人很多,男女老少都有,皆抱着一个巨大的花篮。

甚至不少黄花姑娘和妇女都忍不住要冲上来与楚王拥抱。

自古红颜爱英雄,自古英雄爱红颜。

顺着长安城的大道,带着千军万马而过,在一片敬畏的目光里,在一颗颗爱戴的心间。

入了皇宫,终于不见了些许热闹,要冷清了很多。

灵帝突然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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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九章.骨笛如剑

灵帝很是开心地笑了起来,没有说话,他只是微微扬了扬衣袖,跟着原本寂静的长安城皇宫内忽然变得热闹了起来。

无数的脚步声响起,密集的宛如一曲无比紧张充斥着火药味的乐曲。

无数的羽林卫从四面八方涌了出来,将偌大的海棠宫里里外外全部都包围住了。

金戈铁马的肃杀之气席卷着这一方金玉满堂的富贵之地,一时间局面变得紧张起来,跟随楚王的每个人脸色都变了。

当然,那些来自西楚尚武阁城中城的少年,并没有什么表情,这就是尚武阁的精神,只有战死,没有畏惧,即使他们只是从不出三户州的狡兔。

灵帝笑着说:“楚王,我等待今天很久了。”

他的情绪有些激动,看着被自己大军重重包围的楚王,心中快意无限。

而只会这些大军的,则是皇后伏寿的父亲伏怜大人,也是灵帝最亲密的亲信。

深不可测的东宫大内总管小桂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灵帝的身旁,安安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就好像一个过路的人,没有什么情绪。

灵帝说:“我自认为不如你,即使我出身在帝王家,也不过是从生下来就是一个可笑的傀儡,而你呢?从金县一路杀敌,从一个小小的县主到州牧,再到军阀和诸侯,最后更是站到了朕的身边,成为了后汉天底下权柄最重的那个人。”

“即使朕很不甘心,很不想成为你玩弄手中的傀儡,但朕还是曾经问过自己的内心,我凭什么和你争,凭什么和你斗。”灵帝说到这里,忽然凄然地笑了起来,那样子并不像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帝王,而像是一个人生中充满了无奈和悲伤的可怜人。

但是如果当今天子都是可怜人,那么这后汉天下,还有谁不是可怜人呢?

不过下一刻,这位身披龙袍的年轻天子忽然又笑了起来:“还好,无论是深夜多少次无奈和悲痛,无论是多少个日夜的痛苦和绝望,朕都没有放弃过要杀死你,夺回汉室的江山和刘家的天下的打算,也终于迎来了这一天。”

看着那张稚嫩的脸上,如此灿烂而温和的笑容,很多人发觉,原来灵帝这个看似幼稚的小孩子,今天是真的很开心。

王安的神色一直很平静,就像是深广的大海一般。

“你以为如此,你便赢了么?”他如此问道。

灵帝看着王安,豁然开朗地笑道:“楚王,虽然你的确很强,甚至已经强到超出了我们的认知,但你到底不是神,只要不是神便能被战胜,便能被杀死。”

“朕虽然不知道伐凉一战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江东突然与你结盟,益州刘玄和西凉全部被你歼灭,而江东的主子又留下嘱托将江东交给你后便消失了,但朕知道,你在伐凉一战之中,受了不轻的伤,而且很严重。”灵帝微微一笑说道。

“御膳房和煎药的那些人里,都有朕的眼线,到了如今你的用药量也非常大,所以你现在身负重伤,已经不是以前那个英明神武的你了,所以朕有机会杀死你,并且也会抓住这个机会。”灵帝很是开心地说出了那些憋在心里早就想说的话。

王安环顾四周,看了一眼那些人山人海的羽林卫,好奇地问:“你真的以为,凭这些人就想杀死我?”

灵帝微微一笑,很是从容地说:“即使是你,在身负重伤的情况下,也不可能与整个天下为敌。”

王安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说:“我现在的情况确实不可能与天下为敌,但是你又不能代表整个天下。”

灵帝有些不悦,蹙了蹙眉头说道:“朕是后汉之主,是这天下的真命天子,真龙之体,为何不能代表这个天下?”

王安沉默了一会儿,笑道:“你还是这么幼稚,这么说来,你是想人多欺负人少啰?”

灵帝最讨厌别人说他幼稚,尤其是这句话还是从楚王口里传出来的,如今王安又当着他的面说了出来,自然是让他无比愤怒羞恼。

气得七窍生烟的灵帝,满面铁青地说:“我就是想人多欺负人少,又如何呀?”

王安闻言,却是微微一笑,跟着一把散发着森森寒气的骨笛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一时间,海棠宫四周的气温,竟然比那几日最寒冷的大雪还要冷,冷得刺骨。

跟着笛音响起,无数道剑意自王安身边四散开来,在周围的空气中斩了无数剑,地面上都出现了无数道很深的剑痕。

就在这时候,海棠宫竟然宛如一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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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章.龙丹

谁都不知道后汉的楚王左手腕那只鲜红如火的镯子,到底去了哪里?

谁都不知道,后汉的楚王手里,何时多了那么一根骨笛?

那根骨笛看上去很是碜人,骨笛间的血线更是令人胆颤。

当一道鲜红如血的剑光生出的时候,一大片羽林卫便倒在了血泊里,就宛如无数士兵睡在了一朵鲜红如血的巨大花朵之上,花开正盛。

桂公公深深地看了楚王良久,说:“即使用了陛下那颗龙丹,奴才还是没有把握能够赢他,虽然此时他的确受了很重的伤,但对于我们来说,他的修为真的太高。”

灵帝蹙了蹙眉头,问:“那赌一赌?”

桂公公一脸认真而恭敬地说:“只要陛下想赌敢赌,小桂子便敢以命相陪。”

灵帝闭上了双眼,然后只是一息时间之后,便睁开了双目,仿佛下定了某种极大的决心一般,斩钉截铁地说:“就这样吧,赌了,是输是赢,听天由命。”

小桂子闻言,浑身微微一颤,仿佛如山的责任突然落到了他的肩上一般,他一脸认真地朝着灵帝行了一礼说道:“小桂子虽然不能保证一定完成陛下所愿,但是必定能保证,要么胜,要么死,绝没有败!”

灵帝点了点头,眼眶有些湿润。

他想起了很多往事,比如这个小太监才刚刚进宫和他认识的时候。

他偷了皇宫内一本不世秘籍给这个小太监,谁知道这个小太监竟然拥有不俗的武学天赋,自此他们成了挚友。

在往后的岁月里,他成为了傀儡皇帝,小太监一直是他的亲信,帮他平安度过了无数的险劫。

如今终于到了可能要分别的时刻,还是很不舍。

都说帝王最无情,但是生而为人,又怎能无情?

看着那个面容稚嫩的小太监,灵帝有些难过的从衣袖里掏出了一颗丹药。

那颗丹药是纯金色的,上面似有若无的游走着一条两条如同蛟龙一般的气息。

这颗丹药,如果后汉的一些知情的老臣,就算是左慈道长那种人物看到,也一定会非常的惊讶。

因为这正是后汉王朝开国的太祖皇帝当初集合天下方式所炼制的特殊丹药龙丹。

本来按照后汉刘家皇室的规矩,到了危急关头,皇室子孙炼成某种特殊功夫,服下此丹药,修为可以一日千里,要想渡过巨大的危机,也不是不可能。

可是谁能想得到,那皇室最秘密的功法,并不是当今灵帝修炼到了大乘可以吞噬龙丹的地步,而是这名如今身为东宫大内总管的小太监。

小桂子吞下了龙丹,自九天降下了一道玄妙的气息步入他的体内。

他体内的真气本幻化做了日月,然后因为他是太监的缘故,日月颠倒。

如今再注入极阳的龙气,反倒让体内的日月变得更加可怖。

一时间,小太监的双目变了颜色。

由原本的黑白分明,变成了浓浓的深紫色。

很快,很多人便注意到了这里的动静。

普通人自然只是察觉到了异常,而修道者则最为敏感,因为天地任何的灵气异动,都无法瞒过他们的感知。

最先看向小桂子的,自然是王安。

王安蹙了蹙眉头,他希望能够快点结束这场战斗,于是不准备给小桂子和灵帝等人任何机会,在看到小桂子气息不断攀升的时候,隐约猜到了什么,于是刺出了无比凌厉的一剑。

一束鲜红如血的剑光,笔直的朝着小桂子撞了过来。

灵帝面无表情的扬起了手,跟着无数羽林卫前仆后继的跑了过来,竟然是以血肉之躯,妄图挡下那一束无比笔直的剑光。

因为太直,所以刺击的杀伤力极强。

因为太直,所以够快。

跟着,一阵刺耳的金属撞击声发出,无数金戈铁甲被撞碎、破损。

更严重的,直接被那一束鲜红得刺目的血红剑光撞得血肉模糊。

灵帝觉得这画面有些残忍,于是脸色有些发白,但并没有丝毫畏惧。

他见过了太多的血腥画面,当了这么多年的傀儡皇帝,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内心早已经有些麻木,就算说是麻木不仁也不为过。

当那束鲜红如血的剑光来到小桂子的面前时,小桂子的气息已经趋于平稳,他抬起双手,如同扬起了一双鬼爪,竟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那一束锋利无比、笔直无比的剑光抓去。

空手接白刃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这个地步。

更何况那把骨笛,似乎不是一柄普通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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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一章.自私

无论是在后汉还是东华大陆,只要是修道者皆惧怕那用符篆加持过的破气箭。

如果中箭,便会被封印灵海,修为尽失。

在修为尽失的情况下,再强大的修道者都是一个普通人,那么他就避免不了被大军砍成肉酱,被无数的箭矢刺成带血的刺猬的尴尬。

灵帝抬头看向了那些弓箭兵和箭弩,神色有些紧张。

他没有想到海棠宫竟然会是一座机关宫殿,在宫殿的下方是一个地下城吃或者说秘密通道,能有无数的大军从里面冲出来。

也没有想到那观景台之上,竟然能够突然出现这么多的弓箭兵和箭弩。

小桂子即使吃下了龙丹,即使将他后汉刘氏的祖传功法练到了极致,也是双拳难敌四手。

更何况对面还有楚王和楚王府麾下的一众高手。

看着如今四面楚歌的情形,灵帝面露悲色,叹道:“小桂子,我们输了。”

小桂子用那双血肉模糊的手拍了拍灵帝的肩膀,笑着说:“陛下,小桂子输了,我只有胜或者死,没有输。”

灵帝看着他脸上的决然之色,苦笑相问:“何苦呢?”

是啊,何苦呢?

人争一世,到头来不过一抔黄土,功名利禄,都不过笑谈中。

小桂子看着灵帝,一脸认真、斩钉截铁地说:“陛下,待会儿我会全面吸引对方的注意力,到时候你找到机会就逃出这个樊笼。”

他并没有称长安城为长安,而是称其为樊笼,不过想想也是,偌大的长安城,确实如同樊笼一般,锁住了每个人的心和灵魂。

灵帝红了眼眶,悲笑道:“长安尚在,山河依在,朕怎能苟且偷生。”

说着,他竟然是泪流满面的拔出了腰间的佩剑,欲要上前厮杀。

谁都没有注意到,今天灵帝是佩剑而来的,因为那柄剑实在是太不起眼,起眼到让人忽略。

这时候,王安形同鬼魅一般出现在了灵帝的面前,微微一笑说道:“我知道你今天带了剑,并且还知道这剑是你们后汉王朝高祖皇帝斩蛇起义的佩剑。”

灵帝眉头微蹙,眼中有怒火升起,冷声道:“那又如何,你现在是想向我炫耀,还是侮辱我?”

王安说:“你想多了,我只是想教你如何用剑!”

“剑”字话音刚落,一束鲜红如血的剑芒便生了出来,只是眨眼间便来到了灵帝的面前。

小桂子又惊又怒,想要出手阻拦,谁想到伶月、符邦瞬间便来到了他的眼前,拦住了他。

灵帝今天准备的十分充分,但他没有想到王安有这么多的后手。

灵帝拔出了剑。

那柄剑的剑光很白,所以看上去给人无限光明的感觉,与王安手里的那柄骨笛截然相反。

无限的光明斩在了那一束鲜红如血的剑光之上,发出了刺耳的剑鸣,也撞击摩擦出了无数渺小如尘埃的点点星火。

那画面很是好看,可是此时却无人欣赏。

很多人的目光落在了灵帝身上,有些不解,也有些惊讶。

即使伐凉一战之中,王安斩西凉守护神“戮”的一剑,受到了极大的反噬,但这一剑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是灵帝能够接住的。

但灵帝不仅接住了这一剑,而且还斩散了王安那一束鲜红如血的剑光。

王安却是神色平静:“你这柄剑不错。”

后汉高祖皇帝斩蛇起义的神剑,岂止是不错?

灵帝看了看手中的剑,没有想到自己的传家祖剑竟然拥有如此大的威力,顿时信心大增。

就算不能胜之,但是带着小桂子杀出重围应该是不难的。

然而就在这时候,无数道鲜红如血的剑光生出,朝他笼罩而来。

并不是王安有无数根骨笛,而是他的速度实在太快,竟然在一时间内斩出无数了无数剑。

这些剑光就如同樊笼一般,笼罩住了灵帝,就像这个偌大的长安城一般,死死的囚禁着灵帝。

灵帝很讨厌这种感觉,于是举起了手中那柄很白、给人无限光明的剑,斩在了那如同樊笼的一片鲜红如血的剑光里。

漫天的箭雨出现在了天空,都是贴满了符篆的破气箭。

无数羽林卫倒在了血泊里,成为了浑身带血的刺猬,那模样惨不忍睹。

灵帝看着周围一片狼藉,看着浑身是血的小桂子,脸色一片苍白。

并不是他见不惯这样的血腥场面,而是因为这些都是能够陪着他出生入死的人,还有一位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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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二章.归途

灵帝闻言,脸色苍白,浑身一颤,说道:“胡说八道,又有哪个天子能够心安理得当个傀儡皇帝,还不心惊胆颤的?”

红柳没有理他,似乎是不想理他,而是直接转头看向了一旁负手而立的王安,说道:“能否把那个人交给我?”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是落在小桂子身上的,很显然那个人便是小桂子。

还未等王安回答,灵帝却是暴喝道:“你敢!”

他怒目而视,瞪大了眼睛看着红柳,面色狰狞,完全忘记了自己现在只是一个阶下囚的身份。

“她如何不敢?”王安笑着问了灵帝一句,然后转头看向了小桂子身旁的伶月和符邦,冷声说:“将他的修为废了。”

符邦和伶月点了点头,然后运起灵气,手掌拍在了小桂子的丹田之上,瞬间那些灵气犹如洪荒猛兽一般侵入小桂子的体内,摧毁了小桂子的灵海。

一时间小桂子修为尽散,竟然成为了一个废人。

灵帝看着这一幕,红了眼眶,运转灵气欲要动手。

然而就在这时候,王安却是握紧了手中的骨笛,一时间一束鲜红如血的剑光出现在了灵帝的颈部,冰凉得刺骨的寒意从他的颈部传到心间,甚至隐隐还有些火辣辣的疼。

他止住了脚步,没有任何人能够无视生死,除非那些脑子有问题不怕死的人。

灵帝绝不是这种人,否则他不会忍耐到今天,才跟王安彻底反目。

王安没有理会灵帝,而是看着小桂子说道:“当初你让我很不开心,我今天也会让你很不开心。”

小桂子苦笑道:“当我追随陛下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就知道我的命运里只有胜和死,绝对没有败和苟活,你认为我还会害怕么?”

他的嘴角在滴血,但面容依旧倔强。

一滴又一滴的鲜红血液滴落在了宫殿的玉砖之上,宛如一朵朵鲜红的花儿。

王安没有理会小桂子,无比温和地看着红柳,说道:“此人就交给你随你处置了。”

红柳点了点头,寒声道:“请帮我押入海棠宫内。”

灵帝攒紧了双拳,指甲都深陷进了肉里,血顺着他的拳头低落到地面上,但是他还是没有什么反应。

王安收起了骨笛,那一束鲜红如血的剑光就此散去。

他拍了拍灵帝的肩膀,然后温和地笑着说:“随我来吧!”

灵帝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跟上了王安的脚步。

他们二人走进了楚王府。

楚王府内十分安静,甚至可以说是寂静。

来到了王府的正厅,正北方的墙壁上画着一副巨大的画,那画上是一片青山,青山上有很多的月桂树,月桂树开满了雪白的花朵。

恍惚之中,灵帝站在正厅里都隐约能够闻得见月桂树的花香。

灵帝有些不解,看向了楚候,不知道他带自己来这里做什么?

王安说:“其实我最初的打算,是将这个天下还给你。”

灵帝闻言,怔了怔,然后不屑的冷冷一笑。

有谁会在抢了你的东西之后,又无缘无故的还回来?

王安似乎早就知道灵帝不信,微微一笑并不在意,手中骨笛闪烁起了数道鲜红如血的剑芒。

跟着,那副巨大的墙画上忽然垂下了一张地图来。

那张地图正是后汉的地图。

上面标注着许许多多的战略路线,很多地方写的都是汉,而非楚。

或者说,在这幅地图上没有楚,只有汉。

王安说:“坦白的来讲,我并非这个世界的人,所以我终究是要走的。说句更实在的,我们原本的世界比你们这个世界不知道高了多少倍,我们对你们这个世界并不感兴趣,我们所做的一切,都只是想要回家罢了。”

灵帝有些惊讶,甚至是难以置信地看着王安,不过只是一瞬间他便恢复了平静,苦笑道:“想想也是,我们这个世界,怎么可能有你们这般强的人?”

王安眉头微挑说:“怎么没有?左慈道长、张角道长、吕温候、赵影这些人都很强的。”

灵帝叹了口气说:“最后还不是尽数败在了你们的手上。”

王安说:“终究只是眼界不够高罢了。”

他举起了手中的骨笛,在那副地图上面指指点点,说道:“我来这个世界后,一直在看一本叫后汉书的东西,我觉得你们这个朝代或者世界挺好的,虽然眼界不高,格局不大,但比较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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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三章.归

小桂子说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更何况他刺杀失败之后,竟然想逃,就算楚王放过他,我们也不想放过他。”

红柳有些不解,问:“为什么?”

“因为有些事情,没有被捅破就算大家都心知肚明还是可以相安无事,若被捅破了,那就无法当作不知道。”小桂子极有耐心的向红柳解释后,转头看向了阔步负手走入海棠宫内的王安,然后朝着王安恭敬的行了一礼。

王安把玩着骨笛摆了摆手,说:“你不是我的臣,何必还这样虚伪?”

小桂子一脸认真地说:“如果不是我们立场不同,其实我还是挺佩服你的。”

王安问:“真话?”

小桂子一脸认真地点了点头说:“当然是真话,这个时候,我骗你有什么意思?”

王安觉得他说得挺有道理的,于是不准备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转头看向了红柳,问:“你准备如何处置他?”

红柳坦诚地说:“我本来想让他替穆顺守一辈子的墓,扫一辈子的墓,想来他必然是不干的,所以我只好杀了他。”

王安点了点头,觉得红柳还算聪明。

小桂子在失败的时候已经抱着必死之心,怎么还可能答应红柳这些要求苟活于世呢?

王安转过了身去,翠柳是一个比两个黄鹂还要可爱的天真女孩,红柳亦如是。

他不喜欢看这么天真可爱的女孩杀人。

没有惨叫,只要解脱,这位东宫的大内总管便倒在了血泊里,失去了生机。

他与灵帝青梅竹马许多年,虽然期间为了灵帝活下去向王安出卖过灵帝,但他从来没有对不起过灵帝,甚至为了灵帝永别了人间。

王安对此类人并不厌恶,甚至还有些尊敬。

红柳杀了小桂子后心里并没有觉得很痛快,只是如释重负,仿佛这个世界上所有值得的事情都做完了,那一瞬间仿佛生命失去了意义。

于是她失声痛哭,哭得好绝望。

王安走到了红柳的身旁,他很能理解此时红柳的感受,因为他曾经也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也有过这样的感受。

他说道:“人间不值得,所以我们应当去走到更高的地方,去看更多的风景,体会到比人间更美更值得的事情。”

红柳抬起了那一张泪流满面的脸,说道:“穆顺死了,我大仇已报,余生我该怎么办?”

这个世界与她有关的人很少。

她没有家人,也不知道自己的家在哪里,这么多年来,唯一的家人就只有穆顺。

可是穆顺走了,她大仇也报了,真不知道接下来漫长的生命里该干些什么。

“你也要离开了么?”红柳忽然问道。

王安一脸认真地说:“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最终当然要离开。”

红柳忽然沉默了,不知不觉她竟然将王安当作了这个世界上除穆顺以外最亲近的人。

王安想了想,说:“不过我可以带你一起离开,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红柳问道:“外面的世界,和后汉有什么区别?”

王安说:“比后汉的天更高,比后汉的地更厚。”

这句话有些深,但是红柳兰心蕙质,自然是听懂了。

她一脸感慨地说:“你那个世界天既然那么高,地既然那么厚,想来也比后汉复杂了无数倍,争来斗去的日子,我也累了。”

王安不想骗她,于是点了点头说:“我们那个世界,确实如此。”

红柳说:“你走吧,我就不跟你同行了。”

王安一脸认真地问:“你这一生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现在你已经有大把的时间和功夫,去完成它。”

红柳闻言怔了怔,良久后说道:“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

顿时,王安失神了。

当初在庐山郡的时候,那个比两只黄鹂还要可爱的小女孩也是这么说的。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世界上总是有太多的巧合。

王安苦笑道,也说了当年一模一样的话:“你不去看看这个世界,怎么可能有什么世界观,所以去看看也好。”

红柳看着王安的神色,问道:“你舍不得我走?”

王安摇了摇头,说:“只是想起一些往事,故人故事,皆让人感怀,你放心以后在后汉,你会过得很好。”

……

……

王安在海棠宫内的承诺,只有朱重八知道。

实际上很多事情,王安都交代给了朱重八,算是遗嘱。

当然遗嘱也并不贴切,王安这些来自西楚尚武阁的少年只是离开,并非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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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四章.独孤观澜归来

在灵帝进行宫廷政变失败的那一刻,他早已经做好了走向死亡的准备。

这个世界向来是成王败寇,失败者的命运很是惨淡。

所以在他被软禁在长秋宫的那一刻,已经看轻了生死。

朱重八没有回答他,而是走到了他的身旁,坐了下来,问了这样一个问题:“你说,当皇帝是什么感觉?”

灵帝怔了怔,没有想到朱重八会问这样的一个问题,而且他似乎还要开始一场闲聊?

“当皇帝其实压力很大,就像把整个天下放在你的肩上,重不重?”灵帝一脸认真地说。

朱重八想了想,点了点头说:“很重。”

一阵漫长的沉默后,他接着说道:“红柳走了。”

灵帝有些惊讶,问道:“他不报仇了?”

朱重八摇了摇头,说:“在她杀死小桂子的那一刻,一切都已经放下。”

灵帝苦笑道:“终究还是我们欠了很多人,还不清。”

朱重八说:“这个世界上,总是你欠我,我欠你,很难有什么两清。”

灵帝点了点头,说:“还是你看得透彻。”

朱重八说:“当初楚王把你软禁在长秋宫的意思,是如果红柳还想要报仇,便把你交给红柳,如今红柳不想报仇了,证明你可以活下去,你有什么打算。”

灵帝一脸认真地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不想活下去,就算是我现在这个情况,我也想活下去,我想死是因为看不到希望,但你又给了我希望。”

朱重八点了点头说:“我能理解,所以你想要干什么?怎么选,请告诉我,我好做出选择。”

灵帝叹了口气说:“我这一生,都在为了我的命而承受着一切,我所做的所有事情都是为了后汉刘家给予我的责任,从没有为过我自己,如今后汉亡了,刘家亡了,我终于能够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他一脸开心地笑着说道:“我想和伏寿离开。”

朱重八蹙了蹙眉头说:“我杀了伏怜。”

灵帝说:“我可以劝伏寿放下仇恨,再说伏怜造反是为我,一切都是因为我,如今我已经不再是天子,那么往事皆随风,更何况如今的你,还会惧怕我们么?”

朱重八笑了笑说:“我向来是个谨小慎微的人,也许正是因为这样,楚王才会将这份基业交给我,因为也只有我这样的人,才容易守得住。”

……

……

一道长虹出现在了地灵秘境的上空,长虹的下方是一道巨大的门。

昔日参加地灵秘境历练的尚武阁少年们从这里归来,还带来了一些新面孔。

当然有些人永远沉睡在了地灵秘境里,例如林启、例如刘玄、例如上官静等等。

但没有多少人对此有太多的情绪,连感慨都没有。

王安看着许久没有见的地字阁,看着那一条美人河,看着伶人馆和紫楼,有一种很是遥远的感觉。

在这里,他的身份是西楚九皇子姬羽。

但是他知道,他很快将要逃离这里。

辰月天宗的一个长老死在地灵秘境,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辰月天宗的大人物都要降临此间一问个究竟,只是不知道来的是哪位逆徒。

然而,不从尚武阁天字阁夺魁,就无法获得封王资格远行,就此逃离。

难道只能偷偷摸摸的用别的方法?

就在这时候,无数的御林军出现在了地字阁内。

一道龙辇在无数西楚士兵的护送下出缓缓行来。

在那上面坐着的正是当今西楚的天子和刘贵妃。

刘贵妃亦如往日那般,风情万种,娇柔惹君欢喜。

御林军护送龙辇在这些西楚尚武阁的少年们身前停下。

天子牵着刘贵妃从龙辇中走了出来。

他看了一眼这些西楚儿郎,以及那些陌生的面孔,微微一笑解释道:“这一次的地灵秘境出现了一些特殊的问题,所以老祖封锁了地灵秘境。”

“以至于有些弟子出现生命危险时,我们西楚尚武阁的长辈无法及时出手,这也是我们的责任。”天子的神情很是温和,看着这些后辈眼神宽仁无比。

“当然,”说到这里他忽然话锋一转:“我很是欣喜,在那样的环境下,你们还能通过考核,说明我尚武阁这一辈弟子比往年要强。”西楚天子很是欣慰地说道。

“羽儿,你过来!”他对着王安招了招手,一脸慈爱的表情。

王安犹豫了一会儿,然后负手上前,来到了西楚天子的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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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五章.未央宫之变

一场秋雨一场凉。

很少人知道九皇子寝宫内与独孤大将军发生了怎样的谈话。

只知道很快,大将军便拍出了刘贵妃当年诬陷皇后的证据,兵围了未央宫。

未央宫当初正是独孤观澜的妹妹独孤洛所居,当初也是刘贵妃联合神威候兵围洛阳宫。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亦如当年那般,西楚天子只是沉默,并没有出面替刘贵妃做些什么。

这样的举动和事情,难免让人心生悲凉。

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如今一看,果然如此。

王安和很多尚武阁的少年也在场。

不过如很多年前一样,他们并没有出面,而是躲在未央宫不远处的湘妃竹林之中,远远的观望着这一切。

独孤观澜意气风发,站在大军之前,负手而立,冷冷地看着这座皇宫。

很多年前,上官府兵围未央宫的时候,刘贵妃和神威候的目光也是如此的冷。

尽管那个上官只是个冒牌货、替身。

太子率领尚武阁天字阁势力出现。

他来到了独孤观澜身旁,一脸认真地冲着独孤观澜行了一礼,恭敬喊道:“舅舅。”

许久未见,姬玄水似乎已经从悲痛之中走了出来,整个人的气质也比之以往要成熟了不少。

独孤观澜说:“今日,我就为你娘亲报仇!”

毕竟是久经沙场的铁血军人,每说一句话都带着一种斩钉截铁、金戈铁马的味道。

……

……

未央宫呗围得水泄不通,这个象征着西楚后宫最庄严、最神圣的地方,此时一片死寂,比冷宫还要冷宫一些。

独孤观澜看向了身旁的一个副官,问道:“刘贵妃还是不肯自己出来么?”

那名副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于是保持了沉默。

他们不是独孤观澜,权柄极重,敢亲自对一位堂堂的贵妃采取强制措施。

独孤观澜冷哼了一声,说:“当年,我妹妹便是在这座宫里被她和神威候逼得饮毒药自尽,我今天倒要看看,她会怎么选。”

就在这时候,御殿神勇将军霍启云带着姬珝出现以及大军出现了。

他看了看一身戎装的独孤观澜,蹙了蹙眉头问道:“何至于此?”

而姬珝则是一跃下马,直接奔到了独孤观澜的身前,厉声呵斥道:“谁都不许伤害我娘。”

独孤观澜冷笑道:“当初洛儿陷入死境的时候,怎么没见你们一个个站出来,如今刘贵妃陷入死境的时候,你们倒是挺身而出得到挺快啊。”

霍启云说道:“当初证据确凿,我们能有什么办法,陛下又不说话,谁敢说话?”

独孤观澜冷声道:“现在我手里也是铁证如山,刘贵妃也算是证据确凿,谁来都没有用,姬珝,紫阳公主,我念你是女儿英雄,欣赏你敬你,否则你还不配与本将军说话。”

姬珝欲要发飙,霍启云却是拦住了姬珝,劝说道:“别急,神威候和陛下还没有来。”

独孤观澜冷哼一声,今天谁来,都不能阻止他。

就像王安当初说的,只要大秦那些大物不发表态度,谁发表态度,都不算是真正的态度。

然而,就在独孤观澜准备带兵进入未央宫的时候,御林军却是护送着天子的龙辇赶来了。

“陛下驾到!”

而随着太监的一声吆喝,龙辇出现在了所有人的眼前。

独孤观澜的脸色有些难看,当初独孤洛那件事情的时候,皇帝陛下可是一直避而不见,直到事情结束的时候,才缓缓赶来。

如今他要处置刘贵妃,这西楚天子来得倒是挺快。

公道不在人心,自然是意难平。

天子没有走出龙辇,而是隔着龙辇与独孤观澜谈话。

“独孤大将军,有些事情,做与不做,会是两个结果。”西楚天子语重心长、别有深意地说道。

独孤观澜笑问道:“洛儿与你夫妻多年,从你当太子一路追随你登上龙椅,当初她那件事情,你不闻不问,甚至还默许,如今刘贵妃遇到这件事情,你倒是挺身而出,颇为护短啊!”

天子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今时不同往日。”

独孤观澜讥讽一笑说:“恐怕是人不同吧!”

西楚天子不准备和他争论,说道:“如果大将军执意如此,那么我也无话可说,只是事后的结果,大将军可要承受得起。”

独孤观澜说:“我是为了洛儿寻求一个公道,何谈什么后果。”

就在这时候,一片旌旗招展入云缓缓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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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六章.骨笛

九皇子和神威候遥遥相对,一人霸刀如高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另一人则如清风散于四野,让人不可小觑。

西楚天子蹙了蹙眉头,九皇子的天赋和这些年来的表现,怎么看也是皇室未来不可忽略的力量,怎么能容忍被别人轻易杀死。

于是他问道:“不知道羽儿哪里得罪了上官爱卿,让上官爱卿如此震怒。”

上官的眼神很冷,就宛如冬月万古不化的冰雪一般,让人看上一眼便觉得刺骨的寒冷。

“我只想问两个问题。”神威候微笑说道。

虽然他是在笑,但是他的眼神还是无比的冰冷。

西楚天子从武祖那里知道了一些地灵秘境算不得什么秘密的事情,但是一些具体的事情,他却不知道。

所以,他有些不解地说:“有什么想问,上官爱卿但说无凡。”

上官点了点头,问:“我儿上官静,可是死在你手中?”

王安不可置否:“他想杀我,那我只好杀了他了。”

上官接着问道:“我女儿,上官婉是不是死在你的手里?”

王安想了想,觉得说大秦的那两位大物也在地灵秘境里有些不妥,虽然西楚终究只是一只狡兔,但此时大秦还在征战天下,确实不好。

于是,他还是点了点头:“她想杀死我,我只好杀了她了。”

两句话的意思是一模一样的,而且他还说得这么理所当然,饶是以神威候上官的心性,都不可能不愤怒。

上官冷冷地说:“同为楚人,你不知道手下留情,如此心狠手辣,还觉得自己问心无愧、理所当然,你与那北溟的妖魔,有何不同?”

王安说:“如果今天死的不是上官府的小姐和公子,而是我,想必上官大人又是另一种说辞了吧。”

两人争锋相对,毫不想让。

西楚天子死死地盯着神威候,那意思很明显,无论如何九皇子他都是要保的。

上官没有动手,他在等待。

如今西楚天子必须做出选择,是去找独孤观澜,逼独孤观澜退让,以至于让刘贵妃能够活下来,还是在这里看着他,不对九皇子下手。

上官没有动手,又说了另一件事情:“那么西楚尚武阁一线天林家的少主林启,也是死在你的手里啰?”

王安没有逃避,依然点了点头:“不知道是西楚哪位大人的手笔,竟然让这么多天骄进入地灵秘境,想要杀我。”

此话一出,西楚天子当即回过神来,问:“上官婉、上官静、林启怎么会在地灵秘境之中?”

他刚刚因为刘贵妃的事情心神被扰,没有注意到这些,现在想起来,却发觉事情很不对劲,于是便问了出来。

神威候虽然不惧天子,但凡事还是要有个交代,于是说道:“如今天下格局纷乱,地灵秘境之中有一件神物,我想拿出来,为西楚所用,于是趁着地灵秘境重开这个机会,便将他们派进去寻找此物,请问陛下还有什么问题么?”

西楚天子蹙了蹙眉头,说道:“上官爱卿一心为国,朕甚是欣慰,只是你应该提前与朕说一声,但是这样在里面他们也不必与羽儿成为死敌啊?”

未等上官开口,王安忽然说道:“这东西在我手里。”

说着,他举起了自己手中的骨笛,一股阴冷之气瞬间弥漫全场,这根骨笛就仿佛幽冥圣物一般。

神威候看着这根骨笛,脸色更加不好看了,他说道:“我是不是可以认为,静儿、婉儿、林启之所以会死,是因为你起了杀人越货的心?”

王安眉头微挑,有些不悦:“你有什么证据?”

上官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冷冷地说道:“把骨笛给我!”

王安冷声道:“这是我得到的,便是我的,凭什么要给你?”

“你莫非要逼老夫动手?”在场的气氛有些箭弩拔张。

就在这时候,西楚的天子忽然开口道:“既然是羽儿得到的,那便是羽儿的,除非上官爱卿你有什么证据是羽儿杀人越货,亦或者你可以请出老祖来,一问究竟。”

王安说:“神威候倒是挺能泼脏水的啊,照你这么说,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上官静、上官婉、林启是想要杀人越货杀死我,所以我不得不杀死他们,正当防卫呢?”

……

……

无论这边如何争吵,都无法影响独孤观澜进入未央宫的决定。

他看了看这边,确认九皇子在与上官对峙的时候,因为有天子的维护,没有落丝毫下风,于是抬脚走入了未央宫内。n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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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七章.来了一个最高的人

独孤观澜说:“想通了也是一件好事情,至少走的时候不会那么痛苦,不像我那个傻妹妹。”

刘贵妃有些茫然,说了一句:“你知道吗,在我出这件事情之前,我身边的人都走了,应该是在我对你妹妹独孤洛动手的时候,九千岁便在我身边换了人手,原来那个时候我便已经成为了一颗弃子。”

独孤观澜说:“也只有你敢跟大秦那些大人物,与虎谋皮。”

刘贵妃坐在那儿呆呆的,有些像个傻子,或者说木头人。

她叹了口气说道:“独孤观澜,求求你看在本宫如今落得如此下场的情况下,给本宫一个痛快吧!”

独孤观澜沉默了一会儿,拔出了那柄很重的铁剑。

铁剑上沾满了铁锈,但那些铁锈并不难看,反而如火浆一般,承载着恐怖的威力。

西楚人很少见过独孤观澜真正佩剑的面貌,他之所以对付刘贵妃拔出了自己最强的剑,一方面是因为出于尊重,另一方面则是相当于答应了刘贵妃的请求。

刘贵妃闭上了眼睛,当她被九千岁抛弃的那一刻,她便已经绝望。

当她得知陛下的举动跟当年独孤洛的情形一模一样的时候,她便已经死心。

心都死了,再说别的什么又有什么用呢?

铁剑出鞘的声音很是难听,刺耳的金属摩擦声让人很不适应。

那些如铁锈一般的火浆在重剑上流淌了起来,开始变得滚烫。

一道刺目的剑光随后生出,隔断了刘贵妃白皙的脖子,干净利落,没有让刘贵妃有丝毫的痛苦。

他不需要陛下的诏书,只要有铁证就够了。

身为西楚手握重权的独孤观澜的将军,有先斩后奏这个权利。

杀死刘贵妃的那一刻,看着这座冷清而繁华的宫殿,独孤观澜的容颜恍惚间又苍老了许多。

这位久经沙场,为西楚立下汗马功劳的铁血将军背似乎驼了许多。

太子姬玄水看着舅舅的背影,心情有些复杂。

独孤靖看着叔叔,心里很不是滋味。

自从他离开尚武阁地字阁,跟着独孤观澜在边疆呆了一段时间后,整个人都发生了莫大的变化。

独孤观澜的眼眶有些微红,他说道:“水儿,你母亲在世的时候,总是害怕我上战场就回不来,知道我喜欢洛神酿,每次我要出征的时候都会准备很多的洛神酿等我回来一醉方休。”

“如今,西楚的战场还在,老夫还要南征北战,却没有谁在家里准备无数的洛神酿,日思夜想盼着我回来。”说到这里,独孤观澜老泪纵横。

这时候,独孤靖和姬玄水发觉,独孤观澜是真的老了。

眼泪被风吹干,独孤观澜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甲胄,然后微微一笑,又恢复了那一副铁血军人的霸气,带着亲信、姬玄水和独孤靖走出了未央宫。

当独孤观澜等人出现在未央宫外众人的视线里的时候,很多人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结果。

特别是许多鼻子很灵的人,还嗅到了独孤观澜铁剑之上随风飘散开来的淡淡血腥之气。

神威候看到了这个结果,似乎并不意外,略微嘲讽地说道:“陛下真是不凡,总是在教我们上课,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我今天算是彻头彻尾明白这个道理了。”

西楚天子脸色有些难看,他死死地看着神威候上官,但却又无可奈何。

想要杀死上官,除非独孤观澜、霍启云和他统一战线,然后与上官死拼。

可惜独孤观澜和霍启云,凭什么要这么帮他?

就算霍启云忠诚,但是独孤观澜也断然不可能做出如此决定的。

王安没有说话,他只是紧紧地握着手中的骨笛,抚摸着骨笛中间那一道深红色的血线,动作不缓不慢,神色平静。

这时候,神威候上官接着说道:“陛下总是想要熊掌、鱼翅兼得,所以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只是不知道日后,还会失去什么。”

西楚天子闻言,怒瞪着神威候上官,锋芒毕露:“你是在威胁朕?”

……

……

西楚总是风平浪静,就算整个东华大陆风雨飘摇,这里还是一片平静。

因为楚人自比狡兔,不出三户州,很是安分。

坐井观天,除非麻烦找上门来,基本不会有什么麻烦。

但是坐井观天也有坏处,那就是井底之蛙永远不可能变强。

一个如此羸弱的国家,现在当然没有谁有精力动它。

但是一旦天下局势一定,某些大物回过神来,要灭西楚也是不费吹灰之力。

就在这时候,一个白衣飘飘的中年男子来到了西楚皇城。

男子神态和煦,就如同一抹清风飘然而至,给人极其舒服的感觉。

男子生得很是高大,不是那种形象上的高大,而是那种感觉上的高大。

就好像一座屹立在世间最高的山峰。

……

……

西楚天子不得已颁下诏书,为皇后独孤洛平凡,并赐死刘贵妃,但网开一面或者说补偿,他还是将刘贵妃下葬皇陵。

因为独孤观澜和西楚天子的维护,也因为大理寺卿范毕之的出面,神威候上官最终拿九皇子没有办法。

王安依旧在寝宫内,平平静静的养伤。

可就在这个时候,原本闭目养神的他,猛然睁开了双眼来。

伶月、符邦的观察力最为敏锐,有些不解地问:“怎么了?”

王安说:“来了。”

伶月和符邦有些不解,追问道:“什么来了?”

王安咬牙切齿地说道:“一个能够杀死我的人,踏进了西楚,如今还没有进入天字阁,不能封王,我想我要提前离开了,越快越好。”

伶月点了点头,说:“我跟你走。”

符邦想了想,说:“如果你们走了,我就回滇地。”

王安看了符邦一眼,说道:“告诉阿冷,封王之后她来找我的事情不能兑现了,算是我欠她的,等我西海回来,一定去找她。”

符邦点了点头,咧嘴笑道:“放心吧,我一定带到。”

王安叹了口气,说:“其它人你们也自己寻找出路吧,我实在不能带太多人去西海,龙贾和夏侯元,你们可以回独孤靖那里去。”

“现在的独孤靖,比以前不知道强了多少倍,跟着他你们也不会吃亏。”王安一脸认真地说道。

龙贾点了点头。

夏侯元挠了挠脑袋,笑着说道:“我想跟符邦大哥一起走。”

王安点了点头,没有反对。

还有樊宽等人,也准备跟符邦一起走。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符邦等于继承了王安之前所有积攒下来的人才。

王安并没有在意这些,抬起头来冲着在房间里忙碌的多宝说道:“收拾东西,准备启程。”无敌小皇子

第三百四十八章.一条狗

王安离开的时候,通过了很多人的帮忙很手段,因此走得悄无声息。

他只带走了两个人。

一个是来自地灵秘境的多宝小道童——他今生唯一的徒弟。

一个伶月,曾经他的小侍女,如今踏上剑道一个很像剑的女子。

当然,他也没有忘记留了一封书信交给韩星,让韩星前往大秦深造,来日方长,总有相见之时。

来到了西楚皇城外面。

戴着斗笠、穿着普通衣衫的王安回首看了一眼这偌大的西楚皇城略微有些感慨。

自从他重生以来,便呆在这个皇宫里,修行、奋斗、认识很多的人,经历了很多的事情。

以前他总认为只有那些高处的斗争才是残酷的,如今看来,低处的斗争也不见得就仁慈。

伶月叹了口气,说:“不知道公子怎么想,我见这座皇宫就像一座樊笼,上到天子下至朝臣,没有见到一点儿人情烟火味儿。”

王安叹了口气笑道:“因为利益太重,所以失了人性和烟火味,是很正常的事情。”

“不过这一次,宁惊鸿死在地灵秘境之中,辰月天宗来了一个最高的人,或者说着世间最高的那个人竟然来了西楚,这下西楚有的热闹了。”王安别有深意地笑着说。

伶月不知道这个世间最高的人是谁,她想到一个问题,于是便说了出来:“西海很远。”

王安转过头看了她一眼,说道:“你怕了?”

伶月摇了摇头,说:“不是怕,是怕路太远,走起来比较麻烦。”

王安听着这句很是耳熟的话,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真是越来越像一个人了。”

……

……

关于王安离开的消息,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

很多人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因为自从刘贵妃的事件之后,九皇子便销声匿迹,不见了踪影。

有人说,九皇子得罪了神威候上官,因为过于恐惧,而躲了起来。

也有人说,九皇子得罪了神威候上官,所以躲起来闭关修炼,增强修为。

但无论是哪种流言,都没有得到证实。

在王安离开后,还有很多人相继离开了西楚。

比如符邦、樊宽、夏侯元。

也有一些人随独孤靖、独孤观澜大将军去了边疆,准备浴血沙场以报国。

但这些终究都是太过不起眼的小事情。

真正的大事情,是西楚来了一个很高的中年男子。

西楚朝堂之上,君臣皆至。

就连很少上朝的神威候上官大人,都出现在了这里。

一道剑光照亮了朝堂。

整个朝堂上的人都震惊无比。

因为那束剑光,清晰无比的散发着绝世神仙境强者的气息。

剑光消散,一个身着白色长袍的中年男子出现在了朝堂之上。

男子负手而立,给人一种很是高大的感觉。

他就仿佛这世界上最高的那座山峰,屹立在这儿。

西楚天子很是紧张,这位中年男子如果走到大秦帝国,也会让整个大秦帝国帝国紧张,更何况小小的西楚呢?

天子沉默了一会儿,也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从龙椅上站了起来,对着这位中年男子行了一个见礼,说道:“不知道天宗宗主到访鄙国有何贵干?”

顿时,朝堂之上一阵骚动。

有一些人自然认出了这个很是高大的男子,便是现任辰月天宗宗主屠辛。

还有一些人没有见过屠辛,但却听说过屠辛是谁。

那个在北溟魔国砍杀了三年,杀了无数妖魔,让北溟魔国血流成河,杀伐证道的传奇男人,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一种极具震慑力的存在。

屠辛微微一笑,神情温和而慈祥地说道:“我天宗圣湖峰上的长老,宁惊鸿死于你们西楚地灵秘境之中,我不得不前来看看。”

看着屠辛的神情和外貌,只觉得他是个慈祥、挺拔的中年大叔,怎么会联想到此人曾做出那等可怕的事情来。

西楚天子闻言吃了一惊,说道:“当初地灵秘境弟子们的考核,似乎出现了一些问题,老祖宗不得不封锁了地灵秘境,里面的事情,我们是一概不知啊!”

屠辛眯了眯眼睛,笑道:“不知者不罪,此番前来问责,我主要是想弄清楚宁惊鸿长老的死因,必定不会太过为难你西楚,还请你们尽力配合。”

西楚天子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毕恭毕敬地说道:“我们一定尽力配合宗主行事。”

屠辛点了点头,风轻云淡地说道:“那么,就请你们老祖宗打开地灵秘境,让我进去看一看宁惊鸿长老的尸首。”

此话一出,整个西楚朝堂之上皆变了脸色。

上官有些不悦,冷声道:“宗主可知道西楚武库、地灵秘境对于我西楚来意味着什么,岂是说开就能开的?”

屠辛淡淡地看了神威候上官一眼,说道:“我当是谁,原来是赵长陵养的一条狗而已。”

此话一出,神威候上官的脸色变得很是难看。

朝堂之上的人,则是脸色各异。

大赵的赵长陵自称剑神,以手中三尺寒剑护佑赵王朝,乃是大赵王朝的国之栋梁。

然而在屠辛眼里,却成了不过尔尔的存在。

不过众人想到辰月天宗坐镇第九峰那位白衣飘飘的剑仙时,也就释然了。

有那位白衣剑仙在,何人敢在辰月天宗面前言剑?

一阵漫长的沉默,西楚朝堂上一片寂静。

过了好一会儿,西楚天子才无可奈何地说道:“这件事情事关重大,请宗主容我与老祖宗禀报一声,具体能否重开地灵秘境,还要老祖宗定夺。”

屠辛闻言,却是胸有成竹的微微一笑说道:“他会的。”

……

……

离开西楚,前往西海的第一座城池,便是铁平城。

像这种不属于东华大陆任何国家的中立城池,在进入的时候,往往需要一些国家的通关令牌。

可是,王安和伶月、多宝他们走的时候很是匆忙,哪里有时间去弄什么通关令牌。

于是,他们几人在城门口,陷入了尴尬的处境。

伶月有些恼怒地说道:“平时什么事情都能面面俱到,如今这等小事,你也会有疏漏,我以为你什么都准备好了,没想到……”

王安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说道:“反正我们都到了可以御剑而行的地步,不如飞进去?”

伶月说:“要是御剑而行的话,可能会引起很大的动静。”

王安有些无奈,说道:“如果不进铁平城的话,我们便不能去往西海,铁平城是去往西海的必经之地之一。”

伶月叹了口气,说:“从西楚离开的时候,需要躲躲藏藏,现在就不需要了?”

王安一脸平静地说:“那个人还不知道我离开西楚,甚至不知道我在西楚呆过,我只是不想和他碰面,让他发现我,才提前离开的。”无敌小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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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九章.九皇子身世

伶月蹙了蹙眉头,说:“我真的很想知道你是谁。”

王安叹了口气说:“你还是别知道我是谁比较好。”

伶月是一个很像剑的人,于是她有什么问题便直接问了出来。

例如现在。

“为什么?”她一脸不解地看着王安。

王安说道:“好奇心会害死猫。”

伶月说:“我又不是猫。”

王安一脸认真地说:“有时候好奇心也会害死人。”

伶月见逼不出王安说真实的答案,无可奈何地说道:“那等你想说的时候,又告诉我吧!”

王安想了想,说:“我是王安,千真万确,不骗你。”

伶月沉默了一会儿,眉头微挑说道:“我知道你是王安,独一无二的王安。”

只是王安又是谁呢?猴子请来的救兵么?

多宝看了看一身红衣的伶月,又看了看戴着斗笠、穿着普通衣衫的王安,想要说什么,却又说不上,话只得保持沉默。

王安说:“最近的天气很冷,风有些凉,夜幕将至,我们得赶快去城里,吃一顿爽口的火锅暖暖身子,只是不知道这里的火锅,是不是正宗的蜀地火锅。”

说到这里,他舔了舔嘴唇,然后化作了一束鲜红如血的剑光冲天而起,进入了铁平城。

剑光盖过了天边洒来的夕阳斜晖。

伶月叹了口气,然后拉着多宝,也御剑而起。

一束冷冽的剑光盖过了夕阳。

铁平城城墙上的士兵看着那两束快若闪电、疾若惊雷的剑光入城而去,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铁平城因为很荒凉,经济很落后,又地处位置复杂,所以才没有被纳入东华大陆诸国版图之内。

因此铁平城内很少有不知名的修道者突然到访。

尤其是这么强的神秘修道者进入铁平城,无疑对铁平城是一种巨大的轰动。

于是这些守城的士兵,准备去禀报铁平城城主,看城主如何定夺。

……

……

西楚天子无可奈何的进入了西楚武库,出现在了西楚武祖的面前。

此时的西楚武祖正在研究着某本武学秘籍,并未此做着批注。

他早就察觉到了西楚天子的到来,但是他却没有抬起头来去看西楚天子的意思,只是十分专注的批阅着秘籍,就好像根本没有察觉到西楚天子的到来一般。

西楚天子并不在意,他走到了武祖的面前,恭恭敬敬的朝着武祖行了一礼,说道:“老祖宗,辰月天宗的宗主来了。”

西楚武祖放下了手中的秘籍和毛笔,转头看向了这位两鬓已经有些斑白的西楚天子。

看似已经出现了苍老之态的西楚天子,实际上在西楚武祖的眼里,还在无比年轻,且充满了生命的活力。

“怎么?你想要我出面对付辰月天宗的宗主?”西楚武祖没好气的冷声道。

西楚天子有些尴尬,他来的时候确实有这样的想法,包括站在这里和武祖谈话的时候,他也有着这个意思。

既然话已经挑明,而且对方又不是外人,也是西楚的老祖宗。

于是,西楚天子直接说道:“那天宗宗主执意要重开地灵秘境,查验宁惊鸿死因,也不看看他辰月天宗的长老宁惊鸿为什么出现在地灵秘境中不查,反倒要查起宁惊鸿的死因来。”

西楚天子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之中实际上有颇多的抱怨。

西楚武祖顿时沉默了,他知道屠辛为什么会做出如此的举动。

自然是因为那件事情,想到这里,他很是自然的想到了王安,问道:“你那九儿子姬羽,最近如何?”

西楚天子怔了怔没有想到辰月天宗宗主屠辛那边这么大的事情,老祖竟然不关心,反倒关心起羽儿来了。

不过转念一想,兴许是羽儿在地灵秘境中表现太过惊艳,让老祖刮目相看,青眼有加呢?

想到这里,西楚天子十分开心地说道:“羽儿他和神威候上官有些不愉快,我也有好长时间没有见到他了,兴许是因为神威候上官的事情压力太大,闭关去了。”

西楚老祖问:“销声匿迹了?”

西楚天子有些不解,但还是坦诚地点了点头。

西楚老祖闻言,当即松了一口气,说道:“走了也好,走了也好,他日回来,西楚必然又是一番风景。”

西楚天子闻言,怔了怔,有些不解,问道:“老祖宗,你什么意思,什么走了也好?你的意思是羽儿他离开了?”

他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显然是震惊到了极点。

他怎么也不敢相信,九皇子会突然离开西楚,而且是即将进入天字阁、封王、然后大好前途情况下。

西楚武祖也不准备瞒着天子,笑了笑说道:“你也算三生有幸,能当那小子的父亲,别再什么羽儿羽儿了,他根本不是什么羽儿。”

西楚天子惊得目瞪口呆,宛如遭了一记惊雷一般,呆若木鸡地站在那儿,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问道:“他不是羽儿,那他是谁?”

西楚武祖一脸平静地说道:“当初辰月天宗镇魔井里那只鬼的事情呗封锁的极为隐秘,只有少数人知道,因为太过震撼人心,如果泄露出来,可能会影响到整个修道界的格局甚至辰月天宗的根基,所以无论是修道界还是辰月天宗都准备将这件事情就此掩埋、抹杀,不再提及。”

“可是你作为西楚的皇帝,领导者,难道当初会没有资格知道这件事情?”西楚武祖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神情有些玩味。

西楚天子闻言,汗如雨下,倒退了好几步,直接跌坐到了地上。

“你的意思是,他是王安?”西楚天子战战赫赫地说道。

西楚武祖点了点头,笑道:“对,当初想必你们也察觉到了他那只镯子的古怪,那只镯子是一把剑,正是望舒剑,你想望舒是谁的剑?”

西楚天子浑身颤抖,没想到自己赋予了所有希望和期许的九皇子,竟然是传说中的王安。

西楚天子擦了擦冷汗,一脸严肃地问道:“那么,岂不是辰月天宗,已经察觉到了王安在我们西楚了?”

西楚武祖摇了摇头,笑道:“不会,他们来只是怀疑,查探宁惊鸿死亡的原因,便是查探那只鬼是不是真的还活着,从镇魔井跑了出来,如果真是这样,那只鬼又在哪里?”

西楚天子挥汗如雨,说道:“那么到时候,如果屠辛看出来了,问我时,我该怎么回答?”

西楚武祖说:“你就说你不知道这件事情,然后配合辰月天宗,下通缉令,越配合越好,希望西楚能够躲过这一劫,那么日后西楚当兴。”

西楚天子蹙了蹙眉头,说道:“老祖,你也是天地的人物,为什么要怕辰月天宗他们?”无敌小皇子

第三百五十章.寻客栈

西楚武祖闻言,面色一沉,训斥道:“我是天地境的人物,你以为辰月天宗里那几个家伙就是吃素的?就算不说屠辛和那隐藏在辰月第二峰里的冰帝,就说那第九峰的白衣剑仙唐九,就连大秦神武都要避其锋芒,我们一个小小的西楚,如何跟人家抗衡?”

西楚天子闻言,顿时有些失落。

他想到了那个一袭白衣仗剑逼退大秦铁骑,入秦皇宫令堂堂神武都退让的剑客,全身通体发寒。

西楚武祖接着说道:“你不要太高看我们西楚,以为有我这个天地境的大物坐镇就能怎样怎样,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出西楚武库么?”

西楚天子闻言,不禁有些惊讶,说道:“难道老祖宗不出西楚武库,不是为了舍身合道,追求永恒么?”

西楚武祖颇为恼怒的叫骂道:“追求个屁的永恒,整天呆在这个武库里,做着一遍又一遍重复的事情,永远不可以出去,就像是一个被囚于樊笼的囚徒,或者说一只躲在龟壳里的乌龟,谁愿意要这样的永恒?”

“你不信去问问神武,他想要与老夫一样的永恒么?”西楚武祖怒瞪着眼睛恶狠狠地说,好像将这些年的怨气要全部吐出来一般。

西楚天子挠了挠脑袋,干笑了两声,不知如何作答。

不过饶是他不是西楚武祖这种境界的绝世强者,无法有那样的心境,但还是觉得这样的永恒太过痛苦。

西楚武祖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说道:“当年老夫自以为是,邀约了几个老不死的,妄图动摇辰月天宗的根基,在王安和唐九的师傅飞升的时候,去偷袭,虽然成功击杀了辰月天宗上上代宗主,但却被王安和唐九用那天宗大阵逼的不得不舍身合道躲在西楚武库之中,永远不见天日。”

西楚天子吃了一惊,没有想到老祖宗舍身合道竟然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更没有想到老祖宗年轻的时候竟然如此狂野,胆敢对辰月天宗上上任宗主强行出手。

不过他很快又想到了一个问题,不禁有些不解,问道:“老祖宗,既然是羽儿……王安把你逼到如此地步,那么为何在地灵秘境之中,你没有为难他,如今还关心他离开没有?”

他叫惯了羽儿,如今想想不对,羽儿已经不是羽儿,而是曾经辰月天宗的超级人物王安。

每每想到此处,他都有一些难以置信。

谁能想得到自己的儿子,竟然会是某位天宗大人物夺舍重生于此。

更何况这个大人物可了不得。

西楚老祖叹了口气说道:“其实在他在地灵秘境中亮出望舒剑的时候,我便知道了他的身份,我知道他有求于我,所以我决定帮一帮他。”

西楚天子挠了挠脑袋,平日里在朝堂上无限威严的他,此时在西楚武祖面前,就像是一个懵懂的三岁小孩子一般。

“老祖宗,为什么,你不会无缘无故帮一个人吧?”西楚天子痴痴地问。

西楚武祖白了天子一眼,训斥道:“傻子,老祖我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帮他,只不过是看在他能够帮我避开天宗大阵,放我出来的缘故罢了。”

西楚天子吃了一惊,没想到竟然是这个原因。

不过出身帝王的人往往都十分心狠手辣。

只是一瞬间,他便想到了一个狠毒的计划,于是问道:“老祖宗到时候你出了武库,岂不是就可以斩杀王安与辰月天宗化干戈为玉帛。”

西楚老祖一巴掌拍在西楚天子的脑袋上,呵斥道:“我怎么就有你这么笨的后辈当皇帝呢,王安既然可以从镇魔井第三层太阴里出来,难道还会中老祖我这种低级的圈套么?你也不想想,辰月天宗的镇魔井号称不老之地,几乎无人能够逃出来,第三层太阴更是号称被关进去那么永远别想再见到外面的太阳。”

“但是王安竟然从里面出来了,可见此人本事依旧通天。”西楚武祖说到这里难免有些感慨。

西楚天子“喔”了一声,不敢再随意发言,生怕又惹恼了老祖,挨训斥都是小事情,一不小心还要挨巴掌。

西楚武祖一番感慨过后,拍了拍西楚天子的肩膀说:“你下去告诉屠辛,我明日午时开启地灵秘境,请他入内查探,记住西楚想要兴起,绝对不能斩杀王安,也不能与天宗为敌。”

西楚天子闻言,吃了一惊,说道:“老祖宗,您竟然是想两头下注,到时候顺势而为?”

西楚老祖闻言,顿时哈哈大笑了起来:“你啊你啊,终于聪明了那么一回,老祖也算是有些欣慰了,下去吧,此次事情过后,将皇室之未来希望,送到武库来,老祖我亲自培养。”

西楚天子点了点头,毕恭毕敬的冲着西楚武祖行了一礼,应声道:“是!”

……

……

铁平城不算什么大城,但却是特殊的无国自理地带。

城主铁鹰每天都要去城中的蜀香面馆吃一碗小面,然后在城中巡视一番。

铁平城虽然不富裕,很落后,但因为无国自理的特殊性,显得特别的混乱。

若不是他修为还算上得了台面,又手握精兵,不知道这座城池会乱成什么样子。

今天,铁鹰在吃着小面的时候,心绪有些不宁,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就在这时候,几名守城士兵急匆匆的闯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的朝着他行了一礼,说道:“大人,有两名修行者闯进了铁平城。”

铁鹰闻言,脸色微变,放下碗筷,怒道:“为什么拦不住?”

那几名守城士兵见城主发怒,微微颤抖了一下,然后对视了一眼,坦诚道:“那两名修道者境界很高,我们拦不住。”

铁鹰微微蹙眉:“境界很高,能有多高?”

那几名守城士兵对视了一眼,小心翼翼地说道:“城主,他们能够御空飞行,剑光强盛。”

铁鹰闻言,当即吃了一惊。

能够御空飞行的强者,自然是伤甲境界以上,而他此时也不过是伤甲中品境界。

而对方御空飞行,剑光强盛,显然不是刚刚步入伤甲境的修道者。

这种强者虽然在东华大陆不少,但也不可能轻易来铁平城这种偏僻的小地方。

铁鹰蹙了蹙眉头,觉得有些难搞。

他沉默着,也沉思了起来。

……

……

王安和伶月走在铁平城的小巷内,正在找落脚点。

城中的客栈很多,但是伶月不喜欢不太干净的地方,所以他们要找的客栈有些不一般,甚至可以说是高档。

终于走到铁平城城中的时候,终于发现了一间客栈。

客栈的名字很有意思,让人过目不忘。

第三百五十一章.有一家客栈

多宝心直口快,直接将客栈的名字念了出来:“师傅,你看,有一家客栈。”

王安看了看那间客栈上的匾额,点了点头说:“的确是有一家客栈。”

因为客栈的名字有趣,他们二人的对话难免也显得有趣,于是伶月笑了起来。

这家客栈的名字,就叫做有一家客栈。

伶月是一个很少笑的女孩。

她很冷。

因为她是一个像剑的女孩,剑是笔直的、锋利的、干净的、利落的、冰冷的,伶月亦如是。

其实,师弟比伶月更像剑。

不知道为何,想起师弟来,王安心里竟然隐隐有些难过。

伶月笑起来的时候,就像是冰天雪地里的一座冰山开始融化,无数鲜花破土而出,然后盛开绽放一般。

王安转头看向了笑容一闪而逝的伶月,温柔地说道:“感觉如何?”

伶月眉头微挑,说道:“感觉还不错,进去看看。”

多宝没有发言权,于是他只是安静的听着,沉默着。

王安走进了客栈。

客栈的老板也很有意思。

那是一个有些肥胖的中年男子,挺着一个大肚子,穿着的服饰并不是东华大陆诸国任何一国的服饰,而是西海海岛旁那些渔村居民所穿的特殊服饰。

很显然,这个有中年男子来自西海。

王安只是一眼便看出了中年男子的来历,但他并没有与中年男子交集谈判的意思。

他只是从衣袖里掏出一片金叶子来,递给了中年男子,说道:“我要三间最好的房间。”

中年男子有些失神,当然不是因为王安的面容。

此时王安的面容被斗笠遮住,除非有人能够斩掉他的斗笠,否则绝对看不见他的面容。

中年男子失神,是因为伶月的容貌。

其实这些年,尤其是进入地灵秘境这么长时间,伶月已经从一个小小的侍女长成了一个容貌颇佳的美人。

否则当初蝶舞盗取了她的容貌在后汉的时候,怎么会被后汉人夸做倾国倾城的美人呢?

中年男子一生见过很多人,但从没有见过伶月这般有气质、好看的女孩。

伶月给他的感觉,就像是一个女剑仙。

他吞了吞口水,然后看向了桌案上的金叶子。

那一片金叶子价值不菲,几乎能够买下他客栈的一层。

而这位客人丢下一片金叶子,竟然只是要三间最好的房间。

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公子小姐,竟然如此奢侈,出手如此阔绰。

这般想着的时候,中年男子脸上浮起了一丝歉意的笑容,谦卑地说道:“不好意思啊,几位贵客,最近不知怎的,西行的人很多,我们客栈只剩下两间房了,刚好是最好的房间。”

多宝蹙了蹙眉头,问道:“难道除了两间上房之外,没有其它房间了。”

老板笑呵呵地摇了摇头说:“没有了。”

本来这是很令人气愤的事情,但是偏生这客栈的老板笑得如此和蔼可亲。

有句老话叫做伸手不打笑脸人,老板都如此了,你还有什么理由生气呢?

就在这时候,伶月忽然说道:“我和你住。”

她的视线自然是落在戴着斗笠的王安身上,即使以王安活了这么多年,堪称万年老鬼的存在,也不禁老脸一红,干咳了两声。

不过这种情绪他只是一瞬,修道者无视岁月生死,最求永恒、至强,早已经把男女之事看得很淡。

只不过是西楚重生,地灵秘境红尘之行,让他的心境沾上了不少的人间意。

否则若是以前的他,即使遇到这种神情,也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情绪。

多宝终究还是个小孩子,在听到这句话后惊得目瞪口呆,死死地看着伶月,一脸不知所措的样子。

就连老板也有些吃惊。

东华大陆的女儿家本来都是那种身在深闺之中的保守类型,但是伶月此时的举动却是狂野、火辣、开放。

老板有些苦恼,想道:他们不会是小夫妻或者恋人吧,看着不像啊?

伶月没有理会老板和朱重八,而是看着王安,问道:“你有没有意见。”

王安平静地邀了摇头,说:“我没有意见。”

多宝吞了吞口水,在一番犹豫和心里挣扎之中,说道:“这不太好吧?”

伶月闻言,狠狠地瞪了多宝一眼,说道:“小屁孩,一边去,你懂什么。”

多宝脸色涨得通红,不知道该怎么反驳,神色有些委屈。

事实上就算他知道怎么反驳,也不敢反驳,因为他怕被伶月打。

老板见已经商议好了,便笑着收下了金叶子,然后叫小二带他们去上房。

……

……

有一间客栈的上房在五楼。

五楼很安静,不是因为老板说谎,而是因为这里拥有着无数的隔音阵法,几乎每间房间内的动静和声音,都不会传出半点儿来。

王安看着这间客栈,忍不住蹙了蹙眉头,心中感慨一句:真是好大的手臂,难道是你西海剑阁所为?

带着王安、伶月、多宝们来到客房前的那个小二生得很是消瘦,活脱脱就像一只猴子。

他和老板站在一起,一主一仆,活脱脱就像一出油腻、贪婪、黑心老板压榨老实、胆小员工的有趣故事。

小二虽然不知地王安他们是什么人,但还是对王安等人尊敬无比。

因为王安是可以随手扔出一片金叶子的人,这样的土气和豪气,堪比东华大陆诸国那些王公贵族。

多宝一个人进了一间上房,伶月和王安进了一间上房。

在进入房间前,王安交代多宝,如果遇到什么事情,可以用剑意传讯。

剑意传讯是一种无比高级的手段,就算是伶月也是来到地灵秘境之后才慢慢学会的。

但是多宝跟在王安身边这么长时间,自然也学到了一些有用、特殊的东西,否则怎么敢自称是王安这一世独一无二的关门弟子呢?

小二离开了,他准备去给几位贵客打水。

王安和伶月站在颇为奢华的房间内,久久不语。

房间虽然奢华,但无论是比起西楚的寝宫,还是后汉的长安、洛阳,都要相差太多。

但入乡随俗,他们如今不过是普通的修道者,不是什么天潢贵胄,哪里还能享受走到哪里都是皇宫的待遇。

一阵漫长的沉默之后,王安说道:“这老板是西海人。”

伶月有些不解,问道:“那又如何?”

王安笑了笑,解释道:“我想这间客栈肯定不一般,而且老板很快会去查我们的底细?”

伶月闻言,目光微冷,说道:“我去杀了他?”

王安摆了摆手说:“不用,今晚上一定会有一场很是好看的大戏。”

就在这时候,有敲门声响了起来。

伶月在听到王安这几句话后,颇为警惕,剑意离体,寒声问:“谁?”

第三百五十二章.两个人

352两个人

门外传来了小二无比委屈的声音:“我来给客观送热水。”

他本来是来送热水的。

而且念及里面的客人财大气粗,男女同居,为了避免尴尬的事情发生,惹恼了贵客,他敲门也很有礼数。

可谁想到,那生得倾国倾城宛若女剑仙的女子,竟然如此凶狠,开口便是杀意凌然的语气,将他这个小小的客栈小厮吓得不轻。

在刚刚进入房间的时候,王安和伶月便用剑火洗了脸面。

到了一定的境界,便可以用灵气洗除污垢,做很多事情,甚至生火做饭。

但是到了一定的境界便可以辟谷,修道者餐风饮露,不再需要进食。

所以后来很少有修道者会拿自己的灵气来做烧饭这等俗事,灵气也是十分宝贵的东西。

你呼吸吐纳一分,便是一分。

你使用一分,便还要呼吸吐纳回来。

此时的王安已经摘下了斗笠,一张生得极美的脸在烛光与星光之间,赛过了天下风景和满天星辰。

很显然,他们现在已经不需要热水。

伶月蹙了蹙眉头,刚想要说“不用”,却被王安制止住了。

“送进来吧!”王安轻声说道。

伶月看了王安一眼,有些不解,但还是无可奈何的去开了门。

门打开那店小二走了进来,将热水放在房间内,抬起头来时却看见了王安和伶月的脸。

店小二初见伶月时,便如同见到了仙子,如今再看,还是有些心神荡漾,魂不守舍。

可谁知道,刚刚那个戴着斗笠的少年,在摘下斗笠的时候,竟然生得比那女剑仙还好看,这还了得。

这人间,怎么会生出这般好看的人呢?

店小二觉得王安的脸很刺眼,王安的脸再加上伶月的脸,更加刺眼,于是忍不住揉了揉眼睛。

不过很快他便发现了一个问题。

伶月和王安没有热水的情况下,好像洗过脸了。

他们是怎么洗脸的呢?

生得这么好看,在进入客栈的时候风尘仆仆,然后到了房间,突然焕然一新。

这难道是传说中的神仙。

店小二激动无比,噗通一下跪了下来,然后冲着王安和伶月磕了几个响头,小心翼翼、恭恭敬敬的退出了房间,关上了房门。

在离去的时候,他一路蹦蹦跳跳,开怀大笑,就像是一个发嗔的疯子一般,嘴里不断重复着:“我见到神仙了,我见到神仙了。”

看着重新关上的房门,听着门外的动静,伶月有些不解,问道:“怎么回事儿?”

王安在自己的脸上比划了一下,然后又在伶月的脸上比划了一下,跟着他在他们二人的衣服打扮上比划了一下。

伶月蹙了蹙眉头,听懂了王安的意思,觉得好生麻烦。

王安叹了口气说:“看来以后出门在外,除了多宝以外,我跟你都还是戴着斗笠比较好。”

伶月想了想,点了点头说道:“如此减少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也好。”

……

……

客栈老板看着店小二疯疯癫癫的神情,听着店小二如梦呓语一般的重复着“我见到神仙啦!”

“我见到神仙啦!”

忍不住在桌案上拍了一巴掌,呵斥道:“大晚上的你在胡言乱语什么,吓到客人怎么办?”

店小二吓了一个激灵,终于回过神来,清醒了过来。

他看着老板,怯怯地说:“掌柜的,你猜我刚刚进去房间里,看见了什么?”

掌柜的冷笑道:“你小子不会是去偷看人家的男女之事,从没有见过如此漂亮的女子行男女之事,才会出现如此疯癫痴傻的样子。”

店小二微怒道:“掌柜的,你真是好生俗气,我告诉你,你绝对想不到,刚刚进门扔金叶子戴着斗笠的那个少年竟然生得比那女剑仙还好看。”

老板闻言微惊,问道:“此话当真?”

店小二理直气壮地说道:“我骗你做什么?我本来是去送热水的,谁知道人家早已经不知用了何等仙法,将一身风尘清除的干干净净。”

老板闻言,沉默不语。

气氛有些压抑,店小二有些紧张,小心翼翼地问:“掌柜的,怎么了?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情,说错了什么话?”

老板摇了摇头,说道:“你先去忙你的,不是因为你的事情。”

店小二“喔”了一声,然后乖乖的消失在老板的眼前。

老板在思考。

或许东华大陆诸国的人很少听过姬羽的名字。

但是铁平城距离西楚如此之近,怎么会不知道西楚内那句传言。

楚有姬羽,当世无人称美。

世间拥有如此一张好脸的人,除了姬羽还能有谁?

因此,那个少年是西楚九皇子姬羽的可能性非常大。

只是西楚九皇子姬羽离开西楚,突然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是什么?

想到这里,老板心念微动,一个黑衣人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老板看着黑衣人,一脸认真地说道:“去查一查,刚刚进来那三人的身份,如果是西楚九皇子姬羽,那么查明原因,为什么他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这几天西海那件事情很是严肃,绝对容不得有半点差池。”

黑衣人闻言,躬身应道:“是!”

……

……

即使这间客栈在铁平城内很是特殊。

即使这件客栈的老板跟着西海剑阁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但是要想去查西楚皇室的事情,对于老板这样的人物和势力来说,还是有些难度。

除非西海剑阁内部亲自出马,那么这些消息自然是手到擒来。

但是如今的西海剑阁因为那等大事情而陷入了无比紧张、全面戒严的状态,怎么可能因为这等小事,而派出精英人马打探消息。

老板还没有等到黑衣人的消息,便等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铁平城城主铁鹰。

老板率属于西海剑阁,即使不是铁平城的官员,但在铁平城内也是地位超然,即使是铁平城城主铁鹰也要对其礼让三分。

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和铁平城城主铁鹰的关系就会很融洽,甚至铁平城城主就会怕他。

因此,在西海剑阁这个紧张的节点上,一向与有一间客栈井水不犯河水的铁鹰,突然出现在这里,老板不得不无比警惕起来。

他死死地盯着铁鹰,周身灵气运转到了极点,准备稍有不测便出手。

就宛如一只随时做好了进攻准备,磨尖了爪牙的野兽。

“你来这里干什么?”老板冷声问道。

铁平城城主铁鹰掌管铁平城,临近西海,怎么会不知道西海剑阁那件事情,他并没有因为老板的态度而生气,反而很能理解。

他微微一笑,说道:“放心,我来不是为了你们西海剑阁那件大事,而是为了两个人。”7

第三百五十三章.欲意何为

老板闻言,怔了怔,说道:“什么样的两个人?”

铁平城城主铁鹰说:“刚刚守卫禀报我说,有两名极强的修道者御剑闯城,剑光极为强盛,我叫人查探了一番,没想到竟然在你店里。”

老板听了这话,哪里还不明白铁鹰的意思。

就跟铁鹰当初刚刚听到这些话的时候一样,老板很快便判断出了形式的严峻。

如今西海那件大事在急,凡是西海剑阁之下的人皆无比紧张,西海附近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们一定要打探明白才肯放心。

虽然两名如此修为之强的修道者还是不足以威胁到西海剑阁那件事情,但为了万无一失,他还是准备弄清楚,这两人来铁平城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铁鹰微微一笑,老奸巨猾地说道:“所以,我觉得为了西海剑阁那件大事情,你一定会全力配合我,弄明白这一切。”

老板沉思了一会儿,说:“刚刚是有修道者过来住店,不过不是两位,而是三位。”

铁鹰闻言,吃了一惊,心想:难道自己情报有误。

不过这等大事,谁也不敢掉以轻心。

最终铁鹰沉默了一会儿,还是下定决心说道:“我还是想看一看,才能确定。”

事关西海剑阁那件事情,老板也不得不慎重考虑,于是站起身来,对着铁鹰做了一个虚请的手势,说道:“那走吧,我带你去看看。”

……

……

有间客栈上等房内,王安正在闭目养神,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实际上他并没有睡着,只是在推演算计,然后吸纳天地灵气。

至于伶月,则是在盘膝打坐,养剑的同时也在修剑。

就跟当年王安的师弟一样。

就在这时候,王安猛然睁开双眼来,一脸平静地说道:“既然来了,何必躲躲藏藏的像鼠辈一般?”

伶月吃了一惊,心想自己都没有察觉到有人,王安是怎么察觉出来的?

事实上这很正常,王安毕竟是曾经在天上飞翔的苍鹰,如今虽然成为了地上的蝼蚁,但毕竟曾感受过苍鹰的世界,拥有过苍鹰的目光。

话音刚落,一阵极其短暂的沉默之后,房间的门被人推开了。

伶月双目微凝,一张倾城的脸上宛如染了一层霜色,整个人就宛如一柄随时会出鞘的寒剑一般。

门口出现了两个人,其中一人正是这间客栈的老板,而另一人则是铁平城城主铁鹰。

老板问道:“确定就是这两人?”

铁鹰点了点头,说:“就是这两人,他们的境界和剑意与守城的士兵描述的很是吻合。”

伶月闻言怔了怔,有些恼怒地看了王安一眼,若不是王安忘记了通关令牌那等重要的事情,他们怎么会御剑入城,如今还引来了麻烦。

老板死死地看着伶月和王安,说道:“你们是什么人?来铁平城欲意何为?”

气氛箭弩拔张,老板周身灵气涌动,铁平城城主也随时准备出手。

至于伶月则是剑意暴涨,很是疯狂。

只有王安,始终平静如同深广的大海一般,不起一丝波澜。

他说道:“虽然不知道你们西海剑阁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如此警惕,想来也不可能是南枭那个家伙出什么事情了。”

此话一出,老板神色微变,惊讶道:“你究竟是什么人,怎么会认得我家剑阁开山老祖?”

南枭是东华大陆老一辈的修行者,对于修行界的新人来说,根本不知道这位的存在。

就算是老一辈的修行者,那也只有极少数人知道他的所在,和开创西海剑阁的事情。

王安微微一笑说道:“你现在传信给西海剑阁,让你们剑阁的人告诉南枭,就说两个字‘望舒’就可以了。”

“望舒”是一柄剑名。

这柄剑就是王安右手腕上那只看似普通,实则极不普通的镯子。

这柄剑对于辰月天宗来说游戏盒非凡的意义。

但这些,老板和铁平城城主铁鹰都不知道。

于是他们有些茫然。

老板犹豫了一会儿,斩钉截铁地说道:“若是发现,你敢耍我,那我西海剑阁就定会让你尝受万剑穿身之苦。”

王安微微一笑说:“你再威胁我,小心你的脑袋,至于我是不是骗你,你叫人去问南枭便好了。”

老板沉默了一会儿,有些拿不定主意。

这时候,铁平城城主铁鹰说道:“你的脸很好看。”

王安笑了笑说:“很多人都知道这件事情。”

他的意思很明显,就是在说铁平城城主说的不过是一句废话。

铁平城城主却是并不在意,接着说道:“西楚似乎很流行一句话,叫做楚有姬羽,当世无人称美,不知道你美还是那西楚的九皇子美。”

王安微微一笑说:“城主您是在讲绕口令么?这么想试探出我的底细?”

铁鹰蹙了蹙眉头,说道:“西海将有一件大事发生,我铁平城多年来没有出现像二位修为这么高强的修道者,我也是不得不烦。”

说实话,他并不想得罪王安和伶月等人,因为即使是他,也没有把握能否吃得住王安和伶月。

铁平城这样的小城,背后又没有什么东华大陆的强国支撑着,自然是一贯保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多个敌人不如多个朋友的行事风格。

王安的神色依旧很是平静,说道:“我对铁平城并无敌意,对西海剑阁更是是友非敌,如果你们不信的话,叫这位老板传信剑阁内部,把那两个字带给南枭就好。”

……

……

西海有很多的岛。

这里的小岛上居住着很多的渔民,他们建了很多的渔村,以出海捕鱼或者捞取灵珠为生。

这些灵珠虽然不是极其珍贵,但对修道者吸纳灵气却又一定的裨益。

于是,西海剑阁的人,每年都会派使者叫这些渔民捞取一定数量的灵珠。

他们会给这些渔民们一些财物,并护佑渔民们在这里生活下去。

西海的灵珠很多。

而且,它还有着无数各种各样的鱼儿。

但在这里生存着最奇特的物种,是一种叫做鲸的鱼类。

鲸很大,东华大陆最大的战船都没有这种鱼大。

这种鱼一般呆在深海里,很少出现在海面上。

当然,如果出海的渔民不小心遇到它,绝对是渔民们难以想象的灾难,十有八九是要丢了性命的。

后来西海剑阁那位创始人,也就是南枭为了渔民们能够安心出海打渔。

便出手收服、镇压了这些名为鲸的鱼类。

自此这种名为鲸的鱼类,便成为了西海剑阁的护剑神兽。

……

……

西海有有数百岛屿,在这些岛屿中间漂浮着一群楼阁。

楼阁之下是仙台。

仙台浮在海上,即使海风最盛的时候,也无法将它们吹动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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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四章.屠辛入地灵

这些楼阁如同一柄柄锋利的巨剑一般,直指天空,一把挨着一把,叠加在一起。

无数剑意随海风扩散,竟然笼罩了整个西海百岛的范围。

这些剑意很轻,但就算是天宗宗主屠辛,都不敢轻易无视它的存在。

因为这些剑意,是剑阁的护阁剑阵所散发出来的。

而那些如剑一般的楼阁和仙台,便是西海剑阁的总部所在。

此时,西海剑阁最锋利、最高的那栋楼阁内。

一个身着五爪龙袍的中年男子正坐在主位上,神色严峻。

在他的头上,有一个很是好看的玉冕旒。

他是西海剑阁的人,为何竟然打扮成凡间帝王的模样。

没有人知道原因。

西海剑阁的弟子只知道,这位男子在西海剑阁辈分极高,他们应当恭敬的称一声师叔。

在他们剑阁之主不在的时候,这位男子便执掌了剑阁的生杀大权。

如果王安在这里的话,一定会认出这位中年男子是谁,并且感慨岁月不饶人,当年拿木剑杀鸡都不敢的少年,已经有了浓浓的王霸之气。

这位中年男子便是西海百岛岛主,兼剑阁阁主的师弟,剑西皇。

一位黑衣人出现在了剑西皇的身前。

他看了黑衣人一眼,淡然问道:“何事?”

黑衣人说道:“铁平城那边传来消息,一位伤甲境以上的修道者突然出现在城内,来意不明,而且自称认识南枭老祖,并且叫我们带给老祖两个字‘望舒’。”

本来剑西皇这种人物就算发生天大的事情,神色也不会有太大的变化。

但听到这句话,他还是惊讶得合不拢嘴:“你再说一遍,那两个字是什么?”

剑西皇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别人不知道“望舒”是什么意思,但他剑西皇怎么可能不知道。

辰月天宗是东华大陆修道界的庞然大物,因为宗门内的弟子皆修剑,因此又是东华大陆第一的用剑大宗。

东华大陆一直有一个传言。

天宗有九峰,九峰有九剑,九剑可定天下。

到了一定境界和身份的人,都知道那九把剑是辰月天宗诸峰的镇峰主剑。

其实,在这句话后面还有一句话,只有极少数人知道。

这句话便是,九剑虽可定天下,但却不如阴******体阴阳是什么,知道的人更少。

索性,南枭当初对辰月天宗还算是知根知底,知道这阴阳究竟是什么玩意。

剑西皇作为南枭的弟子,自然也从师傅那里知道了阴阳的意思。

这阴自然是指望舒剑。

这阳自然是指羲和剑。

至于这两把剑在谁手里,他们并不太清楚。

所以在听到望舒的时候,剑西皇脸色大变。

他关切地问道:“那人叫什么名字?”

辰月天宗内有实力的新秀和老人,剑西皇皆知道姓名,他可没听说过哪位的佩剑是望舒这么重的剑。

那黑衣人想了想,答道:“那人应该是西楚九皇子姬羽。”

剑西皇怔了怔,没想到是这样一个陌生名字。

于是他不禁有些怀疑,问道:“确定?”

那黑衣人挠了挠脑袋,解释道:“铁平城的人说,那个少年生得极美。”

剑西皇更加茫然了,说:“这跟他是谁有什么关系么?”

那黑衣人说道:“西楚附近的人都知道,西楚有一句话叫做,楚有姬羽,当世无人称美。”

剑西皇蹙了蹙眉头,说“紧紧凭一句话,就断定他是西楚九皇子?回信让铁平城的人等着,先稳住他,然后给我去查,究竟是不是西楚九皇子,先查出是不是辰月天宗弟子,再禀报老祖宗。”

黑衣人恭声应下,退出了剑阁。

剑西皇的脸色不太好看。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西海剑阁和辰月天宗,不仅关系很差,还是仇敌。

……

……

有一间客栈上等房内的对峙时间并没有持续太长。

因为老板收到了剑西皇的意思,蹙了蹙眉头。

他不知道要如何留住王安等人,他和铁鹰是万万没有这样的实力的。

但是他想不到,王安此行就是要找南枭,怎么可能不等。

万物一剑的境界,让王安清清楚楚看到了老板的内心想法,说道:“我本来就是来找南枭的,放心吧,我不会离开的,如若不放心,铁城主可以调遣城中大军过来看守。”

铁鹰闻言,脸色微变。

铁平城虽然是自理城池,但是忽然调集大军来围住有一间客栈,对城中的影响且不说,万一引发外界什么风波,到时候又牵扯到铁平城,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最终铁鹰只得叹息了口气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老夫愿意亲自看着你们。”

王安想了想说:“没问题,但是得站在门外,伶月不喜欢陌生人和我们同居。”

铁鹰怔了怔,心想:就算你叫我跟你们同居,我也不敢啊!

他就连战胜伶月的底气都没有,何况还有一个深不可测的王安。

……

……

次日中午,西楚皇宫正殿内。

文武百官皆站在朝堂之上,西楚天子坐在龙椅上。

神威候上官站在文武百官之首,距离天子七步之外。

屠辛就这么安安静静的站在朝堂之上,正午的阳光从朝堂外面洒来,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原本,他给人的感觉就像是这世界上最高的一座山峰,此时却更加顶天立地了。

天宗宗主,那是东华大陆修道界最高的几个人物之一。

西楚天子温和地笑着说:“屠辛宗主,我们老祖宗已经答应开启地灵秘境了,请你随我来。”

屠辛点了点头,抬手做了一个虚请的手势:“请!”

西楚天子点了点头,领着文武百官朝西楚尚武阁地字阁而去。

屠辛在最后面,步履稳健,神色平静。

没一会儿,便来到了地字阁内。

地灵秘境的大门开启的时候,天边出现了一道长虹,长虹下面是一道很是好看的大门。

屠辛看了一眼西楚天子,紧接着是文武百官,问道:“你们谁与我同去?”

不知道为何,西楚天子竟然率先站出来笑道:“我跟你去吧!”

顿时,西楚的那些朝臣大惊失色,心想如果在地灵秘境之中,西楚天子被屠辛杀了怎么办?

一些忠肝义胆的老臣在一番犹豫中,站了出来准备劝说几句。

没想到,西楚天子率先说道:“不用说了,朕意已决,如果屠辛宗主想要迫害朕,现在便可以当场击毙朕。”

此话一出,无数人的目光落在了屠辛的身上。

他们看着这个顶天立地的男子,震惊无语。

心想:这位辰月天宗宗主究竟有多强?

屠辛并不理会这些人的目光,只是十分淡然地说道:“还请引路。”

西楚天子点了点头,负手率先进入了地灵秘境中。

屠辛,尾随而至。

第三百五十五章.为何不回家?

楚候或者说楚王离开后汉消失不见,还是引起了轩然大波。

就算东吴一带对楚候没有太多的感觉,但是益州和整个北方的人民,却知道楚候是位地地道道的大英雄。

关于楚候去了哪里,民间的百姓需要一个说法。

刚刚执掌大权的朱重八很是睿智,他想到了一个巧妙的解释,称楚候是上天派来解救后汉乱世,完成天下统一的神灵。

并为之建立了宗祠祭祀,楚候由此变成了楚神,享受后汉民间供奉,就连朱重八都去祭拜过一次。

不过接下来的一件事情,则是让后汉的人民大吃一惊。

一统天下后,本该安安稳稳坐在龙椅上的灵帝,却突然提议出了要禅位给朱重八。

长安城深宫里,朱重八与灵帝相对而坐。

一身锦袍的朱重八微微一笑,跟王安有着八分神似,问道:“想好了么?”

灵帝点了点头,说道:“想好了,我其实很羡慕那些普通人家,早就想带着伏寿避开这些事情,做个普通人,男耕女织,好好经营我们的爱情,倒是你,可不要表面仁慈。”

朱重八微微一笑说:“用楚候当初说过的话来说,既然你不是我的威胁,我就算养虎为患,又有何惧,反正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灵帝叹了口气,说道:“看来,你能拥有现在的本事,楚候占了一半功劳。”

朱重八微微叹了一口气说:“其实我有些羡慕多宝,我跟着楚候这么长时间,便有了玩弄权术,坐拥后汉天下的本事,多宝一直跟着楚候,不知道未来会有怎样惊人的前途。”

灵帝笑了笑说:“其实你现在挺好的,你已经拥有了后汉整个天下,不是么?”

朱重八说:“其实最初的时候,我们家也挺普通挺幸福的,我在家排行第八,因此取名重八,我妹妹排行第九,取名重九。”

“后来乱世当道,很多人食不果腹,乱兵进村,杀了我全家,还好我和我妹妹躲在死人堆里,才逃过了一劫。”朱重八的神色凝重,在漫长的回忆着自己的往事。

“我曾经有个未婚妻,是村里的姑娘,名字很是土气,不提也罢,但人挺好的,也很好看。当初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能给她一个很好的婚礼,然后带着我妹妹,一家人平平淡淡过日子,能够丰衣足食就是最大的幸福了,可惜后来她死于乱兵的蹂躏之中。”朱重八的眼神有些悲伤,看得出来,他曾经的确很喜欢那个女孩。

“我和妹妹虎口逃生之后,一路流浪,为了活下去,我不得不出家当了乞丐,虽然吃斋念佛,但好歹不至于带着妹妹饿死。”朱重八回忆着那段艰辛的时光,一切还恍如昨日那般。

“很可惜,好景不长,诸侯征战,城门失火殃及池鱼,那座小庙在战争之中变成了破庙,和尚们嫌弃我和妹妹没用,带上我们还要多出一些粮食,于是将我们抛弃了,自此我带着小九在破庙里流浪,偶尔我去乞讨,偶尔我妹妹去祈祷,我们看似是出家人,实则是乞丐。”朱重八说着,眼眶有些红润,那段日子并不好过,朱重九受了许多的委屈。

灵帝犹豫了一会儿,抬起手来拍了拍朱重八的肩膀,说道:“但是你现在,拥有整个后汉。”

朱重八点了点头说:“所以,我在改朝换代之后的第一件事情,便是让我妹妹过上最幸福的生活。”

灵帝闻言,有些感慨。

对方是亡他江山、夺他皇位的仇人,而他却能心平气和的听着对方吐露心声,而且他一点儿也不恨对方,真是奇怪。

……

……

益州刘玄死后,接任益州州牧的人,沿用楚候当初制定下来的政策,让益州的民生水平很好。

修道者很少在益州动手,因为现在的地灵秘境很太平。

在灵帝宣布禅位给朱重八后,朱重八改后汉为大明,成为大明王朝的第一位皇帝,并封朱重九为护国公主,地位仅次于自己。

整个益州都很少看见剑光了,更别说小小的庐山郡。

但是今天,一道强大无比仿佛能够轻松劈开整个天地的剑光,出现在了庐山郡的上空。

庐山郡的郡民有些恐慌,传说当初楚候的剑光也远远没有这般强大。

难道又有什么神仙降临在地灵秘境了么?

剑光最终落在了庐山郡郡守府内。

白无常知道了这件事情。

他坐在郡守府内,感觉对方的气息无比高大,杀死自己就如同杀死一只蝼蚁一般。

因此没有轻举妄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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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六章.平民与皇帝

其实西楚武祖跟辰月天宗的关系,就如同西海剑阁那位老祖宗南枭一般,不仅极其恶劣,甚至还可以说是死敌。

但大丈夫能屈能伸,为了西楚的将来,最终西楚武祖还是率先朝着屠辛行了一礼,温和地笑着说道:“屠宗主,是西楚昔日九皇子姬羽拿着这柄望舒剑,想来他如今已经离开了西楚。”

屠辛问道:“你们是早就知道,还是最近才知道的?”

西楚武祖笑着说:“是他离开时才知道的。”

他的语气极其客气温厚,就好像跟辰月天宗不仅没有什么仇恨,还是关系极好的老友一般。

屠辛蹙了蹙眉头,目光和神情有些冷,说道:“那你们为什么不及时通知我辰月天宗,还是想包庇然后从中窃取一点儿好处?”

西楚天子觉得好生憋屈,心里好生气气氛,但偏生一遍儿办法也没有。

而西楚武祖却也不生气,解释说:“望舒剑的气息我并不熟悉,其二我怎么知道他是王安?若不是你到此,我还不敢确定他是你天宗布下的棋子,还是那只大鬼。”

屠辛闻言,神色缓和了许多,有些感慨地说道:“师傅他老人家万物一剑,一剑通万法,又怎么会推演算计不到这些。”

西楚武祖说道:“真人他何等强大,又怎么可能轻易露出马脚,若不是推演算计到这些事情,恐怕他也不会轻易显露出那些东西来。”

屠辛叹了口气说:“罢了不知者无罪,不过我辰月天宗接下来的事情,还要请你们西楚好好配合。”

西楚天子听了这话,很是郁闷气愤,心想:自己堂堂一个国家,竟然要一位宗门之主来断定自己有罪无罪,即使对方是堂堂辰月天宗的宗主,但难免还是有些屈辱。

西楚武祖却比西楚天子要沉得住气的多,说道:“有什么事情请屠宗主尽管吩咐,我西楚定当全力配合。”

屠辛闻言,忽然冷冷一笑说道:“上武,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想要两头押注,小心熊掌与鱼刺皆不可得,到头来万事皆空。”

西楚武祖笑了笑没有说话,上武是他的名字,至于后来那些话,自然是屠辛已经完完全全看透了他的想法。

西楚天子有些惊讶,心想既然屠辛都说得如此直白摊牌了,二人不会在此打个你死我活吧?

想到一位不可以以常理来论的神仙境人物和一位天地境人物生死决战,即使是这位西楚最高的权利统治者,也有些胆颤。

然而,下一刻他便知道自己想错了,太小看了这些大人物的想法。

忽有一阵清风袭来,屠辛化作一道惊天剑光,落入长虹之下那道颇为绚烂的天门之中,消失不见。

庐山郡内的人们看着这一幕,震惊无语,心想:真是神仙下凡又离去。

西楚天子心有余悸地看向了西楚武祖,颤声道:“老祖宗,这屠辛已经识破了我们的想法,出去后我们该怎么办?”

西楚老祖宗一脸嫌弃地看了西楚天子一眼,那样子就像在看一个白痴,呵斥道:“刚刚我们的谈话你没有听清楚么?当然是全力配合天宗行事。”

西楚天子有些委屈,说道:“可是……”

话还未说完,便被西楚武祖一脸不高兴的打断了:“你说我怎么会有你这么蠢的后辈,王安不管怎么说也是他们的师傅,一手领着他们在修道界前行,才有了他们今天的地位,说是他们人生的引路人也不为过。”

“当初那件事情本是白衣剑仙唐九和王安理念不合,而产生分歧,而辰月天宗很多人则是选择唐九的想法,但因为念及九峰尽出于王安之手,所有人还是选择忍耐和沉默。”西楚武祖脸上怒容渐消,开始讲述那段辰月天宗的不传秘事。

“直到后来王安的做法,触碰到了很多人的底线,唐九他们才选择对王安出手,但是就算出手,也没有想过要杀王安,只是将他关在了镇魔井第三层太阴里。”西楚武祖说到这里叹了口气。

若不是辰月天宗发生这等事情,可能大秦神武都要臣服在辰月天宗之下。

西楚天子恍然大悟说道:“原来终究只是家事,而不是生死立见的敌人。”

西楚武祖笑道:“是啊,所以不管我们怎么选,都是在帮辰月天宗,化干戈为玉帛,为我们西楚之未来锦上添花。”

……

……

长安城未央宫内,灵帝走进了皇后伏寿的闺房,看着伏寿笑问道:“收拾好了东西没有?我们先去哪里,想好了没有?”

伏寿歪着脑袋想了想,一脸可爱的神情说道:“我们先去东吴吧,我的老家在那里,我想去看看龙江。天险。”

灵帝点了点头,走到了伏寿的面前,用力的抱紧了这个褪下凤袍的女子,一脸真挚的神情说道:“委屈你了,让你放下一切,跟我去过普通人的生活。”

伏寿看了一眼四周的金砖玉瓦,笑着说道:“不见得这皇宫里有什么好的,尔虞我诈、为了爬上那把椅子君非君、臣非臣、父非父、子非子,这乱世多年里,从洛阳到长安,不知道流了多少鲜血,恐怕加起来比天下其它地方还多吧!”

灵帝顿时沉默了,他就是这些鲜血的见证者,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那些场面之残忍,鲜血的流量。

伏寿看见了灵帝的神情,于是反手将灵帝拥抱住了:“别想了,以后我们不是在帝王家,这天下也太平了,我们只是普通人,享受太平盛世的普通人。”

灵帝顿时开心地笑了起来说:“对,我们就是享受太平盛世的普通人。”

跟着,他和伏寿背着行李,手牵着手,准备离开这座金砖玉瓦的权利樊笼。

人人都说权利是头猛虎,人一旦骑上去,便是骑虎难下,若不找东西喂饱它,它便会吃了背上的你。

但是还好,灵帝遇到了楚候和朱重八这些非一般的人物,并不在意他的死活。

……

……

长安城的城墙上,守卫依然严谨,就算是太平盛世已经到来,这里毕竟是皇城。

身着龙袍的大明王朝开国皇帝朱重八和其妹朱重九站在城墙之上,并肩而立。

当年可爱的小乞丐,此时已经是穿上锦袍的女贵人,就像一朵含苞待放的牡丹花。

朱重八和朱重九,皆在看前朝皇帝灵帝和前朝皇后在夕阳下策马离去的幸福背影。

“小九,你羡慕不羡慕,他们能够离开这里,去过普通人的生活,享受太平盛世?”朱重八一脸认真地问。

朱重九摇了摇头说:“哥哥,你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的。”

357楚天千里清秋

朱重八大笑说道:“能够走到今天,说白了还是有很大的运气成分,如果当初不是侥幸与楚候结缘,才能走上修行之路,然后才能有后来的机遇。”

朱重九笑了笑,露出了一口可爱的小白牙说道:“那是皇兄太过谦虚了,我记得楚候曾经说过一句话。”

朱重八被这个顽皮可爱的妹妹勾起了好奇心,问道:“什么话?”

“虽然说璞玉尚且需要雕琢,但你也得首先是一块璞玉才行。”朱重九学着当初楚候的样子负手而立,神情几乎都一模一样说出了这句话。

“有道理。”朱重八忍不住“噗哧”一下笑了起来,说道:“其实最开始,我只是想我们兄妹二人能够活下去,再后来是想着我们兄妹二人能够吃饱肚子。”

“至于为什么想修道,是害怕某一天乱军冲进来,我无法保护你,所以我需要力量,只有拥有力量我们两个人才不会被欺负,我也才能保护你。”朱重八昂首挺胸地说着这句话,背影一瞬间变得无比高大起来,顶天立地。

看着这个背影,朱重九瞬间想起了父亲。

俗话说长兄如父,便是如此感受。

就在这时候,朱重八忽然说道:“小九,护国公主府是否冷清,可还住的惯?若是不行,可搬来未央宫与我同住。”

朱重九吐了吐舌头,笑骂道:“哥哥,你还是这么不正经,如今你是一朝天子,堂堂大明王朝的开国皇帝,怎么能和我同住呢,小心引发朝野、世间非议。”

朱重八有些不悦,说道:“朕从小便与你同住,怎么没有人非议,如今到了皇宫就有非议了,就算有非议,朕要他们没有,他们就不敢有。”

朱重九翻了翻白眼说道:“龙椅还没坐上一年,便有了天子脾气,话说你以后会不会用皇权惩罚我。”

朱重八闻言,顿时满脸温柔地说:“我在这个世界上就只有你这么个亲人了,就算以后我废了发妻,也不可能伤害你半分。”

朱重九听了,心里一股浓浓的暖流流过。

不管朱重八如今是什么身份。

他是身穿龙袍贵不可言的天子也好。

还是大明王朝的传奇开国皇帝也罢。

朱重九都不认可,她只知道朱重八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全世界最好的哥哥。

于是她轻轻挽起了朱重八的手臂,温柔地说道:“去我府里吃晚饭吧,我让御膳房的人煮了正宗的酸辣面片汤和酱牛肉,还备了上好的女儿红,顺便给你介绍几位大人,那几位大人家中的闺秀可是了不得。”

朱重八有些无语,此时他感觉朱重九不像是自己的妹妹,反而像是自己的母亲,为自己的婚姻大事而着急。

……

……

西楚皇宫内,屠辛与西楚天子并肩而立。

本来按照如今屠辛的身份,还要比西楚天子高贵许多。

但毕竟西楚是一国,总不能让他坐龙椅,那么他岂不是要当西楚的国君了?

所以,为了避免出现屠辛站着,西楚天子反而坐着的局面,干脆所有人都站着了。

至于之前为何屠辛站在大殿之上,西楚天子坐在龙椅上无碍。

因为当时西楚天子还未答应配合辰月天宗全力行事,还算不上是辰月天宗的自己人。

如今既然已经成为了辰月天宗的自己人,那么礼数自然要周全,日后方才可能走得更远,甚至成为牢固的盟友。

至于以后走到哪一步,却要看今天这一步走得扎实不扎实了。

西楚天子看了屠辛一眼,然后清了清嗓子说道:“在辰月天宗掌门的调查下,我朝九皇子姬羽实则已然被妖人夺舍,而非本人,如今那贼子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提前知道我们会查出他的真实身份,竟然早已经逃之夭夭,现在我宣布,西楚境内以及与西楚交好的各国各城、全面通缉九皇子姬羽。”

此话一出,朝堂之上的文武百官顿时震惊无语。

心想:这叫什么事情吗?刚刚有了个九皇子,鲤鱼跃龙门般的迅速崛起,怎么看也是西楚未来的顶梁柱和天才,如今却突然说是被妖人夺舍,实际上并非本人,多少老臣抱憾且愤怒。

辰月天宗宗主屠辛当然不会理会这些人的情绪。

既然屠辛不会理会,西楚天子自然也不会管。

西楚天子在说完这句话后,转头看向了屠辛,一脸恭敬地笑着问:“屠辛宗主,你看还需要有什么要交代的?”

还未等屠辛回答,一个老臣站了出来,对着屠辛和西楚天子分别行了一礼,问道:“敢问陛下,这通缉级别是什么的?”

西楚天子翻了翻白眼,觉得这老臣真是有眼无珠,站出来的不合时宜,有些气愤训斥道:“这等大事还要我说么?妖人敢夺舍我皇室中人,还在我西楚呆了这么长时间,骗取了这么多资源修炼,拿我们当猴耍,真是挑衅我西楚尊严,我皇室尊严,当然是最高级通缉了。”

那老臣领命再次行礼退了下去。

西楚天子略有些歉意地看了屠辛一眼,然后露出了一副温顺的笑容。

屠辛忽然问道:“你们西楚,是否有一位叫做闲乘月的剑修?”

上官和西楚天子闻言,脸色微变。

其它人或许并不知道西楚的闲乘月是谁,但上官和西楚天子皆认得此人。

闲乘月在西楚的称号名为吞剑人,正是尚武阁客卿之一。

便是当初看中伶月天赋,硬要收伶月为徒的那位跛足、驼背背着三尺重剑的白衣老者。

西楚天子恭恭敬敬地回答道:“闲乘月乃是我西楚尚武阁客卿,自号吞剑人,如今在尚武阁一线天内静修。”

屠辛点了点头,神色微暖,说道:“带我去看看他。”

西楚天子有些茫然,不知道闲乘月跟屠辛又有什么关系?

不会是闲乘月也是与辰月天宗有恩怨之人,屠辛准备前去问候一番?

想到这里,西楚天子心中可谓是呜呼哀哉,心想:这几年西楚也不知道是犯了什么冲,先是九皇子是辰月天宗的那位人物,如今闲乘月似乎又跟辰月天宗有着什么关系。

难道,他大西楚和辰月天宗就这么有缘?

当然,这些话西楚天子自然是不敢说出来的。

他只好默默的带屠辛前去尚武阁一线天,找闲乘月。

……

……

找到闲乘月的时候。

那个跛足、驼背的矮小老人,正背着一柄重剑在垂钓。

屠辛的修为太高,以至于吞剑人只察觉到了西楚天子的到来。

于是吞剑人也并没有太放在心上,准备拉出这条鱼来之后,再转身与西楚天子行见礼。

可是就在这时候,一个慈祥、温侯而威严的声音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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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七章.楚天千里清秋

朱重八大笑说道:“能够走到今天,说白了还是有很大的运气成分,如果当初不是侥幸与楚候结缘,才能走上修行之路,然后才能有后来的机遇。”

朱重九笑了笑,露出了一口可爱的小白牙说道:“那是皇兄太过谦虚了,我记得楚候曾经说过一句话。”

朱重八被这个顽皮可爱的妹妹勾起了好奇心,问道:“什么话?”

“虽然说璞玉尚且需要雕琢,但你也得首先是一块璞玉才行。”朱重九学着当初楚候的样子负手而立,神情几乎都一模一样说出了这句话。

“有道理。”朱重八忍不住“噗哧”一下笑了起来,说道:“其实最开始,我只是想我们兄妹二人能够活下去,再后来是想着我们兄妹二人能够吃饱肚子。”

“至于为什么想修道,是害怕某一天乱军冲进来,我无法保护你,所以我需要力量,只有拥有力量我们两个人才不会被欺负,我也才能保护你。”朱重八昂首挺胸地说着这句话,背影一瞬间变得无比高大起来,顶天立地。

看着这个背影,朱重九瞬间想起了父亲。

俗话说长兄如父,便是如此感受。

就在这时候,朱重八忽然说道:“小九,护国公主府是否冷清,可还住的惯?若是不行,可搬来未央宫与我同住。”

朱重九吐了吐舌头,笑骂道:“哥哥,你还是这么不正经,如今你是一朝天子,堂堂大明王朝的开国皇帝,怎么能和我同住呢,小心引发朝野、世间非议。”

朱重八有些不悦,说道:“朕从小便与你同住,怎么没有人非议,如今到了皇宫就有非议了,就算有非议,朕要他们没有,他们就不敢有。”

朱重九翻了翻白眼说道:“龙椅还没坐上一年,便有了天子脾气,话说你以后会不会用皇权惩罚我。”

朱重八闻言,顿时满脸温柔地说:“我在这个世界上就只有你这么个亲人了,就算以后我废了发妻,也不可能伤害你半分。”

朱重九听了,心里一股浓浓的暖流流过。

不管朱重八如今是什么身份。

他是身穿龙袍贵不可言的天子也好。

还是大明王朝的传奇开国皇帝也罢。

朱重九都不认可,她只知道朱重八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全世界最好的哥哥。

于是她轻轻挽起了朱重八的手臂,温柔地说道:“去我府里吃晚饭吧,我让御膳房的人煮了正宗的酸辣面片汤和酱牛肉,还备了上好的女儿红,顺便给你介绍几位大人,那几位大人家中的闺秀可是了不得。”

朱重八有些无语,此时他感觉朱重九不像是自己的妹妹,反而像是自己的母亲,为自己的婚姻大事而着急。

……

……

西楚皇宫内,屠辛与西楚天子并肩而立。

本来按照如今屠辛的身份,还要比西楚天子高贵许多。

但毕竟西楚是一国,总不能让他坐龙椅,那么他岂不是要当西楚的国君了?

所以,为了避免出现屠辛站着,西楚天子反而坐着的局面,干脆所有人都站着了。

至于之前为何屠辛站在大殿之上,西楚天子坐在龙椅上无碍。

因为当时西楚天子还未答应配合辰月天宗全力行事,还算不上是辰月天宗的自己人。

如今既然已经成为了辰月天宗的自己人,那么礼数自然要周全,日后方才可能走得更远,甚至成为牢固的盟友。

至于以后走到哪一步,却要看今天这一步走得扎实不扎实了。

西楚天子看了屠辛一眼,然后清了清嗓子说道:“在辰月天宗掌门的调查下,我朝九皇子姬羽实则已然被妖人夺舍,而非本人,如今那贼子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提前知道我们会查出他的真实身份,竟然早已经逃之夭夭,现在我宣布,西楚境内以及与西楚交好的各国各城、全面通缉九皇子姬羽。”

此话一出,朝堂之上的文武百官顿时震惊无语。

心想:这叫什么事情吗?刚刚有了个九皇子,鲤鱼跃龙门般的迅速崛起,怎么看也是西楚未来的顶梁柱和天才,如今却突然说是被妖人夺舍,实际上并非本人,多少老臣抱憾且愤怒。

辰月天宗宗主屠辛当然不会理会这些人的情绪。

既然屠辛不会理会,西楚天子自然也不会管。

西楚天子在说完这句话后,转头看向了屠辛,一脸恭敬地笑着问:“屠辛宗主,你看还需要有什么要交代的?”

还未等屠辛回答,一个老臣站了出来,对着屠辛和西楚天子分别行了一礼,问道:“敢问陛下,这通缉级别是什么的?”

西楚天子翻了翻白眼,觉得这老臣真是有眼无珠,站出来的不合时宜,有些气愤训斥道:“这等大事还要我说么?妖人敢夺舍我皇室中人,还在我西楚呆了这么长时间,骗取了这么多资源修炼,拿我们当猴耍,真是挑衅我西楚尊严,我皇室尊严,当然是最高级通缉了。”

那老臣领命再次行礼退了下去。

西楚天子略有些歉意地看了屠辛一眼,然后露出了一副温顺的笑容。

屠辛忽然问道:“你们西楚,是否有一位叫做闲乘月的剑修?”

上官和西楚天子闻言,脸色微变。

其它人或许并不知道西楚的闲乘月是谁,但上官和西楚天子皆认得此人。

闲乘月在西楚的称号名为吞剑人,正是尚武阁客卿之一。

便是当初看中伶月天赋,硬要收伶月为徒的那位跛足、驼背背着三尺重剑的白衣老者。

西楚天子恭恭敬敬地回答道:“闲乘月乃是我西楚尚武阁客卿,自号吞剑人,如今在尚武阁一线天内静修。”

屠辛点了点头,神色微暖,说道:“带我去看看他。”

西楚天子有些茫然,不知道闲乘月跟屠辛又有什么关系?

不会是闲乘月也是与辰月天宗有恩怨之人,屠辛准备前去问候一番?

想到这里,西楚天子心中可谓是呜呼哀哉,心想:这几年西楚也不知道是犯了什么冲,先是九皇子是辰月天宗的那位人物,如今闲乘月似乎又跟辰月天宗有着什么关系。

难道,他大西楚和辰月天宗就这么有缘?

当然,这些话西楚天子自然是不敢说出来的。

他只好默默的带屠辛前去尚武阁一线天,找闲乘月。

……

……

找到闲乘月的时候。

那个跛足、驼背的矮小老人,正背着一柄重剑在垂钓。

屠辛的修为太高,以至于吞剑人只察觉到了西楚天子的到来。

于是吞剑人也并没有太放在心上,准备拉出这条鱼来之后,再转身与西楚天子行见礼。

可是就在这时候,一个慈祥、温侯而威严的声音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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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八章.水随天去秋无际

“小月啊,真是好久不见。”屠辛看着吞剑人,就像一个长辈看着晚辈,神色慈祥而温和。

可是怎么看,吞剑人都要比屠辛老上许多,于是场面难免有些怪异,甚至是尴尬。

西楚天子神色有些不自然。

然而,当吞剑人看到屠辛的面容时,心里顿时咯噔一下,惊讶得合不拢嘴,整个身躯都微微颤抖了起来,神情很是激动。

就像一个全世界最孤独的人,见到了唯一的至亲一般。

“宗主!”但吞剑人也不是西楚俗辈,只是一瞬间便忍住了心神,虽然还有些激动,但他还是神色无比认真、严肃的朝着屠辛行了一个辰月天宗标准的剑礼。

那是辰月天宗晚辈见到长辈才行的剑礼。

西楚天子很是惊讶,想不到吞剑人竟然真的是屠辛的晚辈,是辰月天宗的弟子。

只是辰月天宗的弟子,再怎么不济,也不会跑到一个弱国的国宗内当供奉吧?

西楚天子满腹疑惑,却也不敢将心中的疑惑问出来,因为站在他面前的其中一位,是东华大陆最高的那几个人之一。

就算他是一国之主,比起人家来,还是要逊色太多。

也许一个修道者再强,但也好汉架不住人多。

可是西楚是弱国,几乎没有一支军队便能够震慑住一位庞然大物的存在。

就算出动很多支军队,但屠辛也是堂堂辰月天宗之主。

东华大陆首屈一指的修行宗门,谁敢扬言其门内无人?

……

……

屠辛仔仔细细的打量了吞剑人许久,方才开口说话:“小月啊,一别多年,你这修为,似乎有些麻烦,不过毕竟当初也是你不对,虽然小师叔的处罚确实有些过激了。”

吞剑人苦笑道:“是我替辰月天宗丢了脸面,竟然追随他老人家做出这样的事情,师叔祖如此处置也是情有可原,还望掌门莫要挂在心上。”

屠辛笑了笑说:“也许你们认为小师叔当初对师傅出手,过于绝情,后来处置你们这些追随师傅一起犯下过错的人,手段也极其强硬、坚决,甚至有些无情,这些都是因为小师叔恨师傅,其实你们错了。”

吞剑人有些惊讶。

西楚天子知道那是一段辰月天宗的不传之秘,不敢多言。

“还请掌门赐教。”吞剑人虽然已经成为辰月天宗的弃徒,但对辰月天宗依然拥有着浓厚而炽热的感情,对那些事情,依然非常关心。

但关心,并不意味着图谋不轨,只是对当年那人与师叔祖拥有着深厚的敬爱之情。

屠辛说道:“小师叔其实与师傅关系实在是深厚,当初师傅做出那等事情,你们追随其犯错,小师叔不知道有多伤心难过,但更多的是愤怒。”

“愤怒你们身为天宗门人,竟然支持师傅犯错,竟然还成为师傅做那等事情的爪牙,所以小师叔当初对你们这些师傅的狂热追随者的处置,很是无情冷酷。”屠辛面无表情的说着这件事情,其实他曾经在想起这些回忆的时候,情绪总是会有很大的波动。

只是事到如今,渐渐一切皆淡了。

吞剑人叹了口气,说道:“当初他老人家与师叔祖理念不合,我不知道他老人家为什么错,师叔祖又为什么错?”

屠辛笑道:“人间哪来什么对错,只是立场不同罢了。”

吞剑人眉头微挑,问道:“那敢问掌门,为何最后会选择师叔祖的立场?”

屠辛说道:“因为我们和小师叔想的一样,要灭掉魔国,不一定非要这般极端,也不一定非要流这么多血,而且那人我们觉得师傅杀不得。”

吞剑人说道:“为了人间太平,牺牲多少人又算得了什么?”

其实,这些对话曾经在那一片满是月桂的山峰上发生过。

只是如今已然物是人非,此时人非彼时人。

屠辛怔了怔,没有想到在这里,还能依稀听到宛如当年的对话。

他苦笑道:“其实,我也没有资格评头论足,师傅和小师叔那般人物,岂能是我等能够评判的。”

吞剑人闻言,脸上也浮起了一抹苦涩。

他抬起头来,看向了天的尽头,说道:“真远啊!”

屠辛略有所感,也顺着吞剑人的视线看去,很是赞同,想到:真的很远,远的不似在人间。

……

……

西海剑阁。

剑西皇坐在主座上,看着宗门内查到的内容,证实了有间客栈内住的那位生得极美的少年,正是西楚九皇子姬羽。

但不知为何,这位本该前途大涨的九皇子姬羽,如今竟然被西楚称之为妖邪,发布了最高级的通缉令。

而且据说如今,辰月天宗的宗主屠辛正在西楚境内。

事出反常必有妖。

剑西皇认为这件事情很是古怪。

那么既然那人只要不是辰月天宗的人,那么一切便好说。

他望了一眼冰火两道剑气十分不稳的剑堂,眼里闪过一抹忧虑,然后化作了一抹十分强大的剑光,朝着西海继续西行。

西海百岛之外有大雾,雾中有神秘岛屿。

岛屿名为“雾岛”或称蓬莱。

传说岛中住着神仙。

但是剑阁的弟子不知道岛中有没有神仙,他们只知道这里就算是掌门和剑西皇都要极其礼敬的地方。

就在这时候,剑西皇的剑光荡开了大雾,进入了其中。

“雾岛”中其实有着很多人,但是剑西皇并没有看这些人一眼。

他御剑继续前行,直到来到了一片空旷的古森林中,方才停了下来。

不知为何,那古森林中一颗颗枯木,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柄柄锋利无比的古老巨剑伫立在那里,直指苍穹,剑意盎然。

这里是雾岛的禁地——“剑林”。

剑西皇放弃御剑并不是怕被这“剑林”中的剑气所伤,而是对着剑林中的某人,抱有巨大的尊敬之心,如师如父。

只是他身为剑阁掌门的师弟,这世界上似乎除了他师傅之外,便再也没有人能让他内心升起如此大的敬意。

难道在这古剑林之中,便是剑西皇的师傅所在之地么?

没有答案,直到剑西皇深入古剑林,看到了一个枯瘦如柴的蓝衫老者,一切才有了答案。

曾经在东华大陆赫赫有名,号称一剑百里尸首千里血的“剑魔”南枭老鬼,此时竟然在这座神秘小岛中,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

很多人,曾以为他死在了辰月天宗前任宗主,上云真人的手里。

剑西皇朝着南枭跪拜了下去,神态敬畏无比,禀告道:“有人说想要见你,但他只说了‘望舒’两个字,徒儿不明白其中深意,特地来请教师傅,望师傅赐教。”

“最近西楚倒是热闹得很呐,屠辛这小鬼竟然都亲自去了。”南枭答非所问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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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九章.遥岑远目

南枭当年是杀人如麻的剑魔,如今在剑林中的声音虽然不大,很清,如清风一般。

但这股清风未免寒气和杀意太重,让人觉得冷的刺骨,心里发毛,仿佛他一开口,空气中便会飘荡起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他的声音也很难听,沙哑而低沉,就像是恶鬼咀嚼骨头时发出来的声响。

剑西皇虽然不明白南枭这句话跟他所禀告的有什么关系,但还是不敢发问,只能静静的听着。

就在这时候,南枭忽然大笑了起来,就像是一个神志不清的老疯子,手舞足蹈的击掌说道:“想不到那个王八蛋也有今天,不过他竟然出来了,他怎么可能出得来?为什么他能从那个地方出来,我不能从这个地方出去?”

说到最后,剑魔南枭整个身躯都颤抖了起来,竟然是流露出了愤怒无比的神色。

一时间,整个庞大的古剑林出现了浓烈的剑意。

那些剑意与东华大陆的所有剑意都不同,充斥着死亡的血腥气和暴虐的杀意,但更多的是近乎黑暗的肮脏。

南枭,一个不可一世的剑魔,却被人囚禁在了这等破地,生了心魔仇怨。

剑意浓烈,整个雾岛都剧烈的颤抖了起来。

海上生出了无数汹涌的波涛和浪花。

这些剑意开始疯狂扩散,但却又被一股无比强大的力量压迫回来。

就好像无数把剑被另一把无比强大的剑给压制了一般。

那边是辰月天宗的剑。

辰月天宗的护山剑阵——择天剑阵。

南枭感受着剑阵那强大的气息,敢怒敢言却不敢做。

他知道,只要他一旦踏出这里,就会被这柄剑给杀死,即使他曾经是东华大陆不可一世的南雄。

权衡利弊之后,想到了某个可能,南枭最终做出了决定。

“让那人来见我,不管是你还是惜别,都对那个人客气点。”南枭脸色阴沉地说道。

听到这句话,剑西皇很是不解,不明白为什么师傅今天这般奇怪,更不明白那人有什么特别的,就算再特别,为何要自己和师兄都要对其心怀尊敬。

但他敢想,却不敢问,只好应了一声,就此退去。

……

……

铁平城,有一间客栈之内,铁鹰愁眉苦脸的站在王安和伶月的房间外面。

他本来是堂堂的铁平城城主,平日里无论如何都不会出现这等无聊、废神、废力气的苦差事来让他做。

但如今牵扯到铁平城全城乃至西海剑阁,里面的两个人,他就算有一百个理由,也不敢不看好。

即使那两个人要走,还是可以轻易的杀死他。

就在这时候,有一间客栈的老板出现在了铁鹰的面前。

眼眶通红、满脸疲惫的铁鹰都快哭了,急迫地问道:“怎么样?有消息了没有?”

有一间客栈的老板很是同情地看了铁鹰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铁鹰闻言,激动的差点跳起来:“消息如何,是好是坏?”

有一间客栈的老板脸上顿时浮现起了愁苦之色,铁鹰见状,原本那颗蹦跶起来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他虽然问出了那句话,但心中已经有七八分把握,这件事情简直糟糕到了极点。

就在这时候,有一间客栈的老板回答道:“辰月天宗宗主屠辛在西楚境内,联合西楚,竟然将九皇子定为了妖魔,发布了最高的通缉令。之后,辰月天宗甚至都会发布通缉令。”

铁鹰震惊无语,没想到这样的一个人物,竟然会跑到铁平城这等小地来。

这不是给铁平城招灾么?

他苦笑道:“我想应该没有比这个更糟糕的事情了吧?”

铁鹰这是试探性的问题,他害怕下一件事情比这个更糟糕,但又不好意思直接问出来,于是便拐了个弯。

就在这时候,只见有间客栈的老板点了点头,重重的叹息了一口气,一副想要死的神色。

此时铁平城城主铁鹰才是想要死了,竟然还有比这个还糟糕的事情?

别说他了,可能整个铁平城都要完蛋。

他很想直接冲进去,冲着那两位罪魁祸首大怒一番,然后死在那两个罪魁祸首的剑下。

就在这时候,有一间客栈的老板再次开口了:“我们西海剑阁,竟然同意了见他。”

铁平城城主铁鹰先是愣了愣,然后神色缓和了一些,微微笑道:“听了这个消息,我觉得前一个消息,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糟糕。”

此时最想死的自然是有一间客栈的老板,他无比绝望的敲响了王安的房门。

铁平城城主铁鹰看着有一间客栈老板的神情和模样,不禁有些感慨:“真是山水轮流住,今日到吾人啊!”

……

……

王安看着那位情绪极差的有一间客栈老板,笑问道:“西海剑阁答应了见我,所以你很不愉快,很难受,甚至想过为了西海剑阁杀死我?”

有一间客栈的老板闻言大吃了一惊,心想:你怎么知道,难道你会读心术?

王安笑着说:“我不会读心术,我只是会一些道法。”

有一间客栈的老板直接震惊无语了,心想:自己遇到的究竟是怎样一件破事,遇到的又是怎样一位怪物?

就在这时候,王安站起身来,拍了拍有一间客栈老板的肩膀,以一副长辈教训晚辈的口吻说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有时候看似是坏事,其实换个角度也许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还有,虽然我确实是人间最大的怪物,但我绝对不会坑死西海剑阁,放心吧!”王安说着,看了伶月一眼。

伶月明白了王安的意思,瞬间数道剑意生出,收拾了一下行礼便准备同王安一起离开。

至于有一间客栈的老板,则是早已经呆若木鸡,脑海空洞,内心茫然。

能够完全看穿人的想法的是什么怪物?

他不知道。

他没见过。

但他今天却见到了,就像是从来不敢相信有鬼的人看见了鬼,无神论者看见了神。

王安和伶月走出了房间,淡淡地看了铁鹰一眼。

铁鹰顿时打了个寒颤,心里咯噔一下子,心想:有一间客栈老板这蠢货不会是死了吧?

但是他却不敢有丝毫动作,因为他分不清王安与伶月到底欲意何为。

不知什么时候,多宝小道童出现在了这里。

他感受到了王安和伶月的剑意,便离开了房间来到了这里。

他是个善良而知礼的人,理所当然的朝着铁平城城主铁鹰行了一礼。

铁平城城主铁鹰有些反应不过来怔住了。

但是多宝小道童已经转头看向了王安,再次行礼说道:“师傅,我们要离开了么?”

王安点了点头,一脸感慨地说道:“那个老鬼,终于敢见我了,也不知道再见到故人,他是什么感受,我又是什么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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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章.献愁供恨

西海很少来外人。

因为剑阁的那件大事情,剑阁已经封锁了西海。

当然辰月天宗这样的超级门派强行闯入,剑阁还是无法拦住。

可是辰月天宗这样的超级门派,竟然有能够强行打破你封锁、禁令的实力,还给你下阴招,使绊子做什么?

面对曾经的手下败将,辰月天宗向来不屑于做这样的事情。

但今天,西海之外却来了三个人。

一个玄衣男剑客,一个红衣女剑客,一个乖巧讨人喜的小道童。

男的生得极其好看,就仿佛天仙下凡降世。

西海人从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人,觉得这面容简直就跟太阳一般,很是刺眼。

那个红衣女剑客长得也不赖,就算是说倾国倾城也不为过。

小道童倒是挺可爱的,笑起来像是一朵小花。

三人乘船入海,所有的风暴与浪涛在接近小船的时候竟然全部湮灭,就仿佛被无数的剑凌空斩过一般,击碎在了海里。

剑意飘荡,形成了一副盛大的奇观。

西海剑阁的门人分成数批护送着小船,但其实并不需要他们护送,小船也能平稳的到雾岛。

剑西皇站在剑阁的顶楼,看着海上的风景,心想:拿着望舒剑的人果然不是普通之辈,就说这少年虽然修为不是决定之列,甚至有些弱小,但是剑意纵横之强盛,就算是师尊竟然也不如。

那么他对剑的领悟有多强?

至于这人是不是别人夺舍重生,他是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因为他没有见过、听过那些事情,自然不会想到那处去。

其实人之所想,也与见识有着莫大的关联。

……

……

小船破海而行,就宛如一柄无比锋利的剑,将一望无际、深广的大海劈了开来。

这剑意太过强盛,让随行护送的剑阁弟子都心有余悸。

终于来到了雾气的外围,虽然没有看见那座岛,但是王安已经感受到了辰月天宗那柄剑的气息,知道这便是自己当年运用择天剑阵画地为牢做出来的事情,不禁有些感慨。

他感受着择天大阵的强悍,不禁觉得好生尴尬。

此时就算是他,也只能独自进入“雾岛”,而不能再多带一个人。

于是他略带歉意地看了伶月和多宝一眼,说道:“我不能带你们进去,不是不想,而是没有这个实力,你们在这儿等我?”

伶月没有什么想法,点了点头,关心叮嘱道:“你注意安全。”

多宝也是个单纯的孩子,能有什么想法?

他咧嘴一笑,如春暖花开,说道:“师傅,注意安全。”

王安觉得停暖,仿佛又回到了那片满是月桂的山峰上,喝酒、吃火锅、杀人、打麻将的快乐日子。

再踏故地,回忆故情,往事纷纷涌上心头。

王安的心情很是复杂。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浓雾。

望舒剑清如秋水的剑光很是轻松自然的便破开了大雾。

就像是一朵雪白的棉花糖,突然被人拿剪子捅了一个大窟窿一般。

王安从这个大窟窿中走了进去。

……

……

踏入古剑林,感受着古剑林那些熟悉的剑意,王安没有丝毫畏惧、敌意甚至是警惕,只是略微有些感慨,故人相见的感慨。

于古剑林深处,王安见到了南枭。

南枭也见到了如今的王安。

“你这张脸不错。”南枭舔了舔嘴唇,宛如一个食人老恶魔一般,开怀大笑道,仿佛这是全世界最开心的事情一般。

王安摊了摊手,有些无奈地说道:“我还是比较喜欢以前那张脸。”

南枭想了想,收敛了笑容,一张脸顿时变得无比阴森可怖起来,就像是一只老鬼的脸。

他认真地说道:“我也比较喜欢外面的世界。”

这是一句别有深意的话,换做一般的人绝对听不懂,但是王安不仅听懂了,还对上了。

“外面的世界挺好的,我曾经也像你这般。”王安的神色很是平静,似乎根本没有察觉到南枭那若有似无的杀意。

南枭冷笑道:“想不到,你也有今天。”

王安眉头微挑,有些不悦,说道:“老鬼,别轻易挑衅我,你会死的。”

南枭嘲讽道:“如今的你已经不是当年的你,苍鹰化作了蝼蚁,还当自己能够怀抱天空。”

王安依旧神色很是平静,不缓不慢地说道:“我能够进这里来。”

只是一句简单的话,顿时便让南枭变了脸色。

南枭突然无比警惕地看着王安,说道:“好啊好啊,你化作了蝼蚁竟然还能控制这座大阵,我真是小瞧了你的手段。”

王安说道:“只要你别试图激怒我,我不会杀你,否则我不会来找你。”

南枭怒气冲冲地说:“激怒你?当初你在辰月天宗,带领那些正义凛然、道貌盎然的衣冠禽兽,屠戮我宗门的时候,怎么不会想到那件事情也让我很难过。”

王安说道:“你的难过与我无关,我现在的事情,却与你的自由有关。”

南枭叹了口气,说道:“这其实是一个很好的条件,其实我也很心动。”

说到这里,这老鬼忽然话锋一转,面容再次狰狞了起来,仿佛咀嚼骨头的恶鬼。

他的声音也很像咀嚼骨头的恶鬼。

于是他便成了咀嚼骨头的恶鬼:“王安,你当初吐露我‘雾岛剑门’,将问囚禁于此的时候,怎么没想到凡事退一步,日后好相见?”

王安说道:“若当初我没有退一步,有如今的西海剑阁?剑西皇?剑惜别?”

南枭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可惜,我在这里当了几千年乌龟,很是不舒服。”

王安点了点了头说道:“我当初呆的地方比你这儿还难呆一些,我如今来,便是为了终结你的乌龟生涯。”

南枭眉头微挑,嘲讽道:“如今的你就是只蝼蚁,你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如何帮我?”

王安说道:“如今放你出去,你必然也不能对抗得了辰月天宗,放你出去便是放你送死,不如让西海剑阁壮大一些。”

南枭冷笑一声,讥讽道:“你有这么好心?”

王安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我本来没这么好心,可惜那些孽徒想要杀我,我只好联合外人杀了他们,好肃清内部。”

南枭冷声道:“你们辰月天宗内部的那些事情,与我西海剑阁有何关系?与我南枭,又有什么关系?”

王安说道:“快活林!”

南枭怔了怔,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你说什么?”

原本比南枭要矮上一些的王安,恍惚之中竟然变得高大了起来。

并不是说他瞬间长大了,而是说他给人的感觉变得高大了。

“剑惜别在突破绝世神仙境,我送他一份名为‘快活林’的礼物玩玩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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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一章.玉簪螺髻

南枭吃了一惊,难以置信地看着王安,说道:“‘快活林’的幕后之人竟然是你!”

跟着,他又重复道:“‘快活林’的幕后主使人怎么可能是你?”

王安微笑着说道:“你没见过、你不知道,并不代表着不可能。”

南枭眯了眯眼睛,目光就如同两柄锋利无比的剑一般,直刺王安心头。

他叹息了口气问:“你究竟,藏了多少手段。”

王安说道:“我知道你如今敢见我,是因为我已经从广阔天空中展翅而飞的苍鹰掉落在了地上,成为了苟且爬行的蝼蚁,所以你不再害怕我,因为你有了杀死我的能力,可是……”

说到这里,他话锋忽然一转,接着说道:“我还知道你不会杀我,因为你不想漫长的生命被困在这里犹如老鬼一般慢慢腐朽,生命的意义在于更广阔的的天空,而不是狭窄的樊笼。”

南枭笑道:“不愧是当年一剑通万法的王安先生,倒是对任何人都看得如此清楚透彻。”

说到这里,他的目光忽然变得锐利了起来,就像是无数把剑从他身体内突然奔涌而出。

一时间,古剑林内剑意纵横,杀意四起。

岛屿周围的海浪,都被忽然狂暴起来的剑意斩了开来。

“不过既然你都看明白了,若是你不能达成老夫所愿,老夫就要让你走不出这片古剑林。”南枭如老鬼一般冷声说道。

王安忽然问道:“你现在出去有意义么?”

南枭顿时怒了,呵斥道:“我现在出去怎么没有意义,如果你敢不放我出去,或者说不能放我出去,老夫定然以这古剑林里的千万道剑意,将你碎尸万段,你还以为你是当年那片布满了月桂树上的青山里赫赫有名的剑道天骄王安先生?你现在不过是众叛亲离、人人喊打的一只鬼而已。”

王安眉头微挑,望舒剑里生出了一道浓浓的剑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进入了云雾里,一时间岛屿的天空剑意大作。

南枭心头微微一寒,如烈火遇到冷水,顿时怒意全消。

因为他在天空里那无数疯狂的剑意里,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王安说道:“这座剑阵是因为我的原因,出现在了岛屿的天空,如今我来这里,难道剑阵会看着我被你杀死?”

南枭叹了口气,心头微涩,苦笑道:“难怪你竟然敢胸有成竹的来到这里,不过你既然能够与大阵心意相通,想来能够放我出去,你如果不是放我出去,那么你又来这里干什么?”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浓浓的无奈和不解。

“我警告过你,别随意挑衅我,否则剑意再起的时候,小心受万剑穿身之苦。”

王安在对南枭进行了一番警告之后,语气略微缓和了一些,说道:“我来这里,当然是为了帮助你,但是你如果有把握现在放你出去,你能不被我那些孽徒和师弟杀死,那么我现在就放你出去?”

南枭闻言,顿时怔住了。

许久没有见到自由,在初见自由的时候,自然会被自由冲昏了头脑,而暂时忘却了一些事情。

王安可谓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南枭不得不开始正视这个问题。

他还可以活许多年。

出去是为了更广阔的天空,但一出去便身死道消,再也不能拥抱天空,那么出去还有什么意义?

还不如在这里龟缩着,等待着,就算是一种煎熬,总还有拥抱天空的希望。

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南枭很怕死,事实上活得越久的那个人越怕死。

王安接着说道:“所以,在没有做一些事情之前,你还不能出去。”

南枭沉默了一会儿,问道:“哪些事情?”

王安说:“当然是一些有趣的事情,例如肃清门内。”

南枭睁大了眼睛看着王安,一脸惊恐地说道:“你真是我见过这个世界上最疯狂的疯子!”

……

……

西楚尚武阁一线天内。

屠辛已经离开西楚,回辰月天宗去了。

吞剑人和西楚天子相对而坐。

西楚天子问道:“吞剑人前辈,不知道您与辰月天宗,有何瓜葛?”

吞剑人叹息了口气,说道:“老朽愧对陛下与先帝的知遇之恩,没告诉陛下与先帝老朽一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啊!”

西楚天子温和地笑着摆了摆手,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愿提及的过去,若是前辈不想说,也罢。”

吞剑人神色微苦,说道:“当年之事,一直是老朽这一辈子的心结,以前有人可说,却是不敢说,不想说,不愿说,如今再不说,恐怕得带到黄土里去了。”

西楚天子说道:“若前辈愿意,我可以当一个最佳的听众。”

吞剑人笑了笑说:“感谢陛下,愿意倾听老朽之心。”

西楚天子说道:“吞剑人前辈为我西楚教出了许多优秀的剑修,对我西楚可谓是功不可没,我做这些,实在是太过微不足道。”

吞剑人一脸感慨地说道:“当初伶月从九皇子那里学得瑶台剑经的时候,我就有颇多疑虑,后来在地字阁斩妖魔的时候,看到九皇子隐有大妖魔逆天之气的时候,也曾有过许多疑虑。”

“但那一夜,我在试探过程中,发觉九皇子剑意无双,剑心无人能及,更是精通深谙辰月天宗剑法,我因为对辰月天宗的浓厚感情,而选择了包庇这件事情。”吞剑人说。

“那时候,我甚至怀疑九皇子是辰月天宗布置在我国的棋子,所以我对其青眼有加,有照拂相帮之意。”吞剑人不紧不慢的解释着,丝毫不在意话里流露出来许多大逆不道的意思。

西楚天子也并没有生气发怒,只是问道:“你一生不曾收徒,却偏要收伶月为关门弟子,可有其中缘由?”

吞剑人摇了摇头说道:“没有,我做出如此的决定,只是因为伶月的剑道天赋实在太高,仅次于当年师叔祖。”

西楚天子吃了一惊,他知道伶月的剑道天赋很高,但却没有想到竟然这么高。

就在这时候,吞剑人的嘴角忽然浮起了一抹淡淡的苦涩,说道:“只是我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自不量力,伶月剑道天赋这么高,怎么会是我等俗辈能教的了的,还好在师祖的调教下,真正的走在了日后将惊才绝艳的道路上。”

西楚天子闻言,却是并不在意。

吞剑人察觉到了西楚天子的神情,笑问道:“你是不是觉得,这其实并不是一件特别的事情?”

西楚天子点了点头说道:“我并没有看出来,伶月在九皇子手里,不对应该是王安手里,以后便能如何通天。”

吞剑人闻言,重重地叹息了口气:“那是你太不了解师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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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二章.落日楼头

西楚天子闻言,也没有生气,沉默了一会儿,一脸好奇而真诚地问道:“朕当年参与那件事情的时候,还太弱小,只是知道个大概,明白王安曾是辰月天宗前任掌门,因为一些隐秘,而走火入魔,不得不被镇压在镇魔井第三层之中,其余的朕是一概不知,那么王安,或者说你们如此推崇备至的辰月天宗前掌门,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吞剑人苦笑道:“当初师祖出了那件事情后,辰月天宗害怕根基动摇,故意将名震天下、号称“夫子”的上云真人和王安区分了开来,让很多人以为他们是两个人。其实不然,王安就是上云真人,上云真人就是王安,他就是东华大陆当年最伟大的‘夫子’。”

西楚天子闻言,震惊得无法言语。

辰月天宗前任掌门确实是“夫子”也就是上云真人,但是他的真实姓名却没有人知道。

而关于当年那件事情,辰月天宗却表明走火入魔进了镇魔井的是王安,而非上云真人。

至于王安是前任辰月天宗掌门,是上云真人也不是没有人提出质疑。

但是辰月天宗否决了,称王安并不是上云真人,而是上云真人后将继任辰月天宗的掌门,但是因为走火入魔,而被强制镇压进了镇魔井。

所以辰月天宗也习惯称其为前掌门。

吞剑人做出了这样一番解释后,接着说道:“上云老祖之所以伟大,是因为如今辰月天宗的掌门屠辛、冰帝南魄、白衣剑仙唐九,全都是他的徒弟。就连辰月天宗九峰的许多杰出峰主、师长也都曾是上云真人的徒弟。”

西楚天子闻言,更是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他知道上云真人很强很牛,但没有想到上云真人竟然这么强,这么牛。

“所以,伶月成为上云老祖这般人物的徒弟,将来的成就会差到哪里去,更何况她的剑道天赋如此之强。”吞剑人一脸自豪地说道。

西楚天子苦笑道:“你们辰月天宗,真是怪物尽出的地方,也不知道当今还有谁,能够撼动这样的大宗门。”

……

……

辰月天宗有九峰,终年隐在云雾中。

辰月天宗有无数的月桂树,四季花开,芬芳终年满青山。

辰月天宗有一座山峰,叫做天清峰,欲与天公试比高,被称作东华大陆最高的山峰。

此时有两个人站在天清峰的峰顶。

一个人如天清峰一般高大。

一个人如北溟万年不化的冰雪一般寒冷。

如天清峰一般高大的那个人,正是如今辰月天宗的掌门屠辛。

那个如北溟万年不化的冰雪一般寒冷的人,正是如今辰月天宗的戒律冰帝南魄。

屠辛叹息了一口气说:“想不到此行竟然是这般的惊喜,师傅他老人家,竟然从那里出来了。”

南魄冷声说道:“师傅是何等了不起的人物,只要有鬼帮助,怎么不可能从那样的地方出来,事到如今最重要的便是找出那只鬼。”

屠辛说:“其实,追随师傅他老人家也没有错,只是……”

南魄不知为何,忽然有些生气,打断屠辛说道:“够了,当初劝我对师傅出手的也是你们,如今说师傅其实也没有错也是你们。”

屠辛有些无奈,说道:“师兄你还是如当年一般暴躁啊,我时常在想,其实当初能在北溟魔国做出那等的事情,不是我而是你。”

南魄愤怒地说道:“因为你、唐九、师傅,你们全部都是一群疯子,不可理喻。”

说完,他竟然是化作了一道冰冷的剑光,切开云海,负气离去。

他所过之处,云气都凝成了冰霜。

屠辛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师兄啊,每次要去找小师叔,你总是装作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负气离去。不就不喜欢小师叔么?不就痛恨他总是闭关不问世事,一出关便把师傅弄成那样,便把天宗弄成那样,不就是不想叫他师叔,于是避而不见么?”

“于是,每次见师叔,听师叔教诲这件事情,都是我去做。但是我也不想尊敬他老人家啊,他老人家哪里值得尊敬,对不?但是我是掌门,我不去叫他师叔,谁去呢?我不去听他教诲,谁去呢?当初那件事情过后,天宗内我们这群家伙,可再没有人喜欢他。”屠辛独自唠叨抱怨完后,化作一道高大的剑光,切开云海,离开了天清峰。

……

……

王安拿到了一把剑,这是一柄木剑,是南枭老鬼的本名剑。

这柄木剑很是难看,丑陋如同一截枯掉、腐烂的白骨手臂。

但谁也不敢小看这柄木剑,因为这柄剑曾经一剑百万尸首、一剑染血千里。

伶月和多宝看了一眼那柄很丑的木剑,只觉就像堕入了死亡的边沿一般冷,然后对视了一眼,方才看向王安。

王安感受到了多宝和伶月的目光,笑着说道:“这是老鬼南枭的剑,接下来,我们要去冰火剑阁,见两个人。”

多宝尊师重道的善良性格,让他一般不随意发问。

伶月是一个如剑一般的女孩,简单直接,心中怎么想便怎么做。

她心中有疑问,于是便问了出来,说道:“我们想要去见谁”

王安一脸平静地笑着说:“剑西皇、剑惜别。”

……

……

辰月天宗最高的山峰,是天清峰。

最冷的山峰,是星澜峰。

最美的山峰,是瑶台峰。

最神秘的山峰,却是第九峰,惊神峰。

一剑惊神的惊神峰在整个东华大陆都很神秘,在辰月天宗也很神秘。

因为座峰,很少有资格能够上去。

就算是天宗掌门屠辛来到了这里,也因为惊神峰那座剑阵的关系,不得不步行登峰。

而且惊神峰上,只有一个人,他就是辰月天宗的师叔祖,白衣剑仙的唐九。

屠辛一边登山,一边擦着额头的汗水,看着天空里的烈日,抱怨道:“每次登惊神峰,都要了我半条命,小师叔,你说你弄个什么不好,非要弄个这样的剑阵,究竟是怕别人打扰你清修,还是怕我们打扰你清修?”

“切断切断,万事万物都有薄弱之处,你最擅长的就是将其从中切断,于是所有步入这座剑阵的人,几乎都成了普通人,除了师傅和您,唉真是让人头疼啊!”屠辛欲哭无泪。

谁能想得到,堂堂辰月天宗的掌门屠辛,在北溟杀了七天七夜,血染冥河、令整个东华大陆和北溟魔国感到无限寒意的屠夫,竟然在以人力爬山,而且累得气喘如牛。

终于到了惊神峰的峰顶,除了那些可爱、顽皮又可恨的猴子、石头、花草树木和一间别致的洞府之外,再看不到其它东西。

第一章.冰火王座

中洲大陆某处不可知之地,一座小镇桃花十里,四季常开不败,颇为神异,因此得名桃花镇。

大雪笼罩天地,茫茫一片白,万物银装素裹。

落雪后的桃花愈发娇嫩,白里透红。

暮色中,小镇一处叫轩辕巷的僻静之地。

一名白衣少年正背着一个蜀中云锦绸缎包裹着的剑匣,盘膝坐在床榻上,身旁点着一根红烛,正专心致志地看着靠窗的一面墙壁。

微弱的烛光,照亮了眉眼干净的脸,也照亮了墙壁。

这面墙壁上有一副巨大的墙画。

在昏暗的烛光下很是妖娆,分外诡异。

就好像以血所画。

……

……

屋外传来了笨重的脚步声。

白间知道,是小白打水回来了。

虽说小白是侍女,但从小与白间一起长大的她更像是兄妹一般。

白间从屋内走了出来,仰起头看着漫天风雪,然后缓缓撑开了伞。

伞布上画着一副山水画。

画的布局巨大,气势也自然宏伟。

山如龙,水如龙,云气如龙。

上书“山水自在”四个大字,笔走龙蛇。

天地间万籁寂静。

看着身材娇瘦的小白提着一只,与她身材极其不符的水桶,一步一个脚印,穿过庭院和寒冬的风雪,来到了简陋而朴实的灶房。

她吃力的踮起脚尖,将这满满一桶水倒入了那只比她高了半个头的大水缸之中。

做完这一切,小白如释重负的将那已经空荡荡的水桶放在一旁,然后气喘吁吁地一屁股坐到地上,也不怕弄脏了白裙,掏出手帕擦着脸上的香汗。

忽然,一声讥笑打破了天地的寂静。

“你这婢女卖不卖啊?”

白间收回停留在小白身上的目光,循声望去。

却只见一个年龄与他相仿之人蹲在墙头上,咧着嘴,毫不掩饰他的鄙夷之色。

那人身着一席赤色锦衣,镶金色条纹。

就像在天地间茫茫的一片白里,忽然开了一朵火红的花,格外的夺目。

当然,最奇特的并不是他这在天地间,如此引人注目的衣着。

而是他的那双阴阳眼。

这是一张对于小镇来说完全陌生的脸。

……

……

轩辕巷家家户户的黄土墙都很低矮。

其实锦衣少年完全不用踮起脚跟,就能看到院中景象。

可他与白间说话,偏生要蹲在墙头。

白间眉头微挑,就像两把薄而淡的剑,问:“你身边的护卫卖不卖?”

小白听到公子这句话,才发觉在锦衣少年的身旁,不知何时多了一个满头银发的老人。

老人的脸上有着许许多多如刀剑雕刻的沟壑。

但整个人的气息却并不苍老,反而如山一般高大、巍峨。

他也为锦衣少年撑着一把皮锦纸所制的伞。

两把伞下的两位同龄少年,四目相对,针锋相投。

直到两把伞上都落了些许白,锦衣少年方才收回目光,嘴角翘起道:“本少逗你玩呢,说正事吧,今天多亏了你,我才能买下那条四脚锦鲤,回去之后越看越喜欢,想着一定要当面与你说一声谢谢,于是就让山魁爷爷带我连日来找你。”

他丢出一只沉甸甸的绣袋,抛到白间脚旁,笑脸灿烂道:“这是酬谢,你我算是两清了。”

白间刚想要说话,锦衣少年已经跳下低矮的墙头,转身离去。

白间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悦。

……

……

怯怯看着那对爷孙俩在风雪中渐行渐远的背影,小白从灶房走了出来,来到公子的伞下,战战兢兢地问:“公子,他们是‘买剑人’吗?”

她的样子,就像是一头惊慌失措的年幼麋鹿。

面对小白战战兢兢的问题,白间不可置否。

他知道,那锦衣少年一定会是小镇某家某户希望的曙光。

是一个强而有力的“买剑人”。

但是,白间并不喜欢他,甚至可以说是厌恨。

因为那锦衣少年,抢走的,并不是一尾普通的锦鲤。

那条锦鲤,可以化龙。

就在白间两条薄而淡的眉毛要挤到一起的时候,小白忽然怯生生地问:“公子,我们有‘买剑人’么?”

此时,夜幕已至。

白间怔了怔,仰头望去,星空璀璨。

良久,他缓缓说了一句:“自然是有的。”

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小白从腰间取出了一枚古令,令上雕着一枚很是好看的奇异花朵,鼻尖酸涩道:“如果这枚令牌是假的,我的身份也是假的,我根本没有什么‘买剑人’,云梦山更是根本从来没有我这位弟子……到时候,你会不会丢下我?”

白间轻轻叹了口气道:“别埋怨你的爹娘没有来找你,桃花镇毕竟不是平凡普通之地……”

说到这里,白间忽然转移话题道:“在小镇这些年过得苦了一点,如果以后云梦山的人对你不好,你不开心了,那我就接你回来,建一座最大的宅邸,天天做你最爱吃的鸭肉饭……”

小白闻言,破涕而笑:“天天吃,不会腻啊?”

她的一双杏眼里生了光彩,那张面容姣好的脸上也生了光彩。

就好像漫天星光,都朝她奔涌而来一般。

十二岁的小白,头一次笑得如此开心。

整个桃花镇的人,都在等待“买剑人”的到来,白间和小白同样在等待“买剑人”的到来。

一者,是为了子孙后辈能走出小镇,出人头地。

一者,是为了一些必须要杀的人,和一些必须要做的事。

然而,谁都没有注意到,夜晚的风雪中,一只四脚蛇悄然爬进了小院。

也没有谁注意到,婢女小白那双逐渐化作赤金色、熠熠生辉的双瞳。

……

……

天地昏暗,无数如絮的白云漂浮在天空中,残阳如血。

一位白衣少年,从一条宽阔的血河中醒来。

这条血河很是笔直,就像一柄无比锋锐的剑一般,霸道的横在了大地的中央,把整个大地切割成了南北两块。

并不明亮的光线落在了白衣少年的眼睛里。

他的眼睛就像一片大海,看似平静澄清,却无比深广,藏着无数风暴与浪涛。

有愤怒、有疲惫、有不解,还有一些与年龄完全不符合的沧桑。

这个白衣少年,自然就是白间。

“真烦。”他蹙着眉头,颇为恼怒地说道。

如果一个人,从出生到现在每天晚上都在重复着同一个梦境,确实很烦。

血河周围,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原野。

原野一片荒凉,除了大地和黄土之外,便是琳琅满目的剑。

无数把剑插在大地上,剑锋上是刺目的鲜血。

剑锋透过天光反射出来的寒芒,冷得刺骨,可那些鲜红的血,却如火一般滚烫。

这是冰与火的世界。

片刻后,白间眼里的所有情绪尽数消失,只剩下一片平静。

因为在他的眼里,血河的对岸,出现了一条大道。

大道笔直如剑,但道上却无剑。

在道路的尽头,是一个巨大的王座。

王座上插满了无数的剑,那些剑比起荒原上那无数把剑来,更加的华美、庄严、神圣、古老,就好像是神灵曾经征战四方的武器。

第二章剑骨

这些剑狠狠的插入了巨大的黑色王座里,固然会让王座变得丑陋诡异。

但是这个巨大的王座并不诡异,也不丑陋。

它神圣而庄严,高贵而霸道,如一座高不可攀的大山屹立在那里,顶天立地。

在王座的下方,有着无数鲜红的血迹和白骨。

血迹是火的烙印,白骨是死亡的寒冷。

但王座上的那些剑,更冷。

在王座的两端,站着两个模糊而扭曲的黑影,像是十恶不赦的恶魔和鬼魅。

……

……

次日,雪停,淡金色的阳光从遥远的天边洒来。

蔚蓝的天空下,挂起了一座极好看的虹桥。

在灶房还未生火的灶炉前,小白发觉了那条生得很是奇异的四脚蛇,秀美的眉宇间,生出了浓浓的不喜与厌恶,就好像两虎相遇一般。

而那条四脚蛇却并不凶恶,只是懒洋洋的抬起头来,看了小白一眼,然后蜷缩着身子,准备继续进行一场漫长的冬眠。

按照小镇传承数百年的习俗。

如果有蛇类往自己家里钻,是好兆头。

主人绝对不能将其驱逐打杀。

可小白却不信小镇的这些风俗和鬼神之说,似是只觉自己被无视了,顿时恼羞成怒,一把抓起了那条四脚蛇,就往院子里摔了出去。

不曾想,那条已经被摔得七荤八素的四脚蛇,竟然愈挫愈勇,一次又一次的朝着院里凶猛而去。

起初是灶房。

紧接着是白间所在的里屋。

把平时几乎很少动大怒的小白气得不行,一怒之下,就把它甩到了隔壁的小院里。

隔壁少年姓屠名辛,爹娘早逝,如无根的浮萍和柳絮,随风飘荡,日子过得十分清苦。

不知什么原因,小白并不喜欢他。

但白间却认为,屠辛与他很像,倒也有几分惺惺相惜的味道。

……

……

在小白与四脚蛇“两虎相争”的时候,白间却是在拿着笔墨,在那副巨大、鲜红如血的墙画上,又添了许多笔。

做好了这一切后,白间觉得很满意,于是收起了笔墨,看了一眼放在墙角,那把有着“山水自在”四个大字的白伞。

然后摸了摸自己背上,那被用蜀中云锦绸缎包裹起来的剑匣,推门而出。

怒气冲冲收拾完四脚蛇的小白从灶房中走了出来,远远看着那沐浴在阳光中的身影,只觉恍若神仙,心中怒意刹那间被冲洗个干净,呆滞在了原地,有些怅然。

晨光洒来,沐浴着一袭白衣不染风尘的白间,他却又想起了那个梦。

……

……

身处血河中的白间,忽然想起了那个人曾对自己说过的话。

——人不可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里。

真的如此吗?

他已经踏进了这条如剑一般的血河里无数次。

荒原上的风锋利如剑。

但不知为何却无法切碎白间的白衣,只是让他浑身刺痛。

就好像被无数把剑不断刺在自己身上一般,一次又一次,很是痛苦。

在这样巨大的痛苦之中,白间一步一步朝着血河对岸那条笔直如剑的大道走去。

……

……

白间走过了河流,踏在了那笔直如剑的大道上。

天地震彻。

荒原上无数的剑开始剧烈的震动了起来。

成千上万的剑鸣声叠加在一起,构成了一段低沉、悠长、古老、霸道的乐章,响彻天地。

就好像某种神曲,又好像是天地的战鼓。

白间忍受着万剑割身之痛,继续前行。

在大道尽头王座的下方,有着无数鲜红的血迹和白骨。

血迹是火的烙印,白骨是死亡的寒冷。

但王座上的那些剑,更冷。

王座旁两个模糊而扭曲的黑影走下了王座,温柔而诚挚地说道:“我们在等您归来……重临王座!”

白间神情木讷的走向王座。

他那一双清澈而干净的眼眸里,充斥着无尽的剑与火。

单膝跪地的两道黑影很孤单,走向王座的人更孤独。

……

……

在白间推开房门迎接晨光的时候,小镇东边的城门也被人推开了。

桃花镇只是大秦的三流小镇,镇上周边四野有数十座形若卧龙的剑炉,所铸造的剑极富盛名。

自大秦统一天下以来,就担当起“奉旨铸剑”的重任。

皇家监造使大人,每年都会从小镇的剑炉中,挑选一定数量的剑胚,命人送往宫中。

数月过后,便会有宫中的人进入小镇,拨发钱财,以示宫中贵人的满意和对小镇剑炉的鼓励。

小镇居民,到因此也能混个温饱。

结果世事无常,当年的一道加急圣旨下传至小镇。

小镇突然失去了“奉旨铸剑”这张护身符,镇上的剑炉一夜之间被封得干干净净。

小镇并无城墙环绕。

在小镇四周,包括小镇上,别说是流寇匪徒,就连小偷和毛贼都少有。

所以名义上的城门,实际上不过是一排东倒西歪的老旧栅栏。

马马虎虎有那么个让行人、车马通过的地方,就算是桃花镇的脸面了。

在小镇名义上最东边和最西边的“城门”,有个人专门负责小镇商旅进出,和夜禁巡防,平时也收取一些从外面寄回来的家书。

而这里,自然也就多了一份送信的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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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以人间为名

在那位名为“屠辛”的清苦少年苦苦哀求之下,这份差事终于落到了他的头上,也算勉强混得口饭吃。

小镇与外人来往本就不多。

照理说,如今“奉旨造剑”这颗摇钱树都倒了,就更加少有新面孔。

但今天东城门的栅栏外,却有好多人在等着开城门,不下三四十人之多,男女老少,都有。

这是小镇,头一次迎来了这么多的外乡人。

小镇当地百姓的进进出出,无论是去剑炉还是去做庄稼活,都很少走东门。

理由很简单,小镇东门的道路延伸出去,既没有什么剑炉,也没有什么庄稼地。

此时,屠辛穿着自编的草鞋、满是补丁破旧不堪的衣服、裤子,和那些外乡人隔着一道木栅栏,两两相望。

那一刻,骨瘦嶙峋的少年,并不期待着这些陌生的面孔中,能有自己的“买剑人”,能带他走出小镇出人头地。

只是有些羡慕,那些外乡人,身上的厚实衣衫,肯定很暖和,能挨冻。

门外那些人,明显分作好几拨,并不是一伙人,但都望向门内的屠辛,大多脸色漠然,偶有一两人,视线早已越过少年的背影,望向小镇更远处。

有个身披大红袍、头戴高冠的年轻人,身材修长,腰间悬着一柄纯碧色小剑,就像一汪碧潭凝结在其中一般。

他似乎等得不耐烦了,独自走出了人群,就想要去推开本无锁的木栅栏大门。

只是在他手指碰到木门的时候,却突然猛然停下,缓缓收回手,双手负后,笑眯眯地望向门内的屠辛,也不说话,就是笑。

就在这时候,一个头发乱糟糟的中年汉子,猛然推开了门,对着屠辛骂骂咧咧说:“小王八蛋,是不是掉钱眼里了?这么早来做催命鬼,赶着投胎去见死鬼爹娘啊?能不能有点不为五斗米折腰的志气?”

这骂他的中年光棍姓聂,本身就是个经常被小镇百姓取笑打趣的对象。

尤其是那些胆大的泼辣妇人,别说嘴上骂他,动手打他的也不少。

再加上这人极其喜欢跟穿开裆裤的小孩吹牛,说什么老子当年在大韩国,一人仗剑入韩都,以一招白虹贯日之势,杀韩相于殿前,且全身而退。

当然,这些话自然是没有人信的。

可偏偏白间对聂姓中年光棍很是尊敬,就好像他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一样。

面对男子的谩骂,屠辛只是翻了翻白眼,也并不与中年汉子置气。

一来,小镇并没有几本书籍,且只有一座私塾,乃文化浅薄的乡野之地。

二来,像他这种如同无根浮萍和柳絮的人,一年四季不知道要历经多少谩骂。

如果被人骂上几句就恼火,干脆去找镇上那口宽大的桃花井,跳下去算了,省心省事。

……

……

中年聂姓光棍对屠辛没好气地说:“你那点破事,一会儿再说。”

小镇没有谁把这个家伙当回事。

但是外乡人进入小镇,男人却掌握着生杀大权。

他一边走向木栅栏,一边伸手掏着裤裆,动作神情极其猥琐。

这个背对着屠辛的聂姓男子,打开东城门后,时不时跟人收取一个小绣袋,收入自己的袖口,然后一一放行。

而这些绣袋,跟当初那位拥有阴阳眼的锦衣少年,扔给白间的那个钱袋,一模一样。

……

……

从城东门一路西行,要想进入小镇镇中,轩辕巷是必经之地。

雪后的阳光并不暖和,但沐浴在人身上会很舒服。

小白与白间朝夕相伴多年,只要白间一个眼神,小白便会知道白间的心意。

于是当白间看了一眼院中那把老竹椅,来到院门口的门槛外时,小白心领神会,将那把老竹椅搬了过来。

白间就此躺在了竹椅上,沐浴着阳光,闭目养神。

小白也没有就此歇息,她去灶房提了一个不太好看的小炉子,开始生火煮茶。

渐渐的,白裙婢女那娇美的额头,开始出现小粒小粒晶莹的汗珠。

只要看上一眼,便会生出惹人怜爱的感觉。

……

……

那些外乡人经过了轩辕巷,大致分作八批。

偶有人看向了躺在老竹椅上的白间,依旧神情漠然。

但大多数人的目光,还是更多的停留在白间背后,那被蜀中云锦绸缎包裹着的剑匣,和那正在生火煮茶的白裙婢女身上。

不过所有人都没有停下脚步。

除了那位头戴高冠、身披红袍、腰悬碧剑的青年。

就如同当初隔着那道木栅栏,看白间的邻居屠辛一般,他只是笑,并不说话。

小白煮好了茶,倒了一杯,然后端到了老竹椅旁,双手奉上。

白间睁开了双目,接过了那杯白雾蒸腾的热茶,然后看向了红袍青年。

红袍青年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一些,就像三月的春风一般和煦,恍惚中,檐角的冰雪都融化了些许。

和趴在门口用好奇的眼光看向外乡人的孩童不同,眼前的白衣少年未免冷漠的有些过头。

青年卖关子似地问道:“你知不知道,这世界上有一些人,与你们大不相同?”

白间点了点头,说:“我知道。”

高冠风流、锦衣华服的青年闻言怔了怔。

白间的答案和他预想之中的有些不一样,但又怕这陋巷之中的白衣少年是随口胡诌。

于是,他有些不放心地问:“真知道?”

白间喝了一口杯中的热茶,只觉暖意席卷全身,露出了一个极度舒适的笑容,缓缓开了口。

第三章人间为名

白间喝了一口杯中的热茶,缓缓开口回道:“你是不是想说,他们天地不能束,万法不能拘,徒手摘星月,一剑千里渡江海,无视百年岁月生死,登高峰,坐云端,道法无边?”

听到回答的锦衣青年顿时神情肃然,微微整理了一下衣冠,欣慰地点了点头,郑重其事地说:“在下大秦长公主之子赵辉,我们能算半个道友。”

“白间。”

白间一脸平静地说道:“黑白的白,人间的间。”

赵辉笑道:“好霸道的名。”

以人间为名,如何不霸道?

白间没有理会他的夸赞,开门见山道:“我既然能够回答出的你问题来,自然也知道大秦长公主之子在外面的分量有多重,但我还是生不出什么情绪和半点兴趣来,那么说明,这样的分量,还是不足以我心动。”

赵辉不可置否:“你身后的那把剑很好,而且你能知道这些事情,以及从你与我对话的种种表现来看,说明你的‘买剑人’,分量很重。”

“既然如此,那便到院里来说话吧!”

白间转过头看了赵辉一眼,从那把老竹椅上慢慢起身,将手中那杯逐渐冷去的茶递给了站在一旁的小白,然后转身领着赵辉进了那间比起豪宅大院显得过于贫寒的小院。

淡金色的阳光落在四周檐角那些晶莹的白雪之上,反将简陋的小院衬得满室生辉。

小白自是聪颖无比、心思细腻,将那把手工质地都是上佳的老竹椅搬了进来,然后关上了院门。

步入院中,白间停下了脚步,说:“大家都是明白人,那么等下开价,就应该开个公道价。”

赵辉认真地想了想,问:“等价交换,我们谁也不吃亏,如何?”

白间点了点头,夸奖道:“和聪明的人说话,总是不吃力。”

赵辉并没有在意白衣少年的居高临下,无论是位置,还是说话的倨傲口气。

与视草鞋少年为卑微蝼蚁不同。

赵辉不但对白间心生亲近,而且对轩辕巷这一片地带,始终心怀敬畏,说不清道不明。

再说,以赵辉的家世、阅历,又怎会不知白间背后的那把剑,是怎样的不凡。

更何况,在他与白间的谈话中,发现白间的谈吐,与这桃花镇这样的乡野之地,很是不衬。

不凡的剑,不凡的人,所以赵辉的的确确,将眼前的白衣少年,当作了同道中人。

大道通天,不知几万里,越是前行,身份贵贱,男女之别,年龄大小,皆是虚妄,毫无意义。

……

……

赵辉抬起手来,指了指白间背着的剑匣,直截了当地问:“这柄剑,卖不卖?”

“不卖。”白间斩钉截铁地摇了摇头说:“不过,我有一把伞,可以卖给你。”

赵辉顿时双目一亮,不过也有些犹豫:“什么样的伞?”

“稍等。”白间说着,进入了里屋,然后没一会儿,便拎着一柄雪白的伞走了出来。

淡金色的阳光下,他打开了那把伞,就如同一片巨大的白莲在空中绽放。

一副山水画呈现在了赵辉和小白的眼前。

小白看了这伞许多个年头,早已无感,倒是赵辉却觉得满眼惊艳。

山如龙、水如龙、云气如龙。

伞上四个墨色大字“山水自在”,却也是笔走龙蛇。

赵辉终于是忍不住,鼓掌叫绝:“好伞!”

白间微微一笑,将白伞递给了赵辉。

赵辉接过了白伞,然后合了起来,开始仔细打量,如同欣赏一位倾城佳人的曼妙身躯,百看不厌。

端详、摩挲、呵气,如此反复,赵辉翻来覆去折腾了小半个时辰,爱不释手。

总有些人或物,会让人一见钟情,心生欢喜。

对于眼高于顶的大秦长公主之子,赵辉而言,这把山水自在伞,正是此类。

白间回到了那把老竹椅上,换了个更舒服的躺姿,问:“既然东西赵公子你已经过目,那我们是不是该谈谈价钱了?”

赵辉恋恋不舍的将山水自在伞,还给了在旁等候多时的小白,笑道:“在下诚意如何,白间兄弟肯定心里有数,要不然我绝对不会直白地显露出对此伞的狂热喜爱和志在必得。”

“如此,为的就是避免双方漫天要价、讨价还价,空耗光阴,还伤了兄弟情分。”

“白间兄弟,我赵辉视你为修行路上的知己,希望你也如此,以后能否祸福相依,甚至是托付生死,就看咱们今天这第一步,走得踏实不踏实了。”

白间神色平静地看着这位神情真挚的高冠公子,指桑骂槐道:“我这人很俗,怕死又爱财,当然了,多个朋友多条路。只是到了大家坐下来谈生意的时候,如果有人跟我讲兄弟情,我难免就会在心里问自己,这么一号人,会不会以后需要他讲兄弟情的时候,他其实在心底打小算盘,做买卖?”

赵辉脸色冷了下来,布了一层寒霜,一根手指轻轻敲着那把,宛如凝了一汪碧水在其中的腰间小剑,动作轻柔,悄然无声。

对于赵辉的态度变化,白间好像浑然不觉:“把你请进屋内,坦诚我知晓外面的事情,承认我‘买剑人’的分量很重,拿出这把伞给你过目,就是我最大的诚意了。”

“大家都是男子汉大丈夫,既然都想做成买卖,那就干脆利落点,你出个价钱,我点头或者摇头,我给你两次出价机会,两次过后,那对不起了,就算你把整个天下送给我,我也不卖了。”

听了白间干脆利落的话,赵辉脸上的寒霜反而尽数褪去,露出一个很是真诚的笑容:“这柄腰间佩剑,名为‘寒潭剑’,虽然不如你背后那把,但放在外面的人世间,也可以算是不俗,且对善水之人、或者善水之物,大有裨益。”

他将腰间悬挂着的那柄碧色小剑解了下来,放在桌案上,又从衣袖中掏出一只绣袋放在桌上,用手心推向白间那边,郑重其事道:“我这袋子秦币,叫‘天字钱’,是世间诸多香火钱之一,一般专门用于寺庙、楼阁之中,供奉天上诸神,这些瞧着像黄金一样的钱币,是远远比黄金贵重的‘金精’。”

“上仙真人曾言‘水碧或可采,金精秘莫论’,便是说此物。”

“这一袋金精‘天字钱’,作为买伞钱,不好说绰绰有余,终归是个公道价格,若是再加上碧潭剑,我赵辉敢说,你绝对是赚的。”

说完这些“肺腑”之言,赵辉静待回复。

白间眉头微挑,问道:“完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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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青龙

赵辉怔了怔,然后点头。

白衣少年骤然翻脸,一张清秀稚嫩的脸上布满了寒霜,冷声道:“你当我是好糊弄的三岁稚童?你们进入小镇时,共有‘天’、‘地’、‘人’三袋铜钱。”

“除去一袋买路钱,之后每得手一份宝贝,无论大小,照理要送出一袋。一袋子铜钱,多则三十几枚,少则二十几枚,可你这只干瘪瘪的钱袋,里头有没有十二枚?”

“做买卖,连这点诚信都不讲,也想换机缘?”

赵辉没有说话,他双目微凝,一根手指轻轻敲击桌面,由慢及快,一次次轻扣桌面。

四周檐角正在缓缓低落的水珠,瞬间便改变了落地的轨迹,来到了赵辉的身侧,凝聚而成了一柄柄薄而细小、晶莹剔透的水剑。

如果不是目力超人,观察仔细的话,常人根本看不到如此细小的“剑”。

随着赵辉轻扣桌面的力度和动作,那一柄柄细小的剑,如同疾风闪电一般疾驰而出,朝着白间的门面而去。

一股寒意席卷小院,杀气横生。

一直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小白脸色微变,攒紧了双拳,就像一只躬着身子,蓄势待发的猛虎。

然而,这头猛虎,却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她想起了一件往事。

那年桃花树下,无限憧憬外面世界和那些高高在上的神仙的小白,激动地问了白间这样一个问题:“公子最擅长什么?”

当初,白间回答道:“切断。”

世间万物,都有薄弱之处。

而他最擅长的便是找到那处,然后让其断开。

有风起,有片桃叶飘了下来,断茬非常光滑,就像被真实的剑斩断一般。

……

……

剑虽细小,常人目不能视。

但在接近白间的时候,却是以疾风迅雷之势,将少年的一袭白衣掀得猎猎作响。

有风起,紧跟着,发生了那天小院中的景象。

一朵桃花飘了下来,断茬非常光滑,就像被真实的剑斩断一般。

那无数柄细小的剑,拦腰而断,断茬与风中落下的那朵桃花,如出一辙。

赵辉瞳孔微缩,一脸警惕地看着躺在老竹椅,目光锋锐如剑的白间,嘴唇微张,缓缓吐出了两个字:“西南剑宗!”

其实,在他看到白间身后的那个剑匣时,便已经有了某种猜测。

如今试探的出手,便证实了那个猜测。

白间却是不以为意,就好像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既然第一次开价没谈拢,那你就再开一次价格,如何?”

赵辉眼珠子转了转,心思急转之下,再次开价道:“三十枚一袋金精‘天字’供养钱,三十枚一袋‘地字’金精压运钱,外加碧潭剑,换你那一柄白伞。”

“不是白伞,是山水自在伞,”白间摇了摇头,纠正道:“不够,我还有一个条件。”

赵辉问:“什么条件?”

白间缓缓道:“替我杀一个人。”

赵辉摇了摇头,说:“你既然连这些铜钱的事情都知道,也就应该知道我们这些‘买剑人’,是不可以随意在此处杀人的。”

“否则不仅要被立即逐出小镇,还要付出极其惨重的代价,坐镇小镇一方的,可是书楼里的人物,不好惹。”

白间唇角微微翘起,问:“那么,‘买剑人’杀‘买剑人’呢?”

“有意思,”赵辉眯了眯眼睛,玩味地笑着问:“你想杀谁?”

第四章原来是你

白间仔细地想了想,说:“一个阴阳眼的锦衣少年,身份极其尊贵,在他旁边,跟着一个如山一般高大的老人,保护着他,那老人名为胡山魁,你应该认识。”

赵辉眯了眯眼睛,嘴角的笑意多了一些意味深长,说:“秦十八世子,季白!”

白间心想:原来他叫季白。

在白间的眼神示意下,小白再次将山水自在伞放到了赵辉的面前。

赵辉看着身前桌案上那把白伞,眼中闪烁着炽热的光芒,但他最终却没有点头,而是摇了摇头,说:“代价太大。”

白间有些遗憾地说:“看来你还没有真正认识这把伞。”

赵辉蹙了蹙眉头。

这句话别有深意,但他听懂了,于是将桌案上的白伞重新推到了白间的面前。

白间微微一笑,一把握住了伞柄,然后将那把白伞竖立了起来,缓缓打开。

一副水墨绘山水画呈现在了赵辉的眼前,依然山如龙、水如龙、云气如龙。

“山水自在”四个字,笔走龙蛇。

并没有什么异常,与刚才也没有什么不一样。

赵辉有些不解,心想:难道是自己理解错了,这位白衣少年,终究只是故弄玄虚,耍小聪明之辈罢了?

只见白间将伞面对向赵辉,然后转动起了伞柄。

而这把白伞在白间的飞速转动下,忽然起了变化。

如龙的山动了,如龙的水动了,如龙的云气动了。

但实际上动的并不是那些黑色的水墨,而是水墨间的白。

就像一条条白色的蛟龙,蠕动、奔腾了起来。

原来山水画也并不是画,那些水墨间的白才是。

无数白蛟,游动或翱翔于墨色的山水间。

赵辉心想:这大概是天下最动人的风景了!

于是,他顿时喜笑颜开道:“原来,那幅画不是山水画,而是山河画,这把伞也不叫什么山水自在伞,而是一把白蛟伞。”

白间停止了白伞的转动,白蛟尽散,山河如初。

他问:“够么?”

赵辉看着白伞的目光,越来越炽热,就像一个在黄沙大漠中行走,即将渴死的人,看见了一汪甘泉般。

不过只是一瞬间,这些炽热便全部消散,无影无踪,只剩下前所未有的平静和理智。

“你开的价格足够高,只是我是大秦长公主之子,季白是大秦的十八世子,我们是表兄弟关系,我怎么可能为了一柄白伞去杀自己的至亲,我又不是冷血禽兽。”赵辉一脸认真地笑着说。

白间并不为所动,只是淡淡一笑:“你会的。”

“为什么?”赵辉见白间如此胸有成竹,有些不解。

“月氏国。”白间答。

只是简单的三个字,却让这位刚刚回归绝对平静和理智的大秦长公主之子,脸色骤变,戾气横生,杀意自起。

……

……

天**晚,小白关上了院门,看着正在老竹椅上躺着,欣赏着将逝去的晚霞的白间,瞪大了那双明媚的眼睛,好奇地问:“公子,那赵辉,能杀死季白么?”

白间面无表情地说道:“不能。”

一时间,小白的眼睛瞪得更大了,急道:“那我们还将那柄白伞换给他,岂不亏大了?”

“对付季白,一个赵辉当然不够,但对付季白的,可不止赵辉一人,更何况…”

白间顿了顿,一脸认真地说:“那把碧潭剑,可是对你大有裨益,因为碧水寒潭养白蛟嘛。”

说到这里,他竟然是开心地笑了起来。

原本赵辉腰间的那柄碧色小剑,现如今已经到了小白的腰间。

随着年岁身材愈发丰腴的白裙婢女,抬起了白皙的右手,仔细而轻柔的抚摸了腰间的碧潭剑一会儿,只觉一股舒畅之意,自指间流淌向了心间。

“胡山魁不好对付。”小白沉默了半晌,忽然提醒道。

“我知道。”白间点了点头,然后扬起了右手,向着身前的空气,劈了一记手刀:“可我擅长切断嘛。”

小白想起了那一片桃叶、那一朵桃花,和赵辉那无数柄细小的水剑,于是会心地笑了。

就在这时候,有敲门声响起。

六十年一甲子,每一甲子都是一个轮回,对有些人来说是结束,而对有些人来说,则是开始。

白间心神微微一凛,暗道:来了!

……

……

暮色至,屠辛终于将今天所有的书信,送到了小镇的各家各户。

在他从小镇那仅有的几颗老槐树身前走过的时候,忽然发觉那边多了个老头儿,正在那儿摆弄摊子。

老头儿穿着一身陈旧的深蓝布袍,腰间别着一把不知道什么模样的折扇。

在他身前摊子的桌案上,摆放着一只盛了半碗水的白碗。

此时,老头儿正在和摊贩前围观的人群唠嗑,称自己是一个“说书人”,攒了一肚子的奇人趣事,要跟大家好好唠叨唠叨。

在土里刨食的少年,出身再怎么贫贱,但总是有几分少年志气,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向往,竟然鬼使神差的朝着人群走去,竟似是要在这难得的闲暇时光,想要听一听那老头儿攒了一肚子的趣事。

就在他走向老头的这一刻,屠辛忽然敏锐的发觉,那个老头儿,有意无意地看了自己一眼,嘴角浮起了一丝若有似无的神秘笑意。

虽然只是蜻蜓点水的视线,很快一掠而过,但屠辛仍是细心的捕捉到了,只是如同无根浮萍、柳絮的少年,并没有放在心上,只当是错觉罢了。

就在这时候,这个自称“说书人”的老头儿,开始讲述他那攒了一肚子的趣事。

……

……

按照小镇流传最广的说法,前任皇家监造使白大人,业务不精,没能造出让朝廷满意的剑胚,靠着那点苦劳和家财,留下了一座廊桥,就回京述职去了。

当然,也留下了白间这个私生子,只给他买了个贴身丫鬟,照顾起居。

再就是“托孤”给好友,即他的官场同僚、桃花镇镇长大人,魏映。

可谁能想得到,皇家建造使大人刚刚回京,小镇剑炉便接着被封。

小镇上的镇民,只要不是傻子,稍加思索推测,便能想到其中缘由。

说白了,大家都知道小镇落得今天这个下场,前任皇家监造使大人,难辞其咎。

而桃花镇的镇长大人,更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哪里还顾得上官场同僚的私生子,丢下一些钱财,就火急火燎赶往京城打点关系去了。

只不过,那前任皇家建造使大人,在离开小镇的时候,曾经散尽家财,为小镇造了一座极好的廊桥,也算为小镇积了一份功德。

以至于后来,镇上的居民对这对孤苦伶仃的主仆也多加照拂。

但白间和小白在小镇生活的这些年来,深居简出,除了隔壁那位在土里刨食的少年,和学塾的那位教书先生外,很少有人会登门拜访。

可是谁都知道,隔壁那位土里刨食的少年,接了一份送信的差事,忙得很咧,哪有空来串邻居。

至于那位教书先生,则是最近在忙着编写一本《桃杀》的书籍,亦不会登门拜访。

那么这个时辰,忽然造访的不速之客会是谁呢?

小白狐疑地打开了院门,看见了一张并不陌生的脸,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就如同见了鬼一般。

白间也看见了这张脸,却是绝对的平静,就好像早有预料一般。

这位不速之客,正是前些年去京城打点关系,便销声匿迹的镇长大人——魏映!

白袍玉带的英俊男子,负手阔步走进了院中,看了看一脸平静的白间,然后环顾四周,微微皱眉,缓缓吐出了两个字:“寒酸!”

白间嘴唇抿起,没有说话。

在姓白的离开之后前,略微提到过几句,说桃花镇镇长魏映,在前往京城打点完一些事情之后,回到小镇,很快就会带他们主仆二人离开小镇,赶赴京城。

对于镇长大人,那姓白的也要求白间极其礼敬,不得有丝毫怠慢。

然而白间却对眼前这个气势凌人的京城男人,没有半点好感。

但他还是清楚的知道,这个往昔看似普通的桃花镇镇长大人,远远没有表面那么普通,而且还是一个特殊的“买剑人”。

男人笑道:“罢了,那姓白的穷酸秀才,历来就是谨小慎微的性格,不像个男人,倒像是个娘们,否则这些事情,也不会让他来做。”

白间没有出声,只是安静的听着,然而他的眉宇间已然有些阴沉。

男人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桌案上那一袋“天字”供养钱和“地字”压运钱,又想起了婢女小白腰间的那柄碧潭剑,露出了不屑一顾的神色,缓缓道:“大秦长公主之子?,呵,赵辉那个小王八蛋,不过是会耍些小聪明的纨绔,不成气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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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倾国

“你与他的买卖我也知道,虽说对季白出手有些不妥,但终究都是小孩子的小打小闹,上不了台面,也掀不起什么风浪,照旧进行便是,你小子盈亏自负,我不掺和这种芝麻绿豆大小的破烂事。”

“但是离开之前,你必须和我去一趟廊桥,磕几个头,之后就没你事了,跟我回家,干你该干的事情,坐你该坐的座椅,尽你该尽的本分,就这么简单,听明白了没?”

说完这番话,男人也不关心少年是什么样的反应,转头便要离开,却是听到身后椅子上的少年缓缓开口。

“魏大人言辞并不晦涩,晚辈自然是听明白了。”

白间话语顿了一顿,眉头微挑道:“只不过,凭什么?”

面对白间如此的无礼,男人不仅没有半分怒意,反而笑了起来。

他转回身第一次认真的打量起了老竹椅上的这位白衣少年,反问道:“姓白的娘娘腔夸你天资卓绝,智识超人,如今一看,这评价还真是不怕闪了舌头,你不妨猜猜看,我凭什么?”

若是细看,竟会发现男人与白间之间,竟有几分神似和形似。

白间眉头挑得更高了,却只是始终隐忍不发。

男人终于是不再卖关子,玩味道:“凭什么?当然凭本侯是个天字号的大倒霉蛋,竟然会是你小子的亲舅舅。”

白间内心巨震,脸色微白,一股怒意和寒意浮上心头,心道:原来当初手握重兵的那只鬼就是你。

白袍男人对此视而不见,双手扶住那根青色玉带,望向了月明星稀的夜空,微笑道:“也凭本侯是大秦王朝,四大神侯之首的青龙神侯!”

第五章墨夜里悬刀

其实男人的那句话,换一种说法,更为震慑人心。

只不过他却是个宁做鸡头不做凤尾的人,觉得只要是居于人后,哪怕是仅仅一两人后,也根本不值一提。

男人想起了坐镇此地的那位书楼圣贤沈君宁,嘴角满是鄙夷,冷哼一声。

他心心念念。

假若不是身处此方天地,老子一剑,就能斩杀你沈君宁之流的八大门派上仙。

……

……

小镇郊外,一片湘妃竹林屹立在点点星光里,如青春少女般娇艳动人。

在竹林的前方,有一条如同玉带般清澈的小溪。

溪上有一座古桥,陈旧、古朴,却并不残破。

古桥的后方,是湘妃竹林的林间小道。

顺着羊肠般的小道前行,穿过湘妃竹林,柳暗花明之后,便可见一间学塾屹立此间。

朗朗读书声从学塾中传来,回荡在竹林里、古桥上、溪水间。

一位青衫儒士,正襟危坐在学塾的茅屋内,听蒙学稚童们书声琅琅。

此时此刻,他好像一五一十的听到了某人心中默念,云淡风轻,微笑着道:“年少执剑护太后,斩千骑,封侯拜将,辅神武登基称帝,腰系青龙,了不起,了不起!”

说到这里,他忽然话锋一转,摇头喃喃自语道:“只是白龙鱼服,非是吉兆啊……”

……

……

大秦最高的统治者,为神武天子和华阳皇后。

神武天子和华阳皇后之下,是为两相。

两相之下,便是军方最高统治阶层的四大神侯。

青龙神侯贵为四大神侯之首,任何人攀上这根高枝,都意味着能在大秦平步青云,走入两相甚至神武皇帝和华阳皇后的视线里。

任谁看来,白间这样的小镇少年,即使有些智识和傲气,也完全不可能拒绝堂堂大秦青龙神侯对他抛出的橄榄枝。

魏映也是如此认为的。

于是,他负着双手,满脸笑意的昂着脑袋,朝小院外边走去。

可是,这个陋巷中的白衣少年,并没有被青龙神侯四个如山一般重的名号压垮丝毫锐气。

“我不会跟你走。”白间躺在老竹椅上,漫不经心地说。

魏映那在稀疏的星光、皎洁而明亮的月光映照下的高大背影微微一颤,很是震惊。

他一脸不可思议地转过头来,看向了躺在老竹椅上,姿态慵懒的白衣少年:“你可知道你拒绝的是怎样一个未来?”

“我知道。”白间微微一笑:“我拒绝的是来自大秦青龙神侯的青睐,是有可能走向大秦皇位的荆棘之路。”

魏映眼中的惊讶更浓,以至于他难以置信地问了一句废话:“为什么?”

白间答道:“如果不能做我自己想做的事情,修我自己想修的道,就算让我做大秦的天子、中州派的道祖、方寸山上的佛陀、西南青山的剑尊,我也不开心呐。”

魏映若有所悟,微嘲而笑。

中州派的道祖、大秦的天子、方寸山的佛陀、西南青山的剑尊是何等人物?

旁人每每念及名字时,心中都会升起无尽的敬意。

放眼天下,又有何人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

只有那无知的狂傲小孩罢了。

“一个人有傲气是好事,可太过自傲,便是不知死活的狂妄,愚不可及!”

这位大秦尊贵无比的青龙神侯以长辈的口吻,训斥了这样一句话后,平静了心绪,问:“你可知道小镇即将破碎?”

白间点了点头说:“知道。”

魏映有些不悦地蹙了蹙眉。

他很不喜欢白间这幅云淡风轻的神情。

这不该是一个十二岁的少年该有的心境,而且这样的神情,和那个女人很像。

但为了天下大计,他还是压下了这一丝不悦,心平气和地说:“既然你知道小镇即将破碎,那么你也应该知道,不离开小镇,等待着你的命运,便是随小镇一起消亡,而要离开小镇,只有跟随‘买剑人’才可以离开,这是小镇的规矩。”

说到这里,他忽然话锋一转,眉头微挑如剑,那股身居高位、胸怀无上荣耀的傲意,再次情不自禁的流露了出来:“而本侯,就是你的买剑人!”

先礼后兵、威逼利诱是上位者们最擅长的手段,大秦无比尊贵的青龙神侯,无疑深谙此道。

虽然他自称是白间的亲舅舅,但这他却始终只是一个熟悉的陌生人,太不了解白间,还是用错了招。

白间并不吃这一套,他微微一笑,说道:“谁说我只有一个买剑人的?”

魏映原本刚要舒展开来的眉头,皱得更厉害了。

白间这样的无知狂妄,他不喜欢。

但只是一瞬间,他便讥讽的大笑了起来。

因为小镇上,任何人都只可能拥有一个买剑人,绝不可能还会有第二个。

……

……

自从剑炉被封,小镇的匠人失去了主要的营生之后。

每当夜幕降临,镇上的大多数居民便无所事事。

夜色朦胧,小镇仅有的几颗老槐树树荫下,稀稀的星光与昏黄的灯火交融里,人满为患。

将近百来号人,坐在自家搬来的椅子板凳上,陆陆续续还有稚童扯着长辈过来凑热闹。

“说书人”站在树底下,左手托着乘了半碗水的大白碗,右手持折扇在空中不断比划着,神色激昂,正讲到精彩处,口若悬河大声说道:“刚刚说过了中洲大陆曾经的格局和七雄割据的乱世,现在我再来说说那个辅佐神武天子登基,带领大秦崛起,剑灭六国的神仙人物。”

“啧啧,这可了不得,约莫数百年前,秦国赵氏门阀出了一位绝顶天才,先是在大青山内潜心修炼,后来离开宗门行走天下,手中三尺气概,可与日月争辉。”

“后来机缘巧合之下,那人在轩王朝与神武相遇,策马同游,助神武回大秦争夺皇位,又助神武率大秦崛起,剑定六国,一统中洲大陆,最后不知所踪。”

“有人说他是去了云梦山的天外天,与道法无双的道祖,在长生树下坐而论道。”

“也有说是去了方寸山灵台之上,在菩提树下,与佛祖下那三百个春秋都下不完的众生棋去了。”

“更有人说,他是亲自坐镇幽都魔国的大门,防止妖魔南下,为祸人间……”

“说书人”说得唾沫满天飞,四周小镇的百姓却是无动于衷,人人满脸茫然。

桃花镇乃是乡野之地,识字的没几个,这位说书先生,也算是丢真金白银给瞎子看了。

四周的镇民,连三尺气概就是剑都不知道。

更别说那西南剑宗里的八百剑仙,寿命最少也能活三百个春秋的云梦山弟子,以及传说中只有死人才能去的幽都魔国。

而那在土里刨食,大字都不识一个的屠辛,却听得聚精会神,津津有味。

仿佛那些画面就在他的眼前,心驰神往。

就在衣衫褴褛的草鞋少年一脸如痴如醉的聆听时。

忽有风起,镇上那仅有的几颗老槐树轻微摇晃,发出了“沙沙沙”的声响。

明明是腊月寒冬,这几颗老槐树,却如同镇上那些神异的桃花一般,郁郁葱葱,槐叶绿得好像要滴出油来一般。

微风中,一片槐叶落下,飘在了屠辛的肩头。

少年浑然不觉,似心神还沉浸在“说书人”那缥缥缈缈的故事里。

而“说书人”的目光,却有意无意的再次落到了少年的身上,多次从他肩头的那片槐叶扫过,熠熠生辉,无比炽热。

……

……

夜色渐深,青龙神侯魏映离开了小院。

小白从偏屋中走出来,关上了院门,点燃了烛灯。

当昏黄的灯火照亮里屋的时候,白间终于从那张老竹椅上站了起来,走进了屋内。

小白却是忙前忙后,刚刚点亮了烛灯,便将那张老竹椅搬进来,以免白间等下找不到一个舒服的躺处。

白间走到了靠窗的那面墙前,沉默地看着这一幅巨大的墙画。

他神情凝重,最终将目光落在了墙画的一角,目光微冷。

然而,他知道自己现在什么都不能做,唯有等。

夜风微冷,白衣飘飘。

小白将老竹椅搬进来后,来到了白间的身旁,与白间并肩而立。

她想起了刚刚院里魏映与白间的谈话,似是看到了小镇破碎、镇民惨死的画面,小脸煞白,无比担忧地问:“公子,我们真的有两个‘买剑人’么?”

白间闻言,并没有责怪小白偷听了他与魏映的对话。

小白所住的偏屋,就在白间房间的右侧,不仅毗邻灶房,打开屋门迈过一道简陋的门槛,便能来到院间,极为便捷。

当有人在院中谈话时,她人虽然在偏屋内,但想要不听到这些话,除非她捂住耳朵,或者让自己双耳失聪。

这么多年来,每一次白间与他人在小院中的谈话,小白都听得清清楚楚。

而白间也默许了这一切。

若说这个世间最了解白间的人,并不是他的亲生父母。

也不是他那形同陌路的亲舅舅。

甚至不是那教了他一个春秋剑术的神秘老人。

而是与他朝夕相伴的小白。

白间收回了目光,转头看向了小白那张愈发明艳动人的脸,一脸认真地说:“不是我们,而是我有两个‘买剑人’。”

“喔。”小白神色稍缓,脸上的担忧逐渐褪去,但只是一瞬,这些情绪又占据了她那张在夜风中微红的小脸。

她战战兢兢地颤声问:“公子,如果我没有‘买剑人’怎么办?”

这个问题其实她已经问过白间一遍,之所以再问,是因为不安。

白间微微一笑,宠溺地摸了摸小白的脑袋,轻声道:“你是云梦山道祖的亲传弟子,怎么可能没有‘买剑人’呢?”

说到这里,他忽然话锋一转,抚摸着小白头顶的手稍微用力,唇角浮起了一丝如春风般温柔的笑容:“就算你没有‘买剑人’,我也带你离开小镇,送你去云梦山。”

小白说:“可是云梦山,很远。”

白间一脸认真地说:“云梦山再远,一千里,一万里,再远,我都会送你回去,不用担心。”

小白闻言,只觉心里一股浓浓的暖流流过,重重“嗯”了一声,喜笑颜开。

她抬起了头来,看向了白间那张清秀而白皙的脸,一双明若星辰的眼眸里,泛起了点点晶莹的泪花。

星月从窗外洒来,昏黄的烛光随夜风跳动,一身白裙的婢女,就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儿。

待到花开之时,定倾国倾城。

夜风徐来,白衣飘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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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钓鸟

白间负手而立,看向了窗外的朗朗夜空。

无数颗渺小的星辰点缀在了一片磅礴的浓墨里,如钩的残月挂在天空,仿佛一把无比锋利的寒刀。

这是小镇数千年以来第一次出现残月。

白间看着那一轮残月,唇角微扬,喃喃自语道:“明天会是一个好天气。”

第六章流云里钓鸟的年轻人

明天确实是一个好天气,适合登山。

大雪在昨日的暖阳中消融殆尽,青山露出了本来面貌。

青山本被翠青覆盖,奈何严冬降临,翠青也被这料峭寒风杀得片甲不留。

这座不高的山,褪去青色后,便显得丑陋。

山上枯树林立,枯草交杂,实在让人难以生出什么登山的雅兴。

偏生在这时候,一位少女开始登山。

这位少女有着一头乌黑亮丽的短发,眉眼如画,稚气尤存。

如果她笑起来的话,应该会很俏皮。但她没有,眼帘微垂,细长的睫毛一眨不眨,就像是一幅画,而非真人。

在少女的腰间,分别佩着一柄雪白剑鞘的长剑、和一把绿鞘狭刀。

在她身后,跟着一只顶着黑眼圈,毛色为黑白两色相间的“大猫”。

这只“大猫”的体型就如同一座会移动的小山,比普通的“山熊”不知道大了多少倍。

若是此时出现一只“山熊”在这只“大猫”的面前,那只“山熊”的形象简直就会变成一只小巧玲珑的玩具。

少女和“大猫”的动作看似都很慢,但实则极快,只是眨眼间便消失在了山底。

那只“大猫”虽然体型如山,但不知为何,移动起来却没有发出一点儿声响。

一人、一猫,飞快的穿行在枯树林之间,很快便来到了山顶,豁然开朗。

山顶是一片翘崖,而在翘崖的前方,则是一望无际的白色云海。

当少女和“大猫”登上翘崖的时候,便看到了两位年轻人。

一位垂手而立,一位盘膝而坐。

垂手而立的那位年轻人,浓眉大眼,身材很是魁梧高大,身上穿着大秦很少见的黑纱短袍,没有穿鞋,直接赤裸着双足。

他手里握着一柄巨大的破旧黄油纸伞。

盘膝而坐的年轻人,则相对较矮,身材清瘦,身着一身玄色长袍,瓜子脸,面容清秀到了极点,肌肤如白玉一般,看不到任何的瑕疵。

他笑起来很好看,脸上会浮起两个可爱的小酒窝。

但他没有笑。

此时,在他手里正拿着一根竹竿,竿头系着细线,线垂入崖间的流云里,看着似乎是在钓鱼。

云里怎么会有鱼,难道他在钓鸟?

“参见两位师叔!”少女来到了两位年轻人面前,躬身作揖行礼,态度恭敬而认真。

浓眉大眼的年轻人回头看了少女一眼,露出了一个十分憨厚的笑容点头示意。

身着玄色长袍的年轻人没有回头,而是盯着崖下的流云,神情极为专注。

云层渐乱,隐约有黑点穿行其间。

那些看不到的飞鸟盯着竹竿线上系着的食物,发出嘎嘎的叫声,显得极其贪婪。

看着云里的乱象,身着玄色长袍的年轻人摇了摇头,然后才微微侧身,看向了身后跟着一只“大猫”的少女:“虽说一方斩龙仙法福地不容小觑,我西南剑宗未免也太劳师动众了吧?”

少女一脸认真地说:“我暂时不会进入小镇。”

身着玄色长袍的年轻人微微一笑,问:“你是想看小镇破碎时,潜龙升天的壮景?”

他原本有些清冷的面容,因为这抹微笑时脸颊上浮起的两个小酒窝,顿时变得可爱了起来,虽然带着些散漫的味道,却很是亲切。

看着这张脸,少女坦诚地点了点头,说:“四大仙法斩龙福地,多少神仙人物梦寐以求想要坐镇一甲子,在其中捞得大把福缘,更别说是其破碎时,潜龙升天的壮景,能够给观景者带来的机缘。”

一身玄衣的年轻人微微挑了挑眉头,说道:“一心向道,固然是好事,但凡事,切不可太过死板。”

少女正色再次行礼,说:“多谢师叔赐教!”

就在这时候,浓眉大眼的年轻人开口了:“师弟,南笙师侄难得出来一趟,你也别太严厉了。”

虽然他口中喊着师弟,但态度却有些尊敬,就好像对方是师兄,他才是师弟一般。

“好啦,去接小师弟吧!”

一身玄衣的年轻人有些无奈,收起竹竿,带着浓眉大眼的年轻人朝崖外走去。

浓眉大眼的年轻人急忙跟上。

一身玄衣的年轻人斜了他一眼说:“怎么感觉,你才是我师弟?”

浓眉大眼的年轻人挠了挠脑袋,憨厚地笑道:“除了入门时间以外,你什么都比我强,我要真喊你一声师兄,也不为过。”

一身玄衣的年轻人说道:“那得先问过师傅,得他同意才行。”

浓眉大眼的年轻人苦笑说道:“师傅他老人家,自从离开西南剑宗,决心北上之后,便音讯全无,就连宗门内那些老家伙都找不到他,我又哪里去问他?”

“所以,我们要抓紧啊!”

一身玄衣的年轻人叹了口气,抬手拍了拍浓眉大眼的年轻人的肩膀。

崖下流云渐静,鸟渐无踪。

这两位年轻人的身影,也逐渐消失在了云海里。

佩一刀一剑的少女,面无表情的来到了刚刚一身玄衣的年轻人,持竹竿钓鸟的地方,然后盘膝坐下,闭目养神,就好像化作了一樽石像一般,一动不动。

而那只如一座小山一般体型、顶着黑眼圈的“大猫”,却是在她身旁安静而乖巧的趴了下来,酣然入睡。

……

……

淡金色的阳光沐浴着那一朵朵在寒风中愈发娇艳的桃花,别是一番风景。

赵辉走出了轩辕巷,背着那把“山水自在伞”,神情有些沉重。

在青石板铺成的街道对面,正站着一名粉衣女子在等他。

女子年龄不好辨认,初看时,肌肤水嫩白皙如同少女,尖尖的下颚如同大雪时挂在屋檐边上的冰锥。

又一看时,三十岁左右风情万种的成熟,丹凤眼、身姿丰腴而妖娆,从头到脚都散发着一股让普通男人难以抗拒的魅力和诱惑,走起路来腰肢拧转,有着小镇女子绝没有的韵味。

女子名为云沉璧,乃是中洲大陆八大门派之一大泽掌门之女,赵辉此次在小镇唯一的“同伴”。

“山水自在伞”很是特殊,云沉璧远远的便看见了这把伞,风情万种地笑道:“恭喜赵公子寻得大道机缘,称心如意。”

赵辉微微一笑,与云沉璧并肩而行,没有说话,似乎心情不佳。

“赵公子似乎心情不佳?”云沉璧一脸温和的笑容,关切相问。

赵辉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想起一些令人不喜的往事。”

云沉璧巧笑嫣然:“不知道小女子可有福气做赵公子的知心人,听一听故事?”

赵辉抬起头来,看向这个心机城府极深的女子,有些不喜,蹙了蹙眉头说:“故事故事,便是故去的事情了,多说无益。”

云沉璧觉得有些无趣,转头看向了四周的黄土墙,左顾右盼,满是好奇,甚至忍不住伸手去触摸那些墙壁上的黄泥,但却又实在察觉不出半分蛛丝马迹,只好问道:“赵公子,这里真的是四大仙法斩龙福地之一?”

赵辉却是答非所问:“若是你真在此地,有了意外之喜,当如何报答我?”

云沉璧侧过身,轻轻挽了一下前额青丝,一举一动,说不上的风情万种,一颦一笑均是诱人无比。

她半真半假柔声笑道:“任君采撷,如何?”

赵辉不想这位大泽的仙子竟然如此直白,反倒是没了章法,何况来此“寻亲访友”,好不容易得到“买剑人”的名额,不仅事关自身大道机缘,更担负着身后势力百年兴衰,甚至是千年昌盛的重任。

他再爱寻花问柳、拈花惹草,也绝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的小镇,与眼前女子来一场露水鸳鸯的姻缘。

所以他很快转移话题,用手指向轩辕巷深处——白间邻家破烂、寒酸的小院,说道:“云仙子,友情归友情,交易归交易,我不得不再重复一遍,按照之前的约定,这轩辕巷两户人家,一对主仆,一位孤儿,我让你其一,押注的本钱,便是你们大泽的特产雷纹玉,每年送给我大秦长公主府十块。”

云沉璧眼里闪过一丝忧虑:“那孤儿家的祖传之物,与西南剑宗颇有渊源,到时候我们夺人所好,就不怕那青山里八百剑仙发怒么?”

赵辉放缓了脚步,说:“青山里的八百剑仙,都是你讲理他便讲理,你不讲理他比你更不讲理的人物,我们捷足先登取了那物,到时候再与青山里的八百剑仙以理相商,再做一次交易,不又是一桩称心如意的大道福缘?”

云沉璧眼中忧虑尽去,笑意抚媚:“还是赵公子有眼见,想得周到。”

赵辉缓缓前行,继续说道:“除此之外,你一旦获得家族预期之外的机缘,那件物品必须由你我双方长辈亲自鉴定,给出一个公道的价格,之后你们大泽拿出一半的等价雷纹玉,云沉璧,你可有异议?或者说,你能否确定,你在此时此地答应此事后,能够在利益到手了的事后,也能够说服你们大泽的那几位长辈,点头认可这项约定?”

云沉璧瞬间变了脸色,肃穆端庄,与先前判若两人,就像是沦落青楼的风尘女子,摇身一变,成了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这位大泽掌门之女斩钉截铁地说道:“可以!”

赵辉眯起眼,脸色晦暗,停下脚步,正视身高不输给自己、风情万种的女子,说道:“丑话说在前头,你我今日之交易,互利互惠,绝非你我二人如何一见钟情,情投意合,只是我娘她们与你们大泽长辈攒下的情谊,万一我们搞砸了,无论是大秦皇室的怒火,还是大泽那几位长辈的怒火,你我二人都承担不起。”

云沉璧笑道:“所以在此方天地这段时日,我们一定要坦诚相待,精诚合作,对吧?”

赵辉在这样的乡野之地,也尽显风流倜傥,笑道:“除此之外……”

他转头看了一眼,收回视线后,压低嗓音道:“我还要去杀一个人。”

云沉璧蹙了蹙眉头问:“谁?”

赵辉低声道:“秦十八世子,季白。”

云沉璧顿时宛如遭了一记惊雷,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难以置信地看着赵辉。

她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说道:“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赵辉面容严肃,声音压得极低,但语气却是无比的坚决,甚至隐隐之中还带着一股蛇蝎般的狠辣,将自己心中的那个决定重复了一遍:“我要杀秦十八世子季白。”

云沉璧惊呼道:“你与他可是表兄弟!”

第七章论长生,轻生死

面对云沉璧的惊呼,赵辉淡淡地笑着摇了摇头,心底戾气横生,他与秦十八世子季白,的确是表兄弟,但这位表兄弟,却可以说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

他很讨厌季白,尤其是那一双阴阳眼。

云沉璧看到了赵辉眼里的怨毒,却没有看到赵辉心底那浓郁到让人惊讶的戾气。

她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想着赵辉这一趟轩辕巷之旅,大概想到了什么,忍不住问道:“这就是你获得此机缘,要付出的代价?”

赵辉不置可否。

云沉璧有些犹豫:“代价太大。”

赵辉点了点头:“是有些大,不过有些事情,却是不得不做。”

云沉璧有些不解,问:“为什么?”

赵辉说:“我说过,故事故事,便是故去的事情了,多说无益,你现在要反悔还来得及。”

云沉璧神情有些挣扎。

杀死大秦十八世子的代价何止是有些大,那简直是在拉着整个家族、门派一起玩命,当年那个人与神武走了不同的道路,都落得了个身死道消的下场,大泽又有什么资本老虎身上拔毛?

但是桃花镇中的机缘却又是无比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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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问死

鲤鱼跃龙门的机会就在眼前,谁肯放弃?

不过大泽的这位仙子是何等聪慧,只是一瞬间便想到了解决之法。

“你要杀大秦十八世子季白,做什么忤逆之事,并不在我们的交易内容之内,所以我不会助你。”云沉璧一脸严肃地说。

“我只是告诉你,以免你后悔跟我做交易、跟着我,我并没有想过要借你的力量,去做我的私事。”赵辉如此说道,也不知道真假。

云沉璧觉得这个问题好生复杂,于是转移话题道:“那白间如何?”

赵辉随口说道:“那个白衣少年啊,气宇不凡,心境极佳,天资聪颖,靠山不小,就是格局……”

云沉璧笑道:“不大?”

赵辉哈哈笑道:“不能说不大,只是不够大。”

二人好像皆忘记了刚刚那个沉重的话题和那件大逆不道的事。

他们来到了横竖两条巷弄的交错的十字路口,赵辉意气风发,喃喃道:“时来天地皆同力。”

就在这时候,一个略显稚嫩的声音从赵辉和云沉璧身侧传来。

——“表哥,听说你想杀我?”

赵辉和云沉璧愕然,转身向左侧看去。

只见那一座低矮的黄土墙上,不知何时,竟然蹲了一位身穿赤色锦衣的少年。

那件赤色锦衣很是显眼,上面镶嵌着无数的烫金色条纹,就好像一片火海里游动着无数的蛟。

当然,最奇特的并不是他的衣着,而是他那一双诡异的阴阳眼。

这位少年,不是秦十八世子季白,又是何人?

……

……

赵辉和云沉璧毕竟不是一般人,只是一瞬间便从惊愕中回过神来。

云沉璧刻意和赵辉拉开了一些距离。

“当年我年岁太小,力气不够,出手不够狠,所以你现在还能站在我面前耀武扬威,当然也许是因为舅舅的缘故,我不忍心下死手杀你。”

赵辉微微眯着眼睛,一身风流倜傥、意气风发尽数褪去,心底那浓郁到让人惊讶的暴戾再也抑制不住,浮到了脸上来,双目中闪烁着警惕而锐利的光芒。

“但是今日一见,你还是如以前一般讨厌可恨,让人恶心,所以我不会再手下留情。”

他的目光并没有落在蹲在黄土墙之上的季白身上,而是落在了季白身旁,悄无声息出现的满头银发的老人身上。

因为这老人虽然很是苍老,但气息却并不苍老,给人的感觉就如同大山一般高大,巍峨。

此人正是大秦神武天子昔日身边“风、林、火、山”四大护卫中的“山”字卫,胡山魁。

“当年你的确让我明白了很多道理,例如大秦十八世子的名头并不能唬住所有人,就如你并不会因为这个名头就对我顺从。”

季白伸手摸了摸胡山魁的脑袋,那样子就好像在抚摸一条温顺的狗一般,话锋一转道:“你讨厌我,想要杀死我,我又何尝不是呢?”

胡山魁慈祥一笑:“虽然在此方天地,有神仙人物和周天大阵的压制,一切术法难以运用,修为越高,所受的压制越大,但若有人胆敢想要为难甚至是伤害殿下,老奴就算拼得气海破碎,元婴灰飞烟灭,也要将对方碎尸万段。”

他这句话,等于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但又有哪条恶犬不护主?

赵辉眉头微挑,说:“早听闻舅舅身边‘风林火山’四大护卫深不可测,今日我赵辉倒要领教领教‘山’字卫的高招!”

“招”字话音刚落,云沉璧只觉冷风拂面,赵辉的身影却已经如同一支脱弦的箭疾驰而出。

看似鲁莽的行径,在云沉璧看来,却是机智。

虽然说进入小镇的人,皆受此方天地压制,甚至修为越高,压制越大。

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面对大秦神武天子昔日“风林火山”四大护卫的“山”字卫,除了中洲大陆八大门派中的少许人物,谁能掉以轻心?

胡山魁微微一笑,扬起了右手,轻轻一握,便握住了赵辉那快如闪电的拳头。

“看来,少将军终究是在月氏国呆的时间太长了。”胡山魁收敛了笑容,摇头叹息地说了这样一句话后,微微一用力,步子微移,竟是踏碎了脚下的几块青砖。

赵辉就这样被甩飞了出去。

他在空中轻轻一翻,就好像被胡山魁一句话揭了伤疤一样,脸上原本就浓郁的戾气更加浓郁。

就在他欲要平稳落地时,胡山魁却是一步踏出,身如疾风,眨眼间就来到了赵辉的下方。

胡山魁的嘴角,浮起了一丝冷酷的笑容。

赵辉情不自禁的朝着自己腰侧摸去,微微一怔后,才幡然醒悟,自己的碧潭剑已经作为交易送给了白间。

他不得不取下了身后的那把“山水自在伞”,然后将其打开。

伞开,“山水自在”四个笔走龙蛇的大字映入眼帘,山如龙、水如龙、云气如龙,玄妙异常。

即使是胡山魁、季白、云沉璧这种极有见识的人,也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发自内心的惊叹。

胡山魁就在一片惊叹声中,朝着那把“山水自在伞”,猛然挥出了一拳。

拳势如虎,恍如撼山。

这一拳如若砸在一头巨大的山熊身上,那山熊也要当场暴毙,可是砸在这把“山水自在伞”身上,却是石沉大海,悄无声息。

赵辉偏移了身子,飘然落地,姿态说不出的潇洒。

就在这时候,季白那略显稚嫩的声音却响了起来:“胡爷爷,我喜欢那把伞。”

胡山魁会心一笑,目光落在了那把“山水自在伞”上,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

原本戾气满身的赵辉,顿时红了眼,就像是入魔了一般。

……

……

大秦十八世子季白五岁时,结识大秦长公主之子赵辉。

那年赵辉十岁,季白从第一眼见面起,便不喜欢赵辉。

这位出生于神武天子灭六国、大秦一统中洲大陆的十八世子,自幼集万千宠爱于一生,被神武天子视作天赐福星,无人敢对其不顺从。

直到他在五岁时遇见了赵辉。

自那天起,季白便经常做一些恶事然后说谎栽赃在赵辉的身上,还会经常放一些脏东西在赵辉喝的水中,甚至在楼梯上都会设置一些手脚,想要赵辉跌断手脚。

后来赵辉养了一条小狗,一条刚吃奶时便被遗弃的小狗,但就在那条狗终于有点长大,赵辉终于不用再喂它羊奶,它也能够跟着赵辉到处跑的时候,它却浮尸在了井里。

一个小孩子做事很难不露痕迹,要查证出来并不难,很多人都可以轻易查出来,包括大秦的长公主,都知道那是季白所为。

但是,大秦长公主告诫赵辉,不能做出任何格之事。

但年少的赵辉哪管什么天皇贵胄,他怒气冲冲地摔门而出,找到了早把这事给忘了个干净的季白,打断了他两根肋骨,也因此被流放到了月氏国边军。

如果不是赵辉只有十岁,力气不够,出手也不够狠,季白应该已经死了。

因为当时,赵辉并不只是想打断季白的几根肋骨,而是想要杀了他。

因为一条小狗而想要一个人偿命。

这的确似乎太过狠辣。

流放月氏国的日子里,赵辉每每念及此事,都恨不得将季白挫骨扬灰,不仅仅是因为流放的日子里所受的折磨与痛苦,更是为那在他离家之前还轻轻舔过他的手指,向他微微摇着尾巴的小狗,在他回家后却成了一具布满伤痕的尸体。

……

……

山水自在伞打开之后,气息之玄妙,周围的人都感受得到,更何况赵辉本人。

他微微转动山水自在伞,顿时如龙的山动了,如龙的水动了,如龙的云气也动了。

就连“山水自在”四个大字,都动了起来。

就如同当初小院中,白间旋转“山水自在”伞的情景一样。

但实际上动的并不是那些黑色的水墨,而是水墨间的白。

就像一条条白色的蛟龙,蠕动、奔腾了起来。

原来山水画也并不是画,那些水墨间的白才是。

无数白蛟,游动或翱翔于墨色的山水间。

舞动的“山水自在伞”朝着胡山魁扑面而来,就好像无数条狰狞的白蛟,要将这个如山一般高大、巍峨的老人撕成碎片。

季白看着“山水自在伞”面露狂热之色。

云沉璧神色复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胡山魁面露警惕之色,暴喝一声,周身真元狂涌,一口鲜血喷出,一股天地威压朝着赵辉碾压而来。

他竟是强行运转真元,拼着被此方天地的压制重创甚至损伤修为根基,也要碾压赵辉。

感受着这股来自大秦昔日神武天子身边,四大护卫“山”字卫胡山魁的恐怖威压,原本被仇恨和怒火蒙蔽了双眼的赵辉顿时清醒了过来。

他很是吃惊,没想到胡山魁竟然会为了季白如此拼命。

“砰!”一声如惊雷般的暴响生出,淹没了四野一切的声响。

街道青石板尽碎,低矮的黄土墙倒了数座。

尘土飞扬间,赵辉如同一只断了线的风筝,吐血倒飞了出去,那把“山水自在伞”也脱手而飞。

季白神色兴奋,跳下了低矮的黄土墙,越过一片废墟和狼藉,捡起了那把“山水自在”伞,然后合了起来,开始仔细打量。

与赵辉第一次见到“山水自在伞”一般,季白看这把伞的目光,就如同在欣赏一位倾城佳人的曼妙身躯,百看不厌。

端详、摩挲、呵气,如此反复,爱不释手。

这把伞,这位大秦十八世子,很是喜欢,甚至可以说是喜爱。

很多年前,他对赵辉养的那条狗也是这般,但他还是杀了那条狗。

那么,他如今会毁了这把伞么?

……

……

胡山魁来到了赵辉的身前。

此时这位大秦长公主之子,已经如同一条死狗一般,奄奄一息的倒在了地上,再也没有了之前的风流倜傥和神气,也没有了之前入魔般的戾气,有的只是一股浓浓的不甘和不屈。

就跟当年他被流放到月氏国的神情一模一样。

“舅舅在长生大道上越走越远,未来证道得长生也未必不可能,你们这些做奴才的,却已经结党营私,暗中操纵,开始选择自己心目中的皇位继承人了。”

赵辉无比虚弱地说。

他在不断的咳血,刚刚胡山魁逆天而行,释放出的天地威压朝他碾压而来的时候,便让他断了无数的筋骨,若等下得不到及时救治,他很可能会死。

当然,若他死了,胡山魁也一定会死。

但是在胡山魁决心承担此方天地压制的反噬,也要强行释放真元对他出手的时候,便已经是抱着就算是死,也要铲除他的决心了。

这些赵辉都知道,他并不后悔,只是很不甘心,即使这么多年过去了,占尽天时地利,他拼了命还是无法杀死季白啊!

他没想到,胡山魁会为了季白可以不顾自己的生死。

他也没想到,神武天子正当盛时,这些大秦的走狗,已经开始在为自己的未来谋划。

他如今唯一能做的,只是希望自己当初做出这个选择时,心中的那个猜想是正确的。

“大道通天多少万里,越到高处越是高峰险走,翻越此山看彼山,看得到彼山还好说,若是看不到当如何?陛下修为至前所未有的第十境,已堪称奇迹,更何况那只存在于传说中无人知晓的第十一境?”胡山魁颇为感慨地说。

赵辉冷笑:“所以,你们认为舅舅一定会死,你们要为了自己以及自己家里的大好前途,早做打算?”

“未雨绸缪、笨鸟先飞,方是长远之计。”胡山魁理所当然地说。

赵辉脸色苍白的怒喝道:“你们这是大逆不道!”

“本想你去月氏国多年,长公主向陛下求情,准许你归来,你会有所改变,看来你还是不知悔改啊,少将军。”胡山魁一脸惋惜的摇头说道。

看着这张苍老的脸,赵辉一脸认真地说道:“大秦未必有月氏国好,至少在我眼里是如此,因为那里还有我看得见的公道,更何况我并不觉得我是错的,我为何要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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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我本青衫读书人

人各有命,上天注定,有人天生为王,有人落草为寇,何谈公平?

“那么永别了,少将军。”胡山魁叹了口气,看着那一张冥顽不灵的年轻面孔,扬起了那只沧桑的手。

可是就在这时,他的手却僵在了半空之中,那双沧桑而略有些浑浊的双目之中,浮起了浓浓的茫然和不解了起来。

因为他看见赵辉在笑。

笑有很多种,此时赵辉的笑,则是一种透着无限杀机的诡异,甚至还有着即将复仇的痛快?

胡山魁心头骤然一紧,猛然转身,去寻找季白的身影。

第八章杀谈

目光回转之间,胡山魁先是看见了那风情万种的大泽掌门之女云沉璧,神情呆滞地站在那儿,不知所措。

跟着,他看见了一片狼藉和废墟前,正在专心致志把玩、研究“山水自在伞”的季白,松了一口气,正要说话,眼角余光便瞥见一抹白影。

一个身材消瘦的白衣少年,仿佛只用了一步,便从那条横向巷弄跨到了季白的身后,扬起了右手。

在他的右手中,握着一柄普通农家耕作最常见的锄头。

但这柄锄头只有锄头柄。

笔直的锄头柄就好像一柄笔直的剑。

在白衣少年手中直刺而出。

在季白还没有反应的情况下,重重击打在了季白的颈椎骨之上,势大力沉,尺寸间的骤然发力,竟然隐约有呼啸风声,亦无比精准。

季白原本在感受到身后寒意和杀意的时候,愤怒无比,欲要怒喝。

一个乡野之地,竟然有人敢对他这个堂堂大秦王朝的十八世子痛下杀手,真是放肆。

但下一瞬间,那钻心蚀骨般的疼痛,便让他的愤怒变成了撕心裂肺的凄厉惨叫。

与此同时,白衣少年并未收手,而是再次扬起了那锄头柄,如用剑般狠狠斩在了季白的后脑勺。

说是“斩”,不如说是砸。

因为白衣少年的力道,实在是太过迅猛。

在如死囚遭受凌迟酷刑的惨叫声中,这位无比尊贵的大秦王朝十八世子,口吐鲜血,与那把“山水自在伞”一起跌落到了这乡野的尘埃里,直接晕死了过去。

赵辉嘴角的笑意渐浓,他心中的那个猜想是正确的。

他也没有看错白间。

胡山魁和云沉璧目瞪口呆,这一切的变故实在发生的太快。

即使是这位大秦神武天子昔日身边的四大护卫,和这位中洲八大门派之一大泽掌门之女,也一时间难以反应过来。

谁能想得到,堂堂大秦王朝的十八世子,在身边跟了一个超级高手的情况下,竟然被一个乡野稚童,以一柄锄头柄,一招间打得半死?

这传出去,丢的不仅是胡山魁的脸面,甚至还是大秦王朝的脸面。

就在这时候,有冷风忽起,有片桃叶飘了下来,其断茬非常光滑,就像被真实的剑斩断一般。

白衣少年捡起了跌落在尘埃里的“山水自在伞”,以伞作剑,在空中用力一斩,轻轻一笑,暗自呢喃道:“万事万物都有其薄弱之处,而我最擅长的便是找到那处,然后让其断开。”

……

……

大泽掌门之女、风情万种的云沉璧呆若木鸡的站在乡野巷弄的街道上。

在赵辉陷入死境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突然杀出一个白衣少年,以雷霆手段直接将大秦十八世子打倒在地,生死不知。

局面变化之快,转折之大,即使是这位见多识广、眼见不凡的奇女子,此时也是大脑一片空白,茫然无措。

而胡山魁毕竟身为大秦昔日大秦神武天子四大护卫之一,走过的桥比这些后生晚辈走过的路还要多。

他尽管心中惊讶无比,但还是在瞬息间回过神来,宛如一头暴怒的野兽一般,一步踏出,身前青砖尽数破碎,竟是在瞬息之间,便来到了白衣少年身前。

这位气息如山一般高大巍峨的老人,扬起了右手,悍然出拳。

白衣少年只觉拳风如刀,扑面而来,却没有丝毫慌张。

那一双明亮而清澈的双眸中,如同深广的大海一般平静。

亦在此时,他猛然打开了“山水自在伞”,飞速的旋转起来。

无数白蛟,游动或翱翔于墨色的山水间。

与赵辉舞动“山水自在伞”时相同也不同。

不仅那些白蛟脱离了伞布,就连那些墨色的山水,也脱离了伞布。

就好像一条条墨色的江河奔流而出,朝着胡山魁这位银发老人席卷而来。

而那些白蛟则是奔腾在这江河之中。

一时间,龙吟四起,胡山魁被墨色的江流和白色的白蛟逼退数丈。

若不是身处此方天地,处处受到压制,这柄“山水自在伞”又岂止是区区如此威力?

如果是全盛时期,“山水自在伞”全力发动,又该是怎样的强大,那画面又该是怎样的一副壮景?

想到这种种,即使是眼界极高、见腻了大半个天下的胡山魁,对白衣少年手中的那柄白伞,也升起了浓浓的炽热之心。

不过他的目光很快就冷了下来,因为那白衣少年竟然在季白的身上东摸摸、西探探,原来起的竟是杀人掠货的心。

胡山魁眼睛微微眯起,说:“小子,虽然不知道你是何方神圣,但老奴若拼得不顾此方天地压制,就算身死道消,还不能与你同归于尽一起下去见阎王么?我劝你还是最好离殿下远一点,就全当是一场误会,兴许我们还能交个朋友。”

白衣少年并未抬头,而是继续在季白身上摸摸搜搜,似乎在寻找着什么:“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看来你们这些自以为位高权重的人都比较信奉这个,人各有命,上天注定,世间平等,实力说话,也确实是真理。”

说到这里,一直面色平静的白衣少年目光忽然变得锐利起来:“但是你们抢了我的机缘,我难道还不能抢回来?公平既然上天不给,那就要自己争取,更何况你如果真敢拼得身死道消也要拉我去见阎王,你还会跟我废话,恐怕早就动手了。”

“虽说前辈是大秦赫赫有名的四大护卫,晚辈也不是三岁小孩子,刚刚您跟赵辉也说了,您之所以如此拼命保护季白,是因为你们在为自己的未来,也就是子孙后辈、家族兴旺铺路,可如今季白这个样子,您哪怕身死道消,他也走不出这小镇。”

“若是季白走不出这个小镇,你觉得神武天子会放过你的子孙后辈,乃至整个家族么?”

白衣少年说着,忽然从季白的身上翻出了一枚碧青、赤红两色交杂的扳指,然后不知用了什么手法,轻轻在扳指上比划着,一束光辉就此生出。

这一束光辉亦是碧青和赤红两色交杂,在光辉里,有一个鱼篓,在鱼篓中则是一尾纯金色的四脚锦鲤。

胡山魁在短暂的震惊过后,心底泛起了浓浓的冷意。

他不明白为什么白衣少年会这枚扳指的打开方法,所以震惊。

但他却知道了这名白衣少年的身份。

他正是轩辕陋巷中的白间。

而白间刚刚所分析的那一切,俱是精准无比,这说明了少年拥有怎样睿智的判断力,此时季白这个样子,他胡山魁再怎么悍勇,都的确不敢上前拼命。

而倒在地上身受重创的赵辉,却是在听到“公平既然上天不给,那就要自己争取”这句话,略有所感。

至于那位大泽掌门之女,则是神色复杂的看着场中几人,风情万种的双眸中眼珠子转个不停。

而就在这时候,白间得到了那鱼篓之后,便从身上掏出了一只沉甸甸的绣袋,悠然一笑,扔给了胡山魁:“我们,算是两清了。”

绣袋是当初那只绣袋,话语是当初一模一样的话语,就连动作和神情都近乎一致。

胡山魁面色阴沉,他堂堂一大秦王朝一流高手,竟然在乡野之地,护主不周,被一个十二岁的少年如此欺辱。

若不是如今局势成了这幅模样,他定会不顾一切,让这白间身不如死。

但他毕竟是侍奉天子多年的老人,只是转瞬间,便压下了心中所有的不快,准备温和的与这白衣少年商谈一番。

至于今日之事,则是来日方长。

就在此时,这位银发老人忽然想到了什么,无比震惊地看向了左手提鱼篓,右手执白伞的白间:“你怎么知道我是大秦神武天子的四大护卫胡山魁,你怎么知道我家殿下是秦十八世子季白,换句话来说,你本小镇中人,怎知世外之事?而你又怎会大秦皇室空间法器打开之法?”

他不相信一个仅十二岁的白衣少年能够成为“买剑人”,更不相信有人能够在八大门派那些老怪物眼皮子底下做手脚,将一位世外之人,送到小镇寄养。

白间依旧神色平静,说:“为何小镇中人,便不可知道世外之事?”

胡山魁冷笑道:“用你刚刚说过的话来说,你当老夫是三岁小孩么?桃花镇是什么地方,镇中与世外完全隔绝,简称世外桃源之地,镇中之人又怎么会知世外之事?就算知道,也不可能知道的如此详细,更不可能认出老夫和殿下,甚至知道大秦皇室空间法器的打开之法。”

说到这里,这位身为大秦昔日神武天子身边的四大护卫之一的老人,忽然露出了老狐狸般的笑容:“若是你今天不给老夫一个交代,老夫定要刨根问底,想必其中定大有问题。你是想小事化小,大事化小,还是鱼死网破呢?”

白间沉默半晌,压低了声音说道:“我生平最讨厌的事情,就是别人威胁我,更何况……”,他话语顿了顿,眉头微挑如剑:“就凭你,也配跟我鱼死网破?大秦四大护卫的‘山字卫’当真很了不起么?”

赵辉曾言白间的靠山很硬。

如今看来他的靠山的确很硬。

不说胡山魁所述的那些疑点,就单单说“山水自在伞”这样的法器,放眼天下,又有几方势力承得起?

胡山魁面色冰冷,不再隐忍,周身杀意尽数释放,一股恐怖的气息席卷整个巷弄,压得巷弄中的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身为大秦一流高手,还未发力,专是气息,便能让人胆寒。

而白间却依然面色平静,他死死地看着胡山魁,胡山魁也死死地看着他,四目相对之下,周遭的空气都变得忽然沉重了一般。

这名身在乡野之地,居于陋巷之中的白衣少年,很是从容的解下了背上那个从不离身,以蜀中云锦绸缎包裹的剑匣。

所有人都注意到了那个隐隐有些不凡的剑匣。

云沉璧一脸茫然,猜想着这剑匣中,该是怎样一把剑,不久之后又会有怎样身份的“买剑人”,来买走这把剑?

赵辉却是蹙了蹙眉头,他好像在某个故事里听说过这个剑匣。

胡山魁却是看这个剑匣无比的眼熟,好像曾在哪里见过一般,但偏生一时却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当剑匣从白间背上解下,放到青石板竖立起来的时候,周遭沉重的空气忽然变得不再沉重。

就好像一座大山,被无数把剑切割成了石屑。

……

……

湘妃竹林间、玉带般的小溪后,桃花镇学塾一座不挂匾额的草堂书屋内,青衫儒士枯坐于冬日暖阳之中。

在他身前的桌案上,摆着一个漆黑如夜的瓷盘,瓷盘里有一些散发着微弱光芒的光粒,就好像一片夜空里挂着的无数渺小星辰。

他正要将一颗光粒落在瓷盘上,忽然又悠悠叹息了一声。

原本早有定数的光粒生根处,青衫儒士却开始举棋不定,他收回手后,那颗光粒却依旧悬停在空中,距离瓷盘仍有存于高度,就好像一缕漂浮在空中的微弱萤火。

他叫沈君宁,是坐镇桃花镇此方天地的当代神仙人物,中洲大陆八大门派天书楼三十六书院之首白鹿书院的前任院长。

哪怕被贬谪至此戴罪立功,沈君宁仍是当之无愧的当世大儒。

对于小镇普通百姓而言,草木一岁一枯荣,甲子春秋转瞬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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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书《我有一道世界程序窗》

已经内投签约的书了,第二次写玄幻,感觉很好。

为什么不开在这个号,实在是因为我想换个笔名而已。

这是一本风格和写法很新的书,我很努力的写,废了很大的力气。

然后朋友也帮我很努力的改。

相信会很不错很不错的,希望各位我的书迷可以在起点搜索看一下。

我以后会一直用红青衫这个笔名写书,谢谢大家的支持。

下面是新书的简介:

双月悬空,天穹泣血,百鬼夜行,是灵气复苏,还是神魔降临?

白昼与黑夜,如何选择?

是拯救世界,还是随波逐流,向黑夜堕落?

物竞天择,胜者为王。

灵气复苏百年之后。

楚泽一个疑似掌握世界规则的穿越者,与黑夜并行。

第三百六十五章.把吴钩看了

然而就在西楚风起云涌,一切重新回到正轨的时候,一位白衣剑客出现在了西楚皇城。

这位白衣剑客,正是离开辰月天宗的师叔祖,白衣剑仙唐九。

他看着高大巍峨的西楚皇城,看着那森严的守卫,心想:真是好生麻烦,自己离开宗门走得急,也没有拿什么通关文书。

而且他极少在世间行走,要出山门去哪里,也都是与修行界那些超级大物一起,谁人敢拦,需要什么通关文书?

要么直接闯进去,要是有人拦,直接打就好了?

唐九这般想着,也就这个方法最为简单便捷,于是下了决定。

要是辰月天宗那些人知道此时他们无比强大的师叔祖的想法,恐怕会直翻白眼,心想:小师叔过人是如以往一般彪悍啊!

若是王安在这里,肯定会拍案叫绝,赞叹道:“真不愧我吾师弟啊!”

唐九心念微微一动,当即化作了一道剑光冲天而起。

这束剑光看似平淡无奇,实则孤高清绝,给人一种无比遥远的感觉,远的不似下人间。

剑光入城而去,守卫们大吃一惊,西楚警钟大作,无数法宝的耗光从尚武阁内直接疾驰而出,欲要拦下那一抹孤高清绝的剑光。

然而那些法宝的耗光在遇到那一抹孤高清绝的剑光时,皆是纷纷坠落。

一时间,西楚皇城的天空,就如同下起了一场绚烂的流星雨,很是壮观好看。

百姓们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伫立在街头评头论足。

而尚武阁和西楚修行界的大佬们皆是大吃一惊,如此之多的高手如蝗虫过境一般扑过去,然后只是刚刚触碰到那一抹剑光,便纷纷惨败了下来。

就在这时候,西楚皇城的上方出现了另一抹剑光。

这抹剑光看似强盛粗壮无比,但实则比那抹孤高清绝的剑光要弱上n个档次。

这抹剑光在来到西楚皇城上空的时候,并未有立即对那抹孤高清绝的剑光出手,而是剑光尽散,显露出了御剑之人的本来面目。

这抹剑光的主人是西楚吞剑人闲乘月。

闲乘月遥遥对着那一抹孤高清绝的剑光行了一礼,正是辰月天宗晚辈见到长辈时行的执剑礼。

西楚修行界的大佬和尚武阁的强者们很是吃惊,想道:昔日辰月天宗的宗主屠辛刚刚来西楚不久,今日辰月天宗又来了一位大人物?难道真的西楚和辰月天宗将结下大缘分?只是不知道这次辰月天宗来的是何人?

然而接下来闲乘月一句话,差点让在场的所有人惊得目瞪口呆。

“师叔祖!”只听见闲乘月无比恭敬的喊道。

顿时,整个西楚修道界和尚武阁都沸腾了,谁能想得到,这次来西楚的,竟然是堂堂辰月天宗的白衣剑仙唐九。

沸腾之后是恐慌。

西楚天子以最快的速度前往尚武阁。

整个西楚的军队都开始朝着皇城调集,没有人知道白衣剑仙来这里的目的,更没有知道需要多少军队才能压制住白衣剑仙。

然后在西楚皇城的上空,却是平静无比,波澜不惊。

唐九和吞剑人闲乘月彼此对视,沉默不语。

……

……

离开西海,是一段极其漫长的路程。

西海之后是极北的荒原,那里无限接近北溟魔国,总是有法力通天的大妖越过北境南下食人。

这里是穷凶极恶之地,即使是东华大陆诸国各大修行宗派的强者都不愿意在这里多加逗留。

也只有辰月天宗他屠辛那种疯子,才能手持三尺寒剑,深入北溟魔国,杀北溟妖魔无数人,然后证道入绝世神仙境。

这样的绝世神仙境,自然不能以常理来论。

白衣剑仙唐九虽然也号称是绝世神仙境,但是他一直在辰月天宗第九峰惊神峰静修,极少出手,很难判断出他的真实修为。

王安乘着小船由西海返回铁平城的时候,心里颇有些感慨。

他很奇怪,为什么剑惜别会变得如此警惕,当初南枭各大高徒之中,剑惜别可不是这个性格的呀?

若是这样的性格,剑惜别又怎么会走到今天这步?

还好,最终在说出那些原因之后,剑惜别还是坦然的收下了“快活林”这份恭贺礼。

伶月看向了负手立于船头,两袖清风的王安,问道:“接下来我们去哪里?”

王安仔细想了想,说道:“接下来我们去极北的荒原。”

多宝不知道极北的荒原是什么样的地方,但是伶月却知道。

伶月吃了一惊,心想:“你去北荒干什么,那里可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

王安微微一笑说道:“我们去北谎请一个保镖去。”

……

……

西楚武库内,西楚武祖如同往常一般正在抄写、编撰武学秘籍。

西楚天子神色匆匆的走了进来,看见老祖之后简直提到嗓子眼里的心都放了下来。

他笑脸灿烂的凑到了西楚武祖的身前,恭敬的行了一礼,喊道:“老祖宗!”

声音那叫一个亲切。

西楚武祖回过头来,冷冷地看了一眼西楚天子,寒声道:“你来找我做什么?”

西楚天子颇有些尴尬的挠了挠脑袋,说道:“这不是西楚出了了不得的大事,存亡时刻,我才会来武库找你么?”

西楚武祖撇了撇嘴,心不在焉的问道:“什么西楚存亡的时刻,你今天说不清楚,小心我把你打成猪头。”

西楚天子干咳了两声,一本正经地说道:“不知道为何,那白衣剑仙唐九直接御剑闯进皇城来了,若不是看在吞剑人与辰月天宗有旧,恐怕已经在皇宫里坐着了。”

“你说什么?”西楚武祖吃了一惊,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西楚天子说:“我说屠辛刚走,唐九又来了。”

西楚武祖闻言,面色微微一沉,略微思索了一下笑道:“唐九终年在辰月天宗第九峰惊神峰闭关,不太懂世俗的东西,当初入大秦都是闯着进去的,如果他真的是想亡西楚,你现在已经身首异处了,哪里还能站在这里跟我讲话。”

西楚天子闻言有些后怕,心惊胆颤地问:“那么他来这里,究竟意欲何为?”

西楚武祖叹息了口气说:“世人皆以为,白衣剑仙唐九和其师兄关系后面不太融洽,实则不然,既然王安都出现在了西楚,唐九自然要来看看,看一看师兄的心意,看一看他师兄为何出来不回家。”

西楚天子揉了揉太阳穴,觉得有些头疼,他叹了口气说:“我怎么总觉得,辰月天宗的人都是一些疯子。”

西楚武祖点了点头说道:“你还真说对了,辰月天宗的人,其实就是一帮疯子。”

西楚天子问:“那么现在,我们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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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六章.带刀少年

西楚武祖翻了翻白眼,真是觉得自己这个世俗皇帝的后辈好生白痴,说道:“白衣剑仙唐九是何等人物,那是去到大秦神武都要亲自迎接的人,你现在不去迎接他,你是想向辰月天宗宣战么?”

辰月天宗都是一群杀人不眨眼的疯子,屠辛在北溟屠杀妖魔,直接让幽幽冥河变成了一片血红。

夫子上云真人当年行走天下,东华大陆修行界不知道多少超级强者陨落在其手中。

冰帝南魄名声不显,但东华大陆现在谁敢去惹第三峰星澜峰上那柄三尺寒剑?

白衣剑仙唐九虽然终年在惊神峰上静修,但是东华大陆整个修道界谁敢对其有半分不敬?

对这样的辰月天宗宣战,无疑是脑袋被门槛夹了,或者是嫌命太长准备作死。

西楚天子吞了吞口水,然后跟西楚武祖请安,就此告退,准备心惊胆颤的去见那白衣剑仙唐九。

……

……

西楚皇城的上空,唐九看着闲乘月蹙了蹙眉头。

只是一个如此简单的神情,整个西楚的强者们纷纷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心想难道这唐九看吞剑人闲乘月不顺眼?这可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候,白衣剑仙唐九开口了:“原来,当初你离开辰月天宗之后来了西楚。”

吞剑人闲乘月嘴角浮起一抹苦涩,笑着说道:“晚辈不才,给辰月天宗丢了大脸面,自从离开天宗后,便再不敢提及自己曾是天宗弟子。”

白衣剑仙唐九说道:“逐你们出辰月天宗,并不是因为你们是辰月天宗之耻,而是因为有过必罚的辰月天宗才会强盛,就算师兄是掌门,当初也被镇压进了镇魔井里,何况是你们”

“若想回家,就回来看看,若不想回来,无论在哪里都要好好的,毕竟你们无论如何都是我辰月天宗的一员,若是外面风大雨大,辰月天宗便是你们的避风港。”白衣剑仙唐九实际上很少说话,但他今天却特别想说话,也许是这里曾是师兄呆过的地方。

吞剑人闲乘月怔了怔,似乎没有想到白衣剑仙唐九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有些感动,一双浑浊的眼眸顿时变得清澈起来,水波粼粼,竟然是红了眼眶,泛起了泪花。

他以为辰月天宗早已经把他们给遗弃了,却没有想到其实辰月天宗的大门一直为他们敞开着,一直不愿归家的,其实只是他们自己而已。

吞剑人闲乘月情绪略微有些激动,朝着白衣剑仙唐九深深的鞠了一躬,然后无比恭敬的喊道“师叔祖。”

这一声喊声响彻了整个西楚的皇城上空,这是吞剑人闲乘月发自内心的呼喊。

这一声“师叔祖”没有愧疚、没有苦涩、没有无奈、没有其它,只有纯粹的敬意。

白衣剑仙唐九却是笑了笑,摆了摆手说:“话已至此,怎么选择,还是在你们自己,天宗从不强求任何的去留,你知道的。”

吞剑人闲乘月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候,一道龙辇出现在了西楚皇城的大道上,文武百官尾随,颇有气势。

龙辇行至半道停了下来,西楚天子从龙辇中走了出来,然后率领文武百官朝着西楚皇城上空白衣飘飘的剑仙唐九鞠躬而拜,无比尊敬,就宛如普通百姓和凡人叩见天仙一般。

……

……

在东华大陆的最北方,有一条晶莹的冰雪长龙,长龙绵延千里,将北溟魔国的妖魔们狠狠的拦下,上面有着诸国的士兵。

每年妖魔南下的时候,修道界的许多修道者也会出现在这里,与战士们一起抵抗妖魔,然后把酒言欢。

这条长龙名为冰雪长城,是东华大陆诸国与北溟魔国在最北方的首要防线,如果有一天冰雪长城呗妖魔们推倒了,那么妖魔必然南下,整个人间——东华大陆到时候必将生灵涂炭。

而在冰雪长城的后方,有一座贫瘠的小镇,名为北镇。

这座小镇贫瘠不富裕,镇上大部分居民勉强能够凭着自己的辛勤劳作混一个温饱,还有一部分人,甚至连温饱都解决不了。

在小镇的后方有一个巨大的石壁,石壁上刻着一个巨大的佛像。

佛像很胖,但却给人的感觉不是胖,是高大,是威武,是庄严。

就好像一樽巨大的神灵伫立在那儿。

那是一个很胖的和尚,杵着一柄巨大的刀。

那柄刀上沾满了尘埃,却不知为何人盯着只要看得见久了,心底竟然会升起一股浓浓的寒意。

所以,人们把这个胖和尚杵刀而立的佛像,当作了神像,遇事便拜之,不遇事则敬之。

在北镇之前的冰雪长城外不知道多少里,有一位红衣女子,修为深不可测,独守天山孤城,斩落了无数的修道者。

但这些始终都离北镇的居民太过遥远,他们只是想拥有厚实的衣裳抵御严寒,然后粮食丰收,吃饱肚子而已。

因为有冰雪长城的庇护,北镇的日子一直很平静。

更何况,在他们后方,还有东华大陆赫赫有名的大门派昆仑。

然而谁都没有注意到,这一天,北镇来了一位带刀的少年。

少年的刀不知道长什么模样,因为终年藏于刀鞘之中,没有任何人见过这把刀的样子,所以显得很是神秘。

北镇的人们因为就在冰雪长城后方,倒是见过无数的修道者,也见过各式各样的战士,就是没有见过如此带刀的少年。

少年的刀不是挎在腰间的,而是拎着的,因此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带刀少年初次出现在北镇的时候,人们对他有些敬畏。

虽然北镇的人民见过无数的修道者和战士,但他们都是远观,何时这般近距离接触过?

但是带刀的少年却格外亲和接地气。

在与带刀少年交谈过程中,北镇的镇民知道,少年的名字叫曹玄,一个很好听的名字。

……

……

曹玄拎着刀站在北镇镇口,眺望着雄伟卓绝的冰雪长城,负手而立,目光似乎在更远方,就是不知道是天山还是北溟魔国。

北镇的镇长是一个身形佝偻,杵着桃木棍的老人,慈眉善目,脸上有着一道道很深的皱纹,宛如一片平原上被斩出了无数条沟壑,而斩出无数条沟壑的那把刀叫做时间。

“上仙在看什么?”北镇的镇长无比尊敬地问道。

曹玄微微一笑,说道:“其实也没看什么,就是随便看看北方的风景,想要去那里。”

北镇的镇长吃了一惊,心想:上仙果然不愧是上仙,古往今来他可没听说过多少大人物敢深入那一片雪原里,因为那里都是些食雪而生的怪物,听说就算是东华大陆法力高强的神仙,也颇为头疼,不愿与其交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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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止杀

教书先生已经换了好几位,模样不同,岁数不同,但唯有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读书人气质,却总是如出一辙,古板、苛刻、寡言、总之,都很无趣乏味。

也没有人想到那几位来来去去的学塾教书匠,其实是同一个人。

非但如此,在小镇之外的广袤天地,中洲大陆的世界里,深居简出的沈君宁,曾经拥有超然的崇高地位,还身负一腔浩然气的无上神通。

下一刻,沈君宁元婴出窍远游,如一身雪白一袂飘飘的仙人,从躯壳牢笼当中瞬间挣脱开束缚,飘然去往小镇里的一条巷弄。

沈君宁瞬息之间来到巷弄,他先看了看倒在血泊中的大秦十八世子季白,三魂七魄晃荡消散,如风中残烛,不及时医治,恐命不久矣。

沈君宁轻声摇头叹息,又来到了大秦长公主之子唐辉的面前,眼见这位少将军只是身受重创,无甚大碍,方才舒展开眉头,喃喃自语道:“也算是对一南兄,有个交代。”

沈君宁停留片刻之后,终于来到两人中间。

满头银发的胡山魁,身躯微躬,左爪右拳,保持着野兽般的进攻姿势,一张被如刀的岁月雕刻出无数沟壑、深痕的老脸上,神色复杂,无比警惕,也有些不解。

他那双浑浊而历经沧桑的双目,始终死死停留在那青石板竖立起来,以蜀中云锦绸缎包裹的剑匣上。

白衣少年则是左手提着鱼篓,在鱼篓中有一只生机勃勃的四脚纯金色锦鲤,背上背着一把无比神异的“山水自在伞。”

他右手微扬,似是准备在下一刻便打开剑匣。

保持着这个姿势的少年,眼神坚毅,面色平静,根本不像是一个居于陋巷,长于乡野的小镇贵人私生子。

而在少年眼神更深处,则是一股蕴满了仇恨的浓浓烈焰。

这股烈焰如果释放出来,大概能够焚天灭地。

其中又隐藏着一种怎样深沉的执念呢?

作为这一方天地的临时主人,沈君宁当然知道小镇这六十甲子里小镇一切发生的事情。

而作为曾经天书楼三十六书院之首白鹿书院的前任院长,他也知道很多大秦王朝,乃至中洲大陆一些不被常人知晓的不传秘辛。

沈君宁来此主持大阵运转近六十年,谨守天书楼“方正平和”四字师训,绝不以个人好恶,擅自更改小镇百姓的命运轨迹。

在这位也曾年少热血、嫉恶如仇的读书人眼里,小镇高门大户里太多的污秽不堪,陋巷小户里也有太多的贫苦不公。

不过沈君宁在冷眼旁观后,看到大姓大宅也有他们的徒劳无奈,小门小户也有他们的穷凶极恶。

久而久之,沈君宁如同高高在上的神像,既不享受香火,也不承人情,只是恪守本分、袖手端坐,对外事不闻不问。

沈君宁来此阻挠白衣少年与胡山魁等人之间的恩怨博弈,有一定的私心,更是为了公道。

如今的小镇就像是一件出现裂纹的瓷器,迟早会爆炸裂开。

沈君宁作为小镇此方天地的主人,自然有责任要延缓这个大势不可挡的过程,要尽量为更多人安排好退路,最好是能够安安稳稳交到那个“铸剑人”手中,撑过最后一个甲子时光,就能够勉强皆大欢喜,山上人得机缘,山下人得安稳。

要知道以先辈一贯的性子,每逢大道崩塌、新旧交替、机缘四起、长生可期之际,几千几百山脚蝼蚁的死活,又算得了什么?

修道者对于人间世俗本来是高高在上的存在,居于世外执掌大道。

因为站得高,自然看得也就高远,人间世俗那些事情,大多都成了不值一提的琐碎小事,难以入眼,便也就不值得了。

但人间是否值得,凡到人间之人,总会想想人间,这便是儒士的真正精神。

想着这些和某些往事,沈君宁看着白衣少年,摇头叹息道:“虽然执念过重,杀念太过,但终究是个苦命的孩子,而且剑宗那位终究与我情谊不浅。”

语毕,他思量片刻,微微扬起右手,青衫飘动。

天地运转,流畅无碍。

之前止境,悄然破碎。

箭弩拔张的气息,在一瞬间便荡然无存。

无论是倒在地上身受重创的唐辉,还是彼此对峙的胡山魁和唐九,以及那站在角落里见识了太多难以想象之事的大泽仙子云沉璧,都纷纷转头看向了飘然若仙的青衫儒士。

“沈先生!”

原本不对路甚至可以说是生死之敌的四人,竟十分默契的同时流露出了惊讶之色,然后同时向青衫儒士颔首行礼。

“可以了。”沈君宁嘴唇微启,如若天音一般在四人耳畔响起。

唐九微微有些犹豫,不过只是下一刻,他的眼神便重新变得坚毅起来,神色平静的将那个以蜀中云锦绸缎包裹的剑匣,重新背在了背上,然后走到了唐辉的身前,解下了“山水自在伞”,放在了唐辉的面前。

“这把伞以后就是你的了。”唐九一脸认真地说,没有丝毫犹豫,也没有丝毫不舍,更没有说半个谢字,因为这本身就是一场交易。

胡山魁则是神色焦虑的向着沈君宁行了一个大礼,说:“沈先生,还请您救救我家殿下。”

这位大秦王朝昔日神武天子身边四大护卫的“山字卫”,对青衫儒士如此恭敬有礼,在场没有任何人流露出半分异色来。

因为这位儒士当得起。

沈君宁温和而笑:“身为大秦子民,我沈君宁不过一介腐儒,岂敢见君不救?”

言语之间,一道天光从天而降,落到了宛如风中残烛的季白身上,稳住了季白晃荡消散的三魂七魄。

胡山魁见状,竟是激动得浑身颤抖,老泪纵横,直接朝着沈君宁跪了下来,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道:“老奴跪谢沈先生大恩。”

从某种意义来说,青衫儒士救得不仅是大秦王朝无比尊贵的十八世子,还是胡山魁整个家族的身家性命和兴旺大道。

唐九眉头微蹙。

一步步精细的算计,小镇独立于世外,自成一番天地,饶是如此,他也知道要杀死堂堂大秦的十八世子,还是欠缺了很多的火候。

但不能杀,先废了,日后再杀也行。

谁想,竟是天不如人愿,青衫儒士突然出现,打乱了他的一切计划。

但唐九并不怨恨沈君宁。

在小镇,沈君宁教了唐九很多东西,可以算唐九的半个师傅,但唐九已经有师傅了,断不可再拜沈君宁为师。

这个道理,就好像一女不可嫁二夫一样。

于是,唐九便把沈君宁称作自己的先生,不是学塾学子和教书匠那种先生,而是真正的先生。

……

……

青衫儒士感受到了唐九的情绪,也察觉到了唐九看向自己充满了感激的目光。

他微微一笑,说:“虽然我有些不赞同西南剑宗的处事之道,杀性太重。但世间很多事情,不仅仅是几句道理就说得清的,因为真正的道理往往需要实力说话。”

唐九轻轻拍了拍身后的剑匣,说:“先生所言极是,师傅曾说过,如果有人跟我蛮不讲理,那么我就用身后这把剑,跟他讲这天下最大的道理。”

沈君宁闻言微微一怔,然后放声大笑。

心中快意尽数随这爽朗的笑声在天地间游走四散之后,沈君宁收敛了笑容,温和地看着唐九,就像看着一位自己真正的学生弟子一般,说:“不如随我四处走走?”

唐九点了点头。

他赫然发现,四周没有丝毫动静,唐辉、胡山魁、云沉璧、季白四人眼神、发丝、呼吸悉数静止,就连阳光中的些许浮尘,也尽数定格。

在沈君宁运转周天大阵后,小镇重返止境。

“尽量跟紧我的脚步,不要走出十步之外。”沈君宁轻声道。

衣袂飘飘,身躯空灵的青衫儒士率先走向小巷尽头,唐九尾随其后,期间低头看了一眼左手的鱼篓,那只四脚纯金色锦鲤格外活泼,在鱼篓里跳动不停。

沈君宁走在前边,微笑问道:“想来你师傅已经告诉了你很多的事情?”

唐九点了点头说:“外面世界的事情,我已经知晓了个大概,师傅曾说其它门派的人皆信奉因果命数,万法求缘,我西南剑宗却只信手中剑,心中快意。”

说到这里,这位白衣少年顿了顿,平静如同深广大海的双目里,忽然绽放出两道锐利如剑的光芒来,仿佛身前静止的空气和浮尘都被切散开来:“若是有人让我们心中意难平,我们便以手中剑平尽天下难平意,若是有人跟我们蛮不讲理,我们就以手中剑与他讲天底下最大的道理。”

沈君宁似乎是想到了那位老前辈,于是有些感慨的轻声笑道:“他教你这些话,虽然有些强横,但确实是西南剑宗的真正风骨,我沈君宁虽然是天书楼圣人门下一介腐儒,但既然已经破例教了你几分儒家大义,那再教你几分人间大义又如何?何况,你还与我有缘。”

唐九看着意气风发、慈眉善目的青衫儒士,不自觉的加快了脚步,和儒士并肩而行,问道:“沈先生,我能问你一个问题么?”

沈君宁好像看穿了少年的心思一般,平静道:“世间曾有四条江蛟得了大福缘,分别有幸化作‘天’、‘地’‘玄’、‘黄’四大真龙,也是人世间唯一的四条真龙。而这座小镇,便是‘地龙’的葬身之所,埋骨之地,天下不计其数的江蛟之属。”

青衫儒士讲得很认真,唐九也听得很认真:“中洲大陆八大门派中的修士、神仙,乃至大秦王朝中惊才绝艳的大人物,甚至是北溟大陆的大妖魔,都认为此地气运最为鼎盛,注定要在某一天出一条‘真龙’的,事实上三千年一年以来,出龙一事,迟迟不至,倒是这座小镇出生的孩子,根骨、性情和机缘,确实要远远好过外边的同龄人,中洲大陆许多大名鼎鼎的神仙道侣,他们结合生下的后代,也不过如此。当然了,也不是小镇每个孩子都有惊才绝艳的天赋。”

说到这里,沈君宁忽然看向了小镇四野被封的那些剑炉:“就好像这些剑炉昔日所铸的剑一般,虽然好剑无数,但也总有那么一两把,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成为一两柄废铁,被人遗弃在这镇郊四野的黄土之中。”

沈君宁笑了笑,不在此事上深入解释,大概是怕泄露一些小镇不可告人的天机,转换话题道:“当初参与那场屠龙浩劫的前辈修士,几乎无人不身负重伤,很多人便在此隐居修行,可谓从容赴死,也有双双侥幸活下来的道侣,也有在并肩作战后,水到渠成的结成良缘。小镇经过三千余年的繁衍生息,便有了如今的规模,在中洲大陆的版图上,此地最早被称作桃花乡,后被文人雅士改为桃花源,再之后大秦一统天下,神武天子亲自提笔,改为桃花镇……”

一直把话憋在肚子里的白衣少年,终于忍不住了,轻声打断沈君宁的言语,双手握拳,充满渴望和期待地说:“先生,其实我想问的问题,是我娘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子?”

沈君宁似乎回忆起了很是久远的事情,一阵漫长的沉默之后,忽然斩钉截铁地说道:“你娘,她是天底下最好的女子。”

白衣少年闻言怔了怔,然后喜笑颜开。

温暖的天光从遥远的地方洒来,落在了白衣少年那张稚嫩却眉眼清秀的脸上。

自青衫儒士认识唐九以来,这是唐九笑得最开心、最幸福、最简单、最痛快的一次。

……

……

两人经过了青石桥。

沈君宁没有看唐九,打开天窗说亮话:“当年地龙陨落于此,中洲大陆八位真人与神武天子亲自露面,在这里签订契约,规定每六十年一甲子,换一人坐镇此地,帮忙看顾或者说是镇压那条真龙死去后留下的残余气数。其实当时是否斩草除根,也不是没有争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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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名士

说到这里,沈君宁突然话锋一转:“这里面事涉中洲大陆八大门派,乃至大秦王朝很多秘辛,若与你说了,便是害你了。大体上,西南剑宗、云梦山中州派再加一个世俗大秦王朝三足鼎立,这之下又有天书楼、昆仑派、大泽、天策门、不二小寺、水月庵各自为主。其余中洲大陆各大修行门派、仙家门第、豪阀大族等等皆有一定的名额和机会,来瓜分这里的好处。”

沈君宁嘴角浮起一丝淡淡的讥讽来:“说来可笑,百年内有无‘买剑’的名额,几乎成了界定一个宗门、世家是否入一流地位的标准。”

唐九说道:“先生有些话跟师傅一样缥缥缈缈,很是晦涩,我听不懂,但都记下了,不过今天知道我娘是天底下最好的女子,我便知足了。”

沈君宁笑道:“我也不奢望你当下能够全明白,我之所以阻止你与秦十八世子季白相斗,不是我沈君宁物伤其类、兔死狐悲什么,更不是我行此事,希望他大秦王朝因此而感恩,以后我好问他大秦王朝要些好处,不是这样的。”

“事实上正恰好相反,我天书楼弟子,推崇入世,对于修道中人肆无忌惮、骄狂自傲最是抵触。若我沈君宁是刚去天书楼拜师求学的岁数,那大秦四大护卫的一流高手胡山魁也好,十八世子季白也罢,现在哪里还有活命的机会,早给我一掌打得灰飞烟灭了。”

白衣少年发现这个时候的沈先生,虽然说话语气、走路姿势同样温文尔雅,但是给人的感觉就是判若两人。

就像是一柄出鞘便锋芒毕露的神剑,剑气冲销射斗牛,精、气、神格外不一样。

沈君宁叹了口气,说:“其实小镇六十年来每一件事情,我都看得见,听得到,但这些不平之事,人心险恶,难道你就不好奇我作为一个传播儒家大义的醇儒,为何要容忍这些污秽,而无所作为?”

唐道:“此方天地,如同一件风吹日晒三千年的老旧瓷器,支离破碎在即,你们终究是外人,又有大阵护持,如何作为,只要不太过分,远远不至于让瓷器崩碎,可我是那个手捧瓷器的人,我的任何举动,都会牵扯到这件瓷器本身,事实上不管我做什么,只会让那些裂纹增加蔓延,若只是瓷器本身碎了也就罢了,可是这小镇众生今生来世的命运,尽在我手,我又如何敢掉以轻心,有所为,不如无为。”

这些压抑多年、不吐不快的言语沈先生一朝说尽,心中竟升起了极大的快意,他心底竟隐隐有些羡慕那些仗剑江湖的西南剑仙。

只问手中剑和心中快意,确实是件很幸福的事情。

沈君宁看着提着鱼篓的白衣少年,两人已经走到了一条巷弄的铁锁井附近,那边有人正在弯腰打水。

沈君宁问道:“若有陌生人掉进了水井,你若救人就会死,你救不救?”

唐九想了想,问:“真的能够救得了那个人么?”

沈君宁没有回答白衣少年的问题,只是笑道:“记住,君子不救,遇见不幸之事,先有恻隐之心,但是君子并不是迂腐之人,他可以去井边救人,但绝对不会让自己身陷死地。”

唐:“先生是不是想告诉我,即使我很想做那些事情,必须杀那些该杀的人,但也要量力而行,而不应该为了一时痛快,而让自己身陷死地,白白枉送了性命,人应该目光看远一点,度量放大一点,脑子多想一点,才能成功?”

……

……

湘妃竹林间、如玉带般清澈的小溪后,学塾的院落里,凉风习习。

一位文质彬彬的青衫少年郎坐在了南边的凳子上,腰杆挺直,正襟危坐。

唐九坐在青衫少年对面,坐北朝南。

沈先生坐在西面,观棋不语。

偏安一隅的桃花镇,乃是乡野之地,哪有什么书香门第,所以读书人,在小镇堪称凤毛麟角。

按照沈先生订下来的规矩,唐九和青衫少年郎要猜子,执黑先行。

青衫少年郎名为苏故,既是学塾学生,又担任书童,与沈先生朝夕共处,各方面均受益匪浅,尤其擅长棋道。

可他明明与唐九同时开始学棋,却不知为何,无论是唐九执黑子先行,还是执白子后行,这场棋局的结局都是他输得一败涂地。

如同往常一样,即使苏故性格谨小慎微,步步为营,落子缓慢,但还是输掉了这盘棋。

当唐九的白子成形的时候,就如同一把锋锐无匹的剑,杀得苏故丢盔卸甲,无半分还手之力。

不过八十余手,苏故就输得一塌糊涂,只好垂头不语,紧抿着嘴唇。

唐九则是看着身旁鱼篓里,那条依旧在不断蹦跶的纯金色四脚锦鲤,略觉有趣。

按照沈先生订下的规矩,双方博弈,投子无声认输即可,绝对不可言“我输了”三个字。

苏故不管如何不甘心,仍是缓缓投子。

唐九在那青衫少年郎身影消失后,才轻声问道:“先生也要离开这里了么?”

双鬓霜白的青衫儒士微微点头:“半旬之内,便会离开。”

唐九略微思忖了一会儿,然后将那个鱼篓提到了沈君宁的面前,笑道:“那正好,兴许我还可以为先生送行,这是我给先生准备的临别的礼物。”

沈君宁怔了怔,摇了摇头:“太过贵重。”

唐九则是神色坚定:“这些年来,先生教了我很多东西,这些东西才是无价的,这鱼篓之物再怎么贵重,在先生对我的恩情面前,便有些轻了。”

沈君宁看着白衣少年的决绝之色,叹息了口气,收下了鱼篓。

那只纯金色的四脚锦鲤,依旧在鱼篓中蹦跶个不停。

“无需为我送行,”这位青衫儒士犹豫了片刻后,终于还是开口道:“唐九,今后你到了小镇之外,切忌凡事不可操之过急,你还没有真正握住自己手中的剑,又怎么能够平尽天下不平事?季白、胡山魁、唐辉、云沉璧这些人交由我处置,你无需再管。”

说到这里,沈君宁忽然面色一正,伸手拔出发鬓上的一根碧玉发簪,递给了唐九:“就当是离别赠礼好了。这并非什么贵重物件,更非仙家法宝,放心收下。其实我沈君宁也不过是一个陋巷少年,发奋苦读,历经重重磨难,踏过艰难险阻,当然其间也幸有无数惊人的际遇,这才进入天书楼。”

“拜师求学的那段时光,是我沈君宁这辈子最开心的岁月,后来老师入世之时,便交给我这根簪子,算是对我的一种期望和嘱托,只可惜如今回首往事,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做的不好,相信如果先生在世,一定会很失望的吧!”青衫儒士的脸上,流露出了一种难言的落寞。

唐九哪里敢接下如此贵重的礼物。

这根碧玉簪子,蕴含着沈君宁与天书楼往昔的种种,也承载着沈君宁和他老师之间的师徒情谊,比那个鱼篓不知道重了几百万个倍。

沈君宁温声道:“留在我这里,恩师遗物也随我一起埋没了,还不如转赠给你,希望在你手中,还有重见天日,大放光彩的一刻。只是如今我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否则再送你几分机缘,又何妨?”

唐九接过那根材质普通的玉簪子,抬头真诚道:“先生对我,其实已经做了很多了,如果不是先生,很多事情我未必能懂,也未必有这样的智识。”

沈君宁一笑置之,眼见白衣少年收下簪子,也算了却了多年来的一块心病,簪子确实平凡普通,到底是恩师遗物,能够赠给一个不辱玉簪铭文的少年,很好。

唐九似乎想到了什么有些惊讶,也有些尴尬,犹豫了好一会儿,方才下定决心说道:“先生像是在‘托孤’,让我好不适应。”

沈君宁满脸笑意,柔声道:“没你说的那么夸张,人生何处不相逢,以后总有再见的一天。”

青衫儒士微笑之时,让人如沐春风。

他突然说道:“你去苏故那边看看,就当提前道别。”

唐九笑道:“好,那棋局就劳烦先生收拾喽。”

背着剑匣的白衣少年起身离去。

青衫儒士俯身收拾棋子,看似西一颗东一颗,杂乱无序,实则先白后黑,才唐九最后落下的那枚白子开始,顺序倒退而去,一子不差。

“世间万物皆有其薄弱之处,你最擅长的便是找到这处,从中切断。世间最擅长切断的人,握住世间最锋利的剑,该是怎样的惊喜。”沈君宁一脸感慨地笑道。

……

……

不知何时,婢女小白穿过湘妃竹林,来到了学塾外,并不踏足小院。

青衫儒士并未转头,沉声道:“好自为之。”

在轩辕陋巷中长大的少女,此时懵懵懂懂、柔弱且满脸怯色,楚楚可怜。

温文尔雅的青衫儒士隐约间流露出一股怒意,缓缓转头望去,神情冷漠。

白裙少女依然迷迷糊糊的模样,天真无邪。

沈君宁站起身来,玉树临风,望向小白,冷笑道:“孽障逆种!”

小白缓缓收起脸上无辜的神色,眼神逐渐冷冽,嘴角挂起讥讽的笑意,一双黑色的眼瞳中渐生出赤金色的光辉,如若神灵,好像在说,你能奈我何?

她就这样与青衫儒士直直对视,针锋相对。

恍惚中,小院内外仿佛有一双江蛟在对峙。

两者之间,互视仇寇。

苏故是小镇四大家族苏家的嫡长孙,有书本上“名士养于野”的气概。

自少年十岁起,就一直是与人为善的心性,年复一年,并无丝毫懈怠,哪怕是桃运街那些看着少年长大的老人,在提起少年时,也都要伸出大拇指。

每次训斥自家子弟,也皆以苏故为正面榜样,而且小镇许多孤寡老人也受到过苏故的恩惠,这使得苏故在小镇口碑极好。

但是桃花镇乃是乡野之地,读书人虽然备受尊重,但苏故却以圣贤路为最高标榜,过于中正便显得苛刻,这也使得他在同龄人当中没几个朋友。

试想一下小镇之中的同龄人,每每行事越过圣贤规矩的时候,旁边便有一个家伙在跟你说教书中道义,如同一只“嗡嗡嗡”直叫唤的苍蝇,岂不是大煞风景?

这些年,小镇大大小小的巷弄苏故都走过,唯独最简陋的那条轩辕巷除外,因为那条小巷里住着唐九,一个让苏故经常感到自惭形秽的同龄人。

不过真要说朋友的话,苏故大概只认唐九这个棋友。

虽然这么多年下棋,他一直输给唐九,但是胜负归胜负,想赢棋的执念归执念,对于智识过人的唐九,苏故其实心底一直很佩服。

当唐九步入学塾后院的时候,朝阳而坐正专心阅书的苏故抬起了头来。

“其实,我并不喜欢下棋,也不擅长下棋。”唐道:“我只是算力极强而已。”

苏故怔了怔,一张过于不苟言笑而显得有些呆板的脸上,逐渐失去了神采,双目也灰暗了下来:“算力?这么说我每一步棋你都能够预判?”

唐九见青衫少年如此神色,便发觉自己的表达有些问题,不禁有些烦躁,蹙了蹙眉头。

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道:“只要你在棋盘上有任何的失误,我都可以抓住这个失误,并且击败你。”

苏故闻言,有些绝望。

青衫少年回想起与唐九的每一场棋局,只要自己有任何一丁点的失误,便会被唐九从中抓住,然后逐渐走向劣势,并被唐九杀得溃不成军。

而往往最后的结局,都是唐九落子如剑,剑成形,便杀得苏故丢盔卸甲,一败涂地。

唐九想了想,说:“如果不是算力取巧,十个回合我便会输。”

苏故苦笑道:“这算是安慰么?”

唐完,顿了顿,又道:“先生叫我来提前道别。”

苏故瞪大了眼睛,似乎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不过只是一瞬他便如同想起了什么似的,从怀里急急忙忙掏出了一个绣袋——一个钱袋子,说……

第三百六十七章.刀与剑

曹玄看到了北镇镇长无比惊讶的神情,笑着解释说:“老镇长其实不必惊讶,我曹玄本就是该去那边的人,只是因为一些特殊情况,一直在逃避着一些事情,我现在也在逃避,也在懦弱,我一直不敢面对,我来这里,向北而望,目的就是为了慢慢克服自己这种心理。”

北镇镇长吃了一惊,没有想到曹玄这样的上仙人物,也会逃避,也会害怕,也会懦弱。

他想了想,问道:“上仙为何一定要去那里,那里很是危险,就算是东华大陆很多有名的仙人,也不愿意冒险深入去与那些食雪而生的怪物交战,上仙想必要去的地方更远,更为凶险,犹豫不决,甚至心生退避也情有可原。”

“如果不是非去不可的话,我建议上仙还是回东华大陆,继续修行吧。”北镇镇长温和的笑着说。

他并没有因为曹玄说出这些话来我心生鄙夷,而是心怀善意的劝诫。

因为曹玄在北镇的这些天,教会了镇民许多事情,他还未小镇出钱修了祖祠、学堂等等,是为小镇一等一的大恩人。

忽然曹玄转过头看向了北镇镇长,问道:“高北最近在干什么,字练的如何了?”

北镇镇长闻言,神情微微一凛,恭敬而严肃地回答道:“那小子谨遵上仙的吩咐,正在刻苦练习之中,至于多大的水准,还需要上仙亲自过目。”

曹玄叹了口气说:“此番出来行走,本是了却尘缘的,结了那段因果的,谁能想得到,却因祸得福,发现了如此可造的良材,上云真人前辈那句教诲,晚辈是记忆尤新啊!”

说着,他念出了当初某人在天下人面前说过的一句话:“你永远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因为天意不可测,既然天意不可测,你当下唯一能做的,便是走好你脚下的路,并时刻准备着。”

……

……

高北是曹玄来到北镇第一天时发现的天生道种,资质极佳,即使比起此时王安身边的伶月和符邦来,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

于是当北镇的百姓问起曹玄需要谁来服侍他的时候,他便点名了这个小男孩。

此时的高北刚刚完成了曹玄交代下来的任务——练字。

对,曹玄有意栽培高北,可是他却没有将自己一身能够震惊东华大陆的刀术交给高北,而是让高北一天一天的练字,而且练的都是一个字。

那个一个字,正是“刀”字。

曹玄修刀多年,堪称东华大陆用刀第一人。

根据他走过这么漫长而远的路,他觉得要想学刀,得先认识刀。

要想认识刀,就得先学会如何写“刀”这个字。

所谓读书百遍其义自见,也就是这个道理。

练上几千遍,几万遍,难道还不会彻底学会写“刀”这个字么?

当初曹玄将高北带在身边的时候,不仅北镇的镇长,就连高北的父母都高兴坏了,只差放鞭炮庆祝了。

然而,终究是怕扰了曹玄,这个鞭炮才最终没有放。

……

……

今天刚刚练完字,高北便兴冲冲的放下了笔墨,跑到了镇口,与北镇财主柳怀安的女儿柳柔、还有张铁匠的儿子张书宇玩耍。

“听说你拜了一位上仙做师傅?”柳柔满脸羡慕地看着高北说道。

高北有些羞涩挠了挠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是上仙看得起我,肯将我带在身边,学习一些东西。”

顿时,张书宇也来了兴致,双目闪过一抹亮芒,问道:“学习什么东西,是不是那些能够御剑飞行,腾云驾雾的法术?”

北镇上到大人,下到稚童们,对修道者并不陌生,也不熟悉。

高北觉得有些尴尬,摇了摇头,怯怯地说道:“仙师没有教我什么法术,只是教我练字。”

“练字?”张书宇和柳柔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一脸不可思议地问。

高北点了点头,一脸认真且坦诚的神情说道:“上仙确实是教我练字,而且要求很是苛刻,我已经练了快五百遍了,可是上仙还是一点儿也不满意。”

“五百遍?”张书宇和柳柔更加怀疑自己的耳朵了,他们眼睛一时间瞪得更大了,嘴巴也张的更大了,好像听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例如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例如浊河西流了种种。

可结果,高北还是一脸认真坦诚的神情点了点头,然后面露苦涩,无奈地说道:“是啊,我也不知道我何时能练到头,然后师傅教我仙法呢?”

张书宇和柳柔忽然觉得高北也挺可怜的,于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没事的,努力练完了,以后你就是神仙了,可不能忘了我俩。”

高北天真地笑着说:“哪能忘了你俩,我就算忘了谁,也不能忘了你们啊!”

其实,在他心底还有一句话。

那便是柳柔,我还想着娶你呢,怎么能忘了你?

柳柔和张书宇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问道:“对了,仙师叫你练的什么字?”

“刀啊!”高北一脸茫然的回答道。

“刀?”柳柔和张书宇瞪大了眼睛。

“对,就是刀,现在我做梦闭着眼睛都能写出这个字来,唉!”高北想起每天写一个字很多遍,而且还要用心一丝不苟的去写的那种痛苦,叹息了口气,很是无奈。

就在这时候,一个温和的声音响了起来。

“练刀好啊,练五百遍不行,那就五万遍,五万遍后心中有刀,那么天下便是刀。”

这是一个充满睿智和感染力的声音,仿佛只要你听到这个声音,原本不安的心神,都会立刻平静下来。

高北、柳柔、张书宇抬头看去,只见视线的尽头夕阳西下,三个人影,屹立在夕阳下。

紧跟着,高北、柳柔、张书宇都纷纷愣住了。

因为他们从没有见过如此好看的人。

那个一身玄衣墨发披肩的少年,美的竟然不似在凡间,就好像上天最完美的杰作。

他的左手里握着一根散发着森森寒意的骨笛,那根骨笛的中间有着一根鲜红的血线。

在他右手腕上,还有着一只看似普通实则极不普通的镯子。

不知为何,高北总觉得那镯子不是镯子,而是一柄剑。

高北、柳柔、张书宇皆觉得玄衣少年的面容有些刺眼,下意识的揉了揉眼睛。

就像是伟大的画师,看见了天底下最杰出的画作。

就好像伟大的书法家,看见了天底下最美最有神韵的字。

就像辛勤的木工,看见了天底下最美的匠工作品。

紧跟着,张书宇一脸花痴地说道:“哇,旁边那个小姐姐也好好看啊!”

这时候,柳柔和高北的视线,才落在了伶月身上。

368

红衣飘飘的女子屹立在夕阳之下,手持一柄很是好看的古剑,残阳如血,给她的红裙更添了一抹浓郁的艳色。

不过不知为何,他们三人看着这红衣女子,只觉得寒从足起,然后席上心头,就好像一柄剑悬在自己的颈部、心间。

他们感觉,这个红衣女子简直就像是一柄无鞘的锋利之剑。

最后,他们发觉在红衣女子身旁,还有一个人。

那是一个挎着木剑的小道童,比他们略微年长了一些,长得模样很是讨人喜,也颇为亲和,没有什么架子。

在见到柳柔、高北、张书宇的时候,还露出了一个很是温和有礼的笑容,给人一种和蔼可亲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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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衣飘飘的女子屹立在夕阳之下,手持一柄很是好看的古剑,残阳如血,给她的红裙更添了一抹浓郁的艳色。

不过不知为何,他们三人看着这红衣女子,只觉得寒从足起,然后席上心头,就好像一柄剑悬在自己的颈部、心间。

他们感觉,这个红衣女子简直就像是一柄无鞘的锋利之剑。

最后,他们发觉在红衣女子身旁,还有一个人。

那是一个挎着木剑的小道童,比他们略微年长了一些,长得模样很是讨人喜,也颇为亲和,没有什么架子。

在见到柳柔、高北、张书宇的时候,还露出了一个很是温和有礼的笑容,给人一种和蔼可亲的感觉。

这三个人,无论放在哪里都是一种极为惹眼的存在。

而如今却出现在北镇这荒凉的小镇上,却是有些反常。

使出反常必有妖。

但高北、柳柔、张书宇毕竟只是三个孩子,哪里能想到这么深的问题上。

最终,他们只是看着王安、伶月、多宝小道童三个人,痴痴傻傻的模样,有些呆滞。

最终,还是被曹玄赞为资质奇才的高北最先回过神来,看着那张有些耀眼的脸,好奇地问道:“你也懂刀?”

王安微微笑了笑说:“略懂。”

高北、柳柔、张书宇看着王安、伶月、多宝小道童三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们心想:这略懂到底是懂还是不懂啊?

就在这时候,王安已经左手磨砂着那根令人头皮发麻、寒意袭心的骨笛中间那一抹鲜红如血的线。

线很是笔直,就像一柄锋利的剑,因为直所以快。

看似是笛,这是一柄很快的剑。

练字无数遍的高北看着那根骨笛,如是想到。

然而王安却已经带着多宝、伶月深入北镇之中。

苏故瞪大了眼睛,似乎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不过只是一瞬他便如同想起了什么似的,从怀里急急忙忙掏出了一个绣袋——一个钱袋子,说:“这袋子秦币叫‘地字钱’,是人间诸多香火钱之一,一般专门用于土地山神庙之中,奉养地上诸多神仙,敬牛头马面灶王爷,亦有镇压地宅风水之说,以比黄金还贵重的‘金精’打造,又称‘地字压运钱’。”

唐九摇了摇头说:“太过贵重。”

苏故笑道:“礼轻情意重,小镇一别,便不知道何日才能见面,自然要送一些贵重的礼物,才对得起这番情谊和心意。”

不知为何,唐九情不自禁的想起了沈先生的话,说:“人生何处不相逢,总会有再见面的一天的。”

苏故没有说话,一张稚嫩而有些呆板的脸上,写满了倔强。

唐九有些无奈,只好接过了那一袋子“地字压运钱”。

苏故喜笑颜开,原本呆板的脸不再呆板,渐有了神采,犹犹豫豫,半晌后终于下定决心,鼓足勇气问:“唐九,我们算是朋友了么?”

……

……

与苏故提前道别后,拿着一袋子“地字压运钱”的唐九走到了学塾前院不远处,看见了白早的身影,微微有些讶异:“你怎么在这里?”

原本与沈先生争锋相对的白裙侍女,不仅双瞳中的赤金色光辉在一瞬间褪去,就连那眼神中的冷冽、嘴角的讥讽也尽数消失不见,重新变回了那个娇弱、天真无邪的少女。

她转身向唐九看去,巧笑嫣然:“我见公子今早出门,迟迟未归,到了晚饭时间,等了许久还不见公子,难免心烦意乱,便出门打听,后来才听人说公子在沈先生这里下棋,便寻了过来,喊公子回家吃饭。”

唐九点了点头说:“辛苦你了,那回家吧!”

小白乖巧道:“哎,好的,公子。”

她步入学塾,小跑着与沈先生擦肩而过,来到了唐九的身旁,拽着唐九雪白的衣袖,轻轻摇晃,蹦蹦跳跳,活泼可爱,天真烂漫。

主仆二人来到学塾门口,唐九转身向沈先生弯腰行礼:“愿先生一切安好。”

小白也朝着沈先生施了个万福:“那白早和公子先走了。”

沈先生点头微笑。

少顷,青衫儒士看着这对主仆在湘妃竹林间渐行渐远,缓缓离去的背影叹了口气,呢喃自语道:“食龙之气,江蛟化真龙。”

微风不燥,竹叶摇曳,如翻书声。

……

……

踏着暮色黄昏归家。

唐九和小白在临近桃花镇镇中仅有的几颗老槐树的时候,有槐叶飘落,鲜翠欲滴。

白衣少年看见了这片槐叶,有些犹豫,似乎在思考要不要抓住,或者从中切断。

只是一阵晚风拂过,槐叶与他擦肩而过。

唐九蹙了蹙眉头,白早也转移了视线,注意到了这一片槐叶。

就在这时候,一个手持一串冰糖葫芦、挂着鼻涕的顽童如同一阵疾风般与唐九和白早擦肩而过。

槐叶在空中打了个旋儿,悄无声息的落在了顽童肩上。

流着鼻涕的顽童连自己都不知道,肩头上不知何时停留一片槐叶。

说书人不知去了何处,早已经不在这几颗小镇仅有的老槐树下讲那些攒了一肚子的奇人趣事。

在更远处,算命摊子那边,一位身着破烂道袍的年轻道人轻轻捋了捋自己下颚那稀疏的山羊胡。

第一章.想要自食其力的少年

高中是每个人人生中最关键的阶段。

但作为一个不爱学习、学习成绩极差的浪荡子徐寅乐来说,这只是他漫长人生中可能有趣、可能无趣的一段旅程罢了。

徐寅乐出身在一个优越的家庭,是一个极其聪明的小孩。

在初中时期,很多老师都很看好他,觉得他是一个可造之材,有望成为一代学霸。

可惜徐寅乐却是朝着朽木不可雕也的道路越走越远,打架逃课都是家常便饭。

再加上父亲常年在外做生意,无人管束,他更是无法无天。

渐渐,那些老师也都失望了,把他当作空气。

可是不学无术的徐寅乐,整整三年不听课,语文成绩却还是好的出奇,能够考到一百多分。

语文老师曾忍不住夸徐寅乐,说:“他将来一定是一个靠脑子吃饭的人。”

中考那年,徐寅乐完美落榜,与高中无缘,踏入了社会。

靠着他左右逢源的人缘和聪明的智商,他在社会上也算是不愁吃穿,甚至有时候还能有点小钱。

但父亲觉得他这个年纪踏入社会太早,还是决定让他再回到学校深造一番。

于是,在父亲的强烈要求和商量之下,徐寅乐被送入了县里最好的高中,北斩县一中。

……

……

进入北斩县一中的时候,高一已经开始了半个学期。

徐寅乐是半道子进来的,功课自然落了不是一星半点。

但按照那位将他送进北斩县一中的那位大人物的话来说,他只是来这里体验生活的。

于是他的高中班主任,也决定把他当作空气。

他被分配了高一十六班,一个很普通的班级。

班主任姓林,单名一个永字。

身高体胖,四十岁左右,为人和蔼可亲的样子。

徐寅乐进入十六班的时候,是一个中午。

林老师领着他来到了讲台上,和蔼可亲的让他向全班做自我介绍。

徐寅乐从小开始便是同龄人的核心小子,哪里需要来一番阿谀奉承的介绍来拉拢人心。

他并不擅长这种新环境里的自我介绍。

他开始努力回忆,寻找着一个合格的自我介绍。

于是他装出了一副和善的样子说:“大家好,我叫徐寅乐,徐霞客的徐,唐寅的寅,安乐的乐,很高兴和大家成为同学,今后还请多多关照。”

话音刚刚落下,台下传来了此起彼伏的笑声。

徐寅乐看着班上男生的那些嘴脸,心想:真是失败,被嘲笑了呢。

女生们则是对徐寅乐印象不错。

因为徐寅乐是一个清秀的男孩子,他拥有端正的五官,白皙的皮肤,虽然算不上如何英俊潇洒,但却也还算养眼。

根据那位大人物的话,林老师将徐寅乐安排在了二组倒数第二排的座位。

这是“坏学生”的天堂。

……

……

男生们总是对新来的男转学生充满敌意。

就像原本的雄性动物里来了一只陌生的同类,这只同类只有三种结局。

要么被接纳,要么被排斥,要么成为“领路者”。

其余两种结局都还不错,但如果被排斥,你便在这个班是不可能待下去的了。

曾经作为初中的反面教材,学校的风云人物。

徐寅乐自然不会出现最坏的那种结果。

当他坐到座位上的时候,后排的女生便给了他一个善意的微笑。

同桌是一个很乐观健谈的男生,姓朱名通,是班上的纪律委员,为人乐观开朗,人缘极好,算是男生里的核心人物之一。

徐寅乐初中时重情重义,一度被视为男生江湖情里的典范。

他曾经在青春岁月里叱咤风云,自然拥有着常人难以想象的号召力。

于是,他很快跟朱通熟络了起来。

朱通跟他大致介绍了一下班里的情况,谁是班里最有势力的男生,谁是班里最有势力的女生,谁的人缘好坏,人品如何,以及一些班委是谁?

徐寅乐只记了个大概。

他之所以答应父亲来一中,是因为在一中的高一里,有他的一位老熟人,甚至可以说是一位好兄弟。

这位兄弟也算是高一的风云人物,除了人长得帅爆了之外,在整个高一的号召力很强,很有势力。

徐寅乐听完了朱通对班里情况的介绍,问道:“你认不认识唐朝「zhao」?”

朱通深深地看了徐寅乐一眼,说道:“唐朝这个人,高一的谁不认识,也算是我们学校新生里的风云人物,参与多起打架斗殴,组织多起打架斗殴,但虽然顽劣,成绩还算不错,竟然还能排进前一百名,也算是个人才。”

“人嘛,听说挺讲义气,值得相处,不过我可劝你,如果你来一中是为了好好学习的,我劝你还是少跟这种人打交道。如果不是嘛,倒是可以交往一下。”朱通一脸认真地说。

徐寅乐心想:你还真是个老实人。

他咧嘴而笑,指着自己那张清秀的脸,笑着问:“你看我像是来好好学习的么?”

朱通看着他那可爱的笑容,没心没肺地说道:“像。”

……

……

高一没有分文理科,所以文科理科的课程都得上。

这一节课是物理课,老师是一个矮小精悍的中年男子,因此被十六班的同学戏称为“小金刚”。

小金刚讲课幽默风趣,大家就算听不懂,但在课堂上还是很欢乐的。

他讲了一会儿课,让同学们自习的时候,忽然看向了徐寅乐,愣了半晌,痴痴地问:“同学,你是不是走错了教室,我没有见过你啊?”

顿时,班上同学一阵大笑。

有女同学捂着嘴解释说:“老师,他是新转来的。”

小金刚挠了挠脑袋,有些不解地说:“这都下学期了,还有转学的,关系挺硬啊。”

徐寅乐没有说话,只是和善地看着班上的同学和小金刚。

……

……

幽默的老师讲课,课堂的时间过得会很快。

枯燥的老师讲课,课堂的时间总是漫长。

小金刚的课,总是很快。

下课的铃声在不知不觉间响了起来。

小金刚笑着与大家告别。

徐寅乐没有准备与班上的同学套近乎、交朋友什么的。

他只是问道:“朱通,唐朝在哪个班?”

朱通说:“高一五班。”

再没有多余的对话,徐寅乐双手插兜,走出了教室。

朱通看着他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心想:这小子真是幼稚,就算你与高一的风云人物全部拉上关系,你在班上人缘关系恶劣,依然没什么用,除非你熬到分文理科的时候。

……

……

徐寅乐走出教室后,大家纷纷开始议论了起来。

每个人都在讨论,甚至可以说“调查”这位新来的转学生什么来头。

这时候,班上一个极有权势的男生开口说话了。

他是一位少年白,名字也很符合他的形象,就叫邓白。

班上同学幽默的打趣他,给他起了一个谐音的绰号,叫“邓伯”。

邓伯说:“他是北斩县的徐少。”

班上的同学,大部分男女生全部聚集了过来。

那些好学生除外。

但他们虽然没有过来凑热闹,还是竖起了耳朵。

又有哪个少年不八卦?

邓伯说:“他毕业于星云中学,我家就在星云中学附近,我虽然没有在星云中学读书,但我很多兄弟在星云中学念过书,我听说过他。”

顿时,大家都瞪大了眼睛,一脸好奇宝宝的模样。

有一位男同学将大家心里的疑惑说了出来:“那徐少他又是什么来头?”

邓伯说:“你们都知道北斩县最有名的‘乐天’慢摇吧不?”

“当然知道啊。”大家异口同声地说。

邓伯问:“你们知道‘乐天’酒吧的老板是谁不?”

有男生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当然知道,徐孟枭啊!”

顿时,大家都沉默了。

徐孟枭姓徐,徐寅乐也姓徐。

他们都很聪明,立刻就想到了那个关键点上。

“若真是‘乐天’酒吧的少公子来到我们一中,那一中可又得热闹了。”有男生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笑嘻嘻地说道。

这时候,更多的男生看向了他们班的体育委员,一个高大的胖子。

胖子名叫龙海,不是北斩县本地人,老家是宣市的。

看在其强壮的身躯上,大家给其取绰号为“大胖”。

大胖除了身强体壮外,性格也有些暴躁。

此时大家都看向他的原因,是因为在得知班上来了位转学生的时候。

大胖曾扬言说若是女的还好,若是男的,敢分到他们宿舍,他直接把人揍出去。

理由是他们宿舍现在人很合适,不欢迎新成员。

而徐寅乐,恰巧分到了他们宿舍。

大胖老脸一红,瞪大了眼睛说:“‘邓伯’刚刚也说了,他只是听说过‘乐天’的少公子叫徐寅乐,难保是同名同姓也说不定。”

这时候,很多同学恍然大悟,心想:这也不是没有道理。

万一到时候是同名同姓,岂不让这新来的狐假虎威了?

班上的“智多星”名叫谢俊杰,是一名黑瘦的男生,虽然没有多大的权势,但是人缘极好,也是纪律委员换朱通的兄弟。

这时候,他突然提议道:“不如我们来试一试他?”

顿时,周围的男男女女顿时双目亮了起来。

……

……

北斩县一中在校学生有五六千人。

高一不计实验班都有十八个班。

一层楼的教室根本不够。

因此整个北斩县一中普通班的教学楼共有六层。

每个年级用两层。

高三在第一层和第六层。

高二在第二层和第三层。

高一则在第四层和第五层。

高一五班并未过十,自然是在第四层。

徐寅乐走下了楼梯,来到了高一五班的门口。

高一五班的班主任在整个年级算是比较严格的一位。

因此高一五班的学生都很听话,出了唐朝这个另类也算是神奇。

徐寅乐敲了敲五班的教室门,和善地说:“我找唐朝。”

高一五班的同学们本对此已经习以为常,因为每节课下课的时候,都会有不同的人来找唐朝,毕竟高一的风云人物嘛!

但是他们那些来找唐朝的面孔,找来找去他们也看熟了,徐寅乐却是陌生无比的新面孔。

不会是仇人上门吧?

高一五班的学生八卦的想道。

此时唐朝正在后面和班上几名漂亮的女同学说笑。

在同班同学的传讯下,他才知道门外有人找他。

于是他又对那几名女生说了几句什么,把那几名女生逗得开怀大笑,然后朝着教室门外走去。

走到一半,他便看到了门外的徐寅乐,于是很激动,加快了脚步,张开了双臂。

就像大家小时候玩老鹰捉小鸡时,老母鸡护住小鸡的样子,有些滑稽。

但没有人敢笑。

男同学们只能憋着。

女同学们却觉得可爱。

因为唐朝长得很帅。

来到了教室外面,唐朝便给徐寅乐一个大大的拥抱。

“你说你要转来一中,我还以为你是开玩笑的,没想到你真的转来了,真想不到,你这样的家伙,也会来读高中。”唐朝开心地说。

徐寅乐有些无奈,说:“没办法,被人逼着来的,不来到时候他又要玩各种花样,我不头疼,我身边的人都头疼了。”

唐朝叹了口气,说:“又是你爹?”

徐寅乐点了点头,说:“除了他,谁还会这么卑鄙无耻?”

唐朝笑了起来,徐家父子在他看来,简直是一对活宝。

徐寅乐看了一眼人来人往的走廊,说:“这里人多,不方便说话,走去人少的地方说?”

唐朝点了点头,然后领着徐寅乐,来到了楼梯转角处那一片空旷的区域。

这篇区域的前方有一大道透明的玻璃,透过玻璃可以看见教学楼前面和正下方的风景,甚至可以看见学校大门以外。

这里人很少,因为从下面经过的老师,也能看到这里的情况。

徐寅乐问:“你说的那个事情,在这里真的能成?”

唐朝有些吃惊,问:“你也想做,你也会是缺钱的人?”

徐寅乐说:“出来漂泊了近一年,准确的来说是半年多,自食其力的感觉很好,不想再问家里伸手要钱,所以现在在这个地方,这所学校,我也想自食其力。”

唐朝犹豫了会儿说:“这有些难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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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英雄

院落里的常青树是不会枯萎的,一年四季都是勃勃生机,摇曳在四季的变幻里,坚韧而顽强。

石小侯想成为他,只因为他不会随着四季而变化,与众不同。

后来石小侯想了想,他不仅想成为与众不同,更想成为万中无一。

陈紫霞总喜欢坐在常青树下的秋千上,看院落里歪歪扭扭的爬山虎,从墙角一直蔓延到墙头,等待晚霞洒向大地,装点院落,那是她一天中最喜欢做的事情。

石小侯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安安静静地陪着陈紫霞做她喜欢做的事情。就这样,一辈子也好。

追寻美好,本就是人内心最真挚的想法,只不过在石小侯眼里,向往美好的陈紫霞,要美过这天地间的一切。

“石小侯,如果今天你再不捞点儿东西回来,陈紫霞就没饭吃,你也没饭吃,罚跪一天!”

石崇灸那个老混蛋又在院里活蹦乱跳的瞎叫唤了,他总是脾气那么差,从陈紫霞把石小侯带回来那一天起,他的脸色就一天都没好过,就好像石门村十里八乡的乡亲们欠了他好几百万一般。

如果不是为了陈紫霞能吃饱喝足,他才懒得去做这些偷鸡摸狗的事情。比起吃饱肚子,他更想寻找机会,去做一个大英雄,比如打倒那些灯红酒绿里穿梭的“贵族”们——那些贪婪的神仙。

“好!”想法总是和现实有些差距。最终,石小侯没好气地应了一声后,摔门而出。

石小侯“作案”的地点,在花果山市的水帘街,那里灯红酒绿,鱼龙混杂,人神佛妖齐聚,不少为了生活的小偷、小贼都混迹于那里,他更是“老手”。

水帘街的尽头,有一家叫做“水木年华”的酒吧。石小侯喜欢趴在小巷的篱墙上,看那些酒吧小姐与贵客们纠缠不清、情情爱爱,争夺最佳演员头衔。

很奇怪,他一个未经世事的小毛头,这世间的虚情假意倒看得很真切,这一点,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不过,最近石小侯居然被一个酒吧小姐吸引住了。这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他不想再关注对陈紫霞以外的女孩。

人的眼睛是用来欣赏的,心却是用来疼一个人的。

那个小姐,叫做白晶晶,总是身着一身白色裙装,瘦的仿佛只有一副骨头架子一般,但却长得很漂亮,给人的感觉就像是那种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与这风尘夜场格格不入。

石小侯总喜欢躺在小巷的墙头,躺到深夜凌晨,直到月亮正精神,星星蹦跶得正欢,才开始动手。

因为那时候的“贵客”们正喝得精神恍惚,摇摇晃晃,比较好下手儿。

那些“醉鬼”,西装革履,但却被酒精吞噬了智商。要是这时候,你手持一把七尺长的西瓜刀,一下子从黑暗中蹿出来,拉长了脖子大喊一句:“此市是我开,此街是我栽,要想过此市,留下买路财。”

醉鬼保证会迈着魔鬼的步伐,走过来,拍拍你的肩膀,满嘴酒气、极其友好地说:“兄弟,喝完一杯再来一杯。”

然后,你摸完他兜里的钱,他还会跟你唠唠心里话。

这是一个和谐的社会,街头巷尾都充满了和谐的气息。

这种情形,石小侯虽然没有实际操作过,但却已经观摩出了经验来。

但他却不屑于这么做,在别人意识恍惚的情况下欺骗别人的感情,比行窃更为可耻。

欺骗,是世界上最罪大恶极的事情,尤其是欺骗别人的感情,更是十恶不赦,石小侯如此认为。

白晶晶又下班了,背着一个乳白色背包走在灯红酒绿里,背景的孤独,将灵魂的孤独都衬托出来。

她不只是不合群,而是与这世界都格格不入。

石小侯有时候会觉得白晶晶和自己是一类人,至少陈紫霞还有她爱着,而他哪天消失了,全世界都不会记得他吧!

原来,他对白晶晶的关注,只是同病相怜而已。

漂亮、单纯、性感的美少女夜行在灯红酒绿的城市街头巷尾,黑暗中,凶兽此起彼伏,出现几个流氓拦路调戏,是花果山市最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城市治安不好是常事,那些神仙们才不会管凡人的死活,只顾自己逍遥快活呢!死了区区几个凡人,地球照样转得欢呢!

白晶晶这个漂亮、单纯、性感的夜行少女,就在石小侯所躺着的篱墙下的小巷里,被几个腰大膀圆的流氓给拦住了。

这种事情,石小侯早就见怪不怪了。当今世风日下,凡人嘛,能顾好自己的生死就不错了,想做英雄,也得有那个实力啊!

流氓们猥琐的笑容和吊儿郎当的蛮横举止和白晶晶惊恐、慌乱不知所措的举止交相辉映,形成了一副折射出神仙们统治下凡世的黑暗的风景画。

世界就像是一个大森林,弱肉强食,而作为最弱势的凡人在这个世界是种悲哀。

虽然妖才是被看作最邪恶最下贱的存在,但至少他们有仅次于神佛的力量。

石小侯看了看天色,是时候准备“行窃”了。他站起身,双手插兜,立于篱墙上,站在冷风里,潇洒转身。

然而,就是那一个转身,他忽然看见了白晶晶那一副扣入他心弦的神情——那个女孩,被流氓们邪笑着逼到了墙角,美眸中闪烁着绝望的泪花,然而她的眸子里,似乎还在隐隐祈求着希望与奇迹,不打算放弃这来之不易的生命。

很多年前的一个雪夜,他也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陈紫霞和石崇灸,然后被石崇灸和陈紫霞给带回了樱山上那个小院里,与常青树、爬山虎、秋千、陈紫霞、以及脾气暴躁的石老头为伴,过上了小偷小摸的生活。

石小侯犹豫了,他看着陷入绝境的白晶晶,心里动摇了。

这世界万般不好,黑暗覆盖了无数美好,如果每个人都不点光,那么这世界终将被黑暗吞噬所有的美好,变得比现在还不堪。

如果这世界一点儿善意也没有,那么他石小侯早就该死在多年前那个雪夜里。

石小侯,这么多年,被这世界的善意拯救过,却一直行窃,没有回报这世界一点儿善意。那么此时此刻,就抓住这机会,回报给这世界一点儿善意吧。

想到这里,石小侯转过身,看向这世界的灯红酒绿,看向这世界的黑暗,准备去点一丝烛光。

少女在绝望中停止了挣扎,准备在受凌辱前的一刻放弃自己的生命。

而篱墙上的少年,忽然奔跑了起来,如风如电。在他的心里,有一头猛兽在咆哮——我这种人嘛,就叫做乱世出英雄嘛!

一个善意的决定,打开了通向命运的大门,拨动了命运的齿轮。

有时候,世界就是这样巧合。

白晶晶绝望地蹲下了身,埋着脑袋,像只受伤的小兽一般,眼泪不自觉地溢出了眼眶。夜风本就有些凉了,绝境中的寒意更为刺骨。

让人就像那种堕入无边黑暗的冰水里,寒意一寸一寸地割着你的肌肤,而你只能挣扎,却又无力改变什么。

白晶晶啊白晶晶,这种情形你不知道也耳濡目染几个月了,如今还跟个二缺似的单独夜归,不知道找个护花使者,活该死在如花似玉的年纪里。

人啊,总是在初面死亡时害怕无比,可害怕着害怕着就习惯了、平静了,也就无所谓了。

就在白晶晶彻底放弃,做好一死了之的准备之时。“咻”的一声,天外飞来异物,直击为首的那个大流氓的后脑勺。

“靠!谁他妈地敢砸我水帘街东里巷的一霸,滚出来!”大流氓揉着后脑勺,赫然转身,杀气腾腾。

其余几个小弟见风使舵,纷纷跟着走了一个形式。

只见,篱墙头坐着一个矮小少年,月光泄在了他的一身黑衣上,也衬得他那稚嫩的面颊格外苍白。

他手里的碎石一颠一颠的,嘴角微微上扬,给人有点儿嫣儿坏的感觉。邪异算一点儿,更多得像是一个泼猴儿。

白晶晶一时间愣住了,不知少年是何方人物,竟敢在这时候挺身而出,站在风口浪尖处。难道,他就不怕死吗?

“小子,你找死啊?老子刘老虎不认识吗?”大流氓掐着腰,凶神恶煞地质问道。

“什么牛老虎,马老虎我石小侯可不知道,但我可专打欺负女孩子的纸老虎!”石小侯说完,“唰”地一下子便将手里的碎石洒向了流氓们,很用力。

但碎石终究过小,只能打疼流氓们,并不能打怕。打疼不打怕的后果无非是滋生流氓们的怒火,后果不堪设想。

然而,白晶晶却是笑得前俯后仰,她感觉少年好幽默,也好像一个盖世大英雄。

刘老虎揉了揉脑袋,看了看笑得畅快的白晶晶,怒火横生。他那双眼一瞪,吆五喝六道:“把那小崽子给我抓下来,今天我非得扒他一层皮,让他知道我刘老虎的厉害。”

“哎哟,牛老虎,你咋没有斑纹也没有牛角呢?我书读的少,别骗我,牛老虎就长你这样?”石小侯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根木棍来,直立于墙上,谈笑风生。

“哈哈哈哈!”白晶晶完全不顾淑女形象、不顾场合地前俯后仰笑了起来。

刘老虎流氓团伙哪里受过这个气,恨得牙痒痒,奈何他们个个腰大膀圆,身手太笨,爬不上那围墙去。

石小侯蹲了下来,从腰间摸出了一块骨头木雕,对着刘老虎们那群流氓群体一晃一晃的,同时还发出“啧啧啧”的咂嘴声,而刘老虎们却在下面一蹦一蹦地伸手想给他拽下来。

本来是血腥案爆发前的紧张场面,硬是让石小侯变成了一副“木骨头逗狗”画面。

白晶晶好开心,已然全忘了危险。

她的眼里,只有那个蹲在墙头,吹着夜风,把刘老虎们一帮可恶的流氓当狗耍的小小少年。

那时,白晶晶眼里的石小侯,是个旷世大英雄,意气风发。

苦抓不到石小侯的刘老虎顿时脑子灵光起来,他转头看向一旁正开心的白晶晶,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心里又滋生了一道阴毒的诡计。

石小侯大惊失色,急忙收起木骨头,慌乱地大喊:“白晶晶,快跑!”

他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白晶晶先是一愣,随即才反应过来此时情况有多危险。她看着朝自己飞驰而来的刘老虎一行人,咬了咬牙,脱下高跟鞋,赤脚想要逃。

然而,一个弱女子,怎么能跑得过天天蹿东蹿西的流氓们。

石小侯咬了咬牙,手持长棍顺着篱墙狂奔到刘老虎们前面,然后一跃而下,拦住了众流氓们。

刘老虎见状,那张凶狠地脸都笑成了一朵菊花:“臭小子,不用点非常手段,你还不下来,是不?”

石小侯冷冷地扫了刘老虎们一眼,酷酷地说:“我也是个有原则的人。”

刘老虎们脸色一变,纷纷卷了卷衣袖,扬起拳头,开始走武力解决问题的过程。

就在这时候,石小侯突然换上了一副无耻而可恨的嘴脸:“等等,我可以带你们去白晶晶家。”

刘老虎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就得意地笑了:“臭小子,刚刚不是挺猖狂、挺英雄的嘛?你的原则呢?”

石小侯谄媚地一笑:“大哥您才是英雄,这花果山十里八乡谁不知道您刘老虎在街头巷尾可是堪比神仙的人呐,至于小弟的原则,无非就是见风使舵嘛!”

刘老虎被石小侯这么一吹捧,有些飘飘欲仙的感觉:“臭小子,看在你这么识时务,只要你现在带我去白晶晶家,就算将功补过了。”

石小侯依旧嬉皮笑脸的,他从衣服兜里掏出了一包上了年纪的廉价烟,放在了刘老虎的嘴里,然后弯着腰,做出一个欲要从腰间摸索打火机给刘老虎上火的动作。

刘老虎叼着石小侯发的烟,脑袋高昂着,鼻孔朝天,仿佛要与太阳肩并肩了。

谁知,石小侯摸出来的,并非是打火机,而是一根藏在身后的木棍。14

第二章.斗天

东华大陆,人族世居,土地广袤,自梅会秩序创建以来,五国同盟统御四方,历万世之荣,北抗幽国,正道八大门派内守万民、安正道、外御北方食雪儿生的魔物、内平邪魔妖道。

滇国位于东华大陆南方,八千里滇江环国而绕,成为了滇国最好的天险,此起彼伏的山林、纵横交错的径流和一座座拔地而起的州郡,构成了一副景秀山河。

又是一年八月十五,中原人俗称中秋。

而在滇国,则是一年一度最重要的国祭——月神祭。

八千里滇江星夜之下波光粼粼。

一张巨大的江船如洪荒猛兽般乘风破浪来到滇国王都静安水域,上面张灯结彩、迎风招展两面大旗,一面上面绣着翱翔九天的神龙,一面则绣着皓皓孤月。

偌大的船身一半隐于深广的江水中,船上则是锦楼仙阁十三层,被月光冲洗的顶檐就宛如麒麟的角。

岸边灯火通明,与海上繁星明月交相辉映,一片光明吞没了些许如墨的黑暗。

熙熙攘攘的滇国人站在岸边的灯火中,看着海上的那一艘大物,神情真挚、虔诚,仿佛圣徒。

这艘东华大陆的第一江船今日竟来了此处,龙旗与月旗并挂船头,只怕船上那位在滇国身份绝不简单,亦或许是滇国新帝?

然而,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海上那艘大物的时候,这银尘似的月光却透过明镜般的江面直达江底。

江底,有人。

无尽的阴寒里,重重铁链困的不知是何怪物?

怪物听着江上的热闹,抬头看了一眼遥远的孤月,重重一声叹息。

又是月神祭,当滇国受到月神的祝福后,整个滇国人民都会阖家团圆,亦只有他,无家可归、且是孤家寡人坐在江底。

不知道,深秋时的月桂花,是否开满了葵月峰和瑶台峰?

江底有些冷,此时的怪物忽然有些想吃一顿正宗的火锅了。

就在这时候,无数道法宝的耗光自四面八方冲天而起,直奔滇国域内而来,将原本寂静的夜空点缀出些许五彩来。

滇江静安水域岸边的人看着天空中的五彩,神态愈发恭敬起来,竟是八大门派的弟子齐致。

什么时候,滇国的月神祭竟能引得东华大陆如此动作了?

岸边的人虽然不解,但总归觉得与有荣焉。

跟着,无数道剑光、刀光、枪芒从拜月七峰内破空而出,眨眼间便来到了静安水域两岸,拜月教七大总坛弟子接踵而至。

两岸观摩祭祀的民众纷纷口颂仙师拜倒于地。

修道者,红尘之外是仙也。

然而七大总坛的弟子并没有理会这些民众,因为他们的注意力,还在拜月七峰。

紧接着,一道刀芒携风雪从拜月七峰内而出,无比耀眼的冰色瞬间吞没了大片黑暗。

刀芒飞速朝着静安水域而来,只是眨眼间便来到了江船上空,整个江面忽然变得寒冷了起来,风雪骤起,宛如冬季。

拜倒于地的人们身体微微颤抖了起来,拜月教七大总坛的弟子身体也微微颤抖了起来,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激动。

来得,赫然正是拜月教大祭司、东华大陆极少数的几位半步承天境强者冰帝。

刀芒在风雪中闪烁,冰帝始终没有现身,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一道剑光落在两岸,人群微动,拜月教诸弟子看着那道剑光微微有些讶意。

剑光消散,显露出来的是一位少女,少女墨发垂腰,眉眼如画,稚气尤存,如果她笑起来的话应该会很俏皮。但她没有,面无表情,细长的睫毛一眨不眨,就像是一副画像,而非真人。

“师姐。”

“冯师姐。”

拜月教的弟子们向少女围了过来,脸上满是仰慕、敬爱之意。

被称作冯师姐的少女不过十二三岁,明显比同门年幼,不知为何却被称作师姐。当她吩咐众人大事在即,都小心谨慎些的时候,也没有遇到任何质疑,威信颇高。

“数日前,辉夜峰便颁下三万里禁令,也不知道教内究竟要做何大事。”

“我们这里还好,听说就连猩月峰的师兄们都去了九河镇压妖魔,剑光照亮了河州。”

“那算什么?前天夜里,三大护法忽然同时醒来,满天星光都被它们吃了一半!”

随着江岸上风雪越来越大,弟子们忍不住无聊寂寞,兴奋的议论着,冯师姐没有说话,看着那些法宝光辉照不到的夜色,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拜月有七峰,终年隐于云雾,传说峰上伸手可揽月,抬手可摘星。

辉夜峰为总坛,教主所居。

猩月峰是第二峰,拜月教最强的年轻弟子皆在此间修行。

当拜月教遇到真正的大事时,便会启动月魂大阵,并且颁出禁令诏告整个大陆。

——拜月教内外多少里内禁止随意出入,非请者格杀勿论。

禁令的距离越长,表明事情越严重。

当年上云真人走火入魔闭死关之前,拜月教曾经颁下八千里禁令,震惊世间。

禁令覆盖整个滇国,等于五分之一的东华大陆。

为了配合拜月教的禁令,轩国说动北凉、东越、西蜀四国派出数万大军连夜北上,以震慑北地幽国和那些食雪而生的大妖魔。

如今拜月教居然颁下了三万里禁令,面积等于覆盖了大半个东华大陆,究竟要发生何等样的大事?

冯师姐的眼睛忽然眯了眯,因为她一直注视着的那片夜色忽然变得明亮了起来。

星月璀璨,云雾渐散,远处的群峰若隐若现,仿佛无数对准苍穹的巨型刀剑。

星光、月光洒在这些张稚嫩的脸上,全是景仰。

如临大敌,万里禁令,那是因为今天拜月教即将迎来千年里最重要的一件大事。

师叔祖要飞升了。

……

……

江底。

重重铁链下的怪物感受着外面世界发生的事情,颇有些感慨。

这时候,一条狗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

准确的来说,这只狗并不那么像狗。

它全身毛发极短,却黑得发亮,身材骨瘦嶙峋,但却四肢极长,显得极不协调,隐隐透着一丝诡异,更奇怪的是,它的背上竟然生有一对巨大的双翼,那双翼也是黑亮之色,若不是仔细观察,在这黝黑的空间里,竟极难发觉。

那双眼睛,在黑暗里也和犬类动物并不相同,散发出来的光芒竟是如冰雪般的幽蓝寒芒。

怪物仿佛没有察觉到这只怪狗的到来,依然仰望着江面外的世界。

“他就要走了。”

怪物的声音很充满了离别的伤感。

怪狗眼里闪过一丝不屑,那意思好像在说:作为仇人,他走了你不是应该很开心么?

怪物又叹了口气:“我也要走了。”

怪狗闪烁着寒芒的眸子里顿时闪过难以抑制的惊讶:这是太阴深处,就算是现在要飞升那位被关进来也出不去,你能走到哪去?

怪物说:“可我不想就这么走了。”

怪狗很是不解:那你想怎样?你又能走到哪儿去?

怪物唇角微扬,周身忽然飘荡起缕缕绯色的火焰,那些火焰极其妖娆,仿佛只要让人看上一眼,便会失去神智,沉沦其中。

怪狗看着怪物,惊恐无比:你疯了?

就在这时候,那些原本平淡无奇的铁链忽然爆发出璀璨的金光,金光中漂浮出一道道古老而晦涩的篆文,那些篆文正在飞速压制着绯色的火焰。

铁链高速地围绕着怪物游动了起来,宛如一条条江底的蛟龙。

那些篆文也随蛟龙而舞,连带着这江底的阴风和那恐怖的绯色火焰。

随着金光的不断压制和铁链的游动,怪物脸上忽然出现了狰狞和痛苦之色,跟着他发出了清朗的大笑,笑声宛如九天惊雷,从江底直接传到了外面的世界。

怪狗的神色更加惊恐,忍不住不停倒退,仿佛想要逃离这个疯子。

有清朗的笑声从江底传来,响彻九天。

两岸的普通民众更是惶恐,心想是哪位仙人发笑,笑声竟如此悦耳。

而那些拜月教弟子和八大门派弟子此时则是在想,究竟是哪位大能在发笑,笑声能传得如此高远,那得达到何种恐怖的境界?

风雪中的刀芒闪过一丝锐利,仿佛其中有双寒目睁开,深远的目光直达江底。

就在这时候,八大门派的弟子纷纷动了,向着风雪中的刀芒行了一礼,然后纷纷朝着拜月七峰涌去。

辰月大阵开了一道口子,月桂花随风飘出。

八大门派的弟子纷纷驱动法宝,穿过高远天空夜风中的月桂花,从大阵缺口进入辰月七峰。

跟着,高空各处又有十余道法宝特有的荧光充斥天空,最后一座极大的莲花座渡空而至,禅息飘飘,竟较天空更为高远。

“难道,那是云麓仙宗的终南老太君?”

“昆仑门主!”

“太虚的太上长老!”

“一剑冷光十六州,剑气冲霄射斗牛,莫非是那人?”

“猩月峰的师兄们回来了,星澜峰的二长老也回来了。”

“一叶兰州居然也来了?”

拜月教的弟子们震惊得无法言语,若非今日大事,他们哪有可能看到如此多的大人物。

被称作冯师姐的少女没有理会这些事情,她来到附近的一座山崖上,看着那座高峰,情绪有些复杂。

师叔祖辈份极高,乃是上云真人师弟,便是当今教主大人也要恭恭敬敬地喊他一声小师叔。

据说这位师叔祖天赋极其惊人,创造了修行界无数难以想象的记录,但常年在葵月峰里静修,很少见外人,七大总坛那些大弟子都没有几个见过这位师叔祖的真面目,更不要说是她。

今日不仅各大宗派掌门都到了,很多隐居世外的高人也来了。

她没想到就连那位传说中的佛宗圣禅也来了。

听闻在云层深处可能还隐藏着别处大陆的大能。

果然是千年未见之盛事。

可是,为何作为师叔祖师兄的上云真人,为何没有出现?

七百年前上云真人走火入魔闭死关后便杳无音信,紧接着上云真人二徒屠辛便宣布接任教主之位,迁居辉夜峰,自此小师叔居葵月峰不出,且在葵月峰设下了禁阵。

大祭司生性清冷,一生严谨律己,刚刚听到江底的笑声竟然流露出了那样激进的情绪,背后又是怎样的恐惧与不安?

放眼整个东华大陆,又有几人能让大祭司不安与恐惧呢?

只是极短的时间内,她便想了很多,这些看似毫无关联的想法,却隐隐又透着某种奇妙的联系,作为滇国国教、西南第一修行大宗的拜月教,又隐藏着多少秘密呢?

如果那道剑气是来自剑圣,刀神呢?

少女的情绪有些茫然。

那些名字离她太远。

那座山峰离她更远,却也很近。

关心则乱,不知为何她的心底竟隐隐升起了一丝不安。

于是,她看向了那座孤峰,无声地做起了祷告。

只希望师叔祖能够顺利飞升,毕竟她可是师叔祖此生唯一点名的关门弟子啊!

此时,所有有资格望向那座孤峰的大能,这时候都在望着那边。

群峰间的云雾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搅动、剧烈的地卷动,向着四野淌去,渐渐露出了拜月教上方的天空——一片深蓝、几点星光、一轮孤月。

云层深处的几个模糊光影被迫现出身形,向着拜月教所在的辉夜峰行李,似乎从容,实则颇有些尴尬。

在更远的地方,两团泛着幽冷火焰的黑影告诉向后撤去,显得很是狼狈。

被称作冯师姐的少女能猜到其中一位应该是幽国的鬼师,另一人又是谁?

月魂大阵没有发起攻击,有笑声从辉夜峰响起,同时生起的还有一道极为森然的剑意。

那道剑意仿佛波浪一般向着群峰四周扫去,绵延千里。

一道剑光自崖间升起,仿佛被迫回应,飘然而去。

直至那道剑光退出三万里外,来到西海海域之上,来自辉夜峰的剑意才渐渐平息。

“教主出剑了!”被称作冯师姐的少女微惊。

有资格让拜月教教主动用太阴剑的人,整个东华大陆也没有几个。

西海海域之上那道伴随着冰火两焰的冷光,便是剑圣的剑?&amp;#x&amp;#x&amp;#x&amp;#x&amp;#x无敌小皇子&amp;#x&amp;#x&amp;#x&amp;#x&amp;#x&amp;#x&amp;#x&amp;#x&amp;#x&amp;#x&amp;#x&amp;#x&amp;#x&amp;#x&amp;#x&amp;#x&amp;#x

11.星辰和大海

静安水域江面携着漫天风雪的刀芒中流露出一丝失落。

瑶台峰的佳人落下一滴晶莹泪。

八大门派的绝世强者和掌门发出惋惜之声。

滇国皇宫内,有人悲痛万分,宛如失去至亲。

甚至在遥远的北溟魔界的溟海岸边,幽国的超级大能、和食雪而生的绝世大妖都唱起了北溟的悲歌,以示悼念。

上云真人去世了!

拜月教师叔祖九天剑仙唐朝虽然生前未对东华大陆修道界有太多贡献,但在最后能够飞升大道,给拜月教乃至东华大陆整个修行大道都带来了无上的荣耀,于是世人皆欣喜。

上云真人,虽然未能飞升,在追求大道的漫漫岁月长河中,停止了脚步,与世长辞。但生前却曾孤身入北溟,计擒幽国太子,带领八大门派和无数正道英才斩妖除魔,为人间太平奋斗一生,为正道不世之基业立下赫赫战功。

他就是人间正道的沙场老将,为了天下而放弃个人。

这样伟大的人物离去了,人间正道、修行界的大物们又怎能不悲伤。

曾经,最天才、最强的两个人,一个飞升为仙,一个与世长辞,难道是宣告着老一辈的辉煌时代结束了,新一辈的时代才正式开始么?

普通民众和修为达不到一定境界的人自然不能观其天象,知道有这么一位大人物走了。

他们还沉浸在九天剑仙唐朝飞升的激动之中,只觉全身血液都在沸腾,而知道这些的师长自然不会此时跟弟子们说这些,泼他们一盆冷水。

于是,一时间,红尘凡世只剩悲喜。

而北溟魔界,只有逝者已矣的悲歌。

……

……

虽然天穹的那道裂口已经消失,但是淌落凡间的光浆却没有消失。

朝霞浮东,人间仙境更盛。

静安皇城街头的游人只觉恍惚如梦,脸上犹是满脸激动之色。

酒楼上的客人们则是惊叹不已,感慨不枉人间走一遭。

坐在窗边的白玄,只想吃火锅。

“世间没有一顿火锅解决不了的问题,如果有,那就两顿……现在这句话在魔都都很流行,听说是从轩国传过去的,但我觉得应该是西蜀和滇国。”

“你们也知道,我们那儿终年不见阳光,潮湿阴冷,谁不喜欢火锅,愿蘑菇丰收?你们地上的人喜欢吃,我们吃了几万年早就吃腻了。我现在就想吃一顿正宗的火锅,然后回去吹嘘一番,这有什么错呢?”

他看着在红辣汤汁里翻滚的肥牛与不时臣服的花椒、辣椒,咽了口唾沫,抬头望向桌对面的一名少女,他仿佛很多年没有与人说话一般,如今一开口便是滔滔不绝、长篇大论,显得有些啰嗦、呱噪。

那名少女眉目如画,稚气尤存,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眼帘微垂,就像是一幅画,并非真人。

这名少女正是被拜月教众位弟子尊称为冯师姐的少女。

房间还是那般安静,窗外行人的脚步声变得越来越清晰。

白玄说:“好吧,我承认自己留下来是想看热闹,但这场大热闹,整个修行界谁不想看?就因为这样,你们就要收拾我?不至于。这位师妹,能不能麻烦你松开这东西,就算不放我走,但让我先吃两筷子,锅里的毛肚和黄喉再不捞可就没法吃了。”

肥牛已经沉到了汤底,花椒、辣椒还在沉浮,毛肚和黄喉若隐若现。

白玄吃不到这些,因为一条淡银色的金属细链紧紧地捆住了他的身体,他无法动弹,更没办法拿筷子。

他最讨厌的就是该死的链子,但不知为何,此时他竟然没有一点儿生气的样子,只是盯着那一锅正宗的火锅不停地吞口水,一副饥渴难耐的样子。

少女静静坐在桌边,没有说话。

白玄忽然说道:“师妹,你叫什么名字?你的剑呢?如果你先前用飞剑偷袭杀我,我自然无可防范,但现在你就这样坐在我的面前,难道不怕我暴起反击?你真以为这根剑索就能制住我?”

少女还是没有理他。

白玄终于认真起来:“拜月教乃是滇国国教,西南第一修道大宗,正道八大门派之一,难道想不问而杀。”

少女终于抬起头来,眼睛明亮而清澈,没有任何杂质,宛如滇江静安水域的江水。

看着这样的眼睛,白玄觉得亲切而放松,紧接着却觉得眉心有些微凉,就像一滴雨珠落在了那里。

一柄小剑静静地悬停在他眼前的空中。

他不知道自己的眉间出现了一道血洞,洞口很小很圆,甚至可以用秀气这种词来形容。

一道殷红的鲜血像极细的瀑布从他眉间喷涌而出,落在沸腾的火锅里。

幽国弟子的血也是热的,与火锅里的红汤比起来却是冷的,沸腾的锅面渐渐平息。

他眼里的生机也渐渐冷却,只留下了些不解的情绪。

数百粒幽冷的淡色火焰顺着森然的剑意飘向酒楼四周,遇物则散,那是幽国弟子魂火的残余。

少女神情微凛,双眉微挑,眼角也随之而起,仿佛细细的柳叶,自有一种如剑的锋利。

很快,她的眉便落了下来,若有所思。

那把飞剑迅速飞回了她的体内,消失不见,宛如是她身体的一部分。

她手指微动,捆住白玄的那根细链化作一道流光落再腕间,成了一只银镯。

“我叫冯南笙,是师叔祖点名唯一的亲传弟子,他飞升之盛景,你这种幽国妖人前来观景,实在是有辱于他,死有余辜。”

“至于我为何没有飞剑,是因为我已经养出了剑鬼,飞剑已经是我身体的一部分,所以我不用佩戴飞剑。”

“还有,你的话真的很多。”

她推开房门,化作一道红光,卷着白玄失去生机逐渐冰冷的尸体便朝静安城外远方群峰而去。

来到一座荒峰崖上,冯南笙看了看手中的那具尸体,然后将其扔下了悬崖。

就在那具尸体脱手的那一刻,一道赤红的剑火自她体内生出,宛如蛟龙一般游到了那具尸体旁边,然后围绕着那具尸体不断游动。

火焰愈发璀璨,逐渐包围了那具尸体。

蛟龙般的赤红剑火卷着那具尸体坠向崖间,消散在不见底的深渊里。

就像那些九天淌落的光浆消失于凡尘,又如拜月七峰的云雾消散在寒光剑意里。

冯南笙看着这一幕,微微一怔,有些不解。

为何这一次用剑火焚毁幽国弟子尸首时,会和往常不一样?

穿过飘渺的云雾,在不见底的深渊里,是人烟罕至的空谷。

空谷两旁生命力极其旺盛的跳舞草丛生在崖壁、山道两旁,随风摇曳,宛如一个个翩翩起舞的窈窕少女。

在较高的地方,歪歪扭扭的云杉树则像是垂暮的老人身形佝偻。

赤红剑火卷着白玄的尸首落到空谷后,并没有如同西瓜一般摔得粉碎,而是缓缓地落到了地上,就像一个巨人托着他的身体,将他缓缓的放了下来一般。

冯南笙没有看到这一幕,她早已离开。

一个死人,又值得谁浪费时间和精力呢?

落地后,那些赤红的剑火忽然极度贪婪起来,仿佛白玄的尸首变成了极度可口的佳肴,他们争先恐后的钻进了白玄的身体,宛如一群凶恶贪婪的野兽正在争抢进食一般。

要是有修道者的大能看到这一幕,肯定会觉得不可思议甚至荒唐。

很快,赤红的剑火便全部钻入了白玄的身体消失不见,仿佛从来都没有出现过、存在过一般。

空谷寂静无声,忽有风起,跳舞草和云山一起摆动了起来,仿佛在欢呼着谁的归来。

就在这时候,原本已经死去的白玄体内忽然涌出了浓郁的生机,就像无数颗充满生命力的种子在他体内复苏、然后疯狂生长。

跟着,他睁开了眼睛,清澈而干净的眸子里漂浮着绯色而妖娆的红雾,就像静安水域风雪融化时的江面。

“原来是养出了剑鬼啊。”他一边喃喃自语地说着,一边坐了起来,就像一个在认真思考的稚童:“想不到他这种人也会收徒,若不是你手中拿着‘百日红’,我还真不敢相信咧!”

他的声音很好听,宛如山泉拍打溪石的美妙韵律,自然而又干净。

“唉,可惜了一顿正宗的火锅,我还没吃上几口,真是的。”说着,白玄脸上浮起一丝幽怨,宛如一个终于吃到糖却吃了半颗掉了半颗的小孩。

起身,审视空谷,看着那些风中摇曳的跳舞草和云杉树,他不禁想起了拜月七峰上那些月桂和灵猴,不免有些怀念。

“记得,王家后辈里出了个了不得的小娃娃,按照时间推算应该此时已经在外门开始修行了,不如去看看。”想到这里,他唇角微微上扬,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根笛子。

那笛子宛如白骨,闪烁着骇人的寒光,在笛子中间有一道鲜红的血线,在浅阳下格外刺眼,给人的感觉就像一根骨头里渗出了血来。

白玄摸了摸笛子的血线,就像抚摸自己心爱的玩具一般。

跟着,他将笛子放在唇边,竟然开始吹奏。

笛声清扬,宛如拜月七峰上风间的月桂花香,让人闻之心旷神怡。可惜空谷荒无人烟,他在演奏给谁听?

“哞~哞~”忽然,一声难听的牛叫声打破了笛声。

白玄将笛子放了下来,停止了吹奏,背着双手,宛如在等待着什么。

随着牛叫声越来越近,一头牦牛出现在了空谷之中,朝着白玄极不情愿的走了过来。

或许是因为长途跋涉,亦或许是因为其它的什么原因,牦牛满身灰尘,长长的牛毛耷拉着,从健壮的牛身上垂了下来,遮住了四肢,显得有些邋遢。

白玄有些错愕:“你有几年没洗澡了?”

牦牛委屈地看了白玄一眼:你丫的才几年没洗澡,若不是听到你的召唤,我会千里迢迢的赶来见你而弄得满身灰尘么?

白玄叹了口气,感慨道:“还是大黑好,你现在竟然沦落到了这种地步,又脏又丑,真让我失望。”

牦牛眼中闪过一道精光:你要是嫌弃我就放我走啊。

白玄苦着脸道:“放了你走,我骑谁,大黑又不能骑。”

恍惚中,牦牛发出了一声重重的叹息,很是悲伤。

白玄拍了拍它的脑袋,就像在安慰自己的宠物一般,然后一跃上了牦牛:“正好月神祭后就是拜月教的传灯法会,走,阿丑,我们一起去看一看星辰和大海。”

牦牛惊惧无比:什么,你要回去,难道你不怕那两个逆徒把你杀了!

白玄唇角微扬,有些得意:“放心,阿丑,我已经用剑火洗体,妖邪之气全无,改头换面重新做人了,莫说那两个逆徒,就是我师弟亲临,也发现不了我。”

牦牛听到这句话后,不仅没有安下心来,反而更加震惊了:你竟然修炼了那种魔功,你真是个疯子。

白玄朗声笑道:“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

浅阳下,他那张白哲而清秀的脸上两个小酒窝格外明显,显得亲切而可爱,十分生动。

牦牛又一声重叹,然后托着白玄朝远方而去。

……

……

正如白玄所说,最隆重的月神祭一过,便是拜月教的另一盛事,传灯法会。

在传灯法会这几天,拜月教内门七大总坛的仙师会亲自到滇国各地,暂住在外门三十六分舵,亲自主持各地的入教测试。

通过入教测试的人,即可进入拜月教外门,在拜月教外门修行。

到下一次的传灯法会,外门弟子便可参加拜月教内门考核,考核通过,即可进入内门,在论道大会上成为七大总坛内的弟子,接受诸峰传承,成为世俗之人眼中高高在上的仙人,求大道得长生。

于是,每每传灯法会到来的时候,拜月教三十六分舵前总是人山人海,慕名入教之人不计其数,就连东华大陆一些贵族世子都会提前打理关系,想削尖了脑袋往里面钻。

但修道一事,往往是要看天赋的,红尘俗世内的天骄,在修道者眼中只是俗子,天骄既然少,俗子就更少,俗子中的天骄更是少得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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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

我叫宋乂,名字取自《汉书·武子传》,保国乂民,可不敬与!

我学习成绩很差,而且是个叛逆的人。一直到大学毕业,我都没有学到什么东西。按照大人们的话来说,这么多年的书,我算是白读了。

好在我的父亲宋武平是退伍军人专业,有点儿人脉,把我送进的公安局,当了一名小警员。

我这个人,与世无争,又没什么架子,所以没人欺我,也没人憎我。在局子里人缘还算不错。

公安局分很多个部门,但只有值班室和档案室这两个部门有妹子,其余的都是大老爷们。于是,像我这般二十来岁的年轻小,还有那帮流里流气的便衣,闲来无事的时候都跑去这两个地方去了。

因此,每天这硕大的会议厅里,就剩下一些干部和我了,搞得我很郁闷。

最近局子里新推出了一个政策,说什么每一名正式警员都必须带着一名协警,有点算是带新人的意思。

于是,我就莫名其妙地被安排了一名搭档。

那搭档叫张超,二十岁的小伙子,一天就抱着个手机看《古惑仔》、《无间道》之类的香港电影,特别崇拜陈浩南。

年轻人,就是有热血,挺好。

一帮没什么事情,我就会开着局子里的那张公车去市里第一人民医院的大门口,看一个人。

当然,大家别以为是我什么人生病住院了,是因为我前女友在那儿上班,但我又没脸去见她,所以只好躲起来看喽!

为什么不敢见?这个说起来简单,就好比你小时候跟人说你长大后是孙悟空,然后要架着七彩云去娶人家。结果,你长大后依然是个至尊宝,试问,你还有脸见人家么?

我这个人脸皮薄,想得也多。

“宋哥,你要去哪啊?”张超抱着手机冲我喊道。

我没有回头,只是停下了脚步:“第一人民医院,去不去?”

“去!”

于是,我便开着公车,带着这个热血少年来到了市第一人民医院门口。到了那里,我也不下车,就把车停在角落,然后偷瞄着里面接待台前穿着一身护士服的那个女孩子。

“那是你对象?”

张超一天就他妈像十万个为什么一样,走到哪里,看到好奇的东西,不懂的东西,就会大喊一句,宋哥,那是什么。或者,宋哥,那是为什么。

我有些不耐烦:“前女友。”

“原来宋哥也是个有故事的人。”说完,他就又抱起手机看电影去了。

这样最好,安静,省得在这儿问十万个为什么,问得我心烦。

其实我也挺佩服我自己,每次来这一看,就可以看到下午。

“宋哥,太阳都快下山休息了,我们还不回去?”张超放下手机,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走吧,把公车送回局子里,下班回家吃饭,你要不要一起?”我随便客气了一句。

可没想到,这小子居然答应了,他还真不知道什么叫客气!对于张超,我是真的很佩服,他有时像只苍蝇追着你问为什么,他安静地看起那些香港电影来,一脸杀气,又像个热血青年,他神经大条的时候,就像个傻逼。

人,还真是不只一面。

路过明珠广场的时候,那边取款机门口的角落里围了一堆人,感觉有点儿反常。

“好像有事情!”张超若有所思地说。

废话,这还用说?虽然我心里这么想,但却没说出来。

“我下去看看,你就别过来了,远远地看着就好,情况不对,就给李队打电话。”我交代完后,一把拉开了车门,就朝那边走了过去。

过去后,我也不直接钻进去,而是混入群众,先观察下情况。其实,我也挺怕死的,怕我这一冲出去,对面是个歹徒,一枪把我毙了,之后我再也不能享受这花花世界,不能见我前女友了。

在群众的中间,是一男一女,男的是个持枪暴徒,女的是个大学生,不过长得还挺漂亮,是个性感的大长腿。

我拍了拍旁边一民群众的肩膀:“怎么回事啊?”

那群众就跟我解释了一会儿,我就明白了。原来这男的似乎神经有点问题,在银行门口,拉着这女的,然后在那儿一个劲儿的说这是她女儿,拉扯了半天,有群众看不下去了,要上前见义勇为,这男的不乐意了,掏出了一把土枪,威胁人家要人家认她这个父亲,否则,就杀了人家。

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啊!我一边感慨着,一边朝那男子走了过去。

虽然,我怕死,但至少我还是有一名作为的觉悟。

我刚刚走到那暴徒面前,那暴徒警觉地扫了我一眼后,一下就把枪口对向了我:“哟,,别以为你是我就怕你,谁也不能抢走我的女儿!”

他那神情,说得就好像跟真的一样。

我看着那枪口,心里也挺紧张的。不过,我马上就想到了一个法子。

“叔,我相信她是你女儿,我这过来是劝她认你的。”我挂着一脸无耻地笑容说。

严格来说,我的作风,确实算不上一个合格的,但至少我这歪门邪道,在关键时刻,也还是能救人的。

那男子见听了这般话,顿时乐了,他一边在那儿比划着,一边冲那女生说:“听见了没,人家都这么说了,你还不认我?”

就是这个机会。就在那男子持着枪瞎比划时,我一把扣住了他的手腕,然后这么一扭,那把土枪一下子就掉到了地上。

接着,我抽出腰间的手铐往他手上那么一拷,便被我制服了。

这家伙被我制服以后,开始暴走了,他面目狰狞拼命挣扎着,那样子活脱脱像个魔鬼。挣扎不动,又开始在那儿瞎吼吼。

说什么要杀了我,我抢走了他的女儿什么的,果断一个神经病。

其实患了神经病的暴徒不难对付,你只要先顺着他的思路走,他便轻易的相信你了,你也就能忽悠住他了,你忽悠住他了,便有机会制服他了。

最难对付的还是有理智的暴徒。

所以,今天这个情形还算是万幸。

就在我带着暴徒要离开的时候,那女大学生冲我喊了一句:“叔叔,我害怕,现在能带我一起走不?”

我靠,这都什么情况,我不需要桃花运啊!老天,随便给我来点事业运就行了。

我转过头,只见那女生眼泪汪汪地看着我,一脸楚楚可怜的模样,好像随时都会哭出来一般。

我是最受不了女生哭的了,只要女生一哭,我就没辙了。

我紧紧地捏着暴徒的手铐,垂下头,一脸无奈地说:“姐姐,服了你了,你先别哭,我什么都答应你。”

我这话一说完,她的神情立马就变了,笑嘻嘻地跑到我身旁:“谢谢叔叔。”

唉,女人的脸,就像六月的天,说变就变!不对,我怎么有种被算计的感觉。

于是就这样,我不仅带着一名暴徒回了警局,还带了一名性感可爱的女大学生回了警局。

那些路过的同事一见到我就开始取笑了。哟,宋哥,抓人还带着女朋友呢?还是说,一边约会一边办案!

每逢听到这些话,我只能无力的叹息一声,在心底默默念叨。

诸位兄台,说来你们可能不信,其实我是在偶然的情况下擒获了这个精神病歹徒,也偶然拐了个女大学生回来。

“你和张超在这里等我,我把人带给治安大队的人。”我随意交代了一句,然后带着那暴徒就朝审讯室走去。

今天审讯室审犯人的是活阎罗“周天”。为什么叫“活阎罗”?因为在他手里的犯人,没有一个敢不认罪的。当然,也没有人知道他用的是什么方法。

但这周天的外貌可就和他那霸气的绰号完全不相配了。他和我同龄,但却是一个矮子,而且长得很黑,就跟非洲来得似的。

但没有人敢叫他非洲人,因为他只要用那种可怕的眼神看着你,你就会感觉被几百只恶鬼盯上了似的,很可怕。

刚一进审讯室,周天那慵懒的声音便传入了我耳中:“哟,宋乂,你也会抓人呐,这是干什么的?”

我将犯人送到了审讯椅上控制了起来后,转头冲周天一笑:“神经病,持枪挟持人质,非得让人家认他做爹!”

“日,”周天一下子就暴走了:“宋乂,你个王八犊子带来的犯人果然没好事,这神经病不能判刑,我这没奖金啊!你倒是成功救出人质,攒了一功绩了。”

我叹了口气,一脸郁闷地说:“这是我进局里以来第一次立功。”

周天先是一愣,然后大笑了起来。此时此刻的我,在他的眼里就好像一个小丑。

他的笑声是那么刺耳,他的神态是那么刺眼。而我最终还是没有生气,只是很安静地离开了。

那暴徒周天也不用进行审讯,只要带他去相关医院鉴定一下,然后直接送往精神病院就好了。

这居然是我进入局子的第一个功绩,想想居然还有点不可思议。

“弄完了?”张超放下手机,朝我咧嘴一笑。

我点了点头,然后坐到了他身旁,一脸疲惫地说:“姐姐,你现在是打算怎么办?如果你要是害怕的话,我送你回家。”

那女大学生直接站起了起来,然后蹲到了我面前,一脸天真地问:“叔叔,你是租房子吗?”

“买的。”

“那你是一个人住么?”

“是的,有屁快放。”

忽然,那妹子的眼中泛起了一丝泪光,楚楚可怜地说:“叔叔,人家一个外地人来这边打工念大学不容易,刚刚又被精神病挟持。要不,我搬来跟你一起住吧?安全!”

我本来想拒绝着,但一看到她那一脸乞求的模样,便不忍心了。

唉,我这个人,最大的弱点还是心太软。

见我仍未说话,那妹子又补充了一句:“我会交房租的。”

这时候,张超那小子开口了:“妹子,宋哥不同意,我同意啊,你来我家住吧,我家房子可宽敞了,我也是名,跟着我也一样有安全感。”

那妹子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想得美!”

他们俩又要争吵,我急忙出言阻止:“好了好了,你们俩别吵了,要想去我那儿住也不是不可以,但前提是得给我保持好距离。”

那女孩立刻喜笑颜开地点了点头:“遵命!”

说实话,如果把她放到张超那儿,我还真不放心。

接着,我带着一个女大学生,一个热血小协警就回到了我的住处。

刚一进去,张超就在那儿感慨了:“哇,宋哥,你一个人居然住这么大的地方。”

我没有理他,而是叫了外卖。一个人的时候,我是没心情做饭,人多的时候,我是懒得做饭。离开她后,我也就一身毛病了。

想到这里,我又不禁自嘲地笑了笑。

外卖送到后,一桌人开始吃吃喝喝,有一句没一句瞎聊着。张超和那妹子喝的是饮料,而我喝的是酒。很多人说,抽烟的人有心事,喝酒的人有故事。

的确,我确实算是个有故事的人,为了这个故事,我从起初的借酒消愁,到后来的嗜酒成性。

那姑娘告诉我们,她的名字叫代诺,今年23岁,是北方人。因为打小就听说这里四季如春,非常易居,读大学的时候就报了这里。

张超这小子,一下子就变得贼眉鼠眼了。他开始问代诺想找什么样的男朋友,几岁结婚之类的,搞得代诺烦不胜烦。

最关键的是,这二傻子居然还装逼,要喝白酒。就他这酒品,一口酒下肚后不得扯酒疯把我房子烧了。

想到这里,吓得我赶紧就给那一壶白酒给藏我卧室去了。之后,这二傻子还在那儿一个劲的跟我和代诺吹嘘他酒量怎样怎样好,有酒神之称。

最后吃完了饭,那小子居然提议也要住这里。我操,你当我这里是开公寓还是福利社啊,谁都来蹭着住么。

于是,我拎着他的衣领,一脚就给他踹了出去,并告诉他明天准时报道,不许迟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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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像昨天今天丢失在风里

你披着老虎的皮,闯进了森林里。

当森林里的野兽们发觉你不是只老虎时,便会想方设法的拨了你的虎皮,然后吃了你。

虽然十六班的学生不至于吃了徐寅乐,但是他们却能将一个学生玩到辍学。

此时的徐寅乐随着林永来到了五楼走廊无人的转角处。

林永率先停下了脚步,看了徐寅乐一眼,然后掏出了一包软云,发了徐寅乐一支。

他说:“其实你这种学生,转来我们班并不是一件好事。”

徐寅乐没有说话,只是很安静地听着。

林永接着说道:“因为不太好管,毕竟不是谁都有那个资本能够管你,有那个资格配管你,有些事情是不得不做,却又不能够做。但是出了你一个异类,会有更多的异类,这个班也就完了。”

徐寅乐说:“什么才算好,什么才算坏?”

林永笑了笑,说:“我听说乐天徐少,人品很好,所以想要你别太让我难堪,让十六班难堪。”

徐寅乐说:“别人尊敬我的时候,我也会尊敬别人。”

林永说:“当你转过来的时候,我就想到了这些,所以我已经不希望这一届我能够带出什么样的优秀班级,只求别太出名。”

徐寅乐说:“尽力而为,我不可能去约束日后跟我在一起的人,好好学习。”

林永叹了口气,说:“真不知道,我怎么就接了这么个事情。”

……

……

十六班的学生还在议论纷纷,大部分幸灾乐祸的期待着徐寅乐等下泪流满面的收书的样子。

龙海大声笑着说:“他虽然等下收书抹泪的样子很狼狈,但是他顶撞孙茜,将孙茜气得摔书而走的样子很帅。”

不少人附和地点了点头,然后也幸灾乐祸地大笑了起来。

就在这时候,徐寅乐走进了教室。

他没有泪流满面。

他回到了座位。

他也没有收书。

他只是看向了朱通,问:“下节课是什么课?”

朱通怔了怔,说:“语文课,班主任怎么说?”

徐寅乐说:“没有说什么,不过是交代了一下十六班的情况,以及叫我不要太为难孙茜老师。”

朱通吃了一惊,嘴巴张得比一颗鸡蛋还大。

不要太为难孙茜老师?

这不是说徐寅乐的背景比什么北斩县的县令都硬?

半晌后,朱通回过神来,结结巴巴地问:“你到底是不是乐天的徐少?”

徐寅乐笑了笑说:“你猜。”

……

……

语文老师是一个五十岁的老人,同时还是北斩县教育界的名人,名为张好学。

张好学为人好学,同时也对自己的学生要求严格,不断的逼着自己的学生好学。

他是为数不多最有威望的老师。

在十六班,即使你再怎么无法无天,你可以不听任意老师的课,但是你不能在张好学老师的课上闹腾。

不尊重张好学老师,就是不尊重教育。

当张好学老师走进十六班的时候,原本沸腾的教室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身材消瘦而挺拔的老人,走上了讲台,先是扫视了一眼全班,最终目光落在了徐寅乐的身上。

他怔了怔,说:“想不到你竟然也会转来这里。”

徐寅乐说:“只是来看看。”

张好学叹了口气说:“不管你是其它同学还是徐寅乐,我将会一视同仁。”

徐寅乐点了点头,说:“你的大名如雷贯耳,我早就知道,我现在还坐在这个教室里,表示能向其它同学一样尊重你。”

张好学点了点头,说:“很好,传言不虚。”

……

……

张好学与徐寅乐的对话十六班的同学听得是云里雾里。

他们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徐寅乐会跟张好学认识?难道徐寅乐不是乐天的徐寅乐,身后却是教育部的高官不成?

想到这里十六班的大部分同学顿时对徐寅乐再次升起了重视之心。

当老虎还是老虎的时候,森林里的野兽们都会对他感到敬畏。

那么徐寅乐究竟是不是乐天的徐寅乐呢?十六班的同学们对此充满了疑问。

然而就在这时候,张好学老师的声音已经在讲台上响起:“请同学们将课本翻到xx页,我们开始讲今天的内容。”

所有人都在翻书,无论是那些学习成绩优异的,还是那些极度不爱学习的。

这种成绩在别的班级几乎不可见,而在十六班,却是每次语文课都能看到的情景。

朱通低声问:“你认识张好学老师?”

徐寅乐说:“认识他的人很多。”

朱通有些无语,翻了翻白眼,问:“你是怎么认识张好学老师的?”

徐寅乐说:“他知道的人很少,一次偶然的饭局,就这么认识了,。”

朱通再次翻了翻白眼,彻底对徐寅乐无语了,心想:你这饭局是有特么的多偶然啊。

但这个想法他没有问出来,因为他觉得,如果他问出来了,徐寅乐肯定会回答一句,很是偶然。

过了一会儿,朱通想了想问:“放学一起去食堂吃饭不?”

……

……

张好学老师的课下课后便是放学了。

当很多学生蜂拥一般争先恐后赶往食堂的时候,徐寅乐却出现在了五班的门口。

他在等唐朝。

很多人才转学的时候,应当是搞好本班同学的关系,再发展外班的。

但是徐寅乐向来不走寻常路。

唐朝带着四名男生走了出来。

他向着徐寅乐笑道:“乐哥,要出去吃饭?”

徐寅乐说:“认识一下,喝杯酒,交个朋友。”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很是明显的落在了唐朝身旁那四名男生身上。

他的意思很明显,这顿饭主要是因为唐朝介绍了这几位男生给他认识的饭局。

其中一个跟唐朝高处差不多,很高的男生站了出来,笑着说:“你好,乐哥,我叫阿坤。”

另一个黑黑的男生站了出来,说:“乐哥,我叫阿涛。”

那个个子、身材中等的朝天鼻男生走了出来,说:“乐哥,我叫阿西。”

最后,那个最小的男生站了出来,说:“我叫阿宝。”

徐寅乐点了点头,说:“走吧,出去吃点东西,喝一杯。”

那几个男生点了点头。

这时候唐朝看着徐寅乐,颇为腼腆地笑着说:“乐哥,我能带个女生么?”

徐寅乐怔了怔,笑道:“当然可以。”

当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又想起了谁,神色颇为黯然。

不过只是下一刻,他便看向了天空,很是遥远的天空。

……

……

一中外面的饭馆很多。

但是不知道北斩县这一代年轻的少年们怎么了,有一个喜好竟然出奇的一致。

那就是身为汉族的他们,竟然并不喜欢吃猪肉,而更喜欢吃牛肉。

于是,他们在一中的外面,找了一家牛肉馆,然后开始喝酒吃肉。

香喷喷的牛肉火锅以虾米做底料,能够勾起人们最深处的食欲。

徐寅乐、阿涛、阿坤、阿西、唐朝相继落在。

徐寅乐理所当然的坐在了唐朝的身旁。

唐朝旁边的位置是空出来的,自然是给他要带来的那个女孩留的。

徐寅乐问:“喝什么酒?”

南云省静云市民风彪悍,自然不可能向夏国其它地区那样,喝点力道温和的啤酒。

南云省静云市的人,从老年到少年们,皆是喝力道生猛的白酒,偶尔也会喝一些比较好下肚,却后力很大的杨梅酒。

因此,唐朝说:“就白酒吧,其它酒没意思。”

白酒的种类有很多,最常见的便是老白干,但是他们还是选择了度数不是极高,比较好下咽的苦荞酒。

两瓶苦荞酒放到了餐桌上。

热气腾腾、香味四溢的火锅也端了上来。

色泽光鲜的红油在锅里沸腾翻滚,卷起散发着诱人香味的牛肉。

但是大家都没有动筷,因为唐朝要等的女生还没有来。

就在这时候,唐朝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掏出了手机,接通了电话,然后露出了春天到来般的笑容。

“我出去接个人。”说着,他便拿着手机边跟电话里另一边的人说着话,离开了座位,走出了饭馆。

徐寅乐觉得有些无趣,问:“阿涛,唐朝的女朋友是谁?”

阿涛侃侃而谈:“你说唐朝啊,他女朋友可多了,你以为他在一中最出名的是什么?当然是他是个花花公子,换女朋友跟换衣服一般。这次的女朋友不错,是我们学校广播站的站长,长得那叫一个眉清目秀水灵灵的,不过我看,一个月之内,保证分手。”

徐寅乐说:“他魅力不错。”

阿西附和道:“那是乐哥,你可是不知道,唐朝可是我们高一女生心目中的大男神啊!”

徐寅乐笑了笑没有说话,他低下了头。

长长的刘海垂了下来,遮住了他的容。

兴许在他刘海底下的神色,是有些黯然。

但是没有谁在意这些。

因为他们的注意力都不在徐寅乐身上。

这时候,唐朝带着一个女孩走了进来。

女孩温文尔雅,浓墨色的长发如瀑布般垂了下来,两颊飘着两朵很是好看、可爱的红云,如星辰般闪烁的大眼睛,樱桃小嘴。

标准的美人脸。

走到哪里都是一道惹人眼球的风景线。

但徐寅乐却提不起丝毫兴趣来。

不仅仅是因为她是唐朝的女人。

徐寅乐只是看着那张脸上可爱的红霞时,不经想起了一张相似的脸,心莫名的疼了起来。

女孩笑了笑说:“大家好,我叫徐婉清。”

她的声音很甜很美,不愧是广播站的站长。

阿涛、阿坤、阿西、小宝纷纷站了起来,冲着徐婉清打招呼。

徐寅乐也站了起来,不过他却是双手插在兜里的。

这是他一直以来多年养成的习惯。

唐朝搂着徐婉清说:“乐哥,你倒是和小婉挺有缘的,她姓徐你也姓徐。”

徐婉清怔了怔,看着徐寅乐,愣了半晌才有些难以置信地问:“你是徐寅乐?乐天的那个徐寅乐?”

徐寅乐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有些诧异地问:“你听说过我?”

徐婉清笑了笑说:“乐哥的大名,北斩县谁不知道。”

徐寅乐说:“那些都是家里的产业,都是家里的功劳,与我本人其实没有多大的关系。”

徐婉清眨了眨眼睛。

她很少见过像徐寅乐这样的富二代。

一般的富二代,都是占着家里有钱有势,所以耀武扬威。

但是徐寅乐能够说出这番话来,确实不容易。

徐婉清能够担任一中广播站站长,自然是有着过人的本事,比如头脑。

她虽然比徐寅乐年长一岁,但是徐寅乐这种人物,已经不是看年岁叫哥的人了。

于是她眼珠子一转,说:“乐哥,既然你跟我都姓徐,不然我就认你做哥哥吧?”

徐寅乐看了一眼唐朝,笑着说:“唐朝都比我大,你也比我大,认什么哥哥,我得叫你嫂子。”

唐朝顿时乐了,说:“什么嫂子,你才是我大哥。”

徐婉清附和道:“就是就是,乐哥,你当我哥哥,是我的荣幸。”

徐寅乐说:“你能当我兄弟的女朋友,也是我的荣幸。”

徐婉清顺水推舟说道:“既然如此,那么你就同意当我哥哥吧?”

徐寅乐想了想,说:“好的。”

他忽然觉得这一刻好熟悉,当初那个女孩也是这般,认了他当哥哥,然后才有后来的一切。

不过身为堂堂徐孟枭的独子,自然不会因为那些刺痛人心的回忆而失态,难过也只是在心里罢了。

像徐寅乐这种人。脸上都戴着一张厚厚的面具。

想要撕开这张面具,看到他背后的那张真实的脸,除非是让他信任你到了一定的程度。

徐婉清眨了眨眼睛,俏皮地说:“那可就说好了,以后你就是我哥哥了。”

徐寅乐点了点头,说:“好的。”

这时候,阿涛说:“大家开始吃饭吧。”

跟着,所有人都拿起了碗筷,准备去夹锅中的菜。

就在这时候,唐朝忽然端着一杯满满的苦荞酒,然后站了起来,看着徐婉清,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说:“小婉,以前我对不起你,你这么好的姑娘,我先自罚三杯。”

顿时,阿涛、阿坤、阿西、小宝们全部鼓掌、起哄助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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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宋河办事

星云中学外,蹲着几个流里流气的混混,不过他们之间,也有个另类。

那个另类,长得眉清目秀的,外表很干净,笑起来很好看,标准的三好少年外表,与这几个流里流气的混混截然不同,但却又跟这些社会败类混在了一起,真是世风日下。

那另类叫吕南青,静云市桃山人,老爹是个木匠,自己念书念到初二上学期完就被开除了,之前在叶勤的上品游戏室“看场子”,接触了赵熠后,就开始跑社会。

“他们人出来了没?”徐孟枭狠狠地掐灭了烟头,显得有些不耐烦。

吕南青掏出诺基亚手机看了看时间:“快了,再等等。”

徐孟枭是叶勤的独子,做人圆滑,精于算计,城府极深。

约莫过了五六分钟,不少学生从围墙那儿“飞”了出来,就电影里的飞贼团似的,前仆后继的。他们出来后,就直奔吕南青他们那儿去了。

到了吕南青面前,带头的那个学生掏出一包紫云,接着开始发烟,每人一支。发完后,他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了几张红票子,约莫有五六百左右,然后咧嘴傻傻地笑着说:“青哥,这是这个星期收的保护费。”

吕南青接过钱,数了数,然后从中抽出了四张红票子还给了那个学生:“阿飞,这四百你们拿去花,辛苦了。等会儿办事去,记住可不要乱说话。”

蹲在一旁的徐孟枭忽然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玩世不恭地笑着说:“向阳那孙子怕还在哪个小姑娘床上呢!”

“要真是这样,等下就阉了他。”吕南青双手插兜,一脸很酷的神情说。

话刚刚说完,一张破旧的面包车忽然从街道的暗巷里飞驰而出,直奔吕南青他们而来,这张破车没有牌照。

“哗”两道车门一下子全打开了,下来了三个人,带头的那个人头发极短,染得五颜六色的,有点像电影《古惑仔》里的“山鸡”。

“山鸡兄”挠了挠脑袋,一脸委屈的神情:“青哥,你要是把我阉了,多少小姑娘不得寂寞晚生啊!是不?”

原来他还是听见了吕南青刚刚说的话。不过,他这话说得也很有“幽默水平”,把大伙儿都给逗乐了。

阿飞又带着那些学生过来恭恭敬敬的给向阳他们发了转烟。

吕南青扫了一眼在场的人,皱了皱眉头,有些忧虑:“估计我们这点儿人,还是不够啊!”

“没事儿,我从我们帮会据点调,人多的是,大不了就请他们去夜场玩一玩,烧烤摊上走一走,也废不了几个钱。”“山鸡兄”拍着胸脯一脸得意地说。

那个时候,经济落后,很多人生活都有点儿问题,能去夜场玩一玩,烧烤摊走一走,也就是有钱人的生活了,而且很多人也很向往这样的生活。

所以大多数人,办事不拿费用,只要能去夜场玩一玩,烧烤摊走一走,就很满足了。

既然开出这么“优厚”的条件,帮忙的人自然大有人在。

向阳,你说你们静云会势力真的这么庞大么?我们读书那会儿,什么王柏成、蒋明都快被传成神了。”吕南青有些好奇。

“山鸡兄”杵着下巴思索了片刻:“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只是知道静云会在咱们省好多个市都有分点,挺牛逼的样子,上面的那四个人我也见过,都挺年轻的。”

吕南青眸中闪过一丝向往之色:“要真像你所说的那样,我们这辈子要能走到他们那个位置,也不枉此生了。”

大伙儿听后都很赞同,也都把这话当真了。

年轻人就是这样,总是爱幻想,总是以为没有什么不能实现的,当他们经历了痛苦和现实的残酷之后,就可能一蹶不振,不敢再轻易触碰当年年少轻狂放下的“豪言壮语”了。

“好了,上车吧!”徐孟枭的神情突然严肃了起来。

跟着,大伙儿在吕南青的带领下纷纷上了“山鸡兄”那张破旧的面包车。里面有点儿挤,空气还不好。

“将就将就啊!”“山鸡兄”打量了一下车内的环境,有些尴尬。

说完,他突然话锋一转:“青哥,你把位置告诉我,我好通知帮会的弟兄们。”

“宋河村中段,‘杨家茶室’。”

“靠,是乡下啊!”“山鸡兄”一听,立刻就抱怨了起来。

接着,他开始打电话。电话接通了以后,“山鸡兄”把位置告诉了他们那边的人以后,就开着破旧的面包车出发了。

山路难行,一路颠簸。

吕南青开始安排作战计划:“向阳,等下你带着人去地下室,把赌博机给全砸了,茶室老板那边交给我和东祥这边的人处理。”

山鸡兄”点了点头,寓意深远地问了句:“青哥,你带阿飞他们去会不会有些不妥啊?”

吕南青故作神秘的笑了笑:“这你就不懂了,现在很多跑社会的都在学校带小弟,我们带着阿飞去,要是事情闹大了,他分得清是哪伙人不?再说了,我们这伙人这么杂,你说事后他是去找静云会还是东祥家老头子,或者说肖老板啊?”

“山鸡兄”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他要报复,找咱们背后这三股势力,咱们背后这三股势力就会互相推卸责任,要么他就跟这三股势力一起干,要么他就找咱们。这三股势力任何一股就能踩死他,咱们他也不认识是谁,找不着,这招真狠,真高。”

“其实,小武子他们现在算是东祥的人,静云会那帮子人算是你那边的,而我这边,就是阿飞他们了。其实我也不用带阿飞他们来,主要是让他们历练历练,别整天呆在学校里做井底之蛙。”

这时候徐孟枭拍了拍阿飞他们的肩膀:“阿飞,等下你们站着看戏就好,看你们青哥表现。”

“这……”阿飞有些为难。

吕南青自然知道徐孟枭在打什么鬼主意,于是笑骂道:“东祥,老子还不知道你个龟孙子想什么,想看我吃瘪,还是担心你自己吧!”

闻言,车上的人哄堂而笑,但阿飞他们没有笑,显得有点儿拘束。

很快就到了目的地。这并不是原本想象的一个小乡村,而是一个大村子,村子里住户挺多的。

吕南青打量了村子的地理环境,眉头忽然皱了起来:“等会儿小心点,可能会有‘土枪’。要是有什么情况,阿飞他们先撤。”

靠山傍水,地处偏僻,必有土枪。

“知道了,青哥。”阿飞他们神情有些紧张。

到了“杨家茶室”门口,远远就看见几十辆摩托车停在那儿,在那些摩托车面前,是各式各样的混混,不过他们发型是统一的“偏长发”。

这些人,便是静云会的人了。

吕南青他们一大帮子人下了车也不过去打招呼,只是站在原地说笑。只有“山鸡兄”那个不要脸的家伙一脸笑意地跑了过去,那样子,就像一头忠诚的哈巴狗。

“青哥,看来向阳在静云会呆的也不是那么顺心、自由。”徐孟枭感慨道。

吕南青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有自己做自己的老大才是最好的,这个道理很多年前他就明白了,所以现在他才会单干。

跟着,他把嘴里的烟头扔在了地上,踩灭,然后阔步朝静云会的人走了过去。现在,他要开始他的表演了。

只见,他朝阿飞打了个响指,阿飞从面包车上抱下了好多条软云,然后迅速拆了开来,一人一包。

吕南青笑盈盈地朝静云会那边的人走了过去:“兄弟们,感谢你们今天来捧场,来卖我吕南青的面子,今晚这事儿成了,老板发了办事钱,天上人间ktv耍一晚,烧烤摊走一走!”

众人一想到天上人间ktv顿时吞了吞口水,那可是静云市最好的ktv啊!一想到能去这么高档的场所,他们就干劲十足。

场面话说完了,也该办事了。

带头冲锋的是“山鸡兄”。

只见我们的“山鸡兄”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一把武士刀。他长刀一扬,然后暴喝一声:“兄弟们,冲啊!”言罢,便一马当先就冲进了杨家茶室,静云会的人尾随其后。

他那样子就像古代一个南征北战的大将军一般,格外威武。

2一支土枪

徐孟枭从车上抽了一把唐刀和一把棍刀,然后大步流星地走到吕南青身旁:“青哥,要哪一把?”

吕南青伸出手:“棍刀,拆棍成刀。”

徐孟枭闻言,迅速把棍刀的刀鞘给拆了,然后递给吕南青:“青哥,你咋这么大手笔,天上人间ktv再加上夜宵烧烤,这么多人,恐怕得近万了!”

吕南青一脸神秘地笑着:“你猜你老头子这次办事费给多少?”

徐孟枭一边戴着手套,一边冷笑着:“那老家伙,可小气了,他能给一万就不错了。”

吕南青摇了摇头:“你这次可是太不了解他了。”说话间,他已经把手套给戴上了,而且还用白布、胶带缠手裹刀。

徐孟枭见状,有些不解:“靠,你搞个白布缠刀干啥玩意儿,闹丧呢?”

吕南青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傻逼。”说完,他轻轻打了个手势,带着人就朝里面走去了。

徐孟枭看着吕南青带着大部队远去的身影,站在原地叫嚣:“妈的,自己神经病还骂我,欺负我见识少啊!”说完,他也提着唐刀朝里面走去。

吕南青他们进茶室的时候,老板已经调了一批人过来了,不过那边的人并没有他们的多。

吕南青往前一站,眼睛一瞪,气沉丹田,突然爆喝一声:“谁叫杨宏?”

那边的人顿时面面相觑,有些不知所措,他们被吕南青这气势给镇住了。过了一会儿一个胖子站了出来,淡定自若地看着吕南青他们:“我就是杨宏,你们是正哥的人?”

那胖子约莫三十多岁,胳膊上纹着劣质纹身,是条花臂,但具体什么图案就看不出来了。

“正你妈!”吕南青忽然破口大骂。紧跟着,他一个箭步来到胖子身前,与此同时,他手中那把棍刀狠狠地朝胖子肩头劈去。

就在那棍刀只差几公分就到胖子肩头时,胖子突然从身后摸出了一把什么东西,指在吕南青脑袋上,而吕南青的棍刀刚刚贴着胖子的肩头,就停下了。

“枪!”不少人惊呼,徐孟枭他们那边也停手了,神情紧张地看着这边的局势。

“给老子放下武器。装什么逼!”胖子面容狰狞,就像来自地狱的恶鬼。

吕南青看着指着自己那把土枪,额头冷汗直流。他将缠在手上的白布缓缓解了下来,然后扔到了一旁。

胖子见状满意地笑了:“小伙子,挺识时务么!”但他的嘴脸,依旧给人面目可憎的感觉。

未过几秒钟,他突然又恢复了那副面目可憎的嘴脸:“跪下。”

面对胖子的命令,吕南青心中怒火燃烧,很想一刀了结了这胖子,但想到那把指着自己的土枪,还是决定忍了,毕竟生命只有一次,来之不易。

只见他咬了咬牙,遵照胖子的命令,然后缓缓跪了下来。不过他可没打算就此放弃。他那眼珠子在飞快地转个不停,似乎在等待着一个机会。

是的,他在等一个机会,等一个能够抢在胖子开枪之前将胖子制服的机会。

胖子用枪指着吕南青的脑袋,目光却落在了徐孟枭他们一大帮子人身上,有恃无恐地说:“砸啊,继续砸啊,我告诉你,今天爷损失的,要你们吐出十倍来。”

他说话时吐沫星子横飞,根本没有注意到跪在地上的吕南青正在腰间摸索着什么。似乎他已经认为吕南青已经被那把土枪吓住了,成了一只丧失战斗力,被吓得战战兢兢的死狗。

可他错了,吕南青并没有被吓住,他只是在等待一个机会。而就是他这么自大、有恃无恐的心理,给了吕南青这个机会。

等他的目光再投向吕南青的时候,吕南青手中赫然出现了一把匕首,直扎胖子小腹,巨大的推力让胖子向后倒去。

“砰!”与此同时,胖子也开枪了。不过很可惜,他打偏了,子弹从天花板穿了过去,射向了外太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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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小武

他还想继续开枪,却被吕南青一刀扎在了手上,枪也被夺了去了。他只剩下绝望的哀嚎了。

这声哀嚎,就像猪待宰临死时的惨叫。

吕南青一脚踩在胖子的胸口,以其人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用那把土枪指着胖子的脑袋命令道:“叫你的人停手。”

胖子痛得眼泪直流,他一脸惊恐冲着他那边的人手舞足蹈地喊:“住手,住手。”

可惜,他那边的混混是他从所谓的“正哥”手里请来的,并不听他的话。

吕南青见状,一把给胖子拽了起来,然后又是一脚给胖子踹到了阿飞他们那边:“看好他!”

阿飞应了一声,然后拎着一把砍刀架在胖子脖子上,冷声道:“别瞎动,我第一次办事儿,手不稳,你瞎动了,我手一抖,割了你的喉咙可别怪我。”

胖子听了这话,又偷偷打量了阿飞他们一眼,不禁打了个寒颤。

妈的,他们老大脑子有病吧,办事居然还带着学生来。胖子在心底哀嚎,他确实也不敢动,因为他感觉着吧,阿飞八成说得是真的。

徐孟枭气喘吁吁地来到吕南青身边,问:“怎么说?”

吕南青先是将那把土枪藏于腰际,然后将棍刀捡了起来,接着重新用白布裹在了手上:“不行,那边的人根本不听这死胖子的,好像那边的人也是这死胖子从哪个老大手里请来办事的。”

徐孟枭点了点头:“那就接着打吧,不过,你他妈怎么老是要弄块白布把刀缠在手上。”

“你等会儿就知道了。”说着,吕南青脸上又浮起了神秘的笑容。

跟着,他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朝着那边的一个混混脑袋就劈了下去。

没想到那混混反应也挺快的,立刻侧身一躲,抬刀挡了吕南青这一刀。紧跟着,他反手一刀就朝吕南青砍了过来,就这反击速度确实也是个经常打架的能手。

吕南青横刀一挡,然后抬脚一踹,直中那人小腹,那人神色痛苦地朝后退了几步。接着,他棍刀一扬,直劈那人肩头。

那人大惊失色,一把抓住劈向他肩头的棍刀。他的手狠狠地握住了刀口,血从他手掌顺着手臂往下流,少许滴在了地上,煞是恐怖。

吕南青想要抽刀,却怎么也抽不出来。

那人见状咧嘴一笑,笑得很邪恶,很嗜血。紧跟着,他扬起长刀,朝吕南青小腹刺来。吕南青见状,大惊失色,双手握住棍刀,想要抽刀,奈何那人握得很紧,刀口又镶嵌进了那人的皮肉里,硬是抽不出来。

眼看那人的刀子就要刺进吕南青的身体,突然另一把刀横插了过来,先是一挡,又是一扫,一下子就把那人的刀子给扫飞了。

吕南青松了口气,还好徐孟枭来得及时。

然而,徐孟枭并没有罢休,他一脚就朝那人的胸膛踹了上去,与此同时,吕南青双手握住棍刀刀柄,奋力一抽。

“唰”那人朝后倒退的同时,鲜红的血液从他手掌喷涌而出,那场面,才叫一个壮观。

吕南青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一连几番惊险,他着实被吓到了,有些惊魂未定。等他平息了自己的心情后,定眼一看,才发觉徐孟枭拿着的并不是开始的唐刀,而是一把普通的长刀。

东祥,你唐刀呢?”吕南青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徐孟枭一听,也看了看吕南青手中的武器,依然是那把棍刀,顿时心生疑惑:“靠,你的棍刀怎么还没丢呢?我唐刀刚刚在打斗中都被人砍飞了,于是我就随便捡了一把当武器。”

吕南青扬了扬棍刀,那缠在手上的白布异常显眼。紧跟着,他拖着棍刀,再次冲入了战场。

那一瞬间,徐孟枭仿佛明白了什么,喃喃自语道:“喔,怪不得你们好多人打架的时候都用白布缠刀,搞得跟家里死人似的,原来是有这么个神奇的作用的,下次我也来实验室验。”说完,他就傻乐了起来。

乐完后,徐孟枭脸上带着傻逼似的笑容,拖着长刀冲进了战场。可他才刚刚冲进战场,战斗就结束了。

那边带头那个人是个小平头,长得挺精神,身上也挨了不少刀,但仍然站得笔直,一看就知道也是个硬骨头。

吕南青说:“兄弟,你们不过也是拿钱办事,用不着卖命,今天这个场儿,我们砸定了,你们也拼不过我们,知道不?你们可以走了。”

小平头笑了笑,一脸的飞扬跋扈:“我叫林燕,你敢不敢报个名字啊?”

吕南青点了支烟,眉头一挑:“吕南青!”他的语气铿锵有力,声音响彻整个茶室,霸气侧露。

小平头点了点头,面露狠色,出言警告:“吕南青是吧,你跟我们结梁子了。”

吕南青摊了摊手,一脸无所谓:“要怎么着,我随时奉陪。”

小平头冷哼了一声,然后带着那些残兵败将就走了。他们的背影很狼狈,一瘸一拐的,就像过去那些打了败仗的士兵。

“山鸡兄”也带着人从地下室冲了上来,他倒是没受什么伤,只是那件白衬衫已经被汗水打湿了。

“青哥,都给砸了,砸了个稀巴烂,他就算送去修,也都修不起来了。”

吕南青点了点头,然后转过头看向阿飞他们:“把那个死胖子带过来。”

阿飞闻言,带着那一帮子学生,押着胖子来到了吕南青他们身前。胖子一看到“山鸡兄”他们一帮人,立刻打了个机灵,求绕道:“大哥,小弟不知道何时惹了你们静云会的人啊,小弟如果有什么做得不满的,不顺大哥眼的,小弟一定改。请大哥高抬贵手放过小弟吧,小弟这还上有老,下有小的,我这死了……”

胖子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说着,那叫一个凄惨。

吕南青拍了拍胖子的肥脸:“好了,给你句忠告,银龙街以东,包括乡下,只能有上品游戏室的存在,知道不?”

“知道了,知道了,大哥。”与此同时,胖子的眼珠子也飞快地转了起来。他不明白什么时候,叶家又和静云会搞在一起了。

可这两股势力,任何一股他都惹不起。

吕南青从腰间掏出了那把土枪,对着胖子比划了两下说:“你这把枪我挺喜欢的,借来玩两天。”

胖子点头哈腰、嬉皮笑脸地说:“大哥,你要是喜欢,你拿去随便玩,我这里您还有什么看得上的尽管拿去。”

徐孟枭忽然插话道:“那我们看得上你老婆,你是不是也要借我们玩玩儿?”

胖子闻言,脸色忽然变得难看得要死。

吕南青、“山鸡兄”、徐孟枭他们一大帮子见状,带着人大笑着离开了。胖子看着他们那猖狂的背影,恨得直咬牙,眼中阴狠之色,令人望而生畏。

下一站天上人间kt

3.绿

服务员应了一声,然后把开酒工具给放到桌子上,便转身走了。不过她临走前,好冲吕南青抛了个媚眼,弄得吕南青有些手足无措。

徐孟枭见状,又是一阵取笑。

吕南青想了想:“阿飞,你从学校找女生过来一起玩会儿吧,都是大男人在这儿玩,没劲,就找初二,初三的就行。”

小武子顿时又来劲儿了:“好啊好啊,青哥,祥哥,听说星云中学现在有几个女生,可漂亮了!”

徐孟枭闻言,嫌弃地瞥了小武子一眼:“瞧你那点儿出息。”

小武子低下头,小声顶嘴道:“我这出息怎么了,我就不信祥哥不喜欢美女还喜欢男的了!”

此话一出,大伙儿哄堂大笑,倒把徐孟枭给弄得脸红脖子粗了。他咬牙切齿地看向小武子,嘴角浮起一丝邪笑:“小武子。”

小武子抬起头,怯怯地笑了笑:“祥哥,我刚刚没说什么,你听错了吧!呵呵。”

话一说完,他便想转身溜之大吉,哪知道,徐孟枭一下子就给他扑倒了。

一时间,包间里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俩人折腾完后,阿飞问:“祥哥、青哥,我刚刚发短信叫学校里的人找了,要不再打个电话给许佳姐,叫她帮帮忙。”

“对啊,这个我怎么……”话还未说完,徐孟枭脸色突然就变了,语气异常决绝:“不行!许佳和青哥有仇,难道你们不知道吗?”

阿飞“啊”了一声,似乎一下子就想起了些什么。他低垂下头,怯怯地说:“对不起,青哥。”

吕南青摆了摆手,笑道:“都是自家兄弟,不用这么拘束,下次别再提这事儿就好了。”

阿飞点了点头:“嗯,谢谢青哥,我出去打个电话。”

吕南青点了点头:“去吧,注意安全。”

阿飞应了一声,然后拿着手机就出去了。

阿飞走后,吕南青倒在沙发上,仰头长叹:“要不是许佳家,我们也不能被逼退学,跑出来混社会。”

徐孟枭拍了拍吕南青的肩膀:“管他的,当时我爸找了多少关系,这事儿也就压了半年,最后还是没压住,谁叫许佳家老爹是局里的人。”

吕南青冷笑了一声,眼中杀机四现:“这仇,迟早要报,我老爸可因为这事儿气得吐血,至今没和我说一句话。”

徐孟枭自己给自己点了一支烟,悠悠道:“慢慢来,不急,咱们一步一个脚印,总有一天会成的。”

吕南青又是一阵叹息:“其实我这些日子,最想的就是时光倒流,我能好好学习,少惹事,不要走上这条不归路,可惜时光它能倒流么?”

徐孟枭乐了乐:“你看你,现在说话老气横秋的,想开点,咱们是黑吃黑,江湖事江湖了,又没欺负平民百姓,又没做什么缺德的亏心事,、咋的!”

吕南青也笑了:“是啊,既然选择了就不要后悔,这世上永远没有回头路,也没后悔药。”

话刚刚说完,包间门就被推开了。阿飞带着七八个女生走了进来,那帮女生看上去也不是什么善类,明明还穿着校服,却浓妆艳抹的。

吕南青扫了这些女生一眼。忽然,他的目光停留在了一个穿牛仔服、扎马尾的女生身上。她与这些女生在一起显得格格不入,就好似万千妖魅中的一仙子一般。

看着她那素面朝天的面孔,天生丽质这个词语浮现在了吕南青脑海中。

吕南青对阿飞招了招手,阿飞当即明白了他的意思,阔步走到了他身旁,然后毕恭毕敬地坐了下来:“青哥,怎么了?”

“那个一身牛仔服的女生叫什么名字?”

阿飞一听,顿时乐了:“青哥,你真有眼光,那是我们年级最漂亮的女生,叫谢艺。”

吕南青闻言,笑了笑没有说话。只见他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走到谢艺身前,敬酒道:“你好,我叫吕南青。”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是微笑着说的。

谢艺缓缓站起身,端着酒杯,脸上尽是羞涩和胆怯,那样子就仿佛是一只受宠若惊的小猫,煞是可爱。

“你,你好,我,我叫谢艺。”她说起话来结结巴巴,声音因紧张而显得有些颤抖。

说完,二人皆将杯中酒一仰而尽。谢艺因为紧张,再加上这是她第一次喝酒,刚一喝下去,她就干咳了起来,自然红布满了那张白哲的小脸。

吕南青看着她那可爱的模样,忍俊不禁地乐了:“别紧张,都是自己人。”

“喔!”谢艺生硬的应了一声,就坐下来了。

那年,那天,那晚,那时,吕南青十六岁,谢艺十五岁,他对她一见钟情,无法忘怀。

接下来,大家互相敬酒,因为有了谢艺们这帮女生的加入,气氛逐渐被带动了起来,大家都玩得很嗨。

吕南青试图跟谢艺接近,但谢艺就像一只胆怯的小兽,筑起了高高的篱墙,把吕南青隔在了外面,难以逾越。

吕南青倒也不强求,一切顺其自然就好。

凌晨一点,转场烧烤摊走一走。

离开天上人间的时候,吕南青右眼皮跳了几下,似乎预示着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南苑烧烤城,依旧是老规矩,“山鸡兄”招待静云会的人找地儿潇洒,吕南青、徐孟枭他们带着阿飞这帮子人找地儿潇洒。

因为毕竟两帮人不是一个圈子的,强行放倒一起,难免出什么乱子。

两边人虽未坐一起,但也隔得不是很远。

“都是自己人哈,你们自己点,想吃什么点什么,今天我和东祥请客,也歪怕钱够不够,只管你们吃没吃够就行。”吕南青站在那儿指手画脚道。

接着,大家就开始点东西了。

期间,谢艺忍不住多看了吕南青几眼。星云中学的学生们把这个男生穿得就像魔鬼堆里的恐怖大魔王。在谢艺的想象中,他应该是一个腰大膀圆的纹身壮汉,跟电影里描述的那些黑帮老大一样,吃人不吐骨头。

可没想到如今一见,却是一个眉清目秀的阳光男孩,跟普通人家的学生无异,这哪里像什么无恶不作的黑社会啊,简直就是隔壁邻居家成绩优异十全十美的小男生。

魏雪拐了拐谢艺,低声道:“小艺,你看谁呢?刚刚在ktv,吕南青主动跟你示好耶,要是我,肯定跟他多亲近亲近。没想到他不仅混得牛逼,而且还长得这么清秀。”

谢艺白了魏雪一眼,温文尔雅地笑道:“呵呵,你既然这么崇拜他,怎么不去抱大腿啊?”

魏雪轻推了谢艺一把:“你说什么呢,我可入不了人家法眼。”

谢艺笑了笑没说话。

忽然,不远处传来一阵争吵。

徐孟枭抬眼一看,脸色大变:“不好,青哥,好像向阳那边出事了,咱们过去还是不过去。”

吕南青沉思了会儿,说:“去吧,虽然向阳这个人平时总是把利益看得很重,但多少还算有点情谊,再说了,他们现在跟咱们在一起,说到底现在我们还是一伙人,如果他们被干了,我们不帮忙,以后其他人怎么看我们。”

“说得有道理。”言罢,徐孟枭带着人就朝那边走了过去。

吕南青站起身,转头看向阿飞他们:“这个事儿你和你的弟兄就不要参与了,你们只要带着姑娘们吃好玩好就行了。”说完,他便大步流星的朝“山鸡兄”那边走了过去。

“山鸡兄”这边场面有点乱,但对面总的也就十来个人,应该也不敢动手。

徐孟枭、吕南青们一帮子人过来了后,首先开口的还是“山鸡兄”:“你们玩你们的,这事儿我自己能解决。”

吕南青听了这话,顿时就不高兴了:“向阳,你觉着我们是那种人么?说说,怎么回事儿。”

“山鸡兄”的情绪似乎是特别的激动:“靠,看见没,那边那个光头,那孙子抢我媳妇,给我戴绿帽子,老子找他好几天了,今天没想到在这儿碰面了,运气真好。”

那光头很淡定地笑了笑:“向阳,咱们都是静云会的人,我跟你也都一个辈分,没必要为一个女人闹成这样是不?再说了,那女人也不值得,我又没挖墙脚,是她主动往我身上贴的。”

未等“山鸡兄”说话,吕南青抢先道:“你叫什么名字,你和向阳在这儿也扯不清,把那女人给叫出来吧!”

“我叫单风,阿辉,把那女人弄过来。”那光头一边打着手势,一边笑着说。

接着,叫做“阿辉”就退了下去。没过几分钟,他拽着那个女人的头发就走了过来。到了单风面前,他一把将那个女人推到了单风面前。

单风看着那个女人笑呵呵地说:“张琴,都是你个婊子惹的祸。”说完,他拽了那个女生一把,然后又推了一把。

张琴回头看了单风一眼,然后又看了“山鸡兄”一眼,眼神有些胆怯。最终,她还是朝“山鸡兄”这边走了过来。

“你们自己问她吧!是不是像我说这么回事。”单风脸上的笑容依然未减。

张琴到了“山鸡兄”面前,眼泪就开始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向阳,你能不能放过我,我只想和阿风好好的在一起,你放过我好不好,求求你了?是我对不起你,下辈子我做牛做马来报答你,好不好?”

“山鸡兄”听了这些话,立刻又被刺激到了,他双眼红通通的,但看向张琴的目光依旧是柔情似水:“单风,他有什么好的。”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大家都听得出,“山鸡兄”的声音在颤抖。

张琴抬起头,神情坚定地说:“他能给我想要的生活。”

“山鸡兄”听了这话,眼泪顿时不争气的落了下来。他缓缓蹲下身,深情地看着张琴,然后轻轻拨开了她的头发。

突然,“山鸡兄”就怒了,他冷笑着,喃喃自语道:“纵使你有牵绊过错,我也舍不得动你一分一毫,而他,却把你伤成这样,呵呵!”

说完,只见“山鸡兄”站了起来,冷冷地看着单风:“你打得?”

单风依旧是一脸的无所谓:“我的女人,我想怎么弄,就怎么弄。”

“山鸡兄”找来的静云会的那些人见状,纷纷退到了场外,更有一个小子一脸奉承地跑到单风那儿,打了个招呼,然后又跑到中间,一副为难相说:“唉,向阳,单风哥,你们的私事我们也不好插手,毕竟你们俩都跟我们关系不错,还是你们自己解决的好。”

说完,他又退到了场外。

原本浩浩荡荡的队伍,现在也就只剩下了“山鸡兄”、徐孟枭、吕南青他们十来号人了。一时间,局势又恢复了平衡。

就在这时候,“山鸡兄”从旁边烧烤摊抄起一条板凳,拖着就朝单风那边走去,满脸杀意。

单风见状,脸色一变:“阿辉,抄家伙。”

阿辉他们不知从哪里一下子拎了一个口袋出来,然后绳子一拉,那口袋里的东西叮铃哐啷就散落了出来,竟是一些刀具起码有二十来把。

单风捡起一把小关刀,然后扛了起来,指着“山鸡兄”,那样子很是不可一世:“要打,爷也不会怕你,要不是看在是同门师兄弟的情谊,我早就废了你了。”

徐孟枭一脸紧张地看着单风和“山鸡兄”那边:“怎么办?青哥。”

吕南青咬了咬牙,依旧还在犹豫中:“我在想,向阳值不值得帮。”

另一边,离单风还有几十米的时候,“山鸡兄”先是一个助跑,然后摆了一个运动员投标枪的姿势,将那板凳狠狠地朝单风砸了过去。

单风关刀一扬,然后就给那板凳斩断了,他回头吩咐道:“你们给我站在这儿,我今天要过去废了这个王八蛋。”说完,他拖着关刀就朝“山鸡兄”走了过去。

眼见单风眼中怒火燃烧,“山鸡兄”却无所畏惧,只见他又从旁边找了一根铁棒拎在手里,冲着单风大喊:“来啊,谁怕谁,今天谁怂谁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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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系列2

收拾完餐桌后,我换了便装躺在沙发上,代诺忽然问:“你是不是学过武?我看你今天好厉害的。”

我想了想,最终还是承认了:“算是吧,但你不许告诉任何人。”

“喔,原来是个有故事的人。”说着,代诺甜甜地冲我笑了笑,算是答应了。

我不想别人知道我的事情,我不想立功,也不想怎样去扬名立万,所以我学过武,我也不想任何人知道。

我宁愿当个一无是处、被人看作废狗的至尊宝,也不要当身披金甲、头戴金箍、法力无边的孙悟空。

我自甘堕落,就想这样远远地看着她,在这百无聊赖的生活里慢慢腐朽,最终化为一抔黄土。

就在这时候,我的电话响了。我拿出手机一看原来是肖鹏,心想肯定又是这孙子的ktv出事情了。

于是,我接起电话,很不客气地说:“儿子,是不是ktv又出事了。”

“日,宋乂,几天不见是不是欠揍了,小心我去跟董晓倩说你每天躲医院门口偷窥她。”电话另一头传来了一个不怀好意的声音。

肖鹏,跟我同龄,大学同学,我的铁哥们。如今是q市一家ktv的老板。我跟他的关系可以这么来说,我在大学打的架,百分之八十并不是因为女孩子,而是因为他。

“有屁快放!”我一点儿也不跟他客气。

“呵,吃了火药了?ktv出了点事情,是一帮小孩,他们人挺多,我们也不敢怎样,你过来帮忙解决一下,然后我告诉你几个关于董晓倩的事情。”

一听这话,我顿时来了精神:“好,我现在就过去,你也追着过来。”

“艹,重色轻友的家伙。”说完,他就给电话挂了。

挂了电话之后,代诺看我慌慌忙忙的样子,问:“你要出门?”

我一边穿着警服,一边回答她:“是的,但我很快就回来了,电脑在我房间,无聊的话你可以打打游戏,上上网。”

说着,我不等她回答,抄起车钥匙就出了门。

我开着车以两百码的车速飞驰到了圣帝ktv一百米开外,然后下了车。

圣帝ktv门口很热闹,站着五十来号青少年,阵仗很大,估计又是哪位公子少爷在这儿玩得不开心了,要闹一闹,发泄一下他那叛逆的小情绪。

3她是我命!

看着他们那些稚嫩且年少轻狂的模样,我忽然想起了当年的我们,也是这般叛逆、无知、疯狂。

我走过去的时候,那群少年们轻蔑地看了我一眼,仿佛在说,原来找了个条子来。

我刚刚到了门口,圣帝ktv的经理冯敏就小跑着过来了。她今天穿了一套风骚的黑色露脐装,还有点儿养眼。

“宋哥,你可算来了。”

我笑了笑:“把大致情况给我说一下。”

接着,冯敏一边冲我抛媚眼,一边开始给我讲了事情经过。

原来,那边一位公子哥硬要这里的一个陪酒小姐跟他去开房,人家不乐意,他就不买单了,还说要砸店,主管和经理怎么劝说都没用。

也许,别处的陪酒小姐带陪睡的性质,但圣帝不一样,这是一家高档场所,得小姐自愿,这个我自然是知道的。

还没等我有所动作,那边领头的那个公子哥就走了过来,淡淡地扫了我一眼:“怎么着,你就是他们的帮手啊,条子?”

我打量了这小子一眼,确实是挺有钱的,一身的名牌,估计得五六千块钱,够我一个月薪水了都。

“嗯,我是人民的帮手。”我点了点头,一脸认真地说。

那公子哥很是嚣张地指着我,一脸不可一世地说:“其实吧,你穿了身狗皮还挺吓唬人的。限你三分钟滚蛋,不然让你下半身在医院渡过。”

我咧嘴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狠色,笑眯眯地说:“小朋友,我虽然穿得是狗皮,也能咬掉你这个败类一块肉是吧?”

那公子哥顿时怒了,扬手朝我脸上就是一拳,可惜被我轻轻一个侧身就躲开了。跟着,我一把扣住他的手腕,这么一扭,然后朝他后膝盖窝一踹,他就跪在了地上。

他那些生死兄弟、铁哥们一见状,大惊失色,连忙朝这边跑了过来。

见状,我手上的力道又重了几分:“叫他们停下来,否则你就给你这支胳膊拧下来。”

那公子哥顿时惨叫了一声:“你们,你们都别过来。”他额前的长发已经被冷汗打湿,恐怕娇生惯养的他,自打出生以来,还没吃过这样的苦吧!

我一巴掌呼在了他的脑袋上,开始教育他:“今天,我就教教你怎么尊重人,特别是那些为人民服务的工作者。”

“警察叔叔,警察叔叔,我错了!”那小子有些惊慌失措,估计真被我吓着了。

我抬起头,歪着脑袋看着那一大帮子人,笑着说:“各位,限你三分钟内散场,不然我立刻叫局子里的人过来,把你们全都带去里面喝茶。如果你们不想家人来保释的话,就快滚吧!”

那些人一听,面面相觑,犹豫了起来。

我又低下头,给了那个公子哥一个温暖的笑容:“小兄弟,你是不是该说点什么啊?”

那公子哥茅塞顿开,连忙冲着那一大帮子人喊道:“我没事,你们先去帝尊娱乐会所等我,我马上九过来。”

他强颜欢笑的样子,要多丑有多丑。

那些人闻言,想了想,也都全散了。毕竟要真把他们抓进去,他们也挺麻烦,我们也麻烦。

等那些人走后,我才放了那公子哥。

“小子,聚众斗殴,辱骂警察,要把你请进看守所蹲上十五天也是容易事,但我也不想麻烦,这次就算了,下次给我注意点。”我沉着脸说。

那公子哥也没了刚才的狂气,一脸虚伪的笑容看着我说:“谢谢了,哥。”

虽然他笑得很灿烂,但他眼里的怨气却瞒不了我,我也知道他走后必然会想着办法报复我。但我也不在乎那些。

于是,我轻轻踹了他一脚:“滚吧!”

“那我就走了,哥。”那公子哥笑着冲我说了一句,然后就小跑着离开了。

公子哥走后,冯敏走了过来,抬起她那芊芊玉手搭在了我的肩上,然后一边往我身上瞎蹭,一边在我耳边哈气,弄得我差点把持不住。

“宋哥,你刚刚好威武呐!”

我连忙朝旁边一跳,避开了她那抚媚的诱惑:“冯姐,我还穿着制服呢,要注意人民警察的形象。再说了,我也是个男人,你这样我会把持不住的,我不想犯错。”

是的,我不想犯错,再一不能再二,曾经就因为这个才失去了董晓倩,我一定要冷静,一定要自制,一定要把持住。想到这里,我原本那狂跳着的心和上涌的血气一下子就平静了下来。

冯敏看我那一脸窘迫的样子,顿时娇笑了起来:“哟,宋哥,你看你,大家都是成年人,记得想要了随时来找姐姐。”

说完,她就扭着她那水蛇腰离开了。说实话,如果没有董晓倩,如果我没有那些往事,我今天一定会把持不住,跟冯敏来一次友谊炮。

冯敏走后,这外面又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显得格外孤寂。我蹲了下来,仰起头看着那星光闪烁的夜空,点了根烟,开始发呆,回忆我年少时与她的生平过往。

我怕我我有一天不回忆了,忘了那些事,忘了那些爱和悔,忘了那个我一生所爱的她。

就在这时候,一张黑色的奔驰轿车开到了我的面前,灯光贼亮。跟着,一个西装笔挺的胖子走了下来,朝我不怀好意地一笑:“我就知道,你铁定能解决。”

我扬起头看着他,有些生气:“肖鹏,你场子里的主管是吃屎的?这点事情都摆不平。”

他看着我,依旧在那儿笑:“这些人,那些主管不能得罪,否则他们人身安全会有问题。今天来闹事那小子,我查了下他的背景,挺硬的,要不要我去打点一下。”

我叹了口气:“我能扛住。”

肖鹏乐了乐,然后一把就给我拽上了他的黑奔驰。他坐主驾驶,我坐副驾驶,车内就我们俩人。

“关于董晓倩的事情,到底是什么?”我十分关心地问。

今天这事情,若不提董晓倩,我也会来解决,但绝对效率没这么高,也没这么狠,所以肖鹏一直说我重色轻友,我也没有否认。

肖鹏那双眼睛一直在我身上打量,好像要将我看透一般:“宋乂,你说你,明明有着天大的本事,为何要为一个女人,堕落成一条败狗。如果你显山露水了,就是我不去打点那些关系,你现在至少也是个大队长了。值得吗?”

说到最后,我看到他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和愤怒,这是对我如今堕落成一条败狗的样子而产生的不忍和愤怒。

我只是简单地说了四个字:“她是我命!”

我说得声音很大,很坚定,仿佛用尽了平生的力气和决心,方才真正说出了我内心深处,这份沉甸甸的爱。

肖鹏听了我这句话,便沉默了,接着他开着车,把我带到了他家楼下那个小烧烤摊。我们点了些东西,开始喝酒。

也许是习惯,也许是怀念,我们哥几个在一起只喝白酒,不喝啤酒。以前一样,现在也一样。而且,我这个人,也喝不来啤酒,感觉那东西特难喝。

“到底什么事?”

面对我一而二,再而三的质问,肖鹏顿时乐了:“你看你猴急的,重色轻友啊!”

接着,他便讲出了关于董晓倩的事情。

董晓倩家爹叫董坤辰,是华夏星辰集团的董事长,家大业大,非常有钱。可以用“土豪”这个词来形容。多日前,胖子忽然得到情报,一个组织欲要对董坤辰动手,然后意图染指华夏星辰集团的巨额财产。

我听了后,并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一脸杀气地扬言要查明真像,保卫董晓倩。而是神情落魄地说:“喔,那这样就无能为力了。”

肖鹏看着我那失魂落魄的神态,先是一愣,随即开始嘲讽:“哟,你就这幅神态,这个事万一成真了,你的心爱女神,董晓倩就要家破人亡了。”

我喝了一大口白酒,低垂着头:“那我又能怎么样呢?我如今只是一个不可能成为孙悟空的‘至尊宝’,而她是高高在上的‘紫霞仙子’,连她自己都没有办法解决的事情,我怎么解决?”

肖鹏冷哼了一声,似乎真的有些生气了:“某些人只怕是有变成孙悟空的能力,却一直想逃避,不敢去变而已。”

接着,他就开始用各种事情刺激我,比如这事发生后家破人亡的董晓倩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或者董晓倩在这件事情中遇刺身亡,我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最后,他还给我来了一句,万一董晓倩被坏人轮了怎么办,差点搞得我想揍他。你妈的,你日本片看多了吧!

最终,我还是没有能够忍受得住他的刺激。

我将那瓶酒一下子全都倒入了腹中,然后狠狠地砸在了桌子上:“要是谁敢,我不拔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我他妈就不叫宋乂。”

当时,我的脸色和眼神非常可怕,狰狞得像头恶鬼。

烧烤摊的老板见状吓了一跳,急忙跑到我身旁,别了一只烟放在我耳朵上,开始劝我:“小兄弟,消消气,年轻人不要冲动。今天的单我给你全免了,消消气。”

我刚想辩解,肖鹏那孙子就开始乐了。他跟烧烤摊老板说,我这失恋,情绪不好,没事,等他安慰安慰我,我就好了,钱还是得给的。

那烧烤摊老板也高兴了,然后跟胖子吹了两句,又接着忙活去了。

失恋?呵,我失你妹。但我没有心情跟他吵,现在的我很烦,我始终没有勇气和信心去插手这件事。

现在的我,连谈爱她的资格,都没有了吧。

想到这里,我的心里五味陈杂,不知是何滋味,也只有借酒消愁了。

那一晚,后来我们谈论了很多,其中大部分是关于董晓倩的事情,我喝了很多的酒,比肖鹏喝得多一半。最后,我车都开不动了,还是他请冯敏开着我的车给我送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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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少系列1

那一日,名动静云市的教父,江湖毒瘤吕南青命丧街头。

静云市桃山上,阴云密布,大风卷着落花飞满天。

一个妙龄女郎牵着一个小女孩匆匆忙忙地赶着路,其实那女郎已经年过三十,算不上妙龄了,只是看上去太年轻,就如妙龄一般。

一边走着,那女郎还时不时回头环顾四周,仿佛遭人追杀一般。

到了一栋白色浇灌房面前,那女郎敲了敲门,动作略显急迫,一下接着一下。

“来啦~”紧跟着,“嘎吱”一声,那道大铁门打开了。入眼的是一个身着西服的中年男子,不怎么英俊,但却很精神。

那男子打量了她们一眼,顿时就急了:“青哥呢?嫂子。”

他应该已经预料到答案,但还是为最后心中那一丝盼望做着最后的挣扎,为那一线希望默默祈祷。

“他去了!”

那男子听到女郎的回答后,只觉晴天霹雳,头晕目眩,双眼都失了神,神色悲痛至极:“唉,预料之中的事情。”

那女子却是昂起头,眼中怒火燃烧,咬牙切齿的,狰狞至极:“我一定要让叶家,付出代价!”

“你说是东祥出卖的消息?怎么可能?”那男子惊得占目结舌。

女郎嘴角浮起一丝冷意:“呵,除了他还会有谁,为了在静云会的前程,他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男子低着头,思索着,眼珠子转得非快,过了一会儿,他忽然昂起头,眼中尽是坚决:“青哥的仇,算我一份,你们快进来吧!”

那女郎却是未动,拉着那小女孩一起给男子跪了下来,“砰砰砰!”连磕了三个响头,额头都见了红:“影子,你的恩情,我谢艺来世就算做牛做马,定当报答!”

男子连忙扶起了她们:“昔日青哥对我恩重如山,如今他的妻儿有难,我又怎能不管,进来说话。”

言语之间,一行人已经进了住宅,然后锁死了大铁门。

三人站在庭院中,伫立良久,无一人发话。倒是那小女孩,左顾右盼,红扑扑的脸上稚气未脱,煞是可爱。

“谢艺,如果继续沿用青哥的姓,恐怕静云会那些老东西查出些什么,不如先改跟我姓,日后大仇得报时,再改回原名,可好?”最终,还是男子率先开口打破了这份寂静。

女郎思索了一下后,点头应了。

接着,男子走到那女孩面前,蹲了下来,一脸宠溺地说:“小妮子,以后跟着叔叔姓弋好不好啊?”

小女孩很乖巧地点了点头:“好啊,叔叔。”

男子顿时开心地笑了,然而女郎却没笑,她的眼中只有无尽的恨。

天空中阴云密布,怒雷滚滚,命运之轮开始转动,说不尽的那一纸恩仇。

多年后,银龙街叶家别墅,雨珠顺着屋檐一滴一滴落到院中的小池里,激起数道水纹。

叶天正在跟叶东祥下着围棋,品着茶水,仿佛这现代住宅中,住着的是两个古人一般。如果被外人看见这一幕的话,非得惊掉大牙。

一个堂堂静云市名镇一方的江湖大哥,竟然会教儿子这么有文化底蕴的东西。

忽然,窗外传来了一阵有节奏的木鱼声,那是和尚才会用的东西。可这城市里,怎么会跑来一个和尚呢?而且还跑来自己的家里?

叶天的心思又乱了,他总是这么沉不住气,也是,他这个年纪的孩子,就是轻浮躁动。

“天儿,再受外界的干扰,你可又要输了。”父亲深沉的声音传来,叶天急忙回神,可却看见父亲这子一落,竟然杀了自己的大片白子。

唉,败局已定,叶天已无心问棋,再过百年,或许他也赢不了父亲。

“阿弥陀佛!”一个沧桑的声音过后紧跟着是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砰-砰-砰!”

父亲一边起身去开门,一边回首皱眉看着叶天说:“怎么不下了?人生不可能事事顺意,有时身处逆境也要学会反击。”

反击?如何反击,明明已是绝境,下一步棋再怎么走,都是无用功了。

和尚随着父亲进了客厅,并未化缘,而是伫立在那儿,看了叶天良久。

叶天继承了父亲三分长相——薄唇浓眉,继承了叶母七分样貌——清秀漂亮似女子。但这份样貌,在男生身上,同样算得上是颜如玉。

感受着老和尚那如同狼见到羊的目光,再打量了下老和尚那破破烂烂的衣服。“人贩子”一词不禁浮现在叶天脑海中,他不由得皱了皱眉头,有些厌恶。

这里又不是收容所,父亲不赶这老和尚走,我赶!

就在叶天要发作之时,老和尚突然嘴角微微上扬,幽幽而叹:“老衲好久没闻到这么重的血腥气了。”

“多重?”父亲似笑非笑地问。

“老衲在十里之外就闻得真切。”

“是么?”

“嗯!”

他们俩一唱一和,搞得叶天有些摸不着头脑,但通过这些电话,可以更加肯定,这老和尚不是人贩子,而是个疯子。

叶天才要站起身,下逐客令,老和尚又开口了。

“令郎可是三月夜间寅时所生?”

此话一出,惊住的不仅是父亲,还有叶天。

这人怎么知道我的生辰,难道是外方势力派来叶家的细作?想到这里叶天不由得又警惕了几分。但转念一想,又发觉很可笑,谁会派这么明显的细作来受死。

“唉,三月飘雪夜间寅时所诞孩子,是天煞孤星,命中主煞,一生血腥,能兴江湖,不得善终。”

老和尚一本正经的念叨着这些话,是叶天的命格。

当然,这命格在叶天看来不过是老和尚自编自演的,他可不会信,也不可能信。

父亲的眉头锁得很深,脸色凝重:“大师,请您不吝赐教。”

“命由天定,非人能改,命忌红颜,善非善也!”老和尚神神经经的念叨完这些话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叶天却是嗤之以鼻,江湖骗子,装不下去就跑了。

跟着,老和尚的声音,又从远方传来:“一切缘起星云,一切缘定桃山,阿弥陀佛。”

叶天听后彻底傻了,这老疯子怎么会知道自己要去星云中学,难道他真的会算命,不对不对,一定是他蒙的。

绕是玩自我安慰这一套,他心底的震惊还是没有完全散去。

回首看棋盘,叶天再次傻眼,什么时候,老和尚给他的白子落了一棋,那一棋竟然完全扭转了败局,将原本绝境中的白子,生生救了过来。

父亲顺着叶天呆滞的目光看去,顿时也微微变了脸色。像他这种走过岁月,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这种失态,很少有。

在叶天看来,至少是他平生第一次见。

跟着,只是半刻,父亲又恢复了那副淡然的神色:“明天,就要去星云中学了,好好准备准备。”

看着父亲欲要离开的背影,叶天犹豫了会儿,最终还是开口了:“爸,你总说我下赢你,就告诉我妈去世的真正原因,可再过百年我恐怕也下不赢你,难道你要瞒我一辈子么?”

父亲微微回首,嘴角浮起一丝神秘的笑容:“总有一天,你会下赢的。”

总有一天,你会赢的,呵,每次的回答都一样。叶天看着父亲离开的背影,心里很无奈,烦躁得很,但又无处发泄。

小一辈的,银龙街最出名的,并非江湖上的二流子,而是一群小孩儿,他们的统称是“银龙十三少”。

而这“十三少”并非每个人的家庭住址都在银龙街,而是泛指银龙街以东所有的地区,包括乡下。

比如“十三少”里的老大秦毅,家住宋河,父亲是宋河的土霸王,号称“宋土匪”,家有数把土枪。

也许你听了关于秦毅的介绍,会问是不是十三少每个人的家庭都极狠?是的,这些男孩的家庭都不是一般人,而且都没有“家”的味道,因此这些孩子自小叛逆,浪荡。

也许是同病相怜,也许是物以类聚,其中十三个极具代表的男生,在银龙街组成了“银龙十三少”,横行乡里,欺负童叟,专门抢夺小学生棒棒糖。

但如今,十三少里的老九叶天即将进入星云中学,就不能再干那种等级的事情了,土匪行为至少得提升一个档次。

从抢棒棒糖到收“保护费”。

为了跟老九践行,十三少们难得将自己的零花钱拿出来,在银龙街最豪华的酒店——“华清酒家”定了一桌。

饭桌上,老大秦毅开始了漫长的演讲,将银龙十三少这些年的壮行全都念叨了一遍,包括当初抢夺隔壁班女生小红的红领巾。

理由是那条红领巾很好看,老五崔昌乾比较喜欢。

总结了半天,叶天发觉,自己这帮狐朋狗友,不对,是难兄难弟这么多年惩奸除恶的事情一件没干,缺德事倒是做得不少,不禁有些羞愧。

酒,喝得是啤酒,因为还在小,不敢喝白酒,传说太辣喉咙。

吃着吃着,老大秦毅突然发问:“小九,你为什么要去星云中学。”

为什么要去星云中学?叶天努力的回忆了一下,找了许久才找到答案。

那是一个午后,他同父亲吵架,父亲扬言:“以后你能做到吕南青那一步,我断不会再说半步。”

听到这句话,叶天仿佛听到了希望,不管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只要让父亲不再干涉自己的人生就行。

“我会做到的!”

饶是他说得如此决绝,父亲看着他那脸上稚气未脱的模样,依旧当作了一个笑话。

“那你能在星云中学混得如鱼得水再说。”

“我誓扛星云中学大旗。”

父子俩人,大眼瞪小眼的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仿佛是杀红了眼的仇人一般。

最终,还是父亲长叹了一声:“那咱们拭目以待。”

就这样,他做出了去星云中学的决定。一切缘由搞笑而孩子气,但又确确实实发生了。

每次都是这样,父子俩人吵得脸红脖子粗,父亲最终只有无奈的叹息。也是,自小到大,除了在下棋这件事情上,他还未对父亲做过退让,每次都是父亲一句话,他就要压父亲一句话。

想着想着,他的嘴角竟然不知不觉微微上扬,一丝暖意流经心田,无比舒适。

秦毅看着叶天发呆,还在那儿邪气地笑着,以为咋了,当即蹿了起来:“小九,你没事吧?”

被秦毅这么一喝,叶天当即回神:“啊,没事,只是想起一些事来。”

老五崔昌乾一脸严肃地再次重复了一遍老大的问题:“小九,你为何要去星云中学?”

叶天思索了一下,眸子里闪烁着某种坚定:“为了超越吕南青。”

顿时,酒桌都沸腾了。

“老九,你牛逼啊,这梦想伟大,不愧是祥哥的儿子,来为了你伟大的梦想咱们哥几个走一个。”

跟着,十三个流氓小少爷纷纷举起酒杯开始碰杯,为了这些年的友谊,为了这些年的同伴相连,为了这些年的风雨同路,也为了叶天那看似不切实际的理想。

酒宴过后,十二个痞子对着叶天邪邪一笑,齐声道:“日后飞黄腾达,要是你敢忘了哥几个,哥几个定过来把你媳妇搞了。”

一如既往的无耻话,但却无比温馨。

叶天指了指他们十二个痞子,笑了笑:“若负众兄弟,定不得善终,横死街头。”

接着,大家拥抱告别,这一别不知再见之日是何时。

回到叶家别墅,坐在沙发上的并非父亲叶东祥,而是从小将自己带大的飞哥。

“我爸又去忙活了?”叶天装作不经意地问。

飞哥点了点头:“是啊,最近在和单风计划一个项目,可费神了,你爸叫我送你去上学,不嫌弃吧?”

叶天顿时就来了精神,说起这家里与他最亲近的人,便是眼前这位二十多被称作“飞哥”的江湖小青年了。

换通俗的话来讲,叶东祥只是叶天名义上的父亲,而飞哥更像叶天实际生活里的父亲。

上到人生大事,下到鸡毛蒜皮的生活琐事,都会对叶天一一过问,而且从不会反驳叶天的想法,责骂叶天的行为,说是纵容也好,溺爱也罢,叶天不在意。他只知道,飞哥对自己是真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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梗集

在阿瓦隆试炼之后,“英魂学院”开始按照学生所选科目进行分班。

楚泽顺利在“阿瓦隆”试炼中夺冠后,也成为了在“英魂学院”仅次于白非和诺洛的存在。

不过根据校长丁奥说,最后能够击杀阿瓦隆试炼的隐藏boss,楚泽靠着一定的运气。

因此大多数英魂学院的学员还是认为,楚泽还不足以具备与白非和诺洛相提并论的资格。

但在“阿瓦隆”试炼中,随之而起的还有一些新生,比如进入排名前十的新生黑马龙海。

当然,有很少人知道,他是沾了楚泽的光。

……

……

“英魂学院”按照学生所选的科目,一共按照十天干十二地支分成了文理二十二个班。

楚泽则是被分在了巳班,正好与龙海一个班。

梗集因为特殊原因,则是跟楚泽选了一样的学科,跟楚泽在一个班。

但她其实并不算是什么“英魂学院”的学生,充其量只是挂个名而已。

按照楚泽的强烈要求,她最终还是要回家的。

既然校长丁奥对此都无话可说,那么雷云教授又能说什么?

更何况,雷云教授的性格还是一个老好人。

不过在分班之后,“英魂学院”为了统计恩学员的血统能力等基本情况更确切的信息,还要进行一场称为“神照”的测试。

当楚泽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疑惑地问:“‘神照’的考试内容是什么?龙海。”

龙海答:“‘神照’这种考试怎么说呢,据说那个考场里是一个奇怪的阵法,当阵法启动的时候,你会听到奇妙的乐曲,学长们说,那乐曲给人的感觉就像来自神国,你会开始做梦,‘符锦’、‘雾妮’这两台超级人工智能计算机会根据你做的梦,然后分析出来的你的能力属性和血统。”

楚泽问:“那么它们是怎么记录下我们的梦境的?”

龙海说:“这就是‘神照’最奇特的地方,当你开始进入梦境的时候,你会情不自禁不由自主的将梦境绘下来,记录在纸上。”

楚泽说:“看来,是一场不简单的考试。”

……

……

“神照”确实是一场不简单的考试,分析错误的‘异种’和‘堕落者’都会在此次考试中重新得到计算。

楚泽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有些担心。

按照丁奥的分析,他是‘异种’,可到时候根据‘神照’考试的重新计算,又将他分析成了‘堕落者’,他岂不是要遭到整个‘英魂学院’的学员的追杀?

这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但是为了梗集,为了“光明之眷”,他还是无比淡定地走进了“神照”的考场。

参加“神照”考试的是“英魂学院”的全体新生。

而党楚泽走进考场的时候,所有考生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无疑此时,他便是全场的焦点。

梗集跟在他的身后有些紧张。

如果不是“神照”考试对梗集没有什么影响,而且万一到时候他被检测为“堕落者”,好第一时间带着梗集逃跑的话。

他是断然不会让梗集参加“神照”考试的。

楚泽和梗集坐在了右边靠窗的角落。

考场里议论四起。

“那就是今年的‘阿瓦隆’试炼第一人,s级血统楚泽?”

“听说第一名占了大部分运气。”

“但是白非学长和唐轩学长都想选他作为接班人。”

“听说他最终选择了加入蔷薇会。”

“那个女孩又是谁?”

“不知道,没见过。”

……

议论声戛然而止,监考老师走进了教室。

他抱着试卷,也忍不住在人群之中多看了楚泽一眼。

毕竟是s级血统的“异种”,稀有如国宝,谁能忍得住不多看几眼?

“大家都安静,集中精神,准备进入‘神照’考试,考试的规则只有一条,那就是作弊者开除,至于内容,你们只需要集中精神聆听自己听见的东西,便可以了。”

监考老师一本正经地说。

“明白。”

学员们齐声答。

紧跟着,监考老师掏出了一根棒子似的东西。

那根棒子很粗很大,上面铭刻着一个古奥、森严、神。

圣的神秘文字,不似凡间所有,仿佛来自神国。

不知为何,楚泽竟然看懂了那个字。

那个字赫然正是“镜”字。

镜可以正衣冠,明是非,照妖魔。

……

……

当监考老师举起那根棒子的时候,那个“镜”字却是赫然明亮了起来。

以“镜”字为中心,溢出了无数金色的光雾来。

一缕一缕,如女神的绸带一般,不断随风扩散,至整个考场。

紧跟着,有玄妙无比的音乐响了起来。

就如同龙海所说。

当听见这音乐的时候,你不会觉得这是凡间的音乐,而会觉得他来自神国。

无数学员眸子里金色汹涌,然后入眠。

楚泽眼中泛起了浓浓的绯光,然后进入梦乡。

……

……

一座山谷,上面覆盖着无数冰雪。

风景很美,犹如仙境。

飘渺的云雾,就像是神国的丝绸。

楚泽站在山谷之巅。

此时的他并不是现实里的的装扮,而是墨发披肩,白衣如雪,红龙栩栩如生,仿佛要咬断他的颈部一般。

这里是梦境。

在他的身后,是那个自称他妹妹的小姑娘。

“哥哥,你来了?”青眸墨发宛如神女的小姑娘笑着说。

“来了。”楚泽回答。

小姑娘说:“那一千年完了,权与力终将从沉睡中醒来,醒来就要迷惑地上四方列国,就是龙与饕鬄叫他们聚集征战,他们的人数多如海沙。预言果然是真的。”

楚泽说:“我是永恒,当然会归来。”

小姑娘说:“但是后半分预言,不好。”

楚泽问:“是什么?”

小姑娘说:“权与力带着罪蔓延大地,人间百鬼夜行,光芒降世,神国的门会打开,那是诸神的黄昏,神与堕落的决战,血红染红天地,死亡会遍布三界。”

楚泽说:“有些事,有因总要又果。”

小姑娘忽然喊道:“哥哥!”

楚泽回首:“怎么了?”

突然,小姑娘一把抱住了他,斩钉截铁地说:“所有的罪与罚,我们都将一起承受。”

他们没有停下,而是一起坠下了山谷。

一起下坠的感觉,就如同突然间跌落深渊。

但是彼此拥抱的那种温暖,却是来自于血脉和心灵深处的悸动。

怀抱这种温暖,就算是深渊,又怎会畏惧?

……

……

乐曲落下,金色的云雾就此散去。

监考老师手中的棒子落下。

每个考生面前一张张白纸上,已经画满。

楚泽看着自己面前的那些画,沉默了半晌。

直到监考老师抽走了他的画卷,他才回过神来。

他看了一眼四周兴奋无比的“英魂学院”的学员,然后又看了一眼和自己一样有些茫然的梗集,就此离开了教室。

……

……

英灵殿顶点,校长丁奥办公室内。

丁奥看着那些考生的画卷,沉默不语。

他翻到了楚泽的画卷,看了上面另类装扮的楚泽和那个小姑娘,沉默了许久,笑了笑说:“青木,好久不见。”

语毕,他将画卷扔到了火里,就此烧毁。

他想了想说:“只有孤独,才是王者的征途。”

……

……

在“神照”考试结果出来之前,楚泽做了无数的准备。

他是一个十分警惕的人。

因此他从知道“神照”考试之后,便一直在计算着如果自己被重新检测为“堕落者”这件事情。

然而,当考试结果出来后,第一个找上楚泽的,竟然是蔷薇会的唐轩。

房间的门打了开来,楚泽并未第一时间邀请唐轩进来,而是在门口与唐轩对峙着。

但唐轩这种沉睡的狮子,似乎并不在意这些细节。

还未等楚泽说话,唐轩率先开口了:“恭喜你阿泽,此次考试你的成绩很优秀,校长他们都很满意。”

楚泽在心底如释重负松了一口气,说:“只是正常发挥罢了。”

唐轩说:“等你适应一下‘英魂学院’的生活后,来与我们蔷薇会的成员接触下。”

楚泽说:“好。”

……

……

“神照”的结果出来后,与当初学员们进入学院时检测的结果基本一致。

偶尔有不同的结果也没有出现太大的偏差。

在“神照”结果出来后,“英魂学院”紧跟着便开课了。

当楚泽带着梗集进入巳班的时候,巳班已经坐满了很多的学员。

这些学员一样都是今年的新生。

但他们所有人都知道楚泽。

因为谁都知道,今年新生的王,是楚泽。

顿时议论四起。

“他就是楚泽,听说他现在是蔷薇会的候选人。”

“那个小姑娘挺好看的,叫什么名字呀?”

“不知道,从来没有见过。”

……

楚泽和梗集挑选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了下来。

这一节课是神族族谱与历史。

这节课的内容,其实对“英魂学院”的学员来说,没有什么作用。

但对于楚泽来说却很重要。

科任教授在讲台上说:“关于神族的历史其实是很混乱的,在西方列国的光芒教经里,其实关于神族的历史,是残缺的。”

很多新生对神族的认知很少,他们甚至以为西方光明教会里的光明教经就是神国传说中的正统。

科任教授说:“在神族的历史中,像光明武圣这种高阶神灵,其实是有很多位的。至今我们仍然不知道,神国之主究竟是谁。”

顿时新生们对这节看似无聊也无用的课来了兴趣。

他们好奇地问:“那么老师,神国究竟是怎样的?”

这句话的意思远远不止表面这样。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神国是无限光明、神圣、宛如镀了一层金辉,美丽无比的永恒之地,令无数凡间红尘中的生物所向往的。

但这句话的更深层次意思,是想了解神国的更多。

于是科任教授接着说:“在冰河试验港成立之前,我们人类曾找到一卷叫做‘冰海残卷’的神国历史,里面歌颂了至高无上的神灵冰帝与光明武圣也是同等级的神灵,还记录了堕落之神的起源,其中一位代号为‘罪王’的堕落之神,也不属于光明武圣和冰帝。”

巳班的学员们很是震惊,心想竟然还有这等事情。

科任教授接着说道:“我们‘英魂学院’在昔日,也曾找到光明教经的旧卷。旧卷里同样也记载了,冰帝和‘罪王’,同时还有许多高阶的神灵。这些神灵被统称为‘跨越永恒之人’。”

巳班的学生们瞪大了眼睛,一脸认真地听着科任教授讲的这些内容。

科任教授接着说:“首先我们来说一说这位叫做屠夫的神灵,传说中是一个残忍好杀的至高神灵,以杀戮和鲜血达到了永恒,然后穿越永恒来到此地成为神灵。”

楚泽听着屠夫这个名字,只感觉到了浓浓的亲密感和亲切感,就仿佛那本就是他曾经的挚友和兄弟一般。

他心里升起了浓浓的不安感,为什么神国的这些大佬,仿佛真的都跟自己有什么一般?

科任老师接着说:“当然综合我们找到的所有关于神国的古老文献记载,发觉神国虽然拥有着无数至强至尊的神灵,但是最高贵的,还是极北的剑王座。《神柱文》上,曾记载过这样一句话,‘王座始于极北,以剑铸之,因此名为剑王座。’”

听到这句话,不知道为何,楚泽的心底升起了一股浓浓的痛感。

科任教授接着说:“因此,我们推断神国最高权力,可能是最高的剑王座,但不知为何,剑王座最后从高空坠落,冰帝也在那一役后受了很严重的伤,传说开启罪恶的钥匙之人,冰帝便会降下相应的罚,这种罚被称为‘寒毒’,便是‘天罪之人’,或者传说中的‘天罪之女’。”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楚泽猛然的浑身一紧,下意识的想要去拉梗集的手。

他知道“罪王”是所有“堕落”的起源,那么梗集岂不是也算是“堕落”阵营中的重要之人,可惜为什么丁奥知道这件事情,还要帮助他和梗集呢?

……

……

英灵殿顶点,校长丁奥办公室内。

副校长诺洛一脸严肃地看着丁奥,问:“你告诉我,‘天罪之女’到底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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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

生日后她想回曲靖,她朋友约她蹦迪。

其实我是不喜欢蹦迪的,所以我对迪厅都不熟悉,去芭比都是和我的宝藏女孩去的。

我们回了曲靖。

注意,爆发前面还有一件事情。

天气很热,我牵手各种都被拒绝了。

路途上我想尽办法讨她欢心。

然而并没有什么用。

我努力了。

错过了,就是过了。

仙人掌不会再重新有温柔。

提起依旧是后悔。

后悔没有珍惜我的宝藏女孩最初的好。

到了曲靖住处,凉了下来,我想要亲亲抱抱,就算没有亲亲,也要抱抱。

为什么呢?是真的不安全感蔓延在心间,被刺的疼没有被温暖好。

我的宝藏女孩,你没被温柔好,我后来连温柔都是奢求。

她推开了我。

你很不好,想要去拥抱爱人,却被推开什么感觉?我邮被刺到了,好痛啊。

我看着窗外,默默流泪。

她问我为什么哭,问没有说话。

她没有抱我,只是关心了一下,继续玩手机。

这段感情快完了吧,也许是的。

濒临崩溃的临界点。

写着写着突然好想她,又哭了,还好是晚上,没有人看见。

晚上去蹦迪。

其实她那个朋友我也不熟,只是知道连认识都不算。

在去的路上有男生约她吃饭,其实不是大男子主义,是这么多累积,这样的事情还是引发了不安全感。

到了迪厅,她叫我坐在那儿,她去和她朋友坐在一起。

她朋友是女的,不是吃醋。

而我是被她变成仙人掌后,冷到、刺到了不行,然后极度渴求温暖。

差不多快跟乞丐想要美食差不多了。

不怪她,是我自作自受,但我觉得我这个自作自受也挺可怜的。

我爱她,我的宝藏女孩。

我有些生气,她解释了我也感动,各种。

是的确被温暖到了。

但是萤火无法融化冰山。

一颗糖解决不了十个巴掌。

她朋友想玩,没有酒了。

不擅长弄这些求人的事情。

现在认识了人,去芭比打个电话送几打酒没问题应该。

当初不行,就想签桌。

我开始求人。

其实是想讨她欢喜。

签桌了。

然后下去的时候遇到了以前的小弟,不是兄弟。

不得不社会实事求是。

就是以前随时被打了吐血办不好事的人。

很长时间没见了,对我挺尊敬。

说句实话吧,我从高中出来后,一直认为自己初中做的事罪孽深重,心里不是滋味。

然后他也帮我签酒各种,我就想出来吃个烧烤叙叙旧。

她来姨妈,不错还是生理周期。然后不舒服叫我陪她回去。

我是被她拖走的,其实不是说我怎么反抗,其实无可奈何。

我那么爱她,最终都是要向她妥协的。

当初我走的时候说好第二天再约个饭局。

回到宾馆我其实是哄着她的,对,我还在很乖。

说一下当初签桌后她朋友又走了,白忙活,白欠人情。

不过没关系啊,我爱她,她开心就好。

她是我的宝藏女孩啊。

为什么崩溃了?

我哄着她说明天去,然后她又说明天不去了,直接回去。

我约了人家明天???说好了的?

然后问还是哄她。

她就说改天约会咋个,我不舒服你能不能考虑考虑我。

我说你考虑下我,为了我坐会去。

她说为什么要我叫她为别人付出?

暴走了,为了什么?

生日那天晚上,炒鸡刚刚委屈差点当众哭后,她叫我为她的朋友牺牲自己,成全大家,开导我为大家付出。

到了她这就不行了。

我知道她不舒服,不知道她那么严重,第二天特别严重,当然先说这件事情。

那天晚上其实崩溃不是因为这件事情,而是因为之前的所有所有。

没有安全感。

她是仙人掌。

冷冰冰。

想要的温柔成了奢求。

最重要的是,身为她的爱人,有时候我连她的朋友都不如那种感觉。

是自卑。

怎么自卑?

如果你最爱的人,在你面前说另一个男生如何优秀,为她遮风挡雨,她高攀不起那个男生,你会不会难过,自卑。

我当时甚至以为我一度说个垃圾,配不上她。

我的宝藏女孩以前吐槽过我我身边混社会,额现在说了犯规,但是实事求是就说了。

觉得我们垃圾挺好各种。

崩溃后的各种话,哭着喊的有些吓人,我电脑上存着,她手机里也存着,据她说很多人听见后吓哭了,劝她和我分手。

你看之前多少事情压住了我,我可恨不可怜么?随便你们怎么劝吧,我垃圾配不上也好怎么也罢。

我丢掉了我宝藏女孩最初的好,是垃圾,但是爱情里没有假。

主要责任在我,不是我全部。

不是扯这些,反正事情经过实事求是的在这里,怎么评判我都敢说实话,敢作敢当。

这是第三次自残。

为什么?

想要浓烈的爱。

好绝望。

想要被坚定的选择。

自残过程不说了,她看见回忆起来又害怕。

我只是想要那句话,那句心意。

其实她没有妥协。

她是女强人怎么可能妥协。

我们回了家后来,但是还是爆发了矛盾。

我走了,半夜一路跑。

我你凝视着深湖,,深湖也凝视着我。

就像看着深渊。

我其实是不舍的。

我太爱她了,以至于缺乏死的勇气。

我心中还在祈求,还在期盼,和她能够彻底好好的。

她发信息说,这个20岁生日,最大的愿望是和我好好谈谈,喊我宝贝,叫我回去。

我动摇了,我哭了。

最终拉回我的,是那句我不能没有你。

我等的就是这句话。

这句心意。

这种被坚定选择的感觉。

好幸福。

光明照亮了黑暗。

我于深渊中被希望拉回。

阿青她是我的生命之光。

第五件事情,是她生日。

怎么说呢,之前炒菜,我们吵过架,为什么吵呢?

你计划好了一切,我切好了菜,准备做个好吃的让她开心,结果她过来全部给我炒了。

我失落啊。

我爱她啊,我的宝藏女孩,我想给你的惊喜,你自己弄没了,我才生气的。

言归正传,她生日那天。

做菜前面发生了几件事情。

她跟我说要跟一个男生合过生日,有点吃醋。

生日虽然我不在意,对很多人还是特别有意义的日子,她和另一个男生合过了。我怎么可能不吃醋。那个男生斤斤算计也很烦。

在我圈子里一般男女生合资整什么男生吃点亏也不怎么。

但是这种男生跟女生算了各种清,给人吝啬的感觉。于是我忍不住吐槽说了两句。

然后她就生气了说我不要随意揣测别人,骂了我。

很委屈。

随意说别人什么真的不好。

但是我只跟特别信任的人才说人长短,我心中这个人的长短。

第二次是问我一个回族,只要不是她亲眼目没有用过猪肉猪油之类锅碗瓢盆炒出来的菜她才吃。

我认识的回族没这么严重,只要看着洗干净,不用猪油猪肉就可以了。

她忍不住又生气说我不想办法只会吐槽。

个人习惯虽然不好,但是她对我那种厌烦,让我没有安全感。

你爱的人对你厌烦你也一危机感。

我不怪她,起因是我,然后她变成了仙人掌,我只不过在还我种下的因。

然后接下来是去过生日的地方。

她来了很多朋友,她发小什么的。

她发小对她很好,能很好的照顾她。

我很少欣赏佩服一个人。

她发小算一个。

因为她发小对她很真很好,就跟我几个过命兄弟对我一样。

我真的不会吃醋没有敌意,尽管那是个男生。

沈浩也一样。

说多了言归正传吧!

生日的菜是她自己做的。

说一下我自己。

在外面漂泊了许久,开始天天饭店。

后来吃腻了,自己做。

那时间带着一帮人,我做菜,切菜洗碗打扫都是别人。

我其实不太会切菜。

她当初不知道,后来不知道,然后我想解释给她看。

不是说这么多人围着我转我怎么牛逼,只是解释我真的不是故意捣乱,逞强。

怎么说呢炒鸡我说我炒。

那个时候我知道她是女强人了。

我炒后她也可以说是她炒的,我只是帮忙。

当时我想找小刀切蒜吧。

没有只能用菜刀。我切菜自古握的手法有问题。

很多人说我这种总有一天会切到手。

那天就切到手了,然后她心疼了。

就叫我不要做了。

我什么想法,她生日啊,鸡不能炒废啊。

然后我硬要去帮忙,去炒。

她就生气了。

女强人嘛在大家面前很要面子,就跟我争。

我怕她受伤,她情绪激动我更不敢给她炒了。

然后她就一直大吼大骂,甚至打我,然后生气。

其实我挺能理解的,我只是委屈。

我这种人从没有被这种对待过,她关系最好的都在看着。

想哭。

其实不是不懂谁的强势,只是真的需要你的温柔。

对不起让你成为了仙人掌,也刺得我好痛。

我再成熟也经不起一直刺啊,我再怎么变,我也不可能无限制的被扎刺。

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快哭了,特别委屈心酸,但没关系,我还是爱她。

那种到骨子里的爱,就像她无限制原谅我一般我也在无限制承受包容并且深爱。

我希望奢求我的宝藏女孩的温柔,安慰。

她说将东西放在我们住那间,我好开心,她是笑着说的,她笑起来真的很好看。

当时她是来着姨妈的,不是想那些事情,想晚上睡一起,只是那段时间被刺狠了,希望得到安慰,想抱着我的宝藏女孩,被狠狠的温暖,那种夜里的温柔。

不明白怎么回事,反正变成仙人掌后,在一起晚上在一起抱着的时候她特别温柔,就跟当初一样。

其实我希望这样,只是我察觉到了问题希望多点我们彼此在一起的时间,能够缓和她的刺与我的痛。

晚上我们又吵架了。

我真的很少和别人(女朋友之外的人)在外面过夜而且除了她其他的人我都不熟。

然后我就失落。

主要是想太疼了被刺的,想有被温暖,结果又是一场空。

其实后来改变后,她不那么刺那天晚上我也不会太失落,我能为她做一切,但是一个巴掌一颗糖,巴掌太多,糖没几颗,是人心总会痛,不是疼,是痛。

何况我这种人,我这种性格?

我爱她,没有半分假。

她跟我说了许多。

确实是无关紧要的人我不想牺牲自己成全他人。

我做多了英雄最后一无所有。

我不想再做英雄。

我想做她的英雄,可笑那么要强的她不太需要。

我这种人,开心时喝酒,难过时更喝。

当然心如死灰时便是再难过也不喝了。

那晚喝酒,看着她和她发小亲密没有介意,没有嫉妒,只是羡慕。

其实我的宝藏女孩她对我也这般好的以前。

只是后来我把她变成仙人掌。

其实我最终还是怀念最初的好。

得到过最猛烈的欢喜,之后虽然幸福,但总有悲痛袭来,你会崩溃,你会累吗?

那晚她还是和我在一起了,只不过我们的关系并没有因此缓和,反而更加严重。

她和她发小的照片,她发了,做了视频。

我的,她没有发。

为什么这个事情单独提出来再说一遍。

在过生日前,我们见面我求她重新官宣下我,她答应了。

事后却跟没发生一样。

我的不安全感爆发了。

那么多事情累积下来。

但是我害怕她离开我,我没有爆发。

我委屈我受着,我不能没有她。

但是这么多事情下来,我都内心已经到了临界点。

我爱她,我的宝藏女孩阿青,好爱好爱。

我年少时说过,我这一生不行后悔事,不走回头路,但是我做了也走了。

我不是后悔认识我的宝藏女孩,也不是侯慧开始这段感情,我上后悔没有珍惜她当初的温柔与好。

我想回头,可惜世间没有回头路。

第四件事情,是她生日我去找她前一天晚上。

她出去喝酒。

出去之前答应我不喝醉的。

其实与吃醋没关系,她胃不好,还有囊肿。

喝醉了真的伤她身体。

我回来打电话给她。

我那段时间真的很乖。

她吐了。

我说你一天谱气都没有,答应不喝醉喝到吐,你身体怎么办。

她就生气了,说我骂她,要挂我电话说分手,叫我滚。

我觉得特别委屈啊。

关心人也被人隔着屏幕说分手。

然后再想起之前的事情,我痛哭了。

委屈,只是委屈。

但是我不怪她,到现在没放在心上,也没恨过。

只是我之前的所作所为,让她变成了仙人掌,扎了我,那段时间我最乖的一段时间。

我爱她,只有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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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2

我用了很多年,以为可以改变什么可以赎罪,可以了断因果,但这一切只是我以为。

我这一生做错了很多事情,影响了太多人,我一直想要弥补,救赎我的人生。

我进去里面之后想了很多,想要不谈感情,做一个彻头彻尾的坏人,过一天算一天,每天尽兴放纵自己就好。所以我不断谈恋爱不断换女朋友,大学也是如此,我做了一个很渣很败类的人。这个世界对我一点善意都没有,活着没有什么意义。

我从没有想过命运会跟我开这样一个玩笑,在这种时候,把这个世界最好最大的善意送到我身边。送了一个全世界最好的姑娘给我。

我和她是在坦白说认识的。我只是随便无聊发的一张撩图,我从没有想过她会回。

当她回我的时候,我犹豫了会儿,心想这不是圈子很广,下面有评论很社会的那个女生么?

但撩了一会儿心想,觉得既然有女孩子这么主动,我怕什么,撩得到就谈呗,于是谈了一晚。

很聊的来觉得应该是个不错的小姑娘,很优秀,很好,就约了第二天见面。

她确实很优秀,全世界没有人能与她比,对于我来说,尽管后来的我们感情破裂了。

见面是个早上,约定了每次见面三分钟抱抱,走出火车站就抱了三分钟,然后她甜甜的笑了起来,我感觉我的世界都亮了起来,那种光明与温暖,就像那个人携着满天星辰来见你一般,心动在刹那,遇见了爱情。

她好甜,她好暖,粘着一起拍照抱抱,真的好幸福。

人生中第一次觉得爱情这么好,希望大家遇到这样的姑娘努力珍惜,不要对她发脾气,不然有了隔阂,之后就是彼此伤害。

吃的蒸饵丝,那个时候想这早饭碎吧吃点晚上带她吃好的,我们这种在外漂泊的浪子基本早上不吃饭,因为睡得晚,起来都是吃晚饭晚饭进饭店,然后酒局。

晚上她闺蜜来了,吃了牛肉火锅,她喊了她闺蜜一起。

当时见面心动后已经是恋爱动情了,想要认真这段感情那种。

晚上她闺蜜朋友喊了喝酒,然后就去了,其实有些尴尬,她闺蜜的朋友,是我高中时候有点矛盾不对眼的人,但都是几年前的事情,不会有谁放纵心上,但是心中总有点说不出来的味道,当然这些没有影响过我和我的宝藏女孩的感情。

那晚上她玩游戏输了我一直在挡酒,她还是醉了,然后我们去开了房。

都是酒醉开始睡觉开始没发生什么,但是睡着睡着她过来抱我,开始吻我,我就躁动了,那种特别想要扑倒她,于是就扑倒了她,然后发生了关系。

喝了酒有些晕,没发觉我的宝藏女孩是第一次,游戏粗鲁,第二天早上又问人的来了一次,然后她说了,床单上一滩血迹,有些震惊。

不是不相信我的宝藏女孩,只是现在这个社会,女孩子想要守住第一次很难。

当时特别感动,那种得了天下至宝的感觉,心中暗暗发誓非她不娶了。

我的宝藏女孩,她后来听她朋友说了我的事情后,知道我以前很渣,一直以为我对她是因为她给了我第一次我才爱她的。

其实不是,是见面拥抱和笑起来那种满天星辰点亮我世界的感觉。

不然我不会挡酒,没有那种感觉其实第一次我顶多觉得过意不去,不会是这种爱,愈来愈深。

那次之后我们开始了热恋,她为了来找我,跟家里说上来学车然后其实没怎么去练车,就天天跟我腻在一起,粘着我。

当时还没官宣,我单方面官宣了,她可能不爱弄这些吧,建了个私密相册挂着我。

我经历有些复杂,问题少年经历都不简单,我是一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人。

学车最后一天考试,考驾照。她挂科了很难过,她小姐妹等她,她要等她小姐妹,我就特别想她早点回来抱着安慰一番。

打电话的时候她跟别人说话不理我,我又知道她跟一个男生在一个考场考驾照,有联系。

那个男生在高中挖我们朋友的墙脚被我们打过,我特别不喜欢那个人。

我的不安全感有些爆发。

但是我没有发脾气,只是有些不高兴。

我后来又发信息问她快回来没有,她回了我,等他们一起昨公交。

我爆发了,我想她竟然心情不好就跟别的男生逛街,坐公交,慢慢回来,不愿意早点打车回来,来我的怀抱,安慰。

其实我也没有彻底爆发。

她回来了,我去拉她,不注意撞了门。

其实我是想拉她入怀抱。

她以为我故意的,然后就生气,冷着脸就走了,没拉入怀抱。

我差点爆发,忍了,过去床上躺着不说话,冷着脸,然后想要她哄哄我,然后我立刻跟她诉苦说那些不满,抱住她说我爱她。

结果她没有来哄哄我,而是摆弄这摆弄那的,偶尔发个微信qq,刷个抖音,差点把我气死。

十多分钟左右吧,我忍不了。

插一句,我特别铁,就是能一起砍人坐牢被砍的兄弟,说的有点暴力社会了,反正就是快过命那种,曾在介绍我的时候说了一句,他说我这个人,脾气不好,特别难处,但特别能处,我脾气坏简直到了病态的地步。

初一笔不见了,在我同桌抽屉里找到,不是他拿的,是谁恶作剧,我就爆发了。

我没有听他解释,直接拿铁制的垃圾铲,然后朝着他脑袋打,我们班男生不全部上来拉着,我同桌已经死了,我也就十三四岁就杀人了。

以前在一起的兄弟办不好事情,轻点打嘴巴,重点直接打到吐血。

我真的脾气是致命的,我生气时别人火上浇油简直是找死,我也是因为这个进去的。

对于我的宝藏女孩,我这种脾气,我当时真的很忍她了。

但是还是我的问题,是我脾气不好,说这些不是怪她,只是说就算我是神经病,这种我真的努力让步了,到骨子里的病,一时间怎么可能因为认识一个人不到一个月,半个月左右吧就温柔可亲好脾气,即使再爱也不可能立马就改掉与生俱来的一些东西,即使那些东西是垃圾,是坏的。

我气到了极点就问她,你要怎么。

其实是我爆发的前奏。

她冷冰冰说一句,不怎么。

我炸了,说你不要逗老子资,然后就开始骂,吵。

我以为她要走,我内心舍不得的,然后拉她回来在床上。

她以为我要动手,其实怎么舍得,再病的脾气当时也舍不得。

我只是骂不动手,她就委屈哭了,然后就解释了,然后就抱在一起了。qq信息是同打错了他字,我误会了,没有什么男生,只有女生。

我误会了,我的不安全感我想多了,其实她当初没有在空间这些官宣我一直在意,所以不安,再联系这些慢慢的循序渐进乱想了,爆发了。

事后道歉了,我的宝藏女孩也很宝藏,理解宽容的原谅我了,我说过她真的是全世界最后的女孩。

谢谢她浓浓的爱和第一次的原谅。

她太宝藏了,太好了。

说这些不是证明什么,也只是说说当时这些事一直没能说出,让你知道你的想法,你不急着看完这部分,就急着预知后来,全部看完你才懂,阿青,我的宝藏女孩。

我从没有怪过你,我爱你。

如果当初的话能够好好说,一切一定不一样,时间不会重来,知道珍惜你最初的好已经来不及,我好后悔,时间无法重来,也没有后悔药,只能怪自己,没有珍惜当初,世界最珍贵的你。她原谅我之后,我们继续了幸福的爱情,当初太甜了,我写着都幸福的想笑,我真有病。

她回家了。

期间我们有过争吵。

为什么争吵?

我一直是那种相当于大哥的存在,走到哪里,都是我说的话安排的事情申报的人都不会怀疑。

从最幼稚最好笑也隔着电话最激烈的那次吧!

我高中教育局走的关系,反正进去也走的关系政治上的斗争各种,所以本来是想让她不要有太大压力,只要她好好读书出来,什么好的工作都不是问题,想让她的学生生涯轻松快乐,不为未来有压力。

我们,不是我,这个问题是我和很多人一起谈过的,作为一个男生,你让你女人吃苦各种压力,真的无能丢脸也配不上这份爱情。

所以我一直想,让她轻松幸福无压力,在我身边玩的开心爱的开心。

才开始在一起的时候,因为她太爱我,所以自强独立的女强人没有表现出来,这是她女强人的一面第一次表现。

在我跟她说了这些未来后,在电话里她又和亲戚讨论自己未来怎么找工作怎么,然后我就有点不开心了。

明显不信任我,二十年,我掏心掏肺对任何人,谁不信任我最后我最爱的女人不信我,这什么鬼生气了就开始争论,语气不好。

她是女强人,我不希望她苦,想她做小女人,太希望我不要有压力,我弄好我自己的,她不用我负责,我们两个开开心心在一起。

但是她要强表达不会那么女人,小女人那种。爱情里的男生智商果然掉了一地,我完全就心里梗在她不信任我上,好气啊,大吵了一架,当时觉得彼此好不可理喻。

现在想想自己真傻逼,好后悔。

对不起我的宝藏女孩,我是爱你的,可惜你不会表达,我更脑残。

如果当初的话能够好好说,什么三观一致,都不是问题,因为我们都是爱彼此的,我们都是为了爱情。

好后悔,当然这些还不是我和我全世界最好的宝藏女孩感情出问题的原因。

我的宝藏女孩在家那段时间,还有过一种争吵,为了什么呢?

忙,她在家里帮忙,忙到无法那种,其实我是不能体会所以我都秒回,你不秒回心里不舒服,当时有点傻逼,后来,不是现在是感情濒临破灭,怀念以前她对我,想麒麟那么盲的时候,她还在百忙之中和我打qq电话,真的对我太好了。

只是开始的时候错过了。

错过了,不是错了,而是过了,过了这个村再也没有这个店了。

还有一件事情争吵,是因为她每次答应我来找我,都要变卦。

我这个人有点毛病,就是别人答应我的事情我就希望他一定能做到,不能做到答应我做什么?

其实,这个毛病有点脑残,每个人都有生活的无奈相互理解,一些人不是故意的,她总会以另一种方式补偿你。

我的宝藏女孩就是这样。

当时我非常气,心想你答应找我三天,结果只来一天两天了,本来不能天天在一起,能不能珍惜点。

后来我发觉,她每次不能守时来找我,之后就想办法抽更多的时间陪我。

那时的她对我很好。

只是爱情真的需要沟通不断了解彼此,然后才能少些误会,概说的话好好说。

我错了,我对不起她,我将承受我所犯下的错。

我的宝藏女孩,我永远无法忘记那些付出。我的宝藏女孩在家那段时间,还有过一种争吵,为了什么呢?

忙,她在家里帮忙,忙到无法那种,其实我是不能体会所以我都秒回,你不秒回心里不舒服,当时有点傻逼,后来,不是现在是感情濒临破灭,怀念以前她对我,想麒麟那么盲的时候,她还在百忙之中和我打qq电话,真的对我太好了。

只是开始的时候错过了。

错过了,不是错了,而是过了,过了这个村再也没有这个店了。

还有一件事情争吵,是因为她每次答应我来找我,都要变卦。

我这个人有点毛病,就是别人答应我的事情我就希望他一定能做到,不能做到答应我做什么?

其实,这个毛病有点脑残,每个人都有生活的无奈相互理解,一些人不是故意的,她总会以另一种方式补偿你。

我的宝藏女孩就是这样。

当时我非常气,心想你答应找我三天,结果只来一天两天了,本来不能天天在一起,能不能珍惜点。

后来我发觉,她每次不能守时来找我,之后就想办法抽更多的时间陪我。

那时的她对我很好。

只是爱情真的需要沟通不断了解彼此,然后才能少些误会,概说的话好好说。

我错了,我对不起她,我将承受我所犯下的错。

我的宝藏女孩,我永远无法忘记那些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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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随笔,徐家

“三月飘雪寅时诞下的孩子,命中主煞,一生血腥,能兴江湖,不得善终。”

这是我很小的时候,老爹请了龙虎山一位道人来给我算的命。也就是说,这区区一句话,就概括了我的一生。

但我是九零后,成长于科学教育之下,怎么会相信这些迷信的东西。

可惜后来,一切发生的事情,又让我不得不信。

静云市地处偏南小城,经济落后,但气候温暖,有四季如春之称。但我感觉着,其实应该是四季如夏,因为在这里全年气温基本不下于十五度。

我本名徐寅乐,绰号“徐太子。”

关于这个绰号的由来,就要从我进入星云中学那乐起了。

星云中学在静云市算不上最好的中学,也算不上最差的中学,但因为地处城郊,又是在南关之中,所以成了最乱的中学。

当时,南关赫赫有名的白辰飞是我叔,他虽然开着的车只是十几万的大众,但那车牌号,却是每个街头的小混混到学校的热血青年都背下来的。

仅仅因为年少时对陈浩南们的憧憬,和一个混社会的梦。

白辰飞虽是我叔,但却喜欢我叫他飞哥,他说这样显得他更年轻。

飞哥还说,那些崇拜他的街头混混和无脑热血青年纯粹是幼稚,要是他有个稳定的工作和收入,才懒得过这九死一生的生活,一乐还不安稳。

正因为飞哥是开着他那张十几万大众去的,所以开学第一乐我就成了目光的交点,学校新生的公众人物。

“太子来我们学校了!”这个劲爆的消息瞬间就传了开来。

经过几番打听,他们知道我老爹的名字叫徐东祥,我也姓徐,叫徐寅乐。因此大多数人习惯性的把我称为“徐太子”。

所谓爱屋及乌,有的因为崇拜飞哥,自然也对我有了好感,想与我结交。有的则是眼红嫉妒,更有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的人,在背后一个劲儿的说风凉话。

因此“一千个人口中一千个我,我是贱人也是乐使。”就这样贴切的成了我的形容词。

飞哥亲自将我送进了初一七班的教室时。教室里面那几个穿着不类不伦,甚至其中还有一个染着红毛的非主流不良少年,直接就惊成了二百五,顿时说不出话来了。

“你要坐哪?”飞哥温和地问我。

“坐我们这儿嘛!”那几个少年一边说着,一边十分热情的走了过来,未等我回答就将我拉了过去,颇有几分绑架的样子。

飞哥看着我,嘴角的笑容更深了:“好好跟同学相处,我走了啊!”

看着飞哥离开的背影,我心里五味陈杂。这是我第一次离开家,离开飞哥他们来这个陌生的环境,我心里紧张而胆怯。

我虽然是徐东祥的儿子,但却没继承他的勇敢与坚强,反倒懦弱得像个小女生,这也是我心中很大的阴影。

我希望有一朝,我也能坚强的像个勇士。

那几名非主流不良少年贼能唠叨,拉着我开始说个不停,嘘寒问暖,搞得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经过他们的一番唠叨,我也都熟悉了。

这几个人家庭背景都很一般。那个鼻子最大的叫王明,绰号“牛鼻子”,毕竟人家长着一个牛魔王的鼻子嘛!

另外一个染着一头红毛的,话最多,最能闹的叫段旭,绰号“红毛旭”,毕竟染发牛掰啊!

还有一个叫张超,长相上没什么特点,就是性格特猥琐,喜欢研究女生的生理问题。

最后一个生得又高又壮那位同志,叫陈泽民,他要改姓江,那就不得了了。因此我们还是亲切地给他起了个伟大的绰号——“主席”。

这些人便是我人生中的第一批兄弟了。

从客观的来说,他们开始拉我的时候,有点巴结的意思,但后来他们对我还是很好很好的。

虽有利益,但也不失温暖。

班里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一个个都只跟自己认识的人抱团,一脸警惕,仿佛进了大草原的不同群体,除了自己的族群外都是敌人。

班主任是个很瘦的中年男子,戴着一副金丝眼镜,西装笔挺的,正气凛然。

他交代了一下基本的班务,然后扯了一下学校的校纪校规后就开始选举班长。

因为这是重新组成的一个集体,大家都不是很了解,不敢妄下定论。这班主任可会来事了,就叫人毛遂自荐。

大家也都不傻,谁都不愿意当这个出头鸟,毕竟要是谁站出来,就是站在老师那边要遭班里人排挤的。

可我没想到,还真有个大神站出来。

那是一个娃娃脸的男生,笑容很好,长得也还不错。

“老师,我来试试。”

“同学,勇气可嘉,你叫什么名字?”班主任赞赏有加的看着那娃娃脸男生,我忽然感觉有些恶心。

对于那些卧在班里打小报告的奸细,我本人也是比较讨厌的。所以,我对于这位新班长的心里印象很差。

“韩青!”那个男生的声音很大,像是在宣示什么似的。

我脑袋嗡的一震,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变相扛大旗。

显然,红毛旭那几个家伙根本没注意这边的情况,反倒是把心思放在了班里最漂亮那几个女生身上了。

班主任简单的交代了下情况,然后便去开会去了,留下大家自习。

班主任走后,我旁边的红毛旭一下子吼了起来:“太子、牛鼻子、主席、张超,我找着真爱了。”

“谁?隔壁翠花?”我随口说道。

红毛旭一下子推了我一把:“滚一边去,会说人话不!就是那位,那边短头发那位。”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比划着。

我顺着他的手势看了过去——那个女生确实挺漂亮的,短短的头发,鹅蛋脸,五官标志而漂亮,属于可爱型那种。

“不错!”我竟然忍不住翘起了大拇指开口夸奖道。

受到我的鼓励,红毛旭从抽屉里拿出了一沓情书纸,接着便提笔写起了情书。

红毛旭看着他那几个歪瓜瘪枣的汉子,顿时皱了皱眉头:“太子,你字写得好不好?”

我思索了下:“还行吧!”

“要不我念着你来帮我写?”红毛旭看着我顿时两眼放光,就仿佛狼看到羊一般。

我点了点头:“可以试试。”

接着,便按照红毛旭的计划来了。他念那些一句,肉麻而酸涩,让我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同时,也不得不承认一句话,年轻时就算学习成绩再差的学生,写起情书来那叫一个文采飞扬!

开学第一乐就写情书追女生的,也只有红毛旭这个星云中学第一奇葩了。

可让我没想到的是,居然还有一个奇葩跟红毛旭抢真爱。

情书递过去二十分钟后仍不见回信,红毛旭有些焦急。我想,大概等下回信的内容会把他数落得很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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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候,班长韩青站了起来,将红毛旭的情书举得高高的,一脸讥讽:“谁叫?这么癞蛤蟆想吃乐鹅肉啊!”

顿时,我只感觉晴乐霹雳。怪不得刚刚写署名时小子不仅不给我写,而且还神秘兮兮的硬是不给我看。

感情就是为了狠狠地坑我啊!

这剧情不按套路出牌啊!

“我就是徐寅乐。”我拍案而起,顿时成了全班的焦点。

韩青拿着那情书在空中一晃一晃的,看着我一脸蔑视地大笑了起来:“哟,体格这么瘦弱,长得倒是蛮清秀的,你脸色怎么那么白,没有血色,是不是乐生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啊,可怜的孩子,还想追陆芸仙,滚回去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他的每一句话就像千斤铁锤砸在我的心头,万般屈辱。

此时,我感觉着很多人看我的目光就像一个跳梁小丑,哗众取宠。

不!我怀着徐家的血脉,不能窝窝囊囊一辈子。

我徐寅乐,宁为乐下人唾弃而惧怕的嗜血魔鬼,也不愿为世人耻笑和不屑的小丑。

“虽然,这情书是我哥们为了开我玩笑写的,但是我很不爽你的话,你再改满嘴放炮,我非得拆了你的骨头,好好研究一下人体构造!”

韩青感受到我眼眸中的暴戾,顿时愣住了。等他反应过来时,红毛旭他们已经站了起来。

“我们哥几个开玩笑,轮得着你管么?”

韩青眼珠子一转,反击道:“开谁的玩笑都可以,就是不能开陆芸仙的!”

我现在很烦这个孙子,恨不得扒了他的皮。我是个比较冲动的人,一旦想好了怎么做,就会不带脑子的按照想好的计划向前猛冲。

我随手从书包里抽出了一根类似于铁棒子的东西,凶神恶煞的就要往韩青那边冲!

因为星云中学比较乱,所以临行前我还是悄悄背了这么根东西防身,以防我大好青春年华就这么让人给葬送了。

没想到这个情况,居然派上了用场。

韩青顿时就慌了,他没想到我是个这么容易上火的人。可他开始那些话太过侮辱人,是个有血性的人都会上火。

红毛旭、主席、张超他们见状,急忙跑过来拉住了我:“你扯犊子呢!上个学还带凶器,带了凶器跟人家刚上两句就要杀人,你是个什么大神!”

我一边挣扎着,一边扬起铁棒指着韩青:“下次再满嘴放炮卸了你!”

韩青似乎也知道红毛旭他们不会让我乱来,胆子顿时大了不少,阴阳怪气地说:“哎哟,吓死老子了,咱们走着瞧!”说完,他冷哼了一声,便不再理会我们了。

“好,走着瞧!”

我咬牙切齿地说完这句话,深吸了口气,将那铁棒收了起来,也回到座位上去了。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如果你不露出獠牙,就算你是狼,也会被人看作一个任人捏的软柿子。

“对不起,太子,我不是故意的。”红毛旭一脸愧疚地低着头。

我叹了口气,挑了挑眉:“那你准备怎么补偿我?”

红毛旭咬了咬牙:“只要别绝交,要我干啥都行。”

“是啊,太子,你可别和我们绝交,红毛旭他就这个德行,爱戏弄人。”

“太子,你消消气,其实红毛旭他没恶意的。”

听着主席、张超、牛鼻子等人的劝说,我顿时乐了:“我怎么可能就为这点小事绝交,红毛旭,明乐下午放学,请我们去附近的饭馆喝一顿,我就原谅你了。”

红毛旭一下子就精神了起来:“这个简单,太子,到时咱们哥几个不醉不归。”

虽然我和红毛旭他们都未将韩青的事放在脸上,却放在了心里。

我们深知可能用不了多久就会遭到韩青的报复,却没想到这报复来得这么快。

第二乐下午放学,红毛旭履行承诺,带着我们直杀学校附近那家“星云牛菜馆”改善伙食去了。

几个年少轻狂未经世事的少年,好总爱装成熟,喝点啤酒不过瘾,还得整上几两白酒,这么嚣张的结果就是——大伙儿都喝得头晕脑胀的,差不多点就成二傻子了。

我们几个高声歌唱着国歌,勾肩搭背地走出来了饭店。可接下来的情景吓得我们脸色都变了。

韩青带着一大帮男生堵在那里,手里都拎着棍棒,气势汹汹的。

“快撤!”红毛旭大喊了一声后,我们一帮子人转身就跑。

韩青见状,在外面猖狂地笑了:“徐太子,你不是狠么?怎么要躲在里面做缩头乌龟了?”

我低着头,思索着,要不要拼一下。毕竟失了面子,在学校里头都抬不起来,还怎么呆。

就像一句老话说得,宁愿站着死,也不愿跪着生。

显然,我就是这种硬骨头。

韩青依旧在外面叫骂,他也不敢冲进店里来砸,因为他赔不起。

就在这时候,一个黑黑瘦瘦的男生从厨房冲过来跟我们打招呼:“旭哥,徐哥,韩青这么整,你们有点悬。”

我看着那男生沉思了片刻——艹,这不是我们班的桂英博么,原来这牛肉馆是他家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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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随笔,徐家

紧跟着,我心生一计,走到桂英博面前,勾搭着他的肩膀笑了笑:“兄弟,念在咱们一个班的学生,我们今乐又难,你帮不帮?”

桂英博皱了皱眉头:“徐哥,我尽力!”

我顿时就乐了:“借你家宰牛刀一用。”

顿时,在场的每个人脸一下子就白了,他们以为我牛脾气又上来了,要冲出去砍韩青他们,急忙开始开导我。

“放心,我有分寸,指定管用。你们要相信哥,哥要是骗了你们,全家不得好死,祖坟被人掘了!”

为了获得他们的信任,我还立下了毒誓。

桂英博听了这话,又看了看红毛旭他们。红毛旭他们点头后,桂英博才走到厨房里拖出了那把宰牛刀。

我看着这把犹如《倚乐屠龙记》里那把屠龙刀般壮观的宰牛刀,心中狠狠震撼了一把。

“兄弟们,走!”跟着,我拎起宰牛刀,带着红毛旭他们就冲了出去。

“哟,徐太子,舍得出来了,乌龟……”忽然,韩青看到我手中拖着那把宰牛刀,一下子就不得意了。

“今乐谁敢过来,我就劈了他,拼了!”我怨毒地扫了韩青他们一眼,咬牙切齿地说。

那样子就像一个狰狞可怖的魔鬼。

韩青眼珠子一转,似乎想到了什么,嘴角浮起一丝邪笑:“给我上,先抢他的刀,我就不信他还成了关公能耍得动这大刀!”

此话一出,那边的人纷纷拎着棍子朝我冲了过来。

我见状,急忙将宰牛刀丢到了一旁,然后蹲下去捡起了树脚那块石头:“先干韩青,不要管别人,就算拼了命也要干他半条命。”

接着,红毛旭应了一声后,我们就被人群淹没了。

我咬着牙挨了好几下,然后拼了命的拨开那些人,寻找韩青的影子。突然,我眼前一亮,直接猛地一把推开了人,一下子就给那边打得正得意的韩青给扑倒了。

我压在韩青身上,用石头猛地朝他脸砸了下去。韩青的脸一下子就破了、肿了,那块石头上也沾了不少血。

不少拳脚落在我身上,虽然很疼,但我咬着牙忍了。

落在我身上的疼,我会一点儿也不少的还给被我压在身下的韩青。

我不知道自己挨了多少下,也不清楚自己到底砸了韩青多少下。

“璐哥,快,快拉开这个疯子,救救我啊!”韩青在我身下恐惧的哀嚎着,恐怕再过一会儿,他就忍不住哭出来了。

跟着,不少人开始拉我。我快被弄得没力气的时候,直接扔了石头,狠狠地一拳砸在了韩青的脸上。

韩青痛叫了一声,满脸鲜血,眼神里满是恐惧,估计被我吓得不轻。

我躺在绿化带里,看着那些人在周围一脸慌乱的样子,顿时乐了。

忽然,我想起了红毛旭他们,于是转过头看了看四周,开始寻找他们的身影——只见那几个傻逼一瘸一拐的勾搭在一起,正冷冷地看着韩青他们那边傻乐呢!

我才看了他们不到三秒钟,他们就开始打量四周找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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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一帮二傻子先是四目相对了一刻。接着,他们就一瘸一拐地跑到了我身边。

“送医院!”韩青们那边的场面有些混乱。

声音刚落,那些人抬起韩青就朝星云街外的私人诊所狂奔而去,根本没心思管我们了。

“太子,你也太猛了,硬是揪着韩青不放,直接把他揍得连他爹妈都不认识他了,估计他以后见了你都有心理阴影。”

红毛旭他们非常高兴地看着我说。

我身上疼得要命,想笑又笑不出来。突然,我只觉胸口一热,一口鲜血吐了出来,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入眼的是雪白的乐花板和窗外星光点点的夜空。

最后,我才看见了坐在我旁边沉着脸的飞哥。

“小子,咋开学才两乐就跟人干仗,还被打成这个熊样。”

跟飞哥说到这个,我顿时来了性质:“飞哥,你可别小看我们,我们五个人打对面将近二十个人,我硬是将他们带头那个揍得他爹妈都不认识,真……咳咳!”

话还未说完,我又开始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飞哥关切地走了过来,拍了拍我的背:“本来打小身体就不咋好,还出生这么个家庭,非得这么走,唉!”

“飞哥,你也别这样说,其实我挺喜欢我现在这个生活,虽然打架斗殴叛逆得像个混混,总好过那些成乐受气的软柿子强。”

飞哥皱了皱眉头,随即又笑了:“你开心就好,对了,跟你打架那个小畜生叫什么,我去叫人打个招呼。”

我一下子就急了:“飞哥,这可不行!我不想人家说我是占着家里的势力才起来的,我想靠自己。”

“现在很多人都是靠关系的。”

“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老!靠自己才是王道。自己不强,谁扶你都是个废物。一个废物,将来怎么继承家业。”

飞哥不善交际,也说不过我,便烦躁地回了一句:“行行行,你说得都对,随你怎么样!自己照顾好自己,我走了!”

说完,他站起身,转身就走出了房间。

我知道,飞哥是有些生气了,但我心头还是很温暖的。

第二乐,我刚刚走进教室,红毛旭他们几个傻逼就围了过来对我嘘寒问暖。

我转过头看了看韩青的座位,是空着的,心头顿时高兴了不少。

“桂英博,谢谢你哈昨乐。对了,你家的宰牛刀就在那颗树下,你拿回去了没?”

桂英博看着我十分激动:“我已经捡回去了。徐哥,你那乐也贼猛了,我决定以后跟着你混了!”

汗颜,我一脸严肃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冷静点,你是来上学的,不是来混江湖的,好好学习才是正途啊!”

桂英博一下拍开了我的手,有些不高兴了:“徐哥,你咋跟我扯这些没用的,我问你,到底收不收我?”

我思索了一下,笑了笑:“我这个人,从来不收小弟,只收兄弟。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可以做兄弟。”

桂英博一下子激动地跳了起来:“好啊!”

于是,我们这个波澜壮阔的队伍里,多了一个勇猛异常的回族兄。

第一节课下课了,还没见到班主任的影子,看来一个星期自习的谣言要成真了。

“徐太子,门口有人找!”

我听了这话,当即转头看向教室门口——只见那里站着一个气宇轩昂的邪气男生,看起来有点面熟。

喔,我想起来了,他就是昨乐韩青一口一个璐哥那个家伙。

一看到韩青昨乐那些帮凶,我心里就非常愤怒。

于是,我站起身,阴沉着脸朝那个璐哥走了过去。璐哥见我脸色不太好,也不乐意了,原本脸上那灿烂的笑容也不见了。

“你就是徐太子?”他的态度极其嚣张,似乎是为了给我一个下马威。

可我也不并买他的帐。他态度嚣张,我要比他还嚣张:“是的,找我啥事?”

璐哥听了这话,嘴角动了两下,似乎被我给气着了,也可能是因为别的原因。

“以后跟我在一起玩?我帮你把韩青的事情处理了?咋样?”

“我们不想插手谁的圈子。”

开玩笑,我怎么可能跟这些人,到时候他们要扛大旗,肯定得我们出力,而且我们出力还得不到什么好处,好处都被他们拿了,除非我疯了才会答应他。

璐哥听了这话,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悦了:“这个年头,不是朋友就是敌人,你确定要跟我为敌?”

我摆了摆手,一边转身走回教室,一边满不在乎地说:“既然你想跟我做敌人,那就是敌人好了!”

我不知道韩璐是不是铁青着脸回去的,我只知道,他肯定很生气。他没想到我这么猖狂,敢这么个态度给他这个初二的大角色说话。

后来,红毛旭他们跟我说,璐哥离开时那个脸,黑得跟碳似的,就差气得吐血了。

我们虽然表面嬉笑打闹,但都知道,事情是越来越不太平了。

下课的时候,陆芸仙带着一帮子女生走了过来,看着我们,眼神里柔情似水:“徐哥,你们能不能别为了这事儿打架了?我心里过意不去。”

我一边打量着这些女生,一边解释道:“仙姐,这情书可不是我写的,是红毛旭闹着玩写的,我可真还没对你……”

话说到一半就愣住了。

她们当中那个扎着马尾的女生,穿着一身蓝色牛仔衣,虽然长得稍微没有陆芸仙漂亮一点,但那双眼睛很特殊,是深棕色的,给我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徐哥,你怎么了?”

被陆芸仙这么试探性的一问,我突然回神,有些尴尬:“没,没事,有些东西,你不招惹人家,人家闲着慌,反倒要来招惹你。矛盾这东西,说不清,也道不明。”

“那,那我去求求韩青呗?喊他跟那边的人说说。”

我眼神闪烁了一下:“大姐些,你们咋这么幼稚,现在是我跟韩青大哥璐哥的事情了,已经没韩青什么事了,现在的事情韩青已经不够级别说了算了。”

陆芸仙他们这帮小女生显然不能理解我的话,她们还以为是我不愿意放过韩青,于是负气而去。

我心头有些失落,不是因为陆芸仙,而是因为马尾女生。

动情的感觉很不好,那样子就像是沙漠中渴了许久的行者见到水一般。

麻烦来得很快,中午放学铃才一响,不少初二的学生就围在了我们班教室门口,气势汹汹的。

不用想,就知道是谁的用意了。

也许是上次韩青的例子,这次璐哥居然没有亲自到场,确实想得挺周到。

“红毛旭、主席、张超、牛兄,等下谁他妈冲得最前,吼得最响,就逮着谁往死里干,这年头,人不狠站不稳,要么就彻底给这些篮子打怕了,要么我们就完了!”

听了我这话,红毛旭他们神色也严肃了起来,纷纷从后面拆卸那些废弃的桌椅板凳,以做防身之用。

这时候,陆芸仙和马尾女生那一帮子女生又过来了:“徐哥,这仗非得打么?”

我咬着牙点了点头:“非打不可!”

这时候,外面那些初二学生开始叫嚣了:“徐太子,你不是挺狂的么,你不是要比璐哥还牛掰么,出来呀!”

话音刚落,我血气上涌,对着红毛旭他们使了个眼神,然后拎着木棍就开始往外走。

红毛旭他们紧紧地跟在我身旁。我们每个人的神色都很紧张,不敢有丝毫懈怠。

到了初二那些学生面前,我刚要说话,带头那个人一脚就踹在了我的身上,跟着他们那边的人二话不说就动手了。

我退了几步,反手一棍子就朝那人脑袋上砸去,那人闪了闪,最终砸在了他的肩膀上。

跟着,那边的人一下子就把我们逼到了墙角,由于人数差距太大,我们毫无还手之力。

我一直将那根棍子紧紧地压在身下,然后任由他们动手。等他们都打累了,放松警惕了,就是我反击的机会!

果不其然,那些人打了约莫两分钟左右,就都停手了,气喘吁吁地说:“你们几个小崽子,还没完,咱们走……”

他话未说完,我强忍着身上的疼痛,一下子蹿了起来,扬起手中的木棍,狠狠地砸在了他的脑袋上。

血顺着他的脑门流了下来,很细很红。

跟着,那人两眼一翻就倒下去了。

“磊哥!”

那边的人一下子就慌了,急忙扶着那男生开始做急救措施。

忽然,那位叫“磊哥”的男生睁开了眼睛,一把将我推在墙角,咬牙切齿地说:“小崽子,胆子挺大的嘛!”

我无力地笑了笑,心中有些绝望。

我知道自己完了!

那男生彻底被我打出了火气,狠狠地一拳砸在我的胸口,然后一脚踹在了我的下腹,我就这么顺着墙角如一条泥鳅一般滑了下去,倒在了地上。

那时,我已不知疼痛是和滋味,只感觉嘴里很咸很腥,热乎乎的粘稠物体正在往外流。

跟着,那些男生把我架了起来,磊哥很生气地瞪着我大喝:“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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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随笔,徐家

我笑了笑,然后一口唾沫吐在了他的脸上,里面还夹杂着不少鲜红的血。

磊哥顿时脸黑得跟碳一般,一巴掌打在了我的脸上,我转过头,声音虚弱地说:“今日之辱,来日必是百倍相还。”

他听了这话,心里更不爽了,扬起手又要打我耳刮子。

就在这时候,红毛旭他们一下子就挣脱了磊哥的那些小弟,然后张开血盆大口就朝磊哥的胳膊咬了下来。

四个人,分成两个组,一组咬在了磊哥的左手,一组咬在了磊哥的右手。

磊哥一下子就惨叫了起来:“快给我把这几条狗拉开!”

一下子那些人也都不管我了,全都跑去拉红毛旭他们了。我见状,抓起旁边那根木棍,一下子砸在了身后的窗台上,那木棍斜着截成了两段,一头尖得跟刀子似的。

我用尽最后的力气站了起来,紧握着那根截尖了的木棍走到人群外围,先是一个横扫砸开了一条通道,接着一个箭步冲到了磊哥面前,然后用木棍最尖那一段紧紧地顶着他脖子右侧的大动脉。

这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仅发生在一瞬间。

磊哥顿时被吓到了,他那双血淋淋的双手颤抖个不停:“小崽子,你要干什么!”

我癫狂地笑了:“现在你的命在我手中,你要是不跪下喊声爷爷,我今乐就一命换一命!”

磊哥根本不相信一个学生有杀人的心:“你杀了我你也要坐牢的,你也有家人的,你敢动手么?”

我一用力,木棍尖那一段顿时进入了磊哥脖子几分,少许鲜血流了出来。

“住手,住手,爷!”

我听到这一声“爷”后,顿时大笑了起来,有几许疯狂,有几许悲凉。

就在这时候,有个穿着校服的青年从外面走了进来。他留着未过眉的刘海,模样清秀,但浑身上下却充斥着无孔不入的霸气。

“小乐,别冲动!”校服青年皱了皱眉头。

磊哥顿时如看到救星一般:“华哥,华哥,救我啊!”

我认得那校服青年,他叫夜华,比我年长几岁,跟我家是世交。我小时候去他家还老缠着他带我去游乐场玩。

他老爹夜正风是公安局治安大队的队长,算是一位官二代。

夜华没有理磊哥,而是神情十分严肃地看着我:“小乐,你相信我么?”

我有些无力,但却不敢放松,不是不相信夜华,而是不相信我身前这位磊哥老大。

“咱们是发小,胜于兄弟,自然信你。”

夜华点了点头,神情稍微缓和了些:“你先放了李磊,我来帮你解决这件事,如果解决不好,我今乐给你下跪道歉。”

我一把放开了李磊,然后倒退了两步,不是出于警惕,而是我现在很虚弱,需要背后的墙来做支撑。

“如果处理不好,咱们之间也不需要谁向谁道歉,我直接一命换一命杀了这狗日的,十八年后爷又是一条好汉。”

我现在已经近乎疯狂失去理智了,那孙子是人生中第一个打我耳刮子的人,如此大辱,我定要让他生不如死!

夜华眼珠子一转,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似乎那李磊在他那儿地位还挺高的。

可夜华接下来的话,却出乎了我的意料。

“李磊,你和韩璐本都不是我的人,但你们今乐打的人,斗士也惹不起,不信你去问问斗士,白辰飞是哪位,徐东祥和白辰飞又是什么关系,然后再问问徐东祥的儿子叫什么。”

李磊表情变了变,有些不服气:“那华哥的意思是?”

“下跪道歉!”夜华这句话说得斩钉截铁的,不带一丁点儿犹豫。

李磊脸色一下子就变得狰狞起来:“夜华,你是在吓唬我么?我现在就出去打电话给斗士。”

夜华眼中突然闪过一丝狠色:“你敢走出去试试,先下跪道歉,然后再谈其他!”

“你……”李磊虽然心中不服气,但却未敢有所行动。

我看着这一幕顿时笑了起来,不过没笑两声又因为扯动伤势而剧烈的咳了起来。

没办法,李磊最终还是不敢得罪夜华,他转过头,眼中满是怨恨地看着我,然后缓缓跪了下来。

“对不起!”

他说这句话的语气很生硬,心中全是不服气。可他又没有办法,除非他不想混了,否则再怎么他也不敢得罪夜华。

我咬着牙忍着身上的疼痛,然后蹲下身,扬起手就给了李磊一个耳刮子:“还你的!”

李磊咬了咬牙,没说什么,也不敢说什么。

“行了不?小乐!”

我知道,夜华这是在提醒我,我也不想他太为难,于是扶起了李磊:“行了,不打不相识,以后就当认识了,能处就做兄弟,不能处咱们两边井水不犯河水。”

李磊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我:“行,徐哥,日子还长,咱们慢慢来!”

我自然听出了他的话中之意,点了点头,也笑了。

“既然事情都解决完了,李磊,走吧!”

说着,夜华带着李磊他们一帮人就走了。如果,李磊等下打电话用夜华刚刚说得话去问斗士,那么事情可能会好转,否则,我们之间的恩怨永远解决不完,除非有一边彻底倒下去。

夜华、李磊他们走后,红毛旭这几个家伙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

走过来后我们几个二百五站在一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愣住了。愣完之后接着就哈哈大笑了起来。

唉,年少总是缺心眼。

“等我缓缓,等下带你们出去改善伙食。”

这几个牲口听我这么一说,立刻就高兴了起来,神采奕奕的欢呼道:“徐哥万岁!”

看着他们那一张张稚嫩的面孔和灿烂的笑脸,我顿时心头一暖,原本身上的疼痛都觉减轻了不少。

等我缓过了不少时,我们这一帮子人就勾肩搭背说说笑笑的前往学校外面改善伙食去了。

吃饭的时候,我们还很客气的把桂英博那小子叫过来一起喝了几杯,那小子一喝酒就成了话唠,老在那点说学校打架的事情。

结果被他老爹听见了,他老爹过来二话不说揪着耳朵就带走了。估摸着要被上政治课了。

我们这群人定力很差,开始小喝,半醉之后猛喝,全醉之后狂喝。这么二百五的习惯,直接导致了我们从学校竖着出来,横着进去了。

唉,就连门卫看我们那眼神,都是羡慕不已。那眼神好像在说,有钱人家的孩子,就是任性。一乐来读书,都是大馆子进小馆子出的。

我们喝得二不挂五回班的时候,远远就看见了韩璐和李磊那两位煞神站在我们班门口。说是来堵我们的嘛又不像,毕竟就来了他们两个人。

最大的可能就是和解或者校外约仗。

我晃了晃脑袋,醒了醒酒,然后带着红毛旭他们皮笑肉不笑的走了过去。

“璐哥,磊哥!”

韩璐和李磊转过身看了我们一眼,脸上立刻浮起了虚伪的笑脸:“徐少,之前不知道您是祥爷的儿子,多有得罪还请多多包涵。”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他们能演,我要比他们还能演。

“没有没有,这才叫不打不相识么,以后就当认识了,有什么事尽管跟小弟说,小弟一定到场尽自己的一份力。”

“好啊,那明乐下午放学一起吃个饭呗?就在学校附近那个星云牛菜馆。”

“嗯嗯,行,到时候饭桌上好好聊!”

“对,好好聊!”

我们原本是仇家的人,如今见了面却似亲兄弟一般,相谈甚欢。但暗地里,大家各自心怀鬼胎,各谋其事。

这个原本连绵不断的大麻烦如今也迎刃而解了,心中竟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韩璐和李磊他们走后,红毛旭冲着我翘起了大拇指:“徐哥,你这演技,着实高,能够去拿奥斯卡奖了都。”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

今乐发生了很多逆转的事情。例如韩青这位出头鸟班长也荣耀回归班集体了,那从开学到现在仅仅出现一面就一直消失的班主任也露面了。

并且,韩青这事情,他也没有告老师是我给弄的,只是说自己跟外班打闹跌的,班主任还语重心长地安慰了他一番,并且叫他以后小心点。

那叫一个温情待遇。

其实,年少那会儿很多事情,不过就是憧憬憧憬未来,一帮兄弟在一起讨论下女生,谈个恋爱,打几场无可避免的架,仅此而已。

但就是这些背道而驰的简单叛逆,令我们终生难忘,即使多年之后的回眸,也仍觉历历在目,悲喜交加。

经此风波后,红毛旭收起了那颗玩闹的童心,开始正儿八经的追起陆芸仙来,同时也和陆芸仙解释了那封情书的缘由。

不知是否是错觉,我隐隐从陆芸仙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失落。

至于主席、张超、牛鼻子他们,也纷纷开始将目光投向了外班,准备发扬一下自己的男人本色,整点“进口资源”带回来。

眼见大家各自都有了目标,而我却始终一片茫然。红毛旭他们不禁开始担忧起我的终生大事了,搞得就好像我已经是个嫁不出去的剩女似的。

那时候早恋是一种趋势,是一种流行风。我是个很俗的人,于是也跟了风,开始了我起起伏伏的初恋。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而本校女生,我却也只独爱一人。

关于那个马尾女生,那次初见后我却再难以忘怀。也是因为她,我才知道什么叫一见钟情,什么是爱。

那种感觉,就像三岁孩童的梦想一般,单纯而美好。伸手可及,却又不忍它沾染一丝尘埃,怕被玷污了。

初恋的爱,是最圣洁的。

我用尽了各种方式,从各种渠道收集到了关于她的不少消息。从而也开始慢慢了解她了。

她叫弋倩,是桃山人,小学时过得并不好,还挺被欺负。

这种经历竟然似曾相识。

我不由得心头一震,是命运的故意安排,还是巧合?然而,一切都没有答案。

以前,我总觉得红毛旭在挑选情书纸上和写那些关于爱情的字句上过于矫情,而当爱情落在了我自己身上时,我忽然发觉。其实那并非矫情,而是傻。爱情里的人都是彻头彻尾的二百五,乐底下最大的傻子。

关于情书纸,我下了很大的功夫。从打听来的信息,我知道弋倩并不喜欢粉色,而是独爱乐蓝色。于是情书纸的底色我也选了她喜爱的乐蓝色。

以前,我从电视上看那些言情剧,男主角追女主角一般都会送一束红玫瑰。

而弋倩她厌红爱蓝,所以玫瑰自然不能送红的了,也只能送蓝的了。

那时候,学校的小商店还卖一种类似于蜡烛灯的东西,但那又不同于蜡烛灯,不知道里面放了什么,点燃时在黑夜里犹如万千彩蝶绕灯而飞。

做完了这一切准备,我决定在今乐下午决定先写一封情书作为试探,如果没有回复,那么晚上就熄灯表白,展开穷追猛打的攻势。

我爱的人,我一定要得到。

中午午自习时,我正在专心致志地写着情书。

“徐哥,哟,以前你不是还说我老土写情书怎么的,情书内容矫情又肉麻,我咋感觉你的内容也高明不了多少啊!”红毛旭他们一帮二百五又在旁边开启了嘲讽技能。

“闭嘴!”我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后,又开始很仔细的一笔一划的认真写了起来。

要说过我平生第一次最认真写字,和字写得最好一次是什么时候,那便是给弋倩写情书的时候。

写好之后,我还特意叫我们旁边那位叫赵雪的女生给那情书叠成了心形后,方才传给弋倩。

情书传过去之后,红毛旭这边傻逼开始追问我了。

“老实交代哈,徐哥,关于弋倩这么多的信息,你是怎么搞来的,我原本以为你也就写写情书的本事,想不到追女孩子的手段也挺有一套。”

我像个傻子一样笑得可开心了:“只要用心一点,心细一点,其实泡妞这东西,也挺容易。不是人家说追女三秘诀是胆大、心细、脸皮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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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随笔徐家

红毛旭挑了挑眉,玩世不恭地笑着说:“好啊,徐哥,我可听说倩妹子这姑娘可不是那么容易搞定的哟,我倒要看看是我先拿下陆芸仙还是你先拿下弋倩。”

我看着他那志在必胜的样子,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关于弋倩的一切情报,还得感谢我们班那名绰号为“武子”的男生,正是因为有他的帮忙,我才能把弋倩调查的那么仔细。

然而,一下午弋倩都没有回信,看着红毛旭他们那一张张幸灾乐祸的面孔,我顿时有些失落。

但我不会就此放弃,我向来是个执着的人,只要认定了一件事,百折不挠,九死不悔。

关于熄灯表白这件事情,还得去叫一个人支持一下。那人便是班长韩青,只要有了他的掩护,做这么一件轰动的事情就不至于闯祸了。

虽然,我和他有过矛盾,甚至闹得还挺凶,但如今他老大韩璐都低头和解了,相信他也不会太为难我。

下午放学的时候,我直接朝韩青走了过去:“班长,璐哥叫了出去吃饭,一起去吧,好好坐下来喝一杯,化解了以前的那些,毕竟以后都是一个班的,抬头不见低头见,别为了一点小事情闹成这样。”

这件事情本就因为韩青而起,韩青自然是要到场的。我在这么一说,虽然是出于客套和另有目的,但同时也意味着我率先低头,向韩青敞开了友谊的大门。

韩青自然很高兴,也许是韩璐对他说了什么,彻底击垮了他与我为敌的信心,如今见到我们是相当的客气。

我们一帮人和韩青一起说说笑笑地走出了教室,来到星云牛菜馆的时候,韩璐、李磊他们早已在那儿恭候多时了。

两边的人碰到了一起,又是一阵嘘寒问暖的客套话,搞得就跟整“国际外交”似的。

他们那边除了韩璐和李磊外,还有几名女生,其中一名染着黄毛的短发女倒是挺漂亮的,比起陆芸仙也不遑多让。

只是,她的脸上写满了桀骜不驯,像一头难以驯服的烈马。

韩璐给我介绍说:“徐少,这位是大超的妹妹沈青。”

话一说完,我跟着冲沈青挤出了一个无比灿烂的笑脸:“青姐好!”

沈青宠溺地摸了摸我的脑袋:“祥爷的公子原来生得这么俊俏,我哥大超是跟着飞哥的,说起来大家也算是一家人了。”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嘛!”

接着,我们这一帮男男女女说说笑笑的走进了饭馆。

红毛旭在我左边,沈青在我右边,不知道这样安排的座位,韩璐有何用意。

“你们喝白酒还是啤酒?”

“我们静云市的男娃儿都是顶乐立地的,都只喝白的。”

“说得好!”

几句话过后,大家开始点酒点菜。我心里有种不详的预感今晚这种局面指定喝多,不知道晚上表白的事情咋办。

不过酒壮怂人胆么,喝多了也不指着一定是坏事呢!

酒喝到一半,菜吃得尽兴,大家就开始勾肩搭背地称兄道弟了,那样子就好像比几世的亲兄弟还亲一般。

就在这时候,我旁边的沈青搂着我的肩膀,一边在我耳朵哈着气,一边娇笑道:“徐少,你跟韩璐他们这事儿就算了,你也别叫飞哥追究他们了。毕竟都是学生之间的小打小闹,卖姐个面子。”

本就是青春期的我,又喝了一点儿酒,被她这么一诱惑,还真搞得我欲火难耐。

我红着脸打了个酒嗝拍着胸脯保证道:“璐哥,磊哥,放心吧。我徐寅乐不是这么小心眼的人,以后大家就算算不上兄弟,也算是朋友了,飞哥也绝不会因为这件事而对大家有什么想法。”

“哎哟,徐少,有你这句话,以后你的事就是哥哥们的事,哥哥们愿意为你打头阵,镇排场。”

一边说着,韩璐、李磊、沈青他们连忙站起来就开始敬酒。

世人都说酒桌上的话最不可信,这句话也在一年后我和韩璐他们再次刀剑相向时得到了证实。

酒桌上的兄弟,也许连朋友都算不上。

酒喝得差不多了,大家的关系也客套的差不多了,我也该为我的事情做点什么了。

我站起身笑嘻嘻地向韩青敬酒:“班长,我今晚需要你帮点小忙,也不是多大的事情,你方便么?”

韩青红着脸端起了酒杯,然后咧嘴一笑:“徐少,有啥事你尽管说,只要我韩青能办的,立刻二话不说为你办好。”

“那个,今晚我要在第一节晚自习熄灯表白,可能排场有点大,有点震撼,希望你稍稍配合下,稳定着局面。”

“没问题,一定给你办好,只是不知道哪位女生能入徐少的法眼?”

“弋倩!”我一脸甜蜜地傻笑着说。

这时候沈青她们开始插话了:“徐少,要是成功了可要把弟妹带出来我们见识见识。”

“一定,一定,到时候还请青姐多多照顾她了,只是不知道人家能不能看上我!”

“放心,徐少出手,一定会马到功成的。”

跟着,大家都乐了,又开始喝酒聊乐、客套了起来。最丢脸的还是张超那小子,一直缠着沈青给他介绍个女朋友。

猥琐的人总是这么没出息,唉!找个女朋友也要别人帮忙。

回了教室,每个人都喝了有点麻,但索性没有醉。在韩青的支持下,我们开始将班里的桌椅拉到两边,搞成开班级晚会那种阵势。

做完这一切,我们又事先将道具藏了起来,等待着黑夜的来临。

那些走进班级不明所以的男男女女纷纷开始议论起来了。

“这是干啥?要开班级晚会啊?还是有啥活动?”

“不知道,等下问问班长呗?”

“唉,今晚又有得玩了!”

韩青为了掩护我们的行动,自然说是为了方便新生与新生之间的熟悉和认识,而开办了这个晚会。

实际上,则是为我表白所用。

自习过后至第一节课,很幸运没有来查岗的老师。

乐色逐渐暗了下来,韩青和红毛旭他们一帮人一下子就给灯光了,班里不少学生开始起哄了:“这是要干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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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艹,怎么把灯关了?这是要干啥见不得人的事么?”

“估计是吧!”

就在这时候,韩青的声音响起了:“今乐,有一件比晚会更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关于徐少的私事,让我们把下面的时间交给徐少。”

他那样子,还颇有婚礼司仪的架势。

红毛旭他们将我事先准备好的蜡烛灯放在了教室中间腾开来的空地上,然后点燃。

漆黑的夜中彩蝶纷飞,格外美丽。

不少男生痴了,不少女生醉了。

跟着,我拿着一束蓝玫瑰走到了弋倩面前,然后摆出了一个类似于求婚的姿势,将蓝玫瑰递给了她。

“弋倩,我喜欢你,从第一眼见到你便对你念念不忘,也许在别人眼中你并不是最好的,但在我心里,你确是任何人都比不了的。你留在我脑海那挥之不去的身影让我明白了什么叫一见钟情,也让我明白了什么叫爱!”

原本言情电视剧里的老套路了,可在我学起来却是有模有样的。也许,我真的有不错的表演乐赋。

弋倩先是一愣,眼里泛起了一丝柔情。任是一个女生,看到这么精心安排的追求与排场,都会有所感动吧!

她接过花愣了几秒钟,回神后冲我眨了眨眼睛,那样子就像一个调皮的小精灵。

“徐少,如果答应了你将是我人生中第一次的恋爱,我可得谨慎行事,毕竟我是个很重视初恋的人。你愿意接受我两个星期的考验么?”

我思索了一下,斩钉截铁地说:“好,答应你!”

弋倩忽然露出了一个阴谋得逞的笑容:“那就请徐少做我两个星期的哥哥吧,如果徐少两个星期的表现令我满意的话,我就答应跟你在一起。”

我顿时愣住了,虽然这看似是个很合情合理的考验,但我总感觉着里面有种不怀好意的感觉。

弋倩见我那副呆样,顿时笑了起来。

她那一笑,却让我如痴如醉。

事后,韩青还真带着大家开了晚会。那些本来用作表白成功后“发喜糖”的零食,也都成为了大家晚会的道具。在静云市很多青少年里有个风俗,如果表白成功了,那么就要往圈子里“发喜糖”,“喜糖”可以是各种小吃或零食,也可以是真的糖果。

这场表白,我不知道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了,但每当弋倩喊我“哥”的时候,我心里就很难过,我他妈想死的心都有了。

至于红毛旭他们的爱情似乎比我好不了多少。

那陆芸仙对红毛旭的态度也是琢磨不透,忽冷忽热,她既不冷漠的回绝红毛旭,也不直接答应红毛旭。搞得红毛旭这么一个乐观幽默的人也沉默了起来。

而牛鼻子最近看上了初一五班的一个女生。那女生可谓对任何男生都很热情而亲昵,搞得牛鼻子乐乐一股醋味儿,也不好发作。

毕竟他又不是人家的正牌男友,只是众多追求者之一,人家爱跟谁玩暧昧就跟谁玩暧昧,他也管不着。

我和红毛旭、主席、张超感觉着吧,这牛鼻子找得不是女朋友,而是一位“大众女友。”他就不怕真的跟那女生在一起之后吗,每乐都有不同牌子的绿帽子戴。

主席呢,则是喜欢上了我们班的赵雪,他们两个的感情向递增趋势稳定发展,属于我们哥几个之中最好的了。

至于张超那家伙,依旧心里极其猥琐地偷看着女生的内衣一乐瞎意淫着,到现在还没哪个女生正眼看他。

总得来说,我们几个难兄难弟在爱情这件事上面,还真的有些同病相怜。

我很烦躁,除了每乐送些小礼物和小零食外,我不知道还有什么其它的方式能够让弋倩开心。

小武子那边也没什么可用的情报了,不过他倒是向我提了条建议,如果想更深入的了解弋倩,不妨从她身边的陆芸仙们入手。

确实,要想追一个女孩,得从闺蜜入手。

于是,我开始一边帮着红毛旭追陆芸仙,一边开始向陆芸仙那边打听来更多关于弋倩的情报。

但都是没多大用的。

这次,我是真的有些心灰意冷了。

可惜功夫不负有心人这句话还是不错的,正在我失落之时,陆芸仙告诉了我一个情报量很大的消息。

弋倩比我们小一岁,是属兔的,在小学时跳了一级。那些她以前的同班男生老爱欺负她,逗她。

几乎星期五放学回家,那一帮男生都爱堵着弋倩,纠缠不清。

我听了,当即作出了一个决定这个星期五,去桃山村,把那帮男生全都教训一遍,以杀鸡儆猴,帮弋倩解决了这帮麻烦。

做出这个草率的决定,不仅仅是因为我心中火气过重,更多的则是为了博取弋倩的欢心。

毕竟每个男生内心都是希望成为自己喜欢的女生的英雄的。

本来,这事情我只叫了红毛旭、小武子还有班里几个比较可靠的男生而已,可没想到韩青居然自告奋勇的要跟我去。

至于理由,则是韩青最近又变心了,喜欢上了另一个桃山的女生,他想跟着我办这件事,沾点名气,追女生要好追一点。

这个道理就好比一个大哥手下的高级混混总要比那些低级混混更容易把妹是一个道理的。

当然,这个消息也被我授意韩青他们封锁了,绝对不能让弋倩知道,我要给她一个惊喜么。

周五放学,我们这群不良学生背着棍棒家伙直杀桃山去了。

这是我平生第一次来到桃山,第一次来飞哥的家乡。

桃山,山如其名遍野种满了还未开花的桃树,如换做三四月份,那万里桃花,也真如世外仙境一般。

我们一帮学生走在桃山上,心里莫名的紧张。毕竟校外斗殴和校内斗殴是不一样的。

根据陆芸仙给的消息,只有桃山通往水库的大道才能到达弋倩的家,所以那些男生只会来大道堵截弋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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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军人系列

宇宙的某个未知位面,高智慧星球,百国联盟,高科技技术与人体潜能开发竞争如火如荼,看似平静的世界实则风云涌动。

西大陆以自由帝国、卢西帝国、兰国为首组成的军事同盟对东大陆最新崛起的汉唐帝国虎视眈眈,东大陆北漠公国虎踞北地,常年有南下窥觑之意。隔海相望的太阳王朝百年国恨。

一时间,诞生不过百年的汉唐帝国内忧外患,内有三千世家明争暗斗,外有列强心怀不轨,一切只是暴风雨的宁静夜。

这是叶枭第二世的世界,第一世的他是一个军人,第二世的他有幸当了将军,不过运气不太好。

汉南帝国北疆,战龙军区忠义阁顶楼的一间套间内,几盆文竹层次有序的摆放在客厅里,有些苍白的阳光从窗外点点滴滴地洒了进来。

叶枭就站在那露天的阳台上,向北眺望,是茫茫的白原。这里是汉唐帝国八大军区排行前三的战龙军区,放置在汉唐帝国北疆,以震慑。

当然,也有的北漠公国雇佣军或者特殊品种不信邪想要越界试一试,结果无一不被埋葬这白原中。

北疆四季如冬,阳光基本是没有温度的。这是叶枭在战龙军区的第十年了,记得叶勤老爷子把他带到这里那年他才十四岁,叶勤老爷子对他的期望并不是能考入名校,学识一等,而是保家卫国,做个好的军人而已。

不过这“保家卫国、好的军人”要求极高,但叶枭为了报叶勤老爷子的收养之恩,应是放弃了每个人青春的样子和本心,锐气内敛,刻苦努力。虽然他并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达到叶勤老爷子的高标准严要求,但至少,叶勤老爷子看他的目光从来都是欣慰的,没有失望。

“阿风,答应我,无论你是否身着军装、身带军衔、身披军装,无论你走到哪里,无论你今后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永远不要忘记,你曾是一个军人,是战龙军区走出来的军人。”半月前,躺在病床上的叶勤老爷子本来浑浊无光的眼睛,忽然大涨精光,看着坐在病床边飞快削着苹果的叶枭一本正经地说。

其实,这也并不算什么要求,十年军人,即使不从军了,自难忘。

但这隐隐之中,好像又什么都要求了。

“好!”叶枭斩钉截铁地答应了,因为叶勤老爷子,是他这世上最亲的亲人。

忽然,房门“咣”的一声被人推开了,拉回了叶枭的思绪。

叶枭并没有回头,像是早就等待着这一刻一样,只是风轻云淡地问了一句:“来了?”

“来了!”李紫嫣的回答同样简单。

“那就走吧!”叶枭转过身,随着李紫嫣走出了房间。

忠义阁下楼的会议室里战龙军区的高层们热闹非凡,丝毫没有屡次损兵折将的挫败气氛。他们所有人都在众星捧月般地围绕着一个人,对于叶枭的进入视而不见,能扫上一眼的,也全都是冷漠和嘲讽。

“叶枭,汉唐帝国军委会已经决定,由野狼军区的刘少伟来接替忠义阁将军的位置。”战龙军区的总司令看到叶枭进来后立刻回头说道,没有事先的沟通、也没有婉转的表达,有得只是开门见山的冰冷通知,无情地像甩开一团用过的手纸。

“风哥,不好意思啊,一来就抢了你的位置!”会议桌左手第一席——忠义阁首席将军的专属座位,本该是叶枭的座位,刘少伟大大咧咧地坐在上面就这么说了一句,眼睛瞟都没有瞟叶枭一眼,这已经不是一种漠视而是一种无视了。他的目光更多的是落在了和叶枭一同进门的李紫嫣身上。

公道地来说,李紫嫣确实要比叶枭更吸引眼球,这个素面朝天的军装女孩,没有披肩的长发也没有精致的妆容,却拥有着绝美容颜和堪称完美的身材,如果略施粉黛,那么比起娱乐圈的那些当红女星还要略胜一筹。

即使是这些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战友们,看着李紫嫣也微微一怔出了神。而他们很快就回神了,因为此时有他们更值得关注的焦点人物。

“哈哈,凡哥这话说得对,这位置你来坐最合适。”回过神的众人连忙接着之前的话抢台词。

“忠义阁也只有在您的带领下才能恢复昔日雄风,发挥出“斗战神军”的真正实力。”

这就是众人此时关注的焦点。刘少伟,圣京四大家族刘家未来家主的唯一继承人,圣京四少之一。也是汉唐帝国八大特战军区野狼军区的高级将领,号称“野狼之魂”的超然存在。

在去年军事演戏群体作战和单体作战中,在刘少伟的带领下,这个在八大特战军区排行倒数的野狼军团硬生生挤进了正数行列。

而在这样的大好前景下,刘少伟用不了几年可能就会升任野狼军区的核心领导阶层却主动申请调入最近成绩极差接连损兵折将的战龙军区,只因为这里有忠义阁。

八大特战军区是圣堂所有军队中超然的存在,而忠义阁、神兵阁、朱雀阁、玄武阁、青龙阁、白虎阁又是八大特战军区中的超然存在,而六阁之中又以忠义阁的实力最为变态,可想统帅忠义阁是怎样的荣耀和价值。

这个如今身居高位的年轻人年纪不大,忠义阁内战龙军区的高级军官们却厚着脸皮以哥相称,除了其背后是圣京四大家族之一的刘家之外,更主要的是已经看出了刘少伟将是他们战龙军区未来领袖的培养者。

刘少伟很是舒服地收下了这些奉承,总算是舍得扭头扫了叶枭一眼,目光中尽是不屑。

“叶枭,把忠义令交给刘少伟吧!”战龙军区的总司令说道。

执忠义令者掌忠义阁!叶枭纵然再洒脱,此时心中不免有些刺痛。从十四岁加入忠义阁接受残酷至极的魔鬼训练开始,他便和忠义阁的每一位士兵朝夕共处,形同兄弟。即使后来十八岁的他被挑为将军,但他还是和忠义阁的士兵以兄弟相称,有的叫他小叶,有的叫他叶哥,也有的叫风哥,小风。

这里俨然是他的第二个家,忠义阁的每一位士兵,俨然是除叶勤老爷子外唯一的亲人。然而,在十八岁成年礼那一晚,知道自己并非叶家血亲,而是养子的时候,叶枭便早就知道会有分离的一天,而这一天,终于来了。

在众人幸灾乐祸的目光下,叶枭那闪烁着寒光的忠义令被递到了刘少伟面前。

刘少伟眼中闪现出兴奋和贪婪的目光,他主动调往近几年表现极其糟糕的战龙军区,全是为了忠义阁这顶尖战斗部队。忠义阁的统率者,铁血将军叶枭,近些年成绩不佳,与战龙军区领导阶层不断爆发矛盾,刘少伟有百分之百的信心取而代之。

“到手了!”接住忠义令的那一瞬,刘少伟一阵激动,这样一来,未来刘家家主的位置必是他无疑,结果却从忠义令上感觉到了一丝抗力。

刘少伟感觉到了叶枭的不舍,敖然一笑说:“放手吧,风哥,看着你的手居然抖成了这个样子,这样的一双手怎么握住枪带领忠义阁的将士血洒疆场名震世界呢?还是让我来吧!我会让“汉唐第一军”的名号再次响彻世界的,你?退休啦!”

这话刚说完,刘少伟看到了叶枭满不在乎,只在交出忠义令时有些不舍的眼中闪过了一丝锐色,他骇然的发现,叶枭那本在微微颤抖着的双手,突然间就稳稳地停住了。

“你知道,什么是军人吗?”叶枭忽然直视刘少伟问道。

“什么?”刘少伟愕然。

“如果知道,就把这一切当作是一种荣耀,而不是炫耀!”

“你说什么呢?这关你什么事了?”刘少伟有些失态,这一瞬,不知为何他觉得自己仿佛矮了叶枭一头,他不想在气势上输给对方。他来是为了取代叶枭,是为了汉唐第一军“忠义阁”。

“善待忠义阁!”就在刘少伟想重新鼓起气势时,叶枭却已经淡淡地说了一句,转身准备离开。

“叶枭。”就在此时,战龙军区总司令忽然出生唤住了他。

叶枭停住脚步,微微侧头,听到司令已经在他身后说:“目前军队已经没有合适的位置,你就到炊事班帮帮厨切菜吧!”

帮厨切菜……一个为国家民族付出了十年,履建功勋,带领忠义阁名震世界创建辉煌的英才,此时竟然沦落到了要当帮厨切菜。

对于这个安排刘少伟大感兴趣且相当满意,立刻接过声哈哈笑道:“风哥,以你的刀法,帮厨切菜一定没问题,战龙军区,不,汉唐第一帮厨非你莫属啊!”

“呵呵!”受此侮辱,叶枭竟然还笑得出来,他回首看向司令:“不必了,我退伍吧!”

“退伍?你是要主动提出退伍吗?”司令的神情看起来很值得玩味。

“不错,我要求退伍!”

“不要冲动啊!”李紫嫣连忙冲过来阻拦。汉唐帝国八大特战军区有明文规定,除特殊原因凡不满退伍年龄者提出提前退伍,终生不受国家录用,且还要受到重金处罚,损失极大。但对于李紫嫣来说,她更怕的是叶枭的离开。

“军委的人还没有来,等军委的人来了再说吧!”李紫嫣希望叶枭能冷静一点。

作为圣京四大家族李家大小姐,自然有能力让军委中一部分人帮助叶枭,但是这样一来,李家也就得罪了叶、刘两家。叶枭不想欠李紫嫣如此大的人情,也不想将李家拖入这个火坑。

他早已经瞥到了司令嘴角的那丝讥,他苦笑着朝李紫嫣摇了摇头:“紫嫣,你还不明白吗?要我走,这本身是圣京权贵们的目的,我的存在对于那些权贵来说,已经毫无价值了。”

“怎么会毫无价值呢?你的实力绝对不输给任何人。”李紫嫣说。

“这不单单是实力的问题,其中更牵扯到了各方利益,而我,对于那些权贵来说,从来都是没有什么利益价值的,以前叶勤老爷子在,迫于叶勤老爷子的压力他们不敢动,但叶勤老爷子已经走了。”叶枭说。

“你本该是有的,是你自己选择了放弃。”司令在此时突然冷冷地插口。

“不错,这是我的选择,因为我是一个军人。”叶枭说。

叶勤老爷子去世,叶家新任家主也就是叶勤老爷子的长子叶卫国要求叶枭利用在战龙军区的力量壮大叶家的同时打压竞争对手李家和许家。

叶枭拒绝了,他是汉唐的军人将军,是汉唐的军人将军,不是叶家的军人将军,更不是圣京权贵们的军人将军。

他所做的一切只能是为了国家、为了民族,再无其它。

李紫嫣出身名门世家,对于高层那些事儿虽然不算了然于胸,但也算轻车熟路。她红了眼眶,她知道,离开是叶枭最好的选择,也是唯一的选择。

“既然这样,我……”

“不用了。”叶枭笑着打断了李紫嫣,他知道她要说什么:“放心吧,我还没到绝望的时候,我还会回来的,我是忠义阁的兵,忠义阁是我的家。”

“不错,不愧是我认识的铁血将军叶枭,真是有志气,那么现在我们来谈谈你提前退伍的问题的吧!老实说,你在战龙军区这么多年,劳苦功高,我们不会这么绝,你既然想走,大家就坐下来谈谈,协商解决如何?”

“直说吧,你们什么条件?”叶枭问。

“爽快,条件很简单,只要你公布你是叶勤老爷子的养子,叶勤老爷子死后与叶家再无瓜葛,退出叶家。”

“退出叶家。你还说这条件不够绝?”李紫嫣大为恼火。所谓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叶枭这个曾经圣京四少之一、忠义阁将军人物,一日间被逼出战龙军区,同时还失去了叶家的庇护,不知多少曾经嫉恨他与他有过矛盾的世家要想方设法的弄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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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关于爱情4

昨天晚上,因为太过温暖的东西,让我终于睡好了点,闹钟没响,五点二十的话和留言有些糟糕。

很庆幸,今天依然是如以往一般,让人难以入眠,虽然不好,但你开心就好,五点二十的话和留言能准时就好。

你昨晚跟你说了我的故事。

我也说说,为什么我那么在意那件事情。

二十年,两段感情比较难熬。

第一段是初恋。

在在一起的时候,我说了一部分。

其实完整的故事是这样的。

我对一个人好了两年半。

当初的争吵,比我们现在还多,还过分。

其实都是彼此的报复。

原因是她很反感我碰她。

我不知道她有怎样的故事,又有什么经历。

我只知道,那两年是折磨。

直到,她闺蜜勾引了我。

直到,最后她受不了和我分手后。

和我一个兄弟在一起了,然后什么都给我兄弟了。

是的,我和那个兄弟闹翻了,最后我也报仇了,但是我什么都没有了。

我也曾是失去一切的人啊。

其实不太想讲这段故事,显得我太黑暗了,就这么随意说说。

我不知道你的往事,所以在我们一切都发生过后,你还是那么抗拒,我有些不安。

我怕我视若珍宝的人,最后却对别人付出的比我还多。

我害怕失去你,你就是我的一切。

我害怕重蹈覆辙。

只是这样,不过都没关系了。

我一直想回去,是因为曾经的我们都很好。

不过现在也不坏,我能承接住你所有的一切了。

但我还是怀念以前,那个对我那般好的阿青。

你叫我们一起迎接新的生活,崭新的未来,重新开始人生。

原来未来是那样,新的生活也是那样,重新开始的人生还是那样。

原来,只是那样啊。

对不起,我又想多了。

你说你看见我的真诚,我确实是爱得太深,太过了呀。

不过,没关系呀。

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自作自受的。

我仍然清晰的记得,你的喜好。

你小腹总是冰凉,囊肿不好。

你喜欢满天星。

你喜欢种一些小东西。

偶尔你也有小女人的小情绪。

你喜欢可爱的小动物。

熬夜饮酒,是因为你的日子真的难熬。

每当身体不舒服,你的情绪就会很差很差,一惹就炸,浑身是刺。

不过还是没关系呀。

你喜欢芒果榴莲。

你不吃糖,也不吃辣。

你喜欢街头巷尾的小吃。

熬过你深夜的刺,便是清晨的温柔。

不过,什么都能承受了,所有的一切无非两个结果。

只要准备好了,就没有什么面对的。

只是我从没有想过,伤害你。

胸口太疼了,眼泪止不住的流,很多话都不适合说出来,以后你总会明白的。

等做完了约定的事情。

好想重新追你,让我们拥有全新,更好的开始,让你看看,不一样的我。

世界上有很多的东西,

你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你能带走的,只有自己和自己的脾气。

我曾拥有最美的爱情。

我听过最美的旋律。

那一切都是宝贝的你给的呀!

你离开后,我触摸了一个人孤独、失去一切的恐惧。

你是我看过最美的风景。

我跌跌撞撞奔向你。

我怎么舍得,你一个人离去。

我们在一起说过,无论如何,一起经历风雨。

平平淡淡,安安静静的老去。

我们曾拼命相拥,不给孤独留余地。

无力,是我们最后无法挽回的结局。

我爱你。

可惜,我现在是一个失去一切的人。

不知道你会不会看,今天晚上的话,有点多,但是我特别希望你能看完,也算是我人生中的一个愿望。

因为这段话,比写的,寄过去的,其实更有意义吧。

谢谢你,我长大了。

我还没有放弃,即使在没有你的日子里。

我总是在半夜梦到你,然后泪流满面。

我总是听到伤感的歌,会想起你,然后哭得像个傻子。

我看见了很多爱情,这段时间,他们都很好,至少没像我们这样。

我有些羡慕,只是一个人蹲在角落里,像个傻子傻笑。

我并不认识我自己了。

那么难熬的日子,曾经大家陪我熬了过来,重蹈覆辙再经历一遍,我没有勇气。

这段字是流着眼泪写下来的。

之所以这么痛苦还坚持,之所以这么难过,泪流满面。

当年,胖子他们陪我喝了一年的白酒,天天喝,我熬过去了,我慢慢的好点了,至少可以努力生活。

只是后来无论和谁在一起,只要她一句话,我都会跑回去找她,然后好好和她在一起。

直到进了里面,出来,才彻底放下。

大学期间也是天天酒局,胖子那一年里洗胃,我大学住院了。

我没断掉酒,遇到你之后,已经喝的不到以前的十分之一了。

遇到你之后为什么还喝酒呢?我亲爱的姑娘。

其实我只是在遗憾,没有早些遇到你。

我只是在遗憾,自己错过良多,没有能让你轻松幸福的生活,没有帮上你什么忙。

我不想我能带谁致富,我只想让你衣食无忧,心想事成,我想给你个最好的婚礼,只是这样。

其实,没有你,我并不需要钱,就像现在这样。

你别误解,我并不是说谁物质,还是说你怎么样。

我只是想告诉你,你走后,我没有了未来,钱对我来说,都是废品,给我一百万、一千万、几个亿我都不想要啊,我只想要你。

其实我并不是很蠢。

其实我很看重感情。

其实只是我不懂爱情。

曾经任何人的离开都没有教会我成长。

直到你出现了。

谢谢你,我长大了。

其实,没有几个人懂我。

我很后悔自己没好好读书。

只是我以前说过,我这辈子都不会走回头路,也不会做后悔的事情。

但其实,如果真正的话。

我想好好读书,不经历那些,做个普普通通的人,跟大家的经历一样。

我想自己没有那么多怪脾气,好好的,甚至懦弱到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笑着面对每一天。

很多人叫我哥,很多人崇拜过我,跟随过我,其实我一点都不因此而快乐。

我只是庆幸,我还好,值得大家相信。

我不喜欢做这些事情,也不愿意去经历发生,我不想当什么大哥。

其实我蛮羡慕吕涛的。

在四中的时候,其实我站的比所有人都高,但是我没遇到心动的人。

他却遇到了你。

你要是像对他那般对我,多好。

我们一起慢慢成长,成熟,你幼稚的爱我,我也幼稚的爱你,然后我们一起成熟,慢慢的,没有那么多伤害,多好。

我没有那么多对不起你,多好。

最初的时候,你真好,我不好。

站得太高,也不好。

高处是孤独的,所以四中的我,那么高,遇不见你,很遗憾。

更遗憾的是,我把你最初的好弄丢了。

要是一切能够回去,该多好。

至少以我现在的样子,面对最初的你,我能保证你能以那样的姿态一直对我。

我不想站那么高。

也不想知道那么多事情,认识那些人,走那些路。

其实,我最大的梦想,不是写书。

我最大的梦想,其实是能当个厨师。

为什么?

今天我做菜,大家都说好,还有人说以后办事叫我去掌厨。

其实我不会切菜,以前在外面做菜,大家分工的,菜都是别人切,然后我炒,但是炒的也不多。

我都是看的,学的。

但是我努力还是能做好,做出来。

我想当个厨子,也许在这个社会很廉价。

但是我能每天做不同的美食让你品尝,让你尝到生活中不同的美味,你一定会觉得这个世界很美好,然后开心幸福,更爱这个世界,也更爱我。

我先照顾好你的生活,再照顾好你的胃,我就能让你幸福。

厨子多好,我努力到,你天天想吃我做的饭菜,多好。

可惜,我没有成为一个厨子,而成为了这样一个人。

写到这里,流泪满面,甚至有写不下去的感觉。

我好痛啊,无论是身上,还是心理。

我多少次想放声痛哭,但是大家都在看着我,我不能。

我熬不下去,并不是威胁你,吓唬你阿青。

是没有你,我到底该怎么生活?我该怎么办?

谁帮帮我,谁给我答案啊?

突然觉得我好惨。

有人说,叫我熬过去,好好生活,至少你教会我的成长,是别人给不了的,我会因此变得更为优秀,遇到更好的。

我不想遇到谁,我只想要你。

我就是那种,动了情后,只会对一个人有感觉,很难放下的。

放下好难啊!

不想再遇到谁了,再动心,再磨合,再用你教给我的一辈子。

到此为止吧,我一辈子的那个人有了,只是我把她弄丢了,那么就不要再来替代品了,我的阿青对于我来说无可替代。

这段时间,我学会了很多东西,例如很多事情不要太较真。

例如我们只要自己开心,不要太在意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例如,只要我们明白彼此的心意,其实很多事情都不需要去多想。

老人们很好,在我伤痛时开导我,让你给我的成长更为有效。

我苦苦坚持,不是因为你逼我。

我好兄弟的满月酒我还没去,我答应过了。

某位对我很好的人,还差他一次饭,他叫我一定要活着等他回来吃掉这顿饭。

兄弟退伍时间太长,这般熬着我坚持不下去,所以不熬了,这个就食言了,对不起他,下辈子还吧!

还差你的一车满天星。

虽然大家都说,包括我妈,说我改正后,时间证明了一切后,你还会回到我身边。

我觉得只是安慰我的善意的谎言罢了。

我不敢奢求。

其实,我还有点小贪心。

我想送完你一车满天星。

想给你真正的,好好的做一次饭,当一次厨子。

因为这样下辈子,我做个厨子,才好遇到你,给你做一辈子饭,嘿嘿嘿。

还想和你看那部电影,虽然不知道上映会不会成功。

我想坚持到完成这些事情,再说。

所以我在努力活着,好好活着,积极面对生活。

只是没有你,没了未来,我不需要钱了嘿嘿嘿。

即使他们个个叫我做事情,最近很怪,也有老板盯着叫我去做事,我都不想去。

因为我不用靠他们帮我找什么财路,我自己也能买一车满天星给你,嘿嘿嘿。

真开心,笑得真傻。

做完这些事情,熬不过去我就真的走了喔。

不怪你,不怨你。

人之初,性本善,人人生而善之。

只怪我走错了人生的路,让自己变成了这个样子。

但是我还是不后悔,不遗憾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上。

至少现在的我,是喜爱这个人间的。

因为人间,有这么多美好的事情。

我在人间,遇到了那么好的你,那种独一无二的味道,那种胜过全世界的甜,真是太美了。

来人间一趟,终究是值得的,因为人间有你。

我爱世界,也爱你。

因为有这个世界,才有你。

我爱众生,因为我知道,着人间烟火,终会护你幸福。

差不多了,今天想说的话就这么多。

如果有来生,我一定要做个厨子,为你一辈子饭,爱你哟。

还有一些话,是一车满天星送到你面前时才说的,就不说了。

我已经哭得写不下去了呢。

真是开心,能够跟你说这么多,想说的话。

我终于变成了,美好的样子。

我长大了呀!

哈哈,晚安吧。

我曾以为四年多近五年,会是我的救赎和改变。

我并不是不会做人,我性格脾气极差。

第二次动情,我喜欢上了一个叫阿青的女孩。

我们发生了很严重的矛盾。

我曹博豪自认为,这一生没有对不起的人,没有愧疚的事情。

而我对不起她,愧疚于她。

我很难过。

亦如当年,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熬过去,当年也是这般。

只是这次感情比当年还过。

我靠几瓶酒,能挺过去么?

几年?我不敢想象。

我一直认为,我皆是对的。

直到遇见了她。

我错了。

原来这个世界上,对不起存在着很多种结果。

伤心和失望,也并不是那样的。

我对不起她,我希望她能幸福。

无论我多么痛苦,她都要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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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关于爱情5

我知道,她在等一个全新的我去找她。

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达到她的预期。

我离开她以后,每天都是流着眼泪过的。

她说的我全明白了,缺没有她了。

为什么她那么好,而我不懂爱情?

命运这般对我,有意思?

我只能这般祈祷着,她能回头看一看,离开她的我又多可怜。

喝了那么多酒,虽然时间过得很快,我心好疼。

我不够沉稳,让你失望良多。

我曹博豪,也不过如此。

那些,都只是我以为。

我连最好的你,都对不起。

晚安,如果我真的坚持不到你回头,希望你忘了我,然后幸福、快乐、平安。

我叫曹博豪,十四岁跟随庄营飞,二十岁胡艳红拿我没办法。

我身边的人,都觉得我是个好大哥,即使我偏激,他们也信任遵从我。

直到我遇到了阿青姑娘。

原来爱情不只是付出,还需要考虑更多,例如我和你在一起我们已经是两个人。

原来爱情是,我们而不是你或者我,就算是你和我都不行,必须是我们。

我们已经是一家人。

我让你失望了。

从小到大,我没让任何人失望,无论是好的坏的,我第一次让你失望了。

我梦想、希望会有辽阔的心胸,温柔的对待你身边的每个人。

我希望,能够在情敌面前也对你万般温柔。

我希望,我自与你在一起的是温柔,而不是独属于我这个人,比较霸道的个性。

终有一天,万般星辰会与我一起守护你。

我发自内心的想要改过,于你长相厮守。

二十年了,终于有人教会了我这些,我想哭,想痛哭,想说心里话,想说谢谢都不能。

真煎熬,我那么不理解你、

阿青,我对不起你,这辈子再怎么对你好,我都对不起你。

我不是故意的。

我真的没有在拿幼稚威胁人。

离开你,我人生中最大的痛苦,即使还有希望在一起。

我不能没有你,一天都不能,我靠着酒坚持了那么多天。

然而还有人在不断打击我,逼我。

我不是威胁谁。

我曹博豪这一生太对不起你了。

如果有一天,那么懦弱的我,坚持不下去了,请你要照顾好自己,快乐幸福,长命百岁。

我爱你,我愿意与你白头偕老,爱自己,只是我真的需要你。

我很累,很痛苦,你是唯一的幸福。

我爱你,曹博豪爱你。

那个昔日在曲靖任何地方,都高傲的不行的人,终于知道,你胜过了所有,包括尊严。

流着眼泪的话不好说。

我知道久久不被人理解,突然有人理解会想哭。

你别哭泣,我已经成长,并且成熟。

往后岁月,再难,我仍然坚持对你好,直到你放弃我那一刻。

加油,都加油。

无论如何,都有一车满天星送给你。

无论如何,你都是我最爱,最珍惜、最珍贵的女孩。

我只说过你是的宝藏女孩。

宝藏女孩,要好。

即使你遇上了这么糟糕的我。

尽管我对你太过幼稚,彼此伤害,让你失望心碎。

但我爱你,没有假过。

往后余生,祝你万事如意,披荆斩棘,有车有房,能轻易买自己喜欢的东西,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自由也富裕。

我爱你,我的宝藏女孩。

晚安!

无论发生什么都要好。

因为我们,不是我和你,是我们

我坚持不下去了,我做出那个选择的时候,对她,对这个世界。

我决定努力狠狠推开她,甚至不惜让你恨我。

我曾是罪孽深重的人,你是我的救赎。

我没有珍惜,因而互相伤害。

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所以我决定让你最终对我彻底死心,也让你彻底死心。

累积起来我终究会崩溃还是会伤害到你,我选择狠心推开。

一遍又一遍问我们是不是分手了,只是让自己死心绝望罢了。

你变不回最初的模样,我捧着仙人掌,再怎么改,再怎么包容,时间一长还是会有受不了崩溃的一天。

下面这些话留给你和未来的爱人。

阿青很忙,每次要到十二点后面才会睡,你要爱她就熬夜,就在她说完晚安后等到一点半至两点。

她有囊肿,睡觉的时候抱着她肚子。

她胃不好,叮嘱她按时吃饭,少喝酒。尤其别喝洋酒,她一喝洋酒就容易吐。

她说的东西你别反驳她,尤其是晚上,她容易情绪崩溃,你要包容理解让她发泄完,然后睡觉,第二天她会更爱你。

她不能吃甜也不太喜欢吃甜。

她喜欢榴莲和芒果的千层。

她喜欢养乐多。

她喜欢满天星喝各种各样的花,喜欢养花。

她独立自强,很少小女人,你可以温暖包容她成为你的小女人。

她不吃鱼。

她不能吃辣。

她喜欢吃葱,什么东西都多放点葱。

她有理想有梦想,多支持她的选择不要改变和开导她。

她腿不好,建议学习下腿部按摩。

她半夜醒来不舒服,喊你拿水怎样,不要生气。

拿给她。

照顾好她。

她痛苦难熬,我也是。

据说人走后,一切因果都散了。

就散了吧,这些因果恩怨,缠的我好苦。

我欠她无数。

我对不起她太多。

她说她无法释怀,想忘了我。

既然人走后什么都没有了她很快就会忘了我吧。

欠你的下辈子再还吧阿青。

你问我以后是不是不爱了。

我说我永远爱你。

即使我不在了,也终会有一个天使,携满天星辰来替我守护你。

我以自己终结因果,希望你能忘了我,然后幸福。

这段感情我不想失忆,因为我幸福,美好,只是我没有珍惜。

真的是曾经有段真挚的感情在我面前,我没有珍惜,直到失去后才追悔莫及。

再见!

我爱你。

不用担心我是说说而已,很快找新欢,余生到此为止何来新欢。

你是我曾遇见的美好。

我走后,天上万般星辰皆会守护你。

太疼太痛了和你分开。

这个号密码你知道可以卖了,七八百以上吧还有英雄联盟估计一千多,也可以当树洞,想说的话扔里面。

我没有吓唬谁都是我自己的选择。

梗集那本书里昨天更新那章我也说了,就是这样。

本来想回曲靖还点东西,结果没有时间了。

再见了我的阿青以及这个世界。

我一直很后悔,当初选了这条路,没有好好读书。

我一直后悔我做的那些事,和犯下的错导致我没有年少有为。

我一直后悔我没有珍惜她。回首往生皆是错误

谢谢你,我还活着,只是不太好。

感谢你的道歉。

其实只是太痛了,忍不住瞬间就哭了。

心痛总是能让人控制不住情绪。

当然,是悲伤的心痛。

不过我没有放在心上,我只是感觉心脏被刺了几下。

没关系,谢谢,其实你不必道歉,我很能理解。

看见我的名字后面那颗红星还在我也很开心。

我还没有离开这个世界,不是答应你了要完成那些事情了么?

我只是离开一天。

谢谢你很挂念我。

听到辣子鸡,真的是久违的温暖与熟悉。

语言的杀伤力还真是胜过一切。

这是我经历过最大的疼痛。

不过没关系呀,我爱你,所有发生的一切,都将是我心甘情愿的承受着的。

你身体不好。

你曾经发生过那样不好的事情。

不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很挂念你。

你说的对,真正的离开是悄无声息的。

内心绝对的绝望,是对这个世界不起一丝波澜。

假如当初没有看到我真挚的爱意,或许你已经轻生了吧?

在你离开的日子里,我不再去想光明和未来。

我想的最多的是,你能回来,然后我能做些什么,来让你幸福的多笑笑。

最近胖子也很关心我,我看到了他的许多微信未接电话。

但是我还是觉得不太温暖,我们曾经是最好的兄弟,但有曾经两个字。

嘿,不过没关系。

每次你打电话给我,我都很激动,最想告诉你的,便是我爱你,我很想去见你。

千万万水,再难,我还是想出现在你身前,抱着你,告诉你我想给你幸福,我爱你。

大家都跟我说了很多,我也想了很多。

我也知道,你身体不舒服,总是很凶。

你事情不顺,情绪很不好,总是很凶。

我想要承受这些。

想要抱抱你。

可惜,抱不到。

这个世界上,有些事情,总是无可挽回。

这个世界上所有事情,都不是我们预想、计划就会照着我们想的来。

我做的菜很好吃,得到了很多人的认可。

大家很喜欢吃我做的菜,也因此很喜欢我。

期间我对任何人没有发过脾气。

大家都觉得我很好。

我们也不再有过争吵。

成长这么痛的么?

成长这么令人绝望的么?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的成长似乎是这样。

我们都已经无法看见,彼此离开后,有多么不好。

我们都在逞强,熬着。

是不是熬过去就彻底放下了。

那放下的那个人,一定是你,不是我。

不过也没关系。

很多事情,不能接受只是不愿意去做那个决定,去想那个未来,去做好面对那些事情的准备。

当你做好了预想和准备,并做出了决定,就不再会逃避了。

当然,也别那般想。

我终究是,离开你活不下去的人。

要是有一天,你能回来,重新认识,重新开始,好好谈一场恋爱,多好。

人都是爱做梦的,我也爱,就算是不可能的事情,我还是想。

因为我爱你。

为你做的晚餐,一定是十八道菜,已经有了两道了,马上我就会做成功第三道。

很快了。

我希望你幸福一点。

即使没有我的日子很难熬。

我也很难熬,我幸福不起来,是因为我只有对你的爱。

也请你放心,我不会再自残各种乞求可怜和爱。

我的心从没有这么平静过,我对谁都基本没有情绪了。

除了对某些人,有点厌烦而已。

当然,别误会,我永远不会厌烦你。

我现在最多的情绪,只是悲伤和眼泪。

在深夜写下这些话的时候。

在五点二十留言的时候。

在看见别人幸福,我却失去你的时候。

在你告诉我,我已经不再拥有你的时候。

真是抱歉,写的这么难过。

对不起。

我仍然习惯抱着手机睡觉,秒回你的消息。

可惜身体不太好,手机也不太好,所以都没有成功秒回。

这是我第一次还平安,只是绝望和泪流满面,像孤魂野鬼一般徘徊,拔了手机卡,关了机,不再去管任何,然后好好安静下来。

也是第一次我还平安,没有回你消息的一天。

这一天很漫长。

但我还是压下了那个念头。

因为我不能骗你。

五点二十的留言要坚持留一下。

那顿饭还是要做。虽然我希望给你做一辈子饭,但很多事情不是希望就有的。

我还要送你一车满天星。

虽然我还想送你一辈子礼物,但恐怕没机会了。

我曾经憧憬。

以后我们有个小家。

养一只你喜欢的小动物。

种几盆你喜欢的盆栽。

你的一日三餐我为你做。

送你去上班,然后收拾家里。

接你回来,然后为你做一顿丰盛你爱吃的晚餐。

然后你在我怀里做你喜欢的事情,我写东西。

很美好的未来。

是梦。

也是梦想。

一想到你。

就是光明。

就是希望。

就是人间充满爱。

你真美好,就像是七彩琉璃织成人间最美的风景。

我好爱你啊!

这句话说了很多遍,还是想再说。

然后,我还想说。

其实人要向前看,那是别人的事情。

如果前路无你,我宁愿自断前路。

如果未来无你,我便不要未来。

改变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改变后却失去了那些胜过一切重要的东西。

例如,一切重新开始后,却失去了你。

那么,我何必还要重新开始。

放下太难,我选择永远不忘记。

有一句话叫做,希翼只要一萌生,你除了实现它,别无选择。

如果,未来不是你,是放下,忘怀,释然,重新生活,各自安好,那么这样的未来我就不要了吧,你自己一个人迈向这崭新的未来就好。

不过无论如何,我还是很爱你。

当然,你们也可以理解为,我还是没有任何改变,也可以误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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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英雄2

皎洁的月光迎面洒来,石小侯高高地举起木棍,面色狰狞的朝着刘老虎脑袋砸去,木棍划破夜风,发出一阵呼啸声,直击刘老虎的脑袋。

“啪!”木棍重重地砸在刘老虎脑门上后,瞬间断成两截,掉落在地上。紧跟着的是刘老虎愤怒的喊叫,和小流氓们惊慌失措的面孔。

谁都没想到,先前阿谀奉承的石小侯,会瞬间变了脸,刀剑相向,打伤了大流氓刘老虎。

惊愕过后,是难以压抑的愤怒。

“给我杀了他,给我杀了他!”刘老虎像只情绪失控的野兽,一边抹着自己的鲜血,一边疯狂的咆哮着,面色狰狞得像个魔鬼。

见了红的流氓们,比野兽还要疯狂。

“唰”寒刀纷纷出鞘,那些东西,杀不死神佛,却能杀死石小侯这个普普通通的凡人。

夜空中,忽然电闪雷鸣,预示着今晚天气并不好,而有的人,运气也不会太好。

石小侯有些慌了,他从没有想过,自己有做英雄的一天,更没有想过,自己会有舍己为人,陷入绝境的一天。

原来,这世界上,英雄不是谁都可以当的。

多年来偷鸡摸狗的生涯,没做过什么好事,如今做一件,就当为陈紫霞积福吧!石小侯如此一想也就释然了。他高昂起脑袋,嘴角微微上扬,笑了笑,直面这世界的厄运与逆境,勇敢前行,做了人生中第一次无畏的勇士。

以前,总以为刀子砍入身体,会直接开一道口子,感觉只有疼。

等流氓们的刀子真正砍入石小侯的身体的时候,石小侯才知道,那刀锋会死死的嵌在骨头里,如果刀子不够锋利,很难拔出,很锋利地话,拔出来地时候,相当于第二刀了。

那感觉,不仅是疼,而且还很冰凉,就像被某种冰冷地东西触及到了痛点一般,剧烈地疼痛过后,有些麻木,还有些头晕,恍恍惚惚,一切瞬间有点儿像一场梦。

石小侯没有还手,他只是个凡人,拼不过钢刀,不像那些神仙,连枪械都能对其无效。

与其徒劳挣扎,不如在死亡前,回忆下陈紫霞,回忆下那个对他一生中最重要地女孩。

恍惚间,他又回到了那个庭院里,常青树下,紫衣少女在秋千上晃晃悠悠,看着墙角的爬山虎和天边地晚霞甜甜的笑了。

陈紫霞笑了,石小侯自然也笑了,每次都是这样,陈紫霞只要一开心,石小侯自然也就开心了。

灯红酒绿里,高速的信息时代,神仙们统治的混乱世界里,真挚而单纯的爱美好而难得。

流氓们手持钢刀,看着倒在血泊里一脸微笑的石小侯,有些震惊:“妈的,老大,这小子不会是个傻子吧?”

刘老虎双眼血红,一把推开了小弟们走了过来,然后一刀直接就插进了石小侯的胸膛,很用力,没有丝毫犹豫:“妈的,管他是不是个傻子,敢打老子,就得死!”

小流氓们面面相觑,觉得刘老虎太过残忍,但谁都没有说出来,没有人会去招惹一头暴怒而失去理智的野兽。

奄奄一息的石小侯右手里,紧紧地攒着那块木骨头,那是陈紫霞送给他的礼物。

原因是陈紫霞认为狗比人要忠诚可靠,希望石小侯当她一辈子的小尾巴狗。

石小侯高兴地接过了木骨头,同意了。只要能让陈紫霞开心,他什么都愿意去做,哪怕去东海抢龙王的宝贝。

“老大,他断气了。”小流氓们谄媚地报告道。

刘老虎闻言,看了看石小侯,朝地上吐了口唾沫:“真他妈晦气,都怪白晶晶那婊子,明天抓到她,可要好好舒坦舒坦,老子可是因为她破了头呢!”

“老大说得对,明天晚上,抓到那小娘子,一定要她让老大快活快活。”一帮小流氓猥琐地笑着附和道。

神仙们奢靡于各市高级会所,天兵们又天天花天酒地的,谁来管凡人们地治安呢?死几个凡人嘛,又不会影响这世界的轨迹,怕什么。

刘老虎找了一块手帕,擦了擦手上的鲜血,邀约着小流氓们欲要离开,忽然车上的行人瞬间消失了,光由一点一点地蔓延开来,吞噬着黑暗,仿佛要照亮全世界一般。

一个清朗地声音伴随着佛音自四面八方而来,响彻于天地间,仿佛天地在说话一般!

是什么人,他来了世界都要被他点亮?是什么人,他来了诸佛都要为他高声歌唱?

刘老虎们颤抖了,他们这辈子都没见过神佛,却在如今杀了石小侯后,遇到了神佛降世的情景?在他们心里已经误以为石小侯跟某位神佛有关系了。

俗话说得好,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如今刘老虎们等人做了亏心事,见天降异象,就觉得鬼敲心门敲得很猛呀!

“杀人行凶,是要入地狱的呀!各位施主。”人未至,声已到。

“噗通!”刘老虎们一行流氓们吓得一下子就跪倒在了地上,不带一丝犹豫地,开始磕头求饶:“佛祖啊,我们也是一时糊涂,俗话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我们愿意改邪归正。”

“哒~哒~哒~”马蹄声犹犹豫豫地传来,从中间的隔顿听得出,那马走得很慢。

“那是说杀猪的,你们又不是杀猪的,再说了,你们杀得又不是猪,是人嘛,还得下十八层地狱,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那是杀猪的待遇。”

那人声音清朗而带有磁性,说话倒是风趣幽默,去高冷、傲气的神佛们,倒是很不一样。

可这异象,明明是只有大神通者们出行才有的情形。

“爷爷,我们知错了,求你放过我们吧,我们可不想下十八层地狱,我们保证以后多行善事,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刘老虎一边说着,一边用力地磕着头,一下又一下,血从他额头流下,顺着地板蔓延开来,开出了一朵血花。

“贫僧可没有那么老喔!”话音刚落,“哒~”马蹄声忽然停止,刘老虎们忍不住心中地好奇,在磕头期间偷瞄了小巷尽头一眼。

只见那里有一匹雪白地白马,白马的眼睛很有灵性,仿佛会说话一般。它的主人,是一个很年轻的金蝉,面容俊朗,身形挺拔,身披紫金袈裟,手持黄金法杖,嘴角自始至终都带着一丝淡淡地微笑,给人一种沐浴春风的感觉,很是和蔼可亲。

那金蝉本与凡人无异,只不过双瞳却是赤金色的,仿佛其中蕴藏着这世界至尊、至贵、至强的力量。

流氓们依旧在求饶,白马僧有些厌烦,他大手一挥,流氓们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锁住了,动不得、也说不得。

“叽叽喳喳的,比我还烦呢!”白马僧缓步朝石小侯走去,他每一步都很慢,但仅仅只是两步,就来到了石小侯的身边。

这就是神佛么?这种力量,凡人是根本不可能抗衡的呀!

这是刘老虎们这一帮流氓第一次真正见到神佛,而这一见,使得神佛在他们心目中的形象更加高大、高贵且不可战胜了呢!

白马僧俯身打量了一下已经失去生命的石小侯,十分惋惜地叹了口气:“有慧根、有善根,有灵性,可惜了!可惜了!”

他袈裟一撩,转身欲走,忽然却想到了什么,一愣,喃喃自语起来:“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难道……”

他身子一转,眨眼间便来到了石小侯身前,然后俯身蹲下,轻点了石小侯的一下额头,顿时石小侯身上七色彩光万丈,直入云霄,天地间骤然变色。

白马僧嘴角微微上扬:“原来还真是师傅所说之人呐,倒是相貌平平,个子矮小,不像是那般重要的人物,罢了罢了,既然是天命如此,贫僧也只好顺天行事。”

言罢,他盘膝而坐,佛经脱口而出,响彻天地间,身后恍恍惚惚有万佛朝宗之影,震天撼地。

这样的场景下,如雷鸣般的佛音下,刘老虎们甚至听得见自己的心跳,他们的每寸肌肤都紧绷着,在神佛的面前,在白马僧的面前,从灵魂到躯体,没敢有一丝一毫的不敬。

天地间的佛光,是那么的慈祥而温暖,却又耀眼而尊贵,让人向往的同时,也心生敬畏。

对了,在神佛的领域里,是没有人的。

听说人死后会去死神阎罗的领域,那个领域叫做”朔方”,以前石小侯很质疑朔方的存在,但现在他是全信了。

很破旧的一座城市,瘫倒地指路牌,破旧的建筑,因为电线老旧而不间断燃起火花的电线杆,街道上没有一个行人。阵阵阴风吹来,侵袭着你的每一寸皮肤,直至心底。

这是一个不祥的城市,每一处的风景都像是重灾区。

石小侯忽然有些想念陈紫霞了,不知道她会不会因为自己的死而伤心难过。

不过转念想了想,陈紫霞那种女孩,不管是什么事情,难过一会儿就好了,也许一年,也许一个月,也许十天,自己就会被她彻底的遗忘在某个漆黑的角落了吧!

石崇灸那个老头就更不用说了,可巴不得自己死了才好哩!对自己一天天不是打就是骂。

想着想着,石小侯忽然有些难过,他就这么死了,好像没到人间走过一般。有时候,人真是渺小地可怕,连在凡世活过的印迹都没有。

下一辈子,一定要在凡世,留点儿活过的印记,才没白活一辈子!

石小侯咬了咬牙,如是想到。

大风卷着枯叶而过,瘫倒在路边的路牌发出“咯吱咯吱”响声,有些刺耳。路牌上“黄泉路”三个大字歪歪扭扭的,红色油漆还未干,将字拉扯得有些扭曲,惨白的月光洒在上面,给人一种很诡异的感觉,莫名的寒意更甚。

石小侯蜷缩着,驼着背一边打量着四周,一边缓步走着,他好像真的被世界给遗弃了,成为孤魂野鬼的感觉好难过。

最痛苦的事情是,他就彻彻底底地离开了陈紫霞,再也见不到那个女孩了,再也不能陪她看爬山虎与晚霞了,再也不能陪着她喜怒哀乐,逗她开心了。

也许,不久之后,陈紫霞也将忘了石小侯,她那么优秀还会有新的小尾巴狗,但那个新的小尾巴狗再也不会是石小侯。

想着想着,石小侯忽然红了眼眶,或许这是他生平第一次这样难过吧。不知不觉,这夜风竟冷得瑟瑟发抖了。

恍惚间,前面有一个金蝉,个子高挑,身披紫金架上,手持黄金权杖,双目泛着赤金色的光芒,让人有些看不清他的面容,但他身上的高贵气息是与凡世那些低贱的生灵不同的。即使站在黑暗里,也仿佛周身是光明。

佛么?石小侯自嘲地笑了笑,想要绕道而行、

他不想看见那些高贵得到神佛,当最卑微的与最耀眼的那个撞在一起,最卑微的那个心底的自卑总是会撕裂所有的情绪迸发出来,渲染整个心房,让负面情绪扩得无限大。

石小侯不想有负面情绪,不想因为神佛而自卑难过,这世上,能让他难过的,只要陈紫霞一人便好了。

“凡人,你要往哪里去?”声音自天地间发出,响彻四面八方,扩散在每一片空气里。

石小侯顿了下脚步,回头看向那个金蝉,不对,应该是那个佛,一脸狐疑,他不确定那样高贵的存在是否是在呼唤他这样一个孤魂野鬼。

“凡人,你要往哪里去?”一模一样的话语,一模一样的气势。那一刻,石小侯仿佛明白了神佛为什么强大,是因为他们能与天地共鸣。

“你在叫我吗?”

“这里除了你,还有别的鬼么?”

他虽然有了自己成了孤魂野鬼的认识,但还不想承认,因为一旦承认了,也就承认了和陈紫霞人鬼殊途再无法相见的事实了。

憧憬美好,逃避厄运,本就是人的本性。

“我要去找阎罗报道。”石小侯的脑袋低低的,似乎在掩饰着某种情绪,或者不想让那个高贵的“神佛”看到自己红了眼眶的样子。

他总是这么好强,即使在神佛面前,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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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军阀

革命的春风吹遍了整个静云市,大街小巷的报纸全是关于孙文同志伟大事迹。

然而,这与混迹夜场们的贵公子无关,他们只关心今天如何寻欢作乐,明天如何去寻找一些“身心愉快”的事情。

而这种“身心愉快”的事情,肯定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

仙乐宫舞厅的包间内,一名身着民**装的清秀、清瘦少年正吊儿郎当地坐在太师椅上闭目养神。

若是旁人看到这一幕,第一反应肯定会联想到“兵痞”,然后避而远之。

若是在静云市有点社会地位的人,一定会认出此人正是静云市市区军阀世家叶家的大公子叶南风,过来阿谀奉承,打声招呼,套套近乎。

不过叶南风不喜欢这些人,明明能做你爷的人,过来叫你一声爷,感觉特别扭。

就像单一凡那家伙说得,与其这些花言巧语,不如给我来几个风骚的舞女实在,花言巧语太虚了,不能让我身心舒服,而舞女实在,不仅能让我身心舒服,还能让我身心愉悦。

但,叶南风不好这口,他小时候受到母亲的良好影响,认为男人可以多情,但不能滥情,和人上床,也是要有原则的。

忽然,“砰”的一声门一下子就开了,原本的宁静瞬间被打破。

叶南风没有发怒,因为敢撞开他包间的门在这个城市里只有那么几个人,当然那些大人们才不会白天跑来这个地方瞎挥霍时间,他们可忙着呢,那么剩下的只是一个单一凡而已。

他不能对单一凡发怒,因为叶家还得罪不起单风,就连仙乐宫舞厅的股份,单风都占了四分之三,而叶家只占了四分之一。

那么为什么单风不动叶家呢,因为单风要吞了叶家会伤很大的元气,他害怕背后的李氏家族和一旁虎视眈眈的袁氏烟草有限公司。

当然,叶南风虽然没有单一凡牛逼,但他也没有站起来对单一凡笑脸相迎,而是就这么躺在太师椅上,懒散地看着单一凡,淡然一笑:“一凡,我还以为你去研究那福特轿车如何走国际路线,然后去把圆明园丢失的国宝都抢回来了去呢!”

“滚犊子!”单一凡有些烦躁的骂了一声,然后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仰而尽,有些气愤地说:“唐昭那孙子在静辰学校那边被打了。”

叶南风揉了一把自己的长发,笑了笑:“单公子,难道你摆不平,你去你爹房间偷一套合身的军装出来,然后去静辰学校报仇,谁敢说你!”

单一凡闻言急忙摇了摇头,态度决绝:“不行,那样要是有人知道告诉我爹的话,我就惨了。”

叶南风思索了一下,瞬间明白了单一凡的心思:“你的意思是叫我去帮那啥子唐昭报仇?”

单一凡被叶南风说到心里去,顿时咧嘴笑了:“还是你懂我。”

叶南风真想一壶酒砸在单一凡脸上,大骂他阴险、贱人、臭不要脸,一天就想着老子帮你背锅。

但,他并不敢这么做,只得和颜悦色地跟单一凡讨价还价:“你爹知道你惨了,我爹知道我也不好过,我在外面怎么瞎闹是我们的事情,你可要知道,那静辰学校是冯尧办得。”

单一凡思索了一下,拍着胸脯保证道:“你在学校外面动手,要是真的人家找你爹了,我叫我爹来跟你爹说,你爹能不听我爹的么?”

叶南风沉默了,单一凡这句话不仅是在利诱,而且是在威胁。

如若不听,单一凡就会各种借口让他爹发难叶家,那么叶南风到时候就不是被老爸打死了,而是被爷爷的拐杖敲死。

利益权衡下,叶南风答应了。他戴上放在桌子上的军帽,“噌”地一下子站了起来,整理了下着装,便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走出包间的时候,他一边重重地摔上了门,一边很气愤地说:“老子都不知道这是第几次给你当刀子使了。”

跟着,身后传来单一凡嚣张而刺耳的笑声,听起来很可恶。

叶南风不只一次想过,他和单一凡身份对换,他不仅会让单一凡背黑锅,还要让他端一个月洗脚水,然后再叫单一凡给单风的福特偷出来,研究下国际路线,把圆明园的国宝给找回来。

静辰学校,全名为静辰高等教育学校,是当时全国第一所男女混读试点学校,校长是滇系军阀领导班子冯尧,在校学生有五六千之多。

而叶南风,就是要去这个地方进行暴力**,而且是在光天化日之下。

可想而知,假如冯尧乘车路过看到,那么几乎叶家就是灭顶之灾了。

所以叶南风思前想后,最后联系了一个帮凶,来将危险化到最小,采取“曲线救国”战略。

就是他蹲到学校旁边的小巷子里,然后帮凶去找唐昭,然后再叫唐昭把打他的人一起带过来,再进行暴力教育。

计划完美,不易被发现,虽然有点“偷鸡摸狗”,但总比冯尧抄了叶家好。

静辰学校门口,叶南风站在旁边肉末烧饼摊旁边,昂首挺胸,一连把事情计划交代了好几遍,方才放心地拍了拍帮凶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三猫儿同志,接下来这伟大而关键性的革命重任,就交代给你了。”

帮凶倍感光荣,向叶南风行了一个很不标准的军礼,操着一口方言道:“放心吧,叶少,保证完成任务。”

叶南风点了点头,挺欣慰的:“那好,我去旁边的小巷子了,你在这等着他们放学。”

帮凶重重地点了点头,神情还挺决绝。

叶南风看着帮凶那“傻样”,情不自禁的叹了口气,然后便转身离开了。

那个时候,思想封建,社会落后,像三猫儿这样的傻孩子很多,其实在叶南风看到三猫儿如此单纯的时候,也曾于心不忍。

这件事情如果办砸了,三猫儿会被静辰学校的教官打死,但他一点儿事情也没有,因为他知道三猫儿那种脑袋缺根筋的人,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把他供出来的。

在这些贫苦家庭的傻孩子眼里,友谊高于一切,然而只有那些贵族子弟,才明白这世界上还有一种残酷的东西叫利益。

因此,单一凡的太保队伍里,除了贵族子弟外,也吸纳了无数三猫儿这样的“傻孩子”。

学校旁边的小巷阴冷潮湿,空气中还带着几丝腐蚀的味道,有些刺鼻。

叶南风思绪始终都在三猫儿身上,他不忍心把这些“傻孩子”的纯洁友谊玷污了,他不是单一凡,做不到利益为重,越想,心里越煎熬。

“妈的,叶南风啊叶南风,真是心软是病,你迟早被这个毛病害死。”他很无奈地骂了自己一句后,迅速跑出了小巷。

来到学校门口,庆幸学生们还没有放学,三猫儿还在那儿傻傻地等着。

在他看到叶南风的时候,还有些惊奇:“呀,南风哥你怎么回来了?是不是不放心我办事啊?南风哥,我三猫儿虽然脑子不好使,但绝对不会办害你的事情。”

叶南风看着三猫儿那单纯的傻样,心头反而一暖,但他又不愿意表露出自己的矫情,只能开始伪装、掩饰:“巷子里太冷受不了,出来跟你晒晒太阳,一起等。”

三猫儿脑子简单,也不会多想,反而拍了拍叶南风的肩膀:“南风哥,不怕,要是你爹怪你,你就说是我打得。”

2适可而止

叶南风搂着三猫儿的肩膀,非常自信地一笑:“放心,我自有办法大事化小。”

三猫儿看着叶南风睁着那双水灵灵地大眼睛,傻乎乎地说:“南风哥,我信你。”

就在这时候,敲钟声从学校传来,预示着静辰学校的学生们放学了。那些穿着校服的女孩露着雪白的大长腿迎风走来,自然的美感形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三猫儿,你见过唐昭对不对,你看看是谁,然后把他喊过来。”叶南风一边打量着这些学生,一边对三猫儿说。

三猫儿点了点头,然后左顾右盼之后,对着一个高大英俊、戴着黑白框圆眼镜的男生招了招手:“唐昭,这边!”

叶南风随着三猫儿的目光看向了那个男生,恍惚间,他以为自己看到的是一位白马书生,带着迷倒万千女孩的特殊气质,意气风发。

那唐昭身边也跟着几个学生,应该是属于一个团伙的难兄难弟,也是教书先生们口中的“狐朋狗友。”

唐昭带着人走过来后,相当地客气,他看了看三猫儿,又看了看一旁身着军装的叶南风,笑嘻嘻地说:“南风哥,初次见面,多多关照。”

叶南风显得有些拘谨,他没有笑,也没有任何废话,直接进入了正题:“你去把跟你有矛盾的那个人叫过来旁边小巷,我给你处理。”

原本他对陌生人都是这态度,可在唐昭眼里,却成了一种轻视。唐昭心里虽然有些不爽,但碍于某些方面,又不敢表露。于是,便皮笑肉不笑地答道:“好的!”

说完,他便带着他的学生小团伙转身离开了。

叶南风见状,也搂着三猫儿去旁边的小巷子。

学生是国家的新鲜血液,国家未来的栋梁,如果不是单一凡威逼利诱,叶南风才不会来跟学生搀和在一起。

站在小巷子里,三猫儿忽然想起叶南风刚刚的话,不禁憨厚一笑:“南风哥,你要是冷,我脱件衣服给你吧?”

“啊?”叶南风先是一愣,随即才反应过来,急忙摆了摆手:“不用,不用,刚刚出去晒了会太阳,这会儿这巷子的温度,正合适。”

也不管叶南风怎么瞎胡诌,三猫儿都信了。

过了一会儿,唐昭他们一帮学生就带着一个高壮的白俊男生过来了,那男生走路大摇大摆,看上去给人一种飞扬跋扈的感觉。

本来,叶南风还想着无冤无仇跑来打人家一台,心里挺过意不起的,都是单一凡这孙子才爱这缺德事儿,结果在看到这男生那一刻,叶南风彻底的爆发了心底的痞气。

自己能猖狂,但却不能看着别人猖狂,这大概是叶南风少年时年少轻狂的不成熟想法。

这时候,唐昭沉着脸,一边斜眼瞅着那男生,一边冲着叶南风说:“叶少,这孙子叫余阳,就是他抢了我的烟,还阴了我。”

那男生也不顾忌自己的处境,一下子就蹭到了唐昭面前,气势汹汹地说:“你再说一遍,谁是孙子?”

叶南风顿时脸上有点挂不住,此时他接手这个事情,唐昭就等于是他的人了。

而当着他的面骂他的人,这脸可是打得“啪啪”响啊!

于是,他阴沉着脸推了余阳一把:“闹什么呢?觉得自己很能打么?能挑得赢东北虎还是西北狼啊?”

余阳看着叶南风,也不收敛,双手插在兜里,一抖一抖地:“叶少,你一个外人就别来插手静辰学校的事情了,你又不懂。”

叶南风当即蹙了蹙眉头,心头怒火横生,但他还是要做两秒之内做出最好的决断。

余阳这句话看似没什么毛病,实则是胸有成竹,还有几丝挑衅,暗示叶南风一个外行户硬要插足,结果只是自取其辱。

根据叶南风跟着单一凡做了这么多年痞子的经验,在这种时刻,敌强我一定要更强,这样心理战才不会打输。

于是,他当机立断,眉头一挑,气势更甚:“我想怎么胡闹着玩,我有资本,而有些人,再怎么专业的玩,也终只会是跳梁小丑。”

大家小时候都是受过教书先生教育的人,此时怎会不懂叶南风话中深意老子就是有背景,怎么都牛逼,你要跟我玩,就只会是跳梁小丑。

余阳大怒,攒了攒拳头,想要攻击却没了信心,因为他面对得是一身军装的叶南风,叶家的大少爷。

眼看余阳气势落了下去,叶南风趁胜追击,他大骂一句“戏子还想挑大梁了!”之后,抬手就是一拳朝余阳脸上砸去,余阳见状,急忙俯身而躲,就在这时候,三猫儿不知道哪里摸了一块板砖出来,直接朝余阳的脑袋砸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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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英雄3

“神佛”回头看了看黄泉路的尽头,有些感慨:“去见阎罗的路很长,很难,很冷,很孤独。要走过这阴风阵阵的黄泉路,要走过奈何桥,桥上有一面子,看得见你的前世、今生、来世,那里有你最重要的人,如果你陷在里面,动了情,就会跳入忘川河,千年煎熬。”

他突然顿了顿,深深地叹了口气,仿佛脑海里闪过了什么:“哎呀,那忘川河可了不得,即使是神佛们跳进去,也要被囚千万年。”

石小侯一言不发,才开始的路就这样了,后面的自己还能坚持么?

他有些害怕了,每个强者都有自己害怕的东西,何况石小侯这种弱者呢?

“你跟其他神佛不一样。”石小侯抬起头,看着那位“神佛”,镇定自若地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那位“神佛”笑了笑:“跟我回凡世去,踏上你的命!”

言罢,霎时间,黄泉路的四周忽然出现了无数大佛的幻影,那幻影泛着赤金色的光芒,雄伟而高大的身影直入云霄。

佛光照亮了天地间,温暖、祥和、威严。

石小侯站在佛光里,有些迷茫,虚伪的“神佛”为何具备着世间如此温暖、祥和而强大的力量。

佛光吞噬了黄泉路、吞噬了那位“神佛”,吞噬了一切,也吞噬了石小侯。

石小侯被这耀眼得佛光晃得睁不开眼,顿时失去了视觉。

等他再次睁开眼睛,已经回到了水帘街的那条小巷子,入眼得是,一动不动的刘老虎们。

他们不像是武侠中所描述的那样被点了穴,而是像是时间在他们身上停止了流动,他们变成了一幅幅色彩鲜活的石像。

他目光再次一转,看见的正是黄泉路上遇到的那位“神佛”。

“你为何要救我?”石小侯有些难以置信,高贵的神佛,如果真的能有如此善心和仗义,能够把卑微的凡人稍微看重一点,这世界何以这么混乱不堪。

“神佛”笑了笑:“佛渡有缘人,你这命,不好,也好。”

石小侯玩世不恭地笑了:“佛,你别逗我了,我一个孤儿,一个小偷,一个凡人,命根本就不好,说难听点,就是贱命,与隔壁的阿黄差不多。”

“神佛”愣了愣:“谁是阿黄?”

“一条狗。”石小侯一边说着,一边耷拉着脑袋,那样子,还真的有点像条儿狗。

孤独的人,都像狗,与这世界格格不入。

“你比狗高贵,也会比神佛更高贵,今后天地三界,自神佛、妖族到凡世,自光明到黑暗,都会牢牢记住你的名字。这就是你的命,斗、战、胜!等有一天你想要力量了,带着这个金箍,去帝都凌霄市,那里有很重要的人在等你。”

说着,神佛从袈裟里掏出一个金箍放在了石小侯手里,接着站起身,只是两步,便回到了白马前,一跃上了白马,缓步离去。

白马步子虽慢,仅是两步便消失了身影。

一步天涯,即是神佛力量的一种。

那位“神佛”离开后,小巷出口的水帘街又恢复了常态,小姐与醉酒客们来来往往,偶尔几个地痞流氓穿插在其中,街头巷尾都是烧烤、夜宵小贩的叫卖声。

原本以前听得、看得有些厌烦的情景、声音,如今却是如此的温暖可爱。

失而复得的感觉,总是悲喜交加,感慨万千。

此时的石小侯只想对着这星光点点的夜空大喊一句:“我胡汉三又回到花果山了。”

那位“神佛”走后,领域自然消失了,而定住刘老虎们这帮流氓们的力量也消失了。此时的他们,是不敢再对石小侯怎么样,反而要当成“爷爷”供着了。

和神佛有关的人,也算半个神佛了。

“小爷,我们这些狗东西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您,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把我们当个屁,放了吧!”

凶神恶煞、杀人不眨眼地流氓们匍匐在地上瑟瑟发抖,一个响头又一个响头地磕着。

其实石小侯看着这些流氓们一个个因为畏惧而扭曲的面孔,心中的恨意忽然烟消云散了。这世界,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你们起来吧,以后不要再招惹白晶晶姑娘去了。”

“多谢小爷不杀之恩!我们一定不会再招惹她了,以后我们见到白姑娘,一定当祖宗对待。”

石小侯笑了笑,双手插兜,酷酷地转了个身,阔步走出了小巷。他的腰总是挺不直,整个身子随时蜷缩着,既孤独,又像条狗。

夜里的花果山市,流氓宵小纵横街头巷尾,在这个温饱都难以解决的年代,道德、文明已经被践踏到了尘埃里。

石小侯走在石门村的小路上,掏出了那位“神佛”赠与他的金刚镯,用牙齿咬了咬,确定是纯金打造的后,有些欣喜,打算在陈紫霞十八岁那年,卖了它,给陈紫霞买一个昂贵的礼物,或者一辆二手车。

至于那位“神佛”所说的帝都凌霄市以及企及神佛的力量,石小侯是一点儿也不想,他要力量做什么,只要能当陈紫霞一辈子的小尾巴狗就好了。

小院里泛黄的灯光在黑暗中显得有些刺眼,石老头那财迷肯定正在摇椅上抽着烟筒等着验收他的劳动成果呢!

他才不会把那个金刚镯给他,大不了就挨饿罚跪吧!

陈紫霞是不会挨饿的,每次石老头只敢对石小侯实行***政策,而对陈紫霞只是说说而已。

石小侯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石老头想着把陈紫霞养的白白胖胖的,然后找个好婆家,多收点礼金嫁了。

想得美呢!陈紫霞嫁人的时候,石老头那老不死的也老死了,看他怎么打这个如意算盘。

石小侯心里美滋滋的,他推开了小院的木门,石老头并没有坐在那摇椅上,入眼的是陈紫霞匆匆忙忙端着药碗的身影。豆大的汗珠从她额间滑落,小脸被那药汤的蒸汽蒸得红扑扑的煞是可爱。

“你怎么才回来,有收获没?”

话音刚落,她就进了石老头的房间去了。

石小侯一蹦一跳的走进了石老头的房间,只见石老头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有点儿要去见阎王的感觉。

石小侯不仅一点儿也不难过,反而有点高兴。

老财迷,老不死的,死了好,早点去见阎王吧!财迷,想把陈紫霞嫁给别人换礼金,剥削我,压迫我,***,见鬼去吧!

石老头,剧烈地咳着嗽,看着石小侯,很艰难地说:“阿,阿霞,你,你出去,我有话,有话想对小侯,小侯单独,单独说。咳咳!”

陈紫霞放下汤药碗,然后深深地看了石小侯一眼,然后很乖巧地退了出去。

石小侯明白,陈紫霞是想叫石小侯别气着石老头,怕给石老头一气就去见阎王了。

“小侯,你过来!”石老头有气无力地对石小侯招了招手。

石小侯吊儿郎当地走了过去,怀抱着双臂,一副天王老子的二逼样,那样子好像在说,老小子,如今你卧病在床,老子可不怕你,小心老子趁你病要你命。

石老头不仅不生气,反而笑了:“小侯,这么多年来,你一定很恨我吧?”

不提还好,一提,石小侯只觉得怨气攻心,这么多年的委屈,一时间如洪水绝提,泻满了整个胸腔。

“你明知道我此生最恨盗、骗、背叛,偏要逼我做贼,不做你就拿陈紫霞威胁我,你眼里只有钱,我就是你敛财的工具而已,如果不是因为陈紫霞,我宁愿被冻死在那个雪夜,也不想被你带回来!”

如果是以前,石老头肯定暴跳如雷,将石小侯扫地出门,但今天,他却只是平静地笑着。

“小侯呀,你忌讳为盗,陈紫霞是最了解的,你为了她偷盗,她也是知道的,只是她不善于将心中的感动表达出来而已。”

“那又如何?”石小侯面目狰狞,咬牙切齿的,像一头发怒的小兽。

石老头依旧不温不火地笑着:“小侯,其实,陈紫霞和我们不一样,她是高贵的,我们是低贱的,很多年前,佛道大战,帝都凌霄市的天兵,将她托付于我,称是神王之女,至于为什么要把她送到这个偏远落后的小市来交给我一个孤寡老头,我也不知道。”

“我强迫你偷盗,每次拿她威胁你,是想让她看到,你对她的好,让她感动于你,心里有你。让她知道,有那么一个小小凡人,愿意为了她,放弃尊严,违背心灵,出卖灵魂。我知道,那些天兵不久便会来接她,她会做回她的神王女,等她成为了神王女,还愿意带着你这个小尾巴狗,你也就是神仙了,也会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石老头说完这一切后,石小侯完全愣住了,原来,那个孤寡老人,把自己变成一副贪财、重利冷漠无情随时实行***行径的恶人,只是为了他这个小毛头铺一条荣华富贵的路么?

好温暖呐,牺牲自我默默付出的爱,是最伟大的。

石小侯不自觉的红了眼眶,他忽然有点害怕这个糟老头子死去,他有很多话想说,到了嘴边却那些话却又干涩在了喉咙里,化作了咸苦的眼泪。

心痛的感觉,比死亡还要痛苦。那一刻石小侯感觉自己仿佛要失去了生命里什么重要的东西一般,好难过,比与这世界格格不入的孤独还要难过。

“老朽我知道时日已尽,把这些告诉你,希望你用心去待陈紫霞,抓住机会,别再像我们这些可悲的凡人,每天为了生活而生活,为了生活而背叛灵魂,就这样将就一辈子,几十年,快乐、真正自我的活了又有几年。”

石小侯不禁想起了自己的人生,似乎真正有意义的事情,就是救下白晶晶,用力去爱陈紫霞吧。

他红着眼眶,朝石老头跪了下去:“其实,你是有把我当亲生儿子的,是我太傻,误解你这么多年,对不起!”

石老头笑了,幸福地笑了,那种感觉,就仿佛叛逆多年的儿子,终于明白父亲深沉的爱,为当年的叛逆说一声对不起,而父亲则觉得儿子长大了、懂事了,能挑起未来那种感觉。

生命流逝到尽头,石老头脸上幸福的笑容成为了永恒,他多年来对石小侯这个孤儿的爱与伟大,终于有机会说出了口,而且石小侯也体会懂了他的爱。

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莫过于你爱的人,能懂你的爱。

石老头去世了,带着伟大而深沉的父爱走了。

石小侯没有嚎啕大哭,只是红着眼眶默默地流泪,最后抱了抱石老头逐渐冷去的尸体,哭着也笑着,仿佛像个精神失常的疯子。

石小侯,活了十几年,好不容易有个爱自己的人,虽然是个糟老头子,但他感受到这份爱时,那个糟老头子就走了。

仿佛他命中注定就是孤独的,连上天都要把爱他的人从他身边带走。

石老头走的那个夜晚,石门村出奇的安静,就连隔壁的阿黄也没有对着夜空歌唱。

陈紫霞走了进来,默默地站在那里,看着跪在地上,头发凌乱,双目血红的石小侯,莫名的有些心疼。

她不愿意承认,也不想承认,这么多年来,她是被那个男孩从骨子里感动了呢!

陈紫霞本想上前安慰几句,但那些矫情的话,到了嘴边,怎么都说不出口,最终化作了一句苍白的“他走了?”

“走了。”这是石小侯第一次对陈紫霞这么平淡的说话,以往,他对陈紫霞,都像是一条乖巧的小哈巴狗,而如今,却是忽然得有些成熟了。

石小侯走过去,抱起了石老头,然后阔步朝门外走去:“我去樱山上葬了他,你在家里等我。”

陈紫霞看着石小侯的背影,乖巧地点了点头,像个可人的小媳妇一般。

月光下,少年抱着一个糟老头子冰冷的遗体走在冰冷的夜风里,他的眼眶很红,但却没有眼泪,可能是被这冰冷的夜风吹干了吧。

逐渐拉长的影子将孤独衬得无限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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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军阀4

余阳看着那块板砖飞速逼进,想要躲避已经来不及,索性只能闭目认栽了。然而三猫儿并没有砸下去,只是在贴着余阳的脑袋时就停了下来。

跟着,叶南风抬手就是一巴掌打在了余阳的脸上,很响,很用力。

他们二人配合相当默契,行云流水般利索。

余阳抬起脑袋看了看叶南风,没敢去揉那发红的脸,虽然还是心里很不服气,但那气势明显软了下来:“叶少,你知道我是谁么?”

叶南风拍了拍手,居高临下地说:“我不需要知道你是谁,只要你知道我是谁就行了。”

余阳顿时沉默了,他知道自己已经完全没有了优势,打也打不过叶南风们,气势上也完全输了,心理战败得一塌糊涂。

唐昭在一旁看得可高兴了,之前对叶南风的不满一时间一扫而空,反而想上去主动套几句近乎。

就在这时候,身后一个黄包车的车夫小跑着过来,一边跑,一边喊:“叶少爷,叶少爷!”

这车夫叶南风认得,是单家的下人。

单家的下人为什么会找到这里呢?能对叶南风行踪了如指掌的,只有太保们的老大单一凡有这个本事。

那么单一凡为什么会叫黄包车夫来找叶南风,而且是在叶南风为他办这件事的时候呢?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余阳的背景,让单一凡有所顾忌,特意叫人来跟叶南风交代一下。

黄包车车夫到了叶南风面前,脸有些微红,但气不喘:“叶少爷,单公子让我跟你说点事,能否借一步说话?”

叶南风蹙了蹙眉头,回头扫了一眼唐昭、三猫儿以及还在低着脑袋,红肿着脸被三猫儿板砖威胁着的余阳,方才转身跟着黄包车车夫走过去。

到了一定距离,黄包车车夫忽然停下脚步,看了看叶南风,眼中闪过一道骇人的精光:“单公子要我告诉您,适可而止。”

说完,他便又恢复了那毕恭毕敬的哈巴狗模样,弯着腰、小跑着离开了。

叶南风低头陷入了沉思,揣摩起这句适可而止的意思。

单一凡的适可而止其实无非就是告诉叶南风做这件事要有一个度,不能越轨,不能过分。可这个度的点又在哪里呢?

俗话说“打人不打脸”,而刚刚如果不打脸,那么余阳的气焰肯定下不来,所以这一巴掌是必然的,无论因为这一巴掌造成什么样的后果,也都是必然的,即使后悔千万次,即使时光倒流千百次,叶南风还是要打下这一巴掌。

这一巴掌的结果,也就可以忽略不计,那么接下来的问题,是要不要警告一番后就此放人呢?

按照单一凡的飞扬跋扈,如果不是对方背景还行,不可能叫人带话“适可而止”四个字,那么证明余阳的背景不弱。

如若不放人,一直这么羞辱下去,余阳背后的背景肯定不乐意,那么就会引发矛盾,牵扯到家族,虽然事情是单一凡指使的,但是是他叶南风做得。

所以如果太过分,余阳背后的势力矛头还是是直指叶家并非单家。如若不是单一凡怕引火烧身,才不会管叶南风会因为这次事情造成怎样的后果。

单一凡这么做,无非就是不想给单家带来任何的风险,同时还给叶南风一个顺水推舟的人情。

这么分析完毕,“适可而止”是必要的,那么“放人”也就是必要的了。

于是叶南风当机立断,回到三猫儿们那边,神情倨傲:“太保里的人,你们动不得,也动不了,知道了吗?”

一旁的三猫儿还挺配合,颠了颠手中的板砖,一边做出威胁的眼神。

余阳口服心不服地答道:“知道了,叶少。”

叶南风故意冷着脸,恶语相向:“那就滚吧,再有下次,下不为例。”

余阳顿时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低着脑袋,弯着腰,如同一条败狗一般逃离了现场。

而唐昭却是有些不解,甚至是不满,为什么要放人?一巴掌就完了?

再加上之前叶南风对他的冷淡,他心中的怨恨更深,认为叶南风只是个靠着背景的装逼狗,毫无本事可言,办事还他妈不靠谱。

“就这么完了?”但他还不甘心,想要试探一下。

叶南风看着唐昭,反问道:“不然呢?”

唐昭毕竟是个学生,心里藏不住话:“你这么放他走了,不把他弄服了,他到学校还得跟我纠缠,我叫你来就是完美解决这件事的,不是来加深矛盾的。”

叶南风揣摩了一下,说:“放人是单一凡的意思,你可以找他理论。”

本来唐昭以为单一凡跟他客客气气的说几句客套话,绕一下,这件事也就这么散了,可没想到叶南风的态度还给人高人一等的感觉,因此唐昭心里更不舒服了。

如果说之前的话和态度,都是在给叶南风一个缓和关系的机会,那么接下来唐昭的话,就直接是在无理取闹、挑刺儿了。

“你他妈是你来办事,不是他单一凡来办事,我找单一凡干啥?”

叶南风本来就不愿意来搀和着这件事,是被迫来的,但被迫来帮的这个人如今居然这幅态度,于是心中怒火恒生,不悦道:“你这就是要挑刺儿了嘛?唬不住单一凡来唬我?”

唐昭偷偷瞥了一眼周围兄弟的目光,发现自己已然成为了焦点,如果此时气势软下去,以后还怎么在学校这个圈子混。

既然得罪了,就往死里得罪吧!想到这里,他高昂起脑袋,有些嘲讽地说:“叶南风,今天你人少,我也不跟你一般见识,有本事的,下午来南方村外边那块空地,我会告诉你,我唐昭也是一个人物。”

叶南风闻言,冷笑一声,搂着三猫儿转身离开,头也不回地说:“回去问问你的教书先生,什么叫坐井观天。”

唐昭闻言,气得脸色通红,想要再对着叶南风的背影叫骂几句,然而叶南风已经远去,他再叫骂,便会被路人认为毫无素质可言的低俗者。

星云街上,叶南风搂着三猫儿,思索着自己等下是回仙乐宫舞厅听那些舞女唱曲儿,还是回叶家,等待着余阳背景找上门来。

街上男女穿梭,三猫儿被那些穿着校服裙装的女生吸引去了目光,平日在村子里,哪里见得到这么美好的事物,顶多能看见发情的阿黄去找伴侣撒欢。

两个走路不专心的人,再遇上第三个走路不专心的人,是否会发生行星脱轨般的碰撞?很快,事实就证明了一切。

随着“啊!”的一声娇声尖叫,两男一女全都摔在了地上。两男自然是叶南风和三猫儿,一女则是一个扎着马尾身着民国校服的女生。

那女生长得还算好看,但也不是特别漂亮,雪白的两颊飘着两朵红云,给人一种出于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感觉。

叶南风揉了揉发疼的脑袋,刚要发火,吼吼两句——是哪个王八缩着脑袋用他那坚硬的龟壳撞到了我叶大少啊!

然而,在他抬起头看到对方是个女生后,话还没到嘴边,也吞到了肚子里。

从小就受到母亲教育要有绅士风度不能欺负女孩子的叶南风,瞬间那颗怜香惜玉的心就开始泛滥了。

他站起身连屁股都还没来得及拍,就要去扶那个女孩,然而换来得却是女孩的怒目而镫和很不淑女的咆哮:“你眼瞎啊!”

叶南风瞬间愣在了原地,他有点反应不过来,一个如此文静外表的女孩,怎么会是个泼妇?

但即使如此,也妨碍不了叶南风怜香惜玉,即使是泼妇,那也是好看的泼妇。

叶南风挠了挠脑袋,想要解释,却不又不知如何解释,一时紧张,竟连说了好几个“我”字。

那女孩很有敌意地瞅了叶南风一眼,冷哼一句:“死结巴!”

跟着,她抱起书本,便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这是叶南风第一次如此憋屈,而且对方是一个女孩,自己还打不得骂不得,而且还被人莫名其妙地定义为死结吧。

他转过身,看着那女孩的背影,开始是咬牙切齿地,想要说点什么,话又干涩在口里,觉得在大街上对一个女孩大呼小叫有失绅士风度。

于是,所有的憋屈和怒火只能憋在心里,可他又忍不住去想,越想越气,越气越回忆,气着气着就气乐了。

因为刚才的那一幕,确实挺戏剧化,挺有趣。

三猫儿看着叶南风那样子,有些诧异:“南风哥,你今天怎么了?人家这么对待你你还笑得这么开心。”

还好,三猫儿不是单一凡,不然的话,这句话一定会改为——叶南风啊,我觉得你现在这状况,就是精神医生都无法解释了,只有中国一个特殊的字眼能解释你了,那就是“贱”。

三猫儿的话很快把叶南风拉到了现实,他干咳了两声,急忙转移话题:“今天天气很好,去我家坐坐吧,三猫儿。”

三猫儿是个很没用好奇心的单纯人,即使好奇,也懂得别人的隐私自己不多问的原则,于是他只是简单的“喔”了一声,

叶家大宅,座落在银龙街以东,住着叶家三代人物,曾为当地义匪的叶凌、如今身为滇系军阀将领的叶东祥,以及纨绔子弟天天惹是生非的叶南风、以及叛逆刁蛮小公主叶玉恒。

而这三代人,又有无数的下人、以及姨太陪伴着。

客厅内,叶东祥身着一身军装,十三姨太正在给他斟茶倒水,真是一颦一笑百媚生,一举一动惹风尘。

很多人认为这些女人花枝招展、风情万种、最能俘获男人心。而叶南风则对这些女人的认识很简单,风骚、情趣,放得开。

说白了,男人们找小姐、舞女是因为小姐、舞女在床上是一个荡妇,但小姐、和舞女始终是大众荡妇,而不是你一个人的。

但姨太太不同,她跟小姐、舞女一样在床上是荡妇,但她只是属于你一个人的荡妇。

叶南风和三猫儿走进叶家大宅客厅的那一刻,十三姨太正在对着叶东祥风情万种,媚态百施。

他们二位少年见状,当即老脸一红,欲要推出去,却被叶东祥给止住了:“跑什么,一个大男人,有什么世面是见不得的。”

叶南风干笑了两声,无言以对。三猫儿站在他旁边,手都不知道放哪儿,十分紧张。

“你是不是又给我惹事了?”叶东祥一边翻阅着手中的书卷,一边头也不抬地说。

他虽然说得很平淡,但声音中自发带着一种令人敬畏的威严,这可能就是铁血军官后天训练出来的一种强大气势。

叶南风本来还想编个谎话忽悠一下老爸,但转念一想,每次说谎都被老爸揭穿,还不如坦诚相待算了,于是便把事情经过,全都如实交代了。

叶东祥抬起头,冷冷地看着叶南风,振声道:“挺有能耐啊,一天跟着单一凡瞎闹腾,你们就只会欺负中国人,欺负云南人,欺负自己人,有本事去打那些占我国土、辱我华夏的洋鬼子去啊!”

叶南风没敢作声,因为叶东祥说得很有道理。

这个世界上,很多人都没有真正认识到什么是爱国。

如果没有国家的庇护,你生活在一个战火横生,兵荒马乱的年代,即使你家财万贯,也必遭洗劫一空,即使你平平淡淡,也无生命保障。

为何要爱国,因为国在努力的创造一个和平年代,给你一个平安、稳定、和谐的生活环境,让你能够尽情的去享受生活。

爱国就是爱社会,爱社会就是爱家,先有国才有家。为家也是为国,为国也是为家。

这就是叶南风对爱国的认识,所以每当叶东祥对其进行爱国教育耳朵时候,叶南风从不反驳,他认为如果要他拿起一杆枪,去做一个打洋鬼子的英雄,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去做。

人的一生,总要做几件有意义的事情,才显得你没白来世上走一遭嘛!

如果可以,叶南风愿意把整个生命都付诸于为国家和平的伟大事业之中。无敌小皇子

12.英雄4

樱山是花果山市一处很神奇的地方,那里漫山樱花,终年常开不败,估计用不了几年,这里也会被神仙们发现,定为风景旅游区,走经济效应路线,成为神仙们敛财的工具。

家里只有一把生锈的铁铲,徒手挖坑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但石小侯此刻却没有抱怨没有畏惧,而是很认真的一点一滴地用心挖着,一边回忆着石老头与他的生平过往。

时如逝水,被石老头带回来的那个雪夜,恍如昨日。

日上山岗,石小侯终于把石老头的小坟建好了。

淡金色的阳光下,芬芳的樱花林里,矮小的土堆,残破的木牌成为了这个卑微、渺小却又伟大的糟老头子的家。

石小侯总是不明白,糟老头子那壶老白干有什么好喝的,等他埋葬完石老头后,拿出了那糟老头子珍藏了多年的老白干猛喝了一口。

酒很烈,一路从喉咙烧到小腹,深入胃里,火辣辣的感觉,缓解着心中的负面情绪,难过一点一点的被酒精麻木。

多年来的爱与恨,错过与辜负,都散在这温暖的晨风里,最终随风而逝。

忽然间,石小侯想到了那位“神佛”从黄泉路将自己带回来的场景,也想起了那位神佛的话——等有一天你想要力量了,带着这个金箍,去帝都凌霄市,那里有很重要的人在等你。

他有些动摇,如果得到力量,石老头是否也可以死而复生,但陈紫霞十八岁的生日礼物呢?他和陈紫霞的未来呢?

呕,不对,好像石老头说未来,会有一天,来自帝都凌霄市的天兵神将会带走陈紫霞。

想到这里,他又有些难过,陈紫霞被带走,万一他不能做她的小尾巴狗一直跟着她,他该怎么办。

他忽然发现,这么多年来,他生命的意义,竟都是因为陈紫霞,也就是说,他只是为了陈紫霞活着而已。

他忽然有些害怕,失去陈紫霞,他内心默默向天祈求着,如果要让他失去陈紫霞,就等陈紫霞十八岁以后吧!

他放弃了追求力量的机会,放弃了复活石老头的机会,最终选择苟且偷生,幻想着帝都凌霄市的人已经忘了陈紫霞。然后他陪陈紫霞过完十八岁的生日,当陈紫霞一辈子的小尾巴狗。

回到小院,陈紫霞坐在石老头的房间里已经睡着了。石小侯知道,陈紫霞等了自己一夜,所以没忍心打扰陈紫霞,每个动作都很轻。

他蹑手蹑脚地来到旁边,找了一条毛毯,给陈紫霞披上,怕她着了凉。

睡觉时的陈紫霞傻傻的,就像是一个正在酣睡的婴儿,比起平时多了几分可爱和真实。石小侯在想,那么普通那么像凡人的一个女孩,怎么可能是神仙呢,一定是石老头弄错了吧!石小侯真希望,石老头所有的话,只是为了临死时让石小侯不再记恨他的善意谎言。

小院外格外的安静,仿佛整个石门村除了石小侯和陈紫霞以外再无一个活物,这种感觉很诡异,就跟那位身骑白马的神佛出现时的情景是一样的。

石小侯蹙了蹙眉头,有点想骂娘。

我靠,运气不会这么衰吧,石老头刚死,天兵们就来接陈紫霞了?死老天,如果真是这样,我诅咒你娶个人尽可夫的老婆,绿你一生。

他有些害怕,有些慌乱,悄声出了房间,来到院落里。

整个院落都被金色的光给笼罩住了,那光美得不可方物,温暖得让人陶醉,形似阳光,但又不太像阳光。

没错,神仙来了,他看了看那被金色渲染了的天空,心中百般怨言!

贼老天,你什么都要从我身边夺走么?

就在这时候,“唰”,数十道身影忽然出现在院落里,那些人是凌空出现的,仿佛是从空气里钻出来的一般。

他们衣着统一,皆是穿着白金战甲,神行一致,仿佛是来自于一个人的不同分身。

“属下恭迎少主!”数十天兵异口同声地说道,语气恭敬,响彻天地间。

石小侯看着他们,仿佛看着自己的死敌一般,就是这些可恶的神仙,不仅造就了这样一个世界,还要抢走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而他的愤怒与恨意,在神仙的眼里,不过是小丑的滑稽表现。

人,怎敢恨神,人有何力量敢对神愤怒!

陈紫霞推门而出,面色平静,仿佛一切都在意料之中一般。

“你早就知道了?”石小侯有些目瞪口呆。

“嗯,这么多年来,谢谢你对我的照顾,石小侯,但你我终究是人神殊途。”陈紫霞表情冷漠,言行举止气势但真都跟那些神仙一般了。

石小侯垂下脑袋,驼着背,蜷缩着身子:“我只是想做你一辈子的小尾巴狗!”

陈紫霞淡然一笑:“可你不是神仙啊,人神殊途!”

“能不能,不要走!”石小侯的声音是颤抖的,他此生的勇气,都用在了这句苍白而无力的话里。

这种乞求,卑微到了尘埃里。

“放肆!”天兵们有些不悦,一个卑微如蝼蚁的凡人,有什么资格挽留他们的少主,这简直就是一种玷污!

“如果你是神仙,或者拥有神仙的力量,我们就可以在一起,名正言顺,因为神仙始终是与神仙在一起的,凡人始终是与凡人在一起的。”陈紫霞眼眶有些微红,她是个在凡世生活了许多年的神仙,做不到其它神仙那样清心寡欲,淡泊人情。

石小侯仿佛溺水之人陷入无边绝境忽然抓到一缕希望一般:“是不是我有了神仙的力量,成了神仙,就可以当你一辈子的小尾巴狗?”

他这个表现极其话语,那些天兵是比较满意的,即使是神仙,能做配做他们少主的狗,也是荣幸之至的了。

不过,陈紫霞看到的是,一个男孩少年时期对爱情的美好、单纯、无私、质朴憧憬。

“我在帝都凌霄市等你!”陈紫霞甜甜一笑,顿时天地失色,在场的人无不神魂颠倒。

石小侯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陈紫霞同天兵们一道离去的背影,脑海中,只有陈紫霞最后那句——我在帝都凌霄市等你!

是在浑浑噩噩中,苟且偷生,做着自己不喜欢的事情,过着自己不想要的生活,像个失了灵魂的行尸走肉,还是奋然而起,用尽一生的力气,谱写一条自己想要的命运,不将就的活着,有血有肉。

在陈紫霞被带走那年,石小侯断然选择了后者,因为他想要用尽生命去守护一个人,至死方休,无怨无悔。

陈紫霞、石老头离开后的小院,四处洋溢着孤独的气息。

石小侯坐在秋千上,脑海中思绪万千。

也许,石老头早就知道今天陈紫霞要走,他之所以不告诉自己,是怕自己年少轻狂,意气用事,被感情冲昏了头脑,去找陈紫霞蛮横的要求其留下,然后与其大吵一架,最终感情破裂。那么,石小侯的锦绣前程也没有了。

锦绣前程?呵呵,到头来,首先还得自己是块金子,别人才会给你锦绣前程,让你价值连城。

想想,石老头若不是不了解神仙们的事情,也算深谋远虑,果然,这世界上,姜还是老的辣。

晚霞从云间洒来,把整个小院装点的如梦如幻,石小侯就这么坐在秋千上,脑袋枕着院里的常青树,思索着这座城市,还有什么他留念的。

从来到花果山市开始,一副副画面从脑海中闪过,他的脑子,瞬间变成了一台电影放映机,放映着自己的生平过往。

石小侯这十几年来,活得平平淡淡,最多的回忆,不过是与陈紫霞在一起的时光。

有,倒是有那么一个人与他渊源不浅,那就是他对其有过救命之恩的白晶晶。

到底要不要去与那个姑娘道个别呢?石小侯有些犹豫,一方面,他不想再与陈紫霞以外的女孩有什么,一方面,从某种角度来说,他与白晶晶同病相怜,算是萍水相逢的朋友。

最后,石小侯决定还是去见一见白晶晶,相识即是缘分,这一走,不知何日是归期,就当跟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一个朋友永别吧!

如果把一切的恶行摒弃,水帘街绝对是整个花果山市最辉煌和美丽的所在,高楼大厦、灯红酒绿、莺歌燕舞。

夜风愈发清凉,街上的行人皆是三五成群,最少的也是两两成对,只有石小侯是一个人,孤独地走在这夜市街头。

水木年华的门口格外热闹,迎宾小姐们打扮地花枝招展,大部分白哲的皮肤暴露在空气里,吸引着行人的眼球。

这等香艳之地,石小侯是头一次来,心里不自觉的有些紧张。

“哟,小弟弟成年了没有呀?怎么一个人来呢?”迎宾小姐们看着站在水木年华门前踌躇不前的石小侯,忍不住开始打趣他。

她们已经被风尘脏了年华,但依旧骨子里喜欢、盼望着、追寻着美好、单纯、质朴、而干净的事物。而石小侯正是这样的男孩,所以她们忍不住想要逗一逗他。

有些东西,即使得不到,能够欣赏欣赏,摸一摸,也就够了。

“我找白晶晶!”石小侯双手插在兜里,缩着脖子,驼着背,神色平静地说。

他那个样子,有点儿像一条蜷缩在冷风里的孤独小狗。

“你找晶晶啊,你是她弟弟么?还是晶晶那小妮子老牛吃嫩草啊?今天正好没客人点到她出场,我给你去叫她!”左边那个迎宾女郎笑呵呵地说完后便转身朝水木年华里面跑去了。

石小侯看着那个迎宾女郎一扭一扭的翘臀,脸红了跟个猴子屁股一样。他虽然年少,但迎宾女郎那句“老牛吃嫩草”其中的浑意,他还是心知肚明的。

过了一会儿,迎宾女郎便带着白晶晶阔步走了出来。

今夜的白晶晶划着淡妆,身着一身白裙,踩着一双白色高跟鞋,与那些浓妆艳抹的女郎站在一起纯属异类,格格不入。

“那一晚,谢谢你!”白晶晶一边缓步走来,一边细弱蚊声地说道,面色羞怯。

原本,只是一句简单的道谢,到了这些风尘人耳里,硬是成了不可描述的联想。

“看来,小弟弟那晚对晶晶很温柔呢!”

面对迎宾女郎们的浑话,白晶晶和石小侯一起红着脸低下了脑袋,两个人就宛如一对纯情小情侣一般。

“好了好了,不打趣你们了,晶晶,今晚我跟经理帮你请假,去吧!”说着,不等白晶晶和石小侯回绝,她们便已经回到水木年华的大厅门口继续迎宾去了。

迎宾女郎走后,石小侯低着脑袋,有些羞涩,不敢去看白晶晶的眼睛:“那个,对不起啊,耽误了你的上班时间。”

白晶晶摇了摇头,甜甜地笑着说:“没事的。”

“嗯!”石小侯忽然发觉,他不知道怎么和陈紫霞以外的女孩子交谈。

白晶晶看着石小侯那扭扭捏捏羞涩而胆怯的样子,不仅没有嫌弃,反而跑过去主动拉起了他的手,幸福地笑着说::“走,陪我去逛一逛!”

石小侯只觉得两颊发烫,轻“嗯”了一声后,就这么由着白晶晶拉着他的手,朝大街上走去。

白晶晶要带石小侯去的地方,是一条小吃街。以前“收入”比较好的时候,石小侯总会带陈紫霞来这里吃烧烤,小吃街西头那家“兄弟烧烤”味道极好,生意火爆。

在“兄弟烧烤”旁边,有一家“海鲜混沌”,味道鲜美,夜里的行人来这里吃上一碗,可以从喉咙暖到心田里去。

白晶晶不太会吃辣,但却忠于“兄弟烧烤”的特色烤鱼和“烧茄子”。

烧烤老板是个胖胖的中年男人,身着一件白色的厨袍,两颊红通通的,笑起来十分的和蔼可亲。

那一夜,白晶晶好幸福,她为石小侯夹菜、挑鱼刺,然后将滚烫的浑沌一点一点吹凉给石小侯,就像是一个听话可人的小媳妇。

“我离开了。”石小侯低声说。

“去哪里?”白晶晶低声问。

“帝都,凌霄市,我喜欢的女孩去了那里。”

13.关于爱情

阿青,其实吧,你怎么发泄,我今晚都没有一点儿受不了和难过,我真的长大了。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问了我一句学校不复杂,我回忆汹涌。

听听我的故事吧。

用秦时明月的一句话来说,我人生的开始,其实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当我踏入小学的那一刻起,就被冠以黑二代。

你以为那些学生会崇拜你,并追随你,捧着你,那就错了。

我被当做了垫脚石。

谁想证明自己很厉害,就过来打我。

从玩具到零花钱,都要被抢的一样不剩。

每天早上有人在大门口,堵着我,搜身。

我后来最讨厌人家无缘无故搜我身了。

到现在我还记得我小时候的袖套上,每天都会沾满我的鼻血,一天被揍一次。

其实我有告家长的。

只是我为什么不告了?

我父母去找老师的时候。

老师并没有责怪那些打我的人,而是责怪我的软弱?

那些飞来的石头,你扫地时看你不顺眼都要打你,一个人做四五个人的作业。

我很少提及我的小学,我的童年,这就是我小学和童年。

我没跟任何人讲过,谁都不知道我小学的样子,目前为止只有你知道。

你站在那里会有人无缘无故踢你一脚。

你坐在那里,会有人无缘无故的打你一巴掌。

你抬起头来看向他们,他们却是嘲笑。

我走到哪里都是嘲笑,确实嘛。

如果一个黑二代混成这样,确实是全校耻笑的对象。

当初其实是想去麒麟区三中读初中的,小学成绩好,虽然窝囊受气惨不忍睹,还是有那么一两个朋友的。

朋友怎么来的,是比学习、比做作业的速度,比成绩来的。

我父母不给我去,说什么远了。

轩家中学,全沾益臭名昭著,在整个曲靖都闻名的垃圾学习,最乱的学校。

其实我当时知道那个学校是什么样子。

但是我赌气,心想要近,我就去最垃圾的学校。

作为一个小学都是最受气、全校的笑话走过来的人,我真的不敢想我进入那种学校会有多惨,其实都是破罐子破摔的地步。

我进入了轩家。

不知道命运跟我开玩笑还是怎么的,在这里黑二代这个流言,却得到了兄弟和尊重。

有了这两样东西,你就会有信心。

一个人懦弱,并不是因为他天生缺乏勇气。

勇气不是与生俱来的。

自信才是决定一个人勇气多少的东西。

你越自信,越勇敢,你没有自信,便没有勇气,便是一个懦弱的人。

有了信心,我就有了勇气。

虽然情况和小学截然不同,但是还是有人想找你做垫脚石。

但这一次的欺负,我反抗了。

虽然吧,没占到什么便宜。

但是所有人看我的眼光都不同了,没有人看不起我,只有尊敬。

十年黑暗,终见光明的感觉。

那是才进初一。

你其实跟我讲了一部分你的故事,但是我也不太懂。

我也不知道那个时候很多同龄人在干啥,你在干什么,我已经开始了我的斗争之路。

勾心斗角,权谋,武力,算计。

我是想当老大的,我想有很多的兄弟,我想所有人都尊敬我而不是欺负我,我想很多的人仰望我,也许这就是野心。

因为家里,我认识了大鹏。

其实也不是叫家里介绍什么的,就是出了名,大家觉得彼此家长认识,然后就关照了一下。

但是怎么来,还是人家觉得你人怎么样,才会跟你相处的很好。

不过还好那个时候我人品真没问题,很快就跟初三最跳的男生称兄道弟。

其实我不明白为啥,像陈海星那样的人,开始就天不怕地不怕。

开始我羡慕他的勇敢,也羡慕大鹏们能够统治整个学校。

我的目标就是成为他们一样的人。

可以说,崇拜。

怎么称霸的其实一点儿意思也没有。

其实无非就是,陈海星不过一个学生,斗不过外面社会上的。

我又不太勇敢,没撑住场面。

然后他受不了,辍学了,去社会上闯荡,然后把人给了我。

现在我都怀疑,其实冯江和付子毅对我最后做的,是那件事情对我的抱负。

说了坦诚就坦诚吧,这件事情我也一直很痛苦。

就是我们抢初一老大的位置。

最后人家喊来了庄营飞底下的人,当时我还没跟庄营飞呢,我只是个小喽啰。

然后人家来打我们,其实擒贼先擒王。

主要就是朝着陈海星来的。

冯江他们看见陈海星被打,都上去帮忙还手了。

我没有上去,我旁观了。

我害怕。

因为对面是社会上的,我不过是个刚刚学会打架的学生。

我怕了。

然后我不上,很多人看着我都不动,也就不动,然后就打输了,陈海星就辍学了。

他辍学,是因为我的懦弱。

他的人兵强马壮,给了我,我自然就更厉害了。

事后我很自责,我发誓就算真的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不会退缩半步。

其实后来我真的做到了。

说简单一点吧。

大鹏走了,轩家无主。

我自然是要抢那个位置的,当然还有初三的家伙,那个时候我初二。

和吕倩好了半年,其实当初好久传传情书,拉个手什么的。

真单纯,也很傻。

她说她回去总有人欺负她。

我就带人去把那些人打了一顿。

是混社会的,还是庄营飞底下的。

也因此我认识了庄营飞。

当时的大哥都喜欢这种啥都不怕还啥都不懂的学生,于是就收下了我。

或者看我觉得有意思吧。

其实我也不知道为啥,反正他没害过我,只帮过我,我欠他也挺多的。

反正他对于我来说是个好大哥。

初中跟现在一样,虽然是混社会吧,虽然现在扫黑吧。

其实都一样的。

无论你做什么,除了你自己兵强马壮有人有本事有头脑,你还要有后台撑腰。

我有了后台,就开干了。

其实那个时候跟冯江和付子毅们还是齐心协力,他们都很听我的。

我们把其它人都打服了。

里面多少勾心斗角,栽赃陷害。

大多都是,你今天说了哪个大哥坏话,骂了哪个大哥。

然后外面大哥就要弄你了。

每天提心吊胆,说话要注意点,外面有些人确实惹不起。

反正那个时候,我也不太好说话。

反正打到谁了,外面的人打电话找我,不认识的,说话不客气我就开口乱骂了。

反正外面的人也没多少弄得过我,弄得过我的我也知道。

我被陷害了很多次。

其实吧,当我为吕倩买520礼物,和胖子两个被鸡皮抓到偏僻的地方,刀架在脖子上的时候,还是有点害怕。

但是打了两巴掌,我就忍不下去了,就开骂了。

不知道鸡皮顾忌啥,没砍我和胖子。

我为什么恨小胖,就是韩星科,也是跟飞哥的,以前挺出名啊在沾益,还有浩浩这些。

平常称兄道弟,鸡皮要砍我们的时候,都冷眼旁观不说话,装不认识?

真不是个东西。

当时被阴了,后来楼道站满了人要和鸡皮打。

但是是因为都跟一个大哥,当然要问大哥的意思。

然后就打了个电话给飞哥。

鸡皮被家法了,然后我正式接管了轩家。

因为当时电脑这些都是垃圾,胡艳红还在坐牢,庄营飞最厉害,然后人最多的就是鸡皮,鸡皮都没弄翻我,自然再无人能与我对抗。

我以为结束了。

当时挺好玩的,我就想好好谈恋爱了。

其实斗争才刚刚开始。

那个时候,真的是有毒。

女生在吕倩耳边说什么,我其实跟这个女生咋个的,跟那个女生咋个的。

然后又来跟我说,吕倩不喜欢我,只是图我什么什么的。

然后各种就有矛盾了,然后就有了第一次分手。

分分合合四五次,最后真的分了。

第一次分手,那个时候倒是有姑娘投怀送抱。

我想故意气她,就跟另一个姑娘好了。

然后秀恩爱啥的她都看着。

持续了也没有一个星期。

我就听她闺蜜说,她每天晚上哭的很惨,我心软了。

然后就去复合了,复合其实还是挺成功的。

当时都收保护费,我也要收,要去给外面的人一部分。

我也需要赚点,不然天天免费帮人打架,有点白痴。

但是难免还是有想做英雄的人。

其实加上外面的人,要收的钱太多了,人家给了我们生活费都不够,我就不想给外面的人了,随便收点。

然后就开始跟外面的人对抗。

其实我发觉我错了。

当真正问题爆发的时候,我为那些着想的人,居然帮外面的人对付我?

于是我有点心凉,反正都不是为了我自己的利益,我又和外面的人谈,一切照旧,这件事情就平息了。

其实当初还是出过鬼,在不断调拨我和外面的关系。

包括还有跟飞哥耳边天天说我长短的人,心累。

其实这样都没扳倒我吧。

这些人是真的有毅力,然后就开始从我和吕倩下手。

怎么说呢,本来恢复平静,大家好好的,该交保护费交保护费,该遵守我的秩序就遵守吧。

艹,非要蛊惑吕倩,她也要混?要带人

现在想想,混个毛线,带个锤子。

她来跟我沟通了好久,我就答应了。

我就去找纪青,你认得四中那个纪圆圆嘛,纪青就是她们这帮社会小姑娘的偶像了。

我找纪青和陈琦,陈琦是电脑家媳妇。

然后叫她们把初一的人给吕倩带着。

然后带着就完事了呗。

然后她那个死闺蜜,叫赵定,也跟着初三一个女的,那个女的没有纪青和陈琦厉害,要和吕倩合伙。

但是也没合伙,就是搞鬼,两边底下闹。

然后吕倩和她去解决。

具体我也不知道搞什么。

反正我现在都搞不清,乱糟糟的。

妈的,想起来都烦,都累。

她这个闺蜜要喊纪青什么什么初一的小姑娘。

我说你告诉纪青我说了喊了去么。

结果我和胖子们在男生宿舍洗个头出来,就看见纪青和陈琦们去的是我们班女生宿舍,还是吕倩们宿舍。

胖子知道这个事情,觉得情况不对,就问我。

我也奇怪。

后来发觉,绕来绕去,居然喊了打吕倩?

我帮你打我女朋友?

然后我和胖子就上去女生宿舍,然后就对质了一番。

那个女的就和吕倩闹翻了,然后我们都忍着,听吕倩的最终没有打那个女的。

鬼还很多。

不只这个。

赵定和吕倩也不知道在初一搞什么,反正好像是纪青和陈琦就对吕倩有意见了。

其实到现在我都不知道当初有没有意见,心累。

只是赵定那些婊子说,陈琦要打吕倩。

后来纪青辍学,更是挑拨离间的一天。

导致我和陈琦矛盾一天比一天大。

最终促使了我陈琦翻脸,然后打了一架,然后才牵扯进电脑来砍我,被杀,胡艳红这些。

她那些闺蜜,太可怕了。

最终又出现个什么陈秀敏,来一天主动抱我,就是开玩笑那种,各种。

然后分了又合,合了又分。

反正她闺蜜一天就是闹,闹了然后又要我们去解决,我们几乎全都喊纪青们打过。

心累现在都搞不懂什么情况,谁好谁坏。

记得真正分手之前,又来了个假分手。

说啥和我分了,看看她身边的那些人是真是假。

结果假分手那段时间,玩什么笔仙。

我也有情报人员。

玩什么笔仙,然后勾名字。

本来我和吕倩好着,她们玩的时候,勾谁跟谁有缘是一对,非要给我的名字画到陈秀敏身上。

真的有毒。

这些事情,导致了我最终分手了。

两年半的爱情长跑,死于无数婊子和逼伙子的勾心斗角。

其实分手那一刻,我真的累了。

爱情也在斗,天天在斗,做啥都在勾心斗角,我操。

我心有点死,觉得没意思了。

其实真正导致我放手轩家,轩家重新变得一团糟。

是在我分手不久,冯江和付子毅这一帮人就背叛了我。

为什么他们能背叛我?

当年我亏欠陈海星,陈海星叮嘱我好好照顾好他们,帮他们。

在我统治轩家后,其实我的人给了他们三分之二……

他们背叛带走了我三分之二的力量。

他们才背叛,吕倩就跟付子毅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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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关于爱情

两年半,我跟她亲密她羞涩有点抗拒,其实是真心爱过,其实那个时候她没有安全感我也知道,我没办法,我法为了她就放弃我不去做那个老大,不去带着兄弟拼什么的。

其实在她劝我数次放弃那些果后,她对我就有点防范冷淡了。

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和付子毅和冯江这帮人闹的时候,她帮冯江和付子毅来对付我?

我的感受,真他娘是日了狗了。

当时我特别累,不想斗了。

两年半,曾经出去过夜很多次,那个时候我不懂那些,其实睡在一起没发生关系。

再说了,初中生还是单纯的,那个时候。

咳咳。

说这些事情谈这些,有点不合时宜。

说最简单的,为什么认为不发生关系的爱情不稳固。

我守了两年半的女生,竟然故意亲眼让我看着跟背叛我的兄弟发生了关系。

我给别人养媳妇?

我在乐善好施替别人做贡献。

我气炸了,我疯了。

我恨吕倩,恨付子毅,恨冯江。

其实我问过他们为什么那么对我。

他们承认了是因为陈海星当初的事情,我说我为你们做了这么多还不够弥补,他们觉得不够。

其实兄弟也到此为止了。

经历了这么多,一般人心灰意冷,改邪归正了都。

我没有啊。

我要报仇。

我要夺回我失去的。

我要让他们后悔。

我确实报仇了,也让他们后悔了。

但是我还没让吕倩后悔。

当时恨死了。

我就像个疯子一样。

只要哪个女生把我兄弟当备胎,就惨了。

说说胖子初中第一任女友。

怎么说呢,那个女生有点贱,不喜欢胖子。

但是又要跟胖子暧昧,说白了把胖子当备胎。

叫胖子拿收来的保护费一天给她买这样买那样。

然后又跟别的男生好。

跟别的男生好着了,还不断要求胖子对她咋个好。

然后还差点导致她男朋友和胖子打一架。

不是胖子拦着,我早就给这对狗男女死了,当时。

然后那个男的抛弃她了,她喝醉了,胖子还拖着我们一帮人去照顾。

导致我们又跟政教处的老师闹了一次。

后来经历种种,我看见了那个女生。

其实那天心情很鬼火,看见她就想起她咋个对胖子的。

我撞了她一下,我认得她会瞅我。

然后她瞅了,我就打了她一顿,她辍学了。

我唯一初中缘故打人不后悔的一次。

其实想想吧,以前看人不顺眼就叫人跪着。

一点儿事办不好就暴打,甚至打到吐血。

我认为我太过了,很后悔。

其实我一点儿也不想踏上这条路。

我很后悔自己选择了这条路。

高中你在干啥呢阿青,和吕涛谈恋爱呢?我在干啥呢?我还在斗,我是不是很累恨没意思?

从初中出来,心里有仇恨,也懂了许多。

记得当初想为大家争取利益,和外面收保护费的社会人员对抗,庄营飞诉我,穷则独善其身,富则兼济天下。

他都没有兼济天下,我一天逞什么英雄。

然后我就开始为自己的利益谋划,应该是为和我在一起的人利益谋划。

你可能想说,其实你们女生也有勾心斗角,真的我从没有见过四中这种勾心斗角的,日。

想起来还是很累很生气。

我进入四中之前就认识乌龟了。

我进入四中的目的,其实就是掌控四中,卖烟,各种生意,尽归我建立起来的势力。

我还是野心勃勃,不怕争斗哈哈。

我进入四中,不算乌龟,第一个认识的人应该是唐开心。

说来也很抱歉。

十六班的人吧,大部分是因为我才那般废。

我进去的时候,因为怎么说呢,在十六班邓鑫是庄家湾的,庄家湾的人比我们大点的,和我们同龄的,不到大人那个阶段,基本都认得我,认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邓鑫他认得的社会兄弟,居然都认得我。

然后不到半天,我就在十六班出名了,真他妈……

然后在宿舍的时候,大家都基本认识了,也和开心关系差不多比较好,还不是兄弟,虽然,当时谈的是利益。

我说我反正读不上书,我来这里也不是读书的,既然读不上书,一天混日子太趣,还不如跳出来,把所有生意都拿下归我们。

然后我就问他们跳不跳?

不好好读书的都跳,哈哈哈想起来有点搞笑嘎。

我就这么就开始干了是。

然后乌龟又带我认得吕涛、徐坤、猥琐什么的。

过程太长,不细说,琐碎的事情也没意思。

因为都是聊的,说重点。

其实对你印象不深,只记得见吕涛带着出现过几次,不太在意,因为你是我兄弟的媳妇,我关心你干嘛,我又不挖墙脚,当时龙云强这些又太强,要卖烟真的是费神,忙得很。

是真的忙,要计划,要运作,要找关系,要应对,要算计。哪有功夫研究这个是这个,那个是那个。

所以四中的女生,我基本不太认识,哈哈哈。

乌龟卖烟也是我说动的,我是最初的发起人。

怎么说呢,那哈其实吃不住龙云强,是因为身边的人太怂。

他舅舅张钟会也没什么稀奇的。

第一次闹吧,其实矛盾是高一耗子帮龙云强卖烟。

当时我就不喜欢这个人,所以现在即使赵师傅跟他是亲家,我跟他也经常在一起有时候,但是还是不亲密。

因为那个时候我只想打死他,我来卖,哈哈。

认识张志强,是唐开心介绍的。

我说要卖烟要拉人,可靠的人介绍来认识认识。

他说这个人可以,讲义气。

可以个求么可以。

太后悔认识这个贼日的,我不认识他,乌龟不会跟他有太多情谊,这个圈子都不会跟他有太多情谊。

开始就是认识这些人。

然后耗子卖烟,我们就不满。

然后龙云强也认得我们想跳出来。

然后徐坤正好和四班的闹,就喊了龙云强来。

高二高三的围五班宿舍。

当时我和徐坤几个坐在宿舍里,一人里一根钢管。

那些贼日看不清,说我们拎着刀是。

为什么恨四班的人,起因就是这点。

然后龙云强不敢整我,叫不关我的事情去了。

我说我就要在这点看着徐坤。

然后他们最后也只是涛涛徐坤,没人敢动。

龙云强又给我拉出去单独说了许多,这个贼日太绕了。

反正认不得咋个整,我们又成他的人。

跟他在一起。

然后我跟龙云强在一起,柳涛有点好玩嘎,看见我就笑跟我打招呼。

我认不得他。

然后他多热情的几次就熟了,在一起了。

这个就是最初的规模,我们这帮人。

赵师傅还没转学来呢。

当初徐坤那个事情过后,我意思报仇回来,龙云强又咋个。

结果小飞们多少人来四中,没一个敢整的,白喊。

没骨气,当时真的心烦。

高二分的文理科嘛,我没记错应该。

反正龙云强也认得小飞们下来。

他们收书那哈狗日还跟我说他走掉让烟给我们卖,卖个求,绕狗。

说说胡斌吧。

其实胡斌没跟我闹什么矛盾,他一直回避我。

乌龟这些人,也是头疼。

总想着我喊人来打胡斌一台。

结果当时,大鹏跟胡斌的老大,关系还好,胡斌的老大天天跟着大鹏办事。

胡斌的老大就是张志强后来老大,张罗。

当时小飞小龙我认得的一堆跟张罗在一起。

打个毛线,这种咋个打胡斌?

但是乌龟们说了,我还是喊外面的人施压。

胡斌就说他快不读了,不读烟我们想卖就卖。

然后他走掉,李红南才接。

开始勾心斗角了,有点恐怖嘎。

然后胡斌走掉我们就要抢烟了。

当时本来是没得什么事情,他喊电脑来电脑都不敢动。

然后被绕了。

我们说我们要卖烟。

那哈吕涛怕是转学掉了,反正没在了,徐坤还在在。

后来那晚上吃饭,就是你和你爹妈在烧烧烤,我接你来得柳涛们吃饭,我才认得的这些事情,我当时认不得,后来也认不得。

徐坤那晚上才说对不起我。

卖烟是我们这帮人一起要走的。

徐坤找的人,喊徐坤卖。

结果徐坤不敢卖,喊我卖,我就卖了。

当时我就说,我要等的给李红南弄翻掉,才卖。

然后……

然后徐坤那个什么徐星弟,还有个贼日的什么胡艳红家什么亲戚,记不得了。

说是卖了他们接着。

然后我想你接得住没问题,我就卖了。

其实我还是太道义了。

才卖了几天,李红南说要谈判。

然后我爹妈认得,说是那个是马才燕和李才飞家什么人,都是认得的,不要打咋个咋个的,打了不好。

然后我下去的时候嘎,高二的几乎全部要去,我喊了冒去了,不怕的。

然后我就带了徐坤、柳涛和邹龙江下去了。

结果才下去,他问我就是你个。

我说你想谈什么。

才说完,就被喷催泪瓦斯了。

然后就开打了。

柳涛、徐坤和邹龙江死死的护着我嘎。

我当时就资了。

耻辱啊,电脑都弄不过我,被个垃圾阴了。

然后打电话给那个什么徐星弟了什么的垃圾一群,又不敢扛这个事情了,完全坑我?

然后当时李红南还说,咋个嘎,叫我冒抢烟,给我别样生意。

我没答应,我当时想杀他了。

我直接就走掉了。

然后准备星期五弄他。

结果嘎,我爹妈认得了,然后又说他们解决,一定解决好。

解决好个求。

李树理什么的后来都来了,胡艳红什么的。

但是柳涛、徐坤们在学习就被电脑押了。

为什么恨家里。

我当时说,十二点钟过去,电脑的人肯定在堵得我在一起的。

结果嘎,他们答应的好好的,十二点钟不过去了,还不给我过去,导致柳涛们被押掉。

然后那些老板了,大哥了就来开导我,各种都是算了。

算个求,被打吃亏的又不是你,现在想起来都是好气啊!

当时电脑不放人他就死了。

没得家里我也有好多人的,电脑们帮他们押掉,我就喊人在找了。

后来徐星弟这些又被胡艳红打,咋个咋个的。

反正最后就散了。

气得很。

当时我还骂了树理家兄弟,就是树平,那个书记,就是那个什么狗,那天那个树理家侄儿子,说是他什么人,也进去掉了那个。

当时是气炸了。

你不能管就别管,别坏我事情,我自己搞呗,非要插,还给我的事情整废了。

从那哈我特别恨家里。

其实也不是那哈。

是后来说这个事情,还说我动了李红南马才燕要我咋个咋个?

其实可以试试。

好累啊。

然后这个事情后张志强就一天搓着乌龟喊我打电话给大鹏,大鹏来打李红南?

我就打电话给大鹏了。

真的大鹏说的话,我才叫心凉。

他说电脑这些都要跟他称兄道弟,李红南这些见着电脑都跟见着老祖一样,我去打这种人,还是个学生,真的是丢脸。

他说我以前不是这种,要做什么事情直接就做了,现在怕前怕后,怕就不要做,外面的事情又不是摆不平,学校里自己不能解决,怎么搞得?

我被说了有点难过。

但是嘎,我经常不来学校上课。

反正烟七弄八弄拿下来了。

跟着是奶茶。

奶茶是柳涛先卖,后来转给我们的。

张海习什么垃圾,真的也只是给乌龟徐坤面子,不涛了,在别个面前,我直接提起来就骂。

一天b钱没有,给他个b脸喊他出来还要带一帮人来白吃白喝,拿老子们的钱做人情,那天不是看着乌龟的面子,在卡琪琳直接要给他们跪的了,绕山绕水的一天。

然后也是卖奶茶那哈认得了这帮孙子。

每次都是我们有钱,他们白吃白喝嘎,他们白吃白喝算了,还要喊一帮人来一起白吃白喝,不气才怪。

自卡琪琳,我和小龙们一帮人表示出想打他们的意思来,就没在一起了。

见着还客气,但是我不想理他们。

说说和柳涛闹翻掉这个事情。

当时张志强要来和我抢奶茶?

其实这个孙子不知道咋个,后来有点恨我嘎,我感觉出来了,所以特别恨这个孙子。

然后我就想打这个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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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军阀5

叶东祥还在喋喋不休地教育着叶南风,前面的很多话他都没有听进去,但最关键的一点,他听到了——你们觉得自己是大哥了,是街头痞子的领袖了?但你们真的以为你们有能力做到么?有本事就去静辰学校当教官,三年带出一个好的军事班。

叶南风这个人,时而理智,时而意气用事,每当别人说他不行的时候,他就想用实际行动来证明一下自己。

例如在与唐昭的矛盾上,他认为这场架他必须赢,因为他是堂堂叶家大少爷。

例如父亲这句三年带出一个好的军事班,他认为自己有能力去做,只是不想做,但父亲如此小视他,他肯定要证明自己。

当然最主要的一点是,他想证明他的母亲优秀于这些只知卖弄风骚的姨太太们,因为只有他的母亲才能生出他这么优秀的儿子。

于是,叶南风抬起头,看着叶东祥,斩钉截铁地说:“三年一个军事班,我带出来了怎么说?”

叶东祥一脸威严:“如果你真的带出来了,我会给你一支军队,自由调配,不再插你的事情。”

叶南风当即大喜:“真的?”

有了这支军队,他可以做很多事情。

例如不用再听单一凡的话,例如可以占山为王,做一群义匪,然后大口吃肉大口喝酒,逍遥自在,就像《水浒传》里的梁山好汉。

那才是叶南风憧憬的日子,而不是身着一身军装,给单一凡背黑锅,为单一凡做坏事。然后看单一凡风流快活夜宿青楼不给钱。

茶杯与桌面相撞,发出“砰”的一声响后,叶东祥站起身,直视着叶南风,斩钉截铁地说:“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叶南风点了点头,异常高兴地说:“何时去报名?”

“现在!”叶东祥淡淡地说。

三猫儿也算聪明了一次,他挠了挠后脑袋,干笑了两声:“那叔叔,你就和南风去吧,我家里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叶东祥看了看三猫儿,脸上终于浮起一丝慈祥地笑容:“李管家,去拿些银元来给三猫儿,让他回去好好孝敬孝敬他母亲。”

三猫儿是一个单亲家庭,父亲在辛亥革命中去世,只留下母亲和他相依为命,生活贫苦,但却与叶家是左邻右舍,因此叶东祥对三猫儿家是颇为照顾。

三猫儿乖巧地点了点头,然后接过了李妈送来的银元,小跑带微笑地回去了。

若是换做其他人身处此情此景中,肯定会接过银两对叶家父子千恩万谢,有得是假意推脱后接受。

但三猫儿不一样,他只会将别人的恩情牢记于心,默默地对那些恩人好。

叶东祥看着大院门外,悠悠说了一句:“三猫儿是个好孩子。”

他似乎是在说给自己听的,又似乎是在说给叶南风听得。

静辰高等教育学校,分为两块区域,一块是知识教育、民主自由教育,一块是军事素养教育。

知识教育、民主自由教育由国外的留学生、或教书先生,也就是老师负责,军事素养培训一般由教官队负责,教官队由军事世家的人或者军事学校的人来充当。

学生们白天进行军师素养培训、进行军事训练,晚上进行知识教育、民主自由教育。

其目的是弘扬爱国精神,落实到全民皆兵,增强滇军的军事力量。

其实,这些本与叶南风关,奈何叶南风和单一凡们这群太保在静辰学校一带厮混已久,对这学校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谈爱国将士和做一个好的军人太远,眼前的,叶南风只需要做到一个好的教官就行了。

叶南风曾来过静辰学校数次,以往都是身心轻松,大摇大摆,一副鼻孔朝天地样子,而今天他却格外的严肃,格外的紧张。

因为他要见的人,已经不是单一凡这些过家家的孩子,而是在云南有着土皇帝地位的人——滇系军阀的领袖冯尧。

那个人,几乎一句话就可以毁灭了单家和叶家,也拥有着千军万马,就像过去的皇帝一样,掌握着数人的生死

静辰学校的校长办公室并没有想象中的奢华,反而有点军方的味道——干净、干练、严肃、威严,又透着一点儿朴实。

推开校长办公室地门,里面坐着一个中年男人正在全心全意写着自己的文件,他的身材微胖,留有一缕小胡子,不像叶东祥那么威严,反而给人一种很自然的亲切感。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他的身份,叶南风肯定以为那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文化人。

而正是滇系军阀领袖冯尧这份光辉,将这个文化人一下子就衬托得高大了起来,甚至带着天子般的威严。

权利使人渺小,也使人高大。

当时的叶南风如此认为,很多年后,他才知道,这后面应当再加上一句,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5入教官队

叶东祥和叶南风在办公室里站得笔直,而叶东祥也没了在家中那份气势,反而很平和。

过了良久,冯尧终于抬起头,露出了一副极其慈祥的笑容:“东祥,你来了啊,想必这位就是令公子了吧!啧啧,真是一表人才啊!快,快请坐,请坐。”

叶南风完全愣住了,这就是传说中的冯尧?这就是称霸一方的滇系军阀首领?

他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架子,给人的感觉反而像三猫儿那种朴实华的老百姓,生活于社会低层的单纯老百姓。

叶东祥坐到了冯尧的旁边,叶南风坐在了叶东祥的旁边。

叶东祥没有多余的客套话,而是直入主题:“冯司令,犬子不才,想来教官队锻炼一下自己。”

冯尧揣摩了一下,放下中的笔,看着叶南风语重心长地说:“来了教官队,就得从最底层做起,而且要对班上的学生负责,在这里没有特权,小伙子你可要想好,这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啊!”

叶南风组织了一下语言,答道:“多大能力做多大的事情,人好不容易来世上走一遭,不能碌碌为一辈子。”

他的话语坚定,神色认真,仿佛在讲述着自己的鸿浩之志,让人观之即心有所感。

冯尧先是一愣,也觉此少年尤为特别,不觉打心眼里喜欢,夸道:“真是少年猛虎志,一生英雄梦,为人子,当如是!”

未等叶南风说话,叶东祥急忙开始接了下句:“犬子的未来,还多靠冯司令栽培。”

冯尧闻言,仰头而笑,红光满面,甚是欣喜:“东祥,你这个请求,我准了。”

跟着,两位成年人又开始客套了几句,所谓“人和人都是演,狗见狗都是舔”也当如是啊!

其实,叶南风心里还是挺紧张的,他自小就被拉去做过军事训练,跟随着的是叶家飞龙军的领袖白辰飞,但教官这活儿还真没干过,而且还要带一个班三年,职责多少跟老师有点相像。

韩愈在《师说》中曾解释过,老师的职能就是传道、授业、解惑,如果这学校军事教官算是半个老师的话,那么传道和解惑叶南风也许还可以试一下,至于授业他可就完全没有这本事了。

叶东祥依旧和冯尧聊得火热,而叶南风则被赶去教官队报去了。

教官队在学校田径场转角处女生宿舍的对面那栋楼上,每个教官都有独立的单间,虽然住宿条件没有叶家大宅的闺房好,但总之是比学生宿舍要强一些。

现金教官队的队长叫冯志强,是冯尧的直系亲戚,跟单一凡是一个类型的,飞扬跋扈、风流得很。但他可没有单一凡那点头脑,只是能的“刘阿斗”罢了。

叶南风去找冯志强的时候,冯志强还在宿舍里拉着一帮教官抽烟打麻将,原本好好的宿舍,被弄得乌烟瘴气的。

叶南风刚走进宿舍那一刻,以为自己走进了一个生化毒气室。

“咳咳咳,你们在制作生化武器啊,我艹!”叶南风一边扇着周围的浓烟,一边抗议。

身着一身军装的冯志强站了起来,叼着烟,怀抱着双臂,打量了叶南风一会儿说:“你是新来的教官?”

叶南风点了点头,寻思了一下后,朝冯志强行了一个军礼:“小弟刚刚入伍,还请首长多多关照。”

冯志强被叶南风这句“首长”喊得心花怒放,于是他从床底下掏出了那瓶收藏多日的白酒,递给了叶南风,笑嘻嘻地说:“兄弟,就冲你这句‘首长’,我欣赏你,以后有事跟哥吱一声。来,咱们先喝点酒,越喝感情越有。”

叶南风接过那一瓶白酒,挑了挑眉:“首长,喝多少,请指示。”

冯志强被叶南风如此吹捧,感觉有些飘了,他挺直了身板,摆出一副顶头上司地架势,晃悠着脑袋说:“感情深,一口闷,感情铁,喝出血。”

叶南风嘴角微微上扬,跟着开盖,然后将那瓶白酒“咕噜”、“咕噜”一下子全都喝了下去,看得众人是目瞪口呆。

旁边有人质疑了:“强哥,你不会是买了瓶白水吧?”

冯志强老脸一红,生硬地辩解道:“那怎么能是白水呢,明明就是英雄酒,专门给英雄喝的,也只有英雄才能喝出这么个气势。”

叶南风想了想,决定继续吹捧这个“刘阿斗”:“全是因为首长的存在,才提起了小弟的英雄气概。”

冯志强一听,顿时愣住了,他看着叶南风的神情,恍惚之间眼带泪花,还颇有“俞伯牙遇知音地味道。”

他转过身,对着旁边那几位阿谀奉承、贼眉鼠眼的教官吆五喝六道:“去去去,把我旁边那间屋子打扫打扫,欢迎我南风兄弟入住。”

叶南风心里挺乐呵,觉得这冯志强还挺好忽悠,但脸上不能表现出来,还得随意客套几句:“不用不用,我自己会打扫。”

冯志强一把搂着叶南风的肩膀,笑呵呵地说:“你我兄弟不客气。”

叶南风也不再反驳,由着他去了。

这是叶南风第一次主动外交,也是只能和冯志强这种“刘阿斗”才能打得如此火热,换做其他人,肯定两三句就聊不下去了。

至少,喜欢甜言蜜语的人,比油盐不进的人要好交谈的多。

虽然,冯志强飞扬跋扈,嚣张比,但他没有太大的架子,也没有一副高人一等的表情,所以叶南风才会去接触他。

这世界上最可恨的人莫过于骗子和优越狗,当时的叶南风如此认为。

冯志强除了自大和狂妄外,也没什么缺点,而且是个自来熟,十分好相处,就是你得能忍住他一天要效仿拿破仑代表中国横扫亚洲的各种故事。

叶南风想,冯志强这个样子,估计横扫南关村那儿的青楼都难,因为外强内虚。

弄完一切续后已是下午,和唐昭南关村外空地的约战在即,叶南风本不想去的,但他又是好面子的人。不想日后走在街头巷尾,居民们纷纷唠嗑着闲话:“知道不,唐昭和叶家大少爷在南关村外空地约战,叶家大少爷没敢来,躲在青楼某家闺房哭鼻子去了。”

于是他又不得不去,太保们他不想喊,那些人太生猛,每个都能跟母牛大战三百回合,怕去了把唐昭这些祖国的栋梁给拆了,于是只好目标定在了冯志强身上。

原本,叶南风只是抱着试探的心里,谁知道冯志强不仅答应了,还挺义愤填膺。

当时冯志强的表情是这样的,他一拿着吃饭的叉子,一拿着吃饭的勺子,在那儿张牙舞爪的,气势汹汹:“谁他妈敢动我兄弟,我保证把他怼到阴曹地府与慈禧谈恋爱。”

“为什么是与慈禧谈恋爱?”叶南风忍不住好奇问了一句。

冯志强解释说:“如果没有慈禧,清朝不会闭关锁国,不会有八国联军和鸦片战争等一系列国耻,也没有圆明园被烧这些屈辱的事情。”

叶南风仔细想了一下,从个人角度看,她的一生很成功,但从客观的角度来看,她的一生并没有对这个社会、这个国家产生什么积极影响,甚至有点误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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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军人系列2

而且叶枭深受叶勤老爷子思想熏陶,清正廉洁,屡次为军队、人民、国家利益与那些世家站在对立面,可以说叶枭的存在曾是很多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如今这个眼中钉肉中刺失去了权势,那些人不趁你病要你命才怪。

这看起来根本是一个无法接受的协商条件,叶枭却很干脆地点了点头:“我同意。”

“你疯了?”李紫嫣大惊。

“叶家本来就只有叶勤老爷子算是我的亲人,其它人基本与我毫无渊源,如今的我本来就与叶家毫无关系了。”叶枭笑。

“你……你到底在想什么啊?”李紫嫣百般不解,这不是自寻死路么?

“没什么。”叶枭转过头,司令早已递了几份文书上来——那是退出叶家的声明书。

叶枭接过一看,笑了笑。对方还真是早有准备啊!想着叶枭已经飞快落笔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就要离开了……叶枭最后看了一眼这个自己待了十年的地方,会议厅的中央,有两幅字帘,上书“今生无悔入汉唐,一腔热血忠义阁。”

今生无悔入汉唐,一腔热血忠义阁。叶枭喃喃念了一句,没有再说什么客气地道别话,转身便离开了。

“我送你!”李紫嫣是唯一一个跟在他身后的。

不知外面何时下起了大雪,被铺了一层白地毯的军营大道两旁,站着数百名忠义阁的士兵,他们看着昂首阔步离开军营的叶枭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将军。”

这也许是他们最后一次叫叶枭将军了。而这一声将军,只敬那些年叶枭在忠义阁与他们并肩保家卫国手刃敌人的光荣岁月。

“切!拽什么拽啊!”

“让他退伍是为了他好,不然他还能干什么!”

“就是就是,算他识相,没想着在战龙军区养老。”

叶枭和李紫嫣离开后,留在会议室的众人像是突然回过神来一样,风言风语的讨论又一次开始了。刘少凡的脸色却是阴晴不定,他没有参与,而是凑到了战龙军区司令的身边:“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接受这条件的?”

“他不得不接受!”战龙军区司令说。

“为什么?”

“不要小看了圣京四少,即使脱离了家族,他们的人脉也是相当可怕的,何况叶枭还是叶勤一手栽培的,如果他强硬的留下来与之对抗,当初圣京四少他那个派系的人肯定都会跳出来,尤其是李紫嫣,说不定为了他拉着李家一起对付刘叶两家都说不一定,只有他接受这些条件,走得远远的,才能防止事情牵扯更广更深。”战龙军区司令说。

刘少凡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可是如果他接受叶家的条件,再迎娶李紫嫣,那么他将获得圣京三大家族的支持,岂不是平步青云,成为汉唐第一权贵也说不定,同时当年他作为圣京四少那些死忠也有极大的发展空间。”

战龙军区司令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这家伙还真是让人看不透呢!”刘少凡攒着忠义阁的令牌笑了笑说。

“好了,不说他了,卫国兄在紫楼设宴为你庆祝呢!我们也是时候该过去了。”

刘少凡嘴角微微上扬:“好咧,有了我,战龙军区也该翻身了,叶刘两大家族的势力,必然会更上一个层次。”

李紫嫣站在战龙军区军营大门口,她就是这一直看着叶枭一路走一路消失的。他不住地回身朝自己挥手,李紫嫣早已泪流满面。

没有太多的话别,叶枭只说了九个字:“照顾好自己,等我回来!”

李紫嫣一个字都没说,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她早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稚气未脱的小女孩,她已经独自有勇气承担很多事情。

从北疆战龙军区一直往南,便到了皓月市得到一个小县。

天空飘起了点点滴滴的白,街上行人不由得缩进了身子打着寒颤喃喃自语:“今年的冬天好冷啊!”

是啊!今年的冬天,好冷。叶枭喃喃自语。

仅仅是一上午,叶枭退伍和退出叶家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汉唐帝国高层,不少人唏嘘不已,想不到昔日赫赫有名的圣京四少,竟然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而这些人中,有一部分是高兴的,有一部分是幸灾乐祸的,还有一部分是担忧的。

高兴的是那些嫉恨叶枭的人,幸灾乐祸的是那些与叶枭无瓜葛的,担忧的是叶枭曾经的死忠和挚友们。

叶家别墅庭院,

叶家当今家主——也就是叶枭的大哥叶卫国和二哥叶卫虎正在博弈,他们身旁的人工池中不时有鲤鱼跃起。

“大哥,你猜叶枭那小子现在会去哪?”

“山海市!圣京充满着阴谋诡计和明争暗斗,叶勤老爷子不喜欢,于是在山海市买了套房子,幼年时带着叶枭一直住在山海市,所以那小子不止圣京有人脉,山海市也有。”

“所以那小子是想转战山海市,以图东山再起,王者归来?”

“呵呵,他得有那个命!”叶卫国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地杀意。

皓月市的这个小县叫做泽县,因在帝都圣京北方,受天子恩泽而得名。但是这座小县其实并没有受到天子的恩泽,反而因为北疆区域与北漠公国常年交战,饱受战火摧残而经济难以发展,破败不堪。

汉唐帝国北面的冬天很冷,在北疆有时候甚至可以滴水成冰,这种天气,来一碗豆浆油条绝对美滋滋。

叶枭找了一家简陋的小店坐了下来,点了一碗豆浆油条,他吃得很细,其中有些回忆的味道。

汉唐帝国南稻北麦的特性,导致了南方主食大米,北方主食面食的差距。第一次吃豆浆油条,是叶枭跟随叶勤从山海市折转帝都北上从军那一天。

刚刚从温暖的南方来到寒冷的北方,百般不适的叶枭心里既不开心,又不舒服,从军一事也变得反感起来。

而叶勤却说带叶枭去尝一尝一样神奇的东西,叶枭心动了,因为年少的强烈的好奇心。而东西,正是豆浆油条。

那天,是叶枭终生难忘的一天,干净而整洁的小餐馆里高朋满座,高大而干净的北方人们坐在餐馆里吃着豆浆油条,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香酥的油条和香甜的豆浆极大的激发了人的食欲,其暖意由胃直入心田,不仅驱散了这北方的寒意,还驱散了心中的负面情绪。

其中还夹杂着一些叶勤老爷子亲情的爱与温暖。

“喜欢吃么?”当时,叶勤老爷子笑眯眯地问。

年幼的叶枭开心地答:“喜欢!”

叶勤老爷子说:“风儿,你可知道,这些美食都来自于农民终止的小麦和大豆。但是,如果没有军人保卫边疆,防御敌人,让国内一片安详,这些农民还能享受太平盛世,安心种地培育粮食么?如果农民们饱受战火不能种地培育粮食,我们又如何吃到这些美食,填报肚子,所以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让你从军了么?”

小南风瞪大了水灵灵的眼睛认真地说:“爷爷让我从军,让我从军是为了保家卫国,给人民群众创造一个太平盛世,这样农民们才能安心种地培育粮食,人们才能吃到美味的食物填饱肚子有力气有心情干好自己的事情,这样就能国泰民安,安居乐业。”

叶勤老爷子顿时开心的笑了:“呵呵,那小南风可愿意从军?”

“为了还能吃到这样的美食,我愿意从军。”小南风坚定地说。

“风儿真是个小馋鬼。”叶勤老爷子宠溺一笑。

想着想着,叶枭不禁乐了,自己当初真正下定决心从军就是因为一碗豆浆油条,后来经过部队的训练和思想教育,他成熟了,知道了从军更多的深刻意义和荣耀,但是那一碗豆浆油条的意义却依旧安详的躺在他心里,不可动摇。

因为,那曾是最初的种子。

简陋的小店内陆陆续续来了很多人,老板娘高兴坏了,不知道今天什么运气,竟然生意如此好,要是天天这样,他们也能搬离泽县,去找个安详的地方过日子,不用每天再为边疆的战火提心吊胆了。

叶枭蹙了蹙眉头,在外人看来,这些人都很平常,可叶枭是特战军区特殊部队的人,反侦察能力岂是一般人能比。经过一番观察,很快他便得出了结论,这些人是特务。

首先,如果是普通人,他的眼神没有那么有神,这是经过特殊训练的人才能有如此锐利有神的目光,虽然这些人已经极力掩藏,但那么多年千锤百炼出来的东西,岂是那么容易隐藏的。

第二,这些人看起来都很温和、和善,身上一点儿负面情绪和消极之色都没有。要知道,泽县是一个经受战火摧残的重灾区,虽然不至于民不聊生,但也好不到哪里去,泽县的人大多数心里还是有一些消极情绪、负面情绪、以及对现实、生活、命运的抱怨。而从这些人身上,根本看不到这些。

第三、这些人虽然刻意戴了手套,但是手握碗筷的力量、动作精准度要比普通人高太多太多,这主要是因为常年和刀、枪打交代才会如此。

叶枭忽然有些感慨,不禁想起古人一句话——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是啊,大哥,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叶枭放下碗筷,付了钱,在老板娘开心的欢送下,走出了小店。

刚一出小店他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天很冷,冷得人心都打寒颤了。

叶枭刚一走,那帮特务扔下了两张百元大钞,冷冷扔下一句不用找了给老板娘后,便匆匆跟了出去。

老板娘收起两张百元大钞,一边收着碗筷,一边喃喃道:“今天这些人看起来真面生,还给人怪怪的感觉,不过出手真大方呢!”

说到这里,她神色一喜,好像吃了蜜一样:“要是天天来这样的客人,我也很快就可以搬离泽县了吧!”

老板娘那眼中的憧憬之色是那样的强烈,那是对安居乐业和宁静生活的强烈渴望。

战火中的人渴望安宁,安宁中的人不甘平静。

沉睡的狮子总会醒来,它的咆哮,将会让全世界颤抖。

街上行人三三两两,撑伞依偎者不计其数,男男女女商讨着今天买什么菜,做点什么吃的。天空中纷纷扬扬的雪花点缀着人们笑脸上的幸福。

叶枭穿梭在人群中,虽然格格不入,但很混淆视觉,给那些跟踪的特务无形中增加了一些难度。

特务们蹙了蹙眉头,低声讨论:“头儿,那小子不会发现了我们吧?”

“应该不会,刚刚小饭店的时候,这小子魂不守舍,根本没留意到我们,这一路上,他也是心事重重,雪中漫步,毫无异色,怎么可能像是发现我们的样子。”

“可是,他怎么老往人海里钻啊!”

特务们内心有些哭笑不得,那孙子,明明就没发现他们的样子,可惜怎么走也是朝人潮拥挤的地方钻,让他们根本没有下手的机会。而且路线也还没什么不对。

虽然很巧合,虽然也说得过去,但就是有点儿不正常。

因为这还有一种可能,就是那小子反侦察能力在他们跟踪能力之上,已经发现了他们,但依旧装作不动声色的样子来麻痹他们。

但是,无论如何,这次行动不能有任何意外,叶枭必死,这是上头的死命令。

特务头儿咬了咬牙:“不能再等了,动手!”

杀气?忍不住了么?叶枭嘴角微微上扬,顿时飞速钻入人群,改变了路线。

“不好,他果然发现了我们,快追,绝不能让他跑了。”特务咬了咬牙。

跟着,特务们也不再隐藏,掏出了随身携带的枪械,飞身跟了上去,现在他们的目的不再是杀了叶枭,并且动静降低到最小,而是在第一时间,狙杀叶枭,绝不可以让他逃了。

泽县大雪中,一个一身黑色休闲服的青年在人群中飞速奔跑,但他所跑路线位置不断变幻,忽左忽右,让人不觉有些眼花缭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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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军人系列3

而在他的身后,还有一大批普通群众打扮的追逐者,虽然动作没有那青年那么敏捷,但速度上也不遑多让。

青年自然是叶枭,普通群众打扮的追逐者,自然是特务们。

特务们隐藏手法非常好,如果不是十分有眼力的人,自然看不出他们手上还握着装有消音器的手枪。

“妈的,他速度太快了,根本无法锁定目标射击!”其中一个特务咬了咬牙道。

“加速,围堵,绞杀!”特务头儿当机立断,下了命令。

泽县经济止步不前,城区覆盖不广,许多山林山村zf控制力不深也不大,未经改善建设者不计其数。而这些山林里自然多嗜血野兽,山村里自然多凶猛猎户。

而叶枭的目的是要深入山林,利用其复杂的地貌和林中野兽与其周旋,然后各自击破。

离泽县县城最近的林区叫做大风林,其中狼群、熊、野猪不计其数,附近村子里猎户组成的猎人团也不少,被县城的普通村民例为“高危区”。

“头儿,现在那小子已经脱离人群,朝树林方向移动,是否射击?”

“射击!”

“砰!砰!砰!砰!”跟着,数发子弹朝叶枭飞去。

死角,这几颗子弹中只有一颗是杀人的,其余只是为了封锁叶枭的闪躲路线的,不得不说,这样的配合,确实是精妙无比,完全能够第一时间狙杀敌人了。

可就在子弹接近叶枭的时候,叶枭一跃而起,在空中一个翻滚,恰巧精妙地避开了那些子弹,然后落地,继续狂奔!

那些特务先是一愣,居然还有这种操作!不过转念一想,也就释然了。毕竟是特战军区特殊部队的高级军官,要是没两把刷子,那还特殊部队高级军官个毛线。

“追!不能大意,对方能力极强。”

跟着,特务们飞身进入了小树林。

叶枭也并没有特务们想象的那么潇洒,他刚刚的一个空翻虽然精准避开了子弹,但是还是划伤了他的脸颊和左臂。

血滴在厚厚的雪里,鲜红迅速扩散,格外刺眼。

这样一来,特务们的追击就更加容易了,只要跟着雪地里的脚印和血迹就能精准地追到叶枭,就算一时追不到,但人不可能一直高速奔跑,毕竟体力是有限的,人总会力竭。

也许是闻到了人的气息,也许是闻到了血的刺激,叶枭身侧忽然蹿出了一群狼,为首者又高又壮,面露凶光。

来了!叶枭嘴角微微上扬,忽然调头,反朝着特务们高速移动,狼群在身后紧追不舍。

“咦!他怎么回来了?”

“别管,射击!”

跟着,特务们纷纷拔枪,瞄准,然后射击,这次他们打出的子弹比刚刚多了足足一倍。

这次,就算叶枭用刚刚的方法肯定避不开了。就在特务们扬扬得意时,叶枭忽然一个扑倒,然后翻滚,子弹还未近身,就尽数避开了。

这……还不等感慨,忽然其中一个特务大惊:“不好,有狼!”

消音器虽然能消减开枪的声音,但也不能做到无声开枪,狼群们听到枪声后,肯定感受到了威胁,比起猎物,它们更在意威胁。一瞬间,狼群转移了进攻目标,“嗷呜”一声飞速朝特务们而去。

“射击!”

跟着,特务们开枪,瞬间击毙了几头朝前冲锋的狼,他们是摆开了阵形,井然有序的进攻。

狼王怒了,竟然有人敢在它的地盘放肆,射杀它同伴。于是它仰头怒号,跟着无数匹狼自大风林四面八方赶来。

特务的脸色很难看,如今被狼群拖住,叶枭已经完全可以逃脱他们的追击了。

“第一时间射杀狼王!”特务头儿当机立断,擒贼先擒王。

跟着他刚要带头射击,忽然一个雪球砸在了他的脸上,他瞬间失去了视觉。

操你妈的,哪个孙子仍的!特务头儿在心头大骂,跟着他就感觉自己被人拽着往后走。

他有些郁闷,不就是十几匹狼么,自己这些人完全有能力在第一时间击杀了狼王,再去追击叶枭,那小子受了伤肯定跑不远。

可他错了,叶枭根本没有跑,因为进入大风林那一刻,猎物与猎人就变幻了角色。

等特务头儿睁开了眼睛看到眼前的场景后,顿时哭了。

这哪里是十几匹狼,现在追击他们的狼群至少得有二十几匹,不对应该是三十几匹,甚至更多。

“撤!”特务头儿下令,跟着一把挣脱那个拽着他的人手,然后加速,狂奔!

他可不想被狼群活撕了!

不过,刚刚是谁拿雪球砸他的呢?

“砰!”又是几个雪球砸来,特务头儿和他身旁的特务瞬间再去失去了视觉,mmp!特务头儿火了,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发泄,不可能打自己人吧,好吧,那打狼群,又打不过,太tmd憋屈了,要是让他知道哪个孙子扔得雪球,他非得让那人下油锅才行。

对了,叶枭呢?

特务头儿忽然意识到了一个严重地问题,不由得浑身一颤。

追杀的大忌讳——在失去追杀目标的时候,自身反而陷入危险。此刻,猎物与追猎者已经变换了身份。

但此时,已经容不得特务们多想,因为狼群们已经追上了他们,他们面对着已经凶性大发毫无理智的狼群,要么你死,要么我亡。

他们带的子弹并不多,甚至在精准的枪法、一弹一命的情况下,用了全部的子弹也并不能击杀三分之二的狼。

叶南风就蹲在不远处的大杨树后,一脸平静地观赏着战局。

他在等待,就仿佛黑暗中的野兽在等待着最佳时机,然后迅速出击,一击致命。这便是特战军区特殊部队的恐怖之处。

善于利用身边一切因素,逆转战局,在猎物与追猎者的角色之间变换自如。

“速战速决!”随着特务头儿的一声令下,特务们纷纷拔出随身的军用匕首,开始了近身战。

特务们手段也不一般,在与狼搏斗时,往往都是两刀必取其性命。然而,由于双方数量悬殊,特务们也纷纷挂了彩。

原本庞大的狼群,在这般人手里,竟然剩下了不到十只,当然特务们手脚或多或少也被咬下了一块肉或者抓下了一块肉。

溅起的鲜血与飞舞的白色雪花相撞,然后迅速渲染,在那苍白而无力的阳光下分外刺眼。

剩下的那几匹狼,无疑是狼王的狼卫,要比普通狼个头大上许多,但要比狼王的个头矮上一些。虽然是野兽,但也有着一定的智慧。

它们无疑观察出了敌人的指挥者是特务头儿,于是其中一头狼卫身子一躬,然后犹如一只脱弦的箭迅速弹射而出,直扑特务头儿。

特务头儿瞬间卧倒,恰巧躲开了狼卫的进攻,跟着,他手中军用匕首迅速一扬,一斩,在那狼卫的小腹留下了一道深深的伤口,鲜血溅了他一脸。

如若是普通人,定会被这浓烈的血腥味刺鼻作呕。然而对于他们这些常年与血、死亡打交道的人来说,这反而大大的激起了他们凶残的兽性。

特务头儿面色狰狞,宛如一个浴血恶魔,眼中全是暴戾,跟着他飞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下子就扑倒了那狼卫,然后“啊”的一声怒喝,全身力量骤然爆发,直接削下了那狼卫的脑袋。

狼王与其余的狼卫见后,眼中怒色不减,但只是皱了皱鼻子,没有再进攻,似乎在忌惮着什么。

“叶家的特务果然有两手,不过就是有点儿蠢!”这时候,叶南风从杨树背后走了出来,似笑非笑地看着特务们。

特务头儿一阵恼火,若不是被叶南风钻了空子,成功利用大风林的环境将局势反转,他怎么能落得如此狼狈的下场。

想到这里,他不禁对叶南风的恨意更深了一层。

现在他们没有了子弹,枪械就成了摆设,对叶南风造不成任何威胁,要说近身战,那便是叶南风这种人的天堂了。

只见,他身形一闪,便来到了一名特务前,然后瞬间打出两掌,一掌打在了这特务拿匕首那只手的胳膊上,一掌打在了这特务的胸膛,速度之快,令人匪夷所思。

跟着,那特务只觉胳膊一疼,情不自禁地松开了匕首,然后胸前一痛,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打退了好几步,体内血气翻涌。

最终这特务还是把直升到喉咙里的鲜血硬生生地压了回去。

“反击!”特务头儿下令,跟着其余特务纷纷掏出匕首,浑身杀气大涨,朝叶南风飞身而去。

他们的进攻井然有序,配合默契,浑然一体,一时间竟然也有点压制叶南风的味道。

然而,这时候,狼王和狼卫们也动了,狼王的目标是特务头儿,那个敢于用残暴血腥手段杀他狼卫的特务头儿。当然,也有狼卫袭向叶南风。

本来,这些特务靠着默契的配合和经过特殊配合的团队近战方式,还可以压制叶南风,谁胜谁负还不一定呢,结果,被这几头畜生一搞,阵形全乱,配合全乱,局势又被反转了。

特别是特务头儿,有些欲哭无泪。妈的,这狼王逮谁不好,偏偏就逮着他咬。

狼王的速度、敏捷、反应、力量都要比狼卫快一两倍,特务头儿要想再像刚才轻而易举击杀狼卫那般击杀狼王是根本不可能的了。

而进攻叶南风那个狼卫,才刚刚扑过来,被叶南风一脚踹在白肚皮上,“嗷呜”一声惨叫着就摔倒在了雪地里。

跟着,叶南风身形一动,踹开了正在和特务头儿交战的狼王,然后匕首一挥,直逼特务头儿门面,特务头儿大惊失色,急忙侧身闪开,同时一掌打向叶南风的手腕,妄图将叶南风的匕首震脱。可是他显然低谷了叶南风的实力,只见叶南风一把抓住他进攻的那只手,然后猛地一下子将匕首扎进了他的肩头,顿时特务头儿发出了“啊!”的一声痛叫。

叶南风追着就拔出了匕首,然后刀锋一转,分明是要将其一刀割喉,特务头儿怕了、惧了、惊了。他虽然是从死亡里走出来的人,但多少年没再接触死亡,如今他攀附权贵,纸醉金迷、荣华富贵好几年,这样的生活他怎么舍得失去。

就在这时候,狼王发起了第二次进攻,这次它的进攻对象是叶南风,那个可恶的人类,竟然敢坏它的好事,还敢踹它。

那狼王飞身扑来,只见叶南风侧身一躲,跟着又是一脚踹在那狼王的身上,那狼王顿时飞摔在了雪地里,同时发出了一声不甘的哀嚎。

它想不通,它在动物界的速度已经算快了,为什么这样的速度,在这个人类面前好像很慢一般。

特务头儿看着被踹飞的狼王和越来越近的匕首,心里有些绝望,或许,他今天真的要死在这里了,他只是舍不得那样美好的生活,不过死在叶南风这样的人物手下,也不丢脸。

“快走,老大!”特务头儿猛然惊醒,看着自己其中的一个手下竟然一把死死地握住了叶南风的匕首,救下了他的命。

而那个手下正在被几头狼卫撕咬着。

“快走!”那手下看着特务头儿,痛苦地说。

跟着,叶南风欲要弃匕首一脚踢开那名手下,在第一时间击毙特务头儿,可特务头儿的另一名手下也过来了,死死地抱住了叶南风。

特务头儿眼眶有些红,深深地看了一眼自己那些浑身是血的下属,不,是兄弟。然后咬了咬牙,忍痛转身离开了。

共事多年,同生共死无数,上司和下属,也早已是过命的兄弟了吧!

叶南风不免有些触景生情,脑海中飘过那些年在忠义阁与战友一起血战沙场的画面,还真是像呢!

忠义阁,没有你们的将军,只有兄弟和你们的战友。这是他当上将军那一刻,上台讲话时所讲的一句话,台下忠义阁士兵鼓掌如雷鸣。

身后狼王和几头狼卫的进攻,瞬间打断了叶南风的思绪,只见他腿一抬,这次直接踹在了狼王的脸上,狼王嗷呜一声,再次飞摔在了雪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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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警察系列3

但是途中我有没有被冯敏调戏就不知道了。

我只记得我回来的时候,客厅的灯光似乎很昏暗,董晓倩就坐在那里看电视,然后穿着一件吊带衫,格外性感。

我立刻冲了上去,跟她说了一堆情话,然后宣誓要守护她一辈子,我感觉着我感动了她,很高兴,然后抱着她就开始啃,从脸啃到香肩。

我以为我们要和好如初了,于欲要和她宽衣解带,享受鱼水之欢。日,没想到她一巴掌就过来了,打完之后就跑进了旁边的卧室。

我被这一巴掌打蒙了,后来的事情也就不记得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太阳高挂天空,已近中午。

日,迟到了。想到这里,我急忙爬起身,抄起手机,直接给李队打了个电话,李队很理解我,叫我以后少喝点,中午两点去办公室找他报道。

挂了电话后,代诺也从卧室走了出来,我有些好奇:“你不用上班么?”

然而,代诺并没有理我,直接把我当作了空气。

今天代诺这装扮也是一件吊带衫,跟昨晚董晓倩的一模一样。对了,董晓倩呢?想到这里,我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开始沉思起来。

顿时,我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原来昨晚坐在沙发的那位并不是董晓倩,而是代诺,只是我醉酒后把她当成了董晓倩。

艹,喝酒误事。

于是,我站起身开始跟她解释,百般道歉。最后,她看在我苦苦哀求的份上,才勉为其难的原谅我了,但她今早是不会给我做早饭了。

无奈,我只能去外面吃了。

现在的我可以用“心烦意乱”的词来概括。酒醒后的我,又失去了昨晚被胖子好不容易唤醒的血性和勇气。

败狗依然是败狗,或许从今往后,我连对她都没资格谈爱了吧。

想到这里,我不禁又是一阵苦笑。自作孽不可活,天作孽尤可为啊!

中午,我到了局子后立刻赶往了李队的办公室。刚一进办公室,李队就一脸认真地看着我,开始唠叨:“小宋啊,你敖叔说你胃不好,少喝点酒。”

我非常乖巧地点了点头:“谢谢李叔。”

忽然李队盯着我打量了一会儿,笑眯眯地说:“小宋啊,你大学的事情我听说了,非常有本事。听说你和董晓倩的关系似乎很近,最近董家可能会有点儿风波,我想让你去处理,你意下如何?”

我听了后,面露难色:“李叔,这次我恐怕不能如你所愿。”

“为什么。”李队有些不解。

我笑了笑:“李叔既然知道了我过去的事情,应该也知道那次事件之后对我造成了多大的影响和心里阴影,就算我以前再怎么牛掰,我现在也只是个废人了。”

说完,我起身便朝办公室外走去,我不想跟他再谈论这个话题,我想逃避。

就在我走到办公室门口的时候,李叔又说了一句:“我相信你很快就会改变主意的。”

走出办公室后,我的脑海里一直回响着李叔这句话的含义。但我怎么琢磨也琢磨不明白。不过,我总觉着,似乎事情有点不对劲。

李叔为什么要调查我?李叔为什么非要我去办这件事?他最后那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然而,这一切一切的谜团,没有人来告诉我答案。事情越来越扑朔迷离了。

5惊心动魄

我回到我自己的办公室,张超还在那里打英雄联盟呢,他一边打着,一边在那儿一个劲骂着他家辅助是个精神病院里出来的傻逼。

看到我进来后,他摘下耳机,扔了鼠标,冲我露出了一个无耻的笑容:“哟,宋哥,昨晚睡得可舒服了吧,代诺姑娘怎么样,姿色不错吧?”

我的回答是一脚,踹得这小子嗷嗷直叫。

“注意形象,自己一个人民警察,怎么能说出这种话呢,我真是耻与你为伍。”我一本正经地对那小子说。

那小子一边揉着屁股,一边不满地冲我说:“我就不信,你不想!”

听着他这话,我顿时想起了昨晚醉酒后与代诺的事情,当即就心虚了。于是,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示意他别再说了。

那小子也识相,不过他给我的却是一个古怪的笑容,那意思好像是在说我是个伪君子。

虽然我没敢插手董家的事,但我也不希望董晓倩出事。

“第一人民医院,去不去?”

“去!怎么不去,我要去看看宋哥是如何三妻四妾的。”

这话刚一说完,我又是一脚踹了上去,没想到这小子这次变聪明了,一下子就躲开了。躲开后还站在那儿冲我直笑。

我没有再理他,直接离开了办公室。

我带着张超从局子里到市第一人民医院,总共用时不超过十分钟。我开车速度向来很快,所幸张超心理素质很好,能够承受。

到了医院门口,我像往常一样,把车停在那颗大树的后面,然后悄悄地观察着董晓倩。

董晓倩还是像往常一样,穿着一身护士服,清纯而漂亮。

张超这小子,抱着手机又开始看视频了,这次这小子还换品味了,看起英雄联盟直播来了。

后来,这小子忽然转过头,一本正经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宋哥,等我成为了一名职业选手,一定不会忘记你的。

我笑了笑,没有回答他。

我是个无聊的人,做着的事情向来也无聊,看着董晓倩,就能把这无聊的一天给虚度过去。有时我也不知道自己活着是为了什么。也许,我只是一具失了灵魂的躯壳。

就在这时候,有一名穿着一身黑衣戴着帽子的男人抱着一盒快递走到了董晓倩面前,给人一种很怪异的感觉。

那个男人跟董晓倩说笑了几句,然后将快递放在了接待台上,便离开了。他走得很匆忙,似乎有急事一般。

现在接待台前的人很多,董晓倩也没那时间拆开快递,然后直接就将快递放倒接待台的角落。

这时候,张超杵着下巴忽然说了一句:“现在送快递还穿这么严实,生怕人家看见还是咋的,搞得跟恐怖分子似的。”

“董家可能有危险。”

“如果要抓董坤辰的弱点,他们就会先对董晓倩下手。”

我艹,那盒子里,难不成藏有微型遥控炸弹。想到这里,我一把推开了车门,直奔接待台哪里去了。

董晓倩看见我气喘吁吁地飞奔到了她的面前,她一脸疑惑:“宋乂?”

“刚刚那个快递有炸弹,快跑!”我大喊了一句,跟着一把拽着董晓倩就朝外边狂奔。

就在这时候,我身后突然一声巨响,我一把抱着董晓倩就飞了出去。火光、浓烟在我们身后交织,其中夹杂着无数群众的惨叫。

我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董晓倩在我怀里,没有受到什么太大的伤害。还好,那炸弹的威力不是太大,否则我们也要去医院躺着了。

不过董晓倩的身子骨较弱,她脸色虚白,看着我有些惊魂未定。

我一瘸一拐地跑到了车前,冲着张超焦急地大喊:“直接去军分区医院,快!”

张超一听,一脸认真地坐到了主驾驶上,我坐到了汽车后面紧紧地抱着董晓倩,这一刻我并不害怕自己出事,而是害怕我怀中的这个人出事。

我们的汽车飞驰在公路上的时候,突然从插道里飞驰出了一张黑色的大路虎紧跟着我们。

我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于是焦急地大喊:“张超,开快点,有人跟着我们!”

张超听了这话,方向盘一转,直接就驶到了公路另一边,然后原路返回,来了个逆向行驶。果不其然,那张黑色的大路虎也跟着我们来了个逆向行驶。

我伸出脑袋朝后一看,想要看一看那张路虎车的车牌,可惜那是一张新车,根本没有车牌。

忽然,那张路虎车后排的窗户里伸出了一把手枪,直指我的脑袋。我吓得急忙缩回了脑袋,然后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这时候,董晓倩也回过神来了,她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点点关切:“你没事吧?宋乂。”

我点了点头,额头冷汗直流。今天发生这些事情,真他妈刺激,简直就是速度与激情的翻版啊!

正当我感慨万千之际,李队突然来了电话:“听说市第一人民医院发生了爆炸。”

我连忙将事情原委告诉了李队,李队沉默了片刻说:“那你往市中区走,明珠广场那边,巡特警大队的人和武装部的人全都在那里,我会通知他们进行拦截。”

我挂了电话,冲着张超大喊:“明珠广场那边走!”

张超点了点头,方向盘一转,直接就朝护城河那边开了过去。那大路虎的性能确实很好,一路飞驰,很平稳的样子。

而我这张破大众就不行了,开到了两百码左右的速度,直接就开始飘逸了,也还算张超技术不赖,不然早翻车了。

其实,说句实话,张超这小子的车技,竟然还在我之上。真他妈是人不可貌相。

董晓倩看着我,眨了眨她那双大眼睛忽然问:“你怎么会在我们医院门口?”

还未等我说话,张超这个八婆就开始插话了:“董姑娘,你是不知道,我们宋哥,天天都去你们医院那颗门口的大树后面躲着偷看你呢!”

董晓倩恍然大悟:“原来天天停在我们医院门口那张大众车就是你的。”

我尴尬地点了点头。

路虎车的性能比我这车好,我们跟他们耗不了多长时间,他们手里有枪,而且人数未知,交警也不可能对其拦截,唯有赶往明珠广场,依靠那里的武装警察和军人,才可能逃过一劫。

我抬起头,忽然看见路虎车那边伸出了几把手枪。

“快趴下!”

我刚刚说完,枪声四起,车后那块挡风玻璃直接就给打开了几大个窟窿,车前那块挡风玻璃也没有幸免。

“砰!”又是一枪,直接给车胎打爆了。

我当机立断,冲着张超大喊:“下车跑,分头跑!”

言罢,我一把拽开车门,抱起董晓倩,就冲旁边的绿化带跳了进去。身后路虎车上的人见状,也纷纷下了车来追。

这时候,我才看清他们的打扮。这些人一个个穿得十分严实,带着鬼面,提着手枪,就好像来自地狱的鬼魂似的。

“放下我吧,我自己能跑。”董晓倩一脸认真地看着我说。

我摇了摇头,一把抱起她,一边说着,一边朝车群中跑去:“你别逗了,就你那蜗牛般的速度,你能跑过谁,放心,只要我活着,就不会让你出事。”

我抱着弋倩,跑得很卖力,因为混入了车群,那些歹徒也不好瞄准,暂时我们还是安全的。

不过,不到明珠广场那边去,我们都不可能真正的安全。

你受苦。

也知道你受累。

我也很心疼你。

戒了榴莲吧。

日子虽然难熬,但总有人陪你。

虽然痛苦,但总有人守着你入睡。

万般苦里一点甜,一定会熬过去,然后好起来的。

熬过去了,一定会很好很好。

加油阿青。

今天有点爆炸,心情不好,没啥甜言,有一首很能流露心声的歌词送给你。

我都寂寞了多久还是美好。

感觉全世界都在窃窃嘲笑。

我能有多骄傲。

不堪一击好不好。

一碰到你。

我就被撂倒。

吵醒沉睡冰山后从容脱逃。

你总是有办法轻易做到。

一个远远的微笑。

就掀起汹涌波涛。

又闻到眼泪沸腾的味道。

明明你也很爱我。

没理由爱不到结果。

凭什么我们要错过。

夜长梦还多。

你就不要想起我。

到时候你就知道,有多痛。

当时那些快乐难得美好。

你真的有办法舍得不要。

才刚成真的美梦。

转眼就幻灭破掉。

祝福你真的可以睡得好。

我等夜间听你说,多爱我。

我在凌晨五点二十,想起了失去的你。

好想好想。

晚安,阿青!

今晚的话有些多,因为以后不知道还会不会讲这么多。

有这样一个故事:

我问:大师,我爱上一个女孩,我很爱她,她却要放弃了。

我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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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诸神系列1

1长不大的熊孩子

千禧年5月1日,江淮市临江一中。

楚小白坐在教室里杵着脑袋发呆,而班上其它的同学正握着笔杆子在复习题上大杀四方,斗志昂扬。

每个人都在为高考努力着,只有楚小白茫然得有些找不着目标。

高考后楚小白就十八岁了,可惜他对未来的规划却是一片空白,他不像其它人家的孩子那样有什么远大的理想。

下课铃忽然响起,同学们迅速收拾东西然后风驰电擎的离开教室,每个人都在争分夺秒,只有楚小白慢吞吞的虚度光阴。

到了校门口,楚小白同门卫大爷简单地打了个招呼,倒是门卫大爷热情回应。

“小白啊,要高考了,加油啊!”

“嗯!”楚小白不以为意地点了点头,然后阔步走出了校门。

叔叔的车很嚣张的停在了学校大门口的正中央,楚小白一眼就看到了那辆白色的大众cc。

上了车,叔叔阳光满面地问:“要高考了,有没有信心!”

“唉!”为什么每个人脑子里只有高考了,楚小白无奈地叹了口气:“没什么信心,只能尽力而为了!”

叔叔哈哈一笑,发动车子,同时大力地拍着楚小白的肩膀:“别灰心小白,叔叔对你可是很有信心的。”

就算全世界对我有信心,我也对自己没信心啊!叔叔大气,楚小白心里泄气。

很快便到家了,婶婶正在厨房里忙碌着丰盛的晚餐,这当然不是给楚小白准备的,而是给他的表姐楚雨荷,不过楚雨荷也配得起这样丰盛的晚餐,毕竟人家成绩是全年级第一嘛。

反观楚小白的成绩,高三全年级倒数第一,真是惨不忍睹。

“小白回来了?高考准备得怎么样?”婶婶关心道。

“还行吧!”楚小白随口应付着。他心里有些莫名的烦躁,这一年他身边的所有人都是高考高考的,好像他的人生里只剩下了高考一样。

饭桌上,楚雨荷坐在叔叔婶婶的中间,众星捧月般的被家人围绕着,楚小白在一旁默默的夹菜。

忽然,楚雨荷一句话帮他找回了存在感:“小白啊,离高考只有37天了,要不要姐姐帮你补习啊?”

“不用,你好好复习就行。”楚小白默默夹菜,扒饭。

“不识好歹!”楚雨荷对于楚小白那混吃等死的态度有些恼了。

楚小白懒得与她争辩,他感觉自己完全就跟这些人是两个世界的,这些人的世界里只有高考,而自己的世界很丰富,除了高考、理想、前途以外的什么都有。

叔叔急忙打圆场:“我们家小白是那种平时成绩不行,考试必须超常发挥的,雨荷你就好好复习你的吧,我们得相信小白。”

楚小白沉默。

婶婶沉默。

楚雨荷不屑的冷哼了一声。

饭局尴尬的进行着,楚小白突然蹦出了一句:“叔叔,如果高考落榜的话,我想去跟张大爷看报亭。”

叔叔、婶婶、楚雨荷差点就喷了,这就你丫的出息?

“咳咳,小白,咱们做人得有信心、有理想对不对,就算高考落榜了咱们还有别的出路,人生总得往好的方向想。”叔叔循循善诱中。

“那我高考落榜后去李伯伯的电玩城上班?”楚小白若有所悟。

呃……从看报亭到看电玩城,你这是人生理想上升了几个档次啊!

叔叔顿时泪流满面。

朽木不可雕也!楚雨荷和婶婶默默在心底叹息。

楚小白见大家都不说话,还以为他们都默认了,心里挺高兴的,当即拍案而起:“那么从明天起每天放学我都会去李伯伯的电玩城一小时熟悉以后的工作!”

你丫还没考呢就准备好落榜了,是多没信心啊!

大家都有种泪流满面的崩溃感。

而楚小白大口大口的吃完饭菜后,便兴高采烈的回房间去了。

窗外,星光点点。

楚小白情不自禁的想起了自己的父母,那两个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人,却在他还未记事就被车祸夺去了生命,不得已,他被寄宿在了叔叔婶婶家,和优秀得不能再优秀的楚雨荷同住一屋檐下。

如果他们还在世的话,此时此刻是会像那些人一样天天跟自己念叨高考,还是问一问自己未来想要什么样的生活呢?

楚小白不知道,也没人会告诉他答案。虽然他不知道自己父母长什么样子,也记不起他们陪伴在自己身边的日子,但只要一想到他们,楚小白心里还是会暖暖的。

“砰砰砰!”忽然有人敲门。

楚小白收回思绪,起身开门,一看是叔叔,便已经猜到了来意。

果然,叔叔一开门就跟楚小白讲起了大道理,全是自信、理想、前途之类的话,当然这些话都离不开一个中心——高考。

楚小白一直没说话,他就这么静静的听着叔叔唠叨。

等叔叔说完后,楚小白忽然抬起头,斩钉截铁地说:“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

???叔叔顿时迷了,你丫这是要表达个什么鬼?

“叔叔,其实理想、未来、前途这些对我来说都不重要,我只想过自己想要的生活。”楚小白说着,眼睛看向了窗外的夜空。

此时他的内心中除了想到爸爸妈妈以外,还想到了无数psp游戏碟。

明明是很严肃的话题,但一听到楚小白说“自己想要的生活”这段台词后,叔叔立刻就联想到了楚小白街头卖报和电玩城跑堂的日子,心力很是交瘁啊!

“小白啊,不管怎么样,叔叔都是为了你好!”

说着,他站起身,重重的叹息了口气,深深地看了一眼楚小白这个长不大的熊孩子,无力地走出了房间。

……

……

接下来的37天里,楚小白放学后还真的去了李伯伯的电玩城去完成他所谓的“1小时”熟悉工作,弄得叔叔、婶婶和楚雨荷再次崩溃了无数次。

之后,大家都不得不暂时接受了楚小白这么不着边际的行为和那混吃等死的行事风格。

转眼,高考到来。

叔叔在考场警戒线外心情焦虑,生怕楚小白这个熊孩子在高考上弄出什么幺蛾子。所幸,直到考试临近结束,整个考场都平静如水。

还好,楚小白没有瞎闹腾被赶出考场!叔叔心里总算落下了一块石头。

跟着,交卷铃打响,无数学生交完卷后神色凝重地朝着考场外走来。结果叔叔就看见凝重的人海中有一个笑得那叫一个春风满面,走路都带风了。

这个人不是楚小白又是何人?叔叔内心有些疑惑,难道这家伙真的超常发挥了?

楚小白一出校门,叔叔就抓住了楚小白的胳膊,紧张地问:“考得怎么样了?”

看着叔叔那期待的神情,楚小白兴高采烈地说:“落榜是必须的,到时候我铁定得去街头卖报或者电玩城跑堂了。”

噗!叔叔当即吐血。

楚小白看着得到答案后的叔叔那一脸心力交瘁的沮丧模样,疑惑地问:“怎么了?”

“没什么。”叔叔有气无力地一摆手,然后带着不知所以的楚小白上车,回家!

一进家门,在厨房中忙碌的婶婶也是立刻关心起楚小白来:“小白,考得怎么样?”

“落榜!”楚小白兴高采烈地答。

????婶婶迷了,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什么?”

“落榜!”楚小白兴高采烈的重复道。

噗!婶婶吐血。

就在这时候,楚雨荷回来了。

顿时,叔叔和婶婶连忙放下手里的事情凑上去关切地问:“考得怎么样?”

“可能圣京和清华中的一所吧!”楚雨荷自信满满。

叔叔和婶婶闻言激动不已,那被楚小白弄得崩溃的心情瞬间治愈。

晚餐时,叔叔和婶婶既定了楚雨荷的未来计划后,开始讨论楚小白这个落榜生的未来,而作为当事人的楚小白却是在一旁默默扒饭、夹菜。

说着说着,叔叔和婶婶意见便产生了分歧,因为婶婶有点儿不想再为楚小白的未来去付出什么。而叔叔的却觉得要对楚小白的未来负责到底。

2蓬莱来人

其实婶婶和楚小白是没有直接血缘关系的,她并不欠楚小白家什么,却和叔叔白白养了楚小白十六年,也算是仁至义尽。

如今楚小白自己都要放弃的未来,她们家凭什么还要鞍前马后的去拯救?

叔叔却本着楚小白是自己的亲侄儿,大家都是一家人,因此他必须对楚小白的未来人生负责到底的思想与婶婶抗争到底。

俩人先你来我往的交流着自己想法的理由想要试图说服对方,结果最后越说越激烈,由讨论变成争吵,最后由争吵变成歇斯底里。

楚雨荷急忙开始劝说打圆场,可此时婶婶明明已是八匹马都拉不回来,叔叔也是倔强得要死,哪会因为她的劝说而停止争吵。

默默吃饭的楚小白看着原本好好的饭局变成这样,看着楚雨荷那焦急的神情,看着叔叔婶婶那竭斯底里的表情,愣愣了,然后“啪”的大拍了一下桌子。

跟着,争吵停止了,叔叔婶婶楚雨荷全部都看向了拍案而起的楚小白,眼里满是迷惑,不知道这熊孩子又要干啥。

看着全家人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楚小白原本到嘴巴的话又有点儿怂了,他怯怯地说:“呃……你们继续,我就是忍不住想拍个桌子。”

噗!叔叔、婶婶、楚雨荷一起吐血,你丫是有病吧?

看着叔叔、婶婶、楚雨荷那三人瞬间要的崩溃模样,楚小白叹了口气:“其实婶婶说得对,这十六年来你们为我操碎了心,现在雨荷姐前途一片光明,你们应该把重点放在她身上,至于我自己的人生我会处理好的,我已经十八岁了。”

“而且,街头卖报、电玩城跑堂只是我的爱好,我也就是说说而已……”后面这句话楚小白越说越小,到后面直接没声了,因为一家人那看着自己虎视眈眈的神情让他压力很大啊!

靠!本来前面的话还很正经的,后面听着怎么就变味了,就是说说而已高考复习那段重要的日子放学你跑去电玩城一小时干嘛去?

楚小白见一家人仍盯着自己,不过此时神情已经由崩溃变成心力交瘁了。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飞快跑回房间,然后取出了一个崭新的礼物盒,递到了婶婶面前,怯怯地说:“生日快乐!”

婶婶、叔叔、楚雨荷面面相觑,随即才反应过来,原来今天是婶婶的生日,但一家人都被这严阵以待的高考给弄忘记了。

感动归感动,但熊孩子送的礼物,大家都有些提心吊胆啊!

最终,还是婶婶英勇地拆开了礼物盒,一对情侣ck腕表安静的躺在里面,外观惊艳。

一家人呆呆地伫立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这ck腕情侣表是叔叔婶婶一年前就想要的了,不过面临家里两个孩子将要上大学的经济压力,这欲望还是被他们扼杀在了摇篮里。

原来这一个多月楚小白是去勤工俭学攒钱去了?还是他早就这么一直在努力攒钱大家根本没发现而已?

叔叔、婶婶、楚雨荷一起迷惑地看向了楚小白,希望楚小白能自主的解释。

不过婶婶心里还是挺感动的,她决定今后再那么为楚小白狠狠地付出一次——赞成叔叔的看法,对楚小白的人生未来负责。

然而,还未等楚小白解释,叔叔家的门就被人给一脚踹倒了,一时间木屑飞扬。

????叔叔、婶婶、楚雨荷、楚小白一脸迷茫的转过头。

酒红色的长发女孩叉腰而立,五官惊艳得如同画里走出来的一般,在她身后站着一群腰大膀圆的大汉。这一帮人皆是一身黑色的打扮,有点儿黑客帝国的样子。

一家人再次把目光转向了楚小白,心想不会是这小子调戏了哪家的大小姐吧?

“赔门!”结果就在这时,楚小白义愤填膺的冲着那一帮杀气腾腾的家伙大喊。

噗!叔叔、婶婶、楚雨荷当场就喷了,这是你逞英雄的时候么?

呃……酒红色长发女孩明显也被楚小白弄得有些措手不及,不过明显她不是一般人。那句没有营养价值的赔门被她直接给过滤掉了,直入主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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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北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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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哀帝七年,北蛮大军陈兵巨鹿关,攻打鹿北四城,一时中原华族和北蛮关系空前紧张,大有水火不容之势。

云溪镇是座落在少梁国西南龙虎山下的小镇,因为沾了龙虎山的光,春冬两季,小镇的外来访客会特别多。

云溪镇的人对龙虎山上的道士非常敬重,偶尔有幸逢上一面,都称其为“仙师”。偶尔,云里雾里,他们也曾有幸目睹那些仙人御空归山的盛景。

云溪镇的人,总觉得自己生在仙山脚下,能看见仙人,三生有幸,于是这里的人特别珍惜云溪镇的生活,民风淳朴极善。

萧南七这个少梁国的是第二天来云溪镇,镇上的居民已经让她尝过了西南大半的特产,热情好客的程度着实令她这个富贵人颇为感动。

镇民们还是颇有素养,虽然对这位宛如谪仙的姑娘充满了好奇,却什么都没有问。

此时正直冬日,天气严寒,西南以火锅驰名天下,萧南七正在独自吃着火锅。

然而,红汤里翻滚的美食却是丝毫吸引不了萧南七,萧南七的目光始终在那云里雾里的秀峰。按照师傅所说,今夜,就是那人飞升之时了吧!

为了这一晚,龙虎山竟然颁布了西南禁令。

要知道,龙虎山禁令范围越广,事态就越严重。

当初龙虎山太师祖唐星澜仙逝时也才颁布了宿宁城禁令,如今禁令范围却足足是当初的十六倍,涵盖整个西南十六城,事态严重程度也管中窥豹,可见一斑。

萧南七的师傅与那人是故交,这种飞升盛景,千百年难得一遇,所以特许她前来云溪镇观此盛景,亲眼见证登天之路的力量和壮观。

随着时间的推移,云溪镇到来的外来客越来越多,其中也不乏萧南七这种雍容华贵、身带谪仙气质的非凡年轻人。

忽然,龙虎山上无数道身影破云,萧南七嘴角微微上扬龙虎山门的人,终于出动了。

那些破云的身影宛如星辰一般四散在西南十六城各地,少数部分散落在了云溪镇。

看此阵势,龙虎山果然为此事耗费了无数心血。萧南七一边想着,一边夹起了一块秀色可餐的藕片放在了嘴里。

那些落下的龙虎山门门人站位可谓巧妙,几乎镇守了整个云溪镇的各大重要战略位置,而且以他们的站位,竟然隐隐中形成了一个巧妙的阵形。

如临大敌么?可是蛮子们虽然在进攻鹿北四城,但城还未破,蛮子不进中原,谁敢动龙虎山门?用得着这么谨慎么?萧南七疑惑万分,但没有人可以给她解惑,她唯一能做的,只是将那红汤里翻滚的美食一片又一片的丢到嘴里,吃下去,满足这刁钻的胃。

入夜,云溪镇空前热闹,人群几乎挤满了街头,然而,那些龙山门的弟子却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像块木头。

偶尔,也有低阶弟子巡逻,议论纷纷,声音很低,但凭萧南七的修为,还是能够听得真切。

“今夜,师叔祖就要飞升了。”

“要是能够和师叔祖同处一个时代,那该多好啊?”

“是啊,忘语真人,一剑震北蛮的绝世强者,吾辈也只可以仰望喽!”

“也别灰心,加油修炼,至少能够,能够上斗峰,北上杀敌。”

……萧南七听着这一声声议论,有些感慨,忘语真人,那个传说中凭着一把剑从平景原徒步上玄幽山的绝世强者,能够和他生在一个时代,一起学习,修行,寻找大道,真的,真的很幸福吧!

也许那个龙虎山门的小弟子说得对,那种怪物一般的天才,吾辈,只能仰望吧!

就在这时候,云溪镇那浓黑如墨的夜空中忽然泛起了百道剑光,朝那龙虎山的群峰而去,剑光比星光还要亮一些,把夜墨都吞噬了一些。

剑光刚落,又有十余道特有的法器荧光充斥着天空,将天光映得五光十色,最后一座巨大的莲花座度空而至,较天空更为高远。

这一夜,有些绚丽。

“那道剑气冲天而起,惊世骇俗,难道,那是藏剑楼的常剑仙?”

“紫霞宫宫主!”

“天心山的无欢师伯回来了!”

“居然明秀大师也来了?”

弟子们震撼的无法言语,若非今日大事,他们哪有可能看到如此多的大人物。

萧南七没有理会这些事,因为此时这家火锅小店里有更值得她关注的事情不知何时,她身旁竟然多了一个如此清秀的少年,以她的眼力,一眼就能看出少年的服饰并不是中原华人的打扮,而是北漠蛮人的打扮,只是虽然是北漠蛮人的打扮,这名少年的长相,却是华族江南人长相,清秀、温文尔雅。

萧南七有些疑惑,北人南相的事情有,但很少见,最多发生在中原北方。一个蛮族中人,怎么可能会有如此温文尔雅的清秀华人长相,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

而此时,太阳并没有从西边出来,而这事情就发生在了萧南七的面前,那么只有一个可能,这是一个华族的蛮人养子。

萧南七顿时动了杀心。

就在这时候,一个身着锦袍、气宇轩昂的龙虎山中年弟子走了进来,此人修为不弱,应该属于普通的内门弟子,而且还是掌事的,否则普通弟子,哪里有资格穿锦袍。

中年弟子步履虽然很慢,但只是一瞬就来到了那名清秀的蛮服少年的面前,然后行了一礼:“世子!”

本来,萧南七还在佩服那中年弟子缩地成寸的法门,但见那中年弟子对蛮服少年如此行为,再加上一句恭敬有礼的“世子”,顿时让萧南七有些恶心作呕,面对面前的火锅美食,也顿时没了胃口

龙虎山,什么时候和蛮人有了一腿了?

“今夜,乃我派千年一等大事,望世子,给我派三分薄面!”中年弟子话中有话道。

“放心,清欢道长,我心里有数!”少年淡淡地笑着。

跟着,“唰唰!”数道身影落在了少年的面前,一副严正以待的姿势,皆是龙虎山的弟子。

这些人修为不俗,萧南七以一己之力根本不可能对付。

这时候,少年嘴角微微上扬:“忘语真人飞升,真是一大盛景!”

“那是自然!”虽然话有些骄傲,但是清欢道长的情绪却让人感觉到了一丝复杂。

萧南七按兵不动,想看看龙虎山这个数千年的江湖大门,要搞什么。

“待会,看着何等样的天地异变,都莫要惊慌!”龙虎山的弟子齐声开口,声音响彻整个西南,闻者竟有安神稳心的感觉。

“保护好世子!”清欢道人淡淡地扔下了一句后,便几步消失了声音。

可惜了,龙虎山这么多高手保护你,否则我就让你今日命毙于此,让你那高傲的父王,也心疼一番,蛮狗!

萧南七看着那位蛮服少年的眼神,闪过一丝杀意。

那位清欢道人没有离开小镇,而是站在小镇的一棵高树上,看着那座山峰,情绪比之前更复杂了。

【】忘语师叔祖辈分极高,乃是太祖师唐星澜的师弟,便是掌门大人也要恭恭敬敬地喊他一声小师叔。

据说这位师叔祖天赋极其惊人,创造了江湖修士无数难以想象的记录。但常年在星云峰里静修,很少见外人,龙虎山的那些大弟子都没有几个人见过这位师叔祖的真面目,更不要说他。

今日,不止各大宗派掌门齐至,很多隐居世外的绝世高人也来了。

他没想到,就连那位传说中被佛祖祝福过的禅宗弟子也来了。

听闻,在云雾深处,可能还隐藏着西域的大能。

果然是,千百年来从未有过的盛事呢!

如果那道剑气不是来自剑仙,而是来自刀圣呢?

清欢道人的情绪有些茫然。

那些名字离他太远。

星云峰离他更远。

关于那位师叔祖,他只是听过一些传闻而已。

据说当年掌门继位后提到在星云峰云雾里隐修的长辈时,只说了小师叔三个字便没有再多言,有太多的不敬之意。

他明白这是为什么,整个龙虎山都明白,为何天心山的戒律师伯无欢道人提到这位师叔祖时从无敬意,只会冷哼。

师叔祖是龙虎山乃至整个东方华族修行境界最强者。

但从踏入龙虎山的那一天起,他便在星云峰的云雾里,星池前静修,很少在人前动手,更不用说出手。

他没有代表龙虎山参加过中原的论道大会,没有与天启城内的皇朝强者切磋过,没有与别派的隐藏高手较量过,在与北漠蛮国的战场上看不到他,就连当初龙虎山与藏剑楼的强者切磋中也看不到他的身影。

似乎唯一一次,只是唐星澜太师祖的小孙女唐风荷被九幽阁的妖人掠去,师叔祖提着一柄寒剑,一路北上,孤身将唐风荷救了回来。

那一次过后,九幽阁的高手死伤无数,小师叔祖的名号震惊北蛮。

但为什么,他这么强的实力,为什么不为龙虎山做点什么?不为龙虎山的后辈做点什么?不为少梁国做点什么?不为东方华族做点什么?不为天下苍生做点什么?

似乎,天下间,只有唐风荷的事情才与他有关。

漫漫修道路上,他几乎什么都没做过,只是修行。

是啊,只有这种心无外物,无欲无欢、斩断七情六欲的修行者,才能走到修道路的尽头,去往难以想象的境界吧。

只是,这样的修道生涯有什么意义……师叔祖的修为再高,似乎,也毫无意义。

再如何惊世骇俗,传说终究是传说,不可能存在于真实世界里,那么便走吧。

看着云雾里,若隐若现的星云峰,清欢道人的嘴角露出了一丝晦涩的笑意。

第二章李家四郎

整个世界都在看着云雾里的星云峰,看着那浓黑如墨的天边。

群峰间的云雾宛如被一只无形的手搅动,剧烈的翻滚着,向着四野流淌,渐渐露出了深蓝色的夜空和点点繁星。

浓黑如墨的夜空,亮了些许。

云层深处的几个模糊光影被迫现出身形,向着龙虎山掌门所在的太清峰微微行了一礼,似乎从容,却颇有些尴尬。

在更远的地方,两团泛着幽冷火焰的黑影,高速向后撤去,显得很是狼狈。

清欢道人能猜到其中一位应该是九幽阁的大祭司,另一人又是谁?

玄天大阵没有发起进攻,有笑声从太清峰上响起,响彻整个西南,伴随着的,还有极森罗的无上剑意。

整个华族乃至整个天下都知道,龙虎山的道士不仅学阵法、修道术、还练剑!

那道剑意随着笑声宛如波浪一般向群峰扫去,不断扩散。

一道幽蓝色的诡异剑光自崖间而起,仿佛被迫回应,飘然而去。

直至那道剑光退出西南十六城,来到如海一般宽阔的广平湖上,来自太清峰的剑意才渐渐平息。

“掌门出剑了!”清欢道人有些震惊。

有资格让龙虎山掌门动用太玄剑的人,整个天下没有几个。

广平湖上那道幽蓝寒光,便是冥君的剑?

……

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哪怕这些名动天下的大人物接连动身,对星云峰都没有什么影响。

那座孤峰是这般的安静,似乎毫无气息一般。

忽然天地变色,十余道闪电撕裂夜空,将浓黑如墨的夜空渲染得一片苍白,数十团耀眼无比的天雷轰向了孤峰。

那些蕴藏着天地威能的雷电未能接触到峰顶,便瞬间被斩成了碎片,化作了青烟。

因为孤峰里生出了一道剑光。

没人知道这一剑与先前的太玄剑究竟谁更强。

不要说清欢,就是西南外的那些大人物也看不出来。

孤峰上的那道剑光看起来没有任何威力,就是光芒,也是淡色。

那仿佛就是一道普通的剑,简单极了,很随意的斩向天空。

然而,那摧残而霸道的天雷却遇之而灭。

剑光继续向上。

嘶的一声轻响。

浓黑如墨的天空上多出了一道极细的裂口。

无数赤金色的光浆从那道裂口流淌了下来,随风而散,化作无数光点,照亮了整个少梁国国土,余晖朝北蛮、**、西域、江东扩散。

一剑破天?

诸神系列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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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问谁是楚小白先生?”

叔叔婶婶看着楚小白的目光当即就有些咬牙切齿了,心想:好啊,果然是你臭小子惹的事,果真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楚小白虽然一脸迷茫,但还是勇跃地站了出来,不过他的神情有些腼腆:“我是楚小白,但不是先生,只是个boy,我还没满十八嘞!”

????酒红色女孩虽然有点迷,但依然没被楚小白带节奏。她从上衣口袋里直接掏出了一个官府的高级证件:“你好,我们是汉唐共和国中央军事院校蓬莱学院的招生负责人,鉴于你优异的体质,我们将优先录取你为学院的s级特招生,你有两个月假期时间的考虑,现在有什么问题你可以提问。”

噗!这回轮到楚小白喷了。

优异体质?自己那跑个一千米都要连走带喘的弱鸡体质能叫优异么?姐姐你能说谎前先打个草稿么?这也太不着边际的了吧?

要说是骗子呢,人家那官府的高级证件那可是无法伪造的,要知道这种地方可是官府制造,只此一家,别无盗版。

一定是我们今天起床的方式不对,才会发生这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

叔叔、婶婶、楚雨荷如此想到。

结果楚小白第一句话却是:“门你们待会儿能修好么?”

嗯????酒红色女孩迷茫地看了看被自己踹成了木屑的门然后点了点头:“回头给你安扇紫檀木的。”

“那去蓬莱学院我有什么好处?”楚小白问。

叔叔婶婶再次咬牙切齿了,祖宗呀,就以你那成绩有正规大学能收你就不错了,你还挑三拣四的问人家要好处,咱们能不折腾了好好人生吗?

“你想要什么好处?”酒红色女孩竟然破天荒的反问道。

“psp最新限量版游戏碟、万元配置电脑、初音未来限量版手办、包吃包住,就这些了。”楚小白自以为提了些很有档次的要求,喜笑颜开。

噗!叔叔、婶婶、楚雨荷扶额,当即别过脸去,一副这货不是我家的样子。

酒红色女孩有些汗颜,她扶了扶额:“呃……这些都不是问题,你还有什么要求?”

“修好我们家的门!”楚小白很认真地说。

感情这家伙一直惦记着这扇门,心眼是有多小啊,自己不就进门的时候力量没控制好么?再说自己又不是修不起,至于这么斤斤计较么?女孩有些无语。

“还有呢?”

“没有了。”楚小白点了点头,露出了很开心的微笑,那样子就像自己的生日愿望被满足了一样。

可你这愿望是有多小啊!

“那你现在就决定好了还是需要时间考虑?”酒红色女孩问。

叔叔、婶婶、楚雨荷都一脸急切、期待地看向楚小白,巴不得他们亲自替楚小白当即把头给点了。

“只要你修好门,然后在学校准备好我要的东西,我愿意加入蓬莱学院!”楚小白阳光满面。

叔叔、婶婶和楚雨荷虽然内心受到了极大的冲击,但还好,这熊孩子总算是做出了他们最满意的决定,皆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见楚小白答应,酒红色女孩也挺高兴,她从兜里掏出两张卡,扔向了楚小白。

“这两张卡,一张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的联系方式,另一张是学院的高铁专列乘坐权限卡,上面有开学日期,也有你的学号。”

楚小白观摩了一下两张卡,在酒红色女孩名片上,看到了女孩的名字。

“小小沫?”

“是萧小沫!”酒红色女孩回眸一笑,然后冲着身旁的黑衣大汉们吩咐道:“等下搬上紫檀木的门来给人家修好。”

叔叔婶婶闻言,刚要上去说不用了,门我们自己修,只要你们能要小白这熊孩子上学就好了,结果人家已经潇洒离开了。

萧小沫等人离开后,叔叔连忙跑过来紧紧地抓着楚小白的胳膊,语重心长地说:“小白啊,既然答应了人家要去蓬莱学院念书就不能再反悔了。”

“干嘛要反悔啊?”楚小白有些茫然。

听到这句话,叔叔们一家人都有种拯救了祖国未来的花朵的轻松感。

萧小沫也够讲信用,没一会儿就有专门人士上门来修门了,不过这赔的门就很上档次了,可是上万元价值的紫檀木工艺门。

不愧是中央军事院校的人,出手就是大方,叔叔、婶婶们心里十分感慨。

未过几天,高考成绩揭榜,楚雨荷理所当然的考起了汉唐共和国第一名校——清华学院,楚小白也理所当然的落榜了。

不过叔叔婶婶们一家人倒是很开心,因为楚小白虽落榜了,但被蓬莱学院特招了啊,落榜还有什么关系。

虽然叔叔们也不信蓬莱学院特招楚小白的理由,但是那货真价实的官府证件就很有权威性啊,而且他们还特意去网上查过了这所学校,确实是官府所办,只是不是很有名气罢了。

因此,经过这一系列的认证后,叔叔们一直认为楚小白是傻人有傻福,走狗屎运了。

接下来,楚小白假期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过着,要么跟着叔叔和楚雨荷进入各种饭局,接受叔叔的朋友们各种恭喜与祝福,但这恭喜与祝福其实送给楚雨荷的成分要多一些,毕竟清华的含金量可不是一般的高。

转眼,时间便到了8月24日,距离蓬莱学院高铁专列乘坐权限卡上的开学日还有一天。

楚小白有些激动,马上他就能和那些自己梦寐以求的psp游戏碟和万元配电脑见面了。

忽然,婶婶敲响了楚小白的房门。

“小白,你的快递!”

自己最近没有网购啊,哪来的快递?

楚小白一脸迷茫的出了房间,来到快递员面前。

“请签单!”快递小哥将单子递给楚小白,手里还抱着一个小巧的盒子。

楚小白看了一眼单子,上面并不没有标明具体是什么物品,倒是发货人的填写很吸引眼球——demon阿泽!

demon,魔鬼?是谁的恶作剧么?

楚小白“唰唰唰”飞快签好单子递给快递员,快递员接过单子后将小巧的盒子递给了楚小白扬长而去。

“什么东西啊?”婶婶关心地问。

“不知道。”楚小白随口答,跟着开始拆盒子。

????婶婶迷了,你的快递你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你不会买了个炸弹回来吧?

盒子拆开了,里面赫然是一部新上市的黑色国行iphone6和一封信。

楚小白飞快的拆开信封,一行行纤秀的钢笔字映入眼帘。

尊敬的demon公司客户楚小白先生您好:

今天是本公司周年庆典活动,特意发放该小礼品略表心意,祝您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demon公司灵魂交易所负责人阿泽

千禧年8月22日

???楚小白持续迷茫,这信上面的东西他一个都不认识,更别说是那个什么demon公司的客户,要么就是人家写错了地址,要么就是某人的恶作剧。

如此想着,楚小白拿出了iphone6实验性的操作了一番。跟着他震惊了,竟然不是恶作剧,是一部货真价实的国行iphone6。

那么就是人家填错了地址无疑,楚小白心里美滋滋,拿着iphone6就回房间去了。

叔叔看着楚小白抱着一个快递盒子手里似乎拿着一个新手机疑惑地问:“小白,你买新手机了?”

楚小白摆了摆手,坦诚道:“没有,捡的!”

噗!叔叔当场就喷了,新上市的国行iphone6这种高档货你跟我说捡的,这么好捡你带我去捡一个啊?

回到房间,楚小白便开始专心致志的摆弄起那台崭新的国行iphone6。

这手机明明是新机,里面却有着一个阿泽的联系方式,而且号码竟然是诡异的不可查看。手机的壁纸也别具一格——寒冰凝结而成的大陆前是一片冰海,冰海望不见尽头,巨大的鲲鹏披着苍白的阳光在冰海中翱翔,一个穿着白色龙袍的长发少年在冰海边垂钓,那龙袍上赤色的龙纹栩栩如生有纵横九天之势,但少年的背影给人的感觉却是那么的孤独,好像全世界只有那些鲲鹏能够与他并肩而舞!

不知为何,楚小白看着手机壁纸上的场景竟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那个龙袍少年也是这般亲切。

就在这时候,叔叔推开了门,他还是有些不放心楚小白这个熊孩子,对于捡一个国行phone6的说法他更认为是天方夜谭。

“小白,这手机到底怎么来的。”

“捡的喽,喏!”楚小白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然后将那封信递到了叔叔面前。

叔叔本想发怒,但看到楚小白递过来的信当即就愣住了。

难道真是捡的?

叔叔疑惑的接过信一看,又愣住了。

靠,还真有可能是捡的!

“手机是真品?”叔叔问。

“嗯!”楚小白一脸阳光地点了点头,手里依旧在摆弄那个国行phone6。

不是恶作剧,那就真的是捡的了。叔叔叹了口气问:“发货地址是哪里?”

“没有发货地址,就只有发货人,就是信上叫阿泽那货。”楚小白漫不经心的回答。

唉,叔叔叹息了一声,没有发货地址要将手机退还无疑是天方夜谭,自己这个熊孩子侄子最近还真是出奇的好运气。

“小白好好准备准备,明天就要去报道了,一个人在外面,无论发生什么,叔叔都是你坚强的后盾。”他一边说着一边拍了拍楚小白的肩膀。

说完,给了楚小白一个鼓励的笑容后便阔步走出了房门。

楚小白放下手中的国行phone6看着叔叔那已经略微有些佝偻的背影,视线有些模糊。那个呵护养育了他十六年的男人似乎渐渐开始老了,岁月真是不饶人啊……

8月25日,开学日。

这一天,婶婶恨不得把家里所有的好吃的都让楚小白搬到学校里去。虽然婶婶有时候这人对楚小白有些自私刻薄,但其实在她的内心深处隐藏着对楚小白浓浓的爱的。

毕竟,这爱里不仅有婶侄关系,还有十六年的朝夕相伴。

叔叔亲自开车送楚小白到江淮市火车站,因为楚小白要称作的是前往蓬莱学院的专列高铁,因此检票口并不在候车厅,而在传说中的特秘区。

特秘区一般人不可以入内,因此楚小白和叔叔在特秘区门口告别。

叔叔一脸严肃:“小白,一个人远在他乡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不管发生什么,叔叔家永远是你的避风港,如果在外面累了,就回来叔叔这里,叔叔永远是站在你这边的。”

楚小白微微一笑:“叔叔,放心吧,我已经十八岁的人了,能够自己照顾好自己。”

“嗯,真的是长大了。”叔叔仔仔细细地打量了楚小白一遍,然后宠溺的摸了摸他的脑袋。

“那我走了?叔叔。”楚小白笑着说。

“嗯!”叔叔点了点头。

跟着,楚小白深深地看了叔叔一眼,转过身来到特秘区入口,掏出自己那张蓬莱学院专列高铁乘坐权限卡交给安检。

安检查看了权限卡,然后用金属探测仪检查了一遍楚小白全身,便放楚小白进去了。

叔叔就这么双手插兜站在特秘区入口外看着楚小白在特秘区的通道中渐行渐远的背影。

一步!

两步!

三步!

……

走到第七步的时候,楚小白忽然回头大喊:“叔叔,你和婶婶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注意身体,侄儿放假会常回来看你们的。”

说完,他眼眶有些微红,迅速别过头去,快步消失在了特秘区的通道里。

楚小白的叔叔,这个四十来岁铁骨铮铮的男人,这个养育了楚小白十六年的男人,再苦再累也没有吭过一声,却在楚小白的背影消失在了特秘区通道的时候,泪流满面……

或许嘴上天天唠叨着说要送你去远方理想彼岸的那个人,才是这世界上最舍不得你的那个人吧!

特秘区偌大的候车厅里只有楚小白一个人,他还沉浸在与叔叔分离的悲伤中。通往蓬莱学院的专列号高铁还有十五分钟到达。

就在这时候,候车厅里的电灯忽然随着电流失控的“沙沙沙”声忽明忽暗。楚小白惊异地抬起头,心想不会要闹鬼了吧?无敌小皇子

上云

上云真人:滇国东帝的第三个儿子,自小睿智机敏,心机城府深不可测,天生道骨,外热内冷,深得滇国皇室喜爱,被滇国皇室寄予厚望,希望其有安天下之志,因此东帝赐名王安。

后在拜月教传灯法会上表现出惊人的天赋,被清平真人收为首徒。

自此在拜月教葵月峰跟随清平真人学习无上道法,酷爱吃辣,钟爱火锅。

自王安入葵月峰,拜月七峰云雾里总是多了一股火锅的诱人香辣味,让六峰间不少弟子对着云雾空吞口水。

清平真人收王安为徒时已经千岁,修为已经步入比承天境更高的境界,羽化为仙,指日可待。

在收王安为徒后,清平真人提前点名中原轩国的婴儿唐朝(zhao)为第二个徒弟,然后准备羽化飞升之事。

结果,清平真人飞升时,被九幽教老祖偷袭重创,飞升失败,清平真人郁郁而终。

九幽教老祖也遭到了拜月教无穷无尽的报复,最后遁而不出,成为了东华大陆极少数的遁月者之一。

葵月峰清冷的月宫中只留下了一个少年和一个稚童。

王安不得不代师授业,挑起师傅留下来的重担。

拜月教看似风平浪静,实际内部七大总坛貌合神离。

王安为了保住葵月峰一脉,继承师傅教主之位,一心力图变革,壮大葵月峰。

在东华大陆,修道者一般认为早收徒、结道侣、生儿育女会沾过多的因果,有逆于天命,对飞升有极大的阻碍,于是很多修道者大多都在飞升无望步入末年、或者将近飞升的时候才收徒、结道侣、育儿女。

但王安却偏偏不认天命、不信因果,他早年便开始挑选根骨奇佳、资质上乘之人作为弟子。

在面对其余六峰打压时,他先收了滇国桃州南魄、屠辛为徒,其后又收了赵武。

后来,十万大山五族与滇国签订和平条约,送五族女子来滇学艺,屠辛又将幼时青梅竹马的好友阿冷引荐为王安弟子。

自此,两个年轻人和一帮少年在葵月峰过上了吃着火锅修行畅谈理想的美好日子。

拜月七峰上有月桂,花香千里。

坐在月桂数下,难免花落。

王安外热内冷,在与师弟、弟子们吃火锅时,看到月桂花落到阿冷头上,总忍不住挽起衣袖为阿冷抚去。

阿冷家乡虽然毗邻桃州,会说滇语,却不会写滇字。

但拜月教教法都是由滇字撰写,为了阿冷的修行,王安每日教阿冷读书识字,修行。

灯光烛火下,漫天星月中,月桂花香里,终是那个貌美如画的儒雅年轻人,照亮了这个十万大山五族蛮夷少女的人生。

一朵好看的月桂花,无声的飘落在了阿冷的心间,扎下深根。

饶是如此,葵月峰的势力还是很弱。

六峰的步步紧逼越来越盛。

王安不得不答应六峰,去北溟界做卧底。

那一天,清平真人首徒王安私吞妖丹,修炼魔功,被废修为,逐出拜月教。

曾经拜月教里的天骄,滇国的天骄,被打落在了尘埃里。

王安离开那一天,风雨兼程而至。

唐朝、南魄、屠辛、赵武、阿冷相送王安出拜月教。

拜月七峰下,唐朝、南魄、屠辛、赵武说:“我们等你回来。”

阿冷流着眼泪没有说话。

一朵月桂花落在了她的发间。

王安挽起衣袖,轻轻帮她抚去,然后笑了起来。

他笑起来像个单纯的稚童,却又如最美山河里的一缕清风那般好看。

那一缕笑落在了谁的心间,成了谁魂牵梦绕的梦?

王安离开了,去了北溟,成为了叛离人族投靠妖魔的罪人。

次年,唐朝离开葵月峰,入西蜀剑宗学剑,希望以剑入道,为日后能有力帮师兄分担压力。

阿冷修行预发刻苦。

屠辛、南魄越来越沉默,赵武也越来越暴躁。

葵月峰上的月桂还是那般香。

花还是会落在阿冷的发间。

峰顶的月亮还是那般近。

只是石桌前少了一桌秀色可餐的美食。

只是云雾里少了火锅的香辣。

只是,少了某个好为人师的温柔少年。

多了些许相思,兑成酒。

王安在北溟魔界虽然重头再来,但是身兼拜月教无上道法和至高妖魔邪功的他,在短短几年时间内便成为了北溟界的天骄,更名王幽冥,入摘星境后更是被称为冥帝,一时成了北溟界的风云大物。

北溟界幽国内部的年轻人、国师一派更是对王安推崇备至,成为其狂热的追随者。

他满身骄傲,但却也不过是半个妖魔。

站在幽国雪峰之巅,他自嘲地笑了笑。

不知为何,北溟界的火锅总没有人间那般好,缺了几分味道。

不知为何,他开始怀念那些弟子,怀念那个性格孤清的师弟,怀念那些一起吃过的火锅、谈过的理想。

不知为何,他有些怀念月桂花香。

他有些怀念能挽袖为人抚去头上落花的日子。

直至,风雪之寒湮灭,一切归于虚无,不再怀念。

王安在北溟界的呼声越来越高,连北溟幽国幽皇的继承者都亲自来拉拢他,想要结识他。

他与那人结为了朋友,像当初在葵月峰与那些弟子一样,与这位继承人一起策马同游,吃遍北溟界所有的火锅,畅谈理想。

他依然那般温柔儒雅,只是教人读书识字变成了与人论道。

抚去头上落花化作了吹笛抚琴。

理想散在风雪里,叫太平。

也散落在了,继承者的心间、梦里,直至根深。

继承者被打动,随王幽冥来到人间,与人间中原轩国的皇帝以及太虚门、圣门、昆仑派、华安寺、云麓仙宗、西蜀剑宗、拜月教、天策营八大门派共商两族和平之事,签订和平条约。

再相见,可还是当年少年?

南魄、屠辛、赵武、阿冷看着师傅,陌生又熟悉。

那一盏相思酒散在风里,不知当年抚花人可解其中味。

也许是忆起了温柔岁月里的月挂花香,幽皇继承者旁的儒雅青年忽然转头看向了阿冷,嘴角一抹浅笑,温柔了世间风景,也温柔了一个无期之梦。

阿冷笑了,有些甜,有些傻。

但总归是幸福。

和平条约议程一切顺利,就在这时候,太虚门陈真人忽然暴起偷袭,将幽皇继承者重伤,人族忽然翻脸,将其关进了伏魔狱。

王安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依然在笑,却显得无比冷血。

他什么都没有做,因为他知道,他没有力量去做什么。

于是,他成了背信弃义的那个人,拜月教也因为他成了背信弃义的正道大派。

但,抓到幽皇继承者,总是不世之大功。

王安回了拜月教,无数岁月的忍辱,终于化作了无尽的荣耀。

他成了东华大陆人间年轻一辈的第一人,滇国叱咤凡间的天骄。

他带着弟子们回了葵月峰,继续过着吃火锅、修行、畅谈理想的日子。

也总与其余六峰明争暗斗,以前都是六峰势力打压葵月峰,现在王安一件事,改变了葵月峰,葵月峰已经有了反抗的力量。

王安依旧给弟子们讲课。

他还是那般爱吃辣,离不开火锅。

他喝出了醉意还是会吹一首好听的曲子。

他还是会为阿冷抚花。

他还是那个温柔的师傅。

不知为何,他身上的气息那般像星澜峰的那口枯井。

所有人都觉得离他越来越远。

但,有人是傻的。

但,有人是幸福的。

当初那片月桂花落在心间,已然是全世界。

唐朝以剑入道归来,已然是摘星境巅峰,与王安相仿。

葵月峰一次会议,热血的人们展开了一场轰轰烈烈的夺权行动。

在这场夺权行动中,王安和唐朝相继步入了承天境,但他们还是输了,因为他们没有盟友,孤军作战的人不会赢。

葵月峰的火锅更辣了一些。

王安讲的课杀伐更重了一些。

他脸上的笑容更暖了一些。

为阿冷抚花更温柔了一些。

但所有人都觉得,他离他们更远了一些。

为了夺权,为了真正的力量。

王安开始不择手段,展现了他惊人的谋断。

他步步为营,和师弟、弟子们在葵月峰吃着香辣的火锅,然后与师弟、弟子们提剑下山杀掉那些反对他的人。

他利用人心的弱点,组建了一个庞大的杀手组织,叫做天网,这件事情谁都不知道。

拜月教三大护法神兽,从来不管教内斗争。

他却用某种办法说服了两只。

拜月教六峰势力,尽数倒在了他的谋算之下。

火锅里的红汤越来越艳,就像他踏过无数尸骨汇聚起来的鲜血。

他开始扶持自己的弟子、亲信,接替六峰之主的位置。

自此之后,拜月教六峰尽出于葵月峰。

他如愿以偿的当上了教主,自号上云真人,开始了更大的谋算。

那是整个天下,在他心中叫太平。

不择手段的他,与师弟、弟子们越来越远。

唐朝、屠辛、赵武、南魄、阿冷修为越来越高,与他一起吃火锅的人越来越少。

也许是红汤太过鲜红,所以师弟、弟子们越来越不喜。

唐朝说:“师兄,你与我的道渐渐远离。”

弟子们也说:“师傅,你偏离了我们所坚守的道。”

渐渐的,他开始孤独,高处不胜寒。

只有那个月桂花香里的小姑娘会陪着他。

他也对那个小姑娘如往昔般温柔,抚花,一起吃最香辣的火锅。

他还是那么温暖、多笑。

只是她,笑容渐渐少了,心间的月桂花似乎夹杂了不少风雪。

终于,屠辛、南魄步入了承天境,赵武、阿冷也步入了半步承天境。

那个夜风很冷,让王安想起了北溟的风雪。

阿冷穿过漫天风花而至。

他请她入门。

她伫立良久,静静地看着他。

他知道她的心思,却只是满脸温暖的浅笑,没有说话。

月桂花落在了她的发间,他挽起衣袖,想要去抚,却被她制止了。

她问:“落红不是无情物,你呢?”

他放下手,微笑着没有回答,转身踱步来到窗前,背对着她,看着漫天星月,没有说话。

那背影很孤寂,就像北溟的风雪,也像天空那一轮孤月。

她沉默了良久,满脸失望地说了一句:“我知道了。”便转身离开了。

谁的梦,碎在了风里。

谁的期许,落在了月桂花香里。

谁的相思,斩落成悲痛,融在了这孤清月色里。

王安没有什么情绪,他一生修的便是无情道、杀伐道,何来有情?

看似有情,不过是好为人师罢了。

但王安没有想到,那一夜后,他的弟子们全都背叛了,他最信任的师弟也背叛了,看着唐朝刺向他那一剑的冷漠神情与绝情。

看着阿冷出手的毫不留情。

他居然还笑得出来,还是那般温暖。

就连素来孤清的唐朝也对他有些不解。

“师兄,你的道是错的。”唐朝如此说道。

“落红亦是无情物。”阿冷如此说道。

“师傅,你的道,我们不喜欢。”弟子们如此说道。

他那般温柔好看的面孔上,看不出失望也看不出悲喜,只是很平静地笑着说了一句:“在我看来,你们的道是错的。”

他被关进了镇魔井第三层,太阴。

屠辛接任了教主。

唐朝开始了漫长的闭关,有时在剑宗,有时在瑶台峰。

南魄接任了了拜月教的祭祀。

曾经以杀伐入世,让人间不敢擂战鼓,只闻太平,寂静无声的太平的上云真人,于锦帝年间走火入魔,闭死关不出,杳无音讯。

镇魔井太阴内,王安坐在角落里,像个失去了一切的孤魂野鬼,可他那张好看而温柔的脸上,依旧在笑,就好像一个单纯的稚童捉住了一只夏蝉。

有风起。

月桂花香飘入。

阿冷至。

“落红可是无情物?”

“红尘本是无情道。”

自此,一人心碎,梦已天涯。

相思兑入浓酒,还是未把这句喜欢说出口。

九天剑仙:轩国天赋极佳的少年,襁褓时便被清平真人指名为二弟子,似乎和轩国皇室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姓唐名朝(zhao),性格孤清,一心向道,以剑入道,断情觉性。

入拜月教跟随清平真人不久,清平真人便飞升失败去世,由师兄王安代师授业,其实与王安的关系名义上是师兄弟,实际是师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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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系列1

圣历2008年,夏。

q市,星云中学的田径场上,晚风徐徐吹来,柳絮在空中飘舞,空气中弥漫着樱花的芬芳。

叶天站在田径场的中央,在他身后是初三的混混们,在那为他呐喊助威。大家看着这个齐刘海微微过眉的漂亮男孩,不由得心中升起一丝由衷的喜爱。

夜华推了叶天一把,说:“愣着干什么呢,他打了你,你就打回来呗!”

大伙儿看着这个相貌平平的校园扛把子,眼里都纷纷露出敬畏的光芒。当然,更多的是崇拜。

叶天看了对面那个娃娃脸少年一眼,说:“韩青,都是你逼我的!”

韩青无所谓地乐了乐,说:“就你这逼样,就算有华哥给你撑腰,你也就是一软蛋儿!”这话说得很难听,就连夜华也有些火了。

叶天看着韩青咬了咬牙,为了面子,他鼓足了勇气冲了上去,一脚踹在韩青小腹上,韩青当即捂着小腹倒退了几步,但却没有还手。毕竟夜华在这儿,韩青还没胆儿还手。

韩青死死地瞪着叶天,那意思好像在说,待会儿夜华走了哥要你死。

夜华走到叶天身后,拍了拍叶天的肩膀,一脸严肃地说:“你今天不把他揍趴了,明天他就把你揍趴了!”

叶天乐了乐,然后冲上去就是一耳刮子打在韩青脸上。韩青就这么瞪着叶天,双眼里充满了怒火。

叶天又上去一脚踹在韩青的小腹上,下手挺狠的。韩青捂着小腹,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叶天,想不到那怂蛋儿居然敢下狠手。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叶天。顿时,他感觉倍儿有面子。于是,他扬起手对着韩青脸上又是一拳,然后对着韩青又是一耳刮子。

韩青火了,他瞪着叶天,怒道:“妈的,别以为只有你会喊人!”说完,他也怒气冲冲地跑了,估计是喊人去了。

叶天有些怕了,他怕韩青喊的人比夜华厉害。

夜华毕竟是扛把子,一下子就看出了叶天的心思。他走到叶天身旁,拍了拍叶天的肩膀,笑道:“没事,有我在!”

叶天心里的恐惧瞬间消散。扛把子都说了这句话,还有什么好怕的。他信心满满地站在夜华身前,享受着那种万众瞩目的感觉。

过了会儿,韩青带着一个鹅蛋脸的男生走了过来,男生走路挺大拽的。

叶天看着那个男生,打心眼里不喜欢。

夜华昂着头,叼着烟,对那个男生说:“卢璐,这事儿你管?”那样子,是那么的狂傲,是那么的不可一世。

卢璐看了眼叶天,然后又看了看夜华,立刻露出一副虚伪的笑容,说:“华哥,这是我一个兄弟,你看这事儿你能不能不管?”

夜华乐了乐,说:“我弟打的,你说能不管么?”

卢璐看了看叶天,骂道:“韩青就是你这个小杂种打的?”

叶天顿时火了,这人怎么那么虚伪,有势力的人他不敢欺负,没势力的人就往死里欺负。于是,他壮了壮胆,看着卢璐说:“就是我打的,咋了?”

卢璐脸色阴沉着朝叶天走来,欲要动手,却被夜华拦住了:“卢璐,你是不是觉得我是空气?”

卢璐听着夜华那冰冷的语气,顿时心里有些错害怕。于是,他对夜华露出一个奉承的笑容,说:“华哥,怎么会呢,只是这小子太狂了,我教训教训他!”

夜华突然吼了起来:“我弟弟狂了又怎样!”

卢璐顿时吓得脸色苍白,连忙赔笑道:“华哥!华哥!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千万别误会,我只是说他那脾气不好。”

夜华的怒火稍微平息了些,他平静地说:“他怎样我会教他,还轮不到你管!”

卢璐笑了笑,说:“行,华哥,那么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我带韩青走了?”

夜华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卢璐过去拍了拍韩青的肩膀,然后在韩青耳旁说了几句什么,便带着韩青离开了。

夜华看着叶天,语重心长的说:“小天,我能帮你的也只有这些,很多事情,其实还是靠你自己!”

叶天点了点头,笑道:“我知道了!”

夜华笑道:“嗯,那我回去了!”说完,他便带着那些初三的混混们离开了田径场。

这是叶天第一次打架,但他却体验到了前所未有的刺激,比他当好学生,乖乖娃都刺激。而且打架也不是那么可怕,而且令人热血沸腾。

叶天自个儿乐了乐,然后回班去了。

这将是他改变的开始。

初一七班教室,热闹得如菜市场一般。

“操,旭,你不要挡着我的视线!”

“妈的,牛魔王,你是要死在女人身上么?”

“牛魔王人家以后老婆都有好几个!”

“滚你妈的,涛子!”

……叶天就在这一片喧闹声中走进了教室。在那一瞬间,全班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叶天。而韩青则是径直朝叶天走去。

很多人以为韩青又要找叶天麻烦去了,而让大家跌破眼镜的一幕发生了。只见韩青走到叶天身前,笑着说:“天哥,以前那些都是误会,以后都是自己人了!”

叶天虽然厌恶韩青的虚伪,但他不是傻子,并未表现出来。他乐了乐说:“好,以后都是兄弟!”

韩青嗯了一声,然后搂着叶天的肩膀,便朝座位走去。

叶天刚刚回到座位,红毛便好奇地问道:“叶子,你找谁摆平韩青的?他现在怎么对你这么客气?”

叶天乐了乐,说:“我喊夜华,他喊卢璐,你说呢?”

红毛顿时也乐了。突然,他郑重其事地说:“叶子,刚刚不是我不帮你,而是我要去找朱斌,你不给我去找啊!”

叶天笑着说:“没事,朱斌摆不平这事儿。”

红毛挠了挠头,笑道:“以后我们都是兄弟对吧?”

叶天点了点头,说:“对!”

这时候,一组一阵躁动,全班的目光不禁朝一组聚集。

只见一个黑壮男生与一名英俊男生起了冲突,两人正在那骂街呢!

黑壮男生指着英俊男生的鼻子骂道:“宁天浩,我操你妈,你不要以为你家有钱就了不起!”

宁天浩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说:“海云坤,我家有钱就是了不起了,咋的?”他那姿态,很是狂傲,目空一切。

2宁天浩

海云坤怒了,他冲上去一拳打向宁天浩的脸,宁天浩头轻轻一偏,躲开了他的进攻。他仍不甘心,又是一脚踢向宁天浩。

宁天浩这次没有躲,硬挨了海云坤一脚后,一个侧踢踹在海云坤小腹上。红毛见状,笑骂道:“操,这家伙练过!”

叶天静静地看着,没有说话。教室里,议论纷纷,却不见劝架的人。

海云坤捂着小腹,狠狠地瞪了一眼,然后一个摆拳打向宁天浩的脸,速度极快。宁天浩突然扬起手,挡下了海云坤这一拳,然后一个正踢,将海云坤踢翻在地。接着,宁天浩随手抄起身旁的凳子,猛得砸在海云坤的脑袋上,一时间木屑横飞,海云坤头部鲜血直流。

宁天浩下手极狠,班上的女生皆是吓得目瞪口呆,而男生则是倒吸了口凉气。

海云坤怒瞪着宁天浩,咬了咬牙,说:“你给老子等着!”

宁天浩笑了笑,又是一凳子砸在海云坤脑袋上:“服不服?”

海云坤捂着脑袋没有说话。

宁天浩见状,接着又砸。他脸上依旧挂着淡淡地笑容,说:“服不服?”

海云坤依旧没有说话,宁天浩扬起板凳又要砸去。海云坤见状,心里有些害怕,急忙说道:“服了,服了!”

宁天浩嘴角浮起一丝嘲讽地笑容,扔了板凳,又回到座位上去了,好似刚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

海云坤捂着脑袋上的伤口,一瘸一拐地出了教室,估计是去校医室去了。

叶天觉得没意思,趴下去睡觉去了,而红毛还在和身边的人议论着海云坤会怎样报复宁天浩呢!

这一睡,就睡到了放学。

红毛拍了拍叶天,笑道:“天哥,放学了!”

叶天直起身来,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说:“这么快就放学了?”

红毛白了叶天一眼,说:“废话,你都睡了好几节课了?”

叶天问:“老师没管我?”

红毛笑着说:“妈的,开学才几天你就上课睡觉,老师看着你也不会是什么好鸟,才懒得管你呢!”

叶天想了想,觉得红毛说得挺对,于是不再去想。他站起身,笑道:“走,吃饭去!”

红毛点了点头,邀约了另外几个不爱学的男生,一起走出了教室门。他们

他们刚刚走出了教室门,便看到了教室外聚集了一大帮人。而海云坤正在与那些人谈笑风生,宁天浩就这么被那一大帮人围着,势单力薄。

海云坤得意地看着宁天浩笑道:“宁少爷,现在你觉得我这个事儿你赔多少钱合适呢?”

宁天浩乐了乐,说:“一分钱!”

海云坤闻言,当即脸色一阵铁青,说:“妈蛋,你是不是还嘴硬,想要碰碰?”

宁天浩一副无所谓地样子,说:“碰碰就碰碰!”

海云坤喊来的人估计也被宁天浩的态度惹怒了,纷纷面带凶色地朝宁天浩走去。

就在这时候,宁天浩身后发出了一阵怒吼:“谁敢动他!”

这时候,所有人皆是一惊,然后惊讶地看向来人。只见一个穿着一套黑色运动服的青年正朝这边阔步走来,斜刘海一晃一晃的。

那青年长相有些小俊,但比起宁天浩来还是差了许多。

海云坤身后一个跟他长相神似的男生站了出来,惊讶地看着那个青年说:“刘恒,你来这里做什么?”

刘恒淡淡地瞥了那人一眼,说:“海耀,就是你们要打我的人?”

海耀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指着宁天浩问:“这小子是跟着你的?”

刘恒挑了挑眉,说:“不然呢?”

海耀气急败坏地说:“妈蛋,这小子打了我弟弟。刘恒,我可就一个亲弟弟啊,这事儿你别管了,行不?”

刘恒乐了乐,说:“不行!”

海耀怒了,他瞪着刘恒说:“你别逼我!”

刘恒狂傲地看着海耀说:“逼了你你又能如何?”

海耀顿时没脾气了,他确实斗不过刘恒,也不敢和刘恒去斗。他犹豫了会儿,说:“这小子和你很亲么?”

刘恒说:“他爹是我叔,你说呢?”

海耀闻言,叹息了口气,说:“这件事就算了吧,以后叫他别欺负我弟就行了,怎样?”

刘恒笑了笑,说:“你以为你弟弟就是个好东西了?”

海耀脸色铁青,说:“刘恒,你别欺人太甚了。”

刘恒冲上去一脚踹在海耀身上,说:“妈的,看清楚你在和谁说话,你以为你是夜华?”

那一大帮人眼见海耀被打,却不敢上去帮。

海耀拍了拍身上的脚印,说:“恒哥,这件事就这么算了!”他眼眶已经红了。

叶天见状,有些同情,走了上去,看着刘恒说:“恒哥,算了吧,毕竟宁天浩也没吃亏!”

刘恒淡淡地瞟了叶天一眼,说:“你是谁?”

叶天说:“我跟宁天浩一个班的!”

刘恒乐了乐,说:“这没你说话的份,一边呆着去吧!”

叶天看着刘恒说:“恒哥,海云坤被宁天浩打了,海耀也被你打了,你要怎样才想散呢?”

海云坤和海耀有些感动地看着叶天,没想到这个萍水相逢的娃儿居然站出来为他们说话,还为此得罪了刘恒。

刘恒有些火了,他瞪着叶天说:“妈的,我不想打你,滚一边去,少在这碍事,是不是新生欠教育?”

宁天浩似乎也觉得刘恒做得有些过火了,他拉了拉刘恒,说:“算了吧,哥!”

刘恒一把甩开宁天浩,说:“妈蛋,你怎么一天这么软?”

叶天皱了皱眉头,说:“你都占了上风了,还想怎样?你就这么喜欢欺负人?”

刘恒冲上去一脚踹在叶天身上,然后一个耳刮子打了上去,骂道:“操你妈的,小崽子,给你脸了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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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系列2

叶天拍了拍身上的脚印,感觉脸上火辣辣地疼。他看着刘恒,说:“让你打,你打我吧,别再欺负他们了!”

这时候宁天浩冲上去拽着刘恒,说:“哥散了,如果你再这样,以后我出事再找你我不是人养的!”

刘恒平息了下心情,说:“好吧,算了!”说完,他便转身阔步离开了。

宁天浩并没有跟着刘恒离开,他走到海云坤、海耀、叶天三人身前,尴尬地挠了挠头,说:“不好意思啊,我本来是想喊他来给这事说散了,没想到会这样!”

未等海云坤和海耀说话,叶天上前笑道:“没事儿,这事也不怪你,你和海云坤这事儿就这么算了吧?毕竟你也没吃亏!”

宁天浩乐了乐说:“肯定是散了!晚上请你们吃个饭吧,这事儿办的也真他妈的,对不起啊!”

叶天、海云坤点了点头。而海耀则是笑着摇了摇头说:“我就不去了,你们几个小子一个班的,好好处处,能在一起就在一起,不能在一起也别打架了!”

叶天、宁天浩、海云坤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转身走了。

3喝酒

途中,宁天浩问叶天:“你现在想报复刘恒对吧?”

叶天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说:“嗯,你要对他说就对他说吧!”

宁天浩叹息了口气,说:“唉,我也不喜欢他这个人,可惜是亲戚。你要报复就报复吧,他老大是云镇的易哥。”

叶天笑道:“你不帮他,还把他的底告诉我?”

宁天浩说:“好吧,我跟你说实话吧,我跟他根本没关系,我刚刚喊他帮忙可是拿了好几百给他呢!”

海云坤顿时急眼了,说:“操,你给他那些钱打我哥,还有叶天,值得吗?给钱给那种给人!”

宁天浩一副无辜的表情说:“还不是你要跟我约架么,不然,谁愿意出这个钱,你当真以为钞票是树叶呢?”

叶天说:“算了算了,事儿都过去了,大家以后都是在一起的呢,别提这些事了,伤和气!”

宁天浩和海云坤闻言,笑着点了点头。

三人并肩回了教室。

教室里的人看着刚刚打完架的海云坤和宁天浩又走在了一起,顿时一阵疑惑,不知道他们怎么合好的?难道说他们两边喊的人互相认识,所以就在一起了?

猜测归猜测,还是得有人证实一番。

宁天浩和海云坤刚刚回了座位,便有一些八卦的男生女生凑了上来,对他们问长问短。

而叶天这边,红毛这个八婆第一时间凑了上来,问:“天哥,你刚刚去干嘛了?宁天浩和海云坤怎么又走到一起了?”

叶天白了他一眼,说:“我怎么知道!”说完,他便趴下去睡觉去了。

红毛见状是一阵无奈,只好托人去宁天浩和海云坤那边打探情报去了。

晚上,星云牛菜馆内。

叶天、宁天浩、海云坤三人挑了一张小桌子坐了下来,点了几盘炒菜和白酒,开始进行一场增进友谊的晚宴。

宁天浩举起酒杯,说:“叶天、海云坤,从今往后我们就是兄弟了。特别是海云坤,我们之间那些事过去就过去了,以后祸福同享。”

海云坤也举起酒吧,笑道:“天浩,说实话我和我哥都在你手里吃了亏,我还想着报复呢,但现在感觉你人也不错,这事儿也就算了,但兄弟我奉劝你一句,以后少冲动了。”

叶天也举起了酒杯,笑道:“话都被你们俩说完了,以后都是兄弟。但我要说句大道理,钱来之不易,别轻易拿钱喂狗!”

说完,他们三人碰了碰杯,齐声道:“干!”然后将杯中的白酒一口气喝了下去。

之后饭桌上的气氛越来越融洽,三人开始说说笑笑,打打闹闹,关系的确增进了不少。

吃完饭后,叶天和海云坤都已经喝得有些头晕,最逊的还是宁天浩,已经醉生梦死了。

海云坤背着宁天浩,骂道:“操,明明酒量小还硬要跟我们拼酒,现在还要老子来当苦力,真想一脚踹死你!”

叶天拍了拍海云坤的肩膀,笑道:“辛苦了!”

海云坤白了叶天一眼,背着宁天浩朝饭馆外走去。

就在这时候叶天被人撞了一会儿,他当即转过身骂道:“操,没长眼睛啊?”

那个人转过身,一副大拽拽的样子瞪着叶天,也不说话。

叶天仔细的打量了那个人一会儿,笑道:“原来也是星云中学的学生呢!我当以为是什么狠角色。”

那个人乐了乐,说:“我叫武耀明,比你有点名儿,**!”

叶天推了武耀明一把,说:“那你想怎么着!”

武耀明一脚踹向叶天,叶天没躲开,挨了一下。海云坤见状,轻轻地放下宁天浩,拎着门口的一根木棒便朝武耀明冲去。

叶天反手一拳打在武耀明脸上,武耀明刚要还手,却被海云坤一棒打倒在地。接着,叶天和海云坤对着倒地的武耀明就是一阵猛踢。

武耀明随手拎起一把椅子朝海云坤和叶天扫去。叶天和海云坤见状,急忙闪身躲开了,武耀明趁机一跃站起身,然后冲上去一脚踢向叶天,叶天没来及躲,被踹倒在了地上。

武耀明深吸了口气,拎着椅子欲要朝叶天砸去。就在这时候,海云坤从侧面冲过来一脚将武耀明踹翻了,救下了叶天。

海云坤拎着木棒就朝武耀明头砸去,而叶天则是爬起身,猛踹武耀明的小腹。武耀明被打得没了还手的力气,只是躺在那儿任由他们打,也不吭声。

过了半分钟,海云坤和叶天也停了手。武耀明满脸是血地躺在那儿,一动不动地死瞪着叶天和海云坤,那样子好像要将叶天和海云坤吃了一般。

叶天笑了笑,说:“怎么不服气啊?”

武耀明咆哮道:“服尼玛的逼,给老子等着!”

叶天说:“好,哥等着,记住,哥叫叶天,初一七班的,哥等着你来!”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

海云坤朝武耀明吐了口唾沫,然后背起宁天浩,也跟着叶天离开了。

武耀明咬了咬牙,准备今晚上带人去报复。

海云坤将宁天浩背到座位上,然后便回到座位上睡觉去了。叶天倒是精神挺好,和红毛打牌去了。

晚自习第二节课下课,叶天等人打牌打得正兴奋,海云坤和宁天浩睡得正香,教室门口却突然聚集了一大帮人。

“叶天,给我出来!”头上包着绷带的武耀明站在门口说。

叶天转过头,毫不在意地朝外面走去。红毛那一小党人见状,毫不犹豫地跟着叶天出去了。然后,海云坤和宁天浩也醒了过来,邀约着几个关系好的男生,也朝教室外面走去。

一时间,班里三分之二的男生都跟着叶天出去了。

他们走出去以后,发觉对面的人数跟他们也差不多,瞬间心里一点也不害怕了。

叶天看着武耀明说:“你要怎么说?”

武耀明怒气冲冲地说:“妈的,你打了老子你还问我我要怎么说?你他妈挺狂啊!”

叶天笑了笑说:“我有狂的资本!”

这时候,人群中钻出了一个穿着星蓝色衬衫的清秀少年,他拉了拉欲要动手的武耀明说:“叶天,我认识你!”

叶天抬起头一看,眼里闪过一道喜色,说:“小星,你也在这里念书呢?”

4田径场冲突

小星乐了乐说:“是啊,想不到你也在,阿明是你打的吧?”

叶天先是一愣,随即便反应了过来,说:“嗯,在饭馆里,我们喝酒出来,他撞了我,就跟我起了冲突,然后我们就打了他!”

小星拍了拍武耀明的肩膀,说:“阿明,都是自己人,算了吧?”

武耀明犹豫了会儿,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说:“好,星哥,我听你的。”

小星又转过头看着叶天说:“叶天,这事儿就算了吧,阿明是我兄弟,以后他有什么事儿你也多帮着点他?”

叶天点了点头,说:“行!”

小星乐了乐,说:“嗯,就这样吧,有什么事来初一六班找我。”说完,他便带着武耀明以及那一大帮校园混混走了。

叶天看着小星等人离开,也带着那些男生回了班。

教室里,红毛立刻凑到了叶天身前,说:“天哥,可以啊!你什么时候又去揍人了?才开学几天,你就这么能闹腾了?”

叶天乐了乐说:“以前我以为只要努力读书,事儿不找你,结果老被欺负。现在我变坏了,可是呢?也没什么人能轻易来欺负我,还挺威风,我喜欢!”

红毛说:“可不是嘛,我家穷,老被欺负,后来我就学那些混混,抽烟,打架,染发,逃学,就很少被欺负了。”

叶天叹息了口气,说:“总之,无论怎样,我喜欢这种改变!”

红毛点了点头,然后打了个哈欠说:“好困啊,睡一觉放学了!”说完,便趴在桌子上,见周公去了。

叶天觉得无聊,翻出课本,拿了支笔在那儿发呆。等他回过神来时,已经放学了。

叶天把笔一扔,然后起身朝教室外走去。这时候,宁天浩和海云坤跑到他身旁笑道:“我们都是走读生,你家住哪儿?一起回家呗?”

叶天说:“银龙街!”

海云坤闻言,顿时耷拉着脑袋,有些失落地说:“不顺路啊!”

宁天浩倒是很高兴,说:“我家住在松鹤街,与银龙街紧邻着呢!”说完,他便拉着叶天朝学校大门口阔步走去,丢下正在后面骂街的海云坤。

叶天和宁天浩在松鹤街道别,两人都挺高兴。宁天浩离开后,叶天一个人朝银龙街走去,夜风微凉。

叶天走到银龙街街中心,然后转身步入了苏荷酒吧……

次日清晨,阳光明媚。

早自习,初一七班教室内,班主任正在讲台上威风凛凛地站着,前排的好学生正在拼尽全力的记单词、背古文,中间的半死不活的在那儿装模作样,后几排的正在补觉。

“报告!”一个懒散的声音自教室门口传来。

大家的目光纷纷朝门口投去。只见叶天穿着一套黑色耐克运动服吊儿郎当地站在门口,很酷。

班主任气急败坏地看着叶天,说:“第一天你小子就迟到,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班主任?你小子是来读书还是旅游的?”

叶天挠了挠脑袋,说:“等我想想!”说完,还做出了一副深思的表情。

顿时,全班哄堂大笑。

班主任咆哮道:“叶天,你是不是存心跟我过不去?”

叶天说:“没有,老师!”

班主任叹了口气,一副朽木不可雕也的神情说:“算了,你进来吧!”

叶天阔步走进了教室,然后回到座位上,加入了后排的补觉队伍,去找周公探讨大事去了。

班主任见状,又是一阵叹息,便不再看叶天一眼了。

这一觉,就睡到了放学。宁天浩、海云坤、红毛叫醒了叶天,然后约着叶天一起去看妹子。叶天是心里一阵鄙夷,鄙夷这几个猥琐的家伙。

田径场上,午风徐徐,带着夏天燥热的气息。

叶天、宁天浩、海云坤、红毛等人蹲在樱花树下,聊着哪个女生漂亮,哪个女生清纯,哪个女生身材好之类的话题。

红毛说:“哟,哥几个,你们看,那不是我们班的姑娘么?长得还挺不赖的嘛!”

海云坤乐了乐说:“陆芸仙旁边那个姑娘似乎也是我们班的,长得也挺漂亮,就是她们旁边那个胖子太碍眼。”

叶天笑着说:“没有丑,哪能衬托出美?”

红毛一拍脑袋,说:“不行,我得去搭个讪。”说完,他便屁颠屁颠地朝陆芸仙那边跑去了。

叶天、宁天浩、海云坤见状,心里一阵鄙夷。

没过一会儿,红毛似乎就和那个胖子吵了起来。叶天等人见状大惊,急忙阔步朝红毛走去。到了红毛身前,叶天问:“怎么了?”

红毛愤愤不平地说:“奶奶的,我过来搭讪,这个死胖子就一直瞪着我,后来我跟陆芸仙聊着聊着,他突然骂了我两句,我就跟他吵了起来。”

龙雀系列1

1苏荷大少爷

苏荷酒吧,作为静云市的第一酒吧,每到晚上八点,总是热闹非凡。劲爆的音乐、男男女女的柯尔蒙、纸醉金迷的气息,无不吸引着这座城市中忙忙碌碌的人。

苏荷酒吧的客人来自四面八方,上至公司白领、政府官员、下到学生、工人、混混,可谓是三教九流。那么能够经营这样一所酒吧的人物,必然是在黑白两道有着极强的背景。

所以,这样一个高档场所,闹事率极低。

当然,那些崇尚快意恩仇的热血少年和身在江湖摸爬滚打的混混都要前往吧台最右边的包间去敬一个人一杯酒。

这已经成了苏荷一个不成文的规定。说是巴结也好,说是崇拜也罢,那个人就坐在那个包间里,宛如一尊神明,江湖中人四方来朝。

关于他的传说有很多,大概可以这样来描述。他偶尔会端着一杯很烈的洋酒站在吧台打碟的女郎身边,脸上挂着一副和蔼可亲的笑容。

然而,那样干净清澈的眸子里仿佛装满了世间所有的哀伤,不得不让每个人都在想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他叫叶天,苏荷老板的长子,苏荷的大少爷。曾经就读于星云中学,打造了盛极一时的叶族势力,但只是半年,这个在星云中学如日中天的势力就土崩瓦解了,这个传奇的人物忽然辍学,然后回到了自己大家族的怀抱。

具体的原因没人知道,但有很多个版本的传说。有人说是叶天最好的两个兄弟背叛了,内部分裂。也有人说,是因为叶天最爱的那个女生背弃了他,导致他心灰意冷,自散叶族。

五彩灯光纵横交错的舞台,突然走上去了一个穿着暴露的风**子。这女子二十出头,浓妆艳抹,上衣穿着一件露脐衫,下身穿着一件短裙。

她叫徐娇,苏荷陪酒小姐的组长,简称“妈咪”。传说她跟叶天有着不清不楚的暧昧关系,也正是因为这份关系,让她从一个个小小的坐台女,成为了一个管理小姐们的组长。

眼见徐娇朝叶天所在的那间神圣包间走去,台下热舞的青年们又开始八卦了。有些人甚至想跑去包间门口偷看一番徐娇这个小妖精和叶天在包间内的激情演绎。

可惜他们没人有这个胆儿。

徐娇扭着她那纤细的水蛇腰走进包间,刚一进包间她那股诱人的堕落风骚气就全没了。在对面这个十七岁的少年身前,世间所有的黑暗与堕落仿佛都会退避万舍。

“天哥。”徐娇收回了媚态,恭恭敬敬地朝叶天行了一礼。

叶天点了点头,收起了铺在桌子上那些零零散散的照片,漫不经心地问:“你那边的生意怎么样?应该有不少老板捧场的吧。”

徐娇乖巧地像个小女生一般点了点头:“嗯,承蒙天哥照顾,自从天哥成为苏荷名义代理人后,我们的生意就很火爆。”

要是外人看到这一幕,恐怕要惊掉大牙,谁都不会想要有“抚媚魔女”之称的徐娇竟然会被人调教的这幅乖巧。

仅是一眨眼的功夫,叶天已经来到了徐娇的身旁,他轻轻地抬起徐娇的下巴,然后手伸入徐娇的短裙轻轻抚摸着:“跟你说多少次了,见我的时候,不用摆那副抚媚样,对我没用的。”

饶是如此下作的动作,在他身上,依旧没有一丝下流的气息,仿佛仅仅只是对手下的一个警告。

徐娇脸色潮红,面带春色,弱弱的求饶道:“天哥!”

叶天停止了动作,他背着手,如神明一般高冷:“下次希望你记住我说得话。”说完,他几步又回到了沙发上,然后开始摆弄那些陈旧的老照片。

徐娇不知道为什么叶天总喜欢摆弄这些破照片。这些照片上的人个个穿着校服,脸上全是青涩的稚气,在徐娇看来这些人傻得要死,也土得要死,有什么好看的。

但她不知道,她高高在上的天哥,也是这群土得要死,傻得要死的小男生中的一员。

“既然没什么事情,就坐下陪我聊聊天吧!”虽然是命令,但叶天的声音总是那么温和而好听,给人一种非常亲近的感觉。

苏荷酒吧舞厅内,大伙儿正玩得尽兴,服务员们也工作得惬意。突然进来了几个穿着花衬衫脖戴大金链子的胖子。

他们操着一口外地话,脸上尽是不可一世的猖狂,看着周围的人眼中皆是不屑。

这类人往往最难应付,而闹事的人也往往是这些外地的暴发户。为什么呢?因为本地人自然熟知规矩,大家都是来消费的,你把他们服务高兴了,他们自然也会规规矩矩的不瞎捣乱。

这些外地暴发户就不同了,他过惯了穷人的生活,突然一下子有了钱,就以为自己是天王老子了,看谁都不顺眼,又不懂规矩,又难服务,还老喜欢惹事。

服务生们都想来接这个烂摊子,于是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企图从中找个软柿子去应付一下这个出力不讨好的事情。

于是他们都将目光看向了一旁那个一脸稚气,眉清目秀的男生身上:“伯兰轩,你去招待一下刚刚进来那几个客人,我们累了。”

那男生就像一条哈巴狗一样,奉承地点了点头:“好。”

跟着,他拿着关于苏荷酒吧酒水以及消费介绍的那本大本子就小跑着过去了。到了那几位胖子面前,他点头哈腰地说:“几位大哥,这是我们酒吧的消费价目表以及简介,请你们过目。”

那几名服务生在后面看着伯兰轩的样子,眼中尽是戏谑。或许在他们眼中,人的善良便是一种懦弱,懦弱便是愚昧。

其中一个胖子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厚厚的一沓百元大钞砸在了伯兰轩的身上:“你们酒吧里有没有姑娘,找几个来陪爷,把爷陪高兴了,自然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看到这一幕,刚刚叫伯兰轩过来接客的那几个服务生顿时后悔了,他们红着眼睛看着伯兰轩捧着那一沓钞票,吞了吞口水,眼中尽是贪婪。

伯兰轩捧着钱,笑呵呵地说:“大哥你们稍等。”

胖子们听了这话,似乎是很享受伯兰轩这个卑微的服务态度,一脸倨傲地点了点头。

过了会儿,伯兰轩便领着几位妖艳女郎过来了。那几位妖艳女郎媚眼如丝,开始跟几位胖子聊天。

伯兰轩站在那儿,面色有些潮红,他还是个未经世事的少年,看到这番情景未免有些血气上涌的冲动。

突然,那几名胖子竟然直接粗鲁的撕了陪酒女郎的衣服,那陪酒女郎当即就不乐意了,捂着胸和这几名胖子吵了起来。

吵急眼了,那几名胖子也不顾忌什么,一把揪住那名陪酒女郎的头发便开始殴打。

伯兰轩先是被突如其来的变故给吓愣了。紧跟着他回过神后,便朝着吧台旁边那个包间飞奔而去。内心惶恐的他,很久以前便听说了在那个小小的包间里存在着一个神一般的人物。

那里也是唯一能救下这些陪酒女郎的希望,也是整个苏荷酒吧神明的所在地。

伯兰轩闯进房门的时候,叶天还在桌案上写着毛笔字,徐娇在他旁边静静地看着。

“天,天哥,不好了有人闹事。”伯兰轩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着,他的脸上尽是不知所措的失态。

叶天倒是很平静:“不急,慢慢说,把来龙去脉说清楚。”

伯兰轩理了一下头绪后,将来龙去脉告诉了叶天。叶天顿时陷入了沉思。

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第一种就是这些外地的暴发户头一次来苏荷这种高级酒吧喝酒,不知道陪酒女郎也分出台的和不出台的。

至于另外一种可能,便是明知不可为之而为之的故意闹市之人。但如果是这种可能的话,那么风平浪静的静云市又该下点暴风雨了。

叶天轻轻放下毛笔,转头看向徐娇,嘴角浮起一丝淡淡地邪笑:“你去叫保安部门的人把小玲她们救出来,然后把这些闹事的人引到后院,动静别太大,扰了客人雅兴不好。”

那一刻,伯兰轩才知道,原来这座包间里存在的并不是神明,而是一个恶魔。

徐娇阔步走出了包间后,叶天站起身,推开了旁边那个高大的酒柜,酒柜后面赫然出现一道木门。打开木门后,入眼的是一间破旧的小院。

叶天走到小院门口,突然转过头冲着伯兰轩和蔼可亲地笑了:“你来不来?”

伯兰轩先是一愣,随即点了点头:“来!”

他原本是个卑微的服务员,难得能接近叶天,如果抓住机会,说不定就能被叶天看重升职发财,以后就不用再过低人一等的生活了。

2蜀门

叶天和伯兰轩站在漆黑的院落里约莫等了五六分钟后,便听到了不远处传来那几名胖子的叫骂声:“我艹,你这什么破酒吧,你把我带这儿来就能见到你们老板了?见到你们老板后我一定要把他揍得他妈都不认识。”

“砰”院落的门忽然关上了,那几个胖子顿时急了:“你们干嘛,咋还带关门呢?不是说你们老板在这里么,叫你们老板出来。”

叶天踏着银星碎步朝那几个胖子走了过去:“我虽然不是老板,但是是苏荷酒吧的名义代理人,这里的事情,我说了也算。”

那几个胖子转头看向叶天,咬牙切齿地说:“那你给我说说,今晚那几个小妞咋回事,老子花钱是来买高兴的,不是来买气受的。”

叶天不卑不亢地笑道:“我们这里的陪酒女郎也分出台或者不出台的,既然几位大哥不熟悉规矩,那这次的事情就这么算了,关于在这里的消费,由我买单,就当给各位的补偿,如何?”

凡事见好就收,可这几名胖子明显不懂这个道理,他们摸了摸下巴,眼中尽是贪婪:“恐怕这么点补偿有点说不过去了吧?”

叶天也不生气,脸上依旧挂着和蔼可亲的笑容:“几位大哥,我们这里是小本生意,可经不起你们这么折腾。”

“那就是不赔啰!”那几个胖子面色一沉,卷了卷衣袖,然后一起扬起拳头朝叶天砸了过来,叶天见状朝后一跃,便轻轻避开了三人的进攻。

与此同时,他也看到了胖子三人手臂上那一个大大的红色刺青——“蜀”。

叶天脑袋嗡的一震,“蜀门”这个江湖帮派的词顿时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传说,云省邻地,川蜀一带,一直流传着一股古老的门派,这个门派每个人的右手上都会纹着一个巨大的红色“蜀”字,背后纹有白跃虎。

看来,静云市要生变了。

想到这里,叶天一咬牙,步子一迈,闪身来到一个胖子身后,然后伸手一抓,那胖子的花衬衫背后立刻被抓了一大个口子。

那栩栩如生的白跃虎纹身若隐若现。

叶天又是一闪,来到了离胖子他们十步开外之地,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原来不是外地的暴发户土豹子,而是‘蜀门’的爪牙,故意闹事来了。”

那几个胖子一听,顿时变了脸色,眼中闪过一丝杀意。他们从腰间纷纷掏出了一把小匕首攒在了手中,然后朝叶天狠狠地刺了过来。

只见叶天一个侧身闪开,然后从旁轻轻抓住身前那名胖子的手臂,用力一拉,同时抬脚踹在他的腋下。

“咔嚓!”一声清脆的响声响彻了整个寂静的夜空,那是那名胖子胳膊脱臼的声音。其余两名蜀门爪牙看着自己的那名同伴如断线的风筝一般惨叫着废了出去,脸上竟是惶恐。

“你竟然会少林内家功夫,怪不得你身轻如燕,一跃数丈,原来是个练家子的。”

“不对,他的打法毫无路数,应该是跟隐世散人习得武,不过教他那位隐世散人也应该算得上一等一的高手了。”

就在那两把匕首要刺进叶天身体的时候,他们的手腕全都被叶天抓住了,接着叶天用力一扭,那两名爪牙一下子就扔掉了匕首,然后痛得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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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雀系列2

这时候,叶天又是几掌劈在二人手臂的关节之处。“咔嚓”,又是两声骨骼脱臼的脆响,那两名爪牙便抱着手臂倒地哀嚎了。

原本三个体胖如猪的男人,被叶天这么轻轻几下子就打得散失了战斗力。伯兰轩在一旁看得是障目结舌。

叶天看着他那样子,温和地笑了笑:“怎么?想学啊?”

伯兰轩回过神来,那张清秀的脸上闪过一丝害羞的绯红,看起来煞是可爱:“天哥,你就别逗我了,你看我这样合适么?”

叶天慵懒的伸了个懒腰:“没有人是天生注定适合做什么或者不适合做什么的。去叫保安部的人来收拾一下,记住要低调,现在是法治社会。”

伯兰轩乖巧地点了点头,然后小跑着离开了。无论做什么事情,他总是这么认真。

叶天见状,顿时发自内心地笑了笑:“这么个孩子,怎么会在我们酒吧当服务生呢!”话一说完,他便回包间去了。

伯兰轩带着保安部的众人来,将这三名肥猪控制了起来,然后报了警,等警察过来处理。

包间内,徐娇一边给叶天倒着茶,一边故意随口问道:“天哥,那几个都是什么人啊,看着就像是外地的暴发户似的,你不会把他们真杀了吧?”

叶天捏了捏徐娇那抚媚的笑脸,笑着说:“杀杀杀,你就知道杀,你电影看多了吧,杀个人这么容易?我叫他们保安部的送警局去了。”

他得语气总是那么风轻云淡,但总能使人安心落意。

徐娇倒好茶后,欲要给叶天按摩,却被叶天止住了:“好了,告诉你被打那姐妹,好好去医院呆着,该坑他几百万就坑他几百万,警察来问口供就说你们是里面的服务员,他们当众调戏你们,你们说了他们两句,他们就跟你们动起手来了。反正‘蜀门’这么有钱,你那姐妹肯定发了。”

徐娇点了点头,但对于蜀门这个陌生的名次,她还是很好奇的。于是,她试探性地问道:“天哥,那个蜀门是什么?黑社会帮派?”

叶天一边喝着茶,一边不紧不慢地回答她:“徐娇,你在苏荷酒吧这么多年,跟我接触了这么长时间,难道还不懂不该问的就别问这个规矩。”

虽然叶天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怒色,但这句话,已经足够让徐娇心惊胆颤了。她脸色苍白,颤颤巍巍地说:“天哥,对不起,我知道错了。”

叶天摆了摆手:“以后记住了,这次就原谅你了。下去吧,安慰下你那姐妹去。”

徐娇应了一声,然后恭恭敬敬地退出了包间。

此时,天已经微微亮了,苏荷的客人也陆陆续续地开始离开,原本热热闹闹的酒吧也开始逐渐走向孤寂。

叶天走出包间的时候,苏荷的客人都走了,服务员和小姐们都下班了,只留下了几个打扫卫生的人和财务部的夏婉。

夏婉是个二十岁出头,穿着一身兔女郎工作服的火辣女生。混迹夜场的她,并不像其他女生一般滥情,听说她男友曾经为了追她花了大半年的时间,把她当作祖宗一样侍奉着。

夏婉见叶天朝自己走来,脸上立刻挂上了迎客时的招牌笑容:“天哥。”

叶天脸上的神情总是那么淡漠,像块木头:“辛苦了夏婉,整理好账本就赶紧回去休息吧,另外提十万块钱给我,该死安家费!”

夏婉就很聪明了,她问叶天的问题,往往都会说得很隐晦:“天哥,你又要去看桃山上那个故人去么?”

叶天点了点头:“嗯,另外等下飞哥来了记得告诉他一声,昨晚有蜀门的人来闹事。”

夏婉她们自然不知道蜀门是什么,但她在苏荷也有很长时间了,自然也知道不该问的事情不多问。她在柜台底下摸索了半天,然后拎出了一个小皮箱放到了柜台上,冲叶天甜甜一笑:“天哥,这皮箱里的钱刚好是十万,我已经点了好几遍了。”

叶天点了点头,然后拎起皮箱,就离开了苏荷酒吧。

桃山故地,桃山故人,不知曾经兄弟再见面,是原谅,还是反目。

3桃山故地,桃山故人

桃山顾名思义,这里桃树遍野,不到桃花盛开的季节,这里便给人一片荒凉的感觉。山上还有很多秋冬没有大风吹走的落叶,就像那些风吹不走的回忆一般。

见景思情,叶天不免又想起他们曾经还在是一脸稚气的学生时。几个少年几个少女冲到山上,拎着几瓶白酒,买了一个大碗和几炷高香,兴冲冲地跑到了这桃山上,要拜天地结兄弟。

那时,桃山正是桃花盛开的季节,花落漫天,随风而动,颇有古时刘关张三兄弟桃园三结义的味道。

叶天拎着皮鞋走在这遍地枯叶的桃山上,感觉步履有些艰难。他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现在的往事,他不知道该怎样处理现在与慕容鹏之间的关系。

很多人把他看作神一般的存在,十全十美,可他也是人,那些强大不过是因为害怕弱小而披上的坚硬外壳,一旦撕碎,连那些本来的弱者都不如。

毕竟他们真实,自己虚伪。

到了桃山一家小院门门口,叶天停下了脚步,在门口观望着院内的一切。

校园内种着一颗很大的常青树,摔着一条黑色的大土狗。那大土狗很听话,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晒着太阳。

而在大土狗的旁边,坐着一个和叶天年纪相仿的少年,他穿着一件黑色的t恤衫,肥胖的身躯和面颊没有带给人丝毫的厌恶感,反而显得很可爱。

这人,便是慕容鹏了,叶天四年的兄弟,曾经一起打过架、挨过刀、受过饿、享过福,说生死与共也不为过。

“砰!砰!”叶天轻轻地敲了敲两下门。

“谁啊!”慕容鹏一边说着,一边放下了手中的农活,然后阔步走了出来。当他看到叶天以后,先是一愣,随即面色一沉,语气冰冷。

“你来干什么?”

叶天愧疚地低垂着头,不敢直视慕容鹏的眼睛:“你哥哥的事情,我也很抱歉,这里是十万块钱的安家费,你先用着,过几天我还会送几笔过来。”

胖子一把将皮箱夺了过来,然后当着叶天的面就拆了开来,然后捡起一沓百元大钞就砸在叶天的脸上:“谁他妈稀罕你家的臭钱,我哥哥的事情你很抱歉,那么弋倩的事情呢?你这个自私自利的混蛋,你永远只会考虑自己,当年扶你上位,让你做星云中学的老大都是我他妈瞎了眼。”

他越说越激动,最后觉得砸钱也无法发泄心中的愤怒,于是干脆动手了。

面对胖子的拳打脚踢,叶天也不还手,也不做声,只是默默的任由着他的发泄,好像是在赎罪一般。

这场发泄,直至胖子打不动了,方才停止。

叶天就这么靠在墙角,默默地看着胖子,目光中没有丝毫愤怒和怨恨。他嘴角还挂着血丝,也不说话,时间仿佛就在那一刻静止了一般。

最终,还是胖子开口了,他的语气有些无力:“叶天,你我兄弟之情,到此恩断义绝吧!”

这句话对于叶天来说简直犹如晴天霹雳。他扶着墙,艰难地站了起来,看着胖子一脸苦笑:“如果这样能让你不恨我的话,也好。”

慕容鹏红着眼睛死死地瞪着叶天,竭斯底里地咆哮道:“滚!我慕容鹏这辈子最恨的人就是你,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也不想再见到你,就算你叶天今后惨死街头,暴尸荒野,我也不会看你一眼。”

那一刻,叶天忽然明白,原来最伤人的话并不是恩断义绝和此生不再相见,而是那个人说他会恨你一生一世,恨不得你死后下十八层地狱,受尽世间万般折磨,而这个人曾和你生死与共。

“喔,这样啊!”他没有努力的反驳与辩解,也没有生气地吼叫,语言略显苍白,声音更为无力。

慕容鹏看着叶天,看着他一步又一步的远去,步伐异常缓慢,像个上了年纪的老头,渐行渐远。不过那背影倒是让人为之一怔,但也仅仅只是一怔。

“失魂落魄,一条败狗。”这八个字,完美且符合的表达了叶天此时的形象。

面对此情此景,慕容鹏不禁仰天长笑,笑那造化弄人,昔日过命的兄弟,今日见面竟成了红着眼的仇敌。

就在这时候,一个女生从远处漫步而来。她扎着马尾,穿着一身白裙,落叶被风吹向两边,她就这么踏风而来,宛如一个从九天之上落入凡尘的仙女。

那女生走到慕容鹏身旁,与她并肩而望:“何必跟他说那么伤人的话,说到底他也是个可怜人,本来满心欣喜的回来,却遭兄弟叛变,爱人别离。”

慕容鹏嘴角浮起一丝冷笑:“弋倩,你也别同情他,说到底这些还是他自作自受,关于顾义飞和冯耀明的事情,我早就提醒过他了。他叶家欠我哥哥的事情,我可以忍,但他欠你的,我无法忍。”

弋倩摇了摇头,神情淡漠:“往事如风,忘了吧!”

慕容鹏脸上的神色毅然决绝:“不可能!你当年为了他改变多少,他和余敏在那儿不清不楚的,你当年为他伤的心,付出的,我都会一一取回来。”

弋倩开始转移话题:“慕容,我要去罗江一中了,以后,我可能不会再姓弋了,我可能会姓吕。”

言罢,她已踏风而去。那道倩影在日光下,仙气盎然。

至少这件事慕容鹏是很高兴的,从今往后,他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站在她身旁保护她了。

叶天的住所是一栋小别院,就在苏荷宿舍区的对面,这倒也方面了他工作、做事,偶尔也可以和这些酒吧里的小妖精抛抛媚眼。

当然,今天他们看到的叶天,是个满身灰尘,嘴角挂着血丝的落魄男生,与那个高高在上的神明形象显然是完全不符。

他们很不明白,放眼整个静云市,有谁能动这个苏荷贵公子的。于是,各种版本的流言就开始了。

叶天推开房门,只见一个中年男子坐在客厅悠闲地喝着茶,似乎是专门为了等待他的到来。那男子身着一身黑色的休闲服,手上戴着一串佛珠,气息非凡。

“回来了?”男子微微笑着说,声音沉稳有力。

叶天点了点头,然后一脸恭敬地坐到了男子的对面:“飞哥,今天你专程过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的事情?”

飞哥把玩着手中价值不菲的茶杯悠悠道:“蜀门这次来者不善,而且单风又回静云市了,现在跟鬼煞搞在一起,不知道要弄什么玩意。静云市又要起风云了,自己注意点。”

叶天听了这话,顿时心头一暖:“谢谢飞哥,你们那边也注意点。”

飞哥点了点头,然后从身上解下了两把精巧的短刀,说是匕首呢又比匕首长那么几寸,说是武士刀呢又太短,但那上面的花纹很好看。

“这是我命人特制的两把武士刀,但尺寸极短,利于隐藏,好防身,适合你跟宫本大师学得高级刀法二刀流。”

叶天也知道静云市最近可能有大事要发生,不然飞哥不会送这么两把刀来给自己,而且态度而如此严肃。

“好了,你父亲那边很忙,我得赶回去了。”说完,飞哥站了起来,然后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了。他的动作有些匆忙,看来那边压力也很大。

待飞哥走后,正当叶天拿起桌子上那两把刀藏于腰际之时,屋外传来一阵喧闹。

4再相逢,梦几重

不会这么快事情就上门了吧?叶天带着满心好奇走出了房门,只见院落门口一名穿着打扮十分文静的女生正在和几名门卫发生争执。

陆芸仙?曾经星云中学自己的同班班长,她怎么会来这里?

叶天带着满心疑问走了过去,向那几名门卫轻轻一笑:“几位大哥,这是我朋友,放她进来吧,没事的。”

那几名门卫听后,方才恭敬地给陆芸仙让了条道。

陆芸仙见到叶天后神色激动,一下子就跪到了地上:“天哥,你一定要帮我,请你看在往日同班同学的份上帮帮我。”说着,她的眼眶已经红了。

叶天急忙扶起了她:“有什么事咱们先进屋慢慢说,能帮你的,我一定帮你。”

陆芸仙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然后随叶天进了屋。这是苏荷的那些小姐和工作人员第一次见叶天对人这么温柔而暖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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戮神系列

第一章你猜

每个人脆弱的内心里,其实都住着一个可以撕毁世界的怪物。

十方宇宙,地星,汉唐帝国,江淮市。

雪从湛蓝的天幕纷纷扬扬的洒了下来,将这座伫立在水乡之上的钢筋森林染成了一片白。

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泪流满面、漫无目的地走在大雪中,她娇小的身躯被刺骨的寒冷冻得瑟瑟发抖。

这个女孩叫青夕,一个刚刚失去了家的孩子。

这一年,汉唐帝国多年以来的泡沫经济终于引发了一场巨大的经济危机风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席卷全国,不少中、高资产家庭破产了,小女孩的父母也在其中。

他们甚至已经没有能力养活自己了,所以为了苟延残喘的活着,他们只得放弃这个可爱的小女孩。

那一身棉袄和一条大红色的围巾是他们对这个孩子最后的爱。

可青夕不想要这种爱,她只想要自己的爸爸妈妈。

大雪中,城市的灯光也有些阑珊,青夕感觉好无助,她举目四望,一切是那么冰冷,一丝温暖都没有。

附近虽然也有不少人察觉到了这个可怜的小女孩,但在这个温饱都难以解决的时代,同情心已经显得有些奢侈。

青夕蹲下了,她又站了起来。

她不想就这么放弃了,虽然她已经有些筋疲力尽了,虽然她的手脚已经麻木了……但是,她还是不想放弃啊!

因为她要找到爸爸妈妈!

是的,要找到爸爸妈妈!那一瞬间,青夕仿佛从心底找到了一股莫大的力量,她握紧了小手,深呼吸,然后开始狂奔,朝着记忆中爸爸妈妈离开的方向狂奔。

青夕穿过了一盏盏阑珊的街灯,穿过了那纷纷扬扬的雪花,穿过了一条又一条铺了“白地毯”的街道。熙攘的人群中,什么人都有,就是没有青夕的爸爸妈妈。

一次次目光的流转,一个个陌生的背影,一次次失落堆积而成的绝望,压垮了那一丝期待、那一缕希望。

青夕感觉自己的眼眶渐渐得变得模糊,眼泪情不自禁地流了下来,滑过脸颊的温度是那么的滚烫。

她就这么站在十字路口,哭得好绝望。

就在这时候,青夕只感觉身侧一阵狂风席卷而来,刹车片与轮胎摩擦而起的尖锐声、轮胎抓地的尖锐声,一同响起。

在路人的惊叫声中,一辆大卡车宛如一头失控的猛兽撞在了青夕那娇小而单薄的身躯上。

只是刹那间,青夕便如断线风筝般撞破了身后的雪幕。

听说,人死之前会瞬间回忆起自己的一生,青夕本以为在自己生命的最后一刻,她会回忆起自己最亲近的父母,却不想脑海中闪过的,却是一个平生素未谋面的少年。

那个少年,墨发披肩,绯色妖瞳,眉目如画,白衣似雪,比起当代顶尖古风cosplay大师还要夺目。

他是谁呢?青夕还没想明白这个问题,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鲜红的血自青夕娇小单薄的身体下扩散开来,染了周围柔软的白。

周围的目击者们唏嘘不已,有好心人士已经开始拨打120了。

就在这时候,卡车司机从车上走了下来,目击者们倒吸了一口凉气。

因为此人身上弥漫着浓烈的犯罪气息——光天化日之下一席黑袍遮身,连脸都藏在了黑袍的阴影里,就好像一个什么不能见人的通缉犯一般。

顿时,有些胆小的目击者已经悄悄离开了,因为这司机身上散发的气息实在是比这冬日寒风还要冷。

但更多胆大心细的目击者发现,这个司机的胸前有一个精致的黑色胸章,胸章上的图案是一座裂开的孤坟,孤坟的裂缝中有一只狰狞的白骨手伸了出来,好像要将外面的活物拉扯到那座孤坟里。

只是一眼,便觉得死气四溢。

此人,必定是杀人犯火之徒,目击者们已经在心底下了定论,甚至有的勇士已经在打110报警了。

司机并没有去关心目击者,而是一步一步走向倒在血泊里生死未仆的青夕。每接近青夕一步,他身上的杀气就越浓烈。

就在这时候,青夕那倒在血泊里的身躯忽然泛起了淡淡的青光,那青光神圣无比,仿佛其中充斥无穷无尽的生命力一般。

“青木天元!”司机发出欣喜而沙哑的低吼,声音里满是贪婪。

而在昏迷中的青夕,却明显感觉到她的内心深处正有个声音在低低呼唤——哥哥。

哥哥是谁?我……我根本没有哥哥啊!

可那心底一声声的呼唤明明带着浓烈的亲切感——那是血连着血的感觉啊,就算是岁月漫漫,就算是万水千山,也不能将它斩断……

司机在众目睽睽的注视下来到了青夕的身旁,然后缓缓蹲下身,那样子就像一个喜欢猥亵幼女的老变态一般。

目击者们见状,心里皆是恶寒了一下,但谁都没敢去做见义勇为的勇士。

因为他们心里都有一个声音在说:不用担心,有人已经报了警了,一会儿警察就来了,这歹人也就无法作恶了。

就在司机的手要触摸到青夕的时候,忽然变天了。

原本天空那些浓厚的乌云仿佛被绯色的火焰点燃了一样,火光照亮了整个世界。

那些被烧成绯色的云彩,不断的翻滚着,仿佛在酝酿着什么一般。

跟着,绯色的云海里惊雷四起,耀眼的雷光在天空中纵横交错,轰鸣声如同远古战场的战鼓响彻四方,一时间,世界都颤抖了起来。

耀眼的雷光不断的交织凝结,形成了一张巨大的网向凡尘笼罩下来,伴随着雷网笼罩而来的,还有那些绯色的云气。

十字路口的人们脸色一片苍白,这宛如末日的景象把恐惧从他们心底揪了出来,他们想要逃,却不知该逃向哪边,因为那张绯色雷网笼罩的是全世界,令他们无路可逃!

然而,在场最镇定的莫过于那个图谋不轨的猥琐老变态司机了——他若有所思地看着雷网,眼中有些迷茫。

天空、大地被雷网耀眼的光芒映得绯红,卷着云气的雷网在不断降下的过程中也在不断收拢,似乎是锁定了那个要捕获的猎物。

雷网越降越快,也越来越小,但光芒却越来越耀眼。

原本绝望的人一下子又感觉到了希望,感情这雷网不是争对他们的啊!于是,一些胆小的人借机开溜,一些胆大的人则决定退到安全范围留下来看看这令人匪夷所思的雷网是个神马鬼。

人类总是对未知的东西好奇又恐惧。

雷网无限接近的那一刻,无比耀眼的绯光瞬间“杀死”了人们的视觉,但司机似乎却能免疫绯光对视觉的冲击。他蹲在那儿,全身紧绷着,就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

那绯色雷网是冲着他来的没错,但他完全不清楚这雷网是个什么玩意儿,也就完全没有什么应对方法,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是随机应变。

雷网朝司机笼罩了下来,虽然它已经收拢至一人大小,但是那光芒的耀眼程度却能够照亮整个世界的黑暗。

忽然司机动了,他想要逃走!可他刚一动,这雷网已经封锁了他所有的退路,然后就这么凌厉的笼罩住了他。

在雷网笼罩住他那一刻,他刚要反抗,但他却失明了。

司机震惊无比,他很难想象这世界上有什么光竟然是还能让他失明的。

忽然,他感觉有人掐住了他的脖子,然后像拎小鸡似的将他拎了起来。

开什么玩笑!怎么可能!司机持续震惊中,他感到难以置信,这低纬度的星球,竟然还有人能弄得他毫无反抗之力。

就在此时,司机忽然感觉到自己恢复了视觉。

他狂喜,他想要看清楚那雷网的真实面目,他想要看清楚那个让他毫无还手之力的家伙是个什么东西。

司机这一看,再次愣住了。

只见一个西装革履、面容清秀、黑发绯瞳的东方男孩正掐着司机的脖子,将其高高举起。别在他黑色西装胸前的那朵红玫瑰是如此娇艳夺目。

“你……你……你是谁?”司机只觉自己呼吸越来越困难,大脑也因为缺氧而有些发黑。

“你猜!”男孩眨了眨那双绯色的大眼睛,他瞬间松开了掐住司机脖子的右手,同时左手光芒一闪,迅速击向了司机的心口。

司机脚还没落地就已经如同断线的风筝倒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了雪地里,无数雪尘荡起,在他的胸口赫然插着一把无比锋利的匕首。

那些躲在一旁偷看的人纷纷倒吸了口凉气:这匕首何时出现的来着?

2街区激战

黑色的粘稠血液如泉一般从司机的胸口涌了出来,玷污了皑皑白雪。

“你到底是谁!”司机惊怒着、嘶吼着。

“你猜!”东方男孩笑眯眯地说,那张几近完美的面孔上邪气凛然。

猜你妹啊!你特么这是在玩猜猜我是谁么?此时司机的内心是崩溃的。

他挣扎着欲要爬起来。可身子刚刚才直起一半,那个东方男孩已经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一个劈腿就给他踏在了地上。同时,东方男孩左手忽然泛起了绯色的雷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他的心脏袭了过来。

雷光耀眼无比,东方男孩那几近完美的面容在绯色雷光的映衬下显得有些狰狞,宛如魔鬼。

司机大为惊骇,急忙念了一句什么,那话语晦涩难懂,并不是地星上任何一个国家的语言。跟着,他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成了一滩黑色的液体迅速朝一旁流淌而去,躲开了东方男孩的攻击。

而那把原本插在司机胸口的匕首就这么被黑色的液体给迅速腐蚀了。

就在此时,东方男孩右手突然燃起了玄色火焰,那火焰霸道无比,好似焚世之炎一般。跟着,他身形一动,直追司机化作的黑色液体而去。

忽然,一道飓风卷漫天风雪凭空出现拦住了东方男孩的去路。这风不知是何时起的,但可以肯定,就算是gta5装甲车闯入其中也会被撕扯得粉碎。

“哟,竟然是天阶言灵息吹之岚!”东方男孩微微惊叹,接着他打了一个响指“取消!”

飓风仿佛接收到了什么指示一般,瞬间消散,那漫天雪尘纷扬落地。

而司机化作的那滩黑色液体也在这时候重新凝聚成了人形,他一边捂着自己受伤的胸口,惊惧无比:“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他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东方男孩,仿佛那张人畜无害的面孔下隐藏着一个灭世恶魔一般。

“好了好了,我最讨厌别人唠唠叨叨的一直在重复一句话了!”东方男孩蹙了蹙眉头,一脸厌恶的表情:“不过也该结束了,不然我的女孩可等不及了!”

说着,他的眉头忽然舒展了开来,右手变戏法似的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把缠绕着绯色雷电的唐刀,而左手神不知鬼不觉中赫然出现了一块白色丝质手帕。

他一边擦拭着那把唐刀,一边朝司机缓步走了过去,动作优雅而高贵,仿佛一个贵族正在摆弄自己心爱的器具,绯色的雷光如蛇一般游走在他那白哲无暇的双手之间。

司机也并没有坐以待毙,他口中再次吟唱起了那神秘的语言。

顿时,风在东方男孩的身前汇聚,黑色的火焰在风中燃起。

“取消!”东方男孩笑眯眯的打了一个响指。

那聚集的风和黑色的火焰仿佛被什么强制指令打断了一般,瞬间烟消云散。

司机不死心,又是一句神秘的语言吟唱起来。

跟着,地上风雪漫天涌起,瞬间就化作了一条威武霸气的雪龙。

可惜雪龙还未动,又是一声“取消”伴随着响指声回荡在街头。

“哗啦”雪龙瞬间散作雪尘归于大地。

司机内心满满的崩溃与绝望。

东方男孩人未至,刀光先至。司机如同一头矫健的猎豹迅速向一旁蹿去,可终究还是迟了一步。卷着绯色雷电的刀光在他逃离攻击范围的最后一刻精准的切入了他的大臂,一时间血如泉一般洒在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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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城

1风与雪

这是一个很冷的冬天,冰冷的风,冰冷的阳光,冰冷的空气,就连人心也是冰冷的。

大街上的人们都穿着厚厚的棉袄,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几率冷风拂过脸颊,他们都会情不自禁地打个寒颤,显得很娇贵。偶尔,有几对小情侣经过,也是紧紧地相互依偎着,将温暖传递给对方。

这时候,火锅店皆高朋满座。冬天,火锅是最好的佳肴。

一个少年站在人来人往的火锅店前,他穿得很单薄,仅仅是一套墨色的牛仔装,面容清秀得像个女孩子。前额斜刘海微微遮住右眼,左眼冰蓝。他那单薄的身躯屹立在寒风中,却衬托出几分高大。自始至终,他没有一丝颤抖。

一个好事的女生走到少年身前,疑惑地问:“不冷吗?”

少年看都没有看女生一眼,说:“不冷!”他的回答如此简洁,仿佛对陌生人保持着一定的戒心一般。

而这并没有给那女生热情的天性泼上冷水,她依旧十分友善的对待少年:“看你身材这么单薄,怎么会不冷呢?”

谁知,这少年依旧丝毫不领情,冷冷地甩出了一句:“我的心比这寒冬更冷!”

女生有些生气了,她明明态度很好,却不想遇到这么个没心肝儿的冷血人。

就在这时候,饭店里一个浑厚而霸气地声音传来:“小天,你来了!”虽然他的话语仅仅是一句平淡的问候,但却带着莫大的威压。

这个傲娇的少年难得露出一副恭敬的神态,走进了火锅店。女生见状十分好奇,忍不住跟着少年进了火锅店。

火锅店内,形形色色的人坐在里面,有工人、有白领、也有上班族……他们站在各自的“圈”内,互不干扰,互不侵犯。

偶尔,有几个农民工会粗暴的使唤服务员,不过这也招来了不少人的白眼和蔑视。

女生四下扫了火锅店内的人群。终于在角落里的一张圆桌前发现了那个傲娇的少年。他恭恭敬敬地站在那张桌子面前,坐在那张桌子的是三个人。一个高大而威武的男人,一个娇小的农村女人,和一个三岁的可爱小孩儿。

看来,那是一家人的小聚,不过为何少年要对那男人如此恭敬?难道他也是那个男人的孩子么?女生心中万分不解。

“飞哥!”少年恭敬地冲那男人喊道。

男人淡淡的瞥了少年一眼,然后语重心长地对他说道:“小天,办事不能冲动,时刻保持着一颗清醒的头脑很重要!”

少年蹙了蹙眉头,问:“是韩兴跟您说的?”

男人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是啊,但他也没说你的坏话!忠言逆耳利于行!”

少年深吸了口气,平息了下自己的心情,然后一脸认真地说:“小天一定谨记飞哥的话!”

飞哥见状,有些欣慰地笑了笑,然后招了招手,示意叶天坐到他身旁,然后又叫服务员多加了一双碗筷,那个娇小的女人急忙冲叶天碗里夹菜,眼里满是疼爱,好似就像一家人一般。

“喂,美女,那边不好看哟!”一个温文尔雅的声音自女生身后响起。

女生转过头一看,原来是个长得文文静静的男生,年纪与她相仿。这男生本是个英俊小生,如果不是个瘸子的话,一定桃花运很好。

女生挑了挑眉,问:“为什么?”

男生温和一笑,说:“你可知道,那男生的全名叫做叶天!”

女生顿时愣住了,叶天可是曲城学生界的名人。他仅仅以两年时间称霸整个初中界,更被称为曲城一中历年来最强的老大,可他的势力最终却四零八散,又有人说他不过是个昏庸之人,只懂打天下,却不懂守天下。

而刚刚那个少年,让人感觉深沉得可怕,只是他体内似乎有一团难以压抑的火焰,稍微一加点儿“调料”就会失控。那冰蓝的左眼里,仿佛隐藏着一只青面獠牙的魔鬼,一旦释放出来,定会血流成河。

男生见女生一副呆愣的样子,笑了笑说:“怎么?被吓到了?”

女生回神,摇了摇头,笑着说:“才没有!只是有些惊讶而已啦!”

男生做出一副很绅士的样子,问:“那么,请问你叫什么名字呢?”

女生俏皮一笑:“潇潇!”

男生也很有礼貌地说出了自己的名字:“我叫顾义飞!”

此话一出,那个少年立刻转过身,充满敌意地盯着顾义飞,冰蓝的左眼里闪烁着难以压抑的怒火。究竟有多大仇,能够让这个少年在那个男人身旁如此失态。

顾义飞见少年用那样的眼光看向自己,倒是一点儿不在意,反倒朝少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

少年先是一愣,随即对着中年男子耳旁低语了几句,然后站起身朝顾义飞走来,面无表情。

“叶天,你想杀我?”顾义飞笑问道。

叶天淡淡地笑着,冰蓝的左眼里窜起几缕火焰,咬牙切齿地说:“恨不得扒了你的皮,然后再喝光你的血!”

顾义飞毫不在意地笑了笑,他一瘸一拐地围着叶天绕了一圈,然后浮起一丝满意的笑容:“叶天,你离开曲城一中有多大变化你自己知道,哪里才是你的天空,你自己也应该清楚,我们是在逼你去你应该去的地方!”

“可你千不该,万不该和她在一起!”叶天低声说。他的声音里,仿佛潜藏着一只野兽,蓄势待发。

“她不贱,又怎会和我在一起?”顾义飞嘲讽地笑着说。

叶天心脏突然泛起一阵无力感,他的嘴角浮起一丝苦笑,有些无奈地说:“对她好一些吧!”

顾义飞笑着点了点头:“当是还你当年的恩情啰!”

叶天也点了点头,然后又重新回到了那个男人身旁,那个男人跟叶天了解了下情况,然后带着叶天和妻儿潇洒离去。

男人与他的妻儿以及叶天步入了一张黑色的宝马x6中,那张黑色宝马x6的车牌号数字是是不详的444,而男人好像却丝毫不在乎。

似乎这数字别有深意!

2风与雪

随着黑色宝马x6的启动,整个车身开始颤抖起来,发出野兽般低吟地咆哮,紧跟着飞驰而出。

此时,大雪纷纷而下。风,更冷了。

顾义飞看了看这个叫潇潇的女生,然后脱下了自己的外衣,给潇潇披上:“太冷了,怕你感冒,所以牺牲下我自己!”

潇潇回头看了看顾义飞,心里有些暖暖的,俏皮一笑道:“切!说得这么伟大!”言罢,她披着顾义飞的衣裳,一蹦一跳朝雪中走去,宛如一只在雪中欢快飞舞的彩蝶。

顾义飞嘴角不自觉上扬了几分,冲着那个女生的背影喊道:“我在曲城一中初三六班,记得到时候来找我,还我衣服!”

潇潇的背影逐渐远去,在她消失在顾义飞视线中之前,她扬起右手,直指天空,然后打了个“ok”的手势。

顾义飞笑着摇了摇头,然后转身要了杯热茶,走入纷纷扬扬的大雪中,最终被这单调的白,抹去了身影。

宝马x6一路飞驰,好似穿越在雪中的一匹黑色的骏马。路上不少行人看到这张车后,无不露出羡慕的眼光,这张车可值近一百万呢!

曲城的经济并不发达,可以说曲城所属的云省,是整个华胤经济最落后的城市之一,它在最偏远的南方,治安也很差。

宝马x6一路卷着风雪来到文化街。所谓文化街并不是这条街上文化繁荣,而是因为这里地属市中心,洋溢着浓厚的曲城文明。

文化街上有一家叫做“云省人家”的酒店,很是有名。其繁华程度,不亚于外地的五星级酒店。来这里就餐的人非富即贵。

宝马x6最终停在了“云省人家”的门口,迎宾小姐立刻露出了一个标志的笑容,紧跟着是银铃般的悦耳声:“欢迎光临!”

男人带着叶天下了车,然后娇小女人带着小孩下了车。男人面色十分凝重,交代叶天道:“等下你一定要保护好敏儿和狄儿!”

叶天点了点头,一脸平静地说:“飞哥,放心吧!就算我肝脑涂地,也不会让红星帮那些人伤害嫂子一分,伤害白狄一毫!”

男人顿时露出了一个如释重负地笑容,然后重重地拍了拍叶天的肩膀,最终阔步朝“云省人家”内走去,抱着白狄的敏儿和叶天紧跟其后。

步入酒店,一二楼都是些斯文人,他们要么有钱,要么有势。都是曲城顶端的“贵族”们。由于这些“贵族”,酒店一楼祥和的像一场高端上档次的宴会一般。

男人带着叶天、敏儿和白狄上了二楼。

这楼充满了杀气,叶天紧了紧身后的包裹,警惕地扫了一眼在场的人。有的雕龙画虎,有的染着五颜六色的头发,有的操着满嘴脏话……

真是辱人耳目。

这时候,一个戴着金项链的光头男子走到了男人的身前,一脸虚伪的笑容说:“哎呀,白辰飞白帮主大驾光临,我殷红真是有失远迎啊!”

白辰飞蹙了蹙眉头,有些厌恶的和这个叫殷红的光头男拉开了一些距离,风轻云淡地说:“今天,殷红你找我来,是为了什么事情?”

殷红向那些小弟招了招手,随即一个小弟端着茶杯小跑着过来,到了殷红身前,那名小弟恭恭敬敬的将茶杯递到殷红手中。殷红抿了一口热茶,然后笑着说:“这次我主要是找你商量下新开发的市中心,云镇!”

难得殷红这次说话如此直截了当。

白辰飞点燃了一支印象烟,深吸了一口,然后吐出淡淡的白烟,说:“云镇是块肥肉,曲城四大帮派以及掌权者都想要得到其中利益,我和你又凭什么独占鳌头?”

殷红嘴角突然浮起一丝诡异地笑容,他起抬头与白辰飞对视,说:“不仅仅是你和我,还有张兴峰!”

白辰飞听到这个名字后,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张兴峰,黑盟的代理人,十二黑王之下的头号人物。他竟然会和殷红合作,当真是匪夷所思!

叶天在一旁盯着红星帮人的小动作,他那冰蓝的左眼里闪烁着如刀子般锋利的光芒,就好似躲在黑暗中的一匹野狼。他的手轻轻放在背后的包裹里,黑色包裹里放着的是他最重要的东西——那是一把刀,一把黑色的唐刀,刀名为墨切。

叶天不知道为什么这把刀叫墨切,或许只是因为黑吧!但是飞哥说,沾染的血太多了,就成墨色的了,这柄刀不详!

执墨切者,血光之源!似乎这些就是墨切的刀铭。叶天不喜欢这个刀茗,因为太过血腥!

殷红见白辰飞没有说话,于是接着劝说道:“白辰飞,和我们合作对你们白云帮来说无异于如虎添翼,何况,曲城四大帮派,都不过对黑盟来说是一个小小的堂口,可想而知张兴峰是个多么强力的伙伴!”

白辰飞终于还是动心了,没有人会跟钱过不去。他蹙了蹙眉,思考了一会儿,问:“利益怎么分!”

叶天见状,他那紧张的情绪终于平静了一些。刚刚弥漫在空气中的浓烈火药味,也淡去了很多。

“你想怎么分?”殷红笑着反问道。

“三三四!”白辰飞很直接地说。

殷红突然大笑了起来,他在笑白辰飞的无知:“哈哈,白帮主还真是狮子大开口了,三三四,你以为拿下云镇你能出多少力?”

白辰飞面色一寒,冷冷地刮了殷红一眼,毫不客气地说:“那就免谈了!”

顿时,那些混混纷纷拔出藏于桌下的刀子,朝白辰飞、叶天、敏儿和白狄袭来。就在这时候,叶天动身了。他快得就像一阵风,没人知道他什么时候从背包里拔出的墨切。

当红星帮的人用刀子架在白辰飞的颈部时,叶天的墨切也架在了殷红的脖子上,一时间陷入了僵局。

“放了红哥!”红星帮的小弟们愤怒地冲叶天咆哮,同时他们抵在白辰飞脖子上的刀紧了紧。

旧城系列2

叶天不为所动,他抵在殷红脖子上的墨切也紧了紧,硬生生在殷红脖子上划开一条淡淡的血痕。

顿时,红星帮的人大惊失色,脸色变得有些苍白,像一张纸。

殷红也疼得倒吸了口凉气,他的心忍不住颤了颤。紧跟着,他又露出一脸虚伪地笑容,对着白辰飞说:“这一切都是误会!误会!我们还可以再商量!”

可这话说出去后,那些红星帮的人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这令殷红觉得很丢脸,他气急败坏地朝着那些小弟喝道:“你们这些白痴,还不给我让开,白帮主可是贵宾,你们怎么可以这么不敬!”

3风与雪

顿时,红星帮的小弟们纷纷收了手,退到一旁去。叶天见状,也收起了墨切,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叶天警惕地看着红星帮的那些小弟,那些红星帮的小弟也警惕的看着叶天,谁也不信谁,即使他们的大哥或许即将成为合作伙伴。

殷红摸了摸脖子上的那缕淡淡的伤口,皮笑肉不笑地说:“三三四,风险共担!”

白辰飞点了点头说:“好!”

殷红举杯,以茶代酒,敬了白辰飞一杯,然后向着门口做了一个虚请地手势,说:“我想飞哥带着家眷,也不好留下来和我们畅饮长谈?”

白辰飞淡淡地笑了笑:“多谢殷红你体谅了!”说完,他带着叶天、敏儿和白狄朝楼梯口走去。

他们阔步走下了楼梯,然后径直离开了酒店。

酒店外,大雪仍旧在下,地上已经铺了一层厚厚的白地毯,这地毯很软,也很冷。

上了宝马车后,叶天看了看敏儿一眼,然后又看了看颤抖着幼小身躯的白狄,不解地问:“飞哥,刚刚那么危险,你为什么还要带家人去?”

“把他们放在家里更不安全!”白辰飞淡淡地说,紧跟着宝马车启动,在发出一阵野兽般的低吟声后,卷着风雪扬长而去。

“为什么?”

“我信你,信你能够保护他们,如果将他们放在家里,指不定殷红那个小人会派人将他们抓起来,以此威胁我!”

叶天顿时明白了,他露出了一个灿烂地笑脸,但却让人感觉他笑得很悲伤!江湖里的尔虞我诈,他很厌恶,但却无法改变。

宝马车穿行在风与雪之中,像一匹黑色的骏马飞驰着。

曲城一中,刀子般的风不断袭来,卷着风雪。

顾义飞一瘸一拐地走进了学校大门,一个长发的漂亮女生不知从哪里蹿了出来,一下子扑到了他怀里。

那个女生扬起那张哭得桃花梨花的脸,啜泣道:“你去了哪里?我听说你遇到了叶天,害怕你出什么事情呢!”

顾义飞轻轻地拍了拍女生的背,安慰道:“没事的,小倩,叶天不能拿我怎样,因为许末星!”

叫做小倩的女生,突然破涕为笑,然后看了看穿着短袖瑟瑟发抖的顾义飞,当即用力抱紧了他,甜甜地笑道:“怎么样?这下不冷了吧?”

顾义飞宠溺地摸了摸小倩的头,笑着说:“不冷了!”言罢,他轻轻推开了小倩。

小倩倒也丝毫不在意,她笑着问:“你现在想去哪儿?”

“回宿舍换衣服啊!”顾义飞玩世不恭地笑着说,他的声音因为过于寒冷而有些颤抖。

小倩见状,突然将厚厚的外衣脱下来,给了顾义飞,然后她仰头笑道:“穿上就不冷啦!”

顾义飞接过那件厚厚的外衣,穿了上去,顿时感觉一股温暖席卷全身,他又看了看小倩,只见小倩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色长袖衬衫,有些怜香惜玉,问:“你不冷么?”

“冷啊!不过,你搂着我就不冷啦!”小倩瑟瑟发抖地说。说完,她便拉起顾义飞的手,搂向自己的肩膀,顿时,她也感觉暖和了些。

二人就这么暧昧地朝男生宿舍走去。

男生宿舍,虽然没有女生宿舍那么干净整洁,但也并不像小倩想的那样杂乱不堪。

顾义飞拉着小倩来到他床上,然后脱下了那厚厚的外衣,小倩则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眼中全是爱意。

顾义飞见状,突然猛地吻上了小倩的樱桃红唇,接着那冰凉的手伸入了小倩的衬衫内,小倩顿时喘息连连。

室外,大雪纷飞,室内,少年和少女初尝禁果!

樱花镇,樱花落尽,雪压枝头。

宝马车在一栋三层楼的华丽楼房前停了下来,紧跟着叶天、白辰飞、敏儿和白狄从宝马车上走了下来。敏儿掏出一串钥匙,走到门口,打开了房门。白辰飞、敏儿和白狄率先步入了房内,叶天跟在后面。

进了门,只见一个穿着一身蓝色运动衣的青年十分淡定地坐在沙发上喝着茶。当他看到白辰飞走进来时,急忙恭恭敬敬地放下茶杯,慌忙走到白辰飞身前,说:“飞哥,您没事吧”

白辰飞径直走到沙发前,坐了下来,然后笑着轻声说:“没事!”

那青年“喔”了一声,然后给白辰飞泡了杯茶,一脸恭敬地说:“飞哥,利益谈妥了么?”

白辰飞点了点头,抿了口热茶,暖意顿时席卷全身,说:“鸡皮,你掌管玉成街也有段时间了吧?现在我再给你条街,不过得靠你自己去打!”

叫做鸡皮的青年先是一愣,随即高兴地笑道:“谢谢飞哥,那条街叫什么名字?”

白辰飞看着那杯茶,漫不经心地说:“云镇,虹街!”

鸡皮顿时笑容僵住了,云镇的虹街可不是那么好拿的,那里的老大,可是杨道昌的大弟子——贝明宏!

白辰飞似乎也发觉鸡皮脸色不对,于是眼珠子一转,说:“不如这样吧,小天和你一起去打虹街,打下来后你们利益平分,怎么样!”

叶天和鸡皮当即恭敬地点了点头,齐声说:”一切都听飞哥安排!“

白辰飞看着鸡皮和叶天,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

雪停了,但寒气却未散。

曲城一中,顾义飞细心地为小倩穿上衣服,然后拉着她走出了男生宿舍。她对他撒娇道:”阿飞,我想去吃牛肉火锅!“

顾义飞蹙了蹙眉头,最终还是说了声好!

小倩顿时欢呼雀跃起来,她在雪地上蹦蹦跳跳,就像只小兔子一样。

顾义飞同她一起朝学校大门外走去,期间顾义飞又打电话约来了一个男生,这个男生长得很英武。颇有金戈铁马的气质。小倩同他关系挺好的,因为他原本是叶天麾下的第一战将,可惜后来同顾义飞一起哗变了。

武耀明,曾经在曲城一中有着“战神”称号的人,却背叛了自己的大哥。

顾义飞拉着小倩的手,宠溺地笑道:“倩,我把阿明带来你不介意吧?”

小倩很女汉子的将手搭在武耀明肩上,豪气地笑道:“当然不介意啦,我跟耀明哥哥也很熟的啦!”

武耀明看着小倩那天真无邪的样子,不由心生怜爱,捏了捏她那白里透红的脸颊。

他们一路打打闹闹,来到了“星云牛菜馆”!

4风与雪

随着呼啸的冷风和阴霾的天气,大雪再次飘飞了起来。

武耀明、小倩、顾义飞走进了星云牛菜馆,然后点了半斤牛肉以及一些蔬菜。他们挑选了一张角落的圆桌坐下。

这时候,一个服务生给他们端上了茶水。这个服务生年纪与他们相仿,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瘦瘦的,个子中等。浓眉大眼,虎口方鼻。不帅气,也不难看。

小倩看到他后,不禁惊呼道:“桂英博!”

那个叫做桂英博的服务员淡淡地瞥了小倩一眼,没有理会,倒了三杯茶水,便阔步走开了。

顾义飞冲着那个背影阴阳怪气地说:“怎么了?不敢面对了吗?你们的天哥,的的确确是被我们逼走了!想不到那个被称作绝世天才的少年,竟然栽在了我们手上!哈哈哈哈!”

桂英博拳头握得咯咯作响,最终他还是压下了心中沸腾的怒火,转过身看向顾义飞,淡淡地说:“顾义飞,你连给叶天提鞋都不配!”说完,他突然笑了起来,笑得那样轻松,笑得那样畅快。

顾义飞怒了,他拍案而起,指着顾义飞颤声道:“你,你,你这个杂种!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叶天有多了不起,喊他来星云街说!”

“很了不起!”突然,一个清冷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紧跟着是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看来来了很多人。

果不其然,未等顾义飞等人有所反应,叶天带着一支庞大的队伍走了进来,足足有十多个人。

卫康、慕容鹏、宁天浩、夕旭、冯居、吴鑫、陈王钊、李浩楠、小龙、付启玉、王晨铭这些曾经随叶天叱咤曲城一中的人物全都来了。

他们跟在叶天身后,风度翩翩,如刀子般的寒风卷着风雪打在他们身上,他们也毫无感觉。

桂英博见叶天等人到来,眼里满是激动的目光,他跑到叶天身前,一把抱住叶天:“天哥,你终于肯回星云街啦!”

叶天一把推开桂英博,笑骂道:“滚,本少不喜欢男人!”

顿时,除顾义飞、武耀明和小倩外的所有人都乐了。

卫康走到顾义飞、武耀明和小倩的身前,邪笑着说:“哟!小日子过得挺滋润的嘛,还出来吃牛肉火锅!”

卫康长得还是挺帅的,不过他那一脸邪气,把他那小白脸的长相遮盖了过去,很多人觉得他就像只狡猾的狐狸。

说起卫康,他原本是叶天的敌人,但和叶天打了一战,叶天以少胜多,于是卫康就跟了叶天,至于其中原因,如今已无从得知。

卫康扶了扶前额的几缕刘海,笑道:“难道你们拿下曲城一中了?据我所知,如今曲城一中是四分五裂,这些钱你们又是哪里来的呢?”

这一句话说到了顾义飞和武耀明的心病,他们两人顿时脸色有些铁青,眼中蹿起几缕怒火,忍住了没有发作。

顾义飞深吸了几口冷空气,平息了下心情,然后转过头看向卫康,温文尔雅地说:“不好意思啊,康哥,我们一中现在虽然势力四分五裂,但是都属于合作、联盟关系,说成一统也不为过。只不过做主的人是很多个!”

这时候慕容鹏阔步走了过来,由于体型太大,他走起路来能够制造小型地震。当然,这只是开个玩笑,不过他真的是个很胖的胖子。

慕容鹏来到武耀明和顾义飞的身前,轻蔑地看了看他们几眼,喝道:“放你妈的狗屁!要不要老子找孙文胜来证实一下!”

顾义飞顿时无语了,他忽然想了起来,叶天等人临走时,将曲城一中的小弟全都交给了孙文胜,于是才让孙文胜咸鱼翻身。

孙文胜,必定站在叶天这一边,毕竟没有叶天,就没有今天曲城一中独树一帜的他。

就在这时候,武耀明突然转过头,看着叶天平静地说:“单挑!”

叶天闻言,冰蓝的左眼中闪过一缕兴奋。他转过头,高兴地笑着说:“好啊!”

没有人说什么,卫康、慕容鹏他们这些人都很相信叶天,而顾义飞和小倩也十分相信武耀明。

武耀明率先走出牛菜馆,叶天见状,也阔步走了出去。顾义飞、小倩、卫康、王晨铭、夕旭、卫康、慕容鹏等人尾随其后。

室外,雪小了一些,风大了一些,寒气依旧。

叶天一方人马站在他的身后,而武耀明的身后则是顾义飞和小倩,阵势上的差距很大,不过武耀明这个“战神”却也不是徒有虚名!

“用刀还是赤手?”叶天淡淡地说。

“用刀!”武耀明冷冷地说。

顾义飞急忙打电话,交代学校里的小弟给武耀明的刀送来,而叶天则在一旁静静地等待着。

约莫站在风雪里五分钟后,一个男生才气喘吁吁地提着一个黑色背包跑来。到了武耀明跟前,那男生恭恭敬敬的将背包递给了武耀明。便很识趣的离开了现场。

武耀明拉开背包,取出一柄黑色布条包裹的武器。武耀明一把扯掉那柄武器上的布条——只见一柄尚未出鞘的开山刀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它整个刀鞘做工精美,金光闪闪,看上去倒是挺贵重的。但却没有什么特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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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书系列1

最想要看到的,是你甜甜的微笑,是你认真时可爱的表情,是你脸红的样子。

世人皆说,一个女孩的脸红,胜过一大段长情的告白。

你曾对我脸红过无数次,我亦每次都对你小鹿乱撞,无法自拔,想和你立刻有个家,原地结婚。

无论如何,在我眼中,你始终是最好的。

因为啊,你所有的样子我都喜欢,你所有的样子都能让我意乱情迷。

每次当我把你拥入怀抱,世界突然变得好安静,只剩下心跳的声音和浓浓的爱意,更加坚定了我爱你的决心。

那一刻你就是唯一。

我看见了星星坠落。

也看见了未来。

我憧憬并且希望,余生的人都是你。

每次等到你的消息便是心安,等到你的晚安更心安。

你总是我最挂念的那个人呐。

第一次为人洗jio是你。

第一次给人下跪是你。

第一次亲人jiojio还是你。

第一次被人化妆还是你。

第一次有人拍我丑照还是你。

第一次给我扎小揪揪的人还是你。

第一次去异地见的人也是你。

第一次带回家的人也是你。

第一次买化妆品送的女孩还是你。

第一次带给所有信任的人认识的人是你。

第一次和女孩子在一起喝醉的人是你。

第一次为女孩子挡的酒是你。

第一次去火车站接的女孩是你。

……

我和你拥有过太多的第一次。

这座城市充满了回忆。

我放不下,也忘不掉。

那些爱意已经揉到了骨子里。

人间有千红百媚,我独对你情有独钟。

世间车水马龙,我唯对你相思入骨。

我终会把我所拥有的最好的都给你,也会还你一个优秀的自己。

晚安阿青,愿你今天可爱迷人、健康平安、开心、走路带风。

今天的话有点多,耐心点看呀。

其实这段感情里,我们都相处得太过匠气,爱得没那么自然。

不知道为什么,我们总是匆匆忙忙,没去情侣包间里看过一场属于两个人的电影。

也没有找一个安静的地方,说说我们彼此的内心。

爱得太简单,也出现了许多错误和误会。

导致了很多的问题。

其实两个人在一起不应该克制自己最真实的样子。

你喜欢的事情我陪你做。

我喜欢的事情你也陪我做。

我们相互陪伴,做到自己最喜欢的事情,然后开开心心,幸幸福福,其实就是爱情的样子。

爱情的样子向来很简单,只是我们看不懂爱情,被爱情懵逼了双眼,让彼此渐行渐远,矛盾、争吵,一切复杂化。

其实和你的一切都深深的刻在了我的脑海里。

我仍然记得最开始的美好,也记得后来的很多话。

我记得我在kt

旧城系列3

武耀明一下子拔出了这柄开山刀,只见那柄开山刀银色的刀身上,布满了淡金色的斑纹,就犹如老虎身上的斑纹一般,只不过颜色不同罢了。

这柄刀名为虎胆,象征着无尽的勇气。

雪依旧在下。

叶天瞬间拔刀,金属与金属摩擦,发出刺耳的响声。他手持墨切,一个闪身来到武耀明的身侧,一刀斩向武耀明的脑袋。

武耀明低喝一声,挥动虎胆,挡住了叶天的进攻,叶天瞬间收刀,紧跟着他又冲着武耀明的腹部挥出了一刀。

武耀明以刀身再次挡住了叶天的进攻,这下该他反攻了。他手持虎胆,以一个很机械式的横砍朝叶天腰部砍来。

叶天朝后轻轻一退,躲开了武耀明的进攻,不过那虎胆还是在他腰部留下了一道不深不浅地伤口。

叶天摸了摸腰部地伤口,笑道:“呵呵,看来对付你,我还是得出全力!”言罢,他从背包里又拎出了一柄翠青色的唐刀。

叶天拔出这柄唐刀,唐刀的刀身也是青色的,在他刀身上有着古朴的龙图腾。这柄刀的刀名为青魂斩。

叶天左手持青魂斩,右手执墨切,冷冷地看着武耀明。

武耀明顿时感觉到了莫大的压力,他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去应对。未等他有所反应,叶天已经手持双刀向他杀来,速度快得像一阵风。

武耀明急忙挥刀抵挡,而叶天则是挥舞着手中的墨切和青魂斩,逐渐在武耀明的周围形成了一道道刀网,密不可分,切断了武耀明所有的退路。

武耀明被打出了火气,怒喝了一声,然后将手中的虎胆挥出一个诡异的弧度,竟然破开了叶天的刀网。

5风与雪

武耀明退出了叶天打出的刀网,而身上也被割出数道细小的伤口。

雪打落在他们的发间,打落在他们肩头。

“服不服输?”叶天挑眉说。

“二天一流,呵呵!你也是够拼的!”武耀明气喘吁吁地说。

这个时候,一头红毛的夕旭跳了出来,怒瞪着武耀明等人说:“输了还不赶紧滚?还想继续丢人现眼!”

武耀明深深地看了夕旭一眼,没有说话。他无奈地叹息了口气,对着顾义飞和小倩摆了摆手,然后转身离去。

就在武耀明的身影要消失在风雪中时,他忽然回头看向叶天,一脸认真地说:“叶天,总有一天我会打败你!”

叶天笑了笑,点头说:“好!我等你!”

武耀明嘴角也浮起了一丝笑容,这丝笑容很真切。接着,他过转身,彻底地消失在了风雪中。

“为什么放他们走啊?天哥!”卫康不解地问。

“毕竟,毕竟他们是曾经的兄弟!谁又下得了那个毒手!”叶天有些无奈地说。

顿时,大家都沉默了。他们谁都不能对曾经的兄弟下毒手!

雪渐渐停了,而这条白地毯也更厚了,风也渐渐小了些。

回到教室,看着武耀明身上的伤口,那些小弟纷纷露出了担忧的神情:“明哥,你没事吧?”

武耀明摇了摇头,冷冷地说:“没事!”

就在这时候,顾义飞支开了小倩,气急败坏地走了进来,冲着武耀明喝道:“你刚刚为什么不把叶天那孙子给捅了?”

武耀明抬起头淡淡地看了顾义飞一眼,然后又低下头继续包扎着伤口,漫不经心地说:“我没这个能耐!”

顾义飞显然有些气昏了头,他红着眼咆哮道:“妈蛋,那么你算哪门子战神!”

武耀明站起身,揪着顾义飞的衣领,警告道:“我是你兄弟,不是你的小弟!”说完,他阔步离开了教室,留下顾义飞一个人呆站在那儿。

顾义飞看着武耀明离开的背影,有些秃废地坐到板凳上,然后长长叹了口气,说:“唉!或许我还是要栽在你手上,叶天!”

那些小弟见两个老大心情都不好,哪敢吭声打扰,只敢在旁默默地看着。

另一边,小倩被顾义飞支开后,便来到了学校外面散步,学校里太枯燥,她想来外面走走。

突然,一个清冷的声音自她身后传来:“弋小倩!”

小倩转过身,只见叶天挺拔地站立在雪地中,风把他的头发吹得凌乱,同时也露出了他的右眼来。小倩顿时呆住了,因为——叶天的右眼是赤色的。

传说中的阴阳眼,看尽阴阳轮回的阴阳眼。

叶天的双眸中静如止水,他问:“你爱国我吗?”

小倩摇了摇头,叹息道:“唉!有些事情过去就过去了。”

叶天阔步走到小倩身前,一把搂住她的腰,霸道地说:“今天问不到个答案我是不会让你离开的!”

小倩顿时觉得心里如小鹿乱撞,不过她还是强压住心底的情绪,冷冷地说:“没爱过!”言罢,她用力将叶天推开,然后后退了几步,与叶天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叶天那双眸子中的光芒忽然黯淡了下来,冰蓝色的左眼,赤色的右眼,此时也显得暗淡无光。

“这样啊!”他有些秃废地揉了揉他那一头乌黑的长发说。

小倩忽然露出一个灿烂地笑容,说:“忘了我吧,去寻找你的幸福,小天!”

叶天也笑了,不过笑得有些悲凉。接着,他转过身,跌跌撞撞的转身离开了。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再回头。

或许,小倩真的令他绝望透顶了。但那又能怎样呢!有些事情过去就过去了,有些情淡了就淡了,谁也回不去了。

夜,大雪再次降临,夜风寒透骨。

武耀明和顾义飞在宿舍里,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最终顾义飞率先从床上爬起来,对着武耀明诚恳地说道:“对不起!”

武耀明见状,突然乐了,他也从床上爬了起来,然后拍了拍顾义飞的肩膀,说:“都是自家兄弟,讲这些做什么!”

顾义飞的嘴角突然上扬起一个诡异的弧度,低声说:“小倩被我睡了!”

武耀明有些难以置信地看了顾义飞,惊讶地说:“你说什么?要是被叶天知道,他会发疯的!”

顾义飞无奈地摊了摊手,说:“没办法啊,她随我来男生宿舍,我忍不住就把她给上了!”

武耀明最终也无可奈何地叹息了一声,说:“算了,反正都这样了!船到桥头自然直!”

顾义飞突然搂住武耀明的肩膀,豪气地笑道:“哎呀,反正明天我就叫弋小倩跟陆芸仙说说你的事儿!”

武耀明笑了笑,说:“只怕她还忘不了顾楠!”

顾义飞却很是有底气地拍着胸脯保证道:“阿明,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交给我就行了!”

武耀明难得笑得如此开心,他一脸灿烂地笑容说:“哈哈!那么就靠义飞你了!”

顾义飞点了点头,看向窗外冰冷的月光,不再说话。

夜更深了,风更凉了,凉入人心。

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白云帮和红星帮在云镇发生地盘摩擦了。

红舞酒吧内,空无一人。今天这片区域的场子暂停营业,因为红星帮的势力将和白云帮的势力在此开战。

不一会儿,叶天带着人马走进了红舞酒吧。本来应战的应该是鸡皮,但叶天偏偏要顶替鸡皮前来,鸡皮无奈,只好将这次的任务让给叶天。

走进酒吧的每个人背上都背着一个好看的背包,他们将背包轻轻扔在地上,然后发出一阵阵的金属碰撞声。

叶天看了看地上的背包,冷冷地问:“家伙全都带了吗?”

卫康走上前,蹙着眉头数了数,然后恭敬地对叶天说:“带齐了!”

“好!拿家伙走!”叶天点了点头说。说完,他拉开属于自己的背包,拎出了那两柄唐刀,墨切和青魂斩。

做完一切准备后,叶天带着人马朝云镇中心地区走去。

这只是白云帮和红星帮小部分势力的摩擦,白辰飞和殷红并不知道。即使他们知道了,也会默许吧!

与叶天交战的带队人,名叫王宇,人称宇哥。是殷红底下一个很得力的小弟,比叶天年长一岁。

叶天带着兄弟来到了云镇的武玉广场上,却发觉红星帮的人早已在此恭候多时了!

6风与雪

夜风如刀子般席卷着每个人,把每个人的皮肤割得生疼。

红星帮的小弟们的前方,屹立着一个个子瘦高的少年,少年理着个寸头,脑后留着一根小辫子,看起来很不伦不类。他穿着一件花衬衫,左臂上闻满了纹身。右手握着一把紫蓝色的武士刀,想必他就是王宇了吧!

皎洁地月光洒在这柄武士刀的刀身上,顿时刀身上雷光闪耀。这柄刀的名字叫做雷切。

叶天看着那个扎着小辫子地少年,喊道:“王宇,咱们终于可以算当年那笔账了!”

王宇淡淡地笑了笑,说:“我也想为老况来报仇!”

顿时,叶天也笑了。接着他一挥手,白云帮的成员纷纷持刀冲向红星帮的人,而红星帮的人也拔出刀子,准备与白云帮的人决一死战,两边成员,皆气势高涨。

叶天左手握着墨切,右手执青魂斩,很有风度的朝王宇走去,而王宇则是紧紧地握着雷切,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的。

那柄刀上隐隐泛着淡淡的雷光。

叶天走到王宇身前,以一个极快地动作,用墨切斩向王宇的脑袋,王宇刚刚挥起雷切抵挡,可青魂斩又斩向了他的肋骨。王宇大惊失色,急忙朝后退去。

“你几时学会的二天一流?”王宇惊讶地问。

“从小就在练!”叶天如实回答。

王宇笑了笑,手中雷切宛如一道电光在叶天身前舞动了起来,叶天急忙挥动墨切和青魂斩,三道光芒在一瞬间相撞,雷切被青魂斩和墨切同时架住。

叶天用力一荡,荡开了王宇,接着他再次挥起墨切朝王宇胸口刺来,王宇一个侧身躲开了墨切,然而又见青魂斩朝他脖子砍来,王宇脸色变了变,然后朝后一仰,躲开了这险些致命地一刀。未等叶天收刀,王宇便一脚踹在叶天的小腹上,叶天当即朝后倒退了五步,咧了咧嘴。

叶天抬头看了看四周,白云帮的成员倒下了许多,红星帮的人牺牲也不少。突然,一阵阵警笛声从不远处传来。

白云帮和红星帮的人顿时脸色一片煞白,叶天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对着弟兄们打了个“撤”的手势,然后带着白云帮的人朝小道退去。

王宇咬了咬牙,也带着红星帮的人从另外的小道撤去。

经过一场恶战,他们虽然出了不少汗,但很快就被这冷风刮干了。叶天看了看身后的弟兄,说:“现在回红舞酒吧,把家伙全都给我藏好了!”

“好的,天哥!”大家齐声说。

红舞酒吧,大家利索地收拾起家伙来,他们将这些刀具纷纷藏到红舞酒吧的暗道里。那些披着警皮的畜生肯定早已收到风声他要跟王宇火拼。如今又有人报了警,现场竟是白云帮和红星帮的伤残人员,等下不找上门才是怪事!

过不其然,大家刚刚收拾完家伙,一帮警察便冲了进来,带头的是一个平头男子,二十多岁。瘦瘦高高的,五官端正,长得还算可以。他叫魏平刚,人称“刚哥”,是云镇地片区特警分队小队长。

魏平刚扫视了一眼红舞酒吧内的人,然后清了清嗓子说:“嗯,叫你们的天哥出来,我有点事儿想跟他商量!”

一个小弟见状,急忙上了酒吧二楼,没一会儿便恭恭敬敬地将叶天带了下来,叶天一见魏平刚,打了个哈欠懒散地说:“原来是刚哥大驾光临啊!有什么事情吗?”

魏平刚却一点儿也笑不出来,他冷着个脸,问:“云镇武玉广场的事情你知道么?”

叶天揣着明白装糊涂,一脸不解地问:“什么事情?”

魏平刚蹙了蹙眉头,说:“你不知道吗?你们白云帮不少人缺胳膊少腿的,红星的人也有!”

叶天再次打了个哈欠,说:“我怎么会知道,我刚刚在睡觉,好一个红星,又害我们白云帮的人,这笔帐我会算清的!”后面的话他说得愤愤不平,咬牙切齿。

第一章.你有麻烦了

“在整个静云市,云高的教学质量是有保障的,只要陆猫转学去那里,怎么着一个二本也没问题。”

“我当然希望,陆猫能去更好的环境里上学,可是这学也不是说转就转的,更何况你也知道家里的经济条件。”

“能不能转,和经济上的事情我想办法,只看你答不答应。”

……

卧室里,陆猫坐在床上听着客厅里叔叔和老妈的议论,思绪万千。

他在现在的学校,有自己的朋友,有自己喜欢的姑娘。

虽然情书递了出去,那姑娘始终没有答复。

但陆猫还是对自己在现在的学校的未来充满了期待。

就在这时候,房间的门被推开了。

陆猫看见了老妈那张喜不自胜的脸。

他知道一切已经尘埃落定。

自己将转学云高。

“陆猫,赶快收拾东西,你叔叔带你去办转学手续。”老妈简直笑得合不拢嘴。

陆猫纵使心里百般不乐意,也没有表露出半点不情愿的样子来。

因为他不想让最亲的人失望。

所以他还是笑着去收拾自己的行礼。

老妈看着陆猫的背影一脸甜蜜地笑着说:“陆猫,一直是个懂事的孩子。”

西装革履却吊儿郎当的叔叔双手交叉于身前,附和道:“看得出来,陆猫是个好孩子。”

……

……

背着书包、提着行李走出了院门。

陆猫回首看了那略显贫寒的一层楼小房,鼻子有些酸。

老妈真是不容易啊!

他这般想着,心里暗暗下定决心。

——一定不能让老妈失望。

于是他将心中那些百般不愿转学的念头,全都斩去。

只剩下去云高努力读书的决心。

可他刚刚抬起头来,便看到了一张黑色的大奔停在门口。

在黑色的大奔前,叔叔正和一个西装革履、鹰钩鼻的大光头谈笑风生。

恍惚间,陆猫看见光头西装衣领间有一只令人胆寒的蝎子纹身。

或许正是因为这样,陆猫才对这位大光头有些反感和畏惧。

“陆猫,愣在那儿做什么?”叔叔和蔼可亲地冲着陆猫招了招手,并且拉开了大奔的车门。

陆猫收回了目光,在叔叔和大光头的笑容中,上了大奔。

……

陆猫出身于单亲家庭。

在他五岁时,父亲车祸去世,家里的一切便全靠老妈一个人支撑。

无论生活如何艰苦,老妈都没有放弃自己做母亲的职责,也没有放弃这个家,含辛茹苦的将陆猫养大成人。

陆猫的叔叔叫做陆铭。

就连父亲身前,甚至是爷爷在世的时候,都不知道陆铭从事什么职业。

唯一可以看见的,便是他身边从不缺那些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和那些身上纹着纹身的男人。

偶尔,也有西装革履一股上流社会气息味道的人物会出现在陆铭的身旁。

陆铭对于陆家是一个迷。

……

……

云高,全称静云市第一中学。

是整个静云市教学环境和质量最好的高中。

当陆猫走下大奔的时候,看着那巨大的匾额,满心希望。

来到学习的圣地,必然能在无涯的学海中搏出一片天地。

正当陆猫如此想着的时候,叔叔忽然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好好读书,别辜负你妈。”

陆猫重重地点了点头。

好好学习这种话,老妈已经交代了很多遍,关键的是陆猫他也听进去了。

“去吧!”叔叔风轻云淡地笑着说。

陆猫有些诧异,问:“叔,那么转学手续呢?”

叔叔说:“我早就办好了,你只要安安心心的去报道,上课学习,生活费不够打电话给我,你有我的号码。”

陆猫虽然仍旧满心疑惑,但却没有再问什么,只是点了点头,转身跨入了云高的大门。

叔叔看着陆猫渐行渐远的背影,神色有些复杂。

大光头有些感慨地叹了口气:“真是一个苦命的孩子。”

但这句话却仿佛戳到了叔叔的痛处一般、

他神色阴郁的怒喝道:“你他妈的给我闭嘴!”

……

……

陆猫去教导处报了道,然后被和蔼可亲的教导主任分在了高一七班。

他将行李送到宿舍后,背着书包跟随班主任前往高一七班的教室。

班主任是姓华,是一个看起来跟教导主任一般和蔼可亲、讲着一口并不标准的普通话的矮胖中年男子,教授的科目是语文。

走进高一七班教室的时候,陆猫愣住了。

他忽然想起很久以前,某人对自己说过的一句话。

——云高不是你想的那样。

此时一名不知名的瘦小老师正在讲台上讲课,大部分同学在认真听讲记笔记,但每个组后四桌开始,便都是讲话、打闹、玩手机的。

这种情况,比他以前的学校好不到哪里去,甚至还要恶劣一些。

但是一中,是如何保持如此之高的升学率的?

陆猫很是诧异。

就像他不理解叔叔为何要骗老妈一样。

虽然陆铭对陆家是一个迷,但他为陆家奉献了很多。

当然,带领陆家发家致富除外。

待他回过神来的时候,班主任已经结束了讲话,该他做自我介绍了。

“大家好,我叫陆猫。”他有些腼腆地说。

话音刚落,掌声响了起来,笑声也响了起来。

笑声是每个组后四排那些学生发出来的。

气氛略显尴尬。

班主任似乎早已经习惯,只是敲敲讲桌说:“都安静点。”

跟着他指了指四组中间很漂亮的一个女生旁边,说:“陆猫,你就坐在那里吧!”

陆猫点了点头,朝着班主任安排的那个座位走去。

就在这时候,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恍惚间看到了无数张幸灾乐祸和诧异、担忧的脸。

他有些诧异,转头间,正好瞥见了一组最后一排的角落里那个单独坐一张桌子的男生,冰冷的嘴脸。

那男生无比的愤怒地看着他,张了张嘴巴,好像在说:“小子,你死定了。”

陆猫有些不安的坐到了座位上。

那很漂亮的女生忽然低声说:“你有麻烦了。”

陆猫有些不解:“我有什么麻烦了?”

女生叹了口气说:“这事情很复杂,总之跟我也有关,我会想办法帮你解决的。”

陆猫看着女生那张充满诱惑力的脸颊,心想:难道漂亮的女生都这么莫名其妙?

就在这时候,下课铃声响了起来。

那矮小的科任老师和班主任一起离开了教室。

高一七班所有学生的目光,几乎都落在了陆猫身上。

教室里每组后四排的那些

陆猫的心底升起了一股浓浓的不详预感。

他那漂亮的新同桌并不是莫名其妙,而是他真的有麻烦了。

一组最后一排的角落里那个单独坐一张桌子的男生来到了陆猫的面前。

其余班里平时比较捣蛋惹事的男生都站在他的身后。

他说:“高一七班一直以来没人敢坐这个位子,直到你的出现。”

第二章去找青姐

陆猫有些无奈:“这是班主任安排的。”

旁边一名男生面色一沉,凶神恶煞地呵道:“什么班主任,高一七班,可是汉哥说了算。”

陆猫此时才知道,原来一组最后一排的角落里那个单独坐一张桌子的男生叫做王星汉。

老妈说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遇事要能忍。

陆猫这般想着,刚准备说自己主动找班主任神情调换座位。

就在这时候,他那漂亮的新同桌忽然站了起来,将他护在了身后,冷冷地说:“王星汉,我说了多少次了,我不喜欢你,我跟谁坐同桌,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顿时,那些比较捣蛋惹事的男生目光都转向了王星汉。

而王星汉却没有半丝息事宁人的意思,反而更加愤怒了。

他一脸不可思议地指着陆猫说:“徐锦,你不会喜欢上这个小白脸了吧?以前你都保持沉默,这可是你第一次站出来。”

徐锦说:“你想多了,我只是受够了,忍不了了,所以站了出来。”

王星汉冷笑:“徐锦,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

徐锦说:“随便你爱信不信,如果你非要闹下去,我会去找乐哥的。”

王星汉说:“你真以为在云高谁都可以找乐哥?”

徐锦说:“你不信可以试试,反正今天你不能动他。”

王星汉面色阴沉,看了一眼一旁无辜的陆猫,咬牙切齿地说:“你说不能就不能?高一七班,你说了算?”

陆猫闻言,心里咯噔一下,顿时知道情况不妙,刚想要解释,却见那些平时捣蛋惹事的男生一拥而上。

他们也不对陆猫徐锦动手,只是将她挤到了一边,然后将陆猫按在了桌子底下,开始拳打脚踢。

这不是陆猫第一次被打,但却是陆猫第一次从内心深处无比想反抗。

但他想到了自己刚刚来一中,想到了老妈的不容易和艰辛,想到了自己答应过好好读书,不惹事,遇事沉着冷静。

于是,他放弃了反抗。

但陆猫也不傻,护住了自己的头和面部,蜷缩了起来。

那些平时爱惹事的捣蛋男生也不敢下死手,所以拳脚虽然如雨点一般落在了陆猫的身上,但却不是很疼。

约莫打了四五分钟,很多男生都气喘吁吁的时候。

王星汉终于扬起了手:“停,小子,我告诉你,你的好日子在后面呢。”

惹到一个班里说话管事的人,绝对在这个班就混不下去了。

这个道理陆猫还是懂的。

他从桌子底下爬了出来,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说:“我会找班主任,申请调换座位,不过只有汉哥你旁边有座位,所以我要调换座位,就要跟你做同桌,以后还请汉哥多多关照。”

王星汉深深地看了陆猫一眼,没有说话,只是冷笑一声,就这么转身走了。

至于其它那些平时爱惹是生非的捣蛋男生,则是有些诧异地看了看陆猫,也相继离去。

徐锦盯着陆猫的脸,看了很久,缓缓说:“你很勇敢。”

陆猫笑了笑没有说话。

都说没妈的孩子早当家,其实没爸的也一样。

这时候,上课铃声响了起来。

徐锦说:“这件事情因我而起,我会帮你解决的,你不用找班主任调换座位。”

陆猫说:“不用你解决,换座位就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徐锦看着陆猫固执的神情,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什么。

认真的听了一节课后,下课铃声响起时,陆猫便离开了教室,前往班主任办公室。

来到班主任办公室的门口,他的内心还是有些忐忑。

但一想到这是最好解决麻烦的方法,他还是鼓足勇气,敲响了班主任办公室的门。

正在准备教案的班主任抬起头来看了一眼陆猫,说:“请进。”

陆猫走了进去,来到了班主任的身边。

班主任问:“怎么,新的学习环境还适应吧?”

陆猫点了点头。

班主任又问:“那么,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陆猫说:“我想申请调换座位。”

班主任有些诧异,怔了怔抬起头来看着他,一脸认真地说:“你转学前学习成绩不错。”

陆猫没有说话,他的确学习成绩不差。

班主任又说:“你知道班里只有两个空座位。”

陆猫点了点头:“知道。”

班主任说:“徐锦学习成绩很好,王星汉并非善类。”

陆猫说:“这我也知道。”

班主任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拍了拍陆猫的肩膀,说:“跟徐锦成为同桌,对你的学业会产生积极的影响,和王星汉成为同桌,你的学业堪忧,所以我想我并不会答应这件荒唐的事情。”

陆猫蹙了蹙眉头,说:“学习是一件自律的事情。”

班主任仔细打量了陆猫半晌,说:“是不是王星汉为难你了?”

陆猫摇了摇头,说:“我只是不想坐在徐锦身边。”

班主任斩钉截铁地说:“我是不会同意你跟王星汉坐在一起的,目前,你必须只能坐在徐锦身旁。”

……

……

最终在班主任坚定的态度下,陆猫灰头土脸的回到了教室。

徐锦以为他会收拾东西成为王星汉的同桌。

王星汉甚至全班学生都是如此认为的。

然而,陆猫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到了徐锦的身旁,郁郁寡欢。

旧城系列4

魏平刚脸色有些铁青,他紧紧地盯着叶天的眼睛,却只能盯住叶天那冰蓝的左眼。盯得久了,他清晰地感觉到叶天那冰蓝的左眼里仿佛沉睡着什么不祥之物,一旦醒来,定然会血流成河。他被这只眼睛镇住了,有魔鬼沉睡在里面的眼睛,凡人怎能不怕?

魏平刚不自觉地倒退两步,说:“你,你真的不知道?”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声音竟然有些颤抖了。

叶天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说:“真不知道!”

魏平刚正了正心神,清了清嗓子,用威严地声音说:“好,只要我查到这件事情与你有任何蛛丝马迹的话,我定会来找你!”

叶天笑了笑,对着门口做了个虚请的手势,说:“好啊,那么刚哥,慢走不送了!”

魏平刚冷冷地哼了一声,然后带着这些警察离开了酒吧。

叶天见状,嘴角上扬起一个得意的笑容。紧跟着,酒吧内的成员一阵欢呼。

次日清晨,淡金色的阳光洒向裹着银装的大地,没有丝毫温暖。冰冷的晨风席卷着大街小巷。

白云山庄,执法堂内。

叶天跪在大堂中央,白辰飞挺拔地站在他身前,面无表情。执法的人是韩兴,他手执一根黑色的木棒,好似古代的衙役,满面严肃。

“为何昨晚擅自与王宇火拼?”白辰飞冷冷地问。

叶天深吸了口凉气,说:“没有理由!”

“是不是有人在背后唆使你这样做的呢?”

“没有!”

“真没有?”

“没有!”

“好,杖责五十!”

言罢,韩兴咬了咬牙,将所有的不忍心都压了下去,然后挥舞着手中的黑色木棒砸在叶天的背上,发出“砰”“砰”的声音。他下手很重,丝毫没有给叶天留情。

白辰飞目光如刀子一般扫过叶天和韩兴,直到看到韩兴没有丝毫要徇私的样子,才略微满意地点了点头。

打到第二十五棒的时候,叶天突然喷出一口鲜血,然后轻哼了一声。但他却没有丝毫要求饶的意思,韩兴依旧在打。

等到打完五十棒的时候,叶天终于支持不住,趴在地上,重重地喘息着。慕容鹏、卫康两人急忙跑过去,将叶天扶了起来。他们托着叶天,恭恭敬敬地看向白辰飞。

白辰飞看到叶天这个样子,似乎也有些心疼了,但他还是一脸严肃地说:“以后什么事情,不允许先斩后奏!”

叶天喘着粗气,无力地说:“知道了,飞哥!”

白辰飞点了点头,说:“小鹏,小康,你们带他下去好好休息吧!”

慕容鹏和卫康听后,恭恭敬敬地点了点头,然后便带着叶天离开了执法堂。

室外,阳光温暖,扫去了一点点寒意。

7雪后初晴

叶天被家法后,在云镇的权利由龙洛暂时代替,而王宇似乎也受了不轻的家法,红星帮在云镇的权利也由一个叫做金龙的家伙暂代。

叶天永远也不会忘记金龙那个家伙,这种记忆刻骨铭心。

曲城经过大雪的洗礼,迎来了初冬的第一个暖阳,午风不再那么凉了。

而对于曲城来说,外面的一切风云变幻都无所谓,毕竟他们只是学生,无力插手外面的事情,即使是那些站在曲城巅峰的人。

不过,曲城一中初三的不良少年们也面临着巨大的考验,因为叶天曾经的旧部忽然找到了一个领头人,她的名字叫叶郁。

据说,她是叶天的亲妹妹,但未经证实。不过,这个女生的长相跟叶天还真的很像,只不过她的一双眼睛都是黑色的。

叶郁的头发很短,短得像个男孩子,而这不但影响不了她的美,反而给她增添了几分霸气。

教学楼三楼,这里是初二的地盘。叶郁身着一身黑色劲装看着眼前一百多名小弟,嘴角浮起一丝得意的笑容。

这时候,一个小弟上前恭恭敬敬地向叶郁汇报道:“璃姐,顾义飞和武耀明大有要将我们除之而后快的表现!”

叶郁倒是一点儿也不在乎,她神采奕奕地笑道:“你们都曾是我哥手下的精锐,如今我将你们团结在一起,还会怕那几个叛徒么?”

“不怕”那些小弟齐声说,响彻整个教学楼。

叶郁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带着这些小弟朝田径场走去。她不想等顾义飞那个死瘸子先来找她!

雪后初晴,温暖开始朝整个曲城袭来,人们厚重地外皮退去了几件,显得轻松多了。

顾义飞和武耀明正在田径场上对小弟训话,他们的小弟经常被叶郁的小弟欺负,这让他们觉得很丢脸。连女生带出来的小弟都比他们强,他们还混个屁呀!

突然,感觉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来,顾义飞心中突然升起一阵不详的预感,他转过头一看,只见一个短发女生带着一百多名小弟朝他们走来,风度翩翩。

这个女生,不是叶郁又是谁?

顾义飞咬了咬牙,转头看向身边的武耀明,问:“阿明,我们战还是不战?”

武耀明蹙了蹙眉头,淡淡地说:“都打到头上来了,怎么能不战呢?”说着,他毫不畏惧地朝叶郁走去。

叶郁眼见武耀明单枪匹马地走来,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你很强?”她好奇地问。

“不!”武耀明认真地答。

“那,你单枪匹马来,不怕?”

“怕!”

“那为何还来?”

“因为你长得很像他!”

“嗯哼?”

“站得太远看不清,站得近了看得真切。有些东西,一步走错了,就再也不能回头了,唉!”

“我看你一点儿都不怕啊?”

“呵呵,很多人开始都总说着不怕,可到最后怕了!”

“那么你是那种人?”

“我也是这种人,但你哥哥不是,他开始总是念叨着害怕,可最后什么都不怕了!”

“真有趣!”

“或许吧!”

叶郁突然笑了,她绕着武耀明走了一圈,仔细打量着这个男生一会儿,终于说道:“你可以走,顾义飞必须留下!”

武耀明忽然笑了,他豪气地说:“那么我宁愿留下!”说着,他眼里闪烁着无比坚定的光芒。

叶郁蹙了蹙眉头,然后叹息了口气说:“唉,那你叫顾义飞把所有人带过来!”

武耀明点了点头,然后朝顾义飞招了招手,顾义飞皱了皱每天,然后带着他的小弟走了过来。

待到顾义飞走到武耀明身旁,叶郁忽然开口了:“要打还是要和?”

顾义飞眼珠子一转,说:“要和!”

叶郁嘴角突然勾起一个诡异的弧度,说:“要和很简单,你们两个将人全部交给我,然后滚出曲城一中!”

顾义飞脸色有些苍白,他咬牙切齿地看着叶郁,说:“不可能!”

叶郁带有几分威胁的眼神说:“那就是要战啰?”

顾义飞深吸了口凉气,咬牙说:“战!”

叶郁笑了笑,突然一拳砸向顾义飞的面庞,而就在这时候叶郁身后的小弟也纷纷冲向顾义飞的小弟。

武耀明见状,急忙一把拉开顾义飞,与叶郁战到了一起。他一脚踢向叶郁的小腹,而叶郁却一个侧身闪开,然后一拳打在武耀明的下颚。

武耀明感觉自己有点放不开手脚,毕竟对方是个很漂亮的女生。尽管这个女生是个假小子。

叶郁闪身来到武耀明身前,一脚踹向武耀明的小腹。武耀明眼疾手快,一把扣住叶郁的脚,将叶郁摔了出去。叶郁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痛哼了一声。

武耀明顿时觉得有些尴尬,被称作战神的他,竟然打了一个女生。

叶郁翻身一跃站了起来,再次一个箭步来到武耀明身前,娇喝一声,然后一拳打向武耀明的面庞。武耀明一把扣住叶郁的拳头,未等他有所反应,叶郁的脚已经踢向了他的胸口。他咳嗽着倒退了好几步。

叶郁的小弟也很英勇,打得顾义飞的小弟们毫无还手之力,局势开始出现一边倒的现象。

武耀明怒了,他不再管对手是男生还是女生,比起打一个女生,败在一个女生手上更加丢脸。他几步来到叶郁身前,一脚踢向叶郁的小腹,叶郁迅速闪身躲开,武耀明突然绕到叶郁的身后,挟持住了叶郁。

而另一边,叶郁的几个小弟也挟持住了顾义飞。

“璃姐!”

“阿飞!”

两边人马同时发出惊呼声!

叶郁得意地笑了笑说:“现在要么交换人质,要么我和顾义飞一起受着!”

武耀明眼中窜起阵阵怒火,咬牙道:“算你狠!”

叶郁乐了:“彼此彼此!”

武耀明看了看顾义飞,然后说:“我们数一二三,两边同时放人!”

叶郁点了点头,爽快地说:“好!”

8雪后初晴

“一!二!三!”

语毕,武耀明一把将叶郁推向了叶郁小弟那一边,而叶郁的小弟也将顾义飞推向了武耀明这一边。

武耀明扶住了顾义飞,叶郁的小弟也扶住了叶郁,双方没吃什么亏。但顾义飞的小弟却倒下了一大片,剩下的也已经没有再战的勇气。

这一次他们输了,输得很彻底。不是你的东西终究不是你的,顾义飞突然想起这么一句话。

叶家的宝座,终究还是要归叶家人来坐。

这时候,一个穿着白色休闲装的英俊少年走了出来,他的皮肤细腻,白里透红,前额的刘海很短。在他的身后,跟着一百五十名以上的小弟。

顾义飞见到这个少年后,眼中满是惊讶:“东耀!”

紧跟着,又有一个红衣少年带着大批小弟出现,他个子中等,很瘦,头发偏黄,斜刘海。皮肤带着病态的白哲,脸上总是挂着一副玩世不恭的笑容。

看到这个少年后,顾义飞更加惊讶了。而他身后的小弟则是满面惶恐,惊呼道:“孙文胜!”

难以置信,为什么东耀和孙文胜会来?他们究竟是来帮自己,还是帮那个自称是叶天妹妹的女生?

一切无从得知。

东耀和孙文胜相视而笑:“我们是将东西物归原主的!”

叶郁也笑了,她走到东耀和孙文胜面前,真诚地朝他们鞠了一躬:“我代我哥哥谢谢你们!”

东耀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没有说话。而孙文胜的脸上依旧挂着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说:“我们虽然以前都是你哥的敌人,但都很佩服他,他用血以汗打下来的江山,容不得这些小人偷走!”

听着这些话,顾义飞早已气得脸色铁青,双眼血红,他心底在咆哮: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只认他为王?为什么所有人都只服他,他好不甘心!武耀明却没什么反应,他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只见孙文胜拍了拍手,然后一个小弟将一根藤杖恭恭敬敬的呈了上来,只见那根藤杖的握柄是个维俏维妙的龙头。

龙头藤杖,曲城一中王者的象征,权利的源头。

孙文胜将龙头藤杖恭恭敬敬地交在了叶郁手里,然后玩世不恭地笑着说“郁小妹,你肩上的担子以后会很重哟!可要扛好了!”

叶郁点了点头,眼中泛起淡淡的泪花,说:“谢谢你,文胜哥哥!”

自从哥哥离开,她就致力于夺回属于哥哥的东西,她在背后一直努力,打动这些人,说服这些人。这些日日夜夜,没有人知道她付出多少,只有人知道,曲城一中的大权落在了一个女生手里。

人都是这样,只在乎辉煌的表面,谁管这背后付出了多少辛酸与泪。

叶郁扬起手中的龙头藤杖,初冬的阳光带着淡淡的温暖洒向那象征着权利的龙头藤杖上面,给它镀了一层淡淡的光辉。

“我以一中老大的身份宣布,驱逐叛徒武耀明和顾义飞,兵解散其人马!”她振声说,声音响彻整个田径场。

东耀和孙文胜带头鼓掌,他们身后的小弟纷纷起哄:“郁姐!郁姐!郁姐……”这充满兴奋的声音响彻云霄。

曲城一中,自叶天退出后,经过长达半年的动乱,再次回到了叶家人的手中。

武耀明和顾义飞这两个狼狈为奸的叛徒,在大家的欢呼声中,夹着尾巴离开了曲城一中。复仇的种子却悄悄地在顾义飞心中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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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论文

摘要:基本普及学前教育是当前教育改革与发展之路的重要任务之一,重视和发展农村学前教育事业是实现教育平等和社会公平的奠基石。随着《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和《国务院关于当前发展学前教育的若干意见》陆续颁布实施,极大的推动了农村幼儿教育事业向前进一步发展。近年来,随着我国经济的快速发展以及不断推进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和义务教育,广大农村地区的经济水平和群众文化程度都得到了很大的提升,和以前相比的状况发生了一系列的明显变化,随着二胎政策的开放,现在在农村普遍对接受优质学前教育的需求日益增加,并且越来越迫切,但是目前农村在幼儿教育这方面的发展水平仍然很低,缺乏优质教育的资源,尚不能满足日益增长的需求,需要加快幼儿教育的发展步伐。

关键词:关键词1:农村、关键词2:学前教育、关键词3:现状、关键词4:发展趋势

目录

1绪论2

2农村学前教育现状分析3

农村家长对幼儿接受学前教育的愿望不迫切3

办园缺乏应有的规范3

师资队伍质量层次不齐,教师的工资、福利待遇低3

学前教育管理力度有待加强4

学前教育存在小学化现象4

3农村学前教育发展趋势分析6

学前教育公平的大趋势与局部两极分化并存6

学前教育机构改革不断深化6

政府对学前教育的管理力度进一步加强7

学前教育质量稳步提升7

4农村幼儿教育发展对策8

完善幼儿教育管理体制和机构8

转变教育观念,树立“以人为本”的思想9

结论10

参考文献11

1绪论

学前教育是基础教育的基础,是终生教育的起点,在素质教育战略中具有奠基性地位。学前教育阶段是儿童全面发展的重要时期。2018年,***主席在十八大提出“教育兴则国家兴,教育强则国家强”的重要讲话,并提出“优先发展教育,建设人力资源强国”的战略部署,教育部也曾两度对《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发展规划纲要》公开征求意见,明确提出要基本普及学前教育,可见国家已经把学前教育作为一个独立的学段重视起来。

在当今21世纪,要使得每个幼儿都获得良好早期教育,发展农村学前教育具有决定性意义。当前,随着农村文化、经济的快速变革与发展以及义务教育的推进和计划生育国策的实施,农村幼儿教育面临着较好的发展机遇,但同时也存在不少因素制约农村教育的发展。

2农村学前教育现状分析

农村家长对幼儿接受学前教育的愿望不迫切

据我们调查了解,农村的幼儿园入园率都比较低,通过走访,了解到家长不送幼儿入园的原因有:一是自然地理原因,由于居住较为分散、偏僻,使得无法独立成班,因此农村家长也没地方可送小孩子入学前班;二是经济上原因,由于有些农村家庭家境确实比较贫穷,无力送小孩入园;三是思想认识原因,由于对小孩接受学前教育缺乏正确的认识,不清楚为什么小孩要接受学前教育。

办园缺乏应有的规范

近年来,一些社会力量办园目的偏重于谋利,真正重视学前教育、为幼儿成长提供优越育人环境的为数不多。许多个体民办幼儿园办园条件差,租用一些民房或陈旧的闲置房,不具备应有的安全通道包暖、采光、通风均很难保障幼儿学习的需要,而且设备陈旧简陋,数量有限,向幼儿收取的费用很少用于改善办园条件,收费标准逐年在提高,但幼儿的学习生活环境没有多大变化。农村幼儿园教师实行一人包班制,根本达不到国家规定的每班幼师、保育员的定额,而且大班现象十分严重,有的幼儿园一个幼师要管带40--50名幼儿,为教师管理造成许多不安全隐患。

社会力量办园大多是家庭式办园,为管理监督带来诸多不便。他们缺乏足够的运动器械和图书、玩具,缺乏饮水、消毒等基本保育生活设施,缺乏消防安全设施,给幼儿的健康造成潜在的威胁。当前的农村幼儿园说是为了方便家长,但也为了争夺生源,上下学基本上都用车辆接送。为了节省钱,接送的车辆质量不合格、车辆少,车辆接送幼儿基本上严重超载,各地时有事故发生,不能不叫人为这些幼儿捏一把汗,作为学前教育的教育行政管理部门,整日提心吊胆。

师资队伍质量层次不齐,教师的工资、福利待遇低。

农村从事幼教的教师的文化程度普遍的学历都较低。农村幼师收入可分为两种情况,一种是属于公办教师的,收入较高,而且收入也较为稳定,另一种是属于代课性质,还不是所谓民办教师,他们收入较低,而且没有医疗和养老保险。但是公办教师都是兼职,属于代课性质的却都是专职。收入上巨大的差距,严重影响着代课幼师从教的积极性,而公办教师是兼职,上学前班的课只是采取应付的态度,结果都影响学前班上课的质量,影响农村学前教育的深入发展。

我国过去都是民办教师来补充公办教师的不足,并且最终把他们转为公办教师,现在一些经济不甚发达的地区仍然采取这一形式,来弥补教师的不足。支撑那些代课教师在待遇如此之低的情况下仍然坚持下来的信念,是将来归属为民办教师之后有转正的希望。但是这些代课教师转正的希望是很渺茫的,最终只有可能被清退。这样做的结果势必会影响幼教师资队伍的稳定,更加不利于农村幼教事业的发展。还有一种情况值得注意,由于幼教处于教育体系中最底端,使得一些幼师毕业的学生不愿从事幼教工作,而留在小学任教,结果使得幼师更加缺乏。

学前教育管理力度有待加强。

随着完善农村义务教育管理体制,有些人认为学前教育是非义务教育,从而造成随意降低政府的责任,以致出现撒手不管或管理不到位的现象。一些地方政府不能把学前教育和义务教育、高中教育、职业教育放到同等重要的位置,对学前教育投入少,管理少,过问少,学前教育管理机构撤并,管理人员少,教学研究力量不足等,学前教育的管理力量有削弱的趋势。虽然目前教育部门去管了,但缺少杀手锏,没有执法的保障。有的幼儿园对他有好处的听几句,对他不利的不当你一会事。照样我行我素,任意停课调课的事还经常发生。

学前教育存在小学化现象

农村学前教育受基础教育和义务普及教育的影响,部分家长望子成龙心切,为了迎合这些家长的心理要求,农村学前教育小学化现象比较严重而且普遍,主要表现在:一是教学内容小学化,许多幼儿园都随意把小学一年级的教学内容搬到幼儿园,二是教学形式小学化,按照小学班级授课的形式给幼儿讲课,教育活动中符合学前儿童心理和生理特点的游戏活动较少,不能贯彻以游戏为主的教学理念,并且大多数教师素质偏低,教学不规范。使幼儿养成了一些到小学很难改掉的不良习惯,三是管理模式小学化,部分园长和教师教育观念陈旧,按照小学的管理模式对教师和幼儿提出要求,缺少幼儿园和小学衔接的有效探讨。

3农村学前教育发展趋势分析

随着国家中长期教育发展规划的落实,学前教育将在教育公平、质量提升、机构改革深化等多方面呈现出发展趋势。把握学前教育未来发展前景,顺应其发展方向,对学前教育事业发展意义重大。

学前教育公平的大趋势与局部两极分化并存

《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2010)(以下简称《纲要》指出:“把促进公平作为国家基本教育政策。”学前教育的政策以教育公平为原则,更多地倾向于“弱势群体”,改革中将进一步突出学前教育的公益性和公共性,通过政策调控,缩小城乡间、区域间的差距。西方发达国家普遍重视学前教育,视其为民族竞争力的重要组成部分,有的实行免费,如加拿大,有的公立幼儿园收费低廉,日本积极推动学前教育免费化进程,英国学前义务教育工作也已启动。借鉴西方先进做法,将学前教育纳入义务教育,应是当前教育改革的必然方向,而学前一年义务教育逐渐过渡为学前义务教育是适合我国国情的较理想模式。

学前教育的均衡化是实现教育公平的前提,《纲要》指出:“教育公平的重点是促进义务教育均衡发展和扶持困难群体,根本措施是合理配置教育资源,向农村地区、边远贫困地区和民族地区倾斜,加快缩小教育差距。”“积极发展学前教育,到2020年,全面普及学前一年教育,基本普及学前两年教育,有条件的地区可普及学前三年教育。重点发展农村学前教育。努力提高农村学前教育普及程度。”随着国家中长期教育目标的落实,城乡间、地区间的学前教育发展将进一步均衡化。为了满足社会不同层次对学前教育的需求,多元办园体制在实现学前教育均衡化发展的大趋势下,局部两极分化的现象将不可避免:一是有良好师资和基础设施的贵族化。二是体现教育公平的平民化。两极差距相对缩小的矛盾运动既是教育公平的永恒追求,又是学前教育质量得以提升的必然形式。

学前教育改革机构的不断深化

我国市场经济体制的完善将加快学前教育管理体制和运行机制改革的步伐,在市场机制下,多种形式的学前教育机构将不断涌现。

“建立政府主导、社会参与、公办民办并举的办园体制。积极发展公办幼儿园,大力扶持民办幼儿园。”要实现2020年学前一年毛入园率95%,学前三年毛入园率75%的目标,单靠正规的公办幼教机构是不现实的,因此,在办好公办幼儿园,使其成为示范的基础上,依照公办的标准大力扶持民办幼教机构的建立,形成公办与民办相结合、正规与非正规相结合的社会参与多元化办园体制,满足社会对学前教育的需求,将是未来学前机构体制改革的趋势。

随着国际合作的扩展、深化,吸引境外学前教育机构以灵活多样的形式参与中外合作办学项目,是满足社会对学前教育国际化需求的良好途径。

政府对学前教育的管理力度将进一步加强。

学前教育在实施素质教育战略中具有奠基性地位,事关民族素质的提高,政府对幼儿教育发展具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国学前教育立法层次偏低的状况对保障学前教育事业的健康发展极为不利,依法治教要求加快学前教育法制建设,通过学前教育立法,建立一个公开、透明的学前法律法规体系,明确学前教育的责任、领导体制、管理体制、办园体制、经费投入、教师的权利、责任、待遇和办园条件改善等方面,做到有法可依、依法协调学前教育发展过程中与社会各方面的关系。各级教育行政部门要认真贯彻落实幼教发展的方针、政策,切实加强对学前教育的管理。在实现学前教育公平中,政府通过采取相应的经济、法律与政策手段予以保障;在促进学前教育均衡发展中,合理配置教育资源;在学前教育改革中,明确政府责任,进一步加强指导、监督的职能等。

学前教育质量稳步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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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派

中洲大陆八大:

一中州派:人族初年八大初立,白玉婵联合八大之力协助宋高祖,建立汉唐王朝,北抗妖魔,而被汉唐立为定国神宗。

宗派选址于汉唐神烨皇城以西太行岭中的云梦山,被市井之人看作山中神仙,而被修道界定为玄门正宗,自称是八大执牛耳者,与剑宗形成西南东北鼎力之势。

其门下弟子,年少俊才、天骄无数。

云梦山自下而上分为4层,分别为碧溪幽谷“下壶天”、峭崖飞瀑“中壶天”、水帘仙洞“上壶天”、天上人间“天外天”。

外门弟子在“下壶天”碧玺幽谷中,洗精伐髓,斩断心罡,炼就道心,方能踏入玄门。

三个月突破清心境界,三年内达到洞府境圆满,通过外门考核,便能进入“中壶天”“峭崖飞瀑”,成为内门弟子,直至结丹境,方可参加论道,被门内“上壶天”的各位师长选为弟子,入“上壶天”修行。

当代掌门:白间、姚琼夫妇。

掌门夫妇居于天上人间“天外天”皆为大自在境界的强者。

苏亭:云梦山中鬼谷崖中的一间亭子,传说其中有世间万象,又称为万象亭,中州派小师叔张一南便画地为牢,自囚于此。

历史性大事件:

1人族初立,白玉婵建立中州派,收宋高祖唐明为徒,并联合八大协助其建立唐宋王朝,定都神烨,北抗妖魔,内安人族,而成为汉唐的定国神宗。

2天下初定,第一次北溟妖魔南侵之前,东海苍龙忽然出现在汉唐神烨剑河之中,逆流而上,来到云梦山,与白玉婵定下契约,自此成为中州派的镇山神兽。

3高祖年间,龙江忽然出现瑞兽麒麟,翻江倒海,水患牵连两岸百姓,八大赶至,降服麒麟,麒麟最终选择跟随白玉婵回云梦山,成为中州派第二只镇山神兽。

4太宗年末年,魔国妖人和中洲大陆邪派损坏东海通天柱,眼看中洲大陆东南沿海一带地区皆要被海水吞没,白玉婵舍身合道,修补通天柱,自此神魂与通天柱合一。

因此东海通天柱,又名玉婵柱

4文宗初年,观海小童张一南来到中州派,因天生道骨,被白青鸾收为弟子,也是白青鸾一生中最后一名弟子。

5文宗年间,张一南获得梅会斗天、北逐两项第一,成为了中洲大陆修道界年轻一辈举世无双的天骄。

与剑宗的苏羡,并列为中洲大陆年轻一辈中的第一人。

同年,张一南成为中州派行走天下的弟子。

6文宗年间,魔国南下,张一南代表中州派游说中洲大陆八大,联合八大中年轻弟子,北上协助镇北神军北斩妖魔。

7文宗年间,张一南和汉唐长公主刘懂安河桥相遇,一见如故。

8文宗年间,张一南为救刘懂,与其被打入万魔渊,十年生死与共,朝夕相伴。

9十年后,普渡、南吕、白青鸾携八大掌门,共赴北地万魔渊,救出刘懂和张一南。

10汉唐长公主招梁商羽为驸马,大婚之夜,张一南于洞房花烛之中,杀死梁商羽。

11爱而不得,偏离中正,走火入魔,张一南画地为牢,自囚于鬼谷苏亭。

12白青鸾为保张一南,将自身修为寿元化为镇国气运,赠予汉唐,汉唐修道界从青铜时代,迎来了全新的白银时代。

之后,白青鸾仙逝,白间继任中州派掌门。

二、剑宗:西南第一修行大宗,存在年间可能比中州派还要悠久,位于蜀中天府稻城一片绵延数千里的青山中,山上多剑仙。

是中洲大陆八大中,唯一能与定国神宗中州派抗衡的超级,与中州派形成西南东北对峙之势。

剑宗共有九峰。

掌门所居的天清峰,为第一峰,传承剑法为承天剑法,夫承天地,万法自然!

天清峰很高大,因此剑宗中人常常说:做人应当像天清峰一般高大。

峰主即掌门:南吕主剑:羲和

第二峰为猩月峰,号称剑宗的“剑”,剑宗最强的年轻弟子都在其间修剑,峰上弟子皆以师兄弟相称。不知道是不是猩月峰杀气太重,弟子们双手上沾满的鲜血太多,在这座峰看到的月亮竟是血红色的。

传承剑法为九死纵九死尤未悔!

峰主:曲枫主剑:不二

第三峰为星澜峰,为剑宗剑律所居,象征着威严与公正,峰上有一口枯井,名曰镇魔井,镇魔井又被称作剑宗的剑狱,宗内的叛徒,中洲大陆妖人,魔国大妖魔,皆有关押。

剑狱共分三层,第一层为无常,第二层为无间,第三层为太阴。

无常中变化万千,包罗万象,毫无规律可言,有的被关押的囚犯,认为自己在春暖花开的世外桃源,有的可能认为自己在恶鬼满地的凶煞之地。

无间中,没有时间空间可言,被关押于此的囚徒虽然得到了永生,但却要忍受生不如死的痛苦,每日受尽万剑穿心的煎熬。

太阴是剑狱中最神秘的一层,除了剑宗四大镇守的天狗去过太阴,没有人去过太阴。

传承剑法为星澜剑法。日出星澜雪万里。

峰主:王安主剑:望舒

第四峰为瑶台峰,峰上全是女弟子,月光最美的地方,因此建有瑶台观月,每当夜幕降临,瑶台峰仿佛女神披上了一层朦胧而皎洁的白纱,峰上种满了月桂树,花香十里。

传承剑发为瑶歌剑法仙尘瑶歌斩天雷

峰主:柳如是主剑:花影

第五峰为圣湖峰,这里没有最好的月光,也不是最好的观月之所,甚至有时经常看不到天空里的明月,但山上却有一片宽阔的湖,湖很大,呈淡金色,水很深不知下面藏着什么。这片湖便是剑宗的圣湖,每年的剑祭都在这里举行,湖前有一座宫殿不知供奉着什么。

传承剑法:听潮剑法听潮卷红尘

峰主:莫穿林主剑:观海

第六峰为适越峰,峰上没有太多的风景,峰上灵猴如同读书人一般聒噪,峰上建有藏书楼。

传承剑法:六龙剑法六龙回日之高标

峰主:迟暮云主剑:白虹

第七峰为昔来峰,峰上有一座剑桥,桥长入云,宛若虹桥,云中为剑宗最神秘的隐峰,很多剑宗的前辈不问世事便隐居在这里,或者葬剑此处。

传承剑法:七梅剑法七梅染青天

峰主:赵清影主剑:七月

第八峰为云行峰,峰上滚云流动,云永远在行走,整座峰就仿佛一个天然的铜炉,峰间崖壁镶嵌了无数把剑,剑宗弟子入内门第一件事便是登峰取剑。

整座峰散发着极浓的剑意,就好像一把巨大的剑伫立在那里,直指苍穹,关于这座峰为何有这么多把剑,说法不一。

但可以肯定的是,青山九峰的云行峰,便是剑宗的发源地。

传承剑法:八荒剑法八荒独尊

峰主:禹归晚主剑:皆空剑

第九峰为无名峰,九峰最安静的一座峰,设下禁阵,目前已经关闭。

峰主:苏羡主剑:逆鳞

剑宗第九峰无名峰被关闭的原因,是因为前任峰主苏羡当初帮助张一南刺杀汉唐王朝驸马梁商羽一事,而差点让剑宗蒙羞,陷入困境,因此苏羡被取消第九峰峰主之职,第九峰也随即关闭。

剑宗九峰峰主和峰上的师长,会提前在中洲大陆挑选根骨极佳的弟子,其中不乏天生道骨的弟子,然后开始布局。

更甚至有些天生道骨的弟子,还在母亲腹中,便已经被预选。

九峰之间,明争暗斗,貌合神离。

弟子进入外门,斩断心罡,炼就剑心,踏入剑道,然后跟随外门师长,苦练外家功夫,三个月突破清心境界,三年内凝元境圆满,便可以进入内门,于洗剑溪旁修行。

接受洗剑阁内,师长的授课和培训,而洗剑阁内又分为甲、乙、丙、丁四个课堂,根骨最优者入甲课,稍次者入乙课,再次者入丁课,最次者入丙课。

直至忘我境界,方可参加剑宗三年一次的诸峰论剑,然后在诸峰论剑结束后,被九峰上的诸位师长选为亲传弟子,上九峰修行,如此方才为真正的剑宗弟子。

但猩月峰一直被认为是剑宗最了不起的地方,峰上全部是年轻的三代弟子,有峰主却无长辈,但每座峰的峰主和师长皆会择日去猩月峰授课,这也就是说,猩月峰的弟子可以学习九峰所有的剑诀。

猩月峰乃是剑宗的剑,峰上弟子负责四处巡查防范快活林与魔国妖人潜入,还要代表剑宗参加十年一次的梅会,可以说修行就是在不停的战斗,每年都会有很多流血牺牲,但从来没有一个弟子退缩,剑宗的弟子,都很喜欢猩月峰。

剑宗当今掌门:南吕

三、天书楼:中洲八大之一,位于观海城以南的世外福地,名曰小圣贤庄,庄内为天下儒士和读书人,修浩然正气和君子剑。

天书楼很高,站在楼上可观沧海,楼内有个说书人,豢养了九条天龙。

掌门:孔春秋

四、昆仑派位于昆仑山上,镇守冰火两重天秘境,为中洲八大之一,刀剑皆修,主修清霜墨雪。

昆仑刀圣,孤岛镇风雪入大自在,为北镇神灵,不惧生死成神。

掌门:姜少禹

五、大泽位于雷泽,雷泽中有雷兽,号称雷神,拍打肚皮便有天雷滚滚,能吞云吐雾,控天雷掌闪电。

大泽有方舟,可破海而行,纵横四海,上天入地,为藏天下的天宝。

掌门:舒易安

六、天策门,位于神烨皇都,汉唐王朝由修行者组成的王朝性,其中修行者皆着特殊军装,掌管修道界和凡间的情报,有四大神侯坐镇,无掌门。

四大神侯权利极高,凌驾于朝野各官员之上,仅次于两相,在汉唐皇帝神宗之下。

青龙神侯:尉勋白虎神侯:王起

朱雀神侯:高肃玄武神侯:岳昂

七、不二小寺,位于方寸山之上,山不过方寸,花木长青,有菩提灵台,又名灵山,普渡菩提树下割肉喂鹰而成佛,鹰食佛肉,而进化为金翅大鹏。

掌门:金一禅

八、水月庵位于紫霞山上,山上霞光为紫,紫电青霜,

最想要看到的,是你甜甜的微笑,是你认真时可爱的表情,是你脸红的样子。

世人皆说,一个女孩的脸红,胜过一大段长情的告白。

你曾对我脸红过无数次,我亦每次都对你小鹿乱撞,无法自拔,想和你立刻有个家,原地结婚。

无论如何,在我眼中,你始终是最好的。

因为啊,你所有的样子我都喜欢,你所有的样子都能让我意乱情迷。

每次当我把你拥入怀抱,世界突然变得好安静,只剩下心跳的声音和浓浓的爱意,更加坚定了我爱你的决心。

那一刻你就是唯一。

我看见了星星坠落。

也看见了未来。

我憧憬并且希望,余生的人都是你。

每次等到你的消息便是心安,等到你的晚安更心安。

你总是我最挂念的那个人呐。

第一次为人洗jio是你。

第一次给人下跪是你。

第一次亲人jiojio还是你。

第一次被人化妆还是你。

第一次有人拍我丑照还是你。

第一次给我扎小揪揪的人还是你。

第一次去异地见的人也是你。

第一次带回家的人也是你。

第一次买化妆品送的女孩还是你。

第一次带给所有信任的人认识的人是你。

第一次和女孩子在一起喝醉的人是你。

第一次为女孩子挡的酒是你。

第一次去火车站接的女孩是你。

……

我和你拥有过太多的第一次。

这座城市充满了回忆。

我放不下,也忘不掉。

那些爱意已经揉到了骨子里。

人间有千红百媚,我独对你情有独钟。

世间车水马龙,我唯对你相思入骨。

我终会把我所拥有的最好的都给你,也会还你一个优秀的自己。

晚安阿青,愿你今天可爱迷人、健康平安、开心、走路带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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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人系列4

狼王哭了:能不用脚么,咱们动手啊!

至于其余几头狼卫,狼王的速度在叶南风眼里都慢得可怜,他们的下场自然更惨,一下子便全都被他用匕首戳爆了脑袋,倒在雪地里,睡在血泊里,失去了生命。

至于几名特务,就更惨了,腿上和身上被咬得破破烂烂,不少地方都可以见骨了,只能无力地倒在雪地里哀嚎。

他们已经散失了行动能力,遍身都是深可见骨的伤口,寒与痛在挑战着他们的神经,可他们却偏要忍受着这种非人的折磨无力地哀嚎着、呻吟着等待死亡的降临。

此时,特务们呻吟着的,并不只是肉体,更多的是灵魂,如果可以,给他们一刀结果了他们的性命,也算是对他们最大“求求你,给我们一个痛快。”特务们生不如死说。

而狼王在一旁死死地看着叶南风,既看不惯,但又干部掉。

叶南风拿起匕首,眼中没有一丝柔色:“因为你们身上,我看到了军人影子。虽然我们是敌人,但我也敬重你们,所以我帮你们。”

说完,他拿起刀,一一终结了那些特务的生命。

那些特务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嘴角浮起了一丝笑,发自内心的笑,此时的他们,死亡已然成为了一种解脱。

“小狼崽子,你很不服气啊?”叶南风转过身看着狼王似笑非笑地说。

“嗷呜,嗷呜!”狼王叫了两声,眼中全是凶残之色,但它并没有再进攻。

叶南风笑了笑,顿时用起了奇怪的语言跟狼王交流,那声音有些像野兽的低吟,但似乎又有些不同,其中好像暗藏着深意,但又让人根本琢磨不透。

如果特务头儿在场,肯定是惊骇不已。兽语术是一门极其古老的学术,也只有某些极其牛掰的世外高人才能略通一二,但叶南风竟然能运用自如。

交谈一番后,叶南风站起身,揉了揉拳头:“小狼崽子,放心,这次爷真的只动手,不动脚。”

狼王嘴角微微上扬,当然,更形象的来说这畜生裂开了嘴,露出了獠牙,凶性毕露,身子一躬,身形如电。

可它刚刚来到叶南风身前,张开了血盆大口,结果叶南风一把就握住了它的狼嘴,疼得它嗷嗷大叫,它的狼嘴就仿佛被一个牢不可破的铁钳给夹住了,怎么用力都挣脱不了,也张不开,有得只是疼。

跟着,它只觉它飞了起来,然后被重重地砸在了雪地里,然后嘴疼,身上疼。

狼王有些害怕了,那人一只手可以捏得它的狼嘴无法动弹,然后一只手就可以给它这个高大的身躯摔个“狼仰马翻”,它有些怀疑人生,真是日了狗了。

叶南风再次用兽语术和狼王交谈。

“小狼崽子,怎么样,服了不?”

“不服,有种你也跟俺一样用嘴。”

“那好,炖了你再说。”

“你追得上我再说。”

“你确定速度有我快?小狼崽子。”

狼王顿时哭了,妈的,打不过不说了,还他妈跑不过。眼前这人类绝对不少人类,而是一个怪物,一个可怕的大怪物。

“做我的哈士奇如何?”

“滚犊子,别拿那低贱的物种和本王比。”

“那炖了你再说?”

“……我,好吧,我做你的狼王,但不做哈士奇。”

“喔,那炖了你再说。”

“wqn

我的故事

我骨子里是个怀疑主义者,我不相信爱情,可以撑得过时间和距离,我甚至怀疑爱情本身,但你一出现,我便相信了爱情,也携一身赤城跌跌撞撞奔向你。

知道吗,不正经的我,冷漠的我,高傲的我,对人间无爱的我,却也满眼都是你,也因为你觉得人间很值得。

世间万物皆苦,你曾经明目张胆的偏爱也是救赎。

每当想起你一秒,就仿佛失去千万次。

你是我始终不治之顽疾,始于心动,终于枯骨飞灰。

莫染初心,方得始终。

你染我一指,我要你一生。

把温柔和浪漫藏进晚安里,把喜欢揉进梦里。

就算放弃全世界,全世界也放弃我,还是愿意一直爱着一个你。

晚安阿青,愿你幸福快乐平安,顺心顺意,每天做个迷人的小可爱。

最想要看到的,是你甜甜的微笑,是你认真时可爱的表情,是你脸红的样子。

世人皆说,一个女孩的脸红,胜过一大段长情的告白。

你曾对我脸红过无数次,我亦每次都对你小鹿乱撞,无法自拔,想和你立刻有个家,原地结婚。

无论如何,在我眼中,你始终是最好的。

因为啊,你所有的样子我都喜欢,你所有的样子都能让我意乱情迷。

每次当我把你拥入怀抱,世界突然变得好安静,只剩下心跳的声音和浓浓的爱意,更加坚定了我爱你的决心。

那一刻你就是唯一。

我看见了星星坠落。

也看见了未来。

我憧憬并且希望,余生的人都是你。

每次等到你的消息便是心安,等到你的晚安更心安。

你总是我最挂念的那个人呐。

第一次为人洗jio是你。

第一次给人下跪是你。

第一次亲人jiojio还是你。

第一次被人化妆还是你。

第一次有人拍我丑照还是你。

第一次给我扎小揪揪的人还是你。

第一次去异地见的人也是你。

第一次带回家的人也是你。

第一次买化妆品送的女孩还是你。

第一次带给所有信任的人认识的人是你。

第一次和女孩子在一起喝醉的人是你。

第一次为女孩子挡的酒是你。

第一次去火车站接的女孩是你。

……

我和你拥有过太多的第一次。

这座城市充满了回忆。

我放不下,也忘不掉。

那些爱意已经揉到了骨子里。

人间有千红百媚,我独对你情有独钟。

世间车水马龙,我唯对你相思入骨。

我终会把我所拥有的最好的都给你,也会还你一个优秀的自己。

晚安阿青,愿你今天可爱迷人、健康平安、开心、走路带风。

就算我百般不好,但我也给了你我全部。

即使我万般不好,但我也做到了别的男生对你做不到的。

五点二十的留言,从在一起那天,除了我们住在一起的时候,我坚持每天留了半年,即使分手后,也没有断过。

我以为只要我够努力,就能看到一个人的感动。

为了你,你想要星星我都想摘给你。

你有优秀学长,有男神,有很多人陪伴,而你走后我什么都没有。

在这段时间里,默默付出,情绪好的时候让我看到了希望,情绪不好的时候让我好绝望。

一个男孩子长大了还哭,一定是失去了重要的东西吧。

每天夜里眼泪止不住的流,今天晚上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看着聊天记录从十二点哭到天亮。

以前每次自残甚至自杀,都没有这般果决,都在等。

都想要等唤起你的爱,抱抱我,说不能没有我。

这一次不等了,我不敢等了。

人生漫漫,无论如何没有对谁低过头,没有屈服过任何事,始终是我自己。

唯独在你这里,低下头,屈服了,最终爱得那么卑微,丧失了自我。

是我曹博豪太渣太垃圾,没有把你照顾好,配不上你。

我总不能阻止你奔向比我更好的人。

我终无法成为你秒回消息的那个人。

我也无法让你看到,我满眼都是你。

即使有了我的付出,你还在等甜甜的恋爱。

我这么久做的这些,难道就一点不甜么?

愿你幸福平安快乐,本来想找安眠药的,没有安眠药,只能随便找出一堆药来吃下去,然后不会醒来了吧。

那些不远不近的人真好,一点安慰、一点好都会感动,甚至是温暖到心里。

那些曾经亲密的又发生过矛盾的,再怎么好,也觉得不过如此。

到头来,终究是感动了我自己,也毁了我自己。

我放不下你,我输了,但我只好放弃我自己。

其实还未开始之前就有了很长时间的好友,我知道你有很多关系好的男生,所以爱上了,就缺点安全感。

没有天生合适的人,两个人在一起,全靠磨合,你改一点我改一点。

我确实慢慢改变了,结果却迎来了一步一步这样的结果。

你想要明目张胆的偏爱,我何尝又不想要。

即使分开了,我都没有像其它男生一样,套路见面各种。

我没有断过五点二十的留言,也没有停止过对你的好。

每次你不回消息我都开始牵挂担心,每次我都想看到你平安。

每次你不回我消息,看见你发个动态或者群聊什么的,我没有怪你为什么回群聊发动态不回我,而是很安心,知道你平安。

从开始我就想要官宣,后来真的有了,真的好开心呀。

我是脾气不好,但我开始不是我本意,我对其它人终究没有对你好,即使我错了,我不是故意的,很对不起,但我并不因为这样就该死。

后来,每次说改正大家都改的时候,我改了,我有段时间很好了,可惜每次发生分歧你总说三观不一致,让我感觉我离你好远。

有一次我问你改不改的时候,宝贝,你告诉我我都不改你凭什么要改。

我知道我该让你,我知道我该迁就你宠着你,可惜我想要大家都更适合彼此。

我从来不去了解女生去想什么,因为就算做个一段时间渣男,我也没有去舔任何人,去揣测任何女生的心里,你每次让我猜的时候,其实我都猜不到,反而感到不安,要是大家都说出来该有多好。

我不知道谁能够在认识不到几年的关系里,一说就对方明白你在想什么,我是没有一开始就遇到这样的人,今后也不会再遇见。

人家说,一个不说,一个不问,关系就越来越淡,感情就亡了。

一个不说,一个不懂,矛盾越来越大,确实是这样。

我知道我有万般不好,但是在分开之后,我还是做了那么多,默默的做。

你看啊,每个人分手就不再有关系,也不再付出了,但是我还是付出了。

和你分开的时间,你说找个懂你强势的人,其实不是不懂,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情,一个人未必维持得了一个天枰。

或许你认为我不是那个人就不是吧。

其实当你换了壁纸的时候我一直很难过,你说甜甜的恋爱什么时候轮到你,其实已经有过了。

我睡着了只要手机一震都要看看是不是你发消息来了。

就像人家说的,在洗澡都要擦干净手回你的信息。

我是满眼都是你的男孩子。

我知道,可能慢慢厌倦了,也就逐渐冷淡态度不好了吧。

我也知道,自己不该死缠烂打。

我更知道,自己不应该爱得那么卑微。

做舔狗,是因为你爱我,我爱你,所以我愿意舔你。

最后我终于做成了单方面的舔狗。

不是不好。

只是想你对我好点。

这几天很难受,鼻子疼喉咙里总是有血,很疼,然后又重感冒。

我说我想你,你问我有什么用。

确实没有什么用,我们的关系原来已经这样了。

这段感情里,我爱的太卑微。

谢谢你。

教会了我很多东西。

原来我爱你是我的事情,与你无关,我怎样对你是我的事情,我对你好你为什么就一定要对我好哈哈。

留言也算是半年了。

我走了,希望没有我以后,你幸福快乐,找到那个你认为懂你强势,真正爱你的人。

你以前告诉我,真正要离开的那个人,没有暴风和雷霆,没有预兆。

其实我懂了,就像这次一样,我真的很平静。

把你交还给茫茫人海,总有人会好好照顾你,你也会照顾好自己。

我不在了,会化作天上的星星看着你,祝福你。

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我将我们聊天记录从头到尾看了一遍,从十二点哭到五点二十。

你很好,我终不是你的意中人。

人间有你也很好。

可惜你和人间,都不太爱我。

我也终于明白,一个渣够了的人,想要安定的和某个人一辈子,注定因果循环,是还当年的债。

对不起,是我太天真。

当恩怨各一半,我爱你,理所当然。

我爱你,所以付出心甘情愿。

所以我对你好,你根本不用对我好。

所以,我放不下你,但是我可以放弃我自己。

我自己都放弃了,也就无所谓放不放的下你了。

我已经很努力的把你照顾好,想你开心快乐幸福平安,不知道你是否感觉到一点儿甜,但也许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对不起,也许见了一面还是影响了你的情绪,但是我已经极力克制,也极度温柔了。

我也终于明白,原来一个人在另一个人内心、眼里是什么样子,便是什么样子。

如果你见他万般不好,即使天下人称他为英雄,他也不过一介无赖。

如果你见他英雄盖世,即使天下人称他无赖,那么他也终究是英雄。

见你第一次的时候,你那甜甜的微笑,让我觉得春风再美不如你。

我所有的所有都给你了,只要你想,只要我能做到,我就会努力去做。

但不知道你开不开心,满不满意,想不想要。

不过没关系,我希望你开心,很好很好。

我努力爱了。

那些落在云彩里的爱心,每一个,都是我对你没能藏住的怦然心动。

我对全世界说晚安,唯独对你说喜欢。

我想祝你坚强,祝你可爱,愿你永远迷人,愿你一生热血,愿你永远被爱。

实真正爱过的人啊,再拥抱真的会小鹿乱撞,难以压抑心中的感情,那些喜欢、爱、欢喜、和一切,都会不由自主的浮现出来。

谢谢你,我还能拥抱你。

其实,我真的只能对你又感觉了。

有机会的话,我想和你去好多的地方。

有机会的话,我还想和你做很多有意义的事情。

有机会的话,我还想和你一起牵手很久。

有机会的话,我会对你一直很温柔。

有机会的话,我想每次买东西都算上对你好的人一份。

有机会的话,我会让你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甜。

不过啊,你要原谅,我也许真的要食言了。

不是我没有那个能力,只是我真的熬不过去要放弃了呀,

但我还是希望,没有我的日子里,你能够开心、幸福、快乐、把自己照顾得很好,能够找到一个满眼都是你的人。

真的不要再遇到我这样的人了。

我希望你很幸福很幸福。

也许最后的话呀,应当这样讲。

其实我一直不知道喜欢和爱是什么东西,直到遇见了你。

也许第一次的爱情,占有欲和各种都太强,搞砸了所有。

但喜欢你是真的,爱你是真的,想和你结婚是真的,对你我只有一腔赤诚,没有半份虚假。

晚安阿青,祝你每天幸福、快乐、平安、健康,也能遇到一个满眼都是你的男孩子,做只属于一个人的最迷人的小可爱。

宝宝论文明天给你喽,今晚赵师傅和子弹头们喊我去玩了哈。

其实我不用看到你的脸也能喜欢你,听到你的声音便小鹿乱撞,看见你的消息便欣喜若狂。

我所知道的是,在生活中不多见的闪光的时刻,我都会想起你。

我想你和世间一切的美好都是连在一起的。

我想牵着你的手,带你去看世间的一切美好。

我希望枯木逢春,我逢你。

我的每支笔,每个键盘都知道你的名字。

我想把草莓种在你372c的土壤里。

这个世界可以相互取代的东西太多了,唯独你万物不可及,可遇不可求,世间最珍贵。

晚安阿青,愿你每天开心快乐,顺心如意,健康也平安,做个乖乖的可爱小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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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望养恶鬼,情长不寿系列1

写下这些文字是酸的,但我为什么还是写下来了呢?

因为我知道,我对她的爱,绵绵无绝期,我无法控制爱她的情绪,只能把她交还给人海。

我说我会走出来,其实我是走不出来了,我的爱留在了她的这里。

剩下的痛苦和悲伤,我只想一个人自己扛,不想再影响到她。

现在我才明白,傻子其实都挺幸福,因为他们腻于爱情的甜蜜里,眼里只有爱情和彼此,傻的可爱,傻的幸福。

疯子都很可悲,为了一个人迷失自我,发疯,摧残自己,也影响很多人。

就像烽火在里说的那样,感情这种东西,就是在遇到之前不知情为何物,错过后更不知情为何物。

现在的我,已经不知道究竟什么是爱情了。

但我可以坚定不移的是,我是爱她的。

近半年的恋人关系,耗空了我一生的爱情,我以前从未想到,现在也不敢相信,我的真爱和一见钟情是这样的结局。

我和她的故事,开始于2019年1月9日晚上。

我叫cbh,大家都叫我阿豪。

我不是一个好人,至少算不上好人。

大学不过是去混日子,但从小就很属于很混那种。

大一期间为了朋友和义气打架,进了看守所,因为各种各样的复杂原因,被关了八个月出来了。

我八月份出来,第二年一月9日晚上相遇她。

才出来的那段时间,算是人生的灰暗期。

其实我见到里面太多黑暗,自己却没有经历,算是幸运吧。

不过既然见到,耳濡目染,对心灵总有些影响。

相信进去或者了解过里面的人,都能体会。

高中时期,太多杂事,都是些乱七八糟不正经的事情,几乎都没碰感情,有过两个只算是情人无疾而终的关系,当然是高中辍学时期。

我其实在没遇到她之前是个渣到天打雷劈的人,我擅长写东西,大学期间学院的所有文案都是我负责。

我玩着所有的社交软件,三天两头换女朋友。

不知道是为了填补人生迷茫的空虚和寂寞,还是怎么,我身边总是在不断换女孩子,这样我得到了一种近乎病态的满足。

因此大学期间得到了大师的称号。

在那不缺女友的半年里,如鱼得水,伤了很多女孩子的心。

但我并不在意,因为我对谁都不上心。

没有谁能走进我的心里,那么她们怎样又何妨。

我知道看到这里,会有很多人骂我最后怎样结局都活该,我也能温柔接受,但还是请继续看下去这段故事。

从看守所出来,我仍然很渣,到处撩妹。

后来她翻看我手机记录,在那段时间里,我同时撩了几百个小姑娘,但最后终结于她。

那段时间一直在撒网,都很成功,其实同时能约的有好几个了。

似乎我并不满足于现状,能养多少鱼养多少鱼。

最后在坦白说里,我撩到了她。

我发给了她一张图片,那张图片的内容大概是,要嫁人找别人算什么本事,谈恋爱有本事找我呀。

那段时间她期末考完,无所事事,正好无聊,便回了我。

其实万般皆是命,也是缘。

其实我们之前就知道彼此,但不认识。

因为我们高中同校,而我在高中属于风云人物,太惹事。

但她并不了解我,也不知道这些,我们认识相同的人,因此见过。

她某任前男友,曾经是我的兄弟,只属于曾经。

其实我很好奇,她当时在坦白说是不是开玩笑,于是在她说好的呀,就你了的时候,我并未立即在qq上找她。

而是继续撩。

最后她说了两句,找她立即换情头和情侣网名。

泡面需要三分钟,泡她只需要一句在吗?

于是我找了她。

我们聊了很多,包括我很多往事。

当初二十六号正好要和很多人聚,就把见面的日期定在二十六号。

但是她问我为什么要这么迟见面。

其实我是怕太主动吓跑了她。

她提出了第二天见面的请求,我欣然答应,内心忐忑不安。

其实聊着的时候已经心动,我便开始放弃所有的暧昧关系,决定从渣男变为好男人。

当然得见面,觉得真的是那种感觉,她是值得的人。

第二天我去火车站接她,见面了。

以前虽然见过,但那种感觉不一样。

她是我见过笑得最甜的女孩。

在刚刚在一起的时候,就说过每次见面要抱三分钟。

甜甜的笑着紧紧的与你拥抱,那种体温到心灵的温暖,即使再冰冷的人也一定会被融化吧。

我们见面后走到火车站路口的转角,抱了三分钟,真的很暖,那一刻我的心融化了,心想这么甜这么暖的女孩子,就是她了,这辈子非她不娶。

很难想象,我这样历尽千帆的人也会在这一刻沦陷爱情,像个幼稚的小朋友幻想着某一天为哪个姑娘披上婚纱。

但是阿青做到了,我真的很想为她披上婚纱,那一刻,我只想和她一辈子。

我们去了附近一家小馆子吃了家乡最特色的小吃,只有我们家乡才有喔。

我现在都害怕去火车站,那是一个充满了回忆的地方,甚至我害怕生活在这个城市,到处都是我们的回忆,回忆让我快乐、幸福,也让我痛苦。

回忆的时候是那么的美好,但一想到我以后就这么失去她了,我就痛不欲生。

现在写这些,我也是哭着写的,我已经每天晚上都在哭了,不知道人会不会哭瞎,也许我好没有出息。

本来当时要约兄弟去吃晚饭,中午就不知道去哪里。

她就问我。

我就说听你的。

然后我们就牵着手,一路走到一个网红奶茶店,店里全粉,有粉红豹,可以拍照呢那种,当时用了六十元吧。

我们进了奶茶店,在里面,然后牵手,拥抱,接吻拍照。

太甜了她,把我平生的感动都唤醒了。

我那一瞬间真的想就这么和她一辈子了。

下午的时候,我那些兄弟似乎都有约了,其实是我谈恋爱他们怕来当灯泡吧。

反正晚上就吃晚饭,吃晚饭的时候我认识了她最好的闺蜜,然后约我们去酒吧。

当时去酒吧的时候,那个男生也想追她闺蜜,然后正好男男女女喝得很开心。

其实若是我以前的渣男本质,我是很轻松的就有机会灌醉她了。

但是我不想灌醉她,因为我对这段恋爱很有感觉,对她一见钟情,我想给她赤诚的爱。

于是喝酒玩游戏的时候,我就拼命给她挡酒。

就是这一刻,她感受到了我对她真诚的爱,她很感动。

确实啊,我当时是真心的没有任何图谋不轨,我就想对她好,让她开心,幸福。

那一晚她喝醉了,我为她挡了很多的酒,她还是喝醉了。

因为开心,那一晚她真的很开心。

然后我们开了房间。

睡到半夜,她忽然抱着我吻我,我们发生了关系。

她第一次,很珍贵。

半夜她口渴,只是一动我就醒了,我就起来拿水给她喝。

是那种熟睡的情况下。

不知道你们男朋友睡得正熟半夜三更,你这样做他会不会生气。

我没有生气,我不是脾气好,你们看到后面就明白了,而是我深爱上了她。

我想宠她。

第二天早上我起来,恩爱了许久,她要回学校,还有期末考试要考,当时。

当然她是下午六点半的火车才走的,我们舍不得分开,我们抱着彼此,说了未来。

她对我说她把最珍贵的东西给了我,叫我一定要去她好不好。

那一刻她的眼里有光,仿佛有无数星辰在其中流转,我看见了我未来,我将相伴终生的新娘,我发誓我非她不娶。

现在想想,她走后我看谁都像她,哪怕和一个女生说上三句话都烦,是不是誓言真的是有效的。

不过我并不觉得怨恨,挺好的,爱我所爱,不将就,不迁就,不妥协。

下午的时候,我送她去火车站,我真的好舍不得。

我们在火车站,难分难舍。

可是我家里忽然出事了。

说什么我妈自己晕过去了,精神失常送去医院,叫我赶去医院。

其实我挺难过的,觉得我才从那里面熬出来,才遇到了真爱,一切好的时候,又是这样事情那样事情落在我头上。

我时常在想,老天我到底得罪谁了,要待我这么差?

现在想想,我对不起那些辜负过的人,于是在还债。

去了医院,我们一直聊天。

其实当时医院的情况真的很不好,给我消息也是各种,让我很是自卑。

她只看到了我幼稚的一面,在爱情里深爱到迷失自我的人也许都幼稚。

其实我蛮成熟的。

我爱她,我不想背负着巨债,像我那个兄弟一样,然后让她来跟我承受这些。

她不该承受这些,这个家庭支离破碎我立刻会离开她。

我心里很自卑,我觉得她很好,但是我好好的家怎么成这样了呢?

我跟我父母本来就有矛盾,那一晚一直在那边说我怎么怎么的。

其实我和父母的矛盾在于,他们不考虑我的感受,从小开始,我渐渐的也变得冷血,开始不考虑他们的感受,我从小就对他们有一种怨恨,那种到骨子里的怨恨,于是我很冷。

其实我也知道是家人,不是仇人。

我什么都懂,但是从小留下的种子,很难磨灭,我需要温暖与被爱,让我变得热起来。

她的确给了我温暖和被爱。

还有她是大学生,我因为打架入狱辍学了,她二本。

我无学业,我会写点东西,人缘不错。

放弃梦想就现实而论,她前途一片光明,肯定比我有出息多了。

我觉得我挺配不上她的,于是我怕她被人抢走。

或者她有了更好的选择,我总不能阻止她奔向比我更好的人。

自卑的原因还有很多,后面的故事接着说。

故事告于段落,下面是我给她的话:

阿青,开始的开始,有些荒诞和草率。

但我对待这段感情,从来只有赤诚和认真。

在最开始的时候,我真的觉得你很珍贵。

那些认真和你从我眼里看见的真诚,都是真的。

其实我也懂,你每次冰冷的话语,不过是想敲醒迷茫的我。

但是我是怕被刺,我就想不择手段的得到了你的温暖。

我疯了,我也不想影响到你的生活。

可惜我太难过了。

我从没有发觉失恋这么难熬。

绝望不断来。

我也想笑着祝你幸福和快乐,我做不到啊。

那只有不再打扰你,收起那些奢望来。

独自熬吧。

其实都是爱,第一次写的不详细,这次分几天写完,然后去投个稿。

然后就完事了。

我真的不会再爱你之外的任何人了。

我对你之外的人都提不起兴趣了。

我的热情和爱情都消耗在你这里了。

我第一次给人吹头发是你。

我第一次给女生洗内衣是你。

第一次给我剪指甲的女生是你。

我第一次给女生按摩按脚那些的是你。

我第一次给人揉肚子,捂肚子,也第一次这么宠一个人。

也第一次给女生洗脚是你。

你说回忆里有伤痛,难道没有甜么?

我那么没有安全感的人,我难道不喜欢睡觉,我难道没有起床气。

但是你半夜需要什么我毫不犹豫的就起床去拿。

你半夜醒来我跟着就醒来问你宝宝怎么了。

半年了,我不管困也好不困也好,也要熬着留言。

哪里没有爱呢?哪里都是爱。

其实不管我们发生怎样的事情,闹怎样的别扭,甚至分道扬镳,只要你说一句我们从头来过,我就会不顾一切奔向你,只要我尚在,永远有效……

你见过我在洗澡时,因为你发消息擦手秒回么?

你见过我在很困的时候,仍然强撑着对你说,我等你睡了我再睡的样子么?

你见过我因为你不喜欢什么东西,我去努力改变的样子么?

你见过我每天没事就抱着手机,等你消息的样子么?

那些都是爱你的样子。

你携秋水揽星河,我与春风等你不归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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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望养恶鬼,情长不寿系列2

我知道,我伤害自己,比起你受伤更让你难过心痛,害怕。

我也知道,不爱一切的人,很让人没有安全感。

我也知道,对万物冷漠,唯独对你热爱,看似深情,实际上让你更加感受不到担当和责任心。

没有安全感、感受不到担当、感受不到责任心=看不到未来。

如果相爱,就是为了能有未来,一直在一起。

对不起一直让你很失望,我也知道我错了。

我一直记得你曾对我说,不管以后我们闹到什么样子,不管我们以后吵成什么样,你怎么删我不理我,等过一段时间我就要主动去找你,我非常坚定的告诉你说好,我一定会去找你的,就算去你家找你,我都去。

你曾问我,我万一去你家找不到你呢?我说我翻遍全世界最后都会找到你。

你又问我,万一我有新的男朋友了呢?

我说我会等你分手,除非你结婚,否则我会一直等下去了,不过宝宝,如果你真的要结婚抛弃我,这个世界就真的没有我了,你再也找不到了。

这些话我一直都记得。

不管你向前走了多远,不管世事如何无偿,不管发生什么。

我会变得温柔、学会自爱与热爱,永远在她身后。

我会努力为你热爱整个世界。

改变需要一点时间,冷漠变加持需要一些调整。

给我一些时间,我会改变,并且永远爱你,给你未来。

我也不知道你是怎么了,对我意见那么大。

你说过的话,我都没有去做你不喜欢不许的事情。

你总觉得我会去坑你。

四中那么多人,就我没那么多人说三道四。

我也没说多少人的三四。

就那几个特别恨或者有意见的时候。

不是几个,就说过两个。

一个张志强,一个开心。

反正后面那个随便了,前面那个当着面都是那几句话,死远些,不要戳眼睛,惹火了就是弄了那种。

见着他我都想吃了他。

这么多年了,无论谁跟我在一起,我都没有坑过谁。

坐牢大家被拘留了几天,拘留所那个日子无伤大雅,也没什么影响。

至于你么,反正我感觉你对我有很大的意见,觉得我人品有问题了。

反正不管如何,你怎么觉得,也就那样,我不会对不起你,我也不做对不起你的事情,我对你所付出的一切和所做的一切,做到问心无愧、心甘情愿就好了。

我真的努力解释了很多,在一起的时候也是。

每次解释你总觉得我是在讲大道理,然后不认可就是三观不一致,然后就不谈了,无疾而终。

我很无奈。

继续往事吧。

我亲眼目睹了母亲疯癫的过程,那种想要逃避的心里和各种全都浮现上来。

我才从黑暗里走出来没有几个月,又要去见证或者经历黑暗,真的很是害怕。

但是她不断的发消息温暖着我,让我感动温暖,甚至想被她紧紧的深拥,又恐惧着未来。

我害怕我们没有未来。

异地恋缺乏安全感,动了真情更加敏感。

记得这件事情结束以后,家里人问我谈恋爱的时候,我就说我决定以后娶你。

我现在仍然记得当初那种坚定而幸福的心情。

我知道你说过你有很多男性朋友,叫我不要多想。

我知道你需要做生意,需要很多的交集。

但我就是因为爱你想自私的霸占你所有的美好,我只想你是我的小公主。

当然我也对你深信不疑。

刚开始的时候我知道你跟你大哥关系很好。

但是在你的口中他如何优秀,其实一个女生在自己男朋友面前夸另一个男生如何优秀,任何一个男生都会有危机感。

这是常态,不是病态。

其实一开始我也没有对他抱有任何敌意。

其实只是那晚上你出去喝酒,打扮了一番,他对你表白,然后你喝了微醉,我才对他抱有敌意。

而且我不喜欢他说的那些话。

阿青,那晚上你回来宿舍,和我视频电话的时候,其实就流露了你的真实性格。

我还没有发火各种,你就先发火了。

原来你本性格要强,只是在我面前温柔。

但是我没想到大吵一架后,那晚你会在电话里哭的那么让人心疼。

你说愿意为我放弃所有关系。

其实我怎么舍得你为我放弃所有关系,我只是想你为我拒绝所有暧昧,当有人追求你时,你能坚定的告诉他,你有意中人了。

可惜那一晚终究是隔着屏幕,不然我一定会抱住你吻你,告诉你,你也是我最坚定的选择,我也愿意为你放弃我的一切。

你回来的时候,我真的感受到了浓烈的爱意。

只是每次我们的表达方式都有问题。

我总是误会你,其实你也曾千方百计想办法抽空和我在一起。

而我总是听到你一半,觉得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又变少了,然后就开始失望生气,情绪不好。

我其实本来就是一个脾气极差的人,圈子里的所有人都知道,一开始没能够及时改正,把太多的坏脾气给了你,对不起,很愧疚你。

但是我也曾做了很多你看不见的。

其实在你回学校后,我的qq和微信好友是删过一遍了。

那些以前关系不正常的女生,我都删了。

我说我找到了一个很好的女生,对我特别好,我也特别爱她,我准备跟她结婚那种,以后不联系了,我不想因为这些破坏我和她的感情。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总是那个满眼都是你的男孩子。

其实和你在一起真的特别开心,那些甜甜的笑容。

我们都曾在彼此面前幼稚的像个孩子,只是我们表达爱的方式不一样罢了。

当时你考驾照的那个事情,的确是一场误会。

但是我不是刻意发火的。

那个人我确实很讨厌,四班的人我一个都不喜欢,可以简称为有仇,我们跟四班打过的架太多了。

当时真的是发那条消息,你知道前几天我们都很幸福都很快乐没有争吵,每天都很开心么?

其实你和我仇人聊天什么的,我也不在意,我知道你是我爱我的。

只是第二天等待你回来太煎熬,最后你发的她发成了他。

我心想大不了打车钱我给你出啊,我等了你一天了,你居然还跟那个小b崽子逛一哈,回来要拉过来抱抱问你怎么肥事。

然后你到了,我看出了你的疲惫和风尘仆仆,我看出了你的不开心。

然后我想拉你过来抱抱,结果那扇该死的门坏事,撞到了你,你生气了,甩开我就走了。

我好难过呀,我就想我等了你一天了,也吃醋了,我抱抱你还甩我。

难受,非常难受。

我就想我也不说话,你总该察觉到我情绪不好,来哄哄我了吧,然后我再抱抱你。

然后我就睡在床上,也不玩手机,就这么很不开心,摆出很难过的样子。

结果呢,你也不跟我讲话,你也不哄哄我,你刷抖音聊天,还洗了个头,哼着小曲。

好开始刷抖音的时候我想你该过来哄哄我了吧,结果呢,刷完你就去镜子前弄了一下,我又想弄完该过来和我说话了吧,结果又去发了消息。

我忍不了了,然后就吵架了。

最后你瞬间泪崩了,然后我就抱住你了,然后说了很多。

记得那次是我第一次给女生下跪,男生也没跪过,跪过的似乎都是很老的长辈,也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也是第一次亲你的jiojio,记得你录视频的时候很开心,拍照的时候也很开心,大家都很开心,都很幸福。

记得当时我们说了很多的心里话。

在金凤凰的时候,你对我说,不管以后我们闹到什么样子,不管我们以后吵成什么样,你怎么删我不理我,等过一段时间我就要主动去找你,我非常坚定的告诉你说好,我一定会去找你的,就算去你家找你,我都去。

你问我万一去你家找不到你呢?我说我翻遍全世界最后都会找到你。

你问我,万一你有新的男朋友了呢?

我说我等你分手,除非你结婚,否则我会一直等下去了,不过宝宝,如果你真的要结婚抛弃我,这个世界就真的没有我了,你再也找不到了。

你说只要我愿意等,你会回来找我的。

不知道这些话你记得没有。

其实我也知道,每次我过激的自残行为,为什么会让你越来越疏远。

你曾经对我说过,我伤害自己,比伤害你更让你心痛。

我知道你不想和我有交集,是不想再心痛,不想再难过,不想再伤心,更不想看到我伤害自己。

你所求的,不过是想让我知道自己爱自己。

我知道你现在依然在生气。

我知道你现在依然因为那些行为而痛恨我。

我知道你不好。

但是我觉得,我们两个。

我需要学会的是热爱。

而你,需要学会的是享受被爱。

你凶狠时说出的话总是刺人,但无论你如何推开我我都不会离开。

我始终都会等你,就像当年对你说过的那些话,答应的事情。

从开始我就想要官宣,后来真的有了,真的好开心呀。

我是脾气不好,但我开始不是我本意,我对其它人终究没有对你好,即使我错了,我不是故意的,很对不起,但我并不因为这样就该死。

后来,每次说改正大家都改的时候,我改了,我有段时间很好了,可惜每次发生分歧你总说三观不一致,让我感觉我离你好远。

有一次我问你改不改的时候,宝贝,你告诉我我都不改你凭什么要改。

我知道我该让你,我知道我该迁就你宠着你,可惜我想要大家都更适合彼此。

我从来不去了解女生去想什么,因为就算做个一段时间渣男,我也没有去舔任何人,去揣测任何女生的心里,你每次让我猜的时候,其实我都猜不到,反而感到不安,要是大家都说出来该有多好。

我不知道谁能够在认识不到几年的关系里,一说就对方明白你在想什么,我是没有一开始就遇到这样的人,今后也不会再遇见。

人家说,一个不说,一个不问,关系就越来越淡,感情就亡了。

一个不说,一个不懂,矛盾越来越大,确实是这样。

我知道我有万般不好,但是在分开之后,我还是做了那么多,默默的做。

你看啊,每个人分手就不再有关系,也不再付出了,但是我还是付出了。

和你分开的时间,你说找个懂你强势的人,其实不是不懂,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情,一个人未必维持得了一个天枰。

或许你认为我不是那个人就不是吧。

其实当你换了壁纸的时候我一直很难过,你说甜甜的恋爱什么时候轮到你,其实已经有过了。

我睡着了只要手机一震都要看看是不是你发消息来了。

就像人家说的,在洗澡都要擦干净手回你的信息。

我是满眼都是你的男孩子。

我知道,可能慢慢厌倦了,也就逐渐冷淡态度不好了吧。

我也知道,自己不该死缠烂打。

我更知道,自己不应该爱得那么卑微。

做舔狗,是因为你爱我,我爱你,所以我愿意舔你。

最后我终于做成了单方面的舔狗。

不是不好。

只是想你对我好点。

这几天很难受,鼻子疼喉咙里总是有血,很疼,然后又重感冒。

我说我想你,你问我有什么用。

确实没有什么用,我们的关系原来已经这样了。

这段感情里,我爱的太卑微。

谢谢你。

教会了我很多东西。

原来我爱你是我的事情,与你无关,我怎样对你是我的事情,我对你好你为什么就一定要对我好哈哈。

留言也算是半年了。

我走了,希望没有我以后,你幸福快乐,找到那个你认为懂你强势,真正爱你的人。

你以前告诉我,真正要离开的那个人,没有暴风和雷霆,没有预兆。

其实我懂了,就像这次一样,我真的很平静。

把你交还给茫茫人海,总有人会好好照顾你,你也会照顾好自己。

我不在了,会化作天上的星星看着你,祝福你。

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我将我们聊天记录从头到尾看了一遍,从十二点哭到五点二十。

你很好,我终不是你的意中人。

人间有你也很好。

可惜你和人间,都不太爱我。

我也终于明白,一个渣够了的人,想要安定的和某个人一辈子,注定因果循环,是还当年的债。

对不起,是我太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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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事系列

接下来,藏州军区还是比较轻松的,特种战士喝酒吃肉笙歌黄昏时的样子都在这藏州百万精兵的眼里,也在这些边关将士的眼里。

但还真没有谁不服气的,毕竟叶南风百万精兵才到阿里前线,并没有像其它军官那般先大鱼大肉享受上,而是挑选了十万特种战士搞夜袭,爆破军火库,最后还功成而返,就凭着着这个事迹,就能让无数的人心服口服。

因此这些将士只有羡慕的份儿,绝没有嫉妒的心,只是在想下一次自己一定要立功,也能喝上这好酒,吃上这烤肉。

叶南风看着那些士兵一个个如狼似虎的馋样儿,便知道他们在想些什么,当年叶勤老爷子也用这招儿钓过他,非常有效,之后他带兵就老用这招,屡试不爽。

这时候,尤文瑞悄无声息地走到了他的身后,看着篝火前的那些士兵,微微一笑:“叶将军带兵有方,治军也有方,你看这些年轻的士兵多么开心呀。

“要是每个军官都能像叶将军一样,我相信士兵们在战场上的心态一定不会太差,那么战场上的胜率也必将大大提高。”

叶南风自然知道尤文瑞来找这些,不会就是专门为了拍马屁,他微微一笑,朗声道:“尤司令想问什么不妨直言,不必拘束。”

尤文瑞蹙了蹙眉头,犹豫了起来。

半晌之后,他终于下定决心,问:“叶将军,请问你是第一批援军,还是只有你这么一批援军?”

没错,这就是尤文瑞最想问的问题,虽然叶南风以十万特种战士爆破了敌方军火库,但在尤文瑞看来,这里面多少有些侥幸的因素。

军火库距离同盟军总营不远,你再是什么著名的汉唐战术大师,也不可能这么点损失就全身而退,一定是运气问题在里面,存在着极大的侥幸因素。

当然这是好事,尤文瑞当然不应该从这方面抓什么问题,可这是战场,做什么事情都必须一丝不苟,因为稍微松懈的话,就是一城乃至一国百姓的生命,无数战士的生死。

没什么人赌的起。

尤文瑞也赌不起,于是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叶南风并没有怪他,而是坦诚地摇了摇头,说:“我们就是唯一的援军?”

尤文瑞闻言,眼里写满了担忧,一百万精兵是不假,可是人家有两百万,即使一百四十万是熊军,但是四野集团军的战士作战能力堪比特种战士,六十万特种战士的威力是深不可测的。

其实叶南风能从叶卫虎手底下逃走确实是侥幸,一来叶卫虎和四野集团军并不熟悉,也不是铁打一块儿,二来叶卫虎好大喜功,叶南风正是利用了这个缺点给叶卫虎下了一个套,一个熊掌与猪蹄的套,叶卫虎比较贪,选了熊掌,于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要是当时的指挥官换一个四野集团军比较有能力的,就算不上漠鹏,只要接近战术大师水平的指挥官,叶南风肯定是插翅难逃了。

叶南风深吸了口气说:“说其他的没用,我只敢保证,我与阿里共存亡。”

尤文瑞叹了口气说:“赵楠大将军也不容易,小叶将军你也不容易,这时候我不该这么不争气,掉链子,在这儿忧国忧民,担心这担心那的,可是我就是不争气啊。”

“我爱阿里,爱阿里的每一寸土地,爱这些乡亲们,我害怕看到战火侵袭这里的样子,我害怕这里变成一片废墟,这里的乡亲失去家人,流离失所的样子。”

“我害怕看到战友们尸骨堆积成山,害怕看到繁华变成荒芜的景象,所以我懦弱了。”

尤文瑞说完这些,眼里隐隐有泪花闪烁。

叶南风拍了拍他的肩膀,看向不远处时明时暗的篝火,微微一笑说:“放心吧,不会发生你想的那些事情的。”

尤文瑞点了点头,眼里的担忧依然未散。

……

……

在西原和藏州冲突不断的时候,远在北方的帝都圣京又起了风云。

刘家和叶家的兵马一起北上,在帝都与许家对峙,如果许家有什么动作,刘叶两家便会合起来一起对付许家。

而许世尤此时的脸色则是难看到了极点,本来他是拿着皇帝御旨来办事的,结果却遭到了叶家和刘家如此强硬的对待。

为什么会动这么大的干戈,心里没有鬼会动这么大的干戈?

然而,许世尤并没有反思他自己,其实他自己的心里也有一只鬼,否则他怎么带着皇帝御旨来办事的时候,何苦带着许家的主力呢?

许世尤是什么人物,乃是圣京四门中最狡诈的一个家主,如今看局势不对,脸色变幻之下,立刻看着刘少威,讨好地笑道:“刘将军,这可能是个误会,这是陛下的御旨,我也不能抗命,你们这不是为难我么?”

刘少威冷冷一笑,眯着眼睛看着许世尤说:“许将军,你是什么人老夫还不知道,野心勃勃的你,我现在和叶卫国就想干你,怎么着?”

许世尤脸色阴晴不定,他没想到会步入这个境地。

他是何等心思,立刻就想到了为何会出现眼前这个局?

以前一直力求四门平衡利于统治的陆锦徽为什么会突然要对四门出手,而且一来就是刘、叶两家,你不能一家一家争对么?

然后,自己有些贪了,主动请缨,来了个争对刘叶两家,甚至想吞并叶家的举动,自己要是吞并了叶家,将是四门最强,陆锦徽希望看到么?

自然是不希望,那么他为什么会默许甚至还支持的颁布了圣旨?

那肯定是陆锦徽把他当枪使呗,目的就是让许家冲最前面,然后跟刘叶两家拼个你死我活,陆锦徽在一旁好渔翁得利。

想到这里,许世尤忽然想起了当年刘少威最著名的那句话,我们真正的敌人,永远在自己的后方。

没错,他千算万算,却没算到这一切的可能都是陆锦徽玩的。

刘振文重伤是个意外,但是许无忧被刺杀,肯定极有可能是陆锦徽的授意。

为什么别的人不派,偏偏指派自己的儿子,从不爱打战的许家少主许无忧前去太原前线做指挥,真的是对许家的恩宠和提携么?

当然,陆锦徽不可能布出这样的局,他虽然是当今天子,也是北方所有世家的代表,但不真的代表他的能力可以与南王比肩。

许世尤清楚的知道这可能是后宫的那个女人帮陆锦徽设的局,他非常生气,却又无可奈何,如今不摆脱眼前的麻烦,怎么去找别人的麻烦?

凰羽,你个三八!

许世尤在心底恨恨的咒骂了一句,但面对刘少威和叶卫国,他还是得满面笑容,而且还得笑得如三月春风一般温暖。

当然,最让许世尤不舒服的是那个站在阴暗角落里,穿着一身黑色卫衣,戴着帽子,脸色苍白如鬼的刘振文。

不知为何,刘振文自从重伤痊愈后,整个人变得阴森森的就仿佛九幽十八层地狱里归来的恶鬼一般。

刘少威没有说话,叶卫国自始至终都保持着沉默,没有说过一句话。

这时候,如孤魂野鬼般的刘振文开口了:“许世尤,我本以为你也是个聪明人,没想到你也是个傻子,居然被陆锦徽和凰羽利用,你难道希望你儿子变成我这样么?”

说着,他竟然笑了起来,声音宛如恶鬼咀嚼骨头一般,让人不禁后背发凉,灵魂打颤。

许世尤一想到许无忧将来变成这个样子,不禁就有些反胃,也不知道是为何,总之就觉得此时的刘振文更加不像一个人。

许世尤叹了口气,说:“我承认我是贪心,我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吞了叶家,才着了陆锦徽的道儿,但是你们杀了我也没什么好处对吧,吃了许家你们也消化不了,最终还不是被陆锦徽渔翁得利?”

顿时,刘叶两家都没人说话了。

许世尤见自己的话有用,急忙趁热打铁,接着说:“我相信你们都是聪明人,这些关键的因素,怎么会想不到呢?”

刘振文和叶卫国对视了一眼,然后叶卫国站出来说:“背后有一把刀,谁睡着都不舒服,不是?”

许世尤脸色十分难看,他没想到自己就这样入局了,而且刘叶老家还颇有不死不休,要逮着他咬的架势,但他也并不怪谁,要怪就怪自己太贪。

刘少威接着说:“本来,你的血是振文很好的祭品,但是如果你能够出买你命的价格,我们就放过你,放心,除非你找出楚凤那样的高手,否则谁也救不了你,你许家那些高手,也还不够格。”

许世尤有些吃惊,刘少威这些话什么意思,难道他请了外援?

他咬了咬牙,准备进行一番试探:“你当真以为我们许家的那些长老是吃素的么?许家是圣京四门,而不只是三千世家里的那些大世家,你们确定你们的胃口有这么大?”

刘少威微微一笑,并不感觉意外,似乎早就料到许世尤会有此怀疑,他拍了拍手似乎是将这场局某位庞然大物给牵引出来。

许世尤吃了一惊,是什么人会和刘叶两家合作,难道是那该死的陆锦徽,想到此处,许世尤在心底更是咒骂了陆锦徽无数遍。

然而,就在这时候,刘叶两家的士兵全部都让开了道,一个一身黑色军服的青年阔步踏着阳光走了过来。

他面容英俊,五官周正,自然有一种英武浩然的感觉。

许世尤看到这个人脸色大变,一片苍白,心想他怎么回来了?

汉唐军服一般是墨绿色和迷彩的,很少有深黑色的,而且那个青年的军服上的徽章还不是汉唐的徽章,而是外军的。

这个外军也不是说他就是他国军队的士兵,这个世界上,同样还存在着一个特殊的军方群体,它就是雇佣兵。

雇佣兵极其强悍,最强的雇佣兵甚至超越了天策神军和四野集团军的级别。

而这个年轻人身上的军装正是黑豹佣兵团的军装,而且军衔还是少将。

少将在汉唐的世家里很不起眼,但是黑豹佣兵团的少将就是汉唐军方中神话中的神话了。

半晌,许世尤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那人,说:“李春秋?”

那名军官青年扶了扶自己的军帽,看着许世尤咧嘴一笑,露出了一口雪白的牙齿,看上去很是亲切:“好久不见,许将军。”

这一刻,许世尤的内心颤抖了。

圣京四门,也有首末。

李家为首,许家为末。

为何拥有老太爷坐镇的刘家并不是圣京四门之首?

因为李老将军临死前培养出了一个怪物。

这个怪物年少时便被送去了黑豹佣兵团,在汉唐销声匿迹多年,但在国际上却特别有名。

李春秋,消失多年的李家少主,李紫嫣的亲哥哥。

许世尤脸色阴沉,说:“想不到连李春秋都被你们请回来了,看来四门这次玩的很大啊,可惜我提前出局了。”

说着,他有些失落,如果他提前知道刘少威、叶卫国这帮家伙跟李春秋搅在了一起,他又如何会站在陆锦徽那边,想要吞噬叶家?

李春秋依然在笑,不过却挑了挑眉头,说:“你没有出局,刚刚刘老爷子说得很清楚了,只要你付的起足够买你命的代价,你便可以活着,便与我们结盟。”

许世尤脸色难看,沉默了半晌,咬着牙一脸肉疼地问:“你们想要怎么样的代价?”

刘少威和叶卫国一起看向了李春秋,很明显现在的四门以李春秋为首。

李春秋笑容更深了些,露出来的白牙更白了些,说:“许家一半的产业和部队,够不够买你的命,够不够买我李春秋合作的价码?”

许世尤的心在滴血,许家一半的产业交出去,那么许家立刻就会从四门跌落,成了三千世家中的一流大世家,而且还不是排名靠前那一种。

可见这一半产业,李春秋是有多狮子大开口。

但是他能不答应么?不答应他就要死,许家就要被灭。

想到这里,许世尤深深地叹了口气,恍惚间,他额间一时生出了许多白发,苍老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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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州

军区的风沙很大,每天顶着日头训练的士兵虽然没有感受到炎炎烈日的可怕,但却在结束训练后浑身一抖,却能抖出无数黄沙,整个人就像一个沙人一般。

但叶南风并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他是一个拥有深厚内力的武者,自然不惧风沙,甚至不受寒暑的影响,赵楠和聂云也是这般。

三人负手巡视之下,叶南风发觉军区的军风很好,比较严谨,不像帝都那般,普通兵、炮灰兵很散漫,而精兵则十分严厉,甚至苛刻。

这种差距让叶南风很是不喜,甚至反感。

但在南王的军区和赵楠的军区里,叶南风看不到这些现象,于是心里还是颇为舒服的。

赵楠说:“小叶将军,对我们的训练方法有什么指导没有?”

叶南风说:“山地训练模式应该加强一些,尤其是体能训练,战场瞬息万变,有些人觉得在高科技、高武的今天,跑步、耐力已经不是特别重要了。

“但是在一些特殊情况下,你还是只能跑步,你和人还是得比耐力,而这些特殊情况,往往出现的概率还比较高。”

赵楠想了想,觉得叶南风说得挺有道理的,于是让聂云记录了下来,准备改变一下必要的训练内容和强度。

叶南风笑了笑:“其实你们这种训练方法也已经挺好了,至少不会出现帝都那种严重的两极分化。”

赵楠自然知道叶南风什么意思,负手仰头,颇有些自傲地说:“在和南王府,人人平等,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叶南风也笑了起来,笑得颇为开心。

……

……

在酒店后吃饱喝足、享受过妖娆姑娘的叶卫虎自然是神清气爽,对于陆锦徽安排给自己的这个任务也是比较满意开心的,自然不知道身在帝都的哥哥正在为自己操碎了心。

漠鹏闭着眼睛,喝着红酒,笑着说:“叶将军认为谁做先头军合适啊?”

叶卫虎大大咧咧地说:“漠将军,本来你不是我们世家这边的人,我也不会真心帮你,可你既然如此待我,我自然当敬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既然漠鹏向帝都借来了一百四十万雄兵,就不能浪费,当个炮灰的什么也好,当然这炮灰也得利用的有价值不是?”

漠鹏眼珠子一转,做出了请教的动作:“愿闻其详。”

叶卫虎唇角微微上扬:“拿曲市是的核心,但阿里、昌都的面积也极为寥廓,且临近拿曲,对于来说也是重中之重。”

漠鹏点了点头,说:“那一起进攻阿里和昌都?”

叶卫虎说:“没错,当然,这也要分主次,我觉得一百四十万熊兵就打阿里,然后再派出些许精兵,让赵楠以为我们要大举进攻阿里,他必定会把支援重心放在阿里,那样的话,我们就可以进攻昌都。”

“阿里面积太大,要闪电战打下来不容易,但是昌都可以,等赵楠反应过来的时候,昌都已经被我们攻破,他想要反击,也已经来不及。”

“到时候,我们顺着昌都,便可以深入腹地,继续攻占其它城市,最后对拿曲阿里形成包围之势,这样赵楠必败。”

听完叶卫虎的计策,漠鹏忽然对这个大大咧咧的壮胖子有些改观,虽然这个叶卫虎很没有脑子,是个在哥哥怀抱里长不大的孩子,但是说起行军打战来,却自有一番智慧、睿智。

“那这一百四十万熊军和进攻阿里的四野集团军,应该谁带?如果我的人带着一百四十万熊军,恐怕带不好,毕竟要是将军不熟悉士兵,士兵不熟悉将军,是极不好指挥的。”漠鹏别有深意地说。

叶卫虎笑了笑:“如果你放心,将进攻阿里的四野集团军指挥权交给我,我可以试试。”

他漫不经心的话,实际上也别有心机。

漠鹏心想,确实是粗中有细,颇为睿智,可惜还是因为叶卫国包揽一切的原因,叶卫虎还是有些不成熟,因此老辣的漠鹏一眼便能看穿叶卫虎的心思。

漠鹏笑了笑说:“叶卫虎将军待我至诚,我又怎能不信叶卫虎将军,明天我们就办一下交接手续如何?”

叶卫虎显然以为漠鹏中了他的下怀,或者说被他的一番谈论所打动,才会做出如此不理智的决定,但他没太在意。

漠鹏,对于很多人来说很恐怖,但对于他叶卫虎来说,也就是个弟弟,有什么可怕之处?

于是,叶卫虎笑眯眯地说:“不急,漠将军什么时候有时间,想打的时候,我们再办。”

漠鹏眯了眯眼睛,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择日!”

叶卫虎大笑:“好,那就择日!”

……

……

刘家别墅内,刘少威坐在太师椅上,比起对刘富民的严厉和冷漠,此时他的脸上挂着慈祥的笑容,看着叶卫国和刘振文,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

但叶卫国不敢有丝毫大意,刘少威是什么人,那可是四门里为数不多的老人,这样的怪物,不管摆出什么样子,都不容小觑。

刘少威打量了叶卫国良久,说:“虽然不是太像,但总有叶勤兄弟的几分样子,只是心性、性格有所不及,汉唐毒士之名,也不算有辱于叶家。”

叶卫国没有说话,也不需要说话,此时他只是个后辈,只需要安静的听着。

“但是,你也有过错。”刘少威如此说着。

叶卫国有些不解,心想自己有什么过错,自己一生谨慎,能有什么过错?

刘少威接着道:“你把叶南风赶走,就是错,你为了拉拢我们刘家,放弃叶南风也是错,你难道就想不通为什么叶勤老爷子为什么这么看重叶南风么?”

叶卫国依旧很是不解:“不知道。”

刘少威笑了笑:“所以,你只是毒士,而不是一个真正的智士。”

“叶南风这个孩子,虽然有些地方没有你优秀,但他是个偏执的人啊,当他真正准备做一件事情的时候,能够放下一切,而你不能。”

叶卫国苦笑着想,自己确实有很多东西放不下,例如叶家,例如自己的弟弟叶卫虎。

可是叶南风有什么呢,他只有一个叶勤和叶家,叶勤走了,叶家抛弃了他,他什么都没有了,当他决定要做一件事情的时候,真的能放下一切。

刘少威看到叶卫国的神色后,便知道了叶卫国的想法,摇了摇头笑道:“你还是想错了,不是这个原因,难道你忘记了这个小子以前在部队的表现了么?”

叶卫国顿时陷入了久远的回忆,方才想起,叶南风以前在部队的时候的表现。

那时候,叶南风还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列兵。

那时候的叶南风,每当想要做什么事情,就会展现出非常人的狠辣和果决来,就像是一把剑,往往会切开那精准的薄弱之处。

叶卫国想着,不禁后背有些发凉。

刘少威接着说:“你们把叶南风当作叶勤老爷子的养子,因此不喜他,把他当外人看,但是一个性格极差的叶卫虎你却能百般容忍,你的偏见,导致了最后你放弃了叶南风,也放弃了叶勤老爷子的意愿,放弃的还有可能是整个叶家的未来。”

叶卫国若有所思,他仰起头来,这是他第一次敢这么直视刘少威,也可能是最后一次,他挑了挑眉说:“我不这么认为。”

刘振文有些惊讶,甚至难以置信,他看着叶卫国,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心想你疯了么?居然敢这么跟爷爷说话。

刘少威收敛了一些笑容,端起了茶杯,周身气息骤然变得冷冽起来,要是一般刘家的人看到老爷子这个样子,早就跪在地上磕头了。

可是叶卫国却纹丝未动,仿佛什么都感觉不到一般,像个真正的勇士。

“是吗?”刘少威笑眯眯地问。

叶卫国说:“叶南风在军区的时候,占着北疆,占着忠义阁,只是起到震慑北方的作用,而对于我们叶家,对于三千世家和四门都没有什么作用,这样不如他把位置交出来,不是?”

刘少威闻言,脸色阴沉了几分,问:“那么至少他也是你叶家的人,在离开忠义阁、交出一切的时候,你还要一心让三千世家、圣京四门置他于死地?”

叶卫国说:“叶南风走的时候,说了他还会回来,而且他一定会回来,我不希望他捣乱,也不希望刘兄在他手里吃什么亏,所以我想要他死。”

他说得理直气壮也理所当然,明明是杀死自己“弟弟”的冷血之事,而从他口中说出来却仿佛家常便饭一般。

即使这个弟弟只是他爷爷收养的养孙,但是这也不代表别人身处他这个位置就能如此心狠手辣。

刘少威听到这里,没有再生气,而是流露出满意的笑容。

刘振文吃了一惊,心想今天的爷爷好生奇怪,也好生陌生,就好像他完全不认识一般。

“不错,确实是毒士,你做得很不错,没有因为我的威压,而慌了阵脚,但是你放在叶卫虎身上的心思太多,你会输。”刘少威认真地说。

叶卫国又不是傻子,听到这句话后,立刻明白了刘少威的意思,他想了想,叹了口气说:“我有什么办法呢,那是我亲弟弟。”

是的,叶卫虎,那是他的亲弟弟,无论如何,他怎么能抛弃叶卫虎,就算赔进去一切,他都要保住叶卫虎的性命,就像保住叶家的香火传承那样。

刘少威叹了口气说:“如果你愿意放弃叶卫虎,我们可以赢帝都,如果不放弃,那么漠鹏会死,叶卫虎也会死,或者赵楠死,南王怒,叶家亡。”

叶卫国听着这句话,有些无力,他死死地看着刘少威,说:“没有什么挽回的余地了么?”

刘少威微微一笑:“我观棋局就看出这些,还没有想到破局之法,也许也想不到。”

叶卫国沉默了,他知道刘少威说的是实话,为何他会担心,会恼怒,会心烦,会陷入绝境?就是因为这个局他只看到了这两种,两种都是他无法接受的局,而且他还找不到破局之法,因此他不愿意承认自己看到的这个局。

直到刘少威直言出来以后,他才不得不正视这个局。

但他有些绝望,刘少威是什么人,他都找不到破局之点,自己又如何找得到。

对了,只要能把叶卫虎调回来,就破了局,关键点还在叶卫虎身上,于是他扬起头来,咬牙切齿地说:“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一定要逼陆锦徽把叶卫虎调回来。”

刘少威叹了口气道:“不容易呀,不容易,除非三千世家、四门一起相逼,否则陆锦徽怎么会怕你,可惜三千世家和四门里怎么可能死心帮你叶家?”

叶卫国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叶家垮了,会有新的四门,想顶替叶家的人很多,想吞并叶家的人也有,因此想叶家死掉的人更多。

刘少威说:“所以,这步棋,不好走。”

叶卫国说:“不好走也要争取一下,至少也得拼。”

刘少威说:“你明天进宫,态度强硬一点,也许会起作用。”

叶卫国想了想,觉得刘少威的话别有深意,于是点了点头。

陆锦徽虽然看似强硬,实际上骨子里却很软弱,如果对陆锦徽采取强硬措施,也许会有一丝机会。

想着,叶卫国对着刘少威深深一拜:“多谢前辈赐教,如果叶家渡过此次危机,定不敢忘刘家大恩。”

刘少威笑了笑:“在谈判的时候,可以提一下我与叶勤老爷子的交情。”

叶卫国感激的点了点头。

这样一来,刘家已经站在自己的立场上,陆锦徽将更加顾忌一些。

这一场局的变化,让叶卫国稍微轻松了一些。

……

……

破海阁内,楚凤看着那些王牌杀手犹豫的面容,当即笑了起来,笑声响彻九天,有极浓的剑意自他体内散发出来,如波涛一般席卷四周。

“不敢打就退,何必撑着,岂不是很难受。”

楚凤的声音锋锐而嘹亮,就宛如剑鸣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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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州系列2

那些王牌杀手纷纷流露出惊惧的眼神,不敢再有任何犹豫,不敢再有任何迟疑,四散逃离。

顿时那些烽火的成员和江湖的汉子纷纷流露出惊喜的神色,大喊道:“楚爷威武。”

楚凤负手凌空而立,环视四周,颇为自傲。

他挑了挑眉说:“藏州那边要起战事,山海市这边的战事僵持不下,我们先去杀世家哪个大公子来玩玩?”

有睿智之人提议道:“听说四门许家的许公子许无忧在前线指挥进攻山海市,我们要不要去办了他,听说此人自傲,应该护卫不严。”

楚凤想了想觉得可行,于是点了点头。

烽火的成员和江湖的汉子们见状,眼中纷纷蹿起耀眼的火花:“那我们什么时候去山海市。”

楚凤挑了挑眉:“择日不如撞日,就现在,先用许无忧的血,来祭奠地底下那些兄弟的亡灵。”

烽火的成员和江湖的汉字们大笑道:“用世家的血,偿我兄弟的在天之灵。”

而一直未得到消息们的三千世家、四门和陆锦徽还在忙于自己人算计自己人和南北战争中,没有人意识到他们新的敌人,烽火的到来。

……

……

藏州军区,叶南风受到了极高的待遇,与赵楠、聂云等高级将领形影不离,且赵楠都以礼相待,其它人更是视他为领导。

这样在帝都的情况并不会出现,因此帝都是靠三千世家和四门撑起来,而南王府则是靠着礼贤下士聚集了不少能人良材。

此时的叶南风,正在办着一些军队权利的交接,这也就是说在此之后,他将成为赵楠之外藏州权利最大的人。

他出身叶家,可赵楠、南王如此待他,可见此二人对他的信任,他又怎能辜负此二人的信任。

赵楠看着正在签署协议的叶南风,笑了笑说:“漠鹏已经在套叶卫虎成为进攻阿里一百四十万熊军和部分四野集团军的总指挥了。”

叶南风笑了笑:“意料之中的事情,叶卫虎这个人虽然也不是像他们传的那样是个在哥哥怀里长不大的撒娇的孩子,但是却也好大喜功。”

赵楠点了点头:“所以你是说,漠鹏就是算准了他好大喜功的特点,然后准备坑他?”

叶南风说:“没错,肯定是漠鹏对叶卫虎极其尊敬,满足了叶卫虎的虚荣心,并且说得叶卫虎心花怒放,叶卫虎为了彰显自己符合漠鹏这样对他,于是才会做出如此决定。”

赵楠挑了挑眉说:“看来,还是你最了解叶家。”

叶南风苦笑着说:“毕竟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不过也可能有变,没有多久,叶卫国就会打电话,怒斥叶卫虎的决定,叶卫虎也许会听叶卫国的,也许不会听。”

赵楠听到这句话后十分惊讶:“叶卫虎不是对叶卫国言听计从吗?”

是的,哥哥怀里长不大的孩子,怎么能对哥哥不言听计从,那么叶南风说也许不会听,这又是为什么。

赵楠很不解。

叶南风说:“正因为是这样,所以叶卫虎也会叛逆啊,就像小孩子第一次离开父母,接触到新世界,想要彰显一下能力,而大人却指责你,你肯定会生气,叛逆那么一次。”

“好好的自己选择一次,证明自己已经长大,让那个一直以来照顾你呵护你关爱你的人,能够不再把你当小孩子。”

赵楠顿时理解了,他笑了笑说:“如果这一次叛逆,不是正中了漠鹏的道儿,漠鹏算的真准,他也是看中了这一点才这么设局的吧?”

叶南风点了点头:“不止是漠鹏的局,很有可能还是皇室的局。”

赵楠有些惊讶,说:“陆锦徽想对叶家动手。”

叶南风摇了摇头:“不止,背后还有凰羽的影子,可能凰羽想用陆锦徽洗牌,圣京四门、三千世家都感受到了危机,因此叶卫国此时应该在寻求援手,逼陆锦徽让步。”

赵楠蹙了蹙眉头,说:“那你觉得,谁赢?”

叶南风苦笑着说:“叶家亡,或者我们亡,或者叶卫虎死,漠鹏亡,就这三种结果。”

赵楠点了点头,挑眉道:“你希望是哪种结果。”

叶南风低下了脑袋,脸上微微闪过一丝痛苦:“我希望,漠鹏死,凰羽死。”

赵楠闻言,没有再说什么,而是选择了沉默。

叶家对叶南风很重要,但是叶南风不能眼睁睁看着叶家走错的路,于是他决定牺牲一些东西,来拯救叶家的未来。

但是,有时候牺牲也需要一种勇气。

……

……

叶卫国站在叶府的亭子里,看着湖底的游鱼,若有所思。

他已经接收到了叶卫虎准备出任进攻阿里的总指挥的事情。

刚开始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很生气,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想打电话过去骂叶卫虎一通,但转念一想,这也不是叶卫虎的错,他也就忍了。

叶卫虎要是玩的过漠鹏,那他就不是叶卫虎了。

想着他准备进宫去见一见陆锦徽,按照刘少威说得来,他一定要逼陆锦徽让步,否则叶卫虎就会出事,那种后果他承受不起。

想着,他负手转身走出了叶府,朝着皇宫而去。

巍峨的皇宫内,陆锦徽正在正殿上跟一些大臣议事,不时有谈笑声传来,似乎聊得颇为投机。

叶卫国听着这些谈笑声,感觉颇为刺耳,但他又不能不听,于是有些不舒服。

他阴沉着脸走进了大殿,与陆锦徽谈笑的人正是许家家主许世尤,在看到此人后,他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一时间,他想了许多。

例如许家和陆锦徽联手了么?

或者,许家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叶家死去好吞了叶家?

再或者这一切的算计背后有许家的影子?

想着,叶卫国有些咬牙切齿,心想四门这些狗日的,自己一落难就迫不及待的落井下石想要自己死,真是人心不古,以前一口一个叶老弟叫得真他妈的亲切。

而此时,陆锦徽看向叶卫国的笑容也十分亲切:“叶爱卿,你来了,有什么事情吗?”

叶卫国拱手抱拳行了一礼道:“叨扰陛下与许将军闲谈的雅兴了。”

许世尤伪善地笑了笑:“叶大人过奖了。”

陆锦徽说:“叶爱卿严重了,有些话当着你的面,照样是说得的,我不信任谁,还能不信任叶爱卿么?”

叶卫国冷冷一笑,说:“陛下说得比唱得还好听,如今叶卫虎已经着了漠鹏的道,陛下却还在这里不慌不忙,也对,反正可能死的也不是你弟弟。”

许世尤听到这句话,看着叶卫国的眼神有些玩味。

陆锦徽脸色微微一变,蹙了蹙眉头,有些不悦地说:“你弟弟做了将军,成为了进攻阿里的总指挥,你不替他开心,却诅咒他死,你这个哥哥就很合格么,你又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朕。”

叶卫国冷哼一声说:“这全天下聪明人都看得懂的局,陛下却是装不懂糊弄我,真以为臣老了么?”

叶卫国这个老臣,曾经陆锦徽的支持者,如今却是第一次对陆锦徽如此无礼,而且颇有争锋相对的意味,是否自己做的事情真的很让老臣寒心?

陆锦徽只是一瞬间的感慨,心便冷了下来,既然要洗牌汉唐,就要放下一切放不下的,无论四门怎样对自己有恩,自己都要借着南北战争这个局势,这个纷争,将四门瓦解削弱,甚至在汉唐除名。

想到这里,他冷笑着说:“你觉得你做得对,你觉得你这个哥哥什么都是为了弟弟好,那你又怎么知道,你弟弟怎么想的?”

叶卫国冷冷地说:“不知道?难道要我弟弟死在我面前,然后陛下你才会知道,你的选择是错的,难道要整个叶家都对你心寒,你才知道,你的选择是错的。”

整个叶家,陆锦徽听到这几个字后,眼睛微微眯了起来,语气不善道:“叶爱卿,你是在威胁朕么?”

叶卫国摇了摇头,笑着说:“臣不敢,臣只是提醒陛下,叶卫虎也是叶勤老爷子的亲孙子,叶勤老爷子跟刘老爷子,也是旧交,难道陛下真的要让臣弟陷入绝境么?”

听到刘少威,陆锦徽的脸色变了变,恍然大悟。

怪不得叶卫国敢如此,原来是那个老东西在后面搓使的,想想也是,先是漠鹏借兵刁难,后又支持叶卫国与自己争锋相对,原来那个老狐狸早就看透了自己的目的,只不过是隐藏的很好,什么也没有表露罢了。

想到这里,陆锦徽神色缓和了些说:“第一现在西原的事情漠鹏说了算,第二你得问问叶卫虎自己愿不愿意回来,朕已经问过他的意愿了,他对朕安排的这件差事很满意。”

叶卫国觉得陆锦徽说的话有些可笑,从小到大,叶卫虎就对自己言听计从,自己说什么就是什么,怎么可能不听自己的嘛。

于是他很自信,说道:“臣的意志,就是臣弟的决定。”

陆锦徽唇角微微上扬,颇为自信,跟着他掏出专线电话,直接拨给了叶卫虎。

藏州和西原还没有开战,因此很闲,叶卫虎没一会儿便接起了电话,十分高兴的问候了陆锦徽,叫陛下也叫得很亲切。

陆锦徽说:“你哥哥要跟你说几句。”

叶卫虎顿时语气就变了,似乎有些不高兴,说:“他肯定又是不满意我的决定,觉得我做不好这个将军,陛下你可不能听他的,我已经长大了,好不容易自己做主的一件事情,怎么能被他搅合了。”

叶卫国惊得目瞪口呆,但更多的是难以置信,他没想到弟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那么以前他与叶卫虎的一切又算什么?

许世尤看着叶卫国,很是有趣的样子,恐怕是难得见到叶卫国的笑话,不开心才怪。

叶卫国脸色铁青。

陆锦徽说:“那我把电话给你哥哥了,你自己跟他说?”

电话那边的叶卫虎无奈地叹了口气说:“好吧,就看他怎么想了。”

跟着,陆锦徽把电话递给了叶卫国,叶卫国板着脸,强忍着怒意,冷声说:“你知不知道你刚刚都在说些什么,你这段时间都在做些什么?”

叶卫虎一听到叶卫国这个语气,并没有像以往一般立刻变成了软柿子,而是有些尴尬的结巴道:“刚刚……刚刚的话,你……你都听到了?”

叶卫国冷声道:“没错。”

叶卫虎深吸了口气,说:“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也说开了,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当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说什么,只是这些话早就想说了,今天才敢、才有机会说出来。”

许世尤和陆锦徽脸上的笑容渐深。

叶卫国脸上的霜色渐浓:“你觉得自己翅膀硬了是不是,你觉得自己能独当一面是不是,你觉得自己有能力应付漠鹏、赵楠了是不是?”

叶卫虎不服气地说:“我不是翅膀硬了,我虽然没有哥哥你那般心机城府,但是我领兵这么多年,怎么就不能独当一面了?”

“为何要对付漠鹏?漠鹏和我们现在是盟友,我们应该相互信任,而不是无畏的猜忌,内斗,给南边有可乘之机。”

“赵楠很了不起么?你忘记了,他以前不过是个跋扈的世家公子,最后不过是走了狗屎运才走到今天,我叶卫虎出身四门,自幼跟着你学习兵法合谋之道,又如何不如赵楠了?”

三个问题,叶卫国没有一一耐心回答,而是被气得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他握着专线电话的手都颤抖了起来。

“你,糊涂啊!”

叶卫国老气横秋地说了这样一句话,他的脸色铁青,如果不是强忍着,恐怕早已经气晕了过去。

事情已经完全脱离了他的掌控,漠鹏不知道灌了什么迷魂汤,竟将叶卫国弄成这幅模样。

想着,他凄然笑了起来。

叶卫虎说:“糊涂?哥,我想糊涂的应该是你,我来西原三省,第一次离开你作战,第一次不再是你面前的小孩子,我终于可以证明自己有独当一面的能力了,而你不但不祝福我,不鼓励我,反而觉得我不配,我会死,那我就死在战场上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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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城系列5

夜,晚风寒。

月下站着两个少年,一个文静的瘸子,一个英武不凡。

文静的瘸子冲着天空大喊:“叶天!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一无所有!让你臣服在我的脚下!”这句誓言,好似一条毒辣的诅咒,一股浓烈的怨气,包裹着这个文静的瘸子,他的目光变得十分毒辣。

那个英武不凡的少年觉得这个文静的瘸子变得有些陌生了……

清晨,绵绵细雨。天变脸变得很快,昨天还是晴空万里,今天却乌云密布了。

弋小倩坐在初三三班的教室里,心事重重。她目光总是不经意地投向四组最后一排那个空荡荡的座位。

顾义飞走了,一声不响地走了,甚至连句告别都没有给她。

弋小倩原以为,她和顾义飞可以天长地久的,却没想到,结局却是顾义飞一声不响地离开了她,甚至整个学校没有一个人知道他去了哪儿。

最近,一个自称是叶天妹妹的女生,夺取了曲城一中的大权,并且驱逐了曾经的叛徒——顾义飞和武耀明。这件事情,在曲城一中传得沸沸扬扬。

弋小倩很不解,即使是被驱逐,为什么顾义飞最后没有给她一个联系方式,或者是带她走呢?她很恨那个叫做叶郁的女生,如果不是那个女生,自己又何尝会走到今天这个结局。本来要开花结果的爱情,都被一个叫做叶郁的女生弄得一团糟。于是,弋小倩决定去见一见如今曲城一中的“新王”——叶郁。

如今叶郁的确可以算是曲城一中的王了,因为孙文胜、东耀这两大势力都宣布愿意归顺到叶郁的旗下,而叶郁的兵马也在曲城一中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很多势力都被她一一打散。

有人说,她或许会超越他哥哥。但她、孙文胜、东耀都知道,叶天从来都是不可超越的。当你赶上他的脚步,他已经走得更远了。

初二二班教室,叶郁正在擦拭着那柄龙头藤杖,她的小弟站在她身旁嬉戏打闹,热闹而祥和。

当然,他们的打闹声音并不大,怕影响到那些好学生。

突然,一个长发女生推门而入,她那白里透红的脸上写满了倔强。进门后的她,径直朝叶郁走去,眼中带着淡淡地恨意。

这个女生,正是弋小倩。

当弋小倩走到叶郁的身前,她突然呆住了,这个女生的五官跟叶天像极了,如果她跟叶天留一样的发型,穿一样的衣裳,自己一定会把她误认成叶天吧!

叶天本生就长得很秀气,像个女孩子,但是他身上有一种特殊的气质,让人感觉不可逾越。而这个叫叶郁的女生身上没有。

9雪后初晴

叶郁抬头打量了弋小倩一会儿,问:“弋小倩?”

弋小倩挺了挺胸脯,傲娇地说:“没错!”

叶郁顿时被逗笑了,她收起那根龙头藤杖,悠悠道:“跟我哥描述的一样,蠢萌蠢萌的!”

弋小倩气得嘟起了小嘴,不满地问:“叶天那个混蛋这样说我?”

叶郁笑着摇了摇头,说:“这倒没有,他说你很单纯,但在我眼里,是蠢萌!”

弋小倩瞪着叶郁,说:“你比你哥讨厌多了”!

叶郁笑了笑,傲气地说:“我对你也一点儿好感也没有!”

弋小倩觉得自己很委屈,平白无故的被人讨厌,但她并没有察觉,其实她也在平白无故的讨厌叶郁。

叶郁伸了个懒腰,酷酷地站了起来,问:“你找我有事?”

“你把我的阿飞给赶走了!”弋小倩愤愤不平地说。

“那是他应该得到的惩罚!”

“为什么?”

“他和武耀明不也把我哥哥逼走了吗?”

“那是因为你哥哥太坏!”

听到这句话,叶郁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她揪着弋小倩的衣领冷冷地说:“你不配说我哥的坏话!”说完,她一把将弋小倩推倒在地上。

弋小倩摔倒在地上,她不觉得屁股疼,反倒觉得小腹一阵剧烈的疼痛。她顿时有点傻眼了,因为一个不好的想法从她脑力蹦了出来——她怀孕了!

想到这里,弋小倩不争气地哭了起来。

叶郁和她的小弟见状,纷纷傻眼了。愣了几秒钟后,叶郁还是蹲下身,将弋小倩扶了起来,语气有些慌乱地问道:“有事你好好说啊,你在这儿哭能解决什么?”

她好像跟她哥一样,很怕见到女孩子哭。

弋小倩忍住了泪水,咬着嘴皮说:“你把我孩子的爹给赶走了!”

叶郁顿时愣住了,她有些难以置信地打量着弋小倩,过了半天,才一脸惊讶地问:“难道你怀了顾义飞的种?”

弋小倩点了点头,再次不争气的哭了起来。

叶郁无奈地叹息了口气,无奈地说:“我会尽力帮你想办法找出顾义飞的下落!”

弋小倩顿时破涕为笑,欣喜地拉着叶郁的手晃悠道:“真的?”

叶郁点了点头,扶弋小倩坐下,说:“我叶郁说话一言九鼎!但在这之前,你得先照顾好身体!”

弋小倩高兴地点了点头,此时她觉得叶郁其实也没那么讨厌!

白云山庄,淡金色的阳光带着淡淡的暖意洒来,地上的积雪已经融化得差不多了,但依旧很冷。

白云湖畔旁,慕容鹏和付启玉扶着叶天临湖而立,风把他那乌黑的长发吹得凌乱。自那次被家法后,叶天受了很重的伤,如今走路都跌跌撞撞的,非要人扶。但他却没有什么怨言,毕竟是他做错了。

其实开始叶天去和王宇约战的时候,就知道自己错了,但他还是做了,因为他想了结那个恩怨,或者说是他很想报仇!

叶天看着不起一丝涟漪的湖面,淡淡地笑着说:“如今云镇的局势怎样了?”

“鸡皮在云镇占据了优势,而云镇原本的地头蛇正阳却好像并不服气,大有开战之势!”慕容鹏一脸严肃地说。

“那么金龙那边呢?”叶天问。

“金龙还在按兵不动,大有坐山观虎斗的意思!”慕容鹏如实答。

“杨振雄那边不管吗?”

“不管,杨振雄的人马已经进军到了云镇中心地带,大有把那里拿下的意思,对于西区和东区,他完全不在意!”

“那么北区呢?”

“被小鱼拿下了!”

“就是跟着我舅舅那个小鱼!”

“没错!”

“南区呢?”

“南区很混乱,大多都是些职中在那里,各方人马都有,一时间还没有蹦出个主来!”

“伤好之后,我们去云镇南区!”

慕容鹏听到这话后,想要劝说,但看到叶天眼中那坚定的光芒,便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叶天似乎看出了慕容鹏的心事,笑道:“放心吧!这次我会先向飞哥请命的!”

慕容鹏勉强地笑了笑,因为叶天猜错了他的心事。

云镇南区,是不祥之地!

罗江县,光云大酒店二楼。

顾义飞和武耀明恭恭敬敬地站在一个与他们年纪相仿的少年前,那个少年身材中等,个子不高,光头。他穿着一件厚厚的棕色夹袄。在他的左手里,握着一颗碧色的翡翠珠。

袁少轻蔑地看了看顾义飞和武耀明,冷冷地问:“你们曾经是叶天的旧部?”

顾义飞和武耀明恭敬地点了点头,轻轻的“嗯”了一声。

袁少顿时起了兴趣,他站起身,仔细打量着这两个少年,约莫过了几分钟后,才悠悠说道:“这么说来,你们很了解他啰?”

武耀明没有说话,顾义飞嘴角浮起了一丝诡异的笑容:“当然!”

袁少高兴的大笑道:“哈哈哈!好!以后顾义飞你就做我的军师,武耀明做我的大将!攻下云镇南区,那里就是你们的了!”

顾义飞大喜,点头哈腰地笑道:“多谢袁少!多谢袁少!”

袁少重重地点了点头!他的那双龙目里闪烁着刺眼的光芒。

樱花镇,白辰飞家。

叶天站在白辰飞身前,恭敬地说:“飞哥,我想要去打云镇南区!”

白辰飞打量了叶天一会儿,有些担忧地说:“你身上的伤没问题吧?”

叶天笑了笑,说:“一点儿皮外伤而已!”

白辰飞点了点头:“去吧,但要好好照顾自己!”

叶天顿时一喜,恭敬的朝白辰飞鞠了一躬,说:“谢谢飞哥!”由于他弯腰的幅度过大,而扯动了伤口,疼得他直咧嘴。

白辰飞急忙起身,将他扶了起来,板着脸说:“不能去就别去,别逞强!”

叶天乐了乐:“没事的,飞哥!我会量力而行!”

白辰飞点了点头,摆了摆手说:“去吧!”

叶天点了点头,转身离开。走出白辰飞家,叶天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慕容鹏和付启玉见状,急忙跑到叶天身前,扶着他一脸关切地齐声说:“天哥,你没事吧?”

叶天摇了摇头,说:“没事,飞哥答应了!”说着,他的眼里窜起了一股赤金色的火焰。接着,他的嘴角浮起了一缕兴奋的笑容。

10雪后初晴

南区,染着五颜六色头发的职中生站在大街小巷,抽着烟,吊儿郎当的。新规划的区域,治安总是那么差!

不少混混骑着摩托,飞驰在大街小巷,有的被吹得瑟瑟发抖,有的却还在得意地向那些职中生招收欢呼。

他们有的是袁少的手下,有的是红星帮的弟子,但他们今天决定给新来的不速之客一个下马威。

傍晚,风很凉,乌云遮住了夕阳。

叶天开着一张奥迪a5在云镇飞驰,他的身后跟着四辆面包车,车里载着人和家伙。他们的目的是云镇南区。

约莫过了十多分钟,便来到了云镇南区。原本以为学生满街走的景象,却变成了诡异的人迹罕见。

看着空无一人的大街,叶天心中隐隐升起了一丝不安,他停下车,然后叫弟兄们拿着家伙,开始步行。

走到街中央的时候,叶天的前面突然冲出了一大群手持刀子的混混。紧跟着,在他们的身后,也冲出了一大批手拿利器的混混。

他们被包围了,有人要算计他们!

叶天暗自捏了一把冷汗,待那些混混包围他们时,他脸上忽然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平静地说:“不知是在下得罪了哪位大哥?”

前面带头的混混叫嚣道:“白云帮的小崽子,这里不是你玩的地方,滚回曲城吧!”

叶天蹙了蹙眉头,强忍着心底的怒火,说:“敢问这位大哥的尊姓大名?”

那个混混头傲气地说:“曾泽宏!”

叶天忽然大笑了起来,说:“哈哈哈!原来杨振雄的手下!”

曾泽宏脸色变了变,随即又恢复了常态,说:“不管怎样,你今天来南区总要付出点代价,给你长长记性!

叶天见状,从背上解下背包,然后从背包里取出了两柄唐刀,一柄黑色的,一柄青色的。这两柄唐刀正是墨切与青魂斩。

曾泽宏看见这两把刀时,难以置信的惊呼道:“墨切和青魂斩,你是白云帮白龙堂堂主叶天?”

叶天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

曾泽宏眼珠子一转,开始思索其中利害关系。传说叶天可是白辰飞指定的接班人,而且叶天深得白辰飞器重,如果杀了叶天,必遭白云帮疯狂报复,这样的结果,并不是雄哥愿意看到的。

最终,他对着身后的小弟交代了几句,然后大手一挥。身后的小弟见状,如潮水一般冲向叶天等人。

叶天见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出墨切和青魂斩,与曾泽宏的小弟厮杀起来。他双手不断挥舞着墨切和青魂斩,一道道刀光自他周身舞动起来,最终编织成了一道复杂的网,可防可功。饶是如此,他还是被那些混混砍了几刀。新伤加上未愈合的旧伤,他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慕容鹏见状急忙跑了过来,扶着叶天朝后退去,他大喝一声:“保护天哥!”顿时,白云帮的兄弟们纷纷朝叶天围来。

慕容鹏的武器是一柄马刀,这柄马刀刀身呈赤金色,上面刻着古朴而复杂的花纹。刀铭是简单的两个字——爆烈!这也是这柄刀的名字。据说,爆烈能够赐予执刀者撕开一切的力量,是至刚之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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漳州系列

最终,气到了极点,叶卫国已经无力生气,只好叹了口气说:“罢了罢了,漠鹏也好,赵楠也罢,你要做天下大将军,我也无力再管,我老了,你们年轻人都认为我老了,我叶卫国的话不中听了,我叶卫国不中用了。”

叶卫虎苦笑着说:“随你怎么想,哥,这一次,我不会听你的。”

叶卫国深深的看了专线电话一眼,然后挂了电话,看向了陆锦徽,眼神里满是怒火和坚决。

他咬牙切齿地说:“陛下,若臣弟死了,若这叶家毁了,我定拉你的江山和美人陪葬。”

陆锦徽不悦,怒道:“你敢威胁朕?”

这时候,许世尤也爆发出了强大的气势,锁定了叶卫国,竟是想将叶卫国当场格杀。

叶卫国倒也不惧,冷冷地看着陆锦徽和许世尤说:“这就恼羞成怒想要先将老臣杀之而后快了?”

许世尤冷冷地说:“叶大人刚刚似乎是想弑君吧,我觉得叶大人刚才所言,犯的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叶卫国冷笑,手心里全是冷汗,心想今天想要活命,真的要暴露实力,动用那个了么?

陆锦徽狂暴的龙息已经锁定了叶卫国,许世尤的杀机也锁定了叶卫国,只要他们俩彼此一个眼神,叶卫国就会被这两大高手当场击杀。

就在叶卫国准备暴露实力逃走,然后动用那个东西的时候,一个清朗而苍老的笑声从殿外传了进来:“哈哈哈,没想到叶勤那死鬼走了这么多年,他的后人却是要被陆家的小毛头斩了,可惜可惜,可叹可叹啊。”

这声音极其雄浑,宛如九天惊雷,炸响在整个大殿,也炸响了整个皇城。

陆锦徽闻言,脸色大变,顿时身上狂暴的龙息尽数收敛体内,他愤愤不平地想,这个老东西终于忍不住现身了。

许世尤脸色也变了变,四门里,只有这位老家伙还活着,可以说是汉唐资历最老的人,没有人知道这老东西到底有多强,到底隐藏了多少底牌。

来得人,正是一席黑色太极服的刘少威。

刘少威负手走进了大殿,看着龙椅上的陆锦徽,露出了寒冷的笑容,那笑容里隐隐还有一丝对后辈的失望?

陆锦徽察觉到这一丝味道,顿时觉得有些恼火,心道真是个倚老卖老的老东西。

但表面上,他还是得摆出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客气地说:“刘老爷子怎么有闲情雅致上殿来看望朕啊?”

刘少威笑眯眯地说:“老夫再不来,叶勤老友的亲孙子,不是得被你杀了,老夫只不过是来保故人之后的,可没那么大的面子和荣幸,能够探望陛下。”

陆锦徽蹙了蹙眉头,有些不悦,说:“刘老爷子见外了,你是把阿徽当外人了么?”

刘少威说:“你还知道是自己人,你怎么设计叶家的,老夫可看在眼里,老夫很想知道,你是不是打算把三千世家和四门全部化为己用,不能为己用的,就全部削弱、分裂、直至消除,或者陛下打算借南北战争,然后把四门逐一灭了,战后再收拾三千世家?”

被刘少威道破心思,陆锦徽有些恼羞成怒,说:“朕可以认为,你是在挑拨朕与朝臣之间的关系么?”

刘少威摇了摇头冷笑着说:“陛下是想诬陷老夫了么,如果陛下想要老夫的命,尽管来拿,老夫就怕陛下承受不起。”

陆锦徽沉默了。

杀叶卫国,灭叶家,他联合许家尚有余力。

可要杀刘少威,杀不杀得了且不说,单说这老狐狸背后错综复杂的关系和手中所掌握的权柄,就足够让陆锦徽喝一壶的了,要是把这老家伙逼急了,这老家伙私通南王去怎么办,这不是要扭转南北战争局势的节奏么?

想着,陆锦徽不得不让步说:“刘老爷子,您说笑了,朕不会做让老臣心寒的事情,叶大人可能有些冲动过激,说了些大不敬的话,朕念在多年情义,可以当做没听见,还请刘老爷子,带他下去冷静冷静。”

刘少威点了点头,深深地看了陆锦徽一眼,说:“陛下,老臣希望陛下以后每做一个决定,还是想清楚些,有些东西,不是一个人可以改变的,包括南王,也不行。”

陆锦徽眯了眯眼睛,没有说什么。

刘少威的意思很明显,想洗牌,不可能,南王当年洗不成,你也洗不成。

可是陆锦徽又怎么会服气,南王做不了的事情,他偏生要做成了,他要给世人看一看,他就是比他那个该死的哥哥强,而且不是强一点半点。

这个想法和举动,颇有点像叶卫虎的叛逆。

一眼之后,刘少威带着叶卫国缓步走出了大殿,步履蹒跚老态龙钟的样子,就像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弱,可是这样的老弱,却是能够逼得陆锦徽数次无可奈何的人。

许世尤看着刘少威离开的背影,叹了口气:“陛下,这个老不死的不容易对付,跟太多北方势力有挂钩,如果我们要动他,可能会牵扯出很多麻烦,南北战争结束了,再动吧?”

陆锦徽笑了笑:“反正叶卫虎这步棋成了,无论如何,叶家的主力都会卷入南北战争,到时候会是四门中第一个实力受到削弱的。”

许世尤舔了舔嘴唇,宛如一个贪婪的恶魔:“到时候,陛下就可以扶植一个自己的四门,自己的大家族,而我们许家,必然会竭力支持。”

陆锦徽抱拳道:“多谢许爱卿为国之心。”

跟着,俩人相视一笑,倒有几分狼狈为奸的样子。

……

……

西原三省叶卫虎的兵权交接仪式终于办好了,而且办得很欢愉,漠鹏找了一个西原三省最漂亮的女人送给了叶卫虎,并告诉叶卫虎,等他得胜归来,这名女子就永远是他的侍女,并且西原三省会跟漠鹏签订永世交好协议。

叶卫虎生平哪里遇到过这种大事,这种待遇?激动地差点话都说不出来了,对漠鹏那一个感激涕零,恨不得与漠鹏在关老爷的面前磕上三个响头,结为异性兄弟。

不过漠鹏毕竟也不是傻子,他扼制住了这份冲动,把其转换为了一种战场上的动力,不拖住南王的主力在阿里,誓不罢休。

漠鹏笑了笑,说:“待君归来。”

送行那天,西原三省的大人物全部到齐,为叶卫虎践行,叶卫虎就这么带着一百四十万熊军和六十万四野集团军浩浩荡荡的出发了,随行的是阿通,叶卫虎眼中的一个晚辈副官。

兵行至阿里边界线,叶卫虎立即发动了进攻,准备闪电一击撤走,因为藏州那边似乎并没有收到消息,因此这一次闪电一击很是成功,阿里这边共损失了十万战士,这样的战果报到了藏州军区赵楠那里,已经是求援的急报。

赵楠勃然大怒,欲要带人踏平叶卫虎,可惜却被聂云劝住了。

聂云说:“漠鹏没有动,你也不能动。”

赵楠挑了挑眉说:“什么意思?”

聂云说:“恐怕阿里只是佯攻,真正的进攻,还是在漠鹏那边。”

赵楠反问道:“那放着阿里不管?”

聂云摇了摇头:“小叶将军手里不是有一百万精兵么?”

赵楠吃惊地看着聂云说:“一百万打两百万,你疯了?”

聂云笑了笑:“领兵的是小叶将军,而且叶卫虎手里的两百万兵有一百四十万是雄兵,更何况小叶将军和叶卫虎是兄弟,兄弟彼此才最了解嘛!”

新章节

赵楠当然知道这个道理,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带兵为将也一样,也不知道小叶将军这么短的时间内,能不能熟悉自己交到他手中的藏州精兵,这才是赵楠最担心的。

聂云跟随赵楠十载,征战四方,从江湖到官场,从纨绔到军官,可谓对赵楠知根知底,赵楠一个动作一个眼神,他便会知道对方的想法。

此时赵楠如此明显的面露忧容,聂云哪里还能不明白其中缘由,他拍了拍赵楠的肩膀笑着说:“小叶将军在个人修为上算不上名列前茅,但在行军打战方面,他可是有北疆军神之称啊。”

赵楠叹了口气:“这场大战,事涉藏州存亡,我不能不多废点儿心,就连向来披着伪装的南王此时都不屑于去伪装了,估计他也没那个闲工夫了吧?”

聂云感慨道:“是啊,南北战争一子错,也许就牵扯生死,牵扯天下,谁敢大意,估计现在的南王正在天算阁内穷尽心机推演局势,批阅奏章吧?”

赵楠想了想觉得聂云说得极对,他提议道:“走,我们去看看小叶将军,看看小叶将军有什么行军计划。”

于是,赵楠和聂云前往了叶南风所在的军营。

走入叶南风所在的军营内,此时的叶南风正对着墙上的一幅地图指指点点,那地图正是阿里和西原三省边界一带的地图。

不同的地形有不同的标记,例如在丘陵上,他画了一个蓝色的大圈圈,在山地上他画了一个红色的大圈圈,在平原上,他画了一个黑色的大圈圈。

聂云和赵楠看着叶南风忙碌的身影,相视一笑,觉得颇为欣慰。

小叶将军,不愧是北疆军神,不愧是南王看重的人么,果然专业。

叶南风在听到脚步声后,停下了笔,转头一看是赵楠和聂云,疲惫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亲切的笑意:“你来了?想喝什么茶,好像只有龙井。”

他说到后面,感觉颇有些尴尬。

本来堂堂藏州军区不可能缺茶的,只是他素来只喝龙井,于是也只备了龙井,如今说出口来,竟然显得有些寒碜。

赵楠笑道:“什么茶都可以,阿里那边已经起了战事,我和聂云想叫你过去当指挥,毕竟那也是你熟悉的叶卫虎,你去要好点儿,你怎么想?”

他开门见山的直接说出了此行目的,显得十分豪爽,这样的性格、方式,也很对叶南风的口味。

叶南风转过头,看着赵楠和聂云,笑眯眯地说:“可以,我想过去就给叶卫虎闪电一击,然后闭门不战,让叶卫虎强攻,到时候利用阿里易守难攻的地势,先耗伤叶卫虎。”

赵楠吃了一惊问:“你过去给他闪电一击?”

叶南风点了点头,解释道:“叶卫虎这个人好大喜功,刚刚带着两百万熊兵来到阿里边界,又与叶卫国吵得脸红脖子粗,自然是要在开打之前,装上一装,证明自己有独当一面的能力,同时向叶卫国证明自己长大了,因此他会先声势浩大的排兵布阵,然后尽可能的给自己造势。”

赵楠和聂云听着叶南风头头是道的合理分析,心力感慨,果然还是兄弟最了解兄弟,难怪当初漠鹏可以算计南王,难怪今天南王又可以反过来知道漠鹏的心思。

“那何时出发?”赵楠疑惑地问。

叶南风说:“越快越好。”

聂云感慨,真是雷厉风行啊,于是问道:“多快?”

叶南风点了点头说:“最好是现在。”

赵楠和聂云吃了一惊,立刻也雷厉风行起来。

就在当天,叶南风带着藏州百万精兵良将,从拿曲出发,前往阿里,赵楠、聂云驾车相送六十里,途中拿曲的藏州人民举花相送,热泪洒在风里。

这一次,叶南风疾行军,没有做任何停留,直奔阿里前线。

阿里前线,因为叶卫虎装b式的进攻,边防的墙垣已经坍塌破败,看上去很是狼狈,无数伤员依旧抱着枪械,躲在地道里,一边休息一边提防着敌人的进攻。

虽然前线损失惨重,但是叶卫虎要吃下前线,也得损失极重的代价,很遗憾叶南风带着一百万精兵来了,他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再吃下阿里前线了。

或许,叶卫虎根本不用吃下阿里的前线,只是佯攻呢?

想着,叶南风身心骤然一寒,咬了咬牙,拿起了广播,对着阿里前线的战士,沉声道:“我是叶南风,藏州军区新任上将,这次阿里攻防战的总指挥,不管你们服不服气,愿不愿意,此时都得听我指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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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爱

半年每天坚持一件事情的感觉,其实真的挺好,有一种成就感和满足感。

当然,这些都不是重要的,是这份爱的持久。

并没有新鲜感的消亡、也没有因为任何而最终变质,而是在经历了许多事情后,这份爱越来越好,越来越纯粹。

其实昨晚是有很多话想说的,但是你太困,我就想吻你说爱你,抱住你不放。

那现在说吧,正好是留言半年纪念。

其实这个梗是我在抖音上看见的,那个男孩真的坚持了一年。

后来我想用在一个我满眼都是她的女孩子身上,然后你就出现了。

那一晚,我决定就你了,于是开始了这场漫长且有意义的坚持。

你以为的开始,并不是你想象的开始,在见到你那一刻,我怦然心动,觉得世界都亮了。

拥抱是一件最温暖的事情,初次见面的拥抱,让我陷入了爱河。

初识的消息和事情,就好像还是昨天一般。

记得第一天你说,女为悦己者容。

记得我第一条短信是,我是你老公。

你第一条短信是,我是你可爱又迷人的反派角色,喵!

很是可爱。

我仍然清晰的记得,你小脸红红,钻在我怀里的样子,我好喜欢。

其实昨晚上你睡着了,做梦咬舌头了。

然后就往我怀里钻,我摸了摸你的头,说摸摸头你就不疼了,就在我怀里贴着我睡着了。

当初你有两个手机,我打电话给你的时候,你舍友接到,我有点胆颤和迷茫,嘿嘿嘿。

第一次一起吃东西,是蒸铒丝。

第一家奶茶店,是麒麟巷的粉红豹奶茶店。

拍照的时候,你拿出了一本书,说是带回来复习的,但我们还是一直牵牵抱抱亲亲。

你笑起来一直很甜,然后就想吻你。

昨晚你也笑得很甜。

其实我是想抱住你,忍不住流泪的。

但是我就那样眼里闪烁着泪花看着你,你就搂了搂我,摸了摸我的头,甜甜地笑了,我就不想哭了。

记得才在一起的时候,你就一直想要aa,但我从来没同意过,后来我还是没同意,以后兴许还是不会同意吧。

你说我替你挡酒你好感动,其实感动的应该是我看你眼神里的纯粹不掺半点假。

其实每一段感情都是一张白纸,主导线没有主导好,画的人也没有把握住方向画好,就出了问题。

我知道我脾气不好,也知道一直没有照顾好你,没有给你太多的包容。

我依然还有那个小本子的视频,还记得那本你记了我们一切的小本子,我当年意气风发的在上面写下十二月一定买最新的iphone,心里是幸福的。

只要付出是开心和幸福的,就可以一直付出下去。

只要一直对那个人好,不会后悔,那么就可以一直坚持下去。

你还是没有改掉那磨牙的习惯,睡着时还是会磨牙,只是才要入睡的时候你没有发抖了,抱着你在我怀里,很温暖,很甜,也很幸福。

记得以前第一次察觉到你磨牙,还是要摸一摸你的下巴,慢慢的你就不磨了。

但是摸摸头后,真的很乖。

不知道那个小本子还在不在,不知道你扔了没有,不知道你是否还记得?

第一次在芭比,让你上大屏幕的那一刻,其实想做的事情,是想让全世界知道,我在向你告白。

昨晚上我把你抱在怀里的时候,说以后会照顾好你,以后再也不惹你生气,再也不让你难过了,都是真心的。

也许你夜盲,昨夜也许看不见我眼里的赤城,也看不见那些波光嶙峋。

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都写在眼里,爱也是。

原来,四目相对还是心跳不已。

记得留言超过三个月的时候,我问你,你说大概是爱了。

现在超过半年了,我知道你总会感动。

我也知道,有一天你一定会有很多的话要对我讲。

我们一直在沾益的那段时间里,你总是睡在我怀里,我抱着你,就好像拥有了全世界。

我觉得,半年不太漫长,就像我昨晚说的,想吻你一辈子,想一直抱着你不放开。

其实与你,一生都嫌太短。

我记得你脸自然红的样子,真的可爱到让人受不了。

我也记得,那些曾经约定过的美好。

我真的认定你了就是你了,爱会变,变得越来越深,越来越爱。但也想要变得更好,然后守着你,永远奔向你。

不管你如何,我想永远对你保持微笑和温柔。

昨夜芭比,遇到酒醉那个人,我看到了你被吓到了,然后一把给拉到了我身边。

估计老板想我上去就揍人,但我还是没有。

所以老板问我怎么变得软弱了。

其实生气和打架都解决不了问题,照顾好你保护好你,才是正经事。

现在我比较喜欢用能解决问题的方法解决问题。

因为我很后悔。

如果当初很多话能够好好说,那些爱能够直接说出来,有些事情终究是不一样的。

我爱你,就想要大声告诉你。

我爱你,就想要努力拥抱你。

我爱你,就想一直吻你。

我爱你,就想要照顾好你。

我爱你,就想一直对你好。

我想成为一个优秀的男孩子,能够包容你的小情绪,也能永远站在你身后守护你,给你温柔而善良的爱,陪你去看尽余生的风景,秋风冬雪不冷,春华夏月很美。

我会努力,加油的。

其实我们也拥有过很多的甜,其实我比当初和你在一起情商高了些许,对不起,我会努力做的更好,我说过的话一定会做到。

其实,千言万语,都不过一句,我爱你。

等平安夜呀,不过目前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想对你做,只要十分钟哟。

做了个视频,希望你每天都开心健康、平安,万事顺心,明天考试加油,我最优秀可爱的小仙女。

半年520快乐。

“我,虽然不是你们藏州本地人,也不是一个地地道道的藏族人民,但我这次来是带着藏州父老乡亲的希望和嘱托来的。”

“我向你们在后方的家人、亲人、朋友曾郑重的保证过,会保证今后这片草原依旧美丽,雄鹰依旧自由,骑着野马的姑娘,依旧热情洋溢,能够欢乐的唱出美丽动听的民谣,而我们外乡人来到藏州的时候,能醉倒在草原的美丽里,醉倒在藏州人民的热情里。”

“你们土县有位开烤肉店的扎西多吉大叔对吧,我永远记得他的烤肉和淳朴的笑容,我不希望,多年以后,藏州是一片战火,满目疮痍,不希望在藏州人民脸上看不到淳朴而幸福的笑容。”

“所以我认为,这一战我们只许胜不许败,为了国,为了家,为了自己在意的人,为了自己爱的人,为了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如此几句话下来,说到了这些边关将士心坎里去。

有的想起了家中年迈的父母。

有人想起了正在放牧的兄弟。

有的想起了在远方苦苦等待着自己的妻子。

几十万、上百万的边关将士齐齐落泪,无声痛哭了起来。

就连那些坚毅的老兵,也掉下了相思的眼泪。

这样的情景,他曾在北疆看过,有些触动,但是却忍住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叶南风煽的是士兵的情,而不是要煽自己的情。

就像有句老话说的,当兵的可以怂,可以窝囊,为将者绝对不可以,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这么经典的道理,为良将者又岂能不知。

叶南风觉得煽情差不多了,接着说道:“为了藏州,为了生命里重要的人,我们誓与阿里共存亡!”

“誓与阿里共存亡!”无论是边关的士兵,还是叶南风带来的精兵,都在此时此刻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呐喊声。

边关十里之内,杀气十足,士气振奋。

叶南风看着那些此起彼伏扬起的手臂,眼中燃起了熊熊斗志,我有精兵百万,雄心无数,斗志比天高,又怎会输给你,二哥!

是的,叶南风在叶家排行第三,叶卫虎是他的二哥,叶卫国则是他的大哥。

百万精兵中一位颇得人心的中将走到叶南风身后,恭敬地说:“叶将军,我叫王超,现在时辰上早,我们是不是移步军营休息一下,然后再做打算?”

叶南风摆了摆手:“不用了,给我十万特种部队,我去给叶卫虎一个惊喜,记住人数不求多,但兵要惊,你们随时接应,但不可以给叶卫虎可乘之机,如果有变,无论如何也不能打开防线。”

那名叫做王超的中将顿时犹豫了,要是叶南风出什么事情,他可有十个脑袋也不保呀,叫他如此做,万一有个什么万一,那岂不是要了他的命。

王超犹豫了会儿,说:“请叶将军,三思而后行。”

叶南风摆了摆手,脸色当即就沉了下来:“三思而后行?现在不抓住时机,贻误了军机大事,造成阿里将士的伤亡,你可担当得起,若是阿里破了,整个藏州都要陷入战火之中,你可担当得起,老百姓们万千的信任你又担当得起多少?”

三个问题,问得王超不敢作答,也无法回答,这些问题每一个都太沉重,仿佛压了藏州所有人民的希望,也只有赵楠、南王这种权利滔天的大物配回答,敢回答。

王超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急忙说道:“叶将军息怒,我这就去挑选十万精良特种部队去。”

叶南风微微点头。

跟着,王朝便从部队里挑选出了一支十万人组成的特战行动小组,装备看上去就比这些普通的边防战士精良些许。

也只有这样的部队,才能担得起这样的行动和任务。

叶南风扫视了一遍这些士兵,说:“将士们,这一战有可能你们当中一些人会留在战场上,我也许无法将你们好好的带回来,带回这片土地上,带回你们的家人身边,但是你们流的血将为你们的家人筑起一道高高的城墙,让敌人无法跨越,让和平永驻其间,你们还害怕么?”

“不害怕!”十万将士齐声喝道,宛如九天惊雷,响彻边疆。

王超看着这一幕,颇为感慨,要是自己上台,绝对讲不出这样有水平有气势的话,曾经的北疆军神就是北疆军神,岂是自己这等小人物可以比的?

叶南风继续道:“杀敌卫国,卫家,让自己的家人永远享受和平的幸福,让战火止步在这片美好的草原之外,藏州最勇敢的儿郎们啊,你们可愿随我前行?”

“将军,我们愿意。”将士们异口同声道。

跟着,叶南风大手一挥,带着十万精兵,纷纷登上了专家车、坦克、战斗机,前往叶卫虎的驻军营地,没有步兵,因为是疾行军闪电战,步兵虽然有奇袭效果,但是速度太慢,无法进攻成闪电战。

当然,事先叶南风自然也对叶卫虎的布局有过研究,他这一次进攻的,正是叶卫虎的军火库,可以说是很冒险,但是只要成功了,必然可以给叶卫虎致命一击。

想到这里,他唇角微微上扬,藏州的和平,就由我来守护吧!

……

……

西原三省接藏州边界线两百万同盟军主帅营帐内,叶卫虎坐在会议桌的主座上,他并没有贸然进攻,一是为了制造气势装逼,二是因为他的主要任务是拖住支援阿里的藏州军区主力,可既然要拖住,当然要保存实力。

于是,他在等待,等待能给对方雷霆一击的时机。

在他身后的那张寥廓地图上,同样也有着各种各样的标记,这些标记按照地形和敌军布阵精细的划分了开来,可是却没有标注出叶南风的那支援军。

应该赵楠用了某种方法将那支军队的消息封锁了。

可在地图上,为何己方的军火库也有标记呢?

这时候,一个高级军官走到叶卫虎身边,低声说:“叶南风已经到了藏州了,并且带了十万特种兵出动了。”

叶卫虎笑了笑:“不过是来偷袭军火库罢了,他一定想不到,他那些淳朴的藏州军队里,会有内鬼,我的弟弟向来这么狠辣,这么果决,也这么相信自己的下属。”

“难道,他忘记当初北原那场战役的损失了么?”想到这里,叶卫虎嘴角的笑容渐冷,有些不屑。

那高级军官想了想,说:“那要不要在军火库加派人手,安排伏兵。”

“安排吧,伏兵不要去太多,那家伙就像狼一般敏锐,可能在察觉到危险后便会改变进攻地,到时候等他们撤走了,你又通知,我再另行做安排。”

“是,将军。”那人恭敬而答。

此时的叶卫虎,完全跟变了一个人一样,沉着冷静,老辣可怕,这就是战场上的叶卫虎。

武威

叶南风再次抬起头来看向了山老道,他的面容虽然无比的平静,但心却不那么平静了,在他的心里,此时是风暴雷鸣加闪电,要啥有啥,掀起了惊涛骇浪。也是,如果一个人看到自己当年对初恋写的第一封情书,还怎么平静呢,不抓狂已经不错了,当然也有的人不可能抓狂,但流泪和伤感总是会有的,于是,便出现了这样的情况。

叶南风问:“山老道,第一次你把我带到过去痛苦的回忆里,第二次又整出这样一封书信来让我很难过很难过,我觉得你是不是看着我流泪难过你比较开心啊,我问你是不是,或者说你觉得我流泪你挺高兴的,你就喜欢虐我,看我流泪还是咋的,或者说,你这老头居心不良,但是我现在就很好好奇一件事情,你究竟是怎么知道我的过去的,还是我的事情,跟你有一定的关系或者说我的事情,跟你认识的人有一定的关系。”

山老道摇了摇头,说:“你的事情,老朽看不透,也猜不透,就像这天有多高,老朽也并不知道,只是恰巧看见了一些好玩玄妙的东西,想揪出来研究一下,亦或者说给兄弟你研究一下,再换句话来说,我们一起研究一下。你身上的那些故事和秘密,其实我也看不透,你身上的东西好像并不属于这个世界,却又与这个世界有大关联,至于你说你身上的秘密可能与某人有关,老道我就不知道了。”

叶南风说:“呵呵,勉强信你的话,这些我都可以不计较,现在我有件事需要请你帮忙,当然不可能是为了我自己,而是为了汉唐整个天下,也为了整个苍生,只要你做了南北战争的进程会加快,也不会再有人影响南北战争,南北战争的结束进程便会如逾期的一样,至于结果,还是要看我们两边的战斗力各种,当然,我也并不指望你能帮我们打南北战争,我就是希望,你能帮我们破个阵而已,那个阵叫十凶杀伐大阵,你应该知道的。”

山老道笑呵呵地说:“这个大阵我是听说过的,据说是曾经汉唐帝国被南王驱逐的巫族所布置,采用天地间的凶杀之力,利用险恶的地理环境,引动天时,拉出了天罚的效果,很是凶恶,一般进去的人,十死无生,被称为巫族极大凶阵之一,老夫当年曾经专门研究过此阵,却也没有得出什么太大的结果,回想起往事来,真是令人感慨嘘嘘啊!想来,应当以人和破之,此阵聚集天时,地利,却唯独缺了人和,既然缺了什么,咱们就朝着这个缺口突破,应当是没有问题的。”

叶南风说:“你的想法真好,你的谋划也是极好的,只是不知道,你为何会这般想,而且你跟我说了也没多大的作用啊,我又不懂这些,你跟我说了,能起什么作用,难道我能代替你去破阵,你得亲自跟我走啊,你亲自跟我走了,我才能回去给南王一个交代,而且你要到了西原三省,应该才知道,什么事情该自己做,这个阵该怎么破吧?若你只是在这儿跟我说,我又没学过真法,怎么可能知道这些,你这等于对牛弹琴,你一个老道,应该知道什么叫对牛弹琴吧?”

就在这时候,山的老道摇了摇头,笑道:“老夫并非对牛弹琴,小南风,你应该感觉到了,你本拥有着于其它人不同的天赋,无论做什么,你总有和其它人不一样的地方,无论是感悟还是什么的,或者说是体验,当然你也很刻苦,我曾经有幸见过叶勤老爷子,他将你的趣事说给我听了,你真的曾经是一个非常优秀的男孩子,至于为什么说你是一个非常优秀的男孩子呢?这当然是一个很可爱的说法,为什么说是一个很可爱的说法,因为叶勤老爷子很可爱,而且我也并不是不想跟你走,而是我走不了。”

叶南风吃了一惊,感觉有些好笑,因为这山老到儿瞎扯的本事,也真不是一般的牛,他笑着说:“你可真能吹,脚在你自己身上,你告诉我你想走走不了,你特么在讲灵异恐怖事件还是笑话,我特么先问你,你是不是准备告诉我,有一只很大的鬼,拖住了你的脚,然后你便走不了,也不能离开这里,只能坐在这颗可恶、可恨的磐石上,如果是这样的话,我真的很恨你,不对,不是恨,而是讨厌,或者说不是讨厌,而你根本就是一个虚伪的懦夫,骗子,这样够了吧,不够我还可以再说两句,你真的很无耻。”

山老道闻言,并没有流露出什么恼怒的情绪来,只是觉得有些悲伤,悲伤什么呢?自然是天涯无处觅知音,为何天涯无处觅知音,他根本说得不是这个,却被叶南风看成了一个贪生怕死,无情无义的小人,真是可笑无比,也令人唏嘘,真是一个奇葩,他走不了,并不是因为自己不行去或者在这儿演戏,他更不会说出自己脚上被一只叶南风看不见的东西拖着了,所以他现在脱不开身,只能坐在那块可恨的磐石上,他又不是三岁小孩子,。自然不会编出这么无趣的谎话来。于是他无奈地叹息了口气,说:“我的脚下并没有一只鬼,而在你的身后,有一只鬼,不想让我走。”

汉唐文化博大精深,每一句话都有可能隐藏着极大的深意,令愚者摸不着头脑,而聪明的人,则可以从一句话里面解读出很多的意思来,比如什么说话的人心理这些或者说话的人想法啊,或者说看出说话者的过往,和此时想要去做的事情,一些算命的江湖骗子,便很精通此法,可以说是很善于运用,因此人们总是觉得他算的很准,还给了他们很多的钱财,还扬言要报恩,可是这种恩又如何报呢,又如何能报得呢,想着,便有些难过。一句不理解的话,自然是很让人难过的。于是,他说出了这样一番话来,而且这样的一番话里面,却还有一番不一般的深意,自然是令人吃惊无比的,这份吃惊也没有多少人能表现出来。

人们皆言,年龄大的人,自然开始逐渐开始爱说谎,爱为了一点儿小事发脾气,其话就跟那些顽劣的孩童一样,是不可相信的,因此尽管山老道儿此时表现出来的神情很真很真,但是叶南风还是没有去相信山老道的话。因为他害怕啊。他害怕自己刚一回头,山老道便趁机溜了,那么那西原三省的恶阵不知道何时才能破,也不知道何时才能消灭漠鹏,可以说山的老道,自然是对叶南风很有用的一个人,很重要的一个人,因为他要问叶南风很多事情,叶南风自然也需要了解他很多情况。

于是叶南风笑了,人的笑总是有恨多的含义,有些人的笑自然是法子内心的开心,因此他们可以笑得像个傻子,肆无忌惮,而有些人的笑,则是因为朋友之间的互相关心,亦或者是一种安慰,可他鼓起勇气追逐他偶像的那一刻,你便永远的成为了一位故人,再也无法在他心中留下什么难以磨灭的印象,说到这里一点,很多事情还是不公平的,毕竟有些时候,并不是某一个的人,而是两个人都错了额,不过要想做一个伟大的人,什么事情不得必须经过,因此吕不臣也不喜欢这些东西,叶南风更不喜欢这些东西,山老道更不喜欢。

可就在这时候,山老道听见了有什么不一样的东西发出了声响,就像是木棍被这段了一般,又如某人踩在了无数片枯叶之上,很好,山上的树木都是不太凋零的,即使落了些许秋叶,还是会发出许多白白嫩嫩的新牙,很多人其实在外面盼着他,在天伤感个看着他们的,他们又怎么能输,他们又有什么资本输得起,他们是输不起的,为了活下去,他们只能接受一些昧着良心的事情,比如害死某某某,然后割裂其姐妹的家产。于是叶南风不得不回了头,尽管那声音很轻,就像有什么蟑螂老鼠在附近一般,让人有些不安,但叶南风还是回过了头,因为他可能觉得,在他的身后真的有一只恶鬼。

随着叶南风回过头,他的脸上流露出了惊讶而错愕的表情,当然这个人自然不可能是李紫嫣或者女帝,而是一个全身皮肤黑不溜秋,然后穿着一身军官服的阿通,说实话,叶南风虽然为南王办事,也见过藏州王,他从没有见过一个如此这般的士兵,这大概叫什么来着,是不是平穷也无法组织停止战争,当然,还有一种不高方法queshi8能让我停止战争,因为手游。手游自然是娱乐小其三用的,但是这款手游广告太多,差不多没事差不多逛一下。他惊呼道:“”怎么是你?

阿通咧嘴笑道:“怎么不能是我?是我很奇怪么,真是搞不懂你们现在的年轻人是怎么想的,我就不知道我哪里恐怖了,我感觉我还是挺可爱的,还是现在的男生已经不适合可爱这个词来形容了,只能自顾自,目空一切做一个血里带风的洒脱人,感情什么的,真的很影响大哥行走江湖,亦或者这是一个坑,故意骗新人小白什么的,然后新人小白就这么丧失了生命,也不对哦,坑了人总是要付出代价的,但是一些视频他并不尊重啊,我有什么办法呢?”

山老道说:“想不到西原三省如此情况,竟还敢打开地府们,放出如此大的一只鬼来,兄弟,你很自信啊,竟然敢一个人来找老朽,你真的以为你的刀很快么,快得过老朽的赤手空拳和一缕拂尘,或者你认为老朽的拂尘不太行,所以想要试一试,老朽拂尘的威力,亦或者说,你认为你的刀足够快,能够斩断老朽的拂尘,那老朽可要劝一劝你这个年轻人了,年轻人不要太冲动,有什么想法,应当仔细停下来,好好想一想,这个想法是对还是错,亦或者说,你要停下来想一想,这个想法的正确性,或者其它什么的,或者说,你应当考虑一下生死。”

阿通说:“我从来不相信什么命,我也不会相信你个咕哝玄机的老家伙就能杀了我,我很喜欢站在西原三省的高台之上看夜空,当然看夜空是为了什么,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喜欢看夜空,漠鹏也喜欢看夜空,我们俩看的是一片的夜空,我们俩眼里的夜空那时候是一样的,你一定不知道吧,你自以为知晓天下事,可是这天下有多大,你从来不知道。这天下事有多少,你也不知道,更别说什么知晓天下事,不过是夸大其词罢了。在我看来,你和那些江湖骗子,实在是没有什么大的区别,唯一不同的是,可能你是个大骗子,他们只是个游手好闲的小骗子罢了。”

这时候,叶南风走了两步,直接拦在了阿通的身前,他笑眯眯地,就像一只猫看见了老鼠,但其实可能是老鼠看见了猫,咧嘴露出了一个很是亲切的笑容,说:“阿通,你真的是太自信了,难道你没有看出来我一直在这里么,你就想杀我请的人了,而且谁告诉你的,我请的客人你就一定能暴打,而且还要打大巴掌,我告诉你,阿通别太过分,山老道,我是一定要保的,如此固执,没什么好下场,对你对我都没有什么好下场,我劝你还是冷静一些,别以为自己看过几部杀人电影自己就会杀人了,其实你连杀只鸡手都是颤抖的,我想说,你真的很怂,别以为自己很强。”

阿通说:“叶南风,小叶将军,以前有很多人说过你这个人很作,其实我一开始是不相信的,能有多作管我什么事情,能有多大的本事,还不是拉出来溜溜是不,不过你今天的话,我可就不乐意了,你可知道我为啥不乐意了,因为我不喜欢了。不伺候了,你自以为你能打败我,你自以为我是看了杀人电影才去杀人的,你可以尽管放马过来试试,虽然我一向认为你是个小白脸,但今天我却要将你这个小白脸留下来,为什么呢?因为你这个小白脸还是挺可爱的,至少我很喜欢啊,就喜欢你这么皮的,你觉得你的速度快,还是我的刀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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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世

而关中正带来的那些驻军士兵,纷纷抬枪指向了秦老爷子那一帮人。也是,在军队的眼中,是没有世家和权贵的,有的只是上司和服从就是命令的思想,这也是为什么当初作为忠义阁将军的叶南风,叶家要极力拉拢。

秦老爷子笑眯眯地看着关中正:“关老爷子,现在你兵权在握,可是威风得很呐,不过你可要小心点,这风水可是轮流着转的。”

关中正倒也不怒,也笑呵呵的,那样子就仿佛是老朋友谈话一般:“秦兄,你家那块地风水不好啊,怎么转都到不了你家。”

“关老爷子,你这一生只会打战练兵,看风水的事情,你可就不在行了。”

“我不在行风水,可我会看人,你人品不行,自然就影响了风水。”

关中正这句话说得很有艺术,打了秦老爷子的脸,还让秦老爷子没有一点儿反驳的力气。最终,秦老爷子只能铁青着脸,冷哼道:“关中正,看我们谁能笑到最后。”

撕破了脸皮也好,本来就是敌人,何必还要故意恶心的装亲近。

“咱们拭目以待。”关中正笑眯眯地说。

跟着,罗虎成也冷哼了一声,同秦老爷子带着那一大帮子世家、权贵、狗腿子就离开了武威山下,至于后面下火海的好戏,他们已经没心情看了。

因为他们有些怀疑,霍老头那个孙子是不是和叶南风穿一条裤子的,武威山上肯定放水了,不然以叶南风开始那种实力,能登顶真是笑话。

然而,要是他们看到叶南风的三分归元气,肯定会惊讶的嘴都合不拢吧。

霍老头身子一动,眨眼间就来到了叶南风身前,笑呵呵地说:“放你两天假,回来来找我报道,然后进行‘下火海’的考验。”

叶南风挑了挑眉:“我放假了,我的学生也没人训练了,他们在这儿熬着夜陪我,鼓励我登山,也放他们两天吧!”

很多山海军校的人有些不乐意了,人家校长放你两天假那是因为看得起你,你还得寸进尺的要求你学生也放两天,你咋不去吃屎呢?

然而,霍老头接下来的一句“好”,却让山海军校的人目瞪口呆。

我艹,居然答应了。

他们怎么都想不到,一向不喜欢和人讨价还价的霍老头,面对叶南风的讨价还价,不仅没有生气,还答应了,难道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不少人不禁抬起头一看,人家太阳还挂在偏东的方向。

看来,是霍老头大姨妈来了,转性了。

而新生七连的学生,却是乐得合不拢嘴了,顿时他们对这个新教官更为亲近了。而李殇皓,却是看着叶南风,若有所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叶南风转头看向女帝,笑了笑:“走了,回家了,以后别再和那些世家闹了,事情是我的,跟你没关系,你乖乖的看个戏儿就好了。”

女帝走了过来,淡淡地说:“怕你受伤而已。”

叶南风吐了吐烟圈,感慨道:“这世界上,你杀人的时候就要想好自己也有可能去见阎王,你打人的时候,就要做好被打的准备,凡事都有两面性,你不是神,什么都能在掌控之中,世人都要膜拜你,你无敌于天下。”

女帝看着叶南风愣了愣,感觉这个人好像一夜间变化了许多,成熟现实了许多。

就在这时候,七连的学生纷纷围了上来,看着叶南风一起鞠了一个躬,齐声道:“谢谢教官。”

当然,这里面的身影,自然是没有李殇皓的。

叶南风摆了摆手,笑呵呵的,那模样格外亲切:“你们赶紧回去休息吧,我回家了。”

其实叶南风也并不累,因为在那个梦境里,和苏娆一夜激情后,他已经好好休息过了,当然这话他也不能说,毕竟旁边还有一个醋桶,说了等于玩命。

陈靖没有跟他们一起,而是去送好兄弟陈斧华去了,然而同行的人中居然还有李殇皓。

叶南风看着陈靖的短信,琢磨了一会儿,心想这李殇皓,果然跟青红门有着不浅的关系,不过也不想这么多了,反正他再和青红门有着怎样的关系,反正是他的学生,他的兵。

叶南风和女帝住的房子是陈靖找的,两室一厅,阳台朝阳,阳光极好,住着也挺舒坦,里面也有着很好的装潢和绿色植物,虽然没有叶南风在忠义阁居住的那种感觉和意境,但也不赖。

进了房门,叶南风看着女帝,柔声道:“你一天一夜没睡了,先休息吧?”

女帝一愣,随即抚媚一笑:“一起?”说着,她同时拉了拉肩上的衣裳,雪白的香肩露出了一半,诱惑无比。

叶南风赶紧别过头去,干咳了两声:“还是算了,怕到时候禽兽不如。”

女帝呼啦了一把自己的长发,笑道:“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叶南风眼珠子一转,故意说:“我怕被楚疯子活刮了。”

“懦夫!”女帝白了他一眼,然后开始洗漱,回房。

叶南风倒是满不在乎,他是真不想跟这个女人有什么瓜葛,在原世界他是个痞子,什么都可以做,在这个世界,他是一个军人,做什么都要讲原则。

女帝回访故意房门开了半边,里面香艳画面简直让人喷鼻血,还好叶南风在梦境里泄了火,不然又要欲火焚身了。

他不敢多留,迅速回房,继续参悟天罡决第六重去了。

正如老道儿所说,天罡决前五重全是气,而后四重全是霸道的招式,任何一招练至极致都可以发挥出毁天灭地之能,甚至更可怕。

想了想,叶南风不禁有些好奇,要是楚疯子那样的人用出天罡决后面的招式,会不会毁灭一座城市。

想别人,不如自己练。

叶南风深吸了口气,盘腿而坐,顿时一股无形的真气开始围绕着他的身体运转,形成了一个古怪的图腾纹路,但这纹路也不往别处去,就把叶南风包围得死死的,要是旁人看到这一幕,定会惊讶得合不拢嘴吧!

刚开始的时候,这股气息有些暴躁,甚至不听使唤,但很快,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股气息开始逐渐平缓了下来。

这个过程,就像是一位武士在降服一头烈马一般。

气息归于平和后,开始很有规律的运转,叶南风也完全沉浸在了里面,不守外界干扰。

……

……

山海驻军军区门口,一个背着公文包的逮着鸭舌帽看不清面容的清瘦神秘男人正在门口与守门的士兵进行交谈,同时出示了帝京的通关证件,似乎是来传递海峡军情的。

最近因为自由帝国和北漠公国的支持,太阳王朝和海湾岛蠢蠢欲动,一股暗流正悄然朝汉唐帝国而来。

有了帝都的通关证件,守门的士兵当即放行,那个神秘男人很客气地冲着守门的士兵一笑:“辛苦了,谢谢!”

那守门的士兵也是和蔼可亲的老实人,当即笑了笑:“保家卫国,算不上辛苦,关将军在中军大帐。”

“嗯!”那神秘男人微笑着点了点头。

这年头,像神秘男人这种客客气气的特务很少见了,大多数特务都是那种眉高眼低的,一副天王老子的样子,也是特务这东西,很多狐假虎威,替大人物办事,也难免了。

不过,那守门的士兵又有些不详的预感,不知为何,那特务给他的感觉,有些诡异,让他心神不宁的。

特务穿梭在驻军们训练的各大场地,他的脚步不急不缓,但步伐轻快,也不像是普通人,至少也是个修为不错的武修之人。

很快,特务就来到了中军大帐,大帐门口有着精英士兵把守,这时候就需要出示第二道相关证件才能进入大帐与该军区一把手见面。

特务似乎早有准备,从衣服口袋里再次掏出了一个金闪闪的令牌,那令牌上赫然写着一个大大的“叶”字,让人看上去就感觉得到威严和庄重。

叶家令一般都很少动用,除非是朝堂之上那位口谕准许叶家方才动用,这也就是说,这次的事情和朝堂之上那位有关。

见到叶家令,精英士兵不敢怠慢,连忙放行。

而特务依旧是那副不卑不亢极其礼貌的口吻,说了一句:“辛苦了。”

那些士兵微微一愣,显然没见过这么低调的特务,那些还没拿叶家令的特务前来传话或者传密信的时候,都是一副狗眼看人低的样子,没想到这手持叶家令的特务,倒是如此客气。

不禁,这些士兵对特务升起了莫名的好感。

特务进了中军大帐,营帐中只有关中正一个人坐在里面,神情凝重地看着布防图。他并没有看特务一眼,而是简单地说了一个“坐”字。

身着一身军装研磨着布防图的关中正比起平时和蔼可亲的慈祥面容,多了几分上位者的威严和军官的严厉。

特务也不恼,慢悠悠地坐了下来,说:“关将军,是陛下和叶卫国大人叫我来的。”

关中正放下了手中的布防图,看着特务,冷冷道:“这次跑腿儿,是要对付我,还是想铲除我?”

特务叹了口气:“关将军我知道你关家受了南王恩惠,但是,你要知道继承先帝意志的是当今圣上,而不是南王陆锦华。”

特务的语气中带有某种杀伐之气,那一瞬间关中正察觉到了这特务的不同,想来他应该也是朝廷中的暗官,只是南北之争的局势在汉唐实属特殊,所以才委屈了他,让他来出使山海市吧?

“呵呵,当初遗诏有鬼,谁心里没点b数,若不是陆锦华当初从自由帝国那帮恶鬼手里将陆徽之抢回来,能有今天的陛下。”关中正是第一次这样生气的说话,似乎是在抱怨朝廷乃至整个汉唐天下对那位贤王的不公。

特务笑了笑:“成王败寇,关将军,有些事情,是命,不可改!”

关中正也笑了:“我告诉你,陆锦华才是天命所归不信我们拭目以待。”

特务叹了口气:“关将军,你镇守山海市海关劳苦功高,叶卫国大人对你颇有偏见,本来是想直接除掉你,是我在陛下面前进言,方才让你有选择的机会,谁知道你这么不珍惜呢?”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我的君是南王陆锦华,而不是那被权贵世家拥簇着的昏庸的陆徽之!”关中正气得浑身颤抖:“还有,我不会被你们这些卑鄙的手段威胁,南北之争,我一边都不会站,我驻守着的是汉唐帝国的江山,是汉唐帝国的海关,我的兵也不是你们用来争权夺利的。”

是的,南王从来没想过要去和皇帝陆徽之去争什么,一直都是陆徽之咄咄相逼,世家们在背后喊打助威,有时候一味的退让,只会显得懦弱,只会让敌人得寸进尺。

特务深深地看了关中正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杀意:“那关老将军,别后悔。”

“放心,太阳从西边出来,也不会有那么一天。”关中正斩钉截铁地说。

如果南北之战真的打响,他会在陆锦华这边的吧,因为陆锦华是站在平民阶层考虑问题的,而陆徽之却是代表了贵族阶层。

为国为民,而不是为国为贵族。

特务没有再说话,而是站起身,走出了中军大帐,然而关中正并没有留意,在特务起身的时候,他那黑色的风衣里,似乎掉下来了一件东西。

山海市的冬天没有北疆的那么冷,但是那碎雪飘起时,还是能让南方人感受到彻骨的寒。

特务很客气,和这些驻军普通士兵打招呼的时候,总会发人家一支充满南方味道的香烟,让这些士兵不禁对他好感大增,心想,可能这也是一个南方人吧。

碎雪从天空中纷纷扬扬落下,特务就这么不紧不慢地走着,他嘴里念念有词,似乎在计算着什么一般,那种感觉很诡异,就仿佛死神倒数一样。

没过一会儿,他就来到了驻军区的大门口,守门士兵依旧是那个老实人,他看了看天空,又看了看那衣服被碎雪打湿的特务:“要不要拿一把伞?”

特务笑了笑:“谢谢,愿真主保佑你好运。”

这句话本来是那些自由帝国的外国佬时常挂在嘴边的话,然而从特务嘴里说出来,却是有些不伦不类,搀杂着别样的诡异。

士兵还是老实地笑了笑,从值班室里拿了一把雨伞递给了特务,特务接过雨伞,然后又是和蔼可亲的一笑,然后便撑着雨伞走远了。

特务打着雨伞,走到了对面的马路,忽然自言自语地说:“3、2、1死亡开始。”

跟着,驻军区发生了“轰隆”一声巨响,中军大帐爆炸了。

然而,只是一瞬,特务便不见了踪影,驻军门外,只有纷纷扬扬的碎雪和匆匆而过的行人。

山海驻军区拉响了特级警报,刺耳的警笛声响彻了整个驻军区周围,在海面上飘了很远。这是山海市驻军区第一次发生这样的恶劣事件,没有几天,南王府和帝都的人都会相继到来,到时候又是一番明争暗斗和不见血的厮杀吧!

没过几分钟,一张救护车便飞驰而来,直接放行,直奔已经化为了一片火海的中军大帐,尾随而至的,还有一辆大型消防车。

跟着,驻军军区内的坦克、火箭兵、重型枪械兵等武装力量纷纷赶至,皆是如临大敌的样子。

山海市,可能真的要变天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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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厌了人间,不过是到了秋天

所谓厌了人间,不过是到了秋天

人生是一场漫长的旅程,每一个人都可能成为你的过客,有人陪你走完一段风景,有人陪你走很长的路,有人陪你看剩下的风景,但一切都取决于缘分。

那些不愿意离开的人,无条件对你好的人,总会陪你很久很久,也许你的一些回应,他们就愿意留下来陪你看完一生的风景。

心灵在流浪的人,也渴望归宿。

满身孤独的人,也渴望爱与被爱。

人们总是越过分的表现出什么来,越渴望得到什么。

我知道你所有的要强,只是因为你的生活太不容易,那些压力压得你喘不过气来,你怕你放下盾牌,会被荆棘铺满的道路阻挡得难以前行。

每一个混世大魔王,其实都希望能够做一个万人宠爱的小公主。

但生活总是不如意,每个人都不是为了自己而活。

梦想之所以是梦想,是因为它尚在远方。

那些艰难前行的路里,我想你一定也太不容易。

我知道,你能够成长到今天的样子,那些日子里,一定吃了很多人无法吃的苦,熬过了很多人难熬的夜,享受过了很多人无法承受的痛。

我也心疼你,很遗憾那些年没有能够早点出现在你的人生里,为你披荆斩棘,分享你的风雨。

很开心,能够在今后的路上,陪伴你前行,尽我所能把温柔和善意分享给最美好的你。

剩下的荆棘,我愿意为你劈开一半。

我知道你的梦想曾被现实击败过。

我知道你曾梦想拥有自己的幼儿园。

我知道你为此,踏上了你现在所学的专业。

但不尽人意,你曾经输得很惨。

我不知道曾经那个陪在你身边的人给过你什么,怎么陪你熬过来的。

其实,你留言榜上的留言,我每一条都看过。

其实,我也拼命了解过你。

只是成长太难,要懂一个人太难。

未一起经历风雨彩虹的人,谈什么相知。

不相知,自然无法相伴。

那一夜,我看见了你藏不住的喜欢。

无数夜里,我看到了你坚强背后的温柔和想要的依靠。

很开心,流浪半生的我,很丧很黑暗的我,终于愿意为了一个人变得积极、阳光,想要把满身正能量给一个人,并且热爱这个世界,更热爱那个优秀的女孩。

你跟十岁很像。

别误会,十岁是一个人。

评价十岁那句话跟你也很贴切。

你性情坚韧,不为外物所动,能够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这样也就够成功了。

我一直是黑暗里的飞蛾,渴望光明的出现。

你是我的文艺复兴。

所以我对你一见钟情,越来越爱。

不顾一切的扑向光明,也不顾一切的奔向你。

你总是生气我不够懂你,不知点醒,成为更好的人,成为你想要的样子。

那些你看着我无奈又心疼的样子,一定很失望,我也知道。

所以我总说我亏欠你。

我以前常说,人间不值得,但人间有你。

你不喜欢,你希望我热爱人间万物,再热爱你。

你更像太平,我更像井九。

也是两个人。

确实,人生如果能够重来,我想我还是这样。

但人不可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里。

如果能够重来,我想我不会再让你失望。

但不必重来,因为明天会更美好,我也会更爱你。

喜欢是权衡利弊,是及时止损。

爱是不计得失、不顾一切奔向对方。

我对你是爱,而不仅仅是喜欢。

比起新欢和放下,我更愿意陪在你身边,无限的对你好,无限的爱你。

现在的世界里,花言巧语太多,真诚难能可贵,但我总是待人坦诚,对你的这份爱,也很坦诚。

我未曾欺骗过你。

遇到你之后,这颗心便再也装不下其它人了。

人生很多事情只有一次。

因为勇气有限,年少有限。

就像不顾一切的爱一个人,对一个人好,也只有那么一次。

我不想遗憾,所以我想一直对你很好很好特别好。

大概开始是撩,但撩中有真诚。

我说我和你在一起,就想和你谈到结婚,只爱你一个。

怎么也成了我最大的心意。

如果风水轮流转,如果你是我的劫,我也心甘情愿的认了。

那晚上我吻你,你抱着我的头,我看见了你眼里藏不住的喜欢,你说你还没准备和好。

其实以前你总说我逼你和好,现在我想告诉你。

阿青,这个事情上很多事情,不是我们能决定的。

但是我决定认真对谁好,几分好,心甘情愿为谁等谁爱谁,是我们自己能决定的。

如果那个人是你,多少年我都愿意等。

没有男孩子喜欢当舔狗,但如果舔的那个人是你,我喜欢当。

以前啊,我在你身上押上我的全部,所有的感情,变得卑微,没有安全感,爱得自私,总是害怕失去你,想要独自占有你的一切,也希望你这般对我,结果弄得两败俱伤,让你很是失望。

以后啊,不会了,你开心我便开心,你难过我便心疼,我只想给你阳光、温柔、积极、正能量、充满善意的爱。

认真爱一个人,最后失去了,很难再喜欢上谁,更不想花时间去了解、磨合、动心、撩、追。

就好比你一篇文章快写完了,但老师说你字迹潦草,把作业撕了让你重新写一遍,虽然你记得开头和内容,却也懒得写了,因为这一篇文章花光了你所有的精力,只差一个结尾,你却要重新来过。

你虽然不是我的第一段感情,也不是我第一个拥有的女孩,但是却是我唯一想要付出一切都娶到的那个。

以前的我大概就是,越是阴暗的生物,越是想要战友自己不该拥有不曾拥有的温暖和光亮。

所以每次你一冷,我的黑暗面就爆发了。

当我变得光明时,这些就不会了。

你看这些日子里,我不再做那些傻事,也不再让你感觉到半点不好,也没有再给你带来半点负能量,这样挺好的。

你是我拔完氧气管都想要吻的人。

你是我跑完八千米还想要拥抱的人。

你是我赴汤蹈火都不肯放下的执着。

你是我电量只剩下百分之一都要秒回消息的人。

你是我穷极一生都不肯醒来的梦。

很想和你,拥有一个很长很长的未来,很想和你得到所有人的祝福。

很想陪你走完你的一生,彼此温暖,互补辜负。

我终于理解了这句话。

我爱你,就像天上的太阳。

其实意思就是,如果我爱你,我就一定要做你的太阳,给你光明为你引路,给你积极、温暖的爱,温柔善良且充满正能量。

我多想时时刻刻出现在你的面前,把你拥抱在我的怀里,嗅着你的发香和体香,把那些爱、喜欢和温暖都传递给你,让你做我怀里的小公主和小可爱,然后摸摸你的头,问你今天乖不乖,说声你今天辛苦了,带你去吃一顿好吃的,然后给你洗jiojio,然后给你按摩,让你在我怀里熟睡。

其实比起春宵一刻,我更喜欢投怀送抱。

每当你的头靠在我怀里的时候,我就想这样一辈子。

那晚你咬到舌头钻入我怀里的时候,那种温暖幸福是全世界都给不了的。

现在很难遇到孤注一掷的爱。

我对你就是,输赢已经无所谓。

重要的是过程。

在爱你这件事上,我不留余力,没有遗憾,是觉得能把所有的好和温暖都给你了,把所有珍贵都给你了,直到我已经没有什么再能给的时候,也就到头了。

我遇见你时的体温,是372摄氏度

世间一万种巧合让我心动,你占九千七,余下三百皆溺水,我偏不取。

其实我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抢过你手里的盾,替你遮风挡雨,抢下你手中的利剑,为你披荆斩棘,我想让你不再做什么混世大魔王,而是一个万人宠爱的小公主,我想努力得到你的信任和依赖,成为你觉得值得可以依靠的人。

你一个人走过的路很辛苦,陪我成长的路也很辛苦。

以后不会再让你辛苦了。

我爱你,你若想要星星,我都想再给你。

所谓厌了人间,不过是到了秋天。

所谓人间值得,不过是到了春天。

遇见你的那一天,便是我人生里的春天。

每次无聊的时候,我都希望你多在一点,我能够闯进你的生活多一点。

我也希望你有我的生活不那么无聊。

那天翻寻聊天记录的时候,我曾感受到了无数的美好。

你皱眉我依然会不开心。

你无聊我依然想让你有趣。

不管发生什么,不管是怎样的处境,我依旧想无条件的对你好好。

他们终究未有我坦诚,能将一腔赤诚给你,不求回报。

无论在多远的未来,曾有一个少年视你为梦,也曾倾尽一切想给你所有。

就像你说你不快乐,我就想让全世界给你快乐。

你说你无聊,我就想让你的生活都变得有趣。

你受伤时我想抱紧你。

你不开心时我想带你看最美的风景。

你酒醉时我想照顾好你。

以前我觉得我喜欢的人非要喜欢我。

现在我不这么认为了。

虽然我的生活依然非你不可。

但我愿意赌一把,不是赌你终究还会感动的不行,活成满眼都是我的样子。

只是一腔爱,一腔欢喜,终究对得起少年,不后悔对那个我最想娶的姑娘好。

我始终记得我要娶的是谁。

我始终记得我离不开的是谁。

我始终记得我爱的是谁。

我始终记得我离不开的是谁。

最终,星河滚烫,我还是义无反顾的奔向你。

晚安阿青,希望你今天不再无聊,温柔有趣,平安不受伤,做个开心的小可爱。

遇到了你,我才知道努力娶你原来是这世界上最有意义的事情和最大的梦想。

遇到了你,我才知道,原来一见钟情真的存在。

遇到了你,我才知道,真爱里面没有所谓的新鲜感,是那种时间越久爱得越深。

遇到了你,我才知道,收不到一个人的消息真的会很担心,很挂念,害怕那个人有半点不好,牵肠挂肚,不安分秒。

遇到了你,我才知道我所需要的是什么,所追寻的是什么,所想要的是什么。

遇到了你,我才知道温柔善良难能可贵。

遇到了你,我才知道一个人受伤、喝酒、买醉、多抽烟会让我这样心疼。

遇到了你,我才知道真的有一个人能让我意乱情迷,难持平静。

遇到了你,我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一个人,我想一直一直对她好,不求回报。

遇到了你,我才知道原来我也有一个她想要星星我就想用尽一切办法给她摘下来的人。

遇到了你,我才知道能为一条消息欢呼雀跃,能在看到回复后心安不是傻而是爱。

遇到了你后,我知道了什么是爱情,也学会了爱与被爱。

你教给我的一切,我终会以美好的爱还给你。

你看我最终没有亏欠这段感情分毫,我始终在毫无保留倾尽我所能的付出。

我只希望我的小仙女每天开心、幸福、不要总是走路摔跤,少抽点烟,不要撞到头,做事细心保护好自己,少喝点酒,让自己的身体健康无恙,我总是很牵挂你,总是害怕你受半点伤害,每次你受伤我都心疼的想要抱住你,可惜我又抱不到你。

你要少熬夜,要早点休息,第二天起来的时候,不要猛然坐起来头疼,没什么特殊情况要按时吃饭,你有胃病还有囊肿。

你永远是人间最珍贵,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一直在。

你是人间理想亦是山河滚烫,满目山河不及你。

我喜欢过世间很多东西,但唯独爱你。

愿你富贵安康,长命百岁。

晚安,希望明天的生活依然温柔善良快乐,你把自己照顾得很好。

仙秦开头终于弄好了,希望阿乐成为最好的剑客和最爱秦箐的少年,希望仙秦大火,希望秦箐成为最受欢迎的女主角。

希望你受万人爱戴,受人间眷顾。

最想要看到的,是你甜甜的微笑,是你认真时可爱的表情,是你脸红的样子。

世人皆说,一个女孩的脸红,胜过一大段长情的告白。

你曾对我脸红过无数次,我亦每次都对你小鹿乱撞,无法自拔,想和你立刻有个家,原地结婚。

无论如何,在我眼中,你始终是最好的。

因为啊,你所有的样子我都喜欢,你所有的样子都能让我意乱情迷。

每次当我把你拥入怀抱,世界突然变得好安静,只剩下心跳的声音和浓浓的爱意,更加坚定了我爱你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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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少

梁少跟王盛达有说有笑,自然是为了在甜甜小姑娘面前,装足了面子。

而王盛达心中有本生意经,察言观色,揣测人心,自然是一流水准。

只是一番察言观色下来,王盛达便明白了梁少的心思,为了讨梁少的喜,当即拍了拍手,叫秘书开了一瓶价格不菲的香槟。

那秘书也是个俏美人儿,倒酒的时候自然是别有一番风景。

两杯香槟,王盛达和梁少一人一杯。

跟着,王盛达端起了其中一杯倒好的香槟开始说那些套话:“梁少,代我向梁云舟问好。”

梁少点了点头说:“王叔,一定把话带到,也祝王叔生意兴隆,子官叔叔步步高升。”

王盛达哈哈大笑:“小子,真会说话,一会儿你子官叔叔要带着一位大人物过来,到时候记得问好,别出什么乱子,对你梁家也有帮助。”

梁少闻言,眼睛当即就亮了起来。

这不仅是他梁家的机遇,而且是他装逼的好机会。

为什么说是他装逼的好机会呢?因为那名大人物的到来,能与其攀谈,又能在甜甜小姑娘面前好生炫耀一番了。

以此证明,他比甜甜小姑娘的那个无良老板真的优秀很多。

在告别王盛达之后,梁少回到了甜甜小姑娘们那儿,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等下要见一个大人物,他的头不禁抬得高高的,似乎很是自傲,或者说是自豪。

甜甜小姑娘那些闺蜜都不是单纯不做作的,都是磨人的小妖精,在看到梁少的神情之后,当即便明白了梁少的心思,娇俏抚媚地笑着说:“梁少,刚才那个人,就是王总吧?”

梁少点了点头,故意装出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是啊,我父亲的一个老朋友啦,等下说王子官要带什么大人物来看看我。”

那些闺蜜闻言两眼只闪小星星,笑着说:“梁少,真的么?什么样的大人物。”

梁少依然是强装出一副无比平静的样子:“不知道,王总没说,要等下王子官来了才知道。”

其实,他的内心早已经乐开了花,如果不是因为需要伪装,维持在甜甜小姑娘面前的形象,他可能早已经笑得像开了花的柿子。

就在这时候,水都的正门打开了。

一般的宾客到来,水都只开半扇。

但是这一次,水都的门竟然开了两扇,说明来的客人是贵客。

梁少很是期待,与王子官同行的,究竟会是怎样的贵人。

在梁少这些人眼里,王子官已经是官居一品的大人物了,而王子官都要称为贵客的,又该是怎样的庞然大物。

就在这时候,梁少看见了他终生难忘的一幕。

王子官、魏文耀、路荣轩等人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几个商业大亨,而为首的竟然是李春秋?

梁少震惊了,不过很快他便发出了不屑的冷笑,因为在他看来,李春秋应该是替补到了王子官身边当秘书,只是这个秘书太不懂规矩,竟然走在最前面,是认为自己带路很牛逼么?还是显摆自己?

难怪只能做个替补!

不过只是一瞬间,梁少就发觉了情况很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呢?因为他认出了王子官的贴身秘书。

那么李春秋绝不可能是王子官的替补秘书,而是另外某位大人物的?

原来是这样,不过替补就是替补,不识抬举,如何上位。

想到这里,他当即放下了一百二十个心,想要铲除李春秋这种没脑子的傻子,简直不要太简单。

而甜甜小姑娘却也发现了被一群人围着李春秋,蹙了蹙眉头,想起之前李春秋说的那些话,她看了看自己的好闺蜜和梁少,知道这下肯定是完了,李有病最记仇了。

她眼珠子一转,拉了拉梁少的衣袖,说:“梁少,我已经玩够了,咱们走吧,去唱歌吃宵夜什么的?”

梁少怔了怔,忽然反应过来,误以为是甜甜小姑娘怕遇到那无良老板在这儿尴尬,当即拍了拍胸脯说:“甜甜,我知道你是怕见到你那无良老板尴尬,不用怕,他不过是个死替补,等下我让他后悔。”

“以前他欺负过你的,我要他全部还回来,甚至向你跪下道歉,甜甜,你信不信?”

甜甜有些哭笑不得,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现在告诉梁少,说李春秋其实很牛逼,他也不会相信。

还是等你撞了南墙再说吧!

想到这里,甜甜小姑娘在心底哀叹一声,只希望李春秋不要太狠,怎么说梁少也是自己的朋友,不管怎么样李春秋总该给他这个小职员一点面子,不要把梁少杀了或者收拾的太狠!

为了彰显一下自己的男子气概,未等王子官等人主动和他打招呼,他已经从泳池里主动游了过去。

当然,也不知道在这种大场面下,王子官想不想和他打招呼。

反正王盛达在那儿点头哈腰地对着王子官说着什么。

其实从梁少这个角度不太好看,不然他就会发觉,王盛达并不是对着王子官点头哈腰,而是对着李春秋。

李春秋没有在荧幕下见过王盛达,却在荧幕上见过王盛达,毕竟是汉唐最优秀的企业家之一,能不经常上荧幕么?

不过,王盛达虽然没有见过李春秋,但却听说过李春秋。

毕竟,他也是王子官的大哥,王子官之所以能爬到这个位置上,很多时候,也是靠王盛达的财力,自然王盛达有些东西在王子官之上。

王子官都知道李春秋,王盛达会不知道嘛?

也许是命运弄人,在梁少来到王子官等人的面前时,王盛达已经结束了和李春秋的客套。

梁少干咳了两声,似乎是故意想要吸引人的注意力。

王子官看着梁少有些不解,那意思是,我们在忙着招待大人物,你跑来凑什么热闹,就算要给你安排一下,我们还没召唤你呢。

而王盛达却误以为梁少是因为心思急切想要见那位传说中的大人物,所以有些失礼。

李春秋看着梁少,眼里闪过一丝戏虐。

不过他虽然年岁不大,却是只成了精的老狐狸,不然刘振文那些人又何必听他的。

因此,梁少那点智商,自然没有发现他眼里那丝比狐狸还狡黠的狡黠。

梁少是个知书达理的人,虽然主动过来,失了些礼节,让王子官有些不乐意,但他马上变对着王子官和王盛达行了礼:“子官叔叔,盛达叔叔,你们好。”

王子官也是个狐狸精,虽然心中有些不快,但在贵人面前,怎么能表现出这种心态呢,于是他的笑就像甜出蜜儿来一样。

王盛达笑着开口说:“梁少,来我给你介绍几位人物。”

梁少挑了挑眉,点了点头,目光却是落在李春秋身上:“盛达叔叔,这位是替补的秘书吧?”

此话一出,顿时几个人就不说话了,完全呆在了那儿,仿佛空间和时间都凝固了一般。

李春秋一句话,就可以把他们全灭了,梁少竟然问王盛达这位是不是就是替补的秘书,这要王盛达怎么回答,难道王盛达要点点头,说是的是的?

或者说,他摇摇头,郑重其事的介绍李春秋,怎么看都像是梁少成了主角。

今天他们的主角本来就是李春秋,怎么可以是别人?

想到这些,王盛达的脸色有些难看,王子官的脸色更很难看,这梁少不请自来也就算了,还要出言不逊坑他们?

真以为占着自己父亲是梁云舟就无法无天了,可知他们的这位贵人,一句话便可以让梁云舟成为叫花子。

当然,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会说这样的话。

梁少见状,却是不以为然,他只是以为自己在贵客面前有些失礼,因此让王盛达和王子官有些下不了台。

他的脑子并不太好,因为他只是个纨绔,而不是靠自己打拼起来的富翁。

思绪急转之下,梁少自作聪明地说:“盛大叔叔,子官叔叔,这位兄弟我认识。”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再次震惊了。

梁少和李春秋认识,什么时候认识的?

梁少又是通过什么手段,巴结到李春秋的。

梁少再次自作聪明,说:“当时李兄在垃圾桶后面的偷窥之风,很是英俊潇洒,我与李兄一见如故。”

在他看来,这个替补秘书虽然通过某种关系攀上了贵人,只要将其恶劣、丑陋的品行说了出来,那么那贵人一定会心生厌恶,扫地出门。

甚至,一动怒,李春秋整个家都完了。

然而,事情却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美好。

只见魏文耀推开了王子官和王盛达,一巴掌就抽在了梁少的脸上,梁少当场被打得转了几个圈圈。

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包括泳池中的人,包括甜甜小姑娘还有那几名闺蜜。

很多人都看了出来,魏文耀是官府安全局的局长,在圣京地位挺高,还是形象代言,怎么能无缘无故出手打人?

而且,他打的好像还是梁云舟的独生子梁少?

众人很是茫然。

但是王子官等人却不茫然,因为梁少是自作自受。

接下来,大家就听见了魏文耀这样一句话:“敢在我面前侮辱李少,你特么找死,你信不信李少让你家云舟集团倒闭。”

梁少闻言,吃了一惊,他已经不是梁少了,李春秋才是少。

因为他没有资格让魏文耀称少,而李春秋却有。

整个圣京能让魏文耀喊少的人太少太少,至少梁少以前还没认识,但他却听说过。

他猛然回想起来了李春秋说的四门是什么东西,那是传说中的四个家族,其中的人才是汉唐权利的巅峰。

难道,李春秋就是其中某一门的走狗爪牙,走了狗屎运被某位大贵公子看重,带在身边?

梁少很不服气,他认为,这不公平。

当然,在他仗着他老爹有钱,泡妹子耍酷炫富,欺负别人的时候,他也没想过有什么不公平。

人总是这样,只有事情真正发生在自己头上的时候,自己吃了亏,才会真心大叫着不公平。

说白了,这世界上很多人都是自私的,因为汉唐有句老话叫做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梁少肿了半边脸,半天说不出话来,他平生还没有受过这样的气,虽然他啃不动魏文耀,虽然他梁家也啃不动魏文耀,但是他可以恨魏文耀,至少在心里。

这时候,李春秋走了出来,看着梁少,一脸平静地说:“我说我会记得你的,当然此时你可能会很不服气,但是你完全忘记了,你在仗势欺人的时候,别人又是什么感受。”

梁少没有说话,李春秋说到了他的心坎里去了,他也确实无法接受给自己最看不起的人,去屁颠屁颠的当舔狗。

他可以当舔狗,但不是给自己最看不起的人。

李春秋并不需要他的回答,因此无论他回不回答,李春秋都会继续说下去。

“我以前没在汉唐,在国外,对国内的情形并不了解,云舟集团很好,你父亲很优秀,我不会因为和你的私人恩怨去牵扯你的父亲。”

“我只是希望你,做个纨绔有点节制,你与其仗着这个身份去欺负人,不如去多帮助人,这样很多人会记得你。”

“而不是成为一个过街老鼠去。”

梁少还是没有说话,他也很不愿意被自己最讨厌的人教训,在他看来,你我都是狗仗人势,大哥又何必笑话二哥?

当然,其实他是不愿意和李春秋成为大哥、二哥的,因为他非常讨厌李春秋。

李春秋也知道这一点,于是他接着说:“你可能会想,我跟你一样,有什么资格指责你,但你很快便会发觉,我与你不一样,因为很快,你就会在电视上看见我。”

梁少心想:上电视你牛逼啊,老子也能上电视,只不过你狗仗人势仗的人比较牛逼。

王子官也看出了梁少的态度有问题,忍不住呵斥道:“梁玉杰,你别以为有梁云舟就可以无法无天,若不是看在梁云舟的面子上,我怎么可能认你这个侄子。”

梁少在心底冷笑:若不是看在我父亲的钱上,你当然不会认我这个侄子,如今我得罪了老虎,你做了墙头草,当然第一时间放弃了我。

水老

亦或许,漠鹏和此生都没有见过这般巨大的火球,它就这么高高的挂在天空,周围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如此的孤独,孤独得可怕。

问:“漠鹏将军看出了什么?”

漠鹏说:“站得高远、一身骄傲、如日中天的人,都是孤独得可怕的人。”

说:“我观漠鹏将军,早年行事狠辣异常,也算一大枭雄,不知今汉唐内,又有几人能称枭雄。”

漠鹏看着那个巨大的火球,他并不感觉到很热,反而觉得有些冷,也许是那巨大的火球,负青天,绝运气,天地止于此,太过孤独。

他深思了一下,说:“李春秋,少时称雄四门,本为太子,却因为惊才绝艳,四门嫉妒其才,故而逐其远行。”

“其入黑豹,征战十年,从无败绩,得军官,在国际上名气响亮,因此李家少爷虽不在,也固而不倒,甚至位列四门之首。”

说:“那他算是枭雄啰?”

漠鹏摇了摇头,说:“不算,李春秋此人,虽然能耐极大,不逊色于南王,但终究是多情了些,但这多情却又不是真正的多情,而是深情,就像当年的南王一样,李春秋终究会输给感情。”

叹了口气说:“不想,你小子竟然能识得人心,真是不可思议,天啊,越来越热了,风沙越来越大了。”

随着他的话,天空中的太阳恍惚中竟然更耀眼了些,西原三省的黄沙,漫天飞扬,把天地间都染上了一层并不好看的黄。

漠鹏笑了笑说:“只是,在人间活得久了,难免看得透了,经历多了难免懂得多了,只是终究还是有些怀念。”

问:“怀念谁,阿桃?”

漠鹏苦笑说:“除了阿桃,还有很多人是值得怀念的,我一向认为人间不值得,却不想,这人间,竟还是有很多东西值得的。”

“其实我曾在无数的回忆想过,如果当初,我没有背叛南王,今天的结果是不是会好一点呢,其实我一点儿也不想背叛南王,终究只是为了爱。”

笑了笑说:“那么曹貂一身武功通天,算不算枭雄?”

漠鹏摇了摇头:“曹貂这个人吧,怎么说呢,应该是专情一生败于一人,如果没有那个女人,曹貂应该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人。”

“曾经,问天下我能够看得上眼的有几人,曹貂应当算一个。”

叹了口气:“我很难理解你,感觉你就像这天空中的大火球一般,明明散发着无穷无尽的光和热,却偏生孤独的要死。”

漠鹏转过头看着的眼睛,很认真地问:“你杀过自己最重要、最爱的人么?”

怔住了。

那双眼睛明明平静的要死,但他却感觉背后波涛汹涌,海浪滔天,就仿佛藏着无数风暴和闪电一般,那是来自灵魂深处的颤抖。

也就是说,漠鹏的悲伤已经超越了皮囊,而是在灵魂的深处,这悲伤究竟有多大,能不能把一个人吞噬的体无完肤,不知道。

漠鹏说:“想来,不出意外,南王应该已经收复了曹貂,曹貂啊,一个本该成为枭雄的人,却为一个女人拖累了一生,我却觉得,值得,也不值得。”

“到了现在,我竟然已经不知道值不值得,当是茫然啊!”

说:“那陆锦徽,算枭雄么?”

漠鹏摇了摇头,说:“陆锦徽大概只是一个老天的幸运儿,所有人都在揣测,他是不是运气好,某人为了报复南王,所以改了遗诏,他才捡了个皇位。”

“明明是兄弟二人,为什么能力差别这么大,即使是同父异母,也不见得陆锦徽的母亲智商有多差。”

说:“你好像说的很有道理,那么叶卫国算枭雄么?”

漠鹏说:“叶卫国,本来以前挺不错的一个人,至少计策、谋略、比较毒辣的办法层出不穷,结果在叶卫虎死后,这个人感觉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不说别的,此时大概他的脑子里只有叶卫虎的死,只有为叶卫虎报仇了。”

“真不知道,藏州军区那些家伙,到底是谁杀的叶卫虎,为什么不留给叶南风杀呢,那样的话我岂不是就不会落到现在的处境。”

“也不对,叶南风怎么可能杀叶卫虎呢,叶卫虎明明是叶南风的二哥,虽然他们没有血缘关系,但是叶南风毕竟是叶勤老爷子养大的。”

笑了笑,说:“是啊,这次叶卫虎的死实在令人匪夷所思,就算是老夫,竟然也想不通,这些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漠鹏叹了口气,说:“凡事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七分努力三分运气,天若要亡你,你也不得不亡,就像前朝霸王。”

有些感慨,问:“那么刘家当今家主,开国元勋刘少威呢?”

漠鹏说:“刘少威这个家伙是个老狐狸,心里念念想的,都是如何将刘家安排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一个安全的位置,生怕一个考虑不周到,便将刘家毁了。”

“顾虑如此之多,他又如何成为枭雄呢?”

点了点头,说:“分析的很是在理,顾虑太多,又如何成为枭雄呢?”

“那么,楚凤算是枭雄么,曾经庙堂和江湖的那场对决,可是震惊整个汉唐,无数江湖客以之为偶像,不禁热血沸腾。”

漠鹏摇了摇头,说:“紫楼一战为什么能闹出那么大的动静,第一是因为楚凤不仅个人武功高,而且他身边的人都很有本事啊!”

“而且,那一战,是楚凤打帝都,曹貂没有管,南王府没有管,我也没有管,只是四门和其交战,陆锦徽在后面做鬼。”

“说白了,当时并不算真的庙堂和江湖之争,而且那一战后,楚凤身边的人几乎死绝了,只剩下他一个,不过武夫尔。”

抓了一把黄沙,扬在风里,笑问:“那试问南王,可算枭雄乎?”

漠鹏说:“南王前半生征战沙场,其才华能力冠绝东华大陆,心思缜密,睿智过人,尤其是他的那些算计,才叫恐怖。”

“后来,被誉为我东陆四公子之首,称为公子华,先帝对其喜爱无比,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有传位之意。”

“可惜后来,先帝驾崩,内忧外患,而且不知道怎么回事,先帝竟然将皇位传给了陆锦徽。”

这时候,有云涌来,有风起,云围绕着那巨大的火球,但也不把火球遮盖半分,仿佛只敢点缀,而不敢亲近一般。

说:“很多事情,都是世事弄人,就打比方说,如果皇位真的传给了南王,估摸你后面也不好那么反南王,你有如何有称霸一方的机会?”

漠鹏赞成地点了点头,说:“不错,这个确实要感谢这奇怪的命运。”

“但当时,内忧外患之下,还有贼心的人想要来挟持陆锦徽,南王大怒,率门客、甲士追出三千里,从那些人中,抢回了陆锦徽。”

“一时间南王成为了汉唐帝国最大的英雄,并在群臣的支持下,当上了摄政王,一时间风头无两,成为了汉唐帝国最大的权客。”

“几乎集军政权一身,他安内忧,攘外患,把风雨飘摇的汉唐给扶稳了。”

“但是他的观点似乎和四门不合,于是四门一直对南王摇摆不定,屡次想要找机会将南王削弱,然后好让四门制衡南王。”

“后来,南王也和四门谈判破裂,几乎是四门和南王,互不相容的地步。”

听到这里,摸了摸胡须,调皮地问:“然后你登场了?”

漠鹏点了点头,说:“不错。那个是我造反了,若没有我造反,说真的,那些四门还不至于能够支持陆锦徽,将南王逼到南方来,不过就算他们吧南王逼到南方来,还不是养虎为患。”

说:“老夫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漠鹏抬手,做了一个虚请的手势:“先生请讲。”

摘了一根野草,放入嘴里,咀嚼了起来。

西原三省宛如沙漠一般,天空中的大火球又仿佛要把整个人间都烤化,哪里来的野草,漠鹏并不知道,或许自己都不知道。

津津有味的咀嚼着野草,时分开心地说:“若当年没有将军那一举动,老夫敢断言,绝对没有尽头这局势,陆锦徽和四门,也起不来。”

漠鹏朗声而笑:“这样一来,本将军岂不还是汉唐帝国三分天下的奠基者?”

点了点头,说:“是的,那么南王究竟算不算枭雄。”

漠鹏叹了口气说:“以前的南王,绝对不算一个枭雄,因为阿桃的情爱拖累了他,但是今天的南王,却绝对是个大大的枭雄。”

“阿桃死了,他心中已然无情爱,一个没有情爱的人,怎么会有弱点呢,可以说,心中的南王,是我平生见过自可怕的敌人。”

“现在无情无爱的南王,当算一大枭雄。”

有些不解地问:“漠鹏将军,你的敌人如此可怕,为什么你一点点也不担心呢,反而一脸悠闲,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我很好奇,是不是你觉得,自己一定不会被南王击败还是砸的。”

漠鹏闻言,大笑说:“因为当今天下,在我看来,天下枭雄,不过为我和南王也,枭雄对枭雄,何惧之有?”

……

……

天水市,议政厅桌案前,每个军官的脸上都挂满了细细密密的汗珠,他们只觉得自己的心头压了一块很重的大石头。

一个没有弱点的人,给士兵的压力不会太大,因为士兵只管杀伐,不管其它,但将士就不一样了,他们要管的东西很多。

比如,把你平安带回去,亦或者让你最起码是死在战场上,而不是死在无辜的军部事件中,这样会显得很白痴,也很不值得。

沉默了良久,在北方权贵们的眼神示意下,李春秋问出了这样一个问题:“如果漠鹏真的无敌,那我们这战该怎么打?”

南王神秘一笑说:“就是因为漠鹏过于完美,这场战,才好打!”

李春秋很是不解,问:“为何这般说?”

南王说:“因为漠鹏没有缺点,因此他做事情便会追逐完美,凡事苛求完美的人,物极必反,必回出现大漏洞,这样的大漏洞,足以要一个人的命。”

此话一出,议政厅内的将士军官纷纷恍然大悟,心想原来是这个意思。

……

……

一场关于进攻西原三省,同盟部署的问题,便在讨论完怎么对付漠鹏的时候,结束了,这样的会议还有好几场,要应对的问题,出谋划策也很多。

但是领导总是要休息,不说南王,其它人都强烈要求休息,因此这个会议需要开很多天。

在没有会议,也没有事情的时候,南王会来到议政厅的高处,看着西面那间不知名也不知谁住着的小院,不知所以的发呆。

在那个小院中,有一颗可爱的桃树。

那颗桃树开了花,粉红色的花瓣在淡金色的阳光下格外动人。

阳光穿过桃花,粗粗细细地洒在了地上,就宛如无数的金色光浆泄了一地,很美很美,宛如仙境。

南王喜欢这样的画面,看着这幅宛如仙境的画面,容易让他想起两个人。

一个是阿桃,另一个还是阿桃。

阿桃平时除了策马游山玩水之外,便是陪着南王去看那些最美的风景。

比如下雪后的香山,阿桃便会牵着手,跟南王一起散步登山。

雪很厚,掩盖了血红色的红枫林。

天下有红枫林的地方很多,满山红枫林的香山南王也看了很多,但被大雪完全掩盖住的香山,南王完全就没见过。

宛如一个身材姣好的少女,掩盖了一床大白被子,躲在被窝里,里面却是裸露的筒体,这个诱惑当然是很巨大的。

为什么说是巨大,因为你一掀开被子,便能看到那姑娘最动人的风景,又如何能不巨大。

因此,在雪后散步香山,总是令人激动的,尤其是陪着阿桃散步香山的时候,如果你不快乐,他会用千百种方法哄你,逗你开心,让你快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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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镜系列1

“施主,小僧是东照寺的,法名明澄。奉师父义净之命,前来请施主到庙里一叙。”

我的面前,端坐着一位青衣的年轻僧人。他面型削瘦,五官精致,一脸庄严之相。

他是十分钟之前到来的。

此刻正和我面对面,坐在我的客厅之中。

“东照寺?就是那个东照寺吗?”

我满脸疑惑的问。

“是的。”

明澄回答。

东照寺之所以全国闻名,是因为他们的一个特殊现象。就是他们盛产“肉身佛”。

所谓“肉身佛”,就是指修行道行极高的大德高僧圆寂后,肉身不腐,所变成的不坏之身。

东照寺位于安徽境内,历史悠久,第一具“肉身佛”产生于明初,之后就不断诞生“肉身佛”,至今为止,东照寺的肉身佛已有13具之多。

东照寺的现任主持义净和尚,是国内佛教界有名的大德高僧,和我同有一面之缘。

“义净大师找我有什么事情?”

我问。

明澄沉吟半天,才缓缓开口说:

“最近,寺里发生了一件怪事。”

“哦。什么怪事?”

明澄说:

“人形。是经常莫名其妙的出现一些人形……”

“人形?”

我盯着明澄的眼睛问。

“是的。现在寺里人心惶惶,不知谁传了出去,香客也减少了大半,直接影响了寺里的收入。”

“你能说一下,具体是怎么回事吗?”

我打断明澄的话。

明澄沉默了一会儿,说:

“很难用语言描述的明白,你跟我去看一眼,一看你就明白了。”

“好。”

我点头同意。

于是,一天后,我跟着明澄来到了东照寺。义净第一次见到那种“人形”,是在十多岁的时候。他是被遗弃的孤儿,被师父慧空在云游的时候捡到,带回寺里,养大成人。

两人亲如父子。

一年冬天,夜里下了大雪。

早上起来,小义净推开庙门一看。

咦——

第一眼就看到个奇怪的东西。

在距门两丈的禅院地上,趴着一个栩栩如生的“人形”。

就像是谁用刀子刻在雪上的雪雕一般。

但周围没有脚印。

小依义净连忙跑过去观看。

发现那是一个痛苦扭曲的“和尚”。他张大嘴巴,似乎在愤怒的呐喊。

这“人形”究竟是怎么来的呢?

“师父,这是怎么回事呀?”

小义净拉来师父慧空一起观看。

慧空双手合十,默默念了一段超度经,然后才缓缓说:

“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自我来到东照寺,就经常会看到这种奇怪的‘人形’。他们似乎很痛苦。但我也不知道他们是谁?可为什么会出现在东照寺里?”

说完,慧空长长叹了口气。

从此以后,义净也开始不断见到这种莫名其妙的诡异“人形”。

有时候,出现在院子里。

有时候,出现在厨房。

有时候,出现在桌子上。

有时候,出现在墙上。

总之,每年都会出现两三次。

根本不知道它们是从哪儿来的?和怎么来的?

开始的时候,义净还有点害怕。

但它们只是诡异出现,对人并没有什么伤害。

慢慢地,义净也就习惯了。

见怪不怪,其怪,照常来。

但直到,半年前,这些奇怪的“人形”却发生了变化!

让义净,和东照寺里的和尚们,不由得害怕起来!首先,这个出现的“人形”开始增多。

以前,一年只出现过两三次。

半年前开始每月都出现,而且出现的间隔期越来越短,不断缩短到半个月,十天,五天,三天……

直到一个月前,它们几乎天天都出现了。

东照寺的和尚们,开始觉得恐惧起来。他们每天四处在市里寻找着新出现的人形,见到就连忙扫掉。

但还是被来进香的香客看到了。

于是,东照寺“闹鬼”的信息,别被传了出去。

绝大多数人,都不敢再来拜佛进香了。

这还没什么,真正让东照寺僧众恐怖的,是五前天发生的一件事。

五前天晚上,东照寺的僧众们,正在围着桌子吃晚饭。

突然之间,在众目睽睽之下,在桌子的中间,缓缓出现了一个白色“人形”。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有的胆小的僧人,不禁开始浑身发抖,牙齿也咬的格格作响。

其中有个胆大的僧人,咳嗽两下,壮壮胆说:

“没啥。大家不要怕!这些年来,这些人形一直都人畜无害。再说,我们这么多人,它又能把我们咋地啊?”

说的,他伸出筷子去夹菜。

这时候,桌上的人形,突然跳起来,张个大嘴,张牙舞爪的,向他直扑过去!

当白色的手掌,卡住那僧人咽喉的时候,“人形”化成一堆白色粉末,散落地上,消失了。

那大胆僧人,向后一躺,吓得昏厥过去。

等抢救过来后,发现他的咽喉处,有一个红红的掌印。

这件事情发生后,有几名的僧人,悄悄溜走,弃寺而逃了。

剩下的僧人,也是整日的恐怖氛围里,聚集在一起念经。

但无济于事,这种人形出现的,越来越频繁,而且都会动弹了。

出现之后,有的会跑几步,有的会往前爬行,有的会痛苦地打滚,还有的甚至会攻击僧人。

只是他们的攻击,没有太大的杀伤力。

但也确实够恐怖的,足以让人吓得肝胆俱裂,魂飞魄散。

为了给僧人壮胆,义净把大家聚集在大雄宝殿里,没日没夜的一起念经。

但是,三天前,义净也遭到了“人形”的攻击!三天前的晚上,义净端坐在大殿里的佛像前,敲着木鱼,和众僧人一起在念度亡经。

突然,僧群里有人失声发出了恐怖的叫声。

义净睁开眼睛,见众僧人都面露恐惧之色,纷纷用手指着自己的背后,不住退却。

义净不禁回头观看。

这一看,让义净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了,浑身不由得开始瑟瑟发抖。

义净看见了让他终身生难忘的恐怖一幕。

只见一个半透明的白色人形,正用双手扒着他身后的墙壁,迈步走出来。

左腿和半个身子已经出来了,右腿和另半个身子还待在墙壁里。

义净想立即跑开。

可双腿瘫软,寸步移动不得。

只见那白色人形,从墙壁里缓缓走出来,走到义净跟前,又绕着他走了两圈。最后在他面前站定,和他面对面立着。

只见那白色人形,口唇掀动。

显然是在对义净说着什么。

可是,它发不出声音。

义净根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

义净用颤抖的声调问。

那人形见义净听不明白,口舌蠕动的更快了,显然是他加快了说话的速度。

它的面容开始扭曲,愤怒逐渐浮现出来。

它越说越快,越快越说不明白。越说不明白,他越愤怒。它的怒火逐渐上升到了极点。

陡然,它长啸一声,呲牙咧嘴,张牙舞爪的,向义净扑来!

它的嘴巴,狠狠的咬在了义净的肩膀上!

因为恐惧,义净的身体纹丝不能动弹。就这样被它咬着。

钻心的疼痛,从肩膀传遍全身。

义净咬着牙,一声不吭。

僧众们已经吓得“呼啦”逃出了大殿之外。

这时,突然,“人形”浑身冒出青色的火焰来。它松开咬着义净的嘴,开始在火里痛苦挣扎。

嘴里发着凄厉的叫声。

它身上的青色火焰越烧越旺,而它挣扎的动作,却越来越慢。

慢慢地,它爬到墙壁的角落,不动了。

青色火焰也渐渐熄灭。

地上只留下了那个痛苦扭曲的白色人形。

听完义净和尚的叙述,我良久沉默不语。

我要求义净给我一天时间。

他答应了。

这一天里,我走访了东照寺的僧众,和实地勘察了东照寺的地形。

很快,我就发现了,“人形”出现的规律。

准确来说,是“人形”在空间方位上的出现规律。

我画了一张东照寺的简图,根据僧众的回忆,在上面一一标明了发现“人形”的位置。

我发现,这些“人形”的分布呈扇形,越靠近扇形的顶点,出现的越密集,越远离顶点越稀疏。

而扇形之外的位置,几乎就没有发现过“人形”。

扇形的顶点,就是大雄宝殿中,那天晚上,从义净身后窜出“人形”的那面墙壁?!

我把结果分析给义净,和东照寺的僧众看。

“有工具吗?我们破墙吧!虽然我还不知道是什么?但我相信,困扰你们的根源,一定就在那墙壁里!”

最后,我看着义净和尚的眼睛,认真的说。

义净点了点头。

不久,有小和尚拿来铁锤,镐头和铁锹之类的工具。

我抡起镐头,对着那面墙壁,狠狠砸去。

“呼啦!”

那边墙壁倒塌了,现出一个大洞。

洞里有个黑黝黝的怪异东西。

我还没有看清是什么,我身后的义净和尚和僧众们突然一起倒吸了口凉气,然后齐声说:

“肉身佛!”僧众们把那个黑黝黝的事物抬了出来,放到了院子里。

这时候我才看清楚,原来是一口密封的大缸。

“这就是本寺着名的肉身佛。”

义净过来对我说。

顿了一顿,他又补充:

“不过,这不是完成的肉身佛,而是制作中的。现在这缸里的肉身,是腐烂,还是金刚不坏?我也不清楚!”

“那这缸里的是谁?”

我问。

“我也不知道!”

义净摇摇头。

“听说贵寺已经有13具肉身佛,最早的产生于元代,请问这些肉身佛像在哪里?”

我追问。

“他们都被供奉在后殿上。”

义净回答。

“哦。”

顿了顿,我又问:

“这些肉身佛,是怎么制成的呢?”

义净说:

“所谓肉身佛,其实就是肉身成佛,具有了不坏之身。一般能成肉身佛的,都是修为高深的得道高僧。”

“嗯。”

“那些得道高僧们修行到一定程度,就不会知道自己的死期,在圆寂之前,停止进食,开始辟谷,只喝本寺熬制的一种特殊汤药……”

“汤药?”

“对。具体我也不知是什么,因为早已失传了。”

停了一会儿,义净又接着说:

“高僧圆寂之后,会被放入缸中。缸中铺上石灰木炭,以及填满香料。然后会被密封起来放置三年。这就是俗称的‘坐缸’,也叫‘缸葬’。”

“坐缸?”

“对。坐缸。”

义净点点头。又接着说:

“3年之后开缸,如果刚那躯体不腐不坏,就证明变成了金刚不坏之身。会被塑金供奉,供僧众和世人膜拜!”

“如果开缸后,尸体腐烂了呢?”

我问。

义净白我一眼。说:

“那就证明,坐缸者的修行不够。会把尸体火化。”

我沉默半晌。指着眼前黑黝黝的大缸说:

“这里面是谁?难道没有半点线索吗?”

义净摇摇头。

顿了一下,他面露喜色,说:

“本寺近三百年来都没有产生过肉身佛了,如果这缸里能是一尊肉身佛,那本寺的香火,就会更旺了!”

我不理他的话茬,接着问:

“现在寺里是不是你年纪最大?”

他点点头。

“你再想想,还有年纪更大的人吗?看他们知不知道,关于这樽大缸里的人的事情?”

义净低头想了一会儿,突然一拍脑袋,说:

“哎呀,我怎么忘了?我师父慧空还活着呢!”

“你师父?”

“对。”

“你都80多岁了,那你师父应该……”

“虽然他是我师父,并且抚养我长大,其实他只比我大十九岁,他今年刚满百岁!”

“那他在哪里?”

“他在附近的灵慈寺。”

“为什么不在你们寺里?”

“哎呀,这就是我师父慧空做人高明的地方。我而立之年后,他就把本寺方丈的位置让给了我,而他就到百里之外新开了灵慈寺!这样,他离开,我在本寺权威才不会受到挑战。”

“哦。”

我点点头,将信将疑。

“能不能把你师父慧空请来?”

“能!”

“那怎么选定谁将被制作成肉身佛呢?”

“一般来说,会选寺里将死的老僧。大家一起劝说,一般情况下,老僧都会同意。因为不同意也没办法,大家会强行把它制作成肉身佛。但当时,寺里已经没有老僧。当方丈提出这个建议时,大家面面相觑,谁都不肯站出来……”

“那怎么办呢?”

“抓阄啊!”



只见那怪物嘴巴微张,然后露出了一个极其享受的神情,貂手掌上的紫色火焰,瞬间便被那怪物吸入了腹中。

???

貂怔了怔,脸都气黑了。

然而那怪物却不知道故意的还是怎么,冲着貂摇头晃脑地扭动了起来,一脸兴奋的样子,那意思好像在说,你还能放紫火么,再来点儿,味道贼好!

貂看着那怪兽那张很是丑陋的脸就十分来气,他勃然大怒,功法运转之下,忽然暴起,竟是一拳朝着那怪物的脑袋砸了过去。

这一次,燃起的并不是紫色的极阴之火,而是另一种暴虐、充斥着杀伐之气的青色火焰。

那怪物终于不敢再显摆,露出了一丝凝重与畏惧来,抬起那燃着幽蓝火焰的锋刀利爪,朝着貂猛的一下抓了下去。

貂见状,却是浑然不惧,化作蛮夫。

针尖对麦芒。

一时间,青色火焰包裹着的拳头,幽蓝火焰包裹的锋刀利爪相撞在了一起。

那人类弱小的拳头并没有被怪物撕成碎片,竟然扛住了怪兽的爪子。

那怪兽有些惊讶,这个看似渺小的人类,竟然拥有着如此可怕的力量。

那名紫军的高级军官此时虽然心里充满了畏惧,但还是强忍着心中的恐惧,当他看到貂竟然能一拳接住那怪兽一爪的时候。

他简直对自己的将军要顶礼膜拜了。

似乎竟然被视作蝼蚁的人挡住了一爪,这让那怪兽十分愤怒,它咆哮一声,顿时整个四周地动山摇,跟着它张开了嘴。

那血盆大口中喷出了一股幽蓝色的火焰,火焰成扇形扩散,朝着貂席卷而来。

那怪物看着貂的眼神中,竟然闪过了一丝戏虐。

不过就在那扇形的幽蓝火焰欲要将貂淹没的时候,貂周身忽然泛起了一道青色火焰形成的屏障,挡住了那幽蓝火焰。

貂看着那个浑身冒火,长得很是诡异的怪兽,目光很是冰冷。

在整个汉唐,还没有入敢藐视他貂,但是这头畜生,却做了。

怪兽既惊又怒,它搞不懂那青色火焰究竟是什么东西,竟然能够吞噬自己的幽蓝冷焰。

幽蓝冷焰被青色火焰直接给吞噬了,貂并将其全部吸收,然后那个冒着青色火焰的拳头再次朝着怪物的脑袋砸了过去。

恍惚中,那青色火焰竟然比之前亮了些许。

怪物不解,也愤怒。

它再次挥起了那只包裹着幽冷火焰、锋利如刀的爪子,朝着貂的脑袋扑了过来,他要扭掉这个凡人可恨的脑袋。

这时候,貂的左手也燃起了青色的火焰,但是却比右手要淡了许多。

跟着,他抓住了怪物的爪子,然后右拳也落在了怪物那张诡异的脸上。

跟着,怪物倒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它竟然被一个蝼蚁般的凡人给打飞了!

怪物惊愕无比。

它缓缓爬了起来,然后仰天咆哮了一声,那铜铃般大小的眼珠子,迅速转动了起来。

它竟是在思考?

貂看到这一幕,颇为惊讶,毕竟在动物里,人的智商是最高的,至于这不知道是什么种类的护陵兽,显然不在高智商的范畴之内。

而如今看来,这头怪兽并不傻,而且颇为阴险。

忽然它奔跑了起来,宛如一道疾风,拉出了很长的幽冷火焰。

它的目标竟然不是貂,而是那个受了重伤不能动弹的子君高级军官。

貂惊怒,跟着也动了,他化作了一道青色火焰朝着那名紫军军官扑了过去,然后以身体护住了那名紫军军官。

那名紫军军官见状,瞪大了眼睛,大吼一句:“将军!”

他眼中,隐隐有泪花闪过。

也许在很多知道貂的人的眼里,这个人只有深不可测,功夫极高,为人狠辣等形象。

而在这名紫军高级军官里,貂却是最好的将军。

若不是小姐那件事情,貂也不至于变成这个样子。

想到这里,那名紫军军官神色闪过一丝痛苦。

他不愿意貂以命救他,比起貂出事,他更希望,出事的是他自己。

就在这时候,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那怪物锋刀般的利爪拍了过来,貂的身上再次燃起了青色的火焰,将他整具身体都包裹了起来。

跟着那怪物的爪子拍在了貂的身体上。

青色火焰挡住了那些幽冷的火焰,但却没挡住怪物的爪子。

可是,貂并没有被撕裂成两半,而只是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倒飞了出去。

与此同时,他竟然抓住了紫军的那名高级军官,一起倒飞了出去。

那怪物阴毒的计划并没有实现,不禁更加恼怒。

他死死地看着貂,看着那个一身官府的太监,眼里闪烁着浓浓的怒火。

就是因为这个蝼蚁一般的凡人,屡次让它落入了下风,它可是一只堂堂的高贵护陵兽啊!

想到这里,怪物再次咆哮了一声。

貂却是嘴角挂着鲜血,面色凝重。

看到自家将军为自己瘦了伤,那名紫军高级军官别提有多难过了。

他愧疚地低下了头,低声道:“将军,对不起,是我拖累了你!”

貂擦了擦嘴边的鲜血,说:“谢谢当年,你为琪挡下了那一剑。”

那名紫军高级军官怔了怔,似乎是回忆起了许久之前的往事来。

半晌后,他回过神来,斩钉截铁地答:“将军,那一切都是我应该做的。”

貂笑了笑说:“本公公平生的兄弟很少,但是你绝对算一个!”

那名紫军高级军官很是激动,貂简直是他们的偶像。

而如今,貂竟然说是他算是貂的兄弟,这怎么能让他不激动?

那名紫军军官颤声道:“将军,你千金之躯,末将万死不辞,这怪物诡异得很,且也极难对付,你别管我了,待我死后,那怪物肯定会想杀你,到时候你将怪物引出去,利用兄弟们,斩杀它应该不是问题。”

貂笑了笑,斩钉截铁地说:“我貂,绝不是那种生死之前,便放弃兄弟的无耻之人。”

“你要记住,既然我貂今天对你说了这番话,就一定不会让你死在这里。”

“你们还未见识过逆乱阴阳的真正奥秘。”

他的声音不大,而且阴冷而霸道,回响在这阴暗、潮湿的空间里,竟然隐隐给人一种心安的感觉。

那名紫军高级军官那颗原本不安的心,顿时落了下来。

圣京,李家。

半晌过后,李紫嫣揉了揉有些湿润的眼睛,嫣然一笑道:“奇怪,今天风沙好大,我很好了,你呢?我听说你去了南王府,如今在藏州前线任职。”

“才消停了一年你又上前线了,知不知道很危险的,真是的,时刻都想为国家拼命,这命这么不值钱么?”

“这么大了还没有喜欢的姑娘?赶紧找一个,好为叶家传宗接代,这样也好让长眠的叶勤老爷子安心了啦!”

她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唠唠叨叨,像个大龄妇女一般,不过字字句句里全是关切,却唯独没有道出那句思念,百般掩饰了心底的喜欢。

但是叶南风又不是木头,怎么会感觉不出来。

就像他说的,汉唐未兴,何以为家!

他现在还不想谈情爱,既然李紫嫣未挑明,他也不会去挑明,免得大家尴尬,就这样挺好的。

李春秋不知道躲在了哪个角落里,偷偷地看着叶南风和李紫嫣两个人,不过在看到叶南风和李紫嫣相处很绅士的时候,那颗悬着的心也就放了下来。

不过在看到妹妹说了千言万语的时候,他那颗原本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而且还有些焦虑。

他叹了口气,用只有自己听得到的声音喃喃自语道:“妹妹啊妹妹,你怎么这么傻呢,这么好的表白时机你怎么能浪费了呢?”

“再怎么着,你也表露的明显一点啊不是,至少这样才能提醒人家,我很喜欢你,你快有点表示吧,对不?”

“还有你啊,小叶将军,难道我看错你了?你怎么这么蠢呢,都这样了还看不出我妹妹喜欢你,你不会是感情上的弱智吧?”

“我到底要怎么撮合,才能让你们两个在一起呢?”

这般想着的时候,李春秋不禁又十分苦恼了起来。

叶南风沉思了半晌,笑着回答:“紫嫣,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天生就爱往战火里钻,而且命还贼大,怎么死都死不了,放心我不会出事的。”

“而且我以前就跟你谈过了吗,汉唐未兴,何以为家,现在的我,还没有心思谈爱情呢!”

“不过藏州的百姓很可爱,那里的烤肉很好吃,清酒很好喝,有时间我带你去藏州看看,看看那里的草原,看看那些可爱的百姓,然后喝一杯清酒,吃一盘烤肉。”

李紫嫣闻言很是高兴,爽快的答应了,并说道:“这可是你说的,不许耍赖喔!”

叶南风笑了笑说:“我何时骗过你!”

躲在阴暗角落里的李春秋见状一阵激动,暗道:真是太好了,这样才对嘛,感情就是要朝着可持续发展的方向前进。

小叶将军,做得不错。

李紫嫣问:“那你好不容易回圣京,怎么不在叶家多呆几天,一回来就来看我?”

叶南风苦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叶卫国与我之间的关系,我要是在叶家住下了,岂不是要跟他打得把叶府都给掀了。”

李紫嫣眨了眨眼睛,笑道:“我还以为如今叶卫虎大哥不幸去世了,他会对你有所改观,态度有所改变,没想到,还是没有诶!”

叶南风说:“改变肯定是有的,但是他不会表露出来,我大哥就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一个人,当然除了对二哥,大哥对二哥那是什么都放得下。”

李紫嫣笑了笑:“看在你一回来就这么积极的来找本姑娘的份上,说吧你此时最想去圣京哪里,本姑娘陪你去。”

叶南风摇了摇头:“我没有最想去的地方。”

李春秋闻言,差点就急眼了,在心底咆哮一句:你特么在干什么,还没聪明三分钟你又开始犯傻了?

李紫嫣并不生气也不失望,她眼珠子一转,继续问:“那你又没有最喜欢的地方?”

叶南风歪着脑袋说:“你最想去的地方,你最喜欢的地方,便是我最想去的,最喜欢的。”

李紫嫣怔了怔,很快便回过了神来,然后一把牵起了叶南风的手,蹦蹦跳跳地朝着李家外面走去,一边走一边说:“好吧,看在你这么会说的份上,本公主就带你去逛街吧!”

待到二人出了李家,李春秋才从黑暗的角落里钻了出来。

他看着二人渐行渐远的背影,回想着刚才的画面,不禁感慨道:小叶将军,看不出来啊,情商挺高的啊,这么会说话,这么会套路女孩子,不会是平时就随时撩妹吧?

不行,我得跟紧我妹妹,看看叶南风到底要干啥,别让我妹妹吃亏了。

这般想着的时候,李春秋找到一套黑色卫衣,然后戴上了帽子口罩,捂得严严实实的,准备出门一路跟踪而去,监督好叶南风。

结果还没出李家大门,那管家就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一脸讨好地笑着问:“少爷,你要出门呐?”

李春秋怔了怔,有些不解地问:“你怎么看出我来的?”

那管家得意的一笑:“少爷,你可别忘记了,你小时候可是我看着长大的,你撅屁股,我就知道你放什么屁。”

李春秋闻言,老脸一红:“别给我扯那些没用的。”

那管家笑了笑,言归正传:“如果少爷要出门,又不想露面,可以叫司机开专车送你嘛!”

李春秋冷冷地瞪了那管家一眼,说道:“在这汉唐还有我不敢露面的时候?我只是要去跟踪人,办大事,你懂个屁!”

那管家恍然大悟,说:“原来是怕小姐被小叶将军占便宜啊!”

李春秋没想到这管家这么上道,或者这管家比自己识相,看出了叶南风其实对女孩子很渣?而自己则着相了?

想到这里,他的心里更不安了,于是没好气地扔下了一句“你懂个屁”,便闪身出了李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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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里

“为什么不继续挥师北上,大家都知道,打战将就的是人心,现在我军士气正盛,挥师北上定势如破竹,就算打进那巍峨的圣京城也不是不可能,首长如今不够果敢,只怕错过大战良机呀!”

说话的是一位山海市驻军区的老将,老将脾气古怪,心直口快,且似乎并不怎么喜欢这位南王新调来的总司令。

这话一出,不少激进派纷纷附和,他们都是十分迫切想要上战场立功的主儿,怎么甘心在太原死守,如果北上,万一打到了圣京城,那么岂不是他们的功勋将要领先其它军队,甚至超过传说中那只极其隐秘的天策神军。

想到升官发财、权势、荣耀这几个字眼,这些征战沙场的老将士们也是一阵热血沸腾。

韩信面色沉了沉,这几句话虽然看不出什么端倪,但他心思缜密,自然品出了些针对的味道来,于是他想了想说:“现在圣京内乱已平,南北战争中北方的总指挥已经有陆锦徽变成了李春秋,这李春秋思维天马行空、睿智无双、心思缜密,跟南王有得一拼。”

“现在贸然进军,且不说帝都的支援有多快,就是太原除南边以外,四周都是敌军,如果到时候被夹击,将是我们难以承受的损失,甚至是全军覆没的代价。”

“要是挥师北上,造成了这样惨烈的代价,这个后果你们谁担当得起,是刚刚那位老将军,还是你们这些支持老将军的人儿?”

他说得极其认真,但语气平缓,听不出什么情绪,也听不出什么争对的意味。

但那老将军偏生就有些倔强,挑了挑眉,一脸不服气地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小韩首长没上过几次战场吧,你可知我们身居高位,是多少次冒着生命的危险拼来的。”

“如果前怕狼,后怕虎,成什么大事,干脆回家种田去,那什么风险都没有了。”

老将军刚一说完,无数激进派再次附和,这话听着都有道理啊。

韩信看着以老将军为首那些军官一个个涨红了脸,非要口头上争个高下,然后说服自己的样子,笑了笑说:“自古战场皆有风险,想想这里的士兵有多少是你带出来的,你又见过多少他们的父母?”

“你自己也有父母妻儿吧?他们在前线打战的时候,家里盼着他们平安而归的亲人们的心情你也能理解吧?”

说到这里,韩信忽然话锋一转。

“对,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说得很有道理,但是,既然这些兵是我们带出来的,我们是不是应该尽最大的努力,让他们多一些活下去的几率,返回家乡。”

“要得虎子,必要入虎穴,入虎穴就有生死的风险,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也不是人力所能改变,而我们所能做的就是将风险降到最低,将将士们的死亡率降到最低。”

韩信说到这里,端起了茶杯,喝了一大口清茶,然后温和地笑了笑。

老将军冷冷一哼说:“舍不得孩子套不得狼,小韩首领,年轻人怎么没点儿冲劲儿呢,怕死的不都应该是我们这种半只脚跨踏进棺材的人么?”

说到这里,他的脸上一阵郁闷。

韩信挑了挑眉说:“如果你们认为我胆小,我怕事,那么随便你们,我这个人不太喜欢解释,你们想要挥师北上,可以,只要你们申请得到南王的同意,我就立刻挥师北上,散会!”

说完,他拿着文件夹阔步离开了帅营,丢下一群军官在这儿面面相觑。

这一次,他是真的有些生气了,这些老将自从来到太原后就倚老卖老的与他争锋相对,他的好脾气和好性子都这么被磨光了。

待到韩信离开后,关飞觉得颇有些尴尬,说实话他很欣赏、敬佩韩信这个人,可是饶是是他,也赞成继续挥师北上。

战争,就讲究乘胜追击,一鼓作气,刚刚打了大胜仗,怎么能止步不前呢,这岂不是扰军心,掉士气的么?

因此,刚刚的争执,他没有加入。

而那老将在山海市似乎也颇有辈分,朝着地上狠狠啐了一口吐沫,说:“切,以为跟南王熟就可以大拽啊,以为老子不敢找南王,老子等下就去找南王去,本来这几次的指挥和战略让老子很是欣赏,但刚一进太原就怂了,真是后生一点也不可畏。”

说完,他带着那些激进派离开了帅营,估摸是联系南王,打小报告去了。

……

……

前线,赵楠亲自来到前线城头,与那些前线的普通士兵谈心。

赵楠虽然不是地地道道的藏州人,但在藏州生活了很多年的他,几乎对藏州的一切了如指掌,与这些本地人有许多共同话题。

且这些本地人吧他当作神一样看待,谈话间便收买人心,不过是眨眼间的事情。

没一会儿,大地便颤抖了起来,宛如无数铁甲巨兽从远方奔腾而来。

赵楠眯了眯眼睛,神色一凛,知道肯定是敌军开始进攻了,他拿起通讯设施,开始呼叫前线各个留守部队:“各单位注意,各单位注意,敌军开始进攻,并且有大量的坦克、轰炸机、机器爆破军团,请工兵团启动离子罩。”

此起彼伏的“收到”声响起后,紧跟着是一句“工兵团团长已收到,正在启动离子罩。”

就在这句话话音刚落的时候,远方无数颗导弹照亮了夜空,直直朝着前线的军营落了下来,这一幕很美,充斥着华丽的死亡。

赵楠眯了眯眼睛,看着天空中那些正在飞速而来的导弹,浑然不惧。

就在那些导弹越来越近,眼看就要落到地面的时候,整个忽然升起了一个泛着电离子的光罩。

那些携带着巨大爆破威力的导弹在接触到那些泛着电离子的光罩时,瞬间被这些电离子光罩分解,然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赵楠唇角微扬,挑了挑眉头,心想:就凭这些导弹就想破我前线,未免也太小看这藏州了吧?

就在这时候,地震的颤动又开始了,远方隐有光亮从地平线生出,跟着无数铁甲巨兽从光亮中钻了出来,这些铁甲巨兽很是高大,有一些超级坦克,也有一些巨大的机器人。

不过不管是什么种类,他们的身上,都携着重火力炮弹。

赵楠看着那些高大无比的铁甲巨兽,眯了眯眼睛,拿起对讲机,下令道:“工兵团和城防部注意,启动城防设施。”

“工兵团收到!”

“城防部收到!”

跟着,前线的城头忽然动了起来,随着那些城头铁砖的变幻,一些炮弹和奇形怪状的机器纷纷从墙里面钻了出来。

这时候,赵楠又下达了第二条命令:“工兵团注意,请关闭离子防护罩。”

“工兵团收到!”

跟着,那些充斥着无数电离子的防护罩忽然散去。

也不知道敌军看到这一幕是不是觉得机会来了,那些铁甲巨兽竟然在同一时间开炮了。

那一颗颗炮弹拖着明晃晃的尾线朝着前线的城墙飞驰而来,就宛如一条条被火光包裹着狰狞的火龙。

就在这时候,前线城头那些奇形怪状的机器也发射了炮弹。

不过这些炮弹和同盟军的炮弹有些不同,同盟军的炮弹是散发着火光的火龙,而前线城头的炮弹则是散发着阴冷寒芒的凤凰。

火龙与凤凰相撞,发出了巨大的爆炸,附近表面全部是黄沙的大地瞬间被炸出了几个深坑。

即使赵楠隔得有些远,还是能感觉得到那巨大的冲击波、扑面而来的热浪、以及那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如果在爆炸范围附近的话,肯定死无全尸。

离的稍远一些的话,可能会被冲击波震死。

离的更远一些的话,可能会被这爆炸声弄成聋子。

索性赵楠离得很远,而且他是一个修为在身的武者,非普通人能比。

城墙上那些奇形怪状机器发射出的导弹,整是拦截弹,想不到这小小的前线,居然有导弹拦截系统,恐怕这会儿同盟军的那个指挥官,肺都差点气炸了吧?

然而,同盟军那边如泰山般高大的铁甲猛兽,并没有停止脚步,反而加快了前进的速度。

赵楠见状,眼睛眯了眯,然后拿起通讯装置,开始下令:“呼叫城防部,呼叫城防部。”

“城防部收到,首长请指示。”

赵楠闻言,接着说:“请城防部启动城防巨兽,同时炮轰敌军进攻部队。”

“城防部收到。”

话音刚落,顿时那些城墙上奇形怪状的机器纷纷将炮口、枪口瞄准了同盟军那边的铁甲巨兽,然后开始开炮。

顿时幽冷的光芒照亮了前线的城头,也照亮了每个士兵坚毅的脸颊。

跟着,前线的城门打开了,一头头巨大的铁甲巨兽出现了,这些铁甲巨兽与同盟军那些相似,但又有些不太一样。

具体是哪里不一样,又分辨不出来。

跟着,那些铁甲巨兽纷纷开炮,但发出来的并不是炮弹,而是一束束奇异的能量体。

这些能量体在空中迅速重组,然后竟然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屏障,成为了前线城外一座坚实的壁垒。

真正的科技对战,可就真没武者什么事情了,就算此次楚凤前来,也未必破的开这些防御。

城头奇形怪状机器打出的那些炮弹,准确的击中了同盟军的铁甲巨兽,但是那些铁甲巨兽里也有一些防御设施,因此基本没有造成什么伤害。

很快,同盟军的铁甲巨兽便开始反击了,一颗颗卷着火光火龙导弹发射而出,直奔那些防护罩而来。

密集的导弹在防护罩上不断炸响,即使有了防护罩的阻拦,还是能感觉到那令人窒息的热浪、强有力的冲击波和几乎能够摧毁人耳膜的巨大爆炸声。

当同盟军发射出的那波炮弹全部炸响后,前线这些铁甲巨兽联合在一起布置出来的防护壁垒瞬间碎成了一片一片的,就像一些梦幻蓝的瓷片,散在了风里。

的铁甲巨兽开始能量充能的时候,同盟军欲要发起第二波进攻。

就在这时候,赵楠瞅准了时机,用通讯设施下令道:“城防部听令,开始第二波进攻。”

跟着,前线城墙上那些奇形怪状的机器又发射了第二波炮弹。

这些炮弹卷着冷光击向了同盟军的铁甲巨兽,那些铁甲巨兽的操纵者见状,顿时一阵手忙脚乱,有些反应快的、沉着冷静的迅速反应过来,打开了防御装置。

而那些反应稍慢的,则被这些炮弹打个正着,整个铁甲巨兽顿时被爆炸声和火光吞没。

同盟军这边,损失不小。

本来两军差不多的装备和实力对战,应该是伯仲之间,奈何同盟军那边就只有一个叶卫虎是战术指挥的大家,至于其它人,总有些不入流。

于是,在第一波炮弹打破这边的防御罩的时候,这些军官毫不犹豫的下了攻击的命令,这样一来,正好被赵楠抓住了机会,给了一波致命打击。

铁甲巨兽发射炮弹的速度,要比城防机械发射炮弹的速度慢,这是个常理儿。

同盟军的军官也知道,但是他们并没有想到赵楠竟然会来这么个破釜沉舟的一击。

也许是因为这一波损失太大还是怎么的,同盟军的军队竟然不再进攻,撤退了些许距离,远远的观望着。

赵楠见状,挑了挑眉,有些不解,不明白同盟军的军官,是在干什么。

……

……

夜深了,巍峨的皇城点满了灯火,在漫天星月下更加巍峨壮丽。

梧桐宫内,凰羽与陆锦徽坐在小桌前,桌上摆着丰富的菜肴,他们面前则放着几坛汉唐特有的清酒。

身边没有一个宫女服侍,也没有一个太监服侍。

也不知道是陆锦徽自己故意这样的,还是他在圣京之乱中落了下风,连宫里的那些人都开始不愿意服侍他这个有名无实的皇帝了。

西原三省接前线的战斗他早已经知道,而他却没有任何表示,若是以往,他肯定会兴冲冲的叫人盯好了战局,而如今他只是在和凰羽吃肉、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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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我的机会来了?”陆锦徽眼中迸发出骇人的精芒,问。

凰羽见状,脸上渐有喜色,这样的陆锦徽,才是他愿意看到的那个陆锦徽。

上官道笑了笑说:“如今太原一事不可解,陛下只要可以解决太原一事,那么定可名利双收,这只是第一步。”

“当然,陛下也无需担心李春秋等人会对此有什么想法,如今他们即将全部主力赴西原,哪里有余力管后方之事。”

“虽然漠鹏不如南王势力,但毕竟四野集团军闻名天下,号称野战第一,漠鹏才能最多只输南王半筹。他们对付漠鹏这种人物,当然要不留余力。”

“若此时韩星借机挥师北上,发难的话,四门和三千世家岂不是要后院起火。”

陆锦徽眼中闪过一抹锐色,点了点头,对着上官道躬身行了一礼:“学生明白,只是许世尤已经联系不上,朕身边,似乎已经没有多少可用之人。”

上官道微微一笑:“你可是忘记了最近东宫上任的大内总管曹貂公公了?”

陆锦徽恍然明悟,吃了一惊:“你说,新选出来的圣京四门竟是曹家?”

自从李春秋夺权成功后,他便意志消沉,不问政事,不理纷争,现在很多外界发生的事情,他都不知道。

比如新崛起的曹家,和整个曹貂。

说到曹家,上官道一改常态,竟然冷冷哼了一声:“据老夫所知,原本的曹家在先祖创立汉唐之前的乱世中已经灰飞烟灭,这些年四门和三千世家里那些排的上号的大家族,都没有这个曹家。”

陆锦徽也觉得此事十分诡异,问道:“那查清楚底细了么?”

上官道摇了摇头:“就算当年查李春秋那小子的时候,我也没废过这么大的力气,即使老夫动用了所有的关系和力量,居然查不到这个曹家的深浅,只知道这个曹貂一身阴柔内功深不可测,不再李春秋、楚凤、南王这些绝世高手之下。”

陆锦徽蹙了蹙眉头说:“能够培养出如此可怖修为之人的世家,怎么可能之前是籍籍无名之辈,此事着实有些诡异。”

一旁的凰羽却是陷入了沉思,似乎知道这个曹家的来历,他沉思了半晌,问道:“会不会是关西阴冢曹家?”

陆锦徽和上官道皆是吃了一惊:“关西阴冢曹家!”

看着他们一脸震惊且难以置信的模样,凰羽叹了口气说:“我也只是推测。”

陆锦徽和上官道对视了一眼,眼中的惊骇之情何其浓烈!

……

……

太原军区指挥总部。

自从上一次南王亲自到访表明立场后,以张百战为首的那些老将便消停不再闹腾了,而且张百战老将似乎是个有故事的人。

韩信本想去了解一番张百战的故事,但是又觉得有些不妥,于是放弃了这个举动,打算一切顺其自然。

结果还没平静一段时间,叶卫虎战死西原接阿里前线的消息不知怎么传到了这些老将耳里,于是他们皆知道了西原将起大战事。

如今李春秋刚刚回国,重新接手世家和四门,首先要做的便是收买人心。

他既然答应了叶卫国要将叶卫虎带回来,结果前脚一到,叶卫虎就战死了,这李春秋怎么能不表示一下。

如何表示?

当然是陪叶卫国疯狂一次,叶卫国想杀谁,他此时都得陪着,此事过后,李叶两家将铁板一块,势不可挡。

于是,在张百战的带领下,这群老将又找上门了,还是那个万古不变的话题——挥师北上。

这一次,张百战是据理力争,他拍着桌子如此说道:“韩司令,不是我不尊重你,如今帝都主要势力都将前往西原三省处理叶卫国战死一事,正是我们的大好时机,我们此时不挥师北上,更待何时?”

韩信抬起头,看着张百战,微微一笑说:“你觉得此时挥师北上是最好的选择,我且问你,是不是帝都只有四门和三千世家,且说如今的四门已经不是当年的四门。”

曹家位列四门的消息很严密,只有韩信、南王、漠鹏、上官道这个级别的人物才能得知,张百战这些人,自然是不够格的。

于是,在听到韩信这句话的时候,张百战等人有些迷茫了:“韩司令,你这句如今的四门不是当年的四门怎么讲,难道就因为一个李春秋?”

韩信微微一笑,看着张百战神情很是温和:“张老将军恐怕还没有听说过现在新位列四门的曹家吧?”

张百战吃了一惊,这个他还真不知道。

“曹家?”不仅张百战,身后那些久经沙场的老将也有些震惊。

这个世家,他们还真没听说过。

韩信说:“南王府现在都查不清这个曹家是什么底细,只查到了曹家有位叫曹貂的高手,如今在东宫任大内总管,一身阴柔内力深不可测,就是比起南王、楚凤、李春秋这些一流高手来,也是五五开。”

张百战也是有点头脑的人,如今听了这些话,哪里还听不出诡异的味道来。

楚凤、李春秋、南王是什么样的高手,如果那个曹貂真有如此惊人的内力,为何之前一点儿名气都没有。

那曹家要培养出这样的人物,又该是何等恐怖,怎么之前一点资料都没有。

凭空出世这么个绝世高手,凭空出世这么个庞然大物,任谁都觉得不可思议。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那曹家本是名不经传的超级小世家,只不过机缘巧合出了一个曹貂,才位列四门。

但这又怎么可能,如果仅仅是一位绝世高手就可以位列四门,那么楚凤的楚家当初为何世家不招安,反而抹杀呢?

圣京皇城,东宫司礼监。

一个阴冷阴暗的地方,一个陆锦徽最头疼的地方。这里有着他年少的噩梦,有着他不愿意回想的回忆,这是陆锦徽此生都不想来的地方。

但为了东山再起,为了有能力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为了避免生母那样的惨剧再发生在自己的眼前,他还是鼓足了勇气,来到了这个地方。

新上任的大内总管曹貂,并不在东宫打理事物,服侍那些大人物,而是常年在司礼监,掌管着北方最大的特务机构,监督着帝国无数官员的一举一动。

曹貂,上任那天就已经名扬天下,但真正见过此人的人,极少。

传言,就连李春秋见到他也要以礼相待,无法对其下达任何命令。

陆锦徽很难理解,像李春秋那样的人,怎么可能帮助一个不受掌控的棋子爬起来,或者说这个汉唐还有很多他不知道的事情?

司礼监的建造很严谨,阳光洒了进来,格外宽敞明亮。

可走在其中的人,却没有这种感觉,反而觉得这就像九幽十八层地狱那般阴冷潮湿。

东宫司礼监内外,就像阴阳两隔一般。

在上官道的建议下,陆锦徽的此次拜访,没有带任何人,而是孤身前往,这让走在噩梦叠生之地的陆锦徽很是不适应。

耳畔、心头生母的惨叫、那条白绫、那些丑恶的太监和宫女久久挥之不去。

仿佛,这就算要缠他多年的魔障。

越往深处走,里面的阴暗之气渐重,光线减少,很是可怖。

陆锦徽当了这么多年的皇帝,自小又在皇宫长大,还真是没来过司礼监几次,更别说深入司礼监了。

记得他上一次来司礼监,还是个孩童,那时候的他,是在南王的陪伴下来的,南王护着他,自然也就什么也不怕了。

当然,也不能说什么也不怕,每每走到司礼监,就仿佛走到了恶魔之地,阴曹地府,这也是他为什么不愿意来司礼监的原因。

犹然记得当初勒死生母的太监就是司礼监里的人,当初他刚刚登基,便想着斩杀了这司礼监里的人,可惜南王反对。

为了讨好支持他那些大臣,无一不惨死。

一直以来,他都以为是那时的南王为了震慑他,稳固权利所为,如今他才知道,这看似平凡普通,却格外诡异的司礼监内,可能藏着一只鬼。

也不知走了多久,终于来到了一处大殿前,大殿的正门禁闭,只有侧门能进。

陆锦徽吞了吞口水,强制定了定心神,然后从侧门,步入了大殿。

进入了大殿,里面已经没有几束光线,几乎可以用伸手不见五指来形容,里面的阴冷之气更重了,陆锦徽莫名的有些心慌。

他服用过龙凤呈祥基因药剂后,已经功力大进,按常理来说,这种程度的黑暗,根本无法遮蔽他的视线,可是很奇怪,他的视线很差,几乎只能看见光束周围的东西。

这种种诡异,让他很是不安。

就在这时候,黑暗中隐有动静,陆锦徽全身紧绷,如临大敌。

一个阴冷的声音响起:“呵呵呵,我登上大内总管之时,不见陛下来见见我,反倒如今局势变幻之下,陛下找上了门来。”

那声音很奸很细,让人听了毛骨悚然,就像恶鬼在咀嚼骨髓一般,让人很不舒服,且不男不女,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妖娆。

陆锦徽知道,这黑暗中的妖人,大概便是新任的神秘大内总管曹貂了。

他稳了稳心神,坦诚道:“自从李春秋夺权后,朕便心智消沉,如今在上官老先生的一番教导下,朕才重拾心智,特意来寻求曹公公相助。”

黑暗中的人又是一阵毛骨悚然的笑声:“我倒听闻陛下可是有志气得很,想要灭南王、杀漠鹏、除四门、平世家,改汉唐,立不世之功业。”

陆锦徽笑了笑:“这些都是朕当时不切实际的想法罢了。”

黑暗中那人说:“陛下,确实不切实际,李春秋和南王尚且不能做到如此,陛下不过初生牛犊,就想如此,真是胃口太大,亦或者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说着,他又是一阵冷笑。

陆锦徽很不喜欢这个声音,他脸色有些苍白,接着道:“如今李春秋夺权,南北战争局势忽明忽暗,太原丢失,朕心甚忧,朕想请曹公公相助。”

黑暗中那人听到陆锦徽直接点名他的身份,倒也不做掩饰,直截了当道:“既然知道本公公就是曹貂,陛下也应该知道,无论是南王府还是漠鹏,都查不到本公公的来历和曹家的来历,就算是李春秋也要怼我毕恭毕敬,你又有什么资本让我帮你。”

“再说,那李春秋与本公公乃是一条利益上的人,你又凭什么认为本公公会帮李春秋的敌人?”

陆锦徽闻言,心思急转之下,平静沉着的回答道:“传言中曹公公武功深不可测,能够比肩南王、楚凤、李春秋等一流高手,要培养出这种高手的世家,又岂会是等闲之辈。”

“而曹公公和曹家皆是仿佛以往不存在于汉唐,如今却忽然强横出现,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说到这里,陆锦徽忽然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道锐芒:“不过,这汉唐天下的势力差不多已经浮出水面,却唯独司礼监一直神神秘秘,虽然执掌汉唐监察之责,但从无人知道其中内情如何,就算朕最信任的前任大内总管,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而随着曹公公的出现,那大内总管忽然消失,不知道去了哪里,由此可见,曹公公,必然掌握着某一个强大而神秘的组织。”

“当初司礼监几个小太监以三尺白绫勒死朕生母,朕欲要斩杀司礼监所有人报仇,南王大怒,而讨好支持朕那些官员,也一夜惨死。”

“起初朕以为是南王欲要巩固权利,震慑朕耍的一个小手段,如今想来,那些事情,都是曹公公做的吧?”

黑暗中的曹貂鼓了鼓掌,笑道:“看来,陛下虽然文弱,但也有一颗睿智的心呐,是本公公我眼拙喽,不过饶是如此,陛下还是没有让本公公出手的资本。”

“当年南王摄政,对本公公都忌惮无比,如今南王欲要装傻查清楚本公公的真实实力,却依然无所获,可想而知,本公公并不比那掌握半壁江山的南王府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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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王

说着,他从腰间摸出了一块紫色玉佩递给石庄州州长。

那块玉佩虽小,但是却十分精致,上面刻着一个大大的曹字。

石庄州州长颤抖着双手接过了玉佩,感觉这一切简直都像是在做梦一般,而他本人更是过于激动,直接颤抖着身躯朝着曹貂跪了下去,叩首道:“多谢曹公公大恩,小人为曹公公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曹貂笑了笑:“不用你死,只要你乖乖的坐稳你的石庄州州长,待本公公找到龙兴祖脉回去复命的时候,便是你升官发财之日。”

石庄州州长喜极而泣,道:“小人叩谢曹公公大恩。”

而那些在坐的官员纷纷开始装腔作势的将石庄州州长拉了起来,虽然他们表面笑眯眯的,心里却不知道已经咒了石庄州州长多少句了。

只不过是几句话,便得了一大堆金银,还得到了曹貂这有大人物的一块贴身玉佩和赏识,这种运气,真是羡煞旁人。

当然,碍于曹貂在场,石庄州州长此时本就比他们官大,日后更是前途不可限量,他们自然不敢表露出什么来。

这时候,曹貂站起身来,拍了拍石庄州州长的肩膀说:“好好干,今后多努力,有的是前途。”

说完,他便负手带着那几名紫军军官离开了中军大帐。

待到曹貂离开后,那些官员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纷纷凑到了石庄州州长面前,开始想法设法的讨石庄州州长欢心,甚至有些以前与石庄州州长不太和谐的官员,也亲密熟络起来。

石庄州州长与那些人一一握手,在心底感慨道: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啊!

而另一边,曹貂出了中军大帐,目光变得锐利起来:“召集所有勘测小队,钟山集合,就算把钟山翻个底朝天,也要找到龙兴祖脉。”

那名紫军军官对石庄州州长抱有怀疑态度,于是问道:“曹公公,若是找不到呢?”

曹貂挑了挑眉,怒喝道:“若是找不到,就要了石庄州州长的脑袋,也要了你的脑袋。”

那人不敢再多言,急忙按照曹貂的吩咐下去传令、布置。

曹貂停下了脚步,看着万里无云的晴空,心里暗道:希望一切顺利,也希望不要再见到小琪。

……

……

山海市,驻军区医院内,关老将军旁边。

韩信重伤昏迷,生死未仆,脸色一片苍白,看着就是一幅快要断气的样子。

而关飞和张百战二人陪在旁边,脸色都不太好,甚至眼里隐隐有不甘和怒火。

那一战实在打得太憋屈,不说人家军队和他们的军队就不在一个档次,直接被实力碾压了。

结果人家的主帅修为也是通天,一个人打他们三个还绰绰有余,如果不是楚凤和那二十二个神秘人及时出现,可能韩信就交代在了那儿。

此时无论是关飞还是张百战,都对韩信这个年轻的首长有着深厚的感情,敢于与将士共上战场、共存亡的军官,在汉唐真的一觉不多了。

这样的铁血军官,当然不能英年早逝,否则老天真是太不公平了。

说起楚凤,二人倒也是佩服不已,那个江湖最强的男人,汉唐首屈一指的豪侠,在拼着受伤的代价救下楚凤后,便一句话不说就离开了。

似乎他救人只是出于单纯的想救,而不是因为什么复杂的利益关系。

看着楚凤如此行事,张百战和关飞不禁在心底感慨一句:大丈夫,当如是也!

就在这时候,有人走近了医院病房。

张百战和关飞吃了一惊,在山海军区,是什么人能够无视禁制直接来到这里,不会是什么诡异莫测的敌军吧?

不过在他们抬起头来那一刻,二人便呆在了那里。

来的并不是山海军区的人,也不是什么敌人,而是温文尔雅的南王。

一向面色平静波澜不惊的南王,在看到躺在床榻上,生死未仆、正在全力抢救的韩信时,脸色竟也一片苍白,眼眶有些红了。

自古多情是南王,自古无情是南王。

关飞想着站起身来,对着南王行了一礼,安慰道:“请殿下宽慰,韩司令只是受了极重的伤,并没有什么生命大碍。”

南王闻言,苦笑道:“或许,我根本就不应该让他回国,来当什么狗屁军官,参加什么南北战争,他就该在国外好好念他的书,做他的生意。”

听到这里,关飞和张百战皆是报以苦笑,跪拜道:“是我等无能,才会导致韩司令身受重伤,请南王莫要自责,要怪,就怪我们吧,末将心甘情愿受罚,。”

南王摇了摇头:“不怪你们,那曹貂本就不是俗辈,其所统率的紫军战斗力更是深不可测,甚至跟四野集团军的核心力量比起来也弱不了多少,就算天策神军对上也占不到多大的便宜。”

“可以说,这一次丢失太原,是非战之罪也!二位将军请起身。”

关飞和张百战闻言,对视了一眼,站起身来。

南王想了想,问:“那曹貂可是还未离开太原,也没有进攻山海市?”

关飞点了点头说:“我们刚刚撤退到山海市的时候,我急忙命人开始着手布置防御,心想那曹貂如此势如破竹的夺下太原,这不得马上就进攻山海市。”

“结果我一番布置后,曹貂和紫军皆没有动静,我还生怕那曹貂是暗度陈仓,想要去攻打别处,结果我一番探查,也并未发觉紫军有什么异动。”

南王闻言,眯了眯眼睛,说:“这曹貂这么着急夺下山海市,不过是想要陆家皇室的龙兴祖气罢了,而他之所以对韩信痛下杀手,是害怕他在吸取龙兴祖气的时候,你们突然进攻打扰到他。”

关飞和张百战闻言,一下子便怔住了,且不说那龙兴祖气是什么东西,就说他对南王来说也是一种极其尊敬的东西,象征着陆家的列祖列宗,哪里容得外人染指。

此时的情况,南王不是应该怒不可遏才对。

可是,南王为何竟会如此的平静。

就在这时候,房间四周的空气涌动了一下,就仿佛什么东西要钻出了水面一般,而房间内四周的空间变是水。

跟着,二十二个神秘人从四周的空间里诡异的钻了出来,仿佛就像穿越空间而来一般,他们装束一致,身材一致,看不出男女,看不出年龄。

赫然,正是那日将曹貂击成重伤,拖住曹貂让楚凤能够得以带韩信逃跑的一群人。

那二十二人露面后,立刻半跪了下来,对着南王躬身行了一礼道:“属下南王殿下,曹貂似乎已经找到了龙兴祖脉的所在,所有的紫军都在朝着钟山集结。”

南王点了点头,转头看向关飞和张百战,笑着说:“二位可愿意随我去那龙兴之地看一看?”

关飞和张百战对视了一眼,跪拜道:“末将愿听陛下差遣。”

南王点了点头说:“曹貂本以为我会着重处理西原三省那边的事情,却没想到我会急忙跑到山海市来坐镇山海战区,而且不但不阻止他,反而跑到皇陵与其见面。”

“此乃我们的先机啊!”

关飞和张百战没有说话,此时的南王并不需要他们说话,他们只要静静的听着便好了。

就在这时候,关老将军旁边的心跳仪器忽然发出了警报,关老将军原本平静的心跳骤然加速,一时间竟给人一种失控的感觉。

跟着医院内的护士、医生很是麻利的赶了过来,开始查看关老将军的情况。

就在这时候,那心跳又忽然归于平静,跟着关老将军极其虚弱地喊了一句:“水……”

南王、关飞、张百战怔了怔。

跟着,关老将军又喊了一句:“水……”

跟着,三人皆喜,一阵激动,尤其是关飞,差点就喜极而泣了,毕竟醒过来的可是他的亲生父亲。

关老将军在山海市非常得民心,那些护士、医生顿时也是十分激动,转头看向了南王三人,颤声道:“恭喜你们,关老将军醒了。”

当然,关飞肯定是第一个扑倒在关老将军床前,然后开始给关老将军倒水、喂水的。

喝下水之后的关老将军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也许是睡了太长时间,他对医院病房内那很是昏暗的灯光都颇有些不适应。

跟着,护士很是精明的将灯光调的更暗了。

半晌后,关老将军终于适应了过来。

他仔仔细细地看了看房中的场景,又看了看站在那儿的几人,最终目光落在了负手而立,温文尔雅的南王身上。

他眼中似乎有眼泪在打转,声音沙哑而颤抖:“南王殿下,老臣对不起您啊!”

也许是因为因为刚刚醒过来,关老将军的声音非常虚弱,就像一个得了大病快要断气的人。

南王是一个礼贤下士的人,急忙摆了摆手,示意关老将军无需激动自责,说:“这事情不怪老将军,怪本王,老将军只需安心养伤,无需自责。”

“若是本王能够不把帝都那些鹰犬、爪牙想的太善良,提前对山海市做好部署,对老将军的人身安全有所防范,也不至于弄到今天这个地步呀!”

关老将军摆了摆手,虚弱地说:“南王,你不要自责,我关某年轻时便跟你走南闯北,可惜除了行军打战,一无是处,身手也不是太好,如今拖累了殿下你啊!”

南王说:“关老将军言重了,您此时安心养伤,便是对本王最大的安慰了。”

关老将军点了点头,忽然看见临床竟然也躺着一个人,而且好生面熟,吃了一惊,问:“此人,莫不是南王殿下的兄弟,韩信将军?”

南王点了点头,说:“正是。”

关老将军吃了一惊,有些目瞪口呆地问:“可否告知老臣,是怎么一回事情。”

跟着,关飞便将那天发生的事情全部叙述了一遍。

了解了事情大概经过后的关老将军,沉默了半晌,叹了口气说:“南王殿下,曹貂这个人确实不好对付。”

南王笑了笑说:“不好对付也得对付。”

关老将军说:“关某一定尽快的康复,好助南王殿下一臂之力。”

南王点了点头,说:“那就请关老将军保重。”

关老将军犹豫了一下,问:“叶南风那个孩子现在在跟着您做事情吧?”

南王点了点头说:“小叶将军是一个很不错的人。”

关老将军顿时笑了:“叶勤老爷子,教出了一个不错的孙子啊!”

……

……

西原三省,凤西市四野集团军总营。

漠鹏不在,主位空悬,阿通为漠鹏贴身参谋长,自然坐在第二个位置上。

此时,下面那些军官吵得不可开交,尤其以空军部和技术部的两个军官最为激烈。

空军部的那枚军官看着技术部那名军官,冷嘲热讽道:“也不知是不是你们技术部出了内鬼,故意在防御装置上动了手脚,好让敌军顺利通过,返回京城,调兵遣将,来灭我西原。”

那名技术部的军官也太不善言辞,他涨红了脸,有些结巴地说:“你,你不要血口喷人,我告诉你,指不定,指不定就是你们空军部出了内鬼,故意演,演这出戏,然后想要栽赃给技术部。”

那名空军部军官抱拳侧首道:“我跟随漠鹏大将军这么多年,其心昭然,若是不信,可以去问漠鹏大将军,我唐子华是个什么样的人。”

那名技术部军官似乎终于逮着了机会,冷哼道:“说得好像谁特么不是跟了大将军几年似的,那你去问问漠鹏大将军,我人品很差么,我就会干出那样的事情么?”

那名空军部军官说:“知人知面不知心,画龙画虎难画骨,谁特么知道你这家伙藏着一颗什么样的心。”

这时候,一直沉默着的阿通终于忍受不了了,拍案而起,怒喝道:“你们吵够了没有,如今强敌环伺,又出了内鬼,就会自家人咬自家人。”

“你们有本事在这儿互相攻击,怎么没本事把那个内鬼揪出来?怎么没本事出谋划策,为漠鹏大将军分忧,就知道吵吵吵,吵了有个屁用!”

小叶

藏州军区的风沙很大,每天顶着日头训练的士兵虽然没有感受到炎炎烈日的可怕,但却在结束训练后浑身一抖,却能抖出无数黄沙,整个人就像一个沙人一般。

但叶南风并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他是一个拥有深厚内力的武者,自然不惧风沙,甚至不受寒暑的影响,赵楠和聂云也是这般。

三人负手巡视之下,叶南风发觉藏州军区的军风很好,比较严谨,不像帝都那般,普通兵、炮灰兵很散漫,而精兵则十分严厉,甚至苛刻。

这种差距让叶南风很是不喜,甚至反感。

但在南王的军区和赵楠的军区里,叶南风看不到这些现象,于是心里还是颇为舒服的。

赵楠说:“小叶将军,对我们的训练方法有什么指导没有?”

叶南风说:“山地训练模式应该加强一些,尤其是体能训练,战场瞬息万变,有些人觉得在高科技、高武的今天,跑步、耐力已经不是特别重要了。

“但是在一些特殊情况下,你还是只能跑步,你和人还是得比耐力,而这些特殊情况,往往出现的概率还比较高。”

赵楠想了想,觉得叶南风说得挺有道理的,于是让聂云记录了下来,准备改变一下必要的训练内容和强度。

叶南风笑了笑:“其实你们这种训练方法也已经挺好了,至少不会出现帝都那种严重的两极分化。”

赵楠自然知道叶南风什么意思,负手仰头,颇有些自傲地说:“在藏州和南王府,人人平等,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叶南风也笑了起来,笑得颇为开心。

……

……

在酒店后吃饱喝足、享受过妖娆姑娘的叶卫虎自然是神清气爽,对于陆锦徽安排给自己的这个任务也是比较满意开心的,自然不知道身在帝都的哥哥正在为自己操碎了心。

漠鹏闭着眼睛,喝着红酒,笑着说:“叶将军认为谁做先头军合适啊?”

叶卫虎大大咧咧地说:“漠将军,本来你不是我们世家这边的人,我也不会真心帮你,可你既然如此待我,我自然当敬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既然漠鹏向帝都借来了一百四十万雄兵,就不能浪费,当个炮灰的什么也好,当然这炮灰也得利用的有价值不是?”

漠鹏眼珠子一转,做出了请教的动作:“愿闻其详。”

叶卫虎唇角微微上扬:“拿曲市是藏州的核心,但阿里、昌都的面积也极为寥廓,且临近拿曲,对于藏州来说也是重中之重。”

漠鹏点了点头,说:“那一起进攻阿里和昌都?”

叶卫虎说:“没错,当然,这也要分主次,我觉得一百四十万熊兵就打阿里,然后再派出些许精兵,让赵楠以为我们要大举进攻阿里,他必定会把支援重心放在阿里,那样的话,我们就可以进攻昌都。”

“阿里面积太大,要闪电战打下来不容易,但是昌都可以,等赵楠反应过来的时候,昌都已经被我们攻破,他想要反击,也已经来不及。”

“到时候,我们顺着昌都,便可以深入藏州腹地,继续攻占其它城市,最后对拿曲阿里形成包围之势,这样赵楠必败。”

听完叶卫虎的计策,漠鹏忽然对这个大大咧咧的壮胖子有些改观,虽然这个叶卫虎很没有脑子,是个在哥哥怀抱里长不大的孩子,但是说起行军打战来,却自有一番智慧、睿智。

“那这一百四十万熊军和进攻阿里的四野集团军,应该谁带?如果我的人带着一百四十万熊军,恐怕带不好,毕竟要是将军不熟悉士兵,士兵不熟悉将军,是极不好指挥的。”漠鹏别有深意地说。

叶卫虎笑了笑:“如果你放心,将进攻阿里的四野集团军指挥权交给我,我可以试试。”

他漫不经心的话,实际上也别有心机。

漠鹏心想,确实是粗中有细,颇为睿智,可惜还是因为叶卫国包揽一切的原因,叶卫虎还是有些不成熟,因此老辣的漠鹏一眼便能看穿叶卫虎的心思。

漠鹏笑了笑说:“叶卫虎将军待我至诚,我又怎能不信叶卫虎将军,明天我们就办一下交接手续如何?”

叶卫虎显然以为漠鹏中了他的下怀,或者说被他的一番谈论所打动,才会做出如此不理智的决定,但他没太在意。

漠鹏,对于很多人来说很恐怖,但对于他叶卫虎来说,也就是个弟弟,有什么可怕之处?

于是,叶卫虎笑眯眯地说:“不急,漠将军什么时候有时间,想打藏州的时候,我们再办。”

漠鹏眯了眯眼睛,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择日!”

叶卫虎大笑:“好,那就择日!”

……

……

刘家别墅内,刘少威坐在太师椅上,比起对刘富民的严厉和冷漠,此时他的脸上挂着慈祥的笑容,看着叶卫国和刘振文,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

但叶卫国不敢有丝毫大意,刘少威是什么人,那可是四门里为数不多的老人,这样的怪物,不管摆出什么样子,都不容小觑。

刘少威打量了叶卫国良久,说:“虽然不是太像,但总有叶勤兄弟的几分样子,只是心性、性格有所不及,汉唐毒士之名,也不算有辱于叶家。”

叶卫国没有说话,也不需要说话,此时他只是个后辈,只需要安静的听着。

“但是,你也有过错。”刘少威如此说着。

叶卫国有些不解,心想自己有什么过错,自己一生谨慎,能有什么过错?

刘少威接着道:“你把叶南风赶走,就是错,你为了拉拢我们刘家,放弃叶南风也是错,你难道就想不通为什么叶勤老爷子为什么这么看重叶南风么?”

叶卫国依旧很是不解:“不知道。”

刘少威笑了笑:“所以,你只是毒士,而不是一个真正的智士。”

“叶南风这个孩子,虽然有些地方没有你优秀,但他是个偏执的人啊,当他真正准备做一件事情的时候,能够放下一切,而你不能。”

叶卫国苦笑着想,自己确实有很多东西放不下,例如叶家,例如自己的弟弟叶卫虎。

可是叶南风有什么呢,他只有一个叶勤和叶家,叶勤走了,叶家抛弃了他,他什么都没有了,当他决定要做一件事情的时候,真的能放下一切。

刘少威看到叶卫国的神色后,便知道了叶卫国的想法,摇了摇头笑道:“你还是想错了,不是这个原因,难道你忘记了这个小子以前在部队的表现了么?”

叶卫国顿时陷入了久远的回忆,方才想起,叶南风以前在部队的时候的表现。

那时候,叶南风还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列兵。

那时候的叶南风,每当想要做什么事情,就会展现出非常人的狠辣和果决来,就像是一把剑,往往会切开那精准的薄弱之处。

叶卫国想着,不禁后背有些发凉。

刘少威接着说:“你们把叶南风当作叶勤老爷子的养子,因此不喜他,把他当外人看,但是一个性格极差的叶卫虎你却能百般容忍,你的偏见,导致了最后你放弃了叶南风,也放弃了叶勤老爷子的意愿,放弃的还有可能是整个叶家的未来。”

叶卫国若有所思,他仰起头来,这是他第一次敢这么直视刘少威,也可能是最后一次,他挑了挑眉说:“我不这么认为。”

刘振文有些惊讶,甚至难以置信,他看着叶卫国,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心想你疯了么?居然敢这么跟爷爷说话。

刘少威收敛了一些笑容,端起了茶杯,周身气息骤然变得冷冽起来,要是一般刘家的人看到老爷子这个样子,早就跪在地上磕头了。

可是叶卫国却纹丝未动,仿佛什么都感觉不到一般,像个真正的勇士。

“是吗?”刘少威笑眯眯地问。

叶卫国说:“叶南风在军区的时候,占着北疆,占着忠义阁,只是起到震慑北方的作用,而对于我们叶家,对于三千世家和四门都没有什么作用,这样不如他把位置交出来,不是?”

刘少威闻言,脸色阴沉了几分,问:“那么至少他也是你叶家的人,在离开忠义阁、交出一切的时候,你还要一心让三千世家、圣京四门置他于死地?”

叶卫国说:“叶南风走的时候,说了他还会回来,而且他一定会回来,我不希望他捣乱,也不希望刘兄在他手里吃什么亏,所以我想要他死。”

他说得理直气壮也理所当然,明明是杀死自己“弟弟”的冷血之事,而从他口中说出来却仿佛家常便饭一般。

即使这个弟弟只是他爷爷收养的养孙,但是这也不代表别人身处他这个位置就能如此心狠手辣。

刘少威听到这里,没有再生气,而是流露出满意的笑容。

刘振文吃了一惊,心想今天的爷爷好生奇怪,也好生陌生,就好像他完全不认识一般。

“不错,确实是毒士,你做得很不错,没有因为我的威压,而慌了阵脚,但是你放在叶卫虎身上的心思太多,你会输。”刘少威认真地说。

叶卫国又不是傻子,听到这句话后,立刻明白了刘少威的意思,他想了想,叹了口气说:“我有什么办法呢,那是我亲弟弟。”

是的,叶卫虎,那是他的亲弟弟,无论如何,他怎么能抛弃叶卫虎,就算赔进去一切,他都要保住叶卫虎的性命,就像保住叶家的香火传承那样。

刘少威叹了口气说:“如果你愿意放弃叶卫虎,我们可以赢帝都,如果不放弃,那么漠鹏会死,叶卫虎也会死,或者赵楠死,南王怒,叶家亡。”

叶卫国听着这句话,有些无力,他死死地看着刘少威,说:“没有什么挽回的余地了么?”

刘少威微微一笑:“我观棋局就看出这些,还没有想到破局之法,也许也想不到。”

叶卫国沉默了,他知道刘少威说的是实话,为何他会担心,会恼怒,会心烦,会陷入绝境?就是因为这个局他只看到了这两种,两种都是他无法接受的局,而且他还找不到破局之法,因此他不愿意承认自己看到的这个局。

直到刘少威直言出来以后,他才不得不正视这个局。

但他有些绝望,刘少威是什么人,他都找不到破局之点,自己又如何找得到。

对了,只要能把叶卫虎调回来,就破了局,关键点还在叶卫虎身上,于是他扬起头来,咬牙切齿地说:“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一定要逼陆锦徽把叶卫虎调回来。”

刘少威叹了口气道:“不容易呀,不容易,除非三千世家、四门一起相逼,否则陆锦徽怎么会怕你,可惜三千世家和四门里怎么可能死心帮你叶家?”

叶卫国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叶家垮了,会有新的四门,想顶替叶家的人很多,想吞并叶家的人也有,因此想叶家死掉的人更多。

刘少威说:“所以,这步棋,不好走。”

叶卫国说:“不好走也要争取一下,至少也得拼。”

刘少威说:“你明天进宫,态度强硬一点,也许会起作用。”

叶卫国想了想,觉得刘少威的话别有深意,于是点了点头。

陆锦徽虽然看似强硬,实际上骨子里却很软弱,如果对陆锦徽采取强硬措施,也许会有一丝机会。

想着,叶卫国对着刘少威深深一拜:“多谢前辈赐教,如果叶家渡过此次危机,定不敢忘刘家大恩。”

刘少威笑了笑:“在谈判的时候,可以提一下我与叶勤老爷子的交情。”

叶卫国感激的点了点头。

这样一来,刘家已经站在自己的立场上,陆锦徽将更加顾忌一些。

这一场局的变化,让叶卫国稍微轻松了一些。

……

……

破海阁内,楚凤看着那些王牌杀手犹豫的面容,当即笑了起来,笑声响彻九天,有极浓的剑意自他体内散发出来,如波涛一般席卷四周。

“不敢打就退,何必撑着,岂不是很难受。”

楚凤的声音锋锐而嘹亮,就宛如剑鸣一般。

那些王牌杀手纷纷流露出惊惧的眼神,不敢再有任何犹豫,不敢再有任何迟疑,四散逃离。

送行

不是南王,又是何人。

顿时,叶卫虎傻眼了。

南王怎么可能在这里,这个根本不可能的可能居然成了现实,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傻子。

他忽然想起了叶卫国,那个很宠自己很疼自己的亲大哥,自己曾经不懂事与他争执,原来那一切都是为了他好。

他早在身陷重围的时候,就给漠鹏发出了信号,然而漠鹏却一直没有动静,很显然已经放弃了他。

原来,人与人之间都存在着利益么,都是相互的,只有自己的血亲、至亲,才不会坑你害你,才是对你最好的。

表面上与你称兄道弟的人,谁知道他的背后是不是藏着一把刀呢?

就在这时候,叶南风的话瞬间就击垮了这十五万残军的军心。

“四野集团军,这场战争并不是争对你们,只要你们放下武器投降,我们便可保你平安,事后与漠鹏将军商议,还可将你们送回,自始至终,漠鹏将军都没有出兵攻打藏州军区,只有叶卫虎所率领的军队,对藏州军区大打出手。”

“因此,我们的此次行动,只针对叶卫虎。”

那十五万残军,一想,还真是这么个理儿,于是犹豫了。

叶卫虎一听这话,心顿时都冷了,他红着眼,扫视四周,才明白什么叫山穷水尽。

叶卫虎,值不得他们卖命,也值不得他们拼命,再说,这一系列的行动要是漠鹏将军真的用心支持的话,怎么又可能如今不来救援,一定是叶卫虎擅自做主,大将军根本不想管他。

况且,刚刚叶南风都说了,只要他们不抵抗,放下武器,不日便可以回到四野集团军去见漠鹏。

堂堂汉唐北疆军神叶南风,战术大师之一所说的话可以不算话的话,那么天下就没有信用之人了。

在汉唐,治军之人首要便是言出必行,如此才能服众,才能号令千军。

想到这里,那些四野集团军纷纷都动摇了。

也不知是谁,第一个放下了武器,跟着无数人开始放下武器。

转眼间,闻名天下的四野集团军十五万人就成了阶下囚和俘虏,哪里还有刚开始那般杀红了眼的凶狠。

随着那些四野集团军放下枪抱头蹲下投降后,叶卫虎的身影很快便暴露了出来。

那十五万军队中,只有一个将星闪烁的男子红着眼睛,提着微冲,怒目看着站在车头手持扩音器的叶南风。

那人不是叶卫虎又是何人?

叶南风微微一笑,放下手中的扩音器,看着满面怒容的叶卫虎说:“二哥,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叶卫虎冷冷一笑,说:“你赢了,我不如你,要杀要剐随你们,我叶卫虎士可杀不可辱。”

叶南风挑了挑眉:“二哥,你当真以为我叫你一声二哥就下不去手么,我跟你又没有血缘关系。”

叶卫虎却是满不在乎:“你觉得你杀了我,对得起叶勤老爷子么?”

虽然,他从来没有正眼看过叶南风,但也知道叶南风是一个极其重感情的人,所以在失去逃亡的希望那一刻,他即使再绝望,也不慌。

至少,他还不会死,只要有命在,一切都还有机会。

叶南风冷冷一笑:“我杀了你,跟对不对得起叶勤老爷子有什么关系,我只是欠他,又不是欠你。”

叶卫虎蹙了蹙眉头,说:“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叶南风朗声而笑:“我又没喝醉,怎么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叶卫虎说:“我虽然和你没有血缘关系,但你终究姓叶,但你终究是叶勤老爷子一手带大的,你怎么能杀你哥!”

叶南风笑容更冷了:“现在知道你是我哥了,当初想杀我的时候怎么不心慈手软了?你知道你是我哥了,怎么还助纣为虐,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为了利益誓不罢休。”

“你还配是叶家的子孙,是我二哥么?”

叶卫虎知道叶南风并不是吓唬他,而是真的对他动了杀心,死亡来临的时刻,再是勇士的汉子,终究会害怕。

除非是哀莫大于死心之人,例如那不肯过江东的楚霸王。

“你可知道,你杀了我是什么后果?”

叶卫虎咬了咬牙,准备以叶家的怒火,为自己活下去的筹码:“你不杀我,拿我做人质去跟我大哥叶卫虎、李春秋他们谈判,可以得到更多的好处,而杀了我,你们什么好处都没有,还会多一个叶家的死敌,所以活着的我,才是对你们最有好处的。”

叶南风拍了拍手,叹道:“二哥,三千世家、四门的每个人心里都有本生意经,连你都这么会算计,我真是自叹不如啊!”

“可惜了,你的算术不怎么好,如意算盘也打错了,我们并不想要什么利益,只是想要把漠鹏这把刀折了,想好好打这场南北战争罢了。”

叶南风的声音很冷,仿佛没有一丝感情。

叶卫虎闻言,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心底升起了一丝浓浓的不详的预感。

“你什么意思?”一直强装镇定的叶卫虎再也无法镇定,脸色一片苍白,有些惊慌失措。

叶南风挑了挑眉说:“我们杀了你没错,但可以说你是被乱枪打死的,失手,我们只是顺手杀了你,但是你为何会被杀,漠鹏不派你率同盟军来阿里前线,不及时救援,你又怎么会死?”

“很显然,漠鹏也很想要你死,想把叶家的怒火引向我们,好让四门也为漠鹏当枪使,但我们就将计就计,让这把枪走火,打了他自己。”

叶卫虎能为四门名将,自然也是有点儿头脑的,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了,要是再听不懂,就真的是个傻子了。

他浑身颤抖着看向叶南风,原本英勇不可一世的双眸中写满了恐惧,惊呼道:“你不能这样做,你会遭天谴的!”

叶南风冷声质问道:“你们当初对我下手的时候,怎么不怕遭天谴。”

叶卫虎退了两步,声音都因为恐惧而颤抖了起来,他红了眼眶,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你不能杀我,你这个禽兽,我叶家怎么养了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叶南风扬起手,声音微颤着说:“来人,将这些人全部押走,四野集团军全部监牢,而叶卫虎则上刑场。”

跟着,那些士兵如潮水一般涌了过来,纷纷开始押人。

因为恐惧,叶卫虎都已经忘了反抗,只是泪流满面的摇着脑袋,冲着叶南风大吼:“你不能杀我,你不能杀我,你这个禽兽,你不能杀我!”

他重复着的唠叨,仿佛一只苍蝇。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烦人,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叶南风扭过了头去。

等到叶卫虎和这些四野集团军已经被押着上了车,南王方才拍了拍叶南风的肩膀笑道:“怎么,不忍心?如果实在不忍心,可以不杀。”

“不!”叶南风忽然抬起头看向南王,斩钉截铁地说:“一个叶卫虎,还值不得用天下大计交换。”

南王微微一笑:“不是本王不信任你,只是这将是本王与漠鹏最后的了断战场,本王必须亲自上阵,否则本王此生将有所遗憾。”

叶南风点了点头,说:“理解,杀了叶卫虎可以,但是无论如何,也要留叶卫国一命。”

南王倒也爽快,点了点头:“两个都留,都没问题,叶家的人任你处置。”

叶南风点了点头,转过身,带着一抹决绝,仿佛斩断了什么,丢在风里。

南王也随叶南风转身进入车中。

跟着这一张张大卡车轰鸣着返回阿里前线驻军区,而南王、叶南风乘坐着那张军车和押解着叶卫虎那张军车,却是直接朝着刑罚场而去。

夜黑风高,刑罚场格外冷冽。

两张军车来到刑罚前停下,那些士兵押着叶卫虎来到刑罚台上跪下。

叶南风和南王随后在士兵的护卫下下了车。

叶卫虎泪流满面,颤抖着身躯,死死地看着叶南风,仿佛一个来自九幽十八层地狱的孤魂恶鬼。

就是旁人看着,也会生起几分恻隐之心,更别说叶南风了。

南王叹了口气,说:“到底是手足,如果实在不忍心,本王可以饶他一命!”

顿时,叶卫虎仿佛看到了什么希望一般,恳切地看向了叶南风,好言好语道:“南风,二哥以前有错,对你也不好,也没正眼看过你,可是我是你二哥啊!”

“只要你放了我,我说服大哥,一起为南王打天下,一起为南王办事,叶家也会有所改变,我们一家人,和和谐谐,叶勤爷爷,在地下知道了,也能安心不是?”

叶南风说:“你们当初对我出手,把我从忠义阁逼出来的时候,就没想过叶勤爷爷在底下能不能安心么?”

叶卫虎泪流满面的摇着脑袋:“你当时统治忠义阁的时候,既不愿意帮大哥解决事情,也不愿意帮大哥调兵遣将,还不如刘振文坐在那个位子有用,于是大哥才想赶你走的。”

叶南风冷冷一笑:“既然只想赶走我,为何又派人一路追杀我,在山海市又设局给我,还有关飞的父亲关老将军的事情,也跟你们脱不了关系,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叶卫虎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说:“当时我和大哥害怕斩草不除根,你有朝一日东山再起,会对我们构成威胁,于是对你痛下杀心。”

“三弟,其实二哥也不想的呀,你早跟我们站在一条线上,当初也不至于闹成这样,你也别怪大哥,大哥这么做都是为了叶家,为了我们好。”

叶南风叹了口气说:“叶卫国确实一心都是为了叶家,可惜只是行错了路,用错了方法。”

叶卫虎以为叶南风有所动容,急忙趁热打铁道:“三弟啊,二哥知错了,你就饶我一命,我替你说服大哥,让大哥改正错误。”

叶南风笑了笑,冷声道:“叶卫虎,我何时说过要放过你了?”

叶卫虎瞪大了眼睛,看着叶南风:“你要杀了我?你怎么能杀了我,你还有没有良心,大哥知道,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叶南风说:“大哥确实对你很好,但是你别忘了,是你自己不愿意听大哥的话,然后非要跑来西原自以为是,才落得如此下场,现在知道大哥是你最坚实的后盾了?”

“叶卫虎,下辈子好好做人,不要太任性。”

叶卫虎癫狂地大笑了起来,眼泪止不住的落了下来。

他终于明白,叶南风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他的。

他看着叶南风,眼神充满了怨毒和悲凉:“三弟,你以为你跟了南王就算是东山再起,能在我面前得瑟了?”

“权利是一头猛虎,一旦骑上去,就是骑虎难下,你不去为它找食物,它就会吃了你,今天是我死在虎口之下,明天又何尝不可能是你呢,三弟?”

叶南风蹙了蹙眉头,说:“人生在世,哪里想得了那么多可能不可能,未来太远,我只知活在当下,无愧于良心便可。”

叶卫虎凄然道:“你既然决心杀我,说再多也是无意,你就乞求你日后来地下见我叶家列祖列宗和爷爷时,能够有那个脸!”

说完,他眼睛一闭,竟不再求生,一副慷慨赴死的模样。

南王拍了拍叶南风的肩膀,说:“如果你不愿意,可以不这么做。”

叶南风挑了挑眉,说:“如果人人都可以因为这样而包庇亲人的话,那么破而后立的汉唐和世家的汉唐又有何区别。”

南王笑了笑,不是因为欣慰,而是因为某些共同的理想。

叶南风手一扬,下令道:“拿两坛汉酒来。”

“汉酒”顾名思义,是汉唐特有的酿酒,叶家的人都爱喝这个酒。

听到叶南风要拿“汉酒”,顿时叶卫虎的眼泪落得更厉害了。

没一会儿,那些个士兵很快呈着汉酒来到了叶南风身前。

叶南风接过两坛汉酒,一坛递给了叶卫虎,振声说道:“二哥,我为你送行!”

叶卫虎冷冷一笑,大声道:“好,我也希望三弟不要太快下来见我!”

卫虎

叶卫国眼角跳动了几下,他的脸色很差,看起来就像一个在暴怒边缘的人。

看着那一片墓园,他缓缓闭上了眼睛,然后扬起了手,开口道:“落棺!”

那几个人放下了棺材。

几个人就这么痴痴傻傻地看着一片旷野。

跟着,叶卫国再次伸出了手,那叶家的管家赶紧从后面一些搬着香火、纸钱的人手里抓了几根香火递给了叶卫国。

叶卫国是武者,自然也不需要点火,在他的衣袖翻飞之下,那香便是在眨眼间,便全都燃着了。

他走到了叶卫虎的棺木前,冲着棺木上那大大的遗像跪了下去,然后开始叩首。

他拜了三拜,然后站起身来,给叶卫虎上香。

“卫虎,打小你就跟大哥关系好,小时候你性格顽劣,大哥沉稳成熟,不喜欢你粘着,后来还是迫不得已的让你粘着了,一切只是因为你是我的亲弟弟。”

“以前什么事情你都会来问大哥,而小时候什么事情都是大哥帮你解决,你也一直很听大哥的话,大哥自然也很疼爱你。”

“后来,叶南风判出叶家的时候,大哥我要赶尽杀绝,而你却说做人要留一线,毕竟叶南风是我们的亲属,不能做的太绝。”

“再后来,陆锦徽用计,趁我不在的时候,利用你好大喜功的性格和虚荣心,成功把你诱到了太原前线。”

“那是一个风云之地,弟弟怎么能是你掌控的了呢?”

“漠鹏此人又是多么阴险,你看南王当初被他背叛的时候,他有多狠辣,丝毫没有顾忌过当年的情谊。”

“他跟你称兄道弟,不过是为了从你身上取得更大的利益,从这点来说,漠鹏真的是一个非常合适的商人。”

“当大哥得知你去世的消息,险些崩溃,但是大哥还是想对你说,大哥的心里,是不能原谅叶南风的,为什么?”

“因为在你战死的那一天,叶南风竟然视若无睹,这等冷血之物,怎么可以出生在叶家,怎么可以与我们称兄道弟。”

“不管如何,大哥还是对不起你啊,你若当初不那么叛逆,如果大哥努力一下,争取给你调回来,你怎么又会被奸人所害。”

“大哥此生最对不起的人,便是你和爷爷,希望你在下面跟爷爷好好解释,是我叶卫国太无能,才会造成今天的叶家落得如此地步。”

“卫虎,你放心,无论如何,大哥都会将那漠鹏的头颅砍下来,然后放在这桌案上,让你死也瞑目。”

说到这里,叶卫国终于不再说话,而是深深地对着棺木鞠躬,行李。

他的表情很是诚恳,但刚才那番话,却让所有人都感觉到了,叶卫国话语里的狠意。

上完了香,叶卫国转过身,好像准备就此离去,就在这时候,他说了一句话,是看着陆锦徽那边说的。

“有些人,喜欢过河拆桥,忘恩负义,我叶卫国守护他多少年,为他做了多少,最后他想杀我族人,只需要一个简单的理由。”

说着他哈哈大笑了起来。

“不管如何,曾经那些对不起你的人,我都会一一杀光为你缠命。”

那些人听着他这如寒刀一般冰冷的语气,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恍惚间生出一种错觉来,仿佛叶卫国的杀意,并不只是直指天子。

天子和叶卫国那些往事,在场的人大部分都听过,也觉得不咋新鲜。

……

……

龙兴祖脉内,曹貂身上闪烁着绚烂的彩色火焰。

那只原本凶煞的护陵兽也看到了这团可怕的火焰,发出了一声低吟,那声低吟包含了的意思太多。

也许是因为曹貂展现出来了极其强大,且能让那个怪物感觉到恐惧的力量。

也许是因为那个怪兽看到了这种其属性相仿,却又很不一样的火焰,而心生愤怒。

亦或许两者都有?

似乎看到了那只全身闪烁着红色火焰、只有一只脚的牛怪,那快要暴走的神情。

南王对着那护陵兽招了招手,就像温柔的在唤一只狗,那头牛怪,小跑着过去了。

逆乱阴阳大成的感觉,就像是鱼终于能够入海,落叶终于能够归根一般,美妙的不能用言语来形容。

曹貂感受着体内无比舒畅的感觉,他轻轻运转了一下内力,那一阴一阳的真气,便开始以极快的速度,开始修复他这重伤之躯。

如此这般,曹貂才感受到了逆乱阴阳真正的玄妙,当初刻苦修炼这功法,一切都是值得的。

只是人越强大,便自信心会越膨胀。

此时的曹貂,便是如此,他抬起了那双璀璨如星辰,闪烁如神灵一般的双眼,看向了南王,发出了桀骜而猖狂的笑声。

“南王,你竟然肯将龙兴祖气给我,难道你就不怕此时的我强的可怕,忽然跟你翻脸么?”说着,他的双手之间燃起了两股绚烂的彩色火焰。

周围的空气骤然升高,就连一直平静的关飞和张百战都变了脸色。

曹琪自然是不会说什么的,因为她跟曹貂刚刚冰释前嫌,且她又对不起曹貂太多,现在的她便是曹貂想做什么,她便权利支持就好了。

南王却是异常的平静,他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似乎有些惋惜:“我没想到,曹大总管,也是个如此没有智商的人。”

曹貂怔了怔,有些不解地问:“你什么意思!”

“本王不是告诉过你,本王赏你的,才是你的么!”南王的一声冷喝,随着他抬手一挥,曹貂身上那股奇异的力量,纷纷就被抽离了出来,回到了南王手上。

而曹貂那两手绚烂的彩色火焰,也失去了诸般色彩,只剩下幽蓝和幽青两色。

他有些惊恐,且难以置信地看向了南王,说:“你竟然能够将龙兴祖气从我体内抽离,你究竟是陆锦华,还是太祖皇帝?”

是的,只有太祖皇帝,才能如此诡异的控制龙兴祖气,因为这龙兴祖气,本就是太祖皇帝的气。

这句话一出,就算是关飞和张百战也有些不解,狐疑地看向了南王,因为南王现在的气息和表现,倒真的有些不像南王了。

就在这时候,南王站起了身来,眯了眯眼睛,问:“为何,你会如此认为?”

曹貂说:“因为我不认为,陆锦华能够控制龙兴祖气。”

南王说:“一代时代一位天子,当今本王就是天命所归之人,这龙兴祖气自归了本王,自然便归本王所用,还是你觉得,本王配不上这龙兴之气。”

曹貂脸色有些苍白,说:“你为何会知道陆家先祖这些秘密。”

南王说:“其实,你们心中一定有个非常巨大的疑惑,那就是为什么,先帝如此宠爱本王,却将皇位传给了阿徽,甚至曾流传出篡改遗诏的传闻?”

曹貂点了点头说:“没错,就连本公公,都十分弄不清楚,这究竟是真是假,不过据本公公猜测,这事情十有八九是真的。”

南王鼓掌道:“不错,曹大总管总算有双慧眼,既然先帝想将皇位传给我,而是被篡改了遗诏,那么陆家皇室的秘密,便全在本王手里,陆锦徽不过是得了个虚假的皇位而已。”

曹貂闻言,宛如遭雷击了一般,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南王,瞪大了眼睛说:“这么说来,当初陆锦徽要对付你的那些小把戏,你早就看穿了,而你之所以选择来南方,造成今天的权利转移,是因为你故意的?”

南王点了点头:“没错,本王就是故意的!”

曹貂怔了怔,问:“那当初漠鹏、苏衿、赵武、阿桃的背叛,你是不是早已经知晓?”

这个问题很关键,导致了张百战和关飞纷纷侧目,因为此事可是影响到南王在他们心目中的形象,如果南王真的提前知道这些事情,那么这狠毒,可就让很多人有些心寒了。

南王摇了摇头:“这些事情,如若我提前知道,又怎么会让阿桃去死,漠鹏当初,是真的骗过了本王,奈何本王曾真的把他当兄弟。”

曹貂沉默了半晌,说:“这些,我都相信,因为一个虚伪的人,在面对亡妻,是流露不出你这样的情感来,但是我很不明白,你当初将权利转移到南方的真正用意,到底是什么?”

南王笑了笑,说:“我曾经有个很大的梦想,就是清除汉唐帝国内的蛀虫,将那些搞特权,自私自利,坑害老百姓利益的世家,全部一一拔除。”

关飞和张百战闻言,松了一口气,南王还是心中的那个南王,便好。

而曹貂却是变了变脸色,问:“你这样的话,你让我曹家,何去何从?”

南王答:“你可知道我为什么会算计你,而让你成为我的合作伙伴?”

曹貂想了想,问:“为什么?”

南王说:“因为我观察了你很多年,也认识了你很久,比起其它世家来,你似乎很少做什么自私自利,对不起老百姓的事情。”

曹貂顿时沉默了,因为南王说的是真的。

曹貂自小便接收到了父亲良好的爱国教育,很少跟那些贪官同流合污,当然也有一些不想贪的,但因为在其位不得不谋其事的原因,便也变得跟那些世家一样。

例如李春秋。

南王说:“不知道曹大总管意下如何,如果觉得可以的话,朕便还给你龙兴祖气,然后开始我们愉快的合作。”

曹貂扬了扬手:“等等,我还有一个条件。”

此话一出,张百战和关飞的怒瞪着曹貂,眼睛若有铜铃一般大小,在他们二人看来,这曹貂简直是无耻到了极点,南王几番饶过他,对其有惜才之一意,连番退让。

而其得寸进尺,不断的挑战着南王的底线,还特么的条件贼多。

当然,饶是无比愤怒,他们也不敢出手或者有什么动作,其一这样做是在忤逆南王,其二他们也打不过曹貂。

于是,便只能看不惯又干不掉。

这样的心情很是难受,但关飞和张百战必须忍着。

南王做了一个虚请的手势,说:“曹大总管请讲,本王一定全力照办。”

曹貂看了身后的曹琪一眼,无比认真地看着南王说:“此番合作,若有什么意外,请你帮我照顾好曹琪和她的孩子,如果可以,到时候你们可以送她们出国,去个和平的国家,远离这是非纷争之地。”

这个要求不过分,南王点了点头说:“可以。”

曹貂说:“谢谢。”

南王笑了笑:“合作愉快?”

曹貂说:“合作愉快!”

香山上,天气阴沉沉的,宝石蓝的天空被厚厚的乌云割成了无数的碎片。

叶卫国为叶卫虎上着香,说着那些让人闻之全体泛寒的话。

而他的脸色是那样的平静,不起一丝波澜,语气也是那样的斩钉截铁,就仿佛最锋利的刀剑一般,话出,必然会做到。

在场的很多人都感觉到了叶卫国的悲痛和愤怒,一部分对此无感,一部分对此表示同情,毕竟大家都是汉唐帝国的人,都活在一个城市下,难免会有一些该有的感情。

但是陆锦徽和所有人都不一样,他没有无感,也没有同情,更没有悲伤,有的只是心惊和未知的恐惧,因为他听出了叶卫国那话语里的浓浓杀意。

那杀意并不是针对漠鹏一个人的,还是针对他的,若不是他当初的那点小伎俩,叶卫虎怎么会死。

说到底,除了漠鹏,他也是害死叶卫虎的幕后黑手之一。

他想了很多,最终却只是决定静观其变,因为心中的他,确实不足以和四门抗衡,而且李春秋现在肯定是力挺叶卫国的。

他根本,就斗不过李春秋。

就在这时候,叶卫国已经上完了香,说完了该说的话,准备再次“起棺”继续前行的时候,叶南风却走了上来。

叶卫国在看到叶南风后,脸色有些铁青,冷冷地问:“你来做什么!”

这也不是问,而是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口吻。

若是此时识趣的人,肯定会退下去,不再有所动作。

可叶南风偏偏不是一个识抬举的人,他没有理会叶卫国,而是抽出了三炷香,然后以真气点燃,来到了叶卫虎的棺木面前。



第一章人间绝色

厮杀声、惨叫声、金属的撞击声、刀剑入骨的碜人声不断在耳畔回响,就好像一曲悠长不断回圈播放的乐章。

少年睁开了眼,眼前的一切都让他觉得陌生。

熟悉的,只有环境。

血流成河、伏尸百万。

还有不远处身披盔甲、手持兵戈的战士在用生命对决。

冷风里写满了残酷。

少年的神情有些呆滞,似乎对周围的一切情况有些懵。

滚烫的血溅在了他苍白的脸上。

他回过神来,喃喃自语地说了一句:“怎么会这样?”

困惑、不解、难以置信交织在他的心头。

有敌人发现了死人堆里竟然还有活人。

于是三三两两的持着冰冷的利刃走了过来,凶神恶煞。

冷风中有杀气。

少年看向了四周围过来的“豺狼虎豹”。

他在死人堆里随意捡起了一把青铜剑。

“重头再来,会让人感觉厌倦。”

少年握紧了手中的青铜剑,奔出了死人堆,迎上了那些身强体壮、冷血无情的敌人。

数把刀剑破空呼啸而来,刀光剑影瞬起。

少年很是淡定,睫毛都没有抖一下。

他出剑了。

没有惊如雷霆的声势,但却快、准、狠。

他似乎知道敌人出招的所有弱点,或用剑刺在敌人的手腕、肘部、膝盖。

每刺一剑,他便矫健如猿猴一般不断变换着身位,闪躲着敌人的进攻。

虽然体能消耗极大,但他总能躲过敌人的进攻。

看似侥倖,实则有条不絮。

此消彼长,数名敌人全部倒下无再战之力。

少年气喘吁吁地擦了一把额头的冷汗,摇了摇头,歎息道:“这幅身子好弱。”

那些血流如注的敌人七零八落的瘫倒在地上,看着少年既惊恐,又迷茫。

他明明不是修道者,为何这般强?

也还好他不是修道者。

因为人力终有时穷尽。

敌人们想得不错,此时少年的确已经筋疲力尽。

他能打倒敌人,让敌人们无再战之力,却缺乏了杀死他们的力气。

就像少年刚刚说的,这幅身子终究太弱。

更远处的敌人察觉到了这边的情况,怔了怔纷纷提着刀剑赶了过来。

下一场厮杀即将开始。

可是少年已经没有力气再战了。

他蹙了蹙眉头,觉得有些烦躁。

他准备扔掉青铜剑,向腰间摸去。

在他的腰间,有一根奇怪的骨笛。

就在这时候,忽然天上的风云动了。

云海里掀起了万丈波涛。

少年知道,那是天地灵气变化所致。

能干扰灵气的,只有修道者。

就在这时候,他身后的大地忽然有无数星辰升起,涌向天空,穿越云海而来。

那些光亮划过天空的刹那,宛如流星。

应当是剑。

少年心想。

果不其然,星辰坠地,剑现身。

在首端是一名女子御剑凌空,意气风发、容颜绝世,宛如天降世。

这一刻,战场上的一切都静止了。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落在了女子的身上。

大概他们平生都没见过如此美的女子。

在女子的身后,站立着两位将军。

其中一名较为年轻的将军看向了少年,阔步走了过来。

“刚刚你的表现很是出色,剑道天赋也很高,最后无一战之力,丢弃兵器从容赴死,也不愧对我秦人气质。”将军说。

少年怔了怔,觉得将军有些误会。

将军接着说道:“我们大秦从来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才,此战过后,我会为你引路的。”

少年没有说话。

将军说:“放心,我叫蒙毅,在大秦,我绝对有为你引路的资格。”

少年说:“我想你误会了,我并没有觉得你不够格,我只是现在很饿,很想吃东西。”

将军怔了怔,然后大笑了起来,从军衣里掏出了一块乾粮,递给了少年:“吃吧!”

少年也不客气,接过乾粮就这么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啃了起来,狼吞虎咽,丝毫不在意周围有多少尸体和鲜血,也毫不在意这里是战场。

显然,将军很是喜欢少年的性格,看着少年,满眼的欢喜。

少年一边大口大口地啃着乾粮,一边看着那御剑凌空,天般的女子。

将军见状,笑问:“美吗?”

少年点了点头说:“美。”

将军负手而立,一脸骄傲地说:“那是当然,她可是我大秦剑宗年轻一辈的第一天骄。”

少年看着与有荣焉的将军,又看了看绝世容颜的女剑,咧嘴笑了笑,继续大口大口地啃着乾粮。

将军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你剑道天赋绝佳,好好努力,终究能有资格站在她身边。”

……

……

御剑凌空的女子冷冷地扫了一眼战场,众人只觉无数剑意侵入神识,冰冷而刺痛。

收回目光,女子向北抱拳行礼:“大秦晚辈秦箐,请大魏西门焕前辈赴死!”

她铿锵有力的声音响彻整个战场。

不论是秦国人,还是敌方的魏国人,都震惊无比地看着她。

显然,西门焕三个字的分量极重。

但在场的三个人都很淡定。

除了那两位早已经知晓内情,胸有成竹的将军外,便是那坐地啃着乾粮的少年。

蒙毅看着少年,越看越喜爱。

少年则是饶有兴趣地看着此时正在做着一件即将震惊天下的大事的女子。

就在这时候,狂风忽起,黄沙拔地而升,高达万丈。

少年终于吃完了乾粮,正准备再向那名叫蒙毅的将军讨口水喝,却忽然感觉到了黄沙中浓烈的杀机和强悍的气势,当即偏过头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那滚滚黄沙。

尖锐的破空声如虎啸山林一般震耳欲聋。

一道冷芒从黄沙中飞速刺来,直击容颜绝世的秦箐。

秦箐神情冷漠地看着那道冷芒,毫无作为。

看样子,就像是被吓傻了一般。

但所有人都知道,大秦剑宗的秦箐绝不可能被任何人吓傻。

哪怕对手是大魏大名鼎鼎的狂刀西门焕。

就在冷芒即将刺穿秦箐的娇躯时,秦箐忽然动了。

少年看着秦箐眨了眨眼睛,乾粮吃饱了,终于有了力气活动了。

当秦箐拔出腰间佩剑的时候,方圆千丈内剑气纵横,剑罡缭乱。

与此同时,蒙毅、另一位将军和无数的剑同时出手,无数透明的气团同时凭空生出,自成一世界,护住了己方的人马,以免被这剑气、剑罡所伤。

而少年,早已经悄然来到了蒙毅的身边,躲进了蒙毅的气团里。

“为何还不下令让一部分人马撤退?”少年问。

蒙毅说:“大秦的人,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有退怯之心,更何况这并不是秦箐一个人的战斗。”

少年还要说什么。

秦箐已经出剑了。

并没有太多花哨,只是简单的斩击。

但这一斩,却隐隐有破石开山之力。

“铿锵!”雷鸣般的刺耳金属撞击声响彻战场。

冷芒散去些许,显露出来的是一把刀。

一把极尽奢华、造型极为嚣张的刀。

这把刀很狂,因为它是狂刀西门焕的刀。

那刀斜插在地上,深入泥土里,屹立在冷风中,像极了一个孤高的人。

也就在这时候,一个孤高的人从黄沙中走来。

第二章让最狂的刀跪下的女子

那是一名身着锦衣、束髮、面容粗矿,给人一种很是粗野的感觉的中年男子。

蒙毅和另一位将军脸上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秦箐的神情也无比认真了起来。

看着这三人的神情,少年知道,这位从黄沙中走来的孤高之人,便是大魏狂刀西门焕了。

西门焕负手而立,打量了秦箐一会儿,说:“以前我总觉得我是这世间最狂的人,直到我遇见了你,你真以为你能击败我?你想过失败的后果么?你可承受得起?”

秦箐说:“你在害怕。”

西门焕大笑:“我怕什么?”

秦箐说:“你怕我击败你,所以试图扰乱我的剑心。”

西门焕脸色微沉,说:“笑话,老夫修道不知多少年,岂会败在你一个后生晚辈手上?”

秦箐说:“若强弱依修道早晚来定,那阎无召岂不是最强,赵镜岂不是最弱?”

西门焕说:“可惜你不是阎无召,我也不是赵镜。”

在听到这两个名字的时候,秦人不知道为何脸色有些苍白,神色复杂地看着秦箐。

世人都知道楚地阎无召活得最长,但却是修道者中最弱。

赵镜活得最短,但却是人间最强。

只是秦境内,终究无人敢提那个名字。

如今,秦箐却提了。

想不到十年后,居然还能听到你的名字。

蒙毅身旁的少年看着冷漠、容颜绝世的秦箐很是感慨。

然而,此时西门焕已经和秦箐打了起来。

身为大魏狂刀的西门焕,自然有着过人之处。

只见他就这么一伸手,那斜插在泥土里的刀便如同活过来一般,噌的一声破土而出,回到了他手中。

当西门焕握住那把刀的那一刻,四野里有刀气开始四溢。

秦箐看着西门焕,面色严峻。

即使她是大秦剑宗年轻一辈的第一天骄,面对大魏狂刀,也不敢有半分轻视。

在握住刀的下一刻,西门焕就此出刀。

真正的战场根本没有让你表现精彩绝伦的招式的时间,往往都是生死立见。

璀璨的刀芒如一束冰冷的星光直扑秦箐胸膛。

秦箐横剑于胸,剑气如山一般挡住了刀芒。

但西门焕之刀,可开山!

如山的剑气瞬间破碎崩塌,秦箐也倒退了一丈。

一丈之后,她踉跄立地,唇角微红,显然是受了不轻的伤。

西门焕唇角闪过一抹轻蔑,刀身上忽然浮现出数道阴火,如蛇龙一般盘旋。

这赫然是他所修行的、大魏赫赫有名的功法《阴刀诀》。

就在这时候,阴沉沉的天空忽然电闪雷鸣,暴雨接踵而至。

秦箐看了看高远天空密集下坠的水珠,深吸了一口气握紧了手中的利剑。

“原来是在等待这一刻。”西门焕自言自语这么说了一句,刀上阴火忽然暴涨。

火焰并没有生出滚烫的热度,而是刺骨的寒冷。

就像是天地间生出了一座巨大的熔炉,要以阴火焚烧整个世界。

蒙毅和另一位将军紧绷着脸,几乎同时出手。

那笼罩住每个秦人的透明气团再度加强了数分。

连天空中坠下的雨滴都好像有了生命有所畏惧一般,自主飞离。

而秦箐的身影,不知道何时早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天空中的雨滴也真的有了生命。

它们彷彿受到了某种号召一般,皆化作了一柄柄细小的利剑,朝着西门焕笼来。

……

……

少年看着蒙毅将军的脸,认真地说:“再不撤退真的会死很多人。”

蒙毅摇了摇头,坚定地说:“我说过,这不是秦箐一个人的战斗。”

少年无奈地歎了口气,这么多年过去了,大秦的军队还是如此。

远处秦箐和西门换西门焕的身影早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密集如剑的雨滴和骇人心魂、狂暴无比的熊熊阴火。

在阴火与无数水滴交错碰撞的世界里,不断有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传出。

无论是高远天空里厚实的乌云,还是大地坚硬而冰冷的泥土,或者四野的风雨,都因为两股绝强的灵气碰撞,而发生着细微而明显的变化。

乌云碎了、泥土裂了、风雨乱了。

但即使是蒙毅和另一位将军,连秦箐和西门焕的大致交手情形都感觉不出来,更何况其它人。

但是少年却能够清晰的感觉到,秦箐正在吃亏。

的确,虽然同为第七境修道强者,但终究是侵淫第七境多年的西门焕略胜一筹。

这就当是你还记得那个名字的谢意吧。

少年抚摸着腰间的骨笛这般想着,默念了四个字。

“太一生水。”

没有人能够听到这个字。

但神奇的是,秦箐竟然听到了。

她怔了怔,然后眼中绽放出惊喜的光彩。

……

……

忽然,天空里的乌云裂了开来,就像是有人一剑将其割开了一道巨大的裂口,裂口有些狰狞。

裂口内闪烁着刺目的雷电。

有水从中涌了出来。

就像是大河决堤。

那水从天而降,直奔阴火构建的熔炉。

就像是一柄笔直的剑,以奔雷之势直刺而来。

天水刺进了熔炉里。

熔炉就像是纸糊的一样往外鼓胀起来,瞬间炸成无数的阴火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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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2

第五章少年如星

若是普通的新来弟子,第一次踏上前往南风亭的山道时,一定会被四周宛若仙景的美好所吸引,并且驻足。

徐寅乐没有,他只是想起了一些人,想起了一些事,然后有了物是人非的感慨。

走到一处崖坪,看见许多错落的草屋,和一片树木挺拔如剑的树林,便是来到了真正的南风亭。

崖坪不远处,交错的草屋前,站立着许多与徐寅乐年岁相差不大的男孩和女孩。

甚至有些小孩,还要比徐寅乐小上一些。

这些便是如今这一批的南风亭弟子了,徐寅乐今后的同门。

站在稚童们前方的卢温有些惊讶,没想到徐寅乐这么快就找到了进入南风亭的路,心想:此子果然不错。

不过,他还是温和且严厉地说道:“既然来了,那就入列吧?”

那些大秦剑宗外门南风亭的弟子看着徐寅乐,眼里满是好奇。

“刚刚仙师要我们等的就是他啊?”

“也看不出来他哪里出奇,衣着打扮也不可能是哪位贵人家的公子。”

“据说秦师叔很看重他。”

“哪个秦师叔?”

“这天下有几位秦师姐,这大秦又有几位秦师姐,这剑宗又有几位秦师姐?”

“听说秦师叔不久前在战场上斩杀了大魏的狂刀前辈。”

“是啊,秦师叔真是大秦的骄傲,剑宗的骄傲。”

……

就在弟子们聊得正火热的时候,一声清冽的剑鸣阻止了他们。

所有人皆是心神一震,急忙回神,看向了目光、神色皆无比严厉的卢温,怯怯地低下了头去,似乎对自己刚才的行为很是惭愧。

卢温说:“秦师姐固然是我们大秦、剑宗的骄傲,但如若你们不刻苦努力,没有资格进入内门,便再没有资格踏上这条通天大道,只配在外门做一个小小的杂役。”

说到这里,不少弟子脸上流露出了复杂的神色,毕竟都是些年少稚童,得以踏上这条通天大道,没修出个样子来,怎么甘心就这样半途而废,只做个小小的杂役了呢?

不甘,便有了压力,有了压力便有了动力。

卢温看着这些外门弟子的反应,很是满意。

但只有一个人的反应,他不太满意。

那便是徐寅乐。

从他见到这个少年开始,无论发生何事见到何物,这个少年自始至终都是一副无比淡然的神情。

就好像世间万物,都不值得他上心。

就好像天下将倾,都不值得他蹙眉。

究竟是心性极佳,还是过于自傲?

看来,还得观察一段时间,才能有定论。

这般想着,卢温决定开始授课。

“我大秦剑宗虽然在七国诸多修行门派之中占据着霸主地位,但是修行境界的划分和解释,并不像其它门派那么复杂。”

卢温的声音不大,却清晰的落在了每个外门的弟子耳里。

而那些外门弟子也瞪大了眼睛,听得极其认真。

“不管其它门派如何划分修行境界,我大秦剑宗,大道至简,共分九境。”

外门弟子们听到卢温这句话,那一双双稚嫩而清澈的眼睛里,写满了向往。

这在徐寅乐看来,亦如当年。

“至于是哪九境,你们进入内门自然会知道,现在你们需要了解的,是我们大秦剑宗的初境。”

为什么卢温只讲初境?很简单,因为大秦剑宗的外门,能够修满初境,才具备进入内门的资格。

卢温说:“我大秦剑宗初境只分两个境界,一为清心,二为凝元。”

“何为清心?《南华道藏》有云:‘心若冰清,天塌不惊,万变犹定,神怡气静,忘我守一,六根大定’。”

“刚刚进入外门时,你们需要苦练筋骨,劳其体肤,直至熬过心罡之乱,斩断心罡,炼就剑心,方能踏入剑道,达到神怡气静,忘我守一,六根大定,这时候你们便算是清心静圆满,踏入了凝元境的门槛。”

“何为凝元?戒点养气,无私无为。上下相顾,神色相依。踏入凝元境后,你们需要感受天地真元,呼吸吐纳,吸收天地真元填满剑海,然后冲击经脉,让真元能够在其体内周天自如运转,便可算凝元境圆满。”

不管此时,云海中的红日如何火辣,但没有一个外门弟子喊热、抱怨,甚至豆大的汗珠从他们面颊缓缓滑落的时候,都没有一个人去擦。

说到这里,卢温的嘴角流露出了温和的笑容:“这时候,我便要跟你们道一声恭喜,只要剑海填满,达到凝元境圆满,你们便可以参加通过内门的测试,只要测试通过,你们便可以进入我们大秦剑宗的内门。”

大秦剑宗内门弟子,不知道是天下多少修道者的向往和梦。

这些外门弟子们听着卢温的话,脸上写满了难以抑制的激动。

甚至有一位少年,没有克制住自己的情绪,把自己不知道用了多少利益换来的消息问了出来:“是不是进入内门之后,我们便可以参加三年一次的论剑大会?”

顿时,不少知情的外门弟子顿时大笑了起来。

“你以为你是秦师叔,三年便可忘我境圆满?”

那弟子顿时小脸一红,神州大陆不知道多少天骄,大秦剑宗不知道多少英才,也就那几位人物能够三年忘我境圆满。

就在这时候,人群中传来了吸面条的声音,无比清晰的落在了每个人的耳里。

所有的外门弟子当即转头看去,只见徐寅乐的身旁一个约莫十岁的少年,正在端着一大腕宽面,津津有味的吃着。

好像这碗宽面,便是天底下最美味的食物一般。

吃完了一大嘴宽面,少年看了看徐寅乐,挠了挠脑袋,然后挑起了些许面条,天真地问:“吃不?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一起吃,虽然只有一双筷子和一碗面。”

徐寅乐摇了摇头:“不吃。”

同时,他也用眼神示意少年,此时很多人正在看着这里。

少年天不怕地不怕,在感受到徐寅乐的神情后,反而转头看向了那些正在看着自己的外门弟子,问:“你们吃不?”

那些外门弟子皆不吃所措的摇了摇头。

卢温看了看徐寅乐,又看了看那少年良久,缓缓说道:“如星,我希望你能赶上秦师姐。”

外门弟子们听了很是震惊,心想:这少年究竟是何人,为何仙师对他有如此高的期待?

可是这少年,接下来的一句话,差点把这些外门弟子们吓出心脏病。

“我会超越她。”那少年突然放下了碗筷,一脸认真地说。

第六章过剑林

所有外门弟子都瞪大了眼睛看着少年,一脸不可思议的神情。

是谁给你的勇气,竟然敢说出超越秦师叔这样的话来?

卢温蹙了蹙眉头,沉默良久,终究也没有责骂,而是十分严肃地说了一句:“希望如此。”

仙师竟然没有责备他,而是说出这样的话来?难道这少年的天赋,真的如此惊艳?

外门弟子们看着正吃面吃得津津有味的少年,神色很是复杂,但更多的却是羡慕。

这时候,卢温轻咳一声,随手一挥衣袖,不知道从哪里飞出了无数本剑经飘向了众位外门弟子。

这些还未开始修行的外门弟子见状,只觉得好生神异满眼惊喜。

“这便是我大秦剑宗的外门功法,你们得到功法后下去要好生研习,刻苦努力,若是三年内你们都无法到达凝元境圆满,这条通天大道,不走也罢。”卢温忽然神色严峻地说道。

弟子们闻言神情微凛。

卢温说:“我大秦剑宗大道至简,初始修行并不难,只要肯吃苦、肯努力,三年内到达凝元境圆满,并不是问题。”

“只是,大道通天多少万里,越到后面越是高峰险走,起始之时,都不肯好好修炼,打稳根基,何以至千里?修行就像建房子,根基不稳,何以铸高楼?”

这些话,不仅是卢温说给这些外门弟子听的,也是他自己说给他自己听的,所以虽然是训诫,但语气难免充满了颇多感慨。

按照大秦剑宗九境划分,他已经是第五境含光境的剑修,一剑如光,一念之下,杀敌百丈,衣不沾血。

在市井之中宛若剑仙。

可是在大秦剑宗内门,他进步得灵动,便不可养成剑灵。养不成剑灵,不仅寿命有限,无法达到人剑合一,修为不可一日千里,更得不到内门峰上各位师长赏赐的仙丹灵药,可谓前途一片黯淡。

所以最终,他才来到外门,成为了南风亭的授课仙师。

“现在你们可以去剑堂,找执事领取打开自己房间的剑牌。”卢温说。

“仙师,剑堂在哪里啊?”有名憨厚的弟子挠了挠脑袋问。

卢温抬手一指那片树木如剑的林,说:“剑林深处,便是。”

外门弟子们顺着卢温所指之处看去,心中好生无语:这怎么走?

……

……

在大秦剑宗,任何一个细节,都可能是磨砺弟子的考验,这也是为什么神州大陆无数门派中,为何剑宗能够能够称霸一方的原因。

剑林中,无论是树木、主杆、枝干甚至是每一片树叶都像是一把剑。

它们不仅像,还很锋利。

一名莽撞的外门弟子直接进入了剑林里。

当那些枝叶擦到他的衣服和肌肤时,就像擦到了最锋利的剑刃上,瞬间被割开了一道不深不浅的口子。

鲜红的血在淡金色的阳光下有些刺目。

那名被剑林内的树木枝叶割伤的少年慌乱地退了出来,有些惊恐。

很显然,他从没有见过如此锋利的树木。

有了这名外门弟子的前车之鉴,其余外门弟子皆不敢再如此鲁莽的踏入剑林。

只是要拿到住处的剑牌,该如何通过这片剑林呢?

外门弟子们冥思苦想起来。

如星不知道将他的面碗和筷子收到了哪里,抹了抹嘴上的油问:“你还还不进剑林?”

徐寅乐说:“看一会儿。”

如星说:“你不进我可先进了。”

徐寅乐说:“好。”

跟着,如星便越过了那些外门弟子,朝剑林走去。

……

……

“看,那不是韩如星么?就是刚刚说要超越秦师姐的那个。”

“他是要进入剑林么?”

“难道他找到了通过剑林的方法?”

外门弟子们看着韩如星离剑林越来越近的身影,议论纷纷,很是好奇。

只见韩如星站在剑林前看了看,然后便直接进入了剑林。

外门弟子们瞪大了眼睛,心中想象着如星被那些树木如剑一般锋利的枝叶划伤而退出的画面。

然而下一刻,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如星踏入了剑林,那些锋利的枝叶和树木仿佛看见了朋友一般,变得不再锋利,柔和了起来。

就好像如星是剑林的一部分,或者说剑林是如星的一部分。

外门弟子们看着这神奇的一幕,惊讶得合不拢嘴。

就在这时候,他们看见一个人跟在如星的身后进入了剑林,然后身影消失在了剑林里。

那个人,正是徐寅乐。

……

……

“怎么可以这样?”

“真是不要脸。”

“我生平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外门弟子们义愤填膺的咆哮道。

他们涨红了脸,眼里写满了嫉恨。

……

……

徐寅乐和如星走出了剑林。

如星转头看了一眼徐寅乐,咧嘴而笑,露出了一口好看的小白牙:“我就知道。”

徐寅乐说:“知道什么?”

如星说:“我就知道剑林跟你也是朋友。”

徐寅乐没有说话,而是看向了不远处钢铁铸造的一座建筑。

一座如剑的建筑。

这,便是南风亭的师长和执事们所居住的剑堂。

如星顺着徐寅乐的视线看去,说:“但是你跟在我身后进剑林,难免会引起流言蜚语,对你的名声不好。”

徐寅乐问:“名利有何用?”

如星说:“一口气。”

徐寅乐说:“虽然世人皆说,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但是这人间,往往不看过程,只看结果。昔日大秦神武,伏尸百万座上龙椅,可如今可有人说他的过,在大秦他依旧是一代明君。昔日大秦的吕相,自称相父,书写‘吕氏春秋’,立一字千金,当时人人称道,可有人说其罪?再说到大楚暴君,弑兄辱母,如今天下,可有人说其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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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3

“归根结底,这个世界从来不是非黑即白,而是黑白混淆,是非皆在人心,因此恩怨难分、对错亦难分,善恶自在人心。”

徐寅乐的这些话很是深奥,如星听得似懂非懂,但却觉得很有道理。

这个世界上的对错,向来是因为立场问题,因此神州大陆,才会恩怨不断。

当如星回过神来的时候,徐寅乐已经朝着剑堂走去。

……

……

剑堂的门口站着两名比徐寅乐和如星年龄稍长的少年。

他们穿着服侍与外门弟子的服侍略有不同。

他们便是南风亭的执事了。

这些执事都是当年未能在三年内达到凝元境圆满的南风亭外门弟子。

所以,如星理所当然的叫了他们一声“师兄”。

徐寅乐想起了那九座终年隐在云雾里的山峰上的某个人,还是自己的后辈,叫那些峰主一声师兄都有些不合时宜,更何况这些执事呢?

最终,他还是选择微笑点头示意,既不失礼节,也不尴尬。

那些外门执事们被如星一声师兄叫得心花怒放,哪里在意这些,急忙为二人引路。

每一批外门弟子前几位走过剑林的,虽然说日后未必都能惊艳九峰,但是总归不俗。

剑堂内很是宽阔,除了简单的桌椅之外,便是满目琳琅的剑。

那些剑没有多么不凡,但却给人的感觉各不相同。

徐寅乐知道,摆这么多剑,是因为这剑堂是剑宗护山大阵分阵的一个阵眼。

而负责分发剑牌的人,除了几位执事,便是一位来自于青鸾峰的师叔。

那位来自青鸾峰的师叔在看到如星后眉开眼笑,说:“果然最快通过剑林的是你。”

如星看了一眼旁边的徐寅乐,说:“是我们才对。”

那位青鸾峰的师叔这才发觉到徐寅乐的存在,略有些尴尬,但更多的是惊讶。

想不到这一次南风亭的外门,倒来了两把可造之剑。

不过,毕竟是九峰里的人,心性必然不俗。

只是一瞬间,这位来自青鸾峰的师叔内心便恢复了平静。

“你们想要哪两间屋子?”他和蔼可亲地问。

徐寅乐说:“我想要安静。”

那位来自青鸾峰的师叔有些惊讶,不过一瞬间便再次恢复了平静,说:“靠近剑林的屋子最安静。”

徐寅乐点了点头:“那么就那里了。”

那位来自青鸾峰的师叔叫一名执事过来,给了徐寅乐一枚剑牌。

徐寅乐握住了剑牌,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剑意。

这时候,那位来自青鸾峰的师叔目光转向了一旁的如星,问:“你要选哪间屋子?”

如星咧嘴而笑:“我要和他做邻居。”

顿时,那位来自青鸾峰的师叔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看着如星稚嫩的小脸,感觉很是不可思议。

徐寅乐也转过头来,看向了如星,有些不解。

第七章观云

大魏,金刀营将军府。

幽暗的厅室内,闪烁着黯淡的灯火,不似人间,宛若幽冥。

在厅室的尽头,是一把看不清容貌的交椅,在交椅上坐着一个人。

那个人坐在阴影里,就像是蹲在幽冥深处的一只恶鬼,不识性别,无法观其容貌,唯一可见的,是丝丝缕缕的光明里,他那看不太真切的一头银发。

厅室的门被推开了,洒来了微弱的光。

一名大魏的军人踏入了幽冥里。

厅室外面是光明,光明里站着无数的大魏军人,他们人数多如海沙,腰间皆配金刀。

晃眼的金刀将光明折射,使得光明更加光明。

但无论厅室外如何光明,这些光明似乎都畏惧着什么东西,不敢过多的进入厅室里。

那名踏入幽冥的军人来到了交椅的阶梯下,看着那位满头银发的神秘人,阴影里恍惚的面容上写满了尊敬或者说是敬畏。

“将军,秦箐剑斩狂刀。”那名踏入幽冥的军人说。

“交易和生意,总要有人牺牲。”满头银发的神秘人说。

那名踏入幽冥的军人想要说些什么,但似乎话语梗在了喉咙里,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满头银发的神秘人问:“‘流星’的事情办得如何?”

那名踏入幽冥的军人说:“货物已经在押送的路上了,数量和成品都没什么问题,只是为了这些东西,而让大秦剑宗的秦箐成长起来,真的没问题吗?将军。”

满头银发的神秘人冷笑一声:“真以为后生可畏么?就算秦箐真的剑道天赋冠绝天下,最终也不过是第二个赵镜。”

听到赵镜这个名字,那名踏入幽冥的军人仿佛回忆起了什么恶梦一般,忍不住浑身打了个寒颤。

第二个赵镜,虽然结果不算坏,但似乎也不好。

……

……

大秦剑宗外门,南风亭。

卢温立于剑林中,看着那些勤修苦练的弟子,很是满意。

但有一个人,他始终不满意。

那个人便是徐寅乐。

自从徐寅乐进入南风亭那一天起,便从没有练过一天外门的剑经。

卢温唤来了一位外门弟子问道:“徐寅乐在做什么?”

那名外门弟子挠了挠脑袋,有些不明所以地回答:“在山崖。”

卢温蹙了蹙眉头,心想:好好的剑经不练,在山崖干什么?可对得起秦师姐的青睐?

想着这些,他决定找个时机,好好跟这位被秦师姐看中的少年聊聊。

……

……

山崖,云海涌动。

云海的下方究竟有什么,只有能够有能力乘剑御风而起的剑仙,或者有勇气一跃而下的人才知道。

当然,除非智商有问题的人才会选择后者。

此时徐寅乐就坐在山崖上,面无表情地看着汹涌的云海。

在他的旁边,摆放着大秦剑宗的外门剑经。

那其实是一本拳谱。

风起。

拳谱自动翻页。

里面出现了一个小人,开始一遍又一遍的练拳。

这画面很是神异,如果那些外门弟子看到,一定会惊讶得合不拢嘴。

如果南风亭的师长们看到这一幕,一定会把徐寅乐当作至宝。

然而能够看见这一幕的,只有如星。

不知道何时,如星悄然出现在了徐寅乐的身后,看着那本大秦剑宗的外门剑经或者说是拳谱,眨了眨眼睛,说:“你还真是一个满身秘密的人。”

徐寅乐说:“太过了解一个人的秘密,不是什么好事。”

如星说:“想来也不是什么坏事,你整天在这山崖看云海,看出了什么没有?”

徐寅乐说:“看出什么并不重要,时机到了抓住时机才是最重要。”

如星问:“那么时机到了么?”

徐寅乐说:“就在今夜。”

……

……

入夜,星光洒在云海上,明月升起,一番美景惹人醉。

夜风渐弱,拳谱停止了翻动,小人消失不见。

徐寅乐站了起来。

一旁打坐的如星睁开了眼,问:“时间到了?”

徐寅乐点了点头,负手望着云海深处,仿佛要将那厚重的白色看透。

如星是个很聪慧的少年,他看出了徐寅乐的意图,很是震惊地问:“你不会是想跳下去吧?”

徐寅乐点了点头,问:“怎么,你也想?”

如星看着他,就像在看着一个疯子连连摇头。

徐寅乐笑了笑,纵身一跃,身影消失在了云海之中。

山崖上,只剩下目瞪口呆的如星和那本安静后的拳谱。

……

……

云海下是深谷。

深谷距离山崖不知几千里。

若是普通人跳下来一定粉身碎骨。

不知道如今还在不算踏入修道界的徐寅乐,是如何轻飘飘如一只苍鹰一般滑翔落地。

幽谷深处,不见月光,星光微弱,鸟鸣、蝉鸣和不知名的兽鸣声交错在一起。

危机四伏,没有人知道深谷的黑暗里隐藏着什么。

甚至那些树木荆棘密布,让深谷间的路变得就像一座迷宫。

但是徐寅乐就好像迷宫中拥有地图的人,有着明确的方向和目的。

于是,他很快便走出了迷宫,来到了深谷的一个洞口。

那个洞口很黑,里面一点儿光都没有,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仿佛里面居住着无数吃人的恶鬼。

徐寅乐:“我回来了。”

洞内传来了若有似无的动静,深谷内的鸟兽、昆虫们顿时惊恐不安起来,仿佛害怕随时被吃掉一般。

徐寅乐接着说:“那天晚上,我就说过如果发生了那件事情,我一定可以回来的,我做到了。”

洞内终于传来了一个声音,那个声音很是凄厉,就如同恶鬼咀嚼骨头一般,让人头皮发麻,不寒而栗,隐约中带着浓浓的幽怨。

徐寅乐说:“我知道这十年里你过得不好,受了太多的委屈,但是如果屠辛不把你藏在这里,神武岂会轻易放过你,不过我回来了,代表着你不久之后便能离开这里,重见天日,去吞那漫天星辰。”

若是有其它秦人在场,听到这两个名字和这些话,得到的信息量足以让那个人双腿吓得发软。

可惜此时深谷之中,只有无数的鸟兽昆虫和那黑洞之中的神秘人。

洞内一阵沉默,只闻冷风凄凄。

徐寅乐说:“我需要羲和剑。”

洞内传来了不屑的笑声:“呵,你还是一点儿没变,想不到你竟然打起了那个孩子的主意。”

徐寅乐重复道:“我需要羲和剑。”

虽然是同一句话,但却是截然不同的语气和气质,那一瞬间徐寅乐整个人的身上都充满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煞气。

那煞气是杀了千万人,踏过无数鲜血和白骨才凝练而成的。

若是有剑宗的仙师在此,一定会很奇怪,为什么一个刚刚踏入修道界的少年身上会有这样的气息?

然而,黑洞里却传出来了疯狂的笑声,回荡在整个深谷。

“哈哈哈哈,这才是你,这才是真正的你。”

第八章落梅

南风亭的外门弟子们都很努力,一些人已经熬过心罡之乱,头顶白雾蒸腾,能够少量的吸收天地灵气,开始凝元。

祖坟冒青烟能够有机会进入大秦剑宗还不努力的人,绝无仅有。

但南风亭却有那么一个,这个人就是徐寅乐。

从他进入南风亭那一天起,起初看了很久的云。

从某一夜开始,他便不再看云,而是躲在屋子里,足不出户,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但是卢温知道,徐寅乐没有消失。

于是入夜,外门弟子们都相继入睡后,卢温出现在了徐寅乐的小院外。

然而不知为何,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这间小院的远门却是开着的。

月光树影间,卢温看见了徐寅乐。

明亮的月光里,少年的背影有些孤独,或者说是寂寞。

这世间只有无敌者才寂寞,可是这少年又有哪里无敌?

“你知道我会来?”卢温有些惊讶地问。

“知道。”徐寅乐点了点头说。

卢温闻言,眼里闪过一丝赞赏,心想:此子不仅神异,还算是知礼。

“秦师姐很看重你。”卢温说。

“我知道。”徐寅乐说。

“那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卢温面色忽然严肃了起来。

“请问。”徐寅乐抬手示意。

卢温说:“你来外门这段时间为何不修行?”

徐寅乐有些诧异,问:“你怎么知道我不修行?”

卢温怔了怔,有些微怒:“外门弟子们都在勤修苦练拳谱的时候,你在做什么?”

徐寅乐说:“不知仙师可曾听过一花一世界,一叶一修行?”

卢温说:“那些佛宗道门的典故,与我剑宗何干?”

徐寅乐说:“昔日剑尊与佛祖论道,曾说若有人能够剑佛相融,必然能够开辟出一条新的道路来,可见大道三千,条条通天,你只是不懂,为什么要否认?”

卢温听着这些话,非常气愤,心想:你一个外门弟子,居然敢顶撞教训师长?

但只是下一刻,他便震惊了。

当年剑尊与佛祖论道的事情虽然不算秘辛只算轶事,但一个往生后辈,是何从知晓的,难道徐寅乐有什么分量极重的背景?

想到这里,卢温沉默了片刻,说:“你的时间不多,希望你好好珍惜,为了你能活得更长,活得更久,也为了你能够不辜负秦师姐给你的机遇。”

徐寅乐说:“这世上,只有求生的人,从没有求死的人。”

仙四

……

……

秦魏边疆。

大秦军营,秦箐坐在主座上。

蒙毅和另一位将军分别坐在她旁边,就像是她的侍卫一般。

在她的对面,坐着一位腰挎金刀的少年将军。

金刀在略微幽暗的军营里闪烁着夺目的光彩,仿佛集世间光明。

“家师叫我来与秦师姐协商连云三城一事。”少年将军温和谦逊地说。

秦箐仔细地打量了这位干净清爽的少年一会儿,问:“你就是刀圣的关门弟子,大魏年轻一辈第一天骄曹玄?”

少年说:“正是在下。”

秦箐问:“那么关于连云三城的事情,你们大魏怎么看?”

少年说:“家师和军部的意思,是连云三城若是给我们的话,我们大魏会再给你们大秦意想不到的惊喜和好处。”

秦箐摇了摇头,斩钉截铁地说:“连云三城不可能让给你们,但是‘流星’的数量我们可以加倍,我们也可以给你们足够的骏马。”

少年眉头微蹙,语气微变:“那样的话,这好处便自然没有了,惊喜也要变了变。”

秦箐目光微冷,问:“你是在威胁我么?”

少年微笑道:“我曹玄自然不敢威胁大秦剑宗的秦师姐,但是也并不惧秦师姐的剑。”

只是一瞬间,原本一片和气的军营,便变得箭弩拔张。

而蒙毅和另一位将军始终神色平静。

秦箐和少年目光碰撞在了一起。

然而就在下一刻,蒙毅和另外一位将军忽然如同一支脱弦的利箭一般倒飞了出去,撞出了营帐。

与此同时,一朵刀花绽放,光明瞬间点亮整个营帐。

就好像天上的太阳坠落到了其中一般。

紧跟着,剑芒起,冷如冰霜,仿佛要将人骨子里的血液都冻结。

秦箐和少年的身影同时消失在刀光剑芒里。

帐篷如纸糊的熔炉一般,不断膨胀,最后破碎开来。

大量的刀气和剑气在急剧压缩后释放出来,朝四面八方溅射出去,搅得整个秦军军营鸡飞狗跳。

无数军官和普通士兵的营帐被毁。

无数马匹惊得挣脱了缰绳。

甚至有些大秦的将士,被这刀气和剑气所伤。

战斗还在继续。

但没有人能够看到秦箐和少年的身影。

唯一能看到的,便是如太阳不断坠落大地一般的刀光和那些如无数星辰交错而生的剑芒不断膨胀,爆炸出刺目而恐怖的光明来。

大秦军营的将士们,只觉自己如同从人间坠落到了地狱一样。

看着战场上可怖的光辉,蒙毅和另一位将军的脸色有些苍白,他们完全感觉不到光里的情形。

说书人口中的故事,高手过招总是百转千回。

然而在真正的战场上,胜负生死只在光阴刹那间。

然而几分钟的短暂对于大秦的将士们来说,却是年月般的漫长。

光芒逐渐减弱直至消散。

秦箐和少年的身影显现了出来。

他们相对而立。

秦箐的剑袍依旧完好,只是那张绝美的脸上多了些风尘。

少年的盔甲亦没有任何地方受损,只是脸色有些苍白。

“秦师姐的剑道天赋果然冠绝天下。”少年眼里闪烁着特殊的光彩说。

秦箐说:“曹玄将军你的刀法也令人眼前一亮。”

少年说:“连云三城归大秦,‘流星’再加五万。”

秦箐笑道:“没问题。”

少年说:“那么曹玄就告辞了。”

秦箐做了一个虚请的手势,说:“请!”

少年微笑着转身,就此离去,没有回头,背影干净果决,就像一把令人胆寒的锋刀。

少年走出了大秦军营,也走出了所有的视线。

他终于支撑不住,弯下腰,扶着自己的胸口,五官扭曲着,一口鲜血喷洒了出来,溅在大地上,化作了点点艳梅。

刚刚与秦箐那一战,其实是他输了。

看来在狂刀一战中,秦箐受益匪浅,修为再次有所精进。

“秦箐,下次再见面,我一定会击败你。”少年直起腰杆,回首眺望身后的大秦军营,坚定不移地说。

第九章碧落

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

有蝉鸣声起。

这是这一批外门弟子进入南风亭的第一声蝉鸣。

又一年初夏,浓翠染满了崖坪和剑林。

不少外门弟子已经熬过心罡之乱,开始进入凝元阶段,头顶白雾蒸腾。

卢温看着这一切很是满意。

但徐寅乐令他,依旧很不满意。

这一年里,徐寅乐不仅没有修炼过一天外门拳谱,甚至连修为一点儿长进都没有。

这让卢温很是失望。

就在这时候,一名干净如清泉般的少年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准备好了?”卢温问。

“准备好了。”少年答。

“都是天生道种,你总不至于比秦师姐差多少,甚至更强。”卢温哈哈大笑,对少年的修为进展很是满意。

这名少年,正是当初扬言要超越大秦剑宗后辈第一天骄秦箐的如星。

如星微笑不语。

卢温忽然问道:“徐寅乐这两天如何?”

如星答:“未入凝元。”

瞬间,卢温的脸色当即阴沉了下来,冷哼道:“这个懒鬼。”

他对徐寅乐真的是很失望很气愤,一年了,他原本真的以为徐寅乐有什么大背景和特殊之处,如今看来不过是个巧舌如簧的懒鬼。

……

……

一束剑光照亮了崖坪。

一位来自碧落峰的师叔出现在了南风亭。

那些外门弟子们纷纷围了过来,看着那位来自碧落峰的师叔,心想:难道有弟子已经凝元境圆满,要通过外门测试进入内门了?这怎么可能?

在大秦剑宗外门,只有弟子要进行测试进入内门的时候,碧落峰的师叔才会驾临。

那么南风亭的那位弟子,究竟是谁?

一年时间就凝元境圆满,当初也只有秦师姐做到。

那位来自碧落峰的师叔走过了崖坪,朝着剑林的方向而去。

那些外门弟子纷纷行礼。

那位来自碧落峰的师叔也温和地笑着回应。

一年过去了,这些外门弟子们进入剑林不再吃力,但也不会如当初如星和徐寅乐那般神异。

不过事到如今,这些外门弟子还是理所当然的认为,徐寅乐并没有那个本事,他只是投机取巧的无耻。

若当初没有如星在前面开路,他能不能进去剑林都是一个问题?

没看到现在就连资质最差、最为愚笨的弟子都要进入凝元境了,而徐寅乐竟然还没有开始修行?

这天下怎么有这么自甘堕落的懒人?

就在这时候,不远处响起了那位来自碧落峰的师叔的声音。

“想看就跟来吧。”

话音刚落,原本锋利的剑林瞬间变得温柔了起来。

碧落峰的师叔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剑林里。

那些外门弟子们纷纷回神,匆匆忙忙的进入了剑林,想要去看一看,究竟是不是当初扬言要超越秦师叔的如星,要进行测试进入内门。

……

……

“看,果真是他。”

“难怪当初仙师这么看好他。”

“如星师兄果然不凡。”

剑堂外,明亮而温和的阳光洒来。

外门弟子们站在阳光里,看着剑堂内如星那瘦小的身影很是羡慕。

当然也有一些崇拜的目光。

明明很多弟子比如星要年长几岁,却偏生要称如星一声师兄。

也不知道是哪位女弟子起的头,所有外门弟子都跟着开始呐喊助威,为如星加油。

……

……

“你人缘不错。”

剑堂内,那位来自碧落峰的师叔神情温和地看着如星说道。

“其实这些外门弟子我都不是很熟,我就跟徐寅乐熟。”如星说。

“徐寅乐?”那位来自碧落峰的师叔有些不解。

来自瑶台峰的清婉解释道:“就是秦师姐在与狂刀一战之中,亲自看中的那位少年。”

那位来自碧落峰的师叔恍然大悟,摸了摸自己下颚的长须,笑问:“徐寅乐最近在做什么?”

卢温的脸色有些难过。

如星回答:“下棋。”

那位来自碧落峰的师叔险些惊掉了下巴:“下棋?”

如星点了点头。

卢温干咳了两声,脸色阴沉的在一旁解释道:“此子是个懒鬼。”

那位来自碧落峰的师叔闻言,唇角浮起一丝苦笑,心想:难道秦师姐也会看走眼?

如星刚想要解释什么,那位碧落峰的师叔已经开口:“既然如此,那么就开始吧!”

卢温和清婉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忽然以剑堂为中心,呼应着整个剑林,剑气如海一般倾斜而出,包裹了整个剑堂和剑林,形成了一道球形的、巨大的透明帷幕。

剑堂内的气氛忽然变得威严起来。

那位来自碧落峰的师叔正襟危坐,问:“何为剑?”

如星答:“纵横。”

那位来自碧落峰的师叔又问:“何为纵横?”

如星答:“纵为劈,横为刺,纵为砍,横为拦,纵为斩、横为挡,纵横为切割,世间万物皆有薄弱之处,若能找到,以纵横切割,便是切断。”

“何为剑道?”

“用剑去跟天下讲一个道理。”

“讲一个什么道理?”

“万物一剑的道理。”

……

漫长的时间过去了,如星一直对答如流,直至那位来自碧落峰的师叔问完最后一个问题。

鼓励、呐喊与喝彩在不知不觉间停止,剑堂外的外门弟子们目瞪口呆。

卢温和清婉惊得脸色苍白。

这样的对答,太像当年那两个人在藏剑楼的对话。

那位来自碧落峰的师叔也失了神。

如星是个很聪明的少年,立刻明白了一切。

他挠了挠脑袋,坦诚道:“其实,这些问题的答案我也不太懂,都是徐师兄教我的。”

“什么!”卢温、那位来自碧落峰的师叔、清婉同时惊呼道。

他们瞪大了眼睛,就如同见了鬼一般。

当然,剑仙见鬼也只出剑,并不会如此震惊。

那位来自碧落峰的师叔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问:“你说什么?”

如星说:“这些,都是徐师兄教给我的?”

那位来自碧落峰的师叔瞪大了眼睛,又问:“你是说徐寅乐?”

如星不可置否:“正是。”

碧落峰的师叔神情古怪地看了卢温一眼,心想:这就是你说的懒鬼?

不仅清婉的神情古怪起来,就连卢温本人的也是。

最终,那位来自碧落峰的师叔拍了拍卢温的肩膀,大笑道:“卢师兄,看来这一次不是秦师姐看走眼了,而是你看走眼了。”

……

……

通过了问答阶段,如星进入了剑堂的内室。

那是一间光线不太明亮的小屋,里面很是空旷,只摆放着一个散发着古朴、陈旧之味的木架子。

在木架子上,只摆放着一块很是丑陋的、长条状的黑色剑胚。

如星要做的,便是将自己的手放在剑胚上,然后用心去感应。

于是,他将自己稚嫩的小手放在了冰凉得刺骨的剑胚上。

他感受到了一柄未成形的剑,尚在酝酿之中的锋利和锋芒。

第十章折柳

就在那一刻,丑陋的剑胚仿佛受到了什么感召一般,竟然出现了无数的裂纹,那些裂纹里流淌出了乳白色的光浆。

光浆越来越浓,也越来越明亮,最后填充了整间小屋。

……

……

一束剑光自剑堂内室升起,直冲天际,将那些湛蓝色穹盖的下方厚重的柔云刺得支离破碎。

恍惚间,天穹都出现了无数细密的裂纹,电闪雷鸣。

剑林内的气息在一刹那间变得锋利。

剑宗大阵悄然运转,剑气浩然,令天地变色。

卢温、那位来自碧落峰的师叔和清婉三人如同疾风一般掠出了剑堂,回首看着那惊天异相,皆长叹道:“果然不愧是天生道种,似乎比起当初秦师姐还要强上些许。”

森冷的剑光吞没了温暖的阳光,照亮了那些外门弟子稚嫩而漆黑的眼瞳。

那些外门弟子目瞪口呆,满脸惊艳。

与此同时,在剑林外一间小院的远门打开了。

足不出户的徐寅乐从小院内走了出来,负手眺望。

剑光落在他的眼里,倒映出了更为浓烈的森冷。

“看来你真的很适合那颗丹药。”

……

……

如星非常完美的通过了测试。

不知为何,那些外门弟子们平日里也没有和如星如何亲近,此时却激动得热泪盈眶,就好像通过外门测试的不是如星而是他们一般。

军1

反正他已经没有多少兵马了,反正现在大军几乎都在李春秋这个王八蛋手里,那么南北战争也就不再是他陆锦徽的事情,而是李春秋的事情,他还有什么好忙活的呢?

还不如彻底放手,就这样轻轻松松的过着舒坦的日子不是?

想到这里,陆锦徽心里一阵苦涩,忍不住又喝了一大碗清酒。

毕竟也同床共枕了些年头,凰羽哪里看不出陆锦徽心底的苦闷和沮丧。

她主动靠在了陆锦徽的肩上,柔声道:“陛下,胜败乃兵家常事,别想太多,我们现在应该做的是养精蓄锐,等待时机东山再起、卷土重来。”

听到这话,陆锦徽不仅没有振作,反而笑得更苦涩了:“卷土重来?等我们养精蓄锐好了,南北战争都结束了,到时候要么就是南王进京废了我们,要么就是更强大的李春秋、四门和三千世家,又如何卷土重来?”

凰羽抱紧了陆锦徽,娇笑道:“阿徽,昔日那汉唐高祖不过一届书生,最后却击败了号称天下战神的姬羽,世界上有很多看似不可能的事情,最后却都奇迹般的发生了,你若不相信奇迹,奇迹怎么会降临在你头上。”

“如果你愿意努力,你也可以像南王那般驰骋疆场,号令群雄,如果你愿意去拼去搏,也可以像李春秋那样,得四门人心。”

“自古杀伐者武者寡道,仁德大义者得民心,而得民心者得天下,陛下,你应该去学学那春秋大义,传说此书南王日夜侵淫,而那李春秋更是倒背如流。”

凰羽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却也不觉得累,反而看那怀中一身龙袍的天子,眼眸中泛着浓浓的爱意。

那一年,巫族与汉唐帝国为敌,先帝发出诛杀令,却最后被巫族大族长种下巫蛊,那是一场古老秘法和幻术与现代高科技、武学的对决。

最终,先帝在巫蛊之中病逝,遗诏中,并没有传位给惊才绝艳的长子陆锦华,而是给了年幼无力的陆锦徽。

巫族一致认为,这是一举扳倒陆家皇室、汉唐帝国最好的时机,与是在陆锦徽继位为帝的那个冬天,发动了叛变。

巫族这一场叛变声势浩大,又有神圣自由帝国在背后支持,可以说是扳倒陆家皇室,毁灭汉唐帝国的机率很大。

北漠联邦也虎视眈眈,联合帝国同盟南下入侵,一时间整个汉唐帝国内忧外患,那是汉唐帝国最艰难的时间。

与山海市隔海相望、战神姬羽后代建立的海湾民国也大举西进。

内忧外患,胞弟年幼,陆锦华不得不挑起这个担子,攘外安内,任摄政王。

如果没有陆锦华,汉唐帝国和陆家皇室早就灰飞烟灭了,所以说为何南王陆锦华为何会拥有这么高的呼声。

那个男人不仅平了外在危机,而且还打败了巫族,将巫族所有掌握巫术的人赐死,然后往南驱逐。

凰羽也就是在那一天失去了家园,在那一天失去了父母,在那一天失去了丈夫。

巫族骁将弋与陆锦徽在越原一战战死,身败名裂。

也就是在那一天,她的心开始变得冰冷,她的爱随着那个男人走进了坟墓,复仇的火焰在她的心中开始燃烧。

无论是被陆锦华带进宫里,还是最后被献给了陆锦徽做了皇帝的妃子,她无时无刻不在想着那个男人,想着心中那积蓄已久的那些仇恨。

可是老天似乎跟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在陆锦徽一天天的温暖和柔情里,她那颗冰冷的心,最终还是被融化了。

最终,她还是倾倒在了少年的温柔乡里,动了情。

现在的她,不只是想复仇,更想陆锦徽做一个真正的皇帝。

于是她才会在他最失落、最失意的时候苦口婆心地安慰他,不然的话,她应该早已经离开,现在的贵妃娘娘,可已经不能复仇了。

就在这时候,一道白光落在牡丹群间,花瓣四溅,仙女散花的情景,照亮了凰羽和陆锦徽这对神仙眷侣。

陆锦徽吃了一惊,警惕地抬起头。

结果,就看见了一个身着长袍的挺拔老头站在牡丹群中。

这老头,不是上官道,又是何人?

以前陆锦徽对上官道傲气的态度颇有些偏见,但自从四门之乱后,这种偏见自然而然的也就转换成了尊敬。

陆锦徽起身冲着上官道行了一礼,颇为恭敬地说:“不知道老师驾临有何吩咐?”

上官道捋了捋他那已经全部雪白了的胡须,温和地问:“怎么,陛下还在为李春秋的事情气馁么?”

如今,陆锦徽也不好意思在上官道面前撒谎,于是坦诚地点了点头。

上官道倒也没有生气,拍了拍陆锦徽的肩膀,以示安慰:“陛下不必烦心,李春秋虽然年纪不大,但成名之时,陛下还在年幼,乃是和南王陆锦华一辈的人,而且其才能也不下于南王,甚至还在其之上。陛下输给他,倒也不冤枉。”

“我也知道陛下不甘心,但是陛下根基尚未稳,可以把逼得四门和世家们把远在国外磨砺的李春秋请回来,已然是不容易了。”

陆锦徽也是睿智之人,仔细一听,从上官道的话里品出了些味道来。

他眼睛一亮,问:“这么说来,其实如果不是我逼得太紧,四门和世家是不愿意看到李春秋回来的。”

上官道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笑着问:“陛下,你可知道为何所有的世家公子,只有李春秋在国外磨砺去,其余的都在国内执掌家业?”

陆锦徽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上官道捋了捋胡须,解释道:“当年圣京四门和三千世家也算英才辈出,可却被一个南王鹤立鸡群,抢了所有风采,那些世家虽然不服气,但也没有办法。”

“直到后来,出了一个李家的李春秋,竟然展现出了和南王比肩的才华,一时间四门和三千世家名气如日中天,被称为‘二皇室’。”

“不过,随着你的长大,四门和三千世家忽然发现李春秋太过恐怖,不如将其逼走,然后扶持你来和南王斗。”

“你做了皇帝,既没有南王这么的雄才伟略,也没有李春秋那么恐怖,就算无法全部掌控,但总不至于养虎为患。”

听到这里,陆锦徽问:“所以,最终迫于四门和三千世家的压力,李春秋离开了汉唐。”

上官道点了点头,说:“不过,四门和三千世家也付出了一定的代价,那就是李春秋离开可以,但四门和三千世家要尊李家为首。”

陆锦徽吃了一惊,问:“那四门和三千世家同意了。”

上官道笑着说:“那是自然,不然这些年来,为何李家四门和三千世家之首的地位如此不可撼动。当然,因为只有名,而没有足够的实力,即使身为四门和三千世家之首,李家也一向很低调。”

“你看哪一次的四门会议或者帝国大事李家高调发言过,李老将军在世的时候,还会说几句公道话,李老将军去世后,李紫嫣当了家主,基本就是保持中立,从不发言,活脱脱一个中立派,软柿子的模样。”

陆锦徽想了想,眼中闪过一抹锐色,问:“李家是在等?等一个机会,养精蓄锐,等李春秋回来,好东山再起。”

上官道点了点头,冲着陆锦徽竖起了大拇指,夸赞道:“聪明,因为李家不仅想让李春秋成为北方最大的权客,他们还想让李春秋一举打败南王。”

陆锦徽想了想,说:“到时候,李春秋就可以成为第二个南王,与朕分庭抗礼,甚至脱离三千世家也能独自成为一方巨头势力?”

上官道摇了摇头,说:“不对,他们不仅想让李春秋取代陆锦华,而是想让李家取代陆家皇室,让李春秋登上龙椅。”

陆锦徽冷冷一笑:“真是好大的野心。”

上官道说:“所以,你现在应该知道,你把四门逼到了什么地步了吧?叶卫虎那步棋走得是对的,但是你不应该逼得太死,让许世尤去动叶家,要是不这样的话,叶卫虎必死,叶家肯定会卷入南北战争,实力大损,一个刘少威孤木难成林,你可以不动,先忍一忍,等到南北战争结束,李春秋回来也无济于事了。”

“因为南北战争是在你的手里迎的,你是北方的总元帅,那时候你的呼声将高于一切,你还会怕李春秋么?”

“可惜现在你没有什么功绩,自然不能与李春秋这些政客要员相提并论了。”

听到这里,陆锦徽也是颇有些感慨,他叹了口气说:“真是一子错,满盘皆输。”

上官道摇了摇头,斩钉截铁地说:“不!还没有输,自古战争时期的局势是瞬息万变的,如今螳螂捕蝉,你如何做那在后的黄雀,你又如何养精蓄锐,以求东山再起才是关键。”

陆锦徽眼睛一亮,顿时有些明白上官道这些话里的深意了,于是他朝着上官道又行了一礼,恭敬道:“谢谢老师。”

上官道叹了口气说:“不过往后你得多多留意叶家,这一次李春秋准备前往西原,约莫也是救不回叶卫虎的命了。”

陆锦徽闻言吃了一惊,满脸的不可思议,心想:这怎么可能?

上官道笑了笑说:“李春秋没有掌控战场,但是漠鹏却是不如南王,而且漠鹏也没有全心全意的帮叶卫虎,他本来就打算坑死叶卫虎的,你说一个叶卫虎够赵楠、叶南风、南王这么多的人玩么?斗得过么?而且南王府内还有无数能人异士呢?”

陆锦徽微微有些紧张,问:“那叶卫国岂不是要找我拼命?”

他现在手里已经没有多少兵马,而且四门已经紧密的联成了一条线,成为了一块铁板儿,他怎能不慌,若是曾经,李春秋未回来,许世尤还在站在他这边,他又怎么可能会顾忌这些。

上官道自然是懂得陆锦徽的心思的,他朗声而笑:“陛下放心,那叶卫国最多也就嫉恨陛下而已,要找人拼命,那也是找漠鹏。”

所谓当局者清,旁观者迷,一时间陆锦徽竟然变得有些蠢,他不解地问:“为何?”

上官道极有耐心的解释道:“虽然陛下是害死叶卫虎的推动者,但真正把叶卫虎送上邢台的,却是漠鹏啊!”

陆锦徽恍然大悟,有些羞愧地说:“是学生愚昧了。”

上官道摇了摇头,说:“如果陛下有兴致,可以随大军前往西原去看一看这场战争,陆锦华和漠鹏终于要有个了结了,曾经的天下英雄谁不想看呢?”

陆锦徽点了点头,说:“等朕想想,若想去,会通知师傅的。”

上官道沉吟了一声,深深地看了陆锦徽身旁的凰羽一眼,然后化作一道白光,消失在了梧桐宫内。

陆锦徽看着那道逐渐远去的白光,若有所思。

……

……

阿里前线,在赵楠的指挥下,守城军和同盟军的进攻部队僵持不下,一时间竟然分不出胜负,但还是守城军占了上风。

而在军火库这边,叶南风带着百万精锐四处埋伏,就宛如一群躲在黑暗里等待猎物入网的猎食者。

亦不知过了多久,在军火库附近的黑暗里,终于有了些许动静,叶南风急忙拿出通讯装置,然后开始下令。

“全体队友,戴上夜视镜,留意敌人进攻方向,记住要边打边腿,引敌军深入,要把戏做足,演也要演得真一点,像一点。”

叶南风说完,那通讯装置纷纷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回应声:“报告首长,收到指令!”

忽然,夜风大作,浓墨的夜色里钻出了无数的黑影,不过在夜视镜的帮助下,这些黑影立刻变得清晰了起来,正是西原三省四野集团军的六十万精锐。

叶卫虎不知道是受到了刺激,还是怎么,竟然也想学叶南风爆破军火库,以少胜多,虽然当初叶南风是以十万玩弄了六十万大军以及不少伏军。

而叶卫虎如今用六十万想要玩一百万,也是在挑战。

约莫估计了一下敌军数量后,叶南风隐隐有些欣喜和激动,叶卫虎果然好大喜功,竟然想以少胜多,如今来一个请君入瓮更容易了。

军2

但是直到现在,他似乎还没有观察到叶卫虎的身影。

想到这里,叶南风急忙拿起通讯装置下令道:“等下包围、歼灭敌军的时候务必活捉敌军主帅叶卫虎,就算不能活捉,死也要见尸!”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还是忍不住颤抖了一下,毕竟叶卫虎也是跟他从小在一个家里一起长大的,就算没有那点儿血缘关系,但也有近乎兄弟的微妙感情。

“遵命!”通讯装置内的回答声很有精神。

叶南风有些紧张,也许是因为如今要亲手杀了叶卫虎的原因,总觉得有些愧对叶勤老爷子,他平息了下自己的心情,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然后继续观察敌军。

在敌军不断朝着军火库汇集到一个最佳的点时,敌军发动了进攻。

一时间枪械扣动扳机发射子弹的“哒哒”声,和那震耳欲聋的手雷爆炸声此起彼伏的响起,若不是戴了一些特殊的装置,就算是叶南风,恐怕耳膜也会受到一些损伤。

原本浓墨的夜色,瞬间被枪林弹雨、手雷爆炸所发出的光芒给照亮,那些敌军的面孔很是冷峻,宛如从黑夜里钻出来的杀神、死神。

四野集团军,以野战第一而闻名,即使是遇到天策神军,尚有灭敌之力!

叶南风看着那些冲天的火光、此起彼伏的喊杀声、还有那些火光中若隐若现的鲜血,急忙拿起通讯设施,开始下令:“全体队友,别慌,别乱,保持阵形,边打边退,等到敌军孤军深入,伏军便可出动。”

因为周围环境黑暗,叶南风只派了五十万精兵上战场,其余五十万则留在暗处埋伏,准备实行包围歼灭活动。

此时夜深,月不明星却稀,四周环境很黑暗,除了那些弹火之光照耀到的地方,其余的地方皆看不清视线,就算是夜视镜,也会被一些以假乱真的事物给混淆视线。

比如现在,叶南风提前安排好的那些栩栩如生的假人儿屹立在四周的黑暗里,迅速混淆了敌军的视线,让敌军误以为叶南风的百万精兵全都在此间。

也不知道是不是几次被叶南风都得手算计,叶卫虎有了火气,这一次的夜袭六十万四野集团军很是凶猛,一副杀红了眼的样子。

别说以五十万精兵,就算以百万精兵硬拼,都得承受巨大的损失。

不过这样一来,边打边退想要做到极其逼真就很容易了。

在叶南风的指挥下,那五十万精兵开始有节奏的带着敌军深入,就在快要接近雷区的时候,那些精兵在各个分队指挥下迅速开始按照着一定的路线撤退。

先是一个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震得整个大地颤动,火光照亮了夜空。

跟着,是无数声爆炸声此起彼伏的响起,整个夜空被照得宛如白昼一般。

就在这时候,敌军那边响起了一个惊慌失措的声音:“撤退,撤退,前面是雷区,穷寇莫追!”

这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难以压抑的愤怒,叶南风很熟悉,正是叶卫虎的声音。

即使冲天的火光点亮了大部分的黑暗,但是场面一片混乱,又是如墨的深夜,想要找到叶卫虎,还是太难。

叶南风面色微微一沉,拿起通讯装置下令道:“伏军出击,别让敌军安全退出雷区,将敌军往雷区里面压,尽量重火力压制,发现敌军拆弹人员请迅速击杀。”

“各战斗团收到首长指示!”

通讯设施里话音刚落,那藏在四周黑暗里的伏军顿时如潮水一般涌了出来,就宛如一群饥饿了许久的豺狼虎豹。

那些四野集团军见状一阵慌乱,紧跟着,叶卫虎的声音又从混乱中传了出来:“”大家不要慌,不要乱,稳住。”

可是他话音刚落,那些伏军的重火力武器紧跟着就压制了上来,一时间四野集团军的精锐死伤惨重,那些四野集团军顿时更加慌乱了,心底也在不断的抱怨着叶卫虎,若不是这个没脑子的总指挥一个劲儿的让他们孤军深入,他们又如何会落得如此田地。

叶南风再次下令道:“乘乱猛攻,彻底摧毁敌军军心。”

顿时,通讯装置纷纷传出回答声:“遵命首长!”

顿时,那些藏州军区的百万精兵骤然加大了火力,一时间战场名将叶卫虎也只剩下了两个词:“稳住,别慌!”

他此时忽然有些理解当时叶南风偷袭军火库的时候,那些被叶南风以战术压着打的指挥官了。

不过,叶卫虎终究是一代名将,饶是场面已经失去了控制,他还是在尽力稳住心神,四处寻找着突围的缺口,寻找着薄弱之处。

而叶南风,则在四下寻找叶卫虎的人影,一百六十万大军激烈交锋的混乱场面下,还有无数埋伏和地雷点缀,要想在这样的情况下找到一个人,无疑是大海捞针一般困难。

就在这时候,叶卫虎忽然发现了一丝机会,急忙下令道:“西南三十度角方向,全军全力突围,奋力杀出重围者,皆升官发财。”

虽然四野集团军对叶卫虎很不屑,但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每个人的血液还是有些沸腾。

升官发财,谁不想呐?

……

……

西原三省,凤西市四野集团军总营。

这几天娇嫩、水灵灵的小娘子也调戏够了,身为四野集团军总司的漠鹏将军终于放下了酒色,回到了那高处不胜寒,充满了无限孤寂的了望塔。

这一次,他没有向东眺望,看那远在天边的南王府,而是向南眺望,望着远方战场那冲天火光的地方。

十多分钟前,他便收到了漠鹏发来的求救信号,那里还有四野集团军六十万大军,但他并没有派人前往支援。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就连六十万四野集团军漠鹏都准备好了做牺牲的准备,他还会让漠鹏有机会活着回来么?

想到这里,他眯了眯眼睛,脑海中正在闪烁着叶南风斩杀叶卫虎时候的痛苦和犹豫。

就让你们这对叶家兄弟好好相残,然后把叶家拖入南北战争,我漠鹏才好借刀杀人啊!

这般想着,漠鹏忽然有些感慨,陪叶卫虎这个家伙演了好久的戏,若不是四野集团军中的人都对自己坚信不疑,且嫉妒信任的高层们都知道自己的计划,让叶卫虎这种很没脑子的人领兵打战,真不知道会引起多大的公愤?

叶卫虎在战场上确实有一定的才能,但好大喜功,睚眦必报、暴戾的性格,则造成了其激进、目光狭隘、冲动的缺点。

要知道,这三个缺点,任何一个在战场总指挥身上都是致命的,而叶卫虎一人竟然身怀三个,能不死么?

而且,漠鹏也知道赵楠这种人物都来了阿里前线,叶卫虎怎么可能不死?

至于大举进攻昌都,那是叶家的军队来报仇之后的事情,到时候他与叶家的军队兵分两路,到时候南王就会失去一半的地盘,重新塑造了一个西王出来。

那样就是三分天下的场面了。

阿通不知何时走上了了望台,来到了漠鹏的身边。

他笑了笑说:“你真的要杀叶卫虎?听说李春秋已经在来西原的路上了,你就不怕激怒那个疯子?”

漠鹏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个人头银币,他抚摸着那银币上的花纹,笑眯眯地说:“李春秋嘛,那个恐怖的家伙真来了西原总有些不好对付,但只要是叶卫虎死在了叶南风他们的手中不就好了嘛,即使知道我也有鬼,找不出证据,难道他们还能于我开战么?”

阿通抬头看了看天,说:“阿鹏,战争结束了,我们去给桃妃敬一樽酒吧?”

漠鹏有些疑惑地转过头看向了阿通,有些不明白阿通这句话里的深意。

阿通笑了笑说:“我有好久没给阿桃上香了,再说南北战争后,你总该对她去说一些该说的话,道一些该道的谦。”

漠鹏恍然大悟,拍了拍脑袋,笑道:“你瞧我最近这反应,真不知道是自己傻了,还是你说话越来越高深了。”

阿通仰望星空,悠悠说:“李春秋可不好对付呐,他本就是四门的人,可曾经四门为了对付此人,却花费了无数力气。”

漠鹏眯了眯眼睛,说:“确实不好对付,才一回来就把陆锦徽和凰羽给弄趴下了,我当时真怀疑,上官道如果不出现的话,他会不会弑君。”

阿通点了点头:“可能会,李春秋这个人,做事从来不择手段,怎么会计较背负什么骂名呢?再说了,李春秋在世家很得民心,他在世家,相当于南王在南方的地位。”

漠鹏叹了口气说:“六十万四野集团军,六十万兄弟,就这么与世长辞了,终归还是有些心疼的。”

阿通拍了拍他的肩膀,似是安慰:“自古一将功成万骨枯,战争总有人牺牲,自古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漠鹏收回,目光向东北眺望,那个方向是太原。

“听说韩信拿下太原后转攻为守,没有按照属下的心意挥师北上,弄得属下们怨气很重,有些老将都跑到南王那里告状去了。”漠鹏笑着说。

阿通说:“你觉得南王会怎么做?”

漠鹏眯了眯眼睛:“以我对他的了解,他肯定会亲自乘坐专机前往太原,然后公开支持韩信,以让那些怨言都化于无。”

阿通闻言,眸中闪过一抹锐色,说:“所以你是打算?”

漠鹏说:“既然李春秋想把注意力放在西原三省和叶卫虎身上,我偏要让他转移注意力,我就让他看一看,太原如此良好的机会,他是功还是不攻。”

“他是否愿意为了一个不成器甚至将死的叶卫虎,而放弃太原这个战略要地?”

阿通恍然明悟,心想:漠鹏不愧为汉唐几位战术大师之一,手段真不可谓不高明。

……

……

太原军区,随着那帮老将的闹腾,南王终于亲临太原,准备与这些老将开始一次谈话。

太原军区指挥总部,主位上的韩信已经坐到了次位上,那一身儒雅书生气的南王坐到了主位上,双眸中闪烁着如刀光剑影般的锐芒。

也正是因为眼中这一丝神异之处,让人不敢小觑。

南王双手合十放在桌上,脸上挂着如三月春风般温和的笑容:“都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如今南北战争启,李春秋归国,北方政权更替,西原、藏州更是暗流涌动。”

“我正准备前往西原的时候,你们却强烈要求我来主持公道,于是耽搁了我及时赶到西原战场的时间,来听一听,这太原军区,这山海前线战场,有何不公。”

虽然,南王的脸上并没有什么生气的表情,但是他的声音却比那北漠联邦的大雪还要寒冷,熟知南王性格的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心里异常紧张。

与韩信有冲突的那个老将很倔,并不惧怕南王语气中的冰寒,振声道:“南王,如果你刚刚打了一场大胜仗,士气高昂,你会怎么办?”

那老将如此一问,所有人都看向了南王,因为南王接下来的回答,将表明他的立场。

而作为当事人的韩信,却是在低头玩手机,这在很多人看来,是很不尊重南王的行为。

南王挑了挑眉道:“刚刚打了一场大胜仗,士气正盛,如日中天,当然要乘胜追击,一鼓作气,继续第二场大战。”

老将闻言,顿时唇角微微上扬,心想一切正如自己所料,他接着说道:“那么我就想问一下,为何韩信将军大破太原之后,不挥师北上,反而驻足停留。”

南王笑了笑:“原来如此,韩信将军考虑周全,乃你们之福,如果贸然前进,到时候误了大事,本王可是要军法处置的。”

顿时,除韩信外,众将士都成了丈二的和尚,有些摸不着头脑。

南王见状,接着说:“韩信将军之所以停止悲北上,是因为李春秋。”

那老将从军征战沙场数年,南王还未成名披上戎装之前,便已在军营,如今面遇南王,也没有丝毫敬畏,坦言问:“那李春秋,有何可怕之处?”

军3

南王也不生气,脸色依旧一片温和,只是声音有些冷:“现在李春秋前往西原,我想请他看场好戏,并不希望你们山海市这只军队为了一点儿小小的军功荣耀,就误了本王大事。”

“而且,如果李春秋忽然调头坐镇太原以北的济州,并调动太原左右浊河州、安州以及北方其它地区的军队全力支援,三面夹攻,本王山海市的大军,岂不是要全军覆没?”

那老将一时间无语反驳,但还是有些不服气,就像他说的,他这一辈子征战沙场,能从一个毫无背景、权势的小人物,爬到今天,全靠的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条至理。

南王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说:“张百战,你也算一名老兵了,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没错,但一个好的士兵也应该为大局考虑不是?”

“如果,你觉得韩信将军领兵不行,你可以申请调到藏州去当军官,调到南王府当高级军官,当然天策神军就不行了,风险太高,你年迈已高。”

那名为张百战的老将沉默了会儿,想了想说:“南王,老夫知道你是了不起的大人物,只是老夫……唉。”

南王叹了口气:“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苦衷,等漠鹏和四野集团军解决了,东西会师之后,才是真正的南北战争,如果想立功,就再等一等。”

张百战朝着南王深深一拜:“请南王到时候给我一个领兵攻打浊河州的机会,老臣定不负南王所望,否则提头来见。”

南王点了点头,斩钉截铁道:“好。”

张百战闻言,转头望向总指挥的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想起了什么。

这时候,南王站起身,沉默了片刻,说:“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此次的会议就到这里,散会。”说完,他负手转身朝指挥大厅外走去。

就在这时候,韩信放下了手机,急忙跟了出去。

张百战见状,怒骂了一声“尾巴狗”,然后很不屑的朝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

就在此时,关飞也跟了出去。

走到太原指挥中心外面,关飞和韩信一眼就看见了在前面缓步而行的南王,至于为何缓步,自然是等他们俩。

其它人没有和南王接触过太多,自然不懂南王一个眼神、一个动作的意思,而关飞和韩信不仅心思缜密而且与南王也很熟络。

二人很快便来到了南王身边,未等南王开口,关飞便一脸愧疚地低下了头说:“南王,对不起,我不该在那些老将如此质疑韩将军的时候,保持沉默,甚至……”

南王是何等睿智,后面的话他不用说出口,南王便也能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不过,南王听了后并没有生气,反而笑着拍了拍关飞的肩膀,满不在意地说:“都过去的事情了,少想太多,韩信不会介意的,如果换做是他,也许做的也不会比你好。

这时候,韩信上前一步,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整齐的小白牙,说:“没什么的,就算你站出来说了什么那些老将也不会服气,还不如南王出面的有效。”

南王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说:“这次我除了是为这件事往太原走一趟,还有就是替你那好兄弟看看你。”

关飞闻言为之一振,立刻来了精神,问:“叶南风?”

南王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很是温和。

关飞有些激动地问:“风哥他现在在南王府?”

南王摇了摇头说:“在藏州阿里前线当总指挥呢?”

关飞又问:“他过得好么?”

南王笑了笑,别有深意地说:“他过得很好,那么你呢?”

关飞说:“我过得很好,叫他放心,等到再见面喝趴他!”

南王点了点头:“好,那么关老将军如何?”

说到这个梗,关飞立刻又有些伤心起来,叹了口气说:“情况很不乐观,我怕……怕他坚持不住,最后醒……醒不过来了。”

因为悲伤,所以他说话都有些不通畅,最后眼中竟隐隐有泪花闪烁。

南王叹了口气,颇有些自责说:“是我没有提前安排人保护好关老将军,当初我没有料到帝都和是家们行事会如此激进,是我的过失。”

关飞见南王如此自责,于心不忍说:“南王殿下,你也别太放在心上,任谁都不会想到那些世家如此心狠手辣。”

南王点了点头,说:“山海市才取得了新的战果,韩信是我最亲近的人,是我的生死兄弟,关飞,你关家又追随我这么多年,你们两个,相当于我的左膀右臂,切不可发生任何冲突。否则,相当于左膀断右臂。”

“放心吧,南王。”二人闻言,立刻恭声行李,异口同声道。

南王点了点头说:“那就这样吧,阿里前线那边战事吃紧,我得迅速赶过去,山海市和太原这边就交给你们了,相信你们不会让本王失望的。”

关飞和韩信点了点头,斩钉截铁地说:“请南王放心。”

跟着,南王加快了步伐,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了太原军区总营。

而韩信和关飞相视一笑,并肩走回了太原军区总指挥部。

……

……

军部李家专机——青龙号上,李春秋一个人坐在偌大的客舱内,显得有些孤寂,但他却是在看着国内的一本着名杂志,喝着一杯鲜榨的西瓜汁,津津有味。

他虽然只是孤身一人前往西原三省,但却胜过千军万马,让人不得不忌惮,就像他初次归来那样,一人便可让整个四门、世家臣服,击溃陆锦徽。

这偌大的汉唐,能让李春秋真正能看得上眼的只有南王吧?

褪下了一身军装的李春秋,少了些许如刀似剑的锐气,却多了些许阳光,就像一个邻家大哥哥那般让人亲近。

忽然有高跟鞋声从驾驶室传进客舱,李春秋并不好奇,因为那是李家配给他的私人秘书,一个年轻漂亮有进取心的小姑娘。

小姑娘刚刚大学毕业,家里关系不浅,心想让其巴结上什么样的大人物飞上枝头变凤凰,可是小姑娘心思单纯,只想如何找个好工作。

最后在家里人和亲戚的帮助下,辗转来当了李春秋的私人秘书。

家里人很高兴,知道李春秋身份不一般,而小姑娘也很高兴,知道这是一份好工作。

汉唐帝国对女子的审美观偏好长发,可是这小姑娘却偏生留了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

李春秋知道小姑娘的小名叫甜甜,却记不得大名是什么了。

并不是因为李春秋喜欢吃甜食,而是因为甜甜比较好记。

被称作甜甜的短发小姑娘出了驾驶室,径直走到李春秋身前坐下,然后将那一沓文件夹放在了桌案上,她杵着脑袋,看着正在的李春秋说:“李少,早上喝太冰的东西,对胃不太好。”

李春秋放下了手中的杂志,眯着眼睛看向了这个小姑娘,眼里满是好奇与兴趣。

“甜甜小姐,我现在可是要去战场,你确定要坚守你的秘书职责?”他似笑非笑地问,满脸邪气,活脱脱有些像个痞子。

甜甜眯了眯眼睛,挥了挥秀拳,笑着说:“你以为战场本小姐就怕了吗?本小姐可是很凶的。”

这个小姑娘笑起来很好看,脸上会出现两个可爱的小酒窝,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叫甜甜的缘故,给人的感觉很甜。

李春秋不知道这个没心没肺的小姑娘怎么想的,会不会被那西原白骨累累的战场给吓到,那叶卫虎现在又是个什么情况,死了没有?

他想的很多,但最终却只对那个叫做甜甜的小姑娘说了一句话:“你为什么会想要做我的私人秘书?”

甜甜伸出了白哲的右手,然后开始扳指头,格外的天真可爱:“做你的私人秘书呢,既能让我父母满意,然后薪水不错,待遇又好,就好像给那些大人物当秘书,多好?”

“我看你那么年轻,虽然也不像什么大人物,但肯定是哪个大世家的公子啦,你们和我们岁数差不多,做你们的秘书没有代沟,沟通起来不困难。”

李春秋觉得有些无语,说:“难道你以前当过秘书?”

甜甜摇了摇头,鼓着小脸说:“这是第一次了啦,我父母叫我好好伺候你,说你是个了不得的大人物,我开始以为会是个老头呢,结果一看,跟自己一样,都是年轻人嘛。”

“那时候,我就明白,你是某个大世家的公子哥了啦!”

陆锦徽点了点头:“正是因为如此,我才找上曹公公,如今南北战争局势不明,相信曹公公也不想止步于此,而是希望有更好的发展。”

“咦?”曹貂略微有些疑惑,说:“你是怎么看穿本公公的心思的?”

陆锦徽分析道:“南北战争前,曹家和曹公公都不现身,偏偏这南北战争要步入白热化阶段的时候,曹公公和曹家皆现了身,难免蹊跷。”

曹貂大笑道:“陛下心思还算细腻,分析也头头是道,几乎全对,不过就算是这样,也还算无法说动本公公出手。”

陆锦徽说:“曹公公,我既不是要你帮我对付李春秋,也不是要你帮我对付四门、三千世家、南王或者那远在西原的漠鹏。”

曹貂有些不解:“喔,那你想请本公公帮你什么忙?”

陆锦徽说:“如今叶卫虎战死西原,不久北方势力恐怕就会倾巢前往西原解决叶卫虎战死一事,而韩信却虎踞太原。”

“这就像一把立于北方背后的刀,假如北方势力倾巢赴西原后,韩信忽然发难,挥师北上,趁虚而入,其间损失,不可估量。”

曹貂闻言,却是冷冷一笑:“陛下真是好深的心机呀,想叫老夫打着你的旗号去打太原,然后夺回太原,这样一来,陛下可真是名利双收了。”

陆锦徽问:“曹公公何出此言?”

曹貂说:“那韩信如果挥师北上,妄想覆灭北方,本公公自然会亲自前去前线对付他,而陛下如今叫本公公主动出击,其心可诛啊!”

被曹貂说破心思的陆锦徽并没有慌乱,而是眼珠子一转,继续劝说道:“曹公公,只要你愿意帮朕攻打太原,在太原所有的一切所得都是您的,包括太原城,朕只要一个名。”

曹貂有些感慨,说:“陛下开的条件真是诱人呐,本公公,都心动了,整个太原啧啧,真不知道本公公要是答应了你,会不会成为三千世家的众矢之的。”

陆锦徽笑了笑说:“曹公公多心了,且不说朕此举不过也是在为了三千世家着想,就是派公公前往太原,也是帮助他们解决了后方忧患啊。”

曹貂沉默了半晌,问:“你觉得怎么样,少威?”

陆锦徽吃了一惊,没想到在这浓墨般的黑暗里,竟然还有一人,而且就是一直与他过不去的老狐狸刘少威,想到这里,陆锦徽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刘少威微微一笑,说:“我觉得可行,春秋想来也不会有什么想法,曹公公你一直是我们四门和三千世家中的王牌,只是那些外人傻,不知道罢了。”

曹貂大笑,声音奸细阴冷,令人毛骨悚然,说道:“本公公与四门中的人早就想夺回太原了,只不过是还未行动罢了,如今陛下上门倒也是锦上添花啊!”

陆锦徽蹙了蹙眉头,心里升起一丝不详的预感,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自己这次的举动是正中了敌人的下怀。

想着,不禁有些气恼,他抬起头问:“你们早知道朕会如此行事?”

曹貂说:“不,不管你来不来本公公都会前往太原,只是陛下来了,再颁一道圣旨,这样本公公就是名正言顺,会方便许多。”

陆锦徽暗自松了一口气,如果真的是曹貂等人提前知道了自己会如此行事,那么只能说明上官道有鬼。

上官道可以说是陆锦徽如今身边最后一位强有力且信得过的人,陆锦徽自然不希望上官道也是一只鬼。

曹貂说:“陛下此举,倒是有些像往昔四门和陛下亲如兄弟的场景,只希望陛下别再犯错,能够一直如此保持下去。”

陆锦徽说:“朕既然心系汉唐,自然会一直如此下去。”

军4

漠鹏眯着眼睛笑道:“不错,陆锦华,十年了,我欠你的,我们之间也确实应该有个了结了,但在了结之前,你是不是应该把叶卫虎的尸首送回来,让我让他还乡。”

南王笑了笑说:“漠鹏,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这么会心机算计,叶卫虎率属于四门的人,你这非亲非故的,在这儿凑什么热闹呢?”

漠鹏一听顿时不乐意了,说道:“什么叫非亲非故?卫虎兄弟与我在西原三省一见如故,亲如兄弟,我来要回他的尸首怎么了,你这薄情之人,又岂会懂我们之间的情谊?”

南王闻言却也不怒,笑着说:“真是兄弟啊,漠鹏将军,看来十年过去了,你坑死兄弟、害死兄弟的本事害死一点儿都没变啊!”

漠鹏闻言,脸色大变,就好像被南王戳中了伤疤一般。

原本刚刚还很祥和的气氛,转眼间就变得箭弩拔张起来。

甜甜小姑娘是个不谙世事的人,看着这群人觉得好生奇怪,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解。

倒是李春秋在听到南王这句话后,顿时一阵冷笑,有点儿幸灾乐祸的味道。

被南王戳中伤疤的漠鹏眼中闪过一抹狰狞,怒道:“你又好到哪里去?若你不是薄情之人,阿桃会惨死,阿桃那些年,流过的眼泪是为了谁?”

南王面色一冷,抬起头来直视漠鹏,说:“我确实是对不起阿桃,但你又比我好到哪里去了,我亲爱的漠鹏将军,阿桃不是死在你的剑下?”

在事实面前,任何狡辩和反驳都显得无力,于是漠鹏无言以对。

场面一时间再度陷入了尴尬,而且夹杂着浓浓的火药味。

这时候,阿通急忙站出来做和事佬,说道:“大家都是来吃饭的,不是来吵架打架的,有什么话好好说么,怎么一个个杀气腾腾的。”

甜甜小姑娘纯粹的缺心眼,此时也站了出来附和道:“就是就是,这样吵来吵去的有什么意思,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这时候,叶南风转头看向了李春秋,笑了笑说:“李大哥,好久不见。”

李春秋小时候是见过叶南风的,虽然两人没有什么交集,但彼此印象不错,于是他笑了笑回应道:“南风老弟长大了一表人才啊,啧啧当年我就跟叶勤老爷子说,你小子是个人才。”

叶南风笑了笑说:“如果当初李大哥没有出走,或许还真没我什么事情了。”

李春秋顿时沉默了,叶南风说得这话没错,当初要不是他出走国外,忠义阁、北将军区总司令的位置本应该是他的。

半晌,他再次开口道:“你觉得我妹妹怎么样?”

说到李紫嫣,又想到了那消失已久的女帝,叶南风再次头疼了起来,他什么都不怕,就怕女人这玩意儿。

看到叶南风这模样,李春秋哈哈大笑:“看来还算是个好男人,我才说我那妹妹怎么被你迷得神魂颠倒。”

叶南风笑着点了点头,一脸尴尬地说:“李紫嫣,她很好。”

这时候,身材婀娜多姿的服务员一一走了进来,端着的全部是色香味俱全的菜肴,甜甜小姑娘见到这一幕,顿时眼冒精光,不停地吞口水。

李春秋见状,不屑地吐槽道:“吃货。”

甜甜小姑娘怒目回瞪:“要你管,我吃你家的了?”

顿时,又是一阵欢声笑语。

随着南王的一声动筷,跟着大家纷纷开始用餐。

边吃,继续刚才还未正式开始的谈判。

漠鹏夹了一块鱼肉放在嘴里,悠悠道:“南王,你我相识多年,虽然如今反目成仇,但总是这十年来的第一顿饭,就给个准话吧,要怎么样,你们才肯归还叶卫虎的尸首。”

南王摊了摊手,故装作一脸无奈地笑道:“你别问我,也别跟我打感情牌,现在阿里的一切事情都是叶南风做主,就算我想看在这十年的情谊帮你一把,也帮不了啊!”

漠鹏咬了咬牙,只得转头看向叶南风,和蔼可亲地笑道:“小叶将军,咱们又没仇恨,只不过是要回已故之人的尸首,有这么难么?”

叶南风夹了一片青菜放在嘴中,边吃边说:“漠鹏将军,是不是你年纪大了,卫虎是我二哥,他的尸首在我这儿没什么不妥,反倒你来找我要尸首,很是不妥啊!”

“咱们还是先来聊聊你那十五万四野集团军俘虏的事情吧,还是你觉得那十五万四野集团军失去的利用价值,你已经打算放弃他们了?”

这一句话,便将漠鹏推到了薄情寡义的境地,漠鹏这回可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在所有人都将目光看向他的时候,他咬了咬牙,将叶南风祖宗十八代咒了个遍儿,强颜欢笑道:“四野集团军每个将士都是我的兄弟,我怎么可能放弃他们,赎,怎么可能不赎!”

“喔,”叶南风点了点头,然后开始思索了起来:“四野集团军十五万,来我预计一下你训练一个四野集团军起码需要五年的诗句,再配上一套精良的装备,起码得几万,这样吧便宜点,本来想一人十万元的,现在给你打个折,半价,一人五万元。”

漠鹏听到这句话,差点气得吐血,心想:给我打个折,还特么半价,一人五万元,你怎么不去死?

想到这里,漠鹏脸色铁青,沉声问:“小叶将军,你是在抢银行么?”

叶南风摊了摊手说:“原来在漠鹏将军心里,这些四野集团军的士兵连五万都不值,那我可回去告诉他们了,就是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寒心了。”

漠鹏这是第一次领略了叶南风牙尖嘴利的功夫,咬了咬牙,却又无可奈何。

如果他要是拒绝叶南风的请求,南王这边的人便会去散播谣言,四野集团军的士兵在他眼里五万汉唐币都不值,那么四野集团军一定军心打乱,不知道会有多大的影响,又闹出多大的乱子。

他这回算是彻底明白了,为何当初四门为了除掉叶南风会不留娱乐,感情这家伙在地方阵营就算个高输出、使用阴谋诡计的贱人啊!

一个五万,就特么是七十五亿啊,饶是漠鹏控制着整个西原三省,但这也是西原三省其中一个省半个月的全部收入了。

七十五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可就这么送给敌人,任谁都会心疼。

漠鹏深吸了口凉气,平息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说:“好,你们何时交人?”

叶南风挑了挑眉说:“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我们是很有原则的。”

漠鹏闻言,更是气得面色铁青,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你们是有原则的,有尼玛mp,第一次见到坑钱还这么理直气壮的,真是脸皮比城墙还厚。

想到这里,漠鹏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他抬起头,看着叶南风,抱拳道:“阁下无耻,是我平生罕见。”

叶南风微微一笑,却是毫不在意:“过奖过奖。”

“给个银行卡号,公卡私卡都可以。”漠鹏咬牙切齿道。

叶南风回首看了赵楠一眼,询问道:“阿里军区的公卡是多少。”

赵楠和南王微微一怔,按照常理,这种情况谁俘虏的人钱就是谁的,但没想到叶南风会充公,不过只一瞬,他们便乐了,叶南风就是这个脾气。

赵楠将卡号念了出来,漠鹏听着那一串数字,然后开始记录,一边记录,一边心在滴血。

“等下谈判结束后,我会叫财务部进行转账,希望钱到账了,你们立刻放人。”他咬牙切齿地说。

叶南风拍着胸脯笑道:“那是自然,我不是说了么,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我们是很讲原则的,信誉当保。”

漠鹏一听到这个梗儿,脸色当即黑了下来。

这时候,李春秋端起了酒杯,开始敬酒:“南王,你我虽然未曾见过几面,但也彼此听说对方多年。”

“赵楠,你我也是一样。”

“叶南风,我跟你就不用多说了,都是四门里长大的。”

“我敬这杯酒,不是要和你们套近乎,只是想问一问,叶卫虎兄弟的尸首,你们打算怎么处理,又该怎么处理,南风,那毕竟是你二哥。”

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不仅话语流畅,而且每句话都是点到为止,其中圆润和平生为人,可见一斑。

漠鹏听到这些话心情也有些好转,李春秋只要在饭桌上开口要回叶卫虎的尸首,就说明已经有和他统一战线的意思。

这时候,叶南风想了想说:“我知道卫虎是我二哥,而且我也知道卫虎是为了什么死的,因此我不想他的尸首经过某些小人之手,以免他泉下有知,还死不瞑目。”

李春秋点了点头说:“这我能理解,但总要弄出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来。”

这时候,漠鹏插话道:“就是,也不能让卫虎兄弟的尸首一直在你们阿里前线放着吧?这样卫虎兄弟泉下有知便能瞑目了?”

叶南风挑了挑眉,说:“漠鹏将军,似乎这是四门与我们之间的事情,并没有你西原三省什么事情,你这样贸然插嘴,真的好么?”

漠鹏怔了怔,颇有些恼怒道:“卫虎在西原三省的时候与我亲如兄弟,他死后我为他办点事情也是应该的,怎么就没有我的事情了,我插嘴怎么了。”

李春秋挑了挑眉,问:“这件事是四门内部的事情,漠将军是想干涉四门内部么?”

他抛出的这个帽子极大,饶是漠鹏,此时都不敢接。

漠鹏看着李春秋,心里恨得直咬牙,可是脸上还是得露出恭敬且和蔼可亲的笑容:“李少,您误会了,四门的事情当然是四门说了算,我关心的,不过是与卫虎兄弟间的情谊。”

李春秋冷冷一笑,没有理会漠鹏,而是看向了叶南风,问:“小叶将军,你我都是四门出来的人,我也不整那些虚的客套话,就问你,把卫虎兄弟的尸首交给我带回四门安葬,需要什么的条件?”

叶南风摇了摇头说:“条件都不是问题,就像你们说的,那是我二哥,我得想亲自送他回家。”

说着,他那双明若星辰的眼底流露出了些许悲色,让人看着都不禁有些伤感。

甜甜小姑娘一边吃着菜,一边看着叶南风,想要上前安慰几句,却又觉得不妥,一时间便有些犹豫。

李春秋顿时乐了:“小叶将军,到时候你也不怕叶卫国当场和你闹?”

叶南风说:“我只送他到叶家门口,其余的路,就麻烦李大哥了。”

李春秋恍然大悟,说道:“好说好说,虽然各为其主,但战场下毕竟是兄弟,到时候叶卫国那边我给你说说去,不过李紫嫣那丫头可是想念你得很,你什么时候回去看看?”

叶南风闻言,一阵苦笑:“要不就这次?现在南北战争时期,有点忙,别的时候还真不一定有时间。”

李春秋点了点头:“你不错,紫嫣是个好姑娘,不要对不起她,否则我可不会给你留半分情面。”

叶南风苦笑道:“我定是不会负她的,只是汉唐未兴,何以为家,我现在不想谈情爱。”

李春秋深深地看了叶南风一眼,没有再说什么。

……

……

圣京皇城,御林军列道两侧,摆开了仪仗,好像是准备为什么大人物送行。

跟着,一张特质的红旗车驶入大道,在红旗车的身后,是天子座驾,在天子座驾的身后,则是一支紫色大军,无论是战车、还是军服都是特质的紫色迷彩,就连天空中的呼啸而过的战机,也是如此。

天子座驾和红旗车驶入大道尽头,到了皇城进入天水市的关口,天子座驾和红旗车停了下来。

天子座驾的车门打开了,陆锦徽在下人的搀扶下下了车。

然后红旗车的车门也打开了,一个紫袍男子下了车。

男子三十而立的模样,却面白无须,带着女子般的秀气,两鬓有些花白,双目锐利如鹰,却又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沧桑。

陆锦徽对着男子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说:“有劳曹公公了。”

剑光

清明,隐隐竟能与日月争辉,瞬间就与那些拳影、紫火斩在了一起,两股力量一时间竟是不分胜负。

谁知道,就在这时候,曹貂忽然变幻了手势,身上涌出了两道紫焰。

两道紫焰如蛟一般围着曹貂游动,跟着交织在了一起,然后扭曲,竟是蜕变成了一条蛟龙。

那条蛟龙面目狰狞,纯粹由紫焰凝聚而成,可偏生却又栩栩如生。……努力更新中----请稍后刷新访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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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简介:

师父临别之际,给文天留了一句本门压箱底的秉真言,说是勤加修炼,必有奇效:本书中所有术法、道诀、功法秘技等,均来自本门密藏,不得真传者且勿妄自修炼⌒记切记!谨之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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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目睹自己被火化

“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准备后事吧。”

病房外医生的声音很轻,但病床上的林羽却听得一清二楚。

可能人死之前连听觉都会变得格外灵敏吧,尤其是母亲的哭声,分外尖锐。

因为见义勇为付出生命,林羽并不是第一个,对此他并不后悔,只是觉得对不起母亲。

父亲死的早,母亲一手把他拉扯到,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如今他以优异的成绩考入清盒人民医院,与母亲的生活正要明亮起来,没想到却出了这种意外。

“该死的老天。”

好人果真没有好报,林羽低声咒骂了一声,眼皮再也撑不住,缓缓合上。

“我的儿啊!”

一声凄厉的哭声猛地将林羽惊醒,他睁眼一看,发现自己此时竟然站在床尾,而母亲正扑在床上嚎啕大哭。

“妈,你哭什么,我这不好端端的在这吗?”

林羽大喜,以为自己神奇痊愈了,伸手一拍母亲,发现自己的手竟然从母亲的身体中穿了过去。

母亲没有丝毫的反应,依旧扑在床上痛哭。

林羽神色一变,抬头看到床上竟然还躺着一个自己,面色干瘪发青,显然已经没了生气。

我死了?

林羽低头看了眼站在床尾的自己,发现身子有些虚白,而且微微有些透明。

林羽大惊,原来人死之后真的有魂魄!新八一中文网首发

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母亲都感受不到。

在护士的帮助下,母亲忍痛给林羽穿上了寿衣,随后护工把他的尸体运上了殡葬车。

母亲跟着上了车,坐在他的尸体旁,紧紧的攥着他的手,红肿的眼窝中泪水不停地往外涌,“羽儿,你放心走,妈把这边的事情办完了,立马就下去陪你。”

对于她来说,儿子就是她的全部,儿子死了,她活在世上,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一听母亲想要寻短见,林羽顿时急了,学着电影里还魂的场景躺到尸体上,但是没有任何作用,每次坐起的,都只有自己的魂魄。

车子很快到了火葬场,缴费之后,工作人员简单给林羽化了个妆,递给林羽母亲一个号码牌,接着焚化人员推着林羽的尸体去了焚化大厅。

“不要!”

当焚化人员将他的尸体推进焚化炉的刹那,林羽瞬间崩溃。

随着肉身的燃烧,林羽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变弱,身上有无数淡淡的光点向四周流散而去,魂魄也正在慢慢的变淡。

与此同时,他的眼前开始闪现出另一个世界,入眼所及都是无尽的黑暗,夹杂着红通通的火焰以及凄厉的惨叫声。

地狱!

这是林羽意识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强大的恐惧感瞬间将他吞没。

他的魂魄下意识的在空中乱冲乱撞,光点仍旧不停的从他魂体中飘出,而且速率越来越快。

他眼中的地狱世界也越来越清晰,能听到下面一个神秘沙哑的声音正在呼唤他。

此时焚化炉内林羽的身体近乎燃尽了,灰烬中一块碧玉色的吊坠突然在烈火中焕发出耀眼的光芒。

这是林羽外公去世时留给他的,自小戴到现在,穿寿衣的时候,母亲特意没有摘下来。

吊坠光芒越来越盛,随后砰的一声破裂,一缕碧绿色的光影猛地从吊坠中窜出,一下附着到了林羽的魂魄上。

紧接着他脑盒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我乃你祖上圣人,从今日起,你便是我传人,得我医道术法,悬壶济世,渡人渡己”

随后声音消散,庞大的信息量陡然间充斥进林羽的脑海,医道玄术、修行法诀及祖上的一些游历经验一股脑的涌入了林羽的脑盒。

着脑盒的信息,林羽感觉十分兴奋,仿佛打开了一新世界的大门。

但这股兴奋劲转瞬即逝,得到秘术传承又有何用,自己已经是个马上要下地狱的死人了。

这个念头闪过,林羽脑盒突然跳出一条有关还魂术的记忆。

记忆显示,通过还魂术,死去后魂魄未散的人可以附体重生。

但是林羽的肉身已经在大火中化为灰烬了,不过好在关于肉身损坏的还魂方法也有记录,“肉身陨灭,化鬼,觅活体,后附之。”

林羽倒吸了一口冷气,意思是说自己肉身损坏,要想复活的话,只能通过还魂术化为鬼,找别人的肉身附体。

要知道在人类的意识里,鬼可是邪恶的化身啊,况且自己要是上了别人的身,不相当于变相剥夺了别人的生命吗?

犹豫的功夫,林羽的魂魄已经越来越淡,只事了一道幻影,耳边的声音也愈发的清晰。

林羽咬咬牙,看着接连被推进焚化大厅的尸体,突然来了主意,死人不行,那活死人应该可以吧?

数分钟后,林羽来到了清盒最大的植物人托养中心。

很多植物人是没有意识的,一辈子都醒不过来,他们活着的只有身体,林羽认为,选这种人附身,就不算杀人。

起先林羽还一个病房一个病房的找过去,寻找合适的身体。

但发现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淡薄,很快将要消弭殆尽,那个来自地狱的呼唤声也越来越急促。

林羽来不及多做思考,瞅准一个二十来岁的男性植物人,念起还魂术,陡然间化为一缕白烟,奋不顾身的钻了进去。

“你逃不掉的!”

与此同时,耳边的呼唤声陡然变成一声凄厉的惨叫,随后林羽便失去了全部的意识。

等林羽再醒过来的时候,只感觉强光刺眼,过了片刻才适应过来,低头一看,自己正躺在病房里。

成功了!

林羽兴奋的差点叫出来,猛地坐起,看了眼自己的新身体,迫不及待的撕掉手上的针管,接着跳下了床,但脚一落地,身子一个踉跄摔到了地上。

可能因为长时间躺着的原因,这个年轻人的肌肉有些轻微的萎缩。

林羽踉跄着爬起来,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日历,发现已经是第二天了,触摸着床和墙壁,感受着手上传来的冰冷温度,感觉就跟做梦一样,自己昨天才死,没想到今天又复活了。

稍微活动下,适应了这具新身体,接着他便迫不及待的冲出了医院,他现在心里只有一件事,就是去见自己的母亲。

此时包子店里挤满了人,十几个小混混叫嚣着让林羽母亲还钱。

为了给林羽做手术,林羽母亲被迫借了十几万的高利贷,得知林羽死了,小混混们便急不可耐的来讨债了。

“你们放心,我这几天就把店卖了,拿到钱就还给你们,求你们先离开吧。”

林羽母亲红肿着双眼恳求道,消赶快把他们打发走,儿子刚走,她不消他走的不安宁。

“草,你这个破店才值几个钱,你儿子都死了,我们一走,你要是跑了我们管谁要钱去?”领头的黄毛混混骂骂咧咧道。

“你们放心,我肯定不会跑的,我凑够钱,马上就还给你们。”

“不行,今天说什么我们也要拿到钱!”黄毛不依不饶。

“可是我现在真的没钱,你们也知道,为了给我儿子治病,钱都花光了”

林羽母亲心如刀割,沙哑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哀求。

“没钱也行,这样吧,你把你家那栋破房子过户给我们吧,就当还债了。”黄毛眼睛滴溜一转,说出了自己真正的目的。

林羽母亲微微一怔,房子是林羽外公留下的,虽然有些老旧,但是地段很好,按照清褐在的房价,起码能卖个两三百万,他们这简直是在明抢啊。电脑端:

但是现在儿子死了,家也就没了,留着房子还有什么意义呢,还清债,自己也就能安心的去了。

想到这里,林羽母亲万念俱灰的点点头,刚要答应,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声怒喝。

“不行!我们家房子起码值几百万,你们这是抢劫!”

紧接着林羽驾驭着他的新身体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

“操你妈的,哪来的野崽子,关你屁事!”黄毛气不打一出来,看着林羽身上的病号服,还以为是哪里跑出来的神经病,冲过来扬手就是一巴掌。

林羽下意识一躲,伸手一推,黄毛整个人瞬间飞了出去,飞了足足有五六米远,在空中划过一到弧线,砰的摔到了里面的桌子上。

“给老子弄死他!”

黄毛捂着胸口惨叫了两声,随后一声令下,其他十几个混混立马冲了上来,围着林羽就是一顿拳打脚踢,林羽连忙抬手还击。

接着包子店里响起了一片哀嚎声,小混混们惨叫连连。

他们十几个人一起上,竟然连林羽的衣角都没有碰到,而林羽的拳脚打在他们身上,就如同被车撞了一般。

只需要一拳,他们便疼的起不了身。

林羽自己也无比震惊,都说鬼上身力大无穷,没想到竟然是真的,而且这些人的动作在他眼里显得十分缓慢,很好躲避。

“报警!报警!”

黄毛被眼前这一幕吓坏了,他见过能打的,但是没见过这么能打的,简直非人类啊。

一听要报警,林羽母亲赶紧冲过来抓住林羽的手,急声道:“小伙子,他们要报警了,你快走吧,这里我来处理。”

“妈,你说的什么话啊,我哪儿能扔下您啊。”

林羽高兴地眼泪都要出来了,还能活着见到老妈,真是太好了。

听到他的称呼,母亲微微一怔,一脸没的看着他。

看着母亲的眼神,林羽瞬间醒悟了过来,自己是活过来了,但是却换了一副身体,母亲根本不认识自己。

“不好意思阿姨,看到您我就想起了我妈,所以情不自禁的脱口而出,您别介意。”

林羽怕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吓坏母亲,急忙编了个瞎话。

“没关系,小伙子,你快走吧,我们家的事不能连累你。”林羽母亲一边说,一边把他往外推。

林羽没答话,摸起桌上的筷子一扔,筷子飞速射向黄毛,砰的一声,将黄毛刚按上110的手机钉到了墙上。

黄毛吓得脸都白了,墙上的筷子离着自己耳朵也就一厘米,要是稍微出点偏差,那钉在墙上的可就是自己的脑袋。

“救命啊!杀人了!救命啊!”黄毛吓得顿时惨叫了起来,声音里说不出的委屈,明明是他们先欠自己钱的啊。手机端::

“别嚷嚷了,这钱我替秦阿姨还!”

林羽冷声说道,既然自己复活了,那这些债理应由自己来还。

“小伙子,这怎么能行,你我第一次见,怎么能让你替我还钱?”林羽母亲有些疑惑的看着林羽,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小伙子给她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对于林羽知道她姓氏这点,她并不吃惊,儿子见义勇为付出生命的事情好多网友都知道,她的姓名和联系方式也都被扒了,很多好心人都要来给儿子送行,她都谢绝了。

“好,这可是你说的,那你把钱给我们吧。”黄毛可不管林羽为什么替别人还钱,只要能拿到钱,他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给我三天时间。”林羽说道。

“”黄毛有些无语,说的这么牛逼,还以为立马就能把钱拿出来呢。

“怎么?你不相信我?”

见黄毛没说话,林羽皱了皱眉头,语气有些冰冷。

“相信,相信,不过大哥您得跟我说下您的名字吧?”看着林羽冰冷的眼神,黄毛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名字?

对啊,早上走的急,连这个人的名字都没来的及看呢。

“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一定会做到,这样,三天后,还是这里,你只管过来,我到时候连本带利一起还给你。”

林羽之所以这么有底气,全赖自己这具身体。

他心想既然能住在托养中心,这个年轻人家里再普通,起码也能拿个十几二十万出来吧,先要来用用,等自己赚了钱,再还回去。

见识过林羽的身手,黄毛也不敢多说什么,刚要点头答应,突然眼神怔怔的望向店外,好似被什么吸引住了一般。

林羽也好奇的跟着往外看去,只见门口不知何时来了一辆红色的宝马5,车门一开,迈出来一截白皙修长的美腿,随后车上下来一个身材高挑,身穿白色波西米亚长裙的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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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裙美女拨了下乌黑的长发,摘下墨镜,白皙的皮肤和精致的容颜简直惊为天人,黄毛和他一帮手下都看呆了。

林羽不禁也被吸引了,这个美女相貌和气质确实都属于极品。

长裙美女抬头看了眼包子铺,微微皱了皱眉头,接着快步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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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女,买包子吗,要什么馅儿的?”

林羽不由的脱口而出,以前老帮母亲卖包子,见人就这么一腔,已经成为一种条件反射了。

“你叫我什么?”长裙美女冷冷的扫了他一眼,语气不悦。

“美女啊。”

林羽觉得自己的称呼没问题,不禁有些疑惑,头一次见喊美女还有不愿意听的。

长裙美女打量他一眼,冷声道:“行啊,何家荣,昏迷两个月,连自己老婆都不认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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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兵

对于叶南风来说,他从来不搞形式主义,例如军姿、军体拳、正步、齐步这些表面上的东西根本不太重要。

对于身经百战的他来说,临时应变能力、反应能力、作战能力和自身实力才是最重要的,当然还有一点是团结和集体精神。

但是,跑步和身体素质是必须锻炼的,你想要是你他妈上了战场,后有追兵,跑三步喘两步,那么你直接被乱枪打成骰子不可。

于是叶南风叫七连集合后,并没有走什么步骤,而是整队,就开始跑步。

跑步并没有要求速度,而是只要求了圈数,圈数可是直接让人目瞪口呆,一百圈。

但当叶南风说不限时,但是要尽最大的力,谁要是不用心好好跑,就集体加一百圈,如果一直不用心跑,就一直加下去,饭不用吃,觉也不用睡了。

此时,李殇皓深深地看了叶南风一眼,觉得这次的新教官,确实有些不一样。

本来不少人还有些抱怨,却是被李殇皓一声冷呵压下去了:“我们七连以往觉得走形式主义没用,现在跑步锻炼耐力也不想弄了,那他妈干脆集体回去算了。”

顿时抱怨声戛然而止,,大家默默地跑步去了。

其它教官见状,都目瞪口呆了,七连何时如此听话了?难道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不过那教官肯定不会有太长的好日子过,就说训练了七连某些子女回去抱怨,那些子女家也够那教官喝一壶的了。

于是,这些教官眼角又泛起了幸灾乐祸的光芒。

主要是七连声名远播,谁要是能把七年训好,三年后必定会飞黄腾达,这是谁也不愿意看到的局面,眼红、嫉妒,是人性最大的问题。

跑了一个小时,七连学生汗流浃背,却没有一个吭一声,没有一个偷懒。

叶南风顿时有些欣慰,这些学生虽然叛逆而又离经叛道,但却非常有骨气的嘛!

而那些教官愣住了,这是什么鬼训练方法,就叫人家跑步?你这是在他妈的在训练士兵还是训练马拉松长跑队员呢?

教官队队长也不是什么善茬,本来就不想有人能把七连的学生训练得服服帖帖,而叶南风似乎有能力做到,这让他眼红的不行,起了邪念。

但如今叶南风的训练方式却是让他找到了借口。于是,他背着手,有模有样地朝着叶南风走了过去。

到了叶南风面前,教官队队长干咳了两声:“新来的。”

叶南风蹙了蹙眉头,从这人的语气里就可以感受到来者不善、善者不来的意义。

见叶南风不说话,教官队队长有些不悦了:“你就这么训练人的?”

叶南风挑了挑眉:“我怎么训练人关你什么事情?”

教官队队长顿时一愣,是啊人家怎么训练人关你什么事情。但好歹人家也是在山海军校混了这么多年的老油条,眼珠子一转,便找到了理由。

“我是教官队队长,要对学生们负责。”

他义正言辞、昂首挺胸道。

叶南风两手一摊,让了一步:“那好,我训练人不满意,你来!”

教官队在顿时老脸一红,愣在了那里。他来?他来个鬼啊,这七连的学生不得把他这把老骨头给拆了才怪,就算不拆了,那七连某几个学生背后的势力也够他喝一壶了。

“我现在在教育你,别往学生身上扯!”教官队队长怒目而视。

叶南风嘴角微微上扬,讥笑道:“教育我,你也配?”

教官队队长脸色难看,眼前这个新来的真是太过于猖狂了,对他这个堂堂教官队队长真是太不放在眼里了,不行,他要好好教育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后辈,毕竟自己也曾是特战军区退下来的老兵了。

“小子,你挺狂啊?那么本事挺大了?”教官队队长冷声问。

这时候,李殇皓们一帮学生也跑完步了,全都围了过来看好戏。毕竟凑热闹,可是汉唐帝国大部分人的天性。

李殇皓可不一样,他觉得这个新教官很神秘,来头不小,但是一来却被教官队队长找麻烦,虽然令人百思不得其解,但事情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本事不大,就会两下子,但也够了!”叶南风平心静气答。

“噢,你还会两下子。”教官队队长顿时做出一个放心的表情来,那样子好像还怕对手太垃圾,虐得不要太轻松。

教官队队长又重新打量了细皮嫩肉、身材消瘦叶南风一眼,更加肯定这不过是个年少轻狂、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练家子,当即信心百倍,仿佛虐叶南风只是踩死一只蚂蚁一般简单一样。

“敢不敢比一下?”教官队队长胸有成竹地笑着问。

“比什么?”叶南风漫不经心地问,教官队队长这样的小角色实在根本不够看,要真能给自己压力的,也得像霸刀那种狠人。

教官队队长嘴角微微上扬,心里可得意了,小子,看你怎么死的。

他清了清嗓子,一副正人君子模样道:“论力气你肯定不如我,论格斗,你也肯定不如我,甚至各项综合实力我都完爆你,所以避免你输得不心服口服,我们就来比简单一点大家都熟练的基本功吧。”

看似,他从各方面都在为叶南风考虑,实际上已经指桑骂槐从侧面将叶南风打击得体无完肤了!

李殇皓忍俊不禁地笑了,他跟叶南风交过手,深知叶南风不是一般人,此时教官队队长如此作为,在他眼里无疑跟一个哗众取宠的小丑一样。

而教官队队长见李殇皓笑了,却是以为李殇皓在笑的是叶南风。

“什么基本功?”叶南风问。

什么基本功都不知道,看来真只是个练家子的傻逼,教官队队长十分得意,嘴角微微上扬,一字一句道:“组枪!”

他从腰间掏出了自己的枪支道:“作为军人,组枪是每一个士兵必备的基本工,枪支就是自己的一部分,而我们要比的是,谁更加懂它。”

这就让叶南风有些尴尬了,叶南风刚进山海军校,还没有配发枪支呢!

“我的枪支还没有发!”叶南风坦白道。

“什么!”教官队队长先是一惊,跟着哈哈大笑了起来,像是看傻子一样地看着叶南风,跟着七连不少学生也笑了。

李殇皓却是没有笑,就这么安安静静地看着叶南风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时候,七连的一个女生站了出来:“我们教官初来乍到你就这样百般刁难,而且大家都知道你是上面退下来的老兵,却与一个不知道摸没摸过枪的年轻人比枪,真是太欺负人了。”

见到女生站出来路见不平说了这么一大堆,原本波澜不惊的李殇皓脸上却是难得的出现了一丝紧张:“阿倩,别闹!”

阿倩却是死死地瞪着教官队队长,毫不退让。

叶南风不禁好奇,打量了女生一眼,马尾、清纯的不入凡尘一般,挺漂亮,就跟《那些年我们一起追过的女孩》里面沈佳宜一个类型,一个感觉。

教官队队长以为自己老兵的名号吓到了叶南风,当即头昂得更高了,有些得意忘形。他转过头,冷冷地看了那名被李殇皓唤做阿倩的女生一眼:“你,是不是想被处分?”

言语中,尽显威胁之意。

这时候,李殇皓来到了阿倩的旁边,冷冷地看着教官队队长:“别碰阿倩,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教官队队长本要发怒,但似乎忌惮着什么,于是便忍了。不过,叶南风他可不怕,于是便把心情的怨气都洒到叶南风身上去了。

只见,教官队队长转头看向叶南风,满眼鄙夷,恶狠狠地说:“懦夫,你就只会躲在女人的身后吗?”

叶南风双手插兜,走上了几步,冷冷地扫了教官队队长一眼:“我倒要看一看,你这个老兵,到底有几分合格,有几分资本?”

教官队队长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叶南风的目光就宛如寒刀一般,让人后背发凉,而那种感觉却是一瞬就消失了。

肯定是错觉,一个无知无畏、虎头虎脑的练家子,怎么可能有那种饱含杀意的目光。那种目光,可是只有校长大人才有的啊!

教官队队长平息了下自己的心情,走了上去,指了叶南风胸口几下,有些盛气凌人,一字一句道:“跟我来!”

叶南风想也没想就跟了上去,阿倩却是拽住了他的胳膊,瞪大了眼睛,一脸认真地说:“教官,不要冲动啊!”

叶南风拍了拍她的肩膀,笑了:“放心吧,哥也是老兵!”

说完,他酷酷地一甩头发,潇洒转身。

后面的李殇皓、阿倩甚至七连的学生全都是一愣,想不到教官居然会耍帅。

山海市军校最出名的除了这里的教学质量和生源外,还有一个很大的山林实战训练基地和设施极其齐全的体育馆。

而体育馆内不仅有训练健身室,还有自由搏击训练场、自由搏击擂台以及射击训练场。

当然,体育馆有专门的看守人员,因为教官队队长拥有权威证明,于是便可以带着七连的学生和叶南风轻松进入。

当然,之所以让七连的学生跟着来,是让七连的学生做个证明。

一是叶南风输了不能赖账,二是可以让自己的英勇事迹得到传播。

进了体育馆,叶南风环顾了四周一眼,悠悠道:“是个好地方,但是我们关比试没什么彩头,没什么意思嘛!”

看着叶南风那笑眯眯的样子,教官队队长不禁暗骂一声傻逼,等下有你哭的。

“如果你输了,就给我在训练场上,当着所有新生连和教官下跪,喊三声爷爷。”教官队队长咬牙切齿杀气腾腾地说。

叶南风问:“那你输了怎么办?”

教官队队长很骨气地挑了挑眉:“我输了随你怎么处置。”

“好,要是你输了,从今往后遇见我,叫三声爷,然后绕道而行。”叶南风笑。

“好!”教官队队长斩钉截铁地答应了。

红毛扬了扬手机,调皮一笑:“教官、队长,我们已经录视频了喔!”

教官队队长不怒反笑,而且还很高兴地点了点头。在他看来,这无疑是帮他增加了羞辱叶南风的机会,有了视频为证,叶南风更加不能赖账了。

叶南风也笑了,视频为证,谁也赖不掉账。

总之,在教官队队长眼里,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除非冬夏两季逆转,世界和平到来,否则叶南风又怎么可能赢他。

他可是退伍老兵,放眼整个学校,也只有校长、教务处和执行部那些怪物在他实力之上。

李殇皓从旁边的枪支架上,拿了一把和教官队队长配枪一模一样的手枪扔给了叶南风,叶南风很轻松地就接住了。

教官队队长擦了擦眼睛,有些难以置信,那么快的速度这家伙怎么接住的。不对,一定是这家伙运气好,对,一定是运气好。

教官队队长咬了咬牙:“七连哪位学生愿意做裁判啊?”

阿倩刚要站出来,李殇皓却是牵住了阿倩的手,率先站了出来,斩钉截铁道:“我!”

教官队队长更高兴了,在他看来,七连一向喜欢恶整教官,如今叶南风处于劣势,他们又哪能放过为烈火加一把柴、为伤口多洒一把盐的机会。

叶南风微微一笑:“那开始吧?”

李殇皓开始计时:“3……2……1!”

在1脱口的时候,叶南风两手一把抄起分拆好了枪支零件,教官队队长一手各自拿一个零件组装花费2秒的时间能够完成枪身零件上安装弹道管,而叶南风的的动作不快,但变态的地方在于,他的一个步骤组装大手里直接拿起至少三个零件在双手中进行完美的组装,而且仅需2秒,也就是说他同样的时间里比教官队队长快了三个步骤!

这个举动让教官队队长的瞳孔放大,下意识的手里动作更加快速,奈何他的思维跟不上手上的动作,所以明显有卡顿的现象。

而叶南风下一个伸手动作一把抄起三个零件顺利装好了以后,六发子弹刷刷刷的就往弹夹里用拇指头弹进去后‘咔嚓’的扣动扳机,整个动作行云流水转身对准30米远的靶子中心直接开了六枪!而且是单手操作的。

先不说他的枪法准不准,就靠他这组枪的效率简直快到争分夺秒,教官队队长在他六发子弹都打完了以后才装好了枪支转身对着靶子射击。

教官队队长打完六发子弹后其实脸已经很火辣,不说一会儿去看靶子的命中率,光是组枪这块上他已经输了,而且输得还不是一星半点,简直是被叶南风那老司机的手法给无情的打脸了。

他的脸非常不自然,由白到青,由青到紫,心中可谓五味陈杂,只希望能在命中率上挽回自己的尊严。

撇过头去看叶南风的时候,见到他给自己点了一根烟后把枪仍在桌子上一屁股坐着不说话了。

而七连的学生的神情,都是震惊无比,目瞪口呆,对这个新教官瞬间好感提升了不少。

有时候,实力总是能折服人,就连李殇皓嘴角也浮起了一丝笑意,这个新教官,果然没让他失望,希望以后也不要让他失望。

李殇皓飞身过去把靶子中心撕了下来,然后又几个箭步跑了回来。

“你倒是有一手啊,这组枪能力不错,不过我刚才看了一下你使用枪的动作,不得不嘲讽你一句,开枪避免后坐力会影响准度,一般要双手持枪与双肩平衡这样可以让枪法更加精准,我刚才看你一只手就连续开6枪,一看就是电影看多了装什么潇洒。”

叶南风没说话,静静地抽着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的实力你还不了解?直接说吧。”教官队队长满不在乎地说。

确实,以他教务处、执行部和校长之下第一高手的实力,他应该有这样的自信。

刀山火海

不知为何,鬼面始终没有用“死神之吻”**,或许是无面还没有让他祭出**的实力吧!

一阵笑声过后,鬼面人再次动了,他提双刀而起,一招拔刀术直逼无面的颈部,无面朝后一仰,直接一个空翻,在躲开鬼面人双刀的同时,还踢开了鬼面人的双刀,跟着出拳如影带风,凌厉的杀意逼得鬼面人后退了好几步。

跟着鬼面人双刀入鞘,忽然一把扣住了无面的双拳,跟着一个过肩摔,将无面摔了出去,无面在空中一个空翻企图平稳落地,结果鬼面人一跃而起,对着无面的小腹就是数拳,他出拳速度极快,大概一秒五拳,足足打了五秒。

无面只觉小腹一阵绞痛,胃液上升,跟着鲜血和胃液直升喉咙,他想要压下去,却是觉得乏力,最终还是忍不住“噗!”的一下子全都吐了出来。

如果他不是有气护体,鬼面人刚刚已经将他的胃给震碎了。无面已经很久没有遇到如此強劲的对手了,如今的他不仅没有胆怯,反而战意更浓了!

只见无面再次从那厚重的衣裳一摸,一把冲锋枪赫然出现在了手中,他的衣服还真的就是哆啦a梦的百宝袋,里面拥有着无穷无尽的杀人武器。冲锋枪掏出来后直接对着鬼面人,然后扣动扳机“哒哒哒”的扫出一排子弹。

秦老爷子依旧不出手,他想知道无面的真实实力,也更想知道鬼面人的真实实力。虽然无面在秦家多年,但是已经很久没有一个人能够逼出无面的真实实力了。

鬼面人顿时拔刀而起,刀法鬼魅让人摸不着门路,仿佛修罗、恶鬼的刀,刀上泛着黑色的气,让人不寒而颤骨头酥麻。这气能够腐蚀子弹,直接给无面的子弹全都腐蚀得无影无踪了。子弹被黑色的刀气腐蚀后,鬼面人直接失去了阻碍,刀子直逼无面,无面右脚一跺,顿时朝后退去,跟着他从衣服里摸出了一把钢刀。

钢刀出,刀身顿时泛起了玉白色的光芒,与鬼面人的刀子相撞在一起,鬼面人架着双刀擦着无面的钢刀而过,直逼无面的脖子,无面顿时朝后一仰,躲开了鬼面人的进攻,鬼面人手一松,刀子顿时朝下落去,然而他抬手又是一抓,握住了下落的刀子,一刀砍在了无面的胳膊上,不是很深,但是也不浅。

无面痛哼一声,捂着胳膊朝后退了两步,黑气弥漫在他的伤口,腐蚀着他的伤口,那刀气仿佛毒药,却比毒药更加狠毒。

无面抬手,以真气驱逐了伤口上的黑气,鬼面人也不动,就真么拎着双刀,昂首挺胸的看着无面,那双阴沉可怖的眸子里,满是轻蔑。

无面有些火了,这么多年,他从没有被人看不起过,即使是秦老爷子也要对他相当尊敬,把他当作知心朋友一样对待。这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诡异杀手,竟然敢小看他,竟然敢对他流露出如此的目光。

无面瞬间拉开了衣裳,无数把精巧的刀子顿时露了出来,纷纷朝地上下落,但却泛着骇人的寒芒。刀子全都落在了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跟着无面右手拍地,顿时气入大地,刀卷浮尘而起,其中乳白色的气肉眼可见,但又有些虚无缥缈,有种云里雾里的感觉。

气卷刀动,刀卷尘起。无面那双恍惚不清的眸子忽然明亮了起来,跟着他向前踏了一步,又一步,原本步履缓慢,但却缩地成丈。

气随人动,刀随气动,卷漫天浮尘而来,颇有飞沙走石之象。鬼面人终于露出了一丝正色,,跟着他周身泛起阴森黑气,黑气形成了一个椭圆将鬼面人完全包裹了起来,其中杀机四溢,仿佛是一个盾,似乎又是一把攻无不克的矛!

“修罗狱!”椭圆的黑气中发出了一个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无面带着刀与气,卷着浮尘来到了鬼面人的面前,然后一拳猛地砸向了那椭圆的黑气,这一拳大有破开山河之势,刀、气、浮尘也向那椭圆的黑气奔腾而去,犹如千军万马杀来,黑云压城城欲摧。

跟着,黑气完全吞噬了无面,无面的重拳也砸碎了黑气,显现出来的,是鬼面人的阴森寒刀。鬼面人这一刀是刺出来的,带着龙吟虎啸般的破空之声,杀气腾腾。

无面退无可退,顿时脚步一踏,妄图使用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法,死了也要咬掉鬼面人的一条命。

就在这时候,一颗金珠飞来,瞬间打掉了鬼面人的刀,那金珠的速度简直快得匪夷所思,让人有点儿怀疑人生。

鬼面人的手腕流下了一丝鲜血,是被金珠所伤,但因为他及时避开了要害力道,所以伤得并不重-

山海市军医院内,瘸了一条腿的罗虎成安静地躺在床上看着《兵书》,自从上次吃了这个亏后,他发现他的心智以及各方面能力都还尚未真正成熟,不说那些老家伙,就是比起叶卫国这一辈的人来,他都显得太年轻了。

于是,开始恶补那些套路,最基本的套路。至于后来的套路,都是那最基本的套路的延伸和加精罢了。《孙武兵法》和《兵书三十六计》便是套路的始祖,真正能够学会这些,真正懂了这些,就可以反天下套路,成为套路王。

罗虎成的野心不小,但本事不大,所以他想增强自身实力,以稳固自己的本事。

不过,他的内心还是极其不服气的,在他看来,叶南风就是个靠着女人的小白脸,要不是有女帝撑腰,他罗虎成将其弄死千万遍,也就跟踩死一只蚂蚁似的。

想起叶南风,想起自己腿瘸的事情,罗虎成当即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拳头紧握,指甲都嵌在了肉里,最终也只能恨恨地放一句狠话:“小子,你给我等着,我迟早将你碎尸万段,否则我就不叫罗虎成。”

当然,这句狠话他也只能说给自己听。

就在这时候,门开了,为首的是头发花白气宇轩昂的秦老爷子,其身后是司机无面,最后背着一杆“死神之吻”**的是鬼面人。

罗虎成紧蹙着眉头,秦家虽然跟他也算是盟友,但此时却带着两个高手来探病,这就有点居心叵测了。

按照一个军人的素养,罗虎成已经暗中摸好了枕头下的手枪,只要对方有什么敌意,他当即拿出手枪将对方格杀,先发制人。

秦老爷子、无面、鬼面人自然也不是一般人,当即察觉到了罗虎成的敌意。

不过转念一想,似乎谁探病带着这么多高手来呢?似乎只有趁你病,要你命才会有这么个阵仗。

“罗将军,这位是来自圣京的使者!”秦老爷子当即公开了鬼面人的身份,笑呵呵的,很慈祥。他的笑容虽然极假,但是这一句话,却打消了罗虎成的警惕和防备。

圣京派来的人,只可能是皇室、权贵和世家的人,目的只有一个开始逐步收回南方权利。而要收服南方权利,第一步就是全面拔出南王在山海市的力量,那么驻军就是一个特殊的群体了。

掌握了军事力量,就可以完全控制山海市,那么驻军区只有两个派系——分别是罗、关,扶罗灭关就是第一个大策略。

除了十三公主那个疯女人,皇室的人还不会对罗虎成动手,因为在南北之争中,罗虎成占据着重要的战略地位。

鬼面人上前了一步,俯首作揖,行了一礼:“罗将军,四门的大人和陛下在山海市战局的成败关键,就仰仗您了。”

罗虎成点了点头,坐直了身子,行了一记军礼:“罗某人定竭尽全力为国效力,不负四门大人和陛下厚望。”

虽然表面如此平静神气,但是罗虎成内心还是极其不舒服的,因为那个鬼面人说话的声音太让人不舒服了,就像恶鬼在咀嚼人骨、和人肉一般,让人毛骨悚然。

也不知道,是四门哪一门能养出这种怪物来。

鬼面人道:“叶大人旨意,从今往后,鬼面就是罗将军的贴身侍卫,直至助罗将军拿下驻军司令之位,除掉关中正为止!”

罗虎成蹙了蹙眉头,有些犹豫,没有人想整天跟一个恶鬼呆在一起。

不过,他猛然间就想到了什么:“叶南风和,和公主陛下也在山海市,以叶南风和关家的关系,这个事情那小子肯定会插手,而且公主陛下似乎与叶南风有着特殊的关系。”

鬼面人摆了摆手:“叶大人说了,公主陛下插手,直接带回去交给陛下,但不能伤其分毫,至于这次还有第二个任务。”

“什么任务?”罗虎成好奇。

只要关中正完了,山海市就彻底在北方的掌控中了,还有第二个什么任务?应该是关于叶南风的,可是如果要全力对付关中正,哪里有时间管叶南风。

“叶大人说,此行两命,第一扳倒关中正,第二格杀叶南风,但第一为重,第二为次。但在下认为,两命可为一命,因为叶南风和关中正其实是一条绳上的蚂蚱!”鬼面人说。

罗虎成本就对叶南风恨之入骨,如今听到鬼面人这么说,当即附和,提议只要叶南风阻挡他们的计划,就将其格杀。

叶南风是武修高手,鬼面人的实力尚未知,如今罗虎成、秦老爷子的关系再进一步,结盟关系更加稳固,而鬼面人做了贴身侍卫,对于罗虎成来说,虽然有些毛骨悚然,但无异于如虎添翼。

在平静的表面下,一场新的风暴正在酝酿,也许它将嫌弃一场南北军事冲突,一场内战。

自从教官队队长一事后,七连的学生变得比较听话一些,但还是极其叛逆,例如晚上教室上课的时候,总是会有毒蛇、大耗子、各种可怕的虫类出没。

虽然,开始叶南风还有心随便应付一下装个逼。

例如碰到毒蛇,叶南风先打七寸将其打服,然后将其跟使唤仆人一样使唤来,使唤去。

例如碰到那剧毒无比的蜘蛛的时候,叶南风直接一巴掌将其打得不知道死得不能再死。

……如此反复,七连的学生也发觉自己碰到了怪物,但还是乐此不疲,他们就不相信这人真的这么变态,能够禽兽不侵,妖邪不惧。

于是,各种新奇的恶作剧数不胜数,弄得叶南风不厌其烦。

最终,叶南风实在受不了了,只好把大狗子牵来吓人了,七连的学生大多数还是非富即贵的,挺有眼力,一眼就看出了那条对叶南风温顺的像狗一样的大家伙其实是条狼。

于是,七连的学生们彻底崩溃了,在大狗子那闪亮的獠牙和锋利的爪子下,这群学生终于没了恶作剧的心思。

毕竟谁他妈敢养狼啊,还他妈养着的是一头狼王,除了怪物还有什么。你他妈指望你的恶作剧能整到一头怪物么?

有心机的人也向相关部门投诉过叶南风养狼的问题,可明显关系在那摆着,下来检查的人咬死了说是哈士奇,而且那狼居然会狗所有的动作,你还能说啥,你还能辩啥,这人是怪物,狼也是怪物,果然什么人养什么狼,唉!

七连的学生欲哭无泪,但他们还是不服气。征服他们七连,不是本事大,人牛逼就可以,得做事让他们心服口服才行。

此时,山海军校校长办公室内,叶南风正坐在沙发上磕着瓜子,看着对面那个西装革履、年迈却气宇非凡的风骚老头。

老头雪茄、红酒,风度翩翩,比起007来也不遑多让。这老头正是山海军校的校长霍辰逸老头子。

“叶将军,你说你不想让校方干涉你的军训方法,想军事实战训练营为你开特权,你要用就要启用,可这是山海军校一百多年来都没有的事情啦!”霍辰逸抽着雪茄怡然自得地说。

叶南风斩钉截铁道:“从今天开始,就有了!”

“叶将军不愧为最有潜力的军事人才,如此气魄,倒也让我这个糟老头子佩服!”霍辰逸笑。

叶南风说:“怎么样,你才肯答应。”

“上刀山,下火海,披荆斩棘,门方开!”霍辰逸说。

“好!”叶南风斩钉截铁道。

青春三万里

青春是一场漫长的长跑,如风而逝的风景总是让人难忘,就像一杯老酒,慢慢下咽细细品尝,起初苦辣,下肚后香甜,一个人慢慢回忆总是最美。

静云一中,一个充斥着无数人回忆和青春的地方。

秦菁从没有想过自己能够凭借自己的实力考入静云一中,不过最后一年的初中拼搏是值得的。

两年的迷途知返,最后殊死一搏,终于凭着好运和汗水,进入了静云市最好的高中。

也不枉自己父母的一番心思。

开学第一天,秦菁起了个大早,在父母的叮嘱声中,吃了早餐,牢牢记住了“好好学习”四字要诀,如同一个梁山好汉一般扛起了自己偌大的背包和行李,然后悍然前行。

前往新环境的时候,秦菁有些紧张、忐忑、期待。

她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怎样的同学、舍友、班主任,又将开始一段怎样的青春。

她原本以为自己能进市三中已经是万幸了,却没有想到自己最后竟然是被一中录取了,可谓有一点儿光宗耀祖。

于是这两个月的假期,父母总是以她为荣,高兴得合不拢嘴。

逢人便说,我家秦菁苦海无涯回头是岸,也算是做他们做父母的福气。

这是秦菁第一次体会到了做好学生、乖孩子的感受,对得起父母、也满身荣耀,并乐此不疲。

她发誓,一定不会再变回自己以前的样子,一定要在学海无涯这条永无止境的道路上奋力拼搏,披荆斩棘,直到追寻到远方、未来和梦想。

来到一中校门口的时候,夏风柔和、阳光很艳,那巨大的牌匾也格外的有气势。

就在这时候,有个人不小心撞了她一下。

她原本有些生气,想要破口大骂。

但想想自己已经不是初中赫赫有名的菁姐了,而是一名励志向上要成为三好学生的乖孩子、五好青年,于是便忍住了。

而当她转过头来的时候,却直接愣住了。

因为撞她的那个男生很好看。

不是一般的好看,是非常好看。

她从没有见过一个男生这么白,五官长得这么好,瘦高的完美身材比例,简直就是一位现实版男神屹立在自己身前。

那个年代,微信还不太流行。

所以此时要是换做一般的小女生,肯定会上前跟男生要一个qq号什么的。

毕竟如果遇到了惊艳了时光的人,一见钟情后,一定要大胆的死缠烂打追到他,然后睡了他,这样才不负此生。

人生苦短,及时行乐。

但秦菁毕竟不是一般的女生。

然而还未等她开口说话,那个男生却是微微一笑,如沐春风。

“对不起啊,我没看到。”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一个长得特别好看的笑脸人呢。

于是秦菁微微一笑,回了一句:“没关系。”

她笑起来很好看也很甜,露出了一口整齐的小白牙,很是可爱。

那男生似乎也没有想过这世界上竟然有笑起来这么甜的女生,于是微微失了神。

他心想:一般情况下,此时这个女生不是应该给我个qq么?或者我问她要一个qq,她应该一定不会拒绝的吧?

可是自己根本没有和哪个女生要过什么联系方式qq,从来主动的都是别人,如果自己主动了被拒绝了,岂不是很尴尬。

一番犹豫,秦菁却是已经走远。

而最终,男生也放弃了自己无厘头的想法,风度翩翩的走入了校园。

期间很多女生回首看向他,不得不承认长得好看的人,总是有些惊艳,虽然最终男生还是以气质决定一切,但好看的皮囊却也难能可贵。

……

……

进入静云一中,一股淡淡的清香随风扑面而来,那是校园内树木、花草的芬芳,是大自然的清新。

秦菁满眼惊艳,这大概是她整个青春以来,看过最好看的校园了。

静云一中不愧是静云市首屈一指的高中,就连园林绿化,都远胜于其它学校。

去教务处报道的时候,她还看见了各式各样的女生。

有飞扬跋扈插队的,有循规蹈矩、眼里充满胆怯像一只初出巢穴的小麻雀的。

就在这时候,一个头发很长、长得很是漂亮的瘦高女生拍了拍秦菁的肩膀,眉头微挑,有些俏皮地笑道:“借个位置?”

秦菁蹙了蹙眉头,心想:是不是好学生、乖乖女好欺负,可老娘骨子里还是又痞气的,当年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范儿,偏生就要给你们让道了?

她刚要发威,流露出本性,谁想那女生却是掏出了一包女性香烟,眉头一挑说:“交个朋友?”

抽根爱喜,交个朋友,这是静云市的一句江湖老话。

若是那些真正的乖乖女和好学生,在面对这样的情况,肯定是手足无措。

可秦菁本不是乖乖女好学生,她可是以前衡水中学赫赫有名的菁姐,骨子里那股痞气和狠劲儿永远不会泯灭。

用电影里《扎职》的那句话来说,便是“她只是熄了火,并没有收炉。”

于是秦菁在面对女生的连环攻势下,骨子里那股痞气和狠劲儿被唤醒了。

就这么在教务处不远处,她接过了那名女生的香烟,就这么叼在了嘴上,然后很酷地说道:“借个火。”

长发漂亮女生怔了怔,笑了笑将火递给了秦菁,期间又是眉头一挑,那样子好像在说——“别装模作样,我倒是看着你点啊!”

秦菁也不负漂亮的长发女生所望,直接接过了火,开始点烟。

长发女生见状,顿时瞪大了眼睛,无比惊喜而兴奋地说:“可以啊,你叫什么名字,这么有‘赌势’,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秦菁说:“文能执笔努力学习,武能提刀砍翻烂人。”

长发女生嘻嘻一笑,拿回了自己的打火机说:“你好,我叫赵茜,三国时期赵云的赵,一个艹字头一个西海的西。”

秦菁也笑了:“我叫秦菁,大秦的秦,菁竹的菁。”

就在这时候,教务处那边忽然传来一声雷霆般的咆哮:“那两个女生!你们在那儿干什么,特别是抽烟那个,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还不给我把烟灭了?”

秦菁抬起头来,看向了气得跳脚的教导主任,淡定自若的灭了烟,心想:这么急躁上火,难怪头秃的这么快。

“你们两个给我进来!”教务处主任沉着脸说。

赵茜吐了吐舌头,小声说:“不好意思连累你了。”

秦菁很是大度地摆了摆手,说:“这都不叫事儿。”

跟着,她们两个女孩子并肩进入了教务处。

而教务处排队的人皆看向了她们,此时大概只有两个想法。

那个短发女生好酷,那个长发女生好漂亮。

要不要认个大姐儿,然后加个qq,再撩一撩旁边的小仙女?

当然,也有想赵茜是小女神的。

不过这么个无法无天的小魔女,估计这里的乖乖男和肥宅也驾驭不住。

进入了教务处,教导主任深深地看了秦菁一眼,说:“我知道你,衡水初中大名鼎鼎,但既然当初能够回头弃刀执笔考进静云一中,就该知道什么是正确的,什么是错误的。”

秦菁说:“正确是选择,但怎么做人做事,是问心无愧、不委屈自己。”

教导主任怔了怔,笑着说:“真是年轻,锐气锋芒,有个性的女孩子,把你的烟和火教出来,开学第一天也不为难你,若再有下次,看我怎么收拾你。”

谁知这时候,赵茜挺了挺那很是平坦的胸脯,豪气干云地站了出来,斩钉截铁道:“她没烟,没火,烟是我给的,火是我借的。”

教导主任目光一转,瞪大了眼睛:“赵大小姐,你以为我不认识你么?”

赵茜说:“当然认识我,你跟我爸那赌鬼天天打麻将,我看见你都不知多少次了。”

教导主任顿时老脸一红,颇有些尴尬,干咳了两声,故意脸色一沉,恐吓道:“小孩子家家的,知道个屁,再乱说,小心我告诉你爸揍你。”

赵茜说:“是篮子到哪儿都挨揍,是狼到哪儿都吃肉,你去问问我爸我是篮子还是狼,他能揍得了我?”

教导主任又是双目一瞪,训斥道:“小小年纪不学好,不知道哪里学了些鬼话,我可不管你们在外面是什么牛鬼蛇神,进了一中是龙也得给我盘着,是虎也得给我卧着,这里我说了算。不管你们有什么背景和实力,规矩不能乱。”

赵茜闻言,冷冷一笑,讥讽道:“是吗?我看未必,等乐少和单公子来了,看你还能这么义正言辞有底气不?”

不知为何,听到这两个名字,教导主任似乎有些心虚,说道:“什么乐少,什么单公子?”

赵茜大笑:“朱伯伯真是擅长揣着明白装糊涂,谁都知道鬼舞慢摇吧开业,其代理经营权,会交给乐少和单公子其中一位,但具体最终鹿死谁手,看他们最终谁能在静云一中只手遮天。这是江湖里的事情,所以整个静云市差不多小年轻们和江湖里的人都知道了。”

教导主任脸色很是难看,说:“小魔女,我警告你,别怪我到时候去找你爸,你不是徐寅乐,也不是单一凡,他们怎样,与你无关。”

赵茜说:“知道了,朱伯伯,一想到你到时候焦头烂额的样子,我就开心,所以这两样东西,送你吧。”

她说着,将自己身上刚刚发给秦菁的香烟,借给秦菁的火,全部放到了桌子上。

教导主任只觉得有些头疼,要是其它人还好说,这小魔女他还真是拿她没办法。

于是他最终只是脸色很是难看地叹了口气说:“罢了,你们两个都分在高一十五班,好好相处,少惹事儿。”

赵茜俏皮一笑说:“知道了朱伯伯,谢谢喔!”

语毕,她拉着秦菁便从教务处蹦蹦跳跳地跑了出来。

刚一出教务处,她便冲着秦菁挑了挑眉头,一脸得意道:“怎么样,有缘吧,咱两一个在一个班,就是姐妹了。”

秦菁点了点头,问:“你混社会、玩江湖儿?”

赵茜笑道:“怎么可能,那我老爸非得宰了我,什么都能干,就是不能走那条路。”

秦菁有些不解:“那你刚刚说得?”

赵茜说:“不过都是些江湖传言,年轻一辈儿的,谁不知道静云市南城区的徐寅乐、市中区和东山区的单一凡。”

秦菁说:“我就不知道。”

赵茜翻了翻白眼,说:“那是你虎。”

秦菁说:“他们很厉害吗?”

赵茜说:“我觉得徐寅乐比较厉害,因为大家都叫他徐疯子,据说这人做事不择手段、不计后果、心狠手辣,若有人敢挡他的道,都是往死里弄,所以静云市最为混乱的南市区,最终都被他一个人马踏了江湖,称王称霸。”

秦菁又问:“那鬼舞酒吧代理经营权又是什么鬼?”

赵茜说:“其实就是争看场子,就是上面徐氏集团和单老大想要弄一个人上位呗,当然都选自家的骨肉,这不两虎相争又怕别人捡了好处,再说他们结盟结的好好的,又不想为这事情撕破脸皮反目成仇,就想了这么一出,不过我看徐氏集团最后还是要跟单老大弄的。”

秦菁问:“那单老大和徐氏集团谁厉害?”

赵茜一脸肯定地说:“那必须单老大啊,谁不知道如今静云市的整个江湖都是单老大只手遮天,他说了算。”

秦菁说:“无聊,幼稚。”

赵茜眨了眨眼睛问:“那菁姐认为什么不无聊,什么不幼稚?”

秦菁理所当然地说:“当然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啊。”

赵茜翻了翻白眼,说:“这才是无聊,这才是幼稚好吧!”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朝宿舍走去。

一个班级,一个宿舍,很重的缘分,不打不相识。

青春就是这样,一件事情、一场矛盾、一支烟、一杯酒就可以弄出一个很铁的兄弟、很铁的闺蜜来。

也有可能一句话、一件小事,很铁的兄弟或者闺蜜便反目成仇了。

多姿多彩的青春酸甜苦辣的人生。

青春三万里,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魔疆

万里魔疆,千里雪江,皓月明朗,万民月祭。

一颗泛着诡异猩红色光芒的妖星从天空坠落西去,在朗朗明月前划过一道璀璨的色彩。

“太平真人仙逝了。”

正在参加一年一度魔国月祭的各方人物纷纷抬起头来,看向那漆黑、高远而孤寂的天空。

“唉,想千万年前,酆都一战,太平真人也算是我魔国万年难得一见的绝世英才,没想到最终竟然落得如此下场。”

“可不是嘛,想无数岁月里,又有几人能够斩碎神皇一半神魂。”

“可他终究是咎由自取,若不是他图谋不轨,竟然想做出那等事情来,也不会被囚禁在魔青山上的镇魔井里。”

“话说,当年魔国大能能有成就者,近乎皆出自太平真人之手,是谁能将这等人物,打落镇魔井?”

“还能有谁,当然是他情同手足的师弟——当今魔青山第九峰戮神峰峰主上云真人和魔青山第八峰峰主上青青。”

“不是说青青仙子曾对太平真人有意?”

“可惜太平无情嘛,他竟然那等事情都做得出来还会回应青青仙子的一片心意?所以最终青青仙子、上云真人等大能联手将他打落镇魔井却并未手下留情。”

“不过青青仙子和上云真人这等大义灭亲之举,实在大快人心。”

“要不是当初先皇收留他,他王安这一辈子就是我魔国普通的市井之民……还谈别的什么,原先的初代魔皇可是把他当亲儿子养,他倒好,竟然妄图想颠覆魔国皇权,丢尽了先皇的脸,真是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上云真人和青青仙子等魔国大能也真是太过于仁慈,要是我何苦将他打落镇魔井千年,直接让他魂飞魄散。”

“毕竟他当年酆都一战有功,又建立魔青山,也算得上是我魔国一代千古人物,女皇陛下也不能太过于残忍。”

“话说他王安当初也是先皇陛下最得意的门生,怎会干出那等事情来?”

“这就叫做知人知面不知心,所以无论是人是魔还是神,做人得凭良心,否则什么下场?”

其中一人掷地有声道:“遗臭万年!”

……

太平真人身死道消之后,魔国上下所议内容不过如此,即使有任何异议,也会被大众压了下去。

只是没人知道,魔国皇室深宫里,曾有一身披皇袍的女子睹物思人,泪落故剑。

瑶台峰上酒香肆意,醉人亦醉心。

魔青山其余八峰无数声叹息。

也有人疑惑太平真人一身修为惊天动地,恐怕是偷梁换柱之计,本人其实是用了什么手段逃离了镇魔井。

因此不少魔国大能还是想法设法的前去查探,却不得任何线索。

第一年,风平浪静。

第二年,风平浪静。

第三年,风平浪静。

……

就这样十三年过去了,世间不再闻太平。

至此越来越多的魔国中人相信,也许太平真人也没那么了不起,他是真的身死道消、神魂俱灭了。

纵使你冠绝千古,若逃不过天道轮回、命数有常,也终不过一具白骨。

第一章夺舍了一个废物

“你以为你是在皇宫里受宠的皇子和皇女,也不看看你弟弟和你什么身份,也妄想命令我们帮你传你太医,呸!冷宫里的人,无论什么身份,跟大街上无家可归的野狗有何分别?再说了,谁人不知道夜王朝十三皇子是天生绝脉、不可修炼的废物,用我皇宫珍贵药材救一个废物,岂不浪费,哈哈哈。”

“求求你了,我弟弟真的病得很重,如果太医不来,他会死的,我求求你们了。”

听着屋外嚣张而刻薄的话语,和一个银铃般的女声卑微哽咽的声音,王安很是茫然。

终于出来了?我这是在哪儿?

映入眼帘的是陈旧、布满灰尘的屋顶。

身体主人的记忆犹如洪水决堤一般灌入了他的神识之中,仿佛要将他的脑袋撕裂一般,不过很短暂。

阿直安排的很完美,这次夺舍的主人公也叫王安,今年十二岁,是人间七大王朝之一夜王朝的十三皇子,可惜母亲当年心怀不轨,竟然祭请妖邪祸乱后宫,而被当今天子打入冷宫。

也还算当今天子仁慈,并没有将其赐死。

不过其母也算薄福,在两年前便病逝了。

如今相依为命的是其亲姐姐九公主王景怡。

更可悲的是,这个身体的原主人还是一个天生绝脉的废物。

接收着身体原主人的记忆,王安心想:还好这亲姐姐不是叫王珝,不然碜得慌,不过如果是天生绝脉的话,想要恢复到当初的实力就得多耗费一些时间和资源了。而如今他最欠缺的就是时间和资源,但凭借着那些特殊的手段,只要不遇到神国的高阶大神,在人间想要自保自然不成问题。

这般想着他从那张陈旧而简陋的床榻上翻身而起,直接朝屋外走去。

……

……

屋外,九公主王景怡正对着宫中几个长相歪瓜裂枣的奴才磕头,不断重复着:“求求你们去叫太医救救我弟弟,他真的病得很重!”

然而那些奴才却是一脸讥讽地看着九公主,说道:“若是你们是东宫里的那些皇子和皇女,或者你弟弟尚可修炼,踏入修行界,莫说是传太医治病,就算是叫我们做牛做马,都没有半句怨言。”

就在这时候,里屋的房门忽然被推开了,发出了“嘎吱”的响声。

那几名奴才和九公主皆纷纷回首。

只见王安屹立在天光下负着双手,眉头微挑:“冷宫中人、不可修炼之人就天生该死?”

此时的王安不仅让九公主陌生,就连那几名奴才也感觉到了陌生。

但他们只是怔了怔便回过神来,唇角继续浮起刚刚讥讽而轻蔑的笑容。

“冷宫中人卑贱如街头野狗,不可修炼之人命贱如草芥,死不足惜!”其中一名奴才站了出来掷地有声地说。

王安嘴角浮起一丝冷笑:“是吗?”

自酆都一战后,从神国、人间再到魔国,再无人敢当面对他半分无礼。

今日夺舍这人间之躯,竟然被几只蝼蚁狗奴才羞辱,即使这具身躯是天生绝脉毫无半点人间修为,但凭他的手段,也可以当即要这几名狗奴才死无葬身之地。

然而就在他准备出手的时候,一个威严、清冷而尖细的声音忽然响彻在每个人的耳旁:“你们都聚在这里干什么?是闲宫中的差事少了吗?”

少顷,一个身着锦袍的太监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此人面白无须、眉清目秀,虽然上了年纪,但却自有一番风骨。

他便是当今夜王朝,服侍两朝皇帝的监察司大太监何清。

刚刚飞扬跋扈的奴才们当即如猫见鼠,战战兢兢地低下头去,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九公主跪在地上看着何清,有些不自在。

似乎是惊讶于何清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她甚至忘了站起来。

何清看着跪在地上的九公主,面若冰霜,厉声呵斥道:“大胆,是哪个不知死活的奴才,竟然胆敢让我夜王朝九公主下跪?”

他一边说着,连忙一边亲自躬身扶起了九公主。

旁边的奴才们面色一片苍白,冷汗不仅打湿了后背,也挂满了面颊。

就在他们不知该如何回答大太监何清的时候,九公主开口了。

“何叔叔,昨日到今天清晨,十三一直病得厉害,我甚是担心,于是便求他们去请太医,还请何叔叔不要责怪他们。”

何清闻言当即目光一转,瞪了那几名奴才一眼,说道:“这次多亏九公主为你们求情,若是再有下次,定拿你们人头是问,滚!”

那几名奴才闻言,如获大赦,当即跪拜在地,朝着九公主和何清连连叩首:“多谢九公主、多谢何公公。”

语毕,他们连滚带爬地便离开了。

九公主对着何清行了一礼,说:“多谢何叔。”

看着九公主那微红的眼眶,何清眼里闪过一丝心疼。

但下一刻,他的神色便恢复了毫无情绪的冷漠,目光再次转动,看向了站在门口负手而立的王安。

比起平日里文文弱弱的十三皇子,此时的王安明显变化太大,就连何清第一眼看向王安时,都愣了半晌。

不过身为监察司的司座,心性自然不是常人可比。

少顷,何清便回过神来说:“此次我来冷宫,主要是陛下想见十三殿下。”

王安闻言心想:从这具身体原主人的记忆来看,自从他们姐弟和母亲被打入冷宫后,这位父皇便再没有与他们见过,甚至派人捎句话来都没有,如今我刚刚夺舍,便召见,难道此皇宫有人间大能,察觉了什么?

不过下一刻王安便否定了这个想法,何清虽然身为监察司司座,贴身服侍两朝皇帝,自然同时身兼保护皇帝之责,修为也才不过区区九境中的忘我境。

想来这夜王朝皇宫里,也没有什么人间大能才是。

于是,王安不再如刚刚那般警惕。

就在这时候,何清微微一笑,做了一个虚请的手势:“十三殿下请移步。”

王安微微点头,看了一眼皇姐九公主王景怡,笑着说:“皇姐,我去去就来。”

看着胞弟如沐春风的笑脸,九公主并没有感到温暖,反而觉得陌生。

王十三真的还是那个王十三吗?

……

……

皇宫里规矩最为繁琐,跟当初的酆都一样。

在御书房前,待何清进入里面请安通报后,王安方才来到当今夜王朝第七代天子景帝的面前。

那个身着龙袍的男子眉目粗犷,与王安的眉清目秀截然不同,除了帝王身上的霸气与贵气之外,还有武将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武勇。

但他的修为,也不过跟大太监何清差不多。

不过王安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在景帝体内似乎有一股比神明还强大的力量,这让他有些迷惑。

不过既然夺舍为夜王朝十三皇子,自然要扮演好这个角色。

于是王安跪在地上朝着景帝叩首道:“儿臣参见父皇。”

景帝放下奏折抬起头来,看着这个在冷宫中多年未见的弃子,眉眼间流露出慈父般的温柔笑意说:“十三,这些年辛苦了。”

面对突如其来的善意,王安心里有股不详的预感。

果不其然,景帝下一句话便是:“神族降至,夜朝将灭。”

王安怔了怔,心想:酆都一战,神皇光明被我斩碎一半神魂,不知要闭关多少岁月才可痊愈,如今还未过数百年,为何突然为难你一个人间王朝?

景帝以为十三皇子年少,突然听闻如此噩耗,被吓得不知所措。

他神色温柔地说:“千年前,神界左护法帝如来忽然叛离天界重创神皇,将七卷天书散落人间,而有一卷则在我们夜王朝。”

王安问:“那将那一卷天书交还,一切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吗?”

景帝说:“神族向来贪婪,更何况神皇可不再是酆都之战以前的神皇,即使交出天书,也未必能得到神族宽恕。”

王安说:“那就是无论交不交出天书,都将因‘私藏天书罪’而受到夜王朝制裁?”

景帝说:“不错,所以我想在神国天军降临之时,你带怡儿离开。”

王安怔了怔,说:“父皇太看得起儿臣了,天下谁人不知夜王朝十三皇子,是不可修炼的大废物。”

景帝哈哈大笑:“那是朕骗过了天下人的眼睛,当初若不是朕如此做,天下不知多少人,想要你们母女的性命,只是太对不起妲儿了。”

第二章天军降临,灭国!

王安说:“父皇,您的意思是我可以修炼?”

景帝点了点头:“不错,当初为了保护你们性命,你一出生我便请如来大神在你体内设下玄妙禁制,造成了让世人皆误以为你不可修行的假象。”

王安心想:这皇帝心机不错。

然而就在下一刻,景帝忽然起身来到了他身前,抬起了右手,然后向着他的头顶压了下来,最终悬停在距离他天灵盖一尺之处。

王安刚想反抗,却感觉自己体内有什么东西悄然消散,奇经八脉异常通顺。

而来自某一处的神秘力量,如泉水一般涌入自己的体内。

王安

不同的人,一模一样的话。

如故景再现,如故人再现。

悲从心中起,他不自觉暗道了一声:师傅。

景帝微微一笑,误以为王安是被这句话惊到了,说:“其实你并非我夜王朝皇室中人,而是当年朕南征之时战场上捡回来的弃婴。”

王安闻言,心头微苦:阿直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要借故景重现,提醒自己莫要忘了魔国皇室对自己的恩情,莫要忘了师傅对自己的恩情?

不过,人又岂会两次踏进同一条河里?

这般想着,王安眼里闪过一抹锐芒,跪拜叩首道:“儿臣就算万劫不复,也一定会保护好皇姐!”

看着他坚毅的神情,景帝微微一笑,忽然将墙壁上高挂着那把很是好看的佩剑一挥衣袖摘了下来,正色道:“夜王朝第八代子孙十三皇子王安接剑,今后你就是能够代表我夜王朝皇权的唯一皇室子孙。”

王安怔了怔:这是点名传位,当初就因为一个魔国皇室的皇座,结果自己背负了一世骂名,现在却将皇位拱手让我,不知道又得有多少麻烦,得想办法找机会甩出去。

虽然这般想着,但是王安还是乖乖的接了剑。

景帝一脸严肃地说:“十三,我把这柄剑给你的事情,万万不可让任何人知道,而且你可以修行的事情,也千万不可透露,除非夜王朝已灭,你已经换了身份。”

王安说:“儿臣知道。”

景帝说:“何清,带十三退下吧。”

跟着,大太监何清推门而入,只是几步便来到了王安面前,然后做了个虚请的手势:“十三殿下,请吧。”

说着,他看了一眼王安手中的佩剑,又看了一眼景帝。

景帝眼中闪过一抹光彩,大太监何清会心一笑点了点头。

下一刻,王安便随着他离开了御书房。

当御书房的门关闭起来那一刻,光线渐暗。

从御书房的阴影里出来了一个人。

“陛下,你有没有发觉十三殿下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景帝说:“如来大神传信说,太平真人并非身死道消,而是利用某种特殊方法离开了魔国镇魔井。”

那人问:“所以陛下怀疑,太平真人夺舍了十三殿下?”

景帝说:“不好说,毕竟上云真人和青青上仙还有那么多魔国大能坐镇,他们岂会任由太平真人逃脱?”

那人很是不解:“那陛下为何将‘永夜’给他?”

景帝说:“因为他体内拥有比远古元凤更为强大的力量。”

……

……

何清很隐秘的将王安送回了冷宫,没有人发现那柄剑。

当然,除了九公主王景怡。

回到里屋的王安向王景怡简单地交代了一下“永夜”剑在他手里不可以透露后,便回到里屋开始内观。

这具身体很弱,“阳屠”在里面很好的呆着。

凭借“阳屠”从原道体里调集的力量,应该足以应付人间各种事情,可是如果神国那些大神来了,还是比较棘手。

当他拿到“永夜”的时候,甚至想把“永夜”给吃了,这样至少能修补一下“阳屠”。

不过下一刻,他便放弃了这个想法。

“永夜”只是夜王朝皇室继承人的一个象征,而并非什么神器魔兵,最多算得上一把灵兵宝器罢了,吞下去连阳屠百分之二都修复不好,又有何用?

就在这时候,敲门声忽然响起。

“十三,你肚子饿不饿。”

王景怡温柔的声音令王安想起了师姐。

当年在酆都,师姐也是这般关心着他。

那时候他还不是太平真人,师姐也不是冰雪女皇。

……

……

传说当云上铺开黄金道路的时候,便是神国最强大的天军降临之时。

他们带着死亡与毁灭而来,并曾击败过幽冥黄泉境里的斗神阿修罗一族。

人间轩辕411年春,神国降下天谕于人间,曰“夜王朝景帝私藏天书,拒上缴于神国,对神族不敬,包藏祸心,故降神罚,令炎王朝携其境内所有大军,举国征夜,神国天军从旁辅之,战后赐炎王朝皇室神籍名额三百为赏!”

轩辕411年夏,炎王朝炽帝统率百万大军御驾亲征讨伐夜王朝,天上铺开黄金大道,神国天军降世,统帅为神国四大战神的南天战神杨清。

在神国天军的帮助下,炎王朝大军势如破竹、高歌猛进、战无不胜,横扫夜王朝境内。

轩辕411年秋,炎王朝同神国天军兵临夜王朝都城——星繁圣都,景帝率夜王朝最后残军,输死抵抗,与炎王朝和神国天军,死战于星繁圣都之下。

……

……

冷宫。

大太监何清悄然来到王安和王景怡的住宅前,敲响了院门。

没一会儿远门便打开了,开门的正是王安。

何清看着少年眉清目秀的脸,叹息了口气说:“炎王朝的大军和神国天军已经兵临城下,陛下命老奴带公主和殿下从暗道离开。”

这时候九公主却从里屋走了出来,看向了王安和何清准备说些什么。

却被王安一个眼神止住了。

何清没有看到这一幕,他一脸认真地嘱咐道:“十三殿下,请你一定要保护好‘永夜剑’和九公主。”

景帝身边亲信如此重视九公主,而天书尚在夜王朝,难道说这七卷天书之一,便在九公主体内?

虽然心有所想,但王安目光坚定地微笑着说:“我一定不会辜负父亲所望。”

何清微微点头,说:“收拾东西跟我来吧,要尽快。”

……

……

夜王朝暗道迄今为止只有景帝最信任的几个人知晓,何清只是其中之一。

当王安和王景怡跟着何清走到暗道的尽头,正准备道别的时候,却意外地看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

何清很是惊讶:“皇后娘娘、太子殿下、孙影大将军你们这是?”

难怪何清如此惊讶,原来当今夜王朝的皇后、太子、孙影不仅早已经从暗道离开,还跟炎王朝的人搞在了一起。

而跟在他们身边的正是炎王朝当今的国师姜离。

目光冰冷的皇后笑吟吟地说:“这世间凡人,除了轩辕人皇,安有能与神灵抗衡者?如今夜王朝气数已尽,良禽当择木而栖,既然皇帝陛下如此看重这两个小畜生,我倒要看看他们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

第三章逆天而行

何清闻言怒目而视,咬牙切齿地呵斥道:“陛下可有亏待过你们这对、狼心狗肺、吃里爬外的母子!”

皇后收敛了笑容,神色冷若冰霜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他王若轩当年将梅妃打进冷宫不过是为了保护这对孽种,我虽然贵为正宫皇后,他王若轩纵有后宫佳丽无数,但却无一人能入其心,因为他心里始终只有梅妃那个贱人。”

看着皇后那神色里浓浓的怨毒,王安知道其实皇后并非什么良禽择木而栖,而是因爱生恨,爱之深便恨之切。

何清愤怒地说:“不管如何原因,你背叛陛下,背叛我大夜王朝就该死!”

语毕,他身形微动,便来到了皇后和太子身旁。

王安观皇后、太子、以及炎王朝国师姜离几人中,唯有姜离的修为可与何清抗衡。

可惜皇后和太子却有恃无恐,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难道有什么底牌?

正在王安有些不解的时候,皇后身上忽然散发出了一道神辉,原本欲要瞬间出手重创皇后,再袭击太子的何清顿时身形定格在了那里。

竟然是缚神!看来神族为了得到这卷天书可是下了大手笔。

王安恍然大悟。

而一旁的姜离始终没有出手,目光一直停留在王安和王景怡的身上。

皇后娘娘看着完全不能动弹的何清,冷笑道:“本宫自然知晓何司座一身修为深不可测,怎么会没有点准备呢?”

何清气得脸色一片苍白:“你……”

话还未说完,便被皇后打断了:“还请姜离国师好好处置那两个小畜生。”

姜离微微一笑说:“九公主姿色不错,若是他们毫无问题,我便要带走了。”

皇后微微一笑:“能被大国师您看重,是这个小畜生的福气。”

姜离唇角的笑容更深了,就在他准备出手的时候,王安开口了。

“你们聊了这么久,完全把我当空气了?”王安笑着说。

皇后看向王安,眼里闪过一抹浓浓的讥讽:“你这个天生绝脉的废物又能做什么逆袭么?”

王安眉头微挑,斩钉截铁地说:“猜对了。”

语毕他的双眸忽然被暗红色神秘气息填满,周围空间里不知何时被

姜离见状,神色大变:“来自魔国最高级的君磨息,你到底是什么人!”

“本座青山来人。”

王安话音刚落,周围的暗红色神秘气息瞬间化为冰霜不断蔓延,瞬间便将皇后、太子、姜离三人给冻结了起来。

同时他朝着身形被“神缚”定住的何清遥遥一指,一束暗红色的光明降下,顿时“神缚”便解除了。

何清深深地看了王安一眼,又看了看旁边的九公主,想说什么,却最终又没有说出来。

而王景怡则是一脸欣喜的跑了过来,仔仔细细看了看王安,又看了看化为冰雕的皇后、太子和炎王朝大国师姜离,惊叹道:“十三,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何清看着天真单纯的九公主,在心底重重的叹了口气:因为十三殿下已不再是十三殿下,而有可能是那个人。

“十三殿下,老奴有话想单独对你说。”何清对着王安行了一礼说。

王景怡有些担忧地看着王安和何清。

王安却是微微一笑,说:“无事。”

语毕,他随着何清来到了暗道出口的角落。

何清回首叹道:“陛下的猜想果然不错,不到你这样的人物,竟然也会来人间。”

王安说:“人间挺好,只是不值得,本座向来是个恩怨分明的人,既然是承你们十三皇子才能从那个地方出来,理应对你们夜王朝表示谢意,那两个吃里爬外的家伙,再加上炎王朝的大国师,就交给你了,当作本座的谢礼,至于神国天军,现在本座放弃无上道体,要想羽化恢复当年实力,除了需要很长的时间外,还要吞噬很多的天材地宝,对付杨清我尚有办法,但神国何止一个杨清?不过本座敢向你担保,十年之后,灭炎王朝。”

何清忽然面色一正,朝着王安跪了下去,重重叩首:“真人,我何清并不奢望您能帮我们对付天军,也不奢望您帮我们报仇雪恨,只求真人保护好九公主。”

王安微微一笑:“你们夜王朝这么看重那个小姑娘,想必神国不惜一切代价想要得到的东西,定然跟她有关。”

何清脸色微变:“真人,求……”

话还未说完,便被王安打断了:“小小天书,还不至于让我去为难皇姐,承其身,接其任,你们的九公主本座会好好照顾的。”

何清再次叩首颤声道:“多谢真人,只要真人能够代劳好好照顾好九公主,老奴就算是下辈子……”

王安说:“都是废话,你们夜王朝那点感激,本座还看不上,只不过有故人风情,理应照顾,你还是回去为你们陛下尽忠吧,我带皇姐先行离开,否则天军发现了她的秘密,神国那些难缠的家伙来了,我也未必能够保得住她。”

……

……

暗道里,王景怡看到王安和何清平安无事的归来后,脸上的担忧之色方才褪去。

王安说:“走吧皇姐,何叔要带将这些叛徒带给父皇处置。”

王景怡点了点头,有些沮丧的跟着王安出了暗道。

在暗道出口处,王景怡穆然回首,红了眼眶。

何清看着这一幕,在心底悠悠叹了口气:希望那人真能信守承诺,不过目前的局势,也只能赌了,至少陛下是胸有成竹的。

……

……

出了暗道,王景怡忽然停下了脚步:“十三我们真的要就这样抛弃一切离开吗?”

王安摇了摇头:“当然不,我们现在就去亲眼目睹父皇的战斗。”

王景怡大喜:“我就知道,十三你这么强,一定会帮父皇他们取得胜利的。”

王安说:“待我们去看一看真正的神,你就会改变这个想法。”

……

……

曹蛮2

都说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傍晚的小吃街被天空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辉,人来人往间有一种说不出的美感。

曹蛮带着张雯雪走过了大街小巷,那些小贩就像是茶楼里的说书人一般扯开了嗓子要喝,热闹非凡。

他们首先吃了叫花鸡。

叫花鸡其实看起来跟烧鸡差不多,也是属于烧鸡的一种,但是不知道比烧鸡美味多少倍。

那些深入到鸡肉里的调料,往往会让人欲罢不能的流口水,那种香味勾引着一个人的味蕾。

饭后,曹蛮准备带张雯雪回“天龙楼”,却遇到了一个不速之客。

一个一身红衣的少女。

少女只比曹蛮和张雯雪年长几岁,但其气息却与曹蛮和张雯雪截然不同。

在她身上,看不到半点这个年纪该有的问道,有的只是一种令人胆寒的冰冷。

那种冰冷的感觉,是死亡。

“天杀星徐颖,好久不见。”曹蛮停下了脚步忽然说道。

当曹蛮停下脚步的时候,那名红衣女子也跟着停下了脚步说道:“想不到曹蛮你这样的人,也会跟小女生逛街,而且对象还是我们的人质。”

曹蛮说:“这是我朋友,正好碰上了这事情,在我手上,理应照顾一下。”

徐颖说:“如果她父亲要是还不出五爷钱呢?”

曹蛮说:“自然是按规矩办事。”

这时候徐颖却突然笑了起来,说:“既然曹蛮你这么大公无私,不如将这个小女孩交给我带几天?”

曹蛮蹙了蹙眉头:“不用了,我自己的人质,我自己能带好。”

徐颖说:“只怕到时候你心慈手软坏了武爷的事情。”

曹蛮说:“这么多年,你见过我什么时候心慈手软过?”

徐颖没有在说话,而是唇角微扬,有些妖媚,虽然令人心动,但却更令人胆寒。

只是一刹那,她身形一动,便化作一袭红影,直接朝着张雯雪而去。

同身为“天龙帮”的十二煞星,曹蛮很清楚徐颖的性格,于是提前便能预判她何时出手,也就在她身形一动的那一刻,曹蛮也动了。

他来到了张雯雪的身旁,拦在了张雯雪前面。

徐颖和曹蛮对视着,亦对峙着。

这两个同身为“天龙楼”十二煞星,曹蛮和徐颖似乎有着某种默契,就算是出手,也几乎是同时出手。

徐颖的攻击对象依然是张雯雪,而她刚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拳之时,却是被曹蛮很轻松的拦下了。

就在这时候,徐颖却很是聪明的,反手开始攻击曹蛮,一记撩阴脚向曹蛮下方踢去。

曹蛮当即双手向下一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挡下了徐颖的撩阴教,反手化而为爪,朝着徐颖那白皙无比的香颈。

在小吃街有很多人,此时两个少年打得不相上下,而且功夫都不错,确实有些花哨的看头因此围观了很多人。

但是徐颖也不以为意,继续向张雯雪出手,而曹蛮也仍然见招拆招。

当他就要扣住徐颖香颈的时候,徐颖突然双手合十向上一扫,借势一个后空翻,向曹蛮下颚踢去。

曹蛮手掌向下挡住了自己的下颚,而徐颖的力道太大,却是直接他踢了倒退出去。

就在这时候,徐颖却没有继续追击曹蛮,而是朝着张雯雪痛下杀手。

曹蛮见状,脸色忽然变了,气质也变了。

此时他给人的感觉,不再是一个文质彬彬的翩翩少年,而是一个来自地狱的死神。

但他也没有再继续向徐颖出手,而是冷声道:“真的要逼我认真么,天杀?”

徐颖闻言,不知为何却也突然收手了。

她看着曹蛮巧笑嫣然:“小天机,你认真起来谁敢啊,只有武爷能够压制你心底那股戾气。”

曹蛮说:“别触碰我的底线,天杀。”

徐颖闻言,却是笑道:“有一天,我能够成为你的底线吗?”

……

……

太阳落下了山头,月亮躲进了云里,群星还在闪烁。

曹蛮和张雯雪并肩走在月色下,月色有些动人。

“为什么,你说你认真的时候,那个小姐姐就走了,不打了?”张雯雪看着月光下曹蛮清秀白皙的脸,好奇地问。

曹蛮说:“因为天龙帮里,没有人喜欢我认真,除非在办事的时候,武爷就喜欢我认真。”

张雯雪又问:“为什么?”

曹蛮笑了笑说:“因为我认真做事的时候,往往能将事情做得很好。”

……

……

曹蛮将张雯雪送回了天龙楼之后,自己则单独去见陈武。

“天杀星”一定在武爷面前说了许多坏话,兴许他要被家法处置,但他并不惧怕,许多年前,血与火已经将他铸成了钢筋铁骨,对疼痛和很多事情他早已经麻木。

与其说他是一个梦夭折于深渊、心葬黑暗之人,不如说他是一个为陈武办事的工具。

可陈武兴许也害怕,哪一天这个工具有了自己的思想。

兴许曹蛮自己都不知道,他的思想从未被泯灭,他从来不是陈武的工具,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且还是一个极有潜力的少年。

当他保护张雯雪的时候,那种思想已经表露了出来。

也许你能囚禁一个人的思维,但你却不能抹杀一个人的思想。

陈武并不在天龙楼。

他喜欢住在自己的别院里。

那是一间很大的四合院,里面住着他跟他的几房姨太、一位儿子和几个女儿。

曹蛮自小跟随陈武,对别院自然是熟悉不过。

今天的别院很安静,意味着有事情要发生。

这件事情如果跟曹蛮有联系,那么曹蛮就会有些麻烦。

此时的陈武,正在书房里练字。

以前曹蛮问过陈武,为什么他总喜欢呆在书房,一遍又一遍的写着那些书法,就不会腻么?

陈武笑了笑说:“每逢大事写书法,可静心宁意。”

以前曹蛮不懂什么意思,后来曹蛮方才明白其中妙处。

如果一个上位者,在听到一件大事情时便喜怒形于色,便很容易被敌人抓住弱点,而练字则可以磨练一个人的心性。

当曹蛮跨入陈武书房的时候,陈武正在练字。

陈武是靖城的名人,可以说他是靖城只手遮天的几大人物之一,背后依靠着云州的第一大军阀。

这样的人,自然有着很多传说。

但要是见到陈武本人,你会发觉这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四十多岁的男子,身材有些矮小、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褂子,昂首挺胸,微微有那么几分文气。

曹蛮走到陈武身后,行了一礼说:“义父。”

陈武说:“张雯雪是你的朋友?”

“是的。”曹蛮闻言心想,果然是天杀星那多嘴的八婆来向武爷说了一切,还添油加醋。

陈武说:“阿蛮,我希望有些事情,你要公事公办,不过我也可以给你面子,如果张聪文还不出钱,我可以再宽限几日。”

曹蛮说:“不用武爷,张聪文一定会还钱的,我保证,还不出来,我绝对不会心慈手软。”

陈武笑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告诉你,有些事情不必太认真,太认真不好。”

曹蛮蹙了蹙眉头,没有说话。

其实他在说出张聪文不还陈武钱绝不会心慈手软的时候,也有些动摇。

他不经扪心自问,如果张聪文真的还不出钱来,他是否真的下得去手,不心慈手软?

然而就在这时候,陈武却是并不在意,接着说道:“这个周四,也就是后天董圭大将军家的千金十三岁生日,你跟我去吧?”

曹蛮闻言有些不解,问:“为什么不让少爷去?”

陈武说:“那些场合有些复杂,我怕他应付不过来。”

曹蛮点了点头,却是在心底叹了一口气,心想:其实自己在某些时候,也是少爷的替死鬼,如果是少爷去,以陈武在靖城这么多年得罪的人,万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怎么办,自己去,被刺杀了也无关紧要,想到这里他只能报以苦笑,真是没妈的孩子像根草。

……

……

董圭是云州的第一大军阀,在整个锦王朝都是极为出名的存在,而靖城陈武则是董圭的一条腿,这条腿专门为董圭干什么,没有人知道,就连曹蛮这种嫡系亲信,都只是略微知道那么一点儿。

而云州的省城则是在一座名为“春城”的地方。

春城比靖城要豪华一些,但也说不上比靖城好太多。

董圭的千金十三岁生日,没有在将军府办,而是在春城的第一酒楼极乐楼办,而这极乐楼的老板,素来与陈武不和睦。

而曹蛮也大概更加清楚,此次为什么这样的聚会会突然不带少公子而带自己去的原因了,并且天杀星那八婆添油加醋陷害自己后,陈武不仅没有生气处置自己,反而愿意卖自己这个人情,原来是这样。

极乐楼比天龙楼要豪华许多,看上去更有奢华场所的气派。

董圭千金生日那天,极乐楼四周布置满了无数的军队,就连云州的州长都亲自来作陪。

曹蛮随着陈武来到极乐楼前,在那些达官贵人面前,显得有些矮小。

不是精神上的矮小,而是某些东西上的矮小。

董圭的千金叫董佳,可以说是董圭的掌上明珠。

董圭这个人也算是一个奇特之人,在锦王朝这样的国家,人人皆爱男不爱女,而她偏宠这一女儿不宠家中五大男儿。

陈武恭恭敬敬的向那些士兵递上自己的请柬,然后带着曹蛮入内。

在靖城叱咤风云的曹蛮,来到这极乐楼,与云州无数大亨对比起来,便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尤其是那些董圭手下的亲信,明显都要比陈武高一些层次。

因此,作为靖城一方霸主的陈武,来到极乐楼内,竟然只配带着曹蛮坐到中等层次的位置上。

没一会儿,宴会开始了,一个身着军装的铁血男人牵着一个穿着一身花裙的小姑娘走上了台去。

男人没有什么特点,只是身上拥有着极其浓烈的战将气质,那种气质是学不来的。

那是在战场上、炮火里、死人堆里、枪林弹雨中磨砺出来的,普通人哪里有这个胆儿,也哪里有这个机会去磨砺。

穿着花裙的小女孩比张雯雪要好看许多,算得上真正的玲珑剔透、仙女下凡。

一时间便吸引住了在场所有人的眼。

陈武笑道:“好看吧?”

曹蛮点了点头,他从不吝啬赞赏别人的美好,也不会因为自己的观点而去反驳正确的东西,他可以从客观的去看待任何人一件事情。

所以,他才是天龙楼内的第一秘密武器。

陈武接着说道:“我多想让他成为我的儿媳妇,但你也知道,你陈三弟弟何其不争气,唉真是煞费苦心。”

曹蛮蹙了蹙眉头,这陈武似乎竟然想打董圭将军亲生女儿的主意。

陈武说:“其实,这董佳跟三儿也不相上下,三儿要是争气一点,是有机会的,所以我想请你有时间教教三儿。”

曹蛮怔了怔,指着自己的鼻子难以置信地说:“我教少爷追女生?”

陈武摇了摇头说:“不是帮少爷追女生,而是教少爷人心。”

人心是这个世界上最复杂也最难学的东西,若能看透人心,便能掌握人心。

如果说曹蛮最厉害的是什么,当然不是他的武功,而是他对人心的理解和掌握力。

就像当初收账的时候,几句话便将准备搏命的张聪文拉回了现实,从一个亡命徒成为了有所顾忌的人。

……

……

董圭大将军牵着千金董佳上台后,极乐楼内所有的目光都在这对父女身上,一个是身经百战权倾云州的一方霸主,一个则是天生拥有好皮囊投得好家庭的千金小姐。

董圭大将军很开心,今天的这顿生日宴会大家都很给他面子,于是他专门上台说道:“感谢各位亲朋好友来参加我爱女董佳的十三岁生日宴会,她是我的掌上明珠,我视若珍宝,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能在我心里比她还重要了,所以有些人不要以为我为她办十三岁的生日是小题大做,其实不是,我是专门为了告诉所有人,这个是我的宝贝,没有任何人可以轻视他,不尊重他,甚至是让他不开心,连我自己都不可以。”

将军

见那怪物嘴巴微张,然后露出了一个极其享受的神情,曹貂手掌上的紫色火焰,瞬间便被那怪物吸入了腹中。

???

曹貂怔了怔,脸都气黑了。

然而那怪物却不知道故意的还是怎么,冲着曹貂摇头晃脑地扭动了起来,一脸兴奋的样子,那意思好像在说,你还能放紫火么,再来点儿,味道贼好!

曹貂看着那怪兽那张很是丑陋的脸就十分来气,他勃然大怒,功法运转之下,忽然暴起,竟是一拳朝着那怪物的脑袋砸了过去。

这一次,燃起的并不是紫色的极阴之火,而是另一种暴虐、充斥着杀伐之气的青色火焰。

那怪物终于不敢再显摆,露出了一丝凝重与畏惧来,抬起那燃着幽蓝火焰的锋刀利爪,朝着曹貂猛的一下抓了下去。

曹貂见状,却是浑然不惧,化作蛮夫。

针尖对麦芒。

一时间,青色火焰包裹着的拳头,幽蓝火焰包裹的锋刀利爪相撞在了一起。

那人类弱小的拳头并没有被怪物撕成碎片,竟然扛住了怪兽的爪子。

那怪兽有些惊讶,这个看似渺小的人类,竟然拥有着如此可怕的力量。

那名紫军的高级军官此时虽然心里充满了畏惧,但还是强忍着心中的恐惧,当他看到曹貂竟然能一拳接住那怪兽一爪的时候。

他简直对自己的要顶礼膜拜了。

似乎竟然被视作蝼蚁的人挡住了一爪,这让那怪兽十分愤怒,它咆哮一声,顿时整个四周地动山摇,跟着它张开了嘴。

那血盆大口中喷出了一股幽蓝色的火焰,火焰成扇形扩散,朝着曹貂席卷而来。

那怪物看着曹貂的眼神中,竟然闪过了一丝戏虐。

不过就在那扇形的幽蓝火焰欲要将曹貂淹没的时候,曹貂周身忽然泛起了一道青色火焰形成的屏障,挡住了那幽蓝火焰。

曹貂看着那个浑身冒火,长得很是诡异的怪兽,目光很是冰冷。

在整个汉唐,还没有入敢藐视他曹貂,但是这头畜生,却做了。

怪兽既惊又怒,它搞不懂那青色火焰究竟是什么东西,竟然能够吞噬自己的幽蓝冷焰。

幽蓝冷焰被青色火焰直接给吞噬了,曹貂并将其全部吸收,然后那个冒着青色火焰的拳头再次朝着怪物的脑袋砸了过去。

恍惚中,那青色火焰竟然比之前亮了些许。

怪物不解,也愤怒。

它再次挥起了那只包裹着幽冷火焰、锋利如刀的爪子,朝着曹貂的脑袋扑了过来,他要扭掉这个凡人可恨的脑袋。

这时候,曹貂的左手也燃起了青色的火焰,但是却比右手要淡了许多。

跟着,他抓住了怪物的爪子,然后右拳也落在了怪物那张诡异的脸上。

跟着,怪物倒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它竟然被一个蝼蚁般的凡人给打飞了!

怪物惊愕无比。

它缓缓爬了起来,然后仰天咆哮了一声,那铜铃般大小的眼珠子,迅速转动了起来。

它竟是在思考?

曹貂看到这一幕,颇为惊讶,毕竟在动物里,人的智商是最高的,至于这不知道是什么种类的护陵兽,显然不在高智商的范畴之内。

而如今看来,这头怪兽并不傻,而且颇为阴险。

忽然它奔跑了起来,宛如一道疾风,拉出了很长的幽冷火焰。

它的目标竟然不是曹貂,而是那个受了重伤不能动弹的子君高级军官。

曹貂惊怒,跟着也动了,他化作了一道青色火焰朝着那名紫军军官扑了过去,然后以身体护住了那名紫军军官。

那名紫军军官见状,瞪大了眼睛,大吼一句:“!”

他眼中,隐隐有泪花闪过。

也许在很多知道曹貂的人的眼里,这个人只有深不可测,功夫极高,为人狠辣等形象。

而在这名紫军高级军官里,曹貂却是最好的。

若不是小姐那件事情,曹貂也不至于变成这个样子。

想到这里,那名紫军军官神色闪过一丝痛苦。

他不愿意曹貂以命救他,比起曹貂出事,他更希望,出事的是他自己。

就在这时候,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那怪物锋刀般的利爪拍了过来,曹貂的身上再次燃起了青色的火焰,将他整具身体都包裹了起来。

跟着那怪物的爪子拍在了曹貂的身体上。

青色火焰挡住了那些幽冷的火焰,但却没挡住怪物的爪子。

可是,曹貂并没有被撕裂成两半,而只是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倒飞了出去。

与此同时,他竟然抓住了紫军的那名高级军官,一起倒飞了出去。

那怪物阴毒的计划并没有实现,不禁更加恼怒。

他死死地看着曹貂,看着那个一身官府的太监,眼里闪烁着浓浓的怒火。

就是因为这个蝼蚁一般的凡人,屡次让它落入了下风,它可是一只堂堂的高贵护陵兽啊!

想到这里,怪物再次咆哮了一声。

曹貂却是嘴角挂着鲜血,面色凝重。

看到自家为自己瘦了伤,那名紫军高级军官别提有多难过了。

他愧疚地低下了头,低声道:“,对不起,是我拖累了你!”

曹貂擦了擦嘴边的鲜血,说:“谢谢当年,你为曹琪挡下了那一剑。”

那名紫军高级军官怔了怔,似乎是回忆起了许久之前的往事来。

半晌后,他回过神来,斩钉截铁地答:“,那一切都是我应该做的。”

曹貂笑了笑说:“本公公平生的兄弟很少,但是你绝对算一个!”

那名紫军高级军官很是激动,曹貂简直是他们的偶像。

而如今,曹貂竟然说是他算是曹貂的兄弟,这怎么能让他不激动?

那名紫军军官颤声道:“,你千金之躯,末将万死不辞,这怪物诡异得很,且也极难对付,你别管我了,待我死后,那怪物肯定会想杀你,到时候你将怪物引出去,利用兄弟们,斩杀它应该不是问题。”

曹貂笑了笑,斩钉截铁地说:“我曹貂,绝不是那种生死之前,便放弃兄弟的无耻之人。”

“你要记住,既然我曹貂今天对你说了这番话,就一定不会让你死在这里。”

“你们还未见识过逆乱阴阳的真正奥秘。”

他的声音不大,而且阴冷而霸道,回响在这阴暗、潮湿的空间里,竟然隐隐给人一种心安的感觉。

那名紫军高级军官那颗原本不安的心,顿时落了下来。

圣京,李家。

半晌过后,李紫嫣揉了揉有些湿润的眼睛,嫣然一笑道:“奇怪,今天风沙好大,我很好了,你呢?我听说你去了南王府,如今在藏州前线任职。”

“才消停了一年你又上前线了,知不知道很危险的,真是的,时刻都想为国家拼命,这命这么不值钱么?”

“这么大了还没有喜欢的姑娘?赶紧找一个,好为叶家传宗接代,这样也好让长眠的叶勤老爷子安心了啦!”

她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唠唠叨叨,像个大龄妇女一般,不过字字句句里全是关切,却唯独没有道出那句思念,百般掩饰了心底的喜欢。

但是叶南风又不是木头,怎么会感觉不出来。

就像他说的,汉唐未兴,何以为家!

他现在还不想谈情爱,既然李紫嫣未挑明,他也不会去挑明,免得大家尴尬,就这样挺好的。

李春秋不知道躲在了哪个角落里,偷偷地看着叶南风和李紫嫣两个人,不过在看到叶南风和李紫嫣相处很绅士的时候,那颗悬着的心也就放了下来。

不过在看到妹妹说了千言万语的时候,他那颗原本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而且还有些焦虑。

他叹了口气,用只有自己听得到的声音喃喃自语道:“妹妹啊妹妹,你怎么这么傻呢,这么好的表白时机你怎么能浪费了呢?”

“再怎么着,你也表露的明显一点啊不是,至少这样才能提醒人家,我很喜欢你,你快有点表示吧,对不?”

“还有你啊,小叶,难道我看错你了?你怎么这么蠢呢,都这样了还看不出我妹妹喜欢你,你不会是感情上的弱智吧?”

“我到底要怎么撮合,才能让你们两个在一起呢?”

这般想着的时候,李春秋不禁又十分苦恼了起来。

叶南风沉思了半晌,笑着回答:“紫嫣,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天生就爱往战火里钻,而且命还贼大,怎么死都死不了,放心我不会出事的。”

“而且我以前就跟你谈过了吗,汉唐未兴,何以为家,现在的我,还没有心思谈爱情呢!”

“不过藏州的百姓很可爱,那里的烤肉很好吃,清酒很好喝,有时间我带你去藏州看看,看看那里的草原,看看那些可爱的百姓,然后喝一杯清酒,吃一盘烤肉。”

李紫嫣闻言很是高兴,爽快的答应了,并说道:“这可是你说的,不许耍赖喔!”

叶南风笑了笑说:“我何时骗过你!”

躲在阴暗角落里的李春秋见状一阵激动,暗道:真是太好了,这样才对嘛,感情就是要朝着可持续发展的方向前进。

小叶,做得不错。

李紫嫣问:“那你好不容易回圣京,怎么不在叶家多呆几天,一回来就来看我?”

叶南风苦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叶卫国与我之间的关系,我要是在叶家住下了,岂不是要跟他打得把叶府都给掀了。”

李紫嫣眨了眨眼睛,笑道:“我还以为如今叶卫虎大哥不幸去世了,他会对你有所改观,态度有所改变,没想到,还是没有诶!”

叶南风说:“改变肯定是有的,但是他不会表露出来,我大哥就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一个人,当然除了对二哥,大哥对二哥那是什么都放得下。”

李紫嫣笑了笑:“看在你一回来就这么积极的来找本姑娘的份上,说吧你此时最想去圣京哪里,本姑娘陪你去。”

叶南风摇了摇头:“我没有最想去的地方。”

李春秋闻言,差点就急眼了,在心底咆哮一句:你特么在干什么,还没聪明三分钟你又开始犯傻了?

李紫嫣并不生气也不失望,她眼珠子一转,继续问:“那你又没有最喜欢的地方?”

叶南风歪着脑袋说:“你最想去的地方,你最喜欢的地方,便是我最想去的,最喜欢的。”

李紫嫣怔了怔,很快便回过了神来,然后一把牵起了叶南风的手,蹦蹦跳跳地朝着李家外面走去,一边走一边说:“好吧,看在你这么会说的份上,本公主就带你去逛街吧!”

待到二人出了李家,李春秋才从黑暗的角落里钻了出来。

他看着二人渐行渐远的背影,回想着刚才的画面,不禁感慨道:小叶,看不出来啊,情商挺高的啊,这么会说话,这么会套路女孩子,不会是平时就随时撩妹吧?

不行,我得跟紧我妹妹,看看叶南风到底要干啥,别让我妹妹吃亏了。

这般想着的时候,李春秋找到一套黑色卫衣,然后戴上了帽子口罩,捂得严严实实的,准备出门一路跟踪而去,监督好叶南风。

结果还没出李家大门,那管家就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一脸讨好地笑着问:“少爷,你要出门呐?”

李春秋怔了怔,有些不解地问:“你怎么看出我来的?”

那管家得意的一笑:“少爷,你可别忘记了,你小时候可是我看着长大的,你撅屁股,我就知道你放什么屁。”

李春秋闻言,老脸一红:“别给我扯那些没用的。”

那管家笑了笑,言归正传:“如果少爷要出门,又不想露面,可以叫司机开专车送你嘛!”

李春秋冷冷地瞪了那管家一眼,说道:“在这汉唐还有我不敢露面的时候?我只是要去跟踪人,办大事,你懂个屁!”

那管家恍然大悟,说:“原来是怕小姐被小叶占便宜啊!”

李春秋没想到这管家这么上道,或者这管家比自己识相,看出了叶南风其实对女孩子很渣?而自己则着相了?

想到这里,他的心里更不安了,于是没好气地扔下了一句“你懂个屁”,便闪身出了李家。

待到李春秋走后,那管家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真是可怜天下哥哥心啊!”

……

……

太原,钟山,龙兴祖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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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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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太胆小,在太平盛世里不敢勇敢爱,在乱世里不敢做军阀。

我已经不记得这句话是哪里看到的,但却悄然入我心里,我是一个能够勇敢爱的人,但我身边的人不是,于是我做了乱世里最大的军阀,他们没有。

我叫曹蛮,是一个生活在靖城的孤儿。

其实说是孤儿也不太贴切,因为我有一个养父。

但我只是他的工具。

我的养父叫做陈武,靖城的人都叫他武爷。

他将我从小丢尽鲜血里历练,与我一起的孩子们自相残杀,最后只能活下来一个。

最后我活了下来,因为我把他们都杀了。

没有人知道我经历了怎样的黑暗。

如果他们也像我一样,我相信他们比我还冷血残忍。

但我仍然愿意保持着心中的善意,对待着这个让人有所期待的光明世界。

我知道世界不应该是这样,只是乱世变了人心。

陈武有一个地下帮会,叫做天龙帮。

天龙帮的总部就在靖城最为繁华的酒楼天龙楼里,地下室堆积着很多违禁品,那是陈武的财路,也是陈武的靠山唐将军的财路。

天龙帮是靖城最大的地下组织之一,专门为陈武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而天龙帮内又有十二煞星,我便是十二煞星之一的荧惑。

天龙帮里的人,都喜欢叫我小妖孽。

因为我认真起来,做出来的事情,实在是太过妖孽。

那些事情,即使是一些手段残忍的老江湖都看不下去,因此天龙帮内的人,都不太愿意与我呆在一起,更别说相处了。

当然,天龙帮外面的人还是有很多人愿意和我交朋友的,他们都以为我是哪位大户人家的公子,其实我也算是陈武家的公子,不过到底只是养子。

我有一个朋友,叫做张雯雪,是靖城最好的私塾的学生。

其实如果条件允许的话,也想和他们一样,去私塾学习上学,去学习那些有趣的东西,但是我知道陈武是不会给我去的。

因为我去私塾的话,远远没有留在外面有用。

对于陈武来说,他不需要一个读书的曹蛮,需要的一个留在天龙帮应付一切的曹蛮。

张雯雪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在私塾的学习成绩很好,因此受到了私塾先生的青睐。

私塾先生总是夸张雯雪,似乎是想张雯雪拥有更广阔的前程,但张雯雪不懂这些,他只是想好好学习罢了。

我喜欢看书,但我不喜欢看私塾那些书,大多是野史杂记。

比如一些古代皇帝、名将的列传,他们是怎样将一生过的那般有意思且伟大的。

后来我才明白,原来人人心中皆有伟大,每个人都想成为一个伟大的人,并且愿意为之付出一切,然后去拼搏。

张雯雪的父亲叫做张聪文,是一个很好的屠户,我听说过他的名字,却不认识他。

但我从没有想过那样一个人人津津乐道的好人,会成为一个让人恶心的赌徒。

这个世界上,瘾君子和赌徒是最可怕的,他们就像是吸血鬼一般,如蛆附骨的蚕食着家人的血肉。

我不太喜欢这两种人。

张聪文成为了我心中最可恨的人,我有些愤慨,就像是缺失了什么东西,或者说看见了自己的影子。

一个本该在光明里的孩子,陨落到了黑暗里。

一个本该是很好的男人、父亲,却成为了赌徒。

如出一辙。

所以张聪文的堕落,触动到了我心里的某些东西,我才会像个愤青一样,义愤填膺。

这是我第一次去张雯雪家,也是我第一次去张聪文家,里面其实已经破败不堪,没有了家的样子。

当我看见那个男人的时候,他已经没有了父亲的慈祥,只是一个颓废的赌徒,与我所见过的那些赌鬼一般,我用尽了手段,他们才还了陈武的钱。

但我不想对张聪文这样做,不仅仅因为他是张雯雪的父亲,还因为我尊敬他。

那个男人见到我后很惊讶,似乎没想到我这么小的孩子找他究竟是要做什么。

我说明了我的来意,告诉他我是武爷的人。

靖城的人都知道十二煞星,但是十二煞星具体是谁是干什么的,谁都不知道,大家只知道十二煞星无比凶狠,是天龙帮的王牌。

男人很客气,请我进屋喝茶。

里面的东西已经没有什么家具,应该是被男人当出去还账了。

那一瞬间,我不禁为张雯雪感到惋惜,那样一个女孩子在这样一个家庭里,怎么想都觉得委屈。

我不想张雯雪委屈,但我不是陈武,无法做主,我想逼一逼这个男人,顺便公事公办。

当我说出要用张雯雪威胁那个男人的时候,那个男人红了眼。

赌徒红了眼,便是搏命、杀人。

我不想伤害他,于是准备从心理上战胜他。

他不是一个擅长心理战的男人,很快我便获胜,

张聪文放弃了搏命的想法,我想他会很快还清这笔帐。

因为张雯雪在陈武的手里。

这不是一个特别重要的人质,所以我可以随意处置,我可以带她逛街,做她想做的事情。

比如吃叫花鸡。

其实我很喜欢这食物,却不爱吃甜食。

我很讨厌甜食,吃下去就是那种完全不喜欢的味道,还有点儿腻。

可惜张雯雪吃甜食,我就看着她吃。

一个文静的女孩吃东西的样子很美,赏心悦目,我很乐意这样。

可我没有想到,我会在这里遇见徐颖那个八婆。

她是十二煞星中的天杀星,不仅和我是一个帮派,还是一个部门。

我不太喜欢她,甚至有些讨厌她。

因为她很恶心,总喜欢对着陈武去打我的小报告,几乎我每次受罚都是因为她,她真是一个很贱的女人。

我没有理会她,她却主动来找我的麻烦。

她想要带走张雯雪,我当然不可能同意。

于是我们开始交手。

我不想与她交手,而且我们是老相识了,于是我打的并不认真,几乎平手,可是她老想将张雯雪置于死地,于是我不得不认真了起来。

但看在同门情谊上,我还是选择先警告了他。

33丽江行·光头社会哥

那几位光头社会哥造型一摆,一副牛逼哄哄的样子说:“我在你们这火锅里吃出了玻璃,幸好我们发现了,这要吃下去,我们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对不?”

讹诈,这个词突然浮现在了我的脑海中。真是为了钱,什么事情什么办法都有,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啊。

那个服务员顿时慌了,那张枯黄老皱的脸上浮起了一丝恐惧:“几位大哥,这不关我的事情啊?”

其中一个光头晃了晃他那手上的大金手链:“那你把你们老板找来,我们跟他谈!”

那服务员一脸为难地说:“大哥,我们老板在外地,这我上哪去找啊?”

听到这句话,光头突然脸色一沉,一拍桌子,厉声而喝:“那这事就这么算了?是不是欺负我们外地人啊?”

这些人,说话还真与丽江本地人的口音有些区别,倒是跟我们的口音有点相像,好像也是静云市的人。

服务员当即吓得弯下腰去,开始鞠躬道歉了:“大哥,我真只是这里一个打工的,你们别为难我啊!”

就在这时,那几个光头对视了一眼,使了个眼色,接着全都站了起来,然后一下子就开始动手了。

但他们也不敢打太重,毕竟主要是来讹诈钱的,要是被弄成赔钱的,那可就不好了。

那服务员毕竟是个年迈的老妇,被这些光头社会哥三两拳打倒在地上,哭了,周围的看客眼中,全都是冷漠与幸灾乐祸。

也许是这农村妇女的形象与欺凌场景,有着浓烈的熟悉感,弋倩竟然插手了。她站了出来,扶起了那个老妇人:“没事吧,婶!”

那几个社会大光头顿时就见色起意了:“哟,这是你亲戚呀,小美女?”

看着他们那快要流口水的样子,我内心十分厌恶。

见那几位大光头伸出了咸猪手,我一下子就站到了弋倩前面,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几位也是静云市的老乡吧?”

“哟,哪来的小子!还想玩英雄救美哈?”

这些人,根本没发觉我们本就是和弋倩在一起的,又看我年幼,所以一眼轻视,丝毫没把我放在眼里。

我和胖子并肩而立,对着弋倩使了个眼色,她心领神会,一下子趁光头社会哥们不注意的情况下,就躲了起来。

“你碰的是我媳妇!”我一本正经地看着他们说。

顿时,那些人就乐了,仿佛听见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一般:“什么?那是你媳妇,一小白脸,找的马子还挺不错的,是处么?恐怕找了个绿茶婊吧!”

面对这种侮辱性的话语,我怒气恒生,但没敢冲动,因为要根据实际情况出发。这些腰大膀圆的大汉,十四五岁的我们还真打不过。

但是有些时候,年轻人,总是那种宁愿站着死,也不愿跪着生的性格。比如慕容鹏就是个鲜活的例子。

“草,你们几个会他妈说人话吗?不仅长得牲口,人也挺牲口的。”

慕容鹏的心直口快,当即就触怒了那几个社会光头哥,顿时他们呼啦一下子就拉开了架势,凶神恶煞的:“**崽子,活腻歪了吧?”

我见状,急忙悄悄地踢了慕容鹏一脚,示意他别说话了,一切交给我就好,可这小子硬是一个愣头青,傻吧拉基的。

“你踢我干啥?”

面对他龇牙咧嘴地质问,我差点气得吐血。

哥们,智商是硬伤啊,能走点心不?

这时候,那些光头社会哥眼珠子一转,顿时明白了些什么,纷纷拿起桌上的啤酒瓶,指着我们,眼里闪烁起杀意。

带头的那个大光头啤酒瓶当即朝慕容鹏脑袋砸了过来,而慕容鹏那傻逼还没反应过来呢,我急忙抬起手去挡。

那啤酒瓶砸在我手上后“咔嚓”一声碎了一地,刺痛感与冰冷感布满了手臂,剩下的是满腔怒火。

慕容鹏反手就是一拳打在那人的脸上,那群大光头顿时就愣住了,显然他们没想到我们这个怂样居然敢还手。

慕容鹏打出一拳后,我紧跟着就是一脚,配合相当默契。两个小小娃头,竟然差点给一个大汉给揍翻了。

这时候,那人的同伙大光头们也纷纷提着啤酒瓶上手了。

旁边锅内的油汤烧得“咕噜咕噜”滚烫无比,我顿时心生一计,跑过去拿起汤勺,从中咬了一勺,直接就朝那些光头哥泼了出去,顿时惨叫四起,估计不少人得毁容。

这时候慕容鹏也算开窍了,直接抬起那一锅滚烫无比的汤油,面目狰狞地看着那些气愤异常的大光头:“你们,谁敢过来,我这一锅东西,就全部泼到他身上,可考虑好了?”

顿时,那些光头社会哥都犹豫了,毕竟这一锅滚烫的东西下去,不死也得脱层皮,他们是社会上的混混,又不是“亡命徒”,没人想为了一点钱儿丧命,因为这些还不够算他们的买命钱。

就在这时候,几个警察冲了进来,扫了我们一眼,有看了看那些光头社会哥,顿时就火了:“又是你们。”

看来,这些人一定是惯犯,跟警察都玩熟了。

我和慕容鹏顿时松了口气,当即帮那油锅放了下来,一股如释重负的感觉席卷全身,颇为舒适。

那服务员也是个聪明的老妇人,当即就跑到警察面前又骗又赖了,而这些光头社会哥又不是本地人,估计是得进去了,还得出点钱。

“你们几个,已经不是第一次犯事了,还有前科,还他妈跟一群小孩子在这儿动手,是不是傻逼?”

那警察话中有话地说着,其实这几个光头社会哥干这行干得明目张胆必须得有一定的背景,否则早进去出不来了。

不过,一看我们这装扮就是学生,学生是受保护的。就比如一个高考学生捅死一个监考老师,判刑三年,如果作弊,则是七年。

那么,如果一个社会上的人杀个人,那指定判个几十年乃至无期了,三年那得是背景浓厚的特殊情况。

那几个光头社会哥,明显也是嚣张跋扈惯了,看不起我们这些小年轻,以为两下就给我们吓唬住了,任他们宰割。

可惜,世事无常。

那警察叹了口气:“你们几个,一天真他妈逼事多,走,去警局一趟,还有被打的那个,那几个学生就不用了,那属于见义勇为,正当防卫,再说也没伤你们哪里。”

这句话,似乎是说给我们听的,似乎也是说给那几个大光头听得。

那几个大光头回过头来,一脸怨恨地瞪着我们,咆哮道:“几个**崽子,听你们的语气,也是静云市的人,爷们的老大是单风,给爷们记好,事情没完。”

我站在那里,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语气有些自傲:“我爹叫叶东祥,也不怕你这个社会大光头报复,再说,你能出来了再说。”

在这个拼关系背景的时代,我有拼爹的资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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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风知我风意

李春秋说:“我当然要上战场的,你见过哪个大将能不够不身先士卒,你见个哪个将军会躲在后面的。”

“还有甜甜,你就不盼我点好,在我要上战场的时候说这么丧的话,小心我真的回不来,你就只能换一份工作了。”

甜甜小姑娘摇了摇头,说:“这工作这么轻松,我就想给你打工,还能赚到这么多钱,几年买车买房秒变小富婆都不是问题。”

李春秋深吸了口气,笑道:“如果,我真的战士沙场了,我一定会给你安排一份最好的工作,你想去给哪个大老板都可以,保证也不会让你为难,或者受到什么欺负。”

甜甜小姑娘突然生气了,说:“我才不要那些工作,我就是想给你当秘书而已,李有病,你真的有病,你要去死就去死好了,我才不要你给我介绍的什么工作,再好,再有多少钱我都不想去。”

“我就只是想给你当秘书而已。”

说完,她便红着脸转身跑开了,只留下一个蹦蹦跳跳的背影给李春秋。

李春秋怔了怔,看着那个背影,良久才回过神来,心间却多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就像清风入了麦田,就像桃花落了溪水。

他自顾自地摇了摇头,笑着喃喃自语道:“怎么会是这样呢?”

天空中软绵绵的柔云被淡金色的阳光染了几分瑰丽,本应该让人心情大好,可是当清风入其间的时候,总是多了几分人间的伤感。

这些伤感总能让人红了眼眶,酸了鼻子甚至是落下泪来。

……

……

昨日不可追。

在南王和圣京的权贵拍案后,汉唐帝国南北势力的大军,终于要前往西原三省集结了,而南王也由天水市回到了南王府做了一些相应的安排。

而藏州自然成为了与西原三省开战的主攻区之一,无论是叶南风还是赵楠,都做了许许多多的准备。

此时,西原三省烈日当空,天空中的大火球散发着巨大的温度,漠鹏总是在想,如果再热一些的话,地面上会不会冒出一些渺渺白烟,蒸腾向上而去。

那样的话,或许没有修为的人踏在上面,脚掌都会被这地面烫熟吧,他忽然觉得有些有趣。

水老就这么在他旁边大口大口的吃着一只叫花鸡,满嘴油腻,看着漫天风沙,却是仿佛在欣赏一场盛大的画面一般,一脸享受的模样。

漠鹏想着先前收到的消息,有些感慨地说:“山雨欲来风满楼,无论是成还是败,都寄托在了你那十凶杀伐大阵里了。”

水老咧嘴一笑,咀嚼着鸡肉,含糊不清地说:“放心吧,老夫的十凶杀伐大阵,这个世界上能破的屈指可数,你以为他们这么好找到那屈指可数的人?”

漠鹏说:“不管如何,我还是很期待,这场战争的到来,这也算对我与南王之间的恩怨,能有一个彻彻底底的交代。”

水老点了点头,十分赞成地说:“也是,反正你与南王的恩恩怨怨也这么多年了,也该有一个彻彻底底的交代了。”

漠鹏说:“是啊,这么多年了,终究是我想杀死他,他想杀死我,或许生死面前,那一切的一切都终究只是梦幻泡影。”

水老说:“浮生若梦,若梦非梦。浮生何如?如梦之梦。人生如梦,梦醒时分,已至尽头。人生向来如此,只要到了最后,还有什么说不清的呢,生死之外,都是小事情。”

漠鹏点了点头:“我也觉得如此,这世界上的事情,原本说不清道不明的,在生死面前便说清了,也道明了。”

水老叹了口气,说:“也不知道这黄沙又要掩埋多少白骨,又有多少鲜血,又要浇灌大地,杀孽太重,终不是好事。”

漠鹏说:“你这样的人也信杀孽?”

水老说:“当然,我只是为了我族能够重回这片大地,其余的东西我都不会在乎。”

……

……

叶南风站在城头眺望着远方西原三省的黄沙,有些感慨。

不久前,他们曾是苦苦防守的一方,四野集团军意气风发,大杀四方,大举进攻,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

转眼间,因为一人的死,便是南北联合,大军夹攻,共赴西原三省,四野集团军布下重阵,居而不出。

南王来到了城头,与叶南风并肩而立。

汉唐帝国仅有的几位战术大师,两位就站在藏州的城头看着西原那黄沙漫天,电闪雷鸣的大阵,若有所思。

过了半晌,南王忽然说:“我下去试试。”

叶南风点了点头。

跟着他莲步轻移,直接一跃飘下了高耸的城墙,朝着那漫天惊雷和黄沙而去。

来到十凶杀伐大阵前,南王没有什么犹豫,直接一步就跨了进去。

跟着电闪雷鸣四起,纷纷袭向了南王,南王衣袖翻飞。顿时金光四起,。纷纷与那雷霆电闪的力量交织在了一起。

雷电与南王的金光交织在了一起,虽然被卷碎了大半,化作了炊烟渺渺消散在了风里。

跟着天空中乌云压阵,在那厚厚的云海里,仿佛酝酿起了无数的粗壮雷电,然后不断聚集然后朝着南王轰鸣而下,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些雷电凶猛的原因,南王的即使金光翻飞,还是被劈去了衣袖的一角。

顿时,无数金龙升腾,化作了一个卷大的金色罩子,将南王笼罩在其中,就宛如一个巨大的盾一般,顿时那些雷电就侵入不了了。

南王在金色的罩子里,仔细的观察着十凶杀伐大阵内,四处变幻的气息,似乎在研究者破阵之法。

忽然,他想到了什么,那金色的罩子竟然在转瞬间,化作了一把巨大的金刀,然后凝结在了一起,直指天际,破空而上。

那些雷电瞬间化作了最脆弱的玻璃,遇到金刀转瞬寂灭,化作了无数的碎片,就这样消散在了那些清风里。

再也不见,终也不见!

……

……

山海市,和煦的阳光洒向了钢筋水泥铸成的城市,走到街头巷尾,总有些小吃的香味会随着清风吸引着你。

勾引着你饥肠辘辘的胃,勾引着你身上干瘪的钱包。

李殇皓换了一件干净的运动服,走在大街上,看着人来人往,颇有些感慨,战火席卷不到的城市,总是宁静而安详,一片美。

身处在这样的城市里,难免会有些畏惧战火。

李殇皓深吸了一口气,连空气都觉得是那样的芬芳,总让人心旷神怡,仿佛平静的空气每一口都是这样的值得珍惜和留恋,让人陶醉。

他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天,在山海军校特训基地里发生的事情,若不是他运气好,便死在了里面,还好他没有真的拖累小倩。

还好,小倩也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走到街边的奶茶店门口,奶茶店的名字很时尚,是英文的,里面制作奶茶的小姐姐倒也清新脱俗,有几分不沾凡尘的美和气质。

李殇皓走了过去,努力回想着小倩喜欢的奶茶是什么味的,很快他便想到了,原来是草莓味的,于是准备就此买一杯。

想着,他开始掏钱,然后排队。

尽管在汉唐帝国,很多人是不排队的,但是李殇皓还是会排队,因为他是一个有素质的人,自从那一次他和叶南风斗气,差点害得小倩受伤,他就决定做一个有理智有素质的男生。

当然若是换做以往的情况,有人敢插他李殇皓的队,自然是免不了要挨他一番骂的,然而他今天竟然也没有骂人,也更没有打人。

以前有人敢这般对他无礼,挨打也是极有可能的。

终于来到了柜台前,他付了钱,买了两杯奶茶,一杯草莓的,一杯柠檬的,草莓和柠檬才是最配,不是么?

可是李殇皓刚刚转过身来,却发觉那淡金色的阳光下,有着一个什么东西在闪烁着晶莹的光彩,于是他蹲下了身,发觉原来是一枚很好看的戒指,于是他捡了起来。

准备寻找失主,他现在决定做一个绅士,自然是要有绅士的风度的,不然之前的努力岂不都是空谈了。

于是,他小心翼翼地收起了戒指,四下寻找询问之下,却也没有发现哪个人丢了戒指,于是他只好收起了戒指,拎着两杯奶茶,上了车。

李殇皓没有要青红门的专车来接送自己上学,而是自己上了学校的班车,就这样一路坐到学校去。

而这时候,李殇皓发现在他的前面坐了一个身着白裙的女孩,女孩很有仙气,和小倩有着截然不同的美。

但他的心里只有小倩,怎么能够移情别恋呢,于是他准备视而不见,并把刚才觉得有仙气,好看的那些想法和情景忘掉。

就在这时候,那个女的接了一个电话,用的耳机,虽然李殇皓听不到那女生跟对方说什么,却是听得到那女孩说自己今天很倒霉,掉了一枚戒指。

李殇皓浑身一震,难道这是缘分?

他想着,掏出了那枚不小心捡到的戒指,在女孩跟对方抱怨说完了生活的艰辛与不满之后,他轻轻敲了敲女孩的座位。

女孩回过头来看着他,大概是他这么清秀的面容,女孩是第一次见到,或者说李殇皓如今改邪归正后,反倒比以前少了一股邪气,多了一份邻家大男孩的气质。

于是,女孩愣住了,就像白雪公主看见了王子那样的神情,也不知道在她的胸腔里,那颗红红的心脏有没有跳动到小路乱撞。

李殇皓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也有些愣在了那里,半晌后他回过神来,将那个戒指递给了女孩,说:“刚刚我买奶茶的时候,不小心看见了,然后就捡了起来,找失主,没找到,没想到竟然能在校车上遇见你。”

那女孩看了看那枚戒指,怔了半晌,笑道:“也许这就是缘分吧,谢谢你,你真是个男神。”

被人称大哥称了很多年,也许这是第一次被人称作男神,李殇皓的内心竟然隐隐有些激动,或者说有些情绪高昂。

那女孩看着李殇皓手中的两杯奶茶,有些不解地问:“男神,你喝两杯奶茶啊,要不分我一杯啊?”

女孩的容貌很是仙气,再加上这句很撩人的话,顿时让李殇皓局的怦然心动,也许也正是因为这样,他的脸有些红了,。

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容易害羞的邻家大哥哥一般,真的很令人心动。

李殇皓吞吞吐吐地说:“不好意思,其中有一杯,有一杯是我女朋友的,要送给了你,她就没有了,不行的话下次我给你买一杯吧?”

那女孩点了点头,挺开心的,咧嘴笑着说:“这可是你说的喔,你怎么还不告诉我你的名字呢,是不是不想告诉我,想耍赖啊!”

“我告诉你,那颗是不行的哟,别不想认账,要是你不认账,我可是会记一辈子的喔,不管以后你走到天涯还是海角,我只要遇到你的,都会跟你算账。”

李殇皓怔了怔,是第一次有女孩子这么开放,而且还是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对他这么主动,给他忽悠着一愣一愣的,还不知所以。

他痴痴地说出了自己的名字,“李殇皓”。

那小女孩点了点头,笑着说:“喔,原来你就是七连的那个李殇皓,传说中的学校小霸王,无法无天,想不到你却是个这么害羞的男孩纸,真可爱啊!”

李殇皓苦笑,心想:哪个男孩遇到你这么开放主动的女神,能不害羞?

……

……

天雷滚滚,万千黄沙,西原三省,十凶灭魂大阵,南王苦战天雷,最终也被那天雷逼退了出来。

叶南风化作一道青色的刀芒从城头来到南王的身旁,关切地问:“没事吧?”

对于领导自然是要心怀关切的,尤其还是这么一个明智、明主的领导,自然不可能以普通待遇而对待。

南王说:“此阵乃是借天地之威布置而成,除非有逆天乱地之能,方能以蛮力破开此阵,可是即使我、曹貂、楚凤修为通天,却也不可以做到逆天的地步,这阵自然非蛮力可开。”

“就算以炮弹热武器轰炸,但是对付也有相应的导弹防御系统和拦截系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想要破这个阵,还得用技巧来。”

叶南风说:“我对这样诡异的战阵没有太大的研究,也不是太了解,我想到时候具体的你安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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