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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悔九二》 第1章 人生没有后悔药 脚踏实地，走好自己的路，永不言弃。 努力付出，做好自己的事，永不言败。 坚强淡定，管好自己的心，永不言悔。 曾几何时，在成长的岁月里，大多数人都曾经无数次大声宣布：我做过，就不后悔！ 可事实上，人生真正能够做到无悔的又有几个？ 随着岁月的匆匆逝去，当我们回想起往事时，我们经常会因为做错的事、错过的人、错误的选择而追悔莫及。 吴小正现在就在后悔，他后悔自己所做过的很多很多事，甚至觉得自己已经生无可恋。 这世界为啥就没有后悔药买呢？如果有的话，哪怕是倾家荡产，吴小正也愿意买上几颗。 只不过吴小正后悔的事情有点多，就算有后悔药买，几颗也还是不够他吃的。 如果人生可以重来就好了！吴小正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吴小正其实并不小，从年龄来说，他已经是一个近40岁的中年男人，并且还是一个别人眼中的成功男人。 按理说，活到他现在这个份上，实在不应该有太多后悔的事情才对，可他偏偏就后悔不已。 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 一大早，吴小正就去了一趟民政局，和一起相处了十几年的妻子办完了离婚手续。 在走出民政局的时候，他还潇洒地跟前妻挥了挥手，就差说上一句再见。 再见，再也不见！ 总之，从走出民政局那一刻起，吴小正就成了孤家寡人一个。于是他回了家，他狠狠地睡了一觉。 寂寞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在睡了一觉醒来之后，吴小正就爬起来开始约人，他要为自己重返自由庆祝一番。 当然，庆祝只是一个借口，真正的原因是他需要发泄，需要排解寂寞。 于是几个多年好友又聚到了一起喝酒。 原本气氛还好好的，大家都喝得比较嗨，谁都顺着他，谁也没拿他离婚的事情来说事。 最后是吴小正自己憋不住了。 趁着酒意，他端着酒杯问道：“你们说，钟小兰为什么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逼我离婚？我不就犯了一点每个男人都会犯的错误吗，有必要揪着不放吗？” 吴小正确实喝得有点高了，这话他是拍着桌子说的。 喝得高的不止他一个。 于是有人趁着酒兴说真话了：“吴小正，你他妈就是一个人渣，你渣成这样，钟小兰不跟你离婚，她还过得下去吗？” 这下坏事了，吴小正掀桌子了。 大家闹得不欢而散，至于吴小正，他是在迷迷糊糊中被人架着回家的，带着醉意，他又狠狠地睡了一大觉。 再一醒来，就到了深夜时分。 寂寞，无比的寂寞。 尽管还是有点头昏脑胀的，他还是爬了起来，开始在家里转悠。 因为寂寞，他把家里所有的灯都打开了，400多平方的天价豪宅，在深夜里灯火通明，看起来很是耀眼。 可这样一来，吴小正就更加寂寞了，漫无目的地转了几圈之后，他给自己倒了一杯回魂酒，开始追悔人生。 寂寞和悔恨都是一种病，还无药可治。 喝着喝着，吴小正就端着杯子走上了阳台。 屋外正月色撩人，吹着凉凉的春风，吴小正突然想起了一句话：月色撩人，寂；春风扰人，思。 吴小正突然很想飞。 从这么高的地方飞出去，肯定会很爽！ 没有翅膀我也能飞！ 这种疯狂的念头一旦起来，就难以遏制，于是他把杯子中的酒一饮而尽，把杯子往阳台外一甩，翻身爬上了栏杆。 然后就是毫不犹豫的纵身一跃。 飞的感觉真好！ 他张开了双臂飘在空中。 从49层往下飞，落地是需要一点时间的，所以吴小正在自由落地看风景的同时，他有足够的时间去思考。 靠，我他妈又后悔了，我不该往下跳的！ 吴小正突然意识到，他又喝晕了头。可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因为那一跳，属于他的生命只剩下了短短的几秒钟。 唉，如果人生可以重来，我一定不活成这个渣样！ 这是吴小正最后的念头，然后他闭上了眼睛。 …… “哥哥，快起来吃早饭了。” 一大早，吴小正就在迷迷糊糊中被人摇了醒来，他睁开眼睛一看，一下就有点懵。 站在他床前的是一个10岁左右的清秀小女孩，眼睛大大的，头上还扎着一对翘在两边的马尾辫，看起来有点萌，不过看她的衣服却不是流行的打扮。 小女孩穿的是一身厚厚的粉色棉质运动服，运动服的袖子及裤腿上还有两条平行的白边，这一看就是80年代末90年代初流行的运动服。 一种熟悉的感觉突然涌上了吴小正的心头，他惊叫了出来：“吴小莉！” 吴小正之所以惊叫，是因为这个小女孩确实是他的亲妹妹，不过却是妹妹小时候的模样。 难道时光真的可以倒流？ 惊讶中，吴小正的视线从妹妹的身上移开，开始扫视周边的环境。 他所在的地方是一间破旧的、光线有点暗淡的土砖房，房间里的家具很简单，一个破旧的双门衣柜，一张掉了漆的木质书桌，一张简易的木质单人床便是全部。 这也是吴小正所熟悉的环境，他儿时的家。 再看看自己，正是一个十来岁的少年模样。 时光真的倒流了，吴小正回到了他的少年时代。 昨晚所发生的一切又涌上了吴小正的心头。 我很想飞。 飞的感觉真好。 靠，我他妈又后悔了，我不该往下跳的！ 唉，如果人生可以重来，我一定不活成这个渣样！ …… 吴小正还是有点懵。 都说人生没有后悔药，可这么不科学的事情偏偏就出现在了自己的身上，简直让人难以置信。吴小正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身上传来的痛感却告诉他：这是真的。 难道因为自己的执念，老天真的给了自己一次机会让我重活一次？ “哥，你快点啊，奶奶叫你起床吃早饭了。” 正当吴小正还在发呆时，他妹妹又推了他一把，催促他赶紧起来。 吴小正没有了思考的余地，只好从热烘烘的被窝里爬了起来。 天气有点冷，他看了看，从床边拿起了一件厚厚的手工毛衣，套到了自己身上…… 不一会，一个身穿蓝色运动服、脚穿白色运动鞋的十三四岁少年站在了吴小莉的面前。 第2章 疯狂的年代 忐忑中，吴小正带着妹妹吴小莉走出了自己的房间。 这是一栋南方民间常见的四舍屋，屋子的正中是堂屋，堂屋的两边是左右各两个房间，堂屋的后面还有一个小小的杂屋。 走到堂屋后，吴小正又接着跨入了四舍中的其中一间。 这是一间当作柴火房兼饭堂的屋子。 屋子内的光线稍微有点暗，因为长期烧柴火的关系，整间屋子都被柴火的烟脂熏得黑黑的。在这样一个年代，在农村，煤火对大多数家庭来说，还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更别说后世最常见的液化气、煤气炉了。 屋子里还残留着淡淡的烟火味，让吴小正感觉有点熏眼睛。但他此时却有点热泪盈眶，因为时隔十几年之后，他又一次见到了他生命中最亲的两个人，他的爷爷奶奶。 “小正，你怎么啦，快去洗刷一下来吃饭。” 看到吴小正有些异样，奶奶招呼了他一声，开始往饭桌上摆碗筷。 “哦，没事，烟有点熏眼睛。” 吴小正揉了揉眼睛，强忍住内心的情绪，开始去倒热水刷牙洗脸。 此时，村里的广播正好响了起来。 “现在BJ时间七点整。” “听众朋友们，早上好，今天是1992年1月20日，农历十二月十六……现在播报早间新闻。” “新华社消息，1月18日起，邓小平同志南巡武昌、深圳、珠海、SH等地，发表了重要讲话。” “邓小平同志强调，中国要坚持“一个中心，两个基本点”的基本路线一百年不动摇。要求思想更解放一些，改革开放的胆子要大一些，建设的步伐要快一些，千万不可丧失时机……” “邓小平在视察时一再强调，要经济发展得快，必须依靠科学和教育；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 …… 吴小正洗刷的动作停住了。 通过村里的广播，他获知了重生后的准确年代，也获知了一条重要的信息：邓小平南巡。 他不禁想起了后来传遍大江南北的一首歌。 1992年 又是一个春天 有一位老人在中国的南海边写下诗篇 天地间荡起滚滚春潮 征途上扬起浩浩风帆 春风啊吹绿了东方神州 春雨啊滋润了华夏故园 …… 1992年，被誉为中国改革开放的分水岭，正是因为邓小平同志的南巡，为中国走上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发展道路奠定了思想基础。 吴小正现在所想的是，为什么老天要让他重生在这个年代，为什么不能再早一点点？ 不过他很快就想明白了原因，因为1992年对他的人生来说，也是一道重要的分水岭，就在这一年里，他的人生也发生了彻底的改变…… 吴小正一下又想起了很多很多。 “小正，快点来吃早饭啊。”奶奶的叫声又打断了他的思绪。 吴小正坐上了四方形的木质饭桌。 在这个年代的农村，早饭是一定要吃的，因为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所以摆在吴小正面前的是一碗大米饭。菜就比较简单了，一些昨晚的剩菜，再加上一碟自制的腌萝卜就是早晨的全部。 吴小莉有点挑食，嫌剩菜和腌萝卜味道不够好，嘟着嘴不怎么愿意吃饭。 “又是腌萝卜！” 一声埋怨之后，吴小莉的眼泪就开始吧嗒吧嗒往下掉。 吴小正的反应完全不同。 他看了看妹妹，又看了看那碟腌萝卜，眼圈一红。 已经有十几年没吃过奶奶做的腌萝卜了！ 他立即扒了一大口饭，然后夹了一块腌萝卜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嗯，还是那熟悉的味道。 爽爽的，脆脆的，带点酸味，带点辣味…… 这是一种幸福的感觉，眼泪终于从他眼眶里流了出来。 他的眼泪却让爷爷奶奶误解了。 不过这是幸福的眼泪。 爷爷放下了饭碗，拿出烟锅闷不做声地抽起了自己的旱烟。奶奶也停住了，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眼泪也快要掉出来了。 屋里陷入了一种尴尬的氛围。 吴小正知道奶奶为什么叹气，也知道爷爷为什么闷不做声，因为这跟他的亲生父母有关系。 这是一个疯狂的年代。 因为改革开放的开始，因为市场经济的起步，从八十年代起，城乡居民把目标都盯向了发家致富，养殖发家的，下海经商的，炒股发财的……齐齐冒了出来，人人开始向钱看。 个体经济的发展，伴随的是道德的沦丧和失控、价值观的扭曲，为了发财，很多人开始不择手段，偷盗的、抢劫的、拐卖的、骗钱的……各种社会负面问题开始滋生。 很不幸，吴小正的父亲也成为了其中的一员。为了钱，他竟然伙同他人去偷了镇里一个废弃的小型水利发电站的废旧设备，然后把它们当废铁卖了，最后分了七百多块钱。 最要命的是，他竟然拉上了自己的老婆去放风。 所以在两周多前，吴小正和他妹妹成为了不是孤儿的孤儿，他父母一个被判了五年，一个被判了三年。 在上一世，这件事成为了吴小正人生一个不可逆转的转折点，由此所引发的一系列事情，让吴小正的人生也变得扭曲，让他的人生轨迹也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 吴小正甚至在想，老天之所以让他重生到这个节点上，是不是想让他换种方式重走一遍人生路？ 现在他奶奶之所以叹气，他爷爷之所以闷不做声，一方面是为他兄妹俩感到可怜，另一方面是因为生活的压力。 因为吴小正父母的缘故，现在他兄妹俩的负担全部压到两个近60岁的老人头上来了。 唉！吴小正也叹了一口气，开始木然地往嘴里塞米饭、塞腌萝卜。 作为一个重生人士，他知道，其实相比他兄妹俩，更可怜的其实是他的爷爷奶奶。 很可惜，在前世的这个时候他根本就不懂这一点。他想了想，好像当时他只有怨恨和愤怒，对他可怜的爷爷奶奶根本就没有多少感恩之心。 也许老天让我回到这个年代，就是让我来报恩的。吴小正又这么想着。 “小正，你爷爷一会要去城里卖萝卜，你现在放假了，对城里也比较熟，那你就陪你爷爷去城里转转吧。” 奶奶又打断了吴小正的思绪。 他木然地点了点头。 第3章 哭泣的萝卜 吴长禾惊讶地看向了吴小正。 竟然答应得这么爽快？ 吴小正的这声答应很是有点出乎吴长禾的意料。在他印象中，因为他儿子儿媳的缘故，他的这个孙子这些天一回到家，基本上就是把自己闷在小屋里，根本就不会出门。 这样会把人憋坏的！ 所以吴长禾就跟老伴商量，让她开导开导孙子，让他出去走走，这才有了让吴小正陪自己去城里卖萝卜这么一说，他原本是没指望吴小正会答应的。 “小正，那我们早点去吧。” 一等吴小正放下碗，吴长禾便立即站了起来准备动身，他这是生怕吴小正会反悔。 吴小正自然是不会反悔的，因为他现在是重生之人。 不过吴小正却记了起来，在前世，他确实是把自己闷在家里整整一个寒假，整个人完全像变了似的，这其中的缘故自然是因为他父母坐牢的关系。 想想也是，一个刚刚开始懂事的十三四岁的少年，突然变成一对劳改犯的儿子，这是一件非常丢脸的事情，一时接受不了是很正常的事情。 吴小正记得，在前世的这个时候，他开始变得自闭和沉默寡言，这种状况一直延续了很久才有所缓解。 好在自己重生了，不用再自我封闭。 吴小正有点纳闷的是，爷爷为啥要去城里卖萝卜？这些萝卜平时不是有菜贩子来收吗？ 因为之前自我封闭，吴小正现在还有点弄不清家里的状况，他不知道，现在他爷爷奶奶身上的压力相当的大。 吴家的经济条件原本就很一般，吴小正父母出事后，吴长禾为了能让他们尽量轻判，求爷爷告奶奶地去走了一些不怎么靠谱的关系，为此把家里的积蓄花光了不说，还欠了一屁·股的债。 不仅如此，马上就要过年了。等过完年后，吴小正兄妹的学费要交，买种子、农药、化肥等也要钱，吴长禾还不知这些钱从哪里弄出来，正在发愁呢，去城里卖萝卜也是不得已的事情。 菜贱伤农。 吴家所在地位于城关镇的响水村，往西走五六公里便是县城，往东二十多公里便是地区所在地，因地理位置重要，再加上水利条件优越，最近几年，整个城关镇一带都划为了地区的蔬菜生产基地。 这对响水村一带的村民来说，原本是一件好事，因为村民们因此有了较为稳定的收入。 但刚刚过去的91年有点特别。 在农民的眼里来看，过去的一年算得上是风调雨顺，粮食和蔬菜都是大丰收，但这对城关镇一带的村民们来说，却成为了一件坏事。 大丰收所带来的负面效应就是供过于求，农产品滞销。 以响水村为例。 在这个还没有普及大棚蔬菜的年代，一到冬天，农民菜地里种的全都是萝卜、大白菜、胡萝卜等应季蔬菜。可因为丰收的缘故，往年能卖两三毛钱一斤的萝卜，现在一毛钱一斤都无人问津，很可能连成本都收不回来。 现在正是农历的腊月时分，眼看就要下雪冰冻了，其它蔬菜倒还可以缓一缓，可萝卜这东西经冰雪一冻之后，很快就会空心，空心之后，要么就烂在地里，要么就沦为喂猪的饲料。 吴长禾原本就在为钱发愁，现在地里的蔬菜卖不出去，就更加的愁上加愁了，不得已，只能每天奔波十几里路，拉点萝卜去县城里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卖回几个钱。 稍稍收拾之后，爷孙俩拉着一三轮车的萝卜，附带一些葱蒜之类的，准备奔向县城。 “爷爷，我来骑吧。”吴小正相当的主动。 听了这话，吴长禾有所感动，心想这小子终于开始懂事了，懂得体贴老人了。 不过他又瞄了吴小正一眼，说道：“还是算了吧，看你这小胳膊小腿的，等你长大一点再说吧。” 吴小正看了自己一眼，突然有点泄气。 与后世健壮的自己相比，现在自己的身体正在发育当中，看起来确实有些单薄，而且最关键的是缺少锻炼。 “坐上来吧！” 随着吴长禾的一声叫喊，吴小正放弃了争夺三轮车驾驶权的打算，乖乖地侧身坐到了三轮车的侧栏上。 吴长禾不紧不慢地蹬起了三轮车，往县城方向走去。 对于五十多岁的吴长禾来说，因为长年劳作，他的身体还算结实，只要孙子孙女听话，就算天塌下来他也还可以帮他们顶几年，他现在唯一揪心的是，就是不知道今天这一车萝卜能不能卖出去，又能卖回几个钱。 坐在三轮车上的吴小正也陷入了沉思。 他现在还有点懵。 因为酒后的纵身一跃，自己莫名其妙地回到了九二年，他一时还有点难以适应。 既然重生了，自己又该怎么过活法呢？吴小正开始认真考虑这个问题。 “如果人生可以重来，我一定不活成这个渣样！”吴小正想起了自己落地前所想的这句话。 可问题是，怎样活才不算渣呢？ 想来想去，吴小正无奈地摇了摇头。因为这并不是一个容易想明白的问题，也许很多人想一辈子也未必能想明白。 也许自己要做的应该就是好好把握现在。 吴小正把目光转向了三轮车上的这些萝卜。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城关镇上就有一个大型的蔬菜批发市场，一到收获季节，地里的这些蔬菜就有批发商主动上门来收，然后打包发往地区的各个蔬菜市场。 现在这些萝卜需要爷爷不辞辛苦地拉到县城里去卖，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些萝卜滞销了。 这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菜贱伤农这种事吴小正后世没少体验过。他知道，如果农民们辛辛苦苦劳作大半年，如果连本都收不回来的话，哭都没地方哭。 也许爷爷看着这些萝卜连哭都哭不出来吧！ 想着想着，吴小正又想起了一个更为严重的问题，那就是他父母出事后，家里沉重的负担……爷爷奶奶这略显衰老的身体还抗得起吗？ 吴小正恍然大悟，他明白自己该怎样把握现在了。 他必须得先抗起这个家再说。 第4章 大厨的手艺 现实比吴长禾想象的还要残酷。 到了县城之后，他拉着车直接到了县城里最大的菜市场门口，交了五毛钱管理费占据了菜市场门口巴掌大的一块地方，临时卖起了萝卜。 可几个小时过后，三轮车里的萝卜也还只卖出了十来斤，他口袋里只装进了三块多钱干巴巴的零票。 吴长禾叹了一口气。 看这个来势，今天的这一车萝卜估计又得拉回家去了。 吴长禾发起愁来。 萝卜卖不出去是小事，可问题是年后这兄妹俩的学费该从哪里来？去找人借都不知道找谁去开口了。 真是愁死个人啊！ 看着唉声叹气的吴长禾，吴小正也有点呆不住了。 快中午了，他的肚子已经开始咕咕叫，如果再不想点办法的话，估计中午就得挨饿了。 “爷爷，我去逛一会。” “是饿了吧，拿这钱去买两个包子吃。” 吴长禾咬牙从兜里掏出了五毛钱递向了吴小正。 再苦也不能苦孩子！老人家的想法就是这么的朴实。 看着那皱巴巴的五毛钱，吴小正的眼泪差点又要掉出来了。 他知道爷爷的想法，那就是宁愿自己饿肚子，也不愿意亏待他。 “不用，我去逛逛就回来。” 吴小正快步离开了三轮车，往市场里面走去。 他得想办法帮爷爷把这一车萝卜卖掉才行了。作为一个重生之人，如果连这点小事都搞不定，那他上辈子那几十年就白活了。 事实证明，在卖萝卜这件事上，重生的他并没有太大的优势，逛了一圈之后的吴小正稍稍有点泄气了。 原因很简单，市场内的蔬菜摊位上到处都是萝卜，问来问去价格都差不多：两毛五分钱一斤。 可就算是这样烂大街的价，也基本上是无人问津，市场上的萝卜实在是太多了一点。 必须得另外想辙了！ 吴小正开始往市场外逛去。 在菜市场外面有一排临街的商铺，这些商铺有的卖粮油，有的卖调味品，有的卖干货，还有的是开小餐馆。 年近40的刘水根就是其中一家小餐馆的老板。 说是老板，其实也就是小本生意，三十来平方的小店隔出一个小厨房，再摆上七八张桌子，夫妻俩一个当厨师，一个当服务员，便做起了生意。 因为紧挨着菜市场，人流还不错，再加上夫妻俩收拾得比较干净，菜式的价格也实惠，小店的生意还行。 又快近午饭时分了，进店吃饭的人渐渐多起来了，刘水根开始在门口隔出的小厨房忙碌了起来。 “老板，生意不错啊！” 刘水根抬头一看，厨房门口站着一位十三四岁的少年，身穿着一声运动服，正在向他打招呼。 “哦，还行。怎么，小孩，你要吃饭吗？里面坐吧。” 因为这小孩和他儿子差不多大，刘水根感到有些亲切，便多说了几句。 “老板，我不吃饭，我想问你一下，你这里还收萝卜吗？” 刘水根惊讶地抬起了头。 一看这小孩身上的运动服，他就知道这小孩就是城里的学生。现在刚放寒假，自家儿子就不知道去哪里野去了，这小孩竟然帮家里出来卖萝卜了？ 这小孩真懂事啊！ 刘水根真想帮他，可惜自己帮不到他。但他还是好声好气地回道：“小孩，我这里还有萝卜啊，现在萝卜太多了，根本就没人点萝卜吃啊，你去别家问问吧。” 让刘水根惊讶的是，这个小孩竟然还不愿意走，又开口说话了：“不会吧，萝卜这么好吃，不可能没人点，恐怕是你做得不好吃吧！” 刘水根哭笑不得。 虽说他没有正儿八经地去学过什么厨艺，但开店这么多年，几样家常菜的味道还是做得不错的，没想到今天竟然被一个小孩来质疑。 刘水根当然不会跟一个小孩计较，他带着调侃的意味问道：“那你说，萝卜要怎么做才好吃？” “这样吧，我来给教你做一道菜，如果味道好的话，你这两天就主推这道菜，然后你把我的萝卜买了。” 教我做菜？这小孩口气也太大了一点吧！ 有点意思。 因为店里顾客暂时不多，刘水根顺口就应了下来：“好啊，那你来试试吧。” 刘水根倒是想看看，这小孩到底能教他做什么菜。 小孩一闪身就进了厨房，走到了砧板面前，拿起菜刀试了试。 这时候，刘水根的老婆也走了过来看热闹。她笑着说道：“小孩，你行不行啊，别切到手啊。” 刘水根也表示怀疑，心想，这么大一点的小孩，如果真的能到餐馆教他做菜，那就奇了怪了！ 不过他也懒得制止他，反而把这事当一场热闹来看。 “先给我来一根萝卜。”小孩正儿八经地说道。 刘水根拿起一根洗干净的萝卜递了过去。 小孩开始忙碌了起来。 让刘水根大吃一惊的是，这小孩刀工很不错。他先把萝卜切成了方方正正的块状，又把萝卜块切成了薄片，再把薄片切成了丝…… 一番噼噼啪啪之后，一根萝卜就变成了长短、粗细都很均匀的萝卜丝。 这刀工神了！刘水根自愧不如。 难道这小孩真的很会做菜？ “老板，来点新鲜瘦肉。” 那小孩又打断了刘水根夫妻的惊讶，刘水根又连忙拿起一块瘦肉递了过去。 在夫妻俩的注视之下，那小孩又把瘦肉切成了均匀的肉丝。 然后小孩又继续对刘水根发号施令。 “老板，来点葱。” “老板，来点蒜苗。” “老板，有剁辣椒吗？” …… 短短一会，小孩就完成了备菜的工作，白白的萝卜丝、鲜红的肉丝、翠绿的葱花、青白相间的蒜段、火红的剁辣椒，被弄得整整齐齐。 这小孩不仅刀工好，速度还很快。 “让开吧，我该示范炒菜了。” 这小孩的语气很是有点拽，但刘水根心甘情愿地让开了火炉边的位置。 他已经被小孩的手艺给惊到了，不再怀疑他是否会炒菜。他现在好奇的是，这小孩到底能把萝卜丝做得多好吃。 “看好了，我这可是大厨的手艺！” 第5章 请叫我吴大厨 这个小孩自然就是吴小正。 在市场逛了一圈之后，他瞄向了市场外面的这家小饭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作为一个重生之人，既然萝卜卖不出优势，那就只好卖身。 哦，不对，是卖艺。 重生还是有优势的。在前世，他混得最惨的时候，为了混碗饭吃，饭店洗碗工、帮厨、小厨、大厨这些活他都干过，所以现在一份小小的炒菜自然是难不倒他的。 他觉得自己运气还不错，这个看起来有点憨厚的中年老板太好说话了，一点都没有刁难他。顺利的话，自家的萝卜应该有望卖出去。 在刘水根夫妇的注视之下，把锅架到了烧得很旺的炭火炉上，在油盆里捞起了一小勺猪油放进了锅里。 在现在这个年代，植物油还不是特别流行，家家户户大部分还是吃猪油，很多小餐馆也不例外。 原因很简单，在这个年代，物质还不像后来那么丰富，大部分人家过得还比较艰苦，大腹便便的人还不算多，因此油水更足的猪油比植物油更受欢迎。 这对吴小正来说倒是一件好事，因为猪油炒出来的蔬菜更加香甜。 在猪油化了、刚开始冒热气的时候，吴小正把蒜段丢进了锅里，翻炒了几下，一股浓烈的蒜香味便盈满了整个厨房，并飘了出去。 然后吴小正立即加入切好的肉丝，顺便加了一小勺盐，又翻炒了起来。 肉色刚刚断红，吴小正立马又加进了准备好的一小碟剁辣椒，继续翻炒了几下，然后提锅，把这份炒得油光嫩滑的炒肉丝装进了一个大碗里。 此时整个小店里已经弥漫了浓浓的蒜肉香味。 这时正好有客人进店，他顺着这股香味好奇地凑到了厨房门口。 “咦，刘老板，今天怎么是个小孩在炒菜啊，好香啊，在炒什么？” 听这语气，这很显然是个熟客。 不等刘水根回话，吴小正抢着回道：“三湘名菜，萝卜丝炒肉丝。怎么样，要来一份吗？” 这客人倒也爽快，他看着吴小正熟练地把切得很漂亮的萝卜丝倒进锅里开始翻炒，顺嘴应了一句：“好啊，那就来一份吧。” 这份香气的确吸引了他。 “两块钱一份，谢谢。您先请坐。” 客人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一份小炒肉也才两块钱，你一碟萝卜丝也要卖两块，你这是抢钱吧！” 刘水根夫妻也有点呆。 按照他们的想法，一份萝卜丝炒肉，成本算下来顶多五六毛钱，卖个一块到一块五一份就了不得了，两块钱确实有点贵。 他们正想解释，吴小正又开口了：“开玩笑，本大厨出品，两块钱算是便宜你了，要是在大饭店，非卖你五块钱不可。” 这口气不是一般的大，这客人也被逗乐了。他笑着问道：“请问小师傅是哪里来的大厨啊？” “中南海国宾馆。” 好中二的回答！ 刘水根夫妻和客人都被逗得哈哈大笑。 吴小正这显然是故意的。他知道，刘水根夫妻和这客人都是在把他当乐子逗，所以他也顺势反过来逗起他们来。 人不中二枉少年。 他现在的语气正好符合他的年龄特点。 笑过之后，那客人也没有急于去落座，而是好奇地站在那里看了起来，边看还边点评：“这小孩炒菜架势倒是十足，就是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吴小正没有理睬他，继续盯着锅里的萝卜翻炒。他看火候差不多了，便把之前炒好的肉丝倒了进去，有翻炒了几下之后，撒下了一把葱花，便开始出锅了。 没多久，一份色香味俱全的萝卜丝炒肉丝便摆在了刘水根夫妻和客人的面前。 水晶般的萝卜丝夹带着油光嫩滑的细肉丝，再加上绿的葱花、红的剁辣椒末的点缀，看起来漂亮极了。 再加上那鲜香的味道，客人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吴小正就静静地看着他，并不说话。 客人看得有点不好意思了，就来了一句：“那就来一份吧！” 这份萝卜丝的卖相和香味确实吸引了他。 刘水根老婆赶紧把萝卜丝端上了桌，又麻利地给客人添了一碗米饭。 片刻之后。 “哇，这小厨师手艺真不错啊，这味道两块钱值了！” 真实的点评出来了，刘水根夫妻看得有点发呆。 这小孩的厨艺确实镇住他们了。 “怎么样？还要再给你们俩来一份尝一尝啊？”吴小正又问了起来。 当然要，必须要！ 看着客人吃得那么香，连刘水根夫妻都偷偷流口水了。 吴小正又忙碌了起来，动作还是那么的麻利。 没多久，有一份“三湘名菜”萝卜丝炒肉丝新鲜出炉了，刘水根夫妻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尝了起来。 只一口，夫妻俩又惊呆了。 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萝卜丝。 萝卜丝的甜脆、肉的鲜香、葱蒜的香浓、剁辣椒的酸爽完美地结合在一起，让人忍不住把舌头都想吞掉。 稍稍发呆之后，夫妻俩你一筷我一筷地吃了起来，生怕少吃了一口。 这吃相很是有点狼狈，把新进门的客人都给看呆了。 “刘老板，吃什么呢？这么好吃？”新来的客人惊讶地问道。 之前的客人搭了一嘴：“这里新来了一个小大厨，手艺很棒，做的萝卜丝炒肉丝味道很好，建议你也来一份。” “真的？” 这客人显然也是一个熟客，听了之后立即拿起了一双筷子，毫不客气地伸到了刘水根夫妻面前的碟子里，夹了一筷子送进了自己的嘴里。 “味道确实不错啊！刘老板，这手艺可是比你好多了。” 新来的客人转向了吴小正：“小大厨，给我也来一份吧。” “事先说明，两块一份，谢谢。”吴小正又道出了价格，转身忙碌了起来。 这价格？新来的客人也以为自己听错了。 先前的客人又玩笑式地插了一嘴：“中南海国宾馆出来的大厨，值这个价。” 然后他又问起吴小正来：“对了，小大厨，该怎么称呼你啊？” “请叫我吴大厨，谢谢。”吴小正一本正经地回道。 第6章 别人家的小孩 已经到了午饭时分，来店里吃饭的人逐渐多起来了。 店里突然来了一个这么小的大厨，厨艺很好，可说话很拽，这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食客们边吃边议论了起来，因此不用吴小正再多说，来的人都纷纷点上了一份有点小贵的萝卜丝炒肉，但吃到嘴里都是非常满意的。 当然，人多了之后，单单一份萝卜丝炒肉是满足不了食客们的需要的。 “吴大厨，除了萝卜丝炒肉，你还会不会炒别的啊？” “当然会。” “那还会炒别的什么菜啊？” 吴小正瞄了一眼挂在门口上的小黑板上用粉笔写的菜单，说道：“菜单上有的都会，菜单上没有的也会。” “那来点别的试试。” “抱歉，本大厨今天只出品萝卜丝炒肉。” 这是为啥呢？ 刘水根只好把吴小正来店里推销萝卜的事给大家解释了一遍。 原来如此。 可还是有人不满足：“别啊，我们有三个人呢，你不能叫我们点上三份萝卜丝炒肉吧！“ “别的菜你们可以叫刘老板亲自动手。” “不要，刘老板的厨艺太差，我们要吃你炒的菜。” 开了这么多年的店，刘水根的厨艺第一次被人嫌弃了。 吴小正稍微犹豫了一下，提出了一个条件：“让我出手也可以，每份菜加价一块。” 然后他又转向刘水根道：“这一块算我的酬劳，你不能贪污。” 刘水根哭笑不得，但他还是爽快地答应了。 于是又有新的菜式出来了，吴小正的厨艺还是那么的精湛，食客们吃得同样满意。 “这厨艺，这味道，值了！” 吃着吃着，食客们对吴小正更感兴趣了，各种问题冒了出来。 “吴大厨，你真是中南海国宾馆出来的大厨？” 当然是假的，但吴小正回道：“信不信由你。” “你多大了啊？我看你穿的是学校的运动服，在哪个学校读书啊？” “个人隐私，你们问了我也不会说的。” 这小子说话实在是太拽了，把大家气得牙痒痒的，也把他们逗得乐不可支。 …… 店里的萝卜终于不够了，刘水根问起了吴小正：“你的萝卜在哪里啊？” “市场门口有一三轮车，卖萝卜的是我爷爷，你去把他带过来吧。” 吴小正现在正忙着，自然不可能跑出去，只好让刘水根亲自去跑一趟。 刘水根找上了吴长禾。 三轮车里的萝卜还有一百多斤，刘水根看了稍微有点牙疼。 不过他转念一想，如果把吴小正这炒萝卜丝的厨艺学会了，那这一百多斤萝卜卖出去也就是两三天的事情，于是没有再犹豫，跟吴长禾说起买萝卜的事来。 吴长禾自然无比的惊讶。 这人要把我的萝卜全买了？我孙子现在在他店里当大厨？这让吴长禾有点难以置信。 半信半疑之中，吴长禾跟着刘水根去了他店里，果然看到了正在忙碌的吴小正。 吴小正先声夺人：“爷爷，你把萝卜全卖给刘老板，然后坐下来，我给你炒个菜吃点饭。” 这小子什么时候学会炒菜的？竟然还能在饭馆里当厨师？ 吴长禾满肚子的疑问。 但他就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没什么见识，见到店里这么多客人还有点胆怯，于是暂时没有多问，跟刘水根商量起萝卜的价格来。 两人都是很厚道的人，无需多讲，吴长禾以两毛钱一斤的批发价把萝卜全卖给了刘水根，附带剩下的一些葱蒜。 一百多斤萝卜加葱蒜才20多块钱，刘水根痛快地付了款。 店里的生意越来越火爆了。 来刘水根店里吃饭的大部分是市场里的人，这些商贩都是属于先富起来了的那一部分人，因此口袋里都有几个小钱，中午的时候，他们要么就吃上一份块把钱的快餐，要么就在附近的店里点上一份小炒。 刘水根店里来了一个神奇小大厨的事情很快就在市场里传开了，很多人慕名而来吃小大厨出品的美味，因此刘水根的店里现在火爆得不行了。 不得已，正在跟吴长禾闲聊的刘水根被吴小正抓进去当帮工了。 也因为人多，吴长禾没进店里，暂时拿了一把凳子坐在门口，抽着旱烟等了起来。 食客们在吃得津津有味的同时，对这个厨艺一级棒的神奇小大厨好奇的人也越来越多了。 “老板，这是你儿子吗？厨艺真的好厉害哦！” 这应该是对刘家还不怎么熟悉的客人。 刘水根叹息道：“这要是我儿子就发财了，人家不仅厨艺好，还是一中的高材生。至于我家那个混球，不知道野到哪里去了，饭都不知道回来吃，等他回来非得把他收拾一顿不可。” 这是典型的“别人家的小孩”的心态，吴小正不禁为刘水根儿子即将遭受的无妄之灾说了一声抱歉。 别怨我，我不过是想帮爷爷卖掉一些萝卜而已。 同时，吴小正不禁对刘水根有点小佩服了，这个精明的小生意人从自己嘴里套不出话，这么快就从爷爷的嘴里把自己的底摸了个一清二楚。 “吴大厨，以后你还来吗？来的话，我就天天来这里吃啊。”有馋嘴的顾客提出了更高的期望。 刘水根也玩笑式地说了一声：“吴小正，要不你每天来我店里炒菜算了吧，反正现在放假了。” 吴小正撇了撇嘴，不屑地说道：“开玩笑，我分分钟赚上万的人，你请得起吗？” 这小子真能吹牛！大家又哄笑了起来。 吴小正偷偷地叹息了一声。 他刚才说的可是大实话，在前世，他赚钱最疯狂的时候，分分钟上万还真不是开玩笑的，否则的话他也买不起几千万的豪宅。他只是没想到，重生后竟然要沦落到来一家小饭馆炒菜赚钱。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特殊时期，家境又这么糟，需要他站出来用还显瘦弱的肩膀把这个家抗起来，他必须要从零起步。 不过这样也好，既然老天给了自己一次重来的机会，那就先踏踏实实地让自己的家人先过好再说。 第7章 过年能不能吃上肉？ 又经过一个多小时的忙碌过后，人潮逐渐散去，此时吴小正的肚子早已饿得咕咕叫了。 趁着人少，吴小正把萝卜丝炒肉这道菜的做法仔细给刘水根讲解了一遍，告知他了要领和如何掌握火候，这样一来，这道菜就能成为这个小店里的常备家常菜了，好让刘水根也能把今天买的那一大堆萝卜顺利处理出去。 “好了，吴小正你今天也辛苦了，还得麻烦你再炒几个菜，我们一起吃午饭吧。” 不知不觉中，刘水根已经不再把吴小正当小孩来看待了。 在这里吃午饭是必须的事情，吴小正可不想让自己跟爷爷一起挨饿回家，他也就不客气了，再次忙碌了起来。 几个小菜炒好之后，吴长禾被请进了店里，刘水根还拿出了一瓶酒，先给吴长禾及自己各倒上了一杯。 “吴小正，你也要来一杯吗？” 刘水根玩笑式地问道，他看起来心情相当不错。他的心情当然不错，因为今天中午有吴小正在，一餐饭的收入能顶平时两三天。 吴小正咽了一口口水。 还别说，在前世他还真有点奢酒成瘾，简直到了无酒不欢的地步，要不也不会醉酒跳楼了。 “还是算了，醉酒容易误事。”吴小正摆了摆手。 趁这具身体对酒精还没有形成依赖性，酒还是少沾为妙，万一哪天喝多了，又想飞就糟糕了。 “你说话怎么老跟个大人一样啊！” 刘水根笑着说了一句，然后向吴长禾敬起酒来。 吴长禾还是有点拘谨，但他也是好酒之人，平时有事没事在家里也喜欢喝上一口，就没有跟刘水根再客气。 “老吴叔，你家吴小正真懂事啊，要是我儿子也有他那么懂事就好了。” 刘水根边喝又边跟吴长禾扯起了犊子。对比之后，他还在为自家那不成器的儿子感到惋惜。 吴长禾笑了笑，没有说话。 尽管还有点小纳闷，但吴长禾现在确实感觉很开心。 孙子终于懂事了，也有出息了！ 自己的这个大孙子，不仅神奇地帮忙把萝卜卖掉了，还让自己喝上了酒吃上了肉，这比什么事都让他感到高兴。 还有让他更高兴的事。 吃完饭之后，刘水根拿出了一小叠钱，递给了吴小正：“吴大厨，今天你一共炒了五十六个菜，按照说好的，这五十六块钱是你的辛苦费。” 吴长禾更是有点吃惊。 自家孙子不仅把萝卜给卖了，混到饭了，竟然还有这么多收入？一个中午竟然能赚五十六块钱这么多？这可比自己种菜卖萝卜强多了啊！ 吴小正接过了那叠钱，然后又从中拿出了20元递还给了刘水根。 “今天的萝卜丝炒肉我就不拿提成了，剩下的是我该拿的，我就不跟你客气了。”吴小正的语气还是那么的成·人化。 今天一共炒了多少个菜，吴小正心中是有数的，他知道刘水根并没有欺瞒自己。 作为一个精明的小生意人，刘水根还能做到信守承诺、不占小便宜，这种品质是值得吴小正欣赏的，因此他也不想占刘水根的便宜。 推迟了一番之后，刘水根收下了那20块钱，又期待地问道：“你明天还来吗？要不你明天还来吧，提成照旧。” “我看看吧，没事我就来。” 吴小正并没有拒绝，因为他现在确实需要钱，在没有别的收入来源之前，来刘水根这里赚点小钱也是一个办法。 “走，咱们回家吧。” 从刘水根店里出来之后，喝得有点小嗨的吴长禾推起了三轮车，准备带吴小正回家。 我好像还忘了点什么！吴小正皱了皱眉头。 “阿爷，再等我一下，我去给阿妹称点肉。” 吴小正想起了吴小莉早上掉着眼泪嘟哝的那一句：“又是腌萝卜！” 他想想就觉得心里发酸，因为家里的变故，年纪轻轻的小妹连吃上一口肉都成为了一种奢望，自己决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了。 吴长禾又叹了一口气。 尽管他还在为钱的事情发愁，但他并没有出言阻止。 在这个年代，肉并不贵，一斤才三块钱。吴小正很快去市场兜了一圈回来，手里提着一块肉。 “阿爷，回去我来骑吧。” 看吴长禾喝得有点微醺，吴小正又发起了新的提议。他觉得自己的这副小身板确实也需要锻炼一下，否则以后没法抗起沉重的担子。 “那你试试吧。”吴长禾没有再拒绝，开心地坐到了三轮车的车斗上。 对于14岁还不到的吴小正来说，载着一个人的三轮车还是有点小沉，不过还能勉强应付，吴小正骑着晃晃悠悠地上路了。 “小正啊，你是啥时候学会炒菜的啊？”现在还有点小兴奋的吴长禾终于试探性地问了起来。 “哦，在书上学的。”吴小正应付性地回了一句。 这事确实没法解释，不过吴小正知道吴长禾的性格，用书来打发应该勉强能应付这个没太多文化的老农民。 果然，吴长禾并没有细究，而是又试探性地问了起来：“小正啊，快过年了，地里的萝卜可能卖不出去了，要不我们把过年猪卖了吧。” 这是一个经济还不够发达的年代。 对农村人来说，因为没钱，平时吃上一口肉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因此每家每户每年都会养上一两头猪，到过年前杀了，让一家人能饱饱地吃上几顿肉，能过上一个闹意年。 如果不是家里实在困难，一般情况下是不会把过年猪给卖了的。 吴长禾确实有这个想法，如果萝卜真的卖不出去，如果没有别的收入来源，他确实只有把过年猪给卖了，这样春节过后才能勉强度过那个难关。 当然，他也还又一番小心思。他看到吴小正一个中午就能挣上几十块钱，他很期待吴小正明天还能继续，但要他直接向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孩开这个口，他有点拉不下这个脸。 吴长禾这点小心思自然瞒不过吴小正，他笑着回道：“阿爷，放心吧，过年猪不用卖，阿妹和我的学费就包在我身上了。” 开玩笑，如果过年连一口肉都吃不上，那吴小正上辈子那几十年就白活了。 不仅如此，几百块钱的学费还远远不是他的目标，让家人过上幸福的生活才是他的追求。 不过，怎么来赚钱，确实得费他一点心思了。 第8章 酸辣脆萝卜 回到家之后，因为时间还早，还有点小兴奋的吴长禾执意要去地里拔萝卜。 吴长禾的心思很简单。 虽然说孙子现在有本事赚钱了，家里的负担能有所减轻，但他决不能把担子全部压到孙子身上，他也必须尽自己的力，必须得准备明天去卖的萝卜。 吴小正很无奈，他也只好跟上了。他的后面还有个小尾巴，那就是看到肉后非常兴奋的吴小莉。 小姑娘的幸福非常简单，那就是能吃上一口肉，不用天天吃萝卜了，晚上有肉吃了，她拔起萝卜来非常的带劲，还时不时地举着一个萝卜来吴小正面前炫耀：“哥哥哥哥，快看，这个萝卜好大！” 看着兴奋的吴小莉，吴小正又有点莫名的心酸。 小姑娘还不知道的是，如果家里的状况不发生改变的话，再过两年小学毕业后就要被辍学了。 这都是被钱给逼的。别看吴长禾挺有担当，但他骨子里却是个重男轻女思想很严重的老顽固，在家里条件有限的情况下，为了保吴小正的前途，他硬是强迫成绩也还不错的吴小莉给辍学了。 在前世，吴小莉因此伤心了很长时间，很多年后都对吴长禾、吴小正有很大的怨气。 当然，现在吴小正重生了，他决不允许这样的情况再发生。 看着地里还剩下的起码四五千斤萝卜，吴长禾心里在发愁，吴小正却动起了小心思。 按照吴小正的风格，他是不可能天天帮助吴长禾去卖萝卜的，再说离过年也就剩下十几天了，这样零卖也卖不了几个萝卜，不可能每天都能找出一个刘水根来帮衬。 可怎么去赚钱就成了吴小正的当务之急。 根据他现有的条件，他现在的资本就只剩下地里的这几千斤萝卜，这点唯一的资本可不能让它真的烂在地里。 吴小正打的主意就是用萝卜加他自己的厨艺去变钱。 现在萝卜之所以不好卖，除了萝卜丰产太多之外，就是能把它变成美味的人不多，但这里面不包括吴小正。 在吴小正这里，他有很多种方法把萝卜变成让人口水直流的美味。前世他在酒店打工的时候，经他手制作的多种萝卜小吃不知道迷倒了多少食客。 他现在盯上的就是腌萝卜的进化版，三湘名吃酸辣脆萝卜。 又是几百斤萝卜拔回家之后，吴小正立马就动起手来。 他先烧了几大壶开水凉着，然后动手处理起萝卜来。 吴奶奶早已听说了他今天的神奇事，现在看他又折腾起萝卜来，就耐心地在一边帮起忙来。 不过吴奶奶的嘴却没闲着：“小正啊，不就是做个腌萝卜吗，这萝卜为啥得去皮啊？” 吴奶奶还是有点不相信，他孙子做腌萝卜竟然能比她这个做了几十年腌萝卜的老人做得还好吃。不过家里反正萝卜多，也由得他折腾去。 吴小正嘿嘿一笑，解释道：“萝卜皮浸泡时间长了的话，会微微发苦，会影响腌萝卜的口感。” 接下来，吴小正把削了皮的萝卜切成了硬币大小的均匀薄片。 别的不说，光是他的那手刀工，倒是把吴奶奶小小地震撼了一把。 当他在切萝卜的时候，吴奶奶已按他的吩咐洗起了腌菜坛子，嘴里还是没停歇：“你要两个坛子干嘛？” “我要做两种口味，一种是酸辣脆萝卜，一种是酸甜脆萝卜。” “看把你能的。” 吴奶奶嘴里打击着吴小正，手中的活却没停下，洗完坛子后，又帮吴小正取出了家里腌好的剁辣椒。 上一年辣椒也是丰收年，响水村这边家家户户剁辣椒可是没少做，吴家现在还有好几大坛子呢。 忙完这些活计之后，吴奶奶兴致勃勃地看着吴小正做起腌萝卜来。 吴小正先选了一个腌菜坛子，开始一层厚萝卜一层薄剁辣椒地往坛子里塞，塞得非常的均匀，直到塞到八分满。 接着是另一个坛子。 在这个坛子里，剁辣椒的量少了很多。 萝卜塞完之后，他又拿了一些蒜头和生姜剁成了碎末，把它们放进凉开水里，然后再加进了几大勺食盐、一些白醋搅匀。 在尝了一下盐味之后，他又把水分成了两份，其中一份又加入了几勺白糖，然后分开倒进了两个腌菜坛子里，直到水面漫过萝卜面少许。 最后他把坛子盖上，并在坛沿上倒入了隔绝空气的凉水。 “大功告成，24小时之后就能吃了，两天后就能完全入味。”吴小正有点小得意地说道。 他之所以先选择酸辣脆萝卜来入手，就是因为这种美味小吃见效时间短，24小时后就能开始销售。 吴奶奶还是有点不可置信地问道：“这东西真的能卖钱？” “那当然！一小罐能卖一块，批发也得六七毛。” 吴小正所指的一小罐，是指那种一斤装的水果罐头瓶子。 “我不信！”吴奶奶笑着说道。 吴小正笑了笑，他没有出言反驳，决定过两天用事实来说话。 对于他亲手出品的美味小吃，吴小正是有充分的信心的，要知道，再过几年，大名鼎鼎的老干妈就会大范围的面世，将会凭借一款香辣豆豉酱风靡全球，创下了丰厚产业。 一想到这，吴小正又是心中一动。 既然老干妈可以凭借一款香辣豆豉酱做大做强，那我怎么就不能凭借多款美味小吃来创造一份大产业呢？ 人家有老干妈，咱家有吴大妈啊！ 吴小正看了看自己奶奶，开始算计起她来。 当然，这现在还只是一个想法，想要把它实现还有很大的难度。可不管怎么说，吴小正在重生后终于有一个可以奋斗的大目标了。 “阿妹，走，哥给你炒肉吃去了！” 兴奋不已的吴小正叫上了期待已久的吴小莉，准备亲手给家人做上一顿美味的晚餐。 看着吴小莉还有爷爷奶奶脸上久违了的微笑，吴小正突然觉得，自己重生后其实并不需要追求太多，只要能让自己和家人过得开心就足够了。 幸福其实很的很简单。 第9章 吴大厨出品 吃完开心的晚餐之后，吴小正先拉着吴长禾算了一笔账，是关于家里年后的开支的。 账其实很简单。 过完年后，吴小正因为上的是名校一中，一个学期的学费就要240元，吴小莉上小学，一个学期的书籍费之类的80元，然后家里买种子、农药、化肥等得预备个300元左右，加起来就得600多元。 至于其它的零碎开支，年后的大白菜之类的还能卖一些小钱，勉强能冲抵，暂时就不用太急。 难怪吴长禾发愁，家里一头近200斤的过年猪就算当毛猪整只卖了，也只能卖个400元左右，还有200多块钱的差额。 吴小正原本想让吴长禾把家里的地租出去不再种了的，但知道他不可能答应，就没有勉强。 如此算来，吴小正起码要在过年前赚上600多元，才能保证自家过年有肉吃。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吴小正很想利用重生优势去发一笔横财，很可惜，他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任何机会，关键是前世这个时候的他年龄太小了一点，任何可发横财的机会都没有记住。 在没有本金、没有优势资源，重生优势也难以利用的前提下，在年前可用时间只剩下10天左右的情况下，要赚到600多元还是有点小难度的，吴小正必须抓紧时间。 第二天一大早，吴小正又跟着吴长禾进县城了。 吴长禾要继续卖他的萝卜，而吴小正则是想办法赚钱去了。 刘水根的小饭店吴小正还是得去的，不过现在时间还早，他便在市场里转了起来，他主要考察的是卖粮油食品、日杂、调味料的摊位和小店。 “咦，这不是小吴大厨吗？今天怎么逛起市场来了？中午还有大餐吃吗？” 吴小正没想到市场内竟然有不少人已经记住自己了，只是“小吴大厨”这个称谓有点小别扭。 “有，还是刘水根的店。” 吴小正照样用拽拽的口气回道，不过若是打招呼的正好是他考察的那些摊位和店铺的店主，他倒是多聊上了几句，以混个脸熟。 花了较长的时间转了一圈之后，吴小正又去刘水根的店里报到去了。 刘水根有点喜出望外。 “你先去买菜去吧！” 吴小正拿起了纸笔列出了一张采购清单，递给了刘水根。 原本按照吴小正当大厨时的习惯，很多菜蔬他是要亲自去选购才放心的，不过这种品质的小饭店要求倒是不用太高。 等刘水根走后，吴小正拿起了粉笔，在小黑板重新写起了菜单。 刷刷一阵子，一笔漂亮的行书出现在了小黑板上。 【吴大厨出品特色菜单】 萝卜丝炒肉2.5元/份，萝卜丝牛肉3元/份 …… 嗯，萝卜丝炒肉今天涨价了，因为吴小正今天要赚这道菜的手工费。 又是一个忙碌的中午。 今天刘水根的小店生意比前一天还火爆了，因为知道小大厨的人更多了。 在国内，不管任何时候都是不缺少吃货的，哪怕吴大厨出品的菜式有点小贵，想吃美味的人还是越来越多了。 吴小正一直忙碌到快两点，才让自己和爷爷吃上午饭。 不过成果是喜人的，结果账一算下来，吴小正竟然拿到了80多元提成。 吴小正稍稍松了一口气。 看来就算没别的收入来源，光是在刘水根店里赚钱，应该也能赚回那600多元。 当然，吴小正是不满足这点小钱的，他的“吴大妈”或“吴大厨”食品加工店的大计划还需要巨额的资金。 吴长禾是又喜又愧。 喜的是钱好像不成问题了，愧的是没有吴小正的帮忙，他的萝卜才卖出了20多斤，收入连吴小正的零头都还不到。 最后剩下的那些萝卜，硬是被吴小正以8分钱一斤的超低价处理给市场上的菜贩了，没办法，吴小正还要用三轮车。 吃完饭之后，吴小正拉着吴长禾直奔县里的玻璃厂而去，他要去那里买玻璃罐。 湘水县有很多乡镇盛产橘子、梨子等水果，因此县里有好几个水果罐头厂，县玻璃厂专门为这些水果罐头厂生产了一些大肚子玻璃密封罐，吴小正就是奔着那东西去的。 玻璃罐价格不算贵，零售价才8分钱一个，吴小正一口气就买了200个，沿路又买了两个大的腌菜坛子，装了满满的一三轮车，又晃晃悠悠地回家了。 “你一口气买这么多，真的能卖得出去吗？” 回到家之后，吴奶奶又有点碎碎念，不过一听说吴小正今天赚了80多元，立马就笑得合不拢嘴了。 吴小正先打开昨天的酸辣脆萝卜尝了尝。 嗯，已经够24小时了，已经入味，味道相当不错！ 吴小正满意地点了点头。 吴奶奶也尝了一下，连连称赞道：“味道确实不错，比我腌的好吃多了。” “嗯，还行，应该能卖得出去。”这是吴长禾的反应。 那是必须的，这份小菜吴小正可是用了独家的小秘方，各道工序是有诀窍的。 味道真的很好，连一向讨厌腌萝卜的吴小莉都一口气就吃了一小碗，不过她比较喜欢的是酸甜脆萝卜。 “哥，真好吃，我还要！” 这酸甜脆萝卜酸酸的、甜甜的、脆脆的，吴小莉吃完一小碗之后还不满足，又期待地看向了吴小正。 如果可以的话，她晚饭都不想吃了。 “一次不能吃太多，会吃坏牙齿的。”吴小正连忙吓唬她。 一家人又忙碌起制作腌萝卜来，有人腌新萝卜，有人灌装昨天的萝卜，分工很明确，连吴小莉都派上了用场。 昨天的两小坛有点少，灌装出来连60瓶都不到，今天加了两个大坛子就多了，起码腌了150斤萝卜，一家人一直忙碌到晚上才完工。 “阿爷，明天你就不要去卖萝卜了，我去试试卖腌萝卜。” 吴小正对于他的“吴大厨”食品加工厂计划有一系列的安排，明天得先去试探一下市场。如果市场反响不错的话，他就会继续加大制作量。 吴长禾点了点头。 他派不上用场了，稍稍有点小难过。 第10章 娃娃头雪糕 第二天一大早，吴小正载着五十多罐腌萝卜出发了，车斗上还载上了吴小莉，当哥的答应带她去城里见见世面。 “小正，你小心一点，看好小莉。” 吴奶奶还是有点不放心，追在三轮车后面大声喊叫。 如果不是吴长禾今天还另有任务，吴奶奶肯定会让他跟去，免得把小孙子小孙女弄丢了。 吴长禾跟吴奶奶今天得在家里拔萝卜洗萝卜，一旦吴大厨出品的腌萝卜好卖，那还得加大制作量。 吴小正的准备很充足。 一到菜市场门口，他交了五毛钱管理费之后，便拿出了一块纸牌子竖到了三轮车上，上面用很漂亮的毛笔字写着： 【吴大厨出品】 【酸辣脆萝卜、酸甜脆萝卜】 【独家秘方，味绝三湘】 【一元一罐，欢迎免费试吃。】 然后他又把酸辣脆萝卜和酸甜脆萝卜各打开了一罐当作样品，并准备了一些牙签搁在了一边，就准备开卖了。 俏生生、萌极了的吴小莉就静静地站在了他身边，成为了一道小风景。 “哟，小吴大厨，今天怎么卖起腌萝卜来了？真的很好吃吗？” 又有熟客经过，一眼就认出了吴小正。 “不是腌萝卜。” 吴小正一本正经地回道，然后拿起了两根牙签，两种味道各戳了一块递给了对方。 “咦，吴大厨出品，味道果然不错，各给我来一罐。” 熟客立马就掏起钱来，边掏还边说：“哦，对了，今天中午我就不过去店里吃饭了，就用腌萝卜下饭。你做的菜好吃是好吃，就是太贵了一点，天天吃会破产的。” 吴小正：“……” 接过两罐萝卜之后，这熟客还不愿意走，看着吴小莉问道：“这小姑娘长得真漂亮，小吴大厨，这是你妹妹吗？” 吴小正点了点头。 “我叫吴小厨。”吴小莉突然主动说道，她要显示她的存在感。 “这小姑娘太可爱了！”熟客听得哈哈大笑。 这下连吴小正都没能憋住，那酷酷的表情终于被破坏了。 腌萝卜销售的效果远比吴小正想象的好多了。 有熟客在逗乐子，更多的熟客发现了吴大厨之后，又围了过来。尝试过后，立马就掏钱买腌萝卜。 然后不熟的人也挤了过来…… 羊群效应就这么形成了。 不到十几分钟，50多罐腌萝卜便抢了个精光，包括当样品的那两罐，吴小正拼了老命才留下了五罐。 “这五罐我要留着去刘家小饭店做脆萝卜牛肉吃，先到先得。”吴小正又酷酷地说道。 “你肯定又会卖高价！”有人一口道破了天机，不过有心人却记住了。 吴小正：“……” 任务完成得实在是太早了一点，吴小正把三轮车往刘水根的店门口一放，便拉着吴小莉闲逛了起来。 走着走着，吴小莉却不动了。 吴小正扭头一看，发现吴小莉紧盯着一个人不放，嘴里还在不停地咽口水。 什么情况？ 咦，那不是娃娃头雪糕吗？大冬天的竟然也还有得卖？ 久违的记忆又被勾了起来。 在儿时的记忆里面，印象最深的事当中，这娃娃头雪糕绝对占据了其中的一位。 咖啡色的大沿帽、小圆眼睛、弧形的嘴唇，再加上白色的脸，最原始的表情店娃娃头便形象地呈现在雪糕上，巧克力加奶油的味道，绝对比后世大多数的冰淇淋都好吃。 前世的吴小正曾有幸尝过这种美妙的味道，很可惜大部分时间只能看着别人吃然后流口水。 等他后来有钱了，吃得起这种美味了的时候，娃娃头雪糕却停产了。据说是因为供不应求，生产厂家后来用劣质奶粉做原料，导致口碑越来越差，最后破产了。 唉，这是典型的不顾品质盲目追求利益的典型失败案例啊！ 想着想着，吴小正也差点要流口水了。 难得碰上，必须要买！ 他立马就走上前去询问，原来前面就有一家新开的饮品店，在大冬天也推出了这种娃娃头雪糕。 真会做生意！ 吴小正小赞了一个，拉着吴小莉就往前奔。 “什么？竟然要一块钱一个？不是一向都五毛钱一个吗？” “我买，我买行了吧！来两个！” 真特么黑，服务态度还这么差，怎么做生意的！ 到了那个饮品店之后，吴小正知道了什么叫奇货可居，还小小地体验了一把差评服务。 不过相对美味可口的娃娃头雪糕来说，那一点点不愉快也就不算什么了。 大冬天吃雪糕真过瘾！ 味道还是那么的正！ 尽管牙齿、舌头和嘴巴被冰得有点麻木，但兄妹俩可以尽情地舔了。 最起码大冬天吃雪糕有一个好处，就是不用担心雪糕会融化。 看着吴小莉乐滋滋的笑容和满嘴的奶油，一种幸福的感觉又悄然涌上了吴小正的心头。 重生真好！ 吴小莉远比吴小正想象的还要贪吃，各种小吃她都不想放过，口袋里有钱的吴小正还是一一满足了她。 这小丫头就不担心吃胖吗？ 心里犯着嘀咕的吴小正又带着吴小莉走向了刘家小店。 午餐时分又快要到了。 今天中午的生意比昨天要稍微差点，估计是受了吴大厨出品的腌萝卜的影响的缘故。 不过最后一算下来，吴小正还是拿到了近七十元的提成。 正如某人所预料的那样，脆萝卜炒牛肉又卖出了高价，因为吴小正把成本也算进去了。 不过物以稀为贵，这五份脆萝卜炒牛肉还是第一时间就被抢光了。 味道当然就不用说了，酸爽的脆萝卜加上鲜甜的牛肉，再由吴大厨出品，味道绝对的让人怀念。 值得一提的是，“我叫吴小厨”的声音时不时地在店里脆生生地冒了出来，又成为了一道独特的风景，店里又增添了许多快乐的笑声。 吴小莉也得到了她的奖励，一顿美味的大餐，吃得她小肚子圆滚滚的。 这是特别值得怀念的一天。 在回去的路上，三轮车上又多了几个新的腌菜坛子。 吴小正要大刀阔斧地开始他的吴大厨食品加工事业了。 第11章 想当老大的少年 接下来的一天，吴小正去城里时又带上了吴长禾。 吴大厨出品的腌萝卜远比想象的还有好卖，一家人因此干劲十足，准备再扩大一下规模，可玻璃罐子不够用了，于是得劳烦吴长禾出马去拉多几趟。 爷孙俩一进城里，自然还是先去卖腌萝卜，今天可是把剩下的玻璃罐都装上了，足足有140多瓶。 吴长禾亲眼见证了什么叫热销。 三轮车刚一停下来，几位师奶就围了上来。 “小吴大厨，你果然来了，我一早就在这里等上了。” “小吴大厨，你做到腌萝卜真好吃，昨天买的两罐我家人一下子就吃光了，邻居尝了也说好吃，还叫我带上两瓶。” …… 吴小正稍稍有点郁闷。 吴大厨就吴大厨，为啥非要在前面加上一个小字？ 不过现在十四岁的他是有着十四岁的心态的，自然不会太计较这些小事。 腌萝卜好卖是他预料中的事情。 他所做的腌萝卜是有讲究的。 首先他在味道上控制得稍淡，不会太咸。其次24小时的浸泡时间酸度也正好，不会太酸。就算是当零嘴吃，一个人吃上一瓶也不成大问题。 最关键的是，尝过的就会忘不了这种酸酸脆脆的味道。 这就是他敢加大制作量的原因，因为这东西被他弄成了快速消耗品。 已经尝过味道的这些师奶，这次买就不是一瓶一瓶的买了，最起码都是两三瓶，三五瓶的也有，边买还边和吴小正唠叨。 吴小正今天的话稍稍多了一点，他开始指点大家他这腌萝卜的正确吃法。 “除了直接吃之外，还可以用来炒肉、炒牛肉、炒猪肠、炒鸡杂……什么都能炒，味道绝对一流，下饭特别香。” 他这么一说，原本只拿了两瓶的，立马又多拿上了两瓶。 这里人气这么旺，没尝过的也好奇地围了过来。 根本就无需吴小正做宣传了，有人询问的话，那些热心的师奶便主动帮他做起广告来。 “小吴大厨做的腌萝卜可好吃了，我昨天好不容易抢到了一瓶，一回家就被抢光了，所以我今天一大早就在这里等着了。” “好吃是好吃，就是量少了一点，每天才这么一点，下手晚了就没了。” …… 师奶们这么一说，新来的立马就开始掏钱了，生怕一会就没了。 事实就是如此。 150多瓶腌萝卜，才过了几分钟，就已经去掉三分之一了，还有更多人正在掏钱拿货，连在一边帮忙的吴长禾都有点忙不过来了。 又是20分钟不到，腌萝卜就被抢光了，吴长禾看得口呆目瞪。 他有点想不明白，同样是萝卜，为啥他的白萝卜就那么难卖，而吴小正这腌萝卜就这么好卖？ 他觉得自己有点落伍了。 不过这是好事，热销的还是自家的萝卜，萝卜可以不用烂在地里了，钱也不用发愁了，过年猪也不用卖了…… 吴长禾觉得很幸福，他阴云密布了很多天的脸上终于泛起了笑容。 腌萝卜买完之后，吴小正又带着吴长禾跑了一趟玻璃厂，一口气就订了1000个玻璃罐，这下吴长禾得拉上三四趟才能把这些玻璃罐拉回家了。 至于吴小正自己，则慢慢悠悠地逛回刘水根店里去了，这里的工资他还得继续赚几天再说。 吴小正终于见到了刘水根的儿子刘海彬，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少年。 “别人家的小孩”这一对比终于见到成效了。 刘海彬这两天非常的郁闷。 好不容易放假了，他痛痛快快地去外面玩了几天，可晚上一回到家，从来没怎么管过他的老爸竟然开始管他了。 “成天就知道混，也不见你去店里帮帮忙！你看看人家吴小正，年纪跟你一样大，一中的高材生不说，放假了还知道帮家里赚钱，这几天赚的钱比你老子还多，你就不能学学人家吗？” 刘海彬觉得自己很冤。 自己已经玩了十几年了，家里老爹从来没怎么管过他，这个吴小正一冒出来，就让老子挨骂了，还差点挨皮带抽。 这吴小正到底是哪路神仙？刘海彬决定去会会他。 所谓会会，这是“江湖”上的规矩，就是去摸摸对方的底，可能的话，顺便收拾对方一下的意思。 湘水县地处湘中和湘西南的交界地带，自古以来，这里的民风一直很彪悍，向来就有湘西出土匪的“美誉”。 到了八十年代九十年代，来自香港的影视剧里“古惑仔”文化开始在大陆流行，受这些影视剧的影响，城里的青少年没事就聚在一起瞎混，以能混出一定的名气、认识厉害的老大为荣。 刘海彬就是其中的一员，尽管厉害的老大还没拜到，但那种街头混混的气势倒是十足。 吴小正一到刘家店里，趁刘水根又被吴小正打发去买菜的时候，就被刘海彬拉到了店门外的一边。 “你就是吴小正啊，看起来不怎么样啊！” 吴小正哭笑不得，他没想到竟然有个小屁孩想来收拾他。于是他没有说话，玩味地看着刘海彬，看他到底想干嘛。 刘海彬见吴小正不答话，以为他怂了，便开始教训他。 “你是不是傻啊？放假了不知道去玩，游戏机会不？桌球会不？录像看过没有？” 说这话的时候，刘海彬还上前了一步，想用手去拍吴小正的脸，以示威风。 俗话说，打人不打脸，拍脸这种行为绝对是欺负人的做法，只有在一方拥有巨大优势的情况下才敢这么做。 吴小正自然不想受这个屈辱，于是他轻轻闪了一下，让刘海彬的手拍了个空。 “哟，你还敢躲啊，信不信我揍你！”刘海彬气势汹汹地说道。 在刘海彬看来，如果吴小正识趣的话，他就勉为其难地收他当小弟，带他出去混一下。但这小子显然不识趣，必须得收拾。 吴小正笑了。 他算是看出来了，刘水根这儿子正在往一条不归路上奔，一不小心就没救了。 自己要不要看在刘水根的份上稍微挽救他一下呢？ 吴小正又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中。 第12章 这小子没救了 街头是一条不归路，一不小心就会行差踏错。 在上一世中，吴小正就被逼踏入，甚至还混得很深，最终好不容易才逃过了一劫。 如果说上一世中他有什么事情最值得后悔，走上街头必是其中之一。 现在他看刘海彬这架势，就知道他正在往这个漩涡里钻，自己看到了如果不闻不问的话，似乎有点对不起刘水根给他的赚钱机会。 于是他对刘海彬说道：“来啊，你揍我试试。” 刘海彬被这话气得不行。 不过他还是比较谨慎的，他再次仔细打量了吴小正一番。 嗯，对方个子跟自己差不多，比自己还单薄一点，又是上一中的，应该只是一个知道读书的书呆子，自己收拾他肯定没问题！ 刘海彬心里有数了，决定教训这小子一顿，至于会不会因此被老爸骂，他倒是不在乎，因为他知道他老爹一向是雷声大雨点小。 于是他冲着吴小正的脸蛋就是一拳。 可惜他太看了吴小正的战斗力。 吴小正轻轻一闪，伸手一抓，脚下再一拌，刘海彬便摔了一个嘴啃泥。 这一摔有点惨，刘海彬身上多处被擦破了皮，嘴上也磕破流血了，好在牙齿问题不大。 刘海彬有点懵，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倒下去的。 他赶紧爬了起来，纳闷地问道：“你练过？” 吴小正依然站着没动，笑着问道：“还要不要再来？” 这小子笑得实在是太阴险了一点，刘海彬开始有点怕怕了，连忙摇了摇头。 好汉不吃眼前亏，这是街头文化的精髓。 吴小正决定再加一把火。 “就你这点本事还想去街上混？还没被人揍过吧？” 挨揍也是街头文化的重要特征。 人在江湖漂，哪能不挨刀？ 只是有的人挨过揍之后，开始对街头产生恐惧心理，从而逐步远离街头文化。而有的人却越战越勇，在揍与被揍中站了起来。当然，后一种人可能会更悲惨。 刘海彬又赶紧摇了摇头，他已经知道他面前这个家伙不是一个善茬了。 此时正好刘水根买菜归来，看到这一幕之后，紧张地问道：“海彬你怎么啦？怎么流血了？” 刘海彬倔强地没有说话。 实在是太没面子了，收拾人不成，反被对方收拾，这事说出去实在是太丢人了！ 吴小正哈哈一笑，说道：“老刘啊，你儿子欠收拾，我稍稍帮你管教了一下。” 刘水根肉一紧，听得很是有点膈应。 心想，你这小子才多大啊，哪来资格帮我管教儿子？ 不过他转念一想，自己这儿子确实是太野了一点，被收拾一下也好。而这吴家小子说话向来像个大人一样，说出这样的话也是正常的。 他只是有点好奇，自家儿子到底吃了什么样的亏，竟然站在这小子面前这么老实。 “哈哈，尽管收拾，多揍他几顿。” 刘水根嘴里这么说着，心里却还是有点心疼儿子，横眉立目地冲着刘海彬说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回店里让你娘给你擦点药去！” 刘海彬还是站在那里不肯动。 吴小正来了一句：“还不快去！想要我再揍你吗？” 刘海彬转身就往店里奔去。 吴小正则背着手，慢悠悠地往店里走去。 刘水根又看得牙疼，心想这可是自家儿子，怎么不听老子的话，反而那么听这小子的话呢？ 进了店里之后，刘海彬一言不发地坐在那里，任由他老娘给他擦药。 他老娘可是心疼死了，边擦药边说道：“你这孩子，到底是怎么弄的啊？怎么就不省心一点呢？” 边说还边看吴小正，她可是亲眼见到儿子把吴小正拉出去的，大致猜到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她不好意思说吴小正。 吴小正倒是不以为然。 如果刘氏夫妻真的对此有意见的话，他大不了以后不来这里就是了。 吴小正开始忙碌了起来。 稍稍有点反常的是，刘海彬竟然不跑了，似乎游戏机、桌球等什么的对他失去了吸引力。 他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吴小正切起菜来，时不时还搭几句话。 “老大，你是在哪块混的，威风不？” “老大，你认不认识厉害的老大？” “老大，你真的练过对不对？能不能教我几招？” “老大，你带我一起混好不？” …… 吴小正根本就懒得搭理他，可这小子就像是一块牛皮糖一样，赶也赶不跑，似乎已经黏上他了。 唉，这小子没救了！ 吴小正自然是不可能带他混的，他这辈子已没有再去混街头的念头。 曾经沧海难为水！ 吴小正也没有费力去拯救这小子的心思。 他不是救世主，现在连家人都还顾不过来，那还有精力去帮一个不怎么相干的外人？ “少再这里烦我，快帮忙干活去！” 被烦得不行之后，吴小正实在是忍不住了，训斥了这小子一句。 让刘水根夫妻惊讶的是，刘海彬竟然真的帮忙干起活来，擦桌子、端茶倒水、端菜之类的这些小事，他竟然抢着干。 要知道在以前，这小子死活也不肯在店里多呆的。 还是别人家的小孩好，连自家儿子也能带好。 刘水根心里忍不住又起了这样的念头。 刘海彬这一呆就到了两点，直到一家人吃完午餐之后。 吴小正这一餐又拿了70多块钱的提成。一看到吴小正手里的那一沓钞票，刘海彬的眼睛都红了。 “看到没，到街上混能有什么出息，会赚钱才是本事！”吴小正没好气地对那小子说道。 老刘，对不起，我只能帮你到这了。 吴小正转身出了店门，准备回家。 刘海彬这块牛皮糖竟然也跟了上来。 “还跟着我干嘛？我要回家了。”吴小正又没好气地冲刘海彬吼道。 刘海彬站在那里不动，又不敢太靠近，怕吴小正揍他，现在可不是在店里，没有他父母罩他了。 吴小正很无奈，掏出了一块钱递给了刘海彬：“前面有家饮品店，有娃娃头雪糕，你自己买去吧。” 一看吴小正没有要揍他的意思，刘海彬接过了钱，嬉皮笑脸地说道：“老大，能不能再多给我一点，我想去打游戏机。” 吴小正又无语了。 心想我有不是你爹，我欠你的吗？ “想都别想，问你爹要去。” “我爹不给我，他每天就给我两块钱零花钱。” 吴小正：“……” 还真把我当爹了！ 第13章 久违的兄弟 吴小正原本想跟着刘海彬去游戏厅看看的，他想了想还是算了。 这个年代的游戏厅可不是什么好呆的地方，有的是混混，刘海彬这样的连混混的边都还沾不上。 在游戏厅里，小有名气的混混最喜欢欺负的就是刘海彬这种年纪不大、口袋里又经常有几个钱的小孩。吴小正相信，刘海彬一去到游戏厅里，要不了多久，他口袋里的那几个钱就会落到混混们手里。 那些所谓的混混，也就这点出息，打打架、玩玩游戏、欺负一下小孩，这就是他们生活的全部，一个个手里也是穷得叮当响，吃的、喝的、玩的，全靠敲诈勒索，碰到软的，就威逼对方要孝敬，碰到硬的，分分钟能跪到地上求饶。 吴小正明白刘海彬为什么这么渴望找到一位厉害的老大了，估计是平时没少挨欺负。 可游戏厅这种地方，对他这个年纪的小孩来说，一旦习惯了就会上瘾，让人欲罢不能，所以刘海彬忍着欺负也还是想去。此时如果有一位厉害的老大罩着的话，那不用挨欺负了不说，还可以去欺负其他更弱的小孩，也弄点小钱痛快地玩游戏。 吴小正对这种混混不感冒，就算是在上辈子，这种地方的混混也入不了他的法眼。 可他现在在别人眼里也是一个可以欺负的小孩，他不想跟吴小正去趟这窝浑水，于是他毫不犹豫地坐上了回家的公共汽车，至于刘海彬的死活，他就懒得管了。 回到家还有点小意外。 吴小正发现自己的同学李新建已经在家里等着他了。 “正憨，今天出成绩了，你怎么去拿通知书啊？” 今天出成绩了？ 吴小正已经完全忘了这一回事，毕竟他现在保留的是上辈子的记忆。 正憨是同学给他取的小名，正如他叫李新建为贱贱一样。 在整个城关镇里，吴小正的初中同班同学并不多，总共也就四五个，贱贱算是跟他关系最好、又离得比较近的一个。 他今天显然是帮吴小正送成绩单来的。 “你这次没考好啊？排到班里第18名去了，在年级也到了30多名。” 李新建有点惋惜地说道，然后把成绩单递给了吴小正。 吴小正接过来瞄了一眼，果然是在第18名。 他不是没考好，而是因为父母出事后影响了情绪，影响了心情，根本就没心思复习。 吴小正也知道李新建惋惜的原因。 如果不是出了变故的话，吴小正的成绩在班里一般是前五名左右的，虽然不是最厉害的，但最起码也会排名前列。 这是很厉害的了。 要知道，一中的初中每年只招两个班，在整个县里每年择优录取80人，再加上一些避免不了的关系户，整个年级也才120人左右，这也是为什么刘水根叫他高材生的原因。 按照这个趋势正常发展下去，吴小正考上一个名牌大学是必然的事情。 很可惜，在上辈子，因为家里的变故，再加上后来所发生的一系列连锁事件，吴小正的成绩开始越来越差，最后更是…… 可以说，92年成了吴小正人生的一道分水岭。 想想就心酸。 吴小正又拿起成绩单看了起来，一个个熟悉的名字又映入了眼中，偶尔有几个好久已记不起来的名字，也和人模糊对应了起来。 之所以说是熟悉的名字，是因为在初中毕业大概20年之后，有同学发起了同学聚会，后来基本上每年都有好几次大大小小的聚会，吴小正也参加了几次。 吴小正原本是不怎么喜欢同学会的，但初中同学会算是一个例外，因为这是人刚开始懂事后最单纯的几年时光，同学之间的感情是最单纯的，没有掺杂太多现实的东西。 聚会时也没有太多的攀比、太多的炫耀，而是在一起回忆当年的时光，说着，笑着，喝着，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原有的友情会更加的浓烈，曾经有过的冲突也可以一笑泯恩仇。 吴小正后来也参加过高中同学会，更是陪妻子参加过所谓的大学同学会，那种同学会就有点变味，会攀比，会比较，会炫耀，会装逼，多了一些市侩和现实，少了几分人情味，很是没意思。 “哈哈，贱贱，你还是30几名啊，好挫哦！” 吴小正先找到了李新建的名字，先取笑了他一番。好久没有取笑过贱贱了，先爽一下找找感觉再说。 同学们之所以叫他正憨，就是因为他在初中时候是有点二的，所谓憨，就是有点宝气有点二的意思。 “我成绩本来就不行，倒是你，一下掉了这么多名，就是因为怕老师骂，才不敢去领成绩单吧！”李新建小小地反击了一下。 和吴小正相比，李新建的性格有点憨厚，属于不温不火的那种，平时不怎么多话，只有和吴小正等几个玩得好的在一起时，话才多那么一点儿。 “我不跟你说了，先回家去了，改天再来找你玩。”李新建站了起来，准备告辞回家。 “回去个鬼哦，今天老子弄了鱼和腰花回来了，一会弄好吃的给你吃。”吴小正连忙挽留。 吴小正是有点小心思的。 在前世，因为后来发生的一些事情，他对贱贱产生了一些意见，两人的感情也变得有些疏远。后来吴小正回想起来，觉得当时的情况也怪不得贱贱，自己不应该对他那样。 可惜感情疏远了就是疏远了，在前世吴小正一直没机会弥补，所以今天想趁机增进一下兄弟感情。 “真的吗？那我就不走了！”贱贱也不跟他客气，立马又坐了下来。 “走，陪我干活去！” 兄弟归兄弟，赚钱的事还是不能耽搁的，现在吴大厨出品的腌萝卜要加大制作量，虽说前期的许多工作爷爷奶奶已经提前完成了，但最关键的配料和腌制工作还得吴小正亲手来完成。 贱贱跟着走了出去，然后很快就好奇地问了起来：“你家腌这么多萝卜干嘛？” “卖钱。” “这东西也能卖钱？” “开玩笑，我现在一天可以赚一两百块。”吴小正有点炫耀地说道。 在兄弟面前无需掩饰自己。 第14章 红颜的知己 贱贱很好奇地看着吴小正忙碌起来，刚才吴小正所说的天天赚一两百块真的吓到了他。 要知道，在这个年代，一中的学生一周的生活费加零花钱也就十来块钱，就算家境好一点的，一般也不超过20块钱。 “正憨，你啥时候会这个的啊？”贱贱好奇地问道。 “我会的多去了，用得着什么都告诉你吗？” 吴小正一句话就把贱贱的嘴给堵住了。 没办法，作为一个重生人士，以后估计还会有很多出乎大家意料之外的事，不能让人细究。 吴小正开始转移话题：“这次的第一名还是姜班长啊？” “是啊，前三名都还是女的，男的没一个争气的，以前还有你顶着前面给我们男的争点光，现在你也不行了。” 贱贱的话语里失望的味道很明显。 在初中时候就是这样的，一二年级偏文科的内容多，记性更好、学习更为认真的女生更占优势，每次考试排前面的总是女生居多，这很让男生的面子有点过不去，所以成绩上能和女生去争一争的男生，在男同学的眼中就是英雄。 吴小正回了一句：“放心吧，你知道的，全段时间我家里出了事情，所以我受影响了。下次我会杀回来的，把那帮女的全压在身下。” 他这话有点吹牛的味道，也有点安慰贱贱的意思。 原本按吴小正现在的心理年龄，是不应该再说这种意气之争的话的，但他觉得这样跟贱贱说才符合现在的年龄，也更能拉近兄弟之间的感情。 其实他也没太吹牛。 到了初三以后，特别是高中，女同学的优势慢慢就弱下去了，成绩排前面的反而会以男的居多，吴小正相信自己稍稍花点心思的话，以一个成年人的思维和理解力，在班上拿个前几名应该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一直在旁边默默地帮忙干活的吴长禾惊讶地抬起了头，看向了吴小正。 在他的印象中，自从家里出事之后，那事就不能在吴小正面前提，一说起来他就会跑进自己屋里去，所以他和吴奶奶一直忍着没说。他没想到吴小正现在竟然自己提了起来。 他应该是想开了，真的懂事了！ 吴长禾欣慰地想道。 但他还是很担心吴小正的成绩，忍不住就插了一句：“小正啊，你学习还是不能放松，成绩千万不能掉下去，只要你成绩好，爷爷当牛做马也把你送出去。” 在吴长禾这个没太多文化的老农民心里，成绩很好的孙子一直就是他的骄傲。他的见识不多，就认准了一句“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带封建思想的老话。 如果非要吴长禾做一个取舍的话，他宁愿吴小正不会赚钱，也一定要学习好，学习好了才会有出息。 吴小正听得又是鼻子一酸。 在前世，阿爷为了让他学习不掉队，最终能考上一个好大学，不知道花了多少心血吃了多少苦，可自己最终还是让他失望了。 看来，这一世再也不能让他失望了。 只有经历过，才懂得亲情的重要性。 不过吴小正也没有多说，他知道作为一个男人，做的永远比说的重要。 忙了一阵之后，吴小正停了下来，开始去给家人做饭吃，贱贱也跟着他从堂屋转移到了伙房。 “贱贱，这次回学校有没有见到姜班长啊？”吴小正装作不经意地问了起来。 “哦，有啊，怎么啦？” 吴小正来了石破天惊的一句：“我想她了。” 贱贱真的被吓了一跳：“不是吧，你对她有意思？” 在这个年代，一中这种校风比较好的学校，初中生之间的关系还比较单纯，就算对某人有朦胧的好感，一般也会憋在心里不说出来，否则容易被人笑话。 所以吴小正这么一说，确实把贱贱吓了一跳。 吴小正当然谈不上对姜班长有男女之情方面的好感，只是在前世初中的时候，姜班长在女同学里面是和他关系最好的一个。后来重新联系上了之后，两人还一直保持私下的联系，什么话都聊，颇有一点红颜知己的意思。 如果说在初中的同学里面，哪几个是他最想见到的，其中必有这个姜班长。 而且据吴小正了解，姜班长在后来也过得并不如意，也经常追悔不已。如果可能的话，吴小正希望自己能影响到她，不要再走上前世的老路。 这种情感贱贱暂时是无法理解的，所以吴小正干脆奔放一点，好为他以后的某些行为打掩护。 见吴小正笑而不答，贱贱又追问了一句：“姜班长成绩这么好，长得又好看，你搞得定不？” 吴小正又笑了。 不是他搞不搞得定，而是得看他有没有这个心。因为前世的经常性私下联系的缘故，姜班长在他面前根本就没隐私，吴小正连她初中时候的一些小心思都套了出来。 如果有可能的话，吴小正还真想把她变成自己的女朋友或老婆，但他在不能确定自己能否给到她想要的幸福的前提下，不敢轻易去亵渎。 感情的事真的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对吴小正来说，他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他是一个过来人，在感情方面，他早就被污了，再也回不到这个年纪应有的单纯，他甚至怀疑自己还能不能真心去爱上一个人。 还是那句话，曾经沧海难为水。 “呵呵，我说笑的，真要花心思去追她的话，会影响学习的。”吴小正追加了这么一句。 隐藏自己真正目的的至高境界就是半真半假，成可进，败可退，始终留有余地。 贱贱对此是半信半疑的，他来了一句：“你要不要去找她玩啊，她家就在街上，挺方便的啊！” 吴小正颇有些意动。 自己怎么就没想起这一茬呢？我甚至连姜班长家住在哪都知道啊！ 看来自己的心思已经完全放在为家里摆脱困境这件事上面了。 “还是算了吧，有机会再说。” 这是吴小正的真心话，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还是家里的事更重要。 第15章 山寨的力量 吴家的腌萝卜生意又做了两天好的，这两天的出货量更是达到了近300瓶一天。 不过这已经差不多是极限了，因为全家人就算从早忙到晚，一天也就能做这么多了，毕竟每天有近300斤萝卜要从地里拔出来，然后洗净、去皮、腌制，然后还要把前一两天腌制的装罐。 另外就是原料的短缺。 几天之内，吴家就把自家的剁辣椒用完了，因为现在并不是产辣椒的季节，吴长禾不得不从别家去进货。 不过两位老人已经很满足了，就几天的时间，吴家最头痛的经济问题就已经解决，还有了足够的结余，这会让吴家来年的运作变得非常轻松。 当然，钱是不嫌多的，趁腌萝卜现在好卖，整个吴家都没有放松，每天还在继续忙碌着。 情况有点不妙了。 当这一天爷孙俩赶到市场的时候，两人就发现，生意没前几天那么火爆了。 原因很快就被得知了。 “小吴大厨，你的腌萝卜八毛钱一瓶卖不？” 竟然有人开始跟我讲价了？什么情况？ 但吴小正还是以他一贯所表现出来的风格回道：“抱歉，不讲价。” “现在可不止你一家卖腌萝卜了哦，别人的只卖八毛钱一瓶，你要是不降价我就去买别人的了哦！” 原来如此！ 看来是山寨版的腌萝卜已经出来了。 这是在吴小正预料之中的事情，只是他没想到山寨产品竟然出来得这么快。 不过想想也是，国人山寨的本事可是非常强的，这一点吴小正在前世可是深有体会。说句玩笑话，天生飞的，地上走的，水中游的，只要世上有的，就没有国人山寨不了的，更别说腌萝卜这种没有太多技术含量的东西。 这世上从来就不缺少有心人。 现在萝卜满大街都是，还卖不出价钱，吴小正出品的腌萝卜卖得这么火爆，利润还这么高，自然就有人立即开始仿制，这么快出现山寨产品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吴小正估计，再过几天，山寨产品只会更多，竞争会更激烈。 “要不我们也降价吧，8毛钱一瓶也还能赚不少。” 吴长禾拉了拉吴小正的衣袖，轻声地对吴小正说道。 在吴长禾看来，萝卜是自家地里出的，瓶子也才几分钱一个，其它剁辣椒、盐、醋之类的成本也不高，一瓶的成本加起来2毛钱已经顶天了，就算再算上萝卜的本钱，一瓶的成本也不过3毛钱左右，因此卖个8毛钱一瓶也还有得赚。 吴小正可不这么想。 原料是本钱，人工也是本钱，折算下来真正的本钱应该去到4毛钱左右，如果再算上销售的成本，应该算到5毛左右才对。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 对做生意来说，价格战可是一把双刃剑，降价虽然有可能让销量有所增加，但会损失利润。最重要的是，降价会让顾客认为你的商品存在暴利，并且把你商品的品质等同到那些山寨产品一个档次上去。 并且，价格战是没有尽头的。吴小正相信，只要他一降价，那些品质和味道差一点的腌萝卜就会跟着再降，到时候自己又该怎么办了？继续跟着降？ 这不是吴小正想要的，尤其是对想要创立自己品牌的他来说。 于是他坚决地说道：“很抱歉，吴大厨出品的东西不降价。” 降价的那位顾客转身欲走，旁边又有一位顾客说了一句公道话：“便宜的那种我尝过了，味道比起小吴大厨家的来还是要差点。” 那位顾客稍稍纠结了一下，还是转身走了。 吴小正对此也并不感到意外。 这就是山寨产品的厉害之处，它们能通过一定的价格优势来吸引顾客。 还是那句话，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顾客们在没有对比出真正的品质差异之前，是很容易被价格差异打动的，贪图小便宜也是国人常见的消费心理。 不过让吴小正欣慰的是，认可他吴大厨的回头客还是挺多的，尽管卖的速度没前几天那么快了，但他家的腌萝卜还是没多久就卖完了，毕竟市场那么大，而他家每天的出货量并不多。 吴小正并没有大意。自家的腌萝卜卖完之后，他又一次在市场上逛了起来。 他很快就发现了山寨产品，档主还有点面熟，吴小正记得他还买过自家的腌萝卜，一次还买了好几瓶。 “哟，小吴大厨怎么来了，欢迎欢迎。” 这档主笑着说道，他脸皮可不是一般的厚。 “你也卖起腌萝卜了啊，味道怎么样？给我尝尝。”吴小正波澜不惊地说道。 档主连忙把试吃品递了过来。 吴小正接过来先看了一下。 嗯，萝卜没有削皮，这档主估计是觉得萝卜削皮完全是多次一举。 然后吴小正又吃了一块。 嗯，味道倒是差得不多，但口感差点，没那么脆。 吴小正心里有数了。 山寨产品和吴大厨出品的正品还是有差别的。 首先就是口感这方面的差别。 如何保持腌萝卜的脆度，这是有一定技术含量的，腌制时对加水的温度、酸碱度都是有较高要求的，一般人很难把握到位。 再有就是腌萝卜的味道差异。 这山寨腌萝卜刚腌制一两天的时候，口感和味道和他家的差得并不太远。但时间长了之后，萝卜皮的苦味就会被浸泡出来，严重影响味道，酸度也会越来越酸，影响入口，还有就是萝卜会变得绵软…… “怎么样，吴大厨，给指点一下呗，这腌萝卜怎样才能做得像你家的那么好吃？” 这档主还是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家的腌萝卜味道比不过吴家的，因此厚着脸皮求教。 不过这脸皮也实在是太厚了一点吧！ “教会徒弟会饿死师傅的，这事我不干。” 吴小正摇了摇头，背着手就走了。 对于别人山寨自己的产品，吴小正是没法去控制的，毕竟这不是自己的专利产品，任何人都有权利去做，但吴小正却开始认真考虑一个问题，那就是怎样让“吴大厨”这块牌子给立起来。 吴小正如果想长期从事食品加工这一行业的话，最终还是得靠品牌、品质和口碑来制胜，确实是时候正式树立品牌的时候了。 第16章 采购年货 时间一晃眼就到了农历的腊月二十四，按照国人的风俗，要过小年了。 这些天以来，吴家的腌萝卜还是照常卖着。 尽管山寨产品越来越多，但对吴大厨出品的腌萝卜影响并不算太大，毕竟他家出品的腌萝卜数量并不多，吴小正连已经有所准备的渠道销售都还没开始启动。 不过吴小正还是有所动作的。 在发现山寨产品之后，吴小正立即就把吴奶奶拉进了城里。 他先找了一家理发店，先把吴奶奶梳妆打扮了一番，吴小正还亲手给她化了一点小妆，并且买来了一件崭新的厨师服给她穿上。 还别说，吴奶奶稍微打扮一下，还挺有大厨气质的，毕竟她年轻时也是大美人一个。 打扮好之后，吴小正又把吴奶奶拉到了一家照相馆里，花大价钱拍了一张快照，加急冲洗的那种。 第二天，吴小正取了照片之后，立马就找了一家小型印刷厂，设计并印起食品标签来。 标签印得比较简单。 因为产品还很单一、产量也还很有限的原因，吴小正在设计标签的时候，只用上了吴奶奶的厨师头像，再加上“吴大厨”三个大字、“秘制食品”几个小子，再加上简单的设计就完成了，连厂址、联系电话都没有，算是典型的三无产品。 不过在这个年代，只要不是大规模的生产和销售，一般是没人去查的，市民因为食品安全的意识也还没养成，对此也并不在意。 于是乎，吴大厨出品的腌萝卜罐上出现了一张简单却很漂亮的标贴，正式与那些山寨产品区分开来了。 就这样，在最有限的条件下，吴大厨这个品牌艰难地走出了它的第一步。 吴小正原本还想再多做一点事的，但临近年关，很多事情都没法做了，连腌萝卜过几天都得停下来。 不过吴爷爷和吴奶奶已经很满足了，才短短的十天时间不到，吴小正就帮家里赚了差不多近3000元钱，顶得上平时差不多两年的收入，不仅经济的危机已经完全解决，还有了富余，终于可以过一个闹意年了。 于是在过小年这一天，一家老小全部进城了。 腌萝卜还是要继续卖的，不过吴小正把这差事塞给了吴长禾，他自己却带着吴奶奶和吴小莉逛起商店来。 快要过年了，该置办年货了。 在这个年代，超市还没有进入湘水县，大一点的还是国营的商店或供销社。但在市场经济的影响下，有的国营商店或供销社已开始承包或分租给了个人，物资丰富很多了，服务态度也好多了。 三人先逛的是服装部，吴小正先要给吴小莉和吴奶奶买过年穿的新衣服。 这个年代就是这样的，对农村人来说，置办新衣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家里条件好点的，只有过年才会给孩子们买上一两新新衣服，要是条件差点的，几年都未必置办新衣服。 最常见的是，哥哥穿过的旧衣服，因为小了，改一改就给弟弟穿，姐姐的旧衣服改一改给妹妹穿……所以家里小一点的孩子总是会嘟起嘴：“又让我穿哥哥（姐姐）的旧衣服。” 吴家现在不缺钱了，吴小正自然不会让这种事情再发生，他首先要满足的就是吴小莉的欲望。 因为钱是他赚的，再加上他又是家里唯一有见识的“文化人”，所以他轻易就把家里的经济支配权掌握到了手里，爷爷奶奶全都听他的。 “吴小莉，这件毛衣不错，来试一下。” “吴小莉，这件外套挺漂亮的，来试一下。” “吴小莉，这双皮鞋又漂亮又舒服，来试一下大小。” “吴小莉，这双手套很好看，喜欢吗？快要下雪了，小心你的小手会冻僵哦。” …… 吴小正前世就很想要一个女儿，可惜愿望一直未能实现。现在重生了，他把又萌又可爱的妹妹宠得不行，只要他看起来合眼的，全部塞给吴小莉去试，把吴小莉高兴得哥哥哥哥地叫个不停，商店里经常响起她快乐的笑声。 到了后来，吴小莉更是直接穿上了一套崭新的衣服，不停地在吴小正面前转：“哥，好看吗？” 因为吴小正经常给小家伙买好吃的缘故，吴小莉这辈子跟他亲近了许多，经常像个小尾巴一样的跟着他。 吴小正发现，把妹妹当女儿养也挺不错的。 吴奶奶倒是心疼得不行，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跟着吴小正后面不停地唠叨：“小正，差不多了吧，一下子买这么多，太糟蹋钱了。” 吴小正正色道：“奶奶，钱没了可以再赚，咱不能亏待自己。还有，穷养儿子富养女，小姑娘得宠着一点知道不。” 吴奶奶自然不懂为啥要穷养儿子富养女，这个以后流传得很广的理念现在大部分人都还不知道，也与农村人重男轻女的观念不相符，但她觉得孙子是有文化的人，说什么都是对的，所以也就没那么反对了。 给吴小莉买完新衣服之后，吴小正又开始给吴奶奶置装。 “哎呀，小正，这衣服太洋气了，奶奶穿出去会被人笑话的。” “放心吧，奶奶，人家只会羡慕你的。” “哎呀，这衣服颜色太艳了，奶奶都这么老了，穿着不合适。” “奶奶，你还很年轻，还是大美人一个，穿这样的衣服正合适。” “哎呀，奶奶一乡下人，穿这种衣服就没法下地干活了。” “奶奶，放心吧，再过几年，你也会变成城里人的，不用下地干活了。” “不能吧！” …… 给吴奶奶置装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关键是吴小正帮她挑的很多衣服她都觉得太前卫，害得吴小正得不停地给她做工作。好在吴小正的嘴很甜，她虽然嘴里在反对，可心里却是一乐一乐的。 好不容易给奶奶买完了衣服，奶奶却要拉着他去买衣服了。 吴小正原本是没打算给自己买的，作为一个过来人，他对外表已经不是很看重，觉得在这个年代有运动服已经够了，可是吴奶奶不同意啊！ 于是吴小正又给自己也挑选了两身衣服。 然后就是给吴长禾买衣服。 给爷爷倒是没有买太多，买的款式也不算前卫，因为吴小正知道，依吴长禾那个老顽固的个性，太好太前卫的衣服他根本就不会穿。 接下来就是买糖果花生瓜子水果什么的了，过年来客人时必须有这些东西来充门面。 等三人从商店走出时，手里已经拎满了大包小包，连吴小莉都没闲着。 “吴小正，怎么是你？” 吴小正转头一看，是他念叨了很久的姜班长。 两人就这么意外相逢了。 第17章 青涩的女神 “班长好。” 吴小正先以正常的语气跟姜班长打了一个招呼，然后又转向了她身边的一位中年端庄女人：“阿姨好。” 看起来好有礼貌的样子。 其实吴小正现在的内心很是有些小激动。 尽管在重生前，他每年都会跟姜班长见上一两面，对她无比的熟悉，但毕竟这是少女时代的班长，是他曾经暗恋过的青涩女神，感觉自然是不一样的。 “吴小正，你别这么叫我了，我早就不是班长了。”姜班长轻声细语地说道。 吴小正笑了笑，立即改口道：“那行，姜涵好，阿姨好。” 姜涵抿嘴一笑，说道：“这还差不多。” 姜班长的本名就叫姜涵，是吴小正他们班的第一任班长，后来因为某些原因，她不再是班长，但20年后同学聚会时，还是习惯性地叫她姜班长，并且无视了其他后来当过班长的人，足见她魅力所在。 不过在现在的这个年代，确实是没太多人再叫她姜班长的，吴小正刚才只是习惯性的口误。 “小涵，这是你的同学啊？挺有礼貌的。”姜涵身边的中年端庄女人微笑着问了一声。 吴小正知道，这是姜涵的妈妈，他是曾经见过的，只不过没怎么打过交道。现在看她那温和的语气和暖人的笑容，就知道姜班长为什么那么受欢迎了。 这叫有其母必有其女。 姜涵也笑着回应她母亲道：“妈，这是我们班成绩最好的男同学，叫吴小正。” 阿姨微笑地跟吴小正点了点头。 姜涵又转向了吴小正，眼睛看着吴奶奶和吴小莉问道：“这是……” “这是我奶奶跟我妹妹。” 吴小莉又出来刷存在感了：“姐姐，我叫吴小厨。” 吴小正狂汗，赶紧训斥了一句：“别捣乱，说自己真名。” “哦，我叫吴小莉。” 吴小莉这话是嘟着嘴说的，在她看来，吴小厨这个名似乎比吴小莉更威风。 这个搅局的把大家都给逗乐了，连姜涵妈妈都笑得裂开了嘴。 姜涵捂嘴噗嗤一笑，说道：“小妹妹，你好可爱哦。” 然后她又乖巧地跟吴奶奶带了一声招呼：“奶奶好。” 寒暄过后，吴小正问起了姜涵的去向，至于她们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就不用说了，看那母女两手里也拎着的大包小包东西，不用说也是来买年货的。 “我们正准备回家，得回去做饭吃了。”姜涵还是微笑着回道。 吴小正稍一犹豫，提议道：“要不我请你和阿姨吃午饭吧！” “你请我们？你有钱吗？” “不用花钱，我在一家小店临时帮忙，我可以亲手做一顿好吃的给你们吃。” “真的？” 姜涵听了眼睛一亮，感到非常的惊讶，然后她又转向了她妈妈，很期待地询问道：“妈，要不我们去试试吧？” 姜涵妈妈对吴小正的说法也有点好奇，她问了一句：“方便吗？” 这一听就是一个很有教养的女人，既不会过分的客套，也不会失礼，让吴小正听得很舒服。他回道：“很方便的，就在前面不远。” 吴小正带着几人往刘家小饭店走去。 到了那里的时候，吴长禾已经卖完腌萝卜等在那里了，然后又是一番简单的介绍。 进了店里，跟刘水根打了个招呼之后，吴小正安排姜涵母女以及自家人坐了下来，然后系上围兜准备炒菜。 “你还真会做菜？” 吴小正刚开始备菜，姜涵却跟她妈妈出现在了厨房门口，她们对吴小正的厨艺感到很好奇。 尤其是姜涵妈妈。 在她心里，自己的女儿乖巧、懂事、待人有礼、学习好……可谓是继承了自己大部分的优点，为此她对女儿感到很骄傲。现在突然出现了一个同样优秀的少年，她想看看别人家的小孩是怎么样的。 她对这少年的大方、有礼貌、成绩好这些都不感到惊讶，她惊讶的是少年竟然说在饭店帮忙、还很自信地说要做一顿好吃的招待自己这一点。于是当姜涵跑来厨房门口看时，她也好奇地跟了过来。 吴小正笑了笑，并没有回答，而是专注地切起菜来。 这刀工把姜涵给看傻眼了，也把姜涵妈妈小小地吓了一跳。 在一边帮忙打下手的刘水根有点憋不住话，多嘴道：“这小子厨艺可厉害了，我一个开了七八年饭店的给他打下手，还经常被他嫌弃。” 姜涵惊叫了一句：“哇，这么厉害？” 吴小正又笑了笑，心想现在的姜班长毕竟还青涩，还没有完全养成后来那种波澜不惊的温和气质，倒是她妈妈已经具备了这个特点。 刘水根又说道：“何止是厉害，这小子这几天赚的钱能顶得上我半年的收入，简直是神了，没见过这么厉害的小孩。” 接着刘水根就吹嘘起吴小正的神奇之处来，包括吴大厨出品腌萝卜的事也被他抖了出来。 姜涵听得口呆目瞪。 这下连姜涵妈妈也稳不住了，她好奇地问了一句：“小正，你还这么小，赚那么多钱干嘛？” 吴小正悄悄地叹了一口气。 唉，我实在是不想在同学面前装逼的，都怪那个多嘴的刘水根。 不过说实在的，其实吴小正此时内心还是很得意的。 姜涵妈妈的话他不能不回了，于是他说道：“阿姨，我父母出了一点事情，现在家里只剩下爷爷奶奶和妹妹了，我得撑起这个家。” 哦，好吧，一不小心我又装逼了，但这个逼不装不行。 姜涵妈妈听得非常震撼。 这小孩家里出了什么事她不方便多问，但他这么小就能如此有担当，并且还能做得这么好，这是天才吗？ 别人家的小孩！ 姜涵妈妈第一次有了这样的感觉。 接下来，吴小正出品的几样精致家常菜的味道更是让这两母女大为惊讶，简直不敢相信这竟然是一个十四岁的少年做出来的。 吴小正又有点小得意。 能亲手让自己的青涩女神吃上一顿满意的饭菜，他很有成就感。 更让他觉得舒服的是，尽管自己的爷爷奶奶在两母女面前有点拘谨，但姜涵妈妈始终表现得很温和，并没有表现出一丝城里人的优越感，也没有因为好奇心而多问，反而温和地招呼爷爷奶奶和妹妹多吃菜。 这就是教养，青涩女神有一个好妈妈。 第18章 作死的调戏 可能是因为过小年的缘故，店里今天来的食客并不多，吴小正干脆放弃了大厨的工作，坐下来一起吃起午饭来。 可能是吴小正今天的表现太出乎姜涵意料的缘故，吴小正一坐下来，她便时不时地瞄他两眼，一副想要重新认识他的样子。 在前世上学的时候，吴小正可是没有享受过这样的待遇。 在那个时候，吴小正在男女之事方面并不开窍，他一般很少跟女孩子打交道，再加上他在男孩子里面又不是很突出、很喜欢出风头的那种，因此他在女同学眼中很不起眼。 在那个时候，姜涵虽然也偶尔找他说话，但大多是找他问问题，因为他的数理成绩相当不错，在班上属于数一数二的。除此之外，两人并没有太多交集，更谈不上姜涵对他有好感什么的。 两人后来之所以能成为红颜知己，是因为姜涵告诉他，他后来的巨大变化引起了她的关注。 所以吴小正现在有些小得意。 这可是自己感情懵懂时候第一个心仪过的青涩女神啊，现在竟然用一种崇拜的眼光在看自己。 吴小正突然有了一种想调戏一下她的冲动，于是他脱口而出道：“小涵涵，你老看我干嘛，我脸上又没长花。” 姜涵立马就有了反应，她娇叱道：“吴小正，你要死啦，小涵涵是你能叫的吗！” 姜涵妈妈也惊讶地看向吴小正，她对小涵涵这个略显亲昵或轻浮的称呼感到有点小意外。 至于此时的吴小正，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姜涵身上，觉得她的娇叱很有一点调情的小趣味，全然忘记了人家妈妈还在一旁，更没有留意到姜涵妈妈惊讶的表情。 他顺嘴说道：“不叫你小涵涵叫啥，你已经喜欢上我了对不对？喜欢你就说出来啊！” 姜涵的脸刷地一下就红了，不敢再接话。 至于姜涵妈妈，则是微微皱起了眉头。 这小子是怎么回事？ 自己刚刚还觉得这孩子各方面都挺不错的，还很孝顺很懂事，正为女儿拥有这么优秀的同学而感到高兴，怎么突然一下子变成这样啦？ 如果说之前的称呼还可能是同学之间的亲昵的话，刚才这一句可是实实在在的轻浮了。竟然当着自己的面来调戏自家女儿，这是一般的轻浮吗？这应该是缺少教养吧！ 要不是还有老人在场，她真想当场就发作，好好地教育这小子一通。 吴小正确实太过分了，过分得连吴长禾都听不下去了，他重重地咳了几声。 因为突然的冷场，因为吴长禾的咳声，吴小正突然反应过来了，然后他看到了姜涵妈妈想要杀人般的眼神。 完蛋了！ 自己前世养成了口花花、喜欢调戏小姑娘的臭毛病，现在竟然带到这一世来了，而且还在这个最不恰当的时间发作…… 这简直是在作死啊！ 关键时候，他前世的经验又挽救了他。 “哈哈，阿姨，不好意思，我看气氛有点沉闷，跟你们开了个小玩笑。” 姜涵妈妈的脸色稍微有所好转，她语重心长地说道：“小正，你们年纪还小，应该把精力放在学习上，千万别玩什么早恋啊！” 在这个年代，防火防盗防早恋，在每个妈妈眼里，早恋比洪水猛兽还凶猛，所以妈妈们会在这方面盯得特别紧，姜涵妈妈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这一点。 吴小正正色道：“阿姨，放心吧，我的目标可是要考北大清华的，绝对不会把精力浪费在早恋上。再说，我如果真有那个心思的话，也绝不敢当着您的面表现出来啊。” 哦，这孩子还是蛮有志向的！ 姜涵妈妈稍稍松了一口气。 不过她转念一想。 不行，这孩子太早熟了，太危险，我回去得叫我家小涵离他远一点。 饭桌上又陷入了沉默。 正在这时，刘海彬急冲冲地跑了回来，看到吴小正之后，立马就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老大。 吴小正一听，心想又糟了。 这熊孩子真的没救了！自己刚才好不容易才挽回一点好印象，一下子又给他破坏了。 他偷偷瞄了一眼姜涵妈妈。 果然，姜涵妈妈又微微皱起了眉头。 吴小正气急败坏地吼道：“谁是你老大，滚一边去！” 刘海彬此时还浑然不知自己破坏了吴小正的好事，急忙说道：“别啊，老大，你看我现在很听你的话，天天都赶回来帮忙了，你就带我出去玩一下呗！” 吴小正哭死的心都有了。 熊孩子的重要效果出来了。 姜涵妈妈急匆匆地把碗里的几口饭扒完，把筷子一放，很有礼貌地对吴长禾夫妇说：“吴叔，吴婶，我们吃完了，家里还有点事，所以就先告辞了。” 然后拉着姜涵就站了起来，只是姜涵妈妈并没有发现，此时姜涵眼里正散发着奇异的光芒，然后恋恋不舍地跟着她妈妈走了，边走还边说：“吴小正，再见。” 吴小正非常的懊恼。 他终于知道了什么叫自酿苦酒。 自从上次认识刘海彬之后，吴小正给刘水根出了一个馊主意，让刘海彬用自己的劳动来赚零花钱。 他希望通过这种方式，刘海彬这熊孩子能稍稍受点管教，尽量避免沦落街头的危险。 在金钱的刺激下，刘海彬倒是天天回店里帮忙了，尽管有时候回来得比较晚，但最起码已经有所进步，刘水根为此更加感激吴小正。 只是让吴小正比较烦的是，这小子虽然天天回来，却老是缠着他，说要他带他出去玩。 这熊孩子还挺有韧劲的，就算吴小正再不怎么搭理他，却始终坚持着。 因为他的坚持，吴小正本来已对他印象有所好转，正打算找机会再挽救一下他，谁知道熊孩子今天竟然给自己造成了这样的恶果。 唉，老刘，你好自为之吧！ 郁闷至极的吴小正完全没了继续干活的心思，他对刘水根说道：“老刘，我看今天没多少客人了，你就自己照应一下吧。” 刘水根点了点头。 “还有，马上就要过年了，我家里有事要忙，这些天我可能也不过来了。” 刘水根回道：“也行，过两天我也关店了，你年后有空再过来吧！” 然后，刘水根又搬出了一箱白酒，说道：“要过年了，我也没什么好东西送你，我就给吴叔买了几瓶白酒，你带回去吧。” 吴小正又有所感动。 酒是当地产的湘水大曲，价格并不贵，但这份情意必须得领。 原本他以绝了继续来刘水根店里干活的念头的，此时却又有点于心不忍了。 那就再看看吧！ 第19章 奇葩的小姑 吴小正觉得自己整个人有点不对劲。 比如说刚才，自己明明只是想跟姜涵开个玩笑，嘴里说出来的话却变成了调戏。还有，调戏就调戏呗，换做是在前世的话，自己根本就不用在意别人的感受，可自己刚才却那么在意姜涵妈妈的看法。 这是为什么呢？ 吴小正很快就想明白了。 因为重生，自己不想走前世的老路，想做个好人。可自己现在身体上是个少年，意识却是前世的中年人，带着很强的邪性，而几十年来所养成的行为和习惯是很难完全改变的，所以就成为了一个矛盾的综合体，有些行为稍不注意的话，根本就不受控制。 至于为什么会在意姜涵妈妈的看法，这点也很好理解。 人都是要面子的，正因为自己这世先做个好人，所以在自己在意的人面前就想留下一个好的印象。 那么问题来了，自己前世的那种邪性还会不会经常发作？ 吴小正感觉应该会，因为这种邪性其实早已显露端倪，比如说自己在刘海彬面前的表现，比如说自己装酷扮吴大厨的事。 那该怎么办呢？ 刻意去控制？那样会很累的，我不干！ 干吗非要刻意去当一个好人呢？好人和坏人又没有明显的界线。管那么多干吗，只要自己和家人开心就行了！ 吴小正很快又想通了。 哦，好像这种想法也很邪性，不过吴小正已经不在意了。 —————— 一顿丰盛的小年夜大餐之后，吴家又迎来了新的一天。按照计划，这是吴家杀过年猪的大日子，所以一家人早早就爬了起来。 杀个猪也能成为大日子？ 没错，在这个年代，杀过年猪是一件很隆重的事情。 首先，一条两百来斤的猪，光靠自己一家人是搞不定的，所以要请专门的杀猪师父和亲戚、邻居朋友来帮忙。 其次，杀了猪意味着有很多肉吃了，值得庆祝，所以必须做一顿大餐，请亲戚朋友们来分享。 还有，猪杀完以后，要送一些肉给自家的长辈，以及那些没杀过年猪的亲戚、朋友，这是人情。 正因为这样，人与人之间变得很有人情味。 不像很多年以后，杀过年猪这样的有人情味的事越来越少了，人变得越来越现实，亲情也变得淡薄，那样很不好。 吴小正挺喜欢这样的，所以这个时候的他很像一个兴奋的少年，一大早起来就跟着吴长禾忙这忙那的，有点小兴奋。 头一个赶来家里的是吴小正的姑姑和姑父。 吴小正的姑父在镇里上班，所以他们也就住在城关镇里，离响水村也还有好几里路。 因为要杀过年猪，吴长禾前两天就去村长家里打电话通知了他们。 吴小正的姑姑叫吴敏霞，这可是个泼辣货。刚一进家门，她就开始大声嚷嚷：“不是说过年猪要卖吗？现在怎么不卖了？明年日子不过啦？” 身为女儿，吴敏霞在吴长禾夫妻面前可没有做女儿的觉悟，最起码在话语上是这样的。 吴长禾很是不满地瞪了她一眼。 吴奶奶赶紧拉住吴敏霞说道：“不卖了，家里现在有钱了，吴小正这些天赚了好多钱。” “真的？” 吴敏霞怀疑地问道。因为通讯不发达，她到现在还不知道吴家这些天所发生的事。 “是真的，有三四千呢！” 吴奶奶很小声地附在吴敏霞耳边说道，好像生怕别人听见，不过那种炫耀的味道很明显。 然后她又拉着吴敏霞的手，小声地说起家里这些天所发生的事来，说完之后，还叮嘱吴敏霞千万不要说出去。 在吴奶奶看来，发财这种事情要低调，不能让外人知道。 吴敏霞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了吴小正。 吴小正此时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可他内心却是心潮澎湃。 对于他的这个小姑，他实在是太熟悉了，他甚至有些畏惧。 原因很简单，因为这就是个泼辣货，别说是吴小正，她连吴长禾都敢对着干。 就算是在前世，几亿身家的吴小正在她面前也抬不起头来，这货脾气一来了，什么话都敢说，才不管你是不是有钱人。 所以在前世，吴小正可没少跟她吵，用句不好听的话来说，就是两人八字不合。 果然，吴敏霞的泼辣性子又发作了，她盯着吴小正看了一会之后，就扯大了嗓门喊道：“吴小正，你给我过来，见到姑姑也不喊，你想死啊！” 吴小正的邪性又发作了，他对着吴敏霞用一种极为平淡的语气说道：“形象，注意形象，姑父在看着你呢，有点女人味好不好啊！” 面对吴敏霞，吴小正根本就不想用恭敬的语气跟她说话，这既是前世的惯性，也是因为吴敏霞根本就不吃这一套。 吴敏霞怒了：“你这小兔崽子，长本事了是吧，小心我揍你！” 吴小正笑道：“嘿嘿，你抓不到我，也打不过我。” 其实吴小正根本就不怕吴敏霞，因为他知道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在前世，吴家出事以后，吴敏霞可没少帮衬家里，尽管她自己那段时间日子也不怎么好过。只是这女人尽做那种施了好心、却用嘴来下毒的事。 所以吴小正对这个小姑是又爱又恨，爱的是她的善心、她为家里所做的事，恨的是她的那张嘴巴，简直是能一刀置人于死地的那种，反正吴小正前世在她面前没少吃亏。 曾经有一段时间，吴小正对他的这个小姑很是不能理解，在多次嘴上吃亏之后，甚至差点翻脸，两家很久不相往来，等到他刚刚想通之后，他却又跳了楼。 现在重生了的吴小正又陷入了纠结当中，如何来对待这个小姑成为了一个小小的难题。 一边是亲情，一边却是可恶的刀子，吴小正真的有点纠结。 也许得一开始就占据先机，才有对付这恶婆娘的把握！ 这才是吴小正不肯在吴敏霞面前让步的原因。 “小兔崽子，你给我过来，看我不收拾你！”吴敏霞终于疯魔起来了。 第20章 吴小正的算计 在吴小正的眼里，吴敏霞算得上是一个悲剧式的英雄人物。 80年的时候，18岁的吴敏霞高中毕业，因为成绩差了一点点，没能考上大学。 吴敏霞原本想再复读一年的，可她爹吴长禾死活不同意。 别看吴长禾现在蔫不拉几的，可他骨子里却固执得很。在他的眼里，女儿就是一个赔钱货，再加上那时家里原本就经济困难，所以死活不同意吴敏霞去复读了，叫她回家帮忙干活。 为此吴敏霞跟吴长禾大吵了一架，还是没能如愿，一心想跳出“农门”的吴敏霞另起了心思。 一年之后，镇里新分来了几个大学生，其中有一个长得眉清目秀，书卷气十足，引得镇里方圆十几里之内的大姑娘心痒难耐，吴敏霞就是其中之一。 不得不说，吴家的基因还是相当不错的，19岁的吴敏霞长得是亭亭玉立、艳压群芳，再加上在当时还算有文化的女高中生学历，年轻的书生干部很快就对其产生了好感。 作风泼辣的吴敏霞可不是吃素的，她大胆地以身子为代价，干净利落地拿下了书生，让众多竞争者饮恨江东。 等书生想反悔时已经晚了，因为吴敏霞的肚子已经大了。 这在当时那个作风比较严谨的年代可是一件轰轰烈烈的大新闻，书生不得不准备迎娶吴敏霞。 关键时候，吴长禾又出来搞事了。 想娶我女儿可以，礼金必须丰厚，不能让咱吴家真养出一个赔钱货。 刚毕业没多久的书生哪有什么积蓄？为了迎娶吴敏霞，他不得不四处借债，这才把事态给平息。 这个书生就是吴小正的姑父杨正义。 因为礼金的事，吴敏霞对吴长禾意见是非常大的，因为小夫妻俩辛苦了好几年才把债务给还清，而吴长禾拿到礼金之后，直接帮儿子起了一栋崭新的四舍屋。 对吴敏霞来说，辍学加巨额礼金可谓是旧仇添新恨，为此她和吴长禾吵了一辈子，直到吴长禾过世。 可吴敏霞吵归吵，一旦家里有什么事，她还是挺顾家的，就是嘴巴上不饶人。 嫁给杨正义之后，吴敏霞生下了一个儿子，又过了两年，在杨正义的上下打点之下，吴敏霞真的跳出了“农门”，成为了镇上粮站的一名合同工。 在计划经济时代，粮站可是一个好单位，交上缴、划拨口粮等，全镇的人都得去求她，吴敏霞算是风光了几年。 很可惜，湘水县并不是重要的产粮区，等市场经济起步后，粮站的重要性逐渐没落，最近两年更是无人问津，吴敏霞也快要下岗了。 正所谓成也英雄败也英雄，吴敏霞未婚先孕干净利落地拿下了杨正义，却让他背上了作风问题的锅，严重影响了他的仕途，在工作了十几年之后，同一批的大学生早已升迁上去，杨正义却还是一个小小的党政办主任。 与过去相比，这些年的干部其实过得很辛苦，十几年过去了，干部的工资却没怎么增长，杨正义一个月拿着一百来块钱，要养活自己一家人不说，还要贴补杨家和吴家，所以吴敏霞的日子其实也过得紧巴巴的。 …… 吴小正边躲着吴敏霞的追逐，边想起了她的往事。现在想来，自己对这个小姑其实应该有更多的感激才对，可她那把嘴巴又实在是让人受不了。 “吴小正，你给我站住！” 追了半天也没追上，吴敏霞有点气急败坏了。 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的吴长禾又出声了：“吴敏霞，你还小啊，跟小正闹什么闹！快过来帮忙烧水。” 不管在任何时候，也不论对错，吴长禾绝对是偏袒孙子的，这也让吴敏霞很生气。 “要你管！” 吴敏霞嘴里没好气地回道，脚下还是走过去帮忙了，边走还边说：“吴小正，你给我等着，一会再收拾你。” 一会杀猪匠就要到了，确实得把水烧开才行了。 吴小正算是逃过了一劫。 等吴敏霞终于安静下来后，吴小正却开始算计起她来。 对于他的“吴大厨”食品加工厂计划，吴小正一直缺少一个合适的操盘手，吴敏霞的出现让这个难题迎刃而解了。 在吴小正看来，吴敏霞这泼辣的性格其实还挺适合做管理的。 在粮站的时候她就做得很好，大大小小的事办得妥妥贴贴的，人际关系也应付得游刃有余。 而且吴小正还知道，在前世，吴敏霞就在他的资助下经商了，干得还相当不错。唯一让吴小正郁闷的是，就是吴敏霞在他还是少年时就形成了巨大的心理优势，从来就不让他，甚至跟他对着干。 吴小正可是记得，当时家里出事后，吴敏霞一边咬紧牙关补贴他家里，一边却训他收拾他，经常把他揍得哇哇叫。 这才是吴小正现在要跟吴敏霞对着干的真正原因。 他不能让这货再在他面前形成心理优势了，否则以后不好管。 吴小正现在所考虑的是，怎样才能让吴敏霞心甘情愿地放弃粮站那份半死不活的工作，服服贴贴地登上他这条贼船。 吴敏霞真的不是这么好对付的。 她一边添柴烧水，一边还在嚷嚷着：“吴小正，你给我过来。” “干嘛？”吴小正站着没有动，还是离得她远远的。 “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皮啊？我记得你以前挺乖的啊！现在连姑姑都不叫，一点礼貌都没有。” 还不是被你逼出来的啊，我对别人可不这样的！ 心里腹诽着，吴小正嘴里却回道：“当然是跟你学的。” 这下吴敏霞真有点生气了，她横眉立目道：“我啥时候教过你不讲礼貌？你说！” “你在阿爷面前就很没礼貌，我是有样学样。” “你……” 被说到痛处的吴敏霞站了起来，真的想揍吴小正。 关键时候，喜欢护犊子的吴长禾又出马了：“你想干嘛？小正说错了吗！” 重男轻女思想特别严重的吴长禾只有一个原则，儿孙总算对的，闺女就算对了也是错的。更何况吴小正最近表现这么突出，他不护着才怪。 “你再这么惯着他，他就会无法无天了。”吴敏霞很不服气地说道。 “他很懂事，不用你操心。” 一场风波又被吴长禾给强行压制下来了。 第21章 杀过年猪 一看吴敏霞的嚣张气焰被压制得差不多了之后，吴小正笑嘻嘻地走了过去，在她身边蹲了下来。 “姑姑，气消了吧！” “你不怕我揍你？”吴敏霞此时已经没了跟吴小正闹的心情。 “真要打的话，你根本就打不过我。” 一看吴小正这二皮脸的样子，吴敏霞又来气了，一巴掌就拍了过去。 很可惜，她的手很轻易地就被吴小正给抓住了，挣扎了好几下都还没挣扎脱。 “当姑姑就得有个姑姑的样子，别跟个小孩似的。” 然后吴小正放开了吴敏霞的手。 吴敏霞：“……” 我跟个小孩似的？ 不过想想也是，自己竟然跟十几岁的侄子去打闹，被人这么说确实不为过，只不过说这话的人不应该是吴小正才对。 “你怎么一下子就变得这么成熟？” “我不成熟一点能撑起这个家吗？” “你撑起这个家？”吴敏霞真以为自己听错了。 “当然，要不是我，咱们过年哪有肉吃？”吴小正理所当然地回道。 要想折服这位泼辣的姑姑，低调、谦虚是行不通的。 吴敏霞真的不想闹了，她现在要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懂事了？你又啥时候学会弄菜的？” 吴小正很认真地盯着吴敏霞说道：“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吴敏霞听得很震撼，这话真的不像是一个十四岁还不到的少年说的，但听起来却很有道理。在这一刻，她觉得自家这个侄儿真的懂事了。 “至于弄菜，这种小事稍稍琢磨一下就行了，咱是文化人。”吴小正又补充上了一个非常牵强的理由。 “小事？那你弄一个给我看看！” 吴小正的干扰策略又起到效果了，他的狂妄让吴敏霞无意识地忽略了本应该继续深究的事，又挑起吴小正的刺来。 吴小正偷偷地乐了。 小女人就是小女人，跟我比智商还是差了点。 “行，中午你给我打下手。” 姑侄间的战事终于暂时平息。 大锅里的水已经开始翻滚，杀猪匠已经到了，其他来帮忙的人也已到场，都是和吴家走得比较近的族亲。 杀猪是一项技术活，一般人是搞不定的，必须得专业的杀猪匠来。 在早些年，杀猪匠是一个不错的职业。这是因为杀猪匠每次帮人杀完猪，主家都会以一块肉再加一些猪杂作为酬劳，这意味着杀猪匠家经常会有肉吃，光这一点就不知有多少小孩羡慕死了。 到了后来，随着政策的放开，卖肉不再需要凭肉票了以后，很多杀猪匠都兼职当起了屠户，收入还算不错，更是天天有肉吃，但没那么多人羡慕了，因为有钱的户逐渐多了，吃肉已经不是一个稀罕事。 来吴家帮忙的杀猪匠也是响水村的，姓卫，人称卫屠户。 因为很多年没见过杀猪了，吴小正兴致勃勃地看了起来。 过年猪早已被放了出来，已经在吴家的小院子里溜达了小半天。 穿着杀猪专用皮围兜的卫屠户悄悄摸了过去，其他帮工也跟上了。卫屠户眼疾手快，一把就揪住了猪的一只耳朵，一下就把一只两百来斤的大肥猪掀翻在地。 这就是本事，不愧是靠本事吃饭的人！ 吴小正悄悄地赞了一个。 几个帮工立即就跟了过去，按脚的按脚，揪尾巴的揪尾巴，猪完全动弹不得，放肆尖声大叫，很远都能听见。 卫屠户又抓住了猪的另一只耳朵，稍稍一抬，一根扁担抽空插到了猪身下，两个帮工一人腾出了一只手来，各抓住了扁担的一头，把猪抬了起来，平压到了早已准备好的两条椿凳上面。 卫屠户换姿势了。 他把猪头往自己的腰身上一按，腾出了左手，紧紧地捂住了猪的嘴巴，这下猪只能呜呜地闷叫了。 吴奶奶在猪头下方搁下了一个装了盐水的小木盆。 卫屠户接过了杀猪刀，在猪脖子下方一捅，再一拔，一股猪血便飚了出来，射进了下方的木盆里。 血很快就被放干了。 等装猪血的小木盆被端开之后，卫屠户带头把猪往铺了稻草的地下一掀，猪在地上再抽搐了几下之后就不再动弹。 整个过程稍微有点血腥，但这对农村人来说却不算什么，连吴小莉都看得兴致勃勃。 吴小正心想，这丫头此时肯定是在想：这下餐餐有肉吃了！ 接下来就是刮猪毛了，这也是个技术活。 卫屠户抓起了一只猪后蹄，用刀在在猪爪上方切了一个V字型的小口，然后掀起了V字型的猪皮，用一条钢筋专门制作的挺杖，从这小口插进皮下，在猪的周身沿着猪皮下方插了十几下，直达猪脖子处。 再接下来，卫屠户直接用嘴巴在V字切口处鼓起腮帮子使劲吹起气来，没一会，猪竟然像个气球一样被吹得圆鼓鼓的了。 卫屠户接下来接过了一根麻绳，把V字切口扎得紧紧的，然后就准备烫猪。 因为吴家没有烫猪专用的大木桶，因此采用的是地烫法。 一勺勺的开水被淋到了猪身上，周身到处都被淋了个遍。 卫屠户试着揪了一下猪毛，发现差不多了之后，就拿出了几把刮猪毛用的刮刀，带着两个帮工使劲地刮起猪毛来。 很快，猪毛就被刮了一个一干二净，露出了白花花的猪皮。 然后就是开肠破肚了。 卫屠户在猪鼻子上划开了一个小口子，穿进一个绳子，挽了一个圈，然后再在绳子上穿了一个铁抓手，几个人合力把猪吊到了一架木楼梯上。 卫屠户用刀竖着一划，猪肚子就被剖开了，再用几根钢条上下一撑，就露出了一肚子的内脏和肥油。 当猪内脏和猪油被卫屠户分别扒拉下来之后，整个杀过年猪的过程就算是基本完成了，剩下的就是一些收尾工作。 收尾工作稍微有点脏，主要就是处理猪肚，翻洗猪大肠猪小肠之类的，这些事有帮工帮忙去完成，吴小正没有再继续看下去。 他得带着吴敏霞去准备杀猪菜了，这在农村可是一栋很隆重的大餐。 吴敏霞早就迫不及待了，她要见识吴小正的厨艺。 第22章 酒话暖人心 杀猪菜是有讲究的。 首先，猪身上最细嫩的里脊肉必须得炒上一碗，然后肥肥瘦瘦的大肉必须得一大锅，猪血、猪肝、猪肺等也必须来上一点，至于其它菜就由主家看着办，反正得管够。 在这个年代，农村里讲究大鱼大肉，肉要大块才能显示主家大气。这种家常菜自然是难不倒吴小正的，他甚至还炖上了一条大草鱼，这样就算得上是有鱼有肉了，足够丰盛。 吴敏霞已经看呆了，很多事情她连手都插不上，这还是在吴小正有所收敛的情况下。 该开餐了，丰盛的菜肴被摆了满满的一桌，吴家四口，吴敏霞两夫妻，在加上卫屠户和三个帮工，把一张大桌子挤得满满的，看起来倒是热闹。 吴小正拧出了两瓶刘水根送的湘水大曲。 “哟，这么客气啊，这可是好酒啊！”卫屠户看到之后两眼放光。 这确实是好东西。 别看这酒包装简陋，却是实实在在的高度粮食酒，是以后那些勾兑的所谓高档酒没法比的。 而在农村，大家喝的普遍是口感较差的散装酒或度数较低的自酿米酒，这种价格较贵的瓶装酒没几家人舍得喝，尤其是开大席的时候，所以卫屠户的酒虫立马就被勾出来了。 吴小正又是心中一动。 他记得，几年之后，各种白酒广告就会满天飞，而湘水酒厂却因为管理不善、推广不力，很快就倒闭了，让后来的吴小正喝不到品质不错的湘水大曲了。 现在要不要买上几十上百箱窖藏起来呢？ 要，必须要，不过还得多赚一点钱才行。 吴小正帮大家给酒给倒上了。 “吴小正，你自己也来一点呗，你这个读书人也陪我们喝一口啊！”卫屠户发起了提议。 按规矩，主家请饭是需要主人陪酒的。但吴小正父亲不在，吴长禾又是长辈，由他来敬酒大家都担当不起，至于杨正义这个吴家女婿，因为是干部身份，卫屠户觉得拘谨，因此也无视了。 有了好酒却没主人家敬的话，会喝得不尽兴，所以卫屠户盯上了吴小正。 在农村，十几岁的少年抽烟喝酒是很正常的事情，因此卫屠户觉得这样的要求挺合理的。 吴小正心动了。 作为前世的好酒之人，又碰上了久违的湘水大曲，他心里确实痒痒的了。 “也行。” 吴小正也给自己倒上了一小碗。 既然倒酒了，那他就得致敬酒词，农村里讲究这个。 吴小正站了起来，举着酒碗说道：“感谢各位叔伯帮忙，让咱家能过上一个闹意年，我也祝大家来年兴旺发达、红红火火，请大家吃好，喝好。” 很简单的敬酒词，但也符合这里的规矩。 然后就是推杯换盏、杯盘狼藉。在好酒好菜的盛情款待之下，大家吃喝了个痛快，吴小正也收获了许多的溢美之词，当然，酒也灌下去了不少。 酒终人散之后。 糟糕了，好像有点高估了这具身体的承受能力。 吴小正觉得有点酒意上头了，但他还有活要干。 得去分猪肉了。 此时，整只猪已被分成了较为均匀的四扇搁在了一块大门板上。 感觉有点微醺，吴小正不想动手了，他指着一扇带后脚的肉对吴敏霞说道：“姑姑，一会你直接把这一脚猪肉拉回去。” 吴敏霞瞪大了眼睛，心想，这小子不会是喝醉了吧！ 果然，吴长禾不乐意了。 “给她那么多干嘛，她自己有钱，想吃自己买去。” 此时的吴长禾还不知道吴敏霞家的困境，这泼辣货，有苦水从不往家里倒的，这也是吴小正认可她的地方。 吴小正也不乐意了。 趁着酒性，他冒出了一句：“阿爷，对你家闺女好点啊！现在你儿子可是指望不上了，你还得靠你闺女给你养老送终呢！” 醉了！这家伙一定是醉了！ 吴敏霞听得鼻子直发酸，眼泪刷地一下就流了出来。 这么多年以来，因为吴长禾的重男轻女，她不知道受了多少的委屈，可她一直默默忍受着，尽管嘴上不饶人，但对家里的关心却没断过。 我内心的苦有谁知？ 现在吴小正这么一说，她终于憋不住了，立马就哭了出来。 吴长禾看闺女哭成那样，也不做声了，想想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再想想这么多年来闺女对家里的关照，他确实有点理亏。 吴敏霞不愧是泼辣货，哭了几下之后，就强忍住了眼泪，哽咽着说道：“小正，姑姑谢谢你的好意，但肉真不用给我这么多，你们自己留着慢慢吃。” “叫你拿着就拿着，废什么话！我们也用不了那么多，以后天天称新鲜的吃！”吴小正豪气冲天地说道。 吴敏霞：“……” 到底谁是晚辈谁是长辈？ 算了，这小子喝醉了，不跟他计较。 吴敏霞的眼泪被吴小正的训斥完全止住了。 事情还没完。 “还有，吴敏霞我跟你说，你对姑父好点，在家里别老欺负他。你看看，多有才的一个人，被你一个乡下姑娘欺负得沉默寡言的，你好意思吗？你怎么叫他在外面抬起头来！” 吴敏霞完全傻了。 我真的有这么过分吗？ 杨正义突然也很想哭。 想当年，咱可是堂堂正正的大学生，可自从娶了这个泼辣婆娘之后，背上了作风问题的包袱影响了前途不说，在家里还老被她欺负，说我这也不行，那也不争气…… 要不是这婆娘既能干又挺孝顺的，咱早就跟她离了！ 唉，咱心里的苦终于有人懂了，这个小侄子别看年龄小，却是个明白人啊！ 当杨正义正对吴小正感激滴零时，吴小正的矛头却指向了他。 “还有你，过去的就过去了，你那事到现在已经不算事，你得放下包袱、轻装上阵，拿出你的魄力来，去搏取大好前途！” 全家人都傻了。 “这家伙喝醉了，快扶他去床上睡吧。”吴奶奶赶紧出来打围场。 “我没醉……我的话你们都给我记住了……谁不听话我收拾谁……” “啪！”吴小正的屁股上终于挨了吴敏霞一巴掌。 第23章 进一步折服 等吴小正再次醒来，已经是晚饭时分，等待他的是吴敏霞的喝斥，不过语气却轻了很多。 “臭小子，喝不了酒就别喝那么多，下次再喝多了说胡话，小心我抽你。” 吴小正瞪了她一眼，瞪得吴敏霞心里有点发毛。 之前吴小正确实喝得有点高，但还不至于醉得说胡话。 说白了，他那是借酒装疯。 没办法，身为一个后辈，如果不那样做的话，很多话实在没法说，那样与他的身份不符。 至于现在面对吴敏霞的喝斥，他自然不会再轻易退让了，好不容易建立的一点点心理优势岂会再丢掉！ “吃完晚饭，咱们再开个小会吧。” 吴小正又说出了一句让吴敏霞感到意外的话。 这小子竟然要主持家庭会议？他想干什么？ 吴敏霞很想问个明白的，但一想到这小子最近有点能，很会赚钱……然后他现在说话又没遮拦，万一再被他训斥的话，很没面子的！ 于是很多问题又被吴敏霞活生生地咽回了肚子里面。 晚餐过后，一家人坐到了一起。 “姑姑，过完年之后，你从粮站辞职吧！”吴小正又说出了一句石破天惊的话。 吴敏霞直接呆住了，杨正义也疑惑地看向了吴小正。 “辞职？为什么？”稍稍反应过来的吴敏霞问出了这么一句。 “出来帮我干。” “你疯了吧！” 在吴敏霞看来，粮站这份工作虽然没有过去吃香了，但最起码还有一份微薄却稳定的工资，现在吴小正叫她辞职去帮他干一份不稳定的事，不是疯了叫什么？ 吴小正懒得理会她了，转向了杨正义：“姑父，邓小平的南巡讲话你知道吧！” 杨正义点了点头。 吴小正继续说道：“过了年之后，中央就会出台新政策，中国会坚定不移地走市场经济发展道路。” 杨正义不可置信地问道：“你确定？” 在这个年代，因为中国的经济发展道路还处于摸索阶段，很多政策是瞬息万变，变化之快弄得大部分地方干部都因此举棋不定，不敢轻易去跟风，杨正义这个小小的乡镇干部更是小心谨慎，生怕犯错。 吴小正回道：“人民日报公开发表邓小平同志的讲话就是一个明确的风向标，没有中央决策层的首肯，这么重要的事是不会乱来的。这对你来说是个机会，就看你能不能抓住了。” 杨正义陷入了沉思之中。 确实，因为之前的包袱，杨正义做事确实有些畏手畏脚，但并不代表他没有想法，他也渴望能有机会来改变这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局面，但政策的瞬息万变又让他不敢放手去搏。 如果吴小正所分析的是正确的话，那对他来说确实是个小机会。对在职干部来说，如果能提前抓住政策的走向，并且稍微做出一点成绩来，就意味着巨大的优势。 在这个年代，对干部来说，站对了队、有政治觉悟，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杨正义真的动心了，下午吴小正的那几句酒话早就打动了他。 于是他又点了点头。 这可把吴敏霞也给镇住了。 这小子竟然跟杨正义来谈政策问题？好像还得到了自己老公的认可？ 吴小正又转向了她。 “至于你那份粮站的工作，在市场经济的大潮下，很快就会完蛋。” “事实上，这一两年你应该已经体会到，粮食划拨越来越少了，粮票也越来越没用了。咱湘水又不是产粮区，你觉得这样下去，粮站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吴敏霞又听得口呆目瞪，她喃喃地问道：“你的意思是……” 吴小正接道：“就在这一两年，粮票会直接被取消，粮站体系的大部分职工也会因此下岗，你也不例外，所以你觉得还有继续坚持下去的必要吗？” 他的这番话又把杨正义和吴敏霞给听呆了。 这是个小神棍吗？ 在这个年代，没有谁敢对政策的走向做出如此大胆的预测，除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可粮站这事确实与吴敏霞一家息息相关的事，他们不得不承认，这小子的分析还是挺有道理的。 “这事干系太大，我回去与你姑父好好商量一下。”吴敏霞说道。 杨正义却有所感慨：这个婆娘终于懂得尊重我了，不再独断乾纲。 “行，你们自己看着办。一旦决定了，我给你300块钱一个月。” “这么多？” 吴敏霞又惊呆了。 要知道，因为粮站效益不好，她现在只能拿几十块钱一个月的基本工资。而在现在这个时候，县里的老干部都还拿不到300块的月薪。 吴敏霞又有所心动了，她问道：“腌萝卜真的这么能赚钱？可这东西好像保存不了多久啊，没法长期做呢！” “我做的当然不只是腌萝卜，我带你去看看吧，跟我来。”吴小正站了起来。 然后吴敏霞看到，在堂屋后面的杂屋里，摆满了一个个的腌菜坛子，吴小正开始一一打开它们。 “这是腌萝卜干，这东西可以放很久。” “这是豆豉，我准备用来作豆豉辣椒酱。” “这是小鱼干，做口味小鱼干用的。” …… “随着不同季节不同时蔬的上市，我还准备做剁辣椒、酱辣椒、腌豆角、香辣腌白菜等等。除此之外，我还会推出香辣牛肉酱、香辣鸡肉酱、泡椒凤爪、各种口味的肉干等。” “我的目标是建立一个大型的食品加工企业，这些食品还仅仅是开始。如果你表现称职的话，300块钱的月薪仅仅是起步，如果做得好，很快你就能住上大别墅、开小车……” 吴敏霞和杨正义完全给镇住了。 他们原本以为吴小正能卖卖腌萝卜，赚点小钱、快钱就很了不得了，没想到他竟然还有这么大的想法。 这可是一个很是了不得的大计划，绝大部分的成年人都可能想不了这么远，包括他们夫妻二人。 而现在看来，吴小正不仅有了想法，还付诸了行动，眼前的这些就是证明。 吴小正自然是早早做好了充足准备的。正如他所说的那样，腌萝卜仅仅只是开始，更多种类的食品他已在试制当中，一旦配方完全成熟，他就会开始推向市场。 “可是我没做过。” “该怎么做，我会教你。从明天起，你先跟我去体会一下那个巨大的市场！” 第24章 出新品了 杨正义夫妻干脆就在吴家住了下来，准备明天一大早跟着吴小正去看看腌萝卜的销售情况。 吴敏霞真的动心了。 说实在的，吴小正提出的300元月薪虽然挺吸引人，但吴敏霞却怀疑这生意是否能做得长久，如果做不长久的话，吴敏霞因此辞去工作就有所不值了。 但听了吴小正的全盘计划之后，吴敏霞打消了她的怀疑，如果不是吴小正让她尊重杨正义的意见的话，她差点就要当场答应了。 杨正义的态度比吴敏霞还要积极，如果吴小正看中的不是吴敏霞，他自己都想辞职跟着吴小正来干。 夫妻俩稍作商量之后，吴敏霞又找到了正在忙着试制新产品的吴小正：“小兔崽子，老娘豁出去了，决定跟你干。” 吴小正又瞪了她一眼。 这泼辣婆娘做事就是这么果断和大胆，这也正是吴小正欣赏她的地方。 不过有一点是吴小正不喜欢的，就是她的这把嘴巴。 吴小正决定再收拾一下她。 “真的决定了？” “决定了。” “既然决定了，那我先向你提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先管住你自己的嘴巴。” 吴敏霞有点不解地看向了吴小正，眼睛瞪得大大的。 “以后跟我谈公事的时候客气点，别老小兔崽子小兔崽子的叫，跟别人说话也得注意一下形象。” 吴敏霞很是不服气：“唉，我们可是姑侄唉，用得着那么正式吗？” 吴小正毫不客气地回道：“公是公，私是私，你既然决定了要跟我干，那我就是你老板，尊重我是你最起码应该做到的。” 吴敏霞：“……” “还有，我要做的不是小打小闹，是要发展成大公司的，到时你就是大公司的总经理，从现在起你就得学习养成一个总经理该拥有的气度，管好你的嘴巴也是必须的。” 吴敏霞：“……” “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如果你觉得自己做不到这一点的话，不如趁早回家带孩子去。” 吴敏霞：“……” 这小兔崽子，竟然开始教训起老娘来了，简直是要气死个人。 刚刚兴奋了一阵子的吴敏霞又变得郁闷起来。 杨正义还在火上浇油：“我觉得小正说得对，既然决定了要出来做事，那你就得注意一下形象。” 吴敏霞狠狠地瞪了杨正义一眼。 那小兔崽子我现在不能明着骂了，我找你来出气还不行吗？一会看我怎么收拾你！ 杨正义惨了。 夫妻俩回房之后，吴长禾又拉着吴小正小声地嘀咕了起来：“小正啊，你给你姑开300块一个月的工资，会不会多了一点啊？县长都没这么高的工资呢！” 按照吴长禾的老观念，女儿是嫁出去的人泼出去的水，是别人家的媳妇，那好处就得尽量捂在自己家里，肥水不能往外流。 吴长禾真的有点心疼，但下午吴小正说过他之后，他也不好意思当着吴敏霞的面来说了，一直憋到了现在。 吴小正又得做思想工作了。 “阿爷，你对姑姑真的得好一点，她也过得不容易，这些年来咱家全靠她在帮衬。至于工资，300块钱一个月真的不多，你也知道我们一天能赚多少。这还是少的，以后只会越来越多，咱家不差她这点工资，咱也不怕好了她，她不是外人。” 对于吴长禾，吴小正真的不能讲太多。一来他是爷爷，当孙子只能去劝。二来他是思想老旧的老顽固，在乡下，很多他那个年纪的老人都那样，也不能怨他。吴小正只希望能尽量去说服他。 至于吴敏霞的工资，300块对他来说真的不多，只能让吴敏霞一家稍微过得宽裕一点。如果不是有顾忌，吴小正更多都愿意给。但吴小正即将开始的是一份事业，那就得尽量按照公司行为来，包括合理的薪酬体系。 经吴小正这么一劝，吴长禾终于不再反对了。 第二天一大早，吴小正就骑上了载满了瓶瓶罐罐的三轮车，准备往城里进发，吴敏霞和杨正义也跟上了。 “就这么走过去啊？” 一想到离县城还有四五公里路程，吴敏霞就有点畏惧。 “你和姑父坐公交车过去吧，我慢慢踩过去。”确实有点远，吴小正没必要让那对夫妻走那么远的路，而如果让他俩坐在三轮车上的话，对吴小正来说反而是个负担。 杨正义对吴敏霞说道：“我们还是跟着走过去吧，万一小正踩累了，我们还可以帮帮忙。在创业的起步阶段，吃点苦是应该的，你也得做好这个心理准备。” 这话不禁让吴小正对杨正义高看了一眼。 对于他的这个姑父，他在前世跟他沟通得并不多，只知道他话不多，甚至是有点沉默寡言，带着一点知识分子的傲气，但一生混得并不得志，后来更是经历了很大的波折。 现在看来，这个人还是沉得下去，是能吃苦的。 装满了300多瓶腌菜的三轮车对于吴小正这具14岁的身体来说还是有点沉，但经过这么多天的锻炼，他已经慢慢习惯。 在路上，杨正义果然替换了一下吴小正，很可惜他这个没怎么干过农活的大学生干部，不仅技术不咋地，体力也跟不上，踩了几下后发现完全没法控制，最后被吴敏霞赶了下来。 相比之下，吴敏霞这个泼辣女人反而比杨正义骑得好。 杨正义讪讪地说道：“没想到这三轮车还这么难骑，我还以为是个人就能踩。” 吴小正偷偷一乐，心想，骑装满了货的三轮车绝对是个技术活，如果是那种车斗在前面的后三轮，那就更难控制了，咱当年也是练了好几次才学会掌控它的。 三人到了县城的菜市场之后，吴小正又在老位置停驻了下来，开始贩卖吴大厨出品的秘制腌菜。 前来卖菜的熟客很快就围了过来。 “小吴大厨，早啊。” “小吴大厨，我已经等你好一会了，还以为你今天不来了呢！” …… “咦，这是什么啊？出新品了吗？”有人发现了一些不一样的腌菜。 吴小正酷酷地说道：“没错，今天提供新品，吴大厨秘制腌萝卜干，大家先尝尝。” 第25章 巨大的市场 腌萝卜干是吴小正推向市场的第二个品种，为此他已经准备了许多天。 与腌萝卜相比，腌萝卜干的工序稍有不同。 腌萝卜采用的是湿腌法，新鲜萝卜切好之后直接丢进腌菜坛子用调制好的酸水腌制，腌制出来会带有酸味。 而腌萝卜干不同。 腌萝卜干在腌制之前，得先把萝卜切成筷子大小的条状，然后晒得半干，然后拌入辣椒粉、食盐等，再放入坛子里腌制，腌的过程中坛子里并不加水，只在坛沿加水隔绝空气。 腌萝卜干的腌制时间也比腌萝卜要长，起码得一个星期之后才能开坛，吃之前如果用油爆炒一下会更香甜。 两者的口味完全不同，腌萝卜是酸辣的，腌萝卜干则是香甜的，当然，辣味也是有的。 两者的保质期也不一样。腌萝卜搁置时间长了之后，就会酸得过度甚至变味，那时就没法吃了。而腌萝卜干不同，在隔绝空气保存的前提下，储存上大半年也没事，反而会更香甜。 如果从腌制时间上来考虑，吴小正现在自然是更愿意出品腌萝卜的，因为他现在人手有限，腌萝卜见效更快。但从长远来讲，保质期更长的腌萝卜干才是更好的选择。 吴小正之所以现在就推出腌萝卜干，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马上要过年了。 在这个年代，按照内地的习惯，春节期间菜市场一般是不开市的，连饭店都得关门回家过年，起码要到大年初七八假期结束后才会复市。 所以急需筹备起步资金的吴小正必须充分利用春节的时间，把家里剩下的萝卜制作成腌萝卜干，好年后推出市场。 吴敏霞和杨正义算是见识了什么叫生意火爆。 “哇，不愧是吴大厨出品，这个腌萝卜干又香又甜，还很爽口，味道很棒，价格也是一块吗？” 吴小正回道：“这个得一块五。这是干的，量比腌萝卜要多，还用油爆炒过，工艺要复杂一点。” “行，给我来两瓶。” “给我来六瓶，马上要过年了，我得多储备几瓶。” “腌萝卜和腌萝卜干给我各来两瓶。” …… 没一会，满满一三轮车的腌菜就被抢光了，来晚了一步的顾客还在不停地埋怨。 “小吴大厨，这腌菜你就不能多做一点吗！” “就是，为了买到你的腌菜，我特意提前来市场了，谁知道还是晚了一步。” “小吴大厨，你这样会没朋友的。” …… 吴小正只好道歉：“对不起，我现在人手不足，每天能出的量很有限。不过年前我还会来几天，你们明天尽量早点来。” 吴敏霞已经看呆了。 她听说吴小正的腌菜很好卖，但没想到竟然这么好卖，简直是供不应求。 但她还是有所担心的，她问道：“你这腌菜这么好卖，别人就不眼红？不会一窝蜂的上？” 对于吴敏霞这么快就能想到这一点，吴小正很欣慰，他笑着说道：“事实上别人早就一窝蜂上了，价格还比我的卖得便宜，一开始还真影响了我的生意，可经过对比之后，老顾客大部分都回来了。” “为什么？” “因为我是凭味道和品质取胜。”吴小正自信地说道。 事实上就是如此，现在市场上卖腌萝卜的是越来越多了，但经过对比之后，吴小正的生意不但没差，反而更加的火爆。因为数量有限，很多人一早就来市场等着了。 食品市场确实是一个靠味道和品质取胜的地方。 正如这年头的娃娃头雪糕一样，因为娃娃头雪糕的火爆，市场上出现的仿制品并不少，但大家认准的还是娃娃头雪糕，因为它的味道更正。 这也是吴小正自信的地方。 别小看腌菜这种东西，这东西看似制作难度不大，但细微的配方和工艺差别就会导致很大的味道差距。 就如炒菜一样，一个高明的厨师可以把简单的原材料制作成美味佳肴，而一个拙劣的厨师却会把山珍海味弄得难以下口。 为了能让吴敏霞认识到这个未来的市场有多大，吴小正干脆把三轮车停放在刘水根的店门口，带着夫妻俩在市场上逛了起来。 吴小正边走边解说。 “你想想看，光是咱们县城，就有20多万人口，这些人天天是要吃的，凭我们现在这一点点产量根本就不用担心销量，就算我们再扩大十倍、百倍的规模，光是咱们县就够我们消化的了。” “我们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产能不足，所以第一步要做的事情就是招人扩大产能，然后再逐步正规化、规模化。” “销路不用担心，在我们县城，这样的大型菜市场有四五个，一旦产量起来了，我们就先在这几个市场里发展经销商，然后再推向县城里的商店、杂货店，其它的乡镇也可以扩展。” “再远一点，我们还可以逐步向周边的县市发展，以后甚至可以推向全国市场。” “因为我还要上学，技术上的事我可以把控，具体怎么运作我也会教你，但具体的事情还是得由你来做。” …… 吴敏霞听得越来越兴奋。 “就这么定了，老娘……哦，我跟你干了。过年那几天我们得回一趟杨家，然后你姑夫就得赶回来值班，大年初三四我就回来，具体要怎么做我全听你的安排。” 这算是正式表态了，吴敏霞已做好了停薪留职的打算。 接着，吴敏霞又嬉皮笑脸地说道：“不过小正啊，既然这钱这么好赚，你工资能不能给姑再开高一点啊？” 这货，还没开始干活，竟然就跟我谈起条件来了！ 不行，她这种不良苗头得趁早掐死。 吴小正回道：“哦，既然这钱这么好赚，要不你自己去干，我另请高明？” 吴敏霞：“……” 我要是能自己干，还用得着跟你这混蛋吗？关键是我没这技术啊！ 打击过后，吴小正还是得安抚。 “我跟你说过，300只是起步，如果你确实能干好，涨工资根本就不是问题，我甚至还会给你干股，我就你一个姑姑，我还能亏待你不成？” 吴敏霞：“你这小子！” 第26章 即将到来的下海潮 钱帛动人心。 钱这个东西就是一王八蛋，少了也不行，多了也未必是好事。它既能让人过上好日子，也能让兄弟反目、夫妻离心。已经经历过一世的吴小正是很清楚这一点的。 因为曾经富有过，吴小正对钱其实并不是很看重，但这东西分配起来必须得有一个明确和合理的规矩，否则很容易让人产生惰性、产生贪欲，甚至引发不可收拾的巨大矛盾。 这正是吴小正对吴敏霞这个姑姑毫不客气的原因。 吴敏霞真的服了。 别看她是吴小正的长辈，可论见识，她比不上吴小正，论本事，她也远远不如，论口才，她也说不过他…… 现在吴敏霞已不再把吴小正当小孩看了，而是把他当成了自己的主心骨。 杨正义也是如此。 回到家之后，杨正义立马就拉着吴小正不放了。 “小正，你觉得姑夫怎么样？有什么好建议？” 吴小正诧异地看向了杨正义，然后问了一句：“怎么，你不想在政府干了？” “你怎么知道的？”杨正义惊叫了出来。 杨正义确实有了不想在政府干了的心思。 因为之前的那个包袱，杨正义在官场混得很是不如意。这十几年以来，和他同一批的人早已调走了、升迁了，只有他还在原地踏步，那个连副科级都不是的小小党政办主任也是不久前才升上来，杨正义真的有点心灰意冷了。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看到越来越火爆的市场，杨正义又动心了，他想换一个领域来让自己活得新生。 吴小正沉思了片刻。 杨正义的心思他自然是知道的，因为在前世，杨正义就走上了这一条路。 吴小正记得，1992年邓小平南巡讲话之后，中央明确了全面发展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政策，随之而来的就是风靡全国的下海潮。 据统计，在1992年就有12万公务员辞职下海，更是有1000多万公务员停薪留职奔向商海。 到了那个时候，全国最流行的一个词就是“下海”，连学校都未能避免，吴小正还记得，在时事政治课上，老师把下海这个词说得他都听腻了，甚至有很多老师也走向了下海之路。 杨正义也在这一波人潮当中，而且还是最干净利落的辞职，结果碰得头破血流。 事实证明，商海并不是那么好下的。 诚然，在那一波下海潮中，很多知识分子因此崛起，冒出了陈东升、田源、郭凡生、冯仑、王功权、潘石屹、易小迪等一批号称“92派”的著名企业家，很多人也因此发家致富。 但下海也摆脱不了社会学中著名的二八定律。 与成功的那一小部分人相比，更多人倒在了商场的红海中。有的人刚接近商海，就渴死在了沙滩上，有的人刚下水，就触礁而亡，还有的人游得稍远一点，就被鲨鱼吃掉。 杨正义就属于渴死在沙滩上的那一部分。 原因很简单，农民家庭出身的杨正义既没背景，又没技术，更缺少资金，加上他性格又不适合商海，因此下场很凄惨，弄得他为此又沉沦了好多年，直到后来才在学术界慢慢混出了一点点成绩。 吴小正自然是不希望这一幕再发生的。 可该怎么跟他谈呢？ 这人虽然有文化，但自尊心很强，还有点傲气，不是那么容易能说服的！ 想了想，吴小正问道：“你想听实话？” 杨正义点了点头。 “难听也不生气？” 杨正义说道：“不生气。” “依我看，你并不适合于经商。”吴小正直截了当地说道。 杨正义这下有点不服气了，尽管他说过不生气。他看了看坐在一边听得正认真的吴敏霞，问道：“为什么？难道我连你姑姑都不如？” 这就是杨正义的傲气。 既然话已经出口，吴小正干脆豁出去了。 “在我看来，还真不如。” 此话一出，吴敏霞立马就笑得合不拢嘴了。 杨正义正想反驳，吴小正又说道：“如果你真不生气，就听我好好分析分析。” 杨正义立马又闭上了嘴巴。 “首先从性格上来看，你并不适合商场。” 杨正义静静地等待吴小正的解释。 “你这人性格相对内向，不喜欢多话，也不怎么喜欢跟生人打交道。可商场上偏偏要求不停地拓展市场、不停地与陌生人接触，所以你可能很难适应。我姑姑就不同了，她就是个泼辣货，天不怕地不怕的，更别提什么生人了。” 杨正义微微点了点头，觉得有点道理。 吴敏霞：“……” 这是在夸我还是在贬我？ 吴小正在继续：“还有，你这个人有点傲气，不喜欢求人。可商场上偏偏是一个低头当孙子、求人发大财的地方，如果你不愿意低头，不愿意求人，那啥事都成不了。我姑姑就没这些顾忌，只要能达到目的，她把自己卖了都干。” 吴敏霞：“……” 这小子是在说我当年祸祸杨正义那事吗？这小子真的很欠揍哦！ 杨正义倒是觉得很有道理，他不由得又泄了一口气。 这对他来说可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对于杨正义来说，他好不容易下定了决心想另谋发展，没想到念头刚一起来，就被吴小正无情地打击，还说得那么在理，这让他该如何是好呢？ 杨正义不由得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看着垂头丧气的杨正义，吴小正立马就在想，我是不是太残忍了一点？ 不行，我必须得再安抚一下，否则这人就真废了。 “你还要不要听我继续往下说？”吴小正有问道。 “你说吧。”杨正义有气无力地回道。 “依我看，如果你找对方向了，你还有大把前途。” 这么说我还有救？ 杨正义立即又抬起了头，问道：“怎么说。” “从你这个人来看，优点还是不少的。既有文化，又有才华，还愿意脚踏实地去做事，这些都是成事的优点。” “可是我的性格缺陷……”杨正义终于愿意面对自己的缺点了。 “性格的缺点也可以适当利用和改进的！” 杨正义的两眼放出了光芒。 谢天谢地，原来我真的还是有救的。 第27章 我是指路明灯 在吴小正看来，杨正义当然是有救的。 正所谓天生我材必有用，这世上就没有天生的废物，只有不努力、找不到方向的人。杨正义其它的并不缺，现在就是缺少方向。 吴小正继续说道：“比如说你不怎么喜欢和陌生人打交道这一点，找对了地方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杨正义急切地问道：“什么地方？” “就是你现在的岗位。” 杨正义：“？” 吴小正解释说：“政府与商业领域是不同的，商业领域是满世界串，而政府部门管辖的是自己范围内的一亩三分地，你熟悉一个地方之后，只要你沉下来踏踏实实地去做事，那你打交道的一直是那一帮熟悉的人，别人也同样熟悉你。” 确实是这个道理哦，杨正义恍然大悟。 “你说的是这么个道理，可惜我没有发挥的机会。”杨正义叹息道。 吴小正又笑了，他知道杨正义叹息的是什么。 在前世，他因为生意上的关系，与政府官员打交道并不少。因此他知道，官场确实不是那么好混的，尤其是对那些没背景的人来说。 这个世道就是这么现实。 中国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官场上大大小小的位置早已被人占据，凭才华、凭能力、凭业绩往上爬的时代已经过去了，现在更多的是看关系、看背景。 其实这种情况在哪朝哪代、哪国都一样。 像杨正义这种有点能力、但没背景的人，想有一席用武之地确实很难，尤其是在他还背有历史黑点的情况下。 当然，现在不同了，因为重生的吴小正来了。 吴小正现在很想说：come on，我就是你的指路明灯。 稍稍压制了内心的得意，吴小正问道：“你们镇里有没有一个叫杨贵平的人？” 这个话题跳跃稍微有点大，杨正义不解地问道：“有啊，是去年刚调来的一位副镇长，怎么啦？” 怎么啦？你要发达了！ 这位杨贵平可是一位很了不得的人物，前世的吴小正作为返乡投资的富商，与其打过几次交道，当时的杨贵平已经是湘南市的正印市长。 吴小正对这个人是非常欣赏的，因为杨贵平是官场上难得的既有能力又有背景的实干家，当时的湘南市在他的管辖下，正日新月异地蓬勃发展。 吴小正依稀记得杨贵平亲自跟他说过，他就是在湘水县的城关镇起步的，起步的年代正是九十年代初。 现在看来，这就是天意，上天都不想绝了杨正义的上升之路。 吴小正轻声说道：“我建议你跟这个杨贵平搞好关系，抱紧他的大腿，千万别因为他年轻而看轻他。” 杨正义惊讶地问：“为什么这么说？” 在杨正义看来，这个新来的副镇长现在不显山不露水的，为人相当低调，不知道有什么值得巴结的。 吴小正用手指了指天，说道：“我听我同学说了，这个人的背景能通天！” 非常漂亮的理由！ 杨正义惊呆了。 作为一个在政府单位混了这么久的人，他当然知道背景的重要性。如果吴小正说的是真的，那这对他来说，确实是一个巨大的机会，因为杨贵平身边现在正缺人。 杨正义的要求也不高，如果能再稍微往上走一走，有个地方让他施展一下才华，能够证明一下自己他就很满足了。 “小正，那你觉得我有什么要注意的？”杨正义现在的姿态非常低。 你要是能在大多数人面前都能保持这种低姿态就好了！ 吴小正决定提醒一下他：“傲气，你的傲气，必须收敛起来。” 他还给出了很充分的解释。 “在政府，有傲气不是一件坏事，但如果过分的显露出来，别人就觉得你这个人不好相处。在地方，老百姓喜欢的是那种一团和气、没什么架子、能和他们打成一片的干部。因此，如果你真想成事，这点必须改。” 杨正义陷入了沉思当中，他觉得吴正义的这番话又很有道理。 “还有，你的心态也需要适当的调整。不过这点与姑姑有关系了。” 吴小正指了指在一边又听得口呆目瞪的吴敏霞。 “又关我什么事？”吴敏霞不解地问道。 吴小正不紧不慢地说道：“当然跟你有关系。” “你要想你男人有出息，那在家里就少骂他、少训斥他、少点埋怨。如果他在家里都抬不起头，那出去也未必能抬起头。人做事，讲究的就是一个精、气、神，如果一个人的心态好，精神好，那做什么都会有干劲，也很容易成功，反之则什么都做不好。” “男人其实跟小孩是一样的，需要多点理解、多点鼓励、多点支持，才会有动力，才能把事情做好。” 吴小正最后又加了一句：“越是在逆境就越需要支持和理解。” 杨正义突然又很想哭。 他拍了拍吴小正的肩膀，说道：“小正，咱俩今天中午必须得喝两杯！” 吴敏霞说道：“又喝！你小心点，别把他灌醉了，又让他说胡话。” 吴小正瞪了她一眼：“听不懂人话啊，叫你少点埋怨！” 吴敏霞：“……” “看什么看！还不快做饭去！” 这小子绝对是欠揍！ 可尽管对吴小正的话有诸多的不满，吴敏霞还是站了起来，乖乖地做饭去了。 吴小正拍了拍杨正义的肩膀：“老杨啊，我只能帮你到这了，剩下的就看你自己了。” 杨正义：“……” 这小子竟然叫我老杨？怎么酒还没开始喝，他就醉了呢？ 开餐了。 吴小正又拿出了一瓶湘水大曲，给吴长禾、杨正义和自己都倒上了。 “小正，咱们先干一个。”杨正义兴致真的很高，在酒桌上难得的主动。 三个人喝了一瓶还不够，吴小正又拿出了第二瓶。 最后醉的不是吴小正，而是杨正义。 “小正，来，咱兄弟俩再干一个！” 吴敏霞：“……” 你跟小正成了兄弟，那我成啥了？ 吴家所有人都看呆了。 但所有人都感觉到，今天的杨正义是开心的，比以往任何人都开心。 吴小正也是开心的。 他突然发现，去改变一个人的命运好像是一件特别开心的事情。 第28章 与人斗其乐无穷 人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 从最开始，人是为了生存而活着的，人之所以努力，目的是为了让自己及身边人生存得更好。 但当生存问题解决后，人又开始追求成就感，这种成就感可能来源于金钱、地位、名誉，或者是别的什么东西。 但拥有一定的成就感之后，人又可能发现，这种成就感可能并不是自己想要的。人又开始变得彷徨，开始探寻活着的意义…… 总之，人心是永远也难以满足的。 在前世的吴小正就是这样。 一开始，因为生活的波折，缺乏安全感的他开始拼命去赚钱，甚至有点不择手段去赚钱，可钱赚到一定程度之后，他又发现这似乎并不是他想要的，于是他开始彷徨，开始后悔，甚至有了醉酒跳楼的举动。 由此可见，成就感这东西未必跟钱有必然的联系。 现在吴小正又找到了新的兴奋点，他觉得，去改变一个人也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 他凭自己的努力去改变家人的生存状态这些就不用说了，让他觉得很有成就感的是这两天在吴敏霞和杨正义身上发生的事。 比如说对杨正义。 他的一番指点很可能会让杨正义从此不再走上歧路，甚至重新找到发光点，从而走向新生，这确实是让吴小正感到开心和有成就感的事情。 又好比说对吴敏霞。 别的不说，就凭他能让吴敏霞不再那么毒舌、那么霸道这一点，他也觉得很有成就感。 哦，好吧，这一点可能还言之过早。 吴小正决定再试试。 “吴敏霞，你现在先去做一件事情。” “吴小正，你又欠抽是吧？吴敏霞是你能叫的吗！” 哦，好吧，吴小正承认，对吴敏霞的改造确实任重而道远。 这才过了多久啊，吴敏霞的泼辣劲又出来了，她不先问什么事，反而揪起吴小正的辫子来。 对于这个泼辣货，吴小正确实不想叫她姑姑。 一来是这货尊敬和不尊敬她并没多大区别。 二来，吴小正现在可是一个心理年龄近40岁的人，而吴敏霞虽然已经30岁了，可性格还经常像一个没长大的小孩。 三来，吴小正即将和吴敏霞在商业领域长期共事。商业领域是忌讳私人称呼的，而吴小正作为事实上的老板，更不可能在员工面前叫她姑姑。 必须得让她习惯这一点！ 于是吴小正板着个脸说道：“我现在是老板，有工作上的事情吩咐你，你有见过老板叫员工姑姑的吗？” “哦，那什么事？”吴敏霞臭着个脸，很不情愿地问道。 “家里的萝卜快用完了，你让奶奶带你去邻居们家里转一圈，谁家萝卜买不出去的话，你让他们把萝卜从地里拔出来，然后窖藏起来，等着我们年后收购。” “你自己怎么不去！” 我去，又来了！这货到现在都还没意识到她是要拿我工资的人了，很是不好使唤！ 吴小正又有点小郁闷，继续板着个脸训斥道：“什么事都要我亲自去做，我还请你干嘛？再说，你不需要做点事情来证明自己对得起那300块的高薪吗？” 吴敏霞：“……” 哦，好像是这么个道理哦，可我怎么觉得这300块的高薪拿得好像有点别扭呢？ 不过正如吴小正所说的那样，她吴敏霞绝对是不会跟钱过意不去的，于是她又问道：“那价格怎么定？” “价格你自己看着办啊，按批发价来，既不能让他们吃亏，也不能贵得离谱。” 想了想，吴小正又接着说道：“这样吧，你直接向这些农户订3000斤左右的萝卜干，价格就按三毛钱左右一斤算，要求萝卜必须洗干净并切成筷子头大小的萝卜条，然后按一斤萝卜晒成半斤萝卜干的标准来晒干。” 这是吴小正所想到的一个解决吴家腌萝卜干产能不足的一个办法。 吴小正算了算，现在一斤萝卜批发价一毛钱一斤都没人要，他三毛钱一斤收萝卜干，萝卜的成本两毛，再加一毛的手工费，应该大多数农户都会很欢喜。 他还算了一算，3000斤萝卜干大约可以制成4000瓶左右的腌萝卜干，大概能卖4000-6000元，而萝卜干的成本才900元，再算上其它的成本，总成本也不会超过1500元，利润还是挺大的。 如此一来，年后吴小正就有大量的原材料去制作腌萝卜干去销售了。 这是一件皆大欢喜的事情。 吴敏霞又担心地问道：“你直接收萝卜干的话，这个质量怎么控制啊？有人晒得干一点，贪小便宜的就会晒得湿一点，这个质量不好把控啊！” 对于这一点，吴小正早就有考虑的，他说道：“萝卜干的干湿收货时我可以把握。你跟大家交代清楚，一定要一斤萝卜晒成半斤萝卜干，湿了咱们不收，干了也不行。还有，在整个过程中你留意一下，萝卜洗得干净、切的大小合乎规格、干湿程度达标的那些，以后列为我们的长期合作户。” 人就是这样的。 虽说周边的都是农户，但随着市场经济的发展，人人都开始向钱看，但有人能坚持老实本分，有人喜欢偷奸耍滑，有人喜欢贪图小便宜…… 吴小正做的不是一锤子买卖，他的食品事业以后需要大量的合作农户，因此他想利用这件事来小小地考验一下人心，能坚持老实本分、不偷奸耍滑的那种，以后就是他的长期合作对象。 这是必须的。 因为品质上的需要，吴小正必须对合作农户也提出较高的产品品质要求，那些喜欢偷奸耍滑、占小便宜的，他必须排除在外，知道他们能养成品质意识后为止。 充分问清楚之后，吴敏霞屁颠屁颠地拉着吴奶奶去办这事了。 吴小正又有了稍许的成就感。 这种成就感来源于他又让吴敏霞乖乖地听话了。 好吧，吴小正承认，自己稍稍有小小的恶趣味，他喜欢看到前世在他面前不可一世的吴敏霞在他面前吃瘪。 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与人斗其乐无穷。 也许这就是重生的乐趣。 第29章 棋逢对手 杨正义当天下午就回镇里去了，手里还拎着一些肉、猪杂，还有腌萝卜、腌萝卜干也带了一些，连吴家的湘水大曲他都拿了两瓶。 好吧，他已经不把自己当外人了。 杨正义是冲着杨贵平去的，因为这两天杨贵平还在镇里值班，然后就会回家过年。 为了一份新的机会，杨正义已经有点迫不及待了。 尽管这些年来混得很是不得意，但杨正义并不傻。既然他已经知道了杨贵平背景能通天，那他就得尽早靠过去，而现在就是一个好机会。 正所谓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 在这个过年时分，镇政府大部分人已经回家过年去了，各部门只留下了少数几个人在轮流值班，在这个时候，正是值班人员空虚寂寞闷的时候，杨正义就是打着这个名义去的。 “咦，杨主任，你今天怎么回来了？今天不是你值班啊！”先打招呼的是杨贵平。 “杨镇长，值班辛苦了。我岳父家刚杀了过年猪，我一想到你一个人在这里值班，食堂又没啥好吃的了，我就弄了一点酒肉过年犒劳一下你，晚上咱们好好喝一杯。” 一旦把姿态放下来，杨正义的嘴巴还是挺能说的，毕竟他也是早年的大学生，又在政府部门混了这么多年。 杨贵平稍稍有些惊讶。 在他的印象中，这个杨正义平时做事倒挺认真的，但中规中矩，与哪个镇领导都不会太亲近，自己和他的交情也并不深，今天怎么突然关心起自己来了？ 不过杨贵平确实有点感动。 他来城关镇还不久，认识的人并不太多，加上他又不是本地人，在这个过年时分连个去处都没有。也正如杨正义所说的，现在这个时候食堂也不开伙了，他想吃一口饭菜都为难，确实感到冷清。 看来这个杨正义为人还不错，还挺懂得关心和体贴同事的。 但杨贵平立马又在想，这个杨正义不会是在向自己示好，想向我靠拢吧？ 不过他很快就打消了这个疑虑。 毕竟他刚到城关镇不久，自己又很低调，应该暂时还没人知道自己的背景。如果这个杨正义真的要巴结领导的话，上面还有镇长书记，他根本上用不着来巴结自己这个排名靠后的副镇长。 既然如此，那就趁这个机会来和杨正义好好交往一番吧，毕竟他在这里干了这么多年，对当地和镇政府的情况非常熟悉，正好方便自己了解一下情况。 “杨主任，既然没事，那就陪我下一盘棋吧！”杨贵平主动发出了邀请。 在这个年代，干部也没有什么太多的娱乐。 带赌博性质的麻将是不能随便打的，要打也只能偷偷地打。这是因为这个年代抓赌抓得比较严，干部是要带头禁赌的。 扑克牌要玩也只能玩升级，也就是所谓的两副牌的“双升”，但这需要四个人。 然后就是象棋和围棋了。 在乡镇的干部里面，象棋基本上是人人都会下的，只是水平高低不同而已。 至于围棋，那就只有少数文化比较高的年轻干部会下。 杨贵平拿出的是象棋，因为他从没跟杨正义下过，不知道他围棋会不会下。 杨正义欣然地坐了下来。 能被杨贵平主动邀请下棋，这就是一种进步，如果能和他棋逢对手，那以后就会跟他有更多的下棋机会，这样一来，如果两人能成为棋友，那关系就亲近了。 杨正义准备拿出浑身解数来了。 他的棋力确实让杨贵平大吃了一惊。 就象棋水平而言，杨贵平自认为是不错的。早在读书的时候，他就拿过学校象棋大赛的名次。来到城关镇以后，他也找过不少人下过，很可惜跟他棋力相当的人基本找不到，让他很是不过瘾。 这下好了，杨正义不仅跟他杀了个旗鼓相当，甚至还略占优势。杨贵平原本还想边跟他下棋，边聊点城关镇的事的，见状不得不暂时中止了这个念头，把精力全部投放到了棋盘上。 “杨主任，你棋力很不错啊，为啥平时很少见你下？”几盘下来之后，杨贵平惊讶地问道。 杨正义笑着说道：“嗨，我这点棋力还是上大学时练出来的，到镇里后就很少下了。也不怕跟你说实话，跟那些臭棋篓子，下得没什么意思。” 杨贵平深以为然，顿时有了一种知音的感觉。他说道：“那咱们俩以后得多下。” “没问题，跟你下才过瘾。” 杨正义痛快地答应了，这对他来说，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到了下班时分，两人一同前往杨正义家，准备好好喝上一顿。 杨正义麻利地炒起菜来，很快，一盘小炒肉，一盘炒猪肝，一盘猪大肠，再加上一盘腌萝卜就端上了桌。 “杨主任，手艺不错啊！”杨贵平随口说了一句。 他看了一下，桌子上的这几个家常菜做得相当不错，看来这个杨主任平时在家没少做饭，他不禁想起了他气管炎的“美誉”。 杨正义自嘲地说道：“呵呵，不怕你笑话，这活我在家可没少干，手艺早练出来了。” 杨贵平默契地笑了笑。 他心想，这人敢于正面自己的糗事，心胸应该挺开阔的。这让他对杨正义的好感又多了几分。 于是他跟杨正义扯起了家常：“嫂子呢？嫂子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啊？” “她啊，她被他侄子忽悠住了，留在那里跟他做事，年后还准备停薪留职，跟他一起去开食品加工厂。” 什么？停薪留职？开食品加工厂？ 杨贵平的兴致一下子就被勾起来了。 话题很快就扯到了吴小正这个妖孽身上，杨正义把吴小正身上所发生的事一一说了出来，除了与杨贵平相关的事之外。 “不是吧，他一个十四岁不到的小孩，能跟你讲市场经济？”杨贵平很是觉得不可思议。 “是啊，我到现在都还没反应过来，我竟然被一个十四岁的少年说得一愣一愣的，但他所说的我听得真的很服气。” 竟然有这样的妖孽？ 然后杨贵平提出了一个比较冒昧的请求：“你明天中午能不能带我去你岳父家蹭一顿饭？” 杨贵平开始对吴小正感兴趣了。 第30章 下马威 杨贵平感兴趣的不仅仅是吴小正这个人，还有他所做的事——食品加工厂。 这是因为杨贵平在城关镇分管的恰好是脱贫攻坚、农业产业化、经贸等事务，吴小正所做的事正好与他息息相关。 当杨正义带着杨贵平出现在吴家的时候，吴小正还是有点小小的惊讶。 吴小正确实是给杨正义指明了一条路，但他没想到杨正义竟然这么快就把杨贵平给拿下了，还把他带到家里来了。 他一眼就把杨贵平认出来了。 与前世相比，杨贵平的脸型、身形都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年轻了许多，现在应该只有二十出头的样子，人看起来相当的和气，但从他那犀利的眼神能感觉出内敛的精干。 此时的杨贵平正带着玩味的笑容在观察吴小正。 杨正义主动介绍起来：“小正，这是镇里的杨贵平镇长。” 杨贵平也主动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听说吴家出了个小天才，所以厚着脸皮过来，想到你家蹭一顿饭，欢迎吗？” 吴小正的恶趣味又起来了。 他能明显感觉到，此时的杨贵平并没有太把自己当一回事，他只是对一个小孩比较好奇而已。 吴小正决定给杨贵平一个下马威。 他看了看杨贵平伸出来的右手，又看了看杨贵平，问道：“给你两个选择，一是让我叫你杨镇长，二是让我叫你杨哥，你选哪一个？” 杨贵平一下就愣住了。 这是几个意思？ 不过他本能地回道：“你还是叫我杨哥吧。” “算你识相！吴家欢迎你。”吴小正回了这么一句，然后握住了杨贵平一直僵在那里的右手。 杨贵平狂汗。 然后他又好奇地问道：“如果我选择让你叫我杨镇长，会有什么后果？” 吴小正回道：“如果你让我叫你杨镇长，那我就随便跟你聊几句，满足一下你的好奇心，然后打发你走人。” 杨贵平惊讶地问：“不打算给我蹭饭？” 吴小正邪性地笑了笑，说道：“既然你跟我家非亲非故，我又不欠你的，凭啥好酒好菜来招待你？可你让我叫你杨哥就不同了，说明你是把我当朋友，那待遇自然不一样。” 杨贵平又是狂汗。 他心想，这果然是个妖孽，逻辑非常的清楚，思维也与常人完全不同。为此，杨贵平稍微起了一点认真之心，他想更多地了解一下这个少年。 吴小正却不怎么想搭理他，打过招呼之后，却转身继续忙碌起自己的事情来。 杨贵平只好跟在了他屁股后面，看他在一口大灶锅上忙碌起来。 “小正，你这是在干嘛？”杨贵平的嘴里并没停着。 “香辣小鱼干。” 杨贵平好奇地问道：“这又是拿去卖的？真的有那么好卖吗？” 吴小正没有直接回答，反问道：“我姑父从我这里顺了几瓶腌萝卜回去，你应该尝过吧？” “尝过。” “味道怎么样？” “真的很不错。” “我听你口音，应该不是本地人吧？” 杨贵平稍微楞了一下，心想这小子话题跳跃怎么那么大？但他还是认真地回道：“没错，我家是省城的。” 吴小正又看了他一眼，来了一句：“嗯，还不错。” 杨贵平又有点懵，问道：“怎么说？” “省城人从政大多会选择到省直机关，而你愿意来我们这种乡下地方从基层做起，说明胸有大志，有前途！”吴小正边说还边向杨贵平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杨贵平又是狂汗。 我这是跟一个十四岁的少年在谈话吗？我怎么感觉像是在跟省委书记在谈话呢？ 不过这小子还真厉害啊，我的想法竟然就这么轻易给他洞察了！ 吴小正又开始跳跃了：“像你这样的单身汉，吃腻了食堂的口味后，碰上我做的腌萝卜，会不会买一些来换换口味呢？” “确实会，肯定会经常买，真的很好吃。”杨贵平不得不跟上吴小正的话题。 “所以啊，大多数人跟你想的都一样，你说好卖不好卖？” 杨贵平憋屈死了，心想，我只不过是问了一个很简单的问题而已，你干嘛非得绕那么大一个弯？直接说答案你会死吗！ 他发现，话题的主导权已经完全被那小子给占去了，自己一直在被动地回答。 吴小正此时内心却在狂笑。 想套我话？呵呵，就算你是未来的市长，现在你在我面前还嫩了点！ 杨贵平自然没有想到，他碰上的是一个重生之人，而且这个人此时又恰恰起了捉弄人的恶趣味，他不憋屈才怪！ 憋屈归憋屈，杨贵平还得继续问：“既然这么好卖，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吴小正又看了他一眼，看得杨贵平心里发毛。 “你是分管哪一块的？” 又来了，又来了，该死的跳跃又来了！杨贵平继续憋屈地回道：“分管脱贫攻坚、农业产业化、经贸等。” 吴小正又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说道：“哦，难怪你这么对我的事情感兴趣，原来是到我这里取经来了。” 我去，我的来意又被你一眼给看穿了，你能不能再妖孽一点啊！ 杨贵平现在简直要疯了。 他所不知道的是，此时的吴小正却在狂喜。 对吴小正来说，虽然他对食品加工厂这一块已经有了具体的运作思路，但因为基础太差，既没启动资金，又没深厚的人脉，所以他只能一步一步从三无食品做起，想积累一些原始资金之后，才能慢慢往正规化方向发展。 现在好了，杨贵平竟然主动送上门来了，并且还是分管的农业产业化和经贸。 哈哈，天助我也，既然你主动送上门，那我就不客气了，必须狠狠宰你一刀才行啊！ 吴小正开始酝酿怎么下刀。 “你问我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对吧？”吴小正又跳回了原来的话题。 杨贵平点了点头。 “当然是先偷偷卖一阵子，积累一些原始资金之后，去县城租个地方注册一家公司，开始正规化运作啊！” 吴小正开始下套了。 什么？你要去县城注册公司？杨贵平真的快要跳了起来。 第31章 杨镇长上钩 一听吴小正打算把公司注册到县城去，杨贵平真的有点心急，因为这个食品公司一旦注册到县里去，这份政绩就跟他无关了。 不过杨贵平也不是沉不住气的人，他准备继续问清楚一点：“你对这个公司的运作有什么目标没有？” 吴小正又用奇怪的眼神看了杨贵平一眼，说道：“我先定了一个小目标，比如挣它一个亿。” “什么？”杨贵平吓坏了，他自然不知道这是后世流传甚广的一个梗。 吴小正哈哈一笑，说道：“跟你开个玩笑。现实一点，我觉得在一年内先定个销售额100万左右的小目标还是没问题的。” “这么自信？”尽管吴小正已经把他的目标缩小了无数倍，但还是把杨贵平给吓到了。在这个年代，100万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很难吗？” 吴小正看他手里的这批香辣小鱼干已经差不多了，然后开始出锅，并顺手盛了一小碗出来，递给杨贵平：“尝尝。” 杨贵平用手抓了一小条放进嘴里。 “嗯，好吃，又辣又香，嚼头又好，味道一流！” 杨贵平边吃边向吴小正竖起了一个大拇指，然后再也不说话了，一条条地往嘴里塞起小鱼干来，直到把那一小碗给吃完。 然后很是不顾形象地用手背抹了一下嘴巴，说道：“真的很好吃，等你这个上市了，我得经常买几瓶吃吃，既可以下饭，也可以当零食吃。” 吴小正笑了笑，说道：“跟我来。” 他把杨贵平带到了堂屋后面的杂屋，又一次展示起他即将推出的新产品来，然后说道：“如果单靠腌萝卜、腌萝卜干这样的单一产品，第一年100万的目标确实不可能，但我要推出的产品太多了，酸豆角、酸辣白菜、剁辣椒、酱辣椒、香辣豆豉、香辣鸡肉酱、香辣牛肉酱……还有香辣小鱼干、香辣豆干、香辣牛肉干……” 吴小正如数家珍地叫出了一长串杨贵平听都没听说过的，产品，然后又接着说道：“每一种味道都跟你吃的香辣小鱼干那么好吃，在这样的情况下，我所定的100万的目标都太保守了。” “我再跟你算一笔账，咱们县现在大概有40万左右的城镇人口，我不算多了，每人每年帮我消费2块钱，那我这100万的目标，在我们县里就差不多可以完成了。” “很显然，我的目光绝不可能只盯在我们县里，我想要把吴大厨创造成一个食品加工领域的大品牌，由县到地区，再到省，再向全国发展，甚至几年以后，我的产品能出口到全世界。” “如此一来，你觉得那个100万的目标还算高吗？” 杨贵平完全给听傻了。 他原本以为，以吴小正这么一个毛头小伙，他顶多是弄一个小型的食品加工厂，然后在湘水县里折腾一下就差不多了，谁知道吴小正的目标竟然这么远大。 不过他也知道，吴小正虽然给他画了很大的一个饼，但要想把这个饼变现是并不容易的，于是他又拉着吴小正继续聊了起来。 接下来，吴小正开始给他讲解起品牌理念、味道和品质制胜的策略，还有销售的方法和策略等。 杨贵平又一次听傻了。 要知道，在这个国内市场经济才刚刚起步的年代，吴小正所说的那些先进理念，是现在很难听到的，直听得杨贵平热血沸腾。 原来公司还可以这么运作！ 杨贵平本能地觉得，一个巨大的食品王国很可能即将从身边的这个少年手中崛起，这很可能是一个能带动整个湘水县经济腾飞的一个巨大产业。 “不行，你不能把厂子注册到县城里去！”杨贵平终于稳不住了。 哈哈，未来的杨市长，你还是太年轻了一点啊！ 吴小正又开始偷笑，但他还是不动声色说：“给我一个理由。” 杨贵平说道：“你看，咱们镇是地区指定的蔬菜生产基地，如果你把厂子设在镇里，原材料就会很充足。” “我把厂子设在县城，原材料照样充足。并且销售也方便，我的产品可以直面湘水县最大的消费群体，就算以后推向地区、省、全国，交通和运输也更方便。这个理由你说服不了我，换一个。” 杨贵平：“……” 好像很难找出合适的理由来说服这小子哎！ 咬了咬牙，杨贵平说道：“我可以在资金和政策上全力来支持你！” 吴小正真正地笑了。 他想要的话终于等来了。 对吴小正来说，其实他把厂子设在镇里还是设在县城其实并没多大的区别，因为他知道，再过四五年后，随着湘水县的发展，县委县政府就会搬到城关镇这一带来，从县城到响水村再到城关镇这一带就会发展成为XC区，并且还会成为规划良好的核心地带。 他之所以这么说，就是为了算计杨贵平，让他为自己的食品王国计划助上一臂之力，这正是吴小正故意设套子来宰杨贵平一刀的真正原因。 吴小正开始跟杨贵平提条件：“我要政策，要资金，要地皮，要宣传和推广渠道。” 杨贵平问道：“资金你需要多少？” “你看着办，多有多的做法，少有少的做法，对我影响不会太大。只是我提醒你，你的胆子又多大，你的政绩就会有多大。” 这话又把杨贵平弄糊涂了，他问道：“怎么说？” 这时，吴敏霞正好风风火火地跑了回来，大老远就喊道：“小正，我已跟十家农户下了定金，3000斤萝卜干他们这几天就会加工好。” 然后她看到了杨贵平，这才停下来打了一个招呼：“杨镇长好。” 吴小正笑道：“看到没，我的厂子能带动周边的一大帮农户，规模小点，就带动少一点，规模大一点，就带动多一点，如果规模足够了，整个城关镇都会被我带动，这对我来说没什么，普通的经济行为而已，可对你来说就是政绩。” 杨贵平若有所思。 很快他就想明白了，高兴地叫道：“小正，今天中午咱们兄弟俩必须好好喝几杯！” 吴小正：“……” 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熟呢！ 第32章 指点未来市长 把酒言欢必定有一席欢谈，三人边喝着、边聊着，杨贵平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小正，不对啊，明明是我在帮你，为啥变成了我反过来求你让我帮你呢？” 吴小正又是乐得哈哈大笑。 这次连杨正义都没能忍住了，确实明明是吴小正求之不得的好事，硬要杨贵平去求他才装作勉强答应的样子，只能说吴小正实在是太精了一点。 “道理很简单。帮我就等于在帮你自己，你心中有所求，自然就得求我咯。”吴小正毫无忌讳地把原因给点破了。 杨贵平稍显郁闷地问道：“你就不担心我因此而应付你，随随便便就把你给打发了。” “只要你还在意你的政绩，我根本就不用担心这一点。”吴小正自信满满地回道。 “为什么？” “因为我已经向你展示了这家食品公司的大好前途，只要你还在意政绩，你就会全力以赴地去帮我。而我不同，如果我对你提供的条件不满意，我完全可以换个条件好的地方发展。” 杨贵平仔细一想，果然是这个道理，最本质的原因就在于自己的欲求被这小子给拿捏住了。 但他还是不死心地说道：“我想来想去，城关镇还是你设厂的最佳选择，因为这里有原材料的优势。” 他的说法又被吴小正给驳斥了：“这也未必，在市场经济时代，只要我口袋里有钱，哪里的原材料都会围着我来转，包括城关镇。” 杨贵平又被弄得有点小郁闷。 他发现，跟这小子讲道理，输的总是自己。 妖孽，绝对是妖孽！ 不过话题很自然地转到了市场经济这一块去。 作为一个有伟大目标的从政人员，杨贵平对政策方面的关注更是超过杨正义，他见吴小正提起了市场经济，立马就转移了话题：“你为什么这么确定中国会走市场经济发展的道路？” 吴小正又是魔性地一笑。 他心想，我当然不能告诉你这是经验之谈，不过随便找个理由来应付杨贵平还难不倒他吴小正。 稍微斟酌了一下之后，他说道：“第一个理由，刚刚解体的苏联已经给中国的决策层敲响了警钟，计划经济并不能很好地满足社会主义国家发展的需要，事实证明，市场经济才是发展的最佳选择。” 就在刚刚过去的1991年12月25日，全世界社会主义国家的领头羊刚刚宣布解体，其解体的重要原因之一就是经济发展问题，这确实给中国敲响了一记警钟，吴小正的这个理由言之有理，听得杨贵平连连点头。 “第二个理由，没有谁规定社会主义国家就不能发展市场经济，市场经济既不姓资，也不姓社，而是姓现，它是现代社会所有国家发展的必然选择，中国也不会例外。” 杨贵平又点了点头。 接下来，吴小正死活都不肯跟杨贵平继续谈政治了。 政治问题向来就是敏感的，吴小正对政治向来就没有太大的兴趣，他不想让自己在这里面陷得太深，所以还是少谈为妙。 但这已经足以让他把杨贵平给折服了。 但杨贵平还不满足。 好不容易碰上一个妖孽，怎么不跟他多聊点什么呢？当然，杨贵平也有继续考究吴小正的意思。 “小正，我再请教你一下。你说，按照我的职责分工，我在城关镇应该怎么做才好？” 吴小正此时又喝得有点嗨了，他不假思索地说道：“经济，发展经济。既然是市场经济时代来临，那就应该坚持以经济建设为中心，迅速发展社会生产力。” 这句话刚一出口，吴小正就有点后悔了。 吴小正记得，在接下来的3月里，中央政治局会举行全体会议，再次强调了坚持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发展和解放社会生产力，然后就是媒体铺天盖地的宣传，吴小正在学校的时事政治课上把耳朵都给听烂了。 现在这话从自己的嘴里说出来真的不合适，因为这样显得太有前瞻性了，吴小正不想来装这个逼。所以他又及时地逼上了嘴巴。 杨贵平对此自然是浑然不知的，但他觉得吴小正说的很有道理，总体思路应该是没错的。 于是他又追问道：“具体应该怎么做？” 吴小正心想，在政治和经济方面我就是个半桶水的水平，你一个未来的市长来征求我的意见，未免也太为难我了吧！ 不过他转念一想，自己虽然不擅长政治与经济，但最起码有重生的经验。而杨贵平在他印象中又是一个难得的好官，他是想一心为老百姓办点实事的。既然如此，为啥不提点一下他呢？ 稍作考虑后，吴小正说道：“乡镇企业，多在乡镇企业上做文章，帮助和扶持乡镇企业做大做强，既然咱们镇是地区指定的蔬菜生产基地，那不妨把重心放在与蔬菜相关的这一整条产业链上面。” “怎么说？”杨贵平还是有点不解。 吴小正当然不能告诉他，九十年代将是乡镇企业迅速发展的年代，乡镇企业即将成为国民经济的重要支柱，因为这些是很多年后才总结出来的。 不过吴小正可以换一种说话来跟杨贵平说。 “扶持乡镇企业发展的好处太多了。” “首先在利用当地的资源方面就有很大的好处，比如说，我这样的食品加工厂，就可以把农民卖不出去的萝卜白菜重新变成热销产品，如果发展壮大了，完全可以带动一大批农户来围绕我的工厂进行生产，农民的收入自然就会得到提高。” 杨贵平点了点头。 他觉得吴小正说得很在理，这也正是他那么看重吴小正这个食品加工厂的原因，只是他暂时没想这么深、这么远而已。 吴小正继续：“再有，乡镇企业的发展，会为当地的富余劳动力提供大量的就业机会。这样不仅可以解决大量的社会问题，还可以让老百姓富裕起来。老百姓富裕了，又会通过消费的方式带动当地经济的进一步发展。” 杨贵平听得眼前一亮。 第33章 醉酒又闹事 从吴小正的话里面，杨贵平一下子就听出了很多层意思。 对于老百姓来说，他们最怕的就是没事干。没事干就意味着没收入，没事干的老百姓多了，就会滋生很多社会问题，比如说打架斗殴、偷鸡摸狗、打牌赌博等，这对当地政府的管理也是非常不利的。 反正，老百姓有事干了，收入多了，他们就会去消费，就会进一步带动当地经济的发展。 这就好比滚雪球效应一样，扶持乡镇企业做大做强，就像雪球最开始的那个小石子，会越滚越大。 杨贵平感觉自己似乎找到了施政的方向。 吴小正还在继续：“剩下的就不用说了，乡镇企业一旦发展起来，其所产生的利税，又会使政府的资金变得富余，让你们有充足的财力去做更多的事。” 吴小正清醒地记得，现在的国税和地税还没有分家，地方上所产生的税费收入大部分都是留在地方的，这对当地政府来说，有大量收入可能更能吸引他们去大力推动当地经济的发展。 杨贵平又点了点头，他感慨地说道：“与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就冲你刚才说的这些话，我必须敬你一杯。” 然后不等吴小正有反应，他端起了杯子，对着吴小正一敬，然后一口干了下去。 吴小正无奈地笑了笑，只好又陪他干了一杯。 吃了一口菜，杨贵平又好奇地问道：“你这么主张我去发展乡镇企业，你就不怕我再扶持几家食品企业来和你竞争、抢你生意吗？” 吴小正呵呵一笑，说道：“对于一个企业来说，有竞争才会有前进的动力，如果我连几个乡镇企业的竞争都害怕，那怎么去放眼全国？” 我去！这小子太自信了，眼光也太长远了！ 杨贵平忍不住又冲着吴小正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刚才那一大杯酒喝得好像有点猛，吴小正又有点上头了，他突然很想说话。 “老杨啊，接下来才是我要重点提醒你的地方。” “乡镇企业要扶持，但不能盲目扶持，必须挑具备一定竞争力、有明确想法的集体或个人来扶持，别搞一堆垃圾出来，折腾个一年半载之后又关门，那样纯粹是浪费宝贵的资源……” 说着说着，吴小正说得兴起之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不等杨贵平有所反应，就猛地灌了下去，然后又继续开口了。 “要我说啊，你们这些当官的，最怕的就是拍脑袋做决定，什么事情不经前期周密调查，就想当然地做决定，然后就去折腾老百姓。事情失败了之后，你们这些当官的倒没什么，老百姓就遭殃了！” 杨贵平：“……” 这话锋怎么突然又变了呢？ 他所不知的是，吴小正这是有感而发。 在前世，吴小正返乡投资进行考察的时候，就遇上了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在湘南市下面有一个贫困县，当地政府官员为了改变当地的经济面貌，可谓是费劲了苦心。有一次，一位副县长去外省考察取经，发现外省一个条件差不多的贫困县，通过大规模种植梨树发展起来了，成为了鼎鼎有名的鸭梨之乡。 这位副县长当时就想，既然别的县可以种梨致富，为啥咱们县就不可以呢？两个县的气候、地质条件都差不多啊！于是这位副县长又是跑资金，又是下乡镇，号召全县很多个乡镇一起来大规模种植梨树，连原来种植农作物的田地里都种上了。 结果悲剧了，几年之后，梨树是涨起来了，梨也大量结出来了，结果销路却并没打开。 吴小正前往考察的时候，那个副县长已经调往别处了，而当地的老百姓正在大规模地砍伐梨树，边砍伐边骂娘。 吴小正当时就在想，这位副县长虽然是一片好心，但在拍脑袋做决定之后，受苦的却是老百姓，这种拍脑袋的官员比那种不作为的官员更可怕。 而据吴小正所知，这种为了政绩而拍脑袋做决定的地方官并不少见，很多地方的老百姓都被折腾得够呛，越是贫困地方的老百姓就被折腾得越多。 喝酒上了头的吴小正一联想到那事，就这么爆发了。 接下来更猛了。 “杨贵平，你说，就拿咱城关镇老百姓种蔬菜这事来说，今年的萝卜白菜滞销，你们镇政府就没责任？既然要弄蔬菜种植基地，你们干嘛不把大棚蔬菜种植技术引进过来让老百姓种反季节蔬菜？干嘛要让老百姓一窝蜂地去种萝卜白菜？你说，你们当官的有没有责任？” 杨贵平：“……” 面对吴小正红着眼嘟嘟逼人的质问，杨贵平有点懵。 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变成喷子了呢？ 还有，我真的很冤啊，我刚来城关镇不久好吧，前面的事真的不关我的事啊！ 这小子肯定是喝多了，在说酒话！ 不过，在吴小正的这番酒话中，杨贵平又有所收获。 首先，吴小正所提的大棚蔬菜确实值得引进。 作为省城人士，杨贵平自然是听说了大棚种植技术的，他还知道省内有些地方已经在开始尝试。 杨贵平心想，也许这能成为自己出政绩的又一个亮点！ 还有，吴小正刚才的话也提醒了杨贵平。 他觉得吴小正说得其实没错，当官的确实不能去做拍脑袋的决定，否则真的会去折腾老百姓，自己以后应该在这方面特别注意。 此时的吴小正还在咆哮。 “杨贵平，你知道吗，政府如果把老百姓折腾多了，就会在老百姓心里失去公信力的！我跟你说，你要是也成为一个拍脑袋做决定的官员，我就拿烂菜帮子、臭鸡蛋去砸你，你信不信！” 说这话的时候，吴小正的手都快指到杨贵平的鼻子上去了。 杨贵平：“……” 这小子醉了，真醉了！ 在一边侍候几人喝酒的吴奶奶一看不对劲，立马大叫了起来：“吴敏霞，小正这家伙又喝多了，又开始闹事了呢，快把他扶床上去。” …… 吴小正被拖走时还在叫喊：“我没醉……杨贵平……我们再干几杯……” 第34章 不把自己当外人 当吴小正再次醒来之后，他发现杨贵平竟然还没走，哦在跟杨正义下棋。 杨贵平抬头看了一眼吴小正，笑着说道：“小正醒来了啊，你还要拿臭鸡蛋来砸我不？” 吴小正糗得不行，中午发生的事他还没完全断篇。 这次真的是醉了，真的很丢人。 吴小正知道，自己前世就养成了一个臭毛病，那就是喝醉后喜欢闹事，为此经常得罪人。 他还记得，自己跳楼那一天，还因为喝多了而掀翻了酒桌子，最后弄得一帮朋友不欢而散，自己也因为寂寞和后悔而跳楼…… 唉，没想到醉酒闹事这臭毛病又带到这一世来了，看来这酒以后还真不能多喝！ 晚餐的时候，吴小正果然不喝了，杨贵平怎么拉他也不喝了，这又让杨贵平小小的笑话了他一番。 这家伙还真没把自己当外人了！ 看着不停地在跟吴长禾、杨正义碰杯的杨贵平，吴小正忍不住腹诽了一句。 不过他还是忍不住赞了杨贵平一个，这家伙竟然能放下身份，跟吴长禾这样的老农民也能聊得热火朝天。 这就是杨正义不如他的地方，吴小正看这家伙越看越顺眼。 这样也好！ 这可是未来的市长，既然他不把自己当外人了，那咱家以后就有人罩了。 吴小正又有些小得意。 晚餐之后，杨贵平终于准备告辞了。 “小正，我明天就回省城过年了，你把你那些食品弄好了的都给我打包几样，我帮你去省城跑跑路子。” “好，吴敏霞你快去，多打包一点！”吴小正高兴不已，很爽快地答应了，不过又把干活的事派给了吴敏霞。 “又使唤我！” 吴敏霞抱怨了一句，又跑去忙乎去了。那怨气冲天的模样，连杨贵平都忍不住一乐，心想这小子还真是妖孽。 于是他又笑着说道：“小正，你还有什么对杨哥说的不？” 杨哥？这家伙还较真了？ 好吧，既然你自愿当我杨哥，那我就再送你一句话吧。 吴小正拽拽地说道：“杨哥，别以为我中午说的都是酒话，那是有道理的，当官的以后要想有出息，就必须懂点经济，我建议你趁早去进修一个经济学的硕士之类的，那对你有好处。” 杨贵平又点了点头，觉得这小子这话也很有道理。 这小子真的很有意思，值得一交！ 于是杨贵平临走前又说了一句：“小正啊，以后你家得多备点酒菜啊，我会常来的！” 说完之后，还捉挟地向小正挤了挤眼睛。 吴小正又哭笑不得，心想这是未来的市长大人吗？看来市长大人也有年轻的时候啊！ “快走吧！不用担心，我家一点酒菜还是负担得起的。” 既然这小子不把自己当外人，吴小正也懒得跟他客气了。 等杨贵平走后，吴小正又把大家叫到了一起。 “计划有变，我们得提前做准备了！” 吴敏霞快嘴快舌，立马就问了一句：“为什么呀？” 倒是杨正义稍稍思索了片刻之后，试探性的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杨镇长真的能帮忙把资金和地皮的问题解决，咱们得换一种新的起步方式来配合？” 吴小正点了点头。 吴敏霞还在追问：“你就这么相信他？他只是一个副镇长唉，又那么年轻……” 吴小正忍不住摇了摇头。 以吴敏霞风风火火、泼辣、直爽的性格，在做事情方面确实是一个很好的执行者，这两天把收购腌萝卜干的事情交给她就是一个明证。但在大局观、观察力、思维方面却是差了点，如果还有更合适的人选，吴小正还真不想把食品加工厂的事情交给她来运作。 和她打交道真累！ 吴敏霞理解能力差还不说，还偏偏喜欢凭借姑姑的身份来质疑，迫使吴小正不得不经常性地多费一番口舌。如果可以的话，吴小正宁愿多叫她几声姑姑，也不想使唤她去做事情。 不过没办法，在创业之初，在自己不能事事都亲力亲为的情况下，必须启用一位可信、可靠的执行人，而吴小正前世所熟悉的人年龄还和他一样大，所以吴敏霞是唯一的选择。 吴小正只好又开始耐心地解释。 不过他故意不看吴敏霞，反而转向杨正义问道：“我今天跟杨贵平谈资金的时候，你见过他皱过眉头有过为难的情绪吗？” 杨正义摇了摇头。 “你们镇长书记在面对资金问题时，有这样轻松过吗？” 杨正义又摇了摇头。 在这个年代，政府部门在资金方面也是严重短缺，在经济欠发达的地方尤其如此，因此在一定程度上来说，衡量一个地方官有没有能力，就看他能跑来多少资金供地方发展。 所以在城关镇，就算是镇长书记亲自出马，也不敢像杨贵平那么大包大揽地来承诺：资金问题交给我。 杨正义恍然大悟。 他好奇地问道：“那你觉得他能帮忙拉来多少资金？又以什么样的形式拉过来？” 吴小正见杨正义悟了，便有了继续指点一番他的心思，于是开始详细解答。 “资金不会少，应该足够我们顺利起步。原因很简单，因为他比我们更心急。我们资金不够的话，可以徐徐发展，但他不同，他急需在这里树立典型出政绩，所以绝对会竭尽全力，这也正是他在给出承诺前要问我那么细的原因，他在考察我是不是值得花大力气来扶持。” 杨正义又点了点头。 中午杨贵平跟吴小正之间的交流，他一直听得云里雾里的，一句话都插不上，现在细细回味，确实有太多奥妙了。 他更加佩服起吴小正来了。在中午的那场交锋当中，年纪这么小的他不仅不落下风，还处处占据先机，对此连杨贵平都赞叹不已。 在下午陪杨贵平下棋的时候，杨正义就已经知道，杨贵平对他这个侄儿非常的看重，否则就不会非要等他醒来再走了。 杨正义对此是羡慕不已。 吴小正又继续在解答他的问题了：“至于资金下来的新式，无非就是两种，一种是戴帽子的专项扶持资金，另一种就是商业贷款。” 杨正义又有点惊讶。 这小子连“戴帽子”这样的概念都清楚？ 第35章 长远大计划 在中国的官场向来就有一个陋习，那就是从上而下的专项资金就像是一块肥肉，谁见到都想去划一刀。 比如说中央到地方的扶贫资金，下到省里后会先被划去一块，到地区再划一块，到县里再来一刀，然后就是乡镇下手，最后到老百姓手里的时候，很可能只剩下了微不足道的一点点。 这既有地方财政困难的原因，又有监管不力方面的因素。这些被划去了的资金，有的用到了正途上，有的却很可能被拿去建大楼、买好车，供官员们享受去了。 到了后来，这种风气愈演愈烈，很多地方官员胆子也越来越大，什么资金都敢下手，弄得老百姓怨言很大，所以上面就不得不弄出了一个“戴帽子”的说法，用以指明某笔资金专项专用，谁敢下刀拿谁是问。 当然，弄来“戴帽子”资金对于地方官员来说，是一件容易得罪同僚的事情，只有很有背景、或者无畏的官员才会这么做。 在杨正义看来，吴小正之所以特别点明这一点，应该是在强调杨贵平的背景和想出政绩的决心。 果然，吴小正又说了一句：“老杨啊，我只能帮你到这了，你可得跟紧他，做事主动一点啊！” 杨正义稍稍有点奇怪，这小子为啥每次谈正事就会叫自己老杨呢？ 不过经吴小正多次提点后，他确实已准备抱住杨贵平那条粗腿了。 经过吴小正和杨贵平的一番对话之后，吴敏霞已不再质疑资金的问题，她问道：“那我们要做什么准备？” 吴小正陷入了短暂的思考当中。 正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对于食品加工厂来说，大有大的做法，小有小的做法，有了资金后的运作方式确实完全不一样。 在缺少资金的时候，吴小正就只能小打小闹。 在这种情况下，他想生产任何产品，原材料都不会成问题，直接按市场价去采购就是了。 但资金充足了就不一样。 资金充足之后，企业就得扩大生产规模，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准备不足，原材料就会严重短缺，从而引发原材料价格上涨等一系列不良后果。这样不仅影响企业的产能，还会使生产成本增加。 所以运作企业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同样也不能做拍脑袋的决定，那样会死得很惨的。作为重生之人，吴小正自然不想犯那样的错误，他得提前做准备。 还有，一旦资金到位，相关的人员、设备、技术、宣传推广、销售等相关事务也得提前准备好，一旦资金到位就能立即运作起来，这样才能对得起杨贵平拉来的资金。 吴小正先耐心地把这些道理跟大家解释了一通。 吴敏霞和杨正义又听呆了。 尽管他们俩这几天已经围绕吴小正的食品加工厂计划已经考虑了很多事情，但吴小正刚才所说的这些他们完全没有想到。 杨正义感慨地说道：“难怪你不赞成我辞职去经商，要是这企业交给我来弄的话，分分钟得亏死。” 感慨归感慨，杨正义却在纳闷，这小子的小脑袋瓜子里怎么就能想那么长远那么周密呢？ 不过这几天发生在吴小正身上的怪事太多了一点，他也懒得去深究了。 这叫习以为常。 吴敏霞的反应有所不同，她继续追问道：“这么说来，我们得先确定几样主打产品，然后再发展一批定点农户来生产原材料？那我们的主打产品定什么呢？” 吴小正不假思索地回道：“辣椒、黄豆。” 这两样都是生产豆豉辣椒酱的主要原料。 对大部分国人来说，别的都可以不吃，但辣椒不能少，而豆豉辣椒酱则是其中最受欢迎的调味食品之一，很多人连出国都要带上几瓶“老干妈”，后来弄得老干妈竟然还热销国外。 现在吴小正既然重生了，那他自然得来抢占这个先机，不说完全取代以后推广开来的老干妈，最起码也不能让其专美。 因此豆豉辣椒酱是必须成为主打产品的，这是已经经过了市场证明的核心产品，至于其它的配套产品，比如说同样比较受市场欢迎的剁椒、酱椒、牛肉味豆豉辣椒酱、鸡肉味豆豉辣椒酱等，慢慢围绕它来逐步发展就是了。 确定了主打产品之后，就得为主打产品来发展一批固定为其生产辣椒、黄豆的特约农户了。 对于这些特约农户，必须得为其指定特定的辣椒和黄豆品种，并签署包销合同来约定销量和价格范围、品质要求等，有的农户甚至必须向他们提供种子和化肥等生产成本。 这一步是非常重要的，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工厂开工后有充足的原材料，也才能保证原材料成本控制在合理的范围内。 当然，这对农户来说也是大有好处的，最起码签署了包销合同的农户，他们再也不用担心又出现“哭泣的萝卜”那种高产滞销的亏本现象，缺少资金的甚至能得到资金扶持。 这件事情做起来并不容易，吴家围绕此事要做的工作真的很多。 过完年后就是辣椒和黄豆的种植季节，在大棚生产技术还没有引进的情况下，原材料的生产只能靠季节时令来运作，所以吴家必须提前抢时间。 于是，辣椒和黄豆的品种先得由吴家来确定，原材料的总量也需要来预算，特约农户也要提前来约定，甚至还要为特约农户请来专业的生产指导专家…… 要做的事情真的太多了一点。 再有，既然是规模化生产，那产品的制作自然是不能再用全手工来制作了，生产所必须的机器也需要提前去物色。 除此之外，销售渠道也不能只盯着湘水县了，周边县市必须同步推进，甚至其它地区的销售也得提前做准备了。 如此一来，生产、技术、销售、管理等方面的人才也必须提前物色。 要做的事情真的太多太多了一点！ 一家人开始围绕这些事商量起来。 第36章 护犊子 吴小正不得不承认，在交代好该怎么做的前提下，吴敏霞还是一个很好的执行者的。 第二天，原本今日要回杨正义家过春节的吴敏霞，又把回杨家的日子推后了一天，准备大年三十早上再回去，好在杨家离这里还不算太远，同在湘水县的另一个镇上。 吴敏霞之所以要留下来，自然是因为有事情需要她去做，她需要为食品加工厂的事提前去放风。 所谓放风，就是去散布消息，告诉响水村的村民，吴家准备开食品加工厂了，来年要收购大量的辣椒、黄豆、豆角等，准备和大家签署包销合同，此外还需要招募一些工人等。 之所以要提前放这个风，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正所谓一年之计在于春，对于种地的农民来说，在过春节的时候，就会习惯性地对来年要种的农作物品种、数量都做出一个大致的计划，过完春节后就会开始采购种子、化肥等准备下地干活。 如果吴家不提早放风的话，等大家把计划都定下了，种子、化肥等都采购了，要是没几家准备大量种植辣椒、黄豆、豆角等菜蔬的话，那吴家想要的大量原材料从哪里来？就算有，那估计价格也会上升到一个成本承受不起的程度。 做事情，起步就是这么艰难，尤其是在吴家已准备大动作的情况下，很多事情就得提前算计好和准备好，稍微少了一步，就可能引发不可估量的后果。 所以一大早吴敏霞就风风火火地拉着吴奶奶出门去了。 当然，出门之前又免不了埋怨吴小正一番，说他自己不动，却把她当牛使。 对此吴小正有的是理由：“这事你这个粮站干部不去的话，别人会相信我一个十几岁小孩的话吗？” 好吧，这个理由已经很强大了，吴敏霞又无话可说，只好乖乖地去跑腿。 其实真正的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吴小正不想啥事都亲力亲为。 这是吴小正在前世养成的好习惯。 作为一个管理者能说，如果什么事都亲力亲为的话，对培养下属绝对不是一件好事，久而久之，下属会对上司养成依赖心理，什么事情都不愿意去想，什么事情都不愿意独立去承担，最后变得什么事情都承担不了。 吴小正认为，一个懂得合理偷懒的上司才是好上司，所以吴敏霞你就认了吧！ 带着得意的笑容，吴小正非常难得地休闲了下来。 可这一闲下来，他却觉得有点无聊了。现在不比以后，再过几年，无聊的时候，有电视看，有手机玩，有电脑可以上网，可现在的吴家穷得连一台黑白电视机都没买。 于是吴小正就想，要不要先去给家里买台电视机呢？当然，要买就得买起码21寸的彩电。 想了想，吴小正觉得还是算了，食品加工厂的事情还没落实，好不容易赚的一点钱暂时还得留着。 正在无聊当中，吴小正却见到吴小莉哭哭滴滴地跑了回来，一见到他就立马就抱住他嚎啕大哭，边哭还边说道：“哥，飞南瓜他抢我糖，还打我……” 哟哟哟哟，小姑娘哭得好委屈，哭得吴小正的心都差点碎了。 好吧，又有事情干了。 其实在乡下，小孩子们在一起玩，打打闹闹是很正常的事情，只要不太过分，做家长的一般都不会太计较，除了个别护犊子的人。 可吴小正现在却不这么认为了，他要护犊子。 开玩笑，他可是把妹妹当女儿宠着养的，妹妹受了委屈，当哥哥的不帮她出头，这个哥哥还称职吗？ 嗯，现在这具身体的正常年龄干这种护犊子的事情正合适，帮妹妹出了气还能让别人的家长无话可说，吴小正突然觉得年龄小也有小的优势了，可以伪装！ 先把情况问清楚再说。 事情的经过其实并不复杂。 吴小莉最近有些小得意，她不仅天天有肉吃了，非常宠溺她的哥哥还经常给她买糖吃。 十岁左右的小孩子在家里是呆不住的，所以吴小莉一有空就从家里跑了出去，跟村里的其他小孩玩到了一起。 吴小莉最近在小孩当中是很受欢迎的，因为她出门的时候，口袋里经常会揣着几颗糖，而且还是从县城里买回来的大白兔奶糖、软糖、金币巧克力之类的，这可把其他小孩可羡慕坏了。 在这个年代，乡下的小孩就算是有糖吃，吃的也是两三分钱一颗的硬果糖，有几个吃过那么好的糖？别的不说，光是那些糖纸就羡慕死人了。 吴小莉并不小气，再说她带糖出去，本身也带着炫耀的心思，可糖毕竟不多，她是不可能把糖分给每个看着糖就流口水的小孩的。 小孩子当中也是有亲疏远近之分的，所以经常能吃到吴小莉那些好糖的，总是那几个和她关系比较好的，或者最近有意来巴结她的，至于其他的，你们就看着流口水吧！ 口水流多了，有人就不乐意了。 不乐意了怎么办？ 既想吃糖，又不愿意去巴结那个丫头片子，那办法就只有一个，那就抢呗！ 抢的过程自然是伴随着武力的，所以吴小莉不仅糖被抢了，还不轻不重地挨了几拳。原本也没多大的事，可小姑娘哪里能受得了这份委屈？所以就找哥哥来求救了。 飞南瓜就是那个抢糖还打人的小孩。 对于这个小孩，吴小正是有点印象的，但并不是太熟，因为两人毕竟差着好几岁，就算是重生前，他对这种小屁孩向来是不搭理的。 所以吴小正连飞南瓜的大名叫什么不清楚，只知道他姓刘，名字里有一个飞字，因为长得敦敦实实，所以被大家叫成了飞南瓜。 吴小正有点哭笑不得。 作为一个心理年龄已近40的重生人生，吴小正自然是不能去跟这种小屁孩去计较的，但妹妹受了委屈又不能不管，怎么办？ 想了想，吴小正从家里抓了几大把糖，装了满满的一兜，就带着吴小莉出门报仇去了。 这犊子必须得护啊！ 第37章 另类悬赏 在每个父亲的心里，闺女都是必须精心呵护着的宝贝，容不得她受半点的委屈。 吴小正现在对吴小莉就是这种心态，毕竟他前世欠她有点多。 退一万步来说，如果当哥的连妹都不能罩着，这个哥还称职吗？所以尽管才屁大一点事，这个犊子吴小正还是必须得护啊！ 时间过去还不久，在吴小莉的带领下，吴小正很快就在村里的一棵大柏树下找到了飞南瓜，跟他在一起玩耍的，还有另外七八个年龄差不多大的小屁孩。 见到飞南瓜这个敦敦实实的小孩之后，吴小正又多了一些记忆。 对于这个小孩他还是有一些印象的，他记得后来曾听村里人提过，这家伙在响水村发展成新城之后，就慢慢变成了街上的小混混，结果后来被抓进去了。 难怪后来会被抓进去，原来这么小就知道抢了，性格决定命运那句话果然有一定道理。 吴小正忍不住又感慨了一番。 吴小莉却开始行动了。 有了哥哥在身边罩着，泪痕还没干的她又硬气了起来，她指着飞南瓜说道：“飞南瓜，你敢抢我糖，还打我，看我哥怎么收拾你！” 好吧，按照剧本，现在该轮到吴小正出马了。 他向飞南瓜指了指，说道：“飞南瓜，你给我过来！” 嗯，为了让妹妹满意，这语气必须得硬。 一见到吴小正之后，在小孩当中张扬惯了的飞南瓜也有点怂了，但他表现得还是比较硬气的，他站在那里不动，手里玩着一张糖纸，嘴里还在嘟哝着：“抢了就抢了，你能拿我怎么样！” 吴小正又是一声叹息。 这熊孩子，打不过就得跑的道理你不懂吗？你要是跑了的话，我在妹妹面前也有台阶下了啊！ 不过想想也是，这个年龄的小孩应该还不懂得打不过就跑的街头真理。 没办法了，那就护犊子继续。 “你可以啊，这么小就知道抢劫了，要不要我叫公安来把你抓进去？”吴小正先吓唬起那熊孩子来。 在这个年代，公安还是叫公安，还没改称警察。 用公安来吓唬小孩甚至是大人都还是很有威胁力的，因为这个年代的人大多都不懂法，只知道犯了事就会被公安抓进去，下场会很悲惨。 吓唬是有效果的。 飞南瓜手里的糖纸不再玩了，嘴里也不嘟哝了。 接下来该怎么办呢？吴小正有点为难了。 关键时候，吴小莉又出声了：“哥，揍他。” 这语气很是有点嚣张。 吴小正偷偷一乐，心想，这妹妹也不是能吃亏的货，很有吴敏霞的风范。 好吧，那就揍他，给他一点教训，也在小屁孩当中立个威，让他们以后不敢欺负吴小莉！ 可总不能自己动手吧，欺负小屁孩这种事吴小正还真干不来啊！ 于是吴小正掏出了一大把糖，对另外的那些正在看热闹的小孩说道：“你们过来，谁帮我去揍飞南瓜，我就给谁糖吃，每人最少五颗，谁揍得越狠，谁就拿得越多。” 小屁孩们的眼睛立马就亮了，盯着吴小正手里的那一大把糖不放，可是也还没人动手。 “我们打不过他。”终于有一个小孩弱弱地说道。 原来如此，看来这个飞南瓜一向很霸道。 这点问题对吴小正来说当然不是难事，于是他说道：“一个打不过就一起上，你们放心，他要是敢还手的话，我就亲自上，把他牙齿都打掉。” 这下好了，威胁没有了，有小孩带头冲了上去，挥起了稚嫩的拳头，然后有更多的小孩冲了上去…… 有了吴小正的威胁，飞南瓜果然不敢动，所以小屁孩的拳头挥得很勤。当然，谁也没使多大的力，毕竟大家的目的是为了吃糖，而且他们还怕飞南瓜报复。 这样也好，毕竟吴小正总不能把飞南瓜弄得鼻青脸肿回家。 “行了，差不多了，都过来领糖吧。” 小屁孩们一窝蜂地围了过来。 吴小正开始兑现诺言，一人给了五颗，看得顺眼的、刚才使力多一点的，还多给了一两颗。 发完糖后，吴小正开始善后。 他指了指飞南瓜，对小屁孩们说道：“以后他敢再欺负你们，你们就联手上，把他给揍狠了，回头再来我这里领糖吃。还有，以后谁再敢欺负吴小莉，你们也帮我狠狠地揍，揍完了我照样有奖励。” 嗯，就这么办，反正不能让我妹妹再被人欺负了。 小屁孩们又是眼前一亮。 至于吴小莉，早就乐得裂开了嘴。 此时的吴小莉得意得不行，她冲着还是站在那里不动的飞南瓜说道：“哼，看你还敢欺负我！” 看着吴小莉扬起了高傲的小头颅，吴小正一下子就觉得这犊子护得真值。 原本吴小正觉得，自己跟这种小屁孩来计较，实在是有点恶趣味。 可转念一想，生活的乐趣不就是由各种恶趣味组成吗！在自己父母不在的情况下，如果连自己的妹妹都保护不了，那自己重生又有啥意思呢？ 看来，生活真的不仅仅只有赚钱啊，能让家人开心才是更重要的。 吴小正很快就想通了。 当他带着屁颠屁颠的吴小莉回家的时候，吴敏霞已经回来了。 “吴小正，你又干嘛去了？”迎接他的又是吴敏霞的一声大吼。 这娘们，简直是屡教不改！ “姑姑姑姑，哥哥帮我揍飞南瓜去了。” 吴小莉此时正巴不得找人炫耀一下，一见到吴敏霞，立马就黏了上去，把刚才的事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 这下好了，吴小正又引来了吴敏霞的一顿训斥：“吴小正，你还小啊？都多大的人了，还跟一帮小屁孩去计较，有意思吗？” 吴小正刚才欺负小屁孩所带来的那一点点快感，就这么被吴敏霞给摧毁了。 真的很气人啊！ 吴小正忍不住了，阴着个脸回了一句：“你小时候挨欺负的时候，你哥有没有帮你出过气？我现在帮吴小莉出头你羡慕妒忌恨不？” 吴敏霞呆住了。 谁没有小时候呢？有几个小孩子小时候没挨过欺负呢？ 吴小正他爸小时候有帮过我出头吗？ 吴敏霞真的想不起来。 第38章 故人 在吴敏霞的眼里，吴敏青就是一个混球。在吴长禾的纵容下，从小就喜欢在外面打架斗殴不说，还喜欢欺负自己这个妹妹。自己在外面受了委屈，别说他来帮我，他不再来欺负我就好了！ 吴敏青就是吴小正他爹。 其实，在吴小正的眼里，吴敏青何尝又不是一个混球呢？ 吴小正清楚地知道，他那个爹之所以要去偷窃公家的废弃设备，目的并不是为了赚钱养家，而是为了让他自己有钱打牌。 而吴敏青夫妻的被抓，直接导致了吴小正在后来有了一系列近乎屈辱的遭遇，让他的人生从此发生了彻底的改变。 正因为如此，前世的吴小正一直不肯原谅吴敏青，他对这个父亲更多的只有恨，而不是爱。 并不是天下所有的父母都懂得为孩子负责任的！ 吴小正不知道，这世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奇葩的父母，生下来两个孩子丢给父母亲去养，自己却去外面风流快活，甚至于给整个家庭都带来了灾难。 这一点从吴小莉的态度就知道。 自从吴小正重生以来，已经十几天过去了，吴小莉一次都没有提起过自己的父母，更没有说过想“爸爸妈妈了”之类的话，这是因为她早就习惯了吴敏青夫妇不在身边，带她的一直是爷爷奶奶。 吴小正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为了刺激吴敏霞，自己重生后第一次提起了自己的父亲，可这却让他陷入了深深的纠结当中。 马上就要过年了，自己该不该去监狱看看他们呢？ 如果是在前世，吴小正是绝对不会去的，他记得直到18岁那年逃离家乡时，都一直没去监狱看过吴敏青，他那时对吴敏青真的只有怨恨。 现在当然有所不同了，有过两世经历之后，有些事情他也想开了、看开了一些，他明白，那对夫妻再不称职，那也是他的父母亲，这种血肉亲情关系是脱离不了的。 可要让他就这么完全原谅他们，吴小正还有点做不到。 那暂时就算了吧，等过了年再说，先让他们在监狱里吃一些苦头吧。 一家人陷入了一种尴尬的沉默气氛当中，谁也不想提起这事。只有还不怎么懂事的吴小莉，歪着头看了看这个，又看了看那个，感觉有点奇怪。 这种沉闷很快就被打破了，因为有客登门。 在乡下，邻里之间相互串门是很正常的事情，因为相互串门，乡里的一点点小事就会穿得飞快。 吴家好久没有享受到邻居来串门这种待遇了。 这当然不是吴长禾夫妇不会做人，而是因为吴家刚出了一点丑事。 这也不是邻居们嫌弃吴家出了小偷。在这个年代，只要不对乡里乡亲下手，偷公家一点东西在大家眼里并不算什么大事，顶多是认为这人爱占小便宜、被抓了活该倒霉而已。 邻居们之所以不登门，自然是怕吴家误以为登门者是过来看热闹的，也不愿意来提起别家的伤心事。 至于吴长禾吴奶奶，家里出了那样的事之后，自然也不想去别家串门了。 正所谓家丑不外扬。 这也正是吴家卖了这么多天腌萝卜，消息却还没怎么传出去的原因。 现在不同了，吴家竟然主动放出消息来，说要开食品加工厂，要长期收购辣椒、黄豆等菜蔬，还准备雇工…… 这下大家就没有忌讳了，事关自家能否在这事上分上一杯羹，于是都想来打探一下消息。 来的人手里都没空着，有人手里拎着一块肉，有人提着一只鸡，有人拎着一些鸡蛋…… 想要从别家获得好处，当然不能空着手来，理由也很简单：吴敏霞你马上就要回婆家过年去了，给你拎了家里一些不值钱的东西过来。 这就是乡下的人情世故。 又该吴敏霞出面了，因为之前出面的是她，接待和解释的工作还是得交给她来做，这也正是她还没回婆家的原因。 吴小正是懒得理这些繁琐事的，他最多和来人礼节性地打个招呼，免得村里人说他这个读书人傲气，有文化后就看不起乡下人了。 这是吴小正必须做的。 来人也不会久坐，喝上一杯茶，得到确切消息之后，就会心满意足地离开。 走时吴家也会塞上一两瓶自家制作的菜罐头，多了人家是不会收的。 来的人开始络绎不绝，喜得吴奶奶又裂开了嘴，连一向沉默寡言的吴长禾脸上都泛起了难得的笑容。 看到爷爷奶奶乐成了这样，吴小正又有所感悟。 看来自己这事真的做对了。 因为食品加工厂的事能惠及到乡邻，吴长禾夫妇因此会觉得很有面子，足以冲抵儿子媳妇被抓后的晦气。 就算是再苦痛的家庭，也还是希望自家门庭有光的！ 有一种幸福的感觉涌上了心头。 客人还在络绎不绝地来着，而且越来越多。 这是因为吴家商定的包销政策非常的厚道，连定下的保底价格都不比上一年的市场收购价低，更何况还有预付金援助、农业专家技术支持政策！ 尽管具体条件要等年后才能确定，但好消息还是立马就传开了，这么好的事，谁家都不想错过这个机会，因此拎点小东西上门露个脸是非常必要的。 有人是为了蔬菜包销合作而来，有人却是为了获得一份工作机会的，比如说眼前这一位。 其实对这个年代的乡下人来说，一份工作的机会甚至比那份包销合同更重要，因为一份稳定的工作就意味着稳定的收入。 如果是在80年代，一个招工的指标能让全村人都争破头，因为能当上工人就意味着能吃上“国家粮”，那是一件非常光彩的事情。 因此，当吴家放出即将为食品厂招聘一些工人的消息的时候，尽管待遇还没确定，也不是“国家粮”，还是有很多人心动的。 现在来的是一位20岁出头的女子，吴敏霞和吴奶奶正在招呼着。 “小正，过来，这是小刘婶，过来打个招呼。”吴奶奶向吴小正喊道。 此时的吴小正已经痴了。 第39章 街头乱象 没有人比吴小正更熟悉眼前的这个女人，甚至包括这个女人的父母。 对吴小正来说，如果要问他，在前世最后悔的事情是什么？那其中必定有一件与眼前的这个女人有关。 那是一段疯狂的记忆。 在前世的这个时候，因为家里的变故，吴小正再次回到学校之后，又遭遇了一系列凄惨的事情，最终导致吴小正走向了街头，并且越走越远。 于是在机缘巧合之下，他碰上了这个同样苦命的女人，然后又发生了很多事。 这个女人叫蒋丽华，吴奶奶之所以让吴小正叫她小刘婶，是因为她的老公姓刘，叫刘建刚。 刘建刚也是响水村人，只是跟吴家离得稍微有点远，并不同在一个组。 吴小正原本是对刘建刚不熟的，他对刘建刚的了解，是后来从蒋丽华和其他人的嘴里得知的。 正所谓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在这个大部分还算淳朴的年代，就算是在乡下，也不全都是好人，坏家伙照样不少。 刘建刚就是坏家伙当中的一个。 按照村里人的说法，这人就是一个二流子，也就是不务正业的那种。 刘建刚原本也是一个可怜人。 就在他上初中的时候，他父亲和他哥在外挖窑时，碰上煤矿矿难全死了，家里只剩下了他和他母亲。 按照一般人的理解，作为家里剩下的唯一男人，刘建刚应该站出来抗起这个家了。 可他倒好，他直接辍学了，然后开始混社会。没多久，吃喝嫖赌抽就学了个齐齐整整。 这样下去自然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不到两年，煤矿赔给他家的上万块偿命钱给败了个精光，然后他就开始穷混，把家里败了个精光不说，还没少干偷鸡摸狗的事，正经人家一提起他就是说不完的嫌弃。 家里这么穷，人又这么混，绝对是没人敢把女儿嫁给他的，所以刘建刚直到30岁都还是光棍一条。 当大家都以为这人会打一辈子光棍的时候，刘建刚却让大家大吃了一惊。就在去年，他竟然没花一分钱就娶回了一位十八九岁的大闺女，长得如花似玉还不说，而且还是一个城里人。 这个如花似玉的大闺女就是蒋丽华。 真是日了狗了！ 吴小正后来才得知，蒋丽华是被逼的。 这确实是一个疯狂的年代。 后世的很多人可能还不知道这个年代到底有多疯狂，但吴小正是知道的，他在前世甚至做过一些专门的了解和浅显的研究。 经济发展是一把双刃剑，它富裕了人们，却乱了人心。 据统计，从1955年开始到1978年，中国的犯罪率除了个别年份外，一直比较低，总体上呈下降趋势。 1978年以后，通过改革开放，经济迅速增长，从1978年到2006年，GDP由3624.1亿元增加到209407亿元。但是从改革开放以来，在经济高速增长的同时，我国的犯罪率也逐年上涨，从1978年到2006年，全国人民法院一审刑事案件收案件数从146968件上升到593020件，年均增长率达到14％，远远超过了GDP的增长速度。 之所以说这个年代是疯狂的，指的就是这种因为发展而被扭曲了的人性。 用一句话来形容，就是这个年代的老百姓是没有安全感的。 这种安全感的缺失源自于街头和社会的乱象。 这种乱象的成因来自于多个方面。 一是钱帛乱人心。 随着改革开放的发展，越来越多的人通过自己的劳动富裕起来了，过上了好日子，但更多人还处在贫困的边缘，有的人既眼红别人的富裕，又不想或没能力通过正当的劳动去致富，怎么办？那就去偷去抢去坑蒙拐骗。 于是这些眼红的人涌上了街头，涌上了社会。 二是待业青年增多。 在上山下乡年代，城里的大部分青年人都被送到了农村，从事劳动生产活动，所以那时候的街头是安全的。 到了80年代初，这些下乡的青年回到了城里，但城里的工作机会是有限的，所以很多人成为了待业青年，无所事事之下，只好浪迹于街头，成为了街头乱军当的一员。 到了后来，越来越多的年轻人长大，这些长大的年轻人，在读书和就业之间总会有一个空档期，于是这些年轻人也成为了待业青年中的一员，同样走向了街头。 三是港片的影响。 从八十年代起，大量的港片流行到内地，通过录像厅展现到了青少年们面前，这些港片里有大量的黑帮和古惑仔文化和内容，青少年们被毒害了。他们发现，原来街头还可以这么玩，原来混街头可以这么威风…… 于是很多青少年也流入了街头，成为了街头乱军中的一员。 …… 这么多因素的影响之下，街头乱了，全乱套了。 老百姓出门，在公交车上，在市场里，在医院里，在商场里……钱分分钟就有可能被偷，因为这些地方充斥了扒手大军。在势单力薄的情况下，你发现被偷时最好还没吭声，因为扒手很有可能抱团来揍你，甚至捅你。 到了街头，有些人你千万不要去惹，很可能仅因为你多看了某人一眼，或者是因为一些小矛盾引发了一场口角，立马就会有一大帮人冲出来，把你揍个半死。 到了晚上，年轻女性千万不要单独出门，因为很可能就在某个黑暗的角落，有人会突然冲出来，把你拖到黑暗中把你给奸了。 不是年轻女性晚上最后也不要单独出门，因为很有可能会有人在你身后拍砖头，然后把你抢个精光，等你醒来时，很可能已经在医院里。 …… 至于其它坑蒙拐骗偷就更不用说了，大街上处处都是圈套，老百姓一不小心就会中招。 当你吃了亏时，千万不要指望有人来帮你，因为坏人都是抱团的，谁都怕被他们报复。 别说普通老百姓不敢轻易帮你，就算是公安，碰到这种事情也未必敢轻易管。 在这个年代，坏人是极为凶残、极为疯狂的，他们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公安也是人，也是有家人的，他们同样怕报复。 没办法，在这个年代，坏人太多，公安太少。 第40章 老婆 在这个年头，中国的发展实在是太快了一点，快得很多东西都跟不上。 首先是老百姓的法律意识跟不上。 因为历史的缘故，在这个年代，老百姓大多都是没有太多文化的人，也没有什么法律意识，面对坏人坏事，根本上谈不上通过法律来保护自己。 懂得用法律来保护自己也不怎么管用，因为法制队伍的建设也没跟上。 社会上的坏人越来越多，可法制队伍的人手并没有增加多少，面对越来越多的违法犯罪行为，法制队伍根本就管不过来。 管过来了也没太多用，因为法制建设也没跟上。 在这个年代，很多法律法规还是沿用建国初期或七八十年代制定的老黄历，很多法律法规已经明显滞后于时代的发展了。法制队伍抓到坏人后，依法来量刑，可判决明显过轻。 因此坏人根本就不怎么畏惧法制，因为犯罪成本太低、收益太高。就算被抓也无所谓，反正过不了多久就会放出来，放出来后还会变本加厉。 在这种情况下，乱是必然的。 面对这种乱象，国家也不是不管，但因为很多方面落后，没办法做到天天管，所以只好采用一种特殊的方式，那就是“严打”。 所谓严打，就是依法严厉打击刑事犯罪分子活动。在严打期间，所有刑事犯罪行为都会从重从快处理，集中力量用最严厉的手段来抓一批、处决一批。 这种严打的效果是非常明显的，严打过后，这种乱象就会暂时消失，社会就会变得安定许多。 可是严打只能管一时，管不了一世的。 社会的发展，制度的落后，人手的不足，必然会有更多的坏人冒出来，社会乱象又会死灰复燃，然后又愈演愈烈。 在吴小正的印象中，上一次严打是83年。那一次严打之后，社会大概安定了两三年，到86、87年开始，社会又开始乱了，到了九十年代初就更加乱了，而下一次严打还要等到96年…… 蒋丽华就是这种社会乱象的受害者。 1990年，18岁的蒋丽华高中毕业，在这个考大学犹如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年代，她并没能考上大学，因为成绩差得较远，她也绝了复读的念头，成为了待业大军中的一员，等待招工。 蒋丽华虽然是城里人，但家庭条件并不好，父亲只是普通工人，厂里效益还不怎么好，而母亲更是农民进城，根本就没工作。她下面还有一个弟弟，但年龄还小，正在念书，因此家里的负担其实挺重的。 蒋丽华挺懂事也挺孝顺的，身为待业青年中的一员，但她并没有跟着去浪迹街头，而是主动出去找一些零散事情来做，以帮家里减轻负担。 谁知道这竟然是她噩梦的开始。 稚嫩又貌美如花的蒋丽华竟然被混迹于街头的刘建刚给发现并盯上了。 对于年近30的刘建刚来说，他渴望有一个老婆，乡里乡亲的没人愿意嫁给他，那他就自己来想办法。而且在社会上混多了，一般的刘建刚还看不上，他想要年轻又貌美如花的。 偶尔见到蒋丽华之后，刘建刚就惊为天人，再稍稍一打听，这是没什么背景的普通人家之女，实在是太好了！ 于是蒋丽华成为了刘建刚的目标。 观察了几天之后，刘建刚主动登门了。 一开始，刘建刚采用的是软磨策略。 尽管没太多文化，可在社会上混了那么久，刘建刚还是有点头脑的。他知道，如果用流氓的形象上门肯定没戏，于是他稍稍收拾了自己一番。 刘家虽然穷，但通过打牌赌博，刘建刚手里一些小钱还是有的，他花钱购置了两身还算时髦的衣服，然后衣着光鲜地登门了。 还别说，刘建刚年龄虽不小了，但人却长得有模有样，稍稍收拾一番之后，根本就看不出来是30岁的人，再加上嘴上能说会道，很能吹牛，一下子就把蒋丽华父母给哄得开开心心的。 在这个年头，十八九岁的姑娘迟早是要嫁人的，在不知底细的蒋家父母看来，刘建刚这小伙长得挺精神的，又能说会道，干活也勤快，出手还大方，据说还有一份不错的工作，确实是一个不错的考察对象。 这年头，坏人并不是写在脸上的，尤其当坏人还把自己给伪装了起来的情况下。 老实巴交的蒋家父母就这么被骗了。 同样被骗的还有蒋丽华。 对于刚走出校门没多久的蒋丽华来说，她那是刘建刚这个江湖混混的对手？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蒋丽华很快就被伪装的刘建刚哄得开开心心，对他有了相当不错的印象。不久之后，两人还偷偷瞒着蒋家父母有了亲密关系。 纸始终是包不住火的。 在涉及到谈婚论嫁的情况下，刘建刚的谎言很快就被揭破了，底细也被蒋家了解个一清二楚。 这人根本就没工作！这不仅是一个五毒俱全的小混混，还是一个家里穷得叮当响的乡下人！ 这下好了，蒋家不干了，包括蒋丽华。 蒋家可是正经人家，岂能把女儿嫁给这样一个不务正业的二流子！ 可是已经晚了。 刘建刚暴露出了本来面目。 他对蒋丽华说：“你要是敢甩我，我就杀了你，再杀你全家。” 一开始，蒋家还不信这个邪，硬要赶刘建刚走，不让他登门。 刘建刚不干，他直接叫了几个小混混，打上了蒋家，把蒋家砸了个稀巴烂。 不得已，蒋家只好报警。 可公安上门之后，却说这事管不了，因为两人是自由恋爱，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警告刘建刚收敛一点，别太过分。 这下好了，刘建刚更加嚣张了，他经常上门来闹，闹得蒋家根本就没办法。 蒋家又另外想辙，想再找一个人把蒋丽华嫁了。 这个时候，刘建刚又放言了：“谁敢娶蒋丽华，老子就把他全家都给捅了！” 穿鞋的怕光棍的，在这种情况下，谁敢来上门求亲？ 刘建刚越来越过分了，他甚至找人把蒋丽华的弟弟狠揍了一顿。 蒋家一家人抱头痛哭。 蒋丽华豁出去了，她对刘建刚说：“只要你改头换面重新做人，努力干活养家，我就嫁你。” “成！” 蒋丽华就这么被刘建刚骗到了手。 第41章 苦命的女人 蒋丽华还是太单纯了。 如果吃屎的狗改得了吃屎的话，那就不是狗了。 成亲后的刘建刚算是老实了两三个月，可之后又是故态重现，又开始去外面吃喝嫖赌抽，把家里的活计全丢给了蒋丽华和她老娘。 蒋丽华一开始还想管，可换来的是刘建刚的拳打脚踢，弄得蒋丽华身上经常青一块紫一块的。 没办法，蒋丽华只好忍气吞声。 她算是认命了。 可认命也不好过。 蒋丽华算是一个勤快人，可她毕竟是城里人出身，家务活还好，农活实在是干不来。刘建刚他娘也不是一个善茬，这么好的媳妇，她还嫌这嫌那的，骂她只知道吃，不知道干活，还下不了蛋……骂得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村里人都说，这姑娘命真苦，没有比她更命苦的人了。 刘建刚跟吴家其实也有很深的牵连。 两家同在一个村里，平时并没有什么来往。可吴敏青跟刘建刚却是赌桌上的牌友，两人在外面走得有点近。 在这次偷盗水电站的废弃设备事件中，除了吴敏青夫妻之后，也有刘建刚的份，他跟吴敏青一样是主犯，一样被判了五年。 吴小正后来甚至在想，自己父亲很可能就是被刘建刚给拉下水的！ 对蒋丽华来说，刘建刚就算是进监狱了，她的苦命也还没结束。因为刘建刚被抓时又放狠话说：“给老子在家里好好呆着，你要是敢乱来，敢离婚，等老子出来，就把你给干死，再杀你全家。” 蒋丽华真的很想摆脱这份婚姻，但她又不敢，因为他知道刘建刚真的干得出来，他毕竟只判了五年。 于是她又只好忍气吞声来维持这个家，她不仅要养活自己，还得养活刘建刚的老娘。 这正是她厚着脸皮来吴家求工作的原因，因为农活她真的干不来。 …… 正当吴小正正在发愣的时候，吴奶奶又叫起来了：“小正，发什么楞啊，快来跟小刘婶打个招呼啊！” 吴小正微微皱了皱眉。 他心想，我用得着跟她打招呼吗？我对她熟得不能再熟了，甚至熟悉她身体的每一个部位…… 吴小正现在所纠结的是，现在重生了，自己又该如何来对待面前的这个女人呢？ 他这才意识到，这十几天以来，其实他一直在下意识地逃避一些人，因为他暂时还没想好该怎么去面对。 现在看来，真是造化弄人，他和蒋丽华在这一世竟然提前碰上了，他再也没法逃避了。 可是，该怎么对待，他却还是没有想好。 想了想，他直接对吴敏霞说道：“给她安排一份工作。” 吴敏霞稍稍有点惊讶。 在她印象中，对于招工这件事，吴小正虽然一直听着、看着，却还从没发表过意见，更没有答应过任何人，所以她也暂时只是应付着那些上门客。 难道小正也同情这个女人？ 吴敏霞只能这么想了。 在食品加工厂这事上面，吴小正就是吴家的主心骨，既然他已经开口，吴敏霞自然就不会反对了，她对蒋丽华说道：“既然小正已经答应了，那过完年后你就过来帮忙吧。还有，这是别告诉任何人，现在除了你之外，我家还没答应别人。” 蒋丽华有点惊喜地点了点头，然后又看向了吴小正。 吴家有一个孙子在上一中她是知道的，但以前从没见过面，所以现在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她还稍稍有点好奇：“为啥吴家是一个小孩做主呢？” 好奇归好奇，她当然是不会问出来的。既然目的已经达到，她就提出了告辞。 客套性地挽留了几句之后，吴奶奶准备回礼。 此时吴小正却又冒出来了一句：“奶奶，家里别人送的那些东西，多得吃不完，你一样多打包一点，给她拎回去吧。” 蒋丽华又惊奇地看了吴小正一眼，连忙推迟：“那怎么行，我都是空手来的，你们给我工作我已经感激不尽了，我哪能再要你们的东西！” 说完之后，她准备夺门而出。 吴小正又冒出来了一句：“你站住，你要是不要这些东西，这份工作你也不用来了！” 这话真冷！ 蒋丽华立马就停住了。 东西她不想要，但这份工作她却不能不要。要是没有这份工作的话，她根本就养不活自己跟刘建刚她娘。 蒋丽华陷入了两难之中。 此时的吴奶奶也稍稍有点惊讶。 她心想，咱孙子真善良，知道这姑娘过得不容易。 于是吴奶奶上去拉上蒋丽华的手说：“丽华，今天大伙给咱家送的东西真的多得吃不完，放久了就会坏了。你也过得不容易，你就别跟咱们客气了，反正你年后也要过来帮忙的，到时你勤快一点就是了。” 吴奶奶也是心善之人，她是真的心疼眼前这个苦命的姑娘。 于是她拿出一个袋子，开始挑挑拣拣起来。 一大条鱼，一大块肉，一些鸡蛋，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给装了一大包，然后往蒋丽华的手里塞。 蒋丽华的眼泪立马就掉了出来。 她是真的过得很苦。 这么久以来，她一直把苦憋在心里，默默地忍受着。她也知道，在这个村里，有很多人都同情她，可介于刘家的恶名，没有几个人敢真正帮她。 她原本以为，以刘家现在家徒四壁的境况，这个年恐怕得熬了！ 想想就心酸啊！ 现在，吴家不仅答应她工作，还待她这样，她哪里还忍得住？ “哇”的一声，蒋丽华直接抱住了吴奶奶，趴在她肩膀上痛哭了起来。 唉，哭得真是扎心啊！ 吴小正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他对吴敏霞说道：“我出去转一会。” 他心情复杂地离开了家，直接来到了村里的那棵大柏树下面，静静地坐了下来。 他一直在想，既然重生了，那有些人、有些事，注定就是逃避不了的，始终得去面对。 可自己又该如何去面对呢？难道又重蹈前世的覆辙？ 不，那绝对是不可能的！ 吴小正不禁又想起前世他和蒋丽华之间的事来。 第42章 关系 在前世，吴小正和蒋丽华的相识是在初二结束后的暑假。 在那个时候，因为某些迫不得已的变故，他的一只脚已经踏上了街头。 吴小正记得，他第一次见到蒋丽华应该是在92年七月中的时候，是在军哥的档口，那时蒋丽华刚到军哥的档口去帮忙。 现在想来，当时蒋丽华应该是早就想找事做了，只是一直没找到，直到军哥的档口忙不过来需要人帮忙时，蒋丽华才有的机会。 刚开始的时候，当吴小正得知蒋丽华是刘建刚的妻子后，因为刘建刚的关系，他是对她有误会的，对她充满了敌意，也从不搭理她，直到后来了解情况之后。 误会消除之后，因为同病相怜的关系，两人很快就变得亲近了起来。 一开始，两人的关系确实应该用同病相怜来形容。 在那个时候，因为某些遭遇，吴小正开始不相信少数几个人之外的任何人，整个人都充满了戾气，开始变得不爱说话，更不愿意跟任何人提起家里的事。 唯有对蒋丽华除外。 在当时的吴小正看来，自己的人生受到了父亲吴敏青这个混蛋的影响，而蒋丽华是另一个混蛋刘建刚的受害者，那两个混蛋是一起犯事进监狱的。 蒋丽华也是如此。 因为自身的凄惨遭遇，蒋丽华也不愿意跟人提起自己的事情，也有点沉默寡言，但有些话愿意跟吴小正说。 两人当时的共同感觉是：咱们很有共同语言。 想想也是，两人遭遇相近，又有点文化，又不相信其他人，说着说着，就有了说不完的话。 然后两人就变成了亲密的姐弟关系。 蒋丽华对吴小正非常的照顾，他的衣服脏了她会帮他洗，破了她会帮他补，一有点好吃的，她就会留给他。 而吴小正则对蒋丽华充满了保护欲。 军哥的档口是在镇里的蔬菜批发市场，这里从来就不是一个平和安宁的地方。当时的蒋丽华既年轻貌美，丈夫又不在身边，不知道有多少混蛋想打她的主意，只是碍于军哥的存在才稍稍有所收敛。 军哥在这一片是很有威名的！ 但还是有胆大妄为的家伙，他们明着不敢来，却开始在暗地里下手，趁着蒋丽华上下班的时候在半路拦截并调戏。 这事被吴小正知道后，直接拎起了一根大棍，狠狠地收拾了几个家伙。 那时候的吴小正已跟着师傅学武了一段时间，下手凶残得很，一下子就把那些混蛋弄怕了。 他们不得不怕。 这事如果是军哥出面的话，只要还没造成严重后果，军哥还会先出言警告一番，可吴小正这小子不同，这小子年轻，下手又不知轻重，还根本就不给人解释的机会。 他们还不能拿吴小正怎么样，因为这小子不仅凶残，他还有军哥罩着，是军哥名正言顺的小师弟。 有了吴小正的保护，蒋丽华终于得以了安宁，两人干脆以姐弟相称。 姐弟关系是一时的。 当时十五六岁的吴小正正是精力充沛、荷尔蒙分泌正是旺盛的时候，蒋丽华又是那么的美丽动人，于是他冲动了。 对于吴小正的冲动，蒋丽华只稍稍挣扎了一下，便纵容了他。 那是94年，吴小正上高一的时候。 于是姐弟关系变得名存实亡。 这是一种上不了台面的关系，只能偷偷摸摸地存在着，两人似乎迷恋上了这种禁忌般的感觉，一直小心翼翼地在维护着，关系变得更亲密。 到了95年末，变故出现了。 刘建刚那混蛋原本是判了五年的，不知为什么却提前刑满释放了。 蒋丽华的悲惨日子又开始了。 出狱后的刘建刚变得更加的暴虐，他对不离不弃地照顾他老娘的蒋丽华不仅不心存感激，还把她单纯了出气筒，稍有不如意就对她拳打脚踢。 吴小正真的忍不下去了。 96年春节过后，当蒋丽华又是鼻青脸肿地回军哥的档口开工的时候，吴小正真的生气了，他不顾任何人的阻拦，直接冲到了刘建刚的家里，二话不说，就对着刘建刚拳打脚踢起来。 等军哥和蒋丽华匆匆赶到时，刘建刚已经奄奄一息，躺在地上不动了。 在军哥的安排下，吴小正当时就坐上了南下的火车，开始了他躲躲藏藏的生活。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在这个年代，打打杀杀问题可能不大，但一旦出了人命还留下了明显的证据的话，那是要偿命的。 也正是那一逃，吴小正算是逃过了几个月后的那一劫。 吴小正这一逃就是很多年，直到后来他开始发迹了，确信当年的事已经没影响了之后，才再次返回家乡。 可当他再次返乡的时候，蒋丽华已经不在了。 刘建刚当时并没有死，这一点吴小正是知道的。但他所不知道的是，刘建刚稍稍好了一点之后，怀着无比愤恨的他还真把蒋丽华给弄死了。 当然，他也正好碰上了刚刚开始的96年严打，一颗子弹结束了他罪恶的生命。 这事谁也没敢告诉吴小正，怕他再冲动。 这是前世吴小正最后悔的事情。 他后悔的不是跟蒋丽华的这段禁忌般的关系，而是后悔走的时候没有带上她。 到现在为止，吴小正也还没弄明白，他和蒋丽华之间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 是爱情？是同情？是青春的冲动和欲望？还是抱团取暖？ 吴小正真的不清楚，他只知道在当时，如果可能的话，他会义无反顾地和蒋丽华在一起，甚至是过上一辈子。 当然，现在不同了，在后来，在他的生命中还有更多与他有关系的人。虽然他现在重生了，但他却还没想好如何去处理与这些人的关系，包括蒋丽华。 这也正是吴小正刻意在逃避与这些人见面的原因，只是现在他想逃也逃不了啦！ 坐在柏树下的吴小正心情非常的复杂。 唉，原来重生也会如此的烦恼！ 有些人，想逃避是逃避不了的，必须勇敢地去面对。 军哥也应该找个时间去见上一面了。 第43章 年味 等吴小正回到家的时候，蒋丽华自然已经离开，他暂时不用再为此烦恼了。 不过还有另外的人在等他。 贱贱又来了。 见到吴小正之后，李新建的第一句话是埋怨：“正憨，你跑哪去了啊，我都等你半天了。” 吴小正的心情顿时又变得轻松了起来。 贱贱说起话来不紧不慢的，像个小老头，吴小正又起了逗弄他的心思：“贱贱，你又跑过来干嘛？明天就过年了，你不会是想赖在我家过年吧？” “你说的啊，那我就不回去了，你家好像挺多好吃的。”贱贱毫不示弱地反击。 …… 打闹几句之后，吴小正问起了李新建的来意：“说吧，这个时候来找我有什么事？” “姜班长说年初四街上的同学聚会，问你要不要去？去的话带十块钱活动经费。”贱贱回道。 同学聚会？ 吴小正想起来了，在前世好像也有这事，当时也是贱贱来问的他，但他那次没去。 因为他那时正处于自我封闭状态，并且也掏不起那十块钱活动经费。 这个时候的十块钱，对城里的孩子可能不算什么，但对乡下孩子来说，差不多就是一周的伙食费，而当时的吴家正是缺钱的时候。 好在现在的吴家不缺这点钱了。 吴小正想了想，说道：“那就去吧，算我一个，到时你来叫我。” 这时吴小莉正好跑了回来，她听到后立马就问：“哥，你要去哪啊？” “同学聚会。”吴小正现在对妹妹很有耐心。 “那我也要去！”吴小莉现在似乎对哥哥的事很感兴趣。 “好。” 吴小正一口就答应了，然后对李新建说道：“我带我妹妹一起去，到时记得来叫我。” 换做是在见到蒋丽华之前，对于似乎参加这个聚会也许吴小正还会犹豫一下，因为他不知道近四十岁心态的自己能否融入到一群中二少年中去。 可现在不了。 既然有些人迟早是要面对的，有些事也迟早是要去经历的，那就直接去面对吧！ 他很好奇，在这次聚会上能不能碰到那个直接影响了他前世命运的同学？ 李新建又在这里玩了一阵子之后就走了，因为明天就是过年，吴小正也就没留他吃饭了。 第二天就是大年三十，也就是除夕。 一大早，吴敏霞和杨正义就爬了起来，拎着大包小包，准备坐车前往杨家过年去了。 夫妻俩非常的开心。 因为不少邻居送礼的缘故，今年吴家的过年物质有点多，吴奶奶就给他们也装了满满的两大包，什么鸡啊、鱼啊、肉啊可没少装。 这下好了，夫妻俩回杨家也算是有面子了。 临走时，吴小正又掏出了500元递向了吴敏霞。 “你这是干吗啊？”吴敏霞还想客气一下。 吴小正问道：“你兜里不揣点钱，就这么回婆家，好意思吗？” “我还有钱。”吴敏霞还在充大头。 可吴小正知道，此时的吴敏霞已经很窘迫了，之前吴敏青进监狱，她还破费了不少，兜里应该没几个闲钱了。 吴小正不能就让他们夫妻这么回去。 再怎么说，杨正义还是大家眼中的国家干部，夫妻俩都是吃“国家粮”的人，回道乡下如果出手太寒碜了的话，实在是有点没面子。 人的面，树的皮。要想让杨正义变得自信，首先就得让他抬得起头。 吴小正玩味地说道：“你这几天表现不错，这是给你的年终奖哦，你真的不要吗？” 吴敏霞稍微有些纠结。 这几天她事确实干了不少，但绝对不值这么多钱。要让她伸手拿侄子的钱，确实是有点不好意思。 还是吴奶奶心疼女儿，她从吴小正手里接过钱，塞到了吴敏霞手里：“给你就拿着吧，又不是外人。” 吴敏霞又看了看吴长禾，吴长禾并没有吭声，但也没有露出不悦的意思。 这可是非常难得的转变，吴敏霞突然又想哭。 她感觉自己终于像是这个家的人了，这一切都是因为吴小正那个小屁孩。 “拿着就拿着，就当是你给你弟的压岁钱。” 这泼辣婆娘，还是那么嘴硬！好意思让我这个十几岁的人给你儿子那么多压岁钱吗？ 吴小正忍不住腹诽了一句。 吴敏霞嘴中的“你弟”，就是指她自己的儿子杨宗伟，现在刚满了十岁，比吴小莉大两三个月。杨宗伟原本是在镇上读书，放假后被送去奶奶家了。 杨正义夫妻走后，吴家就只剩下了吴小正兄妹和爷爷奶奶四个人，家里一下就冷清了许多。 按照乡下的习俗，过年这一天一般是不串门的，除了少数追债的。 这一天也是不干活的，除了杀鸡宰鱼。 在这一天，所有人都会把自己和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然后等待除夕夜的到来。 吴敏霞一走，吴长禾跟吴奶奶又有点落寞。 是的，这个年的物资是丰盛了，可别人家都是一家团聚，自家缺少了两个人，想想就心酸。 吴小正知道爷爷奶奶在想什么，但他也不好多说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 那就给这个年再增加点年味吧！ “吴小莉，走咯，哥带你去买烟花鞭炮去咯！”吴小正大叫了一声。 临近过年的时候，天气已经有些冷，应该快下雪了，此时的吴小莉还在赖床。 听得这声大叫之后，吴敏霞立马就爬了起来，叫道：“真的吗？哥，等等我。” 吴小正满意地笑了笑。 对于小孩子来说，过年最有诱惑力的莫过于烟花鞭炮了。 不过以吴家以往的经济条件，吴小正兄妹就是想烟花鞭炮，也只能看着别的小孩去放，然后羡慕得流口水而已。 现在好了，就算吴小正自己已对烟花鞭炮不怎么感冒，但妹妹的愿望还是要满足的。 还有，他还想去街上买上一些空白对联、毛笔之类的，自己亲手写上一副，再贴到大门上，来为这个新年增加一点年味。 家里人虽不齐了，但吴小正想让剩下的人把这个年过得快快乐乐的！ 第44章 春联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年味越来越淡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过年似乎变成了单纯的假期；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每到过年走亲访友却无法问候一声新年好； 自从长大之后，过年越来越没意思了…… 在前世的时候，和绝大多数人一样，吴小正也曾这样感慨过。 随着经济和科技的发展，老百姓的生活过得越来越好，人所能享受的娱乐也越来越多，虽然年还是照过，却越来越没有年味了。 吴小正知道，再过几年，这里就会变成城里，会禁止燃放烟花鞭炮。 吴小正还知道，再过几年，这里的人都不会养鸡养猪了，不再有过年猪杀。 吴小正还知道，再过几年，老邻居就会越来越分散，人情味也会越来越淡，走家串门的事也会越来越少。 吴小正还知道，再过一些年，春节联欢晚会就会变得越来越没意思，会越来越少人看了。 吴小正还知道，再过一些年，有的人过年不再呆在家里陪老人，而会带着老婆孩子出去旅游。 …… 年味就是那么越来越淡的。 还好，吴小正重生了。 他知道，在92年这个时候，年味还是在的，除了家里没电视没法看春节联欢晚会以外。 所以吴小正想要来享受这种年味，他既不想让自己遗憾，也不想让妹妹遗憾。 吴小正又带着妹妹出现在了县城的街头上。 在大年三十这一天，大部分服务型的行业都关门了，但那些卖东西的都还在，尤其是卖年货的，估计要忙碌到下午三四点才收拾回家过年。 这也是年味变淡的原因之一。 在计划经济时代，生意是国家的，赚到的钱是不属于自己的，因此在大年三十这一天，绝大部分人都早已回家过年去了，商店早就关了门，街上哪里还会有这么热闹！ 吴小正先买了毛笔、墨水，然后又买了几张写字用的大红纸。 在这个年代，要想写春联，还得自己回家去把红纸给裁开。不像几年之后，那种印刷好的春联满大街都是，空白春联也印制得非常精美。 接下来就是买烟花鞭炮了，这是吴小莉最盼望的事情。 其实小姑娘想要的并不多，那种大一点的礼花她是不需要的，挑了半天，她也只挑了一些拿在手上甩的满天星、一些摔炮、一些擦炮等，连冲天炮、彩连珠、蝴蝶花等这些小朋友最常玩的都没选。 好吧，对于那种引信短短的烟花，小姑娘天生就害怕。不得已，吴小正自己又挑了一些，准备带妹妹去玩个够。 然后，吴小正又挑了一挂一万响的大地红，拎着一大堆东西带着吴小莉往家奔。 一回到家，吴小正便搬出了一章桌子，又找了一些废旧报纸，拿起笔墨在报纸上比划了起来。 吴长禾颇感兴趣地围了过来，连吴奶奶也停下了手中的活计，笑呵呵地站到了一边，来看吴小正折腾。 这正是吴小正要买纸笔墨写春联的原因。 在前世，当吴小正上了一中之后，每到快过年的时候，吴长禾就在念叨：“小正啊，你也是有文化的人了，啥时候给自家写上一副春联啊？” 说起来就是这么搞笑，在吴长禾的眼里，只有写得一手好毛笔字的人，才算得上是真正的文化人。 很可惜，前世在吴长禾去世之前，吴小正一直都没能如他这个愿。等吴长禾去世之后，无比伤痛的吴小正想起这事，这才找了一个老师，在快到中年的时候附庸风雅般地学起毛笔字来，很可惜他后来写的春联吴长禾已经看不到了。 吴小正现在要弥补这个遗憾。 他先试着在报纸上写了几个字。 “小正，你这字写得挺好的，啥时候练的啊？”吴长禾非常难得地夸了吴小正一句。 吴小正满意地笑了。 他知道，自己的这笔字还登不了大雅之堂，但满足吴长禾这个乡下老农民还是足够的。 再试着写了几个字之后，吴小正停了下来，拿出剪刀裁起红纸来，把一张红纸裁成了长长的几条。 然后他又提起了毛笔，在裁好的红纸上写了起来，很快，一副春联就完成了。 上联：日出雾散，晴阴交替天地清 下联：辛至未去，新旧更新万家红 横批：否极泰来 吴小正又满意地笑了笑，然后找出浆糊，把这幅对联贴到了自家堂屋的大门口上，一笔刚劲有力的隶书看起来还真的像模像样的。 吴长禾确实很开心，他围着这幅春联看了半天，还跟吴小正说道：“小正，你来给我念念，再说说这写的是啥意思。” 吴小正解释道：“上联是日出雾散，晴阴交替天地清。说的是雾散了，太阳出来了，整个天地间变得一片清明，也意味着咱家的坏事情都过去了，好日子已经来了。” 吴长禾高兴地点了点头，这个解释他乐意听。 吴小正继续说道：“下联是辛至未去，新旧更新万家红。去年是羊年，今年是猴年，按照生肖的排法，羊为未，猴为辛，意思是羊年过去了，猴年来了，辞旧迎新之间家家户户都会过上红红火火的日子。” 吴长禾更加满意了，他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要得，要得，这春联好，这春联好。” 您满意就好，咱算是弥补了前世的一个遗憾！ 吴小正又有了一点小成就感。 人其实就是这样，在没有经历之前，总以为自己需要的东西很多才会过得幸福，但经历了之后就会发现，一点点小小的心愿得以满足就足以让自己觉得开心幸福。 现在的吴长禾是开心的，吴小正也是如此。 只有吴奶奶看到这一幕之后，却伤心感叹了起来：“小正，要是你爸妈在就好了，他们看到你这么有出息肯定也会很开心。” 唉，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吴小正又偷偷地叹了一口气。 不过他也理解，在这个家家户户都团团圆圆的时候，吴奶奶念叨身陷囹圄的儿子媳妇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哪个当娘的不挂念自己的儿女呢？ 不知道自己在监狱的爹娘会不会这样？ 第45章 过年 吴小正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吴奶奶。 但他又不想这个年在这种沉闷的气氛中过下去，于是只好说道：“奶奶，要不过完年我去监狱看看他们吧。” 这真的是很迫不得已的事情。 对于吴小正来说，他原本是还没做好这个心理准备的。 虽然说，子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可吴小正对他的那对奇葩父母真的爱不起来。在前世，父母所带个他的伤害远不只有这一次，就在他们出狱后，这种伤害还在延续。 但现在他只能妥协。 这时吴长禾也冲着来了一句：“大过年的，你唉声叹气干嘛，那两个混账东西，就应该让他们在里面受点教育。” 吴小正心想，爷爷你要是真这么想就好了，那样以后你还可以多活几年！ 可吴小正知道，吴长禾在自己的父母面前，永远只有纵容和妥协，哪怕等他们出来以后也是这样。 他心里又叹了一口气，嘴里却又继续安慰吴奶奶道：“是啊，奶奶，既然已经这样了，咱们剩下的人就得开开心心地把这个年给过好！” 吴奶奶偷偷抹了一把眼泪，终于重新振作起来了。 吃完午餐后，就得准备年夜饭了，吴小正准备做一顿丰盛的年夜大餐给家人尝尝。 其实吴家现在就这么几个人，也吃不了太多东西，但这顿饭却必须得丰盛，因为一年下来，图的就是这么个兆头。 鸡是必须杀一只的，所谓鸡鸭鱼肉，鸡当头，年夜饭上必须得有鸡。 鱼也是必须有的，所谓年年有余，年年有鱼，年夜饭上鱼不能少。 肉也必须有，还必须是连皮带肉的大肥肉。 昨天还有人给吴家送来了一条大羊腿，羊肉吴小正也准备闷上一锅。 吴小正算了算，主菜这些差不多就够了，再弄一两个小菜，就足够一家人吃个欢天喜地。 少年不知愁滋味的吴小莉开开心心地围着吴小正转悠了起来。看到这么多好吃的，她也不惦记出去玩了，嘴里叽叽喳喳地开始说个不停。 “哥，这鸡好大哦，一会我要吃一个大鸡腿。” “哥，这鱼好肥呢，肯定很好吃。” “哥，这是猪肘吗？这要怎么做啊？” …… 在这一天里，最开心的就数她了，在吴小正的逗弄下，屋里时不时响起了她咯咯咯的笑声，这种笑声也感染了家里的所有人。 家里气氛不再沉闷。 天黑了。 在经过半个下午的精心准备之后，一家人坐到了餐桌面前，然后吴小正把一盘盘菜端上了桌。 吴小正指着满桌子的菜讲解起来。 “这叫全家福，意味着全家兴旺发达，健康幸福。” 全家福是一道大杂烩合蒸，里面有猪肝、猪肚、五花肉、自制猪血丸子、香干等，吴小正把它们切成了均匀的薄片，排列到整整齐齐之后，用猛火一蒸，再散上一点剁椒和葱花，看起来非常的漂亮。 “这是年年有余。” 鱼是选用的一条一斤多的草鱼，吴小正把它红烧了，鱼肉被均匀切片后被煎得金黄，然后开花般地把鱼复原成原状装盘，浇上熬好的辣椒酱汁，再散上葱花，看起来就很诱人。此时鱼头向着吴长禾，鱼尾朝着吴小正自己，意头也非常好。 吴小莉看得口水都流出来了。 吴小正继续往下解说。 所谓过年过年，意头比吃更重要，吴小正必须解说到位，把吉利话说够了，一家人才能动筷。 “这是团团圆圆。”吴小正指着酱汁猪肘说道。 圆滚滚的猪肘被吴小正用猛火滚水蒸得透烂，再浇上酱红色的酱汁，散上葱花，看起来圆圆的，还透着晶莹的油光。 吴小正将筷子往酱红色肘子皮上轻轻一插再拨开，涌出一股热气，酱香袭人，白色晶莹的肥肉堆积在一丝丝的瘦肉上，性·感光鲜，令人垂涎。 吴小莉：哥，你能不能说快点啊，我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这是五元蒸鸡。” 这道菜的做法有点特别。 所谓五元，是指莲子、鸡蛋、桂圆干、红枣和花生。 莲子提前泡好，鸡蛋煮熟后剥壳，桂圆、花生去壳洗干净，红枣洗干净，再把这些材料和姜片放在一个大碗里，置入高压锅，然后整只鸡清洗干净后直接搁到大碗里，再撒上一点点盐，加一些水，盖上高压锅蒸40分钟后出锅。 接下来就是一盘红烧肉，有红红火火、喜迎新年的意头。 其它的还有一份焖烧羊肉和蒸芋头，全都是有好意头的美味。 介绍完毕后，吴小正站了起来，端起了酒杯，向吴长禾跟吴奶奶敬起酒来：“祝爷爷奶奶身体健康、万事如意、年年有今朝。” 吴小莉也跟着站了起来，手里端着一杯果汁，看似跟着哥哥在敬爷爷奶奶，眼睛却瞄向了桌子上。 不用说，小姑娘早就心不在焉了。 哇，这么多好吃的，先吃哪个好呢？看起来都好好吃的样子哦！ 吴小莉真的看花了眼。 吴长禾象征性地把筷子戳向了鱼头，全家人跟着动筷了。 经过一小会选择困难症之后，吴小莉最终先把筷子伸向了红烧肉。 嗯，这肉看起来红彤彤的，还油光水滑，大小也正好一口一块，听哥哥说还放了糖，肯定很好吃，先尝这个！ 嗯，这个鱼看起来也很好吃，皮焦肉嫩的，再沾上一些酱汁，肯定很香。 那个团团圆圆看起来也很诱人，不过这是一整只猪肘，得哥哥帮我才行，我想吃里面那些蒸得烂烂的瘦肉。 至于那个大鸡腿吗，暂时还是算了，一会吃完饭之后，可以直接抓在手里啃。 …… 看着吃得满嘴流油的吴小莉，再看看吃得乐不可支的爷爷奶奶，吴小正心里顿时又生出一种幸福的感觉。 这是他重生后过的第一个年，过完这个年之后，新的一年就真正开始了，未来会怎么样尚且未知，他也没太多的要求，他只是希望，以后年年都能这么一家人在一起过得开开心心。 那就让我用全心的心态去迎接新年的到来吧！ 第46章 欢欢喜喜过春节 初一崽，初二郎，初三初四拜四方…… 这句俗语指的是乡下拜年走亲戚的规矩和顺序，是不能乱来的。 所谓初一崽，是指大年初一这一天是儿子辈的携妻带子女给自家长辈拜年的日子，稍微延伸一下，可以拜到男方家的长辈。 至于初二郎，是指做女婿的去拜见岳父岳母，再延伸一下，就是外孙外孙女可以去拜见外公外婆。 这两天是不能乱来的，到了初三初四就可以随意了。 吴小正倒是乐得清闲。 一来是吴家的亲戚本来就不多，二来按年龄来说，吴小正还算是小孩子，没那么多讲究。 大年三十那天晚上，吴小正又喝得有点小嗨，不过他心情不错，并没有闹出什么糗事，吃完饭后他还带着吴小莉去放了一会烟花才去睡觉。 初一一大早，他就爬了起来，打开堂屋的大门，先把那一封一万响的大地红给点着了，这叫开门红，讲的也是一个意头。 吴小正知道放烟花鞭炮会污染环境，但为了这个年味能十足，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放完鞭炮，吴小正就把吴小莉从被窝里揪了起来。 这是小姑娘头一天晚上自己要求的，因为她还惦记着去拜“糖粑年”。 拜“糖粑年”也是乡下流传下来的一种习俗。 在早年间，小朋友想吃上一颗糖非常不容易，因此到了过年期间，家家户户都会买上一点纸包糖，或者做一些糯米粑粑之类的点心。初一一大早，同村的小朋友就会挨家挨户的登门拜年，主家就把家里的纸包糖、糯米粑粑分发给小朋友，所以就叫拜“糖粑年”。 这事吴小正以前也干过。 一开始，因为穷，家家户户给拜年的小朋友只派上一两颗纸包糖，再后来条件好一点，各家出手就会大方一点，每次能有三四颗、四五颗。 小朋友对此是乐此不疲的，因为初一这天拜来的糖，足以让他们吃上很多天。 吴小莉欢天喜地地传送新衣服就出门了，可没多久，她却又失望地跑了回来。 “哥，别家给的糖都不好吃，我不去了。” 原来如此！ 吴小正忍不住哈哈大笑。 原来吴小莉发现，别家派的都是硬质水果糖，数量虽然不少，但却没有自家的好吃，这些天吃惯了好糖的吴小莉岂能满意！ 吴小正知道，这正是年味慢慢变淡的原因之一。 再过几年，家家户户条件好了，小朋友不缺糖吃了，因此也就不再拜“糖粑年”，这一道充满年味的亮丽风景也就慢慢消失了。 来吴家拜“糖粑年”的小孩倒是不少。 这是因为拜“糖粑年”的小朋友们也是会相互传递消息的：吴家给的糖又好吃又多！ 这下好了，吴小莉代替了吴小正的位置，骄傲地担负起了派糖官的职责。 小姑娘倒是不小气，一有小朋友上门，她就抓起一大把混在一起的好糖派给对方。不过小姑娘也是会藏私的，碰上熟一点的、关系好一点的，她抓糖的小手就会张得大一点。 然后吴小正就见到了很有意思的一幕。 还没离开吴家，同来的小朋友们就会相互比较。 “我有七颗。” “我有八颗。” “我只有六颗……”说这一句的小朋友语气里稍有一些不甘。 然后小朋友就欢天喜地地跑了。 这就是年味。 等天色大亮，家家户户都吃完早餐之后，拜“糖粑年”的就渐渐没了，这时村里开始锣鼓喧天，这是村里自发组织的舞龙队开始出动了。 耍狮舞龙拜大年，这也是春节期间很具年味的活动之一。 遗憾的事，这个很具年味的活动后来也渐渐变没了。 这在乡下确实是一件很热闹的事，锣鼓喧天、鞭炮轰鸣声中，二十来人的舞龙队会挨家挨户地登门拜年，会在每家每户门口舞上几圈，然后主家就会尽自家的能力封上一个大红包，再用鞭炮把舞龙队给送走。 在这个年头，舞龙队之所以乐意出动，是因为这一天的收入可以让每人分上好几十块钱，足以顶得上平时个把星期的收入。到了后来，这项活动就逐渐被麻将扑克牌所代替了。 自己村里的舞龙队上门，吴小正足足封上了一个20元的大红包，在这个年头，这个红包应该算得上是出手非常大方的了。 看到打礼盘的脸上满意的笑容，吴小正又有些小得意。 好吧，吴小正承认，自己又有些要面子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吴家马上就要干大事了，出手不能太寒碜，否则会丢人。 舞龙队走后，就是族亲之间走动的时间。 族亲之间的走动比较简单，手上拎上一瓶酒、或一包糖、或一点水果罐头之类的，登个门，坐下喝上一杯茶，吃点花生瓜子糖果之类的，表达一下亲近的意思便足以。 吴家没有太多的族亲，吴长禾倒是还有两个堂弟，只不过平时来往并不算太亲密。今天倒好，他堂弟家的那些后辈都齐刷刷地给吴长禾来拜年来了。 看来还是应了那句老话：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吴长禾倒是很开心，他热情地招待了前来拜访的一干后辈，然后又打发吴小正带着吴小正给两位堂叔爷回了个礼。 吴小正稍稍有点不情愿，但还是拎着东西去走了一趟。 没办法，这叫礼尚往来。 接下来就是大年初二，如果吴小正妈妈在的话，这时他应该跟着母亲前往邻县的外婆家。 现在倒好，在母亲回来之前，外婆家暂时是不用去了，因为在母亲被抓之后，两位舅舅曾带人上门来闹事，叫吴家赔人，两家关系闹得很僵。 吴小正对此倒是不太在意。 亲疏关系就是走出来的，走得勤了，关系自然就亲近了，走得疏了，亲情也就淡了。因为外婆家离得比较远的关系，两家原本就走得不算勤，吴小正兄妹也就对外婆家没有太深的感情。 接下来初三一过，就是正月初四了，约好的同学聚会的日子。 第47章 单纯的快乐 初四一大早，贱贱又跑来了吴家，他自然是来叫吴小正去参加同学聚会的。 吴小正没有犹豫，拉着兴高采烈的吴小莉的小手，带她坐上了前往县城的公交车。 坐在了车上，他却又有些忐忑了。 对于初中的这些同学，他脑海里有的是他们成年后的模样，在毕业后20年之后的聚会上，男同学一个个都已经变得大腹便便，女同学大多数也容颜不再，已不复当年的稚嫩模样。 对于这些同学，他们初中时的稚嫩模样在吴小正的印象里已经有点模糊，他不知道还能不能一一对应起来。 他心里更忐忑的是，另一个同学也会出现在这个聚会上吗？ 如果他要死出现在了这次聚会上，自己又该怎么去对待他呢？ 在前世，这个同班同学就像噩梦一般，完全改变了吴小正的人生，而吴小正似乎也改变了他的生活轨迹。直到多年以后吴小正再见到他，也还唏嘘不已。 这是一种非常复杂的情结，有怨，有恨，有愤怒，也有谅解和心酸。 现在吴小正的人生又重来了一遍，他知道，有些事情该发生的还是照样会发生，只是吴小正的心态和认知都已经完全不同了。可就算是这样，吴小正还是没想好该怎么去对待他。 车很快就到城里了。 聚会的地方在离一中H县政府都不远的湘水大饭店。 与后世的大饭店相比，湘水大饭店并不算大，仅有四层楼高，一楼是大厅，二楼是包房，三楼四楼尚未开放，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但在这个年代，在湘水县的这个小地方，这个饭店已经相当了不得了，单从其名字就可见一斑。 吴小正忍不住质疑：“每人10块钱的活动经费，够在这里吃喝玩乐一天吗？” 李新建回道：“这是梁正业家的啊，今天免费向咱们开放，姜班长提议成本还是得给，才每人收10块钱，你不知道吗？” 吴小正恍然大悟，前世一个大腹便便，还有点秃头，但为人八面玲珑的形象又冒进了他的脑海，只是他已经有点记不起来他少时的完整印象了。 看来这是国内最早的一批小富二代啊！ 吴小正好奇地跟着贱贱走进了湘水大饭店。 这里的装修还不错，比较新，也比较有档次。既然是接近县政府，那盯准的应该是湘水县里的高端客户。 在前世，吴小正是没有资格来这种地方的，所以他还是稍稍留意了一番。 吴小莉更是第一次来这种高档地方，她对此充满了好奇，东张张西望望的，吴小正差不多是拖着她上的二楼。 聚会在二楼的一个大包厢里，隔着好远，吴小正便听到了闹哄哄的声音，听起来很熟悉的感觉。 看来街上的大部分同学都已经到了。 循着声音走过去，吴小正来到了聚会的包厢门口。 门是开着的，里面有十几人闹得正欢。 一种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吴小正在门口站住了。 “吴小正，李新建，你们来了啊！” 最先发现吴小正的又是细心的姜涵，她打了个招呼之后站起来走了过来，面向吴小莉说道：“哎呀，吴小厨也来了，今天好漂亮好可爱哦！快来姐姐这边。” 吴小莉立马就甩开了吴小正的手，跑向了姜涵，边跑还边高兴地叫道：“姜姐姐，你也很漂亮。” 吴小正还傻傻地站在门口。 “正憨，还愣着干嘛？快进来啊！”其他同学也开始跟吴小正打招呼。 不管是前世还是这辈子，在92年之前，跟同学的关系还是不错的，他尽管有点二，但因为成绩不错，性格又平和，在男同学里面还算是有人缘的。 吴小正此时确实有点呆，眼前的一个个青涩少年终于又和记忆中的模样吻合了。 他忍不住开始点名了：“坨坨，二矮子，阳壮，李胖子，梁老鼠……” 没错，他叫的是小名。 在这个年代，如果男同学之间没有一个贱贱的小名，那就说明关系不够亲密。 他的点名立马就引起了民愤。 “正憨，你又在发憨气了，大过年的，一来就叫老子小名。”最先发飙的是二矮子。 二矮子大名叫李建明，在班里男同学中个子是第二矮的，所以大家都叫他二矮子。这家伙个子虽小，脾气却很爆，属于一点就着的那种大嗓门，其实为人挺不错的。 吴小正记得，后来他的个子却是猛地窜起来了，后来差不多有一米七五的样子，还成为了一名医生，是班里少数几个没发福的男同学之一。 “来，大家一起上，揍他！”第二个发飙的是梁老鼠。 梁老鼠就是传说的富二代梁正业，吴小正终于把他给想起来了。 此时的梁正业个子瘦瘦的，平时的表情还有点猥琐，所以大家送了他一个梁老鼠的美名，这与后世他圆滚滚还秃头的形象实在是大相径庭啊，难怪吴小正对应不起来了。 在吴小正的记忆中，梁正业在读书的时候挺老实的，话并不多，大家叫他梁老鼠他也不生气，这次之所以发飙应该是占据了主场心理优势。 几个男同学一窝蜂地冲了上来，然后对着吴小正拳打脚踢。 这自然是闹着玩的。 吴小正非常的配合，一边躲闪、一边大叫：“哎呀，轻点，轻点，我是太想你们了才这么叫的。” 大伙终于放过了他。 吴小正没想到，尽管这么一闹之后，自己竟然又快速融入了他们，丝毫没有一点四十岁中年大汉和中二少年厮混的违和感。 细细一想来，一来是自己真的很怀念初中的那段时光，二来，很可能是人逐渐变老之后，心态反而变得年轻了。 不是说返老还童吗！ 也许就是这个道理。 反正不管怎么说，吴小正还挺喜欢这种氛围的，他觉得这比赚钱要开心多了，也比跟成年人打交道要轻松多了。 难怪那么多人怀念初中时代。 那确实是在无忧无虑地享受着单纯的快乐，既没有太大的学习压力，也还没有形成太复杂的个人心思。 吴小正不禁又开始对初中生活期待起来。 人活着，不就是图个开心快乐吗？有什么比单纯的快乐跟快乐呢！ 第48章 铁嘴神算 人还在陆陆续续地到来，来到最后，差不多来了近20人。 在吴小正的印象中，他们班总共大约60人左右，其中40人是正式考试进来的，还有20人左右是分数差得不是很多的关系户，花了大价钱买的指标，一中在这方面算是开了教育界招生创收的先河。 在全班的60人里面，有大约30人左右就是住城里的，但城里人有一部分也会回乡下老家过年，因此这次来的近20人，已经算是很齐的了。 但这些人里面，并没有看到他所期待的那个人，吴小正忍不住问了一句：“今天刘亦非怎么没来？” 所有人立即安静了下来。 沉默了片刻之后，姜涵冒出了一句：“应该是没有人通知他。” “他没来更好，他要是来了，大家恐怕就不得安宁了。”又有人冒出了这么一句。 吴小正稍稍松了一口气。 没来也好！ 他知道，前世他一直都没法忘记的那件事迟早还是会再次发生，只是这世的吴小正不同了而已，但吴小正暂时也还没想好怎么去对付刘亦非，所以他没来更好。 短暂的沉闷之后，聚会的气氛又渐渐热闹了起来。 一群中二少年聚在一起，如果要用一个字来形容的话，那就是闹，如果需要再加上两个字，那就是非常闹！ 好在现在是大年初，店里的客人并不多，否则就要引起投诉了。 吴小正发现，他其实还是挺喜欢这种氛围的，他甚至又有了犯二的冲动。 想二就二吧！人活着不就是图个开心快乐吗？ 吴小正很快就想通了。 他开始整蛊作怪：“来来来，我刚学会了一门新本事，铁嘴神算，让我来给你们算上一命。” “就你？正憨你别犯二了吧！” 大家都不信。 还是姜班长比较配合，她兴致勃勃地看向了吴小正，说道：“真的吗？那先给我来上一卦吧。” 嗯，不愧是好人缘的姜班长，一向都是如此地配合她所接触的每一个人。 吴小正又稍稍地感叹了一下。 尽管大家都很不相信，但此时都停了下来，好奇地看向了吴小正。 吴小正先装模作样了一番。 他原本还想拉起姜班长的小手来看手相顺便占点便宜的，不过人实在是有点多，为了避免引起公愤，他还是放弃了。 给姜班长算命对吴小正来说不是难事，他开口了：“嗯，看你这模样，长得很是端正，眉清目秀的，还始终面带笑容，一看就是一个和善的好老师。所以你将来是一个英语老师，日子过得有点平淡，但也还算稳定。” 事实上，姜班长后来确实读了一个师范院校，然后在市里的中学当了一名口碑和人缘都挺好的英语老师。 这下姜班长可不乐意了，她回了一句：“去你的，我才不想当老师呢！” 吴小正呵呵一笑。 想不想可由不得你，谁叫你上高中后成绩会大幅度退步呢，到时能考上一个师范类的大专已经算是幸运的了。 既然已经开始犯二了，吴小正决定再来一点猛的。 “你不信？要不要我再给你算一算，泄露一点天机？” 姜涵以为吴小正在开玩笑，她不甘示弱地回了一句：“那你来啊！” 吴小正又装模作样了一番之后，说道：“你很向往江湖对不对？你心目中的英雄是那种义薄云天的江湖大侠对不对？” 姜涵呆住了，立即就脱口而出了一句：“你怎么知道的？” 大家都惊呆了。 看姜班长这副模样，完全不像是在作伪，她似乎被吴小正给说中了。 这怎么可能呢？斯斯文文、和和气气的姜班长竟然向往江湖？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吴小正魔性地一笑。 心想，我怎么知道的？这可是你自己亲口告诉我的啊！ 这就是姜班长隐藏了好多年的小秘密。 别看姜班长斯斯文文的，但在私下里，她却跟很多男同学一样，喜欢偷偷地看武侠小说，可谓是把市面上的武侠小说看了一个遍。 由于中毒太深，她内心对热血澎湃、激情四伏的“江湖”充满了向往，也特别崇拜武侠小说中的那些侠义人士。只是这种向往与她母亲的教育太相背离了，所以她一直把这个小秘密藏在了心底，直到后来才私下跟吴小正提起。 为此她算是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到了大学时代，因为向往江湖而不得，他竟然被一个当时在市面上很有威名的混混给骗到手了，结了婚后她才发现，原来她老公的江湖只不过是打架斗殴、打牌赌博之类的，两人根本就没有什么共同语言。 为此，她的婚姻生活很不幸福，可因为孩子的缘故，她始终没有勇气去脱离，只好过着得过且过的日子。 当时吴小正知晓之后，他忍不住感叹了一句：琼瑶和武侠小说害死人啊！ 当吴小正说了刚才那一句之后，姜涵似乎有点信了，她追问道：“那后来呢？你还算出了什么？” 吴小正又是魔性地一笑。 他心想，这个年代的人还真是好骗。他记得，就在这几年，什么气功大师、水变油、特异功能等一系列不科学的事情一股脑的全冒了出来，还偏偏绝大部分人都很相信，包括不少政府官员、老师等很有文化的人都跟着练功去了。 面对姜班长渴望的眼神，吴小正又接着说道：“天机不可泄露，我只提醒你一点，现代的江湖跟武侠小说里的江湖是完全不一样的，如果以后你要嫁人，千万要了解清楚以后再做决定。” 姜涵脸色微微一红，用很哀怨的眼神瞪了吴小正一眼，就不再说话了。 她心想，看来老妈说的还没错，这吴小正太成熟了，简直就是一个小流氓。 这也难怪姜班长有所不满。 在这个年代，跟一个十几岁的少女说起结婚的事，确实让她有点害羞。 吴小正又是魔性地一笑，心想，姜班长，我能帮你的就到这了，希望你好自为之，不要再走上前世的老路。 第49章 真美丽 气氛又渐渐活跃起来了。 看吴小正说得这么天花乱坠的，大家还真的开始相信了他，纷纷开始求他算上一卦。 唉，这个年代的人还是太单纯了一点。 这也难怪，连杨贵平、杨正义那样的大学生干部都被吴小正给唬得一愣一愣的，更何况这帮十几岁的小屁孩！ 坐在姜涵身边的吴小莉最活跃，她把小手举得高高的，嘴里大叫着：“哥，先给我算，先给我算。” 好吧，妹妹的要求当然得先满足。 不过吴小正自然不能把妹妹前世的命运给说出来，于是他只好忽悠：“你啊，以后有哥罩着，会过得非常的幸福。不过我得提醒你一点，一定得好好读书。” 这敷衍的意味实在是太明显了一点，不过吴小莉却很满意，她兴奋地挥舞起了小拳头，叫道：“我会的，我会的。” 对小姑娘来说，她现在的要求真的很简单，一是有哥哥罩着，二是天天有好吃的，好像现在这两点都有了，她很心满意足，所以哥哥说什么她都信了。 “接下来该我了吧，快点给我算算。”急着开口的是二矮子李建明。 吴小正用屁·股想都知道，最按捺不住的肯定是他，就他那暴脾气，有啥事忍得住才怪。 好吧，那就给你来上一卦吧！ 吴小正很直接地说得：“你以后会是一个医生，而且还会成为我们人民医院的院长。” 二矮子立马就跳了起来：“你胡说，我成绩这么好，以后我是要当科学家的人，怎么可能去当医生！” 唉，又是造化弄人。 吴小正立起眉毛，呵斥道：“你现在成绩好有什么用，就凭你那贪玩的性子，天天偷偷跑出去打台球，成绩不下降才怪呢！” 二矮子也呆住了，也是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的？” 然后他似乎也有点信了，补上了一句：“不过我妈倒是想让我当一个医生。” 大家又惊呆了。 连吴小正也是一楞，心想，原来你当医生的原因在这里！ 正如李建明自己所说的那样，他现在的成绩确实不错，在班里的排名和成绩没有下降之前的吴小正不相上下，在男同学里面稳稳地排在前几名。 不过也正如吴小正所说的那样，这小子上学期疯狂迷上了打台球，经常在放学后偷跑出去玩，因为怕被老师知道，他对任何人都没说，这事吴小正也是直到初二下学期才知道的，那时候还差点又出了大事，所以他印象特别深。 为了安抚情绪有点低落的李建明，吴小正又加上了一句：“不过接下来你个子倒是长得很快，以后能长到一米七五以上。” 二矮子立马又变得狂喜了起来：“真的吗？真的吗？” 个子太矮一直是李建明的心病，被人老叫成二矮子很是让他不爽，现在听说竟然很快就会长高，立马就忘了理想不能实现的不快。 吴小正更神了。 接下来出场的是今天拥有主场优势的梁正业，这小子今天话有点多：“正憨，给我也算一个呗。” 吴小正稍稍有点为难。 说实话，在前世他与梁正业交往得并不多，对他的了解仅限于聚会上的几次会面，并没有去打听他太多的事，甚至连他具体在做什么都没问。 在那个时候，能进入他法眼的人真的不多了。 想了想，吴小正说道：“你以后会子承父业，同样会成为一个饭店老板，有点小钱。不过你高中毕业就没读书了，以后还会胖得跟个球似的，头发也会掉得只剩下几根毛。” 梁老鼠歪着头想了一下。 前面一句好像还行，后面几句就太难听了。不行，得再收拾他！ 于是他叫道：“这小子肯定是在胡说，来啊，大家再一起上，揍他。” 他自己先站了起来，有点跃跃一试的模样，可没有大家帮他，他又不敢上，因为凭他的个头，根本就打不过吴小正。 很可惜，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一次没一个人听他的。 这也难怪。 梁正业在同学心目中一向是一个没有太多存在感的人，不管是现在如此，在以后也是如此。 在这个年代，大家对富二代并没有以后那种巴结和崇拜的心理，更何况在座的大多都是比较自负的高材生，岂会听他的指挥！ 梁正业尴尬地坐了下来。 玩得正嗨的吴小正却不惯他那有点小得瑟的臭毛病了，他又唬了一句：“别得罪我啊，小心我偷天改命，把你以后变成乞丐！” 梁老鼠立马就被镇住了。 吴小正现在一副大师的模样，确实让他有点害怕。 又沉默了一会的姜涵又出马了：“吴小正，你给曾美丽也算一个呗。” 姜涵指向了她身边那位一直很安静的女子。 这女子就是曾美丽，其实吴小正已经留意她很久了。 如果说，要问前世的吴小正对班上的女同学哪些印象最深刻，这曾美丽必定是其中的一位。 跟这个年代的大多数名字一样，曾美丽这个名字真的有点土，不过她长得真的很美丽。 曾美丽的美，与姜涵有所不同。 就现在的姜涵而言，她长得眉清目秀，给人一种小家碧玉的感觉，看起来很舒服、很亲切。但不可否认的是，现在的她真的还太青涩了一点，虽然个子长得挺高，但实在是太单薄了一点，整个人都还没有发育完成。 如果用一个成年人的眼光来看，她这种暂时还是引不起男人的非分之想的。 不过以后的姜涵倒是挺不错，清秀依旧，个子也很高挑，整个人都长得亭亭玉立，最过分的是，年近四十之后，已生娃为人妻的她竟然身材还没走样，模样也依旧，看得吴小正很是流口水。 说句实在话，前世的吴小正其实也偷偷打过姜涵的主意，对她也有过非分之想，只是因为两人实在是太熟，不好意思下手罢了。 不过要以初中时代的感觉来说，吴小正就算是对姜涵有过朦胧的好感，那也仅仅是喜欢和她在一起，并不会再有更多的遐想。 曾美丽的美，与姜涵完全不一样，这是一种早熟的美！ 第50章 不给猪拱的白菜 曾美丽的整个人都长得非常的精致。 就以她现在的模样来说，看起来就很诱人。 脸是标准的瓜子脸，下巴尖尖的，看不出来一点瑕疵。嘴唇薄薄的，很红润，但却不会让人觉得尖酸刻薄。鼻子很小巧，但却非常的笔挺。眼睛是杏眼，看起来很有神。眉毛是细细的、弯弯的柳叶眉，浓密正合适，没有一丝多余的。 最关键的是，这些精致的部位组合在一起还特别的和谐，再配上她白皙的皮肤、时下最流行的西瓜皮带小刘海的女学生发型，让人看上去就忍不住想抱住她亲一口。 这还不是最主要的。 曾美丽的个子比姜涵要稍微矮一点点，但发育得非常成熟。她的骨架不算大，但看起来却很肉感，长的腿、肥的臀、蜂的腰，再加上与其年龄很不相符的鼓的胸，简直就是要勾人犯罪。 好吧，吴小正承认，他现在看曾美丽的眼光有点邪恶。 但不可否认的是，曾美丽对男人真的很有诱惑力，很容易让人产生非分之想。 就算是在前世的时候，当吴小正朦胧的青春意识刚刚觉醒时，就曾经多次把曾美丽当作是幻想的对象。 没错，就是很渴望跟她发生亲密关系的那种。 一想到这，吴小正又忍不住了邪恶地一笑。 他倒不是不好意思。 在他看来，一个男人对某个女人有非分之想其实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尤其是在青春期的时候。 前世接触过太多人的他知道，其实每个男人都有过这种龌龊心理，只不过有人藏得很深，不轻易表露出来，最后成为了所谓的衣冠禽兽。 也有的男人经常性地把这种龌龊心理表露出来，还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这是属于真正的禽兽。 吴小正最佩服的是，有的人明明也有这种龌龊心理，但始终能藏得很好、克制得很好，不会轻易去逾越，这也许就是那种人间难得一见的君子。 哦，跑题了！ 吴小正又回归到了他对曾美丽的记忆中。 没错，前世的吴小正确实对曾美丽心存幻想过，甚至现在的他看到曾美丽都还有想要去犯罪的冲动。 但也仅仅是如此而已。 可以这么说，这纯粹是一种荷尔蒙分泌过多所引发的后果，与感情无关。 之所以这也，是因为曾美丽有一种非常特别的气质，那就是冷。 这是一种真正的冷。 打个比方说，很多年以后，男人经常会把非常难以接近的女人称之为高冷女神或者冰山女神，可这种冷很可能只是表面上的冷，其背后隐藏的很可能是如火般的热情。 但曾美丽的这种冷是真正的冷。 打个比方说，在班上的时候，曾美丽不会主动去跟男同学说法，但有男同学主动跟她说话时，她是不会不搭理人的，而是用一种波澜不惊、平静如水的语气来跟你交流。 再比如说，像今天的这种聚会，如果没人邀请她的话，就算她知道了也不会来，但一旦有人邀请了她的话，只要没别的事，她就必定会来，只是来了也不怎么说话。 让吴小正觉得奇怪的是，她不仅只对男同学是这样，对女同学也是如此。 在毕业以后，她几十年下来唯一保持联系的就是姜涵。 对于曾美丽后来的一些事情，吴小正还是从姜涵嘴里听说的。 他知道曾美丽后来是在京城上的大学，并最终留在了京城，后来成为了京城电视台的一名记者。 让吴小正稍稍有点惊讶的是，她竟然一直没结过婚，也没交过男朋友，直到吴小正跳楼前还是如此。 当时吴小正就曾感叹过：真的很可惜了一颗肥美的大白菜，怎么就不给猪拱一下呢！ 好吧，其实吴小正自己很想当那只猪的。 “吴小正，你到底还算不算啊？” 见到吴小正一直在盯着曾美丽不放，姜涵忍不住催促起来。 吴小正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走神太久了，好在因为在回忆一些事情，现在看向曾美丽的眼神并不邪恶。 好吧，那就算一下吧！ 吴小正的恶趣味又犯了，他对着曾美丽先来了一句：“美丽啊，你喜欢男人吗？” 这是一句石破天惊的话，在场的所有人全部听傻了。 如果这句话是在十几年后，倒是没什么，因为那时候的小学生中调皮一点的男孩子都是满嘴流氓话，别说初中生。 可在这个年代，男女之间的事还非常的含蓄，尤其是对一中这种素质相对高点的学生们来说。 哇，吴小正这种话都敢问出口，真牛逼，佩服！ 这是男同学们的反应。 对于这个年代的男同学们来说，青春期已启蒙，他们也已开始萌动了对异性的向往之心，但全都是闷骚货，这种话是绝对不敢说出口的，但他们又很佩服那些敢说这种话的人。 吴小正真流氓，不过他挺逗的！ 这是女同学的反应。 对于女同学们来说，她们的青春期也萌动了，对异性也有了了解的渴望，但一个个都犹如含羞草，对男女之间的话题充满了兴趣，但又不敢开口说。 “啊？为什么这么问啊？”曾美丽终于反应了过来。 吴小正又有了小许的失望。 曾美丽终于露出了少许的惊讶，但不像其她女孩子那样，要么真生气，要么故作生气含娇俏骂：不理你这个流氓了！ 好吧，这就是曾美丽，平静如水的曾美丽。 吴小正放弃了试探，继续问道：“你真的想要我给你算一卦吗？” 曾美丽又恢复了平静，说道：“可以啊，那你给我算一个吧。” 她的语气还是那么的淡如水，给人感觉这事跟她毫无关系。 吴小正开口说出了第一句：“你以后会成为一名记者，而且还是京城电视台的一名记者。” “真的吗？”曾美丽又有反应了。 不过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还是那么平，根本就不像是惊喜，尽管观察入微的吴小正还是从她的表情里发现了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 你惊喜一下会死吗？ 吴小正腹诽了一句。不过他感觉出来了，曾美丽此时的梦想很可能就是要成为一名女记者，并且她还是少数实现了自己愿望的人。 第51章 刷存在感 吴小正全然没有了把算命游戏继续玩下去的兴致。 这种事情就好比唱戏一样，如果观众没反应，那唱的也就兴致盎然。 不过吴小正还是很有责任心的，他决定把曾美丽这一卦给算完。 吴小正又表现出神棍的特质，微皱着眉，盯着曾美丽问道：“我很好奇的是，你竟然40岁都还没结婚，难得你真的不喜欢男人吗？” 所有人又听得口呆目瞪，一个个张大了嘴巴，奇怪地望向了曾美丽。 “啊？不会啊。”曾美丽又小小地惊讶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平静，然后又用平静如水的语气说出了后面三个字。 吴小正懂了。 依曾美丽这性子，就算她喜欢男人，那男人也没法忍受跟她过一辈子，那样会很无趣的！ 吴小正真的神了。 就算还有人在怀疑他是不是真的会算命，但他现在所表现出来的，绝对神棍味十足，让人难以不相信。 于是其他人纷纷要求他给自己算。 “不能再算了，过多的泄露天机会折寿的，今天先到这吧。” 吴小正死活都不干了，他歇了下来，安静地看着这帮中二少年又闹腾了起来。 少男少女们的精力是无穷的，他们一点点屁事都能闹上半天、嗨上半天。 吴小正发现，就算自己不参与进去，坐在一边看他们闹也是挺开心了。 仔细一想，他知道了原因。 毕竟这是跟自己在一起生活了好几年的人，有着共同的经历，玩过共同的游戏，没有过多的利害冲突，没有存心的算计……这样的人在每个人的一辈子里面其实是并不多的，每一个都值得珍惜。 这样的感悟也许只有年龄大一点的人才能体会到，可吴小正偏偏就是一个。 看来，以后在学校的日子应该也不会太无趣了！ 吴小正不禁对即将到来的第二轮学校生涯又有所期待起来。 玩闹过后就是午餐。 毕竟是县城里数一数二的大饭店，这里的菜出品的品质还不错，比刘水根那样的小店出品强多了。不过吴小正吃得却不多，一来这几天吃的油水够多的了，他其实更期待换点清淡一点的口味，二来是他前世吃过的好东西太多了一点，这样的品质对他来说基本就没什么吸引力。 吴小莉倒是吃得满嘴流油，其他同学自然也大快朵颐，只有曾美丽吃得稍稍斯文一点点。 关键时候，梁正业又出来刷存在感了：“大家多吃点，等吃完后，我再带你们去玩好玩的。” 这家伙竟然卖起关子来了。 这自然是会引起公愤的。 二矮子最先跳了出来：“梁老鼠，玩什么，赶紧说。” 梁正业还在继续卖关子：“玩什么一会再说，大家先吃饭，吃好了，我包你们玩得满意。” 他现在的表情很是有点得意。 很可惜，同学们不卖他的帐。 “梁老鼠，弄得这么神秘的，你想干什么？” “就是，我最讨厌卖关子的了。” “你快说，再不说大家一起揍你。” …… 可梁正业对此根本就不以为意，还在得意洋洋地说道：“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绝对爽。” 大家恨得牙痒痒的。 关键时候，姜班长又出马了：“梁正业，你说不说，再不说我们吃完就走了。” 梁正业立马就妥协了，他蹦出了四个字：“卡拉OK。” 接着他用手指了指楼上。 同学们立马就眼前一亮，然后开始雀跃起来。 在这个年代，卡拉OK绝对是一见新潮的事情。 卡拉OK缘起于小RB，后来流传至港台地区，大约在89年左右，开始传入内地，到了90年、91年，国内的大城市开始流行这种新的娱乐方式，但在湘水县这种小城市，在92年初就出现这东西，绝对是新潮。 同学们之所以眼前一亮，自然是这东西对大家太有吸引力了。大家早就知道这东西了，因为在90年、91年，谭校长的一首《卡拉永远OK》早就风靡了全中国，同学们对此向往已久，可惜一直没法亲眼见到。 难怪梁正业会这么拽！ 吴小正哑然一笑。 作为过来人的他，自然知道梁正业为什么要卖关子，因为他就是在刷存在感。 吴小正很是理解梁正业的这种心理。 作为班里的一员，梁正业平时确实有点憋屈。 论成绩，他非常一般，甚至排在了班级后面；论打架，班里的男孩子里面好像没几个是他能打过的，他只有受欺负的份；论玩的，他好像没有一样是能拿得出手的，更别说引人关注；论长相，能被大家称作是老鼠，其凄惨可想而知。 所以梁正业平时在班里是最没存在感的人之一。 人都是要面子的，尤其是在潮汐相处的同学面前。 依吴小正的观察，梁正业似乎还有点喜欢姜班长，很想在她面前表现一番。 如此一来，梁正业现在的行为就很好理解了。 既然梁正业在其它方面没有任何优势，那他自然就会千方百计地寻找有优势的一面，比如说他的家庭条件。 如果再晚几年，家庭条件绝对是最有优势的项目之一，要是再晚个十来年的话，绝对会有一大帮同学羡慕他、妒忌他。 很可惜现在的这帮少男少女们还没怎么意识到这一点，不过这并不妨碍梁正业凭此来刷存在感。 吴小正甚至认为，这次聚会之所以会安排在这里，一定是梁正业向姜班长主动提出的。 难怪刚才在算卦时，梁正业想发动大家一起来揍自己，原来是自己一不小心抢了他的风头。 哈哈，有点意思！ 吴小正感觉又有好玩的事情来了。 他对梁正业这种刷存在感的表现方式并没有太大的意见，因为人活在一个群体里，都是会有表现的欲望的，包括他自己。 如果有人不想刷存在感，一定是他没有值得刷的地方。 吴小正之所以觉得有意思，是因为他又发现了生活的乐趣。 好吧，吴小正承认，是他的恶趣味心思有起来了，他第一次发现，梁正业这个人原来也是如此的有趣。 那咱就再逗他玩一玩。 第52章 记忆中的小虎队 如果是在后世，梁正业此时的行为就叫装逼，然后被装逼的人里面一定有不少人在心里默念：上，快上，去打他的脸啊！ 吴小正倒是觉得，这种装逼其实没什么不好的。 人家梁正业花费了这么大的代价，为大家的聚会提供了方便，图的就是这个装逼的机会对不对！ 他之所以恶趣味又起了，是因为他觉得梁正业此时的逼格有点低，有点讨人嫌，所以他想帮他成长一下。 怎么说，这梁正业也是很有趣、很逗的一个同学啊！ 于是吴小正又开口了：“梁老鼠，一会你肯定会给同学们一展歌喉对不对？” 梁正业稍微一楞，心想，这吴小正怎么就这么讨厌呢，竟然把自己一会要干的事给说破了呢？我可是准备了好多天，准备让大家大吃一惊的啊！ 强压着心里的一点小郁闷，梁正业用酷酷的样子说道：“那一会我就勉为其难地为大家唱几首吧。” 然后他臭着个脸坐了下来，等待大家快点把饭吃完。 看到梁正业一副很扫兴的样子，吴小正快笑抽了。 原来恶作剧竟然是这么的有意思，这次聚会真的没白来！ 因为有了让人期待的卡拉OK，同学们吃饭吃得飞快了，不一会大家就跟着梁正业上了三楼。 一股装修味扑鼻而来。 吴小正能看得出来，这里应该是刚装修好，还没有使用过的痕迹。 果然，梁正业又得意地说道：“这里年初八才会正式开业，我可是求了我爸好半天，他才答应让我们先试一下的。” 然后梁正业带着大家走进了一个大房间。 这个大房间足够大，足以容下参加聚会的这20个少年。 吴小正看到，在房间的最前面摆着一台29英寸的东芝球面电视机，电视已经打开，旁边还有一位20多数的年轻人正在一台电脑上选歌。 梁正业又指着那台电视机说道：“你们知道吗，这台大彩电是进口的，光电视机的价格，就超过一万块。” 他的语气又是非常的得意。 同学们立即激动了起来。 吴小正心想，难怪说这个年代卡拉OK是万元户才有资格享受的娱乐，这成本确实有点高，所以消费相对应该会比较贵。 他又想，梁正业他爹竟然在这个年代就能开得起这样的饭店和卡拉OK厅，可见家底确实比较丰厚，那后来的梁正业为啥反而没太大的名气呢？按他家现在的家底，到后来应该发展成当地的巨富才对啊！ 不管怎么说，今天的梁正业确实值得炫耀一下，吴小正决定不再刁难他。 音乐响起来了。 吴小正留心听了一下，效果还行，但也只能说得上音量足够大而已，对于前世见过了太多豪华KTV的他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吸引力。 梁正业果然要开始秀歌喉了，他很豪迈地对负责点歌的小伙说：“先给我来一首小虎队的《青苹果乐园》。” 好吧，这个年代的卡拉OK厅还是单机模式，点歌也有专门的服务员负责。 负责点歌的小伙赶紧在电脑上操作起来，很快，《青苹果乐意》的画面出现在了电视机屏幕上，伴奏音乐也想了起来。 梁正业手拿话筒，摇头晃脑地跟着音乐唱了起来： 周末午夜别徘徊 快到苹果乐园来 欢迎流浪的小孩 不要在一旁发呆 一起大声呼喊 向寂寞午夜说BYE BYE …… 一种熟悉的感觉又扑面而来，吴小正又有了少许的激动。 梁正业唱得倒是一般，可这首歌吴小正的印象实在是太深了一点。 在这个年代，小虎队可谓是红遍了整个华人社区，全国人民都以这三个充满活力的帅小伙为偶像，对于学生们来说更是如此。 而这首《青苹果乐园》更是红遍了大江南北，在学校里面可谓是人人都会唱，哪怕是乐盲都会跟着哼上两句。 果然，连10岁的吴小莉也跟着旋律唱了起来： 音乐星光 样样都浪漫 烦恼忧愁 都与我无关 这是我们的舞台 散发魅力趁现在 让汗水尽情飘散 …… 还别说，在吴小正听来，吴小莉唱得可比梁正业好听多了，她的声音脆脆的，略显稚嫩，但很有穿透力。 很可惜话筒不在她手里，否则她铁定会盖过梁正业。 一曲完毕，包房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梁正业虽然唱得一般，但在学生里面还算不错的，最起码跟上了节奏，对于还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学生们来说，给予他热烈的掌声是很正常的事情。 梁正业的表情更是得意，他又豪迈地对点歌小伙说：“再来一首《放心去飞》。” 这家伙对小虎队的歌很是有偏爱？ 梁正业的歌声又跟着伴奏音乐响了起来，吴小正继续认真听着： 终于还是走到这一天 要奔向各自的世界 没人能取代记忆中的你和那段青春岁月 一路我们曾携手并肩 用汗和泪写下永远 拿欢笑荣耀换一句誓言 夜夜在梦里相约 放心去飞勇敢地去追 追一切我们未完成地梦 放心去飞勇敢地挥别 说好了这一次不掉眼泪 …… 又是一首吴小正直到近40岁都还能准确记得所有歌词的歌。 同学们跟着梁正业一起哼唱起来，整个房间都洋溢着开心的氛围。 掌声又一次响起，连吴小正都没有吝啬。 这是在为记忆中的美好在鼓掌。 梁正业更加的得意。 不过这家伙还算是不错的，他没有继续当麦霸的意思。他放下了手中的话筒，对大家说得：“接下来你们唱吧，想唱什么都可以点，这里的歌很齐，应该你们会的都有。” 很多人都跃跃欲试，但没人有勇气来吃第一只螃蟹。 看来，大家都还没有试过这新鲜玩意，怕出丑啊！ 吴小正很快就想明白了原因。 见到大家都没有行动，梁正业把目标对准了吴小正。 他玩味地说道：“要不小正你先来一个，你不是很厉害的吗？” 你妹哦，我刚打算放过你，你却又想为难起我来，是想看我丢人现眼吗？ 吴小正又对这家伙有了一点不满，但他还是说道：“我就算了，让他们先来吧。” 第53章 装逼 对于吴小正的推脱，梁正业还在固执地认为他这是因为唱不好怕丢人，所以继续强迫道：“正憨，你就来一个呗。” 梁老鼠就这么喜欢看我丢人现眼？ 吴小正有点窝火了，连眉头都微微皱了起来。 关键时候，又是姜涵站了出来，落落大方地说道：“我先来吧，给我来一首《我不想说》。” 哦，善解人意的姜班长这是在为我解围。难怪这么多人喜欢她，她总是在别人很需要的时候做出让人舒服的事来。 必须送给她一个么么哒！ 吴小正立马就送出了一个飞吻，嘴里对着姜涵说道：“姜班长，我爱死你了。” 对于如此流氓的吴小正，姜涵微微露出了一丝羞涩的神色，娇斥道：“吴小正，你要死啦！” 大家又看傻眼了。 哇噻，这两人是在打情骂俏吗？ 梁正业很郁闷很郁闷。 音乐响了起来。 这又是吴小正记忆中印象特别深刻的一首歌。 在1991年，一部叫《外来妹》的电视连续剧风靡了全国。 在这个改革风起云涌的时代，这部电视剧既反映出了正飞速发展的南方的日新月异，又揭示了强烈的文化冲突，所以电视剧里六名南下GD打工的内地青年的经历，一下子就牵动了全国人民的心。 《我不想说》正是这部电视剧的主题曲，主唱者甜妹纸杨钰莹也这首歌开始进入了全国人民的视线，并火速红了起来，要不是后来出了跟赖昌星侄子赖文峰的绯闻，估计她能成为内地歌坛天后级的人物。 对于学生们来说，虽然很多人都没有时间去追剧，但这首《我不想说》确实人人都会哼唱，女同学更是曲不离口。 姜涵的歌声随着伴奏起来了： 我不想说我很亲切 我不想说我很纯洁 可是我不能拒绝心中的感觉 看看可爱的天摸摸真实的脸 你的心情我能理解 …… 姜涵的歌声中规中矩，技巧一般，但音色也很甜，挺适合唱这首歌的。 让吴小正感到惊讶的是，自家妹妹竟然也会唱这首歌，她一直站在姜涵身边大声跟唱着。姜涵在唱完一段之后，还把话筒伸到了她的嘴边。 吴小莉一点也不客气，竟然自己拿着话筒卖力地唱了起来： 许多的爱我能拒绝 许多的梦可以省略 可是我不能忘记你的笑脸 想想长长的路擦擦脚下的鞋 不管明天什么季节 一样的天一样的脸 一样的我就在你的面前 一样的路一样的鞋 我不能没有你的世界 …… 哇噻，小姑娘可以啊，唱得还真不赖，连高音部分都没有破音没有走音。 吴小正又收获了小小的惊喜。 一曲完毕，姜涵和吴小莉收获了大家热烈的掌声，吴小莉最是得意，骄傲地昂起了她的小头颅，似乎这掌声全是冲着她来的。 有了姜涵带头，大家也变得踊跃了起来，一个个都尝试着去体验这新鲜玩意。 这下好了，状况开始频出了。 女同学还稍微好一点，敢上去唱的一般都不会太差。至于男同学就不敢恭维了，除了个别唱得稍微好点的，剩下的要不是就是走调，要不就是破音，还有就是跟不上节奏。 不过大家对此并不在意，你嘲笑一下我，我取笑一下你，气氛反而更活跃了。 很有表现欲的梁正业在关键时候又上去演唱了一首，然后露出一副技压全场的得意表情，对着吴小正说：“正憨，你也来一首啊。怕什么，大家不会笑话你的。” 你妹哦，干嘛老盯着我不放呢？ 吴小正恶趣味的心思又起来了。 看着大家玩得这么嗨，他确实也有点按捺不住了，想融入到这种氛围当中去。 于是他大大方方地走了上去，接过话筒，对着梁正业说：“梁老鼠，你这是在装逼，装了还不满足，还非要请我上来打你脸，那我就教教你正确的装逼姿势。” 然后，吴小正在梁正业的惊讶之下，对着点歌的小伙说道：“先来一首《偏偏喜欢你》。” 梁正业对此还是难以置信，他怀疑地问道：“这可是粤语歌曲啊，你会不会啊？” 大家也停止了打闹，惊疑地看向了吴小正。 开玩笑，不唱点大家都唱不好的，怎么能显得我逼格高呢！至于粤语，怎么能难得住在深圳呆了二十多年的我呢？ 对于梁正业的质疑，吴小正邪性地笑着看了他一眼，并没有答话，而是静静地等候着音乐声响起。 然后，跟着节奏，一口流利的粤语歌声从吴小正的嘴里冒了出来： 愁绪挥不去，苦闷散不去 为何我心一片空虚 感情已失去，一切都失去 满腔恨愁不可消除 为何你的嘴里，总是那一句 为何我的心不会死 明白到爱失去，一切都不对 我又为何偏偏喜欢你 …… 大家直接就挺傻了。 哇噻，这是吴小正唱的吗？这不会是原唱吧？ 他怎么可能唱得那么好、那么深情呢？这可是粤语歌啊！ 姜涵的心里甚至起了小涟漪：这个小流氓，唱这么动听，不会是在借着这首歌在向我示爱吧！ 当然，她也只是偷偷地在想着。 如果吴小正知道了她的这番小心思的话，他肯定会说：小丫头，你想多了，我只是在装逼而已。 吴小正确实是故意在装逼打脸。 作为一个过来人，卡拉OK对他确实没什么难度。 在前世，卡拉OK同样风靡多年，在很多时候，在跟客户应酬时，KTV是饭后的娱乐首选，只不过里面还会多上一些漂亮的陪唱小姐。 在发迹后，吴小正为了不被人说是暴发户，他甚至请过专门的音乐老师学过，因此他的演唱水平就算达不到专业歌手的水平，但震惊这帮小同学足以。 唱完一曲之后，吴小正恶作剧地拍了拍口呆目瞪的梁正业，说道：“听到没，这才是实力装逼。” 这确实是实力装逼，连点歌的小伙都忍不住对他竖起了大拇指，说道：“唱得真好。” 至于同学们的溢美之词就更不用说了，大家真心地送上了自己的掌声。 吴小莉又是很得意，因为这是她的哥。 而吴小正则发现，自己似乎很喜欢这种感觉。 第54章 想当歌星的妹妹 “再来一首，再来一首。” 女同学们被吴小正的歌声给感染了，但她们还没听过瘾，于是强烈要求吴小正继续，连曾美丽都参与了进来。 见到吴小正又是这么受欢迎，梁正业的脸色变得有点难看。 吴小正倒是没太在意他，他在想，好吧，既然你们如此强烈要求我继续装逼，那我就继续勉为其难地为你们表演一首吧。 “Beyond的《真的爱你》，谢谢。”吴小正对点歌小伙说道。 哇，这么经典的歌，既好听又难唱哎，好期待哦！ 音乐还没响起，女同学们听到歌名就先送出了掌声。 姜涵的心里又是小鹿直撞：小流氓又是要唱给我听吗？ 姑娘，你真的想多了！ 随着伴奏，吴小正的歌声又一次飘了出来： 无法可修饰的一对手 带出温暖永远在背后 纵使啰嗦始终关注 不懂珍惜太内疚 …… 春风化雨暖透我的心 一生眷顾无言地送赠 是你多么温馨的目光 教我坚毅望着前路 叮嘱我跌倒不应放弃 没法解释怎可报尽亲恩 爱意宽大是无限 请准我说声真的爱你 …… 伴随着吴小正动听的歌声以及伴奏音乐欢快的旋律，同学们整齐地跟着节奏晃动了起来，包房里异常的安静，有的只是吴小正的歌声。 又一曲唱罢，热烈的掌声再一次响起，“再来一曲”的要求又从女同学们的嘴里蹦了出来。 吴小正不干了，他明白见好就收的道理。 可他嘴里说出来的却还是充满了恶趣味：“不来了，你们这些小姑娘家家的，不要迷恋哥，哥只是一个传说。” 好吧，他终于引起公愤了。 混乱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揍他。” 男同学们全都冲了上来，纷纷对吴小正拳打脚踢，竟然连贱贱这个好脾气的家伙也参与了进来。 于是吴小正只好抱头鼠窜。 他奶奶的，有人下手有点重啊，估计是梁正业那家伙吧！ 算了，看在自己很喜欢这种氛围的份上，不跟他计较了。 等男同学们发泄够了之后，包房里总算又安静了下来。 不过有了吴小正的对比，同学们一时半会都不想上去唱歌了，怕对比太明显。直到又听了好几首歌的原唱之后，才再一次有人上去抱起了话筒。 再欢乐的聚会也有曲终人散的时候，吴小正拉住妹妹的小手，跟贱贱坐上了回家的公交车。 吴小莉今天真的很开心。 吃了那么多好吃的不说，还跟着那么多大哥哥大姐姐一起唱了歌，更值得让她骄傲的是，这么多人里面最厉害的还是自己的哥哥。 看着还在欢快不已地哼着歌的吴小莉，吴小正由不得又是心中一动，他问道：“小莉，你长大以后想要做什么啊？” “我要当歌星。”吴小莉脱口而出。 吴小正又傻眼了，他没想到妹妹竟然有如此的梦想，看来逐渐兴起的娱乐文化对小姑娘们影响可不小啊！ 吴小正对吴小莉想当歌星并没有太多的反感，他只是觉得这个理想实现起来似乎有点难。 可是，一点理想都没有的人，会活得连蝼蚁都不如不是吗？ 既然妹妹喜欢，那就陪她努力一把吧，至于她的理想最终能不能实现那就另说！ 于是吴小正又对吴小莉说道：“想当歌星可不容易啊，那是要吃很多苦头的，你不怕吃苦吗？” 吴小莉回道：“我不怕苦。” 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哥就帮你一把吧！ 可该怎么帮，吴小正又有点头疼了。 当歌星真的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别看那些明星们光鲜亮丽地站在舞台上接受大家的欢呼，可这背后他们付出了多少的汗水和努力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对于有着这个梦想的吴小莉来说，她要朝着这个梦想而努力，那就得从小就培养她的音乐素养才行，也就是她必须去学很多很多专业音乐方面的知识才行。 现在可不比后世。 在后世里，那些生活在城市里的小朋友们，他们的兴趣爱好是从小就开始培养的。 吴小正记得，当年自己的儿子刚怀上时，妻子钟小兰大着个肚子就对他开始了胎教，各种胎教音乐不知道买了多少，听得吴小正的耳朵都起茧了。 刚生下来几个月，钟小兰又为他报了早教班，吴小正因为业务繁忙，少陪了几次，就被她唠叨得不行。 儿子刚刚两岁，就被钟小兰送去了少年宫，说是要进行艺术启蒙，弄得吴小正不得不在每个周末当起了车夫。 到了四岁左右，钟小兰又一口气给他报了三四个兴趣班，什么绘画、音乐、语言艺术、围棋之类的，多得让吴小正都担心儿子没时间玩了，为此他还跟钟小兰吵了好几次。 可吴小正不得不承认，从小就接受了各种兴趣培养的小孩子，综合素质确实比那些没有接受训练的小孩要强上许多，在各方面也具备更大的优势，这叫起点比较高。 如此说来，吴小莉的起点就低多了，就算是从现在开始培养，10岁的年龄也嫌有点晚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作为一个农村孩子，吴小莉哪有条件去接受艺术方面的培养和熏陶？ 就以吴小正为例，在前世，他从小到大就没见过兴趣班是什么样子。 农村的孩子吃亏就吃亏在这里，就算那些家里条件好一点的，想给孩子报兴趣班还找不到地方。 如此说来，吴小正现在想给吴小莉报兴趣班，那就只有把她送到城里去了。 可这又存在一个问题。 吴小莉现在是在镇里上小学的，才上小学四年级的她，离小学毕业还早着呢，总不能现在就把她转到城里去吧，就算是想转，吴小正也找不到门路啊！ 这是一个非常头疼的问题，但吴小正一旦动了这个心思，就不打算放弃。 那该怎么办呢？ 想了半天，他还是没有太好的解决办法，想来想去，只有去折腾吴奶奶了，让她去负责接送。 可这实在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很可能需要吴奶奶天天从家里先折腾到镇里，接上吴小莉再折腾到城里，然后又折腾回家，光想想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吴小正忍不住开始心疼吴奶奶了。 第55章 不打架不男人 等吴小正兄妹回到家时，他们发现吴敏霞夫妇已经回娘家了，同来的还有他们的儿子杨宗伟。 吴敏霞还是那个德性，一见到吴小正，就冒出来了一句：“吴小正，你又带着小莉野到哪里去了，知道老姑今天要回来，也不早点回家。” 吴小正心想，以后天天要见你的，有必要提前回家承受你这臭脾气吗！ 吴小莉跟吴敏霞关系倒是比较亲密，一见到她，立马就扑了过去，炫耀地说道：“姑姑姑姑，我跟哥去城里唱歌去了，可好玩了，哥可厉害了……” 接下来，还在兴奋中的吴小莉把今天的事说了一大通，还把吴小正说得天上少有地上全无。 “吴小正，你真有这么厉害吗？”吴敏霞一脸的不可置信。 置于她儿子杨宗伟，早就听得羡慕得不行了，只不过这小子有点被吴敏霞管得有点内向，听得那么带劲，也不见他说话，更不见他上来叫人。 吴小正也想恶作剧了。 好吧，既然你吴敏霞见到我就发飙，那我就来欺负你儿子！ 他用手一指杨宗伟，吓唬道：“小子，你过来，见到哥也不叫，想挨揍吗？” 迫于吴小正的威胁，杨宗伟很小声地叫了一声哥，但还是不敢过来。 喜欢护犊子的不止吴小正一个。 见到自己的儿子受欺负，吴敏霞又不乐意了，她冲吴小正吼道：“吴小正，你又想挨揍啊，竟然欺负起弟弟来了！” 吴小正可不怵她，玩味地问道：“你真的不让我管你儿子？那有好处我也不管他了啊！” 吴敏霞又被唬住了。 她惊疑地问道：“有什么好处？” 吴小正懒得理她，直接对杨宗伟说道：“小子，你过来。” 杨宗伟畏畏缩缩地走了过来。 吴小正并没有为难他，而是直接问道：“我问你，你想不想学兴趣班？” “什么是兴趣班？”杨宗伟终于好奇地问了一句。 “比如说唱歌、画画、围棋、武术之类的。”吴小正说了一些适合男孩子的课程。 “我想学画画！”杨宗伟这句回答得倒是挺干脆。 “那就这么定了，你去学画画，小莉去学音乐跟跳舞。”吴小正一锤定音。 吴敏霞这时也反映过来了，她问道：“你让他们去哪里学啊？镇里可没有这些东西。” “到县城，一中边上就有。” “你疯啦，那么远，他们还要上学呢。” “让奶奶接送一下，实在不行我就请个人接送。到下学期，我看看能不能想办法把他们转到城里。” 吴小正的话说得很是不容置疑，根本就不给吴敏霞反对的机会。 没办法，如果条件不允许的话，吴小正对此可能会想都不敢想。可吴小正现在重生了，那不具备条件他也得想办法去创造条件，让家人接受好点的教育是必须的。 H县城相比，镇里的教育水平和条件确实还差了一点。 吴敏霞不再继续质疑。 这可是涉及到他儿子的前途问题，吴小正的安排，他儿子可是受惠者之一。 不过她所没想到的是，吴小正已经打算干涉起她对杨宗伟的教育来。 在吴小正看来，吴敏霞的脾气太火爆太强势，结果杨宗伟被她管得死死的，变得很内向。 这可不行。 在吴小正看来，男孩子就得调皮一点、胆子得肥一点，否则很容易没出息。 前世的杨宗伟就证明了这一点，到了三十多岁都还一事无成，全靠家里在帮衬他。 现在好了，既然吴敏霞要过来帮吴小正做事，那杨宗伟肯定也会住到吴家来，这是已经商量好了的事情。 对于吴小正来说，他管吴小莉一个人也是管，再加一个人顺带管一下也是管，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按乡下的说法来说，这叫放一只羊是放，放一群羊也是放。 对于杨宗伟，吴小正确实有了想顺带管一管的心思。 吴家的亲戚本来就不多，走得近的更是没几个，吴敏霞这个姑姑已经算是非常亲的了，吴小正跟她相处虽然不是很协调，但这跟感情没关系，而是两人相处方式的问题。 所以对于杨宗伟这个表弟，吴小正是必须要管的，他不希望他被吴敏霞给管费了，他也不求他能有多出息，但求他能稍微活得有个人样就足以。 想了想，吴小正决定现在就把杨宗伟拉出去调教调教，反正现在离晚餐还有一阵时间，他可不想呆在家里跟吴敏霞斗嘴。 吴小正跑进屋里，又揣了两把糖进兜里，然后对吴小莉跟杨宗伟说道：“走，哥带你们出去玩去。” 吴小莉立即就雀跃起来，而杨宗伟这小子，却是先畏畏缩缩地看了他妈一眼。 吴小正又悄悄地叹了一口气。 那小子作为一个男孩子，胆小成这样，真的很没出息！他也不知道吴敏霞到底是怎么想的，把儿子管得这么胆小真的好吗？ 此时的吴敏霞还浑然不知吴小正已经对她有所不满，仍在追问道：“你要带他去哪啊？” 吴小正没好气地回道：“我要把他带去卖了。” 然后，他也不理会吴敏霞怎么想了，直接拉起杨宗伟就跑。 “吴小正，你小心点啊，别带着他乱来！”吴敏霞还在后面不放心地喊道。 呵呵，不带他乱来一下才怪！ 刚走出了家门，吴小正就问道：“杨宗伟，你打过架没有？” 杨宗伟有点怕这个表哥。 以前他每次来外婆家的时候，陪他玩的都是吴小莉，吴小正向来是不搭理他的，有时候甚至还欺负一下他。 他所不知道的是，他这个表哥是把从他妈那里受的气撒到了他头上。 所以他老老实实地回道：“没。” “为啥不打？” “我妈不让。” “那别人欺负你怎么办？” “告诉老师。” 一听到这里，吴小正对吴敏霞的教育方式又是很失望。 亲身经历过的他知道，如果告诉老师真的有用的话，那这个世界就和平了。他的亲身经历告诉他，在这个年代，面对欺负，只有强有力地反击回去，才是最有效的。 按他的话来说，那就是不打架不男人。 第56章 另类调教 吴小正觉得杨宗伟这样下去真的不行。 他的性格本来就有点像他爸杨正义，偏软，再加上他妈管教太严，胆子就变得更小。这样下去，要么就变得没有主见，要么就容易变成妈宝。 难怪前世杨宗伟不仅一事无成，连娶个媳妇都到30岁才娶上，看来原因就在于这里。 一个没有主见、既保护不了自己又保护不了别人的男人，就算他家里条件再好，也是不怎么讨好女人喜欢的！ 吴小正决定对杨宗伟进行一番另类的调·教。 于是他换上了一副和善的面孔，笑呵呵地问道：“杨宗伟，你要不要跟哥学打架啊？” “为什么要学打架啊？”杨宗伟有点不解地问道。 “你要是不学会打架，就很容易被人欺负啊。经常被人欺负的人，其他小朋友是不喜欢跟他玩的，难道你愿意变成一个没朋友的人吗？” 杨宗伟看着吴小正，表情很纠结，看来他既不想没朋友，又对学打架这事还没能接受。 吴小正转向了吴小莉，问道：“小莉，你喜欢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的男孩子吗？” “不喜欢。”吴小莉很干脆地回答道。 然后她又加上了一句对杨宗伟来说伤害值达到了一万点的话：“他在学校就老是被人欺负，我就不喜欢跟他玩。” 哦，天哪，这打击对杨宗伟来说也未免太大了一点吧！ 杨宗伟难过得低下了头。 对杨宗伟来说，他是很渴望跟吴小莉一起玩的。 吴小莉在学校可算得上一个风云人物。 别看她家里条件一般，但她漂亮，学习成绩又好，性格又外向，所以她在学校是有一大票小跟班在围着她转的。 杨宗伟就不同了，因为他的性格偏软，他在学校只有受欺负的份，确实没有太多的朋友。所以他很羡慕跟他既是亲戚、又同在一个学校的吴小莉，很想跟她一起玩。 可事实上吴小莉却真的对他不怎么感冒，不仅在学校里不带他玩，就算他来了外婆家，吴小莉也经常甩开他去外面跟别的孩子野去了。 原来原因在这里！ 想明白之后，杨宗伟倔强地抬起了头，说道：“哥，我跟你学打架！” 好吧，越弱的男孩子就越有一颗变强的心。 吴小正偷偷地乐了，他觉得自家妹妹干得真漂亮！ 他向吴小莉竖起了一个大拇指，然后对杨宗伟说道：“走，干架去！” 要让杨宗伟学打架，自然得找跟他差不多大的男孩子，这事吴小莉比较擅长。 对乡下的孩子们来说，只要不是吃饭时间，他们一般都成群结队地在外面野，有的甚至野得连饭点都会错过。 吴小莉很轻易地就找到了她的小伙伴们，自然是包括飞南瓜在内的那帮熊孩子。 接下来就好办了。 吴小正又拿出了一把糖，对那帮男孩子们说道：“来，你们谁过来陪杨宗伟打一架，我就奖励他糖吃。” “真的吗？” 孩子们都围了过来，连有点畏惧吴小正的飞南瓜都站在了外围。 对乡下的孩子来说，干架是一件习以为常的事情，大家在一起玩的时候，不爽了就先干一架再说，干完了照样一起玩。 而杨宗伟大家都是认识的，和他打架真的没什么难度，打赢了他还有糖吃，这种好事谁不愿意干呢？ 第一个吃螃蟹的小孩子站到了杨宗伟的面前。 乡下的孩子打架有两种方式，一种就是直接挥拳头，另一种就是抱摔。 一般来说，如果不是深仇大恨，会以后一种居多，因为抱摔之后，拍拍身上的灰之后就啥事都没了。挥拳头就不同了，那样会弄得鼻青脸肿的，回家很容易挨揍，谁都不想轻易采用这种方式。 当然，也有例外的，比如说飞南瓜这种强势的，他最喜欢用的方式就是挥拳头，因为他很少是吃亏的那一方，根本就不用顾忌那么多。 这次打架自然是采用抱摔的方式。 吴小正可不想让杨宗伟一下子就吃太多的亏，免得挫伤了他的积极性。 结果很快就出来了。 过程仅仅只持续了两三秒钟，杨宗伟就被那熊孩子一脚别倒在地。 吴小正发现，这并不是杨宗伟力气不如那熊孩子，而是他完全没有打架经验，一点防范的意识都没有。 打架这东西，经验真的是练出来的。在没有师父教的情况下，打多了，经验自然就有了，尽管是野路子，那也比一般的孩子强。 那熊孩子笑嘻嘻地从吴小正的手里接过了两颗好糖，然后冒出了一句：“小正哥，我觉得你好傻哦！” 我去！ 吴小正的脸上立马就冒出了一条黑线。 好像确实有点傻。 把人送上去给人挨揍不说，还发奖励，能不让你觉得傻吗！ 吴小正顿时有了前世那种钱多人傻的感觉。 杨宗伟这时也有了一种挫败感，脸色臭臭的。 这样可不行，挫败感太强的话，他就很容易放弃。 于是他向杨宗伟招了招手：“你过来，我教你。” 接着他又对飞南瓜也招了招手：“你也过来，给我当陪练，一会照样奖励你糖吃。” 吴小正拿飞南瓜当起了示范对象，边示范还边跟杨宗伟解说。 “打架之前，你要先有防范意识，不能轻易被人抓住。” “抱摔的时候，要先学会僵持，这时用力不能过猛，要留点余地。” “手脚要注意配合，一有机会，就要快速出脚别住对方的要害，同时手上迅猛发力，一把就将对方放倒在地。” …… 吴小正放开了倒在地上的飞南瓜，并且奖励了他一颗糖，然后对杨宗伟说道：“再来。” 有一个熊孩子站到了杨宗伟的面前。 这次情况大有好转，杨宗伟和这孩子相持了七八秒之后，才被对方摔倒在地，杨宗伟信心大增。 示范继续。 飞南瓜又一次被吴小正当作示范对象放倒在地，又获得了一颗糖的奖励。 …… 情况越来越好了，尽管身上已经沾满了尘土，当杨宗伟一次比一次有进步，他从最开始的毫无还手之力，到和人僵持不下，再到偶尔能赢下对手，确实越来越有信心了。 吴小正的另类调·教是成功的。 风云突变。 正当吴小正又一次把飞南瓜当示范对象放倒在地时，他身后传来了一个火冒三丈的声音：“吴小正，你又在欺负我家刘雄飞！” 第57章 立威 来人是飞南瓜的父亲刘建民，是过来找飞南瓜回家吃晚饭的。 谁知道他一来就看到自家儿子被吴小正摔倒在地，顿时就火冒三丈。 吴小正这才知道，原来飞南瓜的大名叫刘雄飞。 这误会有点大。 吴小正连忙解释道：“刘叔，我没欺负他，我是在教他们打架。” 在正在气头上来说的刘建民来说，这种解释是没用的。 “你还强词夺理！上次你就唆使其他小孩一起欺负我儿子，我还没找你算账，没想到你竟然还亲自动起手来了。你这么大一个人了，还欺负这么小的，你好意思吗？” 刘建民对着吴小正劈头盖脸地来了一通训斥。 刘建民确实很生气。 上次飞南瓜挨揍的事情，飞南瓜一回家他就知道了，若不是吴家最近风头有点劲，他当时就想找上门算账去了。 刘建民的观念向来很强势。 在他看来，只有自家儿子欺负别人的份，绝不能被别人欺负。从小他就是这么教育飞南瓜的，这也正是飞南瓜在小孩里面那么横的原因。 现在亲眼见到自家儿子被欺负，怎能不让刘建民火冒三丈？ 吴小正微微揍起了眉头。 他想做一个讲道理的人。 上次的事情明明是飞南瓜欺负自己妹妹在先，他只不过是适当给予了他一点教训，教训完了之后也并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今天更是没有欺负飞南瓜的意思，而是看他嘴馋，才给了他一个赚糖吃的机会。 可刘建民这么一说，就有点不讲道理了。 于是吴小正反驳道：“上次明明是你儿子抢我妹妹糖吃，还打了她，我才教训一下他好吧！” 刘建民立马就回道：“抢你妹妹糖吃又怎么啦，你一个贼牯子的种，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儿子！” 吴小正傻了。 贼牯子的种！ 他没有想到，在这一世他又一次听到了这句饱含屈辱性的话。 俗话说，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 他吴小正的爸妈是小偷没错，并且还因此进了监狱，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吴小正就该来接受这样的侮辱。 小偷的儿子又怎么啦？小偷的儿子就不是人了吗？小偷的儿子就活该被人欺负吗？ 他吴小正不干。 在上辈子的时候，吴小正就是因为这句饱含屈辱性的话，最终引发了一系列不可逆转的事情，从而走上了一条道路。 现在就算人生再来过，他吴小正也还是不能忍受这样的侮辱。 于是他立马就冲了上去，对着刘建民的脸上直接就是重重的一巴掌。 他的动作有点快，刘建民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这是刘建民绝对没有想到的事情，他没想到自己竟然被一个小孩给打了。 这对向来很强横的他来说，绝对是一种不能忍受的屈辱，更何况还是被煽了耳光！ “我操，你还敢打人，我揍死你！” 反应过来了的刘建民捂着脸骂道，准备上来收拾煽了一巴掌就立马闪开了的吴小正。 出了一口恶气的吴小正冷静了下来。 他知道，刚才那一巴掌出去以后，一场恶战肯定是无法避免了的，他可不能让自己吃亏。 他也知道，论力气，这具身体还远远不如刘建民，但在速度、反应、技巧和打斗经验上，他应该占有绝对的优势，毕竟他前世是练过的，大大小小的架也打过无数，这种经验还在。 所以他很快就有了应对之策。 刘建民的拳头挥了过来，很是有点猛，但吴小正却心中有数了。 这人完全就只有一把蛮力！ 于是吴小正灵活地一散，就躲过了这一拳。 拳头挥空了的刘建民有点不相信，对着闪开了的吴小正又是一拳。 吴小正又是很轻松地就闪过去了，不过这次他多了一个动作，他顺势就一脚蹬在了刘建刚的小腿迎面骨上。 这是一种撕心裂肺的痛。 刘建民立即就蹲了下去，捂着自己的小腿叫了起来，他一边叫着，一边在怀疑自己的腿是不是断了。 吴小正没有收手。 他知道，对于某些人，你不给他一些深刻一点的教训他是不会长记性的，你的仁慈只会让他觉得软弱可欺。 于是他又是顺势一脚，直接把刘建民踹翻在地，然后对着他猛踹了起来，一边踹还一边喊：“我叫你嘴贱，我叫你欺负人，你就是欠收拾……” 小孩子们都看傻了。 他们没想到吴小正竟然这么强，连大人都不是他对手。 飞南瓜反应了过来，他哭着喊道：“小正哥，你别打我爸，我再也不欺负吴小莉了。” 这时正好有其他家长也过来喊小孩子回家吃饭，见状赶紧拉开了吴小正。 吴小正顺着台阶就下了。 但他嘴里并没有轻易放过，出言威胁道：“你再敢欺负我家人，小心我弄死你！” 刘建民其实并没有多大的事。 对他来说，最痛的就只有踢在小腿骨上的那一脚，其它的吴小正并没有下狠手。 吴小正知道，挫伤一个人最重要的不是肉体，而是心灵，作为同村人，他确实没有必要对刘建民下死手。 刘建民也不是怂货，稍微缓过来之后，他从地方爬了起来，也开始放狠话：“你这小兔崽子，你给我等着，看我不弄死你。” 这下吴小正又火了，他又要冲上去，但被其他人给拉住了。 他只好冷冷地说道：“刘建民你骂一句试试，信不信我现在就弄死你！我不怕实话告诉你，我才十四岁，弄死你命都不用赔。” 吴小正这话说得非常的冰冷，从他的眼神里，透露出了狼一般的凶悍。 千万不要得罪这小子！ 劝架的家长们顿时有了这样的感觉。 这下刘建民真的有点怕了，因为他感觉吴小正真有可能干得出来，而且正如吴小正所说的那样，以他现在的年纪，把自己给弄死了真的不用偿命。 于是他闭上了嘴巴，带着屈辱默默地拉着飞南瓜回家了。 “小正，刚才是怎么回事啊？” 等刘建民走后，其他家长围着吴小正问了起来。 其实吴小正现在并不怎么生气了，他冷静地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人揍了，气也出了，道理上的优势也还得占据。 他既要立威，也要让大家知道：咱吴小正是一个讲道理的人。 第58章 往事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在乡下这种地方，民风既纯朴又彪悍。正所谓一样米养百种人，就算是相互之间非常熟悉的同村人，也还是有霸道之人的，就好比刘建民那种。 吴小正是绝对不允许自家人随意被人欺凌的，所以他要趁这个机会立威，让那些不安好心的人躲得远一点。 在回家的路上，吴小正还在教育杨宗伟。 “看到没，是男人就不能随便被人欺负，谁欺负你就得打回去，知道了没？” 杨宗伟现在对吴小正可是崇拜地不行了，大声回道：“知道了。” 吴小正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不过回到家的他却又不得安宁了。 吴敏霞一看到杨宗伟一身的尘土，立马就发飙了：“吴小正，你这小兔崽子，看你把我家杨宗伟弄成啥样子了，真是欠债。” 然后，她忙不迭地拉着杨宗伟查看起来，看看他有没有受伤。 杨宗伟此时还有点得意，他说道：“妈妈，我跟小正哥学打架了，还打赢了好几个。” 吴小莉及时炫耀般地补上了一句：“我哥还把飞南瓜他爸给打了，打得他满地打滚。” 一家人全部听傻了。 吴敏霞立马就爆了：“吴小正，你把杨宗伟弄成这样就算了，怎么自己还跟人家打起来了呢？” 这责问的语气实在是太强烈了一点，吴小正又有点不爽。 对于他的这个姑姑，他真的是很无语。 关键时候，吴小莉又气鼓鼓地补了一句：“飞南瓜他爸该揍，他骂我们是贼牯子的种！” 然后，为了帮哥哥抱不平，她激动地把事情的前后经过从头到尾地讲述了一遍。 “揍得好，该直接揍死他！” 听了吴小莉的讲述之后，最火爆的竟然是沉默寡言的吴长禾，而吴奶奶则是关心地拉着吴小正问有没有受伤。 吴敏霞直接傻眼了。 这下好了，吴小正有机会炮轰吴敏霞了。 “你看你，都多大年纪了，知道沉稳二字吗？什么事不问青红皂白，就先噼哩啪啦地乱指责一通，你不觉得羞愧吗？” “你再看看杨宗伟，一个男孩子，竟然被你管教成了一个受气包，弄得连吴小莉都看不起他了，你这是在为他好吗？你还想不想他成才？你还想不想让他以后有出息？你看他现在这副畏畏缩缩的样子，像个有出息的样子吗？” …… “你啊，年纪不小了，长进一点吧！” 吴敏霞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可因为理亏，她竟然连大气都不敢坑一声，只敢在心里暗暗地臭骂：这臭小子，要翻天了，现在竟然骑到我头上来了！ 吴小正骂得非常的爽快。 吴敏霞虽然是他的姑姑，但这婆娘的嘴巴确实是个祸害，如果她不再学会沉稳一点，吴小正还真不敢完全把食品加工厂完全交给她来管，否则很容易得罪人。 要不要再找个人来制衡她一下呢？ 吴小正开始考虑这个问题。 然后他又奖励了吴小莉一个大拇指，这丫头，自己真的没有白疼她！ 至于一直在边上看热闹的杨正义，则也偷偷地向吴小正竖了一个大拇指，示意他干得漂亮。 在杨正义看来，他家的这臭婆娘早就该有人来管管了，只是他自己没那个胆量。 事态平息之后，吴小正又独自陷入了沉思。 就今天的事来说，刘建民的那句话一开始确实又让他炸了，但作为一个过来人，如果不是为了立威的话，这事还真不值得他大动干戈。 吴小正所想的是“贼牯子的种”这句话。 在前世，因为类似的话，他直接被逼上了另外一条路，可谓是历尽了波折。 第一次听到这句话，是在学校里，跟那个叫刘翼飞的同学有关系。 刘翼飞是吴小正的同班同学，是一个体育特招生。 在一中，体育也是一项很重要的内容。 在学校内部，每年都会有一场大型的运动会，然后学校还要去参加县里的、地区的、省里的体育比赛，需要靠这个来为学校争取荣誉。 因此，学校每年都会特招一些有潜力的体育特长生，初中和高中都有。 刘翼飞就是吴小正班上的体育特长生。 作为体育生，只要体育好，那文化成绩就不太重要，所以刘翼飞这人在班上是个另类。 他其实被他爸逼到学校来的。 如果有得选择，刘翼飞绝对不会选择读书，因为他根本就不是读书的料。 单以他的成绩来说，普通中学可能都会嫌弃他，更别说一中。 但这家伙体育确实是不错，尤其在跑步方面很有天赋，在小学的时候，就破了地区的记录，所以被特招了进来。 因为根本就不喜欢读书，所以刘翼飞平时上课老是睡觉，下课却闹得飞起来。 而且，他还有一个臭毛病，喜欢欺负班里的同学。 刚开始的时候，他还有所收敛，只是欺负一下那些乡下来的比较弱小的同学找找乐子，到后来，开始越来越过分，甚至开始打人了。 被打的同学自然不服气，就去找老师投诉。 可是没用。 在学校，体育特招生是有特权的，为了体育成绩和荣誉，学校一般不会处理他们。因此，这些体育生成绩可以不好，小错也可以犯，只要不是特别过分，学校根本就不会管。 刘翼飞也有这种优待，因此，被打的同学找老师投诉后，老师轻描淡写就放过了他。 这无疑是在纵容他，于是刘翼飞越来越过分了。 到了初二，他开始跟社会上的人混，然后学会了敲诈勒索。 刘翼飞毕竟还小，就算他再厉害，高年级的同学他还是不敢去惹的，所以他把目标对准了低年级的学生。 为了保持威胁力，他还拉起了马仔，几个坏小子加入了他的队伍，开始叫他老大。 一般来说，城里人他也是不敢轻易去惹的，因为湘水县民风本来就彪悍，他要是惹了城里人，说不定分分钟就有人来收拾他。 所以刘翼飞盯上的是那些离得比较远的住校生。 一开始，他还不在班里实施这种行径，盯住的是外班同学。可住校生大多来自农村，没有太多油水，实在是难以满足他的胃口。 慢慢地，班里同学也开始遭殃了。 第59章 屈辱 欺负同班同学真的是一件很让人讨厌的事，街上的同学聚会之所以不叫他就是这个原因。 才初二的刘翼飞毕竟还小，他也只有14岁。在他看来，他跟班上那些学习好的同学根本就不是一路人，因此他才不管那么多，只要自己觉得爽、觉得威风就行。 于是班上的同学进一步遭殃了。 刘翼飞选择动手的地方一般是在宿舍，因为他的目标主要就是住校生。 经常在中午、晚饭时分、晚自习后，刘翼飞就会带着几个跟班出现在了初中部的宿舍区，巡视一番之后，开始物色合适的下手对象。 对象物色好之后，他们就会把其他同学赶出宿舍，然后开始敲诈勒索，谁要是敢反抗，或者如不了他们的意，就会开始拳打脚踢。 刚开始的时候，还有同学反抗，但被揍了之后，反抗的就变少了。 也有人尝试去告老师，然后刘翼飞很快就会被请去谈话。在老师面前刘翼飞还是表现得很老实的，所以每次他都能轻松过关。 而且还有一个很严重的后果，老师一找他谈话，他就能从老师的嘴里套出来是谁告状了。然后他又立马带人杀会宿舍，对人进行拳打脚踢，那人会被揍得很凄惨。 久而久之，告状的人也渐渐没了。 吴小正原本是没事的。 虽然他也是住校生，还不是城里人，但城关镇这个地方离城里实在是太近，这里有很多人在城里也有赫赫威名，因此对于城关镇的人，刘翼飞也是不会随便欺负的。 问题来了。 吴小正父母因偷东西被抓的事，在92年的春节过后终于传到了学校，刘翼飞看到机会了，他盯上了吴小正。 吴小正至今还记得那一天所发生的事。 那是星期一中午，吴小正刚从食堂打饭回宿舍，就被刘翼飞带人堵在了宿舍。 “你们都给我出去。”刘翼飞先开始赶人。 其他人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没一个人敢吭声，立即跑出了宿舍，包括和吴小正关系很好的贱贱。 吴小正也知道即将发生什么。 在那一刻，他无比的失望，因为没人帮他。 宿舍的门被关了起来。 “吴小正，听说你父母都被抓起来了，以后没人罩你了，是不是得向我们交交保护费了啊！” 一开始，刘翼飞说得很直接但还算客气。 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吴小正是懂的。 他问道：“交多少。” “每个星期5块，一分都不能少。”刘翼飞冷冷地说道。 吴小正心里倒吸了一口凉气。 要知道，他一个星期的生活费就只有10块钱，这里面既包括吃饭的钱，还包括周末坐车回家的钱及零花钱。 在这个时候，学校食堂的一份素菜是五毛钱，带肉的菜是七毛到一块，如果吴小正每星期都必须交给刘翼飞五块钱的话，他连素菜都吃不起了。 这让他怎么过呢？ “我没那么多钱。”因为做不到，吴小正只好小声地反抗。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煽到了他脸上。 刘翼飞毫不留情地出手了。 被打脸了，竟然被打脸了！ 吴小正也是要强和要自尊的人，他非常看重打人不打脸这一点，所以他愤怒地看向了刘翼飞。 这反而更是把刘翼飞给激怒了，他又煽过来一巴掌，这次吴小正有了防备，他闪了一下，闪过去了。 “哟呵，你一个贼牯子的种，还敢反抗不成？”刘翼飞冒出了这么一句。 这可是吴小正绝对不能揭的伤疤。 所以他一下子就失去了理智，完全把好汉不吃眼前亏那句话抛到了脑后。 所以吴小正突然出手了，他一拳直接挥到了刘翼飞的脸上。 这是刘翼飞绝对没有预料到的事情。 尽管他闪了一下，但还是中招了。 气急败坏之下，刘翼飞说了一句：“揍他，狠狠地揍。” 然后他带人冲了上来。 论打架，吴小正其实不算很差，但那时他根本就没真正练过，当然不是身为体育生的刘翼飞的对手，在加上其他人的围攻，他很快就被击倒在地。 在挨了不知道多少拳脚之后，刘翼飞的脚踩到了吴小正的一边脸上，他的另一边脸自然是贴在地板上。 刘翼飞狠狠地说道：“这就是敢反抗的后果，你要是敢不交的话，那就天天挨揍。” 然后，他身上剩下的八块多钱被搜走了五块，剩下的三块多钱仅仅只能保证他不会被饿死。 可对吴小正来说，钱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重要的是那种屈辱感。 对刘翼飞来说，可能他会觉得自己只不过是抢了微不足道的几块钱而已，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 可对吴小正这种自尊心非常强的人来说，被打耳光，被骂是贼牯子的种，被人把脸踩在脸上，这绝对是一种无法逆转的巨大心理伤害。 从那一刻起，吴小正变得非常的麻木，他不再和同学打闹，也不怎么爱搭理人，但他把仇恨埋在了心里。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吴小正用来下饭的是一瓶一块钱的辣椒酱，以及偶尔的一顿蔬菜。 这不算什么大问题，吴小正能忍。 周六中午的时候，刘翼飞又来了一趟宿舍，过来警告吴小正下周必须及时交钱。 吴小正木然地点了点头。 那天下午，吴小正是走路回家的，因为他身上已经没有坐车的钱了。 早春的风还有些冷冽，吹得吴小正脸上发麻，但吴小正无所畏惧，他坚定地走了回去。 他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先去找了一趟军哥。 刘翼飞后来的下场很凄惨。 在吴小正被打之后，大概又过了一个多月，当刘翼飞在游戏厅鬼混出来时，他被人在身后用麻袋给套住了，然后被打断了一条腿。 没人知道这是谁干，连公安也没能查出来。 只有吴小正等少数几个人知道。 刘翼飞的运动生涯算是废了，然后他很快就转学了。 20年之后，当吴小正再见到刘翼飞时，他已经变得非常的低调，对同学们的态度也非常的温和，只是不怎么爱说话。 当然，他走起路来有一条腿还是不怎么利索。 第60章 军哥 对于刘翼飞和他之间的那点事，吴小正牢记了许多年，也想了许多年。 直到20年后两人再次见面时，吴小正心潮还难以平静。 其实那时候吴小正对刘翼飞已经没有太多恨了。 对于这事，吴小正真的想了很多很多，毕竟这是导致他走向街头的导火索。 他从最初的屈辱感，到满腹的仇恨，到报复成功后的酣畅淋漓，再到成年后的反思，他想明白了很多东西。 在他看来，刘翼飞和他一样，都为年少无知几个字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刘翼飞甚至付出了更多。 如果不是他因为年少无知所犯的那些错，如果不是因为吴小正，在多年以后，刘翼飞很有可能成为一个小有名气的体育明星，他的人生也会完全不同。吴小正能感觉出来，这家伙在运动方面真的很有天赋，他自己也很享受在赛场上风驰电掣的那种感觉。 很可惜，就因为那一句“贼牯子的种”，两人的人生都完全变了。 吴小正始终相信，如果当年没有这么一句话，他很可能会跟其他同学一样，忍气吞声地接受刘翼飞的盘剥。 很可惜，人生没有如果。 人生就是这么儿戏，就这么很不经意的一句话，彻底改变了两人的命运。 在吴小正看来，这世上应该没有天生的坏人，有的只是行差踏错之人。 刘翼飞应该就是如此。 他为什么要去敲诈勒索同学？ 原因很简单，刘翼飞那段时间疯狂迷上了游戏。他带着敲诈勒索来的钱去游戏厅玩游戏的同时，也在接受着游戏厅其他小混混的敲诈勒索，甚至很可能是那些小混混教会了他怎么去敲诈勒索。 就这样，因为年少无知，因为分不清是非对错，因为不懂得他的行为会给其他同学带来什么样的心灵创伤，他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前些天吴小正看到刘海彬那熊孩子那么喜欢去游戏厅，觉得他可能没救了就是这个原因。游戏厅真的不是小孩子适合去的地方，很容易就会学坏。 吴小正之所以觉得刘翼飞并非天生的坏，还跟他后来的表现有关。 据吴小正了解，刘翼飞的后来过得倒并不惨，他继承家业，在市里管了一家不大不小的宾馆。 在过去20年之后，大家发现，刘翼飞对这些只相处了两年不到的同学还是挺有感情的，每次聚会很少缺席不说，还主动免费安排住宿的义务，每次有人喝高了，或者不想回家的，会直接往他宾馆去，每次他都会安排得妥妥帖帖的。 同学们因此对他的印象也大为改观。 由此可以看出，他当年之所以做出那样的事，其实并不是他刻意想做一个坏人，而是年少无知，抵制不住诱惑。 其实吴小正觉得那时的自己其实也挺无知的。 当许多事情发生后，他已经完全被怨恨和仇恨所蒙蔽，很多东西都看不到了。比如说，对于爷爷奶奶的辛勤劳作，他就心安理得地享受了好几年，一点分担的事情都没做。 …… 因为一句“贼牯子的种”，吴小正一下子就想了很多很多，想得他感慨万千。 他知道，等到开学后，有的事情很可能照样会发生，那重生的他又该怎么去面对呢？还和上辈子一样？ 尤其是刘翼飞，自己这辈子又该怎么对待他呢？ 吴小正暂时没什么好主意。 不过有一点他倒是想清楚了，那就是军哥确实该去见上一面了。 军哥的大名叫刘志军，是吴家的邻居，两家的老一辈关系一直还很不错，因此吴小正小的时候也经常跟在军哥屁·股后面转悠。 不过最近几年，军哥很少上吴家来了，吴小正也很少去他家。 这当然是有原因的，原因在于军哥在街上闯出的赫赫威名。 在城关镇一带，军哥称得上是传奇人物，尤其是在小年轻的心里。 之所以说他是传奇人物，不是说他有多伟大，而是说他打架很厉害。 军哥从小就习武，还拜了县里一位挺有名的师父。 由于从小习武，军哥的文化成绩一般，上中学时上的是县城里的十中。十中是以武术出名的，开设有专门的武术特长班，军哥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与以文为主的一中相比，因武出名的十中相对就乱多了，有人甚至戏称那里就是混混的摇篮。 因为习武的原因，十中的学生好斗成性，打架斗殴对他们来说是习以为常的事情，他们不仅在学校内拉帮结派地打，还经常成群结队地上街跟混混们去打。 从上初中起，军哥就开始跟着学校里的师兄们出去干架。因身手了得、敢冲敢博，他慢慢地打出了名气。到了高中，他很快就成为了学校里的大哥级的人物。 在他的打架生涯里，大大小小的架打过无数。最有名的一次，是和湘水县里很有名的一个扒手团伙起了冲突，他直接带着一帮兄弟，硬生生地把那个团伙给干趴了。不仅干趴了，还把他们撵出了我们县城。 这事在年轻人里被传得神乎其神。 军哥出名后，在城关镇这一带就威风了。小屁孩之间起了纷争，一报军哥的名号，我是军哥的什么什么人，对方立即就偃旗息鼓了，可见他的名头之大。 也正因为这个原因，一心希望吴小正能成为读书人的吴长禾，生怕吴小正跟着军哥学坏，因此就不让他去军哥家玩了。这事被军哥知道之后，也对吴长禾有了意见，从此也不登吴家的门。 就算军哥当兵以后也还是这样。 军哥打架出名了，可他家里却担心得不得了。这是因为很多年少时喜欢打架斗殴的，长大后都变成了流氓恶棍，被人私下里诅咒祖宗十八代、或者下监狱是常有的事。 刘家不想军哥变成混混。 所以在军哥十八岁那年，他刚上高三的时候，他就被家里给送去了部队，说是要丢到部队好好改造一下。 还别说，自从进部队之后，军哥还真的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据说还因为身手了得，很快就当上了侦察兵，还立了功获了奖。 据刘家说，军哥在部队是有机会提干或转为专业军人的。 很可惜，打架这种习惯一旦养成，是很难改掉的。就在去年，军哥就因为专业军人的名额问题，狠狠地跟人干了一架，于是被提前退伍了。 此时刚回到家一个月还不到。 第61章 再续兄弟情 在这个年代，城里兵复员回家后是会尽量分配工作的，但农村兵没有，他们只能等待机会少得很可怜的招工机会。 军哥作为一个被提前退伍的农村兵，他对招工机会是不抱指望的了。 因此吴小正估计，此时的军哥应该是在家里筹备开蔬菜批发档口的事情，因为按照前世的轨迹，在这一年的春节后不久，军哥就会在蔬菜批发市场接手一家开不下去了的档口，然后又一次开始了他的传奇生涯，最终在96年的那一次严打里，把自己也折腾进了大狱里。 在前世，军哥是对吴小正影响非常大的一个人，吴小正欠他的，一直没机会还。 在这一世，吴小正想还，但之前他还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军哥，所以一直没有登门。 现在吴小正想通了，先登门再说！ 吃过晚饭后，吴小正手里拎上了一些东西，准备去军哥家。 让他稍稍感到惊讶的是，吴长禾这次竟然没有反对。 是因为觉得我已经董事了的缘故？还是因为今天跟刘建民打了一架的缘故？ 顾不了那么多了，吴小正直接出了门。 军哥这时肯定是在家里的，吴小正太熟悉他的习惯了。 每到晚上之后，没事军哥一般不会出名，他会在院子里折腾自己两三个小时，出一声大汗后才洗澡睡觉。 不愧是习武之人。 果然，一进刘家的院子，吴小正就看到军哥穿着一件秋衣在狠狠地打沙包，大冬天的，他不仅不觉得冷，反而把自己折腾得大汗淋漓的。 一见到吴小正，军哥便停了下来，惊讶地问道：“小正，你怎么来了？” 又是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在前世，军哥也是这么问的，只不过那次吴小正是鼻青脸肿到他家的。 吴小正笑着回道：“特意来看看你啊。” 尽管两人相差六七岁，但军哥从小就待吴小正不错，就算后来对吴长禾有点意见，但他也没有迁怒吴小正，所以前世当吴小正找上门来的时候，军哥立马就要把事情大包大揽下来。 现在也是这样，见到吴小正之后，军哥还是很热情，他说道：“那你先把东西放下，等我穿件衣服。” 吴小正依言先把手里的东西搁进了军哥家里，跟他父母打了个招呼之后，人又回到了院子里。 “我也来试试。” 吴小正把外套一脱，走向了沙包。 正在穿衣服的军哥担心地说道：“你行不行啊，别伤到自己啊！” 吴小正笑了笑，没有说话，直接对着沙包试着出了几拳。 军哥小小地吃了一惊：“行啊，你小子，有模有样的，就是力气小了点。” 吴小正心想，能不行吗！前世我可是跟着你学了好几年，你会的基本上我都会。 在前世，军哥算得上是吴小正的半个师父，代师授艺的那种，两人实际上是师兄弟。 “军哥，那你教我几招呗。”吴小正笑着回道。 其实他根本就没必要再跟军哥学了，他只不过是不敢把自己的全部本事一下子就显露出来而已。 军哥奇怪地问道：“你学这个干嘛？你爷爷不是不喜欢你跟我来往吗？” 军哥说话向来都是很直接的。 吴小正回道：“现在不同了，我把被抓进去之后，学校已经有人放言要收拾我了，所以我得好好练练。再说我爷爷也不反对了，今晚我来你家他知道的。” 嗯，很聪明的回答，既为再跟军哥混找了理由，也化解了他和爷爷之间的怨气。 吴小正偷偷地为自己点了一个赞。 既然他已经登了军哥家的门，那这辈子他就没打算跟军哥分开了，他还要跟军哥做兄弟，他想补偿军哥，他不想让军哥再次跌入深渊。 这是一种难能可贵的兄弟之情，是分不开的。 军哥想了想，觉得这个忙他必须帮，于是又脱下了衣服，说道：“你先跟着我练几下试试。” 这对吴小正根本就没有难度。 军哥又吃惊了：“小正，你可以啊，很有天赋啊！” 吴小正忍不住又偷笑了。 军哥越来越惊讶了，因为他把动作的难度提高之后，吴小正还是一学就会，掌握的速度快得让他开始怀疑人生。 “你是不是练过？”军哥终于问出了这句话。 吴小正一本正经地回道：“没有，绝对没有，我跟谁去学啊？” 然后他内心又是在狂笑。 “那就再来。”军哥决定来几招他的独门招式，这应该是在外面很难学到的。 很可惜，吴小正还是一学就会。 这下军哥真的被雷到了。 在学武方面，他自认为自己的天赋是不错的，谁知道跟吴小正一比，简直变成渣了。 他哪里知道吴小正现在是开了超级作弊器！ 军哥被难住了，他觉得这样的天才不应该浪费。 于是想了一下之后，说道：“这样，改天我带你去见一下我师父，看他愿不愿意收你当徒弟。” 吴小正终于又等来了这句话，只不过这次快上了很多。 在前世，军哥也说过这句话，只不过那次是在几天之后，结果两人最终成为了师兄弟。 军哥是有正式师承的人。 按照师门的规矩，在他师父授意以前，他是没资格收徒弟的，最多能非正式地传授他人几招无关紧要的东西，否则就会挨罚。 师父也是吴小正这辈子必须再续前缘的一个人。 在前世，他跟军哥的遭遇很是让师父伤心，因为这个，他后来再也没收过徒弟了。 吴小正这辈子不想让师父再失望。 这下好了，吴小正总算是达到了今晚的第一个目的，接下来就是跟军哥自己有关的事了。 “军哥，你先洗一下换个衣服吧，我还有事跟你聊。”吴小正说道。 军哥又有点纳闷，心想，你一个小孩子能跟我有什么事聊？ 但认真对待每一个人、每一件是军哥的优点，也是他在部队养成的好习惯，于是他还是依言洗刷换衣服去了。 吴小正开始斟酌怎么跟军哥开口。 大约十来分钟之后，军哥洗刷一新出来，领着吴小正进了屋子里。 第62章 倔货一个 吴小正知道，军哥不是那么容易说服的人。 他很清楚他的脾气。 军哥是一个认真的人，但他会对每一个他认可的人每一件认可的事尽心尽责，但他一旦较起真来，他会跟人死磕到底。 军哥也是一个不怎么会开玩笑的人，所以他经常会把玩笑话当真。 军哥很讲义气，他能为朋友两肋插刀，但也会因为朋友的不义反目成仇。 总之这是一个认真得有点可怕的人，这样的人值得交往，但也很容易吃亏，前世他就栽在不怎么懂得转弯上面。 在吴小正看来，蔬菜批发市场那个地方水有点深，如果以军哥这样的脾气再去那里，很可能照样还是会栽进去，所以他想说服军哥跟自己一起干。 喝了一口茶之后，吴小正开口了：“军哥，听说你打算去蔬菜批发市场弄一个档口？” “嗯，有这个打算，不过现在还差点钱，怎么啦？”军哥回道。 这是在吴小正意料中的事情。 军哥家的条件也不算很好，他前世开这个档口，也是七拼八凑弄起来的，他原来的兄弟、战友都帮了他不少。 吴小正说道：“我听说蔬菜批发市场已经被田疤子霸市了啊，你要想赚钱的话，恐怕会跟他有冲突才行。” “你怎么知道的？”军哥先惊讶地问了一句，然后又说了一句：“冲突就冲突吧，我还怕了他不成！” 吴小正怕的就是这个。 俗话说，有利益的地方就有纷争。 湘水县地方不大，能稍微有点规模性效益的地方原本就不多，最近两年刚刚兴起的蔬菜批发市场算得上一个。 在这个年代，有一种行为叫欺行霸市。对某些人来说，要想赚轻松钱、赚大钱，欺行霸市就是一种最好的方式，因此像蔬菜批发市场这种稍微有点规模效应的地方，刚建起来就被很多人给盯上了。 有利益的地方就会有纷争，这句话放在任何地方任何时候都是适用的。 田疤子在湘水县算得上一个人物，尤其是在道上。 早年间，这人也是一个街头的小混混，因为敢打敢拼、心狠手辣，慢慢地混出了名气。年龄稍微大一点之后，他开始认真考虑赚钱，就做起生意来。但正儿八经做生意想赚大钱赚快钱是有点难的，所以他想到了欺行霸市。 在湘水县，混混也是分三六九等的。 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下等混混站街角，中等混混闯社会，上等混混创效益。 意思是说，最没出息的混混只能在一小片街区称王称霸，靠敲诈勒索一些老实人混日子，一碰到厉害的立马就会变怂，属于典型的欺软怕硬的软蛋，真正混的人会看不起这种人。 然后稍微有点出息的混混敢打敢拼，凭借真本事打出赫赫威名，在一方都能混出一定的名气。这种混混是不屑于做敲诈勒索弱小的事的，就算要干这种事，也需要事出有因，需要一个名头，免得脏了自己的名声。 这种混混是受人尊敬的。 还有一种混混，他们混社会不再是为了名声，而是为了经济利益，没有效益的打斗他们已经不屑于去做。但一旦做起来，就会更加的心狠手辣和不择手段，让人恐惧。 这种混混一般会混得很光鲜，也有让人畏惧的势力，但因为行事太过于不择手段，所以实际上也是会被中等混混看不起的。 至于坑蒙拐骗偷的那种，连下等混混都会看不起他们，只能算是不入流。 混也是有道的。 田疤子之前就是一个闯社会的中等混混，年纪稍大之后，他觉得以前那样混好像很傻，为了下半辈子能过上好日子，他开始转型，开始考虑效益，然后他就瞄上了城关镇新开的蔬菜批发市场。一年多下来，他终于在这里站稳了脚跟，成为了所谓的上等混混。 为了占领这片市场，田疤子付出的代价有点大，但成果也是相当的喜人。因为他已经掌握了这片市场的主要话语权，他已经可以随心所欲地制定他想要的规则了，也因此获得了相当不错的收益。 这确实比以前穷混要舒坦多了。 田疤子也不是傻瓜，他知道这种事情不能做得太过于明火执仗，否则很容易被政府给盯上和打击，所以他做得相当的聪明。 控制了市场之后，田疤子只做了三件事情。 一是把控各种蔬菜的定价权。 他所公布的定价权倒也不是太过于离谱，基本上与市场价接近，既不会让菜农有太多的意见，也不至于让菜贩子无利可图，但又有利于他自己利益最大化。 二是销售定量分配。 按照田疤子的规定，在蔬菜批发市场开档口的这些商户，在每个时期，哪些品种的生意谁可以做、能做多大的量、谁先谁后都是有规矩的，谁敢不遵守规矩的话，就将面临他可怕的报复。 三是霸占优势客户。 那些菜贩子来到蔬菜批发市场之后，是不能随意就跟某家去做生意的，如果没有得到田疤子的许可乱来的话，下场可能会很凄惨。 如此一来，利润的大头全都划入了田疤子的口袋，市场上其它档口的老板只能跟在他屁股后面喝点汤，并且还得看田疤子的眼色。 为了适应这些规矩，有些档主甚至付出了学的代价。 当然，蔬菜批发市场上的这种变化，普通老百姓是很难感觉到的，感受最深的是开档口的老板，以及那些来往于各地的菜贩。 很多档口因此经营不下去，这也正是军哥能以较低的价格接手到档口的原因。 但有一点，如果军哥真想靠这里的档口来赚钱的话，势必就会与田疤子产生冲突。 事实上在前世，军哥就是这么干的，他和田疤子的斗争从来都没有消停过，最后甚至让他遭受了牢狱之灾。 这是吴小正不愿意再次见到的，他想来想去，觉得只有让军哥先避开这个地方，才能避免再次卷进这个漩涡。 在前世他没法做到这一点，但这世不同，因为他有更有钱途的事可做。 说白了，吴小正想把军哥拉进食品加工厂，只是不知道能不能说服这个倔货。 第63章 说服顺毛驴 军哥就是一只顺毛驴。 依他的脾气，只要不惹他，那大家都相安无事，可谁要是惹了他，他就能跟你干到底。 他一旦认定了的事，没几个人能劝阻得了他，连他爹都不能。 以吴小正现在和军哥的关系，还没有好到前世那种跟他大吵大闹也没事的程度，更何况以他现在的年龄，他根本就不指望直接去劝服他。 必须得想点办法才行。 对付顺毛驴有专门的办法，那就是顺着他来。 于是吴小正说道：“军哥，以你的本事，你肯定是不会怕田疤子的。” 这话军哥爱听，他有点得意地说道：“那是，他要是敢弄我，那我就弄死他。” 吴小正偷偷地笑了一下。 军哥的反应是在他的意料之中的。 别看军哥当了两年多的兵，已经没有以前那样喜欢主动去惹事了，但他毕竟还21岁都不到，骨子里还是一个容易冲动的愣头青，谁要是敢欺负他，他不冲动才怪！ 吴小正又说道：“不过军哥，我有个小建议，你要是真想去批发市场开档口的话，我建议你多准备一点钱。” 军哥纳闷地问道：“为啥。” “你想啊，你去那里开档口，肯定不会按着田疤子的规矩来，那你势必就会跟他开干。可他们人多，你就算是再厉害，但也双拳难敌四手，这样你势必叫一些原来的兄弟来帮你。” “这样一来，你总不能叫兄弟们白干吧！还有，万一有人受个伤，医药费你必须得承担吧！钱准备少了的话，你怎么运作呢？” 这话确实有道理，军哥点了点头，然后皱起了眉头。 钱对他来说现在确实是个难事。 在前世，他的起步确实是非常的艰难。 一开始，军哥七拼八凑的，好不容易凑钱把档口盘了下来，然后迎接他的便是田疤子的下马威。 依军哥的脾气，他自然是不愿按田疤子的规矩来的。可对田疤子来说，他好不容易把市场打下来，为了利益，他也是绝对不允许有人破坏规矩的，你刘志军以前在道上名气再响亮，那也得按我的规矩来，大不了我多分几口汤给你喝。 两人就这么怼上了。 这么一来，军哥就不得不请以前的兄弟来帮忙，然后就是流血事件不断，弄得军哥在经济上很窘迫，差点连档口都运转不起来了。 直到几个月后，他和田疤子的对抗进入了相持阶段之后，他才稍稍喘了一口气，然后才有所发展。 做批发档口就是这样的，图的就是薄利多销，要想赚大钱，就必须做大规模，这样一来，对资金的需求就相当大，可这偏偏就是军哥的短板，而他又不屑于像田疤子那样欺行霸市，所以前世他在档口上并没有赚下多少钱。 见军哥陷入了为难之中，吴小正又开始了他的下一步计划。 “这样，军哥，如果你现在资金不够的话，那我建议你暂时缓一缓，反正田疤子这么弄下去的话，做不下去的档口只会越来越多，顶手费也会越来越便宜。” 军哥不情愿地说道：“总这样闲在家里，那也不是个事啊！” “我有事给你做啊！”吴小正立马就说道。 军哥疑惑地看向了吴小正。 吴小正继续说道：“我家要开食品加工厂的事你应该知道了吧？” 军哥点了点头。 吴家年前的动静弄得有点大，这事他自然是知道的。 “现在我家正缺人手，采购、销售这一块都没一个厉害点的人来负责，你能不能来帮帮忙？” 这话吴小正是求的语气说出来的，并且也暂时没提工资的事。 顺毛驴的脾气就是这样的，你求他比施恩于他跟容易让他接受。 果然，军哥有所意动，立马就问道：“这是吴爷爷叫你来的，还是明霞姑叫你来的？” 吴小正回道：“实话跟你说吧，这事就是我弄起来的，我说话能算数。” “你？”军哥稍稍有些吃惊。 吴小正点了点头，又说道：“这样吧，你也别慌着做决定，明天有时间的话就去我家一趟，我跟你好好说道说道，你看看值不值得做在做打算。” 军哥点了点头，说道：“这样，我明天要给师父去拜年，那就先去你家走一趟，你也准备准备，跟我一起去见见师父。” 这下轮到吴小正大喜了。 按着军哥现在的反应，既然他没有一口拒绝来帮忙的事，那就绝对有戏。只要他明天肯登门，吴小正就绝对有把握把他拖下水。 如此一来，军哥就应该能摆脱上辈子的命运了，有了自己的监管，吴小正不相信军哥这一世还会在96年的严打中下大狱。 军哥的事情算是有了一个好的开头。 按着吴小正的想法，如果军哥真的愿意去帮忙的话，他的能力正好可以和吴敏霞互补一下。还有，吴敏霞那婆娘实在是有点跳，如果让她一人坐大的话，估计以后越来越难对付了，所以吴小正也打算把军哥弄过去牵制她一下。 在商业的运作当中，制衡之术也是非常重要的。 对于吴小正来说，还有另外一喜，那就是终于再次有机会去拜见前世的师父了。 俗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在前世，吴小正和军哥让师父伤心了，这一世吴小正不想让他再失望。可现在的吴小正对师父来说，就是一个陌生人，如果没有军哥的引荐，他连门都进不去。 这下好了，吴小正没想到军哥恰好明天就要给师父去拜年。这样正好，吴小正也可以乘机表示一下心意。 心满意足的吴小正告辞了。 今天对他来说，又是大有收获的一天。 如果军哥真的能加入食品加工厂的话，那他有可以省很多事了，也可以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吴小正知道，商业上从来也不是一块净土，一旦你做大了，做出效益来了，分分钟也会有各路牛鬼蛇神来找你麻烦，所以他不仅需要做事的人，也需要能镇场子的人。 而军哥恰恰是一个既能做事又能镇场子的臂助。 第64章 军哥入列 第二天刚吃完早饭，军哥就拎着礼物登门了。 可能是因为过年的缘故，也可能军哥从部队回来后给吴长禾的感觉不一样了，吴长禾竟然热情地招呼起他来：“军子，你来啦，快进屋坐。” 非常简单的一句话，就让两人之间的那点小隔阂就此烟消云散。 吴小正开始带着军哥参观起他的食品来。 对于吴小正的这一举动，因为事先不知情，吴敏霞稍稍有点诧异，然后就高兴起来，她也很欢迎军哥的加入。 对于军哥这个人，吴家人对他的印象，除了觉得他以前有点混之外，其它方面的观感还是挺不错的，特别是对他的为人相当的认可，包括吴敏霞。 对现在的吴敏霞来说，吴小正让她担起食品加工厂这副担子，她还是觉得有点重，在很多方面都没底，军哥的到来正好帮她分担压力，因此立即配合起吴小正说起食品加工厂的事来。 当然，她是不知道吴小正还另有一番小心思的。 在把自家的产品一一给军哥尝试了一番之后，吴小正开始继续拉人。 “军哥，咱们这家食品加工厂可不是小打小闹的，我准备把它发展成集团公司，要比咱们县里绝大部分的工厂都大。” 吴小正先把调子定得高高的，这样对军哥吸引力才大。 在这个年代，一份稳定又有保障的工作，比什么都有吸引力，要是军哥有能招工进厂的机会，他才不会去折腾那破批发档口。 吴敏霞配合地说道：“是啊，为了扶持咱们这个食品加工厂，镇上的杨镇长亲自帮我们跑资金去了，还要给我们批地皮建厂，准备重点扶持。” 嗯，吴敏霞这个配合不错，对军哥的吸引力立马就大增。 在军哥看来，能被镇上重点扶持的企业，确实不是小打小闹，真的可能很有前途。 军哥有点动心了。 吴小正继续说道：“如果你愿意来帮忙的话，我想请你把销售这一块给管起来，以后场子发展起来了，你就是厂子的元老加高管。” 这个对军哥更加有吸引力。 能独自负责一块的话，既有巨大的发挥空间，又不用被太多的人管束，这可比进一般的厂子当工人更有吸引力。 军哥点了点头，然后又谦虚地说道：“可销售这一块我没干过啊，我怕给你们弄砸了。” “没事，不懂我可以教你，只要你敢闯敢拼就行了。”吴小正自信满满地说道。 “你？”军哥又表示怀疑。 吴小正呵呵一笑，说道：“你还不知道吧，过年前十几天，我通过卖这个赚了四五千块钱，全都是我一个人搞定的。” 这下又把军哥给吓了一大跳。 十几天赚四五千块钱？这可就厉害了，军哥自信自己都没法做到。 吴敏霞又及时地插了一嘴：“这是真的，我跟我家老杨都跟着去看了，小正在这方面确实厉害，把我们都佩服得不行。” 军哥惊讶地看向了吴小正，这下他不得不信了。 吴小正抛出了最后一个诱饵：“你如果同意的话，你以前的那些兄弟，如果愿意吃苦耐劳的，你也可以拉进来，咱们现在缺人手。” 这对很讲义气的军哥来说，是最有诱惑力的一项，他一直希望自己能发展起来，可以顺手拉一把以前的那些兄弟。 现在好了，吴小正直接提供了这个机会。 吴敏霞稍微有点担心地看向了吴小正。 对于军哥以前的那些混混兄弟，吴敏霞是担心有点不好管的。 可吴小正却一点都不担心，有军哥在，谁也跳不起来，那些人吴小正前世基本上都熟悉，本质上并不是很坏的人。 在这个年代，如果有一份稳定、收入可靠的工作，很多人都不想去混看不到前景的街头的。 “行，我干了，干不好我就主动走人，不让你们为难。” 军哥立马就痛快地答应了，连待遇都没有问。 拐弯抹角不是他的风格。 可吴小正却不能不提待遇。 兄弟归兄弟，做事归做事，规矩得一开始就说清楚，免得以后兄弟反目成仇。 “待遇我就先给你定200块的底线，等厂子起来了，这个待遇肯定会有大幅度的提升，此外，做销售的，做得好还有奖金和提成。” 吴小正也不敢一下子就把标准定太高，毕竟厂子还没起来。 这个待遇军哥已经非常满意了，他大大咧咧地说道：“先不用这么高，只要饿不死我就行，等厂子发展起来了再说。” 这就是军哥。 他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只要合他的意，他白干都愿意。 吴小正懒得跟他在这方面争执了，反正自己又不会亏待他。 事情敲定以后，就该出发去给师父拜年了。 这事稍稍有点出乎吴长禾的意料，他把吴小正拉到一边，悄悄地问道：“小正，你不好好学习，去学武干嘛？” 吴小正回道：“阿爷，现在不同了，咱爸妈进去以后，就会有很多人想欺负咱家，我不学点本事自保可不行。你看，昨天刘建民就已经欺负到咱家头上来了。” 吴长禾想了想，觉得吴小正说的似乎也有点道理。现在自家势单力薄的，加上又要干大事，没点自保的本事确实不行了。 于是他不再反对，反而对军哥说道：“军子，那你可得好好帮小正说说好话，让他多学点本事啊！” 军哥回了一句：“吴爷爷，放心吧，小正在这一块很有天赋，比我还强，我师父一定会喜欢他的。” 两人的小隔阂彻底消除了。 一听说小正要去拜师学本事，吴奶奶又忙碌了起来，什么肉啊、鸡啊、鱼啊、罐头啊，又给小正弄了一大包。 弄得军哥都开玩笑说：“吴奶奶，你一下子弄这么多，搞得我很寒碜啊，我都没脸去登师父家门了。” 吴奶奶笑着说道：“没事的，小正是第一次登门，礼多人不怪。你熟门熟客的，你师父不会介意的。” 军哥原本也不在意这些，然后揽着吴小正的肩膀就告退了。 师父家就住在城里。 第65章 暴脾气的老头子 师父姓何，叫何云从，已经60多岁了，年纪比吴长禾还要大一点。 军哥带着吴小正一进师父家门，就大大咧咧地叫道：“老头，我给你拜年来了，还给你带来了一位新徒弟。” 然后一个精神抖擞的小老头出现在了军哥和吴小正面前。 这就是何云从，一个有点玩世不恭的小老头。 别看军哥平时是一个很正经的人，但在师父面前却经常没正经，他平时很少跟人开玩笑，但在何云从面前却有点没大没小。当然，这是在没正经事的前提下。 何云从根本就不在意这些俗理，在他看来，师父只要敬在心里就足够了。 可你要是真以为这小老头很好说话，那就大错特错了，吴小正很是明白这一点。 “你小子，怎么今天才来！又往我这里乱带人，小心我把他给撵出去。” 对于军哥这个徒弟，何云从是非常喜欢的。 吴小正自然是知道原因的，因为老头子经常说军哥的脾气跟他年轻时一个德性。 所以军哥带人来给老头子收徒弟根本就没有顾忌，以前跟他混的那些兄弟好多他都有带来过，不过一个也没有成功，都被老头子给撵跑了。 上辈子吴小正也是好不容易才打动这个死老头。 这次军哥底气很足：“这个你要是也撵跑的话，我就真服你。” 这下何云从有点兴趣了：“哦，有什么来头？” 军哥说道：“你不是一直说我那些兄弟没文化，只能当流氓吗？这个可不一样，他可是一中的高材生。” 前世军哥也是说了一句类似的，吴小正才没有一开始就被撵跑。 这次也一样。 何云从说道：“那就把东西放下吧，我先看看再说，收不收东西都不退啊！” 这就是老头子的风格。 他收徒弟从来不收学费，徒弟们有多少孝敬全看他们的心意，条件差点的没孝敬他也不怪，条件好点的，他会主动问你要。但有一点，跟他半毛钱关系都没有的人，送多少东西来他都不会收。 所以现在既然他愿意考察吴小正一番了，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把东西收下了。 等吴小正把东西放下后，何云从对他说道：“你过来，把外衣脱了。” 吴小正知道，这是要给他摸骨了。 何云从是一位老派的武术家，按着后来的说法，就是属于古武那一层次的，所以从不轻易收徒，收徒必看根基，其实也就是身体素质。 骨架不好、体质太弱的那种他是坚决不会收的，涨得太粗壮的何云从也不要，他喜欢的是那种骨架匀称、身材比例适中、有爆发力的那种。 吴小正知道他的习惯，所以很干脆利落地脱了外衣，然后站到了何云从的前面。 何云从先仔细打量了他一番，然后在他身上摸了起来，摸遍了他的全身，甚至包括胯部。 好吧，老头子的这番动作稍稍有些猥琐，如果被不知情的人给看到，还会以为老头子有恋童癖。 不过吴小正知道，老头子人正得很，从不会乱来，所以他就站在那里，笑嘻嘻地让他随便摸。 “还不错。”何云从总算说了这么一句话。 吴小正知道，老头子其实已经是变相在夸他了，因为老头子在这反面非常的吝啬，从不夸人，也很少鼓励徒弟们，逼格可是相当高。 在身体素质方面，吴小正还是比较自信的。 吴家的种真的还不错，男男女女外表都很俊朗或漂亮不说，身材还很匀称，就以吴敏霞那个年过30的泼辣婆娘为例，这生了娃的货身材看起来还像20多岁的姑娘。 因为从小就帮吴长禾干活的关系，与同龄人相比，吴小正的身体条件真的不算差，无论身高、体重、速度、反应能力都算比较出众的那种，每次体育测试，在班里都能名列前茅。 “在学校成绩怎么样啊？”何云从又问了这么一句。 “一直保持班里前五名。”吴小正毫不客气地说道，但是略过了这次成绩下跌的事。 他知道，谦虚在老头子面前根本就没意义，他喜欢实事求是。而且吴小正还知道，老头子一直想要一个有点文化的徒弟，他对外面总是把习武之人视为粗人这一点很是不满。 老头子终于点了点头，开始变得和颜悦色起来，又问道：“为什么想习武啊？” 这是老头子收徒必问的一句话，前世吴小正差点就栽在这个问题上面。 吴小正记得，他当时回答说：“在学校被人欺负了，我想学武报仇。” 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充满了戾气，老头子一听脸色就变了，很冰冷地说道：“好勇斗狠之辈我不收，你走吧！” 当时如果不是军哥立即把他的凄惨遭遇解释了一遍的话，他真的就被这老头给扫地出门了。 这次吴小正当然不会犯这样的错误了，他还是笑着说道：“我家里出了点事情，我父母偷东西被抓进去了，现在开始有人欺负我家老老小小了，我得学点本事稍微防范一下，顺便也可以强身健体。” 何云从又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见吴小正说得很坦荡，也就没有细问。 这也是老头子的风格，他不过分在意别人的是非对错，但求为人胸怀坦荡，在他看来，胸怀坦荡之人，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 他看人的标准是与世俗有点不一样的。 “你跟着军子做几个动作给我看看。”何云从又做出了下一步指示。 军哥一直在边上笑呵呵地看着老头子折腾吴小正，这时终于又开口说话了：“这次你最好自己来，免得你说我帮他作弊了。” 这个回答很是让何云从感到有点意外，问道：“怎么回事？” “你自己试试就知道了，我就不信，试了之后你会舍得把他给撵走。” 军哥竟然卖起关子来了。 这下把老头子给惹急了，他吼道：“你快说怎么回事？再卖关子小心我揍你！” 吴小正又偷偷地笑了。 这老头子，本质上就是一个暴脾气，老了也还这样。 第66章 装逼的代价 在习武收徒这一块，老派的师父可是有很严苛的标准的。 现在何云从之所以要吴小正跟着学几个动作试试，目的就是为了考察一下他的学习能力和动作协调性。 在学习能力这一块，跟一个人是否聪明、会不会读书似乎没有必然的联系。 打个比方说，有的人天生就是一块读书的好料子，可一习起武来，一个动作学上十遍八遍都未必能掌握，这种徒弟绝对是能气死老师傅的，所以何云从绝对不会收。 动作协调性这一块也是如此。 有的人看起来身材匀称，做事也很麻利，但一点练起武来，能把一招白鹤亮翅练成老母鸡煽翅膀，这种徒弟也绝对能气得老师傅吐血，何云从也是不会收的。 所以，要想做何云从的徒弟其实还是挺难的。 见老头子要动怒了，军哥不敢再卖关子，连忙说道：“这小子学起动作来就是一个天才，昨晚我试了试他，什么动作他一学就会，比我可强多了。” 这下何云从兴致真的来了，他不再让军哥做示范，而是亲自上了。 他先示范了一招最简单的弓步冲拳。 这对吴小正来说实在是没什么难度。 他的恶趣味又来了，他决定在老头子面前表现得更妖孽一点，逗一下他的乐子。 于是吴小正立即就跟着打出了一记弓步冲拳，动作非常的标准，发力方式完全正确。 何云从非常满意，于是又示范了一个双臂交叉大回环的动作。 这个动作吴小正印象非常的深刻，前世他差点就栽了。 这个动作看似简单，其实对初学者来说还是有一定难度的，很容易就犯错。因为这是一个类似于小说中左右互搏术的动作，两只手的动作完全是相反的，需要分心二用才能做得准确。 双臂交叉大回环这个动作，就是两臂伸直，一个向前，一个向后，同时绕着胳膊窝反向快速划圆圈。 如果仅仅只是这样的话，那倒也不难，可这个动作示范时是连续的，而且还是变化的。 做示范的时候，示范者不仅会飞快地划动双臂，示意跟学着快速跟上，还会在中途突然变换划臂的方向。 在前世的时候，吴小正划着划着，就变成了双臂同向划圈。 这个动作就是一个坑。 这次吴小正自然不会被坑进去了，所以不论何云从怎么变、怎么提速，他都轻松地跟上了。 何云从更加满意了，开始加大示范动作的难度。 可是他不管怎么提升难度，都没有难住吴小正。 开玩笑，吴小正对于这些基本动作不要太熟悉了！ 何云从十分的满意：“嗯，确实不错，是比军子要强多了，你这个徒弟我收了。” 吴小正恶趣味地笑了笑，他对这次装逼的效果非常满意。 很可惜，乱装逼是要付出代价的，这次的代价有点严重。 何云从又继续说道：“既然入了我的门，你就得做好吃苦的心理准备。你其它方面都不错，就是这具身板还弱了点，必须得狠练。” 吴小正顿感不妙。 何云从接着说道：“从明天起，你每天必须坚持跑十公里，做五百个俯卧撑，举一百次石锁，站桩半小时……这些内容怎么练让军子教你，半个月后我对你进行考核，考核不过关我直接拿鞭子抽你。” 吴小正顿时就傻了。 这些要求前世何云从也是这么提的，只不过量都只有现在的一半都不到。 也就是说，吴小正装逼装过头了，何云从对他的要求翻倍了。 这就是装逼的代价。 不仅如此，何云从又提出了新的要求：“今天也别闲着了，站半小时桩吧！” 吴小正又傻眼了。 如果他的这具身体已经锻炼过的话，半小时的桩不是什么难事，关键是这具身体还没开始练啊！ 这真实一件要命的事情。 所谓站桩，就是站马步，对初学者来说，一开始是在平地站的，但熟练之后，是要上高树桩的，所以叫站桩。 吴小正悲催了。 何云从的严格开始体现出来。 “双手抱拳收腰侧……抬头……挺胸……腰杆挺直……腿水平分开……臀部下沉……” 跟随着几个短促有力的指令，何云从直接提出了最高标准的要求。 这下吴小正想偷懒都不可能了，因为何云从手里已经拎上了一根鞭子。 如果吴小正敢偷懒，这老头真的是会直接用鞭子抽的，前世吴小正对此深有体会。 惨了，真的惨了！ 吴小正很快就体会到了站马步的艰难。 累！非常的累！ 正确的姿势一摆出来，还没站上五分钟，吴小正就觉得双腿像是灌了铅似的，很是不听使唤，很想打颤。 这具身体现在的素质确实还不行。 又过了五分钟，吴小正实在是坚持不住了，臀部开始往上抬，上身开始往前倾。 嗯，这样要轻松一点点了。 吴小正这是开始偷奸耍滑了。 “啪”的一声，他屁股上立马就挨了重重的一鞭。 我去，这死老头真的下狠手啊，我今天可是第一次练啊，竟然一点面子都不给？ 吴小正欲哭无泪，只好赶紧又把动作恢复到标准姿态。 他很想跟老头讨价还价，可是他不敢。 他知道，在平时的时候，随便跟老头开玩笑都没事，但如果在练功的时候敢偷奸耍滑，老头子绝对能把你整得很惨。 可恶的是，军哥那家伙竟然在一边幸灾乐祸起来：“老头，千万别留手啊，当年你可是把我给抽惨了，这次也别放过这小子啊！” 吴小正没好气地瞪了那不讲义气的家伙一眼。 老头子也瞪了军哥一眼，作势也要抽他。 军哥嬉皮笑脸地跳开了。 现在不是他练功的时候，他可以尽情地逗老头玩，不会有大事。 半小时终于熬过去了，吴小正直接瘫倒在地，感觉腰部以下已经完全不听使唤了。 最后的那十分钟，他完全是凭意志在坚持。 所谓练桩，除了练身体之外，练的就是意志，意志不够坚定的话，就很容易中途泄气，一旦拼下来了，就会一次次地突破极限。 这装逼的代价不是一般的惨重。 还好，军哥那不讲义气的家伙也没落好。 “去，好好给他按摩放松一下！”何云从对军哥下达了指令。 还不快过来好好侍候老子！ 吴小正终于获得了些许的安慰。 第67章 拜师礼 在军哥娴熟的手法之下，又过了大约十分钟，吴小正的双腿终于恢复了感觉。 尽管这次亏大了，但吴小正并不后悔，反而十分的开心。 习武就是这样的。 真正的本事都是苦练出来的，容不得半点偷奸耍滑，正所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而对老头子来说，他对你要求越严，说明他越看好你。 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就是这样的。 不怕有人管，就怕没人理。只有真正关心你的人，才会管你、唠叨你。 所以付出了惨痛代价的吴小正此时心里其实是暖暖的。 这时，一位容貌端庄、五十来岁的妇人从外面回到了何家小院。 “师娘好，我给您拜年来了。”刘志军赶紧迎了上去。 一种熟悉和亲切的感觉又涌上了吴小正的心头。 这就是师娘，老头子的老伴，一位性格非常和善的妇人。 别看军哥在老头子面前嬉皮笑脸的，但在师娘面前却恭恭敬敬的。 吴小正也赶紧跟了上去，也叫了一声“师娘好。” 师娘停了下来。 “哦，军子来了啊，这位是？” “这是师父刚收的小徒弟，叫吴小正。”军哥赶紧介绍。 师娘笑了笑，亲切地对吴小正说道：“那就进屋坐吧，别在院子里站着了。” 好温暖的感觉。 说实在的，要论感情的深浅程度，吴小正对这个师娘的感情比对师父还深。 原因很简单，何云从是一个臭脾气的老头，他脾气一来了实在有点难侍候，师娘就不一样，她待每个徒弟都像亲人一样，既不会过于热情，也不会太客套，对待吴小正更像是对待自己的儿子。 在吴小正看来，也就只有师娘这样好脾气的人，才能相安无事地跟师父过一辈子。 何云从的脾气真的是太臭了一点，尤其是年轻的时候，很多人根本就跟他处不来。 “既然师父已经回来，那就端茶吧。”何云从淡淡地说道。 吴小正知道，这是要正式行拜师礼了，之前之所以没来这个程序，就是在等师娘回来。 中国人一向是很重礼仪的，在古武的拜师这一块更是如此。 正所谓尊师重道，又所谓“生我者父母，教我者师父”、“投师如投胎”。 如果换做是在以前，规矩还要更严苛。 按照老规矩，拜师时要先请祖师爷，然后给祖师爷上香拜祖师，然后拜师父、师娘，再接受门规的训导、赐名等，反正非常的复杂。 现在在何云从这边倒是简化了很多，这自然是何云从并不怎么在意俗礼的缘故。 但不管怎么样，给师父和师娘敬茶还是必须的。 吴小正熟门熟路地从桌子上拿起了两个杯子，倒上了两杯茶，递给了坐得端端正正的师父师娘：“徒弟吴小正拜见师父、师娘。” 然后他恭恭敬敬地跪了下去，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师父和师娘把手中的茶喝了一口，然后放下了杯子。 “起来吧。” 随着何云从的一句，这个简单的拜师礼就算是完成了，在这一世，吴小正又一次正式入了师门。 又一个心愿又终于实现了！热泪一下子又盈满了吴小正的眼眶。 尽管觉得吴小正现在的表现稍稍有点奇怪，何云从还是问了一句：“你这次拎来的东西可不少，看来你家庭条件还不错？” 军哥又及时插了一句：“师父，你这个新徒弟赚钱的本事可不小，家里马上就要开食品加工厂了，以后你可以多敲诈他一点。” 这家伙，又开始拆我台了！ 吴小正没好气地瞪了一眼这个在师父面前没正形的货。 何云从笑道：“是吗？那以后就别空着手登门。” 不用说，军哥的没正形就是跟老头子学的，其实前世的吴小正学得更多。 可现在却有点尴尬。 吴小正今天可是刚入师门，总不能立刻就跟着没正形吧！ 他倒不是在乎那点东西。 说实在的，要论价值，这份师徒关系可远不是能用一点东西来衡量的，要知道，在整个地区，想花重金拜何云从为师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可惜一直没人能如愿以偿。 别看何云从不显山不露水的，可他的来头真的一点都不小。 在整个湘南地区，何云从可是古梅山武术当代传人中在世不多的一个，现在还挂着地区武术协会名誉副主席的职位。而古梅山武术在国内也是鼎鼎有名的，在十几年之后甚至被列入了第四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 可以说，何云从的本事是有钱也未必能学到的，他也不是真正在意那点东西，就是没正形。在前世，吴小正因为家境贫困，他大多数时候都是空着手登门的，也不见师父师娘怪罪。 关键时候，又是温暖的师娘出来解围了：“行啦，你个死老头，别吓着小正了。” 看着被师娘拆台后师父那吃瘪的臭臭模样，吴小正终于忍不住噗嗤一笑。 这下好了，他被何云从抓了个正着：“没规矩，好好跟军子学师门规矩去！” 然后何云从递给了刘志军一本很古朴的小册子。 这下轮到吴小正吃瘪了。 何云从的师门规矩不可谓不严。 作为解放前就入了梅山古武门派的何云从，他讲究的还是老一派的师门规矩。 军哥开始对着小册子念。 “入我梅山之习武之人，必修武德，如违门规，必予重罚……” “八不教：违天悖伦者不教，不敬师长者不教，懒惰不进者不教，专于好淫者不教，争强好胜者不教，无情无义者不教，好勇斗狠者不教，挟忿报仇者不教。” …… 这本小册子里面的规矩可不少，通篇念下去，可是要花不少时间，这事还真有点为难军哥了。 念着念着，军哥念烦了，他把小册子往吴小正手里一塞，说道：“你自己慢慢看吧，一些主要的规矩以后我慢慢叫你。” 何云从对此倒也不是很见怪。 吴小正知道，师父这人其实并不太计较一些细节方面的东西，但他却特别重视武德，比如他的弟子绝对不能为非作歹、不能欺压良善、不得祸害百姓等，否则必被严惩。 对于这些规矩，吴小正自然是门清的。 一场拜师礼就算是完成了。 第68章 杨镇长归来 跟军哥在师父家吃过午饭后，吴小正跟着军哥又返回了家中。 跟前世一样，师父把教习自己的事又交给了军哥这个已出师的徒弟，不过有所不同的是，前世师父是要求吴小正每半个月就上师父家考究一次，这一次却改了，改成了一周必须去师父家接受考察。 如此看来，因为吴小正的装逼，师父对他更重视了。 也就是从这一天起，吴小正就得跟着军哥正式习武了，师父提的那一堆要求还等着他去完成。 这样也好，虽然吴小正对以前学过的那一些招式都还记忆深刻，但现在的这具身体确实需要锻炼。 时间一转眼就到了正月初六。 临近中午的时候，回省城过年的杨贵平却又在杨正义的陪同下，突然出现在了吴家，手里还拎着两瓶酒。 “哈哈，吴小正，我又来蹭饭来了，想杨哥了没有？” 一见到吴小正，杨贵平就哈哈大笑，很是没正形。 不用说，他是带着好消息回来的。 吴小正笑道：“来就来呗，还拎什么酒呢？” 杨贵平还以为吴小正开始客气了，谁知他又加了一句：“既然拎了，干吗不多拎几瓶呢？” 杨贵平又是乐得哈哈大笑，说道：“你这家伙，这次你得多弄几个好菜，好好感谢我一番了。” 看来果然是好消息，这家伙竟然开始邀功了。 既然关系这么亲近，吴小正就不想惯他这臭毛病，酷酷地说道：“谁感谢谁还未必呢！先坐下来再说。” 杨贵平又是一愣，心想，我可是帮了你的大忙啊，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拽？难道这家伙又有什么鬼主意？ 吴小正自然是有鬼主意的。 而且，为了不让杨贵平得瑟，他还不让杨贵平先说。 “我先说，为了欢迎你归来，我特意为你准备了一件特别的礼物，然后再看看你怎么来报答我。” 特别的礼物？什么特别的礼物？杨贵平一下子又给唬住了。 吴小正说出了他准备好的条件。 “100户农户的辣椒包销合同，每户销量不低于2000斤，包销价格不低于4毛钱一斤。” 杨贵平立马就吓了一大跳。 他稍微一算，每户2000斤，每斤4毛，那每户种一季辣椒的保底收入就有800元，这在92年可是一笔了不得的收入，而吴家食品加工厂为此付出的原材料成本就起码高达8万元。 吴小正接着说出了第二项：“100户农户的黄豆包销合同，每户销量不低于500斤，包销价格不低于1元每斤。” 杨贵平又被吓了一跳。 又是100户，每户保底收入能达到500元，总包销额又高达5万元以上。 这是绝对的大手笔，连在一边的吴敏霞和杨贵平都给听傻了。 这小子是晕头了还是在放嘴炮？ 吴小正还在继续说：“至于其它的，等你说了你带回来的消息再说。就刚才的这两项，你可以用城关镇的名义，组织农户和我们统一签署包销协议，并且邀请媒体来报道，标题我都给你想好了：湘水县城关镇开启农商合作新模式，200家农户与企业签署包销合同。” 杨贵平听了立马就眼前一亮，他明白吴小正这个主意绝对是在给他送大政绩。 在全国范围内，企业跟农户签署包销协议的事例已经不算罕见，但以政府牵桥搭线来进行大规模运作的，很可能在整个三湘省内都是首次，如果一旦运作成功，并且持续发展扩大下去的话，这对杨贵平来说绝对是巨大的政绩。 在现在这个年代，全国各乡镇最重要的一项工作就是脱贫攻坚、发展农村经济，也就是杨贵平现在正在负责的这一摊子。 如果这事运作好了，不仅会惊动三湘省，说不定还会上达天听，成为全国发展农村经济的典型案例。 杨贵平完全被惊呆了。 他不知道这小屁孩的脑袋到底是怎么长的，为什么这么绝妙的主意都能想得出来。 他所不知道的是，在后世，这种炒作手法实在是太习以为常了，为了造势或宣传的需要，一点点屁事都能用来炒一把，更何况这本身就是一件很惠民的合作大事件，吴小正岂有想不到之理！ 如此一来，杨贵平觉得自己为吴家食品加工厂所争取来的那一点点优惠政策都不好意思说出来了。 在无比高兴的同时，杨贵平又有了少许的挫败感。 不过他很快就想通了，因为眼前的这个少年真的很妖孽，自己如果非要去跟他比的话，分分钟就有可能喷血而亡。 一想通就好办了，杨贵平大大方方地说道：“与你送上的这份大礼相比，我帮你争取来的那点资金还真有点拿不出手了，这么一来，还真是我得感谢你了。” 吴小正笑着问道：“争取了多少？” 杨贵平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食品加工厂专项扶持资金5万元，大棚蔬菜专项扶持资金15万，商业贷款的事情刚有点眉目，还要具体运作一番才有希望。” 吴小正被小小地吓了一跳。 尽管杨贵平说5万元有点拿不出手，可这已经大大出乎了吴小正的意料。 要知道，对于现在的食品加工厂来说，目前还只是一个创意，地皮、厂房、设备什么都还没有，而且又非集体企业，而是吴家的私人企业，这相当于吴家在空手套白狼。 而按现在的购买力来说，在响水村这样一个地方，1000块钱就足以从别人家买下一块宅基地，5万块则相当于近30户农户一年的收入水平。 这么一算，这5万元不是少了，而是多了。 当然，5万元对于建设一个现代化的食品加工厂来说自然是还远远不够，可吴小正本来就没打算一步到位啊，他可是准备用滚雪球的方式一步步来扩大的。 吴小正甚至估计，杨贵平为了帮忙争取这5万元的扶持资金，除了他本身的背景不小之外，应该还是花了大力气的，因为食品加工厂这个项目，唯一拿得出手的说服力，就是它能带动一批农户共同发展。 笑了笑，吴小正对杨贵平说道：“这已经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了，我也得好好感谢你才对，杨哥，辛苦了。” 这小子竟然不拽了？ 对于吴小正态度的突然变化，杨贵平一时还有些难以习惯。 第69章 同在一条船 吴小正当然不能继续拽了。 之前之所以拽，一来是恶趣味，二来是他需要用特别的方式来震慑杨贵平，让其将自己摆到平等的位置上来交流。 现在既然目的达到了，又有正事要商量，那态度自然就得端正一点。 就人的相处模式而言，平等、舒服才是朋友的相处之道。 现在吴小正真正感兴趣的是那一笔蔬菜大棚扶持资金。 这并不是他在打这笔资金的主意，而是这笔资金如果用好了，对食品加工厂、对杨贵平的好处都很大。 不过事情还是得了解清楚先。 他问道：“蔬菜大棚扶持资金是什么一个情况？15万元似乎起不了太大的作用吧？据我所知，蔬菜大棚的成本可不低啊！” 吴小正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他本身对蔬菜大棚的了解并不深，但他记得蔬菜大棚的成本并不低，在后世建一个钢结构的蔬菜大棚，起码好几万甚至上十万，如果这么算的话，15万元可是建不了几个蔬菜大棚。” 杨贵平笑道：“够用了，省农科院推出了一种新型的竹木大棚，一亩地分成三个左右大棚来建，每平方的成本只需要两元左右，这笔资金足够弄出近百个示范大棚来了。” 他又接着说道：“不过这种大棚有些缺陷，一是使用寿命短，只能保持个两到三年就需要重新维护，二是承受不住太大的风力。不过专家说了，这种大棚在湘水县这种地方是非常适用的。” 吴小正大喜。 他说道：“既然如此，你可以把这笔资金也捆绑到蔬菜包销这件事情上一起来运作啊，这样影响力会更大、更长久。” 杨贵平好奇地问道：“怎么说？” 吴小正解释道：“你想啊，蔬菜包销这种合作模式的亮点就在于农商合作共同发展，要想这种合作模式有更大的影响力，就得建立一种长久、稳定、可持续发展的合作模式，这样一来，参与合作的农户就需要重点扶持以更好的竖典型，而蔬菜大棚扶持资金恰恰就是一个很好的助力。” 为了强调，吴小正还刻意补充了一句：“这叫集中优势资源竖典型。” 杨贵平立马又陷入了深思，因为吴小正的话又说得很有道理。 其实吴小正并没有把话说透。 如果真能把蔬菜大棚也引入到合作农户的扶持上来的话，这对食品加工厂来说也是大有好处的。有了温室大棚的话，农户就可以在里面多次种植食品加工厂所需要的反季蔬菜。 这样一来，食品加工厂的生产原料就更加不用担心了。 这种话是不需要讲得太透的，他相信杨贵平很快就能想明白。 果然，杨贵平很快就开玩笑式地说得：“小正，我怎么感觉又进入了你的圈套，在给你帮大忙，却又没法拒绝你的建议呢？” 吴小正笑道：“原因很简单，因为这是对你、对我、对农户、对整个城关镇都有好处的事情，我使用的是堂堂正正的阳谋，你怎么拒绝得了呢！” 杨贵平深以为然，他不得不再次配合吴小正的思维缜密。 不仅如此，吴小正又笑着说道：“还有些事情也需要你帮忙去跑腿。” 杨贵平故作不满地问道：“又有什么事？” 吴小正开始例举。 “熟悉是需要可靠的辣椒种子，一种是干湿两用的尖椒，一种是适合做剁辣椒的。还有就是适合做豆豉的黄豆种子。为了保证种子安全可靠，农户不在种子上栽跟头，我觉得这些还是从省城那边弄过来更可靠一点。” 杨贵平点了点头。 在蔬菜的种植上，吃过种子亏的农户确实不少，如果是小规模的也就罢了，可这是大规模的农商合作，确实不能在种子的事情上面栽跟头。 “还有就是需要聘请农业专家来对农户进行技术指导，要尽量避免他们因种植水平不够而造成损失。” 杨贵平说道：“这倒不是问题，蔬菜大棚项目一下来，本身就有好几位农业技术专家跟下来负责指导。” 吴小正又接着说：“还有，食品加工厂的机器设备采购的事，也需要你带着吴敏霞去省城考察一下，很多设备在地区都可能买不到。” 见吴小正说得如此的理所当然，杨贵平气笑了，说：“你还真的什么事情都赖上我了，你好意思吗？” “为啥不好意思，不赖上你我赖谁，谁叫你又有背景又能干呢！我还就赖上你了，因为咱们已经绑在了同一条船上。” 杨贵平快被气哭了，可他竟然找不出任何理由来反驳。 吴小正说得没错，这个农商合作项目的核心就是食品加工厂，只有食品加工厂顺利发展壮大，才能让更多的农户受益。如此一来，他杨贵平还真的是和吴小正绑到同一条船上了，对于吴小正的要求他还没法拒绝。 杨贵平不甘心啊！ 他戏虐地问道：“你什么都依靠我，你就不怕我把你给甩了，另外去扶持一个更有实力的对象来做这事？” 吴小正的恶趣味又犯了：“杨哥，不要这么无情啊，我这辈子可是认定你了，非你不嫁啊！” 这下杨贵平真的被弄得哭笑不得了，他不知道那小子怎么能这么恶搞。 玩笑过后，吴小正又一本正经地说道：“你不会甩我的，因为我不仅在食品配方有独到的优势，更重要的是有聪明的头脑和长远发展的目光。如果你真把我给甩了的话，只能说明你这个人目光短浅，不值得长久相交。” 杨贵平又傻眼了。 吴小正说得如此的自信，可杨贵平竟然又找不到任何理由来反驳他。正如他所说的那样，杨贵平之所以那么卖力地去帮吴小正，看中的就是这个人。 这确实是一个可以做大事的人，也确实是一个在他自身发展的同时，也给予自己很大助力的优秀合作伙伴。 杨贵平心想，你这臭小子，要不要这么妖孽啊！ 感叹归感叹，杨贵平还真跟吴小正绑到一条船上去了。 第70章 三驾马车 既然在了同一条船上，杨贵平干脆就认真地跟吴小正讨论起食品加工厂的发展来。 “现在最重要的是得赶紧把食品加工厂给注册下来，不注册的话，专项资金没法下来，商业贷款我也没法帮你去运作。” 这是杨贵平第一次在吴小正面前主导话题，这让他很是有点开心。 这当然是值得开心的。 换做任何其他一个人，跟一个十四岁少年来交流，主动权却一直被对方占据的话，谁也会有点小郁闷的，更何况颇为自信的杨镇长呢。 吴小正非常的配合，他说得：“确实如此，不过现在还没找到合适的地方注册啊。” 心情不错的杨镇长又开始大包大揽：“这样，我先在镇上帮你找个地方，先把公司注册下来再说。” 吴小正又偷偷地乐了。 心想，既然放弃主导权有这么大的好处，那你早说啊，我当配角也很擅长的！ 他回道：“这样最好，等以后资金到位了，咱们再找个地方建厂子。地方找好了的话，注册就让吴敏霞去办吧。” 然后吴小正又笑着问道：“你为这个厂子花了这么大的力气，要不要给你来点股份啊？” 杨贵平摇了摇头，很认真地回道：“你小子还是别来腐蚀我，这样以后是会犯大错误的。再说你这小厂子，我还真有点看不上。” 为了表决心，他又加了一句：“既然我已经走上了从政这条路，那我觉得还是走得纯粹一点好。” 吴小正肃然起敬。 心想，难怪前世的杨市长能在仕途上走得那么顺风顺水，不仅有背景，又有能力，还能坚守节操，想走不远都难啊！ 这也许就是所谓的行得端才走得远吧！ 不过吴小正又恶趣味地想道：要是未来的杨市长知道这家公司以后能发展成为庞然大物，他会不会因为今天的决定而后悔呢？ 一想到这，他就忍不住笑了。 这下杨镇长很是有点莫名其妙，他不由得开始反省：我是不是说得太认真了？ 事情全部敲定之后，为了犒劳杨镇长，吴小正又亲自下厨了。 不过这次杨镇长吃得并不怎么安心，甚至连酒都没喝够。 杨镇长现在真的安不下心来。 因为吴小正的农商合作新建议，杨镇长又有得忙了。 接下来他不仅要先帮吴小正敲定注册地址的事情，还得尽快再次返回省城。 既然计划有变，那杨镇长就想，干脆就把事情再搞大一点，这可需要省城那边的支持。 所以杨镇长匆匆吃完午饭，就一溜烟地跑了。 吴小正也该行动了。 既然事情已经初步落实下来，他这边也不能拖后腿。 他这边要做的事情也非常多。 公司注册的事情自然是最重要的。 按照吴小正的考虑，食品加工厂就干脆以股份制的形式弄成公司，不过股东只有两个，一个是他吴小正自己，占90%的股份，一个是公司的形象代言人吴奶奶，占股10%。 原本他还想给吴敏霞一些股份的，想想后还是算了。 在公司发展初期，股份完全集中在自己手里是必要的，这样才能保持绝对的权威，尤其是对吴敏霞那货，如果她真干得好的话，以后再补偿她也不迟。 吴敏霞对此倒是没什么意见。 对她来说，现在300元一个月的工资已足够满足她，更何况吴小正还让她当法人代表！这让她觉得倍有面子。 吴小正对此又是偷笑，心想这货现在胃口还不刁，挺好打发的。 然后就是食品加工和销售的问题。 马上就要到年初八了，到时各单位会开始恢复上班，市场也会重新开市。 虽然公司现在还没弄好，但业务却是不能停的，尤其吴小正自己也快要开学了，他必须在开学之前把所有事情给理顺。 于是军哥和蒋丽华又被请到了吴家。 军哥的到来很好理解。 吴小正已经决定把销售这一块的事交给军哥来做，那从现在起，吴小正就必须先给他灌输一些销售的观念，然后再带着他跑一跑，把市场给弄熟。 另外，吴敏霞这边有很多事情需要军哥去协助，没办法，公司还没正式起步，每一个人都需要做到多职多能。 至于蒋丽华，吴小正也有重要的事情托付给她。 对于一家初期的食品加工厂来说，最重要的事情有三块，采购是一块，销售是一块，生产则是另外一块。至于总体的管理，有吴小正自己再加上吴敏霞，暂时倒不是问题。 销售这一块现在有军哥负责了，而采购这一块，因为最容易出现猫腻，所以暂时得让吴敏霞兼着，剩下的就是生产这一块，也就是食品的加工。 而食品加工这一块，之前一直是吴小正自己在负责，但他马上要上学了，食品配方的事他可以亲力亲为，但食品生产这一块却需要另外有人负责了。 这一块其实是非常重要的，因为这关系到整个工厂的产品配方和工艺流程，万一泄露出去，就会壮大竞争对手的实力，给己方带来不可估量的损失。 在前世，大名鼎鼎的老干妈就曾经遭遇配方泄密事件，造成了重大的损失。 吴小正对此不得不防。 所以他想来想去，觉得生产这一块，只有交给蒋丽华才能让他放心。 尽管在这一世，吴小正并没有与蒋丽华有任何私密的关系，可在吴小正心里，他还是把这个在前世与他有亲密关系的女人当成了自己人。 对于蒋丽华的品性，吴小正是十分了解和相信的，而对于她的能力，吴小正也比较放心。 在这个年代的小城市，蒋丽华这个高中毕业生已经算是比较有文化的了，她接受生产这一方面的知识应该并不难，再加上她做事很细心、也很踏实，吴小正找不到比她更合适的人选了。 如此一来，按照吴小正的安排，吴敏霞、刘志军、蒋丽华三人，就可以算得上食品加工厂的三驾马车了。 再一次站着吴小正这个少年面前，蒋丽华相当的紧张。 第71章 前世重现 蒋丽华之所以紧张，自然是因为上次吴小正对她说话的语气太冷了一点。 她所不知道的是，吴小正上次之所以那么冷，完全是因为她的出现过于突兀，吴小正完全来不及反应、情绪过于激动所造成的。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在前世的时候，一开始因为误解，吴小正对蒋丽华就是比较冷漠的态度，再加上蒋丽华当惯了受气包，性子偏软，而吴小正那时却戾气很重，一向强势惯了，所以吴小正在她面前的态度也一直比较强势，按照蒋丽华的理解，就是面冷心暖的那种。 好吧，前世两人是一种非正常的“姐弟”关系，这世吴小正算是正常了，他内心不想再对她冷的。 可是当蒋丽华站着吴小正面前，看他镇定自若地在那里安排工作，连吴敏霞和刘志军都在很认真地听着的时候，她又开始紧张了。 天哪，原来吴家的这个食品加工厂真正话事的人竟然是这个少年！ 天哪，连吴敏霞这个当姑的都那么听他的话！ 天哪，刘志军可是刘建刚的本家、名头比刘建刚还响多了呢，为啥他也听这个少年的安排？ 震惊之下，当吴小正用很温和的语气转向她时，蒋丽华一下子又紧张了。 吴小正说道：“丽华姐，接下来我说一下你的安排。” “啊？”蒋丽华一下又慌了神。 他为啥要叫我丽华姐，不叫我小刘婶呢？我明明比他大一辈啊！ 当吴小正叫她的时候，蒋丽华原本就紧张，再加上第一反应就是在想这个问题，所以就更加的慌了。 吴小正没有理会，继续说道：“生产这一块也非常重要，我想把这一块交给你来负责，你看怎么样？” 说完之后，吴小正还很认真地盯着蒋丽华看，等待她的回应。 蒋丽华更加更加慌了，连连摇头摆手说：“我不行的，我不行的，你找别人负责，我跟着做事就好了。” 吴小正习惯性地瞪了她一眼，然后又反应过来。 对她要温和，一定要温和！ 吴小正这么提醒自己，于是鼓励道：“你是高中生，做事又细心，又很有责任心，你可以做好这一块的，没有谁比你更合适的，我相信你。” 蒋丽华又懵了。 你明明才见我第二次啊，你怎么知道我是高中生？你怎么知道我做事很细心很有责任心？ 然后她楞了几秒，又连忙摆手说：“我不行的，我真不行的，你找别人吧。” 吴小正皱起了眉头。 吴敏霞也稍稍有点纳闷，不知道吴小正为啥要把生产的事交给素昧平生的蒋丽华来负责，但她对蒋丽华的印象也还不错，又听吴小正刚才那么一说，也觉得挺合适的，于是劝说道：“既然小正看好你，你就试试吧，没关系的。” 至于军哥，他这世跟蒋丽华完全还不熟，所以什么都不说，只在那里看热闹。 吴敏霞的劝说也没用，蒋丽华继续推脱：“霞姐，我真不行的，负责的事我真做不来，你们还是找别人吧。” 吴小正又火了。 这娘们还是那么软那么墨迹，一点担当都没有，难怪被刘建刚欺负得死死的！ 所以他一下又爆发了：“叫你做就做，废话那么多干嘛？非要我跪下来求你？” 吴小正一发飙，蒋丽华立马又懵了，然后她的软性子又完全表现了出来，“哦”了一声之后，不敢再推脱。 看到蒋丽华那低眉顺眼的样子，吴小正的心又软了，说道：“你放心吧，我会教会你怎么做的。” 蒋丽华又“哦”了一声，也不敢多说话了。 安排好相关的事务之后，吴敏霞带着军哥开始去看场地，准备先忙公司注册的事情，吴家这边就只剩下吴小正和蒋丽华了。 气氛稍微有点尴尬。 蒋丽华这边是一直还有点紧张。因为感觉不熟，她依旧对这个少年有点畏惧。 至于吴小正这边，则是在认真考虑怎么和蒋丽华来相处。 重生到了这一世，既然命运又把蒋丽华推到了自己面前，吴小正肯定是不可能不管她的。 可是该怎么管又成为了一个难题。 在前世，吴小正在女人方面很是有点乱，这让他后面的人生过得相当糟，甚至被朋友叫成·人渣就有这方面的原因。 到了这一世，吴小正想要过的是无悔的人生，所以他在彻底想清楚之前，是不打算跟任何女人产生亲密关系的，包括蒋丽华。 所以现在的吴小正很是有些纠结。 想了想，他觉得暂时还是以普通朋友的关系相处最好，最多像是前世最开始一样，做一对姐弟，这样既不会太疏远，也不会过于亲密。 蒋丽华之所以留下来，自然是要跟着吴小正学习各类食品的制作，这是开市以前吴小正唯一可以干的事，也是必须提前启动的事。 气氛稍稍有些沉闷。 一个是还没想好如何开口，另一个是心存畏惧，这种感觉很像前世两人刚开始相处的时候。 吴小正决定打破尴尬，他问道：“你很怕我？” 蒋丽华低着头不作声。 吴小正又说了一句：“其实你不用怕，我们都是那两个混蛋的受害者。” 蒋丽华抬起了头，惊讶地看向了吴小正。 这是前世的一幕在重现。 前世的时候，吴小正也是这么说的，正是两个混蛋的受害者那一句，顿时就让蒋丽华有了同病相怜的感觉，一下子就对吴小正产生了亲近感。 现在看来也是如此，蒋丽华的畏惧感一下子就不见了，看向吴小正的眼神也带上了一丝暖意。 吴小正的语气更加温和起来：“跟我来吧，我带你看一下我们的产品。” 蒋丽华顺从地跟了上去，她已经完全感觉出了前面这个少年对她的善意，一下子就觉得暖暖的。 “这是腌脆萝卜，这是腌萝卜干，这是香辣小鱼干……” 吴小正带着蒋丽华一一看起食品加工厂目前将要生产的这些产品，蒋丽华很用心地在看着、记着。 “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你一定可以把这件事情做好的。”吴小正鼓励道。 蒋丽华这次不再退缩，她坚定地点了点头，说道：“我试试。” 第72章 八卦 吴小正开始给蒋丽华讲述起食品加工厂的生产计划。 “咱们工厂的产品将会以系列产品的模式向市场推。” “第一个系列是下饭菜系列，这个系列指的就是咱们乡下常见的腌萝卜、腌萝卜干、剁辣椒、酸豆角、榨菜、腌黄瓜等，产品原料主要是蔬菜，口味以酸辣为主，非常适合用来下饭，所以叫下饭菜。” “第二个系列是贪吃猫系列，这个系列包括香辣小鱼干、香辣牛肉干、香辣豆干、香辣鸡丁、香辣鸡爪等等，产品原料主要为肉食，口味则会以香辣为主，这个系列也可以用来下饭，但更多的可能是用来当零嘴吃，所以叫贪吃猫。” 蒋丽华忍不住噗嗤一笑，心想，贪吃猫这样的名字推出去以后，会不会怪怪的呢？ 她这一笑却让吴小正的心思为之一荡。 你不知道自己很漂亮很迷人吗？你怎么能在我面前笑得这么花枝招展呢？这不是诱惑我吗？ 毕竟是熟悉的人，熟悉的味道，还有熟悉的风情，就算吴小正再怎么打定主意不乱来，可他现在的身体却是在一点就着的年龄，这种诱惑真的不是那么容易抵制的。 强压住内心的冲动，吴小正继续说道：“至于其它系列的食品，我们会在工厂建起来后，再一步步的研发推出，现在暂时就以下饭菜系列为主，贪吃猫系统开始做市场试探。” 其实按照吴小正的设计，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系列他暂时还没说，那就是家家户户都缺不了的酱料系列，包括老干妈辣椒豆豉系列在内的辣椒酱、豆豉酱、腐乳等。 这种调味酱料系列，虽然每家每次用量不多，但胜在长期缺不了，市场需求量更大，因此吴小正是准备将其作为主打产品系列来发展的。 当然，正因为是主打产品，这类产品未来在市场上的竞争也将会非常激烈，96年之后更是会出一个顶顶有名的老干妈，因此吴小正在这类产品上将会更加的慎重，其配方他将会经过反复多次试验之后，在确信很具市场竞争力的情况下才会推出来。 这个时候，吴长禾跟吴奶奶正好领着一些乡亲送萝卜过来。 早在过年以前，吴家的萝卜早就用光了，为此吴小正还特意让吴敏霞通知其他乡邻把萝卜窖藏起来，为的就是此时能用上。 马上就要到大年初八市场开市了，吴大厨出品的酸辣脆萝卜也该重新腌制了，如此一来，两三天后就能再次推向市场，让军哥他们去锻炼一下推销能力。 这也正是吴小正要把蒋丽华继续留下来的原因，因为他要开始教她做酸辣腌萝卜。 等协助接收完萝卜之后，一家人又带着蒋丽华开始忙碌了起来。 有了吴奶奶在，吴小正的那份动荡的心倒是平静了下来。 大家开始切萝卜，因为现在人手不够，吴小正也得亲自上阵，然后他就见识到了什么叫八卦。 吴奶奶边干活边跟蒋丽华闲聊了起来，事情是从蒋丽华的家常事扯起的。 吴奶奶问道：“丽华，你婆婆还天天骂你吗？” 可以看得出来，吴奶奶对蒋丽华的印象很不错，也很同情她，这话是用关心的语气问出来的。 蒋丽华看了吴小正一眼，小声地回道：“骂呢，天天骂，她一有点不顺心，就找我来出气，说我干不了活，下不了蛋，还祸害了她儿子，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可能是感受到了吴奶奶的善意，平时不怎么多话的蒋丽华竟然一下子就说出了好多，这明显是把平时所受的委屈给倾泻出来了。 吴奶奶叹了一口气，说：“还真是难为你这孩子了，我看你还是想办法把婚给离了吧，趁还年轻，赶紧再找个好的。” 蒋丽华回道：“我哪敢啊，姓刘的在里面呆不了几年就会出来，我要是敢离婚的话，只怕到时我家人的命都全没了。” 吴小正也偷偷地叹了一口气。 他能听得出来，蒋丽华说这话的时候，是一种认命了、逆来顺受的语气，比不甘心更糟糕。 真是很扎心！ 吴奶奶又说道：“这倒也是，你家刘建刚比我家吴敏青更混，简直就不是东西！” 说这话的时候，吴奶奶是咬牙切齿的，估计这里面除了同情蒋丽华之外，还有恨刘建刚把自己儿子带坏了的成分在里面。 她又唉了一口气，说道：“唉，真是委屈你了。” 蒋丽华也叹了一口气：“唉，我早就认命了，只要家里人平安无事，我就这么过着吧。再说我又生不了孩子，就算离了，也未必有人要。” 吴奶奶又问：“你还年轻，怎么就生不了呢？检查过了吗？” “去年我婆婆逼我去检查了一次，但没查处什么结果来。” 可能是觉得吴小正还小的缘故，两人在讨论这种话题的时候，竟然一点也没有避讳吴小正，让他听了个清清楚楚。 吴小正心想，蒋丽华本身肯定是很想离的，只不过一方面顾忌于刘建刚的威胁，另一方面又担心自己生不了孩子，会没人要。 在这个传宗接代是大事情的年代，一个女人如果不能怀孕的话，确实是个大问题。 不过吴小正又想，就算自己这世没有跟蒋丽华再续前缘的打算，可自己总不能看着她一直生活在火坑里吧！ 可怎么帮又是一个问题。 要想帮她，除了要解决蒋丽华对刘建刚那个混蛋的后顾之忧以外，还有她那个婆婆也是一个大麻烦，那可是方圆附近都很有名的一个大泼妇。 看来这事还得徐徐图之才行，不过吴小正还有的是时间。 吴奶奶和蒋丽华的八卦还在继续着，但手上的活计却是没有停下来。 事实证明，吴小正把产品生产的事交给蒋丽华来负责应该是一个正确的选择，她做事情确实很认真很细心，接受能力也快，腌萝卜制作的关键工序，吴小正稍稍指导了一两遍之后，她就用心地记了下来。 看来，吴小正接下来要帮她解决的事，就是让她那偏软的性子能变得稍稍强硬一点，这样才能更好地担负起管理的职责。 这事也得慢慢来才行。 第73章 杨镇长的水平 杨镇长的动作相当的麻利。 才一个下午的时间，他就把食品加工厂的临时注册场地给落实了下来，还安排了专人负责协助吴敏霞去跑注册手续的事情。 这一点是很重要的，如果没有政府部门的人协助，在这个年代，想把注册手续跑下来，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杨贵平对此是非常了解的，所以他安排得很妥当。 第二天一大早，他又风风火火地跑来了吴家。 他可不是来蹭饭的，一见到吴小正，就开口说道：“吴小正，赶紧的，我们先把建厂的地方敲定。” 吴小正一楞。 用得着这么急吗？ 按照吴小正的想法，现在资金的问题还没有落实，而选厂址可是一件涉及到土地征收的问题，必然就会涉及到土地征收费用的问题，所以他原本是打算等资金问题敲定以后在开始这事情的。 “这么急？”吴小正问了一句。 杨贵平真的很急，他说道：“能不急吗？土地征收可是个麻烦事，现在不尽快敲定地方的话，到时一系列手续办下来，能把你拖到猴年马月去。” 然后他又说道：“你快点，先把大致位置敲定以后，我还得赶回省城去。” “你不是刚从省城回来吗？为啥又突然跑回去啊？”吴小正好奇地问道。 杨贵平回道：“既然你给我出了这么好一个主意，那我就得回省城好好运作一下，看看能不能干脆把动静再弄大一点。” 吴小正又是稍稍一愣，然后就佩服起这个家伙来。 不愧是未来的杨市长，还真是有魄力的，自己只不过是给他出了一个整合起来运作的主意，他就能举一反三地想到去弄大它了。 小白倒是很好奇，杨镇长到底能把这件事能折腾成啥样呢？ 他倒是希望折腾得越大越好，因为他的食品加工厂就是农商合作项目的核心，动静越大，他的食品加工厂受益的机会就越高。 于是他笑着说道：“杨哥，那就回省城好好折腾一下，动作越大越好。” 杨贵平见他识破了自己的想法，就拍了一下吴小正说：“你这小子，估计又要便宜你了。” 吴小正嘿嘿一笑，心安理得地承认了。 拎上两瓶酒，吴小正跟着杨贵平准备去找响水村村支书。 对于厂址的选择，吴小正也是早就有所想法的，按照他的打算，就是建在响水村附近，所以这事还是得通过村上去解决。 响水村一共分为六个小组，吴家是属于二组的，而村支书刘石泉家在三组，隔得稍稍有点距离。 在路上，杨贵平又一次问了起来：“你确定要把厂建在响水村，而不是建到镇附近去？” 吴小正回道：“还是尽量设在响水村附近吧，免得村里人说闲话，说我们吴家有好处不留给村里，反而便宜外面人。” 说句实在话，按照现在的情况，把厂子设在镇附近应该更方便一些。但厂子一开起来，原材料、招工等好事都会优先厂址附近的村民，吴小正为了不让同村人说闲话，决定还是尽量先把好处留给同村人。 “杨镇长来了，快进屋坐。” “吴小正，你怎么也来了？” 村支书刘石泉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汉子，已经做了多年的村干部，对杨贵平自然是熟悉的，所以他老远就迎了出来。他只是有点纳闷，为啥吴小正这个小毛孩会跟杨贵平一起来。 “刘伯，我跟着杨镇长给你来拜个年。”吴小正按照乡里的习俗客套地说道。 进了屋之后，杨贵平就直接了当地说起了来意：“刘支书，我也不跟你客套了，直接说事。吴家要开食品加工厂的事你听说过了吧？” 尽管稍微有点惊愕，刘石泉还是回道：“我听说过了，莫非杨镇长今天来就是为了这事。” “没错，因为我一会还要赶回省城，我就直接跟你说了。” 刘石泉点了点头，示意自己认真听着。 杨贵平继续说道：“这个食品加工厂将是镇里甚至县里重点扶持的项目，围绕这个项目，还会有一系列的农商合作项目围绕它来开展。按照我的意见，原本是建议吴家把厂子开到镇上去的，可吴小正说想把好处先留给村里，那我就来找你一下，看看村里有没有办法解决建厂的土地问题。” 听到这番话之后，吴小正又忍不住为杨镇长点了一个赞。 这话说得是实在太有水平了。 杨镇长为了让村里重视，先指出了项目的重要性，然后又不惜自黑，暗示这个项目如果留在村里的话，响水村将会获得很大的好处，并把吴家的情面给大大地拔高了。 果然，杨贵平的话声刚落，刘石泉立马就开始表态：“杨镇长，这请你放心，既然吴家能为村里着想，那村里也肯定会全力把事情给办好，办不好的话你拿我是问。” 杨贵平笑了笑，说道：“那好，对地块有什么要求，你直接问小正。” 刘石泉惊讶地看了吴小正一眼，又问道：“这事吴小正能替吴家做主。” 杨贵平忍不住又笑了，嘲笑式地看了吴小正一眼，说道：“放心吧，现在吴家就是吴小正做主，他要是不能做主的话，我也不会带他来找你。” 刘石泉又惊讶了一番：“小正，看来你真是长大了，说吧，要多大的地？” 终于轮到吴小正开口了。 他说道：“首期得有个三四亩，但为了以后方便扩建，总共起码得预留十亩以上的地，至于其它要求，能通水通电交通方便、土地稍微平整就行了。” 吴小正所提的是建厂必备的所谓“三通一平”。 刘石泉倒吸了一口冷气。 起码十亩地，这个规模可还真不小！ 想了想，他说道：“一组那边那块秃头岗你看怎么样？” 吴小正还没来得及回答，杨贵平先赞了一句：“我看那个地方应该挺合适的。” 吴小正一下子就听呆了。 什么？你们俩要把未来县政府所在地给我？ 这也太大方了一点吧！ 第74章 钉子户？ 秃头岗那个地方吴小正自然是非常清楚的，因为那里后世太有名了。 秃头岗是个好地方，那里以前是响水村的一片小林区，岗上长满了杉树，景色怡人。 到后来，土地实行承包到户政策，整片树林都分包到户。 在那个没有环保意识的年代，杉树可是个好东西，既可以卖钱，又可以用来做家具、建房子，于是村民们开始东一棵西一棵地砍伐起自家地上的杉树。 很快，那里就变成光秃秃的了，看上去就像一个大光头，于是村民们干脆把那里叫成了秃头岗。 吴小正真的很心动。 因为现在那里虽然只剩下一些树桩以及丛生的杂草，但整个地势却比较平坦，稍微清理平整一下就能建厂房。 而且那里又更靠近县城，还正处在国道边上，交通也方便，确实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最关键的是，大概在三年后，那里就会被规划成为X县政府的办公所在地，在五六年以后整个那一片都会成为湘水县新的中心，吴小正完全可以在那里建一些简易厂房，然后通过企业的影响力做一个最牛钉子户，向政府索取大额拆迁补偿。 想了想，吴小正还是放弃了这个诱人的想法。 原因很简单，因为这是一种投机取巧发横财的行为。 其实发横财并没有什么不好的，换做是在前世的时候，吴小正会毫不犹豫地干了。 可吴小正也知道，贪欲是无止境的，赚快钱、发横财这种心理一旦养成，就很难止住，那就会让自己走向歧路。 在前世，发迹后的吴小正可是有不少企业家朋友的，可他发现，那些喜欢赚快钱、发横财的，最终没有几个能做大、走远。 正如他夸过杨贵平的那样，行得正才走得远在商业领域也同样适用，真正的大企业都是通过堂堂正正地赚钱最后笑到最后的。 如果他吴小正现在就养成了赚快钱、发横财的心理，那他的食品加工厂就有的是赚昧心钱的机会，比如说把苏丹红、瘦肉精、氢化油等添加剂应用到食材里面，那在这个年代，他的食品绝对会省钱、漂亮、味道好而大卖特卖，并且还不容易被人发现。 当然，最终会不会像某牛乳业一样，做大后又因为出问题而迅速衰落就不好说了。 这种贪欲真的不能养成！ 吴小正相信，如果五六年后他还得在意这点拆迁补偿的话，那他的上一世就是白活了。 “那个地方我不想要，换个地方吧。”吴小正淡淡地说道。 “为什么？我觉得那个地方挺不错的啊，地方又大，地势也平坦，还……”可爱的杨镇长还在极力推销那块风水宝地。 吴小正打断他说：“我看中了另外的地方。” “是哪里？”刘石泉问道。 “旧沙场。” 旧沙场也是响水村的一个好地方，那里靠近湘水河边，以前是村里在河里挖沙卖钱的地方，作为最吃香的建筑材料之一，那里曾经生意十分红火，让村上和村民们都赚了不少钱。 只不过因为沙场正好在湘水县水厂的上游，因为严重影响了湘水河的水质而被勒令关停，现在那里已经成为了一片杂草丛生的荒芜之地。 与秃头岗相比，那里唯一的劣势就是离大马路稍微远了一点，不过还是有一条不算窄的砂石路通往大马路。 杨贵平赞成地说：“那里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只是离马路稍微远了一点点。” 刘石泉却皱起了眉头。 杨贵平见状问道：“怎么，有问题？” 刘石泉回道：“大问题倒没有，只是那里属于四组的地方，四组可是有几户不好对付的人，我担心他们会坐地起价。” 一听到这话，吴小正皱起了眉头。 他所没想到的是，自己刚刚放弃了做最牛钉子户的想法，现在却可能需要自己去面对钉子户。 这的确是吴小正没有预料到的，因为不在同一个组的缘故，他对四组的人和事都不太熟悉。 确实，一涉及到征地补偿，如果有钉子户的话，那就是一件麻烦事。 杨镇长又一次发挥了他的高水平，他对刘石泉说道：“这样，你先试试看，如果不行的话，我就给吴家在镇附近另找一个地方。” 刘石泉立即又表态：“杨镇长，你放心，我尽力去做好说服工作。” 然后他又对吴小正说道：“这样，我一会就安排人去通知四组那些人晚上到村委会开会，你和你爷爷也一起参加一下，看看能不能协商成功。” 在刘石泉眼里，吴家这事有吴长禾出面可能更有说服力一点。 吴小正点了点头，接受了这一安排。 落实了事情之后，杨贵平不顾刘石泉请吃午饭的挽留，匆匆离开了，他确实要赶回省城去办大事。 至于吴小正，自然是回了自己家里，然后又开始继续他的酸辣脆萝卜制作工程。 这个时候，吴奶奶已经带着蒋丽华在忙碌了，两人又在不停地八卦着，正在说着村里的家长里短。 吴小正稍稍感到奇怪的是，平常话不多的蒋丽华在吴奶奶面前却有很多话说。 找了一个空挡，吴小正及时地插了一句：“丽华姐，你们四组的那个旧沙场，都有哪些人家有份啊？” 蒋丽华回道：“好像有十几户人家吧，包括我们家在内，不过具体有哪些我不是很清楚，要问我婆婆才知道，怎么啦？” 这么多？看来还真有些麻烦。 吴小正稍稍有些吃惊，但他还是回答道：“我想把食品加工厂建在那里，不知道征地会不会有麻烦。” 吴奶奶一直在一边尖着耳朵听着，她立即插了一句：“小正你怎么选了那里啊，四组姓刘的很多，那些人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 “是啊，只怕不好说话呢。”蒋丽华也加了一句。 吴小正又头疼了起来。 他知道，在响水村，刘家可是一个大姓，像刘建刚、刘建民等都是一族人，尤其是四组最多。其它组也有不少，比如说村支书刘石泉、军哥等也是，只不过是血缘关系稍稍远了一点而已。 吴小正敏感地意识到，在征地这件事上，四组的人很可能会抱团。 看来有点麻烦了。 第75章 大事不妙 麻烦很快就来了。 吃过晚饭之后，吴小正就跟吴长禾往村委会走去，吴奶奶很是不放心，也一起跟了过来。 等吴家一家三口赶到村委会时，刘石泉和几位村干部已经等在了那里，四组的一些村民也正陆续赶了过来。 “老吴叔，看来你家要干大事了，恭喜。” “禾老哥，你家发财了啊，弄出这么大事情来。” “长禾老弟啊，你们家要发达了，可别亏待乡亲们啊！” …… 会还没正式开始，就不停有人跟吴长禾打起招呼来。这些人的面孔吴小正基本都熟悉，但吴小正最多能勉强知道人和名字而已，其它一点都不熟悉。 然后他又看到了蒋丽华，以及一位五十多岁的老妇人，那应该是她婆婆张绣花。 张绣花先跟吴奶奶打了个招呼。 吴长禾和吴奶奶都知道，今晚可能有点麻烦，所以除了打招呼之外，基本上之笑着不说话。 然后吴小正又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那就是被他揍过一顿的刘建民，只不过他进来后并没有给吴家人好脸色看。 吴小正更是有了一种大事不妙的感觉。 人差不多到齐了，刘石泉开始主持会议。 “各位乡亲，今天之所以把大家叫来，是因为吴家准备开食品加工厂了，看中了旧沙场那块地，想要在那里建厂房。这是镇里扶持的大项目，也是对各位乡邻都有大好处的事情，所以今天特意把大家请过来商量商量。” 这个消息刘石泉早就放出去了，这也是人都差不多来齐了的原因。 对于这些村民来说，旧沙场的那块地，基本上是没用的荒地，荒着也是荒着，现在一听说能变成钱，没有一个不心动，更是没有一家缺席的。 刘石泉的话音刚落，村委的会议室立即就闹腾了起来。 “要地不是问题啊，不过价格可不能便宜啊！” “吴家马上就要发大财了，价格上不能亏待我们吧！” “先谈条件吧，条件好就没问题，条件不好我就宁愿放在那里。” …… 吴小正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看这个势头，今天这事不好谈，这一个个的气势看起来像是要抢劫的。 吴小正开始忍不住质疑自己，把工厂建在响水村真的是正确的吗？除了旧沙场可选之外，还有没有别的地方可以考虑？ 不得不说，就算是在这个人性还算淳朴的年头，也有人、有地方不一样的，比如说这个四组，绝对是小环境风气不好的原因，弄得整个四组的人都想着占便宜。 见闹成这样，事情没法往下谈了，刘石泉又开始维持秩序：“大家先别急，还是先听听吴家的说法吧。” 然后他转向了吴长禾，说道：“长禾叔，要不你先说几句。” 一直闷不吭声的吴长禾站了起来，说：“让我家小正来说吧，现在咱家的大事由他做主。” 说这话的时候，吴长禾是带着骄傲的神情的。 大家惊讶地看向了吴小正。 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 在乡下，十几岁的少年挑起家里的大任是很正常的事情，十五六岁结婚生小孩的也不少见，可就算是吴家的吴敏青已经进去了，吴长禾也还能当家做主啊！现在把话事权交给十三四岁的吴小正，是不是有点太儿戏？ 在大家惊疑的注视当中，吴小正站了起来。 “没错，我们吴家确实有打算开食品加工厂，而且这件事已经得到了镇里的大力支持，准备围绕这个食品加工厂来开展长期的农商合作。” 在大家的注视当中，吴小正开始侃侃而谈，然后他换另一种大家听得更为明白的方式。 “所谓农商合作，就是食品加工厂将跟大家签署农产品包销合同，好比说辣椒，去年的市场收购价是4毛钱一斤，那我们就会跟大家签4毛钱一斤的保底合同，就算今年的辣椒市场收购价下跌，低于4毛钱一斤，我们也还是按4毛钱一斤收购。” 这个说法大家很快就听明白了。 这种保底价包销方式对农户来说，还是非常有吸引力的，大家又开始议论纷纷。 在乡下地方，想要这帮农民完全遵守会议秩序，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立马又有人想到了一个关键问题，立即问了出来：“如果要是今年的市场收购价高于4毛钱一斤呢？” 吴小正稍微斟酌了一下，很谨慎地回道：“如果市场收购价高于4毛的话，我们可能会以市场价收购，也可能以4毛的保底价收购。” 他说得非常的谨慎。 他也不得不谨慎，因为如果他说得太死的话，可能下场会很凄惨，因为市场价在市场经济时代还存在着一个操控的概念，比如说在后世，两三块钱一斤的蒜头，能被市场操控者炒作到上十块钱一斤。 如果真出现了那样的情况，他把话说太死会死得很惨。 村民们立马就提出了异议：“如果你们的收购价太低，我们凭什么要卖给你们？” 吴小正回道：“如果我们出价太低，你们可以选择不卖给我们，这个包销合同是保你们不保我们的。” 这句话立即又平息了所有的争议。 吴小正接着说道：“不仅如此，为了这个合作项目，镇政府还从上面拉来了一批大棚蔬菜的项目扶持资金，这些大棚蔬菜项目扶持资金也会优先提供给参与这个农商合作项目的农户。” 什么叫大棚蔬菜又让吴小正费了一番口舌来解释。 冬天可以种夏天的菜，而且这个大棚还不用自己掏钱，立马就引起了大家的兴趣，会议室又是一片乱哄哄，好久才平息。 “我要说的是，这些蔬菜大棚扶持项目和蔬菜包销合同，我们都会优先向提供工厂用地的农户提供。”吴小正说出了最重要的一句。 很可惜，他还是太低估这帮人的胃口了。 “就算不卖土地给你们，咱村里的农户也能得到这些吧！” 吴小正没有理会这些声音，他继续说道：“不仅如此，食品加工厂还有一些招工指标，我们也会优先向提供工厂用地的农户开放。” 接下来吴小正见识了什么叫贪心不足。 第76章 翻脸 对于某些人来说，他们的贪欲是永远没有止境的，比如说四组的这些人。 在吴小正给出了这么多颇具诱惑力的条件之后，他们还是没有轻易松口。 “别说那么多了，你直接告诉我们，一亩地你能给多少钱吧。” “就是，你说得再好听，价钱低了我们也不会答应的。” “你刚才说的那些都没用，你能给别人，就照样能给我们，哪怕我们不卖地给你。” …… 又是一番哄吵，听得吴小正快要气炸了。 在这帮人看来，吴家有什么好处就必须得给他们似的，而他们自己则一点亏都不愿意吃，生怕好了吴家。 这是吴小正最不希望看到的事情。 在这世上，没有谁欠谁的，尤其是在没有直接的血缘关系的情况下。 吴小正之所以执意要把食品加工厂设在响水村，除了图方便之外，确实有回报乡邻、共同富裕的心思存在。因为这里确实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是他的家乡，是他熟悉的地方和人。 当他不能任由这些人把他的好心当成驴肝肺！ 吴小正开始大手笔的挖坑：“地的价格我可以告诉你们，按照现在的行情，水田和菜地大概3000多一亩，不超过4000元，荒地一般2000多一亩，不超过3000元，旧沙场那边是没法种地的荒地，但我们吴家很厚道，愿意按最高地价给，4000元一亩。” 所有人立马就听呆了。 四组的这些人在接到消息后，他们确实已经串通过，一致商量好地价低于3000就不卖，没想到吴小正直接给出了4000元一亩的超高价。 这个价位不是厚道，是太厚道了。 这个吴小正是不是傻了？ 四组的人相互看了看，开始怀疑这个问题。 而吴奶奶则是赶紧拉了拉吴小正，小声地说道：“小正，这个价格给得太高了！” 吴长禾也一脸疑惑地看向了吴小正，他虽然把家里的话事权交给了吴小正，可也不明白吴小正为什么要给这么高的价。 吴小正小声安抚说：“爷爷奶奶你们放心，这事我心里有数，回去再跟你们说。” 尽管还是疑惑，吴长禾夫妇暂时还是没有继续反对了，因为他们知道自家孙子既然这么说了，那自然就有他的道理。 可就算是这样，人心还是没有满足，反而变得更贪婪了。 四组的人又相互看了一下之后，有人跳了出来。 “吴小正，你们这可是用来建工厂的地，4000块一亩还是太便宜了，低于5000我可是不卖！” 第一个跳出来的竟然是张绣花。 这是吴小正所没想到的，毕竟她家蒋丽华已经开始为食品加工厂干活，吴小正给的待遇可不低。 而且她还一口气又涨了1000块，这绝对是典型的白眼狼行为。 难怪她儿子刘建刚会变成那样。 一个内心无比贪婪的女人，能把儿子教好才怪！ 吴小正忍不住摇了摇头。 他这是在为蒋丽华感到可惜，有这样一个婆婆在，她的日子能过得舒坦才怪！ 吴小正心想，既然张绣花起了这个头，接下来恐怕就会更糟糕。 果然，其他人立马就跟上了。 “就是，4000块一亩太便宜，我家的也不卖。” “少于5000块一亩我也不卖。” “吴小正，你家马上就要发大财了，价格给这么低，可是不厚道啊！” …… 吴小正像是在看一场闹剧。 他啥都不想说了，就看着这帮人在一个劲地表演，脸上露出了嘲笑般的笑容。 等这帮人吵够了，闹够了，开始等他的答复时，吴小正又开口了。 他不是对着四组的这些人说的，而是直接对刘石泉说的：“刘支书，这事谈不成了，麻烦你再帮我安排谈秃头岗那块地吧，实在不行的话，我就把厂子建到镇上那边去吧。” 说完这句之后，他似乎觉得还不过瘾，又加了一句：“我就不信了，没有旧沙场那块地，我厂子还建不起来了。” 所有人立马就惊呆了。 听吴小正这语气，似乎是不陪大家玩了？态度还这么强硬？ 这怎么行！ 张绣花立马又跳了出来：“吴小正，哪有你这样谈事情的，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你就不能直说？在场的这些人可都是你的长辈，有你这么不尊重长辈的吗？” 吴小正真的很无语了。 张绣花的这一番责难，把她的泼妇本性展露无遗。明明是自己贪心，还硬是要给吴小正扣上不尊敬长辈的帽子，这种事也只有她这种人才干得出来。 吴小正相信，如果她不是还惦记着把那块没用的荒地变成钱，估计她刚才的话会骂得更加的难听。 不过让他稍稍舒服了一点的是，因为他的强硬，四组的其他人可能是怕事情真谈不成了的原因，这次没有跟着跳出来了。 吴小正决定再强硬一点，尤其是必须得给张绣花一点脸色看才行了。 他觉得自己年纪小这件事可以好好利用一下。 年纪小是一件好事啊！ 因为年纪小，他说话可以肆无忌惮一点，可以再放肆一点，就算过分，人家也会以为他这是年少气盛。 于是吴小正说道：“让我尊敬长辈？你们值得我尊敬吗？我们吴家一笔好意，想看在村里人的份上，把好处留给你们，可你们是怎么对我们的？你们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你们这么漫天要价，真的好意思吗？” 所有人都被咽住了，只有张绣花还在强辩：“我们这个要价也不算过分。” “不算过分？张绣花你别以为我傻，就那个破地方，如果还有其他人要的话，3000块一亩你们也会抢着出手。” 吴小正一语就道破了天机。 所有人立马就呆住了。 他们一直以为这吴小正是读书读傻了，原来他心里其实明白得很。如此说来，大家漫天要价确实有点过分了，这事要是被传出去了的话，估计会被人家笑话死了。 于是所有人都识趣地闭上了嘴巴。 吴小正趁势继续发飙：“还有你张绣花，我看你们婆媳可怜，请了你媳妇来做事，还给出了200块一个月的高价，你就是这么回报我们的好心的？” 一直没有作声的蒋丽华羞愧地低下了头。 说句实在的，她一直在自己婆婆的贪婪而羞愧，但畏惧于张绣花的泼辣，她一直不敢出声。原本她就已经非常惭愧了，现在吴小正一说出来，她就更加抬不起头了。 所有人都被吴小正刚才这一句给惊呆了。 200块一个月？这可比任何国营厂子给出的工资还高啊！ 吴小正还在继续发飙：“我在这里撂一句狠话，如果这事谈不成，你们在座的这些人别想再在我这里得到一分好处，包括农商合作，包括招工。” 说完这句之后，他直接带着爷爷奶奶扬长而去。 第77章 算计 PS：发这章之前，发现前面竟然漏了一章，实在是太粗心了，在此说一声抱歉，还请大家去看看前一章，否则就不连贯了。 吴小正离开之后，村委会议室内留下的一屋子人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刘石泉也看着这帮人，冷笑着不说话。 他早就知道四组的这些人很不好说话，但没想到这些人竟然贪婪成这个德性。 到了这个时候，他也懒得继续做思想工作了，他已经拿定主意，既然旧沙场这边谈不成，那他就帮忙去谈秃头岗，一组的那些人可是好说话多了。 过了好一阵，刘建民先开口了。 他对蒋丽华问道：“弟妹，吴家真给你开出了200块钱一个月？” 刘建民是刘建刚是堂兄弟，所以他毫无顾忌地问了出来。 蒋丽华回道：“是，我听吴小正说过，以后食品加工厂给工人开出的工资，比国营单位只高不低。” 因为这句话，所有人立刻打起了小算盘。 原本大家还对招工指标不以为然，以为这事谁都可以进。可现在不同了，吴小正已经撂下了狠话，地的事谈不成，这项好处他们也别想得。 这就是大事情了！ 如果说卖地只是一次性买卖，能捞一笔算一笔的话，那一份收入高、稳定的工作则是长期买卖，谁家也不可能放弃这样的机会。 更何况还有一个蔬菜包销、蔬菜大棚扶持项目的好处摆在那里。 刘建民又开口了：“这事我不管你们了，明天我就去找吴家，就算3000块一亩我也卖了。” 到了这个关键时候，他也忘了刚被吴小正打了一顿的尴尬。 没有人出声反对，因为大家都是这么想的。 还有人觉得这样面子上可能过意不去，也不想放弃那4000块一亩的高价，于是求起了刘石泉：“刘支书，这事还得劳烦你再做个中，再去吴家说合说合。” 刘石泉也不是什么好脾气，他冷笑道：“现在知道后悔啦，刚才不是一个个还在漫天要价吗！真以为人家吴家是好欺负的？说句实在的，刚才你们那副贪财德性连我都看不下去，这事你们也别找我了，你们自己协商个章程出来，自己去找吴家吧！” 刘石泉也总算出了一口恶气。 现在的农村工作越来越不好做了，尤其是四组的这帮人，一个个难缠得要命。 这事刘石泉真的不想管了，免得惹麻烦上身，在他看来，旧沙场谈不成，他还有秃头岗这条后路。 于是他吩咐村委秘书一会记得锁门，然后也起身扬长而去。 剩下的一屋子人继续面面相觑，然后很快就一致把矛头对准了张绣花。 “张绣花，都怪你，说好了只要超过3000块就卖的，你还非得开口要5000，现在好了吧，事情就这么被你搅黄了。” “就是，你这个要价也实在是太过分了一点，人家不翻脸才怪。” “这事你掺和进来真是倒霉透了。” …… 人性就是这样的，在利益面前，任何抱团行为都脆弱不堪。 当然，张绣花也不是这么好惹的，她反驳道：“怪我？刚才你们怎么不这么说？刚才你们一个个都还跟着我要价呢！现在好了，竟然怪罪到我头上来了，当我张绣花好欺负是吧！” 成为众矢之的的张绣花确实很来气，但碍于针对她的人太多，她也不敢骂大街，只好把气撒到蒋丽华头上。 她指着蒋丽华骂道：“还有你，你这个倒霉货，刚才一句话都不吭，现在老娘被人欺负了，也不知道出来说句话？娶了你这这么个没用的倒霉货，真是霉透了。” 骂归骂，张绣花还有一个小算盘，在她看来，自家的事要想成，还得靠这个倒霉媳妇。 于是她又骂道：“明天你就去吴家，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都给我把这事给敲定下来，否则我掐死你！” 蒋丽华委屈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这时有人站出来当和事佬了：“都别吵了，我看大家还是商量个章程出来，怎么把这事给挽回来。” …… 吴小正这边也没得消停，他还得想办法去跟爷爷奶奶解释，为什么要给出4000元一亩的高价。 这自然是有原因的。 他记得，随着市场经济道路的明确，随着国内经济的迅速发展，自92年起，就会迅速掀起一波物价上涨的小高潮，到时各种物资都会越来越贵，而这种物价上涨的趋势还会一直延续几十年。 按他的估计，响水村这边的地价很快也会涨起来，到了明后年，4000块一亩的价格就真的不算什么了。 其实，中国未来20年的快速发展，要问什么东西涨得最快的话，自然就是地皮和房价。 吴小正记得，当他96年刚到深圳的时候，市区边缘的房价还只有1000多一点一个平方，可是同样的地方，到了20年之后就已经涨到了五六万一个平方，足足涨了差不多50倍。 吴小正还记得，在现在的一中门口的路边有一个小书店，如果现在征收的话，最多补偿个两三万，可到了20年之后，当一中那条路扩建时，那个小书店足足补偿了200万。 一想到着，吴小正就觉得地皮和房价的涨幅实在是太疯狂。 说实在的，因为四组那些人的贪婪，吴小正还真想把工厂建到秃头岗那里去算了，顶多三四年后再搬迁。 可是他认真想了想之后，还是放弃了。 原因很简单。 按照吴小正的估计，食品加工厂在三四年后，应该正是飞速发展的时候，规模也应该发展到了一定程度。 如果那时候再停工搬迁，那停工搬迁所造成的损失，远远不是政府的那点补偿能弥补的，哪怕他真做一个钉子户所要高价。 在这个年代，湘水县这种内地小城市其实很穷的，政府的补偿再高，也高不到哪里去，除非那里只建一些空置的厂房还有点赚头。 所以，旧沙场这块地吴小正其实是志在必得的。 而且，因为那些人的贪婪，吴小正还另有了一个小算盘。 按照他原本的想法，因为现在资金不足，他只打算先买个三四亩地，先把厂子建起来再说，等以后资金充足了之后，再买地扩建。 这样一来，他就大大缓解了资金压力，而那些村民以后等地价涨起来，他们也能卖更多的钱。 吴小正真的不想占他们的便宜的。 可他发现这样似乎不行。 他知道，依这些人的德性，如果等厂子真的盈利以后，只怕会更加漫天要价。所以他必须想办法一次性把地都买下来，于是他挖坑了。 他之所以现在就给这么高的价格，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这些村民的便宜真的不是那么好占的。 等以后地价涨起来了之后，村民们会发现他们似乎卖亏了，如果是私人之间的交易也就罢了，可如果卖地的是企业，他们很可能就会抱团闹事，要求补偿。 这样的事情在前世吴小正见得太多了。 所以他宁愿现在就给高价，然后把合同条款定死，免得以后再出幺蛾子。 不过这事真的很难跟爷爷奶奶解释，难道他告诉他们，他可以预知未来？ “小正，为什么要给这么高的价啊？那些地最多值两千多块钱一亩。” 果然，刚回到家之后，吴奶奶立即就问了起来。 想了想，吴小正说道：“奶奶，我们这一带的地价很快就会涨起来，如果我们现在价格给低了的话，依那些人的德性，他们是会去闹事的，所以我们不如稍微给高点，免得以后麻烦。” 也只能如此模糊的解释了。 吃亏是福。 第78章 土崩瓦解 刘建民今晚很是有点纠结。 说句实在话，在四组的这些人里面，他是最不想把地卖给吴家的，因为他刚挨了吴小正的欺负。 尽管事后他回家问了自家儿子，吴小正确实不是真的在欺负他，而是拿他当示范对象，并且还奖励了他糖吃。 不过当众被一个少年欺负还是一件很没面子的事情，所以刘建民的怨气还很大。 可是怨气再大，他也不会跟钱过意不去的。 作为一个乡下人，而且还有两个儿子要养，刘建民的压力非常大。 别的不说了，单说两个儿子长大以后，总得娶媳妇吧！ 而在乡下，娶媳妇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首先，两个儿子如果一人没有一栋新房子的话，想娶媳妇是一件非常难的事情。没有新房子，儿子就做好打光棍的准备吧！ 还有，娶媳妇的礼金也将是一笔沉重的负担，按照乡下的风俗，没有足够的彩礼也别想把别人家的闺女娶进门。 细细算来，刘建民家两口子必须得为两个儿子卖命很多年了，而如果单凭种地的话，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实现目标。 对刘建民来说，卖地还不是最看重的，他所看重的是食品加工厂的那份招工机会。 他仔细琢磨了一下，食品加工厂招的人男女不限，甚至女人更吃香。如此一来，如果地能卖成的话，那他就可以让他老婆进食品加工厂了，再加上自己种地，一年下来的收入就会增加很多。 因此，就算是对吴小正再有怨气，他也还是决定明天一早就去登吴家的门，把卖地的事情给敲定了，哪怕吃点亏也行。 跟谁过意不去也不能跟钱过意不去啊！ 四组跟刘建民有同样想法的很多，基本上在旧沙场有地的人都已经有这个想法了。 可以说，经吴小正发飙之后，四组的抱团行为已经土崩瓦解了。 张绣花家稍稍有些不同。 跟别家不一样的是，张绣花是更想卖地，因为她家蒋丽华已经被吴家给聘用了。 并且，跟别家相比，她家是真的很缺钱。 儿子进去了不说，剩下的她跟媳妇两人，媳妇根本就不会种地，她自己年纪也不小了，很多农活都干不来，一直没什么经济收入。 再加上家里本来就穷，弄得她有时想出去打个小牌的钱都没有，为此她经常拿媳妇来出气。 对于她的这个媳妇，张绣花算是摸准她的性子了。 一开始，媳妇刚进门的事后，张绣花对她还算客气，因为儿子直到30岁才骗上一个媳妇真的不容易，再加上蒋丽华又是有文化的城里人，长得又漂亮，这很让她很是得意了一阵子，为此没少在邻居面前炫耀。 可慢慢地她发现，漂亮和有文化在乡下没鸟用，这根本就不能当饭吃。儿子贪玩不干活，这她管不了，可媳妇也不会干农活的话，家里的地就还是没人种，还是缺少可靠的收入来源。 于是张绣花开始嫌弃蒋丽华了，再加上蒋丽华嫁到刘家之后，肚子也一直没鼓起来，就更加讨人嫌了。 张绣花还知道，这个媳妇很怕她儿子，因此慢慢地她也开始欺负起媳妇来了，一有气就往她身上撒。 今晚也是如此。 刚回到家，张绣花又开口骂起来了：“你个没用的货，带你去一点屁用都没有，吴小正跟老娘翻脸时，你就不知道说上几句好话？老娘被他们欺负的时候，你屁都不放一个，你说你还有啥用？” 蒋丽华大气都不敢出，只能默默忍受着，好在早已经习惯了。 张绣花还在骂骂咧咧的。 骂到最后，张绣花来了一句：“明天你去吴家，再好好说合说合，一定要把地给卖了。” 张绣花之所以这样，其实还是担心吴家真的不要那里的地了，这让她一下子又少了一大笔钱。可要让她自己抹下面子开口去求吴家，她又拉不下那个脸，只好把主意打到了蒋丽华的身上。 蒋丽华还是没有吭声，她在盘算这事怎么去跟吴家开口。 张绣花见她在发愣，气又不打一出来，吼了一句：“你倒是吱一声啊！” 蒋丽华问道：“你打算多少钱一亩卖啊？” 这事张绣花早就有了主意，她说道：“我不管多少钱一亩，你就跟他们说，他们多少钱一亩卖给别人，就要多给我们500一亩。” 兔子急眼了也是会咬人的，更何况蒋丽华对张绣花今晚的狮子大开口早就已经不满！ 于是她回了一句：“妈，你这个要求真是过分了呢，吴家待我们不错，我开不了这个口。” 张绣花说道：“你傻啊，别家卖了地，还有那个什么蔬菜大棚跟蔬菜包销，咱家没人种地，那东西要了没用，岂不是吃大亏了！不多要一点怎么行！” 真是好算计！ 可蒋丽华不傻，她知道如果这样去说的话，吴家肯定会很不满意，也绝对是不可能答应的，于是她回道：“这话我说不出口，要说你自己去说。” 张绣花又是火冒三丈。 她这几天打麻将正好输了不少钱，有气正没地方撒，于是抄起了一把扫帚，直接就往蒋丽华身上抽。 “你个没用的货，养了你有啥用啊！”张绣花边抽边骂。 蒋丽华闪了几下，最终还是挨了一下，让张绣花出了一口气，她这才骂骂咧咧地停了下来。 受气归受气，话还是要说清楚的，蒋丽华又说道：“你真要是这样要价，到时把吴小正弄毛了，他直接把我给开了，我看你怎么办！” 打心眼里，蒋丽华还是有点怕吴小正的。 这话终于吓到了张绣花。 这其实是张绣花最担心的事，万一真把吴家给弄毛了的话，地卖不出去不说，蒋丽华的工作还弄丢了，这样刘家就真的没有收入来源了，这让她去哪里找打牌打麻将的小钱？ 于是张绣花终于妥协了，她吩咐道：“那你就试着说一说，实在不答应你就别勉强，先看看别家怎么提。” 实际上张绣花已经没了要高价的心思。 四组的抱团要价行为就这么土崩瓦解了。 第79章 又出幺蛾子 四组人的抱团要价行为土崩瓦解是在吴小正意料中的事情，他知道，在巨大的利益诱惑面前，任何抱团行为都是脆不可挡的。 只是吴小正所没想到的是，第一个上门的竟然是被他揍过的刘建民，当时他刚吃过早餐，正准备带着军哥去熟悉市场。 刘建民还有些抹不开面子，他很生硬地问道：“吴小正，你会不会因为打架的事情记恨我，把我家区别对待？” 吴小正看了他一眼，明白他是为卖地的事来的，于是说道：“我之所以打你，是因为你当时侮辱了我，但那事过了就过了，我犯不着跟你记恨一辈子，卖地的事情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确实，两家同在一个村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只要刘建民不再欺负自家，吴小正确实没必要把他当仇人。 刘建民的脸色一下子就好看了很多，他说道：“那行，我家的地我卖给你，多少钱都行，但我有一个条件，我想让我媳妇来食品加工厂做事。” 吴小正脸色露出了一丝微不可察的笑容。 他说道：“这没问题，过几天可能就需要增加人手，你可以让你媳妇过来，不过事先说话，工资我暂时只能开出150块钱一个月，以后涨不涨，得看工厂的效益及她个人的表现。” 这个条件已经让刘建民非常满意，他回道：“行。” 吴小正又说道：“地我还是按4000块一亩买。” 刘建民急急分辨道：“真不用那么贵。” “你先听我说完。我这次要的地有点多，我的资金暂时还有些周转不过来，所以买地的钱我只能分批付，为了不让你们吃亏，我不想再往下压价。” 这就是吴小正的算计。 为了避免以后麻烦，吴小正准备一次性就将旧沙场那里的地全部吃下来，可那个地方将近有近20亩地，如果一次性付款的话，他自然拿不出那么多钱来，只好打上了分期付款的主意。 他算了算，近20亩地差不多要8万块钱，就算分成10期，那每个月也要支付近8000元，数额并不小。可吴小正相信，正式运作起来之后，这点钱应该不成为问题。 刘建民又爽快地答应了。 在乡下，交易之间滞后付款是很正常的事情，在以前给政府交上缴都会出现打白条的情况，只要钱不会跑，农民们并不介意款拖上一段时间。 吴小正又具体交代了一些细节方面的事情之后，刘建民心满意足地走了。 刚才吴小正和刘建民的谈话，吴长禾跟吴奶奶一直仔细地听着，这下他们的心完全放了下来。 说句实在的，吴小正一下子玩这么大，还真有点让他们胆战心惊的。 吴小正又给两人交代了一番：“如果再有人来问卖地的事，你们就按我刚才的说法跟他们说。” 今天的重要事情是带军哥去熟悉重新开市的市场，吴小正不可能在家里等四组的那帮人。 在给两位老人交代清楚以后，两师弟一人踩着一辆三轮车，拉着两车满满的罐装食品往城里出发了。 “小正，天天用三轮车拉也不是个事啊，咱还得买台小货车才行。” 小小的三轮车对身强力壮的军哥来说不算难事，只可惜一次能装的量太少了，速度也快不起来。 两人这些天早晚差不多天天在一起习武锻炼，军哥现在对这个小师弟越来越熟悉，也越来越佩服。 习武就不用说了，真的是教什么就会什么，而且这小子还很很吃苦，师父交代的任务他一点都不打折扣地完成了，有时候甚至还加量。 军哥自然不知道，吴小正的这股狠劲是前世磨出来的，当时戾气很重、复仇欲望非常强烈的他，对别人的恨首先折磨到了自己身上。 而且军哥更佩服的是，他觉得这个小师弟的头脑更加不是自己能比的，根本就不能把他当小孩来看。 不愧是读书人，那脑袋瓜子真好使！ 对于吴小正的妖孽，军哥只能这么想了。 吴小正稍稍带点喘气声回道：“车自然是要买的，不过咱现在缺钱，还得多赚一点才行。” 经过好些天的锻炼，他的这具身体的素质已经有所加强，但还是远远没法跟军哥那个变态相比，当军哥把三轮车蹬得飞快时，他追起来还是有些吃力。 “那你还玩那么大！” 这小子的胆子真的很大，旧沙场那边近20亩地这家伙竟然要一口吃下，军哥在一边听着都觉得胆战心惊。 他就纳闷了，自己想弄个两万块钱折腾一个批发档口都这么难，这小子几十万的投入怎么就跟玩似的，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这真的不算大，一会我就让你看到，咱们这生意到底有多赚钱。”吴小正自信满满地回道。 首先还是去了吴小正最熟悉的那个菜市场。 刚到菜市场门口就有惊喜。 “小吴大厨，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今天不来了呢。” “就是啊，过年天天大鱼大肉的，口味都吃腻了，正想着你的腌萝卜换换口味呢！” “这次我要多买几瓶回去，过年人客多，好在你今天拉了两车来了，要不不够卖的。” “这小伙是你哥吗？长得挺结实的啊！” 市场门口竟然有一大堆回头客在等着，吴小正两人一到，就被师奶们团团围了起来，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军哥一下子就傻眼了。 看来，生意应该远比吴小正想象的还要好。 想想也是，正如这些师奶们所说的，过年家家户户都是大鱼大肉的，鱼肉再好吃，天天吃也有腻味的时候，此时更需要一点酸酸辣辣的腌萝卜来去油腻。 “大家过年后，今天咱们换个地方卖，大家别慌，今天货管够，不够了我再回家拉。” 因为要开始上规模了，吴小正这次准备换一种销售模式了，他现在要做一个过度。 在大家的围堵下，吴小正推着三轮车向市场里面走去，直到市场门口第一家卖食杂用品的档口。 吴小正又要整幺蛾子出来了。 第80章 新的策略 这家食杂用品店的老板是吴小正的熟人，曾经多次在刘水根的店里吃过吴小正炒的菜。 “小吴大厨，今天怎么跑我店门口来卖腌萝卜了，今天中午还去刘家店里炒菜吗？” 一见到吴小正，这位中年老板就热情地打起招呼来。 吴小正又恢复了酷酷的表情。 “一会看情况，忙的话就不去炒菜了。我今天特意来你店门口，想让你看看我是怎么赚钱的，让你眼红一下。” 中年老板一听就乐了。 他对吴小正来他店门口卖腌萝卜并不反对，甚至有点求之不得，因为吴小正把人气全带过来了。 他之所以乐，自然是因为吴小正的话说得很逗。 然后他就惊呆了。 短短的二十几分钟，两三轮车的腌萝卜、腌萝卜干，还有吴小正试推出来的一小部分香辣小鱼干，一些子就被人抢光了，有人还嫌买少了。 这可是有整整六七百瓶呢！ 这才多久功夫啊，吴小正就七八百块钱进账了。 还真是让中年老板眼红啊！ 同样看傻了的还有刘志军。 他直到吴小正年前赚了不少钱，但没想到竟然这么好赚，难怪他20亩地想一口吞下，连眼睛都不带眨的。 在中年老板惊愕的眼神当中，吴小正又开口了：“李老板，想不想赚这个钱？” 想不想赚这个钱？李姓中年老板一下子就醒悟过来。 他惊讶地回道：“你是想让我帮你卖这个？” 吴小正点了点头。 他马上就要开始规模化生产了，盯向的市场也不只这里，这种情况下，再亲自来卖相当的不现实，聪明的做法就是大规模地发展代理商。 李老板就是他的第一个目标，因为在这个市场，他的档口位置是最好的一家之一。 “怎么个卖法？” 李老板赶紧问道，这么好卖的产品他不接受，那他就是傻子。 “代销的话，产品零售价的八折，批发的话，产品零售价的七折。”吴小正给出了方案。 所谓代销，就是指吴小正将产品放在这里，卖完之后李老板再和他结账。而批发的话，则需要李老板先付货款。 “我选批发。”李老板立马就回道。 做了这么久的零售生意，李老板自然是很会算账的。 做零售生意就是这样的，其实很多东西利润都很薄，能在批发价的基础上加个两成卖出去就很不错了。而吴小正的这些产品，光代销就有两成的利润，还这么好卖，李老板不接受才怪。 如果是不熟悉的产品，李老板可能还会选择代销反思，那样会比较稳妥，可这些东西这么好卖，李老板自然是选择批发，那样又多了一层利润。 “明智的选择。”吴小正非常难得地夸了一下李老板。 对吴小正来说，如果要想多一点利润，自然是代销方式更划算，可对于大规模的推向市场来说，资金回笼才是更重要的，因此他选择了让利。 李老板是非常精明的，他又问出了几个关键问题：“你每天能提供多大的量？还有，在这个市场还有没有别家卖这个产品。” 吴小正又向他竖起了一个大拇指，这让李老板很是有点小得意。 能得到那么拽的小吴大厨夸奖真的不容易。 “每天暂时只能提供200瓶左右，后续得看我的产量能不能跟上。还有，在这个市场我暂时只选择两家做代理，这个出口就你一家，另外那个出口再另外选一家。” 这也是吴小正的一项策略。 从长远来说，他肯定是要将产品铺向整个市场的，谁想代理都行。 可现在产量还是有点跟不上，市场也还没完全铺开，在这种情况下，在每个市场选择一两家做代理是最聪明的做法。 这样做还有一个很大的好处。 先让一两家把生意做火爆了，赚够了钱的话，别家自然就会眼红，到时候吴小正再大规模地铺市场就轻松多了，根本就不需要再费口舌上门去推销。 “成交。”李老板立即拍板。 他算了算，如果每天真能卖掉200瓶的话，那他一点在这上面就能赚60块，这可比他以前一整天的利润还要高。 就算长期卖，每天卖不了那么多了，那也有得赚啊！ 这怎能不让李老板开心。 “那一会我跟我哥就给你送货过来。” 吴小正带着军哥离开了市场。 然后他又去了刘水根的店里，给他拜了个晚年。尽管年后没法帮刘水根干活了，但刘水根是厚道之人，吴小正是从他的店里起步的，这个人情不能忘。 在刘水根的遗憾声中，吴小正又带着军哥往家里奔。 既然现在这么好卖，那就要加油开拓市场，吴小正现在的资金可是很紧缺。 “小正，军子，你们这么快就回来啦！四组那些人已经来了七八家了，都同意了你的那个条件。” 刚回到家，吴奶奶就告诉了他一个喜讯。 哦，竟然还有五六家还坐得住？ “这样，奶奶你再跑一趟，通知刘建民老婆，还有另外两个答应了咱家条件、手脚麻利一点的婆娘现在就过来上班，工资就从今天开始算起。” 既然产品这么好卖，生产这边就得加大产量，现在确实有点人手不够了。 他就不信，这么一来，其它五六家还能坐得住。 吴奶奶乐呵呵地跑腿去了，自家的东西这么好卖，她自然非常的开心。 看来计划又得变一变了。 想了想，吴小正对军哥说道：“军哥，现在你单独跑一下市场，给李老板送300瓶货过去，下午我再带你跑另外的市场。” 这几天已经提前准备了不少产品，这次多给李老板100瓶让他试试水也无妨。 军哥也喜滋滋地跑腿去了。 吴小正转向了正耷拉着脑袋干活的蒋丽华。 蒋丽华现在正的很愧疚。 对于婆婆昨天所干的那些事，蒋丽华原本就觉得很过分，现在那么多家都同意吴家的条件了，可她家还没动静，这实在是让她很丢脸。 现在吴小正这么看着她，又让蒋丽华抬不起头了。 她还是有点害怕这厉害的少年，比面对吴奶奶吴爷爷还害怕。 第81章 诡计 盯着蒋丽华看了几秒，吴小正突然问道：“你有话跟我说对不对？” 你怎么知道的？ 蒋丽华差点就把这句话问了出来。 她自然不知道，吴小正前世对她太熟悉了一点，只要她回家受了委屈，就是现在的这副受气包模样。 蒋丽华真的憋得很辛苦。 对于她婆婆所交代的事，让她开口对吴家来说，那是不可能的，因为她开不了那个口，她甚至有向吴奶奶透露她婆婆心思的冲动，只是一直不知道该怎么说。 现在心思被吴小正看穿，她真的憋不住了。 “我婆婆想要比别家多卖500块钱一亩地。”蒋丽华硬着头皮说出了第一句。 吴小正没说话，等待她的下文。 蒋丽华继续说道：“其实她挺担心你们不要她的地的，再便宜她都会卖，你们没必要答应她的要求。” 说完这句之后，蒋丽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她觉得心里一下子就舒坦了很多。 这是在吴小正意料之中的事情。 他知道，面前的这个女子真的很心善，她做不出那种昧良心的事情。 绝对不能再让她呆在那个家里受那个恶婆娘的委屈了！ 想了想，吴小正对蒋丽华问道：“你想不想从那个家里搬出来？” 蒋丽华惊讶地看向了吴小正。 这个问题实在是太突兀了一点，蒋丽华有点不明白吴小正的意思。 吴小正干脆把话说得很明白：“你想不想从家里搬出来住？没必要再在家里受你那个恶婆婆的气了。” 蒋丽华苦笑了一声。 从那个家里搬出来住？她不知道想过这事多少次了，可怎么可能呢？ 她咬着嘴唇说道：“我婆婆不会答应的，再说我也没地方住。” “这事我来安排，我保证安排得让你婆婆没话说，不过你得配合我一下。”吴小正很霸气地说道。 蒋丽华疑惑地看向了吴小正。 吴小正既然敢这么说，他自然是有了绝妙的主意的，于是他低声跟蒋丽华交代了一番。 蒋丽华又惊又喜，但很快又陷入了纠结之中。 对她来说，如果有可能，她自然很希望能逃离那个家，不再受恶婆婆的虐待。可正如她之前所说的那样，她既没地方可去，又不敢搬出去。 可现在吴小正这么一说，蒋丽华敏感地意识到，吴小正这个主意绝对可行，所以她听了之后的第一反应就是又惊又喜。 可她很快又开始纠结起一个问题：这样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在蒋丽华的心里，其实张绣花这个恶婆婆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还在狱中的刘建刚，那人已经成为了噩梦般的存在。 “那就这么定了，你一会回家可别露馅啊！”吴小正又是霸气无比地打破了蒋丽华的纠结之心。 也只能这么试试看了，蒋丽华想道。 很快，吴奶奶就带着三个女人回来了，其中一个正是刘建民的老婆，另外两个年轻的吴小正没什么印象，不知道是谁家的女儿或媳妇。 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干活就好了。 蒋丽华才是熟练地给这三个新来的分配任务，安排地非常合理。 吴小正预料得没错，只要她稍稍有点自信，蒋丽华就确实能把生产这项任务完成得很好。 看到生产的事情变得有条不紊之后，吴小正又出了门。 他必须得再去找村支书刘石泉帮忙。 年后腌萝卜的火爆程度远远出乎吴小正的预料，再加上地皮收购资金的压力，迫使吴小正不得不加快了食品加工厂发展的速度。 这样一来，自家那巴掌大的地方已经满足不了生产的需要，而工厂的建成又不是短时间能完成的事情，所以吴小正得另想办法。 他瞄上的是村里废弃的一所小学。 在早些年，为了解决农村孩子就学的需要，很多村都建起了一些非完全制小学，供村里的小学低年级小孩就读。 因为师资条件的欠缺，这些村小学聘请的一般是一些民办教室或代课老师，教学质量是远远跟不上镇中心小学的。 四年前，镇中心小学完成扩建，包括响水村在内的多所村小学的学生全部迁往了那里，于是响水村小学慢慢就空置了。 响水村小学是一栋二层楼的红砖建筑，上下两层共有六间教室，每层的两头各有一间老师宿舍，现在其中一楼的一间老师宿舍成为了村委会办公室，相邻的一间教室成为了村委的会议室，就是大家前一天晚上开会的地方。 吴小正瞄上的就是这里剩下的其它教室跟宿舍。 如果这个问题能解决，那在自己的工厂建成以前，那应该都不用担心场地不足的问题了。 “小正，你来啦，旧沙场地的问题谈得怎么样了？” 一见到吴小正，刘石泉还以为他又是为地皮的事情来的。 “哦，就剩下四五家还没定下来，其他家基本都敲定了，今天应该能全部敲定。”吴小正自信满满地说道。 刘石泉似乎有点意外，很好意地提醒道：“那你自己小心点啊，那些人很贪的，你千万不要吃了大亏。” 他其实很想告诉吴小正的，4000块一亩的地价格实在是给得太高，可这话他不能直接说，否则一传出去的话，他会把四组的那些人给得罪光了。 吴小正明白他的意思，笑道：“刘伯你放心，那事我心里有数。” 既然如此，刘石泉也不便多说，又问道：“那你现在来是为啥事？” 吴小正非常的直接：“我想把村小学剩下的房子租下来当一下临时生产厂房，刘伯你看成不成。” 想租小学的那些空房子？ 刘石泉立即就开始琢磨起来。 从刘石泉的角度来说，他是很愿意支持吴小正的，因为这是镇里非常看重的项目，杨镇长还亲自来打过招呼，所以小学这些闲置的房子临时租给吴家一点问题都没有。 但刘石泉也不能直接答应，因为农村工作就是这样的，独断专行的话，很容易给乡民们落下话柄。 于是他说道：“这事问题应该不大，不过我得跟村里其他干部商量一下，你能出多少租金？我好跟他们说。” “五百块一个月吧，用多久就租多久，我按月给。”吴小正回道。 “用不了那么多，象征性地给个两三百块就足够了，我也好给大家一个交代。” 吴小正可不这么想，再大笔的资金他都要花，更不愿意在这点小钱上让人说闲话，于是坚持了自己的意见。 刘石泉不再坚持。 这事应该也成了。 第82章 拯救计划 等吴小正再次回到家的时候，他发现，吴奶奶现在正被四组的几户人家给围着，激动地在说些什么。 呵呵，这些人终于坐不住了！ 这也是在吴小正意料中的事情。 四组的这些人确实坐不住了。 对于他们来说，觉得地是在自己手里，完全可以再观望一下看看，可是还没到半天时间，吴家就和五六家敲定了购买意向，总共已经差不多近10亩地了。 这时他们开始心慌起来，万一吴家的地够用了，不再买我们的怎么办？ 但这几家自持自家的地在中间位置，吴家想不买也不行，于是便决定再等等看，看看能不能再多要点好处。 谁知道又没有过多久，吴家竟然开始请工了，上午和吴家达成了协议的几家，竟然有人立即开始去吴家干活了，工资还给得挺高，基本工资都有150元一个月，工资还从今天就开始算。 这帮人立马就慌了。 按照他们的预计，吴家现在需要的人手还有限，如果再拖下去的话，那招工名额被别家占去了的话，那就没自家份了。 所以吴奶奶前脚刚到家，这帮人后脚就跟了过来，要跟吴家敲定卖地的事情。 对于卖地的事，这帮人一致表态：给别家什么样的条件，他们也就什么样的条件，全盘接受。 其实卖地的条件根本就不用谈，大家都知道，消息早就传出去了。 尽管是需要分期付款，但价格上吴家确实是给得非常厚道的，根本就没有再谈的必要。 现在这些人和吴奶奶争执的地方在于：敲定卖地的事情后，能不能立即来吴家干活赚工资？ 这事吴奶奶哪敢答应！ 于是一见到吴小正回来，吴奶奶立即松了一口气，说道：“我家小正回来了，这事你们还是跟他谈吧。” 这些人立马就围向了吴小正。 “想要立即安排工作？没问题啊，只要地的事情敲定了，这几天就可以安排，不过我有几个条件。” 所有人立即认真地看向了吴小正。 “第一，我暂时只收35岁以下的女工，男的要稍晚一点。” “第二，来这里上工的，每天必须按时上下班，需要的话还必须加班，当然，加班会有加班工资，但是，上班后不能因为家里的事情影响工作。” “第三，上工偷懒的，实在完不成工作任务的，严重违反纪律的，我有随时辞退她们的权利。” “这几条能答应的话，我就可以尽快安排你们的家人上工。” 吴小正说出了他的条件。 他现在要扩大生产，本来就人手紧缺，因此优先招这十几家的人进来根本就不是问题，但既然是开工厂，规矩还是要有的，他不可能养闲人，所以他得预先把话说死。 他所提的这些条件，除了暂时只收年轻的女工这一点之外，真的一点都不算过分。而对于乡下人来说，女的干农活自然是不如男的，各家各户正巴不得如此，因此岂会有不答应之理！ 欣喜之下，各家都跟吴小正落实了卖地和招工的事，就等吴家准备好合同，在村委的见证下正是签署了。 当这些人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吴小正偷偷朝蒋丽华使了一个眼色，突然说道：“蒋丽华，你看现在就剩下你家的地没卖了，而我需要的地也足够用了，你家的地我就不要了。” 大家惊讶地看向了吴小正，然后又看向了蒋丽华，脸上露出了不知道是同情还是幸灾乐祸的表情。 蒋丽华此时则又低下了头。 按照吴小正原本的安排，她此时应该装出吃惊的样子的，可她实在是不会装，于是只好低下了头。 吴小正又说道：“你看，现在人手也多了，按照我和他们的约定，我得优先安排卖地给我们的人。既然现在人手多余了，那我就只好先辞退你了。” 顿了顿，吴小正又说道：“这样吧，你在这里干了两天半的活，我多算一点，给你30块钱工资，你先回去吧，下午就不用来了。” 四组的人立马又大吃了一惊。 他们原本以为，张绣花家倒霉的只有地卖不出去，没想到现在竟然连工作都丢了。 吴家这小子真狠啊！ 他们立马又开始为自家赶到庆幸：幸亏及时赶过来敲定了所有的事情，否则的话，这亏要吃大了！ 不过话说回来，吴家这小子倒是不小气，两天半就给30元工资，真的有点让人眼红。 吴奶奶也被吴小正的话给惊呆了，感激说道：“小正，这样不合适……” 还没来得及等吴奶奶把维护蒋丽华的话说完，就被吴小正打断了。 “奶奶，这事你别干涉，我自有安排。” 在大伙听来，吴小正这小子竟然连自己奶奶的面子都不给，实在是够冷酷的。 看来，回家得吩咐自家要来吴家上工的人，千万要小心点，万一被这小子抓住了什么把柄就惨了！ 在大家的注视之中，吴小正硬把30块钱塞进了蒋丽华的手里，然后蒋丽华低着头冲出了吴家。 大家纷纷感慨，这丫头回家又没好日子过了。 不过别家的事管不了那么多，还是管好自家别吃亏就行了。 四组的这些人也纷纷告辞离开了吴家。 等那些人走后，吴奶奶又开始为蒋丽华抱不平：“小正，你怎么这样啊？你这么做太不近人情了一点！” 可以看得出来，吴奶奶真的很喜欢也很可怜这个命苦的丫头。 吴小正笑了笑，把吴奶奶拉到了一边，解释道：“奶奶，我怎么可能真的赶她走呢，我只不过是利用一下这个机会，整治一下张绣花那个恶婆娘。” “真的？可你这么做的话，丽华也太伤心了一点吧！”吴奶奶还有点不相信。 吴小正又笑着说道：“你放心吧，这事我跟丽华姐提前协商过，她只不过是在配合我演一出戏而已。” 吴奶奶看向了吴小正，见他的神情不似在作伪，终于把心放了下来。不过她又心想，咱家这孙子鬼主意也太多了一点吧！ 这确实是吴小正为了拯救蒋丽华而设计的一个小阴谋。 第83章 恶婆婆上钩 蒋丽华的突然回家，让张绣花很是大吃了一惊。 因为按照惯例，如果蒋丽华在吴家干活的话，吴家是会招待一餐午饭的。现在蒋丽华突然回了自己家，那就只说明了一个问题：出事情了。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张绣花赶紧问道。 蒋丽华低着头，很小声地回道：“我被辞退了？” “什么？这是怎么回事？”张绣花立马就慌了。 蒋丽华开始按照吴小正招待的说话说了起来。 说句实在的，吴小正让这丫头来说谎，还真的是有点为难她了。因为心里有鬼，整件事被她说得磕磕碰碰的，好在张绣花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地卖不了啦、工作也没有了这些事上，才没有察觉她的异常。 完蛋了，真的完蛋了！ 地不能换钱了，媳妇每个月可观的收入也没了，这日子还怎么过啊？ 张绣花真的恐慌起来了，她开始后悔：自己不应该那么贪心的，当时要是直接答应就好了！ 恐慌过后，张绣花立马又把气撒到了蒋丽华的身上，指着她的鼻子大骂起来：“你这个蠢货，你怎么就这么笨啊！你就不知道说我已经同意卖地了吗？你读那么多书有鬼用啊！” 骂着骂着，她更来气了，又拿起扫帚往蒋丽华身上抽。 蒋丽华又结结实实地挨了两下，这才让张绣花稍稍出了一口气。 唉，这个家确实是没法呆了！ 蒋丽华不禁开始感激起吴小正来，一想到他那妥善的安排，蒋丽华心里升起了一股暖意，她不再后悔跟吴小正联手来骗这个恶婆婆。 出过气之后，张绣花开始琢磨起来：怎么样才能将这事挽回来呢？ 想让张绣花就这么认倒霉，这是不可能的事。 看来，只有自己拉下面子，亲自去吴家走一趟了！ 张绣花很快就有了主意。 “你个蠢货，赶紧跟我走！”张绣花连做中午饭都顾不上了。 张绣花带着蒋丽华一路小跑来到了吴家。 “吴家大姐，好久没来你家看看了，你家现在弄得好红火啊！” 一见到吴奶奶，张绣花就拉起了她的手，脸上笑得连皱子都堆起来了。 嗯，演技不错！ 吴小正站在一边冷笑着看张绣花尽情地表演。 吴奶奶也不是傻子，她见到张绣花这副模样，心中已经有数，再加上她本来就不喜欢张绣花这个泼妇，因此直接忽视了她的客套，故意很正经地问道：“绣花妹子，你来我家有事吗？” 客套拉感情不成，张绣花有点尴尬，但她立马就调整了状态，说道：“还真有点事。” 不等吴奶奶开口询问，她又说道：“我昨天晚上就跟我家丽华说了，让她告诉你们，只要能帮到你们，我家的地多少钱都卖给你们了，谁知道这丫头笨死了，一直憋在心里没说，结果造成了这么大的误会。” 只要能帮到我们，多少钱都卖？ 我去，这也太不要脸了一点吧！ 如果不是早已知道了内情，吴小正差点就要信了。他不得不佩服，这婆娘演技真高明，黑的能说成白的。 吴奶奶真的不傻，她根本就不上这个当。 “哦，你说这事啊，我听我家小正说，这次我家要的地已经足够了，还有点多，你不早说，现在已经晚了，我家小正已经答应了别家。” 吴小正偷偷地给奶奶赞了一个，话就应该说得这么油盐不进。 这下张绣花又急了，她急忙说道：“吴家大姐，这都是我的不是，没有早点来说清楚，你看能不能看在咱们姐妹的情分上，去给你家小正说说，把咱家的地也给要了，哪怕比别家便宜几百块都成啊！” 张绣花真的急了。 要是让她直接跟吴小正这孙子辈的人相求，她还是有点落不下面子，只好继续缠上了吴奶奶。因为心急，她降价也干了。 很可惜，吴奶奶也是一位不错的演员，根本就不吃她这一套。 “绣花妹子，这事我还真的帮不了你，我家现在就是小正话事，他要是不同意的话，谁也干涉不了他。” 张绣花惊叫道：“不是吧，你是他奶奶，你的话他还敢不听？” 吴奶奶回道：“别说我，就算是我家吴敏霞，要是做错了事的话，都被他骂得飞起来，小正可比他爸、他爷爷都凶多了！” 吴小正：“……” 我真有那么凶吗？好吧，这个锅我背了！ 张绣花又是一番纠结，然后下定了决心，走向了面无表情的吴小正。 “小正啊，你看你爹跟我家建刚关系一向都不错，经常以兄弟相称，你能不能看在你爹的份上，把咱家的地也给收了？还有，丽华的工作也能不能继续干着？” 张绣花终于全盘说出了她的目的，最后一句是最重要的。 我去，你能不能不要哪壶不开提哪壶啊？这个时候提起你那流氓儿子跟我那不争气的老爹真的合适吗？ 吴小正很无语。 他真想因为这句话直接翻脸，可是为了蒋丽华，他忍了。 吴小正面无表情地说道：“这事真不好吧啊，我家现在已经应下18亩地了，为了这18亩地，已经欠下了七八万块的负责，压得我气都喘不过来了。还有，现在家家户户都要让我安排工作，我哪里安排得过来啊！所以就只好委屈你家了。” 张绣花更加急了：“别啊！你有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只要让我家丽华继续回来上班。要不，我家的那一亩多地我按3000块一亩的价格卖给你？” 张绣花真的豁出去了，开始大幅度的降价。 吴小正当然不会占她这个便宜，继续说道：“不是价格的问题，你家的那一亩多地，就在最边上，我真的可要可不要，我现在真的付不出那么多钱来。” “只要让我家丽华继续回来上班，卖地的钱你先欠着都行。”张绣花再一次大幅度的让步。 差不多了！ 吴小正说道：“你就这么想让她回来上班？也不是没办法，不过你可能未必会答应。” “什么办法？”张绣花立马兴奋地追问起来。 第84章 尘埃落定 此时的张绣花浑然不知，这原本就是吴小正针对她而设计的一个圈套，就这么一头扎了进来。 可她也不得不钻，因为她根本就没得选择，现在主动权完全掌握在了吴小正的手里。 吴小正说道：“还有一件事，我不知道你家蒋丽华愿不愿意干。” “什么事？”张绣花赶紧问道。 “我把村里的小学给租下来了，准备把那里当成临时工厂，需要几个女工长期住在那里看管产品和原料，如果你家蒋丽华愿意干这事的话，我倒是可以考虑把你家地买下来，然后重新把她请回来。” 张绣花立马叫道：“她愿意，她愿意，一点问题都没有。” 只要能卖地，只要能有工作收入，张绣花哪里还顾得上征求蒋丽华的意见？她直接代为做出了决定。 “这我可得提前说好，一旦决定了的话，那就一刻也不能离开，别到时候你有事没事就把她叫回家干活，如果那样的话，那就不如我另外找人。” “不会的，不会的，只要她能好好在这干活赚钱，家里的事我保证不要她操心。”张绣花又急忙表态，她生怕吴小正再反悔。 然后，她又急切地看向了吴小正，心想，这下应该能答应让蒋丽华回来了吧！ 谁知道，吴小正又说道：“还有一件事，我听说你很喜欢打她。这可也不行啊，她要是做了我这里的工人，你就不能随便打了，万一要是打伤了，影响了我这里的工作怎么办？” “不会了，再也不会了，我保证。” 好吧，见目的已经完全达到，吴小正就说道：“那行吧，我同意让她回来了，你家的地我也不占你的便宜，你要是同意的话，那我准备一下合同，晚上跟其他家一起到村委去签合同。” 张绣花大喜，连忙说道：“没问题，没问题，那我帮你去通知那些人吧！” 然后，张绣花对一直站在那里的蒋丽华说道：“你留在这里好好干活，一定要听话。” 狠狠地瞪了蒋丽华一眼之后，张绣花立马就提出了告辞，然后风风火火地放消息去了。 她之所以主动揽下此事，是想告诉别家，她家也跟吴家商量妥了，蒋丽华又重新回来工作了。 除了钱以外，面子也很重要，张绣花不想被别家看笑话。 买地的事情终于尘埃落定。 对于吴小正来说，今天除了搞定了买地的事情之外，还有意外之喜，那就是顺利帮蒋丽华走出了脱离刘家的第一步。 这让他很是有点小得意，他玩味地看向了蒋丽华，邀功的意味非常的明显。 蒋丽华此时快要哭了。 对她来说，在刘家就是一种煎熬，可为了自己家人，她又不得不一直默默忍受。 对于逃离刘家这种想法，她以前连想都不敢想，没想到吴小正小小的一个计谋，就轻松帮她实现了。 蒋丽华现在真的感到很开心。 对她来说，她哪怕是把赚的钱全交给张绣花都没事，只要不会那个家继续承受张绣花的辱骂和殴打就是一种解脱。 这种解脱的感觉就像是心中的一块巨石终于落地，心里一下子就变得轻松了，轻松得她真的想大哭一场。 蒋丽华呆呆地望向了吴小正，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如何来感谢眼前的这个少年。 一看她那样子，吴小正邀功的心情一下子又全没了，他挥挥手说道：“行啦，赶紧干活去吧！” 他真的害怕她哭出来，那样他会受不了。 吴小正也还有事干。 既然地的事情落实下来了，那就得赶紧把合同给签了，那样才算是板上钉钉。 合同的事还得他自己亲自来草拟，条款也得定得缜密、严苛一点才行，免得那帮家伙日后反悔。 如果换做是在前世，起草合同这种事自然有专门的团队去做，他只需签字就可以了。可现在重生了，吴小正还处于创业的起步阶段，很多事情还没人可以帮他，不得已，他必须得亲力亲为。 不过地皮这事也给他提了个醒。 他重生了，也拥有重生的优势这没错，可重生的优势也不是万能的，尤其是在实业创业这件事情上面，前面还不知道有多少难题和坎坷在等着他，他必须得步步都小心谨慎才行。 快到吃午饭的时候，吴小正终于把合同范本草拟完毕，接下来就是去城里找一家打印社把它打印出来了。 这时正好吴敏霞又风风火火地跑回了家。 吴小正心中一动：那就把这事又交给她吧！ 吴敏霞接过合同一看，又问了一些事情之后，立马又尖叫起来：“吴小正，你疯啦，你又玩这么大，这可是将近20亩地近八万块钱哎，你还得起吗？” 这货还是那个德性，你啥时候懂得收敛一点啊！ 此时正好军哥也赶了回来，吴小正没好气地对军哥说道：“军哥，你告诉她，今天上午我们赚了多少钱。” 军哥看吴小正脸色臭臭的，跟个斗鸡一样，赶紧回道：“差不多一千出头的样子吧，怎么啦？” 吴小正没有理会军哥，对吴敏霞吼道：“听到没，一个上午一千多，一天就两千多，一个月就五六万，要是规模扩大了，只会赚得更多，你现在还觉得八万块很多吗？还觉得我还不起吗？” 吴敏霞立即又傻眼了。 尽管她知道吴小正这算法太粗糙，连成本都没有去掉，可她就是找不到理由来反驳。 如此看来，吴小正这么玩还真的玩得不算大。 吴敏霞所不知道的是，其实吴小正对市场的期望比他刚才所说的还要大上许多，甚至是一个让所有人都会觉得极其恐怖的天文数字。 要知道，现在他做的基本上是独家生意，还没有遇上势均力敌的竞争对手，如此一来，产品的利润就比较可观，销路也不用太过于担心。 只不过吴小正知道，市场是瞬息万变的，他还不知道未来还会面临什么样的困难，所以现在只能小心谨慎一点，不敢把话说得太圆满。 无论如何，现在算是有一个好的开始了，那就勇敢地走下去吧！ 第85章 市场不好混 吃过午饭之后，吴小正又和军哥拉着两三轮车的萝卜往城里出发了。 对吴小正来说，他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尽快把军哥给带出来。 这也是迫不得已的事情。 在公司注册跟一些杂事方面，有吴敏霞在跑，基本上可以不用吴小正操心太多事情。 从现在的情况看来，尽管注册食品加工公司的手续稍稍有点麻烦，总共有十几个手续需要跑，但因为杨贵平安排妥当，暂时也还没遇上太大的麻烦。 而生产这边，如果只是生产腌萝卜和腌萝卜干的话，蒋丽华跟吴奶奶都已经上手，关键工序也牢牢掌握在这两人手里，吴小正暂时也不需要太过于担心了。 唯一存在问题的就是销售。 这个市场实在是太大了一点，以吴小正现在的人手，光是湘水县这一地就有得跑了。 而销售确实是一个技术活，会跑和不会跑的区别真的太大了。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军哥虽然不怕吃苦，也很有干劲，但毕竟没什么销售经验，吴小正必须把他带出来，把有效的方法叫会他，然后再指望他带一帮人出来。 只有等销售队伍真正起来了，这家食品加工厂才算勉强走向了正轨。 吴小正这次没有去他所熟悉的那家市场。 那家市场对吴小正来说真的没什么难度，因为经过一段时间的运作之后，不管是他吴小正，还是他的吴大厨腌萝卜，都在那里已经小有名气，推广起来太容易了。 这不是吴小正想要的，因为他现在要带军哥，就必须得从正常的市场开始。 湘水县城虽然不大，但上规模的菜市场还是有五家，吴小正这次去的是城西的那家菜市场。 吴小正和军哥立马就体会到了市场的艰难。 因为目标是盯向市场内的那些食杂用品批发档口，吴小正又依样画葫芦，选了一家最靠近市场出口的档口，想在这家档口前面开卖腌萝卜。 可还没等他有所行动，档口的老板就跑了出来。 “推走推走，别挡在我门口！” 这老板的语气很是有点凶，像是在赶要饭的。 军哥那暴脾气立马就上来了，直接想怼他，吴小正赶紧拉住了。 “不好意思，老板，我们马上走。” 吴小正赶紧拉着军哥，把三轮车推离了这个档口门口，但并没走远。 “军哥，咱们现在是出门求财的，不能碰到一点点事情就动脾气啊！” 吴小正先小心翼翼地劝解起来。 “这样也要忍？”军哥惊讶地问道。 “必须得忍。” 吴小正对军哥最担心的就是这一点，就怕他那暴脾气随时发作，于是又把抬头做人、低头求财的道理跟他讲了一遍。 “那也不能任人欺负啊！”军哥的气头还是有点没平息。 “言语上稍微吃点亏没事，咱们想办法奴役他，让他帮咱们赚钱就好了，让他以后给咱当孙子。”吴小正只好如此开解。 没办法，就军哥那驴脾气，不想点办法顺着他的毛捋一下还真不行。 “什么办法？”军哥终于缓和了下来，好奇地问道。 “看我的！” 小白仔细看了看，看到那家食杂店有烟在卖，于是立马就跑了过去。 “老板，金芙蓉多少钱一包？” “两块八。” “长沙呢？” “三块。” “那白沙呢？” “四块五。你到底要不要啊？”这老板又不耐烦了。 这种脾气来做生意，真的很是有点欠揍，连吴小正差点都忍不住了。 不过在这个年代，很多做生意的人都还没养成后世的那种服务意识，尤其是这个30刚出头的年轻老板，一看就是混混出声的，脾气差也还勉强能理解。 吴小正忍了，他说道：“那就来包白沙吧。” 年轻老板的脸色马上就多云转晴。 在这个年代，这种四块五的白沙烟已经算是比较好的烟了，一包能顶得上普通人的三四餐饭钱，还是上馆子的那种，所以老百姓都不舍得抽，只有做生意的大老板还有干部才会买。 当然，更好的还有外省的阿诗玛、红塔山等，那些更贵。 很显然，吴小正的大气终于让这年轻老板脸色有所好转。 吴小正递过了五块钱，接过了烟，又问老板要了一个五毛钱的一次性打火机，熟练地把烟拆开，弹出了两根，一根抛给了老板，一根塞进了嘴里，然后点上。 整个过程相当的潇洒。 说起抽烟，前世吴小正也抽，但瘾并不大，而这套玩烟的动作，就是跟了军哥以后，跟他手下的兄弟学的。 在那个时候，在街上混的都喜欢玩这个耍酷。 这套动作也把那位年轻的老板小小地震撼了一下。 “老板，贵姓啊？”吴小正嘴里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 “哦，免贵，姓何。” 见吴小正很上道，年轻老板也和气了很多。 “何老板，以前在道上混过？”吴小正叼着烟，斜着眼睛又问了这么一句。 痞气十足。 何老板笑道：“那已经是好几年以前的事了，现在年纪大了，混不起来了，得赚钱养家。” 说这话的时候，何老板还有意无意地抬了一下手，露出了左手手腕上的一小块纹身。 吴小正心中更加有数了。 跟后世不一样的是，在后世纹身可能是一种时尚，但在这个年代，如果某人身上有纹身的话，他是在街上混的，或者说他想在街上混。 所以在这个年代，普通老百姓一般不敢去惹纹身男。 可真正在道上混的都知道，纹身男其实没那么可怕，甚至远不如那些不纹身的人那么可怕，比如说军哥那种。 道理很简单，真正有本事的人是不需要靠纹身来吓唬人的，需要用纹身来吓唬人的，只能说明他还没有混到家。 当然，凡是有例外，但吴小正相信，绝对不包括眼前这位何老板。 于是吴小正又开口了：“何老板，你这样做生意可不行啊！” 何老板直接楞住了，脸色又变得有点不悦。 “小兄弟，这话怎么说？”何老板阴着个脸问道。 气氛又变得有点冷。 第86章 人的名，树的影 对于何老板的变脸，吴小正根本就不把它当一回事。 他指了指一直在不远处冷眼看着的军哥，继续说道：“看到我那位兄弟没？刚才你那么不客气地撵他，不是我拉住的话，他直接就要揍你了。” 这话很是让何老板不喜。 他眉毛一立，说道：“难道我还怕你们不成？” 吴小正咧嘴一笑，问道：“你知道他是谁吗？要不我叫他过来跟你练练？” 这话立马就把何老板给唬住了，他惊疑地问道：“他谁啊？” “刘志军，两年前在城北混的，好像还小有点名气，刚退伍回来。”吴小正很平静地说道。 何老板立马就被吓了一跳。 “他是城北的军子？” 人的名，树的影。 这姓何的既然在街上混过，如果他连城北的军子是谁都不知道的话，那他真的就白混了。 当年军哥在街上混的时候，整个湘水县城基本上是无人不知，也没几个人敢轻易惹他。 何老板差点就冒出了一身冷汗，因为他听说过，军子的特点就是脾气暴躁、很能打。 差点就惹大祸了！ 何老板赶紧说道：“小兄弟，对不住啊，我刚才不知道是你们，千万别计较啊！” 对于何老板来说，军子这种大佬级的人物他原本就惹不起，更何况他还有生意在这里！因此他最明智的选择就是服软以化解恩怨。 混过的人都知道，该低头时就得低头，否则分分钟会死得很惨。 吴小正自然是懒得跟这种混不上道的人计较的，他又说道：“我之所以说你这样做生意不行，指的并不是这个。” “那是为啥？” 何老板笑着问道，可以看得出来，现在他的态度明显好了很多。 “你问都不问直接就撵我们走，差点就失去了一个赚大钱的机会。” 吴小正这话说得玄玄乎乎的，何老板一听，心想，咱不会是遇上骗子了吧？但也不像啊！如果真是城北的军子的话，他是绝对不屑于去当骗子的。 吴小正不管这么多，继续玄乎地问道：“你知道我们上午在城北市场一个档口市场面前一罢，那个档口老板每天能通过我们多赚多少钱吗？” 真有钱赚？何老板的兴致立马就来了，好奇地问道：“多少？” “起码60，每天都能赚这么多。” “不可能吧，你没骗我吧？” 何老板真的被小小地吓了一跳。 像他这么一个食杂店，每天的毛利顶多也就是五六十块钱，再刨去铺租、开销等成本，一个月下来最多也就是挣个四五百块钱。如果真有一笔每天都能挣60块的生意塞给他，那岂不是一个月就能多上一千好几百？ 何老板不心动才怪。 当然，吴小正是不会告诉他的，这种挣法只有在前期做独家生意才有可能，等食品加工厂把销售渠道全面铺开以后，再想挣这么多是不可能的了。 见吴小正似乎不稀罕回答他这个问题，何老板又问道：“你们卖的是啥？” “腌萝卜。” “不能啊，这东西这个市场也有卖的，没这么好赚啊！” 吴小正又一次佩服起山寨的力量来了，看来山寨产品铺渠道比自己还要早啊！只可惜还是因为味道和品质不过关，没法像吴大厨出品的产品那么好卖。 “那是伪劣产品，在城北就是跟我的风跟出来的，只不过城北有我们，他们根本就没啥销路，这边也会一样。”吴小正说得非常拽。 何老板心动了，说道：“要不你们先试试。” 吴小正的目的终于达到了，于是他向军哥招了招手：“军哥，推过来吧。” 军哥一过来，何老板脸上挤出了更多的笑容，他赶紧跑上去打招呼：“军子兄弟，刚才对不住啊。” 因为比军哥混得早的缘故，何老板还拉不下脸来直接叫他军哥。 军哥的脸色一下就变得好多了。 他就是个顺毛驴，只要别人不给他脸色看，他也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 何老板还在一个劲地跟军哥套近乎：“军子兄弟，华哥你认识吗？” “哪个华哥？” “梁振华，以前也是在城北混的，现在这个市场归他管。” 何老板口中的这个管字，有多种含义，按照正规的理解，就是管理的意思，但如果是按照道上的说话，那就是罩的意思。 军哥也不知道他说的是哪种意思，回道：“哦，华仔啊，认识啊，以前他是跟我的。” 何老板又被小小地吓了一跳，立马就改口了：“军哥，华哥现在应该就在市场管理处，要我帮你把他叫过来吗？” 军哥想了想，说道：“还是算了吧。” 军哥是个很要面子的人，因为是被提前退伍回来的，所以他回来的消息都还一直没放出去。而现在暂时又没混出名堂，所以他还懒得跟以前的兄弟联系，加上现在又是在做正事，就更没那个心思了。 吴小正笑了笑。 这个梁振华前世他也是认识的，算是一个不错的人，不过他不会去干涉军哥的决定，于是便把自己的那台三轮车也推了过来，准备开摊。 新市场真的不是那么好开拓的，尤其是这个点其实并不是开摊的最佳时间。 对菜市场来说，最旺的时间一般是早上到上午，然后还有一波小旺是下午4点以后到晚饭前，而中午到下午4点之间，基本上是没什么人气的。 好在现在还是春节期间，在这个点也还不至于太过于冷清。 吴小正熟门熟路地在三轮车上堆起了产品小山，然后又亮出了那块招牌。 【吴大厨出品】 【酸辣脆萝卜、酸甜脆萝卜】 【独家秘方，味绝三湘】 【一元一罐，欢迎免费试吃。】 吴小正看了看这块招牌，突然又有些不满意了。 现在产品变多了，要大规模的推市场了，这块牌子看起来确实显得有点寒碜了。 看来，得去印制一批海拔才行了，以后在每个代销店的店门口都贴上好几张。 何老板好奇地看着吴小正在折腾，然后拿起了一瓶腌萝卜：“你这卖相确实比别人的好点，竟然还贴有标签。不过真的有那么好卖吗？” 有顾客好奇地走了过来。 考验吴小正的时候到了。 第87章 有麻烦了 来人是一位30来岁的女子。 与在城北市场拽拽的样子不同的是，现在的吴小正嘴里甜得像是灌了蜜。 “哟，大姐，买菜呢，刚过完年的，要不要买点腌萝卜回去换换口味啊？” 这女子应该是一位非常爽朗的人，她听了笑道：“小孩，嘴够甜的，不过你叫我大姐可不对，我女儿都跟你差不多大了呢。” 吴小正嘴一咧，说：“看你这么年轻干练有精神，我可不敢叫您阿姨啊，再说我又不认识你女儿。” 中年女子立马就逗乐了，笑着说道：“你嘴巴这么油，我也不敢让我女儿认识你啊！” 玩笑开过了之后，中年女子把注意力转到了腌萝卜上面：“你这腌萝卜味道怎么样啊？” 吴小正早有准备，拿起了一盒快餐盒子装起来的样品，用牙签戳起了一块：“这是酸辣口味的，您尝尝。” 等中年女子吃完这块，吴小正又递上了另外一块：“这是酸甜口味的，您也尝尝。” “味道不错啊，多少钱一瓶？” 尝过之后，中年女子显露出了明显的购买意向。 吴小正拿起了一罐，说道：“不贵，这么大一瓶才一块钱。” 可能是因为吴小正嘴巴甜的缘故，中年女子非常的爽快：“那就各来三瓶吧！” 何老板在一边看得大吃一惊，他没想到这腌萝卜这么轻松就能卖出这么多。 让他更吃惊的是吴小正接下来的话：“大姐，就算您再喜欢，我也不建议你一次买这么多。” 中年女子好奇地回道：“你这小孩做生意还真有意思，难道还嫌钱多不成？” 吴小正回道：“我当然不是嫌钱多，而是这腌萝卜越新鲜口感就越好，时间长了口感就会越来越差，也会越来越酸。您要是喜欢，就看准我身后这家店，以后天天有得买，保证新鲜。当然，你得认准咱这吴大厨的牌子，这才是正宗腌萝卜。” 何老板在一边听得又是有点楞。 这小子太能说了！ 咱还没答应代售，他就开始帮我往店里发展老顾客了，好像不答应都不行了。 还有，时刻没有忘记推销吴大厨这块牌子，弄得别的腌萝卜都成假冒伪劣产品似的。 实在是有点高。 中年女子见吴小正完全没有奸商气质，更开心了，说道：“成，但这两天家里人客多，你还是给我各来两瓶，小孩子应该更喜欢酸甜口味的。” 第一单生意就这么愉快地成交了。 接下来军哥也见证了什么叫销售。 凡是愿意走到跟前来的顾客，在吴小正的甜言蜜语之下，几乎就没有空手而回的，多的三五瓶，少的一两瓶，没多久就卖出了好几十瓶。 当然也有犹豫的：“人家的才卖八毛钱一瓶呢，你这是不是有点贵啊？” 吴小正拿起样品一塞：“您尝尝，您先试试看，看是不是一分钱一分货？要吃腌萝卜，就得认准咱这吴大厨的牌子，咱湘水县响当当的名牌！” 试过之后，犹豫之人最终还是会乖乖的掏钱，同时也认准了吴大厨这个牌子。 何老板真的眼红了。 才半个小时过去，这小子就卖出了近百瓶，这要是在高峰期，生意那得有多好啊！ 不行，不能让他再卖了，他自己卖掉的都是我可以赚到的钱啊！ 于是他说道：“小兄弟，你别卖了，这代理我接了，怎么代理，你直说。” 吴小正原本的目的就不是亲自来卖腌萝卜，而是来发展代理，于是便停了下来。 一番解释之后，为稳妥起见，何老板还是采用了代销的方式，试探性地进了200瓶的货。 他的算盘倒是打得挺不错：就算卖不出去的话，也不会亏我的本钱。 吴小正也没有勉强他，交接完货之后，开始指点他销售技巧。 “这腌萝卜像你那么卖可不行，你得像我那样，在门口摆张桌子，把腌萝卜堆成小山，这样才能吸引眼球。” “你傻啊，现在吴大厨出品的腌萝卜在这个市场你是独家生意，你不把它当成主打产品来卖？这产品卖火了，买的人就自然会顺带在你店里买其它东西，你的生意自然就会火起来啊！” “还有，你服务态度得好一点啊，别动不动就往外撵人，跟什么都可以过不去，但千万别跟钱过不去啊！” …… 30出头的何老板被吴小正训得一愣一愣的，他还得赔笑，根本就找不出理由来反驳，也不敢反驳。 开玩笑，连大名鼎鼎的军哥在他面前服服帖帖的，他哪敢惹毛这不知来头的小子？ 生意太好是会遭人嫉恨的。 吴小正开卖腌萝卜的时候，因为正好是下午市场冷清期，这边的动静立马就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 这人正好是一个卖山寨腌萝卜的，他稍稍一留心，就发现吴小正的腌萝卜真的卖得很好，最让他窝心的是，吴小正还在不停地说着“正品腌萝卜请认准吴大厨”。 这不是抢咱饭碗吗？这怎么行！ 于是这人便偷偷找人帮忙也买来了一罐吴大厨出品的腌萝卜，打开一尝，味道果然比自家卖的要好。 这不是在抢饭碗，而是在砸饭碗啊！ 是可忍孰不可忍！ 这人开始动起了脑筋。 作为一个做生意之人，他自然是不能亲自出手的，亲自出手他也没把握，于是他打起了另外的主意。 在这个市场混了这么久，这人总是有些办法的。 于是等吴小正刚交接完何老板这边的生意，准备前往下一个市场时，三个挂着市场管理员牌子、手里拎着棍子的人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谁让你们在这里卖东西的，经过市场管理处的同意了吗？交管理费了吗？” 带头的是一个20来岁的青年，话说得非常在理，但骨子里缺流露出了几分痞气。 “这人叫刘三宝，是华哥的手下。” 何老板悄悄地在吴小正跟军哥的耳边说了一声，却不敢出面。 看来有麻烦了！ 吴小正还没想好怎么接话，这叫刘三宝的小青年却又发话了：“给我砸！” 这话是对他身后的另外两个小青年说的。 第88章 笑面虎 在这个年代，敢在市场管理处混的一般都不是良善之辈，否则就镇不住场子，这跟很多地方的城管是一个道理。 很显然，这刘三宝也是如此。 只不过他今天好像欺负错对象了。 军哥之前被何老板当要饭的撵，本来就已经窝了一肚子火，这个时候哪里还忍得住！ 还没等那两个小青年动手，军哥就对着刘三宝来了一个飞踹。 刘三宝完全没反应过来，就来了一个平沙落雁屁·股着地式，飞出了老远。 所有人都给惊呆了，除了吴小正，这家伙正笑呵呵地看热闹。 刘三宝并没有受多大的伤，只是样子非常狼狈而已。 “你找死……” “你再哔哔，信不信我弄死你！”军哥用很阴冷的语气来了这么一句。 刘三宝立马就闭上了嘴巴。 在道上混的人，始终是懂得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的，否则就白混了。 军哥冲着另一个举着棍子不敢动的小年轻说道：“去，让梁振华给我滚过来。” 这三个小年轻敏感地意识到，事情真的大条了。 敢叫大名鼎鼎的华哥滚过来的人，他们谁也惹不起。 那小青年立马就往市场管理处跑。 不一会，一个和军哥年纪差不多大的彪形大汉一路小跑了过来，冲到军哥不远处之后，马上就站定了。 他似乎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惊叫道：“军哥，你怎么回来了？” 军哥这时还没好气，说道：“华仔，可以啊，都带上小弟了，还欺负到我头上来了！” 来人自然是梁振华，但此时却无比的尴尬，因为他以前的老大在给他脸色看。 “军哥，你先等等。” 军哥一炸毛，后果很严重！梁振华太清楚这点了，因此他顾不上跟军哥熟络感情，瞪着还坐在地上的刘三宝吼道：“刘三宝，这事怎么回事？” 刘三宝此时哪里还不知道惹上大事了！于是赶紧说道：“是龚拐子，他给我塞了两包烟，说有外来人在这里抢他生意，让我出面帮他管管，事成之后有重谢。” 然后他有立马冲着军哥说道：“军哥，对不起啊，我真的不知道是你，冒犯了啊！” 刘三宝差点就要跪地求饶了。 在道上混的人都知道，一旦得罪了得罪不起的人，态度绝对要恭敬，否则下场会很凄惨。 梁振华看了一眼军哥，见他还是没表情，就吩咐另一个小年轻说：“去，把我给龚拐子揪过来。” 不久之后，一个瘦瘦小小、脸色惨白的中年人被揪到了军哥面前。 梁振华直接对准龚拐子的膝盖窝踹了一脚，龚拐子扑通一声，就跪倒了军哥面前。 “军哥，冤大头给你带过来了，怎么处理，你发句话吧。” 梁振华这种处理手法非常的老到。 这样既给足了军哥面子，也护了自己手下的犊子。 大家都看向了军哥。 军哥此时面子已经够了，毛也顺了，他看向了吴小正：“小正，你看这事怎么弄？” 梁振华惊讶地问了起来：“军哥，这位小兄弟是？” 作为自己曾经的兄弟，军哥对梁振华自然是没什么意见的，他笑道：“这是我小师弟，现在也是我的老板。” 梁振华惊得瞪大了眼睛。 吴小正自然不能在军哥的兄弟面前落他面子，笑道：“华哥是吧，我是军哥的师弟不假，但不是他的老板，我跟他现在是生意合伙人。” 军哥脸上难得地泛起了笑容。 梁振华立马走向前来，握住了吴小正的手说道：“既然是军哥的师弟，那咱们以后也是兄弟，以后多聚聚。” 既然军哥都如此重视吴小正，梁振华自然也不敢怠慢。 这叫花花轿子人人抬，面子有时候是自己挣出来的，有时候也是相互抬出来的。 见吴小正如此会做人，梁振华对他也好感大增。 然后他很亲热地拉着吴小正的手问道：“小正，那你看这事怎么处理？” 吴小正笑了。 他对梁振华说道：“你先让三宝兄弟起来吧。” 然后他笑着对刘三宝说道：“三宝兄弟，这次可是这个龚拐子让你在华哥面前丢的人啊，既然他给你承诺了好处，那你等会就从他身上把好处跟面子都讨回来吧。” 然后吴小正又对军哥和梁振华说道：“这事就这么算了吧，也不是什么大事。” 吴小正说得非常的轻描淡写，并且这话一直是带着笑容说的。 但有些人却听得毛骨悚然，比如说龚拐子，比如说何老板，还有刘三宝听得很用心。 大家都知道，吴小正的这轻描淡写的一句，如果龚拐子在刘三宝面前不脱一层皮的话，连刘三宝都不会有好日子过。 吴小正从来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在前世，他与军哥的直来直去不同，自从用麻袋套住刘翼飞复了仇之后，他就喜欢玩阴的，熟悉他的人都称他笑面虎，只有对刘建刚那一次，算是冲冠一怒为红颜。 对于这个龚拐子，吴小正自然是懒得亲自跟他计较，但在生意场上，吴小正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在背地里下刀子的，因此轻松放过他也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他干脆把处理权交给了刘三宝。 有的人，是必须长点记性的。 刘三宝乖乖地把龚拐子给带走了，对于梁振华和军哥兄弟重逢这种事情，他暂时还是没有资格参与的，这次他能逃过一劫，还得感谢军哥和吴小正的大度。 其他不相干的人一走，梁振华就一把抱住了军哥：“军哥，你真不厚道，回来了也不通知兄弟们一声。” 这是浓浓的兄弟之情。 军哥稍稍有点不好意思，说道：“被人开回来的，不好意思见兄弟们，刚准备做点事，就被这小子给拐跑了。” 军哥用手指了指吴小正。 吴小正就站在那里笑着，也不说话，看他们兄弟俩发泄感情。 梁振华又对吴小正笑了笑，继续跟军哥说道：“既然回来了，今晚就不能走了，我摆酒给你接风。” “今天就算了，我还有事。你通知大家一声，过两天我摆酒请大家见面。”军哥断然拒绝。 梁振华没有勉强。 这是规矩，就算梁振华再有心，他也不能抢军哥的风头。 第89章 如何开窍？ 离开城西市场后，两人又骑着三轮车往城南市场进发。 可以看得出来，军哥的情绪明显不错，应该是见到了久违的兄弟的缘故。 “小正，其实你刚才不用那样说的，我现在很服你，真的。”军哥突然说道。 吴小正相当的纳闷：“我说什么？” 军哥回道：“我说你是我老板，那话是真心的，你没必要给我面子，真的。” 这条顺毛驴，竟然一下子想了这么多！ 吴小正气道：“难道你以为我说的是假的？” “你不会说的是真的吧？”军哥惊讶地问道。 看来，得好好给这个家伙打打气，让他更多一点底气才行了。 吴小正知道，军哥其实是一个挺要面子的人，要是给足了他面子，他会干得更起劲。 当然，作为兄弟，吴小正也不可能把他当牛使，而是希望他能自己一起过上好日子，能过得有点盼头。 于是他说道：“这么说吧，这个厂子要是真能做起来，你，还有我姑，还有一些别的骨干，都会是这个厂子的元老，对于这些元老，我是准备给予股份或期权的。” “期权是什么啊？”军哥似乎有点不懂。 吴小正也懒得跟他解释了，干脆换一种更好理解的说法：“这么说吧，只要我发财了，我保证你住别墅、开豪车、衣食无忧，老婆孩子不用愁，行了吧！” 军哥一听就乐了，笑道：“你连老婆孩子都管啊？” 吴小正干脆也开起玩笑来：“必须的，对了，你准备要几个老婆，我帮你搞定。” 军哥又是乐得哈哈大笑，经吴小正这么一说，他心里就更加舒坦了，也决心帮这个小师弟一起把事情给做好。 说实在的，军哥现在是越来越佩服这个小师弟了。 学武又快，头脑又灵活，还挺会做人，好像没有什么事能难倒他…… 军哥觉得，跟着这个小师弟做事一定很有奔头，还会很舒坦。 顺毛驴就是这样的，一点认定了一个人，就会对这个人死心塌地的，除非那个人对他做了很不讲究的事情。 吴小正也在感到非常庆幸。 他庆幸顺利地把军哥拉进了食品加工厂的事业中来。 今天下午所发生的事又一次提醒了吴小正，在创业这条路上，从来就没有顺风顺水的事情，哪怕他是重生者。 就好比拿刚才的事情来说，如果不是有军哥在，如果不是军哥以前混出过不错的名头，今天吴小正很可能就会吃点小亏。 在这个年头，市场从来就不是一个风平浪静的地方，而是一个充满利益纷争之地，根本就不是良善之辈轻易能涉足的。不管你再怎么注意，就算你没打算去欺负被人，还是有人会来欺负你。 其实后世也是这样的，比如说某手机和某手机之间，某快递和快递之间，某物流和某物流之间，一点点破事就能打得头破血流，原因就在于利益纷争。 当然，与后世相比，现在的这个市场更加没那么规范，社会秩序也相对更乱一点。 这也正是吴小正不敢把销售交给吴敏霞来负责的原因，她一个女流之辈，根本就搞不定这么复杂的市场，搞不定那些突如其来的风险。 幸亏有军哥加入了进来，也只有军哥这样的人，才有可能应付得了市场的这种乱象。 当然，吴小正对军哥也不是没有担心的地方，他生怕军哥那不懂得妥协的暴脾气容易惹出难以逆转的大事来。 今天何老板的事情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做生意的，就因为一点点不爽就想去揍人家怎么行啊！ 看来，在这方面还是得慢慢影响他，吴小正可不希望军哥再遭受96年的那一劫。 两兄弟说着、笑着，骑着车奔城南市场而去。 湘水县就这么一点大，两人没用多久就赶到了那里。 在城南市场倒是相当的顺利，没有再惹出什么幺蛾子来，短短的一个小时，吴小正又卖出了几百瓶腌萝卜，还顺利地发展出了一个代理商。 军哥有点小兴奋，他说道：“小正，按这个来势，要不了几天，咱兄弟两个就可以把整个湘水县的市场搞定啊，用不着再请什么人了吧？” 吴小正差点就要笑出声来了。 很显然，小小的一点收获，就让军哥这个门外汉对这个市场过于乐观了。 想要搞定整个湘水县的市场哪是那么容易的。 吴小正决定趁这个机会给军哥洗洗脑，顺便给他灌输一下市场和销售的概念。 他笑道：“要想搞定整个湘水县的市场，咱们现在连万分之一都还没完成。” 军哥立马就大吃了一惊，叫道：“怎么可能，湘水县城总共就五个大点的菜市场，我们已经跑了三个啊！” 吴小正没有直接解释，而是问起了一个问题：“军哥，咱们要是想让整个湘水县家家户户都吃上咱们的吴大厨食品，人人都知道吴大厨这个品牌，那你要怎么做？” 军哥脱口而出：“做广告。” 好吧，你军哥还挺有广告意识的，算你狠！ 吴小正只好顺着他的思路继续往下问：“要怎么做？” 军哥嘿嘿一笑，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 吴小正发现，要想教这种直肠子、思维一根筋的人销售技术还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但他并不认为军哥就做不好销售。 以吴小正前世的曲折经历来判断，他反而认为军哥只要开窍了，就一定是一个顶级的销售。 原因很简单，真正的顶级销售并不一定是那种嘴皮子很滑溜、脑袋转得很快的人，而是那种能吃苦耐劳、有韧劲、有责任心、不服输的人，军哥恰恰就具备这样的特质。 而且，军哥还具备一个常人不具备的有点，那就是在场面上很吃得开，非常适合这个年代如此混乱的市场。 可完全不开窍也不行啊！ 关键是怎么帮他开窍呢？ 这确实是吴小正近期必须攻克的一个难题啊！ 对吴小正来说，销售这一块他是完全指望军哥了，如果要是军哥自己都不开窍，怎么放心让他去带销售团队呢？ 第90章 改变思路 一个好的销售，是把他放到最艰苦的环境中去磨出来的，吴小正决定从这个角度去想办法。 那就换个思路吧！ 吴小正说道：“军哥，咱们现在可是没什么钱去打广告，可又想让家家户户都吃上咱们的吴大厨食品，你觉得应该怎么办？” 听到这里之后，军哥自然知道吴小正是在考验自己了，他的脑袋开始转动起来。 “那就只能多弄点人去推销了，最起码得到处都能买到咱们的食品才行。” 军哥终于说出了最关键的一点，那就是销售渠道必须得铺开。 但这个说法还是太笼统，吴小正必须得继续往下引导。 “再说细一点，往哪些地方推销？” 军哥的脑袋又继续转动起来，然后开始挨个的数。 “菜市场确实必须推，最好每个档口都能买到咱们的食品。” “我觉得大商店也必须有，很多人买柴米油盐还是喜欢去大商店。” “家属楼下面那些小商店最好也有卖的，很多人临时买盐买酱油什么的就图个方便。” …… 不得不说，军哥的脑子一动起来，还真给他数出了很多来，基本上能想到的都想出来了。 然后，他又突然冒出来了一句：“对了，咱们可以直接往批发市场上送啊，这样一下子就搞定了啊！” 吴小正一下子就听得肉紧了，因为这就是他现在的痛处。 从食品的销售方式来说，最快的推广渠道自然是批发市场或者别的批发商，利用他们的渠道去快速铺货。 可这样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你的食品必须已经得到了市场的高度认可，这样批发商才有兴趣来代理你的产品，否则的话，就算是勉强把产品推到了批发商那里，零售那个层次的经销商不认的话，产品还是没法卖出去。 而且，作为生产厂家，如果产品的销售还隔着一层批发商的话，不仅利润会丢掉一部分，还不利于厂家直接去了解我把握市场的需求和反应。 因此，在现在的条件下，直接往零售商这一层次推销，是吴小正不得不采用的笨办法。 而且，就算是未来吴大厨的食品打出了名气，在湘水县这个地方，吴小正也未必会全盘通过批发渠道去铺货，因为他既需要利用零售渠道来锻炼自己的销售队伍，还要通过这些渠道来把握市场的需求和反应。 吴小正又费了一番口舌，才向军哥解释清楚这里面的道理。 不过让他感到欣慰的是，军哥应该算是开窍了。 比如说，现在军哥又问出了这么一个问题：“这么说，咱们除了开拓菜市场的销售渠道以为，还得同时去开拓大商店和小型杂货店的销售渠道咯？” 吴小正又是一阵肉紧。 他回道：“菜市场这些地方可以先推，但商店这一块暂时还不行。” “为啥？”军哥好奇地问道。 “因为咱们现在的食品暂时还是三无产品。” 这真是吴小正另一个肉紧的地方。 在食品加工厂的手续正式办下来之前，现在他说做的这些产品本质上就是三无产品，在菜市场这种监管不算太严、产品比较混乱的地方先卖卖的话，问题还不大，可要是推向商店这些比较正式的地方，别说商店不敢卖，就算是敢卖，也可能分分钟被查。 当然，这些产品从三无产品转变为正式产品只是时间上的问题了。 因此吴小正对军哥说道：“现在菜市场这一块的渠道可以放心推了，但商店这些地方也可以先做准备了，你可以找一些人过来，从现在起就开始摸市场，把市场摸清楚以后，一旦批文下来，这些地方也可以大规模地推了。” 说完这句之后，吴小正突然敏感地意识到，自己对军哥的方法似乎用错了。 他发现，军哥虽然想问题有点一根筋，但他并不傻，而且他的这种性格适合逼一逼。 以今天为例。 今天军哥一整天都在跟着吴小正跑市场，有吴小正在的时候，他根本就不吭声，只是配合吴小正，相当的依赖和被动。 可若是让他自己去跑呢？他会做得怎么样？ 吴小正现在很好奇这个问题。 他相信，一个好的销售一定不是师父带出来的，而是引导和逼出来的，如果让其养成依赖性的话，他自己的主观能动性永远也发挥不出来。 所以吴小正决定换一种方法。 “军哥，从明天起，你自己尝试跑一下其它两个市场吧，那两个市场搞定以后，你再回头在所有的市场再多发展一两家代理商，一步步增加。” 这对军哥来说很是突然，他立马说道：“啊，你不带我再跑一跑的话，这事我可干不来啊！” 这反应在吴小正的预料之中，可他现在就是要逼军哥，岂会轻易放弃，于是他又说道：“没办法啊，我有太多事情要忙了，今晚要签买地合同，然后小学的房子还要整修，另外我还要去印宣传海报……太多的事要忙了，销售的事真的只能靠你了。” 不等军哥再次反对，吴小正又说道：“这样，华哥不是说要你把兄弟们召集起来聚一聚吗，明天你给现在的几家代理送完货之后，你就干脆召集一下，先找三四个兄弟一起来做这事情。” 军哥陷入了思考当中。 他确实对一个人去跑这个市场没什么信心，可吴小正说的话他又没法反驳，因为他知道吴小正要忙的事情真的太多了一点。 看来，只有按照小正的意思先去试一下了！ 于是军哥说道：“那我试试吧，如果我找他们进来的话，工资证明算？” 吴小正稍稍思考了几秒，说道：“先按150块一个月的底薪定吧，提成的事，等工厂正式运作后咱们再定下一个章程。” 这个问题确实稍稍为难了吴小正一下。 因为按照规矩，销售这份工作普遍采用的是底薪加提成的模式，而如果没有提成这一项的话，150元的底薪对乡下人还算不错，对城里人来说就没有特别的吸引力了。 可吴小正又不能一下子把底薪定得太高，因为这会涉及到整个工厂的薪酬体系问题和成本问题，如果现在一下子就把销售的底薪定得太高的话，以后想降下来就难了。 呵呵，这应该算是又为军哥出了一个难题吧。 第91章 土地交易 对于吴小正所给出的这个待遇，军哥并没有感到过于为难。 在他看来，工厂刚处于起步阶段，而吴小正又玩这么大，光是在地皮上的投入就看得让他心跳。 因此，就算军哥看到这生意似乎确实挺好赚的，可成本毕竟摆在了那里，因此精打细算才是真正的持续发展之路。 而对于他的那些兄弟，军哥也并没有想当救世主的意思，只是他知道，这一两年以来，以前跟他一起混的那些兄弟，有很多都还没找到事做的，因此他能拉的话，会尽量拉一把。 但有一个前提，就是不损害吴小正这个兄弟的利益的情况下。在军哥看来，吴小正跟他即是从小到大的邻居，现在又是师兄弟，他理应更为吴小正考虑才对。 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军哥觉得吴小正给出的这个待遇还挺厚道的。 这是思维出发点不一样的缘故。 “那我试试看。”军哥立马就答应了下来，当然，这是他比较谦虚的说法。 吴小正心情大定。 不过他又开始纠结一点。 那就是军哥的那帮兄弟，一个个可都不是省油的灯。比如说今天见到的梁振华，两年过去，已经成为了一片小混混的头，估计在城西市场都已经混出了赫赫威名。 这帮人如果再聚在一起，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既是好事也是坏事。 好的地方在于，有这帮人在，食品加工厂在市场销售方面就不用太担心被人过分欺负了。比如说今天如果不是军哥在，如果梁振华不是军哥的兄弟，那今天很可能就要受欺负了。 而不好的地方在于，这些人如果不受控制的话，一不小心就会弄出大麻烦来，甚至把他们自己折腾进大狱都有可能。 看来，还得找过时间跟军哥好好聊聊，行事得立个规矩才行。 唉，想创业真的不容易，要考虑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一点。 当两人回到家的时候，时间还算早，军哥随口问了一句：“晚上签合同的事，要不要我一起过去看看？” “你看着办吧，如果没别的事的话，你去看看也行。”吴小正随口回了一句。 按照今晚的约定，吴小正确实得去村委跟四组的那些人签购地合同。虽然说这事已经基本敲定，但手续问题还是得必须走一遍的。 “行，那我也去看看。”军哥说了一句，然后先回了自己家。 吴小正回到家之后，发现吴敏霞也已经回来，手里正拿着一沓已经打印好的标准合同。 认真核对一遍之后，吴小正发现并没有什么错误，于是就安心等待夜晚的降临。 刚吃过晚饭，吴小正就提前前往村委会了，因为这是吴家的大事，基本上吴家所有人都又一次全体出动了，包括吴敏霞，连吴小莉都要跟着去凑热闹。 刚到村委，刘石泉就告诉了吴小正一个好消息：“租学校的事情问题应该不大，我跟所有的村干部都通过气了，大家都没意见，今晚再具体敲定一下就成了。” 这确实算是一个好消息，最起码在自己的工厂建起来之前，临时厂房就不用愁了。 人陆陆续续的到来。 最先到的自然是张绣花带着蒋丽华，这次她可不敢摆什么架子了，她反而怕吴家反悔。 与上次不同真的不同了，这次来的人各个都对吴家的人客客气气的，显得很熟络，也相当的尊重。 这就是利益驱使的，哪怕是在这个还算淳朴的年代，也免不了这一点。 吴小正没有矫情，直接拿出一份合同范本，给大家传阅起来。 大家的兴趣立马就集中到了合同条款上面。 这个年代的乡下人虽然普遍文化程度不算高，但大部分都还是识字的，尤其是年轻一点的。 于是四组的这些人便围在一起逐条逐款地看了起来，边看还边讨论。 其实吴小正这个合同起草得还算公平合理的，他并没有占这些人便宜的意思。 唯有三点是他在合同里面着重强调了的。 一是在地价方面，他特意标明了现在的地价行情，也写明了真实的购买价格。 吴小正之所以这么写，就是要表明他现在是溢价购买的，以防止以后有人以当时卖价过低为借口来无理取闹。 二是付款方式也注明得清清楚楚，免得有人在中途以余款还没付清来反悔。 三是明确注明了违约惩罚，谁要是敢反悔，吴小正保证能告到他倾家荡产。 吴小正不得不防。 因为工厂一旦开工，如果再有人以地皮为借口来无理取闹的话，那他的损失就大了。 四组的人围在一起讨论了半天，也没有找出让他们接受不了的条款来，于是各个都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也是在吴小正预料中的事情，因为在这个时候，自然没有人想到日后要反悔，所以他的那些自保条款，现在的四组人来说并不会觉得过分。 负责主持签约的是村委的秘书吴兴发，他敲了敲桌子，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这样的土地交易是必须经过村委的主持和见证才合法有效。 实际上，按照土地法的规定，这些地并不属于村民个人所有，而是属于村集体所有，村民们只不过拥有一段时期的承包使用权。 可就算是这样，这样的土地交易也还是要付费的，因为这涉及到村民们的利益。只不过这种交易必须经过村委的同意，因为所有权属于村集体所有。 在农村，所有的土地交易都是这么炒作的。 而吴小正买下这些土地之后，还有一系列的事情需要去做，比如说必须去国土规划所将土地的性质变更为工业用地，再出规划红线图，拿土地使用证等，好在这些在镇里就可以办理，有杨贵平在，这些倒不是什么难事。 等大家安静下来后，吴兴发开口了：“如果大家对合同条款没意见的话，那每家就派出户主来，一个个在合同上签字按手印。” 所有人都无异议。 食品加工厂的土地交易买卖总算是敲定了。 吴小正又松了一口气。 第92章 讨贺喜 土地买卖的事情算是顺利完成了。 可合同签署之后，四组的很多人却又把吴小正给团团围住了。 “小正，我们的地算是卖了，你的承诺什么时候兑现啊？” “是啊，张绣花家的，刘建民家的，有好几家的人都已经去你那里上工了，那咱家的什么时候能安排啊？” “既然地也卖给你了，上工的事你也得给我们一个准信啊！” …… 不用说，这就是农民式的狡猾。 在土地买卖合同签署之前，大家怕吴小正反悔，所以一个个都不敢去逼问吴小正招工的事情，现在既然大事已定，那就可以放心找吴小正兑现承诺了，谁也不用再担心他反悔。 在农村，讲究的就是一口唾沫一颗钉。 最主要的原因在于，一个个都担心自家的上工上晚了，比别家吃亏。 面对这种农民式的狡猾，吴小正有点哭笑不得，不过大事达成的他心情不错，而且他也没有想蒙骗这些人的意思，于是他说道：“你们想等等。” 大家疑惑地看向了他。 吴小正转向了村支书刘石泉：“刘支书，你看我现在都脱不开身了，要不把租场地那事给落实一下吧。” 刘石泉也笑了，他似乎很开心看到这个犀利的少年被为难一下。 正好村委的几位干部也在，于是有人便开起玩笑来。 “吴大老板，你干成了这么大的事，可还没请我们喝酒，没酒我们可不答应。” “就是，酒都没一顿，这事说不过去啊！” “嗯，喝了酒就立马给你办。” …… 村干部们这是在将吴小正的军，讨贺喜来了。 这个年代的农村村干部也还算淳朴，一个个拿着微薄的补贴，却要做很多的事情，还经常要挨乡亲们的骂，其实是很不容易的。 因此，碰上谁家有什么喜事，讨个贺喜，要杯酒喝，并不算索贿什么的，乡亲们也见怪不怪。 吴小正也了解这一点，赶紧求饶：“各位叔伯，刚过完年，我们一家人都忙昏头了，这事我们还真没来得及安排。这样，今天先把这事给落实了，两天之后，我把这里稍微收拾一下，就在这里请大家，好烟好酒好肉管够，你们看怎么样？” 村干部们并没有继续为难吴小正。 对他们来说，要的就是吴小正的这个承诺。并且吴小正给的租金确实很厚道，大家没有理由继续为难他。甚至于，场地租赁的简单协议都已经由村秘书吴兴发准备好，就等吴小正来签字按手印。 于是村小学的场地临时租赁协议也顺利签署了下来，吴小正明天开始就可以用。 气氛一下子就活跃了起来。 四组的村民们也似乎忘记了招工的事，也开始起哄了。 “小正，你只请村干部，不请咱们普通老百姓，这样好像说不过去啊！” “就是啊，别忘了工厂的地还是咱们支持你的呢。” “小正，这事搞定了，你们吴家是不是该大摆酒席，唱上三天三夜人戏啊！” …… 这也是一种讨贺喜。 在乡下，谁家有什么大喜事的话，比如做寿、婚嫁、添丁等，都会大摆宴席宴请全村人或亲朋好友，条件好的还会放电影什么的，而唱人戏则会更受反应，那是大富之家才请得起的事。 所谓唱人戏，就是湘省的花鼓戏，年纪大一点的人都喜欢这个，每次唱起来基本上是人山人海的，特别热闹。 至于年轻人，更喜欢的当然是电影，露天的那种。 对于吴小正来说，他都玩这么大了，自然不会舍不得这点小钱。 于是他很豪迈地说道：“你们别起哄了，等工厂的执照申请下来，我大摆几十围，到时大家都来，然后唱上三天三夜的人戏，电影也连放三晚。” 大家立马就沸腾了起来。 在这个年代，能看上三天三夜的人戏，简直比过年还要热闹，比如说今年过年就没人戏看。 “小正，必须请宁乡的花鼓剧团来唱啊。”有人立即又提出了要求。 唱花鼓戏的剧团，是分为正式班子和草台班子的。 花鼓戏向来就是湘省独有的剧种，在湘省深入人心，甚至名闻全国。而在这个年代，很多县城都有挂靠在县文化局下面的花鼓剧团，其中宁乡的花鼓剧团最为正宗。 而所谓的草台班子，是民间的花鼓戏爱好者自发组织起来的剧团，唱功、台风、动作自然是没法与正式班子相比的。 但对乡下来说，草台班子远比宁乡班子要便宜，因此大家是很少有机会看到正规的宁乡班子的。 这算是对吴家提出了很高的要求。 这个要求吴小正也是一口就答应了。 对国人来说，衣锦还乡、荣归故里、光宗耀祖类似这样的心态，自古以来人皆有之，这是一种文化的传承。 吴小正也不能免俗。 就算是在前世，当他发迹后返乡时，就算吴长禾已经不在了，他也还是弄了类似的场面，而且规模弄得更大。他之所以要花这个钱，一方面是为了让乡亲们高兴，另一方面也是想告诉大家，吴家没有沉沦，又兴旺发达了。 在这一世，吴小正还是免不了这个心态。 说白了，吴小正也是一个很要面子的人。 吴长禾也一样。 就算现在吴小正玩这么大，其实家里已经负债累累，但他还是没有出言反对，反而是喜滋滋地接受了，因为他也是一个很要面子的人。 别说吴长禾，连很舍不得花钱的吴奶奶都没有反对。 吴家确实需要一场大宴来冲洗过去的晦气了。 很自然，大家闹得更加欢腾了，有人甚至计划起什么时候去请花鼓剧团的事来。 又闹腾了半天，大家才把注意力回归到招工的事情上面来。 吴小正说道：“这下你们该放心了吧，小学这么大的地方我都租下来了，这里可不是三五个人能折腾得下来的。所以你们放心，一个月之类，我保证在场的家家户户都能有人进来做事。” 大家确实放心了。 然后一个弱弱的声音冒了出来：“那我家没人符合你现在的招工条件怎么办？” 第93章 文癫子 所有人立刻都安静了下来，目光集中到了一个人身上。 吴小正对这个中年人是有印象的，他叫刘建国，跟刘建民、刘建刚应该是堂兄弟之类的。 在四组的所有这些人里面，吴小正印象最好的就是这个刘建国，因为在前一天晚上的洽谈中，唯一没有出言刁难过他的就只有这个刘建国。 这是一个非常老实本分的人。 吴小正现在所不理解的是，为什么刘建国说他家没有符合招工条件的人。 其他人对刘建国的取笑声告诉了他答案。 “建国，你家婆娘已经40岁了吧，确实不符合小正的要求啊，他可是只收35岁以下的。” “你家刘学文不仅是男的，还懒成那副德性，估计小正也不敢收啊！” “建国，要不你干脆把你家大女儿叫回来，把这个招工指标给她吧！” …… 在众人七嘴八舌之下，吴小正大致弄明白了是啥状况。 莫非大家嘴中的这个刘学文就是后来那个相当有名的文癫子？如果是的话，那就有点意思了。 吴小正对刘学文不熟，但对文癫子却是很有印象的。在前世，吴小正逃离家乡前就听说过这个人的一些事迹，再次返乡后，在和吴奶奶聊起家长里短时，还听说过文癫子的一些很有意思的事情。 总之，在吴小正看来，文癫子在这个乡下是一个很特别、很有意思的人，也是这个时代一个悲剧式的小人物。 按年龄来算，文癫子应该比吴小正大个四五岁，现在应该是十八、九岁的样子。 正如他的名字一样，这是一个喜欢读书的人，有着一颗靠读书来改变命运的心。因此，他从小读书就非常努力，但因为天赋一般的关系，成绩算不上拔尖，但也还算不错。 在文癫子初中毕业那年，文癫子以还算不错的成绩考上了湘水县二中，在整个湘水县来说，二中自然是远远比不上一中的，但也还算不错，最起码每年也能考上二三十个大学生。 文癫子是很想继续读书的。 可正好在那一年，他唯一的姐姐出嫁了，他母亲又体弱多病，家里的农活正是缺少人帮忙的时候。 在文癫子的父亲刘建国看来，以文癫子这样的成绩上二中，是没什么希望考上大学的，与其浪费钱去读这个书，还不如回家帮忙干活赚钱，于是硬生生地逼他退学了。 在这个年代的农村，这种事情是很常见的，不少有着读书梦想的年轻人，因为家境的关系沦为了牺牲品。 可文癫子不甘心，他干了几天农活之后，干得很是不是滋味，就跟他父亲大吵了一架，然后开始游手好闲。 文癫子的思维很简单：你不给我读书，那我就不给你干活。 刘建国的性格本身就不是很强硬的那种，于是他拿这个儿子一点办法都没有。 于是文癫子变成了乡亲们眼中的懒汉。 可文癫子的游手好闲与别的人不一样。 别的人游手好闲，要么就上街变成小混混，浪迹于游戏厅、台球室等地方，打架斗殴、打牌赌博、坑蒙拐骗偷随时都有可能干得出来，可文癫子不是这样的。 每天吃完早餐，文癫子就会从家里出门，然后在村里闲逛，谁家有打牌、打麻将的，他就会停下来，安静地在一边看热闹，如果口袋里有几个闲钱，牌桌缺角时，有人叫他的话，他也上去玩几把，但从不欠账、赖皮。 说白了，文癫子除了不干活，在村里并无劣迹，甚至比大多数的年轻人还有礼貌，因此村里人对他并无恶感。 只是他的这种行为与农村人格格不入，因此大家经常笑话他是个懒汉，但他并不以为意，自顾自地这么活着。 如果仅仅只是这样的话，那也还算好。 到了文癫子20岁以后，他不知道怎么突然跟一个离婚的女子好上了，然后他硬是要跟这个女子结婚。 这下刘建国死活都不同意了，因为那个女子不仅离过婚，还带着一个小孩，年龄也比文癫子大了三四岁。 这下好了，文癫子又跟家里大吵了一架。 然后，他变得更加愤世嫉俗起来，也开始爱多管闲事，碰上什么看不顺眼的事情，就会仗义执言，非常的不讨人喜欢。 因为他的不讨人喜欢的言行，村里人开始慢慢地叫他文癫子，觉得他应该是读书读傻了的缘故。 当然，跟文癫子有关的很多事，是前世吴小正从吴奶奶嘴里听说的。 而且吴小正还知道，文癫子这个人后来一直都没结婚，当然，也没有谁家愿意把姑娘嫁给这么一个人。他就一直这么游手好闲地过了下去，而刘建国夫妇直到六十多岁时，还辛辛苦苦地靠着一个小商店来养活着这个不成器的儿子。 这是响水村的一个大笑话，也是一个悲剧。 对吴小正来说，他对文癫子这个人本身是没什么恶感的，现在却感到为难了。 因为对刘建国一家来说，他老婆年纪大了，又体弱多病，还得给家里做饭洗衣服什么的，这样一个人吴小正自然是不想把她招进厂里来的。 其实刘建国还有一个选择，就是把他嫁到邻村的女儿叫回来顶这个位置，可刘建国死活都不同意。 原因还是只有一个：嫁出去的女，泼出去的水。 在刘建国看来，女儿嫁出去之后就是外人了。 所以吴小正现在没得选择，他要么就收下文癫子，要么就失言。 这两样吴小正都不想啊！ 他看了看刘建国，又看了看在一边看了半天热闹的军哥，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军哥，要不你安排刘学文送一下货试试？” 按照现在的业务发展，代销点将会逐步发展起来，而军哥自己还要不停地拓展市场，确实需要一个专门的送货人来给那些代销点送货了。 对于文癫子的力气吴小正倒是不担心，因为文癫子本身长得倒是牛高马大的。 他所担心的是，懒汉文癫子会愿意去干这个活吗？他会不会偷懒？ 吴小正可是不会养闲人的。 他期待地看向了军哥。 第94章 碰头会 很显然，军哥对于刘学文的懒也是早有耳闻的，他也陷入了为难之中。 可为了不让吴小正难做，他咬牙做出了决定。 军哥直接对刘建国说道：“建国叔，人我可以收，你可以叫你家刘学文明天就来上班，不过我有句丑话说在前头，他要是偷懒、不听话的话，我可是直接揍人的！” 刘建国立马就变得开心起来：“军子，你尽管揍，只要不打残废了，我保证医药费都不问你要，正好帮我管管这个不争气的家伙。” 这话说得够狠，而且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的，以后他想反悔都不成。 看来，刘建国真的很希望有人能帮他管管一下这个不成器的儿子。 于是皆大欢喜。 事到如今，吴家的食品加工厂计划算是顺利起步了，架子已经搭了起来，接下来就是大踏步地往前进了。 不过，大家接下来更是有得忙了。 第二天一大早，食品加工厂的三驾马车、还有吴小正、吴长禾就聚在了一起，吴小正要安排接下来的工作。 这个碰头会还没正式开始，吴敏霞就先开始抱怨了起来。 “吴小正，你现在必须得请个会计了，我现在天天忙得要死，哪里还有空来给你记账啊！” 不得不说，吴敏霞这段时间为了跑食品加工厂的手续，确实差点把腿都给跑断了。 不仅如此，现在工厂启动阶段的账目暂时也是归她在负责，所以她经常要几头跑，确实够辛苦的。 可是，吴敏霞的定位是未来的总经理啊，她似乎到现在为止都还没养成主人翁的意识呢！ 不过她的水平暂时也就那么高，吴小正对她的要求不能太高。 “嗯，这段时间你确实辛苦了，你说得没错，是需要一个专门管账的了，你有合适的人选推荐吗？” 吴敏霞稍稍吃了一惊。 吴小正这是在夸我吗？ 她原本以为，对于她的抱怨，按照以往的惯例，吴小正肯定又会怼她，她已经做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谁知道那小子又没按常理出牌了。 吴小正不发飙，吴敏霞也不好意思抱怨了，她想了想，说道：“自从我递交停薪留职的申请之后，我们粮站那帮人都挺羡慕我的，我看看咱们粮站的那个会计愿不愿意过来。” 如此最好！ 对于现在的吴小正来说，他现在最头疼的问题就是缺少人才。在乡下这种地方，想要请一个合适的会计都很难，像吴敏霞、军哥、蒋丽华这样的，都已经是矮子里面拔高个了。 吴小正问了一句：“男的女的？” “女的。” “这样最好，你跟她说，最好能在管账的同时，也能参加生产组的工作。” 从长远来说，食品加工厂既然已经开始运作了，那账目自然得清晰、规范，严格来说，连会计、出纳都必须得分开请人，可按现在的条件来说，如果专门请一个人来管账而不干别的事的话，又有点浪费了。 所以很多人暂时都得身兼多职。 吴敏霞应了下来。 吴小正又说道：“手续的事你还得继续跑，不仅如此，现在建厂的地皮也签下来了，土地的规划、变更等这些手续也得由你来跑，你跟你家杨正义说一下，让他帮忙协调一下。” 吴敏霞又应了下来，不过她补充了一句：“那你暂时别再安排别的事情给我了啊！” 吴小正稍稍抽了一下。 原本他还真有另外一件事情也想交给吴敏霞去做的，不过现在只能放弃了，再往吴敏霞身上堆事情的话，估计她又会炸毛。 这件重要事情就是装电话。 说句实在的，食品加工厂都已经在大力铺渠道、发展代售点了，连个联系电话都没有真的太不像话。 不仅如此，吴小正原本还想给自己、吴敏霞、军哥先配上一个BB机的，不过一想想现在连数字BB机都得差不多2000块，立马就放弃了这一想法。 这都得需要钱啊，吴小正现在越来越缺钱了。 吴小正摇了摇头，看来装电话这事还得自己亲自去跑了。 接下来是吴长禾的安排。 吴长禾这段时间也没有闲下来，他除了要帮生产组忙前忙后收萝卜以外，每天还要跑两趟玻璃厂，帮忙拉食品灌装所需要的玻璃瓶。 现在，吴小正还有另外一件事情也需要交给他去做了，那就是村小学的修缮工作，必须得由他去找人来维修。 既然村小学已经租了下来，那里就必须修缮一新，赶紧利用起来好再次扩大生产规模。 维修的工作倒是不复杂，只需找过木匠来，把破损的门窗修缮一下，破损的玻璃重新安装一下即可。 反正这里只是临时的厂房，倒也不用弄得太好。 还有一点，比如切菜用的案板之类的，也需要打制几张大型的才行，至于其它的设备和用具等，买现成的就可以了。 吴长禾安排完毕之后，接下来就是军哥了。 军哥的任务也有所调整。 因为刘学文的突然加入，所以军哥今天还得先带他去送货，熟悉送货的流程。 吴小正给出了一个建议：“现已推开的那三个市场，最好没个市场在另一个出口能再发展一家代理商，然后再考虑新的市场。” 军哥点了点头，然后问了一句：“没问题，不过那个刘学文怎么还没来？” 吴小正这才意识到，刘学文确实到现在还没出现。 莫非又出什么幺蛾子了？还是这个懒汉真的不想干活？ 要是真不来倒还省事了！ 正当大家正在猜疑的时候，门外传来了一个男子的高叫声：“说了我不来，你拖我来也没用，你都不给我读书，我凭什么要帮你赚钱？” 然后传来了刘建国的声音：“你地也不种，工厂也不来的话，你真想让我把你养到老啊，你再这样的话，我一锄头就磕死你。” “磕死就磕死，反正死我也不干。” 吴小正一听，头立马又大了。 不用说了，这话应该就是刘学文吼出来的，而他现在肯定是被他父亲拉着，硬逼着过来的。 这种人真的能用吗？ 第95章 你傻啊！ 麻烦算是来了。 不管吴小正愿不愿意接收，既然人家刘建国已经把人拉到了自家门口，他还真的不能坐视不理。 于是吴小正起了身，慢悠悠地走出了门口，摆出了一副看热闹的姿态。 军哥等人也跟了出去。 一看到军哥，正拉着刘学文不放的刘建国似乎看到了救星，他向军哥恳求道：“军子，你出来得正好，快来帮我把这混蛋给揍一顿，打死他算了。” 刘学文还在嘴硬：“打死就打死，我就是不给你卖命。” 军哥可不傻。 只要这个刘学文还没交到他手里，就不能算是工厂里面的人，这事也还只能算是刘建国家的家务事，他哪能随便去揍人家？ 再说，军哥之所以说不听话就揍，那也是吓唬的成分居多，他岂能轻易对人动手？ 于是军哥说道：“这可不成，只要他自己还没答应，就不算是厂里的人，我可不敢动手。” 听了军哥这话，刘学文反而得瑟起来：“听到没，今天谁劝也没用，我说了不帮你卖命，你别想逼我。” 刘建国一下又气得要命。 可以看得出来，他拿这个混账儿子真的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吴小正还是笑嘻嘻地在那里看热闹，一句话也不想说。 实在是没办法，刘建国只好求到了吴小正的头上：“小正，我知道你读书多，本事大，你来帮我劝劝这个家伙。” 吴小正还没说法，刘学文却又插嘴了：“吴小正，听说你最近本事挺大的，不过这事你可别管，你要是管了，我就呆在你家不干活，白拿你工资。” 吴小正被气笑了。 这就是未来的文癫子吗？ 还别说，他的思维还挺清晰的，完全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可他越是这样，吴小正反而来了兴趣，他决定逗这个懒汉玩一下。 “你想得美，我又不傻，我干嘛要把你这个懒汉请进来，你不来最好了，我反而生得麻烦。” 被吴小正直接叫做懒汉，刘学文也不以为意，他又得意地对刘建国说道：“听到没，谁都不管用，你最好放开我的手，让我自己出去玩，免得浪费大家的时间。” 吴小正已经起了想逗他玩的心思，自然就不会这么罢休，不等刘建国说法，他又开口了：“刘学文，我说你是不是真的读书读傻了啊？” 这下刘学文终于不乐意了：“吴小正，我知道你读书厉害，可你既然也是读书人，那就应该知道话是不能乱说的，今天你要是不给我说出个理由来，那你就得给我道歉。” 吴小正听了更加乐了。 难怪这家伙后来被人叫做文癫子，原来是这么喜欢讲道理的，可乡下这种地方，有几个人乐意跟你来讲这么多道理啊！ 不过道理吴小正有的是。 他说道：“别说一个，就算十个八个我也能给你讲出来。” “那你说！” 刘学文不动了，很认真地看向了吴小正。 “我问你，你之所以想读书，是不是想跳出农门，摆脱一辈子种地的命运？” 刘学文回道：“没错。” 吴小正笑道：“那你就是傻！” 刘学文愣住了。 吴小正继续说道：“你再读几年书，也未必就一定能跳出农门，可现在我招你进来，立马就变成工人了，不用读书就能实现你的愿望，你还不干，这不是傻是什么？” 刘学文更加楞了。 咦，好像是这个道理哦！ 他似乎找不出理由来反驳这一点。 吴小正又说道：“我再给你说一个理由。” 刘学文不再说话了，很认真地听着，等待吴小正的下文。 “你天天去看人打牌，你自己有钱上牌桌吗？现在有个能挣钱的机会摆在你面前，可以让你挣了钱再痛痛快快地上牌桌，你还不干，你说你傻不傻？” 这话好像又有道理哦！ 刘学文的脑袋开始转动了起来。 反倒是刘建国有点不乐意了，他送儿子来上班，可不是为了让他挣钱去打牌的。 他刚想说话，却被吴小正用手势给制止住了。 这时正好刘学文找出了反驳的理由：“我要是上班了的话，就没时间去打牌了啊！” 吴小正又来了一句：“你傻啊！你不知道白天上班，下了班再去打牌吗？晚上打牌的人更多啊！” 这下好了，吴小正接连的几个傻字，把所有人都给逗乐了，包括刘建国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反倒是刘学文，他还是没有在意。 在他看来，只要吴小正说得有道理，他就得承认傻，除非他能找出理由反驳。 理由还是能找出来的。 刘学文说道：“我才不傻，我知道，只要一发工资，钱肯定立马就到他手里去了。” 吴小正又乐了。 看来，这刘学文的逻辑还是非常清楚的，他还知道刘建国之所以拉他来上班，目的就是为了让他帮家里挣钱。 吴小正决定稍稍教坏他一点点。 于是他又说道：“你还是傻！” 这话说得连吴小正自己都乐了。 他继续说道：“你现在应该满了十八岁了吧！按照法律规定，你现在已经算是成年人，你有权利支配自己的收入。那你就不知道跟你爹商量一下，工资上缴一半，自己留一半？” 刘学文又是一楞，然后说道：“对哦，我现在成年了，干嘛还要把钱上缴？不行，我一分都不上缴，我要全部拿到自己手里！” 话说到这个份上，事实上刘学文已经有了想上班的意愿，只不过他还在纠结工资要不要上缴的问题。 大家都稍稍松了一口气，包括刘建国。 此时刘建国就在想，只要这混蛋先答应上班，工资的事情到时再另外想办法。实在不行，就让吴家把工资直接发给自己。 他想得倒是轻松，可吴小正不能这么干。 到时如果刘建国真的从他这里要刘学文的工资，他给也不是，不给也不是。如果把刘学文的工资给了刘建国的话，刘学文绝对又会闹事。 人他可以收，但绝对不能给自己留隐患。 于是，他又冲着刘学文来了一句：“我觉得你还是傻！”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刘学文。 第96章 捡到宝了 刘学文又有点不乐意了。 他问道：“我都已经打算按照你说的去做了，你怎么还说我傻？” 在所有人好奇的目光当中，吴小正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你都这么大了，要不要娶媳妇？” 刘学文回道：“是男人当然得娶媳妇啊！” 这话他说得很是理直气壮。 这下好了，吴小正有理由了：“我就说你傻吧，如果只是凭你那点工资，你还要打牌，你自己娶得起媳妇不？” 刘学文用手一指刘建国：“这事不是还有他帮忙吗？” 吴小正问道：“如果你工资一分都不上交的话，他凭什么要帮你？又不是他要娶媳妇。” 这话刘建国听得很乐意，他插了一句：“就是，我又不欠你的，让你打一辈子光棍。” 刘学文又愣住了。 他一直很想做一个讲道理的人，除了对断了他求学梦的父母以外。可如果要是刘建国也不跟他讲道理的话，他爹还真没义务帮他娶媳妇。 于是吴小正又有话说了。 “听到没，只要你把工资上交一半，他拿了你的钱，就有责任帮你娶媳妇，不仅你上交的钱他得帮你留着，他自己拼命赚的钱也得给你留着。你说，这么划算的买卖你不做，你是不是傻？” 刘学文又服了。 在他看来，吴小正这话说得确实很有道理。 于是他立马开始跟刘建国交涉：“工资我上交一半，然后你得负责给我娶媳妇，你答不答应？如果这都不答应，那上班这事就没得谈了！” 刘建国能不答应吗？ 在他看来，能拿到一半工资，总比一分都没有强，至于帮刘学文娶媳妇的事，别说他开始赚钱上交工资了，就算他吃白饭，刘建国也还是得想办法帮他娶媳妇啊，他可不想自家断后。 倒是吴小正，他乐过之后，又开始有点小郁闷了。 这下好了，因为自己多事，刘学文来上班的事就板上钉钉了，他想反悔都不成。 于是他开始采取补救措施：“你要来上班可以，但我丑话得说在前头，如果你偷懒，或者干不好事的话，我可是要扣工资甚至不发工资的！” 刘学文立马就说得：“你放心，我刘学文是讲道理的人，我要么就不答应，既然答应了，就肯定会用心帮你做好。再说你吴小正确实比我懂道理，我已经服了你，怎么可能还会偷懒呢！” 这下吴小正真的放心了。 甚至在某种程度上，他意识到自己很可能又招了一个放心大胆使用的人。 道理很简单。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刘学文确实可能读书读傻了，可这种人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会讲道理，会一根筋。如果他真的认可你了的话，他帮你做事会比其他人更用心。 这种人吴小正在前世也碰到过。 他敏感地意识到，自己可能又捡到宝了。 当然，这还得通过时间来证明，希望刘学文不要让自己失望。 接下来，吴小正突然又对另外一件事起了好奇心。 他在想，这次因为自己，刘学文已经开始上班了，应该算是改变前世的命运了，那么接下来，他还会碰上那位离异的大龄女子吗？还会因此再一次跟家里闹僵吗？他还会变成文癫子吗？ 好奇归好奇，这些可不是他吴小正能预料到的。 “那就这样吧，你今天就开始上班，你的任务就是跟着军哥，听从他的安排。” “成，没问题。” 军哥又一次向吴小正竖起了一个大拇指，表示了佩服。 这是由衷的佩服，因为刘学文懒了这么多年，一直没有人能说服得了他，吴小正算是第一个。 军哥带着热情高涨的刘学文往县城进发后，刘建国开始激动起来，他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去感谢吴小正。 千恩万谢的话自然是说了不少的，然后刘建国又说得：“这样，我回去稍稍准备一下，今晚你和老吴叔来我家喝杯酒，我得好好地感谢一下你们。” 吴小正现在忙得要死，他哪还有心思去别人家喝酒？ “喝酒就不必了，我只要求你做到一点，那就是答应了给他留一半工资的，你可千万别反悔，否则再出乱子我可不管啊！” “不会的不会的，酒还是得去喝……” 吴小正有点不耐烦了：“真的不是我不想喝，而是实在没空，你看我家人从早到晚没一个闲的，哪还有时间去你家喝酒？就这样吧，我们又要开始忙了！” 他干脆直接撵人了。 吴小正确实有得忙了。 刘建国走后，他又叫上了吴敏霞、吴长禾、蒋丽华，前往干租下的村小学，准备稍稍规划一下场地的用途。 还别说，随着这些年国家对教育的越来越重视，村小学修建得其实还是相当不错的。 这栋二层楼的红砖小楼，地板用的是水泥，相当的平整，内墙也用白灰粉刷，再加上左右四个大大的窗户，稍稍收拾一下就会相当敞亮，用来当临时工厂实在是太合适了。 而在楼房的外面，还有一个小小的操场，虽然不大，但也已铺了水泥，用来相当方便。 稍稍巡视一圈后，吴小正有了主意。 “一楼的两间教室就当作生产车间吧，原材料运过来后，清洗的事可以安排在外面的操场上，然后加工的事就放到教室里，保证清洁卫生。” 然后，吴小正带着几人进了一楼的那套老师生活用房。 这是一套两进的房间，外间是老师的生活用房，里间是卧房。 吴小正说道：“这里就当作临时厂办，外间当作销售办公室，里间吴敏霞你跟财务用。” 然后一行人上了二楼。 二楼的第一间房还是一个老师套房。 “这里就当作生产试验车间了。” 这套房，吴小正其实是留给自己的，因为食品加工厂的技师现在就只有他自己一个人，而工厂又有不少新产品等着推出，吴小正确实需要一个比较安静和方便的试验场所。 “二楼的三间教室，就当作储存仓库和成品车间，蒋丽华你看着安排一下。” 在蒋丽华稍稍的惊愕当中，吴小正指向了最里面的那套生活用房：“那套房就归你用了！” 第97章 扒手 对于蒋丽华来说，她的生活原本是一片灰蒙蒙的，看不到任何的希望，她也只能默默地承受。 可现在似乎却看到了一丝亮光。 毫无疑问，这丝亮光是那个十四岁的神奇少年带给她的。 那确实是一个很神奇的少年，一手办起了这么大的事不说，连自己那个恶婆婆，在他的设计之下，一丝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就乖乖地进了他的圈套。 而就在今天，蒋丽华又一次见识到了这个少年的神奇。 对于刘学文这个人，蒋丽华自然是非常清楚的，因为两家原本就是族亲，从辈分上来说，刘学文还是她的侄儿。 蒋丽华知道，对于刘学文的懒，亲戚、邻居、长辈们不知道有多少人做过他的工作，可想尽了一切办法，也没有一个人能成功。 唯有这个神奇的少年，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就让刘学文服服帖帖的，让人想不佩服他还不行。 蒋丽华相信，这事只要一传出，又会成为村里的一桩美谈，而村里现在谈得最多的也就是这个少年所创造的神奇事。 真的是太厉害了一点！ 蒋丽华不禁又想起了自己的事来。 按照吴小正的安排，以后自己就名正言顺地住在村小学这里了，这里是老师曾经住过的地方，简单的家具什么的都还在，只要稍稍收拾一下，再买点锅碗瓢盆之类的，就可以独立过日子了。 非常的方便。 吴小正还说过，如果一个人觉得害怕，晚上还可以叫一两个年轻姑娘留下来给自己做伴。 这是蒋丽华向往已久的自由。 不管是谁，没有人愿意过那种受尽了折磨和束缚的日子，但凡有一丝希望，人人都会向往自由。 现在这份自由终于来了，所以蒋丽华整个人都变得精神了起来，觉得做什么都很带劲了，她现在就在想，自己一定要努力帮那个少年把事情给做好，这样才能勉强回报他一点点。 现在吴小正倒是没想这么多，他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忙。 对吴小正来说，不管他现在对蒋丽华是何种的情怀，他都得先把她安顿好，不让她再遭罪，不让她再受欺负再受委屈。 这是欠她的！ 但吴小正真的还有好多事要忙。 在安排好学校场地整理的事务之后，他得去准备报装电话了。 临走的时候，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冲吴敏霞说了一句：“过几天就要开学了，你啥时候把杨宗伟给带回来，我要带他跟小莉去报兴趣班。” 按照原本的安排，杨宗伟和吴小莉是要交给吴奶奶来带的，可这段时间吴奶奶实在太忙，根本就顾不过来，而吴敏霞又不放心杨宗伟跟着吴小莉去混，于是干脆跟杨正义一商量，就让她婆婆从老家过来带娃了。 所以这些天杨宗伟一直呆在镇上，由他奶奶带着。 而根据吴小正的经验，这种兴趣班的报名都是在开学前几天，所以他现在想起了这事，马上又上心了。 呵呵，吴小莉不是想当歌星吗？那就先让她吃点苦头吧！ 一想到这，吴小正又忍不住乐了。 他很期待，在兴趣班的磨练之下，小丫头的这个梦想到底能坚持多久？ 因为涉及到自家儿子的前途，吴敏霞倒是痛快地答应了，不过她加了一句：“你别再教杨宗伟去打架啊！” 看来，吴敏霞还是不能接受吴小正对她儿子的教育方式。 吴小正暂时也顾不了这么多了，他得抓紧时间先去把电话给装了。 一想到装电话，吴小正又觉得肉疼。 这可都是钱啊！ 现在不比后世，在这个年代，想装一部叫程控电话的固定电话可不是一件便宜的事。据吴小正了解，装一部电话起码得两千好几。 因此，在这个年代，装得起电话的，除了政府部门和事业单位，普通老百姓就只有少数富裕家庭才装得起，就算是城里人，私人家里装电话的也不多。 吴小正现在缺的就是钱。 虽说他年前已经赚了五六千元，年后的收入也开始在源源不断的进来了，可花出去的也不少，而购买土地的第一期款差不多8000元也等着他去支付。 钱真的不够用，可这电话又不得不装。别的不说，光是销售和配送这一块，如果连台联系电话都没有，就会成为睁眼瞎。 于是吴小正转身又回了一趟家里，他得去取钱。 算了算，为了保险起见，吴小正还是咬牙取了3000元钱，准备去城里。 3000元钱，就算吴小正拿的全部是第四套人民币的那种蓝色百元大票，也是鼓鼓囊囊的一把。 吴奶奶见他就那么大大咧咧地把钱塞在裤兜里，忍不住又唠叨了一句：“小正，你坐车小心点啊，现在车上扒手可多呢！” 吴小正倒是有点不以为然。 心想，要是扒手敢偷到我身上来，我就让他们好看。 不过吴奶奶倒是提醒了他。 在这个年代，公交车上的扒手确实多，尤其是城乡结合部的公交车，以及城里通往乡下的客车、中巴车。 就在三年前，军哥就因为和盘踞在城北长途汽车站的一个扒手团伙起了冲突，而名扬整个湘水县城。 可就算军哥最后把那个扒手团伙撵出了县城，车上的扒手也还是不会少，因为扒手团伙也不止一个，一个跑了就会有另一个来顶，甚至扒手团伙之间也会相互开干。 还是那句话，有利益的地方就会有纷争。 因为吴奶奶的提醒，吴小正倒是留了一个心眼。 要是真在阴沟里翻船，那就亏大了！ 到了村口的公交车站，吴小正耐心地等起进城的公交车来。 从城里到城关镇的往返公交车在白天是每半小时一班，因此白天等车的人还是挺多的，光是在响水村这里，就有五六人在等。 最近吴小正在响水村相当有了名气，因此很多人都开始跟他打招呼。 “小正，去城里啊？” “小正，去城里干嘛去啊？” “小正，你们工厂还要人不？” 吴小正一一回应了之后，便耐心地等起公交车来。 车来了。 第98章 不得不管（上玄雨薇万赏加更） 白天的公交车上人实在是有点多，整个车上几乎站满了人。 刚上车门，吴小正便发现了异常。 车的中后部明明还可以挤人，两个20岁左右的年轻小伙却一左一右地夹在车的前门两边，上车的人必须从他们两人中间挤过去才能上车。 很明显，这两人是在探包的。 所谓探包，就是趁上车混乱的时候试探上车乘客的口袋，看看谁的口袋里有货，好物色下手的对象。 在这个年代，尤其是农民，背包包的并不多，使用钱包的也很少，有点钱的话，一般是揣在衣服的口袋里面，而且护得很严实。 在这样的情况下，扒手们想趁上车的一霎那混乱就搞定大目标的可能信并不大，最多能弄点小钱，因此探包就成为了一种必要的业务手段。 要论对扒手这个行业的熟悉程度，吴小正真的一点都不差。 在前世的八十年代、九十年代，甚至到21世纪初，是扒手最为猖獗的时候，全国各个城市不论大小，都会有大量扒手团伙的存在，公交车、长途客车、火车，市场上、商场里、医院里，甚至大街上，只要人多的地方，就会少不了扒手的身影。 这种情况直到2010年后才稍稍有所好转。 好吧，就算你们夹在那里探包咱也还是得上啊！ 然后吴小正就感觉到了，两只手轻轻地擦过了自己的口袋。 还是被盯上了。 吴小正可不想自己成为他们的目标，于是吴小正的右手在擦上自己右口袋的那只手背上轻轻一弹。 这是一种警告。 懂行的人都知道，这是在警告扒手：我知道你们的存在，识趣的话别来惹我。 一般情况下，扒手收到这种警告后就不会乱来了，他们也担心惹上了惹不起的人，那样下场会很凄惨。 在街头，扒手虽然收入丰厚，但绝对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行当，一旦得罪了得罪不起的人，下次真的会很凄惨，断手断脚算是轻的。 比如说军哥那一次。 看门的那个小青年惊讶地看了吴小正一眼，然后就不动了，表示他懂了。 交了五毛钱车费之后，开始往车厢后部挤，边挤边继续留意车厢内的动静。 还别说，在他的留心之下，吴小正又发现了异常。 他发现了负责下手的老手。 说实在的，在公交车上下手的这种扒手手段算不上太高明的，真正的高手一般集中在医院、大商场那样的地方，那种地方得手的收入要比公交车上高多了。 所以在公交车上，负责下手的老手一般都有一个习惯，那就是手上一般会拿一样东西打掩护，要么是一个手提包，要么是一件衣服，要么是一份报纸之类的，都是方便一只手拿的那种。 这些东西一般是来遮挡事主的视线的。 吴小正发现的这个老手，他手里拿的正是一件外衣。从外表上来看，这人跟普通人并没什么区别，也不贼眉鼠目地东张西望，但吴小正能敏感地察觉到他与门口那两个探包的扒手之间很隐秘的眼神交流。 由此，吴小正能分析出来，这个扒手小分队起码有4人以上联合作案，应该起码还有一个转移赃物的在车后门附近，只不过在他们还没下手的情况下，吴小正没法准确判断出那个负责转移赃物的人。 这也是扒手作案的习惯，他们很少单独出动，连两人联合出手的情况都很少见，一般少则三四人，多则五六人，分工非常的明确。 这也是为了他们自身的安全起见。 希望你们不要惹到我！ 与那个负责下手的老手对了一眼之后，吴小正继续往车厢后部挤。 说实在的，吴小正本身是非常讨厌这些扒手的，如果有可能，他恨不得能把这些扒手清扫干净。 但他也知道，自己不是救世主，他管不了那么宽。 而且他还知道，如果有人无缘无故地挡了这些扒手的财路的话，他们的报复也是很疯狂的。在这个年头，因为多管闲事被扒手捅刀子的新闻经常会出现。 这是一种杀鸡骇猴的手段。 因此，畏惧于扒手团伙的报复，大部分的人就算是看到了扒手在动手，也不敢吭声，甚至那些被偷了的人，就算当场抓住了扒手也不敢太声张。 在这个年代，扒手团伙实在是太嚣张了一点。 吴小正直接站到了车厢的最后部，因为车厢后部比中部要高一个台阶的关系，于是吴小正清晰地看到了这伙人作案的全过程，他甚至连负责转移赃物的人也确定了。 这应该就是一个四人的小团伙，两人负责探包，一个水平还不错的老手负责下手，一个负责转移赃物，分工很明确，配合也很熟练。 吴小正还发现，那名负责下手的老手是一名还算技艺不错的徒手贼。 所谓徒手贼，指的是下手的方式。 按下手的方式来分，扒手一般分为刀片贼、剪刀贼、镊子贼、徒手贼，以及一种车站、街头最为常见的拎包贼。 一般来说，刀片贼比较常见于没那名拥挤的长途车或者火车上，而比较拥挤的短途公交车更多的便是这种徒手贼。 之所以说这个老手的手段比较高明，是因为吴小正发现，这个老手的出手时间非常短，短短的几秒钟，一叠钱就从一个乘客的口袋里到了他的手中，然后立即又被迅速的转移。 完全可以用快、准、狠三个字来形容，这个老手下手时甚至不需要其他扒手来给他打掩护。 吴小正无奈地摇了摇头。 在这个年代，他就算看到了扒手出手，他也没法管，因为他现在是势单力薄，而且他现在的这具身体还略显单薄，就算他有一身的本事，他也没有必胜这个小团伙的把握。 可是很多事情并不以他的意志为转移的。 因为他发现，那名老手的手竟然开始伸向了一名妇人的口袋。 这下吴小正没法不管了，因为这名妇人正好是他的邻居，上车前还跟他打了一声招呼。 并且吴小正还知道，这位妇人今天是要去城里买种子跟化肥的，兜里起码揣了一两百块钱。 “刘婶，你过来一下。”吴小正大叫了一声。 第99章 动手（好书有木有万赏加更） 因为吴小正的这一声大喊，车厢中后部很多人都看向了他，包括即将被偷的刘婶。 那名老手也及时收回了自己的手。 “小正，怎么啦？”刘婶扭头过来问道。 “你过来一下，我有事跟你说。” 刘婶开始往车厢后部挤。 然后，吴小正看到那名老手阴着个脸，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吴小正毫不客气地瞪了回去。 自己确实挡了他们的财路，可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因为他们下手的目标是自己的熟人，如果这样都不管的话，吴小正自己的心里都过意不去。 “小正，怎么啦？”刘婶挤了过来问道。 吴小正轻轻地回道：“看好你的钱。” 刘婶“哦”了一下，然后捂着口袋看向了她刚才呆的地方，她明白了，立即又说了一声：“谢谢啊！” 然后吴小正又发现，那名老手还在不停地瞪他。 可能会有麻烦了！ 吴小正不喜欢麻烦，但又不怕麻烦。 他觉得，作为一个男人，尽量不要去惹事，但当事情来了却畏手畏脚的话，那就不算男人了。 吴小正继续观察着，他发现，在接下来的两站路中，那几个人竟然不下手了，只是有意无意的经常性地喵一眼自己。 看来，这伙人真的是盯上自己了，准备给自己一点颜色看看了。 吴小正很低声地对刘婶说了一句：“一会下车后，你赶紧走，看好自己的钱。” 刘婶立马就紧张了起来，问了一句：“没事吧？” “没事，你放心走吧。” 吴小正很随意地回着，脑袋却快速地转动了起来。 按他的估计，到站后，这伙人在公交总站里面应该是不敢乱来的，因为那里是他们的地盘，如果他们敢在站里面就明目张胆地动手的话，那他们就是不想混了。 因此，最大的可能是，等自己下车后，这帮人就会尾随自己，然后在站外找一个不会影响他们地盘的地方下手。 那自己该怎么办呢？ 吴小正可没有打算在这里跟他们正面对抗的意思，哪怕他对自己的本事再有信心，但现在的这具身体还是单薄了一点。 而且，这里就是他们的地盘，一旦正面跟他们动手的话，站里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跑出来帮忙，有人甚至可能动刀子。 在这个年代，千万别想着一个人单枪匹马的逞英雄，那样很容易坟头上长草的。 看来只有跑了，先跑再说。 车很快就到站了。 吴小正大大方方地向车后门走去，走到门口，他还故意推了那个负责转脏的十几岁小男孩一把：“走开，别挡住老子的路。” 吴小正这是故意的。 既然都已经到这个份上了，他干脆就再刺激一下这帮家伙，试探一下他们的底细。 这几人真的被气到了。 在这伙人里面，负责带队的老手叫殷四海，因为为人比较阴沉，平时大家都叫他阴老四，而负责转脏的正是他新收不久的小徒弟。 阴老四真的被气得不行了。 从同伙的眼神交流中得知，坏他们好事的小年轻其实是条肥鱼，不过却是个行家。 碰到肥鱼自然是应该开宰的，但这个小年轻的行家身份却让他有所顾忌，阴老四小小地纠结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动手。 可他没想到这条被他放过了的肥鱼竟然还敢坏他们的好事。 这种事情绝对不能纵容，这是行里的规矩。一旦纵容了，其他人就会有样学样，会有更多的人变得多管闲事，这样他们就会饿死的。 所以正如吴小正所预料的那样，阴老四一伙已经决定对他动手了，而吴小正现在的举动，无异于是火上浇油。 也正如吴小正所预料的那样，阴老四他们是不会轻易在站里动手的，因为这里是他们吃饭的地盘，如果在站里闹得动静太大影响不好的话，站里就会进行整顿和管制，会害得大伙相当一段时间都必须低调行事，这也是砸自己的饭碗。 所以吴小正一下车，阴老四一伙立即就跟了上去，准备到外面稍远一点的地方动手。 阴老四等人还是大意了。 在他看来，这个小年轻虽然是个行家，个头也不矮，但身体看起来很单薄，自己四个人对付他应该是足够了，因此他并没有安排人去叫帮手。 刚走出站门口，吴小正便停住了，他笑嘻嘻地对着阴老四说道：“我想知道你们要干嘛，不过我警告你们啊，惹了我后果自负。” 阴老四等人也暂时停住了，但他们并不为吴小正的话所打动，并没有散开的意思。 在他们看来，这小年轻越是镇定，就越是色厉内荏。 这事不可能善了！ 吴小正见吓唬不住这伙人，于是撒腿便跑。 没办法，好汉不能吃眼前亏。 还好，这具身体经过这些天的锻炼，跑起来倒不费劲了。 老头子可是要求他每天最少跑十公里，他为了锻炼这具身体，可是不折不扣地完成了的。 因此，他边跑还能边观察阴老四一伙的动静。 阴老四一伙自然是拔腿就追。 不过，对扒手而言，他们平时练得更多的是偷窃的本事，而不是打架，所以阴老四他们追起吴小正来似乎有些吃亏。 然后吴小正发现，采用游击战术的话似乎还有可能给这帮家伙一点苦头吃吃。 因此他跑了一段后又停住了，对着气喘吁吁的阴老四一伙调戏道：“来啊，继续追啊。” 阴老四等人真的气坏了。 他们发现，比体力的话，似乎真的比不过这个小年轻，原本他们想暂时放弃了的，可经吴小正这么一刺激，又继续追了起来。 阴老四等人的距离逐渐拉开了一些。 可他们发现，那个小年轻的速度似乎也越来越慢了，狂喜之下，有人建功心切，便咬牙加快了速度。 于是悲催了。 他刚接近吴小正，吴小正却突然停住了，小小地闪了一下，然后腿一伸下了一个绊子。 这名扒手跑得有点急，根本就躲闪不及，于是真的很惨，他一下子就摔出了老远，手上、腿上、脸上到处都擦破了，血一下子就冒了出来，看起来非常的凄惨。 最过分的是，吴小正竟然还在他身上狠狠地揣了一脚，嘴里还说了一句：“叫你们敢动我！” 然后他又撒腿就跑。 第100章 报装电话（好书还有木有万赏加更2） 阴老四今天这亏真的吃大了。 肥鱼没逮到不说，还损兵折将，在这么多路人的围观之下，真的很丢面子。 他看了看跑在不远处又停了下来的吴小正，很想咬牙继续追下去。 可是，他已经发现，那个家伙明显是一个练家子，并且是在故意吊着自己一伙，想各个击破。 于是阴老四立即放弃了继续追的想法，因为他们的体力实在是跟不上，真要被他各个击破的话，更会吃大亏的。 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阴老四也懂。 那就再另外想办法吧！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扒手团伙报仇，更是讲究不罢不休。 于是阴老四等人先搀扶着受伤的同伙往回走了。 吴小正见这伙人不再上当，也只好暂时放弃，准备继续去办他的正事。 今天的这一出，又让他找回了一些以前热血街头的感觉，不过他知道，这种事情真的不能多干，因为很容易上瘾，也很容易万劫不复。 心情不错的吴小正开始晃晃悠悠地往邮电局走去。 在这个年头，邮政和电信还没有分家，直到98年，才会分为邮政和电信，然后电信后来又拆分为了电信和移动两大巨头。 所以现在装电话还得跑邮电局。 在这年头，就算是有钱，没个熟人想装台电话都还不好办事，吴小正就经历了这一幕。 整个邮政大厅内，信函那一块的窗口是人山人海，电话报装这一边却是门可罗雀。 负责接待吴小正的是一位中年男子，微微有点秃头，俗称地中海的那种。 “同志，我要报装电话。” “单位还是个人。”地中海头也不抬地问了一句。 “个人。” 因为工厂的执照还没申请下来，吴小正只能把电话挂到个人名下。 地中海这才抬起头来看向吴小正，然后立即对他的年轻表示怀疑：“你知道装电话多少钱吗？怎么不叫你家大人来？” 我就真的那么像小孩？吴小正稍稍有点郁闷。 其实他现在正是身体发育期，个头已经不矮了，已接近一米七，这在南方人当中已经算高个了，在接下来的一两年，他更是会快速蹿升到接近一米八，在前世，吴小正最终的个头有一米八二。 吴家的种确实不差。 可就算他个头再高，现在的这张脸还是略显稚嫩，所以难怪被这地中海男子当小孩看了。 “多少钱？”吴小正郁闷地问了这么一句。 “报装费2400，工本费180，总共2580。” 地中海还是回复了，只是语气稍稍地有点不耐烦。 在这年头，事业单位的人大多都是这副德性，吴小正倒也不以为意，继续说道：“我带够了钱，给我装一台吧。” 地中海这才再次抬起头来，又惊讶地看了吴小正一眼，问道：“装哪里？” “城关镇响水村。” 地中海拿起一个本子翻了一下，发现那里已经有了线路，于是说道：“可以，带身份证了吗？先填资料。” 这些话地中海是一口气说出来的，然后他扯下了一份表格递给了吴小正。 身份证吴小正自然是带了的，不过是吴长禾的，因为他现在还未成年。 吴小正开始填写资料，在填的时候，他顺嘴又问了一句：“大概什么时候能装好啊？” 地中海回道：“一个星期之后吧。” 要这么久？那怎么行！ 吴小正真的等不及了，他赶紧问道：“能加急吗？我等着急用。” “不行，必须得排队。”地中海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看来在这个年头，没有熟人还真不好办事。对于这些工作人员来说，他们办的是公家的事，按部就班地走流程就行了，根本就没有加急这一说。 可这对吴小正来说真的不行，一个星期之后，黄花菜都凉了，现在他正准备大力发展代销点呢，没个电话联系怎么行？ 必须得另想办法。 想了想，吴小正对地中海说道：“你等等我，我出去一趟，几分钟就回来。” 然后他一溜烟地跑了出去，在邮电局旁边买了一条白沙烟，用报纸包上，又往邮电局奔。 在这个年头，小鬼很难缠，办事动不动就要研究研究，没有烟酒不好办事。 回到柜台之后，吴小正悄悄地把烟包递了过去，说道：“同志，帮帮忙，我要装的地方就在响水村的村委那里，不需要重新布线，你看能不能加急一下，我真的急用。” 地中海看了看烟包，然后不动声色地接了过去，掀开报纸的一角瞄了一看，直接塞进了抽屉。 “哦，那我尽量安排一下吧，不过最快也得两天之后。” 这事总算是成了。 其实吴小正很不喜欢这样做，不过没办法，世道就是这样的，他要是不习惯的话，那就很多事都没法办成。 填完资料交了钱之后，吴小正走出了邮电局。 他准备去一中门口看看。 他记得，在一中的校门口对面，就有好几家各类培训班。他得去提前打听一下，看看有没有适合吴小莉和杨宗伟的班可报，免得过两天带着两个小家伙过来报名的时候跑空了。 不行的话，他还得另找地方。 马上就要开学了，两个小家伙的事也必须得上心了。 一回到学校的校门口，吴小正却是差点就热泪盈眶。 这里毕竟是他前世生活过了近六年的地方，他曾经对这里的每一草每一木都非常熟悉，而当他再次回到这里的时候，却已是十几年之后，里面大部分的建筑早已面目全非，连校门口都已经改建过了。 每个人都对自己生活过的地方有一种很特别的情怀，吴小正也是如此。 只可惜他当年再次回到这里时，里面的环境已经大变样，这使得他在为母校的高速发展而高兴的同时，又为逝去的记忆痕迹而感到伤心难过。 吴小正很想现在就走进校园里去看看，却还是忍住了。 因为过几天就要开学了，他怕现在进去，以后就少了一点期待感。 忍了忍，他开始在校门口对面的那些店前面惯了起来。 他在物色合适的目标。 百章感言 终于一百章了，来发几句感言。 老黑相信，能坚持看到这里的朋友，一定是本书的真爱，也一定是很有耐心的读者。 之所以这么说，因为本书的定位就是一本淡淡温情的年代文。 基于这个定位，老黑在前面写了很多的人，很多的事，都是比较贴近生活的，没有过多的装逼打脸，也没有过于牵强的发财致富，所以爽点其实并不高。 但读者们此时应该已发现一些端倪，那就是老黑在很用心地写每一个小人物，希望把他们写得很有特色，也在很用心地写生活中一些琐碎的事，然后把这些人和事巧妙地串起来，来构成一个完整的故事。 正因为这种写法，所以本书的情节注定是不温不火，再加上男主还只有14岁，而且本书至今为止都还没出现一个严格意义上的女主，这就需要读者有足够的耐心读下来，并且还需要花点心思来体味前面的内容，才能体会到本书的乐趣。 但老黑相信，只要大家继续保持这种耐心，你们会发现，本书会是一本很有故事的好书，而且后面会越来越精彩。 这是因为老黑真的在很用心架构这本书，前面一百章更多的还是在铺垫，在为14岁的男主打基础，扎实的基础之上才是真正的精彩。 最后说一下本书的走向。 本书会有相当的篇幅写商业，但赚钱不是全部，把赚钱过程中的形形色色的人性展现出来才是更重要的。 本书会写街头文化，但不会是暴力和戾气，而是注重于表达街头文化里的规则、人性和感悟。 本书很快就会进入到校园情节，老黑正在用心考虑这一部分如何不落俗套。 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就是男女之情，这也是本书后面的重点之一。 说句实在的，老黑所擅长的部分一直还没涉及到，真的憋坏了。 需要说明的是，本书的情，不会以推女人为目的，也不会刻意回避，而是希望把“情到深处自然浓”这点写出来。 谢谢大家，希望大家继续支持本书。 第101章 被戏耍了 吴小正先在那一排小小的店铺前面逛了一圈。 这里林林总总的有着七八家店铺，不过这些都是一些低矮的二层建筑，有的是单独的，有的连在一起，都是这个年代典型的红砖外墙式建筑，外部并没有太过豪华的装修，稍稍收拾一下，再挂上一块招牌，便成了一家小店，这与后世校门口对面那种精装修店铺根本就没法比。 首当其冲的自然是那家后世拆迁补偿了200万的小书店，这家店就在校门口的那条三岔路的路口，是位置最好的一家，这也是吴小正最熟悉的一家，在前世，他可没少在这里租小说看。 他记得，这家书店的占地面积也就是四五十个平方的样子，一楼是卖新书的，而二楼则是租小说的地方，武侠小说、言情小说、历史小说、现代小说等市面上流行的小说都有，是学生们最喜欢来的地方。 书店过去后，是一家文具店，吴小正也还算熟悉，但印象已经不太深了。 再往前走，是一家食杂店，吴小正前世曾经在这里买过辣椒酱，除此之外就来得不多了。 再往里走，才是为数不多的几家培训中心。 对这些培训中心，吴小正就不怎么熟悉了，因为在前世，这些店跟他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吴小正发现，他似乎来早了几天，可能是离开学还有五六天的关系，这些店现在大部分都还是大门紧闭。 不过想想也是，在这个年头的小县城里，人口本来就没这么稠密，而在这个三叉路口，一条大路和一条小路的终点就是县一中，一中不开学，这些店自然就没什么生意，确实没必要那么早开门。 吴小正刚想掉头往回走，却发现其中一家的玻璃门是虚掩着的，里面还传来隐约的音乐声。 这是一家叫“颖艺音乐舞蹈室”的小型培训室。 看它玻璃门上贴着的音乐、舞蹈、艺考等几个大字，吴小正心里一喜，心想，今天总算没白来了，最起码吴小莉的事可以先咨询一下了。 “有人吗？” 吴小正推开了玻璃门，试探性地喊了一句。 他发现，推开门之后，隐约的音乐声更大了，但应该是来自于二楼。 这里的一楼靠近门口是一个小小的前台加休息区，后面被隔成了一个个的小房间，但现在一楼似乎没人，吴小正叫了好几声也没人出来搭理他。 不得已，吴小正只好跟着音乐声顺着一个小小的楼梯往二楼走去。 然后，他的眼睛亮了。 整个二楼，除了楼梯口还有一小块空间之外，里面被隔成了一个大大的舞蹈室，楼梯口正对着的一扇大门正紧闭着，音乐声就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舞蹈室紧闭着的大门上留有一个装有玻璃的小窗口，吴小正靠了过去，透过小窗口好奇地看了进去。 美人在独舞！ 吴小正的眼睛真的亮了。 大大的舞蹈室内，现在完全是空荡荡的，只有一个非常美丽的女子在很投入地跳着现代舞。 这个女子真的很美。 看年龄，她大约20岁上下，个子大概有1米7的样子，身上正穿着一套紧身的练功服，在舒展的动作之下，显得整个人非常的修长又玲珑有致。 单是论身材，就堪称完美！ 然后她的头发还扎了起来盘在脑后，露出了长长的脖颈，转动中，吴小正还可以隐约看到她那很漂亮的锁骨，看起来就像一只伸长了脖子的白天鹅，对吴小正特别有吸引力。 再就是她的脸庞长得很精致，看起来有点像吴小正所熟悉的周迅，一张薄薄的嘴唇看起来很有诱惑力。 最关键的是，正在专注地舞着的她，表情稍稍有点冷，但动作特别有张力，举手投足之中，无不充满着动人的魔力，使得她整个人看起来非常的有气质。 专注的人是最有魅力的，更何况她本身就是一个大美人！ 吴小正看呆了。 前世的吴小正原本就对这种能歌善舞的女子情有独钟，在他看来，如果抛开其它方面的因素，但看外表和气质，这种能歌善舞的女子无疑是最佳的。 这也正是吴小正想送吴小莉来学唱歌跳舞的原因，别的不说，他觉得女孩子首先就得尽量有点气质，因为未来就是一个看脸的社会。 当然，这是吴小正自己的个人偏好，他也并不排斥那些并不擅长歌舞的女人。 所以现在的吴小正看得很投入很专注。 直到一曲完结之后，他才醒悟过来。 然后那位美丽的女子也发现了他。 张颖就是这家培训室的老板，她在前年刚接手这家培训室不久。 因为经营不善的缘故，前老板的生意一向就不太好，因此以一个较低的价格将这里带生员一起转手给了在这里兼职了不久的张颖。 因为是中途接手，原来的生员又不是很多，张颖接手后也是倍感压力。 因此刚过完年不久，张颖亲自就跑来这里搞清洁，想早点弄干净，让新学期能有一个开门红。 这也正是她这家店比别家开门要早的原因。 搞完简单的清洁之后，张颖觉得因为过年大吃大喝，腰间似乎多了一点点赘肉，因此她决定趁店里没人，独自舞上几曲，一来再次熟悉一下那些快被遗忘了的独舞，二来也趁机减掉一点点身上的脂肪。 其实她的身材已经够完美了，只是张颖受不了身上哪怕有一丝丝赘肉。 久违的独舞感觉确实很爽。 张颖舞得那么兴起，舞得那么的投入，在一身畅快淋漓的微汗之下，她连外面的动静也完全忘却了。 然后她发现了门上玻璃窗口后一张看呆了的脸。 于是她走了过去，拉开了门。 这是一个很俊朗很帅气的年轻小男生，个子不算太高，但很阳光，只是现在的脸上还有着呆滞的表情。 还好，这个小帅哥的目光并不淫邪。 张颖知道自己有多美，也知道自己的舞蹈有多大的魅力，于是她决定原谅这个小帅哥的偷窥。 当然，口头上还是不能原谅的。 “小弟弟，你这样偷窥是不对的哦！”张颖带着一丝坏笑说道。 我去，被调戏了！ 第102章 反戏耍 竟然被人叫成小弟弟了，而且这个美丽女子的语气中调侃的意味是如此的明显。 尽管在这个年代，小弟弟这个称呼并不含有另外的含义，可吴小正是过来人，他知道小弟弟的另一层意思啊！ 所以吴小正很不愿意被人叫成小弟弟，尤其是一个漂亮女子。 如果是在前世的时候，别说这个漂亮女子主动来调戏他，他自己恐怕早就上去撩了。 这世的他，真的已经控制了许多。 可现在不一样了，人家美丽女子都已经调戏过来了，自己怎么能不反击回去呢？ 原本他还想一本正经地咨询兴趣班的事的，但现在他改变了主意。 “小姐姐，我可没有偷窥哦，是你自己没听到我进来的动静。” 在回复中，吴小正恶趣味地用上了小姐姐中的另一层含义。 张颖立即被逗乐了：“小弟弟，你才多大啊，怎么能叫我小姐姐呢？叫大姐姐还差不多。” 她语气中调侃的味道加剧，张颖觉得这个俊朗的小弟弟说话很有意思。 吴小正一本正经地回道：“我快18岁了。小姐姐，你有20了吗？” 张颖噗嗤一笑，乐道：“姐姐今年已经22了呢，你真有那么大吗？” 一个人忙乎了差不多一个上午，张颖真的有点闷了，她确实很想找个人说说话，而眼前这个小弟弟无疑是一个有趣的对象。 对于眼前的这个俊朗小弟弟，单看外表的话，张颖不觉得他有18岁，但身高和语气又很像，这让她很是半信半疑。 吴小正继续信口开河：“当然，我就在一中上高三，很快就要高考了。” “哦，是吗？哪个班的？成绩怎么样？” “理（3）班的，成绩还行，考北大清华把握不是特别大，但考个重点本科肯定是没问题的。” 哟，还是一位品学兼优的俊朗小弟弟？ 见吴小正说得条条是道，还这么一本正经的认真样，张颖的疑心被消除了大半。 也许这就是一个面相偏嫩的小弟弟！ 张颖自然还不知道，她面前这个家伙，一旦恶作剧起来就是一个坑货。 两人的交谈还在继续。 “小弟弟，你跑进我的店里来，不会就是为了偷看姐姐跳舞，然后被姐姐给迷住了吧！” 在省城的艺术学院毕业的张颖，性格向来就很外向，甚至有点泼辣，胆子也比这个小城市里的大多数姑娘大得多。而此时吴小正一本正经又很认真的样子，让张颖又觉得很有趣，因此，她打算把调戏继续下去。 当然，张颖并不是真的对吴小正有兴趣，而是和吴小正一样的恶趣味在作怪。 至于吴小正，他很难得在这个年代碰上这么有意思和大胆的女子，恶趣味自然就更加加剧了。 “小姐姐，我进来原本是找你有事的，不过在说事之前，我有一句话必须郑重地告诉你。” 张颖笑道：“什么话啊？” 哈哈，被坑进来了！ 吴小正继续用非常认真的语气和表情说道：“小姐姐，我真的迷上你了，你可不可以等我几年，等我大学一毕业，我立马就来娶你。” 说完之后，吴小正还用非常认真的眼神盯住张颖不放，似乎在等待她的回答。 张颖立马就笑喷了，捂着肚子笑得很没形象，连吴小正都忍不住感慨，真是一个迷死人的妖精。 在张颖看来，这个过分认真的小帅哥实在是太有意思太纯情了，能迷倒这样一个纯情的小男生让她觉得很有成就感。 当然，笑归笑，张颖当然不会把一个小弟弟当成未来的对象来发展，而且她又怕这个小帅哥真的上心，那样耽误他去交女朋友了，于是她准备解释一下。 “小弟弟，姐姐比你大这么多，咱们之间是不可能的哦，你还是去大学找一个跟你年龄相当的女朋友吧。” 这话张颖虽然是笑着说的，但可以听得出来是很认真的。 吴小正立马就做出一副遗憾样：“那好吧，感情的事情不能勉强，那我就不强求了。不过我希望小姐姐你在找到合适的男朋友之前，还是认真考虑一下我。” 张颖小小的呆滞了一下。 这家伙竟然这么快就放弃了？也不稍微再坚持一下？这也太让我没成就感了吧！ 吴小正这么一说，反而弄得张颖有点失落，她决定教训这个家伙一下。 “小弟弟，虽然姐姐不能答应嫁给你，可我还是要告诉你，如果你追女孩子这么没恒心的话，小心以后找不到女朋友哦！” 看到张颖对姐姐这个角色这么入戏，吴小正差点就要笑出来了。 他强忍着，继续认真地回道：“不会的，我很帅，又很有能力，会有很多女孩子主动喜欢我的。” 张颖又被惊呆了。 哦，天哪，我知道你有点小帅，可有这么说自己的吗？这也太自恋了一点吧！ 但张颖又不得不承认，跟这个过分认真的小帅哥说法真的很有意思。 为了不让小帅哥过分自恋，张颖转移了话题：“说吧，你来找姐姐有什么事？” 吴小正有事偷偷一乐。 心想，只要是我想调戏你，你转移话题也没用，任何话题我都能找到机会。 于是他配合地回道：“我想咨询一下学音乐和舞蹈的事情。” 这话又让张颖有点惊讶。 在这个年代，在这种小城市，男孩子学学音乐还可以理解，但学舞蹈就非常罕见了。 张颖误以为是吴小正自己想学，于是她立马就惊呼了出来：“你？” “不是我，是我小妹妹。” 张颖稍稍松了一口气，心想这还差不多。 她又问道：“你妹妹多大？” “10岁。” “你竟然还有个十岁的妹妹？这年龄差距也太大了一点吧！”张颖又惊叫了出来。 吴小正又一本正经地回道：“嗯，我稍微长大了一点之后，我妈说我不好玩了，于是又生了一个妹妹，确实差得有点大。” 这个回答立马就把张颖给雷倒了。 天哪，竟然还有把生小孩当玩具来玩的吗？这也太有意思了一点吧！我以后要不要也试试这样呢？ 别说张颖被雷倒了，连吴小正自己都差点都忍不住要笑了。 这个回答确实有点雷人。 要不要每天三更？ 今天问编辑，这本书还有没有机会上三江推荐，编辑回答说：“不一定，有时有，但机会不大。” 老黑的心凉了半截。 在新书期，三江可是一个很重要的推荐，之后才有机会强推，这样书才有机会拿好成绩。 可是没办法，谁叫老黑在分强的成绩只排第六呢！ 其实说起来，这本书分强的成绩并不差，但同期有几本刷子书，老实人就这么输给刷子了。 不过没关系，老黑相信，只要书的质量过硬，后期照样能起来。 因此有件事老黑想征求一下书友们的意见。 既然三江希望不大，老黑就不想等推荐了！ 不如每天三更，既让大家看得更爽一点，又好早点上架爆发。 不过这样的话，老黑有个小小的要求，那就是希望大家尽量不要养书，上架后也尽量支持正版阅读，这样这本书才有后期崛起的机会。 请大家给点意见，如果大家支持的话，从下周起，老黑就准备每周三更了。 用你们的书评、票票、打赏来告诉老黑吧！ 第103章 帮人帮己（1/3) 被雷过之后，张颖继续认真地回道：“小弟弟，这姐姐可帮不到你啊，姐姐这里收的都是高中生，为了准备艺考的。” 这个回答让吴小正很是有点失望。 他今天来这里，目的当然是为了帮妹妹找兴趣班，而不是来调戏妹纸的。 眼看主要目标眼看就没法达成了，这怎么能行呢？ 吴小正此时已经没有了调戏的心思，他的脑袋快速转动了起来。 “小姐姐，你这里生意应该不怎么好吧！” 吴小正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让张颖一下子就变得有点尴尬，但她还嘴硬地回道：“还算不错啊！” 但实际上，她真的有点心虚，因为她现在的收入顶多能勉强这个小店的成本。 吴小正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他回道：“骗人是不对的哦！” 然后他一语道破了天机：“一中每年能考上的艺考生也就是十几二十来号人，其中还包括绘画类等，就算这些人的生意全部给你来做，也很难养活你这个小店啊！” 吴小正说的是实情。 对于一中来说，重点是放在文化考试上面，并且因为每年的文化考试的成绩相当不错，因此一中根本就没有特别重视艺考生这一块。 而在初中升高中时，一中的招生分数又非常高，这对相当一部分把精力放在艺术学习上的艺术特长生来说，是有很高的难度的，所以艺考生更多地集中于一中之外的其它中学。 这也是前老板为啥经营不善的主要原因，主要就是生员太少了。 人艰不拆啊！ 张颖无比的尴尬。 让一个小弟弟来揭破这件事情，这让她脸上泛起了一丝红晕。如果不是跟吴小正还不熟，张颖恨不得直接上去揣上这个不识趣的家伙一脚。 吴小正倒是没考虑这些，因为他想帮这个印象还不错的美丽女子一把，顺便也帮一下自己。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相比于赚钱，吴小正其实更喜欢跟人打交道。 赚钱对吴小正来说，更多的是重复前世的老路，并没有太大的挑战性，虽然说也还是能让他获得一定的成就感，但更多的是为了让自己和家人过上更好的生活。 而与人打交道不同。 每一个人都是一个独特的个体，每一个人都能给吴小正带来独特的体验和乐趣。 比如说眼前这个美丽的女子，尽管吴小正感觉她的言行稍微有点腐，但他也能感觉到，这是一个心地非常善良的女子，本性应该相当不错。 吴小正做事一向奉承一个原则，那就是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因此他会尽力去帮每一个他觉得值得帮的人，前世他自己的成功与他的这个原则也有很大的关系。 小姐姐，你走运了！ 吴小正这么想着，又开口了：“小姐姐，你这样下去不行啊，生意不好就得转变思路，这样才能做大做强。” “怎么转变？”这句话张颖几乎是脱口而出。 说实在的，张颖为了接手这个培训室，承受的压力相当的大，为此甚至不顾父母的反对，还辞去了一份外人看起来还算不错的工作。 她原本以为，自己一定能把这个培训室搞得有声有色，可经过两个多月的运作之后，她发现自己还是太理想化了一点，这家培训室想要做大好像还真有点难。 就算是如此，生性好强、又很乐观的张颖还是咬牙坚持着，但她确实渴望出现一个转变的机会。 话刚一出口，张颖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求错对象了，这么年轻的一个外行小弟弟怎么能给自己确切的主意呢？ 吴小正还真的可以帮到她。 尽管说吴小正在艺术方面确实不是内行，可他有前世的经验啊。 在前世的时候，妻子钟小兰一次次地逼他送儿子去培训中心学兴趣班，他之所以还乐此不疲，原因就在于培训中心有很多年轻漂亮、有气质、身材又好的舞蹈老师可以聊啊！ 在和这些年轻妹纸一次次的聊天中，他早就对这个行当摸得滚瓜烂熟了。 所谓撩妹，不就是聊她们感兴趣的话题吗？不耻下问的求学精神就是一种很好的方式啊！ 吴小正回道：“素质训练从娃娃抓起这句话有没有听说过？” 张颖摇了摇头。 这句话是后世才流传开来的，她现在当然没听说过。 吴小正继续说道：“这句话的意思是，音乐、舞蹈、绘画、围棋这类的艺术兴趣培养，必须得对孩子从小就培养。” 张颖一楞。 因为她知道，这句话其实是有道理的。 她在省城上学的时候就发现，省城里的孩子确实是从小就开始上兴趣班，可这点在这个小县城能行得通吗？ 小县城的人似乎没有这个意识啊！ 乃至于她自己，也是上初中后才有意识地接受音乐和舞蹈方面的重点培养。 “会有人来学吗？”张颖下意识地问了这么一句。 “怎么没有，我这不是就想送妹妹来学吗！你想想，现在有钱的家庭越来越多了，只要你做好了宣传，哪个当父母的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变得更优秀啊，只要他们心动，自然就愿意掏钱了啊！” 好像有道理哦，张颖开始心动了。 吴小正又说道：“你想啊，如果小朋友从小就在你这里学的话，那她们从4岁开始，一直到十七八岁都会是你的生源，这样的话，你的生源只会越来越多，这比你做高中生的艺考岂不是强多了啊！” “4岁开始？4岁的小孩也太小了一点吧？”张颖又惊叫了起来。 在她的印象中，就算是在省城，也没有小孩那么小就开始学舞蹈啊！ “你竟然不知道小孩开始学舞蹈的最佳年龄是4岁？”吴小正也惊讶了。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犯了一个想当然的错误，把后世那些成熟的经验提前应用到现在了。 唉，看来还是因为自己对这个行业只是懂点皮毛的缘故啊！ “为什么这么说？”张颖开始追问。 吴小正的脑袋又开始快速转动了起来，他需要在记忆中挖掘那些零散的偷学来的知识，来比较完整地来解答这个问题。 这真是自作孽啊！ 第104章 明星梦？（2/3） 只要花点心思，解释自然是有的。 片刻之后，吴小正问道：“首都舞蹈学院你应该知道吧？” 首都舞蹈学院？ 对这所国内舞蹈专业方面的名校，张颖自然是知道的，因为那是国内最顶级、最专业的舞蹈专业院校，也是所有舞蹈学子的梦想地。 她只是不明白吴小正为什么会突然问起这个。 见张颖茫然地点了点头，吴小正说道：“在那里，有一位姓孙的教授正在推行一套叫《中国舞等级考试》的舞蹈专业教材，这套教材现在应该正在京城那边试推广，明年起就会在全国范围内大规模的推广，你可以去打听一下。” 张颖：“……” 《中国舞等级考试》教材？为什么我这个舞蹈专业人士不知道？反而你这个外行会这么清楚呢？ 吴小正自然是知道的，因为那是后世所有舞蹈学员必学的系统教材，当时他在无聊时撩舞蹈老师们的时候，就很好奇地仔细翻阅一下，他记得这本教材就是在93年开始正式发现的，并且是舞蹈学员的国家级考级标准。 见张颖还是一愣一愣的，吴小正又说道：“这本教材共分为一到十三级，第一级就是适合4岁娃娃的，如果你能弄到一套的话，你连培训教材的问题都解决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张颖终于问出了这个问题。 “别问我为什么，我知道的还很多。”吴小正回答得很拽。 他知道的确实太多了一点，而且还没办法解释，因此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解释。 看着一脸口呆目瞪的张颖，吴小正又有点小得意，好像自己又成功征服了一个女人。 其实男人就是这样的，很难抑制那颗在一位漂亮异性面前展示自己的心。 这跟年龄无关，更多源自一种雄性动物的本能，别说吴小正现在的心理年龄才40岁不到，就算那些六七十岁的老头也是如此。 张颖撇了撇嘴，没有理会吴小正的拽，也没了调戏他的心思，而是考虑起自己培训室的运作。 吴小正的话确实打动了她，这为她指出了一个明确的方向，现在她很迫切去实现它。 首都舞蹈学院？《中国舞等级考试》教材？ 张颖突然突然想起来，她似乎有一个同学去哪里深造了，看来可以尝试联系一下她，看看能不能帮忙打听一下这个教材的事。 兴趣特长从娃娃抓起，她真的准备尝试走这条路了。 随着自己肚子的咕咕声想起，她突然意识到现在已经是大中午了，该吃午饭了。 “小弟弟，你还没告诉姐叫什么名字。” “吴小正。” “我叫张颖，以后你就叫我颖姐，走，姐请你吃饭去。”张颖霸气地说道。 这两人也是，聊了大半天，连相互的姓名都还没弄清楚。 吴小正确实也觉得肚子有点饿了。 他原本是打算在外面随便吃点，然后再去办别的事的，现在既然有张颖主动请吃饭，他更是乐意。 与美同食，这也是一桩美事，更何况他确实对张颖这个性格很爽朗的大美女印象不错。 不过与女子一起吃饭，他还是习惯自己买单，这是一种风度，哪怕他现在还只是一个小男生。 于是他也霸道地说：“请我吃饭可以，不过我买单。” 张颖又是噗嗤一笑。 在她看来，这个小帅哥还挺要面子的，这么小就学会了在女人勉强逞能，于是她取笑着问道：“你有钱吗？” “应该比你多一点，我想你现在还没被饿死已经很不错了吧！” 要是论斗嘴，吴小正自然不差，而且很犀利，他看张颖的性格这么爽朗，便毫不客气地顶了回去。 这家伙又揭我的短！ 早就想揣这个家伙的张颖终于把自己的粉拳伸了出去。 在她看来，两人既然聊了这么久，应该算是熟了。而这一拳出去，更是代表张颖从心理上与这个小帅哥亲近了。 张颖锁了门，两人很默契地去附近找餐馆。 这个年代的小县城，谈不上有太多特色美食，两人也不会去那种贵价饭店去强撑面子，于是便在附近找了一个还算干净的小店坐了下来。 然后两人又进入了闲聊时间。 “吴小正，你怎么想到要送你妹妹来学唱歌跳舞啊？” “因为她说想当歌星。” 就因为这个？ 吴小正的话突然让张颖变得有点不舒服。 如果学学唱歌跳舞就能成为歌星的话，我早就是歌星了！ 张颖一下子就想到了自己的经历。 就在张颖10岁那年，一部由上影译制的印度歌舞电影《大篷车》进入了中国，张颖碰巧去电影院看了它，她对片子有趣的故事情节倒没有记住多少，但电影里那种载歌载舞的氛围却一下子吸引住了她。 我也想像电影里的主角那样又唱又跳的！ 张颖开始对唱歌跳舞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到了初中以后，她的这个愿望终于有望实现了。 因为身体条件十分出众，她一上初中，就被选入了学校的舞蹈队，后来又被选入了合唱团，她的艺术启蒙之路就这么开始了。 事实证明，她在这方面确实有很强的天赋，也十分的努力，很快她就成为了其中的佼佼者。 能登上舞台表演真的让张颖很兴奋，哪怕是学校里那种小小的舞台。 她变得更加的努力。 这种努力是有成效的。 高考时，她以一名艺考生的身份看上了大学。 稍稍遗憾的是，因为文化课成绩有点差，她只考上了省内的一所艺术学院的大专。 大专也好，最起码到了省城，有了更大的舞台，张颖也有了更大的梦想。 上了大学之后，张颖变得更加的努力，也更加的兴奋，因为这里有了非常专业的老师。 很快，她就通过自己的努力，在大学里也成为了佼佼者，无论是唱歌还是跳舞。 因为自己的出色表现，因为在舞台上所获得的众多赞赏，张颖对自己有了更大的期望，她希望自己能有机会成为明星。 没有哪个学艺术的女孩子能拒绝这样的梦想。 第105章 生不逢时（3/3）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张颖的明星梦始终没有机会去实现，哪怕是一点点成为明星的希望。 尽管张颖在学校里的表现相当的出色，她也在舞台上展现了自己的才华，但很可惜，她所在的这个学校名气还是太小了一点，舞台也相当有限。 三年过去了，张颖马上就面临毕业，可她的梦想已经成为了泡影。 在这个年代，大学生是包分配的，在面临毕业分配时，张颖希望能在省城找到一家对口的单位接收自己，这样最起码还能留在省城，还能看到一丝丝希望。 很遗憾，不管张颖自身的专业多么的出色，但她既无背景，所属学校又不是什么名校，因此她最终服从“从哪里来，回哪里去”这一毕业分配原则，回了湘水县，成为了县文化局下属的县文工团的一员。 张颖又一次向命运妥协。 在她看来，县文工团最起码还是国家的正式单位，虽然只是事业编制，但稍稍努力一下的话，还有希望向干部编制进军，再加上专业又对口，张颖认了。 对一个普通家庭出身的女孩子来说，有一份收入稳定的事业编制的工作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但张颖最终还是深深地失望了。 到了县文工团之后，她发现，现在的县级文工团早已不比往年，一年到头来已经没几场像样的演出了。 最关键的是，因为需要自负盈亏，为了迎合观众的胃口，团里的节目编排开始往艳俗的方向发展，这让张颖很是倒胃口。 这还不是最过分的。 在最近几年，国内突然流行起交谊舞来，连湘水县这种小地方，也突然冒出了大大小小的多家舞厅，各个单位也纷纷腾出了地方，购置了灯光音响，办起了单位内部的舞厅。 在各单位的迎来送往中，接待上级领导用交谊舞招待也成为了一种时尚。 请领导们跳舞是需要提供年轻漂亮的舞伴的，否则领导们跳得不开心。 在整个湘水县，哪里的伴舞姑娘最漂亮最专业？ 当然是县文工团啊！ 因此别看现在县文工团效益不怎么样，但却成为了各单位眼中的香饽饽，各种陪舞的指示纷纷下达了这里。 张颖也未能免灾。 一开始，张颖还去陪了几次。 可经过几次之后，她真的受不了啦！ 别看那些领导表面上看起来一个个道貌岸然，可在昏暗的灯光之下，很多人龌龊的真面目就显露无遗，在这些地方，隐晦的咸猪手算是轻的了，有的领导甚至提出了更过分的要求。 用身体换干部编制，你要吗？ 用身体换无量前程，你愿不愿意？ 心高气傲的张颖当然不愿意。 于是几次之后，面对团里下达的陪舞要求，张颖干脆断然拒绝，她也成为了领导眼中的不听话分子。 面对团长一次次的刁难和辱骂，愤怒的张颖直接甩了团长一巴掌，愤而辞职。 这就是她接手这家小培训室的真正原因。 面对家人的不理解，张颖有苦说不出来，她自然不愿意把那些龌龊事跟家人提起。 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面对吴小正这个目光清澈的小弟弟，她突然有了一种倾诉的欲望。 “你知道吗？想当歌星的愿望并不是学好了唱歌跳舞就能轻易实现的，我就是典型的例子。” 话匣子就这么被打开了，张颖酣畅淋漓地把自己的经历说了出来。 她发现，年轻的吴小正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倾诉对象，他听得很认真，也不会轻易打断她，必要时还会巧妙地配合上一两句，让她可以自然地把话题延续下去。 很多事情在心里憋太久了，其实是非常压抑的，这次张颖一口气就倾泻了出来，顿时就觉得心里痛快多了。 “听到了没，就算姐姐这么努力这么专业，离明星梦还是很遥远。至于你妹妹，你最好劝劝她，对这个歌星梦还是不要抱太大的期望吧！” 张颖的话自然是忠言，但吴小正并不觉得逆耳。 他说道：“放心吧，我可没指望她去成为什么歌星。不过她有梦想我总不能去扼杀吧，所以还不如利用一下她这个梦想，让她学学唱歌跳舞，锻炼一下形体和气质也好啊，你不觉得女孩子学点这个其实挺好的吗？” 张颖稍稍放心了一点，又说道：“那你可得注意，歌舞可以学，但文化成绩千万不能丢，我就是惨痛的经验教训。” 吴小正笑了笑。 作为一个曾经的成年人和父亲，他在孩子的教育方面自然是有一定的心得的。 他对于吴小莉的明星梦，之所以没有进行简单粗暴的直接反对，就是他深深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10岁左右的孩子，正是处于叛逆期开始的时候。 在叛逆期内，任何简单粗暴的强制和反对只能起到反作用，合理的引导才是王道，这才是他想要送吴小莉来学歌舞的原因。 通过学歌舞，一方面可以培养她的兴趣和气质，另一方面，让她在这方面吃点苦头，让她明白，要想实现理想也是需要付出艰辛的努力的。 吴小正自然知道，学音乐学跳舞其实是一件非常辛苦的事情，他不知道吴小莉能不能坚持下来。 他把自己的这个想法跟张颖一说，张颖又有点吃惊。 她心想，这个小帅哥怎么能想得这么长远这么清楚啊？ 她决定帮吴小正一把：“看在你对你妹妹用心那么良苦的份上，你啥时候带她过来给我看一样吧，行的话，就算我招不到小朋友的班，我也亲自来教她。” 吴小正想要的目标竟然就这么得以实现。 他真的越来越喜欢面前的这位女子了。 在吴小正看来，这个女子美丽、有才华，也有过梦想，最难得的是，面对命运的挫折，她依旧能保持开朗、乐观的心态来开始另一种生活，实属难得。 再加上她善良、乐于助人的本性，想让人不喜欢她都有点难。 吴小正忍不住感慨了一句：“你就是生不逢时。” 第106章 暖心（1/3） 在这个年代，不知道有多少人生不逢时。 有的人是受限于家庭的条件。 比如说吴敏霞，如果当时的家里条件再好一点，如果吴长禾的观念再开放一点点，她再复读一年，那她就有可能成为一个女大学生，她的命运也将得以改变。 又好比刘学文，如果他家里条件再好一点，那他的求学梦就不再是梦想，完全可以轻松实现。 在这个年代，因为家庭条件梦想破灭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一点，如果再稍稍晚几年，随着经济的发展居民收入的增加，那这些人的梦想实现机会就要大上很多。 还有的人是受限于社会的发展。 就好比眼前的张颖。 吴小正刚才看过她的舞蹈，确实很棒，比吴小正前世见过的很多舞者都要棒。 如果再稍稍晚几年，到了那个就业可以双向选择的年代，那她就可以完全自主择业，别说留在省城，哪怕她想去京城，都可能有机会。 要是再晚上几年，当各种选秀活动在神州大地冒起时，凭张颖的条件和本事，说不定还真有机会从中脱颖而出，逐步去实现她的梦想。 可时代就是时代，很难有人在这个时代去改变命运，去实现自己的梦想。 也许只有我这样的重生人士才有可能吧！ 吴小正忍不住又是微微一笑。 张颖原本还在因为吴小正的那一句生不逢时而感慨万分的，此时见到吴小正这情不自禁的一笑，忍不住有点入迷了。 她这才发现，一开始说话非常一本正经的吴小正，此时不但会笑，而且说话的语气也跟之前完全不一样了。 “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说话跟之前不一样了？”张颖终于发现了不对。 吴小正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你正是笨死了，这么久才发现我的不正常。实话告诉你吧，之前在培训室的时候，一开始我就是在逗你玩的。” 这下张颖真的被气坏了。 她直接在桌子地下踹了这个家伙一脚，说道：“你这么小，就这么坏，连姐都敢逗，再大一点还怎么了得啊！” 此时的张颖还不知道的事，她面前这个坏坏的小帅哥并不是一个高三的青年，而是一个初二的少年。否则的话，她可能更加要疯了。 吴小正又一次哈哈大笑起来，一点都没有骗人不好的觉悟。 这就是与人相处的乐趣，远比赚钱要开心多了。 他自然是不会把真实年龄主动告诉张颖的，那样真的很不好玩。 接下来两人开始吃饭。 食不言，寝不语。 张颖在这一点上做得很好，她除了担心正在长身体的吴小正吃得不够多，时不时地给他夹点菜之外，并没有说太多的话。 吴小正能感觉出来，这女子真把自己当弟来对待了。 这是一种很温暖的感觉，吴小正决定再帮她一把。 吃完饭后，吴小正说道：“如果你真想把少儿培训班给开起来的话，除了赶紧找教材以外，还得马上启动宣传攻势，要是等开学以后再宣传，就有点晚了。” “怎么宣传？”张颖又是脱口而出。 从本质上而言，张颖虽然对自己的专业水平有信心，但她毕竟还只是一个刚毕业半年时间的学生，在这一方面完全没有经验，所以她又把吴小正当成了救命的稻草。 “印招生海报，张贴到县城里的各大主要居民点去，印宣传单张，请人去扫楼去派发。” 这是后世常用的廉价宣传手段，在这个年代还很少有商家使用，因此吴小正估计，效果应该相当不错，远比后世要好得多。 听了吴小正的解释之后，张颖又纠结起来。 在这个年代，印海报和宣传单张可不便宜，而张颖原本就只工作了半年还不到，根本就没什么积蓄，接手这家店的钱还是七拼八凑来的，而新学期的学费又还没收，她兜里早就捉衿见肘了。 总不好再问家里去要钱吧！ 家里原本就对她辞职有很大意见，此时她更不愿意因为钱的事去接受父母的唠叨。 吴小正看出了她的难处：“真没钱？我可以借给你啊！” 张颖不满地回道：“你能有多少钱！” 吴小正直接把装电话剩下的那几百大元掏了出来，递给张颖：“这些应该差不多了。” 张颖又有点呆。 一个学生身上带着四五百元的还真很少见。 “我不能借你的钱。” 在张颖看来，这应该是吴小正家里给他的，可能还有别的用途。 “放心吧，这是我自己赚的钱，你先拿着，就当是我提前给我妹妹交学费。” 说完之后，吴小正直接把400元塞到了张颖的手里，然后起身去买单，他下午真的还有别的重要事情要办。 看着头也不回地离去的吴小正，张颖还一直在发愣。 她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似的。 因为上午碰到这么一个神秘的少年，自己的未来似乎要发生改变了。 这个少年不仅给她指明了方向，告知了方法，竟然还借给了自己这么多钱，这也太神奇了一点吧？ 他不会是真的喜欢上了自己吧？ 可是不应该啊，因为张颖并没有在吴小正的眼神里察觉到那种欲望，他跟自己的相处更像是一个朋友。 对，是朋友！ 张颖顿时就觉得暖暖的。 同时，她也开始正在对吴小正的来历好奇起来。 不知道好奇心会不会害死猫。 吴小正倒是没想这么多。 在他看来，经过短暂的接触，张颖这个美丽的女子本性不错，性格也很好，可以当作是一个很好的朋友。 还是那句话：多个朋友多一条路。 至于现在，他真的还有重要事情去做。 他得去一趟玻璃厂，去解决一下罐头瓶的问题。 这段时间，随着腌萝卜产量的增加，现在所用的罐头瓶都是吴长禾一趟一趟地拉回来的。 这也没什么，最多吴长禾辛苦一点而已。 可吴小正所不满意的是，现在所用的那些罐头瓶都是500毫升装的那种通用大肚罐头瓶。 对于要做品牌的吴小正来说，这当然是不能容忍的，他想要有自己的品牌专用罐头瓶，而且是后世大家普遍接受的那种300毫升左右的手雷式罐头瓶，也就是老干妈常用的那种。 第107章 国企的悲哀（2/3） 自重生以来，吴小正所做的所有事情都还称得上顺风顺水，有些事情虽然有一些小波折，但最终也还是顺利解决。 于是他遭受了真正的挫折。 因为长期拿货，并且量也比较大的关系，玻璃厂零售部的几个人对吴小正已经比较熟悉。 一见到吴小正，负责零售的肖阿姨便惊讶地问道：“吴小正，你怎么来了？你爷爷不是刚拉了一车罐头瓶走吗？” 吴小正笑道：“肖阿姨，如果我想定制一批自己的瓶子的话，得跟谁去谈？” “你要定制自己的瓶子？” 肖阿姨是一位40多岁有点微胖的妇人，她惊讶地问了一声之后，立马又说道：“这事你得找咱们厂的销售科，走，我带你去。” 湘水县玻璃厂位于县城的西北部边缘地带，占地面积近2万个平方，有职工近400人。 在前些年，这家厂可谓是湘水县的明星企业，整个周边的罐头瓶、酒瓶、汽水瓶等，差不多全部是由这里供货，效益相当的不错，职工们的福利也羡慕死人。 不过这两年好像不怎么行了，吴小正听肖阿姨他们说，现在连基本工资都经常拖欠了。 吴小正摇了摇头，心想，应该是从这一两年开始，很多国企的日子就开始不好过了，尤其是这种小地方的国企，最先走在了破产、倒闭的前列。 不过这与他无关，他继续跟着肖阿姨往厂里走去。 玻璃厂的厂办大楼就在厂门口的左侧，走进去一会就到了。 而销售科就在厂办大楼的二楼，可是那里的门现在是紧闭着的。 难道没人？不可能吧！ 他一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了隐约的声音。 “一个2，没人要得起了吧，一对3，没了，给钱！” 吴小正一下子就明白了。 这里之所以大门紧闭，是因为里面在打牌赌钱，打的是跑得快。 肖阿姨对此好像是习以为常的，她镇定地在门上敲了敲。 “进来，门没锁。”一个男声从屋里传了出来。 吴小正跟着肖阿姨走了进去。 这是一个十几人的大办公室，里面摆放着十几种稍显陈旧的办公桌，不过现在里面只有五六个人的样子，正围在靠里的一张办公桌前，办公桌上散乱着一副扑克。 肖阿姨径直走到了一位看似30岁左右，身着花衬衣的男子面前。 “石科长，我们门市那边有个老客户想定制玻璃瓶，我带他过来跟你谈谈。” 花衬衣的石科长此时嘴里正叼着一根烟，他闻言歪着脑袋眯着眼睛看了吴小正一眼，问了一句：“就他？” 肖阿姨回道：“他家是开食品加工厂的，在门市拿货量挺大的了，一天能拿二三十箱玻璃罐。” 按照玻璃厂的包装，一箱罐头是30瓶，二三十箱就是每天七八百的样子。 石科长没有再理会肖阿姨的话，手里拿起桌上的牌开始洗牌，然后又歪着头冲着吴小正问了一句：“你家要定做专用的玻璃瓶？私人的还是单位的？” 问完之后，看都没看吴小正了，开始专注地洗起牌来。 吴小正已经有点不爽了，但他还是回道：“工厂用的，不过工厂正在注册，手续很快就要下来了。” “每个月要的量有多少？”石科长又问了一句，头还是没有抬起来。 “一开始每个月大概三四万的样子，之后……” 吴小正的话还没说完，就立即被这石科长给打断了。 “量太少了，我们制模的成本都不划算，等你们工厂的手续办下来，每个月的量达到10万以上，你再来吧！” 然后石科长把洗好的牌放桌子上，又带头抓起牌来，没有再理会吴小正的意思。 吴小正对此非常的无语。 按照正常的商业行为来说，像玻璃厂的这种销售科，理应主动出去挖掘客户才对，可现在他们竟然对自己这种主动找上门来的客户都没耐心接待，那就有点过了。 他正想再说点什么，肖阿姨却扯了扯他的衣服，示意他别说了，先跟她走。 莫非另有隐情？ 吴小正识趣地没有再说了，跟着肖阿姨往门外走。 这时一个十八九岁的青年风风火火地推门闯了进来，一进门就叫了一句：“石哥……” 吴小正稍稍一愣，冒出了一句：“李伟？” 那青年停了一下，问道：“你谁啊？” 语气相当的冲。 “我军哥的朋友。”吴小正只好回了一句。 “哦。” 然后那青年根本就没再搭理吴小正，头也不回地走向了牌桌那边。 这家伙还是这么冲、这么没礼貌！ 吴小正无奈地摇了摇头，继续跟着肖阿姨往外走。 “肖阿姨，你为啥不让我继续说了啊？” “这石科长脾气不太好，我怕你把他惹急了容易吃亏。” 吴小正楞了一下，又问道：“不是吧，我可是客户，难道他还能把我给怎么样？” 肖阿姨回道：“这可说不定，他可是徐厂长的亲侄子，手下又带着一帮小年轻，凶得狠，在厂里没人敢惹他。” 吴小正顿时就明白了。 这叫人浮于事，这也是这个所有国企的通病。 他又问道：“这帮人就是怎么做销售的？那你们厂子还能维持得下去吗？” 肖阿姨无奈地回道：“早就不行了，以前还有好几家罐头厂、酒厂、汽水厂给撑着，现在那些厂子效益也不行了，咱工厂也只能勉强维持，再这么下去，这个厂子迟早会被那帮当官的给弄垮。” 似乎难得发泄一下，肖阿姨又说道：“这帮当官的，就知道把好处往自己的口袋里捞，那管厂子的死活，反正厂子完了，他们也不会吃亏。” 这话似乎是针对那个徐厂长跟他外甥石科长这些人说的。 吴小正又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是他重生以来所碰到的第一件很无奈的事，面对那石科长爱理不理的样子，他竟然一点办法都没有。 看来定制专用罐头瓶的事情得另想办法了。 他突然又想到一个问题。 为什么李伟会在这里？莫非他就是这里的工人？ 如此说来，玻璃厂明年就会破产了？ PS：文中李伟为书友好书还有木有客串。 第108章 聚会的消息（3/3） 吴小正对李伟实在是太熟了一点，因为在前世，这个家伙就是军哥的小舅子。 他还清楚的记得，大概在明年的这个时候，军哥就会跟他的同班同学李华结婚，然后不久之后，李伟就会出现在军哥的店里帮忙做事。 在那个时候，吴小正差不多一有时间就跟军哥泡在一起，所以他对这个家伙非常的熟悉。 他曾经问过这家伙为啥会到军哥的店里，这家伙答了一句：“厂子破产了。” 现在李伟既然出现在了玻璃厂，那说明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玻璃厂到明年就会破产了！ 问题真的很严重，因为吴小正的食品加工厂是少不了玻璃灌装瓶的。 这又是一个难题。 可现在碰到花衬衣这种销售科长，吴小正一点解决的办法都没有。 看来暂时只能先回家了。 然后他又想起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自己上午刚刚把那伙扒手给欺负了，按照自己的理解，那伙人现在肯定在车站跟到城关镇的线路上堵自己。 这下好了，连公交车都没法坐了。 那就跑回家吧！ 这里离家里也就五六公里的距离，对于师父要求每天跑十公里的要求都还差老远，反正现在又是早春期间，天又不热。 于是告别肖阿姨之后，吴小正真的就跑路回家了，连公交车站那一方都没有去。 单枪匹马去不得！ 回到家之后，吴小正发现军哥跟刘学文都已经回来了。 刘学文第一个上来表功：“今天我可是圆满完成了任务，没有偷懒。” 吴小正笑了笑，心想你还知道自己被人叫成了懒汉啊！ 他看向了军哥，军哥作证道：“确实没有偷懒，做得很扎实。” 吴小正点了点头。 谁知道刘学文竟然又说道：“吴小正，你这样送货可不行，有点没效率。” 吴小正纳闷地望向了他。 刘学文继续说道：“以今天为例，城南市场的那一家，昨天进的货就还没卖完，现在要送的点少问题还不大，要是点多了，送货的就会做无用功。” 哦，好像说服了刘学文确实有意外的收获哦！ 吴小正有点诧异，他没想到这个刘学文第一天干这事，就会有这样的觉悟，这说明他确实是用心在做事情。 于是他反问道：“那依你看，这个配送的事要怎么做才比较好？” 吴小正这是有考究的意思。 按照食品加工厂的正规运作模式，销售这一块应该分为售前、售后、配送这三块的工作，售前是来开拓市场的，售后是来为客户服务的，而配送是为了满足代理商进货需求的。 等食品加工厂真正发展起来之后，这一块还可以再进行细分，只是现在因为人手不够的关系，吴小正才把这个混在一起，但长期下去肯定是不行的。 刘学文说道：“依我看，最起码应该装个电话，然后再把这些代销点编个号，哪个点缺货了，提前一天来个电话，再报上编号，我们就知道哪里该送货了。” 正解！ 吴小正没想到的是，这个刘学文竟然连给客户编号的事情都给想到了，这远比他所期望的还要好。 于是他说道：“电话今天我已经报装了，这样，刘学文，以后配送这一块就交给你来做，你自己先定个章程出来，我跟军哥看过之后没问题的话，咱们就照你的章程来实施。” 刘学文大喜。 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需要的就是认可，只要他所提的意见被认可和接受，那他的干劲就更足了。 吴小正接下来跟军哥聊起了市场开拓的事情。 “我按你说的，城北城西城南的市场，今天我又各发展了一个代销点，然后我还在城东市场又发展了一个点，再过一两天，整个城里的菜市场应该都可以铺上货。” 然后军哥又说道：“从这几个市场的销量来看，现在最好的是城北，城西也还不错，城南稍微差点，可能是名气还没起来的缘故。不过真要起来了的话，咱们的货好像不够卖，尤其是城北市场，两个点600瓶一下子就卖完了，现在看来咱们的产量还要加大才行。” 这就是食品加工厂所面临的问题，产能跟不上，估计代销的点再扩大的话，那这个问题就会更严重。 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村小学那里的临时场地赶紧弄好，然后再增加生产的人手。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从零起步，很多事都需要慢慢协调才能逐步走向正轨。 不过这也算好消息，最起码市场认可和接受这些产品。 然后军哥聊起了聚会的事。 “我跟华仔说了，明天晚上我在城里请大家喝酒吃饭，你也一起去吧，认识一些人，对你也有好处。” 这个必须得去。 军哥的那些兄弟，在前世吴小正基本都见过，很讲义气的一帮人，吴小正也有点想他们了。 他笑道：“钱够不够，要不要我赞助一点。” 吴小正知道，那帮家伙可都是一帮酒鬼，一个个都挺能喝的，估计军哥这次要破费不少。 “不用，现在不用开店了，这点钱我还是有的。”军哥推辞道。 吴小正没有再坚持。 男人都是要面子的，更何况军哥。 然后他又开始期待起来。 他最好奇的是，不知道李华那婆娘会不会去？ 不对，她现在还不是婆娘，而是一个未婚女子。 不过那也是个人物。 李华作为一个女人，中学时代期就喜欢舞枪弄棒学武术。这也就罢了，可她还喜欢跟着军哥出去干架，比很多男的都凶猛，连军哥那帮兄弟一个个都怕她。 她弟弟李伟就更不用说了，都上班赚钱的人了，在她面前竟然连大气都不敢出。 这实在是一个彪悍婆娘。 不过这婆娘也特讲义气。 再前世，这婆娘在军哥进去之前给他生了个娃，然后始终不离不弃，不仅帮他把娃给养大了，还对军哥的父母特好，可谓是一个女人扛起了一个破碎的家。 对这个女人吴小正只有一个字：服！ 他现在好奇的是，李华明天会出现吗？她又会和军哥勾搭上吗？ 第109章 好消息？（1/3） 一想到这，吴小正的恶趣味忍不住又犯了。 他问军哥道：“军哥，你快21了吧？还不找个老婆结婚啊？” 军哥摆了摆手，说道：“才21，急什么，先多玩几年再说。” 吴小正忍不住笑了起来。 在前世，军哥也是这么说的，结果半年不到，他就被李华逼着带她回家见父母了，然后又过了几个月，他俩就结婚了。 为此，他老丈人还差点闹上他家门来了，因为当时李华可是城里的工人，而军哥只是一个还看不到前途的小批发店的老板，负债累累，他老丈人有点看不上他，结果还是李华把她父亲给拽回去的。 在吴小正看来，最适合军哥这顺毛驴的的还是李华那彪悍婆娘，也就只有她，才能让军哥那暴脾气稍微收敛一点点。 对于李华那彪悍婆娘，吴小正是真的服。 论性格，李华跟吴敏霞有点像，但她讲道理，嘴巴也没那么泼辣，话不多，也很少损人，但一说就很到位，别说她弟弟李伟，连军哥都有点怵她。 吴小正现在就在想，明晚要不要捣点乱，提前促成一下军哥的好事？ 一想到这，吴小正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军哥有点楞，一本正经地问道：“你笑什么？” 吴小正今天忽悠张颖时的一本正经，就是从军哥这里学的。 “没什么。”吴小正回道。 接下来，他又带了军哥去了一趟村小学，去看看场地的修整情况。 两个木匠师父早已经到位，正在乒乒乓乓地修整着门窗、套间的家具等，然后再过一两天，大案板等生产加工必要的实施一弄好，这里就可以正式启用了，到时生产加工的瓶颈应该又可以缓解一下。 稍稍了解了一下进度之后，吴小正又带着军哥返回了家中，他却发现家里又突然多了三个人，原来是吴敏霞夫妇又陪着杨贵平来了。 “吴小正，你又玩这么大，可千万别把我给害死了啊。” 一见面，杨镇长就冲吴小正来了这么一句。 很显然吴敏霞已经把吴小正一次性拿下了近20亩地的事情跟杨贵平说了。 杨贵平确实有点小郁闷。 他发现，不管自己怎么追，似乎都有点跟不上这个少年的思路。 上次因为吴小正的一个主意，他准备顺着这个思路再搞大一点，弄得更稳妥更成熟一点，于是他又临时回了一趟省城。 可等他从省城回来，他发现吴小正又玩大了，竟然一次性就签下了近20亩地。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20亩地可是近8万块钱，到时你的资金能周转得过来吗？” 这正式杨贵平担心的问题。 对他来说，他今年可是把宝全押到吴小正的身上了，吴小正的工厂不出问题还好，一旦出了问题，那整个计划全废了，这个后果杨贵平承担不起，如果出现那样的后果，他的前途影响巨大。 吴小正嘿嘿一笑，对军哥说道：“告诉杨镇长我们现在一天的收入有多少。” 因为不熟，在杨贵平面前，军哥还稍稍有些拘谨，他说道：“今天的销售额大概有1200块的样子，明天应该能突破一千五。” “这么多？”杨贵平又小小地吃了一惊。 据他所知，吴小正在年前的收入最好的一天也就在四五百的样子，没想到现在突然就翻了一个倍还不止。 吴小正补偿说道：“如果不是现在的产能有限，再多都有可能，我估计，要不了半个月，日销起码就能达到两三千。” 等杨贵平稍稍消化一下这个概念，吴小正又说道：“我不怕告诉你，在现在不用交税的前提下，我的毛利可以达到销售额的6到7成。这么一算，就算我不再扩大规模，这些地的钱我也能用三到四个月就能赚回来，这样你还觉得玩得大吗？” 杨贵平又被震惊了。 他仔细算了一下，日销三千的话，一个月的销售额就可以达到8到9万，毛利按六成算，那也有差不多5万一个月，再刨去其它折旧分摊成本，再怎么算下来利润也有3到4万，确实上个月就能赚回来。 实际上，杨贵平所不知道的是，因为不可预测的风险实在是太多了一点，吴小正已经把这个数字说得非常非常保守了。 作为一个重生人士，如果他的经营目标才这么一点的话，那他根本就不会费这个心思来折腾这个食品加工厂了。 实际上，在吴小正的心里，他一直在想着怎么样一步一步把这个食品加工厂来玩大，然后玩成一个绝对的庞然大物。 当然，他怕吓着了杨贵平跟其他人，很多计划他都还一直憋在心里，准备在合适的时候才一点一点地拿出来。 接下来该杨贵平分享他的好消息了。 杨贵平脸上露出了少许得意的表情。 “第一个好消息，你的这个打包推广方案，我通过报告的方式上到了省里，现在已经得到了相关领导的高度重视，因此将会以农业厅的名义，下达文件到地区，要求地区重点扶持这个项目。” “因此我估计，到时这个签约仪式一弄，地区会下来人，县里肯定也会更加重视。而且，到时还会有省级媒体来对这个项目进行专题报道。” 这下轮到吴小正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在想，能把这件事折腾到这个程度，这个未来的杨市长他的背景到底得有多大？ 这下真的玩大了。 “第二个好消息，这个项目一旦第一期试验成功，那到时省里还会有专项资金下来，再把规模扩大，有可能的话，将把其当成一个新农村经济合作的典型来进行推广。” 这原本是一个更好的消息，可吴小正却悄悄地皱起了眉头。 真的玩太大了。 他敏感地意识到，对省里来说，这个项目的核心就是农商合作和科学种植，而他的这个企业只是成为了其中不可缺少的一环。一旦这个项目有了第二期，而他的企业又消化不下的话，省里势必又会扶持其它的企业参与进来分这一杯羹。 这是在逼自己迅速发展壮大，否则就会很容易沦落成为这个项目中的一枚弃子。 如此看来，自己必须玩得更大一点了。 第110章 老干妈（2/3） 任何事情都有其两面性，好与坏只是相对的。 正如那句老话所说：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 杨贵平刚带来的这个好消息就是如此，他迫使吴小正行事既要更加的大胆，又要更加的谨慎。 这是一个矛盾的综合体，吴小正必须在一条钢丝上小心翼翼地迈开大步往前跑。 听起来很矛盾，可情况就是如此。 一方面，一旦吴小正棋错一着，很可能就会跌入深渊，死得很惨。 另一方面，如果吴小正的步子不够大，发展速度跟不上的话，就会被沦为弃子，把好机会让给别人，而自己自生自灭。 吴小正既不想跌死，又不想被沦为弃子的话，那他就得想办法快速发展壮大，并且还不能犯任何错误。 当然，吴小正现在的心思杨贵平是不清楚的，他还在继续发布好消息。 “第三个好消息，就是你不用担心合作农户的收购资金的事情了，我帮你在农行申请了一笔为期为三个月的免息贷款，数额以农商合作项目最终签署的标的为准，但有一点，这笔资金只允许用来支付蔬菜收购款。” 总算又迎来了一个真正的好消息。 这对吴小正来说，确实是一个真正的好消息。如果不是这样，以吴小正现在的玩法，到时很可能面临严重的资金压力，说不定他真要以打白条的方式来支付蔬菜收购款。 现在好了，最起码这部分资金压力已暂时缓解。 吴小正估计，其实这是杨贵平担心自己玩不转，给他弄出麻烦来，才特意帮忙运作这么一笔资金的。 一想到这，他又忍不住偷偷地乐了。 看来，把未来的杨市长拉到同一条船上，绝对是走了一招妙棋。 吴小正决定把这招妙棋继续放下走。 可怜被利用的杨镇长还在继续发布下一条好消息。 他拿出了一叠资料，笑着说道：“这是你所需要的食品加工机械的详细资料，大部分你需要的都有，你自己慢慢看。不过我估计，以你现在的资金实力，大型一点的加工机械你都买不起，我建议你还是先挑一些比较经济实用的小型机器买吧。” 吴小正被杨镇长给鄙视了。 可他不以为意，笑嘻嘻地把资料接了过来。 杨贵平所不知道的是，吴小正这家伙已打定主意，准备再玩一把大的了，而且又准备利用可怜的杨镇长。 买不起也得买！ 有些机器对吴小正来说，是他施展他的全盘计划所必须的，就算没钱，也得变出钱来买。 当然，他得再好好研究、琢磨一下才行。 接下来，吴小正又稍稍花了点时间，把食品加工厂这边的进展详细地说了一遍，一听说吴小正这边产能扩大、市场推广的工作都已经启动、并且进展顺利，杨贵平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你可得上心点啊，可千万别把我给坑太惨了一点。” 因为押的宝实在是有点重，杨贵平还是有点不放心，千叮咛、万嘱咐的，像个唠叨的老太婆。 然后他才恢复了年轻人的本色：“我又给你帮了这么大的忙，还不赶紧去做顿好吃的犒劳一下我？” 杨镇长也是一个吃货，再就惦记上吴小正亲手做的菜了。 犒劳是必须的。 军哥原本是打算回家的，却被吴小正留了下来。 这杨镇长很是有点能喝，吴小正得找个帮手才行，他担心自己一会又喝高了误事。 这下杨贵平总算是遇到对手了。 军哥原本就酒量不错，再加上部队出来的就没几个不能喝的，在吴小正的唆使之下，把杨镇长喝得很嗨，然后就倒了。 哈哈，未来的杨市长你也有今天！ 吴小正的恶趣味又犯了，他对此非常的满意。 因为特别的注意，吴小正自己倒没喝高，他真的还有重要事情要考虑。 重压之下，食品加工厂的发展策略又需要调整一下了，尤其是在产品和销售方面，步子还得再迈大一点。 这一晚，喝醉了的杨镇长就睡在吴家，还把吴小正的床给占据了，弄得吴小正只好去军哥家挤。 这样也好，反正他的早锻炼和晚锻炼都是在军哥家的大院里，他那里演武设施齐全。 第二天一大早，等吴小正早锻炼归来时，发现杨镇长已经起来，只是眼皮有些浮肿，脚步还有些虚浮，看来昨晚确实没少喝。 一见到吴小正，杨贵平就叫道：“小正，快给我弄点吃的，胃难受死了。” “没问题，今天早上给你弄点特别的。” 吴小正一口就答应了，因为他今早原本就打算让杨镇长来试吃他的新品。 然后一碗清汤面被端了上来。 “你就用这个来打发我？”杨镇长对此很是有点不满。 “你别急啊！” 吴小正笑着回道，然后拿着一个碗转身就跑进了杂屋储藏室。 不一会，一碗辣椒酱摆到了杨贵平面前。 “这是香辣豆豉酱，先加一点到面条里面调味。” 吴小正指了指小碗，笑着说道。 这正是吴小正准备提前推出的老干妈香辣豆豉酱。 杨贵平先好奇地端起来看了看，说道：“红彤彤的，看相不错。里面有干辣椒、酱豆豉、菜籽油，还有什么？好吃吗？” 吴小正笑道：“试试就知道了，弄半勺到面条里搅匀试试味道。” 杨贵平还是有点半信半疑。 在他看来，清汤面真的没什么好吃的，就算对酒后的胃好，但真的没什么味道，就算加了这个辣椒豆豉酱也不会有太大的改变。 不过他还是依言拿起汤勺，加了半勺进面条里，使劲搅和了起来。 “嗯，不错，最起码这面条的看相一下就好了很多，能勾起人食欲了。”杨贵平先赞了一句。 确实，原本看起来平淡无奇的清汤面，加了半勺香辣豆豉酱进去之后，整碗面都变得红艳艳的，还散发着油光，确实能勾起人的食欲。 杨贵平又凑近闻了一下，立即又说道：“嗯，闻起来很香。” 然后迫不及待地夹起了一筷子，稍微吹了一下之后，塞进了嘴巴里。 “嗯，好吃，香，辣，鲜！”杨贵平含糊不清地说道。 很快，一碗面条就被他一下子就干完了。 第111章 又下套（3/3） 香，辣，鲜。 这三个字，足以精准地来形容香辣豆豉酱的特点。 干辣椒的辣，豆豉和菜籽油的香，秘制配料的鲜，综合在一起，就成为了这份特别的调味酱。 看了看意犹未尽的杨贵平，吴小正笑着问道：“怎么样，我即将推出的这种主打产品，你觉得会好卖不？” “必须好卖！” 杨贵平先赞了一句，然后又问道：“除了下面条吃，还有什么吃法？” 吴小正又神秘兮兮地说道：“你用筷子直接夹一点放嘴里尝一尝。” 杨贵平依言试了试。 然后惊讶地说道：“这样直接吃味道也不错啊！” “没错，像你这样的单身汉，常备一瓶老干妈在家，不仅可以用来下面条吃，不想炒菜的时候，还可以直接用来下饭。还有，你炖猪脚、炒肉、炒鸡、或做任何菜的时候，加一点老干妈进去，口味又会完全不一样。” 吴小正先毫不犹豫地把老干妈这个名字先抢占了。 尽管他已经有了吴大厨这个即将推出的总品牌，但老干妈这个名字，他也是不想放过的，他准备用来专门用作香辣酱味系列产品的专用名称。 老干妈这个名字在后世真的实在是太有威力了。 吴小正记得，很多人去超市或者小商店买各种品牌的香辣豆豉酱时，叫的不是香辣豆豉酱，而是直接叫老干妈，尤其是在农村和小城市。 所以这个名字吴小正必须得无耻地提前占用。 他刚才所说的，也正是老干妈的正确吃法，但还不是全部。 杨贵平立马就心动了，说道：“给我装上一大瓶，一会我带走。” 对于被吴小正嘲笑为单身汉，他一点也不介意。 吴小正点了点头，表示没问题。 实际上，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如果说杨贵平吃完之后，只是觉得好吃，而没有想带走的想法，他反而会不开心。 事实上正牌老干妈就是这么冒出来的。 据传，正牌老干妈陶华碧在生产老干妈前，并不是做老干妈的，而是开面馆的，因为面条里加入了自制的豆豉辣椒酱的缘故，生意还不错。 但陶华碧发现，前来吃面条的人，似乎并不是冲着她的面条来的，而是冲着她的豆豉辣椒酱来的，吃完面之后，每个客人都要买一点豆豉酱走，有人甚至是直接来买酱，这才让她有了大量生产老干妈的念头。 吴小正现在需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要让杨贵平惦记起这个酱的味道，而不是刚才的那碗面条。 杨贵平又好奇地问了一句：“既然你有这么好的酱，为什么不早推出来？” 吴小正苦笑了一声。 还真不是他不想早点推出来，而是因为他有苦衷。 说实在的，是他自己对这款酱还不够完全满意，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因为这款酱的里面添加了味精。 也不是说不能添加味精。 事实上，大名鼎鼎的老干妈，它的主要原料就是干辣椒、豆豉、菜籽油、味精和白糖等，其它豆豉辣椒酱也是如此。 甚至在这个年代，味精还被家家户户大量用作烹饪时提鲜的重要原料，大家也并不介意调味品里使用了味精。 可前世在后来注重养生的吴小正知道，味精这东西吃多了对身体并没有什么好处，所以他想通过其它动植物原料配方来取代味精的提鲜作用。 这一点其实不是做不到，而是成本有点高，如果完全不使用味精的话，需要把产品的定价定得相当高才划算，这可能会影响这款产品的前期推广，在后期的价格竞争中也会处于不利的位置。 因此，吴小正最终还是决定不完全抛弃味精，而是决定在以后再推出不含味精的高端产品。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那就是这款产品的保质期问题。 以正牌老干妈为例，在不开封的情况下，它的保质期在常温下可以长达18个月。 但这里面是有原因的，因为它在制作过程中采用了一道特别的工序，叫做密封杀菌。 这道工序也是绝大部分罐头类食品必须采用的。 就以这个年代较为普遍的糖水罐头为例。 要想让这些糖水罐头长期保存不变质，那就只有两个办法，一是在罐头里添加防腐剂，二是采用密封杀菌技术。 防腐剂就不用说了，虽然这种方式也能保质，但防腐剂本身是对身体有害的，因此只有一些小厂家为了节省成本，才会偷偷使用这种方式，这也是某些不出名的牌子的糖水罐头卖得比较便宜的原因。 最正确的方法自然就是密封杀菌法了。 使用这种方法时，必须使用特殊的杀菌设备，把已经封装好的产品连包装（罐头瓶、真空包装等）一起放入机器，经过瞬间100度以上的高温杀菌再迅速制冷后，就既能无损产品原本的口味，又能让产品在密封状态下无菌长时间保存。 在这两种方法里面，吴小正自然是不屑于使用防腐剂的。 他既然有把企业做大、做强、做久的想法，那就得从一开始就得有做一个良心企业的觉悟。 可密封杀菌机器是不便宜的。 吴小正昨晚稍稍翻阅了一下杨贵平带回来的资料，发现合用的机器，最便宜的也得要三万多块钱。 这让他到哪里去找钱去？ 这也正是吴小正今早特意要为杨镇长下面条的原因，因为他又要利用杨镇长了。 这样是不是有点不厚道？ 吴小正忍不住笑了笑，但还是开口了。 他先把自己的难处跟杨贵平说了一下。 杨贵平也陷入了为难之中，说道：“这么说来，这款巴氏杀菌机还非买不可了？可你哪来这么多钱买？” 吴小正又笑了笑，轻飘飘地说出了两个字：“贷款。” 杨镇长立马就跳了起来，说道：“我就知道你的东西不是那么好吃的，吃你的真是嘴软，你又在给我下套子！” 发泄了一下不满之后，他又问道：“你现在啥都没有，银行凭什么贷款给你？” 吴小正反问了一句：“谁说我啥都没有？” 第112章 还有新品？（1/3） 吴小正自然是有抵押物的，那就是他刚签下来的那近20亩土地。 这些土地只要公司的牌照办下来，然后再把土地的规划、用途等手续搞定，立马就变成了公司的固定资产，完全可以去银行抵押贷款。 这叫资本运作。 在后世，玩这一手玩得最溜的就是房地产开发商。 有的开发商基本上是一无所有，先借一笔钱当保证金把一块地给拍下来，连购地款都没有付清，转手就去银行抵押贷一笔款出来，然后开始盖楼，楼还没盖好，就开始卖楼花…… 资金就这么被这些开发商给玩活了。 当然，要想这么玩，必须得有一定的关系。 吴小正现在玩的就是这一招，和地产商的玩法有异曲同工之妙。 关系他也有，那就是眼前正被利用着的杨镇长。 “你说，等公司注册下来后，我拿这块地皮做抵押，再把公司的流水弄得漂亮一点，贷笔款出来应该不难吧！” 杨贵平被弄得哭笑不得，因为吴小正摆明了是在指望他。 他笑道：“你这一手玩得真高，我甚至怀疑你一下子就分期买这么多地，是早就有预谋的。” 这个还真没有！ 按照吴小正原本的想法，他就是想按部就班地一步一步地发展的，可杨镇长所带来的“好消息”迫使他不得不加速，所以他只好继续往大里玩。 可这事还真不好解释，所以吴小正只笑了笑。 杨贵平也无奈地笑了笑。 其实，对于自己又一次被利用，他根本就不生气，反而有点高兴。 因为对他来说，整个计划里最关键的就是吴小正的食品加工厂。只要食品加工厂运作得越好，他的计划就会越成功。 所以在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杨贵平根本就还没想过另外再扶持一家企业来加入这个计划，最起码现在没有这个想法。 说实在的，如果不是没有帮吴小正找到可贷款的名目，他早就主动帮他联系贷款了，农产品专项收购资金免费贷款就是一个证明。 所以杨贵平现在是很开心的，但他嘴里却没有放过吴小正：“不行，你一碗面条就想再让我帮你跑腿？不可能，必须再来一碗。” 吴小正又笑了笑。 此时正好吴小莉也闻着香味起床了，嚷嚷着也要吃面条，再加上自己也还没吃，于是他又转身下面条去了。 又是三碗清汤面端了上来。 杨贵平又加了半勺老干妈进去，准备再次开吃。 吴小正制止了他：“别急啊，再给你点好东西尝尝。” 然后在杨镇长惊讶的眼神当中，吴小正又拿着一个小碗转身走进了杂物间。 不久之后他又转身走了出来，手里端着满满的一碗红彤彤的菜。 “韩国泡菜？”杨贵平惊叫了出来，又带着几分惊喜的意味。 “不错啊，竟然还知道韩国泡菜，先尝尝看。” 在这个年代，韩国餐馆还没有大规模进入国内市场，韩剧也还没开始入侵，因此小地方知道韩国泡菜的人并不多。 杨镇长能一口就能叫出韩国泡菜的名字，足以证明他是个吃货。 所谓韩国泡菜，通常指的就是韩国菜里的辣白菜，而吴小正现在所端出来的这一碗，与韩国泡菜看起来极为相似，看起来漂亮极了，很能勾人食欲。 杨贵平迫不及待地夹了一筷子。 吴小莉也毫不客气夹了一筷子。 “好吃！”吴小莉先叫了出来。 杨贵平还在细细体味。 然后来了一句：“不是韩国泡菜，但味道比韩国泡菜更好，跟腌萝卜比也一点都不差！” 这个时候，吴小莉已经忍不住了，又从碗里夹了一大筷子直接丢进了自己的面碗里。 杨贵平急了：“哎，吴小莉你别这么贪，给我留点！” 然后他竟然跟吴小莉抢着吃了起来，两个人很快就把一小碗给抢光了。 杨贵平自然有在逗吴小莉的意思，可这也足以说明，吴小正的这款新品非常受他们欢迎。 然后两人又异口同声地说道：“再来一碗。” 吴小正干脆去拿了一个大碗，装了满满一碗出来之后，他这才安心地吃起了自己的面条，顺带也再次品尝了一下老干妈以及他的新品酸辣白菜。 味道真的很正！ 尤其是这款新品酸辣白菜，正如杨贵平所说的那样，论口味，一点都不比腌萝卜逊色，比韩国泡菜更是有过之。 这是吴小正前世从一名东北朝鲜族大厨那里学来的做法，并且又经他自己改良过，做法跟韩国泡菜有异曲同工之妙，但味道更正。 具体的做法是，先把干辣椒粉加秘方材料用菜籽油爆炒成糊状，再把一些新鲜猪肥肉连皮切成小片备用，然后把新鲜白菜整瓣整瓣地用开水快速过一下再均匀抹上辣椒糊。 之后一大层白菜、一小层肥肉这样的，一层一层地放进腌菜坛子密封干腌，一个星期之后便可取出食用。 因为是干腌法，这款酸辣白菜里面的酸味是自然发酵出来，只有微酸，然后辣味会完全渗入白菜里面，而肥肉的鲜香味也会渗入白菜里面，让味道更好。 还有，炒辣椒用的菜籽油，会均匀依附到白菜的表面形成油膜，这样会把白菜天然的水分锁住不让其流失，所以口感会很好。 酸、甜、鲜、爽、辣，这几个字就是对这款酸辣白菜的形容。 最关键的是，因为是干腌法，所以这款酸辣白菜具备有耐存放的特点。 在密封保存的情况下，其保质期起码长达半年，而且时间越久越入味，也不会太酸。 这是吴小正准备用来取代腌萝卜的第二款下饭菜主打产品。 这也是必然的事情。 经过一个春节之后，吴家腌萝卜现在使用的是乡邻家窖藏的萝卜，窖藏的时间越久，萝卜的水分就会流失越多，口感就会越变越差，而且因为腌萝卜不耐存放的关系，那款产品很快就会暂时撤出市场。 反之，白菜耐寒，现在菜农家的白菜正在地里，正好是大规模采收的时候，这款酸辣白菜根本就不用担心缺少原料。 吴小正相信，这款酸辣白菜正是取代腌萝卜的最好产品，而且因为是独家秘方，他还不用担心别人山寨。 从吴小莉和杨贵平的反应就可以得知，这款酸辣白菜将会有多受欢迎。 第113章 想不想离婚？（2/3） 吃过早餐之后，杨贵平心满意足地拎着一罐老干妈、两罐酸辣白菜走了。 对于这个项目的整体整合，杨镇长还有的是事要忙。 然后很快就到了开工时间，军哥、蒋丽华、刘学文等人陆续赶了过来。 军哥原本要直接带着刘学文拉腌萝卜走的，但吴小正把他们叫住了。 “今天送货的时候，顺便问一下那些代销点，看看他们有没有兴趣代售新品，有的话，你跟刘学文协调一下，到时再回来拉一批过去。” “新品？”军哥不解地问道。 吴小正干脆又盛了一些酸辣白菜出来，让军哥和刘学文各试了一下。 “味道很不错啊，这种也绝对好卖。” 军哥先赞了一句，然后又问道：“你准备卖多少钱一瓶？” “零售价一块五吧，批发价和代销价还是按七折和八折算。” 因为成本比腌萝卜稍高的关系，而且又不存在市场竞争，加上现在量还少，吴小正根本就没有便宜卖的打算。 其实这个价格也不算离谱。 以大家所熟悉的糖水罐头为例，现在一瓶普通的糖水水果罐头就要一块五到两块，现在一斤装的酸辣白菜定价一块五，应该大部分人都会接受。 其实对于这款酸辣白菜的市场接受能力，吴小正一点都不担心。 在前世的时候，他旗下连锁饭店的腌萝卜、酸辣白菜都是热卖品，很多顾客吃完饭之后，还会花高价从店里带几瓶这种下饭菜走，他们的受欢迎程度是经过了市场的验证的。 “你干脆先装几瓶样品，我们先让那些代销点的老板品尝一下，这样他们心里更有数。”军哥提议道。 这倒是个好建议。 于是所有的生产人员先忙碌了起来，忙着从大腌菜坛子里把酸辣白菜捞出来，稍微加工之后装瓶。 在军哥和刘学文走后，这项工作也还在继续，因为大家需要为接下来的代销点备货。 人手又不够了。 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 在工厂正式建起来、加工机器到位前，现在所有的事情都需要手工操作，在市场规模要快速扩大的前提下，人手不够是很正常的事情。 不仅如此，因为杨贵平的“好消息”所带来的压力，现在很多事情都需要进行调整，包括产品计划、生产、销售、市场推广等，吴小正需要全盘推翻原计划来重新考虑和安排。 现在提前推出酸辣白菜还只是其中之一。 可现在酸辣白菜的存货实在是有点不够，一个500斤装的大腌菜坛子，装瓶后也就500瓶左右，而酸辣白菜的腌制期又长达一个星期以上，所以现在酸辣白菜除了只能先限量出货之外，还得大量预腌制才行了。 “丽华姐，你跟我去一趟村小学那边。” 因为准备大量腌制酸辣白菜的关系，吴家的地方已经不够用了，杂屋里已经堆满了大腌菜坛子不说，连堂屋都摆了不少，实在是没空间了，所以吴小正只能把目标转向村小学那边。 自从感觉到吴小正是在真心实意地对自己好之后，蒋丽华已经没那么怵他了，在路上，她就主动说了起来：“小正，现在又要做腌萝卜，还要做酸辣白菜，人手又不够了呢。” 她这是在尝试跟这个话不多的少年进行沟通。 吴小正哪里是话不多的人啊？ 比如说他在张颖面前，就可以毫无顾忌地跟她说、笑，甚至逗人家，可他在蒋丽华面前却没法做到这样。 原因就在于心中有顾忌。 因为前世的情缘，他和蒋丽华之间的关系实在是太复杂了一点。在这一世，在他没有完全考虑好之前，他不敢太和蒋丽华亲近，生怕又犯下错误，然后让自己后悔。 不过他发现这样似乎有点矫枉过正，于是他想稍稍调整一下，让两人的相处变得更温和一点。 “没关系，等小学那边的场地安排好了，你就通知四组那些已经报名的人立即过来上工。” 蒋丽华又提出了一个问题：“可是人多了的话，我管不过来了怎么办？” 这正是蒋丽华所担心的问题。 这不是能力问题，而是经验问题。她毕竟没有在工厂做过，因此在管理方面基本上还是一窍不通，人少还好，人多了就自然没把握了。 这对吴小正来说却不是什么难事。 “很简单，你把几个人编成一个小组，挑一个能干、有威望的人出来当组长，然后向组长分配任务，再让组长管自己组里的人。” 想了想，吴小正又加了一句：“这样，每个组长每个月多加20块钱补贴。” 蒋丽华点了点头，绝对这是一个好办法。 吴小正又指点道：“这样还有一个好处，有组长管着，下面的人就没办法偷懒。组多了一些之后，你还可以让各组之间相互比赛，成绩好的可以适当给予奖励……” 他这是在指点蒋丽华如何成为一个合格的管理者，他相信，只要蒋丽华稍稍用点心，再好好琢磨一下，很多经验就会慢慢摸索出来。 接下来，吴小正有意无意地把话题转到了蒋丽华身上。 “这两天住家里怎么样啊？你婆婆没有再打骂你吧？” 因为小学这边还没完全弄好的缘故，蒋丽华暂时还没有搬过来，这两天还是住在家里头。 对于家里的那些窝心事，蒋丽华真的不想跟吴小正说太多，于是含糊地回道：“动手倒是没有了，不过她嘴巴上是不可能消停的。” 吴小正又追问道：“工资的事情你婆婆怎么跟你说的？不会一分钱都不给你留吧？” 他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他知道，这种事那个恶婆婆绝对干得出来。 蒋丽华脸稍稍一红，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她每个月给我留30块钱生活费，其它的全部得交给她。” 黑，真黑！ 在这个年头，一个月三十块钱能干什么？之前吴小正上学都有十块钱一个星期的生活费呢！ 可这事吴小正还没办法去管。 看来，只有另想办法再帮帮她了。 然后吴小正突然冒出了一句：“你想不想离婚？” 第114章 新规划（3/3） 想不想离婚？ 这句话在吴小正这里真的已经憋了很久了。 因为太在意，他怕引起蒋丽华的强烈反抗，一直没敢轻易问出来，可今天实在是憋不住了。 没几个人能理解吴小正这种负罪般的沉重。 在前世，因为他的冲动，最终弄得自己远离家乡，也弄得蒋丽华烟消云散，这种负罪感没经历过的人是很难理解的。 包括蒋丽华也不理解，因为她不知道前世的存在。 沉默了片刻，蒋丽华回了一句：“我很想，可是我不能拿我的家人去冒险。” 这句话说得很坚决。 这也是吴小正所最担心的。 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在湘省的街头文化中，这一句话非常的流行，这句话换一种说法，那就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对刘建刚那样的人来说，他家里一无所有，又坐过牢，后面的日子又没什么盼头，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再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这样的事发生的话，他真的能豁出去，什么事都能干出来。 前世就是这样，吴小正把他给弄了，他就把蒋丽华给弄死了。 所以吴小正现在如果没有妥善的办法，不能保证蒋丽华和她家人的安全的话，他真的不敢轻举妄动。 他真的赌不起。 因为万一他棋错一着，他又会陷入无尽的后悔当中。 其实还有一种办法，那就是想办法直接把刘建刚给弄死。 可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吴小正不想走那一步。 弄出人命这种事情其实是会上瘾的，一旦有了第一次，后面就会不把它当回事，甚至会心理变态，很容易让自己走向深渊。 很多连环杀人犯都是这么走过来的，所以这一步吴小正也不想轻易走。 想了想，他对蒋丽华说道：“你好好想想这事吧，刘建刚那边我来帮你想办法，我保证你家人的安全。” 蒋丽华愣住了。 她不知道吴小正为什么对她的事那么上心，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那么自信。 蒋丽华现在不知道该如何来回复吴小正。 表示感动？还是感激？或者是拒绝？ 她觉得那样都不合适，于是干脆沉默以对。 吴小正其实一点都不自信。 他只是觉得，现在离刘建刚出来的时间还早，他还有的是时间来想办法，所以不必太过于着急。 到了村小学以后，吴小正发现，这里二楼的门窗已经全部修缮完毕，只差卫生没有打扫了。 这就好办了。 吴小正对蒋丽华说道：“你回去跟吴奶奶吩咐一下，去四组再通知三四个人过来上工，然后把这里的二楼先收拾干净。” 蒋丽华刚要走，吴小正又说道：“对了，顺便把你自己的那套房也先收拾一下，这里一启用，你就立即搬过来，晚上叫一两个女工在这里陪你住。” 正好吴长禾正在现场盯着修缮的事，吴小正便对他吩咐道：“爷爷，你晚点去一趟窑厂，叫他们送几车500公斤装的大腌菜坛子过来，把二楼靠里的两个房间先摆满，留下过道就行了。” 按照吴小正的想法，既然家里已经摆不下了，而生产规模又急需扩大，那不如先把这里的二楼先利用起来，弄成一个酸辣白菜的储藏空间，这样两边都能用起来了。 吴长禾依言到了二楼，先大致估算一下需要多少的腌菜坛子才够。 这一算不得了，一间教室起码能摆下30多个坛子，确实需要好几车才够。 吴小正又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这么大的坛子，再加上以后腌菜从加工到储藏，再变成成品往外销售，这上上下下得好几趟，要是纯粹靠爬楼梯抬的话，这得把工人得折腾死。 这个问题也必须解决才行。 和吴长禾简单商量了一下之后，吴小正决定在楼梯旁边搭一个简易的升降台，再弄几台手推车，楼上楼下运输的问题就能解决了。 这种升降台弄起来并不复杂，建筑工地那种用钢管搭起来的即可，再焊接一个载物架，配上一台小电机就能解决问题。 只是二楼的栏杆要临时拆掉一截了，到时的安全问题也要特别注意才行。 不过临时的办法也总比没办法的好，这事又这么定了下来。 然后吴小正又盯上了外面那块大操场。 因为要加速扩大产能，马上要推酸辣白菜，老干妈也准备上马，小学这地方又有点不够用了。 他又跟吴长禾商量起来。 “干脆在操场边上搭一个临时的棚子，再砌几个水池，以后蔬菜的清洗工作就放到外面来弄。” 吴长禾点了点头，觉得这确实是个好办法。 砌池子、搭棚子这种，成本并不高，速度也很快，几天就可以搞定。 吴小正又说了一句：“再在这边临时砌一个伙房，以后生火炒辣椒、烧开水之类的就放到这里来弄。” 与腌萝卜和腌萝卜干所不同的是，酸辣白菜和老干妈都需要用热油来炒辣椒，那个油烟可是有点大，因此还是弄一间单独的伙房比较合适。 跟吴长禾商量一番之后，这事就这么先斩后奏地定下来了，吴小正也懒得再跟村里去打招呼，他相信村里应该也不会为难自己。 吴长禾又有得忙了。 没多久，蒋丽华又带着新到的几个女工过来了，准备亲自动手带她们清理二楼。 吴小正制止了她：“这些事你安排她们做，你跟我回家。” 他这是要给蒋丽华和吴奶奶传授酸辣白菜的制作秘方了。 这个秘方真的很关键，最重要的部分自然只能让最可信的人掌握，否则就是在培养竞争对手。 其实这个秘方最关键的地方就在炒辣椒汁这一部分。 在用菜籽油炒辣椒粉的时候，还要加入一些特殊的食材，这样才能保证酸辣白菜的味道上佳，并保证它长期腌制不会变得过酸和变质。 这个配方可是吴小正在前世花了大量心血才反复试验出来的，配方和工序都非常的关键，只要这个不外泄，别人学了其它工序也没多大的用。 这一忙碌又是一整天，然后就到了军哥聚会的时候。 第115章 撑面子（1/3） 因为聚会是在城里，所以两人得坐公交车过去。 吴小正又一次想起了那帮扒手小队，不过这次有军哥在，他是无惧的。 两兄弟一旦配合起来，三五个人真的不在话下。 不过那事吴小正暂时还是没有告诉军哥，他怕这家伙太冲动。 不过吴小正却发现，可能是天快黑了的缘故，在车上并没有发现扒手们的踪影，看来扒手们也是要下班的。 到了公交总站之后，也还是安然无恙，吴小正放心大胆地跟着军哥往聚会的点走去。 因为军哥的兄弟们大多都是十中的，而十中就在城北，因此这次聚会就选择城北一家大家都熟悉的酒店。 等军哥和吴小正赶到时，早就有十几人在大厅门口等着了，坐的坐，站的站，都在等待军哥的到来。 然后吴小正看到了暖心的一幕。 等军哥一到，这帮人立即迎了出来，拥抱的拥抱，捶胸的捶胸，抱怨的抱怨，好一副兄弟情深的场面。 这都是一起出生入死打出来的友情，假不了。 面对大家的埋怨，军哥这次倒是大大方方地承认了：“我是被部队撵回来的，太丢人，没脸见你们。” 这些人吴小正基本都熟，一个个都能叫出名字，有几个甚至在前世还玩得挺好。 但他现在不能开口，怕露馅。 然后他就从人群后看到了另一个熟悉的面孔，他最期待的李华。 此时李华正微笑着看着军哥和大家拥抱，并没有主动上来。 让吴小正感到意外的是，李伟竟然也来了，此时正站在他姐身后。 不过想想也是，这家伙也是十中毕业的，只比军哥他们低两届，估计以前没少跟在他姐屁·股后面跟军哥他们混。 吴小正此时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李华身上。 在前世，他跟李华的关系就很好，李华甚至不让他叫嫂子，所以他一直叫她华姐。 这是一个女汉子。 但相反的是，李华长得并不彪悍，因长年习武的关系，身材非常的匀称，看起来也有点秀气，稍稍显露出几分英气。 如果她不说话的话，没人能察觉到她的彪悍。 但一开口就不行了。 李华终于开口了：“刘志军，你是不是把老娘给忘了啊！” 这就是李华的典型性格，吴小正一听就偷偷地乐了。 那帮兄弟立马就停了下来，让开了一条通道，让军哥直面李华。 军哥尴尬地摸了摸头，来了一句：“华宝，哪能呢！” 华宝是这帮人平时对李华的称呼，万绿丛中一点红，确实有点宝贝，不过人人都有点怕她，知道这娘们不能轻易得罪。 军哥在李华面前也有点怂。 好在因为人多的关系，李华并没有过分地为难军哥。 于是大家一起上楼进包厢。 这饭店并不豪华，但包厢是那种结结实实的砖墙，关上门，任这帮家伙折腾都影响不大。 临落座的时候，吴小正使坏了。 李华原本是想挨着军哥坐的，但吴小正故意插了进去：“军哥，坐过去一个位置。” 军哥似乎巴不得如此，赶紧往旁边挪了一个位置，让吴小正坐了下来。 这下李华有点不乐意了，脸变得有点臭臭的。 吴小正也不多做解释，只是嘿嘿地冲她一笑，让李华没法发作。 这帮人终于注意到了吴小正的存在。 “军子，这小屁孩谁啊？我记得你没弟啊！” 与这帮人相比，吴小正的面相真的还显稚嫩了一点，比坐在李华另一边的李伟还稚嫩，因此立即被当作了小屁孩。 吴小正还是笑着，也不把这当成一回事，心想以后怎么来整整这帮家伙，让他们见识一下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前世的笑面虎不是白叫的。 军哥也不以为意，不过开始给吴小正撑门面：“你们敢叫他小屁孩，小心他以后收拾你们。” 大家好奇地看向了军哥。 “这小子有点来头？” 梁振华笑了笑，没有说话。 跟这帮家伙真的是闹惯了，军哥故作神秘地说道：“我师父老头子你们好多人都见过吧？” 大家更加好奇地看向了军哥。 然后军哥一句打击一群人：“你们都没能拜进门，但他轻松就拜进去了，现在老头子把他当宝贝。” 大家惊奇地看向了吴小正。 原来是军子的师弟！ 能被老头子收下的，确实有点来头。 军哥继续打击他们：“你们现在小看他，再过一两年，他能打得你们满地找牙。” 有这么厉害吗？ 大家不信，军哥把眼睛一瞪，说道：“你们怀疑我的眼光？要不是他现在力量还差了一点，他现在就能打得你们满地找牙。” 为了抬这个师弟，为了让大家以后多关照吴小正，军哥可谓是用心良苦。 吴小正还是笑着，还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不搭话。 军哥又来了一句：“他现在还是我的老板，又是一中的高材生，我都要跟着他混。” 这话军哥是笑着说出来的，一点都没掉面子的感觉，看来他应该是看开了。 所以吴小正也懒得反驳了。 这句倒是让吴小正旁边的李华高看了他一眼，似乎忘却了之前的不快，冲着吴小正来了一句：“这么厉害？” 吴小正又冲她笑了笑，还是不说话。 李华对他的印象一下子又好了很多。 这时梁振华终于憋不住了，插了一句：“这事我作证，现在军子跟小正的生意赚钱得很，我看了都嫉妒了。” 现在梁振华对城西市场的吴大厨生意看得可紧，生怕出了问题军哥找他算账，因此那些吴大厨食品有多好卖他一清二楚。 这时，梁振华身边冒出一个很突兀的声音：“什么？你叫他什么？小正？” 这句真的很突兀，大家都惊讶地看向了他，包括吴小正。 这人吴小正前世叫他飘哥，大名好像是叫李翔翼什么的，吴小正有点记不清楚。 飘哥没有理会大家，而是问向了吴小正：“你昨天是不是跟公交车站龙瘸子那帮扒手干起来了？” 原来是因为这事！ 吴小正点了点头。 飘哥又来了一句：“那帮人现在到处在打听你，你可得小心点了。” “什么？”军哥立马就火冒三丈，一下就站了起来。 事情好像又要大了。 第116章 准备开干（2/3） 军哥一生气，后果很严重。 他立马就瞪向了吴小正：“到底怎么回事？这事你怎么不跟我说？” 这个时候他终于拿出了师兄的威风。 吴小正笑道：“我就是不能单独跟你说啊，你要是知道了，又单枪匹马地跟他们去干怎么办？” 这正是吴小正一直憋着不跟军哥说的原因，他怕军哥一冲动，又要犯倔，单枪匹马去干人家这种事他真的干得出来。 “这事办得有头脑，就是不能随便告诉这条倔驴。”李华及时地赞了吴小正一个。 这下军哥一下就没脾气了，他的语气软了下来：“到底是怎么回事？先说说。” 吴小正又忍不住偷偷地乐了一个。 难怪军哥前世被李华克得死死的，也只有李华这样的性子，才能稍稍管了住他。 吴小正说道：“昨天一伙人在偷一组刘婶的钱，我提醒了一句，然后这帮人就想要干我。” 接下来，在军哥的询问之下，他把昨天发生的事跟大家说了一遍。 “可以啊，一对四，还把他们干趴了一个，难怪他们到处打听你，原来是咽不下这口气。”飘哥又来了这么一句。 大家又高看了吴小正一眼。 难怪军哥这么抬举他，果然有点本事。 军哥转向了飘哥：“飘老三，怎么回事，你不会跟那帮扒手有瓜葛了吧？” 说这话的时候，军哥的眼珠子瞪得很大，飘哥有点发毛，赶紧分辩道：“没有没有，是龙瘸子到处在打听小正这个人，消息传到我耳朵里了。” 军哥这才松了一口气，说道：“有瓜葛的话赶紧撇清啊！敢找小正的麻烦，这事我必须得干他！” 这头倔驴还是发作了。 在军哥的心里，他现在可是把吴小正看得相当重，他可不想因为这事留下什么隐患。 这下包厢里立即炸了。 “必须干，好久没一起干了！一帮偷东西的，还敢这么嚣张，咱弄死他们。” 说这话的不是别人，而是李华。 这就是李华彪悍的个性。 在前世，李华虽然喜欢管军哥，但绝对不怕事，而且非常有正义感，碰上不平事，经常是拖着棍子跟军哥他们一起冲。 李华一带头，包厢里动静就大了。 “干他们，再一起干一票大的。” “就明天，咱们豁出去了。” “把他们给撵出公交站。” …… 这下好了，一个个都在拼命表决心，表示要一起上。 正所谓仗义mei多tu狗辈，就是这个道理。 论身份地位，这帮人基本上都是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但因为在一起混，大家都讲究一个“义”字。 不讲也不行。 正因为大家是在一起混的，那就得有个混的规矩，而义字是当头的。 谁要是不讲义气，一次两次也许还会有人原谅你，但次数都了，其他人绝对不带你一起玩，你出了事也绝对没人帮你。 这这帮人在一起混了这么久，不讲义气的人早就被淘汰了。 年轻人聚在一起容易出事也是这个道理。 有些事只要有人一提议，其他人立马就会响应，哪怕那事其实是不对的。 没有绝对正当的理由，没有几个人敢反对或提出不同意见，因为大家都生怕自己会被人说不讲义气。 这事就这么定下来了，连吴小正都来不及阻止。 他也没有想阻止的意思。 车站那帮人真的很过分，吃了亏还不知道收敛，还想继续找自己的麻烦，吴小正也不能留这个隐患。 更何况，他也有点怀念那种热血街头的感觉了。 当然，因为他现在已经是一个成年人的思维，所以气要出，隐患要去除，但也不能让兄弟们吃亏，所以他开始考虑起明天的行动来。 酒局开始了，一箱六瓶的湘水大曲直接搬了上来。 这酒席没法善了啦。 吴小正估计，这六瓶只怕还不够，因为只要这帮人聚在一起喝酒，基本上没有不喝嗨的，更何况是军哥出去了两年多才回来！ 军哥一开始就被罚了三杯，这是对他回来了不及时通知大伙的惩罚。 然后大家又互怼了起来。 还好这帮人太久不见，喝酒的理由太多了，暂时还没吴小正什么事，他终于有机会开始使坏了。 趁军哥在跟人怼酒的时候，吴小正偷偷跟李华聊了起来。 “华姐，我听说军哥他爸妈想给他找个对象了哦，你有没有好介绍的？” 李华楞了一下，然后似乎在思考起什么来。 吴小正又偷偷地乐了。 李华那点小心思，吴小正早就看透，他现在把这个假消息一放出去，不知道会不会让李华提前采取行动。 军哥不是说还想再玩几年吗？ 那就先损他一下，给他找点麻烦再说。 所谓损友，就是这么来的，兄弟之间有时候必须相互损一下，感情才会更深。 似乎还嫌不够猛，吴小正又对李华展开了攻势。 “华姐，我觉得军哥这样的倔脾气，也只有你能管得住他，否则分分钟容易出大事，要不你好好考虑一下呗。” 这话李华爱听啊。 因为这句话，李华之前因为座位的问题对吴小正的一点点不满，立马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她端起了酒杯，对吴小正说道：“来，跟姐干一个，以后姐罩你。” 这也正是李华的性格。 喜欢就是喜欢，她也不藏着掩着，被人知道了就大大方方地承认。 接下来的时间，李华就找上吴小正了，一个劲地跟他碰杯喝酒，还时不时地给他夹上一筷子菜。 李华的表现，直接把坐在她边上的李伟给看傻眼了。 这还是我那个母老虎老姐吗？为什么会对这个新来的小子比我这个亲弟还好？ 这也难怪李伟妒忌。 这是因为李伟从小就是李华在管，李华对他的管教方式也很简单，那就是简单粗暴。 不听话？揍！ 不学好？揍！ 看不顺眼了？揍！ 所以李伟对李华一直有心理阴影，生怕一不小心就惹怒了他这母老虎姐。 当然，这也是一种特殊的姐弟感情。 怕归怕，要是李华真有什么事，第一个冲上去的绝对是李伟。 看着李伟一副不服气的样子，吴小正瞄上了他。 第117章 姐弟（3/3） 吴小正瞄上李伟，自然还是因为玻璃厂的事，因为李伟就在玻璃厂。 对食品加工厂来说，定制属于自己的玻璃瓶真的迫在眉睫了，尤其是当老干妈快要推向市场的时候。 500毫升的通用玻璃瓶真的太大了一点，吴小正对它很不喜。 并且，一旦密封杀菌生产线一到位，装置食品的密封玻璃瓶还得能承受瞬间高压高温才行，吴小正还不能确认这种大肚的通用玻璃瓶行不行。 不过吴小正知道，李伟这个家伙可不是那么好打交道的，尤其是在不怎么熟的时候。 吴小正对这家伙太熟悉了。 在前世，要论在座的这些人吴小正跟谁关系最好，除了军哥和李华之外，应该就要数李伟了。 这是因为两人在一起玩太多了，吴小正非常熟悉这家伙。 简单来说，这是一个说话很冲的家伙，然后经常会摆出一副我是你前世的债主的臭脸模样，在不熟悉他的人面前很不讨喜。 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家伙其实是一个心肠很好、很讲义气的哥们，一旦接受和认可了你，就可以为你两肋插刀的那种，而且很少使什么坏心眼。 简而言之，这就是一个面冷心暖的家伙。 吴小正开口了：“李伟，你怎么在玻璃厂上班啊？” 这话对李伟来说有点突兀。 在这一世，李伟跟吴小正一点都不熟，而且这家伙在自己姐面前如此讨好，所以他立即露出了一点嫌恶的样子，回道：“凭啥要告诉你啊？” 这反应是在吴小正的预料之中的，于是他笑了笑没接话，然后等着看好戏。 果然，李华直接一巴掌拍到了李伟的脑袋上：“好好说话你会死啊！” 吴小正又偷偷地乐了。 李华的反应也在他的预料之中，他对这两姐弟实在是太熟了一点。 李伟尴尬地闭上了嘴，脸变得更加臭臭的。 反倒是李华，她好奇地问起了吴小正：“你怎么知道他在玻璃厂啊？” 吴小正回道：“我们厂想定制玻璃瓶，去销售科跑了一趟，吃了一个闭门羹，然后碰到了李伟。” 这话好像又惹事了。 李华听了之后，对着李伟又是一巴掌：“老爸提前病退，让你去顶职，让你小心姓石的，你又跟姓石的混一起去了吗？” 李伟赶紧分辩道：“我没，我就是去销售科有点事情，然后就碰上了他。” 说这话的时候，李伟用手指了指吴小正，神情明显的很不爽。 难道有内幕？ 听李华话里的意思，明显是对销售科那个石科长有所不满的，不过因为人多的关系，吴小正倒是不方便多问。 这时候气鼓鼓的李伟突然冒出来了一句：“你个傻帽，你去咱们厂定制瓶子，就这么空着手去，石军荣能理你吗！” 吴小正差点被气坏了。 这就是李伟，明明是想好意提醒他，要想办成事，在那个叫石军荣的科长那里必须送礼才有希望，可前面那“傻帽”两个字，足以让不熟悉他的人想抽他。 好在吴小正了解他。 不过吴小正嘴上却没有客气：“你才傻帽呢，老子给你们厂送钱去，还得送礼不成？你们厂这么弄下去，迟早会倒闭。” 跟李伟说话就是这样的，跟他说话不能客气，必须怼，怼多了，反而能怼出感情。 这话李伟自然不服气，他也怼道：“你放屁，我们厂可是国营厂，怎么可能倒闭！” 吴小正决定提前给这个家伙打点预防针。 因为涉及到自家食品加工厂的玻璃瓶生产问题，有些情况吴小正已经通过肖阿姨等人有所了解，再结合前世的经验，他完全可以推测出一个大概。 “不会倒闭？现在你们厂里连工资都已经发不出来了吧！” “还有，我听说汽水厂那边的生意去年就被别人抢去了吧！” “我如果没猜错的话，酒厂和罐头厂那些生意现在也不行了吧！” 这就是吴小正从肖阿姨等门市部人嘴里打探出的消息。 一直以来，玻璃厂就是由汽水厂、酒厂、罐头厂等几家大户在支撑着。 在前些年的时候，那种几毛钱一瓶的汽水很好卖，糖水罐头也大为流行，湘水大曲也卖得不错，所以玻璃厂的效益也非常好。 可最近几年，在外来饮料的冲击之下，汽水没那么好卖了，糖水罐头也大量积压，基本已处于半停产状态，而酒厂也是半死不活，在这样的情况下，玻璃厂自然也跟着遭殃。 最为雪上加霜的是，这里面效益稍微好一点的汽水厂，其汽水瓶的生意却被地区的一家玻璃厂给抢走了。 难怪玻璃厂会倒闭。 养着四五百号人，都已经快没生意了，那姓石的科长还那么拽，这么玩不倒闭才怪。 很显然，吴小正刚才的几句话对李华也有所震惊，她问李伟道：“你们厂现在真的这么差了？” 李伟回道：“这几个月工资确实一直在拖。” 李华又问道：“那你去找石军荣干什么？叫你不是离他远点吗？” 面对李华的质问，李伟似乎有些犹豫，磨蹭了一下之后，他才回道：“石哥说让我带几个人去罐头厂讨债，弄成了他想办法把我调销售科去。” 这下好了，李华又是一巴掌抡了过去，而且这次是真抽了。 这得对那个石军荣有多大的意见啊？竟然对自己的弟下这样的狠手。 这下李伟也急了，他大叫道：“姐，我没答应他！” 李华这才停手。 李伟的话反倒是给吴小正提了一个醒，这让他意识到，玻璃厂现在不仅效益不好，很可能还已经身陷债务危机。 这也是这个年代很多国企的通病，吴小正甚至还记起来，这两年正是全国范围内大规模清理“三角债”的时候，而且还是由国务院主持的，“三角债”这个词还经常出现在时事新闻上面。 看来玻璃瓶的是必须得另找厂家了。 按照吴小正原本的想法，他还想再找找门路，看看能不能把定制玻璃瓶的事情和玻璃厂给落实下来。毕竟这是本县的企业，如果食品加工厂能快速大规模发展起来的话，说不定还能挽救一下玻璃厂。 现在看来完全已经没必要了，如果死盯着玻璃厂的话，说不定反而会把自己的工厂拖入麻烦之中。 得打听一下地区那边那家玻璃厂的消息了。 第118章 铁饭碗和瓷饭碗（1/3） 李华这边刚才的动静有点大，终于引起了军哥他们那帮人的注意。 这种聚会的氛围就是这样的。 身为同学，又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在酒席刚开始的时候，自然是熟悉的兄弟们之间更亲近，吴小正和李伟这两个小字辈自然就暂时给忽略了。至于李华，大家都知道，最好别轻易去惹她，哪怕是喝酒。 吴小正对此倒是不在意。 对他来说，他还巴不得被忽视，因为一旦跟这帮家伙拼起酒来，自己很可能没好下场。 可他还是逃不过。 因为李华跟李伟之间的动静有点大，那帮人还是瞄上了他们。 此时，三瓶湘水大曲已经被他们干掉了，可酒兴才刚刚起来。 梁振华先端着一杯酒走了过来。 在这些人里面，他是最先认识吴小正的，也相当清楚吴小正的生意有多好。 刚才军哥在跟大家拼酒的时候，已经跟大家提起了食品加工厂要招人的事，有很多人心动，其中就包括梁振华。 可是他是有顾虑的。 依靠家里的关系，梁振华在高中毕业后很快就在西城菜市场的管理处找了一份工作，经过一年多的厮混，手下还带起了兄弟，虽然工资不高，但也还算混得舒坦。 与其他兄弟们相比，梁振华混得算是比较不错的一个了。 但他也有不满意的地方，那就是这份工作的收入太固定了，一百多块钱一个月，除了商贩们偶尔会孝敬一点烟酒之外，并没有太多的油水。 因此他很想有份收入更高的工作，而吴小正的食品卖得这么好，真的让他有点心动。 但他的顾虑之处在于，他现在的这份工作收入虽然不高，他暂时也只是合同工，但最起码菜市场也是政府下辖的单位，时间干长了，还有转正的希望。 而吴小正这边，纯粹是一个私人企业，150元的底薪也好像没有特别的优势，所以他有点纠结。 这就是城里人与乡下人的区别。 在这个年代，对乡下人来说，150元一个月的工资是已经很有吸引力的了，但对城里人来说吸引力并不大。 而且，现在还有一种说法，叫铁饭碗和瓷饭碗。 在老百姓的眼里，国家下属的企业和单位，一旦进去之后，就是铁饭碗，拿住了就一世都不用担心没吃的。 而私人企业的是瓷饭碗，收入虽然也不差，但随时都有可能把饭碗砸碎。 梁振华现在端着酒杯来敬吴小正，目的就是想从他嘴里多探听出一点消息。 “小正，你们厂开出的150的底薪有点低啊，做销售的这点薪水哪有什么吸引力啊！” 梁振华说得很直接，而其他人此时也停了下来，因为也很关心此事，顿时尖起耳朵听了起来，想看看吴小正怎么说。 吴小正笑了笑。 看来，军哥还没有把底薪的概念跟大家解释清楚。 其实吴小正知道，这是也不能怪军哥，因为在场的这些人所熟悉的应该还是国企的那套薪酬体系，而不懂什么叫激励机制。 以玻璃厂为例，销售科的工资除了比其它岗位工资高一点点，福利待遇好一点，比如说经常可以报销一些费用什么的，其它并没有多大的区别。 所以在这些人看来，食品加工厂开出的150元底薪虽然也还行，但吸引力并不算太大，加上拿的又是瓷饭碗，所以很多人还在犹豫。 吴小正知道自己必须出马了，在正事上面他没打算客气。 “你们知道什么叫底薪不？知道什么叫提成和奖金不？知道什么叫薪酬激励体系不？” 吴小正先用一串反问开始了他的表演。 看着大家一脸懵逼的样子，吴小正有了一点小兴奋。 “在薪酬激励体系中，底薪只是微不足道的一部分，过了一两年之后，你们当中销售做得比较好的，就可以很豪迈地说，那么一点底薪，要不要都无所谓啦！” 为了刺激大家，吴小正直接用了一种比较夸张的说法。 “不能吧，150块钱一个月的底薪，要不要都无所谓，你这说法也太夸张一点吧？” 端着酒坐在吴小正身边的梁振华先提出了质疑。 没有梦想的销售都是弱鸡，死盯着底薪的销售都是垃圾！ 吴小正决定再刺激这帮家伙一把。 “如果你们以后一个个都拿着上千块钱的销售提成，你们还会在意这一百多块钱的底薪吗？”吴小正又轻飘飘地冒出来了这么一句。 众人一下就听呆了。 “不可能吧？上千块一个月的提成？你绝对是在吹牛，吹牛是要罚酒的啊！”梁振华又说道。 大家也比较认可他这说法。 对于梁振华的质疑，吴小正却不想做太多的解释，因为这些事说多了照样没人信。 事实上，他所说的真没有信口开河。 在后世，大部分的企业里面，最先富起来的一般就是销售团队，因为只有销售团队厉害了，企业的收入才会起来，因此基于销售团队有效的激励机制是任何一个优秀企业所必须做的。 吴小正要想把食品加工厂做大，同样也必须一开始就采用合理的激烈机制。 他现在之所以愿意在这里费一番口舌，是因为他实在是太缺人了。 而且，有过经验的吴小正知道，最好的销售未必需要对方的学历有多高，而是需要对方具备相当的社会经验，善于与人打交道，敢闯敢拼。 而眼前的这帮人无疑就拥有这样的特质。 他又笑着说道：“你们可以觉得我是在吹牛，也可以不相信我，但军哥总可以信吧！你们问问他，我有没有在吹牛！” 大家都看向了军哥。 军哥这时也拽了起来：“我不说，反正错过这个机会了的，你们就等着后悔去吧。” 吴小正忍不住为他点了个赞。 看来，这条倔驴也不是没智慧的。 在这种情况下，确实是多解释无益，还不如吊吊这帮家伙的胃口。 很多人真的有点动心了。 这时飘哥也问了一句：“你这个厂子不会干不长吧？” 大家又看向了吴小正。 还是铁饭碗和瓷饭碗的问题。 第119章 憋坏（2/3） 在这个年代，城里的青年也是不好混的，尤其是在湘水县这种小县城。 与上学时的无忧无虑所不同的是，一旦毕业并且没有考上大学，这些人就需要开始面临生活的压力。 到了这个时候，家里的唠叨，和他人的对比，让这些青年慢慢意识到，原来瞎混也不是个事，得开始考虑赚钱来养活自己，得开始为家里分忧，得考虑赚钱娶媳妇的事情。 没有工作就没有钱，一分钱能难倒英雄汉。 可工作真的不是那么好找的。 在这些年，国企的效益越来越差，很多企业别说招人了，连现有的员工都得开始下岗，就算不下岗，工资能不能按时发也还是一个问题。 所以在座的这些人，像梁振华这样的已经算是幸运的了。 而像李华这样的，是以其父亲提前病退为代价，让他顶了这个职。 毕业已经两年多时间了，很多人还没工作，有熬不住的，有人开始做起了小生意，有人已经开始南下打工谋生，而更多的则还是在混。 比如说飘哥，他现在就在城北帮人照看着一家桌球室，每个月拿点微薄的工资瞎混着，根本就看不到出路。 其实很多人都不想这么瞎混的了，可是没有办法，因为找不到工作。 而里面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大家的观念还没有转变过来，还过于看重那个铁饭碗。 他们所不知道的是，铁饭碗也有被砸烂的时候，就从这一两年开始。 所以面对食品加工厂的这份工作诱惑，有人已经心动，有的人却还在纠结。 比如说飘哥，他就已经心动了，再比如说梁振华，他就还在纠结。 不过不管是心动的还是纠结的，都没人第一时间表态。 这毕竟事关个人的前途，吴小正也不勉强大家急于表态，反正有军哥在，很多人迟早都会跟过来。 “华哥，你端着一杯酒过来，半天也不喝，几个意思啊？” 吴小正干脆转移了话题。 梁振华这才从纠结中反应了过来，端起了杯子说：“来，咱们俩干一个。” 这是一种一两的白酒杯，吴小正有些怂了。 他知道，自己的酒量只能算一般，跟这里的很多人都没法比。而且，他还知道自己酒品有点不好，万一喝高了，又闹出什么事就不好了。 这是属于军哥的聚会，他来喧宾夺主就不好了。 于是吴小正臭不要脸地耍起了赖皮：“喝可以，不过我才十四岁，你让我跟你干好意思吗？” 大家又小小地吃了一惊，因为之前军哥根本就没有透露过他的年龄，大家还以为他只比李伟小了一点点。 酒桌上没大小。 梁振华原本还想不依不饶的，可李华出面护犊子了：“梁振华，你好意思劝他酒吗？这样，你一杯，他一半，他要是喝不了，你也别勉强。” 这喝法可以接受，吴小正感受到了有保护伞的好处。 梁振华也很无奈，迫于李华的淫威，也只好接受了这一喝法。 有了梁振华开头，其他人自然也得来走个过场，于是吴小正一下子也喝了不少。 按照酒桌上的规矩，他还得最起码回敬一次，不过他以自己还小为由，推掉了这一轮。 这样还好，吴小正在李华的庇护之下，勉强还能保持头脑清醒。 不过这下李伟惨了。 你李华不是护着吴小正吗，那就找你亲弟喝。 别看这帮人有点畏惧李华，但要是憋起坏来，一个比一个厉害。 这下李华还真没法护了，因为李伟不仅已成年，还开始上班了。 所以第一个倒下的是李伟，可谓是烂醉如泥。 吴小正知道，这还只是刚刚开始。 这些人这么久没聚，不放倒一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尤其是军哥，这么久没跟兄弟们见面，他很是有些兴奋，此时正四处主动挑事要跟人怼酒呢。 今晚不能善了，吴小正早就没了回家的心思。 他对李华说道：“华姐，这样子今晚大家都没法回家了，要不咱们去隔壁开几个房间，一会把大家都安顿下来。” 隔壁就是一家小酒店。 李华看了看这帮人，又看了看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的李伟，点了点头。 隔壁小酒店的房价不算贵，但也不便宜，一间普通双人房要20块钱一个晚上，相当于吴小正以前两周的生活费。 不过这点钱现在的吴小正是能承受得起了的。 他原本想多开几个房间的，被李华制止了：“讲究这么多干嘛，对那帮酒鬼来说，有个地方给他们躺就是了。” 于是吴小正直接掏出了一百元，要了五个房间。 李华还想和他抢着付钱。 吴小正来了一句：“我来给，以后找军哥报销。” 李华这才作罢。 说实在的，一百元已经顶她大半个月的工资了，真让她掏的话，还真有些心疼。 接下来，两人开始陆续往酒店里送人，倒一个送一个。 先送的自然是李伟。 侍候喝高了的人真的是一件很辛苦的事。 像李伟那样直接喝趴了的倒还好，两人一边一个，架起来往酒店房间的床上一扔就完事了。 碰上那种要晕不晕的那种，那就麻烦了。送去酒店之前，先得服侍他们在外面把酒给吐了，再哄上半天，才能哄去酒店。 到了酒店可能还不得安宁，还得闹上一阵才能往床上倒。 吴小正和李华就一趟一趟地干着这脏活累活，而且还是在酒店服务人员嫌弃的眼神中。 估计酒店的人也后悔开这几间房了。 很快，三间房里就塞满了人，每张床上起码丢了两个，最闹的那些干脆就是直接丢地板上了。 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最后只剩下了两间房，而没回房间的还有军哥、梁振华和飘哥三人。 在这个时候，吴小正又憋了一个坏。 把三人哄回酒店之后，他先把飘哥和梁振华弄到了一张床上，然后自己又占据了另外一张床。 “华姐，今晚军哥就交给你了，他这倔脾气，我可搞不定他！” 此时军哥已经被丢到了另一个房间的一张床上，那个房间还剩下最后一张床。 看着笑嘻嘻地赖在床上的吴小正，李华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然后转身潇洒地离去了。 明天又有好戏看了！ 吴小正乐不可支地想道。 第120章 龙瘸子（3/3） 这世间真的有很多奇女子，比如说李华就算是一个。 吴小正之所以憋这个坏，主要是因为担心自己的重生，改变了军哥原有的生活轨迹，从而也会出现其它不可预测的变化。 蝴蝶的翅膀扇动起来是很可怕的。 其它都可以变，但军哥和李华的因缘不能变，这两人实在是太相配了一点。 好在李华是个奇女子，喜欢就是喜欢，一点都不矫情，这才能让他的坏顺利地憋下去。 至于军哥会有什么感受，那就暂时顾不了那么多了，做兄弟的，有时候好心使点坏，也无伤大雅，更不会影响感情。 那就等着明天看好戏吧！ 带着一点酒意，吴小正坏笑着进入了梦乡。 龙瘸子今天很是有点不对劲的感觉。 从一大早起来，他的右眼皮就一直在跳。 左跳财，右跳灾，地方上对眼皮跳一直流行有这一说法，因此龙瘸子的心神很是有点不得安宁。 龙瘸子自然是姓龙的，今年已经40多了，早年因扒窃失手被打断了一条右腿，之后走路一瘸一拐的，道上的人就一直叫他龙瘸子，本名反而被遗忘了。 偷道不好混，这一点龙瘸子自然是非常清楚的。 因为失手，龙瘸子不仅断了一条右腿，还二进宫过。 做这一行，不仅同行相杀，外人也看不起，一有机会就会下狠手，所以扒手里面断腿的，断手的，缺手指头的并不少见，一栽了就是灭顶之栽。 连进监狱也是如此。 在监狱里面，因为其它事进去的，相互之间打一打，闹一闹，很快就能成为好哥们，只有扒手和强奸犯，会被谁都看不起，谁见了都会欺负一下，因此龙瘸子在监狱里可没少受罪。 龙瘸子其实也想过退出这一行，可是他一想到瘸着一条腿，又没别的本事，不扒的话，连自己都养不活，因此也就咬牙坚持了下来。 不仅如此，他还知耻后勇，开始苦练扒窃功夫，终于艺有所成，开始在同行里有了相当的名气。 当扒手这一行，年纪大了迟早是要激流勇退的，退路只有两条，一是收山，二是开门收徒。 也幸亏龙瘸子苦练了一点扒窃的本事，他有资格开门收徒了。 但开门收徒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徒弟不难收，街上流浪的小孩，混得没什么出息的少年，福利院大一点的孩子……稍微引诱一下，就有的是。 可干扒手这一行，开门收了徒，聚了人，是需要地盘的，而且还得要收益不错的好地盘才能养活人。 可好地盘早就被人占据了，所以要地盘的话，一是要忍，二是看准机会就得出手要狠。 经过几年的容忍，龙瘸子终于看准机会出手了，带领徒弟们和召集到一起的其它骨干，一举就拿下了公交车总站这块还算不错的地盘，开始过起了坐享其成的生活。 也不能完全说是坐享其成，因为地盘就算是打下来了，那也还得维持，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盯着这块肥肉呢！ 因此龙瘸子把重心放到了如何维持这块地盘上面。 就算是做扒手，有的佛还是要去拜的，否则稍微为难你一下，团伙里就会损失惨重。 有的关系也是必须是去打点的，就算被道上的人所瞧不起，但也还得舔着个脸去迎合人家才行，不求人家会帮你，但求人家在关键时候不会落井下石。 所以这些年来，因为龙瘸子的精心打点，他和他的人马在公交车站还算混得安逸。 尤其是最近几年，坐车的人口袋里的钱越来越多了，手下的人出手后空手而归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了，大家的日子也过得越来越滋润。 但龙瘸子并没有因此而放松警惕。 因为他知道，正因为这块肉越来越肥，盯上的人自然也越来越多，一不小心就会遭受灭顶之灾。 因此当前天阴老四把自己一伙人吃亏的事说出来之后，龙瘸子立即就在认真考虑如何处理这事。 严格说来，阴老四并不是龙瘸子的徒弟，而是他召集到的骨干之一。阴老四自己手下也有几个人，但为人还算讲究，算是团伙的骨干之一。 按照龙瘸子原本的想法，他第一反应就是这事就这么算了，因为阴老四说那个年轻人是个行家，而且还很有可能是个练家子。 可这事还偏偏没办法就这么算了。 因为当时的动静闹得太大，咱不多整个车站附近的人都知道，阴老四栽在一个年轻人手里了，还吃了大亏。 这事龙瘸子还真的不能不管。 要是不管的话，首先阴老四就会离心，因为吃亏的是他和他手下的人。 还有，要是不管的话，同行就会认为他龙瘸子已经老了，没魄力了，好欺负了，就会有不少人开始打公交车站这块肥肉的主意。 摊子大了，队伍也不好带啊！ 所以龙瘸子稍作考虑之后，就决定这事必须得管。 可怎么管也是一个难题，因为阴老四所反馈回来的消息实在是太有限了一点，所有信息汇总起来，只知道是一个一米七左右的年轻人，以前没人见过，应该在道上没什么名气。 唯一又用的线索就是，被下手的那个妇人叫了这个年轻人一句小正，并且是在响水村上车的。 因此龙瘸子判断，这年轻人很可能就是响水村的人。 可响水村这种地方龙瘸子是不敢带人杀上门的，因为龙瘸子知道地方的人抱起团来有多可怕，只要他敢带人去，村里的老老少少绝对会扛起锄头扁担之类的打回来，而且对扒手们下手还会特别狠，打死一两个人都不算什么事。 所以龙瘸子只好采用一个最笨的办法，那就是吩咐手下的所有人，在公交车上留意这个年轻人，一旦发现他落单，就想办法通知大家，一起下狠手。 同时，为了保险起见，龙瘸子还在道上放出了消息，到处打探这个年轻人的来历。 可今天真的感觉很不妙，因为龙瘸子的右眼皮真的一直在跳。 今天该不会出什么邪门的事吧？ 第121章 成了（1/3） 天刚蒙蒙亮，吴小正就起来了，然后看到另一张床上飘哥和梁振华在睡梦中已经纠缠在了一起，你的手在我身上，我的腿搁在你腿上，好一副基情四射的模样，就忍不住又偷笑了起来。 好在这个年代还没有流行基情这个时，也好在吴小正现在没有手机可以拍照，否则这一幕他绝对会拍下来，然后再敲诈勒索这两个家伙一辈子。 至于其它人更多的房间，画风估计是更加不堪想象。 吴小正最好奇的是，军哥和李华那间房里现在是什么画风呢？ 不过他是绝对不敢去敲门的，所以他洗刷了一下之后，决定先出去吃点早餐，顺便再避避风头。 刚出门，他发现还有一个人也很早就爬起来了，就是醉得最早也睡得最早的李伟。 见到吴小正之后，李伟立即冒出了一句：“我姐呢？” 看来，这家伙真的是挺关心他姐的。 吴小正指了指旁边的那间房，说：“还在睡觉呢。” 李伟刚想走过去敲门，却被吴小正一把就拽住了：“走，我带你吃早餐去。” 开玩笑，吴小正怎么可能让这家伙去破坏好事！ 李伟甩了一下手，想挣开吴小正的拉拽，嘴里说道：“放开，我跟你很熟吗？” 这小子说话还是那么欠揍。 吴小正开始用这小子所习惯的方式发飙了：“不给面子？小心我揍你！” “就凭你？” “不服？走，下去练练。” 两人开始扛上了。 李伟自然不服，在吴小正的刺激之下，还真跟着他下楼了。 不过到了楼下，首先放弃交手的却是他：“算了，不跟你练了，免得人家说我欺负小孩，走，哥请你吃早餐去。” 这家伙就是这个德性，嘴巴很硬，但在他看来，吴小正才14岁，他真不屑于跟他交手，免得欺负他。 所以李伟只好妥协，跟何况宿醉后的滋味确实很难受，他也想去喝点粥。 只要他不去破坏军哥和李华的好事，吴小正也没有想和他交手的意思，真要交手，以后机会多的是，谁欺负谁还不一定呢。 吴小正又笑嘻嘻地搭上了李伟的肩膀，拽着他往一家早餐店跑去。 对于吴小正的亲密行为，李伟很是有点不习惯，他挣扎了几下没挣扎开，又忍了。 两人在一家粥店坐下后，李伟对吴小正还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吴小正却没打算放过他。 “哎，你姐那么彪悍，你就没想过早点把他嫁出去吗？” 这句话似乎打动了李伟，他憋出来一句：“我姐的事我可不敢管。” “你不敢我敢啊！”吴小正立马就接上。 “你胆子很肥哎！” “你别管那么多，你说，昨晚这些人里面，你想要谁当你姐夫。” 李伟稍稍沉默了片刻，又憋出了一句：“我姐喜欢军哥。” 不用说，在李伟自己心里，他也是想要军哥当姐夫的，一来是他姐喜欢，二来李伟跟在军哥屁·股后面混了那么些年，一直觉得军哥很爷们。 这就成了！ 见李伟上套，吴小正神秘兮兮地贱笑着说道：“昨晚我把他俩弄一个房间去了。” 李伟差点就跳了起来，用手指着吴小正，慌道：“你胆子真的很肥！” “慌什么！你姐自愿的！” “真的？”李伟稍稍镇定了下来，半信半疑地问道。 “废话，你姐要是不乐意，我能干这缺德事！” 李伟终于向吴小正竖起了一个大拇指，他觉得这小子真的很牛。 他姐这样彪悍的女人，李伟平时向来只能躲得远远的，这小子却敢这样胡来，胆子不是一般的大。 不过这事真要是能成的话，李伟也开心，所以他现在开始有点欣赏这小子了。 两人不再说话，开始安静地喝粥。 喝完后，吴小正还顺手打包了两份。 其他人可以不管，但军哥和李华不能不管，他可是干了亏心事，得想办法巴结一下军哥，好让他消消气。 再次回到酒店之后，军哥和李华果然已经起来了。 李华脸上一脸啥事都没有的样子，军哥的脸上则是臭臭的。 两人自然不可能发生什么过分的事。 就算李华想霸王硬上弓，那也不是这个时候，毕竟昨晚在一起的人太多了。 可军哥这个锅却背定了，孤男寡女同睡一个房间，就算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这事一传出去，他不想背这个锅也不行了。 吴小正装作一脸无辜的样子，走了过去：“军哥，华姐，你们起来了啊，我跟李伟给你们打包粥回来了，先吃一点吧。” 军哥没好气地瞪了吴小正一眼。 虽然没有细问，但他知道这事绝对跟吴小正这臭小子脱离不了干系。 这小子鬼主意太多了一点。 最关键的是，现在李华跟李伟都在场，他就算想发飙也发不出来。 更尴尬的是，李伟这小子正一脸好奇地轮流看自己跟他姐。 这跟头真的栽大了！ 不过军哥很快也想开了。 对于李华，他真的太熟了，也懂她的心。说实在的，这个女人除了性格泼辣一点之外，其它地方真的无可挑剔。 就这样吧，以后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做男人必须拿得起放得下！ 军哥真的想通了，纠结不是他的性格。 于是军哥开始闷头喝粥。 至于李华，更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似乎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不过从她对待吴小正的态度来看，她对这个效果是满意之极的。 “小正，改天姐请你吃饭。” 但就这一句，就弄得军哥很想抽吴小正这小子。 “你们先吃，我去叫其他人先起床。”吴小正赶又紧拽着李伟开溜了。 开玩笑，此时不开溜，后果很严重。 后果其实并不是很严重，因为烂醉的缘故，其他人至今还没起床，包括梁振华和飘哥，直到吴小正叫他们才醒过来。 “艹，我怎么抱着这个家伙睡了一晚上。” 梁振华一醒来就开始飙脏话。 飘哥还是迷迷糊糊的，但也意识到了大概是怎么回事，立马就回了过去：“靠，你这家伙，没乱来吧！” 这就是兄弟之间的相处方式。 第122章 定谋（2/3） 既然大家都已经起来，自然就要商量今天的行动对策了。 对于现在的这帮人来说，虽然以前一起战斗过无数次，但毕竟两年多没一起配合了，军哥还是担心业务有些生疏，所以行动之前还是要先商量一番的。 这些人虽猛，但个个都是街头老江湖，并不意味着冒失。 第一个问题先被提了出来。 “咱们有人对龙瘸子那帮人熟悉吗？” 大家都摇了摇头，包括飘哥。 龙瘸子他自然是认识的，但龙瘸子直接呆在车站的可能性不大。 当扒手头子的，因为涉及到自身的安危，一般很少在公众场合露面，这是基本常识。 “人都不认识，咱们怎么动手？”梁振华接着提出了问题。 大家开始发表自己的意见。 “咱们是去立威的，扒手的样子很好认，逮住几个往死里揍就好了。” 看人要准，下手要狠，这是街头游戏的规矩。 要么就不出手，一出手就不能心慈手软，否则吃亏的很容易就是自己一方。 “这是个办法，但揍可以，可别真弄出人命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老规矩，逮到扒手就往手脚上招呼，废他们吃饭的本事。” “依我看，还是得想办法把对小正下手的正主给找到。” …… 论打架，这帮人一个个都是老手，该怎么弄，弄到什么程度，大家心里都有数。 可这不能让吴小正完全满意。 作为一个过来人，他所要考虑的更多。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不能让自己人吃亏。 这似乎有点难。 吴小正知道，这么多人齐聚公交总站，一旦动起手来，动静绝对会很大。哪怕大家下手的对象是扒手，但这也是一个群体事件，很容易就引起官方的关注，一不小心就会让自己人栽进去。 绝对不能让自己人吃亏！ 因此怎么动手这个问题，吴小正其实已经考虑了很久。 现在他终于憋不住了。 “大家听我说几句吧。” 因为吴小正是当事人，所以大家都停了下来，想听他怎么说。 “找人的事情很好办，龙瘸子他们不是正在到处找我吗？只要我单枪匹马地往公交总站门口一亮相，他们应该有所行动吧！” 吴小正这是准备把自己来当诱饵了。 这确实是个好主意。 不过有人却担心起吴小正的安危：“你单枪匹马去？那会不会吃亏啊？” 一直没作声的军哥突然来了一句：“你傻啊，小正亮相之前，咱们这些人不知道先分散到站里去等着啊！” 吴小正差点就笑抽了。 “你傻啊”这几个字，是他那天逗刘学文的时候说的，没想到军哥这么快就学会了。 他不好意思笑，其他人却笑抽了。 找人的问题就这么定了，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 吴小正又继续说道：“咱们今天的主要任务是逮人，逮到人了，咱们也别自己动手，要懂得发动群众。” 大家疑惑地看向了他。 既然去了，哪有不动手的道理？ 吴小正解释道：“老百姓不是对扒手们都恨得牙痒痒的吗？平时只是怕报复才不敢动手，这次咱们的任务就是给他们撑腰，让他们好好过过瘾。” 大家顿时眼前一亮。 只要是街头打架，都是会有风险的，只要你伤了人，一被逮到就会把自己给搭进去，哪怕你伤的是坏人。 因为法律只认你的行为有没有对他人造成伤害，而不论你下手的对象是扒手还是坏人什么的，在法律没有定罪之前，或者在执法机关没有下令之前，没有人是法定意义上的犯人。 唯有一点，老百姓因为公愤引起的群体行为法律就有点难以处理。 这叫法不责众。 这小子真阴！ 大家立马就有了这个共识。 实际上，吴小正前世的笑面虎名号可不是白来的，这世只不过是提前显露了一点点而已。 吴小正又笑着说了一句：“你们万一要是有憋不住想下手的，千万要趁乱再下手。” 这句更狠。 见过大场面的人都知道，老百姓的下手只能算是发泄，对扒手们造成的更多是皮肉伤，只有掺杂在老百姓群里下手的狠人，下手才叫真正的狠。 而现在在场的这帮人一个个都是狠人，一旦有人偷偷下手，估计那些扒手真正就惨了。 大家忍不住为龙瘸子他们惹上这么一个狠人感到悲哀。 有人又问了一句：“这动静估计会不小，会不会引起车站和附近派出所的人出面啊？” 这个问题无需吴小正来回答。 飘哥直接来了一句：“那帮人的德性大家还不知道？只要事情没有平息，他们顶多是在边上看一下热闹，等咱们撤了，他们才会出来收拾后事。” 这也是常识。 如果是普通的个体斗殴事件，该管事的人可能很快就会出现。 但要遇上大规模的群体斗殴事情，相关部门经常会慢半拍。 原因很简单，在没有绝对把握之前，相关管事的人也会担心自己的安危，绝对不敢轻易插手。 更何况一会遭殃的将会是扒手团伙！ 在这个年代，不怕死的英雄人物毕竟还是很少的。 大家干多了，对这些套路自然也是门清。 当然，凡事都可能有意外。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为了大家的安危，军哥还是叮嘱了一句：“下手要快，见势不妙撤退也要快！” 事情基本上就这么定下来了。 梁振华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家伙呢？谁去准备家伙？” 这也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在街头动手，如果一点家伙都不带，那无异于是找死的行为。 道理很简单，虽然眼前的这帮人并不是专业杀人放火的，而且一个个身手都不错，用拳头就可以揍人，但对方可不是良善之辈啊！ 懂行的人都知道，扒手们是经常带刀子的，出了事动刀子搏命是很平常的事。 所以对眼前的这帮人来说，管制武器是不需要的，但防身的棍棒却不能少。万一遇上真敢动刀子的扒手，这些人用棍棒就能对付。 扒手的战斗力真的不怎么样。 这时飘哥来了一句：“家伙我去准备吧，我离得近。” 这个时候的飘哥，就在城北一带混。 事情就这么定了，就等下手。 第123章 有阴谋（3/3)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大家分散行事。 吴小正不紧不慢地往公交车总站走去，在他身后不远处，军哥也不紧不慢地跟着，在外人眼中看来，这就是完全不相干的两个人。 他还没到车站，就被人给盯上了。 阴老四真的不甘心。 出道这么久以来，他虽然在这一行里混得不算特别有出息，但一直平平稳稳的，没吃过什么大亏，因手艺还不错，最近几年甚至带起了徒弟。 干扒手这一行，势单力薄是没法混的。 正所谓同行是冤家，这句话在这一行特别严重。 原因在于这一行一向都有抢地盘抢线路的习惯，单独混很容易就会被同行给弄死。 所以阴老四很早就入了龙瘸子的伙，并且成为了骨干。 这次一不小心吃了大亏之后，阴老四不得不向龙瘸子求援，龙瘸子的反应还算是让他满意。 不过阴老四知道，真正丢面子的是自己，而想要把面子找回来，也还得靠自己的人。 所以这两天，阴老四一直带着自己的人在公交总站附近瞄着，偶尔才会跑一趟城关镇那条线路碰碰运气。 今天好运终于来了。 吴小正刚在车站附近出现，就被阴老四的手下给瞄上了，立即就奔过来告诉了阴老四。 “还等着干嘛，赶紧叫人去啊。” 阴老四立即变得兴奋了起来，然后他又加了一句：“等等，叫大家别轻举妄动。这小子很奸猾，让大家准备好家伙，就在站内候着，瞄准机会就直接把他给干翻，然后再架出去弄他，动作要快。” 阴老四原本还想在站外动手的，可是在站外他真的一点把握都没有，因为太小子实在是太奸猾，也太能跑。 所以他只能冒险在站内动手，但务必要一击必中，然后把人架出去弄。 想了想，阴老四自己也赶紧往站内走去，准备找个隐蔽的地方先藏起来，然后趁机也一起动手。 吴小正对这一切自然是一无所知的，他还在慢慢悠悠地、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在往车站那本走。 但走到车站门口时，他停住了，开始往车站里面瞄。 阴老四的心都吊起来了。 看来这小子还真不是没防备，他还知道自己惹事了！ 阴老四连忙给大家做了个手势，示意大家稍安勿躁。 吴小正在车站门口看了看，似乎没发现什么问题，然后又小心翼翼地往站内走。 反正他也不走视线不好的地方，而是直接往停车场中央走去，边走还边四处观望。 阴老四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这小子真的很奸猾，也太小心了一点！ 不过你竟然敢进站内，那你就跑不了啦！ 然后阴老四做了一个手势，示意同伙把车站两边的出入口都给守住。 守的人自然是藏了家伙的，只要这小子敢逃，绝对会一家伙给放倒。 然后，阴老四自己揣了一根尺许长的铁管在衣服里，亲自带着几个人悄悄地围了过去。 在这个点，车站内进进出出的乘客还是挺多的，阴老四他们五六个人，隐藏在人流里围过去，一点都不算起眼。 糟糕，那小子突然转身了，然后看到了自己。 阴老四干脆大大方方地站了出来，一脸阴沉地看向了那小子。 在这个时候，他已经不担心那小子跑了，想跑也跑不掉的了。 吴小正跟阴老四的眼神对上了，然后又看了一下周围，立即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他贱贱地一笑，指着阴老四说道：“你站住，咱们先商量一下。” 阴老四真的站住了。 心想，这小子的胆子真肥，都到了这个时候，还能这么镇定。 不过可惜了，这次这小子绝对跑不了啦。 于是他想听听看，这小子到底还有什么话说。 吴小正开口了：“这事就这么算了如何？你们别找我麻烦了，我也不挡你们财路了。” 已经晚了！ 阴老四根本就不可能答应他。 如果没有别的话了的话，他就准备直接动手了。 因此阴老四根本就没有回答这小子，而是给大家使了个眼色，准备下手。 谁知道，这个时候异状又发生了。 那小子竟然高呼了一声：“救命啊，有扒手啊！” 然后周围所有的人都停了下来，看向了那小子。 阴老四等人稍稍楞了一下。 他们心想，这样有用吗？那些普通乘客的德性他们早就一清二楚了。 没人敢管这事！ 阴老四阴着脸，从衣服里掏出了铁棍，继续阴着个脸，喊了一声：“上。” 必须得速战速决了，动静已经有点大了。 可是他刚想动，身后却挨了重重的一脚。 措不及防之下，他直接飞了出去，手中的铁棍也脱手了。 这一飞有点惨，跟前天他那个徒弟的飞法如出一辙，飞出去之后，趴在地上擦了相当一段距离，身上到处都擦破了，血立即就渗了出来。 阴老四立即就懵了。 其他几个准备围攻吴小正的扒手的下场如出一辙，都是被人从后面偷偷踹飞出去的。 然后阴老四又听到那小子高喊了一声：“大家快来啊，打扒手啊！” 接着他听到了更多的声音。 “扒手？在哪里，这帮家伙最可恶了，把我娘看病的钱都给偷了。” “是扒手，趴在地上的那几个就是扒手，我认得。” “打死他们。” “打断他们的手！” …… 糟了，中计了，这是一场阴谋！ 阴老四终于明白了这一点。 然后他顾不上自己的伤势，赶紧抱住了头，把自己卷缩成了一团。 这是最明智的做法。 再然后，他听到了很多的脚步声。 他意识到，今天真的完蛋了！ 这是他最后清醒的意识，然后他身上就挨了重重的几脚，然后是更多的脚踹了上来。 接着，阴老四感觉自己的手被什么东西给砸了，一声惨叫之后，阴老四就晕过去了。 其他几个扒手的下场和阴老四如出一辙。 在有人号召的情况下，越来越多的人参与了进来。 大家对扒手真的早就恨透了。 倒是吴小正，此时他正像一个旁观者一样，笑呵呵地站在一边看热闹。 然后他眼神瞄向了车站的两个出入口，用手一指，大声叫道：“那边还有两个，那边也有！” 第124章 老公安（1/3） 守在车站出入口的扒手一共还有四人，每个口两个。 原本这四人是守在出口防止吴小正逃窜的，可突然出现的变故，早就把这四人给看傻眼了，看得他们一动也不敢动。 此时吴小正用手一指，这四人立马撒腿就跑。 此时不跑的绝对是傻子。 可就算是跑，也还是晚了。 他们刚起步，就立马被人拌了个嘴啃泥。 不光扒手在出入口安排了人，吴小正这边也安排了入手，李华和李伟姐弟俩也在其中。 只是因为之前守出入口的几个扒手没有轻举妄动，吴小正这边的人怕误伤无辜，才没有轻易下手。 此时吴小正一招打草惊蛇，几个扒手一定，岂有再不动手之理？ 于是等待这几个扒手的又是愤怒的围观群众的围殴。 这动静闹得实在是有点大了。 很多原本要坐车，或者是刚下车的群众，看到这一幕之后，纷纷都停下了脚步，有的开始围观，有的则是加入到了围殴扒手的队伍当中。 没有人不恨扒手的！ 动静这么大，又持续了这么长时间，终于有人出来维持秩序了。 出来的人有车站的工作人员，也有附近派出所的便衣。 不过他们好像出来得有点晚。 等他们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叫停了所有围殴群众之后，躺在地上的十个扒手已经奄奄一息。 正如吴小正等人所预料的那样，有关部门的工作人员面对这种事情的反应总是要慢半拍的，要不是担心会出人命，估计还会慢半拍。 其实早在五分钟之前，车站内所发生的这一幕，就已被相关人员及时地发现了。 江宏炜是城北派出所的副所长，也是今天在公交总站的值班公安。 像公交总站这种人流量大、事故频发的地方，派出所是不可能不派人来维持治安的。 这里甚至是城北派出所的重点盯防之地。 因此今天一大早，江宏炜就带着另一位年轻同事穿着便服到了公交总站。 他们之所以要穿便服，是因为公交总站这里的公安不好当。 因为扒手祸害严重，而派出所又没有足够的人手来对这里全面整顿，所以群众对公安意见很大，穿着警服出现在这里，不仅没有震慑力，反而会带来无穷的麻烦。 在这样的情况下，穿便服实在是不得已的事情。 今天到公交总站之后，江宏炜先在站里巡视了一圈，然后就钻进了车站站长王长贵的办公室，一为喝口水，二为吹吹水打发时间。 这是江宏炜的老习惯。 因为时刻盯在站里是没太大意义的，正如江宏炜熟悉这里所有的扒手一样，扒手们也早就熟悉了他们派出所的这些老公安。 在这种情况下，扒手们是不可能当着他们的面来犯事的。 所以只要有公安在站里亮个相，这一天基本就会平安无事，最起码在站里是这样。 可今天不一样。 江宏炜没坐上几分钟，就有人进来汇报：“出大事了，打起来了。” 江宏炜和王长贵立马就出了办公室，赶到了站场内。 真的出大事了！ 好几个人正在被人围殴。 那个年轻的公安刚想动，立马就被江宏炜给拉住了：“先看清楚情况再说。” 江宏炜毕竟是一个很有经验的老公安，他知道，碰到这种事情太急于处理的话，反而会丢掉有用的线索。 而且，干他们这一行的，最怕的就是这种乱成一团的群体事件。在人手不足的情况下，如果贸然行事的话，不仅管不了事，还容易让自己受伤。 很可惜，他们出来得有点晚。 这明显就是一件群体事件。 可干了近二十年公安的江宏炜还是没能发现异常。 从表面上看，这就是一件典型的群众自发性群体事件，下手的对象好像是老百姓积怨已久的扒手们。 “被揍的好像是龙瘸子的人。” 跟江宏炜站一起的车站站长王长贵似乎也看出了一点什么，及时地说了一句。 确实是龙瘸子的人，江宏炜当然早就看出来了。 作为一个在城北派出所工作了二十年的老公安，对于辖区内有些什么样的人自然是门清的，包括龙瘸子一伙的绝大部分人。 既然挨揍的是扒手，那就不会是大问题了，伤了普通老百姓反而后果更严重。 江宏炜稍稍松了一口气。 莫非是扒手团伙抢地盘了？ 江宏炜开始怀疑起这个可能性。 但他定睛一看，好像又不像，因为围攻的人有点杂乱无章，看起来一个个都像是普通老百姓。 然后他就看到了吴小正的振臂一呼，然后车站出入口又有四位扒手倒地。 等等！ 刚才动手的那位姑娘好像是原来十中的，叫李华还是什么的，跟那个混蛋刘志军是一起的！ 江宏炜敏感地发现了这一点。 作为城北派出所的老公安，江宏炜对于原十中那帮混小子也是门清的。 特别是三年前发生了长途车站扒手团伙被围殴、被驱赶的事件之后，江宏炜就特意对那帮混小子们进行了暗访，基本上主要的几个他都掌握得一清二楚。 只是那帮混小子们当初所干的事情，不仅老百姓都较好，连派出所的很多干警都叫好，江宏炜才没对他们采取任何措施。 但重点防范还是必要的。 然后江宏炜又用眼神巡视了车站内一整圈。 咦，刘志军那小子也在！梁振华也在，李翔翼也在！还有几个江宏炜所熟悉的面孔。 这事绝对又跟这帮混小子们有关系！ 哪怕这些人现在是一副袖手旁观的样子，江宏炜也敏感地判断了出来。 糟了，刘志军一回来，这帮人又整到一起去了！ 而且今天的手法比三年前那一次更高明！ 又必须对这帮混小子们重点防范才行了！ 江宏炜立即在心里给自己敲响了一记警钟。 他只是有点纳闷的是，站内空地中央刚才振臂高呼的那小子跟刘志军一伙又是什么关系？这人明显是一个生面孔啊！看面相，年纪也要比刘志军他们年轻很多啊！ 江宏炜的心里又犯起了嘀咕。 这时候，年轻的干警又按耐不住了，急急地说了一句：“江所长，再不管就真要出人命了！” PS：现在的都市文涉警涉政弄不好就容易过线，这章跟接下来的章节大家就凑合着看吧，老黑尽量写好。 第125章 公安难当（2/3） 江宏炜对现场的情况自然是心里有数的。 “先安排人手去制止车站中央那些，出入口的那几个再让老百姓发泄一下。” “小李，盯准一点，千万别出人命了！” “王站长，麻烦派人去叫一下救护车，再叫人去拿一个扩音器来。” 江宏炜先有条不紊地安排起来，然后他又陷入了观察和沉思之中。 他又想起了三年前在长途车站的那一幕，那次他正好也是见证者。 当时也是一伙扒手遭殃，不过与这次不同的是，当时动手的直接就是那帮混小子。 这帮混小子其实早就在城北派出所挂号了，因为十中就是城北派出所的辖地，而那帮混小子整出的事情可不止一两件。 江宏炜曾经对那帮混小子很是头疼。 因为这帮混小子并不作奸犯科，但打起架来却是一个个凶悍得很，虽然打的大多数不是什么好人，但总会给派出所带来麻烦。 而且这帮小子一个个还滑溜得很，跑起来跑得飞快，根本就逮不到他们的人。 当然，在没有确切证据的情况下，逮到也没用。 好在后来刘志军那小子当兵去了，在群龙无首的情况下，其他的混小子就掀不起什么风浪了。 一直到他们毕业，江宏炜才放松了警惕。 不过要论城北派出所最头疼的人，这帮混小子还排不上号，最能排上号的就是现在正在挨揍的这伙扒手。 民愤很大！ 这帮扒手真的太不像话了，扒窃就算了，还经常性的打击报复，弄得民众对他们敢怒不敢言，只好把气出到派出所头上来。 可以说，在抓扒这件事上面，派出所在民众面前已经失去公信力了。 说句实在的，江宏炜也很想把这个扒手团伙一网打尽。 真要抓的话，根本就不难，保证一抓一个准。 可是抓了又有什么用呢？ 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抓了后最多也只能扣押几天，这些人出来了还是照样扒。 如果非要抓现行抓证据的话，那就得派人跟车了。 可这样真的很不现实。 城北派出所总共也就那么十来号人，正如江宏炜熟悉扒手团伙的绝大部分成员一样，扒手们对派出所的人更是门清，只要发现有派出所的人上车，立马就不会出手了。 并且，抓到证据了意义也不是特别大。 扒窃不是重罪，罪行轻一点的，最多拘留个十几天，重一点的，顶多也就是判上个一年半载，放出来后这些人还是照样扒。 这年头，公安工作也不好干！ 首先，人手不够就是一个大问题。 这些年来，国内的经济开始大踏步的发展，老百姓的日子也开始变好。可经济发展带来的伴生问题，就是犯罪分子的增多。而公安的人手增加却跟不上形势的发展，派出所这边越来越出现了人手严重不足的紧张状况。 经费也是一个大问题。 在城关镇派出所内，不仅人手不足，经费也是严重不足。 警车没几台好的不说，有时甚至连油费都得赊欠，更别说别的什么费用了，就算是江宏炜这个副所长，手里积压未报的票据都不少，更别说其他的干警。 出动警力是需要大量经费的！ 在这种情况下，派出所看着很多犯罪行为也只能干瞪眼，比如说眼前的这些扒手团伙。 所以在江宏炜的心里，他也是希望有人来帮他出一口恶气的。 这也正是他稍稍纵容动手的老百姓多出一口气的重要原因。 虽然这样的行为与公安的行事准则有点不相符，但公安也是人，也是可以合理利用规则的。 法不责众！ 江宏炜冷静地站在一边又看了几分钟热闹。 他发现，场面真的有点不好控制。 就算车站中央场地上的那几个扒手，在已经有人维持秩序的情况下，还时不时有人冲上去踹上一两脚。 可见这些扒手多招人怨恨啊！ 不过这样下去真的不行了，再不控制的话，那就要出人命了。 一出人命就是大事情，后果严重得连江宏炜都没好果子吃。 正好，车站里的手持扩音器拿上来了，江宏炜毫不犹豫地接了过来，开始喊话。 “百姓同志们，我们是城北派出所的的副所长江宏炜，请大家快停手，再打下去是会出人命的，出了人命大家可是要负责任的，有人会为此坐牢的！” 因为身穿便服，江宏炜不得不先报自己的身份。 此时必须亮身份了。 亮身份还是管用的。 一听说是所长级别的公安出马，再加上车站的同志帮忙维持秩序，老百姓的围殴终于停了下来。 只不过江宏炜却被老百姓围了起来。 “你们公安是干什么用的，车上这么多扒手，平时怎么不见你们管一管？” “现在的公安都是吃屎的，没鸟用！” “警匪一窝。” …… 面对老百姓们的咆哮，江宏炜真的很头疼。 他不得不承认，尽管有人手不足、经费不足等诸多理由，可社会治安的越来越差却是事实。 从老百姓的角度来理解，这确实是政府和公安部门的失职，江宏炜根本就没法向现场愤怒的老百姓做解释。 而且，江宏炜还知道，老百姓们所说的也不是全无道理。 比如说对龙瘸子一伙，江宏炜就敏感地察觉到，所长桂学勤好像在有意无意地纵容这帮人。 很可能有猫腻！ 江宏炜对此很是不喜，但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他对此也毫无办法，甚至连一句怀疑的话都不能说。 原因在于，他只是副的，如果无根据地冒然说政治领导的坏话，会被人认为是他盯上了那个位置，开始不择手段。 那是政场大忌。 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江宏炜只好说套话。 “大家请安静。” “我知道，因为派出所人手不足的问题，最近公交车上的治安确实有点乱，扒手们的气焰也越来越嚣张。但请你们相信，这种状况只是一时的。” “就今天这事，我代表城北派出所给大家一个承诺，我们一定会认真处理，以给大家一个交代，也还大家一片安宁。” …… 江宏炜费尽了口舌，好不容易又让现场安静了下来。 可事情还没完，现场的群众还在等着看江宏炜怎么处理。 江宏炜边思考处理的办法，边把目光又盯向了场地中央那个安静的小伙子。 这人绝对有问题！ 第126章 惯犯？（3/3） 那帮混小子们有长进了啊！ 这次实在是做得太聪明了一点，聪明到让江宏炜明知道是他们干的，却看着他们都没法抓住他们的把柄。 现在再看看这帮家伙，一个个笑着在装出一副看热闹的样子，让江宏炜看着就来气。 要是像三年前那次一样，这帮小子早就跑得远远的了。 谨防高智商犯罪！ 江宏炜一下子就想到了公安内部最近几年一直在强调的一句话。 要不是这次被收拾的对象是扒手团伙，他差点就要把这句话直接同这帮混小子等同起来了。 是谁让这帮混小子干混事都干得这么漂亮了呢？ 刘志军不太可能有这样的变化，那就是一个喜欢直来直去的暴脾气家伙。 江宏炜所熟悉的其他混小子也不太可能，打打杀杀他们可以，玩阴谋诡计他们不行。 然后他的眼光落到了那个站在那里没动，却在高喊的年轻人身上。 在原本该被围殴的情况下，这家伙还能这么镇定，还能笑着就指出了守在车站出入口的几个扒手。 这家伙绝对是主谋！ 见在场群众的情绪暂时被安抚了下来，江宏炜准备处理后事。 他先指了一下吴小正：“你先别走。” 年轻干警很有眼力劲，一听到江宏炜的这句话，立即就站到了吴小正的身边。 吴小正也稍稍有些惊讶。 他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成为了公安重点盯防的目标。 这个老公安有点厉害啊！ 还没进行现场调查，就瞄上了自己，最起码说明他的眼睛很毒。 吴小正也稍稍起了几分警惕之心。 对于今天的这件事，事情的走向很让吴小正满意。事实证明，他所谋划的方案起到了很好的效果。 这效果好得甚至超过了他的预料！ 吴小正没有想到，围观群众的参与热情竟然这么高，高得现场差点失控。 看来真的是积怨太深！ 这对吴小正来说不是一件好事。 正所谓过犹不及。 如果动静没闹这么大，吴小正等人干完事就可以立即拍屁股走人。可现在事情闹这么大，就必须有人出来为这事负责了，出了大问题没人可以担当得起。 千万别出人命！ 和江宏炜一样，吴小正也在暗暗祈祷此事。 要是真出了人命，就很可能给自己和军哥惹来大麻烦，公安很可能会揪住此事不放，一查到底。 法律是无情的！ 在法律面前，它才不管被打的是扒手还是坏人什么的，在没有被定罪之前，任何人都没有权力对扒手或犯人进行惩罚。就算被定罪了，惩罚的权力也只能掌握在执法机关手里。 吴小正知道，在前世，军哥等人就是这么栽进去的。 当时的刘志军等人真的没有对普通老百姓作恶，他们只不过是因为生意上的冲突和欺行霸市的田疤子一伙人斗个不死不休。 他们的行为甚至被附近的普通老百姓所称颂。 可那又怎样？ 既然是斗个不死不休，哪有不干架的？干起大场面来时，哪有不死不伤的？ 法律才不管那么多，尤其是严打来临时。 吴小正很不想前世这一幕再发生。 今天这事必须善了，必须有个定论，免得以后被秋后算帐。 因此，就算江宏炜不说，他也没有离开的打算。 见吴小正笑嘻嘻地看着他，并没有要走的意思，江宏炜放心地查看起那几个扒手的伤势。 伤势很是有点严重。 在整个站场内，里面倒了六个，两个出口处倒了四个，一共十个人，全都是龙瘸子手下的人。 论伤势，站门口那四个可能会轻一点，毕竟给大家动手的时间短了许多，但鼻青脸肿、满身血污是最起码的，有没有伤筋动骨还得送医院才知道，最起码那四个家伙现在是不敢动了的。 他们身边还有不少老百姓站在那里围观呢。 站场里面的那六个就惨了，此时躺在地上已经完全不能动弹。 江宏炜挨个探了一下鼻息。 还好，还都有气。 派出所的支援很快就到了，开始协助维持场面。 然后救护车也终于赶到。 医生根据伤势轻重在现场做了应急处理之后，开始往车上抬人。 医生一抬人，江宏炜就看到了非常凄惨的一幕。 他看到阴老四在被抬上担架时，他的整只右手，在手腕上方寸许左右，完全是软趴趴的了，一看就是骨折，而且很可能是粉碎性骨折。 这家伙算是废了，以后再也没法扒了！ 下手真恨！ “活该！” 江宏炜低声嘀咕了一句，然后缓步走向了那个少年。 今天所发生的事，让他敏感地闻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江宏炜越来越觉得此事很可能就出自于这个年轻人之手。 他实在是太镇定了一点，镇定得不符合他这个年龄。 莫非这是个惯犯？他和刘志军一伙人又是怎么勾搭到一起的？ 带着这些疑问，江宏炜阴着个脸走向了吴小正。 江宏炜走到了那小子面前，正想开口询问，谁知道那小子竟然笑嘻嘻地先开口了。 “公安同志，太感谢了，谢谢你们终于出来为咱老百姓主持公道。” 江宏炜微微皱起了眉头。 他立马就意识到自己之前的判断没错，这小子绝对是一个老油条。 看他那一脸正气和无辜的模样，再加上在自己面前一点畏惧的模样都没有，就绝对不是一个善茬。 一般的人做不到那一点，没有这样的心理素质！ 江宏炜很不喜欢面对这样的人，因为很多惯用的招式在这样的人身上根本就起不到作用。 可他现在只能找这小子，因为事件就是他引发的，找其他人很可能就会引发群体事件，包括前十中的那帮混小子。 按照办案的流程，是先现场查证，发现问题再带走询问。 江宏炜现在也严格按这套程序走。 “你叫什么名字。” “吴小正。” “跟这事有什么关系？” “公安同志，这事我可是无辜的受害者啊，要不是现场有这么多正义的老百姓，我差点就要被那帮扒手给打死了。” 吴小正指了指还散落在地上的那些钢管，这都是阴老四那些人留下来的。 江宏炜又皱起了眉头。 第127章 交锋（1/3） 几句话的交锋，江宏炜就这小子真的不好对付。 这小子说话真的是滴水不漏。 他先把自己摆在了无辜的受害者位置上，在众多老百姓的围观之下，让江宏炜根本没法为难他，更别说对他使用什么手段。 江宏炜确实没法为难他，因为这小子在整个过程里面，除了高喊了几句话之外，真的连手都没动，这让江宏炜抓不到任何把柄。 动脑的罪犯比动手的罪犯更可怕！ 所谓高智商犯罪就具备这一特点。 在高智商犯罪的定义中，其隐蔽性的特点就很符合现在的情况：更为隐蔽，犯罪后不留痕迹，瞬间作案，不易被发觉。 在这样的情况下，江宏炜现在唯一能向这小子问话的理由就是，这帮扒手明显就是冲着这小子来的。 “说吧，他们为什么想对你下手？” 说实在的，吴小正也不喜欢跟这种喜欢较真、又看起来很有经验、眼睛很毒的老公安交手，但这由不得他来选择，所以他只好老老实实地说起了事实。 “是这样的，前天我坐车来县城的时候，这帮扒手在偷我一位邻居的钱，我出于正义，就好意提醒了一下，然后这帮扒手就记恨上了我。我刚一下车出车站，他们就开始追杀我……” 吴小正原原本本、仔仔细细地把前天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江宏炜恍然大悟。 吴小正所说的事他当天就听说了，他刚才只是没有把这小子跟那天被追的小年轻对应起来。 这么说就很好理解了。 一方扒手团伙，要报复这个挡他们财路的小子以立威，一方确实是受害者，但却和原十中那帮混小子有牵连，要实施反报复，才弄出今天的事情。 看来，这既不是因利益之争而引发的抢地盘团伙战，也不是无缘无故的江湖义气行为。 这让江宏炜稍稍松了一口气。 不过事情却更不好办了。 围观的群众听闻了这事以后，更加义愤填膺，开始纷纷声援起这小子来。 “这帮扒手实在是太过分了，偷钱还不说，谁敢出声就报复谁，这样下去咱老百姓日子还怎么过啊！” “就是，现在都乱成这样了，你们公安也还不好好管管，简直就是一帮吃干饭的！” “再不管，老百姓就要造你们的反了！” “你们公安是干什么吃的？老百姓养着你们就是这么纵容坏人的吗？” …… 江宏炜一下子又被动了。 他发现，这小子很善于利用民心。 不得已，他又花了好一阵功夫，这才把愤怒的群众们安抚下来。 然后他又转向了吴小正：“你是干什么的啊？” “我是响水村的村民，也是县一中的学生。” 一中的学生？ 这个回答又让江宏炜小小地吃惊了一下，他忍不住多问了一句：“考上的还是花钱进去的？” 话一出口，他就马上意识到这话不妥。 果然，话柄立马就被那小子给抓住了。 吴小正说道：“江所长，你这话听起来好像对我很有成见啊！” 这下好了，围观群众又开始起哄。 “身为公安，放着那么多扒手不去抓，反而对着受害者问三问四，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这是什么意思？想要冤枉好人，庇护那些扒手吗？” “小伙子，不要害怕，他要是敢为难你，我们一起去县政府帮你伸冤。” …… 江宏炜无奈地摇了摇头。 群体事情最怕的就是这样的效果，稍一失误就很容易弄得自己很被动。 江宏炜一方面为自己的小失分寸而感到懊恼，又对那小子的利用民心很是有点不满。 不过，因为自己的失误，现在处在屋檐下的反倒成了他自己，江宏炜不得不低头。 “大家别误会，我之所以那么问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一中的高材生很难得，平时很少能碰上，我才稍稍有点好奇。” 好在吴小正对刚才那句充满了怀疑和稍带点侮辱的话并没有揪住不放，反而大大方方地回道：“当然是考上的，成绩还不错，你可以去调查。” 好一副坦荡的模样！ 江宏炜又是一愣。 这小子竟然是一中的高材生！ 莫非真应了那句话？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原十中那帮人原本就是一堆刺头，如果再加上一个有头脑的文化人，然后不干好事的话…… 因为职业习惯，江宏炜一下子又想得有点多，想得连他自己都有点头大。 为了防范于未然，江宏炜决定再深入了解一下这小子。 而要想深入了解，就必须把这小子跟现场群众给隔离开才行，否则一不小心又被这小子利用民心，江宏炜会更加的被动。 隔离的方法不难。 江宏炜说道：“这事闹得有点大，你又是当事人，还是请你去车站办公室做个笔录吧。” 非常正当的理由，也是合乎程序的做法。 按照原本的想法，江宏炜是应该把这小子带回派出所做笔录的，但他考虑到一个问题，真要把这小子往派出所带的话，很可能又引起老百姓的意见，尤其是这小子如果再煽动一下的话。 作为老公安，江宏炜在这方面太有经验了，他也知道，现在公安在老百姓面前公信力真的不足了。 可是他又发现，那小子似乎对此也很无惧。 吴小正并没有反对，也没有煽动，而是转身对附近的刘志军说道：“军哥，你去给杨镇长打个电话，让他过来一下。” 这句话对江宏炜来说信息量很大。 这小子竟然大大方方地承认了跟刘志军的关系！ 这是有恃无恐还是什么？ 江宏炜的警惕之心更强了。 很显然，他又想多了。 在吴小正看来，他和刘志军的关系是迟早瞒不住的，在这样的情况下，还不如大大方方地承认，反而显得自己坦荡。 当然，他对地方公安部门的某些行为也门清，他知道，这样的部门也不是净水一潭，为了防止自己吃亏，他不得不把杨贵平这个唯一又背景的靠山拉进来。 就这样，一个多疑的老公安，一个很有警惕心的老江湖，在大庭广众之下有了第一次交锋。 第128章 诱供（2/3) 吴小正原本是没想搬杨贵平出来的，可是他没办法。 按照他原本的算计，这事经围观群众一参与，应该所有人都能顺利脱身，可没想到最后却是自己被盯上了。 尽管接下来也有可能只是一次普通的做笔录，但吴小正不得不防。 他知道，在这个年代，很多地方的公安做事并不规范，很喜欢上手段，普通老百姓一进去了就容易吃亏。 最关键是这次的动静确实闹得有点大。 因为计划周密，吴小正这边占据的优势倒是极大，根本就谈不上什么吃亏。 可问题在于现场的动静闹得实在是太大了一点，大到有点失控的趋势。 主要的原因在于，在没有危险的情况下，一看到是打扒手，普通老百姓就围在这里看起热闹来。 而且由于扒手们平时引起的民愤实在是积怨太深，所以一听说这边扒手挨揍了，很多原本没事的居民也迅速赶了过来，现在车站里里外外都围满了人。 在国朝，向来就不缺看热闹的围观群众，更何况这事这么大快人心。 真的玩大了。 吴小正知道，这么大的群体事件一定得有人来负这个责任的，否则派出所也没法向上交代。 他担心自己会被抓出来顶这个锅。 没有任何背景的吴小正不得不防，而他唯一能想到的背景就是杨贵平。 这事真的误会大了。 对江宏炜来说，他还真的没想把吴小正怎么样。只是他的职业素养敏感地告诉他，这事必须得防范于未然。 说实在的，一个掌控在手的扒手集团还不见得能让江宏炜有多大的威胁感，可是一帮没有固定地盘，又能打能杀的刺头却更能让他头疼，要是再加上一个有着聪明头脑的狗头军师，以后还不知道会惹出什么大乱子。 所以江宏炜想趁这个机会把这个镇定自若的小子先好好摸摸底，万一出了什么事情他也好心里有数。 从本质上来说，江宏炜是一个恪尽职守的好公安。 并且，这事闹这么大，他也必须把原因查个清清楚楚，这样才能向领导和老百姓有个交道。 也正因为怕激起民变，他才没有强势地把吴小正往派出所带。 这小子竟然要叫一位镇长过来？ 那就让他叫吧！ 尽管不知道这位杨镇长是何方神圣，但江宏炜知道这小子在担心什么，因为体制内的某些不规范江宏炜也心知肚明。 他甚至干脆大大方方地说道：“刘志军，那干脆去站长办公室打这个电话吧。” 刘志军稍稍楞了一下，他没想到这个便衣公安竟然知道自己的名字。 不过他也无惧，正好陪吴小正一起过去，免得小师弟吃亏。 见两个当事人不反对，围观群众也没有为难，让出了通道，但并没有散去。 到了站长办公室之后，几人分成了两拨。 吴小正跟着年轻警察在一张办公桌上按正常程序做起笔录来。 想象中的为难并没有来。 有了江宏炜的吩咐，年轻警察并没有为难吴小正，只是让吴小正把事情发生的前后经过再复述一遍。当然，吴小正的家庭住址什么的都被问了个一清二楚，连差点被偷的刘婶也都问了个详详细细。 至于刘志军这边，则是江宏炜在陪着打电话。 电话还算打得很顺利，杨贵平也正好在办公室，一听说这事，立马就急眼了：“哪里也不要去，就在那里等我过来。” 刘志军挂了电话之后，江宏炜却笑眯眯地让他坐了下来。 “刘志军，可惜了啊，在部队也干架，把前途也干没了啊！这次的事情跟你也脱不了干系吧？” 这话让刘志军又是一愣，他来了一句：“你知道我？” “能不知道你吗，十中大名鼎鼎的军子，能打能拼，讲义气，还有个好师父，又参了军……唉，可惜啰！” 江宏炜竟然叹了一口气。 其实刘志军不认识江宏炜很正常，因为他毕竟不是职业罪犯，也从未想过要去做作奸犯科的事，用不着刻意去认识公安和提防公安。 而江宏炜对刘志军确实感到有点惋惜。 因为某些关系，江宏炜对刘志军的师父何云从也有些渊源。 老头子何云从在当地的威望实在是太高了一点，江宏炜生怕他的这个弟子一旦走向歪路，那就后果不堪想象。 直到后来刘志军参军了，江宏炜才稍稍松了一口气，谁知道这家伙又在快退伍时，因干架被提前退伍回来。 还有一件事是刘志军所不知道的，那就是江宏炜也是退伍军人出身。 刘志军尽管不知道江宏炜为啥叹气，但还是尴尬地摸了摸头。 江宏炜又说道：“你知不知道，你如果能顺利退伍回来的话，很可能就能进咱们公安队伍了。” “还有这事？” 这对刘志军来说，是石破天惊的一句，他忍不住问了出来。 江宏炜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你知道我们县的公安系统内有多少退伍军人不？” 刘志军摇了摇头。 “起码三分之一以上，我是，县公安局的梁正坚常务副局长也是，还有很多很多。” 刘志军认真地看了江宏炜一眼，他有点不明白这位公安为啥要跟他说这个，这听起来很像是在聊家常，也很有点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可刘志军不是傻瓜。 他知道，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这位江公安应该没理由这么关心自己。 不过他感觉现在的话题似乎并没有什么威胁，于是回道：“就算我不是被开回来的，我也是农村兵。” 刘志军话里的意思很明显，农村兵享受不了那样的待遇。 江宏炜立即回道：“农村兵又怎么啦？咱们县每年退伍回来的人虽然多，可能当侦察兵的又有几个？有你那么好身手的又有几个？不怕实话告诉你，你要是能顺顺利利地转业，梁局长早就把你给瞄上了！” 又是一个很让刘志军感到震惊的消息。 仔细想想，还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以他的本事和能力，确实可以在公安局有所用武之地。 一想到这里，刘志军不禁有所懊恼，心想自己在部队要是能稍稍控制一下就好了。 刘志军的这副模样全被江宏炜看在眼里。 他决定趁热打铁，立马又说道：“你因为冲动，已经错过很好的机会了，那这次呢？这次又是为了什么？别说今天这事跟你没关系！” 很显然，江宏炜是想从刘志军嘴里套出事件的真相。 第129章 再次交锋（3/3） 刘志军真的不是傻瓜。 他虽然四肢发达，当头脑也并不简单，听到这里之后，已经明白江宏炜想要干什么了。 这个狡猾的老狐狸！ 在街上混过的都知道，遇上公安千万不能多说话，说得多漏洞越多，很容易就会被套出话来。 差点就被这老狐狸给套出话来了！ 刘志军立即说道：“江所长，话可不能乱说，我只不过是碰巧陪我小师弟回家而已，我都还没反应过来，事情就发生了。” 这是属于打死都不能承认的事。 “小师弟？什么小师弟？” 刘志军没想到的是，自己一不注意，话柄还是被江宏炜给抓住了。 不过这事也没什么，既然对方知道师父的存在，他干脆大大方法地承认：“自然是我师父新收的徒弟。” 谁知道这话反而引起了江宏炜的警觉。 “你师父的新徒弟？你指的是那边的吴小正吗？” 刘志军点了点头。 这是江宏炜所没有预料到的事情。 他原本就对吴小正有了很强的警觉之心，现在就更加严重了。 他心想，那小子的头脑原本就很好使，再加上又是何云从老爷子的徒弟，那表明他以后的身手也会很了得。头脑加身手，再联合上刘志军的那帮兄弟，万一要走歪了的话，那得整出多大的乱事啊？ 不得不说，过分警惕的江宏炜又有点想歪了。 越是想歪了，他就越是想弄个明白，他不想为自己所管理的辖区留下任何隐患。 于是他继续追问道：“那你原来的那些同学跟兄弟是怎么回事？我已经在站场里看到好几个了，别告诉我这只是碰巧。” 刘志军开始有点头疼了，他没想到这个公安竟然这么难缠。 该怎么说呢？ 吴小正正好已经做完了笔录走了过来，立马接口道：“不是巧合，因为昨晚我们正好在聚会。” 既然知道了不会有被违规上手段的危险，也知道了杨贵平正在赶过来，吴小正就没了顾忌。而应付这种盘问，两世为人的他自然比刘志军更有经验，因此他干脆接过了话题。 江宏炜很是不满地瞪了那年轻警察一眼。 他的不满之处在于，他故意把吴小正交给年轻警察去盘问，目的就是想把两人分开，他好从直肠子的刘志军口中套出一些有用的线索来，他只是没想到笔录竟然这么快就做完了。 年轻警察真的很无辜，经验稚嫩的他想要从吴小正嘴里问出点与刚才的事不相干的东西出来还真有点难。 江宏炜只好又无奈地面对了吴小正。 因为从法理上来说，在没有充分证据的情况下，吴小正才是正主，而刘志军只是一个路人。 “聚会？聚什么会？真的就这么巧？恰好你们昨晚聚会，今天就在车站发生了这样的事？” 江宏炜咄咄逼人地提出了一串问题，他想试试看能不能逼得这小子乱了方寸。 这小子比刘志军可难对付多了。 吴小正毫不客气地回道：“这你可得去问那帮扒手，车站那么多人都看到了，我刚到车站，就被他们持械围攻，差点就没命了，如果你非要说有预谋的话，那有预谋的也是他们，我可是受害者。” 吴小正直接把军哥他们撇了个一干二净，事情全往自己和那帮扒手身上扯。 虽然已经不是正式笔录，但江宏炜还是继续施压：“你敢说他们那些人刚才就没动手？” 吴小正笑了笑，说道：“他们有没有动手我不知道，不过换了我是路人，碰到这种情况我也会恨不得上去踹上两脚。那些扒手实在是太可恶了，车站那些因为正义出手的老百姓就是证明。” 吴小正又一次把军哥他们与路人及正义群众划上了等号。 江宏炜很是有点无奈。 他知道这小子不好对付，没想到说话竟然这么严谨，简直是一点空子都不给钻。 江宏炜只好换话题：“那你说说，你们昨晚聚会是为了什么事？” 他还是低估了吴小正的难缠。 “江所长，我再次强调，我是受害者，不是犯人，以你现在逼问的语气，其实我可以不回答你的。可我又是正直的中国公民，我可以告诉你真实情况。” 江宏炜狂汗，他没想到自己反而被吴小正抓住了话柄。 可事情却像吴小正所说的那样，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聚会的事确实与今天的事无关，而作为受害者的吴小正确实可以不回答。 所以江宏炜干脆不回话了，等待吴小正的解释。 “这次聚会一来是因为军哥转业回来还没跟大家见过面，想念大家了，二来是我们开了一家食品加工厂，正好需要一些工人，想趁机帮这些兄弟解决一下就业问题。” “食品加工厂？帮他们解决就业问题？”一门心思放在车站这事上面的江宏炜自然是不信的。 “我知道你不信，所以叫了一个可以让你相信的人过来。咱们自己既然没有信任的基础，那我暂时就不多说了。” 吴小正干脆闭上了嘴巴。 今天这事的发展确实有点出乎他的意料，他没想到动静会弄得如此之大。 看来自己还是低估老百姓对扒手们的积怨了！ 而他也知道，这事既然闹得这么大，肯定会惊动很多人，只怕现在还有更多的人在赶过来，或者已经赶了过来。而派出所这边也确实需要给上级和老百姓一个交代，因此想从自己这边打开缺口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可吴小正既然精心策划了这事，那他当然是不允许把自己和其他兄弟们栽进去的，所以就只能跟眼前这个老公安交交锋、斗斗法了。 他也无奈地摇了摇头。 人生就是这样的，哪怕他是重生人士，哪怕他带着两世的经验，但很多事情的发展还是不受他所控制的。 而他现在所折腾的事情越大，那他需要面对的人和事就会越多，如果真的想让自己这辈子尽量无悔的话，他就得时刻提醒自己，必须得事事小心。 并没有等待太久，该来的人终于来了。 除此之外，还有几个出乎吴小正和江宏炜意料之外的人。 第130章 救兵（1/3） 进来的一共有四个人，其中一个自然是杨贵平，还有一个刚才见过，好像是车站的站长，另外两个吴小正就不熟悉了。 这几个人一进门，江宏炜先站了起来，迎上去热情地叫道：“谈县长好，梁局长好。” 他对这两人自然是熟悉的。 其中一位正是他的顶头上司，县公安局常务副局长梁正坚。至于另一位来头更大，是湘水县的常务常务副县长谈维栋。 同时，江宏炜也在犯嘀咕：这事怎么会惊动谈县长和梁局长呢？没道理啊！ 按照习惯，像打架斗殴这种事件，哪怕围观群众再多，只要没有造成严重的、不可控的后果，上级领导一般是尽量避免来现场的，因为官职越大，老百姓的要求反而更高。 在有积怨的情况下，与老百姓打交代向来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何况扒手泛滥这事在整个湘水县，甚至全省都是一个让各级领导头疼的问题。 让江宏炜感到吃惊的是，谈县长跟他握了一下手之后，却指了指吴小正，对身边的那位年轻干部问道：“杨镇长，这就是你说的那位天才吴小正？” 江宏炜稍稍有点懵。 很明显，谈县长不是冲着这件事来的，而是冲着这个奸猾的吴小正来的。他敏感地意识到，这事真的追问不下去了。 杨贵平上前了一步，娴熟地为双方做起介绍来。 握住谈县长的手，吴小正也有点懵。 他也没想到这事竟然把常务副县长也惊动了。 不过他很快就想明白了原因。 既然他的食品加工厂因为跟农商结合项目关系紧密，并且都在省里挂上了号，那必然会引起地区H县里的重视，而这位谈县长很显然就是杨贵平在县里的支持者之一，也有可能是出了成绩以后的既得利益获得者之一。 而谈县长今天之所以出现在这里，一来是杨贵平跟城北派出所这边不熟，还是请出谈县长比较稳妥，二来可能谈县长也有想见见自己这个项目关键人物之一的意思。 至于公安局的常务副局长，那明显是跟谈县长一条线上的人，在事情不明朗的情况下，有他一起来，局面就更好控制。 吴小正的猜测是没错的。 果然，谈县长一上来就是先问他的安危：“吴小正，在这件事中，你没有受到不法分子的伤害吧？” 这就是领导的政治水平，一上来就通过话语把事情定性了：吴小正是受害者，扒手们是不法分子。 前世跟各级政府部门打惯了交代的吴小正对这些套路很门清，配合地说道：“没有，咱们县的老百姓很热心很有正义感，没有让那些扒手得逞，公安同志们也给力，迅速控制了局势，我个人安然无恙。” 还是那句话，花花轿子人人抬。 虽然吴小正对这个揪住他跟军哥不放的江所长有所不满，但人家领导都来了，没必要在他领导面前给他上眼药。 做商人就是这样的，做人做事，凡事得给人留一线，说不定什么时候又得求上人家。 江宏炜也松了一口气。 有了当事人吴小正的这句话，他的责任就小多了。 不过他又在腹诽：这奸猾的小子还挺会做人的，难怪说话滴水不漏。 谈县长开始问起事情的详情来。 这事还是吴小正亲自来说比较合适。 稍作斟酌之后，吴小正先把上次在公交车上和扒手结缘的事情说了一遍。 然后他说起了重点：“我们的食品加工厂现在正准备大力推广，需要一帮强有力的销售人员，正好军哥说起他有一帮同学，个个社会经验丰富、敢闯敢拼，于是我便怂恿他在昨晚搞了一次同学聚会，想为工厂物色几位销售好手。” 谈县长点了点头，插了一句：“你这思路是对的，食品加工厂要想发展壮大，确实需要把销售做好，拥有一批敢闯敢拼的销售人员确实非常的重要。” 江宏炜此时已经听傻了。 原来这小子所说的通过聚会来为那帮混小子解决就业问题还是真的，而这个食品加工厂竟然在谈县长这边都挂上了号。 听到这里，尽管明知这里面绝对有猫腻，但江宏炜已经完全没了从这边打开缺口的心思。 不过他也稍稍松了一口气。 只要这小子跟那帮混小子把心思真的放在正道上，他倒是不用那么担心再出祸害了。 吴小正继续说起了今天上午发生的事情，又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 当然，他阴谋陷害扒手团伙、兄弟们参与下手的这种事情打死也是不会在这种场合说的，他摆出的完全是一副受害者的姿态。 谈县长又点了点头，说道：“现在的这些扒手确实是越来越嚣张了，弄得整个湘水县都不得安宁。” 然后他又转向了梁正坚：“梁局长，我知道公安局确实面临经费和人手不足的困难，但再困难，这样的恶势力还是要想办法清理一下的，必须保地方百姓一片安宁才行啊！” 谈县长这话又为此事定性了，同时也先公安机关提出了要求。 可以想象，有了谈县长的这句话，估计龙瘸子这伙人的日子会更加不好过了。 吴小正又悄悄地乐了一下。 既然那伙人敢对自己下手，他自然是希望他们的下场越凄惨越好。 梁正坚开始表态：“谈县长请放心，我们一定加派人手，好好整顿一下车站这边的治安，还老百姓一片安宁。” 不管最终能起到什么样的效果，但既然领导提要求了，梁正坚还是得把姿态做足的。 谈县长又说道：“事情如果调查清楚了，那就尽快让围观群众散了吧，时间长了就容易出乱子。” 江宏炜赶紧表态：“谈县长，事情经过已经完全调查清楚，确实是那帮扒手无法无天，我们立即组织人手对这帮人进行整顿。” 要想围观群众退散，还得吴小正这个受害者平安无事地露面才行。 江宏炜需要吴小正的配合。 临出站长室时，吴小正却突然笑着对着站长王长贵来了一句：“王站长，咱们今天也算认识了吧，下次我有事来找你，你不会让我吃闭门羹吧？” 一直在小心翼翼地陪侍着的王长贵稍稍有点惊讶，不过他还是笑着回道：“怎么会，热闹欢迎。” 接下来，有了吴小正再次露面，此次事件自然安然平息。 第131章 坦诚（2/3） 事态平息之后，自然是各回各家。 谈县长和梁局长两位领导自然是不会花费太多时间在吴小正身上的，哪怕他再天才，此时的他还不够资格让那一层次的领导过于重视。 估计这两位领导本次的露面应该还是看在杨贵平的面子上。 不用说，吴小正这边自然是被杨镇长给逮住了，他不得不让军哥去给那般兄弟们善后。 军哥离开后，吴小正跟着杨贵平上了他带来的吉普车，BJ212的那种绿皮老吉普。 “你可以啊，一天不见，又折腾出了这么大的动静。都关键时候了，你就不能消停一下吗？” 单独面对吴小正后，杨贵平自然是埋怨，而他所指的关键时候，自然是指即将到来的农商合作签约仪式。 现在可谓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而所谓的东风，就是指食品加工厂的注册顺利完成下来。而这也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因为事关重大，县里、镇里早就跟相关部门打了招呼，此事必须一路绿灯。 吴小正笑道：“我也是被逼无奈啊，邻居被偷我不能不管吧，被小偷报复我不能不还手吧，弄得我连公交车都没法坐，那我还能忍吗？” 抱怨归抱怨，杨贵平觉得吴小正说的还是有道理的，换了他也不能忍。 不过他比较好奇今天的事，于是继续问道：“说吧，今天这事怎么玩的。” 要说今天这事是巧合，杨贵平打死都是不信的。 没有外人在场，吴小正倒也没有隐瞒他的意思，说道：“其它都是真的，只是今天这事玩了点小阴谋。” 接下来，他把飘哥透露龙瘸子在到处找他的事说了一下，又把他今天用的计谋说了一下。 其实他今天的计谋也很简单，玩的就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这一招，他自己饰演的就是蝉的角色，而军哥等人，扮演的就是黄雀，在他公交车站之前，其他人早就装作行人分散在了站场之内。 可以说，阴老四等人的一举一动，早就在飘哥、华姐等人的察觉之中，他们的人物就是负责把扒手团伙的人趁不注意放倒。 这对这帮人来说根本就不是难事。 至于后面的，有热心的围观群众就足矣。 当然，有人趁乱下重手也是免不了的事，比如说阴老四的断手。 杨贵平听了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难怪人家派出所的人盯着你不放，你这样的人如果去干坏事，确实会让所有人都头疼。” 这一计谋又一次折服了杨贵平，他认为，如果换了自己在吴小正的位置上，也未必能干得这么漂亮。 他又问道：“现在你倒是光棍了，为啥要跟我说这个？你完全可以不说的啊！” 吴小正回道：“我把那些人当政府官员，自然不可能什么话都说，可我把你是当哥的啊！” 这句话又很让杨贵平感动。 对于两人之间的这种关系，虽然一开始是以哥弟相称的，虽然自己也很欣赏这小子，但杨贵平觉得更多的是一种合作和相互利用的关系。 可现在，吴小正的坦诚和信任却让他觉得很暖心。 因为身处政场，杨贵平见惯了合作和利用，他对此也已经习惯。但从做人的角度来说，他还是更喜欢那种更为纯粹的信任和坦诚相待的关系。 吴小正倒没有想这么多。 在前世，他经历了太多的人和事，慢慢他也悟了。在这世间，合作和利用确实是一种很有效的相处方式，但真正的友谊则更能使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更长久、更牢靠、更温馨。 他对杨贵平这个人的观感一向不错，所以他更希望把两人之间的关系发展成一种真正的友谊。 人是需要真正的朋友的！ 杨贵平又说道：“那这事就这么算了啊，千万别再折腾。” 这原本是一句很有限的告诫，谁知道那小子竟然还不同意。 “不成啊，这事既然弄起来了，那我准备再加点料。” 杨贵平又头疼了，他说道：“你还想怎么折腾啊？在这个关键时候就不能消停一下吗？” 吴小正回道：“我准备让人去放言，不管以后哪个扒手团伙混车站这块地P县城到城关镇这条线，都不允许有扒手存在。” 杨贵平惊呆了。 心想这小子才多大啊，就变得这么霸道？ “你做得到？”杨贵平直接把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应该没问题。你想啊，经过今天的事，龙瘸子一伙就算不完蛋，最起码也得脱一层皮。就算他们还能占住车站这块地盘，那他们也必须对我们有所顾忌，否则我能干出第一次，就能干出第二次，吃亏的永远是他们，所以他们必须得好好掂量一下我放出的话。” 好像有道理！ 杨贵平又问道：“如果换了别的团伙呢？” “还是一样的道理，有军哥和我在，任何团伙来这里，都得掂量一下我们的能耐。” 听到这里，杨贵平的心思其实和江宏炜一样了：这小子千万别走上歪路。 他又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道理很简单。就像你们做官的，一个好官就会保一方平安。而我虽然只是一个普通老百姓，响水村和城关镇就是我的根，我没能耐的话就算了，一旦我有这个能耐，我就必须做点事来回报这一方土地。” 杨贵平陷入了沉思当中。 他理解吴小正的意思。 他所想到的是回馈和根两个概念。 其实因为中国传统文化的影响，这是绝大部分国人自古至今都有的想法。 在古代，一旦某人有了出息，不管是发了财还是当了官，只要这个人心存善念，他第一个想回馈的就是自己的家乡，所谓荣归故里也包含这一层意思。 而在现代，很多人也还是这么做的，不管是发财的还是当官的，只要某地出了大人物，一般就能沾上一点光。 杨贵平所想不清的是，这小子才多大啊，现在就想到了回馈两个字！ 他当然不知道，吴小正已经是两世为人，而人到了一定的年纪，对家乡都有一种特别的情怀，而吴小正把这种情怀也一起带到了这一世。 尽管说现在吴小正的能力还很有限，但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他并不介意让自己的乡亲们多一点安宁。 杨贵平不再反对，因为这事如果能成的话，整个城关镇的老百姓都是受益者。 他也知道，在这个社会，很多正道没法解决的事情，用邪一点的方式也许有效。 “小心一点，别把自己给栽进去。” 第132章 江宏炜的机会（3/3） 江宏炜和梁正坚自然是留在车站现场，等人流散去、事件影响完全消退。 因为谈县长的话，两人还有的是事情要做。 实际上，两人关系是不错的，按体制内的说法，江宏炜是梁正坚的人。 这两人的关系是属于牢不可破的那种。 实际上，两人都是退伍兵出身，而且还出自同一个部队，只不过梁正坚更早一点。 而江宏炜进公安系统被分到城北派出所之后，梁正坚当时恰好是城北派出所的副所长，两人因此建立了牢不可破的关系。 两人很快就聊到了今天的事上面。 “桂学勤呢？身为所长，辖区内出了这么大的事，为啥不见他来现场？”梁正坚先提出了质疑。 “不知道啊，他昨天下午就说有事出去了。” “去哪里了？” “不知道啊，他是所长，我哪好问那么清楚。” 江宏炜的话里带着憋屈和发泄的味道，在自己的老领导面前，倒是没有太多的顾忌，说得相当的随便。 也由不得他不憋屈。 俗话说，当官不带长，放屁都不响，为官不为正，说话没人信。 江宏炜混得其实也有点不得志。 尽管他的业务能力还不错，但因为退伍时只是兵，加上本身的文化程度不够，因此工作了二十年，江宏炜还只混了一个副所长，这个副所长还是最近几年梁正坚升上去后才帮他提的。 而在城北派出所内，江宏炜跟比他年龄小的所长桂学勤面和心不和，又因为是副的，所以做事难免有些憋屈。 梁正坚自然明白他的想法，不过他懒得理会这种抱怨，而是直接问起了正事：“今天这事你后续准备怎么弄？” 江宏炜顿时又头疼起来。 想了想，他说道：“只能从今天受伤被抓的这些人里做点文章了。” 这事确实很让江宏炜感到为难。 按理说，为了给上级领导和老百姓一个交代，发生了今天这样的事之后，城北派出所理应对龙瘸子扒手大肆抓捕一批才能平民愤，甚至连龙瘸子都应该立即扣押起来。 可仔细考虑过后，江宏炜又觉得不妥。 原因很简单，对于这些扒手成员来说，如果没有人赃并获，或者没有掌握他们确切的其它犯罪证据的话，那抓起来也无法定罪，之后又得放出来。 这一抓一放，起到的效果反而会不好，老百姓会说公安在走过场，做样子给老百姓看。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办法。 那就是阴老四等人今天持械企图对吴小正进行打击报复和故意伤害这一罪行，有了吴小正的笔录，加上又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稍稍花点功夫之后，是很容易把这一罪证落实的。 如果以此为突破口的话，说不定还会有其它意外的收获。 江宏炜把这个思路一讲，立马就得到了梁正坚的认可。 “这个思路是对的，趁桂学勤不在，把这个案子办得漂亮点，争取立功。” 江宏炜一听，感觉梁正坚似乎话里有话。 莫非这事办好了，对我个人还有好处？ 江宏炜立即回道：“放心，所有的工作我都已经安排下去了，务必把这案子办实。” 工作思路敲定，两人的话题顿时又变得轻松了起来。 “梁局，倒是这个吴小正，我觉得需要特别留意一下。” 梁正坚立马就好奇起来：“莫非这事还另有隐情？” 江宏炜笑了笑，说道：“刚才人多，有些事我不方便说。你还不知道吧，这个吴小正可是何云从何老新收的弟子，何老多少年没收徒弟了啊！” “还有这事？”梁正坚果然被惊了。 “还不仅如此，我总觉得今天这事就是这小子一手谋划的。” “怎么说？” 江宏炜立即把自己的疑点说了出来。 梁正坚也是多年的老公安，江宏炜这么一说，他立刻就明白了大概是怎么回事。 他感慨道：“这小子确实聪明，难怪杨镇长说他是天才，难怪能想出农商合作那样的大计划，只是没想到他在这方面也干得这么滴水不漏。” 因为了解得比江宏炜更多一点，梁正坚倒不那么担心吴小正会走向歪路。 这下轮到江宏炜惊讶了：“农商合作大计划？跟吴小正也有关系？” 梁正坚笑了笑说：“这事以后你会知道的。” 见梁正坚不愿意多讲，江宏炜也没有追问，他现在关心的还是吴小正那小子。 “那小子真的有点危险，他脑袋这么好使，现在又跟刘志军那帮混小子混到了一起，要是走向歪路的话，后果可是不堪设想，我建议你留意一下，或者去找找何老爷子，让他好好管一下啊！” 梁正坚又看了看江宏炜。 他知道，他的这个老部下在工作方面就是一根筋，太有责任心了一点，或者说太有职业病了一点。 因为知道得更多一点，梁正坚倒是没江宏炜这么担心。 于是他笑道：“你自己多留意啊！” 江宏炜嘿嘿一笑，用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说道：“那小子家在城关镇，上学在一中，一中就在局里的管辖范围，应该祸害不到我，我才没必要多操那份心呢，万一要是出了什么事，到时头疼的可是你。” 还没等江宏炜幸灾乐祸完毕，梁正坚也玩味地来了一句：“是吗？” 然后转机就那么突然地来了。 梁正坚又说道：“有没有兴趣去城关镇干两年？想的话，我可以帮你争取一下。” 江宏炜一下就呆了。 他自然明白，梁正坚既然说了争取两个字的话，自然就是去干正的，否则平调的话，根本就不需要争取，因为城北派出所比城关镇的条件要更好一点。 这个必须有兴趣啊！ 如果能干正的，谁愿意在别人手下受限制呢？再说城关镇派出所也不差啊，跟县城也离得不远。 一看江宏炜有点小激动的模样，梁正坚又说道：“知道我为啥要你把今天这案子办得漂亮一点了吧？城关镇那边即将启动省里都挂号了的农商大计划，杨镇长要求县里派一位得力的所长为这个计划保驾护航，这个机会就看你能不能抓住了！” 又是杨镇长！ 因为没打过交道，江宏炜对今天来的那位年轻的镇长并不熟。现在看来，以后必须多熟悉一下才行了。 不管怎么说，这次机会必须尽量抓住了！ 梁正坚又说了一句：“这件事办完之后，你好好留意一下城关镇那边的情况，特别是蔬菜批发市场那边，好像乱得有点不像话。” 这是梁正坚对江宏炜的提点。 可能连江宏炜和吴小正都没有想到，两人因此还会有更多的碰面机会。 这应该是著名的蝴蝶效应。 因为车站扒手这件事，吴小正的翅膀稍微扇一下，很多人的命运就发生了改变。 第133章 折服 再说军哥这边，他又把大家给留了下来。 因为临近中午，大家干脆又坐在一起准备吃了午饭再散。 大家开始兴奋地讨论起今天的事来。 今天上午的事算是有惊无险地过了，但场面很刺激。 军哥又有点佩服这小子了。 因为吴小正的鬼主意，不仅把事情办得很漂亮，还让大家见识了大场面，真的是太刺激了。 最关键的是，所有人都安然无恙，这一手可比三年前的那一次玩得高明多了。 有同样看法的还有他的那帮兄弟们。 如果说前一天的军哥帮吴小正撑面子，只是让大家对吴小正高看一眼的话，现在起码高看两眼了。 吴小正今天玩的这一出，最起码在计谋上征服了大家。 就连一直对吴小正不怎么感冒的李伟，也开始对他有了好印象。 话题很快就从今天的事扯到了招工的事上。 这也是军哥把大家留下来的主要目的，他必须得把想来的人先敲定下来。 “军子，你真的觉得这食品加工厂有前途？能做大做久？” 最先提出质疑的还是在纠结的梁振华，因为他虽然动心，可毕竟要放弃一份看起来还算稳定的工作。而现在吴小正不在，他问起来就更加方便了，他想知道军哥的真实感受。 军哥想了想，回道：“我这么跟你们说吧，我原本是打算自己开蔬菜批发档口的，钱都已经筹了一大半，但这小子几句话就把我给说服了，原因就在于我觉得跟着这小子干好像很有奔头。” 飘哥李翔翼是已经打定主意是要进食品加工厂的，不过他也问道：“你就这么相信他？” 军哥回道：“不然呢？你们说，我年纪比他大，又是他师兄，我为啥那么信他？还不是他干事有头脑！你们可能还不知道，今天这件事，他一个电话，连副县长和公安局的副局长都赶了过来，就因为他把这个食品加工厂弄成了省里都挂号的重点项目。” 这又是一个让大家都感到很震惊的消息，因为谈县长和梁局长并没有公开露面，所以在座的人都还不知道。 军哥干脆把他所知道的食品加工厂所有事情都给大家说了一遍。 这下大部分人都心动了。 连李伟都说道：“军哥，要不我把这份工给辞了，也过来跟你们干吧！” 军哥惊讶地看向了他，说道：“你急啥，你现在有工作，先把这份工作干好再说呗。” 其实在骨子里，军哥也还是同样有铁饭碗的观念的。并且，现在他又跟李华有了牵扯不清的关系，因此他对李伟的事更加慎重，因为李伟这份工作毕竟是顶了他父亲的班，就这么辞了的话，说不定他未来老丈人会抽他。 李伟分辩道：“我们厂现在真的工资都发不出来了，我觉得吴小正说的没错，我们厂真的很有可能会倒闭。” “那也先过段时间再说，你们厂真要是不行了，我再给你安排。” 对于李伟的事，军哥真的不敢太冒失。 而且，他觉得应该尽量先安排暂时还没工作的兄弟。 于是他对梁振华也说道：“华仔你也别急，我一下子也安排不了这么多人，我先把没有稳定工作的兄弟给安排了。” “行。”梁振华爽快地答应了。 招工的事基本就这么定下来了，剩下的只是一些细节问题。 这大概也是吴小正所没想到的事，因为车站事件，让大家一下就接受了他，也顺带高度认可了他和刘志军在折腾的食品加工厂，销售骨干队伍的搭建事宜也顺利得以解决。 而吴小正和杨贵平这边，则是一路聊回了响水村。 杨贵平除了要蹭饭之外，还有很多事情也想跟吴小正落实。 等他俩回到吴家的时候，发现吴敏霞已经带着杨宗伟在等着了。 一见到吴小正，吴敏霞就咋咋呼呼地说道：“吴小正，可以啊，都学会夜不归宿了，连装电话的来了也找不到你人。” 原来今天一大早，邮电局装电话的就过来了，而家里只剩下吴奶奶和吴长禾，还有一个吴小莉。 他们对装电话这事完全不懂，在找不到吴小正人的情况下，只好在村委打电话给吴敏霞，把她从镇上叫了回来。 如此一折腾，吴敏霞自然有点气鼓鼓的，见到吴小正之后又忍不住发泄了。 吴小正又火了。 他这个姑姑的这张臭嘴，真的能把人给气死，气得他甚至怀疑，让她来当工厂的掌舵人真的合适吗？ 要不是军哥得先把销售那一块给扛起来，吴小正真的想换人了。 他也吼道：“吴敏霞，跟你说过多少次了，管住你那把嘴巴，不要这么咋咋呼呼的，你就听不进去吗？装电话这种小事都要我亲自来管的话，那还要你这个总经理干吗？我要是上学了，这些事全部得你来管，那你咋办？你要是没把握，那就早说！” 这下吴敏霞又有点尴尬了。 确实，话一出口，她就觉得不妙，可多年来的习惯真的不是那么容易改的。 这时杨贵平也说道：“嫂子，你这张嘴确实得改改，怎么说也是一个工厂的总经理了，还是得学会稳重，到时你可是要代表工厂去参加签约仪式的，面对很多的大领导，你可别这样啊！” 杨贵平原本不想掺和这姑侄俩的事的，但食品加工厂这事实在是太重要了，也正如他所说的那样，吴敏霞即将代表的是工厂的形象，老咋咋呼呼的确实不合适。 所以杨贵平也仗义执言。 这下吴敏霞更加尴尬了，只好闭上了嘴巴。 “你过来坐下，把后面的事情落实一下。”吴小正没有再为难她。 现在确实到了比较关键的时候了，吴小正准备逐步把工厂的事情都安排好，然后自己安心去上学，当一当甩手掌柜。 也该逼着吴敏霞来全盘考虑问题了。 “公司注册的事情怎么样了？”吴小正先问起了最重要的事情。 “这两天应该就能拿下来。”吴敏霞小声地回了一句。 其实这是必然的事情。 按照正常的程序，一家公司的注册，能在一个月之内拿下来就已经算是很快的了，因为里面涉及到工商登记、名称核准、场地审核、章程、验资、税务登记、食品卫生许可等一系列的手续。 可现在食品加工厂成为了农商合作大计划中的关键项目，在县里和镇里的双重督促之下，加快审核进度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又一个关键问题解决了。 第134章 放手 吴小正觉得自己管得还是太多了一点。 以装电话这种事情为例，他完全可以交给吴敏霞去做，吴敏霞忙不过来，那就让她自己考虑后再安排别的人去做，这样才能逐步逼她养成一个掌舵者的思维，而不是一有事就依赖自己。 就好比军哥一样，一开始自己一样也是不放心，想要带他跑，结果一放手，还是照样干得挺好。 人才都是逼出来、磨出来的，就比前世的自己，照样是这样过来的。 现在他决定对吴敏霞也这么做。 “从明天开始，我带你把主要的事办一下，其它就完全交给你了，很多事我就不再插手，你们搞不定再来找我。” 吴敏霞一下子又有点懵，不过因为之前犯了错误，此时也不敢多话，怕吴小正又当着杨贵平的面怼她，让她好没面子。 吴小正没有理会她的感受，转向了杨贵平。 “杨哥，地区那边你有熟人吗？我想让你帮忙找人打听一下那边的一家玻璃厂。” 吴小正把定制专属玻璃瓶的事说了一下。 杨贵平好奇地问道：“咱们县不是有玻璃厂吗？何必舍近求远？” 吴小正又把自己在玻璃厂碰壁的事说了一遍。 “那我可以帮你找人啊！” 在杨贵平心里，他也把自己当成了湘水县的人，觉得有生意还是应该尽量照顾县里的工厂。 不得已，吴小正说道：“我有预感，咱们县的玻璃厂快要破产了，我不想到时把食品加工厂弄得很被动。” “不会吧！”杨贵平大吃了一惊。 吴小正又把自己跟李伟说过的那翻分析说了一遍。 杨贵平立马就陷入了沉思当中。 作为一个政场的年轻精英，他是自然熟悉国内的动向的。他知道，中央这两年一直在花大力气在整治三角债的问题。现在看来，湘水县的大部分国企也一样陷入了债务危机。 他也知道，按照吴小正的说法，既然玻璃厂已经人浮于事，又陷入了债务危机，那就真有破产的可能。 他很心疼。 但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的道理他是懂的，因此既然吴小正有顾虑，那他也确实不能勉强。 于是他说道：“帮你在地区那边联系玻璃厂没问题，不过你也得帮我一个忙。” “什么？” “明天下午我有一个表弟要过来，说要来湘水县玩两天，你负责帮我搞定他。” “没问题。”吴小正一口就答应了。 然后他看到杨贵平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有问题！ 难道他的表弟很难缠？ 吴小正突然想到，杨贵平是省城来的，然后又很有背景…… 莫非来的是一位很难侍候的太子爷？ 他不动声色地问道：“你表弟多大了？” “17岁，上高三了。说定了啊，不许反悔！” 果然是有问题了。 不过吴小正倒也无惧。 不就是一个17岁的小青年吗！再怎么难侍候，吴小正也不相信自己搞不定他。 不过不能便宜杨贵平。 吴小正又说道：“我还有一个要求。” “说。” “我想在湘水县的公交车上打广告，你找谈县长帮忙打个招呼，让他们优惠一点。” “公交车上打广告？” 这下轮到杨贵平惊讶了。 在这个年代，湘水县的公交车上还是干干净净的，根本就没有公车广告一说。 而吴小正作为重生人士，自然是知道公车广告在局部推广的威力和效果。 对现在的食品加工厂来说，一点注册完成开始正式推广，自然就需要先在湘水县内打响知名度，那市场推广和宣称是非常必要的，而廉价的公车广告就是一种相当不错的实惠手段。 他今天上午离开之前，之所以跟车站经理，也就是大家习惯称之为站长的王长贵说要去找他，就是因为这个。 而如果有谈县长打招呼的话，那吴小正相信，应该就更好谈了，价格可能也会优惠很多。 这个便宜不占白不占。 在吴小正的解释之下，杨贵平总算弄明白了什么是公车广告。 “行，这事我帮你去说一下，干脆顺便也帮你问一下在县有线电视台做广告的事情。” 因为事关食品加工厂，杨贵平又爽快地答应了，甚至还帮他想到了电视广告的事情。 不过吴小正现在对县电视台做广告的兴趣反倒不是太大，因为他可能付不起广告费，除非很便宜还差不多。 一桩交易就这么达成了。 对于那位即将到来的省城刁蛮来客，吴小正倒是没太过于放在心上。 他相信，只要是人，那就很难有他搞不定的，因为他最擅长的就是跟人打交道。 这是一种自信。 吴小正现在所考虑的是，趁开学还有三天多时间，那些事情是必须自己去敲定的，哪些可以直接推给吴敏霞去做。 吃过午饭之后，杨贵平就先走了。 现在最忙的应该就是他了。 农商合作大项目启动在即，很多事情都需要他去协调，这事可不能出乱子。 吴小正这边，干脆就抽出一点时间来，跟吴敏霞好好聊起了工厂运作的事情。 确实需要她学会去全盘考虑问题，并妥善安排处理工厂的那些繁琐事务了。 然后刘志军就跑了回来。 看他那副喜形于色的样子，应该是招人的事情已经敲定了。 果然，一见到吴小正，他就说道：“我准备先招4个人进来，你看怎么样？” 吴小正已经打定主意不再管这些琐事，便说道：“你看着办吧，反正咱们的第一期目标就是把产品推向整个湘水县，这些具体的事情你自己去考虑。” 关于销售这一块，吴小正已经跟军哥谈过很多次，怎么做军哥已经基本清楚。 思路其实很简单。 一是由县城往乡镇扩散，二是由菜市场往小商店扩散，争取产品能逐渐铺满湘水县所有方便居民购买的地方。 这自然是需要人手去做的，但又是必须干的事，尤其是在即将推出老干妈的时候。 军哥点了点头，他已逐渐适应了吴小正的风格，也开始学会了独立考虑问题。 然后他有来了一句：“明天你该去师父家了，小心他抽你。” 吴小正一惊。 差点忘了这事。 第135章 覆灭 别的事可以无所谓，但师父却是不能不见的，吴小正知道老爷子的脾气，那绝对是会拿鞭子抽的。 他算了算，离上次去师父家里已经整整一周了，到明天还超了一天。 有点危险！ 想了想，他跟吴敏霞说道：“明天我带小莉和杨宗伟去城里落实一下兴趣班的事，顺便去趟师父家里，工厂的事你跟军哥、蒋丽华商量着办。” 他已经打定主意要甩手不管了，把事情交给吴敏霞去全盘考虑。 这也是必须的事情，因为马上就要开学了。 到了开学之后，他只能把有限的经历放在产品研发这上面，至于公司运作方面的事情，他只需要把把关，把握住发展的方向就行了。 吴小正突然有了一种很轻松的感觉，他觉得这样才是他重生想要过的日子。 毫无疑问，如果是为了钱，为了事业上的成就感，他根本就没必要重生，也不会有酒醉后跳楼的冲动，因为站在前世的高度上，他完全可以比现在做得更成功、更轻松。 当然，他这样想有站着说法不腰疼的感觉。 可事实就是这样的。 在前世的时候，他曾无数次思考过一个问题，那就是人为什么活着。 那就是为了让自己过得开心快乐。 在年轻的侍候，刚刚逃到深圳的时候，因生活所逼，他觉得有钱就能让他快乐，所以他挖空心思地去赚钱，甚至有点不择手段点去赚钱。 可等他真正有钱之后，他却发现，他过得并不快乐，他觉得为了钱失去了太多太多。 年纪越大，这种感觉就越强烈。 后来他慢慢想明白了一些。 还是应了那句话，那就是缺什么渴望什么。 钱这个东西，就是为了满足自己和家人衣食住行、吃喝玩乐的需要，当没有的时候，会觉得它很重要，可当它多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其实就没太多用了，因为一个人就算是再怎么奢靡，能用掉的其实是有限的，除非是超级败家子。 所以他觉得，学会享受生活、善待身边的人和事，在每个年龄阶段都拥有与其相符的珍贵记忆，让自己无悔才是最重要的。 这是真实的感受，因为在前世参加同学聚会的时候，他很羡慕那些笑谈中学时代美好记忆的同学，因为他的中学时代是完全扭曲的。 一想到这，吴小正觉得自己有点矫情。 可他又不觉得矫情有什么不好，只要自己高兴就行了。 马上就要开学了，那就让自己再矫情一下，好好去享受一下校园生活的美好，去弥补前世的遗憾吧！ 又是新的一天到来。 吃过早饭之后，吴小正便带着吴小莉和杨宗伟两个小屁孩往县城进发。 他今天的任务有三个。 第一个自然就是去师父家里，接受师父对其练武进度的定期考察。 然后就是带着两个小家伙去报兴趣班。 临近中午的时候，他还得去长途车站和杨贵平去车站，接省城过来的那位纨绔。 在前往响水村公交车站的路上，两个小家伙一人拉着他的一只手，一路上蹦蹦跳跳的。 可以看得出来，两个小家伙都非常开心，想必一来是因为可以跟自己去城里玩，二来是能上他们渴望已久的兴趣班了。 看着一路上叽叽喳喳地说过不停的吴小莉，连吴小正都受感染了。 他有时候甚至在想，人为什么要长大？像吴小莉这个年纪那般无忧无虑多好啊！ 可惜人还是会长大的，尤其是像他这种家里出事了的少年，必须得早早长大，用自己的肩膀来扛起一个家。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到了车站，吴小正突然又想起了一件事。 今天车上还会不会有龙瘸子一伙的人？如果有的话会发生什么事？ 他真的有点担心，因为他现在可是还带着两个小家伙。 因此，他上车的时候，就特别留意，生怕一不小心就出事。 还好，在车上并没有发现异常，似乎并没有扒手的踪影。 不过想想也是，昨天刚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扒手们要是还敢顶风作案的话，那就真的是胆子很肥了。 吴小正拉着两个小家伙又往车厢后部走。 他发现车上有人正在谈论昨天的事情。 “昨天的事真是大快人心啊，今天坐车可是安全多了。” “能不安全吗，听说昨晚公安又大行动，把车站那伙扒手的头子都给抓了。” “早就该抓了，这些扒手也实在是太猖狂了一点。” …… 吴小正一听，在很开心的同时，又有小小的惊讶。 好像昨天后来还有大动作？难道连龙瘸子也被抓了？ 龙瘸子确实被抓了。 事情自然是江宏炜这位城关镇未来的派出所所长干的。 在与梁正坚分手之后，江宏炜立即就安排了人手对受伤的几个扒手里面伤势较轻的进行了突击审查。 把龙瘸子供出来的是阴老四的一名手下。 按照道上的规矩，人被抓了以后，一般是不应该轻易供出自己的团伙的，可江宏炜为了城关镇派出所所长这个新的机会，咬牙上了一些手段，于是终于突破了。 其实扒手团伙这种这种同盟关系是非常脆弱的。 原因很简单，因为这种同盟关系是建立在利益的基础之上的。 对阴老四的手下来说，他本来就跟龙瘸子没有师徒关系那种密切的关系，而发生了这样的事之后，不仅车站这块地盘即将不保，自己也面临牢狱之灾。 在这样的情况下，死贫道也得拉上道友这种心态就很容易发作，再加上公安上的手段实在有点难熬，所以阴老四这名手下很快就招了：是龙瘸子安排指使的，他还指使了好多件打击报复伤害事主的事！ 第一个突破了，其他人也就扛不住了，所以龙瘸子的罪证很快就被坐实。 江宏炜第一时间就安排人手采取了行动。 龙瘸子万万都没想到，因为一个根本就没什么名气的吴小正，不仅让他丢了地盘，还让他人到中年还要三进宫。 这也吴小正重生后带来的蝴蝶效应所起的作用。 第136章 火腿肠之战（1/3） 龙瘸子扒手团伙的覆灭终归是一件好事。 不过吴小正预计，公交总站这块地盘在乱上一段时间之后，很快就会有新的扒手团伙入驻。 在这个年代，扒手实在是太多了一点，他们不可能会放过这块肥肉。 不过不管换哪个团伙来，吴小正都打定了主意，城关镇到县城这条线路是不允许任何扒手再染指的，否则就继续弄他们。 下了车之后，吴小正又带着两个小家伙去了一趟城北市场。 师父家就在城北，而吴小正这次是空手出门的，所以他得去市场买点东西，否则空手登门肯定会被老头子嫌弃，他上次可是已经知道了吴小正的家底，已经说过不许他空手登门的。 孝敬是应该的，吴小正前世还欠老头子的。 进市场以后，吴小正先路过了李老板的食杂店。 “小吴大厨，哟，还有吴小厨！今天怎么又来市场了？” 李老板的话让吴小莉又无比地骄傲，她得意地看向了杨宗伟。 杨宗伟确实有点羡慕，他也想有一个听起来很得意的绰号，很可惜，李老板并不认识他。 “我来市场买点东西。怎么样，最近几天生意好不？” 吴小正正好顺便了解一下酸辣白菜的销路，不过他一看李老板脸上笑出来的褶子，就知道这几天肯定赚嗨了。 李老板笑道：“还行，就是你这边供货量还少了一点，还有多了一家卖这个，要是继续独家就好了。” “你想得美，以后只会越来越多，你就趁我们渠道还没完全铺开多赚点吧。” 吴小正毫不客气地泼了一盆冷水。 李老板尴尬地一笑。 吴小正又问道：“新出的酸辣白菜销量怎么样？” “很好卖啊，甚至比腌萝卜还好卖了一点，我自家隔一两天都要消耗一瓶，小孩子太喜欢吃了。” 然后李老板又来了一句：“就是货太少，比腌萝卜的货还少，这样不行啊！” “你就知足吧！” 吴小正笑着回了这么一句，然后带着两个小家伙转身就走。 酸辣白菜就算再好卖，暂时也得限量供应啊，毕竟现在存货有限，真正要大量出货的话，起码也要等到一个星期之后。 吴小正直接奔向了肉菜摊档，称了几斤牛肉，又买了一条三斤多的大草鱼，又一次回到了李老板的档口。 “给我来两瓶湘水大曲。” 吴小正对这酒情有独钟，好像老头子也喜欢这个。 付过酒钱之后，吴小正来了一句：“李老板，你很抠门啊，我弟弟妹妹来了，你也不知道给他们一点好吃的！” 李老板一下子就尴尬得不行。 这确实是他的疏忽，当然，其中的原因自然也有小生意人的精打细算在里面。 不过吴小正这么直接开口说他的话，真的是太尴尬了。 更尴尬的是，这时吴小莉也来了一句：“就是，抠门李老板。” 只有杨宗伟还比较内向，没有说什么，不过他却是一脸期待地看向了李老板。 这下李老板没办法了，只好在货架上翻了起来。 边翻他还边说道：“不是我小气啊，是我这里没有小孩子吃的糖果啊。” 翻着翻着，他翻出了一些火腿肠，递给了吴小莉和杨宗伟各两根，同时也顺手给了吴小正两根。 吴小正接过一看。 这可是好东西啊！ 这可是大名鼎鼎的“春都”火腿肠。 这可不比后世的火腿肠，里面大部分都是面粉。 现在的春都火腿肠，猪肉成分可是高达85%，如果用手一掰的话，火腿肠立即就会恢复原状，非常有弹性。 为此，春都火腿肠还在央视做了一个“会跳舞的火腿肠”的广告，弄得全国人人皆知，也争相购买。 不过价格也不便宜，在这个年代都要一块二一根。 看来，李老板这只铁公鸡现在真的是拔毛了。 谢过之后，吴小正带着两个开心地啃着火腿肠的小家伙往师父家走，边走边想起了一件事。 他在想两年后的“火腿肠之战。 这是一场由同在HN的两个火腿肠企业之间的一场竞争之战。 1989年，春都火腿肠在中央电视台做了广告，然后春都牌火腿肠火速红遍了全国。 到了1991-1992年，春都火腿肠已经成为了行业的老大，市场占有率保持在70%以上。这根“会跳舞的火腿肠”可谓是走遍了大半个中国。 “春都进万家，宾朋满天下”这句很有名的广告语，可谓是震耳欲聋、人人皆知。 而在这两年，春都公司年销售收入近10亿元，年利税近亿元，一举跨入国内大型知名企业的行列。 可是到了1993年底，春都集团可存放3000吨生肉的冷库突然起火，2600吨原料被毁，大部分变成了烟熏肉。 春都厂为了减少损失，把部分熏烤得不太厉害、理应废弃的一些生肉，混进了生产火腿肠的合格肉里，致使那段时间出品的“春都”火腿肠吃起来都有股烟熏味儿，宛如南方的熏肉。 这下好了，春都火腿肠的牌子一下就臭了许多。 1992年，HN省的另外一家火腿肠企业问世，那就是后世大名鼎鼎的双汇。 为了从春都手里抢市场，双汇针对春都进行了一系列的商业行为。 到1995年，两家同省的同行把商业战争引发到了极致，双汇开始了价格战。 双汇的具体做法是，先把火腿肠的猪肉含量从85%降到了70%，同时把价格从1.1元降到了0.9元。 为了避免市场损失过大，春都跟上了这一行为。 价格战愈演愈烈，火腿肠里的猪肉进一步下降。 双汇一看春都上钩，紧接着又往下调：60%、50%、40%，一直调到15%！ 价格也降到了最低：一根火腿肠5角钱！ 双汇每调一次，春都都忙着跟进，最终，春都牌火腿肠的价格也降到了5角钱一根。 可春都万万没想到的是，双汇却突然杀了一个回马枪，重新宣传起了高质高价的火腿肠。 这时，因为价格战兼质量战，春都一下子就把自家的牌子完全搞臭了。 等他们反应过来，已经悔之晚矣，行业的老大和响当当的品牌已经变成了双汇。 然后春都没落了。 吴小正之所以如此清楚这一战，因为这是后世食品企业的培训当中的一个经典案例。 李老板无意中给的这几根火腿肠，又给吴小正敲响了一记警钟。 第137章 师娘的孤独（2/3） 吴小正之所以想起了这个经典案例，并不是有进军火腿肠行业的想法。 他非常清楚一点，做实业的，必须得做精、做专，尤其是在起步阶段。 以后会不会有这一想法，那得另说。 至于现在，当然是通过这个案例，未雨绸缪地提醒自己，如果吴大厨的品牌真的做大了，那面临的竞争也会很激烈，而自己采用什么样的策略非常的重要，这会直接关系到一个企业的存亡。 不过这是以后的事。 吴小正很快就带着两个小家伙到了师父家。 “师父好，师娘好，我来了。” 放下东西之后，吴小正先恭恭敬敬地请了一个安。 然后说道：“这是我妹妹和表弟，晚点还要带他们去有事，所以只好先带来师父家了。” 吴小莉很会来事，立马就跟着甜甜地叫道：“师父好，师娘好。” 杨宗伟还是有点畏畏缩缩的，站在那里什么都不说。 师娘一下就喜欢上了吴小莉，说道：“好漂亮好可爱的小丫头，不过你得叫爷爷奶奶。” 这是规矩，哪怕吴小莉是吴小正的妹，也不能跟着乱叫，因为这是很严谨的师承关系，师娘自然很清楚这一点。 然后师娘又对吴小莉和杨宗伟说道：“来，你们两个跟奶奶去玩。” 师娘是很有眼力劲的，因为她看得何云从一直端坐在那里没说话。 吴小正的心里有点忐忑。 果然，两个小家伙刚一离开，何云从就开口了，非常的严肃。 “昨天就应该来的了，为什么今天才来？” 吴小正立即回道：“昨天发生了一点意外，我和公交车站的那帮扒手发生了一点冲突。” “什么冲突，从头说起。”何云从的语气更加的严肃。 尽管很忐忑，吴小正还是从头到尾地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连聚会和计对扒手团伙的事都没有一丝隐瞒。 他知道，老头子最讲究的就是坦坦荡荡，如果他有隐瞒，然后又被老头子知道了的话，后果很严重。 纸是包不住火的，因此还不如早说。 何云从的脸色有所缓和，说了一句：“你做得对，咱们习武之人，就得有所为有所不为，能用头脑解决的事，就尽量不要使用武力，毕竟现在不是旧社会了。” 吴小正松了一口气。 前世受过老头子好几年教诲的他明白老头子的意思。 老头子的年轻时代是在解放前度过的，那时候的习武之人讲究惩恶扬善、除暴安良，最快意恩仇的方式就是使用武力，但现在是法制社会，很多那时的行事方式都不适用了，但惩恶扬善的心还是要有的。 所以对于昨天所发生的事，吴小正是不怕让老头子知道的。 不过他有所不知的是，昨天梁正坚前脚刚跟江宏炜分开，后脚就进了老头子的家门。 梁正坚跟老头子也是有很深的渊源的，只是刘志军和吴小正都不知道而已。 所以对于昨天所发生的事，何云从是一清二楚的，他今天之所以这么问，就是想进一步考察吴小正的秉性，如果吴小正敢有丝毫隐瞒，后果会非常的严重。 考察还在继续。 “军子教了你一些什么，你演练一遍看看。”何云从并没有因为认同吴小正的做法而放松对他的要求。 吴小正依言演练了一些套路，内容稍稍有点多，毕竟他在刘志军那里是表现神速。 何云从终于被惊到了。 果然是天才啊！ 这么快就学了这么多，动作还这么娴熟，果然比刘志军要强多了啊！ 不知道吴小正是在作弊的他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 “站桩半小时。” 何云从又提出了新的要求，他想通过这种方式来考察吴小正在身体素质锻炼方面有没有偷懒。 考察的方法很简单，有没有偷懒，跟上次的站桩对比一下就知道了。 吴小正在这方面确实没有偷懒，他对老头子的要求基本上都是不折不扣地完成的，所以经过了一阵锻炼的他，已经能基本承受这个要求了，尽管半小时之后的腰腿还是有点酸。 何云从终于满意了。 “歇歇吧，一会留下来吃中午饭。” 这下轮到吴小正惊讶了。 在他的印象中，如果不是逢年过节的话，性格怪异的老头子很少留他和军哥吃饭。 不仅是他师兄弟，其他客人也是如此，要想在老头子这里蹭顿饭吃是很难的。 吴小正知道他这个习惯，因此原来是准备在这里考校完之后，就直接带两个小家伙去接了省城来客，去外面吃的。 看吴小正一脸惊讶的样子，何云从又说道：“你妹妹不错，以后多带她来跟师娘玩玩。” 吴小正又有点发楞。 不过他很快就明白了怎么回事，因为屋里正不时传来吴小莉叽叽喳喳的说话声，还有师娘爽朗的笑声。 这老两口其实是寂寞的！ 吴小正知道，师父和师娘其实是有一子一女的，不过都在国外，而师父是因为老了想念家乡，才在十几年前从国外搬回来的。 家乡虽好，但儿孙不在身边的话，这老两口难免还是孤独，现在来了一个小话唠吴小莉，嘴巴又那么甜，自然一下子就讨得了师娘的欢心。 难怪老头子突然留自己吃饭，原来他是想让师娘多开心一会。 这个面冷的老头子，对师娘的心是暖的！ 吴小正又有所感动，因为他明白孤独的滋味。 于是他干脆说道：“那我再去长途车站接一位省城来的客人过来这里一起吃。” 何云从皱了皱眉。 看来师父还是不怎么喜欢有外人啊！ 于是吴小正连忙把杨贵平有表弟要来，并且把人委托给他了的事情说了一遍。 然后又说了一句：“放心，中午饭我来做。” 何云从用奇怪的眼神看了他一眼，终于点了点头。 在又陪老头子喝了一会茶之后，接人的点到了，吴小正开始往外走。 他在想一个问题。 在前世，在军哥和他出事之后没多久，老头子就带着师娘又去了国外，这到底是因为伤心，还是因为孤独呢？ 吴小正也很好奇，在这世，到了五年之后，这老两口还会不会在临老又远离家乡呢？ 第138章 省城来客（3/3） 湘水县汽车客运站就在湘水县的东北部，再往东一点点，就是湘水县火车站。 在这里，有县城通往县里边远乡镇的客车，也有通往邻县、地区、省城的长途客车，甚至还有通往粤省等经济发达省市的长途客车。 与公交总站相比，这里人流量更大，自然也就更乱。 湘水县的人都知道，这里真的不是一般的乱。 如果说，公交总站那边的乱还只是以扒手为主的话，那这里除了扒手之外，还有拎包的，拐骗的，坑人的，开黑店的…… 反正在这一带混的，基本上都不是良善之辈。 到这里的人，本地城里人可能还好一点，如果是对这里不熟的，一不小心就会着道。 至于环境，就更不用说了，脏乱差就是这里的代名词。 其实在这个年代，很多小县城的长途客运站都是这样的，因为太多的人在这里讨生活，这里也有太多的利益冲突。 这也是杨贵平为什么要在百忙之中，还要来亲自接他表弟的原因。 如果让他表弟自己打车的话，分分钟可能被黑。 当吴小正刚走近车站的时候，几辆拉客的三轮摩托车便围了过来。 当地人把这种专门拉客的三轮摩托车叫“趴趴车”，因为它开起来的声音就是“趴趴趴趴”的。 在这个小汽车还是天价的年代，湘水县的出租车只有少量的TJ夏利和TJ大发面的车，拉客的更多是这种趴趴车，满大街都是。 “走开走开，不要车。”吴小正不耐烦地用当地土话说道。 在这里，一口流利的当地土话是不被黑的有力保证之一，当然不是全部。 更有力的保障就是既会一口流利的土话，态度还很嚣张，就像吴小正刚才这样的。 当然，这样也是会有风险的，因为一不小心就会惹怒真正的混混而干起来。 吴小正就在出站口等了起来。 没多久，他就看到杨贵平的那台草绿色BJ212也到了。 “吴小正，咱们可说好了的啊，我表弟这两天就交给你了，不许反悔啊！” 听了杨贵平的话，吴小正又稍稍有了一点不妙的感觉。 “你表弟很难搞？” 杨贵平笑着回道：“有点，反正我是头疼，不过我相信对你来说不是问题。” 真的被坑了！ 不用说，能让杨贵平都感到头疼的，肯定不是什么好鸟。 “你表弟叫什么来着？” 吴小正记得杨贵平提过一下，反正来客是一个在省城读高三的17岁少年，名字叫什么他已经记不起来了，至于其它背景什么的，杨贵平咬死也不透露。 “郁俊。” 好吧，坑了就坑了吧，吴小正不信自己还搞不定一个17岁的未成年。 于是两人就站在车外，靠着车，边闲聊边等了起来。 在这个年代，内地省份高速还很罕见，因此从省城过来这里，坐汽车得四个多小时，根本就没有准点一说法。 按照杨贵平的说法，省城到湘水县的长途客车在省城是早上7点发车，因此到达这里时应该就是中午十一二点的样子，现在应该差不多了。 又等了大概20分钟的样子，省城来的车终于到了。 然后吴小正看到一个十七八岁、身穿褐色带领皮衣、身高大概一米七五左右的青年往这边走来。 这小子有点张扬！ 这是吴小正对这位省城来客的第一感觉。 别的不说，单看他的这一身打扮，在这个年代就显得有点骚包，再看他走路时把头抬得高高的、一脸不爽的模样，吴小正就感觉到这人可能有点不太好相处。 他竟然是杨贵平的表弟？这跟低调内敛的杨贵平完全不是一个风格啊！ “哥。” 隔着老远，皮衣青年就冲杨贵平挥了挥手。 走到跟前，皮衣青年又来了一句：“这地方真破啊，坐车都得老半天，也就你呆得下去。” 杨贵平苦笑着没说话。 至于吴小正，也是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位皮衣青年。 这应该就是杨贵平的表弟郁俊了。 从这小子说话的语气来看，吴小正有了更加准确的判断，他的修养可是比杨贵平差远了。 郁俊似乎一副刚留意到吴小正的样子，斜着眼瞄了他一眼，冲着杨贵平问道：“这谁啊？不会是你嘴里的那个天才少年吧？我看不怎么样啊？” 被惯坏了的孩子！ 满满的中二感觉。 这是吴小正对郁俊的又一个印象，谈不上好，也谈不上不好。 他自然是不会与这种眼睛长在额头上的中二少年去计较的，因此还是面无表情地看着郁俊。 不过他从郁俊的话里听出了一点意思，这家伙已经听过自己了，可能是杨贵平在家里夸过自己，所以这家伙现在看到自己很是一副不服气的样子，也故意摆出了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对于人性，吴小正自认为懂一些。 他算是猜对了。 杨贵平说道：“你不是一直念叨着要来见识一下这位天才小子吗？我把他给带来了，这两天你就跟他混了，我可没时间管你。” 吴小正心里又嘀咕起来。 难怪杨贵平之前笑得那么诡异，原来这个叫郁俊的家伙竟然是冲着自己来的。 吴小正想到了一种可能。 那就是杨贵平回省城的时候，在家里说了太多自己的事，把自己说得天花乱坠，引起了心高气傲的郁俊的不满，所以他特意跑过来找茬了。 这是很多心高气傲的中二青少年的典型心理特征。 吴小正又猜对了。 在很大程度上，郁俊确实是冲他来的。 今年17岁的郁俊，和杨贵平是表兄弟，两人的妈妈是姐妹的那种。 因为外公身居高位的缘故，郁俊和杨贵平的家世都不错，父母在湘省都是有一定影响力的那种。 因为家境优越，在加上自己从小就天资聪颖、成绩优异，年少的郁俊难免就有些心高气傲，在他这一辈人里面，能让他服的人不多，表哥杨贵平算是一个。 郁俊跟杨贵平这个表哥的关系算是不错的，甚至他有点把杨贵平当成偶像。 可是今年过年的时候，郁俊所钦佩的表哥竟然对一个14岁的小孩推崇备至，把他给夸得天上少有，地上无，还叫自己有机会去跟这个小孩做个朋友，多交流交流。 这让郁俊很是不服气。 更过分的是，表哥刚下去那个破县城没两天，竟然又跑了回来，又把那个小屁孩夸上了天…… 这下郁俊就更加难受了，因此他决定赶在开学前，下到那个穷得一塌糊涂的破县去看看，顺便会会那个表哥嘴中能上天的小孩。 所以他一来就给了吴小正一个下马威，故意不正眼去看他。 现在表哥竟然不管我？要把我交给这个小屁孩？ 郁俊心里更加不喜，反驳道：“我可不想跟这么小的小孩玩。” 杨贵平也不客气：“我叫你不要来的，是你自己非要来。如果你不愿意跟他走，那就两个选择，一是给你找个旅馆住下，二是立即买票回省城，我可没时间管你。” 郁俊：“……” PS：引入一位背景有点不一般的省城来客，为后续的情节先做一些铺垫，请大家稍安勿躁。 第139章 纨绔？（1/3） 郁俊有点小郁闷。 他花了四五个小时，坐车从省城来到这个破地方，表哥却要把自己甩锅给一个小他三四岁的少年，这让他很是不喜。 他对湘水县这个小城印象真的不咋地。 从小就在省城生活惯了的他，一来到这个小地方，看到的就是车站的破破旧旧，还有脏和乱，这让他对此印象很差。再加上表哥又以工作忙为借口甩锅，他真的很想直接转身买票回城。 可他不能这么做，因为这样会被表哥小看的。 “那我选择跟他吧。” 郁俊只好选择妥协，表情臭臭地用手指了一下吴小正。 “那好吧，我请你们俩吃个午饭，然后我真的得去忙了，下了班再来接你，你BB机在这里能收到信息吧？” 郁俊点了点头。 表哥还能请自己吃顿饭，这让他郁闷的心情稍稍有所好转。 吴小正却说道：“饭我就不去吃了，我答应师父师娘去给他们做饭，这样吧，你先送我去师父那认个路，然后吃完饭你再把他送过来吧。” 杨贵平惊喜的问道：“你是说何云从老爷子的家？能不能带我去蹭个饭？” 吴小正拜了一位有名的武术家为师，这事杨贵平是知道的，他也很想去拜访一下老爷子，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所以这次干脆厚着脸皮提出了要求。 更何况吴小正亲手做的饭菜，比湘水县里大部分饭店的都要好吃呢！ 吴小正却说道：“我只跟师父说了要带一位省城来客去蹭饭，至于你能不能蹭到饭我就不好说了，我师父不喜欢官僚。” 杨贵平被这句话给气笑了：“我怎么就成官僚啦？” “在我师父眼里，一切有官场习气的政府官员都是官僚。” 这句话让杨贵平无话可说，不过他还是决定厚着脸皮试试。 郁俊对这事又有点不解。 在他眼里，表哥就是一位天之骄子，用得着低声下气去小县城的人家去蹭饭吗？ 不过他知道，在表哥勉强得表现得沉稳一点，所以他并没有说话。 上了车之后，他好奇地看了一下一直还没搭理过他的吴小正，突然来了一句：“你叫吴小正对吧，你准备带我去哪里玩啊？” 在吴小正这个小地方的小孩面前，郁俊在语气上还保持着省城人的优越感。 然后他马上就受挫了。 吴小正回道：“我只答应了杨哥负责收留你两天，并没有带你去玩的打算，所以你只能我到哪，你就跟到哪。” “收留我？”郁俊快要被气坏了。 坐在前排副驾驶的杨贵平却忍不住偷偷乐了起来，心想，把这个烦人精交给这小子没错，只有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小子，才能让自己的表弟吃瘪。 杨贵平还清楚地记得，自己第一次到吴家就被这小子来了一个下马威的事情。 吴小正又回道：“不乐意的话，你可以找个酒店住下来，慢慢等你表哥下班。” 郁俊真的被气坏了。 他不知道，这个小他好几岁的小地方少年，凭什么在他面前这么傲气，一点都没有礼貌待客的觉悟。 所以他干脆不说话了。 不是不想说话，而是不想搭理那没礼貌的小孩了。 看到表弟那副气鼓鼓的样子，杨贵平回过头来笑着说了一句：“郁俊，你最好习惯他那德性，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也是没给我好脸色看，你要想让他给你面子，得靠你自己挣回来。” “这么拽？”郁俊惊问道。 在他的眼里，表哥也是一个骨子里很是心高气傲的人，这小子竟然能给表哥甩脸子还能让表哥没脾气？那他得有多狂妄啊？ 郁俊有所不知的是，这正是吴小正对付他的策略。 从见到郁俊后短短的几分钟，从他的言行，再结合杨贵平神秘莫测的来头，吴小正就对这个人有了初步的判断。 这应该是一个家庭条件优越，从小就被家人宠爱，因此变得有点心高气傲的未成年。 再大胆一点猜测，这很可能就是一个湘省的太子党。 如果是在十几二十年之后，吴小正对这种人会有多远就避多远，因为到了那个时候，相当部分心高气傲的太子党伴随的臭毛病就是骄悍跋扈、贪婪成性、胡作非为等，和那样的人打交道，一不小心就会被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在这个年代倒是不必这么担心，因为现在的高官普遍还算比较收敛，对自己的子女还不像后世那么放纵的。 不过与各种形形色色的人打过交道的吴小正知道，对待这种心高气傲的人千万别跟他太客气，因为人都是会得寸进尺的。 对于郁俊这种本身优越感意识过于强烈的人，你越是对他客气，他就会越看不起你，会理所当然地觉得你对他客气是应该的，然后就会对你颐指气使。 所以对待这种人，一开始就不能惯他这臭毛病，先把自己摆在跟他平等的位置上跟他打交道，才有可能得到他的认可和尊重。 当然，要做得这一点，自己也必须有点本事能折服对方才行。 两世为人的吴小正是不缺这样的自信的。 所以郁俊很郁闷，比杨贵平第一次见到这小子还郁闷，因为他还没有杨贵平那样的气量。 在吴小正的指点下，车很快就抵达了何老爷子的家门外。 因为怕吃闭门羹，杨贵平都不敢让司机先走。 吴小正推开门走进了院子，笑着对端坐在走廊上喝茶的何云从说道：“这位是省城来的客人，还有一位，厚着脸皮说想来蹭饭，我没好意思拒绝，你看怎么办？直接撵走吗？” 吴小正知道，只要不是正事，跟老头子随意一点是没关系的。 只是他这话又让杨贵平稍稍有点尴尬。 不过未来的杨镇长现在还年轻，脸皮也够厚，他干脆上前一步，大大方方地说道：“老爷子，我叫杨贵平，小正叫我哥，所以我就厚着脸皮来了。” 倒是郁俊，这家伙招呼也不打，却对院子里那些小梅花桩、木人桩、石锁等感兴趣起来，要不是还不熟，他早跑过去东摸西看了。 这就是他跟他表哥的差距。 第140章 接连受挫（2/3） 面对杨贵平期待的目光，何云从理都没理，而是问了吴小正一句：“这人干什么的？” 吴小正差点就忍不住笑了。 老头子就是这么个臭脾气，在前世，吴小正见过好几位地区来的大领导在他面前吃闭门羹，他也不知道那些当官的为什么对老头子那么感兴趣。 杨贵平的忙他还是要帮的，于是他回道：“城关镇的一位副镇长，不过现在暂时还没养成官僚的臭毛病。” 何云从终于松口了：“那就先留下看看吧。” 杨贵平稍稍松了一口气。 “那我先做饭去了。杨哥，看好你表弟，否则被撵出去了别怪我。” 吴小正转身就走进了屋里，留下了面面相觑的表兄弟俩。 还随时有可能被撵走？ 何云从的高人风范，暂时算是吓唬住了郁俊那小子。不过他对那些电影里才能看到的练武器械真的有点好奇。 倒是杨贵平，他大大方方地搬了一把凳子，坐下来陪何云从聊起天来。 吴小正直接走进了厨房。 正在带着两个小家伙玩得正开心的师娘走了过来，不放心地问道：“小正，你行不行啊？” 要不是何云从阻止，师娘早就开始动手做饭了。 按照何云从的老思维，他觉得弟子孝敬师父师娘是应该的事，所以吴小正主动要求做饭，他绝对不会推却。 关键时候，跟在师娘屁·股后面的吴小莉又插了一嘴：“奶奶，放心吧，我哥是吴大厨，我是吴小厨。” 师娘立即又被小家伙的这句话给逗乐了，笑着问道：“那你也会做饭？” 吴小莉咯咯一笑，说道：“不会，我会吃。” 说完后，她自己又咯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难怪师娘这么开心，吴小莉一高兴的时候，她就是一个开心宝。 师娘感慨地说：“小正，小莉的性格就像一个男孩子，反倒是你表弟，性格像个女孩子。” 吴小正笑了笑，没有接话，而是在厨房里盘算起做什么菜来。 这难不倒他。 三斤多的大草鱼，把头和尾剁下来，蒸一下，再用点剁椒熬一下，就是一道不错的家常菜。剩下的鱼肉一部分切片，做个酸菜鱼，也是一道美味。还可以剩下一部分留给师父师娘以后吃。 然后就是牛肉。 他称的是最好的小黄牛腰眼肉，虽然比不上后世的和牛等，但肉质也还是不错的。他打算一部分切块用来生煎当小牛排吃，再切一部分来小炒，又是两个菜。 然后再弄几个蔬菜，应该就差不多了。 见吴小正娴熟地操弄起食材来，师娘也就放心了，继续带着两个小家伙去闹。 人老了，就是喜欢小孩子在膝下承欢的感觉。 吴小正能感觉到，儿女不在身边的师父师娘其实是孤独的。 半个多小时之后，开始上菜了。 吴小正精心制作的六七个菜一端上桌，别的不说，光是那香味和卖相，就足以让所有人食指大动。 郁俊心想，难怪表哥不愿意带他去饭店吃，原来这小子的厨艺还是不错的。 连何云从看了都忍不住说了一句：“小正，以后没事多来做饭。” 老头子摆出了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吴小正知道，这就是老头子的脾性，于是爽快地答应了一句：“好。” 然后接下来的事情就有点意思了。 何云从拿出了一瓶酒，先给杨贵平和自己倒上了一杯，然后问吴小正：“你要不要来点？” “那就来点吧。” 郁俊期待地看向了何云从，心想，接下来该轮到自己了吧！ 他虽然酒量一般，但看到一桌子的好菜，还是想喝上几口的。 可是，何云从给吴小正倒完酒之后，竟然把酒瓶收了起来，对郁俊连问都没问。 郁俊直接被无视了。 哦，天哪，这小县城的人为什么都这么拽？ 先是吴小正，现在是何云从，一个个都让郁俊吃瘪，这让他是在是太郁闷了一点。 于是他用一脸幽怨的眼神看向了他表哥。 可杨贵平只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 郁闷之极！ 如果不是有表哥在场，说自己不稳重，郁俊真想直接甩脸走人。 接下来自然是大快朵颐。 连郁闷的郁俊吃着吃着，心情都变得好了起来。 这小子的厨艺还真是不错！ 尤其是那煎小牛排，色香味、火候都是上佳，就算郁俊在省城最好的西餐厅所吃过的牛排，味道也未必能超过这个。 还有其它的蒸鱼头、酸菜鱼、小炒牛肉等味道也很不错，郁俊真不知道那小子是怎么弄的。 年纪最小的吴小莉最会来事。 她在自己大快朵颐的同时，还没忘记夹上一块小牛排送到了师娘的碗里：“奶奶，这个最好吃。” 然后她看了看不苟言笑的何云从，还是大着胆子也夹了一块：“爷爷，你也吃。” 这下，连何云从的脸上都难得地露出了笑容。 他对吴小正说道：“小丫头不错，以后多带她来。” 吴小莉高兴坏了，得意地冲着杨宗伟一笑。 让郁俊郁闷的事情又来了。 何云从用手一指杨贵平说：“他偶尔可以带来玩一下。” 可以看得出来，刚才一段时间的闲聊，杨贵平已经成功地博得了老头子的好感。 杨贵平也满意地笑了笑。 然后何云从又用手一指郁俊说：“至于他就算了，以后别带来烦我。” 郁俊一下子就惊呆了。 哦，天哪，我哪里得罪这死老头了？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以为我稀罕来你这里吗？ 此时郁俊心里的伤害值得以万为单位来计。 他哪里知道，何云从原本就性格怪异，而他那副高傲的小孔雀模样，一点礼貌都没有，怎么能讨老爷子喜欢？ 郁闷之下，才吃了个半饱的郁俊把筷子一甩，干脆就不吃了。 这饭菜再美味，也得有心情吃啊！ 他这一举动，何云从倒是没在意，只有他表哥杨贵平，很是不满意地瞪了他一眼。 郁俊更加郁闷了。 为什么会这样？ 明明是这个小县城的人一个个拽得不要不要的，为啥表哥反而会怪我？ 哦，天哪，这小县城真的没法呆了！ 郁俊再一次起了买票会省城的心思。 可是，万一表哥回去跟姥爷告状的话，好像自己会没好果子吃啊！ 接连受挫的郁俊是在是太郁闷了！ 第141章 你很幼稚（3/3） 吃过午饭之后，郁俊终于得以了解脱。 因为下午都还有事，杨贵平和吴小正一起向何云从提出了告辞。 何云从并没有挽留，只是再一次强调：“多带小丫头跟你师娘来玩。” 看来，这个脾气古怪、面很冷的老头子，对师娘的心还是很暖的！ 吴小正记住了这一点。 刚结伴走出何家的门，郁俊终于憋不住了，他对杨贵平发泄道：“这老头凭什么那么拽？” 对郁俊来说，吃瘪最多的就是何云从这里。 杨贵平很是不满地瞪了郁俊一眼，说道：“要是被姥爷知道你这样，他绝对会抽你！” “为什么？”这句话郁俊几乎是吼出来的。 杨贵平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问道：“你知道这老头子什么背景吗？” “什么背景？” “他是梅山武术大师游石命的关门弟子。” 说完这一句之后，杨贵平又说道：“你可能连游石命是谁也不知道，我只告诉你，游石命先生曾经是孙中山先生的贴身保镖，在解放前的中国武术家享有崇高的地位。” 这下不仅郁俊有点呆，连吴小正都有点呆。 杨贵平又说道：“十几年前，何云从老爷子回国时，是当时的省委书记亲自送回湘水县的，因为他在美国的整个华人武术界都享有盛誉。至于现在，老爷子的大儿子，在美国的侨界，就是著名华侨领袖之一。” 郁俊和吴小正真的呆了。 杨贵平再次说道：“所以别说你，就算咱姥爷亲自来了，在这位老爷子面前，也得礼遇有加。” 吴小正真的呆了。 如果不是在这一世遇到杨贵平的话，他真不知道老头子竟然有这么大的来头。 难怪在前世，那么多县领导、地区领导来拜见，老头子都是爱理不理的，因为他根本就不在乎。 吴小正又在想，前世当他和军哥纷纷出事的时候，一辈子不求人的老头子得有多伤心啊！ 一种内疚的感觉又涌上了吴小正的心头。 郁俊终于没脾气了。 连姥爷都得礼遇有加的人，在他面前确实有拽的资格。 他也终于明白了，为啥表哥非得厚着脸皮来这里蹭一顿饭，原来这老头子真的是大有来头。 该分手了。 杨贵平必须得赶回镇里，继续忙农商合作的大计划。 而吴小正还得带着两个小家伙去报兴趣班。 “我去公交站坐车去了，这小子就交给你了。” 分手前，杨贵平对吴小正所说的这句话又让郁俊有稍许的不满。 等杨贵平走后，见吴小正拉着两个小朋友在不紧不慢地往前走，跟在后面的郁俊又不满地问道：“现在去哪？” “去城东办事。” “就这么走过去？” 看着一脸郁闷的郁俊，吴小正憋住笑回道：“嗯，刚才吃得太饱，走一走，正好消化消化。” 湘水县城就这么大，从城北走到城东，确实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可郁俊又郁闷了。 你妹的，你们吃饱了，可我才吃个半饱啊！ 吴小莉表示很无辜。 可吴小正还是带着两个小家伙在慢慢悠悠地走着，人生地不熟的郁俊就算再郁闷，他还得跟上。 走了几分钟，郁俊又憋不住了，问道：“你会武术？” “会一点。” “那你露一手给我看看。” “学武术不是用来显露的。” 郁俊又是很不爽，可武术对他来说实在是太神奇，于是忍住了，继续问道：“那你有多厉害？” “你这样的，对付十个八个应该不是问题。” 这下郁俊真的憋不住了：“你为什么那么拽？” 吴小正终于忍不住偷笑了。 他知道，眼前这个心高气傲的少年，他的脾气已经被熬得差不多了，再熬下去，效果可能就恰得其反了。 这个过程就跟熬鹰一样，熬过头了，反而会引起雏鹰强烈的仇恨。 于是他开始认真地跟郁俊对话：“我之所以拽，是因为你拽得跟个二五八似的，我看你不爽。” 这话真的太直接。 郁俊惊讶地问道：“我有吗？” “为什么没有？从一下车开始，你就一副高高在上，看谁都不顺眼的样子，我又不欠你的，为啥要忍受你拿臭脾气？” 郁俊想了想，他发现还真是这样的，确实从一下车开始，他看什么都不顺眼，包括吴小正。 可不能就这么屈服，他说道：“怎么不欠？你那个破工厂的贷款，还是我妈帮你搞定的呢！” 他所不知道的是，一些吴小正从杨贵平嘴里问不出来的秘密，就这么暴露了。 原来他妈是银行体系的大佬！ 吴小正不露声色地回道：“哦，是吗？那又怎么样？就算我要欠，那也是欠你哥的，或者欠你妈的，并不欠你的。” 郁俊一下就语塞了，不过他还是强辩道：“有区别吗？” 吴小正很认真地看了看他，然后来了一句让郁俊很震惊的话：“你很幼稚知道吗？” 我很幼稚？我竟然被一个14岁的少年说幼稚？ 郁俊真的惊呆了。 这下他反而平静了，冷冷地说了一句：“给我一个理由。” 给不出理由就翻脸！ 这是郁俊现在的想法。 吴小正不可能给不出理由。 “我知道你很希望得到别人的认可和尊重，可是认可和尊重是需要凭自己的本事挣来的，也是相互的。” 被说破了心思的郁俊闷不做声，静静等待吴小正的下文。 “就拿你哥来说，他和你背景同样，你和他一起去到了我师父家里，短短的半个多小时，他就获得了我师父的认可，而你呢？” 郁俊还是没法作声，因为这事从结果上来说，他确实不如他哥。 “还有，你哥帮了我很多，但他从没显露出一副施恩图报的样子来，所以他获得了我的认可和尊重，我把他当朋友，当兄弟。而你呢？你亲自帮我我什么？” 郁俊郁闷之极，他发现自己还是没法反驳。 “明白你和你哥的差距在哪里了吗？他得到的认可和尊重是他凭自己的本事换来的，而不是靠炫耀家世换来的。” 吴小正说出了最后一句：“也许有人会因为你的家世而表面尊重你，可背地里，人家可能会说你就是个二世祖。” 二世祖？ 郁俊真的震惊了，他的心里泛起了波澜。 第142章 可造之才（1/3） 郁俊头一次觉得自己似乎真的很幼稚，就因为面前这个少年的话。 如果没人说破这件事，他可能还不觉得，因为在过往的经历中，不管是同学还是老师，亦或来他家里的那些客人，对他都是迎合或者恭维，这让他倍有面子，他也沉浸在这种被人认可和尊重的假象中。 可现在经吴小正一说破，再跟表哥一对比，他发现好像还真的是那么一回事。 二世祖，一个让郁俊极其不舒服的说辞，他不希望这个辞落在自己身上。 说起来，郁俊其实并不是一无是处的，比如说他的学习成绩就很好，也没有干过什么万恶不赦的事。正如吴小正所料的那样，他只不过就是一个被宠坏了的孩子。 而且，这种被宠坏，是跟他的成长环境有关系的，按照后世的说法，就是他从没有接受过挫折教育。 而这一次湘水县之行，在他一个不熟悉的环境，没有了家庭光环的照耀，或者别人不在意那种光环的情况下，他终于受挫了。 他开始反思起来。 吴小正也不多说了。 俗话说，响鼓不用重锤。 对于郁俊这个人，他谈不上有什么好感，也谈不上有什么恶感，只是因为杨贵平的关系，他才收留了他。 如果换做是一个完全不相干的人，他根本什么话都懒得说，而刚才的那一番话，还是看在杨贵平的面子上才说上几句的。 至于能不能听得进去，就看郁俊自己的了。 于是接下来一路沉默。 只有吴小莉，她拉着哥哥的手，不知愁滋味，好奇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有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一中很快就到了，吴小正径直朝张颖的培训室走去。 因为刚过了午饭时分的关系，培训室还是没什么人流，吴小正推门进去一看，张颖正好在，里面还多了一个年轻女子，应该是老师或前台什么的。 “小姐姐，想我了没？” 一见到靓丽的张颖，吴小正恶趣味的心思又犯了，出言调戏起来。 “吴小正！”张颖露出了几许欣喜的模样，似乎真的很开心能再次见到他。 然后吴小正身后的郁俊露出了一副猪哥的模样。 哇噻，这个小地方竟然还有如此漂亮的女子，这趟真的没白来！ 郁俊直接看呆了，口水都要快流出来了。 在他这个年纪，正是对异性充满了好奇和向往的时候，尤其是对靓丽又稍微成熟的女子。 眼前的张颖不知道对他有多大的吸引力。 然后他又一次被无视了。 张颖看都没看他，直接转向了吴小正身边的吴小莉：“哇噻，好漂亮的小丫头，这就是你妹妹？” 吴小莉立即走了上去，对张颖说道：“漂亮小姐姐好，我叫吴小莉。” 这丫头似乎也特别喜欢漂亮的姐姐，嘴巴也特甜。既然哥哥都叫这位漂亮姐姐为小姐姐，她自然也跟着叫了。 这立马就博得了张颖的好感，拉住吴小莉的手说道：“你得叫大姐姐哦！” 郁俊好希望张颖此刻拉住的是自己的手。 张颖又对吴小正说道：“你今天就是带小妹妹来定兴趣班的事吧？” 吴小正点了点头。 “那我先带你妹妹试试音吧，舞蹈的事一会再说。” 吴小正又点了点头。 张颖拉着吴小莉进了一楼的一个小房间，里面竟然摆放着一台钢琴。 在这个年代，钢琴可是个贵价东西，就眼前的这台珠江，吴小正估计起码得近万。 “不错啊，没想到你这小小的培训室竟然连钢琴都有。”他由衷地赞叹了一句。 张颖得意地说道：“我这里也就这一台宝贝，其它几个课室里都是脚踏风琴。” 脚踏风琴吴小正是知道的，那是一种类似钢琴的乐器，不过那是属于簧乐器，原理跟手风琴类似。 在这个年代，学校上音乐课的用的一般都是脚踏风琴，因为那个东西比钢琴便宜多了，最便宜的好像只要一千多块钱一台。 张颖在钢琴面前坐了下来，掀开了琴盖，然后对吴小莉说道：“来，跟着我试试发声。” 随着她的手指在琴键上跳动，清脆的12345琴音响起的同时，张颖也跟着音高出声了：“啊啊啊啊啊～” 声音很清脆，婉转如黄鹂。 吴小莉觉得这很好玩，于是跟着“啊”了起来，很快她就掌握了要领。 张颖又换了几个音高，一一对吴小莉进行了测试。 发声测试过后，张颖赞了一句：“你妹妹音域和音色都还不错，不过可惜还没过变声器，变声期过后音色怎么样还不知道。” 这算是夸奖吧！ 吴小正坦然接受了。 倒是吴小莉，听了又非常的开心，又露出了得意的神色。 看来这是一个很有表现欲的小丫头。 张颖继续她的工作，又对吴小莉说道：“小莉，你会唱什么歌，唱一首来给姐姐听听。” “那就《我不想说》吧。” 吴小莉爽快地回道，上次她在卡拉OK时就唱过这首歌，看来她很喜欢。 张颖点了点头，用很童趣的语气说道：“好的，那你试试能不能跟上姐姐的伴奏。” 然后她又把双手放倒了琴键上。 随着她手指的舞动，《我不想说》这首歌的伴奏立马就响了起来。 吴小正虽然不是很懂钢琴，但他能听得出来，张颖弹得非常的娴熟，应该在这上面下过苦功。 这就更加难得了。 吴小正知道，凭张颖的家庭条件，在这个年代，她应该不具备从小就学习钢琴的条件，而她现在钢琴能弹得这么好，只能说明她在上大学的时候下了苦功夫。 可以想象，她在上学的时候有多努力。 这真的是一个很求上进的好姑娘。 随着钢琴的伴奏声，张颖晃着头对吴小莉发出了指令：“预备……1、2、3，我不想说……” 让吴小正感到惊讶的是，吴小莉竟然跟上了，而且还没怎么出错，一直到整曲结束。 张颖又笑道：“还真不错，音准也很好，说不定还真是个可造之才。” 吴小正能听得出来，张颖这不是恭维，也不是奉承，而是真实的看法。 难道吴小莉在这方面真的有点天赋？ 第143章 有异性没人性（2/3） 其实吴小正对妹妹在这方面有没有天赋并不太在意，他只是觉得，女孩子就得多才多艺一点，那样以后才会更吃香。 多才多艺的人会非常的开朗和自信，就好比眼前这个张颖一样。 “走吧，我们去舞蹈室。” 靓丽的张颖又笑着发出了下一个指令，认真工作的她看起来更加的美丽。 此时的郁俊完全看呆了，露出了一副猪头哥的模样。 一行人跟着上了二楼，然后齐齐把鞋子脱在了舞蹈室门口。 吴小正抬起脚稍稍闻了一下，还好，并没有太过强烈的气味，可能是大冬天的缘故。 他这一举动倒是把张颖给逗乐了，取笑道：“是不是臭脚丫子啊？臭的话别进我的舞蹈室啊！” 吴小正又起了恶作剧的心思，他直接一个高抬腿，把脚丫子伸到了张颖的鼻子底下：“不臭，不信你闻闻。” 张颖连忙一闪，呵斥道：“吴小正你要死啦！” 好一副嫌弃的模样，可这样子看起来还是可爱极了。 郁俊又看傻了，开始有点魂不守舍了。 让他伤心的是，这位美丽的女子跟吴小正是又说又笑的，可对他却是正眼都没瞧一下。 真是气死人啊！ 张颖又笑道：“没看出来啊，你的柔韧性竟然还不错。” 吴小正拽拽地说道：“那是，不光你会一字马，我也会。” 他这是一种典型的雄性在雌性面前的炫耀心理。 作为一个习武之人，跟跳舞之人一样，柔韧性也同样重要，很多动作都会用到，比如说高鞭腿之类的。 吴小正在这方面是下过苦功的。 “那你来一个！”张颖开始起哄了。 来一个就来一个，反正吴小正现在穿的是运动裤，不用担心开裆，他腿一迈，刷地一下就坐到了木地板上，一个标准的一字马，也就是舞蹈术语中的竖叉就出来了。 接着他身体一扭，竖叉就变成了横叉，同样还是那么标准。 “还真可以啊，你不会也练过舞蹈吧？”张颖惊讶地问道。 “不是练舞，是练武术的。” 不知为什么，在漂亮的异性面前，吴小正跟前世一样，还是有炫耀的心思。 “真的吗？那来几招试试。”张颖又雀跃地说道。 “没问题。” 舞蹈室确实是一个秀招式的老地方。 吴小正先来了一个高位侧踢，然后一条腿在半空中定住了。 这是截拳道和跆拳道里都有的一个常见动作，在李小龙的电影里也经常能见到，威力怎么样先不说，用来耍酷再合适不过了。 “哇，好帅！”张颖情不自禁地拍起手来。 得意的吴小正干脆又来了一个漂亮的半空回旋踢，这下看起来更帅了。 “哇，好厉害，是真功夫。”张颖又拍起手来，一副很钦佩的样子。 这时候，实在看不下去了的郁俊突然冒出来一句：“有异性没人性！” 郁俊真的是气坏了。 这小子刚才在路上，还在义正辞严地说：“学武术不是用来显露的。” 这才过了多久啊，却在美女面前大秀了起来，这不是典型的有异性没人性还是什么？ 吴小正这下有点尴尬了。 确实，他只想着在美女面前炫耀了，忘记了刚才在路上说的话。 这下真的糗大了！ 关键时候，张颖不干了。 “小正，这猪头哥谁啊？你同学吗？比你可差远了啊！” 张颖这么说自然是有原因的。 当郁俊跟着吴小正一起进来的时候，她就留意到了他。 不过张颖发现，这个看起来人模人样的少年，眼神却是色色的，一副猪头哥的样子，这让她很不喜，因此脸色都懒得给他一个。 现在他竟然破坏起她看真功夫的雅兴，于是终于忍不住出言嘲讽了。 这下好了，郁俊瞬间承受的心灵伤害起码十万点起计。 哦，天哪，这个小县城的人为什么一个个都这么拽？为什么我会被当成猪头哥？ 郁俊真的很生气，他很不满地问道：“我和这个小屁孩是同学？你看我像只有十四岁的样子吗？” 这句话让张颖有点不明白了，她惊讶地问道：“什么十四岁？” 吴小正一听，糟糕，忘记上次冒充高三的逗张颖玩这事了。 这下好了，露馅了。 不过他也不在意，笑嘻嘻地当起了一个旁观者。 郁俊也有点诧异，他问道：“你竟然不知道这个小屁孩只有十四岁？” 张颖愤怒地看向了吴小正。 “臭小子，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吴小正嬉皮笑脸地说道：“哎呀，这么快就被揭破了，这下不好玩了。” 张颖直接踢了这个无耻的家伙一脚。 这是她万万没想到的事情。 她一个20来岁的大姑娘，没想到竟然被一个14岁的小孩给骗了，而且她竟然还信了。 踢了一脚还不过瘾，她抬脚又踢，边踢边骂：“你这个小骗子，快说，还有多少事骗我了？” 吴小正见势不妙，赶紧爬起来躲闪。 被踢一两脚还好，被踢多了，还是有点疼的！ 他边闪边笑着说：“真没了，除了年龄这一点，其它都是真的。” “你说你高三这一点也真？” 张颖抓住了漏洞，继续追。 “哦，那一点也是假的，我才初二。”吴小正赶紧回道。 这一追一赶，把张颖累得娇喘吁吁的，脸色也红扑扑的，看起来更加的诱人。 可郁俊越看越不是滋味。 他这么看，这都像是一对在打情骂俏的小情侣，他好想去代替其中的吴小正。 还好，好在那小子还只有14岁，否则更加会气死人！ 郁俊只好如此安慰自己。 打闹终于停了下来。 张颖也不至于真的生气，她只是被这么小的一个少年骗，面子上有点过意不去罢了。 “以后你再敢骗我，你死定了！” “再也不敢了！” 吴小正嘴上在求饶，心里却不以为意。 如果在美女面前，连骗人都不允许了，那多没意思啊！ 只有没经历过人事的小年轻才认为，骗人是不对的吧！ 经历过的人都知道，偶尔非恶意的骗骗美女，这不叫骗，这叫逗，这也是生活中的一种乐趣。 逗多了，关系才会更融洽。 这家伙，竟然打定主意要将骗字进行到底了。 第144章 吴小莉受挫（3/3） 张颖莫名其妙地感到有一丝失落。 是因为突然听到这家伙还只有14岁的缘故吗？ 对于这种突如其来的情绪，连张颖自己都感到很奇怪。 不应该啊！ 就算他十八岁又如何？那他也还是比自己小四岁啊！ 莫非我真的有点喜欢他了？ 天哪，这实在是太可怕了一点。 真的不能胡思乱想！ 可张颖也不得不承认，就是这个十四岁的少年，在自己最彷徨、最无助的时候，给自己指明了方向，并且还大大方方地把钱借给了自己，这样的人一辈子也难碰上几个，自己无意之中因为感动而有所心动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这真的很正常，因为张颖正处于对美好爱情充满幻想的年龄。 从上学开始，因为自身出色的条件，因为很受人喜欢的性格，张颖的身边向来就不乏追求者，只是处于对美好爱情的向往，张颖才没有随便答应任何人的追求，哪怕当中的条件不错者。 在这个年代，大多数的女人还很单纯，认为嫁人就得嫁给真正能让自己心动的人，感情也是如此，不能随便。 张颖也是其中的一个。 因为失落，此时的张颖已经没有了再看吴小正表演的心思，便说道：“好啦，干正事吧。” 所谓正事，就是看看吴小莉在跳舞方面的基础和天赋。 吴小正自然不明白张颖的小心思，也中止了胡闹的心情，招呼起正在大镜子前面显摆的吴小莉。 小丫头一进舞蹈室以后，就立即对满屋子的镜子产生了强烈的兴趣，一直在镜子前跑来跑去，从各个角度来欣赏自己。 这丫头片子好像有点爱臭美啊！太爱臭美了好像也不太好吧！ 吴小正稍稍起了一丝警惕之心。 “小莉，来跟姐姐学几个动作看看。” 张颖带着吴小莉站在了镜子跟前，做起了形体芭蕾的舒展动作，一举手，一抬足，优雅之极。 郁俊一下子又看呆了。 确实，跳起舞来的张颖要多美就有多美，尤其是她那认真、自信的气质，足以倾倒大多数异性，更何况郁俊这个情窦初开的小初哥！ 在大多数十七八岁的少男心里，都有一颗喜欢成熟小姐姐的心。 吴小正倒没有这份心思，张颖更美更有张力的舞蹈他都看过了，再加上是中年人的心态，他还不至于那么轻易心动，所以他此时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吴小莉身上。 小丫头不错啊！ 她依葫芦画瓢，跟着学得有模有样的，尤其是因为对着镜子，脸上一直露出了甜甜的笑容，看起来也很有表现力。 “小莉，不错哟。” 与之前试唱时不同，张颖这次把夸奖直接送给了吴小莉。 这是一种连张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心态转变。 试完动作，该试基础了，也就是柔韧性这一块。 这也是非常重要的，因为在跳舞当中，横叉、竖叉、空中劈叉、下腰、空翻、侧空翻等大部分动作都需要有很好的柔韧性来支持，柔韧性这一块如果练得不到位，很多舞蹈动作就没法做，这舞基本上就是白练了。 张颖非常的有耐心，她引导说：“小莉，你哥都能下一字马，你可以吗？” 吴小莉自信满满地说：“我可以的。” 然后露出跃跃欲试的样子，张颖一看她的动作明显不对，赶紧说道：“等等，姐姐跟你一起做，你注意看姐姐的动作。” 看到这里，吴小正终于忍不住笑了。 他知道张颖为什么紧张。 如果柔韧性不够，再加上不规范的动作硬来，很容易就把胯部的韧带拉伤甚至撕裂，后果很严重。 这也是吴小莉明明说想当歌星，吴小正偏偏还要哄骗她学跳舞的原因之一。 这就是一个坑。 在前世，吴小正在培训中心可没少见因为练拉筋练得哇哇大哭的小姑娘。 所谓拉筋，就是练柔韧性，这是学舞必须经历的一个过程，不是一般的辛苦，必须咬牙才能坚持下来。 呵呵，小丫头有苦头吃了！ 吴小正坏笑着，等着看妹妹的笑话。 张颖边示范边讲解动作要领：“双腿前后分开，一前一后，臀部着地，双手大拇指张开，其它四指并拢，在腰侧撑地支撑身体的重心，臀部再抬起来，两腿膝盖绷紧，脚背绷直，胯部一点一点往下压，直到压不下去为止。” 说完之后，一个完美的一字马便出来了。 这个一字马比吴小正的可是要规范多了，吴小正的毕竟是练武练出来的，并不是按照舞蹈的规范来的。 郁俊又看傻眼了。 能下一字马的女人对男人可是有莫大的吸引力，更何况还是这么美的张颖！ 他这猪头哥的模样又被张颖在镜子里看到了。 这家伙真讨厌！ 没有理会郁俊的猪头哥模样，张颖开始协助吴小莉完成劈叉的动作。 吴小莉的信心是有的，可现实却很残酷。 在张颖的帮助下，她的身体按照动作规范一点一点的往下沉，可不管她怎么努力，到了胯部离地面还有五六寸的时候，硬是下不去了。 因为太过于疼痛，她尝试了几次之后便放弃了，一屁·股坐到地上，小声地说了一句：“不行，我下不去。” 这次终于不再自信满满和理直气壮了。 小丫头终于受挫了。 这是在吴小正意料之中的事情。 人在出生的时候，身体天生就具有很好的柔韧性，小baby可以很轻松地就吃到自己的脚丫子。可随着年龄的增长，人的筋骨在发育过程中会变硬变实，柔韧性也就越来越差。 到了四岁以后，天生就能劈叉的可能性越来越小，年纪越大就更是越难，成年人没有练过的话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这也是小朋友为什么最好在四岁左右就开始练舞的重要原因之一。 张颖还是很有耐心的，她安抚吴小莉说：“别着急，慢慢来，这个要多练习才能做到的。” 吴小莉点了点头，嘟起的小嘴终于有松弛了下来。 张颖又问道：“不过学跳舞可是很辛苦的哦，你怕吃苦吗？” “我不怕！”吴小莉大声地回道。 吴小正又偷偷地笑了。 他心想，小丫头你现在说得这么理直气壮，以后有苦头吃了。 第145章 客串销售（1/3） 对吴小莉的考察算是结束了，张颖谈起了上课的事情。 “音乐课的事情好办，小莉一有时间你就把她送来这里，我亲自给她上课，我忙不过来的话，我就安排专业的老师给她上课。” 张颖这话的意思很明显，在音乐课这一方面，她准备给吴小莉上一对一的小课，而且根本就没谈费用的问题。 在张颖的角度来说，她虽然对吴小正的年龄有点失落，但这家伙给自己帮的忙是明显的，因此她也想回报他，更何况她本身就觉得吴小莉是个可造之才，也挺喜欢这个小丫头的性格，因此没加思索就做出了这个决定。 这对吴小正来说是个好消息，可他也陷入了为难之中。 他的为难之处在于张颖根本就没提费用的问题。 可他已经把她当成了朋友，他也感觉到张颖也把他当成了朋友，所以这时候提费用之事的话，真的太俗。 算了，反正自己不会让她吃亏，不提就不提吧！ 吴小正静静地等待张颖的下文。 张颖对吴小正这一反应也很满意。 她就是这样的，如果吴小正此时非要跟她提费用的问题，只能说明这家伙很俗，不配做自己的朋友。 在这个时候，张颖又忽视了吴小正的年龄问题。 她继续说道：“舞蹈的事情现在还不能确定，等过两天我把班排好之后，我才能告诉你确切的上课时间。” 吴小正明白她的意思。 舞蹈跟音乐不一样。 在这个培训室里，一楼被隔成了一个个的小教室，所以只要张颖有空，随便找个教室就可以给吴小莉上小课。但舞蹈室只有一个，必须上一对多的大课才排得过来。 吴小正点了点头，说：“行，我听你的安排。” 然后他直接把话题转到了上次的事情上面：“小孩子兴趣班这方面的进展情况怎么样了？” 这话题吴小正已经憋了很久了。 一提到这个，张颖立即变得雀跃了起来。 “你还别说，北舞还真的有《中国舞等级考试》那套教材了，我找同学打听过，书和教学录像带都有了，她正在想办法帮我弄一套。” 北舞指的就是首都舞蹈学院。 那天吴小正提过此事之后，张颖立即就想办法联系上了在北舞进修的同学，一打听，还真有这个东西，虽然书还只是非正式的内部印刷资料，但配套的视频资料也有了，花点钱弄一套还真不难。 她同学很爽快地就答应了张颖，等假期一结束回到学校，立即就弄一套给她寄过来。 大问题解决，张颖便开始按照吴小正说的开始宣传招生。 “钱还够不够？不够的话我这里还有。” 吴小正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他知道，购买教材和整套录像带的价格并不便宜，既然张颖没跟他提吴小莉学费的事情，因此如果她还有需要的话，他不介意再帮她一把。 这又让张颖很感动。 说实在的，钱确实有点紧，但并不是没办法解决，她不想欠这家伙更多的人情了。 “不用，我现在已经开始收学费了，钱够用的。” 吴小正没有勉强，又问道：“招生的情况怎么样？” “问的人倒是多了，但能确定下来的还没几个。” “怎么可能？” 吴小正很是有点惊讶。 按他的理解，在现在的这个小县城，张颖在少儿舞蹈培训这一块做的还是独家生意，既然有人感兴趣上门来询问，理应很多人都会确定下来才对。 一定是哪里出了什么问题！ “把你的宣传单张拿给我来看看。”吴小正不由分辩地说道。 “在楼下前台，我们干脆下楼吧。” 一行人又穿起了鞋来到了一楼。 来到一楼前台，吴小正随手就拿起了一张单张看了起来。 没毛病啊！ 虽然这单张是A4纸大小的黑白印刷，也并没有什么特别出彩之处，但在这个广告宣传意识还不算夸张和出彩的年代，可以说是中规中矩。 那问题出在哪里呢？ 就在这个时候，一位二十多岁的女子手里牵着一位五六岁的小姑娘推门走了进来。 前台的小妹迎了上去，服务态度还是不错的。 吴小正好奇地观察了起来。 年轻的妈妈开口问了起来：“你们这里可以让小姑娘学唱歌跳舞吗？” “可以的。” “多少钱一节课？” “十块。” “这么贵？” 这位当妈妈的转身就要走。 吴小正明白问题出在哪里了。 说白了，这里招生效果不好的原因不在于没生源，而在于不会做销售，客人一来就直接把人给吓跑了。 那我就再帮张颖一把，客串一下销售吧！ “这位大姐，您等等。” 听到吴小正的声音后，那位妈妈站住了，惊讶地看向了吴小正。 “有什么事吗？” 张颖等人也好奇地看向了吴小正，不明白他想干什么。 “大姐，您就这么走了，不觉得太可惜了一点吗？” “太贵了，学不起。”年轻妈妈还带有几分警惕之心。 吴小正回道：“那您得问清楚为什么这么贵才行啊，要不你女儿的前途差点就被给耽误了。” 这说法有点夸张，年轻妈妈的好奇心被勾起来了，她说道：“那你说说看。” 吴小正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走到那位小女孩的面前半蹲了下来。 “这位漂亮的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啊？” 吴小正现在是一副人畜无害、笑容可掬的样子，加上又有点小帅，那小姑娘虽然感觉有点陌生，但还是小声地回道：“陈姗姗。” “哇噻，这个名字好好听哦，你多大啦？” 吴小正此时说法的语气，就像电视里面少儿节目的主持人，听起来很童趣的那种。 小女孩的警惕心越来越低了：“快六岁了。” “那我猜猜，你这么漂亮，又这么可爱，肯定很喜欢唱歌跳舞对不对？” “嗯。”小姑娘用力地点了点头。 吴小正用手一指张颖，问道：“那你想不想长大以后跟那位姐姐一样漂亮？” 小姑娘认真地看了看张颖，又用力地点了点头：“想。” “那你就得好好学唱歌学跳舞才行哦。” 小姑娘又看了看张颖，扭头对年轻妈妈说：“妈妈，我要学唱歌跳舞。” 吴小正的第一步目标达到了。 第146章 成交（2/3） 吴小正从小姑娘面前站了起来，对年轻妈妈说：“大姐，先来这边坐一下。” 他指了指门侧边的沙发。 然后扭头对前台小妹说道：“先给这位大姐倒杯水来。” 前台小妹此时已经看得有点呆，听到后“哦”了一声，赶紧倒水去了。 吴小正又扭头对吴小莉说：“小莉，你带这位小妹妹去楼上舞蹈室玩一下好吗？” 吴小莉开心地答应了，她正巴不得去舞蹈室再疯一下，于是她上前拉住了陈姗姗的手：“小妹妹，我带你去楼上舞蹈室玩吧，里面可漂亮了，有很多大镜子。” 小姑娘对比她年纪大一点的大姐姐是没有什么抗拒力的。 陈姗姗听吴小莉这么一说，立即就松开了她妈妈的手，高兴地跟吴小莉上楼了，同时跟上的还有杨宗伟。 吴小正又扭头吩咐了一句：“在门口记得脱鞋哦！” 到了这个时候，年轻妈妈已经完全被动了，只好依言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但她还是倔强地说道：“我女儿虽然喜欢，可你们这价格还是贵啊！” 吴小正能听出来，她语气中的抵抗意识其实已经没这么强烈了。 “这位大姐，你先别急，听我解释过后，你看看还会不会觉得贵。” 年轻妈妈认真地看向了吴小正，等待他的解释。 她刚才之所以一听价格就想转身走人，是因为觉得这个价格确实有点贵，十块钱足可以买三斤肉还有余呢！ 吴小正说道：“刚才小妹说的那个价格，是一节大课的价格，折算下来，其实才五块钱一节课。” 年龄妈妈有点不明白这话的意思。 “是这样的，一节小课是45分钟，但我们安排的是两节连上，一共90分钟，刚才说的十块一节课指的就是大课的价格，实际上小课才五块钱一节。” 这个说法还是能站得住脚的，因为学校的课就是40到45分钟一节。 吴小正这么一说，年轻妈妈的抵抗情绪又弱了一点，不解地问道：“为什么要这么安排啊？” “你想啊，要是每次只上一节课，你们做父母的接送起来得有多累啊！如果连上的话，大人就不用天天接送了，小朋友也有时间玩了，这样安排多好啊！” 年轻妈妈算是听明白了一点，又问道：“不用天天上课的吗？” “嗯，每周只需要上两次课。” 年轻妈妈飞快地算起账来。 一周两次课，每周20块，一个月下来就是80块，还是有点贵，不过已经在承受范围之内了。 不过价格还是要讲的：“这么算下来，一个月80块，还是有点贵啊，现在一个月工资才多少啊！” 吴小正大喜。 愿意讲价就好！ 按照后世总结出来的销售技巧，这叫客户已经流露出了明显的购买意向，剩下的就是销售达成的工作。 “大姐，你们应该是双职工，家里就姗姗这么一个女儿吧？” 吴小正这么问是有技巧的。 自1980年开始，中国开始实行计划生育，提出“提倡一对夫妇生育一个孩子”。 尤其是对双职工来说，这是硬性规定，违反了就会开除公职。也就只有乡下的农民，才允许生二胎。 年轻妈妈点了点头。 “那你想啊，你们夫妻二人辛辛苦苦赚钱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姗姗有出息！” 吴小正又说到年轻妈妈的心坎上去了，她又点了点头。 正因为只有一个孩子，所以夫妻俩对女儿宝贝得不行，辛辛苦苦赚钱就是为了女儿有出息。 这也是大多数父母的心。 “这就对了。现在在国外，讲究素质教育从娃娃抓起，咱们国内在大城市也已经开始了这一举措，而唱歌跳舞对女孩子来说，以后就是必备的素质。” “如果您现在舍不得花这点小钱，那姗姗和大城市的姑娘一比，这叫输在起跑线上。以后等她长大一点，去大城市读书、上班，岂不是就要吃亏了？” 年轻妈妈愣住了。 素质教育从娃娃抓起？输在起跑线上？ 这是她从没听说过的概念。 可在每个父母的心里，都是希望自己的儿女能有出息，能去大城市发展的，这位妈妈也是如此。 因此，她此时已经被吴小正给说动了。 吴小正趁热打铁：“你知道我们这个课程是哪里来的吗？是通过关系辛辛苦苦从首都舞蹈学院学来的，连首都也还只是试推广。所以这个课程，别说在咱们县里是独此一家，就算是在整个湘省，你也很难找到第二家。” 还有这种事？连省里的孩子暂时都学不到？ 年轻妈妈更加心动了。 可是她还是有些纠结，一个月80块啊，可是得不少钱。 “能不能再优惠一点？” 明显的成交意向来了。 “可以，如果您现在就登记报名的话，我们可以送一双价值3元的舞蹈鞋，如果您一次***40节课的钱的话，我们还可以额外打9折。” 吴小正连问都没问张颖，就帮她做主了。 可张颖此时已经听傻了。 原来推课还可以这么推的？ 一个原本转身要走的客户，现在竟然有了明显的报名意向？ 这小子也实在是太厉害了一点吧！他真的只有14岁吗？ 对于吴小正的自作主张，张颖不仅没有意见，反而是狂喜。因为这位妈妈真的能一次性报40节课的话，那就算打九折，也还有三百六十块，这样的客人再多几个，那她的资金压力就完全解决了。 这下年轻妈妈陷入了纠结之中。 折扣肯定是她所想要的，但一次交三百多，又让她有点心疼。 但她又算了算，40节课其实也不多，差不多就是一个学期的样子。 “能不能少交一点？” “可以，最少十节课起报，不过少于四十节，折扣就没有了。” “那20节呢？20节能不能也打九折？” “对不起啊，现在整个湘水县能学考级舞的就此一家，不知道有多少小朋友想报名呢，我们这个折扣，也就这几天才有，等正式开课了，你想要这个折扣都要不到了。” 独家生意，太过于让步反而显得没价值。 吴小正深深明白这个道理。 “好，那我报吧，帮我照看一下姗姗，我去取钱。” 第一单生意就这么达成了。 第147章 信口开河（3/3） 张颖真的已经看傻了。 她有点想不明白的是，她们发展一个客户这么难，为什么这个吴小正轻松就能搞定？ 同样诧异的还有郁俊。 他明白表哥为啥夸这个少年是个天才了。 因为他想了一下，刚才的事，换做是他自己，他是绝对搞不定的。 郁俊虽然心高气傲，但他并不狂妄。相反，他很善于学习和反思。 他开始有点认可这个比他少的少年了。 这两人自然是不明白吴小正其实是带着重生的金手指的。 刚才的这一点之所以能成，有吴小正前世所积累的销售经验、所接受过的培训的功劳，也有前世在培训中心撩妹的功劳。 事实上，他刚才的很多做法，就是后世很多培训中心推课惯常的做法，是成功的经验。 趁那位妈妈还没来，吴小正干脆给张颖及她的小前台来一个简短的培训。 “你们那样销售课程真的不行。” 吴小正第一句话就说得很不客气。 “像刚才那样的母女来了，不能一开始就立即报价，把客人直接吓跑。” 说实在的，10块钱一节的课，在这个年代确实不便宜，一个月的费用算下来差不多就是普通工人半个月的工资。 但吴小正觉得价格反而不是问题，因为现在是独家生意，费用收高一点点无可厚非，而这个价格对有钱人家来说也不算什么。 他觉得最关键的问题在于报价太直接，这样确实很容易把客户直接吓跑，这是销售的大忌。 “那要怎么做？” 张颖很诚恳地问道，那个小前台也在尖着耳朵听。 “第一件事就是要先抓住小朋友的心！” 这一招其实他刚才已经示范过，现在趁机给出解释。 “现在城里的家庭大部分都是独生子女，因此只要小朋友喜欢，就算父母再舍不得，小孩子回家磨一磨，做父母的还是会咬牙掏这个钱。” 张颖点了点头。 这话确实很有道理。 吴小正继续说道：“所以下次再碰到这样的情况，你们最好有两个人一起出动，一个负责招呼孩子，带她玩一玩，熟悉一下这里，最好能让她喜欢上这里，如果能做到这一点，这单生意成交的可能性就很大了。” 张颖又点了点头，现在她只有点头的份。 “另一个负责接待父母，不能急着谈价格，要尽量先说学这个的好处，把她先说动心了，再有技巧地谈价格，成交的可能性就更大。” “然后，必要的优惠措施要有，因为人都有讨价还价、占小便宜的心理，这点要求得满足人家。实际上，好的优惠措施反而能促成生意挣大钱。” 吴小正所说的这些，在后世并不算什么秘密，稍微有点销售经验的都可以做到，事实上，后世的很多培训中心都是这么做的。 不过对身处小县城的张颖来说，这些销售技巧都太新奇了。 而且从本质上来说，张颖虽然年龄比吴小正大，但她只是一个学校毕业没多久，没有任何销售经验的大姑娘，因此不懂这些是很正常的事情。 张颖用心地记了下来，她觉得今天吴小正的话又让她受益匪浅。 这个少年为什么会那么妖孽？这真的是一个十四岁的少年吗？ 对于销售技巧一无所知的张颖并没有起其它的疑心，她只是觉得这个少年太聪明了一点，什么都能想明白。 惊讶之中，那位妈妈很快又回来了。 吴小正估计，她家应该就住附近，或者是在附近银行取的钱。 收钱自然得张颖亲自来。 不过年轻妈妈的一句话又把她给难住了：“什么时候上课啊？” 现在确定报名的小孩都还没几个，这叫张颖怎么回答？ 吴小正又偷偷地乐了。 按照正常的流程，这位妈妈应该是先确定上课时间再交钱的，可是经自己一忽悠，她好像连这最重要的事情都给忘了。 不过想想也是。 这个年代的小朋友还是很幸福的，没有后世学不完的兴趣班，上小学的也没有太多的作业，因此时间上自然是宽裕了很多，家长不会太为难。 而这个陈姗姗，从年龄来看，应该还没上小学，时间应该更充裕。 关键时候还是吴小正反应快，他说道：“这么小的小朋友我们一般安排在晚上上课，从晚上7点到8点半。” 这又是吴小正自作主张。 不过他也是有道理的。 据他估计，下午放学到晚上7点前这个点，张颖应该会把舞蹈室留给艺考的学生，因为学生们晚上是要上晚自习的，要学艺术特长的话，能用的就只有下午放学后这一段时间。 他的推测是正确的，因为张颖赞同地点了点头。 “这个时间点正好。”年轻妈妈也回道。 原因也很简单。 年轻妈妈也是要上班的，如果下午幼儿园放学后来学的话，她只能让婆婆送陈姗姗过来学，而晚上的时间，她就可以亲自来看女儿学跳舞。 有前世经验的吴小正对这些关键因素把握得太准确了。 “这样，我们会有周一周四的班，也有周二周五的班，还有周三周六的班，具体分在哪个班，我们开学后第一周立即就通知你，或者你记一下这里的电话，过两天打电话来确认分在哪个班如何？” 吴小正又自作主张了。 张颖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现在哪有分班啊？明明一个班都还没成好吧！这简直就是在信口开河。 不过吴小正的话明显留有余地，张颖自然不会出言反对的。 “没问题。”年轻妈妈爽快地答应了。 正事搞定之后，年轻妈妈的八卦之心冒出来了。 “小伙子，你多大了啊？我怎么看你好像还很小啊？怎么这么小就出来做事了啊？” 年轻妈妈对吴小正的印象真的很不错，她觉得这个小伙子看起来虽然年轻了一点，但很帅气，又笑容可掬，还能说会道…… 她一下子就起了好奇之心。 吴小正继续信口开河：“大姐，我不小了，今年已经22了，只是天生一副娃娃脸，看起来很吃亏啊！” 张颖一下子又傻了。 哦，天哪，这小子说谎怎么张嘴就来？ 上架感言 终于要上架了。 按理说，应该精心准备一篇感人肺腑的上架感言，骗骗大家的同情心，拉拉订阅，骗点打赏什么的。 可老黑实在不知道该写什么。 原本真不想写的，可刚才书友群里说，一个字都不写真不厚道，那我就憋几句吧。 真的没有感言。 因为要写感言，那就是向大家吐槽、诉苦之类的，等于把大家当成了垃圾桶，这样有点不厚道。 所以不如来说说后续的剧情和更新。 老黑成绩说过，这本书的四个主要部分，就是事业、那个年代独有的街头文化、校园、感情等四部分，由此交织成一本尽量不落俗套的重生年代文。 在前面的章节，事业方面已起步，街头文化也开始涉入，唯有校园和感情这两部分，还没有真正开始。 所以在接下来的章节里，这方面的内容也会有一定的篇幅，但总体来说，还是会四部分交错。 但关于具体的剧情，我觉得还是不剧透为妙，免得真正喜欢本书的读者少了几分意外的惊喜。 还是那句话，对于本书，多一点耐心会有意外的惊喜。 然后说说上架后的更新。 基本上，上架后前几天，会保持每天五更，其中上午三更，下午或晚上两更。 然后只要订阅不太糟糕，起码会保持每天三更，成绩好的话会更多。 还请大家多多支持。 第148章 张颖的刚烈（求首订） 最让张颖郁闷的是，这位年轻妈妈竟然也信了。 “是吗？那还真看不出来，不过听你说话倒是挺像的，很成熟很稳重。” 张颖快要哭了。 天哪，我们这些女人就这么好骗吗？为什么这家伙说什么我们都会轻易就相信呢？ 她总算明白自己上次为什么会上当了。 这小子简直就是骗人不偿命！ 要不是这位年轻妈妈还在场，她恨不得立马又踢这家伙几脚。 真的是太可恨了。 年轻妈妈的八卦之心还在继续。 “那你是这里的老板？还是这里的老师？” 吴小正的信口开河还在继续。 他笑道：“都不是。” 然后他用手一只张颖：“她才是这里的老板娘。” 这听起来很正常，张颖配合地说道：“姗姗妈妈你好，你以后叫我小张或张老师都可以。” 问题是姗姗妈妈此时的兴趣还是在吴小正身上啊！ 她继续八卦道：“那你是干什么的啊？为什么我感觉像是你在做主啊？” 吴小正用手一指张颖，说道：“大姐，你知道学跳舞的女孩子气质有多好了吧！你看这位张老师，长得漂亮，气质又好身材又很棒，很受男人喜欢啊！” 姗姗妈妈点了点头。 这话张颖听了也很是高兴。 这明显是在夸她嘛！ 可是吴小正的话还在继续：“我就是她的追求者，你看我这么帅，又这么能干，可她竟然还看不上我啊，你说她得有多吃香啊！” 张颖立即又呆了。 我去，这也太能扯了吧！你什么时候成我的追求者了？ 让张颖更加欲哭无泪的是，姗姗妈妈又当真了。 “小张老师，我看这小伙真的不错，人很帅不说，还很能干，又这么帮你，建议你好好考虑一下。” 张颖：“……” 她已经无话可说了。 总不能在这个时候来揭破吴小正的谎言吧！ 看张颖一副无话可说的样子，姗姗妈妈以为她的话奏效了，冲吴小正善意地一笑，然后高呼道：“姗姗，咱们回家了。” 等这两母女走后，张颖终于憋不住了，立即就对吴小正开始拳打脚踢。 边打边发泄：“叫你调戏我，叫你这么坏！” 这是报应吗？ 吴小正刚才又是恶趣味发作，小小地爽了一把，这下终于遭报应了。 他边躲边嚷嚷道：“喂，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吗？还有没有人性啊？” 张颖更气了，继续追打：“我没人性，你就有人性了？这么小就知道调戏女人，我不收拾你一下，以后你会翻天！” 这是吴小正所没预料到的。 在他看来，张颖已经是成年人，跟她开一下无伤大雅的玩笑应该没什么。 可看张颖现在的样子，似乎对男女方面的玩笑很介意。 这妞性格竟然这么刚烈？ 见张颖较真了，吴小正赶紧抓住了她的手，说道：“别闹了，至于吗，不就是开个玩笑吗，何必这样较真。” 不过他很快就意识到了原因出在哪里。 在后世，张颖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已经懂得了太多太多，再过分的玩笑都见多了，这种尺度的玩笑根本就不会当成一回事。 可现在不同。 在这个年代，像张颖这种家教比较严的女孩，对感情的事还非常的认真，在没有经历过人事之前，可能还难以接受这样的玩笑，因为她会担心这样会坏了自己的名声。 唉，还算纯真的年代啊！很可惜这样的年代很快就要一去不复返了！ 于是不等张颖回答，他又说道：“停，我认真地跟你说出个一二三四来，要是你还不能接受，再揍我也不迟。” 张颖总算停手了。 “你说！” 其实张颖也弄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生气。 是因为之前被骗？或是打心眼里已经把这坏小子当成了朋友？还是因为这种巨大的年龄差距给自己带来的失落？ 吴小正说道：“先声明一点，我真的是在跟你开玩笑。如果我真要心怀不轨的话，这样的话就不会当面说了。” 这一点张颖是信的，但嘴上却还是不依不饶：“还有吗？” “还有你得逐渐适应这样的玩笑。” 生怕张颖又发飙，吴小正解释道：“你是开门做生意的，以后各种各样的人都会遇到，更过分的玩笑也会经常有，如果你连这样的都接受不了的话，以后的生意会很难做，经常会得罪人。” 这话是有道理的。 其实换了另外一个人，张颖可能还是会生气，但不会动手动脚。 但她说道：“这样的玩笑你还是少开，要是姗姗妈妈信了怎么办？” 正如吴小正所预料的那样，张颖还是有点担心自己名声受损的。 吴小正回答：“然而并不会，既然是敢当她的面开的玩笑，那当她的面戳穿也没事，她并不会因此而较真或生气，最多会说一声：‘哦，是吗，那小子太坏了一点！’然后把这当作是一次无伤大雅的逗乐子。” 张颖有点不相信，问道：“你确定？” 吴小正回道：“不信你试试，你戳穿后，我保证她下次见到我，会跟我聊得更欢。” 这点自信吴小正还是有的。 因为从本质上来说，吴小正也是有个家庭有过小孩的成年人，他懂人，也懂成年人的心态。他知道，这样不带恶意的玩笑对成年人来说真的不算什么，甚至会当成一种相处的乐趣。 也只有张颖这种还显稚嫩的年轻人，才会跟这样的玩笑较真。 张颖总算饶过了吴小正。 不过经此一闹，吴小正也没了恶作剧的心思。 他先抽空带杨宗伟去隔壁的画室里，帮杨宗伟先报了一个画画的兴趣班。 这个报班倒是没费太多周折。 跟张颖的店一样，隔壁的画室主要也是为艺考生服务的，生意同样也只是一般。不过跟舞蹈相比，画画的辅导更为灵活，因此吴小正一提出报名，店主便高兴地接收了。 学费也不贵，一次也是十块钱，但店主不保证是一对一辅导，他只答应会用心指导。 吴小正又回到了张颖的店里。 因为要等待杨贵平来接的缘故，闲得无聊的他干脆又客串起了义务的销售员。 他的成功率还是那么高。 张颖的广告还是很有效果的，短短的一个下午，除了陈姗姗妈妈以外，又来了四个咨询的。 在吴小正巧舌如簧的劝说下，又有两个家长当场就报了名，还有一个说改天就来交钱。 就这样，再加上吴小莉，张颖的第一个少儿舞蹈班已经可以勉强开班了！ 这原本是好事。 可张颖却高兴不起来，因为那种愉快的氛围完全没了。 第149章 又是二世祖 客人走了，张颖店里的气氛却冷了下来。 之所以冷，主要的原因自然是少了吴小正的恶趣味。 人在一起往往就是这样的，只要有一个人善于挑话题，善于开玩笑，善于挑事搞乐子，气氛一下子就会变得活跃了起来。 可要是没人挑事逗乐子，那气氛保证连苍蝇都会压抑死。 现在这些人当中，郁俊还是一个生人，本身又带点傲气，还被张颖称作是猪头哥，郁闷之下，自然没什么心情说话。 而吴小正，原本是能动能静的，可因为刚才张颖的生气，他也不敢造次。 这并不是他对张颖有了成见。 相反，他反而更欣赏这个在感情方面也如此较真的女孩了。 在感情方面较真的女孩，说明她不是一个容易乱来的人，这种女孩确实值得尊敬和欣赏。 吴小正之所以不再胡闹，是他觉得，开玩笑也必须得有个分寸，必须在别人能接受的范围之内，否则就过了。 于是气氛冷了下来。 其实张颖此时已经有点后悔了，因为她也不喜欢这种氛围。 她不明白自己为啥突然要跟一个小自己这么多的小男生去较真，而且这个小男生一直还在很认真地帮自己。 于是她试图去改变这种氛围。 她用手指头戳了戳吴小正：“喂，那个猪头哥是谁啊？” 张颖指的自然是闷在那里不说话的郁俊。 听到这句话后的郁俊心情稍微有点复杂，可以用又喜又气来形容。 喜的是，美丽的女神终于开始留意自己了。 气的是，她为啥还是叫我猪头哥？ 吴小正看张颖这个模样，明白她已经不生气了，并且是在没话找话来缓和气氛，于是又放松了下来。 “他啊，一位朋友的表弟，省城来的，没人看管，就只好交给我来收留了。” 郁俊更气了。 什么叫没人看管？什么叫收留？ 这小子说话也太气人了一点吧！ 其实到了这个时候，因为吴小正刚才的表现，郁俊已经没有把吴小正当小孩来看了，他甚至有点想跟这小子做朋友的想法。 不过这家伙说话真的很气人，他竟然反过来把自己当小朋友来看了！ 更气人的还在后面。 张颖又认真地瞄了他一眼，继续对吴小正说道：“看他那一副拽拽的样子，对人爱理不理的，好像家里条件不错？” 吴小正回道：“我也不清楚，不过应该是个官二代。” 张颖又瞄了郁俊一眼，然后用很不屑的语气来了一句：“哦，原来是个二世祖，难怪。” 郁俊：“……” 二世祖，又是二世祖！我真的那么像二世祖吗？ 郁俊真的快要被气死了。 这两人讨论起他时的语气，完全是把他当作不存在似的，那样没顾忌，真的是要气死人不偿命的节奏。 郁俊的情绪还是被无视了。 吴小正又说道：“二世祖应该还谈不上，我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人除了心高气傲、眼高手低之外，还没有养成太多的臭毛病，所以还不应该归入二世祖的行列。” 郁俊：“……” 这小子到底是在夸我还是在贬我？ 如果是夸我的话，为什么要说我心高气傲、眼高手低？ 不过吴小正还小子能帮他说话，洗脱二世祖的名头，这点还是让郁俊有所感激的。 遗憾的是，他还是插不上话，张颖根本就没有和他说话的意思，就算知道了他是省城来的官二代。 这是第三次有人没有把他的家境当一回事。 郁俊发现，离开他省城的那个家，他啥都不是，这是一件很让他郁闷的事情，也是一件值得他反思的事情。 他的表现又被吴小正看在眼里。 应该说，他全程的表现吴小正都在留意，包括他对张颖的猪哥样。 刚才吴小正之所以为他说话，是因为吴小正对他也稍稍有了那么一丝丝好感。 这丝好感来源于郁俊没有再拿他自己的家世来说事。 如果换做是在后世，有郁俊这样家世的官二代，一旦对某个女子动了心，很可能就是直接拿家世来炫耀，甚至凭家世来干出禽兽不如的事，那样的官二代吴小正并没有少见。 吴小正感觉，因为杨贵平的关系，他和郁俊很可能在以后还会有交集，因此并没有彻底无视他。 不过现在他却没太多兴趣搭理这小子。 张颖还在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吴小正聊着，话题扯到了吴小莉上舞蹈课的时间上面。 按照张颖现在的考虑，今天报名的那几个，再加上吴小莉，已经可以开一个班了，因此她需要尽快把上课时间定下来。 其实这个班真的只能算是勉强开班，因为生源的年龄差距有点大，比如说吴小莉已经10岁了，而陈姗姗还只有五岁。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因为大家都是零基础。 既然聊到了这个话题，吴小正又多嘴问了一句：“接下来招生该有点把握了吧？” 张颖抿嘴一笑，说道：“没有，要不你有空就帮我来做销售吧，我给你提成。” 这是张颖灵机一动的小算盘。 在她看来，吴小正反正过几天就要开学了，应该没什么事，还不如来她这里帮帮忙，有他在，张颖对招生就有把握多了，而吴小正也可以趁机赚点零花钱，这是互惠互利的事情。 她哪知道吴小正连自己工厂的事不不想管那么多了？ 见气氛缓和了下来，吴小正又忍不住开起了玩笑：“你想得美，我分分钟能赚几百上千的人，怎么可能来你这小破店做销售！” 尽管吴小正说的是实话，但这话张颖听起来只有一个感觉：这小子又在吹牛，真的很欠揍！ 于是她又举起了粉拳。 这时郁俊冷不丁地插了一句：“他这话说的是真的。” 张颖呆住了。 分分钟赚几百上千？这话竟然是真的？ 她惊讶地看了看吴小正，又看向了郁俊，想要求证。 郁俊补充说道：“我敢保证，他说的是真的，我就是被他吸引过来的。” 难道这小子还有秘密？ 这是张颖的反应。 吴小正却没有解释，他刚才那句话原本就是当玩笑话来说的，工厂的事没必要跟张颖说。 他开始转移话题：“我再给你出个主意，这里不远处就有个小学，我建议你在开学那天，多找几个人去那里发传单，说不定可以专门针对那个学校招一两个班。” 张颖又是眼前一亮。 第151章 洗心革面 那对表兄弟之间的谈话吴小正自然是不知道的，如果他知道了的话，他会感慨，难怪现在的杨镇长以后能成为杨市长。 任何人的成功都是有其独到之处的，杨贵平自然也是如此。 吴小正现在倒是没想那么多。 他唯一感到诧异的是，过了一夜之后，原本很是郁闷的郁俊竟然精神抖擞地出现在了他面前。 不应该啊！ 经历了昨天的磨难之后，这小子应该远离自己才对啊！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不过吴小正也就是好奇了一下下而已。 来了就来了，反正今天自己也没什么事，带着他随便逛逛就是了。 吴小正的所谓随便逛逛，也仅限于吴家到响水村村委之间，因为就算是呆在家里，他也不是完全没事可干。 销售的事他已经交给了军哥，公司的整体运作吴敏霞已经试着在管，生产这一块有蒋丽华在管，可以说食品加工厂现在没有吴小正，维持现状健康运作问题也不会太大了。 但这不是吴小正所希望的。 他知道，一个公司的运作，如果不能未雨绸缪、做长远规划的话，维持现状很容易就会走上衰落。 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这句话同样可以用在公司的运作上面。 而维持公司前进的动力就是新产品的研发和推陈出新。 唯有新品研发这一块，吴小正暂时没打算放下，一来是暂时没有合适的人选，二来这是他个人的一种爱好。 在前世，吴小正之所以能发迹，跟他的这种爱好也有很大的关系。 当杨贵平把郁俊送来时，吴小正和蒋丽华正准备去村小学那边看看进度，于是又让郁俊跟上了。 郁俊差点又露出了一副猪头哥的模样，因为他见到了蒋丽华。 天哪，这个小破地方美女真多！好美丽的村姑！ 这是郁俊的第一感觉。 此时的蒋丽华虽然衣着朴素，但这并不能完全遮掩她那姣好又稍显结实的妙曼身材，再加上她那秀丽的脸庞，确实能给郁俊这个大城市里的来客一种新鲜感。 郁俊的猪头哥样子刚显露出来，吴小正便瞪了他一眼。 哦，好像失态了！ 郁俊的眼神立即从蒋丽华身上收了回来。 这倒让吴小正稍稍感到有点奇怪。 因为他发现，郁俊除了猪头哥样子收得很快以外，昨天那种倨傲的神情也不见了，整个人变得平和起来。 有问题！这种变化不可能是没原因的。 “昨晚发生了什么事？”吴小正干脆直接问了起来。 郁俊没想到吴小正这么敏感。 但他能跟吴小正说，他昨晚跟表哥促膝长谈了吗？而且很多事还跟你有关？ 郁俊不想说，他干脆回了一句：“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这话倒是把吴小正给逗乐了，他想看看这家伙怎么个重新做人法。 和表哥长谈过后的郁俊，其实有很多话想问吴小正，但他在寻找一个合适的契机。 郁俊不问，吴小正自然也懒得跟他多说什么的，因为两人之间根本就没有什么话题。 于是一路沉闷来到了村小学。 吴小正开始一间房一间房地转悠了起来。 他发现，所有房间修缮工作已经全部完成，清洁卫生也已完成，需要的设备、案板之类的也已经准备完毕，蒋丽华甚至已经搬了出来，在这里单独居住了。 现在唯一剩下的工作就是临时升降梯的搭建，还有操场上清洗用的水池、还有伙房的修建，这些事情正在赶工，应该很快就能完成。 “这里大概什么时候能启用？”吴小正随口问了蒋丽华一句。 “敏霞姐说，明天是元宵，过了明天，就把家里那些瓶瓶罐罐都搬过来，正式在这里上班。” 这是个不错的消息，说明吴敏霞真的开始站在一个管理者的角度来考虑问题了。 “来得及吗？” 吴小正看到，升降梯正在搭建，水池也已经砌好了等干，唯有那间不大不小的伙房，还正在忙碌，好像两天之内未必能启用。 “伙房还不行，其它都没问题了。不过敏霞姐说，可以在操场上临时搭一个灶台先用几天，不会影响加工。” 这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办法。 这也意味着，过了明天之后，食品加工厂算是从野台班子走向了正轨，从家庭作坊模式迈向了小工厂模式了。 这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郁俊终于找到了插话的机会。 “这就是你的食品加工厂？这也太简陋了一点吧！” 郁俊算是看明白了，这就是他表哥口中赞赏不已的食品加工厂。 可这跟他想象中的工厂完全不一样啊！ 难道表哥过年带回去的那些美味食品就是从这样的地方生产出来的？ 吴小正笑了笑，说道：“你以为呢？像我们这样的乡镇企业，在没有资金的情况下，大多数是从家庭作坊模式起步的。” 见郁俊似乎对这个很有兴趣的样子，吴小正又多了一丝耐心。 他继续解释道：“做实业就是这样的，在条件不允许的情况下，就只能创造条件，脚踏实地稳步发展，一点一点地壮大起来。” 郁俊对这个真的没概念，不过他记住了脚踏实地几个字，从这句话里，他能听出来，吴小正做事是有想法和有计划的。 他又问了一句：“你确定能做大？” 这不是一个很好回答的问题。 吴小正对于做大自然是很有信心的，但他不能直接回答当然两个字，那样听起来很空洞。 既然空洞，那就再空洞一点吧！ 吴小正说道：“当然，接下来是一个充满机会的时代，任何人只要有想法，有计划，有优势，又能脚踏实地、方法对头的话，都有可能一步步发展成庞然大物，大到你不可想象。” 郁俊确实没法想象，因为他现在还只是一个学生，政治方面在家庭的耳濡目染之下，还稍微懂一点，在经济方面，他完全还是一个门外汉。 “为什么这么说？” “你知道什么叫市场经济吗？不懂的话，可以花点功夫去研究一下。”吴小正随口说道。 在他看来，郁俊不是杨贵平，跟他去解释这个问题真的是一件很费劲的事情，于是他的回答非常的敷衍。 不过他所没想到的是，这句话真的在郁俊的心里埋下了一颗种子。 市场经济！ 最近家里人都在谈这几个字，看来我真的有必要好好去研究一下了！ 郁俊暗暗地下了决心。 第152章 为什么要上学？ 人生就是这样的，有时候某个人很不经意的一句话，很可能会改变另外一个人的命运。 郁俊现在就有这样的感觉，他似乎觉得自己好像找到努力的方向。 因为年龄的关系，郁俊现在是高三，接下来就要面临高考。 而高考对每个人来说，既是一道关卡，也是一个转折点，区别就在于你未来想要往哪个方向发展。 郁俊之前就一直纠结这一点。 一般来说，高考时的专业选择会决定未来的发展方向，郁俊也是如此，只是他之前一直觉得自己没有方向。 在他所熟悉的亲属里面，因为家庭背景的关系，很多人都是选择往政界发展，比如说他的表哥杨贵平。 可郁俊发现，自己对政治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兴趣，但也不知道未来到底要做什么。 现在似乎有了，他发现自己对经济对商业有强烈的好奇心理。 郁俊终于找到自己要努力的方向了！ 对于这一点，吴小正是无从得知的，他也没太多兴趣去了解郁俊的想法。 看完村小学的场地进展之后，几人又一起回吴家，吴小正准备趁开学前难得的这两天空闲时间，再好好折腾一下他未来要推广的产品。 于是郁俊又见识到了更原始的家庭作坊式生产。 郁俊现在变成了一个好奇宝宝，一直跟着吴小正的屁股后面转悠，碰到感兴趣的张嘴就问。 让他感到最开心的是，他可以尝试很多吴小正亲手做的，还没有正式推向市场的产品。 这些食品的口味真的很不错，尤其是被吴小正称之为“贪吃猫”系列产品的香辣小吃，真的让郁俊变成了一只贪吃猫。 郁俊有所不知的是，吴小正这是故意的，他在拿郁俊当免费的试验品。 理由很简单，郁俊来自于大城市，家庭条件优越，而吴小正的“贪吃猫”系列产品，首先定位的就是城市人口中经济条件较好的群体。 而郁俊对这些食品的反应，可以一定程度让吴小正判断出这些产品的受欢迎程度。 试验的效果是非常不错的。 吃得津津有味的郁俊问道：“这些食品这么好吃，你为什么还不推向市场啊？这些肯定比你现在卖的那些腌菜更赚钱啊！” 到了这个时候，郁俊已经不怀疑吴小正的工厂能不能做大了，他都那么喜欢的食品，怎么可能没市场？怎么可能赚不到钱？ 试验效果是不错，不过郁俊的话却问到了吴小正的痛处。 如果可能，这些食品吴小正早就想推了，可惜现在条件还不具备。 原因很简单，“贪吃猫”系列食品与“下饭菜”系列腌制食品不同的地方在于，这一系列食品对保质要求非常高，如果没有高温杀菌设备，没有真空包装设备，这些食品在常温常态下存放，很容易就会因为细菌滋生而变味变质。 这个后果是很严重的。 如果在条件不具备的情况下硬推，不仅可能赚不到钱，反而可能会出现食品中毒事故，从而把吴大厨这块牌子搞臭。 吴小正现在不仅不敢推“贪吃猫”系列食品，连老干妈等酱味系列食品也不敢轻易推，因为那个系列的食品也面临灭菌保质的问题，只是没有“贪吃猫”系列食品这么严重而已。 “我在等贷款买设备。” 吴小正简单地把不能推广的原因，以及准备用工厂用地抵押贷款的事情简单地跟郁俊讲了一遍。 “这个简单啊，我回去帮你跟我妈讲一讲，让她帮你想想办法。” 这是吴小正所没想到的，郁俊竟然有了要主动帮忙的意愿。 吴小正笑了笑。 虽然他对此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但考虑到郁俊的家庭背景，还真对自己的计划有帮助也说不定。 这终归是值得高兴的意外收获。 吴小正又有点惊讶了，因为他发现，今天的郁俊确实与昨天不同了，今天明显要平和多了也讨喜多了，连他都有点喜欢起这小子来。 然后郁闷问出了一个很是值得吴小正再次去深入思考的问题。 “你都这么能赚钱了，为什么还要去上学呢？上学真的那么有意思吗？” 在郁俊看来，如果自己也能干这么大的事的话，那自己肯定想办法翘学了！ 这确实又引起了吴小正的思考。 是啊，我为什么这么想上学呢？这个学对我来说真的还有必要上吗？ 这其实是一个吴小正想了很久但还没有完全想明白的问题。 他突然觉得，在这个问题上，郁俊也许是一个不错的交流对象。 针对郁俊的问题，吴小正反问道：“你为什么要上学呢？” 郁俊稍微一愣，然后随口就说：“在我们这个年龄，不就是应该上学的吗？” 这算什么回答？ 吴小正有所不满，他认真地说道：“如果你想重新做人的话，我建议你认真思考跟你有关的每个问题。” 郁俊真的愣住了。 他发现了自己与吴小正的一个巨大差距，那就是独立思考的能力和习惯。 于是他开始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为了积累知识，为将来打基础。”郁俊给出了一个他认为的答案。 “还有吗？” 郁俊摇了摇头。 以他现在的年龄和经历，他确实想不到其它的答案。或者说，还有其它答案，但听起来很虚，他觉得不应该把太虚的说出来，否则就是侮辱了自己和吴小正的智商。 吴小正没有继续追问，而是因为郁俊的答案而再度深思起来。 他的思维是从人生的角度入手的。 人生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 在这个年代，关于这个问题有一个很标准的答案，那就是事业、家庭、朋友，这称之为人生最重要的三件事。 事实上，这个答案就算是延伸到后世，也是有一定道理的，最多是还有一些重要的补充。 不过在吴小正看来，如果要把这个问题跟为什么要上学结合起来，可以换成事业、家庭、经历这三件事。 而上学就跟其中的事业和经历有关系，甚至可能跟家庭也有关系。 我为什么还要再上学？ 吴小正在思维中寻找这个答案。 明天的更新 明天还是五更，大约在早上7点左右更新。 《无悔九二》明天的更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53章 读书无用论 人为什么要上学？ 按照现在流行的说法，那就是知识能改变命运。 这一点，对普通家庭出身的人来说尤为重要，当年的吴敏霞如此，刘学文也是如此，重生前的吴小正也是如此，他们之所以上学，就是渴望学到知识来改变命运。 但这一点，对重生的吴小正来说是没有太大的意义的，因为现在的他就算是不再上学，他现有的知识和经验也足以保证他在事业上再次成功。 为了家庭？ 也不是，吴小正相信，只要他想要，找一个不错的女人成个家并不是难事。 如此说来，应该就是为了经历二字了。 从吴小正的前世来看，他的事业算得上是成功，可家庭却经营得一塌糊涂，而最让他觉得遗憾的莫过于经历。 因为初中时所发生的诸多事情，让吴小正走上了与他人完全不同的一条路，在这条路上，他充满了戾气和怨恨，走得非常的孤独，这对他以后的性格和行为造成了很大的影响，也让他后悔不已。 在后世同学聚会的时候，同学们羡慕他事业有成，他却在羡慕人家人生经历健康和完整。 当他看到同学们兴高采烈地谈起上学时的经历时，他是妒忌的，因为他正常的中学生涯只有刚开始的一年半，后来的经历都是扭曲的。 吴小正明白了，他之所以还要执着于去上学，那就是他希望有一段完整的学生经历，以弥补前世的遗憾。 最关键的是，接下来的这个学期，是导致吴小正前世的人生出现大转折的关键，如果吴小正不再去经历一番、好好以一个成年人的心态再去体验一次的话，那他的重生岂不是白来了！ 还是那句话，缺什么就想要什么。 对吴小正来说，他不会缺少事业上的成就感，但他如果不上学，他就会缺少这段正常的经历。 这才是他想再次上学的真正原因，一切为了无憾。 他甚至在想，大名鼎鼎的比尔·盖兹在成功后，有没有为当时的退学而后悔呢？ 这是一件说不清的事情，因为每个人的思维都不一样。 吴小正决定把这个答案再跟郁俊印证一下。 “如果你现在就有一份足以让你获得巨大成功的事业，你还会去上学吗？” 郁俊又是一楞，这次他没有急于回答。 想了想，他说道：“不会。” 并且他立即给出了解释：“上学就是为了事业，既然已经可以走上成功，那我为什么还要浪费时间去上学？花上四五年时间去上个大学，不过就为了拿个文凭，可如果我事业有成的话，那份文凭对我意义不大。” 吴小正不得不承认，郁俊的这番话是有一定道理的，这这话与时下正流行的一个观点很相吻合，那就是读书无用论。 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悖论。 吴小正知道，从新中国成立至他前世跳楼时，一共出现过三次“读书无用论”的思潮。 第一次是在“文革”后期，以张铁生交白卷上大学为高潮。那些年“我是中国人，何必学外语，不学ABC，照样干革命”，成为广大青年的口头禅，学校停课，学生停学，知识分子是“臭老九”，成为批斗的对象。 第二次出现在改革开放初期的80年代末和90年代初，也就是现在这个时代。 最典型的口头禅就是“造原子弹的不如卖茶叶蛋的，拿手术刀的不如拿剃头刀的”。 这是一种现象，也是一种事实。 在改革开放的浪潮中，许多没有读过多少书、又没有进入国营事业集体等等所谓“单位”的人，首先进入了个体户的行列而勤劳致富。 而由于体制等原因，教授、医生、教师、公务员、工程师等依然在单位拿着变化不大的固定工资，和那些个体户的收入差距十分明显，造成了极度的心理不平衡，由此又一次滋生了“读书无用论”。 这种论潮经过民众的炒作，有愈演愈烈的态势。 很明显，郁俊就是其中的支持者。 而事实上，这种“读书无用论”以后还会持续。 第三次“读书无用论”的高潮会出现在2010年前后。 到了那个时候，大学早已不包分配，以往农村学生靠高考改变命运的梦想成为了泡沫，而高昂的大学学费又让贫困家庭难以负担，以及花费巨额费用却在大学毕业后找不到工作等现象，让农村学生放弃高考的比例高达三成以上。 事实上也是如此，在后世，一个普通的大学生找工作，远不如一个有一技之长的技校生，甚至还比不上卖苦力的农民工，就算找到了，收入也是远远不如。 吴小正对这一观点没有辩驳的意思，因为他知道，如果从功利的角度出发，读书的多少跟能不能赚钱、事业能不能成功没有必然的联系，而据他前世所知，很多成功的企业家本身的文化程度并不高，包括他自己。 不过现在他对郁俊是有话要说的。 “你会后悔的！” “为什么？”郁俊有点不解。 吴小正又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又换了一个问题来问：“你朋友多吗？” 郁俊摇了摇头，说：“我的那些同学都太幼稚。” 吴小正又笑了。 他知道，因为家庭出身的关系，再加上郁俊本身又有点聪明，可能他在同学当中是出类拔萃的，这样的人可能会缺少朋友，因为他会变得傲气，会变得看不起别人，别人也看不上他那高高在上的德性。 昨天的郁俊摆出的就是那样一副姿态。 吴小正笑道：“我已经在替你感到惋惜了，我肯定你将来会后悔的。” “为什么？”郁俊又是这一句。 吴小正认真地说道：“人生除了事业和成功，同样重要的还有家庭、朋友和经历。你现在这些看似幼稚的同学，他们以后会变成熟，如果你现在拥有他们的友谊，以后他们就能成为你真正的朋友。很遗憾，你似乎已经失去了。” 郁俊反驳道：“我以后在社会上也可以交到真正的朋友。” “不一样的。” “你会发现，社会上所交的那些朋友，因为缺乏共同的成长经历，缺少共同的美好回忆，他们和你交朋友的目的更多的是带有功利性的，未必能经得起时间和重大事情的考验。” 郁俊又陷入了深思，因为吴小正的说法和他表哥昨晚的说法如出一辙。 什么是真正的朋友呢？ 第154章 汤圆，团圆 郁俊真的还有点难以理解，因为他还只有18岁不到。 而说这话的吴小正，他的心理年龄已经近40了，人生感悟远比他多得多。 事实上吴小正的这番话是很有道理的。 前世的经验告诉他，到了社会上，当你成功了的时候，更多的人靠近你、跟你交朋友，主要原因在于你能带给他们帮助，觉得你有利可图。 事实上，这样的友谊其实是经受不住考验的，一旦你出点事，或者是对别人没用了的时候，你会发现这些友谊很快就会不翼而飞。 原因在于，这样的友谊带有了太重的功利色彩。 关于友谊，吴小正还想起另外一句俗话。 人生四大铁：一起同过窗，一起扛过枪，一起嫖过娼，一起分过赃。 这句话虽然粗俗，但道出了真正友谊的精髓，那就是有共同的经历。 尤其是前面两句，对每个正常人来说都是很重要的。 而吴小正之所以还想再上学，就是看重的这种同窗经历。 在郁俊的追问下，他把这个道理简单地讲了一遍。 郁俊又问道：“怎样才能交到真正的朋友？” “隐藏起你的家庭背景，自己用心去对待每一个人，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你能感受到对方的真诚，也能感受到趣味相投或者有共同的话题、共同欣赏，你就能交到真正的朋友。” 吴小正的回答很含糊。 郁俊想了想，突然说道：“给我纸和笔。” 吴小正有点不明白这家伙想做什么，但他还是依言找出了纸笔给他。 郁俊很认真地在纸上写下了两串数字，交给了吴小正。 “这是我家里的电话号码和BB机号码，你记下。” 吴小正有点不解。 郁俊又很认真地说道：“我要和你做朋友。” 吴小正又笑了。 他发现这小子越来越有点意思了。 能不能做朋友，不是嘴上说说就行了的，而是要经得起考验，要看双方是否共同欣赏。 不过吴小正并没有拒绝他的好意。 说不定这小子以后会让自己刮目相看呢！ 临近中午的时候，杨贵平又来了，因为郁俊下午要坐车会省城。 明天就是元宵了，后天就是开学日，就算郁俊还想再留几天，时间上也不允许了。 为了向想和自己做朋友的郁俊表示诚意，吴小正又亲手做饭了。当然，不做也不行，因为杨贵平这个吃货就是赶着点过来蹭饭的。 不过杨贵平还是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地区的玻璃厂帮你联系上了，过两天他们就会派人过来洽谈。” 这倒是个好消息。 也可以看出来，地区的那家玻璃厂，主动性明显要比湘水县玻璃厂强多了，难怪能从这边的玻璃厂嘴里抢生意。 “让他们直接找吴敏霞吧！” 吴小正把锅直接甩了出去，事实上，这事他已经交代了吴敏霞，包括专用玻璃瓶的设计要求等。 他已经下定决心不再直接插手这些小事，他现在的目标，是即将到来的新学期。 那是他的新生活。 “吴小正，我还会回来的！” 这是郁俊离开前的最后一句话。 这小子开始有点意思了！ 吴小正对此并没有太过于在意。 对于现在的他来说，郁俊只不过是他生命中的一个过客，以后会怎么样，还充满未知。 明天就是元宵了。 怎么让这个元宵过得有点意思，让一家人再次感受一下年味的尾巴，才是吴小正现在考虑的事情。 其实在湘省，对元宵节并不特别重视，有其是在农村。 如果是在城里，还可能有政府文化部门组织的灯会、灯谜会、舞狮等活动。 但在农村，老乡们要么早就开始了新的一年的忙碌，要么已远走天涯，开始了新一年的打工生涯，因此这一天与平常并没有太大的区别，稍微重视一点点的，顶多是多做上一两个好菜。 吴小正却不想过得太随便，因为这是他重生后的第一个元宵。 到时一顿大餐肯定是少不了的。 还有，按照习俗，南方过元宵应该是要吃汤圆的。 汤圆，团圆！ 一想到这个，吴小正就想起了在监狱的父母。 在这个万家团圆的时候，吴家却没法做到这一点，原因就在于吴敏青夫妇。 这是吴小正必须正视的一个问题。 其实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缓冲，吴小正对父母的恨意已经缓和了很多。 他已经想通了。 父母再怎么不堪、不争气，那也是自己的父母，自己必须去接受和面对。 而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吴敏青夫妇所犯的事并不算太过于严重的事，连周边的乡亲们都不太在意，那自家人就更没理由去恨他们了。 吴小正所考虑的事，如果在他们出狱后，再犯下其它的恶行。 那才是吴小正所不允许的。 确实该找个时间去探狱了！ 不过探狱在现在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因为吴敏青夫妻所在的监狱有点远，在隔壁地区的一个边远乡镇，一个叫龙溪监狱的地方。 这还是在这两人罪行不太严重的情况下，否则会被关得更远。 如果是在后世，就算再远一点，也不是问题，因为后世找车很方便，大不了花点时间而已。 而在现在这个年代，要想去探狱，就必须得先坐长途车去隔壁地区，然后再转车去下面的县，再从县里坐车去监狱……真的很费周折。 并且，探监也不是天天能探的。 每个监狱都有规定的开放日，只有在开放日这天才允许探监，而且还得提前预约才行。 这也是为什么吴小正在年后还一直没去探监的原因。 不容易！ 吴小正估计，在明天团圆晚餐的时候，他很可能又要面对爷爷奶奶的叹息。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正所谓每逢佳节倍思亲，每到过节的时候，年长的老人更容易想起自己的儿女，哪怕自己的儿女再不堪。 这事吴小正必须得面对。 他甚至在想，做汤圆合适吗？ 还是得做！ 不管怎么样，节还是要过的，活在外面的人必须得过得开开心心才行！ 那就借汤圆来给他们一个交代吧！ 第155章 包汤圆，送团圆 汤圆的做法并不复杂。 皮的成分主要是糯米粉，而馅这一块，根据口味的不同，原料也不同。猪板油是必须的，白糖也需要，盐可用可不用，其它的可以用芝麻、花生等。 对吴小正来说，糯米、猪板油、芝麻、花生等这些原料都是现成的，只需要把他们进行加工。 糯米、花生、芝麻等这些都要碾成粉。 这对吴小正来说不是难事。 因为食品加工厂的需要，吴家早就花了一千多元钱买了一台小型的食品碾磨机，碾磨不是问题。 要做就干脆多做一点。 吴小正先用锅把花生、芝麻分别用锅炒熟。 然后，他开动了碾磨机，先把糯米碾磨成粉，接下来就是花生和芝麻，都一一碾磨成粉备用。 接下来是猪板油。 猪油分两种。 一种是用肥肉熬的油，在乡下，这种油叫水油，它冷却后是水糊状的，并不适合用来做汤圆。 另一种就是板油，这是用猪肚里的油脂熬出来的，冷却后会凝固成固态块状。 做汤圆之所以要用板油，需要的就是它这一凝固特性。 比如说芝麻馅的汤圆，其馅的成分大约就是2份芝麻、4份白糖、3份板油、1份水按比例加热搅合成糊状，再放入冰箱冷藏一会就会凝固。 吴家现在没有冰箱，但现在室外气温本来就不高，在室温下很快也会凝固，不影响制作。 因为吴小正同时采用了花生和芝麻，这自然就意味着他要做两种馅的。 这东西做起来对吴小正真的没难度，不过就是费点时间而已。 很快，两种不同的馅就准备好了，糯米粉也拌了少量的面粉，再加水揉成了富有弹性的粉团，接下来就是包汤圆了。 这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因此在包之前，吴小正特意去把在外面玩得正欢的吴小莉和杨宗伟抓了回来。 一听说有汤圆吃，两个小家伙兴奋得不行。 在这个年代，因为碾粉对大多数家庭来说并不方便，而后世超市里到处可见的汤圆在这个年代也还很罕见，所以小朋友想吃一次汤圆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现在一听说可以自己亲手包汤圆，两个小家伙立马就兴奋了。 包的过程也不复杂。 先把一小团糯米粉团捏成小碗状，加入适量的馅，再把碗口捏合，再在手心里揉成圆球状即可。 吴小正进行了分工。 他自己负责包，两个小家伙负责揉。 吴小莉和杨宗伟非常的兴奋，因为他们平时最喜欢玩的游戏就是揉泥巴，他们很擅长把泥巴揉和捏成各种形状。 现在这个跟揉泥巴有什么区别？ 并且还不会弄脏衣服挨大人骂，因此两个小家伙立即就喜欢上了。 吴小莉有点皮。 明明把汤圆揉成圆球状就可以了，她还非要弄点粉团搓细，给汤圆粘上眉毛、眼睛、鼻子、嘴巴、耳朵等，说要弄成小人脸。 杨宗伟有样学样，也跟着玩了起来。 吴小正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并没有去干涉这两个小家伙。 在他们这个年龄，只要他们玩得开心，那就任由他们玩去吧，他原本就没指望两个小家伙帮太多的忙。 开心最重要。 吴小正准备得有点多，因此这一包就是一个下午，差不多快到晚饭时分。 然后他开始将汤圆分包。 他是有意包这么多的。 汤圆这东西，糯米、猪油、花生、芝麻、白糖等，都是高脂高热的东西，对身体健康无益，在现在这个油水不足的年代还算好，要是到了后世，是属于不宜多吃的东西。 既然要过节了，吴小正先把这种喜庆分享给大家。 自家当然得备上一份，吴敏霞一家明晚肯定是在这边团圆，但她婆婆不愿意过来，那也得带一小份过去。 杨贵平也得给他一小份应个景。 还有蒋丽华，她现在可是搬出来住村小学那边了，肯定得有她一份。 军哥家也得来一份。 还有村支书刘石泉，为工厂的事帮了不少忙，最好也来一份表示一下谢意。 对了，还有师父师娘。 老两口虽然住在城里，离得有点远，但一想起他们的孤独，吴小正觉得再远也得送一份过去！ 吴小正开始跑腿。 他先跑了一趟军哥家，然后又去了村支书家，然后到了村小学。 给蒋丽华送的时候，吴小正又有一点感触。 在明天那个合家团圆的日子，这个可怜的女子却有家也不能回，应该说是不想回，只能单独一个人过，想想就凄凉。 一想到这，吴小正干脆就说道：“要不你明天干脆就早点下班，拎着这些汤圆，再称点肉，干脆回一趟娘家。” 按照吴小正的想法，既然她在婆家没温暖，回娘家总会有温暖吧？ 蒋丽华有所心动。 确实，她人虽然搬出来了，但一想到过节是一个人过，心里确实不是滋味。 再说，她也确实想娘家了。 不过她有顾忌，她弱弱地说道：“我怕我婆婆知道。” “没事，你明天跟吴敏霞说一声，就说我让你出去办事，然后中午吃完饭就走，吃完晚饭就赶回来，别告诉其他任何人。” 一说到这，吴小正突然想起来，蒋丽华此时身上恐怕没有太多的余钱，于是他干脆从兜里掏出了50元钱，塞到了蒋丽华手里。 “算我借你的，给你父母买点东西。” 然后他转身就跑。 蒋丽华一手拎着一袋汤圆，一手握着一张钞票，眼泪刷地一下就流出来了。 自嫁人后，她从来没有感觉到如此幸福过。 她真的想父母了。 因为刘建刚出事，今年在过年的时候，原本回娘家的她，因为两手空空没脸回去，再加上张绣花也不情愿，因此虽然近在咫尺，她也还是没有回家。 她真的想念父母和弟弟了。 现在，那个暖心的少年又为她考虑好了一切，这真的让她无比的感动。 她已经不知道该怎样去感谢那个少年了。 吴小正倒是没想那么多，在他心里，这辈子的蒋丽华已经像是他的一个家人，他会维护到底的。 接下来，就剩下师父师娘家了。 第155章 藏私的老头 当吴小正带着吴小莉，又拎着一堆东西出现在何云从家时，何云从真的有点感动了。 老头子从小习武，到如今已近60年。 这一辈子下来，徒弟收得不多，那也有好些个。 但到了晚年，他却不怎么想收徒了，原因就在于对人情世故有点心灰意冷。 在他的那个年代，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句话是做不得假的。 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当徒弟的对师父比对父亲还要敬重，逢年过节登门见礼是必须的，他自己就是这么过来的。 但回国以后他发现，这些年来，国内的经济条件是越变越好了，但人情世故却慢慢变得淡薄，跟他那一代人已完全没法比。 包括他的那些徒弟们，敬重是有的，但稍稍有点敷衍，弄得他老两口经常是单独过节，想起来很不是滋味。 但按照何云从的性格，有些事情他就算有所不满，他也不会多说，因为他觉得对师父的敬重应该是发自内心的。 现在这小子应该算是个意外。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小子前天刚来过，没想到才隔了一天，他又来了！ 感动归感动，何云从嘴上却是不会客气的，他板着个脸说道：“你小子怎么又来了？” 这是一副不欢迎的语气。 不过吴小正对他的脾性太熟了一点，于是嘴上也没客气：“过节了，我给师娘送点汤圆。至于你，跟着师娘沾点光，心里偷着乐去吧！” 以他现在的年龄，正适合说一些没大没小的话，反正老头子也不会介意。 心思被吴小正揭破了，但何云从反而很开心，他喜欢这种率真的性格。 于是他又故作生气道：“把东西放进去，把小丫头交给师娘，滚出来陪我喝茶。” 何云从早年一生在外奔波，最不喜欢的就是闷在屋里，但他现在又不喜欢出去走动，因此他的乐子就是坐在院子上面的台阶上喝茶，兴致来了就在院子里活动一下筋骨。 这是一种怪癖，很多人难以理解。 吴小正依言先带着吴小莉进了屋。 师娘果然在屋里，正在看着电视，一见到这两兄妹开心不已。 吴小正没有猜错，师娘确实是过得很孤独。 她跟何云从不同，何云从一个人坐上一整天都没事，但师娘却是不同的。 可因为跟了何云从回国，做做饭、搞搞卫生、看看电视，偶尔上街买点东西，就成了她生活的全部。 再加上何云从话又不多，她想找个人说说话都很难。 真的是苦了她了！ “小莉，你跟奶奶好好玩一下。” 吴小正苦笑了一下，又走出了屋外。 “坐。”何云从还是那么惜字如金。 吴小正坐了下来，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上了一杯茶，也不说话。 他知道，老头子还有一个怪癖，就是不喜欢多话，也不喜欢别人多话，尤其不喜欢别人在他面前说话太主动。 这老头子不是一般的难打交道，好在吴小正熟悉。 何云从对他的表现又很满意，于是开口了：“你不是前天刚来过吗？为什么今天又来了？” 考究又开了！ 吴小正很清楚这一点，于是认认真真地回道：“昨天动手包汤圆，想到你们老俩口肯定不会包，所以就多包了一点，给你们送过来。” “你怎么会想到的？” “我爷爷奶奶年纪只比你们少几岁，每到过节，他们就唉声叹气的，我就想到了你们。” 跟老头子说话其实挺费劲的。 不能说得太浮夸，那样他会认为假，也不能说得太有感情，那样他认为是在装。 所以吴小正只能用很随便的口气点到为止。 这个回答又让何云从很满意，他开始对吴小正的家世感到好奇：“你父母进去了？怎么进去的？” “打牌赌博，没钱了就去偷了村里水电站的废弃设备，就这样被一起抓进去了。” “这事你怎么想的？” 吴小正稍稍沉默了片刻，然后回道：“种下什么因，得什么果吧。” 何云从的考究还在继续：“你就不感到怨恨或者抬不起头什么的？” “怨恨有过，不过现在想通了。抬不起头倒不至于，他们犯下的错，有他们自己承担，并不妨碍我堂堂正正做人，堂堂正正赚钱，平平和和地过日子。” 何云从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 对于他这个小徒弟，虽然总共也才打过三次交道，但他对于他的心性却非常满意，满意程度超过他所收的其他任何弟子。 他还是那个观点，胸怀坦荡、心胸开阔，又知恩图报的人，本性一定不会坏，再加上他又很满意这小子的天赋和学识、头脑，于是他说道：“马上就要开学了对吧？你学校离这里不算远，你有空就过来，我亲自传授你一些东西。” “啊？” 老家伙竟然藏私了！ 这是吴小正的第一本能反应。 因为在前世，老头子并没有亲自传授过他什么，所有的功夫都是刘志军在代劳。 他这次来送汤圆，确实是发自内心的，但没想到竟然会有这种意外的收获。 “怎么？不乐意？我这可是连军子都没学过的看家本事。” 老头子的话证实了他的猜测。 “愿意，愿意。”吴小正连忙说道。 然后他又摸了摸头，说道：“一会师兄干完活后，也会过来的。” 吴小正之所以这么说，是觉得好处一人独占似乎有点不太好。 而昨晚他确实跟军哥说了，让他中午过来一起陪师父师娘过个节。 “来就来，我乐意教谁他还敢有意见？没我的允许，你不许把我教你的教他！” 老头子又开始甩脸子了。 吴小正所不知道的是，在何云从看来，刘志军这个徒弟虽然也还让他满意，但也仅仅是满意而已，还做不了他的衣钵传人。 按照何云从的老观点，有些东西如果找不到合适的传人，那就还不如带进坟墓去。 吴小正没想到，他因为重生，以一种中年人的心态多了几分感慨，多了几分感恩之心，竟然就有这种意外的收获。 能学到什么他倒不是特别看重，因为这已经不是一个用武力征服世界的时代。 他所感慨的是，做人还是厚道一点好。 第156章 元宵（五更） 刘志军没有想到，自己一来就会挨批。 这叫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老头子原本不计较那么多的，可因为吴小正做得太好，这让他对刘志军这个之前的徒弟也有所不满了。 “你还知道来陪师父师娘过个节啊？要不是你小师弟叫你，你还知道来吗？” 刘志军真的有点冤。 他并不是不尊敬这个师父，只不过他性格就是大大咧咧的，而老头子以前在这方面又没什么特别的要求，他哪能像重生的吴小正那样，敏感地察觉到师父师娘的孤单？ 这种体贴之心，真不是这个年代的年轻人所懂的，尤其是本来就比较粗矿的男人。 没办法，刘志军只好低头：“我错了，以后向小师弟学习。” 何云从这才放过他。 吴小正有点尴尬。 军哥因为自己受了无妄之灾，他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好歉意地笑了笑。 还有一点，因为自己的殷勤，老头子竟然要教他私货，这事他也不知道向军哥解释。 刘志军还以为他是因为自己挨批的事情而尴尬，大度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不必在意。 关键时候还是何云从帮吴小正解围了：“以后我要教小正一些东西，你别找他瞎打听。” 这下刘志军愣住了。 他立马笑着说道：“老头子，你这样很不厚道啊，有点厚此薄彼啊。” 刘志军跟老头子开惯了玩笑，他有什么想法干脆就大大方方地说出来。 在习武方面，其实他比吴小正更执着、更痴迷，他知道老头子私下传授的肯定是好东西，所以很心痒。 “怎么？你不服？”何云从毫不客气地回道。 “不敢，不过既然你把私货都亮出来了，顺便也教教我呗。” 军哥没办法，只好嬉皮笑脸地哀求。 “看看你的表现，以后再说吧。” 事情就这么定了，老头子说话从不讨价还价的。 军哥倒也不是太介意。 对他来说，只要老头子还没说死，就表示还有机会，他也并不会因此而去妒忌小师弟。 要是非要跟那个变态去比的话，自己早就郁闷死了。 吴小正松了一口气。 既然军哥来了，他就可以去做饭了，准备中午跟师父师娘好好过个节。 菜好吧，做几个精致家常菜就可以满足师父师娘的胃口，他们吃得也不多，也不怎么挑。 然后汤圆是必须煮上一些的，这叫应节。 一听说哥要煮汤圆了，吴小莉又开始表现起来：“哥，把我那个笑脸汤圆煮上，那是我给何奶奶包的。” 然后，她还炫耀着先把那个笑脸汤圆先拿给了师娘看了一下，才小心翼翼地丢进了汤锅里。 吴小莉真的有点喜欢师娘。 因为来这里，师娘很宠她，比吴奶奶还宠她，不仅给她各种好吃的，还有电视给她看。 因此昨天一说要给师父师娘送汤圆，她立马就把自己精心制作的那个笑脸汤圆小心翼翼地丢了进来，连自己都顾不上吃了。 吴小莉这么一嚷嚷，自然就更讨师娘喜欢了。 不过很遗憾，汤圆煮出来后，吴小莉发现，她精心制作的笑脸汤圆已经面貌全非了。 “哥，你赔我！”吴小莉哭丧着脸说道。 吴小正笑抽了。 小丫头再怎么用心，她的笑脸汤圆只不过是用糯米粉粘上去的，那里经得起沸水的折腾？ 师娘也笑了，不过她比吴小正有良心多了，安慰小丫头说：“你的心意奶奶心领了，你让你哥把那个汤圆单独盛出来，奶奶先把它吃了。” 吴小莉这才缓过脸来，不过还是说了一句：“哥，你很坏！” 开餐了。 中午这餐饭，对吴小正来说难度不大，因为不需要讲什么客套话，也不需要讲什么理性，因为老头子不喜欢那套。 所以他跟刘志军只需要陪喝酒就行了。 不过吴小正能感觉出来，师父和师娘这餐饭吃得真的是开心，连一向很少见到笑容的老头子，看到师娘和吴小莉这一老一少之间的互动，脸上都非常难得地浮现出了笑容。 真正比较难吃的是晚上自家的那餐饭。 正如吴小正所料，汤圆刚端上桌，吴奶奶便唉声叹气起来，而吴长禾的脸也沉了下来。 这一幕跟年夜饭那天如出一辙。 好在吴小正早就准备好了应对。 他对吴敏霞说道：“姑姑，你找人去打听一下，龙溪监狱那边的联系电话和探监开放日，等厂子开业的事情忙完了，我们就抽个时间去看看他们。” 两位老人的脸色立马就有所好转，齐齐期待地看向了吴敏霞。 关键时候吴敏霞还是很识趣的，她对杨正义说道：“这事你去打听一下，实在不行就找杨镇长帮一下忙。” 杨正义点了点头，这事应该问题不大，顶多费点周折而已。 不过吴敏霞又提出了一个问题：“去那里可不方便啊？你打算怎么去？” 她指的是交通的问题。 如果真要坐长途车过去的话，估计来回起码得折腾三四天还未必能搞定。 这事吴小正也早有打算。 “杨镇长不是有台专用的北·京吉普吗？到时我跟他开个口，让他安排个一两天出来帮忙跑一下，应该问题不大。” 吴小正早就瞄上了那台车。 在这个年代，对于公车私用管得并不严格，尤其是在乡镇。 吴小正相信，这个事情跟杨贵平打个招呼，问题应该是不大的。实在不行，租台车去一趟也不是什么大事。 反正吴小正是不可能去折腾长途车的。 为了安抚两位老人，吴小正再次说道：“爷爷奶奶，这事你们就不用担心了，到时确定了的话，你们想去的话到时一起去。” 吴长禾和吴奶奶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下来。 “嗯，这个安排好，到时谁去，定下来再商量。”吴长禾难得地表了一个态。 吴小正端起了酒杯：“来吧，先不管他们，咱们在外面的人，必须得开开心心地过好这个元宵，一起庆祝咱们吴家的美好未来。” 大家一饮而尽。 在这一刻，大家忘却了忧伤。 （第一卷完） 第158章 开学日 PS：前面有两个155章，但上架后标题没法改，故本章应该为158章。 推着一辆二八大杠，吴小正再一次站在一中门口。 不过这次没有了感慨，只有了欣赏。 有人说，这个世界的美好和丑陋都是由人和景组成的，景美人好就成为了一种享受。 吴小正就是为了来享受这种美好，来弥补前世曾经错失的缺憾。 其实他应该径直推着车子进去的，但他站在这里，目的是为了多欣赏一会。 因为大概十年后，这里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变得让吴小正觉得陌生。 湘水县一中是一座很有历史底润的学校。 其最早的历史，可以回溯到抗战初期，当初的国民政府在这里成立了国立师范学院，大名鼎鼎的钱钟书先生在这里任教多年，并把这里作为了其著名《围城》中故事背景“三闾大学”的原型。 在抗战末年，国立师范学院被逼南迁，这里的旧址被改办成了省立15中，在解放后被更名为现名。 有历史底润对一所学校来说是一件好事。 别的不说，光是那些古老又带点古香古色的建筑，就很有厚重感。而此时校园内随处可见的参天大树，也充满了浓浓的自然气息。 这才是一个求学的好地方！ 很可惜，这里的很多建筑因为陈旧，很快就会被陆续以钢筋水泥加瓷砖的漂亮建筑所代替。 也很可惜，因为太过于自然，就难免掺杂着一些杂乱，所以这里的自然风景也很快将被修剪得非常精致的苗圃所代替。 相比后世那漂亮得像公园的新校园，吴小正更喜欢这种自然，因为后世的校园人工雕琢的痕迹太严重。 其实，一中的这种变化是中国未来几十年发展的一个缩影。 在经济刚开始飞速发展的年代，原有的一切太陈旧太古朴，所以人们渴望变化。 毫无疑问，用钱堆砌起来的现代化建筑和精致的园圃会给现在的人巨大的冲击，于是大家纷纷向着这个方向效仿。 可当现代化建筑和精致的园圃发展到一定程度后，人们又重新怀念起古香古色和自然来。 很可惜，古香古色和自然是再也变不回来了的。 吴小正现在就在想，主导一中这种变化的设计师，到了十几年之后会不会后悔呢？ 无奈地摇了摇头，吴小正推着二八大杠继续往前走，他的目标是宿舍楼。 所谓二八大杠，是指一种车轮为28英寸的自行车。 这是这个年代里最受欢迎的平民交通工具，更是一种生活方式。 在这个时代的街头、马路上，小汽车还不多，更多的是骑自行车的人。 而二八大杠是男人的专利。 骑着二八大杠，前杠侧坐着孩子，车架上驮着爱人，车把上挂两个网兜，装着水果、罐头，一个男人的周末拜访就这么开始了，一辆车载着不富足年代真实的满足感。 现在吴小正所推的这台二八大杠，可是这个年代大名鼎鼎的“凤凰牌”，天津产的，看起来方方正正、敦敦实实的，黑漆的外表，电镀的把手，相当新。 这是刘志军转业后新买的，现在被吴小正借用了。 吴小正之所以要借这辆二八大杠，是因为车子后架上还拉着一个木质行李箱和一套被褥。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按照学校的规定，非县城范围内的学生是必须住校的，尤其是初中部的，要求更加的严格。 这主要是担心学生的安全问题。 从校门口到宿舍区还有一段距离。 一路上，吴小正可以见到很多前来报到的学生，一般是父子组合，也有是一家三口的。 一般来说，是儿子背着一个背包走在前面，父亲扛着行李跟在后头，有的甚至是用扁担挑的。 在开学报到日，这是一道独特的风景，尤其是那一个个独具特色的木质行李箱。 在多年以后，这样的风景会逐渐消失不见，因为那个时候小车或出租车已经取代了步行，木质行李箱也早就被一个个带轮子的拉杆箱所代替。 在以往的开学报到日，吴小正也是由父亲送来的，那时是吴小正自己抱被褥，吴敏青扛行李箱。 可惜这种风景也不再。 男生宿舍是两栋4层的红砖水泥建筑，而初中部的宿舍就在一楼。 这是因为这种宿舍楼是没有电梯的，把初中部安排在一楼，是照顾初中生力气较小，拎东西上下楼不方便。 初二（1）班的宿舍就在靠最左手边的一栋。 吴小正原本觉得自己应该算是到得比较早的，因为跟其他边远乡镇的同学相比，他算是比较近的，而且他吃完早饭就出发了。 其他同学应该还在路上！ 他想。 没想到有人比他更早，比如说李新建。 贱贱一见到吴小正，便迎了上来。 “正憨，你总算来了，我已经等你半天了。” 不过这家伙嘴里说得热情，心里想着的确实那台崭新的二八大杠，吴小正刚把行李搬下来，他就把自行车推跑了，在校园里遛起弯来。 在这个年代，自行车对学生们来说是一个不错的玩具，谁见到了都会去骑一下。 吴小正无奈地摇了摇头，开始把行李往宿舍里搬。 这是一种直长条的宿舍。 长长窄窄的宿舍内，靠墙的两边是六张宽约一米的上下床，靠近门口的左右两边是水泥砖砌成的一层层的隔层，这是专门用来放行李箱的。 除此之外，宿舍里啥都没有了，而厕所都在宿舍楼的两侧，是公共的。 一个宿舍12人，住宿条件可以称得上简陋之极。 吴小正清楚的记得，自己的床就在右侧最里面、靠窗的下铺。 他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为在前世，再过不了几天，他就在那里遭受了刘翼飞的羞辱。 这世还会往事重现吗？ 吴小正其实没必要住校的，他也没有长期住校的打算。 不过规矩就是规矩，他暂时还没有在学校打破规矩的能力，所以暂时得妥协，然后徐徐图之。 先把铺盖弄好再说。 他在宿舍外的公共水龙头接了一桶水，又找了一块破毛巾当抹布，先把床仔仔细细地抹了一遍，再开始铺被褥。 原本他是没必要这么讲究的，因为他是个农村孩子。 不过在前世，因为不讲究这个坏毛病，他可没少被钟小兰念叨，因此也慢慢变得稍稍讲究一点卫生习惯了。 这应该算是好的改变吧！ 刚弄完，贱贱又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嚷道：“正憨，收拾好没？好了就早点去教室报到吧，交了费、领了书就可以嗨了。” 按照一中的习惯，在开学日这天，是各班的报到时间，交学费、领书等都是在班内完成。 这是一种非常省事的做法。 因为在这个年代，交学费很少有银行转账的说法，一般都是交现金，而且还很少假币。所以学校可以在开学期间，放心地把财务处应承担的巨大任务分担给各位班主任老师。 这样挺好的，起码学生们也不折腾。 吴小正应了一声。 确实该去教室看看了。 看吴小正准备两手空空地走，李新建惊讶地问了一声：“你寒假作业呢？你准备就这么过去吗？” 糟糕，忘了这事了。 如果吴小正没记错的话，他的寒假作业此时应该还躺在他的木质行李箱内，跟新的没区别。 那个木质行李箱，他从重生到现在都还没打开过。 “没做？你完蛋了，要挨赵老太婆的批了！” 第159章 赵老太婆 赵老太婆是初二（1）班的班主任，整个初中三年都是。 其实赵老太婆并不老，还只有三十出头的样子。 吴小正记得，她儿子也在一中读书，只比比他们低一个年级，现在上初一。 赵老太婆同学们私下给她取的外号，也是背地里对她的叫法。 她之所以有这么一个外号，原因在于她既姓赵，面相又和电视剧里的双枪老太婆有点像，尤其是训人时的表情。 所以当某个同学说了一次之后，她的这个外号就这么悄悄地被传开了。 初中的孩子实在是有点皮，尤其是男孩子们。 在吴小正的印象中，男孩子们下课能闹得飞起来，而上课的自制力又差，因此很招人管。 说实在的，赵老太婆其实是一个挺负责任的班主任。 但太过于负责任的老师未必会招学生喜欢，尤其是她喜欢管人、训人这一点，是挺招人恨的。 吴小正后来曾经思索过，觉得这位赵老师之所以会被取这么一个难听的外号，主要是她管人的方式和语气不被学生们所接受。 最不能接受的是吴小正。 当然，这跟在初二时发生的另一件事有关，吴小正一直牢记了近20年的一件事。 而在二十年后同学聚会时，同学们对赵老太婆的观感则褒贬不一。 女同学们认为，赵老师是一个非常有责任心的好老师。 部分男同学认为，总体来说，赵老师还算是一个不错的老师，当初是自己太不懂事了。 也还有部分男同学认为，我认可她是老师，但并不认同她当年的做法，所以再次见到她时会尊敬她，但不会亲近她。 吴小正就属于最后的这一部分。 在赵老太婆被邀来参加同学聚会时，老师对他很热情，但他除了恭敬地打声招呼之外，就离得远远的，弄得她很是有点纳闷。 她所不知道的是，她当年对吴小正的心灵伤害真的是太大了一点。 在前世，他对赵老太婆的印象可以用非常糟糕来形容。 原因在于，她是让吴小正在初中时代感到屈辱的第二人，伤害程度甚至超过刘翼飞。 如果说，刘翼飞带给吴小正的屈辱以肉体居多，那赵老太婆带给他的伤害纯粹是心灵上的，更严重。 从刘翼飞身上所承受的伤害，吴小正加倍找回来了。 可赵老太婆所带给他的伤害，只能通过时间去消磨。 前世的吴小正能刘翼飞都能原谅，但对她却始终无法释怀，原因在于她的身份是一名老师。 吴小正最难以释怀的地方在于，以赵老太婆的老师身份，她原本不应该这样对他的。 哪怕她是无意识的！ 只是不知道前世的那件事还会不会发生？吴小正对此很是有点好奇。 但他可以肯定的是，这次铁定又要挨批了，因为他没写寒假作业，因为他上学期成绩退步巨大。 不过吴小正倒是不怎么在意。 他只不过是把上学当作是重生后的一种重体验，来弥补前世的遗憾的，小小的批评又有何惧呢？ 因此，他笑了笑，左脚一蹬，右脚一迈，就骑上了二八大杠。 嗯，二八大杠的起步方式跟后世那种原地起步的自行车是有点不一样的。 贱贱赶紧一溜小跑，双手一抓自行车的后架前部，也一个跨步上了后架。 这也是需要一点技术含量的，需要眼疾手快脚也快，否则一不小心就会摔趴到地上。 当然，这种搭车方式对骑车的人也是一个小考验，因为搭车人上车的冲击很大，技术不到家，很容易就人仰车翻。 在这个年代，很多年轻人就喜欢用这种方式来考验骑车人的水平。 “正憨，水平不错啊！”贱贱夸了一句。 很自然，这点小考验是难不倒吴小正的。 一中的校园很大，在吴小正看来，单论面积，一点都不输于后世的一些普通大学，因为这里原本就是一个大学的旧址。 所以从宿舍到教学楼还一段距离，就算骑自行车也还得蹬上三四分钟。 等吴小正停好并锁好自行车从后门走进教室时，他发现教室里已经有了不少人。 赵月容就是初二（1）班的班主任。 班主任真的不容易，尤其是像赵月容这种第一次在一中这种名校当班主任的老师，她可谓是当得战战兢兢。因为这对她来说，既意味着机会，也意味着挑战。 赵月容觉得自己的这一生算是幸运的。 十几年前，在国内恢复高考的第二年，赵月容以一名高中生的身份参加了高考。 很可惜，幸运之神并没有眷顾她，因为她只是在湘水县下面一个区的一所普通中学上的学，基础并不扎实。 因为成绩差得有点远，赵月容放弃了复读，而是在她家乡所在的公社小学当了一名代课老师。 在当时，人民公社还没有改成乡镇，公社小学的老师也是急缺，而赵月容这样的高中生已经算是文化水平不错的人才了，所以就是她只是普通家庭、没有任何背景，成为代课老师的难度也并不大。 然后她就在学区认识了她现在的老公，当时的公办教师邓志鸿。 两人很快就坠入了爱河，又很快就成了亲。 邓志鸿虽然也只有高中文化程度，但很上进，早早就通过进修自考了大专文凭，然后成为了公办教师。 在老公的影响下，赵月容也走上了这条路，开始进修自考。 接下来的路很顺利。 几年之后，邓志鸿成为了学区的一位小领导。很自然的，赵月容也早已从代课教师转为了民办教师，又顺利地成为了公办教师。 七年前，因为上进，邓志鸿从学区调到了县教育局，小两口的人生又有了质的改变。 四年前，在邓志鸿的运作下，赵月容也进城了，并且一举成为了湘水县最好的学校——一中的一名老师。 当然，因为资历不够，赵月容只能担任思想政治这样的非主要课程的任课老师。 但赵月容已经很满足了，她相信，只要自己努力，机会一定还是会有的。 终于，在一年多前，学校开始安排她担任班主任职务。 赵月容就这样成为了初二（1）班的班主任。 第160章 大受欢迎 班主任真的不好当，尤其是初中的班主任。 在赵月容看来，小学的班主任算是比较好当的，因为小学生对老师一向就有畏惧心理，再怎么调皮，老师的话还是会听。 高中的班主任也相对好当，尤其是一中这样的好学校。 在巨大的升学压力之下，大部分高中生已经开始懂事，自制力也比较强了，因此不需要老师管教太多。 唯有初中的班主任真的不好当。 这是因为初中生真的很皮，如果不管，保证皮得能上天。并且初中生已开始懂事，对老师的畏惧心理没那么强了，并且慢慢地学会了和老师阳奉阴违。 再加上对似懂非懂的初中生来说，他们还不能完全意识到学习的重要性，感受不到太大的升学压力，所以稍稍放松一点，他们就会得寸进尺。 尽管这个班主任不好当，但赵月容还是当得非常的用心，因为这是她的机会。 只有把这个班主任当好了，当出成绩来了，她才有更多的机会，她成为高中部老师的目标才会慢慢实现。 所以赵月容的大部分时间都泡在了这个班上，比如说今天这个开学日，她一早就来了教室，等待学生们的到来，等待新学期的开始。 然后她就看到了吴小正。 赵月容对吴小正的印象原本是不错的，因为这个男孩子虽然也有点调皮，但最起码成绩还不错，每次考试始终能保持在班级前五名左右。 可赵月容发现，在上次期末考试中，吴小正的成绩竟然一下子就掉到了班级的第18名，这一下子就引起了她的警惕之心。 当老师的，最担心的就是这种成绩大幅度下跌的学生。 所以她花了一点时间来了解原因。 原因让她有点吃惊，也让她理解了吴小正的成绩为什么会下降。 因此，在赵月容的计划里，这个学生成为了她接下来的重点关注对象。 所以吴小正一进来，她就开始观察这个学生的表现。 除了赵月容老师，最先发现从后门进来的是姜涵，当时她正坐在前排，回头跟另外一位同学说话。 “吴小正！” 姜涵立马就惊喜地叫了出来，话一出口，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好像有点大。 然后教室里坐着的十几个同学立马就顺着她的视线扭头看向了后门。 然后一片招呼声冒了出来。 “正憨。” “吴小正，你来啦。” “正憨，你傻了吧，站在门口不知道进来。” …… 姜涵稍稍地松了一口气。 看来，经过上次聚会之后，吴小正真的挺受大家的欢迎。 这样就好，既然大家都对他这么热情，那自己的叫声就不会显得太过于突兀了。 让姜涵稍稍感到惊讶的是，她的好朋友，一向不怎么跟男同学说话的曾美丽竟然也主动跟吴小正打起了招呼。 真的有点奇怪！ 其他同学倒是没想姜涵这么多。 因为是报到日，尽管赵老师不允许大家随意走出教室，但并没有限制大家不许走动、不许说话之类的。现在既然看到了吴小正那很能闹的小子，自然就开心地打起招呼来。 二矮子李建明这家伙，甚至直接走了上去，对着吴小正的胸口就是一拳，以示亲热。 站在教室后门的吴小正稍稍有点尴尬，因为他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方式来对待同学们的热情。 现在跟他打招呼的这些同学，大部分都是上次聚会时出现过的。 因为住在城里，所以这些人是到得最早的一批。 这个场面真的有点温馨。 按理说，吴小正应该感动得热泪盈眶，然后热情跟大家打招呼。 可就算他是重生人士，面对这一帮中二少年，他也没法做到瞬间就切换为中二状态啊！ 所以吴小正只好笑着挥了挥手，当作是跟大家打招呼。 这一幕自然是被赵月容看在了眼里。 情况有点出乎她的意料。 从吴小正现在的表情看来，他似乎受家里事情的影响并不大。 而且，她也没想到吴小正竟然这么受同学们的欢迎。因为之前陆续抵达的同学并不少，但没有几个能像吴小正这样引起全班同学的关注。 这是怎么回事？ 有点弄不懂的赵月容只好来了一句：“吴小正，先过来交学费。” 吴小正尴尬地朝大家笑了笑，然后不紧不慢地朝讲台走去。 “赵老师好。” 不管他前世对赵老太婆有什么成见，但现在该有的礼貌还是要有的。 然后他掏出了准备好的270元钱。 按照一中的规定，初二年级的学费是270元，包括学杂费、书本费、住宿费等，但不包括伙食费，如果不住校的话，还可以少100元。 这个费用比普通中学稍高，但也还算合理的。 赵月容点了点钱，然后埋头开收据，边开边问：“吴小正，怎么回事啊？上学期你成绩退步为啥那么大？” 这叫吴小正怎么回答？ 他只好摸了摸头，再冲赵月容笑了笑，干脆不回答。 这是很多学生面对赵老太婆的质问时常用的招数，吴小正还记得清清楚楚。 赵月容也并没指望一下子就把吴小正点醒，再加上现在又是忙碌的时候，所以也没有再多说。 她把收据递给吴小正以后，又说了一句：“去姜涵那边交寒假作业，然后一会帮忙去图书馆搬书。” 和交学费一样，本学期的课本、作业本等，也是以班级为单位统一领了在班上发的。 搬书不是问题，可寒假作业叫吴小正怎么交？ 为了暂时躲避灾祸，吴小正只好装模作样地走向了姜涵，然后一屁·股坐到了姜涵旁边空着的位置上。 姜涵还有点小兴奋，她向吴小正摊出了右手：“正憨，作业呢？” 她甚至学男同学，叫起了吴小正的外号。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吴小正虽然很满意姜涵的亲昵称呼，但这作业他实在没法交啊！ 于是他只好扭了一下身体，背对着赵老太婆，伸出右手食指在嘴边一竖，示意姜涵不要声张。 姜涵瞪大了眼睛看着他，露出了惊讶的样子。 然后她秒懂，立即就冲吴小正咧嘴一笑，真的不再作声。 其实这一幕已经被赵月容看在眼里了。 当老师的，没有眼观六路的本事不行。 还以为暂时逃过了一劫的吴小正凑在姜涵耳边低声说道：“想办法帮我压一压，我去想想办法。” 然后他站了起来，撒腿又往外跑。 寒假作业的问题还没完全解决，他必须得想办法才行！ 对吴小正来说，他是来享受校园生活的，而不是来遭罪的。 赵月容以为他是回去取作业，因此也没有制止他的无纪律行为。 第161章 抄作业 手机同步阅读 张远山也是初二（1）班的学生，不过他与班上大多数同学不一样的地方是，他来自于湘水县最边远也是最贫困的乡下。 关于这一点，张远山自己早就心里有数。 比如说，论远，班上同学没有比他更远的。 从县城去他家里，每天只有两趟过路车，还是从本县通往邻县的那种，交通极其不方便。 比如说今早，张远山的父亲一早就送他来学校，刚到学校，水都还没来得及喝一口，就要往汽车站赶，因为晚了的话，中午那趟回去的车就赶不上。 再论穷。 班上来自农村的学生并不少，可比张远山家还穷的，他还没有发现。 在张远山他们那一带，不只是他家穷，基本上家家户户都差不多，这是因为那里交通极其不便，又没有可靠的收入来源，乡邻们想不穷都很难。 对于张远山考上一中这事，他父母又开心又发愁。 开心的是儿子将来很可能有大出息，发愁的是每个学期那几百块钱学费，还有生活费。 张远山还清清楚楚地记得，自己第一个学期来交学费时，交的是一大把零钱，因为那是父母七拼八凑找乡邻借来的。 为此他还遭到了很多同学的笑话。 然后他家自他上初中开始，每年都会养上两头猪，一头留到过年的时候，一头留到暑假的时候，目的不是为了自家吃，而是为了卖钱帮他交学费。 至于生活费，别的同学每个星期都会有十块、十几块、二十块，但张远山只有可怜巴巴的五块，整整20块钱他差不多得熬上一个月。 因此，他每次来学校的时候，他的行李箱内就会装了很多咸菜。 那就是他的下饭菜，所以他每次在食堂只会打上一份米饭，只有在实在熬不住了的时候，才会偶尔打上一份蔬菜。 为此，他也遭过同学们的笑话。 但张远山不在乎。 他觉得，只要自己努力，那将来的日子一定会好的！ 吴小正再次回到宿舍的时候，正好看到张远山在整理他的行李箱，然后就看到了他箱子内的那些咸菜。 对于张远山的境况，吴小正也是很清楚的，他甚至有点佩服这个同学。 他还知道，换做在前世，他接下来要过的日子并不会比张远山强太多。 “吴小正。” “张远山。” 两人以最简洁的方式先打了一个招呼。 “你怎么跑回宿舍了？不是应该呆在教室的吗？”张远山好奇地问了一句。 因为家境悬殊，张远山平时并不怎么跟同学们一起疯，但正常的交流还是有的。 “我回来拿作业。” 吴小正回了一句，然后也用钥匙打开了自己的箱子。 他之所以跑回来，自然是为了解决作业问题的。 原本按照吴小正现在的性格来说，被痛批一顿也不是什么大事，可他想到，自己和赵老太婆起码还要相处一年半，能不惹事就尽量不惹事，以避免成为其眼中钉。 吴小正还知道，过日子平平淡淡不做出头鸟才是真，哪怕重新体验校园生活。 他立即在自己的行李箱翻了起来。 寒假作业果然在里面，在一起的还有上学期的课本什么的，这箱子吴小正放假拎回去根本没开过。 其实与后世相比，这个年代的初中寒假作业并不算多。 吴小正手里的这一本A3大小的三合一薄册，总共也才20多页，集成了语文、数学、英语三科的作业，认真做的话，几天就能做完。 自己亲自做显然来不及了，唯一的办法就是抄。 如果是抄的话，大概半天时间就差不多了。 吴小正对此并没有什么廉耻心理，因为他知道，其实很多男同学的寒假作业都是在开学前突击抄的。 对于初中的皮猴子们来说，玩得开心远比作业重要。 就算是抄，吴小正也没打算自己动手，他想偷懒。 于是他盯上了还在整理箱子的张远山。 张远山的那些咸菜有的是用塑料袋装的，有的塑料袋好像密封得不够严实，汤汁渗了出来，把他的箱底弄污了一大片，所以他正把那些咸菜一包包的拎出来，然后清理箱子。 吴小正看了看忙碌的张远山，又看了看他那些咸菜。 这些咸菜到底有多咸？ 吴小正曾经尝过一口。 简直就是用盐巴做的，难以下咽。 可张远山就是这么过来的，因为他家支付不起太多的生活费。 就算是刘翼飞那个坏种，他会去敲诈勒索别的同学，但绝对不会打张远山的主意，因为打也没用。 吴小正动心了。 这事找张远山应该没问题吧！ 在吴小正看来，张远山的成绩虽然只是中等，但抄个作业应该没问题。 吴小正还知道，这些寒假作业交上去以后，赵老太婆才不会认真去坚持，她只会去看看有没有留下大片的空白。 “张远山，能不能帮个忙？” “什么事？” “我寒假作业没做，你能不能找个人帮我抄一下，我愿意出十块钱。” 让吴小正稍感惊讶的是，张远山竟然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他马上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他知道，张远山其实是很有自尊心的，他就算再困难，也不轻易接受其他同学的帮助。 吴小正只好换了一中姿态：“求求你了，赵老师指定要我去搬书，我真的脱不开身自己来抄。” “可是……我也要去报到，作业也得去交啊。”张远山还是继续犹豫。 “没事的，作业是姜班长在管，我跟她打过招呼了，让她帮忙拖一拖。你也别急着去报名，反正报名有一天，你先帮我抄一下，下午去报名也不晚。” 说完，吴小正把自己的寒假作业和十块钱往张远山手里一塞，转身就跑。 “喂……”张远山还在纠结。 “就这样了，你赶紧帮我抄抄，中午饭我帮你打回来。” 背后的张远山没有再作声，吴小正知道，这事成了。 我这样好吗？ 没什么不好的！吴小正很快又说服了自己。 对他来说，亲手来抄这份作业并没有太大的意义，还不如花点小钱请别人代劳。 在前世，这样的事对他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只要能用钱解决的都不叫事。 而对张远山来说，他稍稍放下一点自尊，就能赚够他用两到三周的生活费，也没什么不好的。 这对他来说真的不是坏事。 吴小正知道，在后世，自尊心太强的人未必好混，张远山不如习惯稍稍放下一点点自尊。 用自己的劳动来赚钱，真的没什么不好的！ 第162章 暴风雨即将来临（五更） 等吴小正再次回到教室的时候，姜涵正在招呼男同学去图书馆帮忙领书，需要的就是吴小正这样的壮丁。 领书的队伍由姜涵带头，吴小正、贱贱、二矮子等七八个男同学是搬运工。 “正憨！” 在路上，姜涵又早上了吴小正。 这样会不会有点亲昵啊？当着其他男同学的面这样撩我真的好吗？ 吴小正刚开始感觉自我良好地遐想，姜涵又说道：“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没做寒假作业。” “还用说，这家伙估计早就忘了还有寒假作业这回事了。”贱贱幸灾乐祸地说道。 “那你惨了，赵老师会批死你！”姜涵也加入了幸灾乐祸的队伍。 女同学也知道赵老太婆这个外号，但她们一般是不会这么叫的。 这个年纪的少男少女就是这样的，大家都不觉得没做作业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老师的批评也可以不用太当一回事，什么都比不上看吴小正挨批，让大家乐呵一下。 友谊就是这么损出来的。 性格投缘的一帮人，可以这样损下去，一直到老。 吴小正赶紧说道：“我正让张远山在宿舍帮我抄作业，姜班长你帮我拖着一点，应该下午就能抄完。” “这样也行？正憨你够懒的啊！”姜涵没有反对。 吴小正知道，这事又成了。 然后大家开始一趟趟地往教室搬书，准备下午分发。 这是一个苦力活，一捆捆打包好的书还真有点沉，好在这段时间吴小正一直在锻炼。 解决了一大难题的吴小正心情还是不错的，他开始调整自己的心态，慢慢地融入了这群中二少年，开始和大家有说有笑起来。 然后当他拎着两包书，有点费劲地回到教室的时候，他见到了一个想见又不想见的人。 刘翼飞！ 此时他正百无聊赖地坐在教室的最后，无所事事地东张西望。 看他那样子，应该是已经交完费了。 要不是赵月容正在教室，估计他早就溜出去玩去了。 见到搬书回来的同学，刘翼飞也还是一副旁观者的姿态，既没有主动帮忙的意思，也没有和大家打招呼的兴趣。 他一向就是这副德性。 同学们对此见怪不怪，因此也没人主动和他打招呼。 只有吴小正，很认真地看了他一眼。 两人的眼神很快就对上了。 很显然，刘翼飞对于吴小正的盯视很不满，他恶狠狠地瞪了回来，显露出了一副“你找死”的姿态。 要不要瞪回去？ 吴小正刚这么想，立马却放弃了。 他要以一种平和的心态来再次体验接下来要发生的一切，没必要现在就跟这个家伙怼上。 所以吴小正面无表情地移开了自己的眼神。 还需要继续搬书。 刚跑了一趟的同学们继续往外走，没人叫刘翼飞一起去帮忙，连赵月容也没有叫他。 再次离开教室之后，吴小正又变得沉闷了起来。 因为再次见到刘翼飞，他原本不错的心情又大受影响。 看来自己还是修炼得不到家！ 按照吴小正原本的想法，经过这么多磨练的他，应该不会再有太多大喜大悲的情绪变化，可刘翼飞刚才那一瞪，却实实在在地影响了他的好心情。 看来，自己终究还是俗人一枚，就算是重生，照样还有着俗人的喜怒哀乐和七情六欲。 俗人就俗人吧，想办法让自己过得开心，坦然迎接将要发生的一切就好了。 吴小正很快又想开了，心情又变得好了起来。 他所不知的是，这一天注定要过得像坐过山车似的。 就在他刚离开教室不久，张远山也来到了教室，手里拿着两本寒假作业。 进了教室之后，张远山径直走向了讲台。 “赵老师，新年好，我来报名。” “哦，张远山，你来啦，路上顺利吗？” 对于张远山这个同学，赵月容的印象一般，这并非因为他的家境不好，而是因为这个同学就是一个中不溜，既没特别的优点、也没明显的缺点的那种。 但出于老师的关心，她还是顺嘴问候了一下。 然后就是张远山交报名费。 张远山自信地把钱递了过去。 这次不是一大把零钱了，不用再招同学们笑话。 拿到收据之后，张远山还没离开。 赵月容有些疑惑地看向了他。 张远山拿出了两本寒假作业和十元钱，递向了赵月容。 “赵老师，有件事我想跟您说一下。刚才在宿舍，吴小正给了我十块钱，让我帮他抄寒假作业。但我想了想，我这样不是在帮他，而是在害他，所以我把钱和作业交给你来处理。” 这事太突然了一点。 所有还在教室的同学都惊讶地看向了张远山，有点不理解他的行为。 在大家看来，如果你张远山不乐意的话，直接找吴小正拒绝就是了，干嘛要报告给老师？ 没有一个同学喜欢高密者，哪怕是告密者打着为别人好的旗号。 可这事偏偏就在大家的眼皮底下发生了，看起来很是堂堂正正和光明磊落。 大家心想，要是吴小正现在在场的话，估计要气得吐血了。 这确实是吴小正所没预料到的，此时的他正屁颠屁颠地在搬书卖苦力。 他还不知道，等待他的即将是赵月容的暴风雨。 此时的赵月容确实很生气。 对于吴小正的成绩大幅度下跌，赵月容原本就很介意。 在了解了吴小正的家庭巨变之后，她更是起了几分警惕之心，她担心这个学生在没有家长管教的情况下，很容易就会堕落。 按照她的想法，等过了开学这几天的忙碌之后，她得好好找这个学生谈一次心，以帮他走回正道。 谁知道，心还没来得及谈，这家伙就连寒假作业都不做了，还学会了花钱请同学来抄。 这不是堕落是什么？ 赵月容真的很生气，也非常的失望。 她甚至在想，吴小正这钱是从哪里来的？不会是跟他父母学的，去偷来的吧？ “你做得对。” 赵月容先表扬了张远山一下，沉着个脸等待吴小正的回来。 此时的吴小正，还不知道暴风雨即将来临，正拎着两大捆书，和同学们说说笑笑地往回走。 明天的更新改在下午 明天的更新改在下午，时间大概在3-4点左右，还是五更，敬请理解。 《无悔九二》明天的更新改在下午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63章 屈辱还是来了 PS：书评区还在有读者翻旧账，说本书的男主有点中二。老黑就弄不明白了，凭啥中年人重生就不能中二了？谁规定的？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大家，会中二、会恶趣味的男主才更好玩！不管那么多了，老黑是准备让吴小正中二到底了！ —————— 一回到教室，吴小正就感觉到气氛不对，因为教室里的同学都在用同情的眼神看着他，有人还朝他努了努嘴，事宜他注意赵月容。 然后他就看到了沉着个脸的赵月容，还有一脸正气地看着他的张远山。 大事不妙！ 吴小正瞬间就猜到了大概是怎么回事。 他叹了一口气。 他发现自己错了，自以为自己懂人心，没想到却是大错特错。 对此他暂时无话可说，只好平静地拎着书走向了讲台前面，放了下来，然后等待暴风雨的到来。 暴风雨很快就来了。 他转身刚想作势要走，背后就传来了赵老太婆很严厉的声音：“吴小正，你站住。” 吴小正只好再次转过身来，准备接受暴风雨的洗礼。 “说说，你的寒假作业是怎么回事？” 赵月容的语气听起来很平静。 不过吴小正知道，这只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前奏。 “寒假家里事多，忘记了。”吴小正的回答也非常的平静。 但在赵月容听来，这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赵月容真的快被气坏了，但她还在努力克制着，因为她要保持为人师表的形象。 因此她继续用听起来很平和的语气说道：“连作业都忘记，那你这个书还要不要读？” “赵老师，要读的，我知道错了。”吴小正很诚恳地说道。 赵月容稍稍一愣。 这是因为吴小正现在的语气和态度很是有点出乎她的意料。按照正常的情况，等着挨批的学生此时应该都不说话的，老老实实接受批评才是正常的反应。 她哪里知道，吴小正因为重生，已经有点忘记这一规则了，他认为老师既然问了，老老实实回答才是正道。 又是一个美丽的误会。 赵月容终于憋不住了，她咆哮道：“那你就是打算这样读的？连作业都学会花钱雇人做了，小小年纪，从哪里学来的坏毛病？还有，你这钱是从哪里来的？” 她一口气说了很多，心里才稍稍舒坦了一点点，然后就认真地看向了吴小正，想看看他还有什么话说。 吴小正有点懵。 他的懵不在于赵老太婆的咆哮，因为这一幕他前世见多了。 他的懵在于，赵老太婆一口气问了这么多，他不知道该回答哪一个问题。 想了想，他觉得还是回答最后一个比较好。 而且，赵老太婆一生气，吴小正也找到了一点前世的感觉，他决定适当引导一下事情的走向。 “钱是我自己赚的。” 你自己赚的？ 这话赵月容不信！ 年纪轻轻，父母又进了监狱，你知道自己赚钱了？你知道你自己才多大吗？ 于是赵月容一冲动，直接当着全班同学爆出了真相。 “吴小正，这事我本来不想当众说的，但介于你现在的态度，我不得不说。我问你，你父母刚因为偷东西进了监狱，你还不知道悔改，想要步上他们的后尘吗？” 在这个年代，流行一句话，叫做“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儿子会打洞。” 长期生活在乡下的赵月容，虽然考了大专学历，虽然已经进了城，成为了一中的一名老师，但她对这句话也是深信不疑的。 因为这句话站在她的角度也很好理解，那就是家庭教育对一个孩子的影响也很大。 吴小正有点懵。 他没想到，自己的家事在这世竟然这么快就提前被爆了出来，而赵老太婆的这副嘴脸也这么快让他提前见识到。 在前世，他在赵月容嘴里听到类似这样的话，并不是因为寒假作业，而是因为后来发生在宿舍的一次偷盗事件，因为某些巧合，赵月容把这件事归罪到了他头上，并且也说出了类似这样的话。 当然，当时并不是在班上当着大家的面说的。 在当时，因为冤枉，他感受的是满满的屈辱，并且因此恨上了赵老太婆，比对刘翼飞更恨。 当时的他，急于拜托父母被抓的屈辱，想要和他们划清界线，没想到却被理应为人师表的老师划入了小偷的同一行列，那种屈辱感，没有经历过的人永远也体会不到。 尽管前世的那件偷盗事件还没有发生，可吴小正却又一次体验到了这种屈辱的滋味。 在他看来，正所谓揭人不揭短，家丑不外扬。 尽管他父母确实是因偷盗被抓，也尽管他已经看开此事，甚至连自己都可以轻松说出来并坦然面对，但并不代表他乐意被别人来说，而且是被当众来说。 还有，老鼠生的儿子就一定会打洞吗？小偷的儿子就一定是小偷吗？ 就算别人可以这么认为，身为一个老师不应该说这样的话吧！ 这就是吴小正前世对赵月容始终难以释怀的地方。 因为赵月容不知道，她当时的话，对一个特别敏感的少年来说，这种心理伤害到底有多巨大。 那是一种满满的屈辱感，比肉体的伤害更严重！ 这一世，吴小正又提前感受到了，而且还是当众被这么说。 不过另吴小正感到奇怪的是，他好像并不怎么生气，最起码他没有在自己身上感受到前世那种愤怒的情绪。 也许是自己有长进了！ 也或许是因为已经经历过，承受能力变高了。 可就算是吴小正不生气，也有人为他所遭受的诬陷抱不平了。 想要站出来的是姜涵。 如果吴小正仅仅只是因为寒假作业的事情挨批，姜涵可能什么也不会说，因为吴小正确实不占理。 可现在吴小正却是因为钱的事受到侮辱，姜涵就有点为他感到委屈了，因为她正好知道吴小正寒假打工赚钱的事。 “赵老师，我可以证明……” “姜涵，别说了！” 姜涵刚开口，却被吴小正打断了，她惊讶地看向我吴小正。 吴小正还是有点生气的，他还是觉得赵月容身为一个老师，真的不应该说这样的话。 但他又不想让自己的事全部暴露在同学面前，因为他感觉到，打工赚钱、开食品加工厂这样的事情暴露出来，会让他在同学面前显得很另类。 并且，刘翼飞的事情这世还没有引发，他暂时还不想节外生枝。 全班同学都惊讶地看向了吴小正，想看他怎么说。 第164章 怼出来的情谊 吴小正自然是有话要说的。 “赵老师，我承认，寒假作业没做确实是我的错，但我的钱我可以保证来得堂堂正正，既没偷也没抢，这点你大可以放心。” “还有，你把我的家丑，就这么当中说出来，你觉得好吗？你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说完这句之后，吴小正没有理会赵月容的反应，转身径直走向了记忆中自己的座位。 全班同学目瞪口呆。 赵月容也在发呆。 按理说，吴小正这样转身就走，是对老师很不礼貌的行为，是在挑衅老师的权威，她理应说点什么。 可她什么都说不出来。 因为经吴小正那么一说，赵月容发现，自己当众爆他的家丑确实欠妥。 并且，从姜涵刚才的反应来看，吴小正这钱的来源好像真的不存在问题，自己似乎犯了先入为主的错误。 赵月容真的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不过，老师的权威还是必须维护的。 想了想，她冒出了一句：“我给你三天时间，寒假作业你必须得做完，否则这个学你就别上了。” 然后，她把吴小正的寒假作业递给了第一排的同学，示意传下去。 这算是给了双方一个台阶下。 教室里陷入了一种奇怪的沉闷氛围。 好在中午放学的时候很快就来了。 “都吃饭去吧，下午记得准时回教室。” 赵月容说了这么一句，自己先迈腿离开了教室。 紧接着，吴小正就被很多同学围了起来。 “正憨，别难过。” “走，正憨，先吃饭去，作业的事下午再说。” “正憨，去打饭去，我从家里带了好吃的！” …… 这是吴小正所没想到的，他和赵老太婆正面一怼，反而怼出了同学们对他的情谊。 这让他又有所感动。 这就是初中同学的可爱之处，他们在以自己的方式来安慰吴小正。 这些人虽然皮，但对于是非曲直已经有了自己的判断，不会迷信老师的话，更不会因为吴小正家里的事而瞧不起他。 反倒是刚刚告密的张远山，大家有意无意地疏远了他，弄得他很是不明白为什么。 这大概是他平时跟大家闹得少的原因。 他现在还不懂，这个年龄的同学最讨厌的就是告密者，哪怕告密有理，大家也很反感这种行为。 道理很简单。 谁都不能保证自己不犯错，谁也不希望自己被人告密，而受到老师的惩罚。 现在的吴小正看起来非常的平静。 他其实并不怎么生气，也并不伤心，他只是在认真地思考一些问题。 面对同学们的关心，他既有些感动，又有所感悟。 在前世，他一直在刻意隐瞒家里的事，就是怕被同学们笑话、被同学们看不起，所以变得很敏感、很自卑。 现在想来，当时应该是有些反应过激了，这才会对刘翼飞、对赵月容的言行有那样剧烈的反应，也才会导致后来的变化。 可从同学们现在的反应来看，其实他父母那点事其实不算什么，大家似乎并不太在意。 因此，吴小正觉得，这次回来上学算是回对了，值了！ 就冲大家的这份友谊，就冲自己刚才的感悟。 “走吧，先去食堂打饭。” 吴小正站了起来，大大方方地说道。 他真有点想念学校食堂的饭菜了。 在吴小正的印象中，食堂的大锅饭味道真的很不错，也相当的实惠，学校并没有靠此来赚学生钱的想法。 这是非常难得的，因为在这个年代，其它很多学校都开始爆出食堂被承包、价格贵、味道差的消息。唯有一中，到吴小正逃离时，都还没出现过因食堂问题而引起的不满。 一直到20年后同学聚会时，还有同学在说，怀念食堂的什么菜什么菜。 一想到这，吴小正突然又想起了一件事。 那就是每到开学日，开饭时就是最嗨的时候，因为在这一天，不在城里的住校生，一般都会从家里带一些好吃的来，就像张远山那样的。 只不过大多数同学所带的，并非是多久的口粮，而是父母担心儿女在学校吃不好，特意做的爱心菜。 所以这些同学到校后，只要不是太小气的，就会大大方方地把这些爱心菜拿出来跟同学们分享。 所以每到这一天，很多同学打了饭菜并不是在食堂吃，而是会寝室蹭吃的，非常的热闹和开心。 吴小正挺怀念这种简单的快乐的。 他觉得，那样的氛围，吃的不是味道，而是一种开心。 既然如此，他又有主意了。 “来，咱们今天大聚餐，谁从家里带了好菜的，报上来，一起吃。” 大家有点惊讶地看向了他。 心想，这家伙心真大，刚挨了老师的批，现在却跟没事一样。 不过他的提议立即就得到了大家的支持。 “我带了辣牛肉干。” “我带了炸豆腐煮腊肉。” “我带了粉蒸肉。” “我带了腊鱼干。” “我带了熏泥鳅。” …… 好吃的还真是有点多。 因为大多数的城里学生都围在吴小正身边，出于从众心理，很多远一点的同学也都没走，等着大家一起行动。 现在吴小正一提议，响应者云集。 “那就这么定了，大家去打饭，食堂的饭菜我包了。”吴小正大大咧咧地说道。 同学们带的大多数是耐储藏的干菜，再加上这么多人，光吃那些菜肯定是不够的，必须得补充一点食堂的菜才行。 既然提议是他发起的，那他自然得下点血本，更何况现在食堂那点消费对他来说根本就不算事。 “这样不好吧，大家一起出吧！” 有人在担心吴小正会破产。 这时候，姜涵来了一句：“放学吧，现在正憨是大款，我们吃不穷他。” 大家又稍稍有点惊讶。 因为对在场的各位来说，大家经济都还没独立，就算家里条件再好的，每个月的花费都还是有限度的，能大包大揽地请大家吃喝的真不多。 大家更吃惊的是姜涵的话。 听她的意思，吴小正现在好像不缺钱？姜涵刚才还想在赵老师面前作证来的…… 难道有内幕？ 于是大家又齐齐看向了吴小正。 吴小正既不想挑明自己的事，也不想过分隐瞒，于是大大方方地说道：“放心吧，吃不穷我。还有，你们以后有谁临时缺钱，可以找我。” 在他看来，在珍贵的友谊面前，能用钱解决的，真的不算事。 第165章 豪迈的冤大头 一起去食堂的队伍有点庞大，吴小正数了数，差不多有20来号人，差不多占了全班的三分之一还要多。 基本上，上次参加聚会的同学，上午到了的全部在，包括女同学。 连曾美丽都乐呵呵地和姜涵走在了一起。 快走到食堂门口时，吴小正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去换饭票和菜票。 在现在这个时候，一中的饭票和菜票都还是分开的。 这主要是因为，在之前，购买饭票需要用粮票或大米才行，而粮票一直使用到去年年末，学校才通知取消。 基于这个原因，学校暂时还没有取消饭票，大概要到下个学期，新版菜票出来后，饭票才会跟菜票完全合并。 而尽管粮票已经不能用了，但用大米还是能换饭票，只是需要适当加收一定的加工费。 吴小正记得，大概是50斤米加收十几块钱加工费的样子。 这个规定主要是照顾来自农村的学生。 因为一中来自农村的学生有点多，很多都是直接从家里背米来换饭票的，目的就是为了节省一点点费用。 “你们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先去换票。”吴小正先和大家打了个招呼。 虽然他现在口袋里并不缺钱，但没有饭菜票的话，他有再多钱也是买不到饭菜的。 因为是开学日，换购饭菜票的人有点多。 不过学校已经预料到了这种情况，直接在食堂门口摆开了一大遛的桌凳，作为了临时的兑换点。 排了几分钟的队之后，终于轮到吴小正了。 “来50斤饭票，剩下的全部换成菜票。”吴小正直接递上了100元钱。 这应该算是大手笔了，站在一边的同学都看得有点惊讶。 按照正常的兑换量，一般的兑换个三五十就已经算多的了，更多的是十元、二十元的兑换。 比如说前世的吴小正，一次兑换的量一般不超过10元。 吴小正这是嫌麻烦。 他算了一下，现在的大米市价大概24元左右一百斤，而饭票含加工费在食堂的定价是40一百斤，50斤饭票也就20元，剩下还可以兑换80元的菜票。 如果按照前世的标准，他每个星期的伙食费不含饭票大概是10元左右，80元也就是两个月左右的水准。而这世他不差这点小气了，那自然就得大方一点，多兑换一点在说。 100元换来的饭菜票其实也不多。 比如说饭票，大约是两指宽的软塑料片，一张三两，50斤也才一百多张，以每捆100张记，也才两捆不到，附带几张一两的零票。 菜票就更少了。 兑换的老师见吴小正一次换得比较多，干脆给他的是最大面值的一元票券，80元连一整捆都不到。 为图省事，吴小正把所有的饭票和菜票往姜涵的手里一塞：“姜涵，你看着安排吧。” 姜涵笑得脸都快绽开花了，大大方方地接受了这个差事。 有了饭菜票，接下来就得自备饭盆了。 在这个年代，到食堂吃饭还得自备饭盆，否则就只能用手抓着吃。 为方便大家，学校在食堂门口放置了一大遛碗柜，以班为单位贴着标签，以方便学生存放饭盆。 姜涵熟门熟路地带领大家走向了自己班级的碗柜。 饭盆是清一色的搪瓷饭盆，这个年代都有。 尽管形状不一，大小不一，但绝大部分是白色的或米黄色的，有的还是崭新，有的却被磕得掉了瓷，露出了黑色的铁底。 吴小正已经有点记不清自己的是哪个了。 不过好在有贱贱在，他们俩的盆一般是放一起的。 因为要一起打饭打菜，人均一个盆是不够的。 大家干脆把眼前能看得到的近30个盆一扫而光，多的那些盆，自然是属于还没来报到的同学的。 在这个年代，大家也没那么多讲究，相互之间借用饭盆是很正常的事情，根本就不担心卫生不卫生的问题。 接下来就是洗盆了，碗柜旁边就有一大遛的水龙头。 按照吴小正的了解，男同学对洗盆往往没那么多讲究，一般是吃完饭后，用水一冲，就算是洗过了。稍微讲究一点的，吃之前再冲一下，懒一点的，连冲都不会冲。 女同学就讲究多了。 一般来说，每个女同学吃饭时，都会自备一块小毛巾当洗碗布，吃之前，会先到开水房用开水冲一下，再用洗碗布在凉水龙头下洗得干干净净才开始去打饭。 吃完饭后也是如此。 现在既然有七八位女同学在，洗碗的事情自然就交给她们了，让男同学来干她们也不放心。 终于可以打饭菜了。 姜涵站在食堂的菜牌面前，开始数人头做统筹和安排。 不愧曾经为班长，她干起这事来轻车熟路。 “一共24个人，李新建、李建明你们俩带几个男同学去打饭吧，你们男同学吃得多，就打30份吧。” 按照食堂的标准，一份饭是3两，一般恰好够一个男同学吃，胃口大一点的，就会两三个人多大一份来分。 “女同学就跟我一起来打菜吧，大家看看要吃什么菜？” 姜涵之所以要安排女同学来打菜，是因为大家都知道一个规律，就是食堂的师傅往往对女同学会更大方一点。尤其是看到漂亮的女同学，打菜的勺子一般都盛得满满的。 要是碰到不顺眼的男同学，师傅们的勺子还会抖一下，一大把菜就那么抖下去了。 这在一中是公开的秘密，男同学再有不满也没办法。 姜涵开始报起菜牌来：“蒜香肉一元，红烧鱼8毛。胡萝卜炒肉7毛。油豆腐炖鸡肉8毛。红烧水豆腐6毛。炒白菜5毛，萝卜丝炒肉7毛……” 因为不是以盈利为目的，这个价格真的很实惠。 以蒜香肉为例。 标价为一元的一份蒜香肉，基本上整份都是瘦肉，里面只掺杂了少许的蒜苗和辣椒沫，其中的肉起码有二两多，再加上油汤，一份足够一个人吃个够。 见大家挑花了眼，姜涵干脆说道：“干脆每样都打个两三份吧，总共20来份就差不多了，多了免得浪费。” 这个意见又获得了大家的一致同意。 女同学们开始排队。 姜涵又咧着嘴对吴小正笑道：“正憨，我们就不客气了哦！” 吴小正也开心一笑：“放心大胆买吧，不用客气。” 有钱难买开心。 第166章 受排挤的张远山 事实上，二十来份菜，一共也才花了20元不到，而30份饭总共9斤米饭，也仅仅需要三块六毛钱。 这点花费对现在的吴小正来说真的不算什么，他看着大家兴高采烈的样子，觉得这点花费真的是太值了。 在大家现在这个年龄，对于吴小正的大方，没人有虚假的客套，只有发自内心的开心。 打完饭菜之后，大家又说着、笑着，一起端着饭盆往男生宿舍区走去。 只有张远山，一个人落寞地端着饭盆远远地跟在后面。 他的咸菜在宿舍，他自然也要回宿舍吃饭的。 说实在的，张远山其实也很想参与到这种集体的简单快乐中去的。 只是他有点想不明白，明明他是对的，为什么大家反而冷落了他？ 他所不知的是，每个群体都有其独有的游戏规则，而他平时因为自尊心比较强，没有积极参与到同学们的游戏中去，导致他对大家的这种游戏规则不够理解，才会有这样的后果。 吴小正察觉到了这一情况。 事实上，他一直在悄悄留意着张远山的动静。 张远山之前的行为，确实很让他懊恼，但还谈不上生气或仇恨什么的。 作为一个重生之人，事情发生之后，他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的逻辑。 在他看来，问题的起因在于自己低估了张远山的自尊，也错误地把自己的价值观嫁接到了张远山身上，还没给他拒绝的机会，导致还不懂如何来处理这种事情的张远山，只好把这事来交给老师来处理。 也许站在张远山的角度来说，他的方式是对的，只不过他没有考虑吴小正的感受和这样的后果。 吴小正也相信，张远山之所以这么做，应该不是出自于恶意。因为对这个年龄的人来说，绝大多数人还没学会玩心计。 可也正如吴小正之前所想的，自尊心太强也未必是一件好事，因为强烈的自尊背后，往往夹带着强烈的自卑，也意味着不合群。 这是吴小正自己的切身感受。 在前世，他之所以走上另一条路，就是因为父母出事之后，他太要面子、太要自尊，导致对很多事情都变得很敏感和偏激。 经过今天的事，他的这种感悟越来越深了。 一行人很快就走到了男生宿舍门口。 宿舍区自然是有门卫的。 男生进女生宿舍非常难，但女生进男生宿舍却不算事，所以浩浩荡荡的20来号人顺利地来到了初二（1）班男生宿舍。 不过大家又碰上了难事。 人实在是太多了一点，一个宿舍挤不下。 “简单，把三个宿舍的桌子搬出来，咱们就在外面吃，更热闹。”吴小正出了一个主意。 在两栋宿舍里中间，是一块大大的空地，而且还铺了水泥，确实够地方。 大家立马动了起来，每个宿舍唯一的一张公共书桌被抬了出来，三章桌子往空地并排一摆，确实足够大家折腾了。 一份份菜先被摆上了桌，然后带了菜的同学纷纷把自己带的好菜也贡献了出来。 宿舍里原本还有几位之前没跟大家一起，独自打了饭菜回来的，在同学们的邀请下，也加入了聚餐的行列，带了好菜的也纷纷把自己的好菜贡献了出来。 很快，各式饭菜就摆了满满的一桌，看着就让人留口水。 要不是还有这么多女生在场，男孩子们估计早就按耐不住了。 只是这动静闹得有点大。 这么多人聚在一起，说说笑笑、吵吵闹闹的，很快就引起了两栋宿舍楼内其他人的注意，楼上的走廊、窗户间很多人开始探头出来看热闹。 “哇噻，这帮初中生会玩啊，这么吃好热闹。” “还有妹纸，可惜太小了一点，要不我也去参与一下。” “要不咱们也这么弄一波吧！” …… 这种热闹的场面，真的很是让学生们很羡慕，很多人甚至想照样来弄这么一次。 很可惜，如果没有一个吴小正这样的冤大头，如果没有姜涵这么得力的组织者，这样的聚餐是很难弄起来的，因为学生们就算单纯，但还是各有点小算盘的。 初二（1）班的同学终于开动了。 这么多人，大家自然只能围在桌子周围站着吃，但这样更热闹。 对同学们来说，食堂里的菜，只要有钱，天天就能吃到，可同学们带来的那些菜，有钱也是吃不到的。 所以味道特别好的那几样，很快就引起了哄抢。 在人多手杂的情况下，大家也顾不上女同学在场，要保持形象了。 “二矮子，你丫的，一下夹那么多干牛肉，撑死你！” “梁老鼠，腊鱼块给我留一点，别这么贪心。” “贱贱，你慢点吃，别咽着。” “曾美丽，你再斯文的话，你就只有喝汤了！” …… 大家边吃又边闹了起来，非常的开心，非常的热闹。 桌上的这些菜，论美味，肯定跟大饭店的没得比，论珍贵，更谈不上，可大家就是吃得这么开心，连吴小正这个重生之人，也都很快融入了这种氛围。 这样的聚餐，比后世花上个几千上万的大餐都吃得开心多了。 这就是那种简单至极、又很单纯的快乐。 看到这一幕，孤零零地坐在宿舍吃饭的张远山又很不是滋味。 他到不是眼红那些好吃的。 毕竟刚过完年，他家就算再困难，也还是给他做了几样好菜带了过来，再加上他苦惯了，自然不会因为几样好吃的而失落。 他的失落之处在于，全班在宿舍的所有同学都参与了，唯独只剩他，竟然没有一个同学向他发出邀请。 这种被排挤的滋味相当不好受。 张远山所不知的是，在初中这个阶段的少年，最是爱憎分明的时候，喜欢就是喜欢，不喜就是不喜，因为他做了让大家难以接受的事，受排挤是很正常的事情。 在任何地方，在任何时候，只要是在一个群体里，打小报告的人都是不受欢迎的。 张远山不甘心，他决定主动做点什么。 于是他从自己的咸菜里面，挑了一份还算不错的走了出来。 第167章 以德报怨（继续五更） PS：预告一下，明天的更新会填一个巨坑，一个颠覆大家观感的巨坑，敬请期待。 —————— 张远山的突然出现，让热闹的场面一下子又安静了下来。 大家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吴小正，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张远山也有些尴尬，他硬着头皮说了一句：“我也带了些好菜，请大家来尝尝。” 可更让他尴尬的是，竟然没有人主动伸筷子动勺子。 集体生活就是这样的，在有矛盾和冲突的情况下，谁也不愿意去做那个第一个吃螃蟹的。 就算是姜涵，哪怕她再会照顾别人的情绪，她此时也不想去当那个滥好人。 这一幕又被吴小正看在了眼里。 他叹了一口气。 他知道，如果这样下去，张远山的心里绝对会留下巨大的阴影，很可能会变得更孤僻、更不合群，甚至会有心态扭曲的倾向。 吴小正是过来人，他很清楚这一点。 算了，还是原谅他吧！ 尽管之前的事很是让吴小正不爽，但他明白，同学之间可能会存在矛盾和冲突，但很少有永恒的仇恨。在后世聚会的时候，当初打得头破血流的两人，都可以一笑泯恩仇，更何况这点小事！ “端过来吧，我尝尝。” 所有人都很惊讶。 大家没想到，第一个原谅张远山的竟然是吴小正这个受害者。 张远山也很惊讶。 尽管有点不好意思，但他还是端着自己的菜向吴小正走了过去。 吴小正尝了一口。 还是那么咸！ 当他还是嚼巴嚼巴吞了下去。 “味道还不错，你也把你的饭端过来，一起吃吧。” 面对吴小正的主动邀请，张远山反而有点不好意思了，他讪讪地说道：“吴小正，今天的事我真的没有恶意，但我是为你好……” 吴小正原本是不想多说什么了的，但听了张远山的这句话之后，他觉得有些话还是说清楚比较好。 “张远山，你这话我就不乐意听了。” “虽然你觉得你是在为我好，但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你觉得我会接受这种好吗？记住一点，不要把你自认为的好，强加到别人身上去！如果你不懂得站在别人的立场上来考虑问题，你会发现自己会很不讨人喜欢。” 这话说得太直，听得张远山又是很尴尬。 吴小正继续说道：“不过这事你也没必要放在心里，今天这事是我不对在先，我不应该不给你拒绝的机会，就把这事硬塞给你，我向你道歉。就这样吧！” 这话又让所有人感到吃惊。 谁也没想到，最先道歉的反而是吴小正。 他的心得有多大啊？ 不过吴小正这么一说，大家反而更加认可他了，连姜涵都向他竖起了大拇指。 更让大家惊讶的是，连一向很含蓄的曾美丽，竟然也主动夹了一块肉到吴小正碗里：“吴小正，奖励你一个。” 这下连吴小正都惊呆了。 这不开窍的小妞竟然开始学会跟别人互动了？是我的功劳吗？ 要不是这么多同学在场，他差点又忍不住要调戏一下这个波澜不惊的小妞一把了。 唉，臭毛病也憋住，实在是一件很难受的事啊！ 小插曲过后，大家又把眼光盯向了张远山。 张远山继续出于尴尬之中。 不过他也不是那种不知好的人，在吴小正的影响之下，他干脆也大大方方地说道：“吴小正，这事是我做错了，我向你道歉。” 这应该算是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 见两人都把话说开了，姜涵又站出来当和事佬：“那就这样把，这事算过了。张远山你去把自己的饭端出来，一起吃吧。” 聚餐很快又恢复到了原有的氛围。 在大家的哄抢之下，所有的饭菜很快就一扫而光。 大家都是正在长身体的时候，战斗力一个个都旺盛得很。 收拾完残局之后，离下午的上课点还有点时间，大家并没有立即散去，而是相互闲聊了起来，毕竟隔了一个寒假，大家有的是话说。 话题很快又回到了吴小正的寒假作业上面。 姜涵问道：“正憨，你的作业怎么办？得抓紧才行啊，否则又会挨批。” “还能怎么办？继续抄呗，有人愿意帮手吗？” 吴小正既不想成为出头鸟挨批，又不想无聊地自己去抄作业，只好继续打别人的主意。 事实证明，钱的魅力还是很大的。 只是让吴小正没想到的是，第一个跳出来的竟然是二矮子。 “还是给十块钱？” 吴小正确实有点惊讶。 在他的印象中，李建明的家境还是相当不错的，按理说不至于为这十块钱心动才对。 但他还是回道：“必须的，而且还是先给钱。” 他之前给张远山的那十块钱，又被赵月容夹在他的作业里退了回来。 二矮子立马就表态：“那给我吧，这单我接了。” 事情竟然就这么搞定了？ 吴小正把作业跟钱递给了李建明，但还是多嘴问了一句：“你很缺钱？” 李建明回道：“半天就能赚十块钱，傻子才不接呢！” 这话让张远山听得很是尴尬。 他开始怀疑，自己之前的坚持是不是错了？为什么连家里条件这么好的李建明都不介意来赚这个钱？ 吴小正却突然起了疑心。 他又想起了这个学期即将在二矮子身上发生的一件事。 从上个学期起，二矮子就疯狂迷上了打台球，经常在放学后溜出去，跑到附近的一家桌球室去打球。 如果是普通的爱好也就罢了。 可在这个年代，打台球一般是带彩的，也就是赌钱。 李建明经常去的那家桌球室，老板本身就是个小混混，他见李建明有点小钱，就开始针对他下套，故意设套刺激二矮子跟他赌球。 二矮子毕竟还年轻，而他那不服输的脾气又经不起刺激，所以很快就欠了一大笔钱。 在多次讨不到钱的情况下，那混混老板竟然狠狠地揍了李建明一顿。但在下手不知轻重的情况下，李建明被打得了内出血，差点因此丧命。 这事当时闹得整个学校都知道了，影响非常大。 吴小正估计，二矮子现在这么看重钱，很可能就跟这事有关系。 看来，这事也得留心一下才行了。 如果这事吴小正不知道也就罢了，但既然知道了，如果不理不睬的话，那他连自己的那一关都过不了。 吴小正又无奈地摇了摇头。 第168章 问题学生（1/5） 吴小正终于感受到了上学的无聊。 中午的聚餐是快乐的，但快乐过后，还得回道教室去干坐着。 因为有赵月容在，大家也不好名正言顺的吵闹，只好小声地交头接耳。 吴小正这才发现，和一堆人一起闹时，他还能融入那种氛围，但单独跟某人一聊天，他就开始觉得幼稚。 这个年龄段的同学们的话题真的很幼稚，很难引起他参与的欲望。 还好下午已经发书了，百无聊赖之下，他开始翻起这个学期的课本来。 在初二年级，一共有思想政治、语文、数学、外语、物理、历史、地里、生物八门考试课程，再加体育、音乐、美术、劳动四门辅助课程，就构成了所有课程的全部。 因为还要长期在学校混，吴小正开始很认真地考虑一个问题。 按照他的打算，他是不可能一直循规蹈矩地混下去的，比如说上晚自习，比如说住宿等，这些他都不可能老老实实地遵守规矩，很可能连正式的上课他都可能会翘课。 这么一来，他势必就会成为老师眼中的问题学生。 为了不至于被学校开除，那他务必为自己找到一张保护伞，这张保护伞可以是人，也可以是其它。 人就算了，他认识的有背景人物，也就一个杨贵平而已，估计他的手还伸不到一中来。就算他有办法，吴小正也不想过于去折腾他，因为这种宝贵的人脉资源还是留到关键的时候再用比较好。 因此，吴小正所能为自己找到的保护伞就是成绩。 正所谓一白遮百丑。 作为一个学生，只要你的成绩足够好，那对于老师和学校来说，他们就会看在成绩的份上，纵容你的很多不太过分的行为。 吴小正很是明白这个道理。 所以不管吴小正想怎么折腾，他都必须把成绩弄好，才能保证自己在学校的安全生存。 基于这个原因，吴小正开始认真地翻阅起这些课本来。 稍稍翻阅一下之后，他发现，初中的这些内容其实对他并没有太大的难度，甚至可以说过于简单。 其实想想也是。 在前世，虽然吴小正因为变故，开始把部分精力放倒了社会上去，导致学习成绩有所下降，但并不算太差，初中毕业还能继续考上一中就是证明。 其实按照正常的发展，在前世，如果不是后来冲动之后远逃深圳，以他的成绩，考个普通的大学应该还是有希望的。 所以现在这些内容对吴小正来说，大部分都还有印象，只不过需要花点时间来温习一下而已。 而且，以他一个成年人的理解和逻辑思维能力，再来学习和理解初中的内容，实在是太简单了一点。 正当他看得入神的时候，坐在他身边帮他抄作业的李建明又凑了过来，说道：“正憨，你要加油哦，上个学期你的成绩输我太多了，这学期不要再输得太惨了哦！” 因为个子的缘故，李建明原本是坐在第三排的，但为了帮吴小正抄作业，他特意跟坐在吴小正边上的贱贱临时换了一个位置。 在初二（1）班，李建明的成绩一直跟吴小正不相上下，喜欢争强好胜的他，最喜欢干的事就是跟吴小正来比成绩。 吴小正之所以在班上跟他的关系比较好，也就是这个原因。 在前世，这是比出来的友谊。 面对李建明再次提出的挑战，吴小正笑了笑，随口说了一句：“你还是自己小心一点吧，到时候别哭哦！” 吴小正自然是有这个自信的。 如果炒盛放都还输给二矮子，那他就真的白活了。 李建明不信，一边埋头抄作业，一边说道：“你别吹牛了，你连作业都不做了，我担心赢你赢得太轻松，没劲。” 吴小正又笑了笑，没有再理会他，又继续翻起自己的书。 实际上，他对书中的内容只是大概的扫过，心思并没有完全放在书上。 他还在认真考虑继续来上学的意义。 这是一个矛盾的存在。 一方面，他从没有放弃重新来体验一次校园生活的想法，如果有可能的话，他甚至想一直在校园内顺利走下去，去体验一下真正的大学生活，因为那是他前世的遗憾。 可另一方面，他又不想完全把时间耗费在学校里面，因为现在的功课对他来说真的太没难度了。他想趁年轻，利用有效的时间多去做一点有意义的事情，让自己变得充实一点。 这是非常矛盾的两个方面，好像很难协调。 想来想去，他觉得自己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做一个问题学生。 在任何学校，问题学生都是普遍存在的，包括一中。 问题学生有很多种。 有经常性打架斗殴、欺负同学的，有浪迹于社会、学坏变坏的，有逃课翘课、不服管教的……或者兼而有之的。 而学校和老师对各种问题学生的处置方法有很多种，有放任不管的，有处分警告的，有留级劝退的…… 不过吴小正知道，只要不是成绩极差，或者是道德败坏、影响极差，一般都不会有劝退或开除的风险，更多的是放任不管。 他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吴小正有所不知的是，赵月容也恰好准备把他归入问题学生的行列。 在赵月容看来，吴小正这个学生因为家庭的变故，本身肯定是出问题的了。按照她原本的想法，是要多花点心思在这个曾经的好学生身上，挽救他一下。 可上午的事情发生之后，她已经有所动摇了。 原因很简单，没有老师喜欢那种爱和老师对着干的学生，因为这会影响老师的权威，影响老师对班上的其他同学进行管理。 所以碰到这样的学生，有经验的老师一般不会再当众批评，要么找他私下谈话，要么就请家长。 可赵月容现在对吴小正却很头疼。 既然他父母亲都已经进监狱了，这个家长要怎么请呢？ 还有，如果私下找他谈话的话，以吴小正现在的态度，有用吗？ 别的不说，叫他三天内完成寒假作业，可他有在做吗？不用说，肯定还是在找哪个同学在帮他抄了！ 赵月容对此事其实是心知肚明的。 想来想去，她觉得现在最稳妥的办法，就是先把吴小正归入问题学生的行列，碰到重大问题时再好好收拾他！ 机缘巧合之下，初二（1）班一名问题学生即将产生。 第169章 翘课的打算（2/5） 说干就干，吴小正决定先把晚自习搞定再说。 按照一中的规定，初中的住校生，在晚上必须上两节晚自习，而高中则是三节。 在晚自习时间，会有班主任老师不定时巡管，如果学生翘晚自习的话，被抓到了照样会批评处罚。 吴小正现在先要翘的就是晚自习的这几节课。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因为他虽然人在学校，但工厂那边的事也不能完全放任不管，再加上他还要按师傅的要求习武，以及还要管吴小莉和杨宗伟那两个小家伙的事。这么一来，如果不把晚自习的时间调出来，真的很不方便。 于是在下午快放学的时候，吴小正走向了赵月容。 “赵老师，有件事我想跟你说一下。” 尽管对赵老太婆还是有很大的成见，但该有的礼貌还是有的。 “什么事？”赵月容还是没有抬头正眼看他。 “因为我父母出事，家里只剩下了爷爷奶奶，因此从这个学期起，我不准备长期住校了，所以晚自习我也不能保证天天来上。” 从表面上听来，他的这个理由是很正当的。 吴小正原本以为就算是这样，估计也要费一番口舌才能达成目标。 谁知道赵月容竟然说道：“可以。不过我再告诫你一句，虽然你家里出事了，但你自己要争气，千万不要学坏了。” 竟然就这么答应了？ 吴小正一时有点懵逼。 至于赵月容后面的话，他则是选择性地忽略了。 不过既然她已经答应了，这对吴小正来说终归是一件好事。 “谢谢老师。” 再次表示了自己的礼貌之后，吴小正走回了自己的座位。 然后他发现，刘翼飞在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在看着他，像是在审视猎物一般。 吴小正心里一咯噔。 莫非这家伙在这一世还把自己当成了目标？ 还真有这个可能！ 因为上午所发生的事，刘翼飞此时已知道自己父母出事了，因此他没了顾忌，就和前世一样。 吴小正突然又想起了一个问题。 在前世的时候，刘翼飞是怎么知道自己家里出事的？吴小正记得，当时这事并没有在办理传开。 莫非，他是从赵老太婆嘴里知道的？ 他这么一想，发现还真有可能。 因为从今天所发生的事来看，足以证明赵月容是已经调查到这个消息了的，作为老师，稍微花点心思的话，想知道这个消息确实不难。 而且吴小正还知道赵月容的另一个习惯，那就是她喜欢收礼，或者说，她会特别优待那些给她送礼的学生。 这也正式她引起同学们诟病、给她取外号的一个主要原因。 吴小正曾经稍稍考虑过这个问题。 赵月容的这种行为，如果是放在后世，那根本就算不了什么事，因为后世干什么都流行送礼了，包括找医生看个病都得包红包。 可在这个年代，大多数家长都还没养成送礼的习惯，除了少数在体制内混的家长。 比如说刘翼飞他爸，好像就是某个国营单位一个不大不小的官，每到开学的时候，他就会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来拜访赵月容。 东西未必会特别贵重，但也足以让这个年代苦哈哈一般的老师心动了。 赵月容也讲究礼尚往来。 如果说有家长登门拜访，她虽然会把礼物收下，但也会主动做上一顿饭，连学生和家长一起招待一下，然后表示一下自己对学生的特别关心。 像刘翼飞，在班上惹了这么大的事，之所以还能一直安然无恙，除了是体育生的原因之外，还有可能就是因为赵月容的特别照顾。 毕竟拿人家的手短。 同样受到特别优待的还有初二（1）班的班长谢东青，也就是取代姜涵班长位置的那位。 据传，谢东青的父亲是本县某个区的区委书记，来头在湘水县这个地方有点大，而且和刘翼飞的父亲一样，谢东青的父亲每次来到县里，都会拎着一些东西来拜访赵月容。 因此赵月容对谢东青也特别优待。 与姜涵相比，谢东青无论是成绩、办事能力、人缘等各方面都不如姜涵，可他偏偏却被赵月容安排做了班长，姜涵只能沦为副的。 尽管姜涵自己并不在意，可同学们对此却愤愤不平。 这也是后世聚会时，大家总是叫姜涵为姜班长的原因，而谢东青会被选择性忘记。 在现在的吴小正看来，他倒是不会太在意这些小事。 因为以他几十年的人生经验来看，抛开老师这个身份，赵月容其实就是一个有点势利的小市民，这样的人后世比比皆是。 吴小正所在意的事，前世自己的家事，到底是不是赵月容泄露给刘翼飞知道的？ 还真有这个可能！ 因为赵月容既然是一个小市民，加上又是一个有点八的女人，真的不排除她在招待刘翼飞父子的时候，以闲聊的方式无意中将此事泄露出来。 今天上午不就证明了吗！ 在口不择言的情况下，赵月容不就把吴小正父母的事弄得全班都知了吗！ 吴小正又有点小愤怒，尽管他现在已经拥有成年人的心态。 他阴着个脸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对于刘翼飞审视般的眼神，他继续选择了无视。 他并不在意刘翼飞再次把自己当成目标，甚至非常期待那事再次发生，好让他继续体验一下那种心态。 “正憨，你真的不用上晚自习了？好爽啊！” 李建明虽然家也在县城里，但稍微有一点点远，因此他父母也安排了他住校，让他周末才回家。 因此一听说吴小正不用上晚自习了，立即就羡慕得不行。 对他们这个年龄的人来说，玩远比学习重要。 吴小正点了点头。 因为心里还想着事，他也没跟二矮子多说。 放学的铃声很快就响了。 按照一中的上课时间，下午的课是从2点开始的，每节课45分钟，课间休息10分钟，因此下午三节课上完之后，才4点35分就放学了，学生们还有大把的放松时间。 吴小正掏出了一些饭菜票交给了贱贱：“晚餐帮我打一份饭菜回宿舍。” 不等贱贱反驳，他立即就溜出了教室，找到了他的那辆二八大杠，直接往校门奔去。 他又要去找张颖了。 第170章 张颖的救星（3/5） 再次见到吴小正，张颖就像见到救星了一样。 因为今天也是小学的开学日，按照吴小正的提议，一大早，张颖就带着她的前台小妹，还有两个临时叫来帮忙的同学去学府路小学门口发传单，下午放学的时候，她又带人去派发了一波。 效果是明显的，张颖刚派完传单回到培训室，就发现培训室已经被十几个家长带着小孩给围住了，大家都是来咨询学跳舞的。 这是好事。 张颖想起了吴小正之前所教的，想先把孩子和家长分开，让前台小妹带着孩子们去楼上舞蹈室玩，自己来应付家长们的咨询。 可她发现，这个方法现在基本行不通。 原因在于孩子和家长都太多。 孩子们一上到舞蹈室，看到那些漂亮的大镜子，立即就疯了起来，开始又蹦又跳、你追我赶，前台小妹一个人根本就管不住。 而家长们这边，也是因为人太多，围着张颖你一言我一语地问个不停，张颖根本就回答不过来，再加上家长们听到上面闹哄哄的声音，担心孩子出事，时不时冲楼上吼上一嗓子，秩序就更乱了。 面对这种乱象，张颖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了。 关键时候，她看到了吴小正推门进来。 “小正，你快来！” 张颖如同见到了救星，又把希望全都寄托到了他身上。 吴小正稍稍一问，便知道了是怎么回事。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来找张颖，只不过是想来敲定吴小莉的上课时间的，没想到又要被抓去当免费的销售顾问。 不过既然碰上了，他也不能不管。 “去，准备一曲自己跳的舞蹈，再准备一些教小朋友的内容，直接上一台公开课。” 吴小正之前教张颖的方法，是单对单的销售技巧，现在人一多，自然就不合适了，因为张颖这里根本就没有这么多人手来照顾大家。 在这种人多的情况下，最好的办法就是上一堂简短的公开课，让家长和孩子们直接来见识什么叫舞蹈课。 和吴小正低声交流了几句之后，张颖喜滋滋地准备去了，把家长们留给了吴小正。 吴小正脸色一变，露出了职业般和善的笑容，转向了等得有点不耐烦的家长们：“各位大姐，很抱歉让大家等这么久。我知道大家有很多问题想问，我看这样，大家不如直接跟我上楼，直观地体验一下什么是舞蹈课再说好不好？” 这个提议立马就得到了大家的认可。 问得再多，也不如亲眼所见来得直观、来得实在。 于是吴小正带着大家上楼。 在舞蹈室里，张颖已经换好练功服和舞蹈室，调试好了音乐严阵以待。 吴小正又冲着还在闹个不停的小朋友们拍了拍手。 小姑娘们立即停了下来，好奇地看向了吴小正。 不得不说，人长得帅还是有很大的优势的，小姑娘们的眼神立即被这个帅帅的大哥哥给吸引住了。 “小朋友们，你们想不想看张老师给你们跳个舞呀？” 吴小正笑得更亲切了，儿童节目主持人的语调也冒了出来。 “好呀好呀。” 小朋友们拍起了手掌，乐呵呵地回应。 “那就请大家跟我来，在舞蹈室的后面排队坐好吧。” 吴小正把小朋友们带到了舞蹈室的后部，安排小朋友们在木地板上席地坐下。 家长们也跟了过来，站到了最后面。 张颖站到了舞蹈室的最中央，音乐声响了起来，然后张颖也跟着音乐动了起来。 如果吴小正没有猜错的话，这应该是他上次看过的那曲很有张力的独舞，名字好像***》什么的。 不得不说，就算再看一次，吴小正也还是被张颖的表演给深深吸引住了。 在音乐的伴奏下，张颖就像一棵刚发芽的蒲公英，一点点的伸展、伸展，然后成熟、开花，再化成花飘了起来…… 张颖这是在用肢体和舞蹈动作来诠释一棵蒲公英的生命历程。 真的是跳得太美、太有张力了！ 不光是吴小正，所有的小朋友，还有家长们，都被张颖的舞蹈深深地吸引住了。 吴小正回过神来，开始客串起讲解员。 “小朋友们，现在正在跳舞的，就是以后要教你们舞蹈的张颖老师，她不仅是舞蹈专业毕业的大学生，还曾经是我们县文工团的台柱子，她在跳舞和教舞方面可厉害呢，大家想不想跟她学跳舞呀？” 吴小正这话，表面上是说给小朋友们听的，实际上却是讲给家长们听的，他在趁机推销张颖的能力，让家长们对师资放心。 效果相当不错，小朋友们齐声回道：“想。” 毕竟是学生，她们在学校训练有素，回答问题很整齐。 一曲结束，张颖向小朋友们招了招手，示意大家上去。 在帮小朋友们排好队以后，张颖带着大家学起了芭蕾形体的基本动作来，看起来非常的优雅。 吴小正又转向了家长们。 “之前大家一直在问，学舞蹈有什么意义，现在我可以告诉大家。” “很多人以为，女孩子学跳舞就是为了当舞蹈家、当舞蹈老师，其实这种观念是不对的。女孩子之所以从小应该学跳舞，是因为舞蹈可以帮助女孩子塑造自己的体形和气质。” “学过舞蹈的女孩子，体形会更漂亮，气质会更佳，就像张颖老师那样。并且，学舞蹈对帮助女孩子纠正含胸、驼背、塌腰、耸肩、八字步、罗圈腿等发育期坏毛病有很好的作用。” …… 毕竟前世在培训中心泡了那么久，吴小正对后世所总结出来的那些学舞的好处，简直就是张嘴就来，听得那些妈妈们一个个心痒难耐。 在场的这些妈妈们，同样身为女人，年轻时同样对学跳舞很向往，可惜在她们那个年代并不具备这种条件，现在吴小正这么一解说，大家顿时就觉得，自己年轻时的遗憾绝不能在女儿身上发生了。 看到妈妈们的表情之后，吴小正觉得时机差不多了，又说道：“这样吧，让孩子们在这里跟张老师学跳舞，大家跟我下去聊聊报名的事情。” 有一批学员即将到手。 这样的销售对吴小正来说真的没什么难度。 第171章 美好的感觉（4/5） “吴小正，你怎么这么厉害？” 等家长们走后，张颖情不自禁地揽住了吴小正的肩膀，兴奋地问道。 由不得张颖不兴奋。 因为她发现，等她上完公开课，带着孩子们下楼后，吴小正早已把所有家长都搞定。那些家长们带了钱的已交钱，没带够钱的也已经交了定金。 吴小正又自作主张地给大家集体打了九折，送了舞蹈鞋之类的，还把上课时间敲定在了周一和周四的晚上。 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可是扎扎实实的一个12人的大班啊！ 张颖觉得很是不可思议。 换做是她自己来应付，她觉得自己没法这么快搞定这些家长。 想想就兴奋。 其它生源暂时就不说了，光是这一个班，张颖就能收入差不多4000元，一下就扭转了她经营的艰难境况，还有足够的盈利了。 这怎能让张颖不兴奋呢？ 要不是还有前台小妹在场，张颖真想在吴小正的脸上亲一口。 他那么小，又这么帅，在他脸上亲一口应该不算耍流氓吧？ 张颖突然发现，自己的思想又开始有点奔放了。 不过管不了那么多了，她继续揽着吴小正说道：“走，姐请你吃饭去。” 张颖很想能跟人分享她此时的喜悦，而吴小正无疑就是最合适的对象。 并且，张颖觉得自己确实也应该好好感谢一下这个家伙，她的培训室能有今天，全是这个家伙的功劳。 “我已经叫同学帮我在食堂打了饭。” 吴小正稍稍推辞了一下。 “食堂的饭有什么好吃的，姐请你吃大餐。” 不由吴小正分辩，张颖继续揽着他往外走。 对于张颖的热情，吴小正一时有点不适应，他指了指张颖揽住了自己肩膀的手：“能不能先放开我？男女有别哎！” 他主要是不习惯被女人揽着。 在潜意识里，他觉得应该是男人揽女人还差不多。 不过要让他去揽张颖，他肯定不敢。 他怕她发飙！ 张颖脸稍稍一红，说道：“你还那么小，给姐揽一下有什么关系？” 确实，不管是从年龄上来说，还是从面相上来看，两人更像是姐弟，暂时还不会招人误会。 张颖就是认准了这一点。 吴小正无奈地摇了摇头。 张颖这简直就是双重标准。 他开一下她的玩笑，她就那么较真，而她对他这么亲热，就是姐弟关系不算事。 这是什么逻辑？ 不过吃大餐他倒是不反对的，因为食堂的大锅饭再好吃，也还是比不上外面饭店的口味的。 大餐要吃，车也必须推走才行。 要是就这么放在张颖培训室的门外，很可能分分钟就会被撬开锁偷走。 一看到这台二八大杠，张颖的眼睛立马就亮了：“快，骑上去，搭上姐。” 张颖确实有点兴奋。 在这个年头，自行车已经不少见，自己想骑也不难，但能坐在一个男人的二八大杠后面，却是很多少女的梦想，那滋味并不比后世坐在宝马车里面的滋味差。 宁愿坐在宝马车里哭，也不愿坐在自行车上笑！这句话在这个年代还不适用。 这是一种情怀。 张颖暂时还没有男朋友，但她却很渴望能坐上一个身强力壮的男人所骑的自行车，但那个愿望暂时还难以实现，所以她想先在吴小正身上找找感觉。 这个要求是可以满足的，吴小正喜欢那种自行车后载上一个漂亮女人的感觉。 他先跨上了二八大杠。 张颖屁·股轻轻一抬，就侧身上了后座。 不愧是练舞的，动作很麻利，也很轻盈，吴小正根本就感觉不到晃动。 按照美女坐自行车后座的正确姿势，张颖此时应该一只手抱住吴小正的腰。 她就这么干了，抱得很自然。 既然要找感觉，自然就得把感觉找足。 “喂，男女有别！”吴小正感觉有点突兀，就装模作样地反对了一下。 “喂什么喂，便宜你了。” 吴小正装作无奈地接受了，可事实上，他却是在偷着乐。 这种感觉真的很好。 自从重生以后，吴小正还从没和任何女人有过亲昵行为。应该说，就算是在重生前，他也很久没和女人有个亲昵的行为了。 这是一种值得怀念的浪漫感觉。 他甚至在想，如果自己再大上几岁，这张颖还真是个不错的对象。 美丽就不用说了，绝对算得上湘水县的一枝花。 性格和人品也不错，不是那种婆婆妈妈的小女人。 最关键是，这个女人似乎在男女事情方面并不随便，也不势利，这是吴小正最看重的。 很可惜，两人的年龄差得有点大。 不过这并不妨碍吴小正临时享受一下这种美好的感觉。 这种感觉真好！ 张颖也是这么觉得的。 坐在自行车后座上，揽着吴小正的腰，她不禁在想，这小子年纪还这么小，却这么能干，还能说会道，再加上又长这么帅，长大后不知道会迷倒多少女人！ 张颖这么想是有根据的。 她发现，这小子对付女人真的很有一套。别的不说，光看今天那些孩子的妈妈们，围着他有说有笑，恨不得把他生吞了的样子，就看得张颖妒忌。 他要是再大上个五六岁就好了，老娘绝对老牛吃嫩草！ 张颖忍不住冒出了这样一个心思，想想都让她觉得脸红。 好在她是坐在那小子的后面，否则要让他看到自己现在这副花痴样，肯定会被他笑话死了！ 因各怀心思，两人不再说话。 为了充分享受这种美好的感觉，吴小正故意骑得很慢。 张颖也不催。 目标是湘水大饭店，也就是梁正业家开的那家。 那里离一中不算远，算是附近比较好的一家了，张颖打定了主意，一定要请这小子吃顿好的。 不管再怎么慢，湘水大饭店还是很快就到了，因为出了到一中的那条学府路，再拐上一个弯，没多远就到了。 张颖又轻盈地下了车，等吴小正把自行车锁好，就挽上了他的胳膊往饭店里走。 这次她总算是没有揽肩膀了。 如果忽略年龄的差距，两人这时很像是一对情侣。 这种感觉真好！ 第172章 前世不堪回首（5/5） “吴小正，有女朋友了没有啊？” 两人坐下之后，张颖终于问出了这个问题。 在她看来，这小子嘴巴这么甜，对付女人这么有经验，绝对是早熟，这些招数都是在女人身上练出来的。 “没有。”吴小正一口否认。 事实上确实没有。 “我不信，肯定有很多女同学喜欢你，说不定还有师姐。” 张颖觉得后一种可能性更大，因为初二的女生真的还太稚嫩了一点，应该不符合这小子的胃口。 吴小正觉得有点奇怪，他不知道张颖为啥突然对这个问题感兴趣。 不过他很快就想明白了。 张颖虽然不喜欢当着别人的面被开男女之事的玩笑，但思想却是有点腐的，自己第一次和她见面就被她调戏了。 既然现在身边没外人，吴小正胆子又变肥了一点，他说道：“真没有，如果我非要找的话，肯定来泡你这种成熟美丽的小姐姐。” “你要死了！”张颖俏骂道，顺手又在他身上锤了一下。 吴小正总算是试出来了，只要不当众调戏她，张颖不会太介意被调戏。 嗯，这是一个很懂情调的女人，可惜比自己大太多了一点！ 话题就这么顺着往下聊了。 “吴小正，你这么能干，长大以后肯定有很多女人喜欢你，到时你怎么办啊？” 张颖确实是这么想的。 她觉得自己都已经对这个小弟弟有点着迷了，要是他年龄再大一点，那还了得！ “溺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吴小正本能地回了这么一句。 “我不信！” 张颖满脸质疑地看向了吴小正。 却不知，她的这句话却引起了吴小正的深思。 是的，很多人都不信。 包括在前世，连对他有所了解的朋友都骂他是人渣，导致吴小正一气之下掀翻了酒桌，最终还跳了楼。 可有谁真正知道他心中的苦呢？ 在前世，要问吴小正对什么事情最后悔，那就是他的婚姻。 这才是导致他跳楼的主要原因。 如果说，初中时的屈辱经历，以及蒋丽华的事都曾让他无比后悔，可他毕竟已经走过来了。 唯有那段婚姻，最终却没让他走过去。 很多人可能很难理解，明明他家财万贯，为什么还会这么看重婚姻？如果他想要的话，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 可没有过他那样经历的人哪里能知道，吴小正因为从小家庭缺失，又多年流浪在外，其实打心眼里就渴望有一个温馨的家。 在他心里，家就是一个温馨的港湾。 很可惜，钟小兰并没有给到他，最终还在他的伤口上撒了一把盐。 应该说，吴小正和钟小兰的结合就是一个错误。 在前世，吴小正逃到深圳后，前几年一直在打拼，在为生活而奔波而努力，稍稍有所起色后，却又听闻了蒋丽华的惨剧。 为此，他后悔，他放纵，他沉沦，在个人生活上胡乱过了好几年，一直到30岁都还没结婚。 也就是在那几年的放荡生活，让他学会了跟各式各样的女人打交道，但却没有一个女人能让他有结婚的欲望。 然后就是吴长禾病危，他偷偷回去了一次。 吴长禾临终前，拉着他的手说：“爷爷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你能安定下来，结婚生子，给吴家留个后代，很可惜……” 可以说，吴长禾死不瞑目。 为此，吴小正痛苦了一大场，决定自省，决定改过自新。 再次回到深圳后，他开始收心，把精力完全投入到了事业上。 再后来，当他的事业真正有起色之后，经人介绍，他认识了和他同龄又是同乡的钟小兰。 在那个时候，钟小兰已经是博士医生，在她的专业领域也已经小有名气。 吴小正对钟小兰的第一印象很不错。 在他看来，钟小兰长相不差，又独立，还很有文化和素质，确实是一个良配。 如果说稍有遗憾的是，那就是她在感情和生活方面略显低能，吴小正认为这是她太专注于事业方面的缘故。 于是两人相处了一段时间之后，很快就结了婚，然后又有了儿子。 生活久了之后，吴小正这才发现，婚姻真的像是穿鞋，合不合脚只有自己才知道。 后面的日子吴小正真的过得有点苦不堪言。 他和钟小兰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他要是拼命去赚钱、忙于事业，钟小兰就会说他满身铜臭味。 他要是说话粗俗一点，钟小兰就嫌他没文化没素质。 农村出身的他，要是在家里随便一点点、不那么讲究一点，钟小兰就嫌他不讲卫生。 和他说不了几句话，就说跟他没共同话题。 …… 总之，他在钟小兰眼里，有太多的不是，而他引以为豪的事业和成就，人家钟小兰根本就看不上眼。 在钟小兰的眼里，就只有她的专业，吴小正表现得再好，再怎么委曲求全，也很难让她满意。 两人确实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最让吴小正不满的就是，他除了儿子之外，还想要一个女儿，可钟小兰死活都不同意。 “要生你找别人生去！” 这是钟小兰的原话。 这种日子对吴小正来说，完全就是煎熬。 由于在家里过得憋屈，所以到了后来，吴小正又喜欢上了撩妹，可这纯粹是言语上的放纵和发泄，可实际上，他并没有和任何人越雷池半步。 哪怕他曾经心动过，但他也还是恪守了最后的底线。 这是因为在吴小正的心里，家是宝贵的，需要小心翼翼地去维持，有些错一旦犯了，就再也无法回头。 谁知道，最终钟小兰还是毫不犹豫地跟他离了。 这是吴小正最想不通的地方，于是才有了最后的跳楼。 不堪回首的前世，不堪回首的往事！ 如果不是张颖今天提起来，吴小正根本就不敢轻易去想感情事，因为这是他这一世最需要慎重考虑的事情。 不过张颖的话倒是提醒了他。 不是说青梅竹马的感情最牢靠吗？ 我要不要趁现在年轻，先物色几个好好培养一下，最后挑一个最合适的？ 这算是萝莉的养成吗？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就占据了吴小正全部的心思。 第173章 不安份的女人（1/5） 对于自己前世的婚姻，吴小正觉得只能用一句话来形容，那就是不是一家人，却进错了一家门。 所以在这一世，对于自己的感情和婚姻事，吴小正是绝对不敢太草率了的。 吴小正觉得，自己虽然擅长于撩妹，但在骨子里，他还是属于70后的人，和这个年代所出生的大多数人一样，有着较为传统的婚姻和家庭观念，渴望从一而终，希望对家庭负责任。 可是，他又觉得，自己看似很懂女人，其实却并不懂女人。 尤其是不懂女人的心。 比如说钟小兰，又比如说眼前这个张颖，如果不深入交流，如果不长久相处，还真的摸不透她们的心。 女人实在是太负责了一点。 抱着更好地了解女人的目的，吴小正把话题扯到了张颖身上。 “颖姐，你条件这么好，为啥还没有男朋友呢？” 殊不知，他这话也问到了张颖的痛处。 对张颖来说，她是在大城市上过学的人，是属于见过世面的人，再加上她所学的，要在大城市才有更大的发展空间。 因此，对于毕业时被迫回到这个小县城，张颖其实是不甘心的。 她做梦都想再走出去，很可惜，暂时并没有走出去的资本和机会。 所以在张颖看来，她不应该太草率地把自己的终身束缚在这个小县城里。 并且，开过了眼界的张颖觉得，在这个小县城过得很满足很安逸的人，没几个能入得了她的法眼。 连跟吴小正能相提并论的人都没有！ 不知道为什么，张颖的心事也很想找个人倾诉，于是她毫不犹豫地把这一切倒给了吴小正。 吴小正明白了。 这是一个有梦想有追求的女人，或者说，这是一个不安份的女人。 如果她有一心要走出去的心思，那确实不可能把自己拴在这个小县城的某个人身上，哪怕那个人在这里条件再好。 不过他又不得不承认，以张颖的才华，确实需要在大城市才有更大的发展空间。 “如果你不加快原始积累，尽快走出去的话，你可能会成为一个大龄剩女，那样就太可惜了一点！”吴小正感慨了一句。 “原始积累？大龄剩女？”张颖有点听不明白这两个后世才流行起来的词汇。 吴小正不得不又费了一番口舌来解释。 “呵呵，剩女就剩女，如果找不到中意的，我宁愿一辈子不嫁。” 吴小正无奈地摇了摇头，心想，这张颖在感情的事上，性子果然刚烈。 凭吴小正和张颖的关系，还没有到无话不说的地步，因此很多话题还只能浅尝辄止。 话题很快就转到了培训室上面，吴小正还想早点敲定他妹妹的上课时间。 一说起培训室，张颖又有点小兴奋，因为从现在的趋势来看，培训室已经完全可以正常运转了，还开始有了小盈利。 “北舞的那套考级教材，我朋友已经帮我弄到，也已经寄出来了，顺利的话，下周就可以上课。” 张颖先把她认为的大喜事分享给了吴小正。 这也是吴小正的功劳，她早就想说了，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 “小莉的舞蹈课要不就排在周三周六晚上吧，毕竟她离得远一点，排一节在周六的话，还不会影响第二天的学习。或者周六送过来，就放我那里，第二天我直接给她上音乐课。” 这个提议很是让吴小正满意。 可以听得出来，张颖确实对吴小莉的事很上心。 吴小正随口问了一句：“晚上住你那里方便？” “没什么不方便的，我就在培训室的附近租了一套小房子。” 张颖的回答又让吴小正有点小吃惊。 这女人为了她的培训室，还真是拼了！ 然后他很快又想起了一个问题。 如果自己打定主意不想去上晚自习的话，那晚上的时间在哪里打发又成为了一个问题。 教室他肯定是不想去的，因为去了又闷又不自由，干点别的事情还会被老师说三道四。 寝室也是不能去的，因为晚自习时间，寝室是停电的。 于是他干脆问道：“你那附近还有好点的房子租吗？我也想租一套。” 在吴小正看来，在外面租房子应该是最好的选择。 而且作为一个过来人，他对学校那种大通间的住宿条件实在是无爱。 这下轮到张颖吃惊了，她说道：“你一个学生，在外面租什么房子？” “我表弟也要来学画画，在外面有套房子会更方便一点。” 这是一个不错的借口，吴小正可不想把自己要翘课的事情说给她听，免得她唠叨。 张颖果然没有怀疑。 在她看来，这个小帅哥真的不差钱，还是一个学生，说租房就租房，而且还要好一点的。 “房子倒是有，我对面就空着。不过你住出来的话，老师不管你吗？” 吴小正的谎话又是张嘴就来：“我是天才学生，成绩太好，老师根本就不会管我。” 也只有他这种厚脸皮，才好意思把问题学生说成是天才学生。 不过谎话往往比真话更容易让人相信，张颖还真信了。 于是租房子的事又基本敲定，张颖答应帮吴小正越房东，抽个时间去看房。 开始上菜了。 本着不浪费的原则，两人菜点得不多，两荤一素，荤菜是一盘牛肉一个红烧鱼，素菜是一盘手撕大白菜。 张颖似乎很喜欢吃鱼，上次吃饭也点了鱼。 两人终于停止了交流，安心地吃起饭来。 正所谓食不言寝不语，两人在方面倒是很默契。 原本这餐饭是可以吃得平平安安的。 可人生总是有些小意外。 吴小正吃得正香的时候，他诧异地看到，饭店的门口进来了四五个衣着很新潮的青年男子。他们原本是往二楼走的，但其中一个瞄了一眼这边后，突然停住了，然后立即带着惊喜的表情向这边走了过来。 在这个角落，就只有吴小正和张颖两人。 难道是熟人？ 可吴小正确认自己并不认识这人。 那么答案只有一个，这人是冲张颖来的。 在吴小正的示意下，张颖扭头看了一下，然后脸色立即沉了下来。 有问题，大事不妙！ 第174章 红颜多薄命（2/5） 吴小正之所以有大事不妙的感觉，是又原因的。 这个时髦青年的德性看起来和郁俊一个样，属于头昂得高高的，很张扬的那种，气焰甚至比吴小正第一次见到的郁俊还有过之。 而且，从这个脸色略显苍白的时髦青年的眼神里，吴小正还看到了一种欲望。 一种占有的欲望。 见过太多人的吴小正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个青年对张颖不怀好意。 而从张颖的反应来看，她略显紧张，似乎有点恐惧感。 “你什么话都别说。” 就在那青年走过来的时候，张颖低声地说了一句。 这更加印证了吴小正的猜测。 “小颖，你这几个月跑哪里去了？你怎么从文工团辞职了？” 来到跟前之后，时髦青年先用一种不悦的眼神看了吴小正一眼之后，冲张颖问了这么一句。 “不想干了，就辞职了。” 张颖边吃饭边回道，看都没看那青年一眼。 不过吴小正能感觉到，她现在应该是本能地把饭菜往嘴巴里塞，味同嚼蜡的那种。 张颖不理不睬的样子，让时髦青年的脸色变得更加阴沉，他指着吴小正很不友善地冲张颖问了一句：“这谁啊？” 吴小正闻到了浓浓的醋意。 难怪张颖叫自己别说话，原来是怕殃及池鱼。 吴小正的感觉更加的不妙。 “我弟。”张颖的回答更加的简洁。 时髦青年对此将信将疑。 他又看了看张颖，再看了看吴小正，问了一句：“你谁啊？” 这话当然是冲吴小正来的，说得很嚣张。 吴小正自然是很不喜的。 不过他知道，凡是敢这么张扬的人，必定有其独到的资本，而现在的他在整个湘水县而言，根本就没资本可言。 所以他再不喜，也得忍着。 不过吴小正的笑面虎不是白叫的。 他很快就想清了敌我的优劣，他觉得有文章可做。 “你又是谁啊？” 吴小正毫不客气地回了过去，中二味十足，非常的冲，痞味也十足。 这就是他的凭借。 以他现在的年龄，完全可以本色扮演一个在街上混的中二少年。 整个湘水县在街上混的人都知道，这里的中二少年特点就是初生牛犊不怕虎，非常的冲，这样的少年最好不要惹，因为他们下手没有分寸。而且，因为年龄不到，经常是犯了事还不用负法律责任，所以这样的中二少年经常是有恃无恐。 很可惜，他还是有点失算了。 他的这一套在时髦青年面前似乎不管用。 “**崽子，说话挺冲啊，欠教训啊？” 可以听出来，时髦青年根本就不吃他这一套。 这只能说明，这时髦青年在湘水县真的是混得真正有恃无恐的那种。 吴小正心一沉，心想，这事不好办了。 不过好在他有一位聪明的队友。 张颖恰到好处地来了一句：“谈啸天，你欺负一下我弟试试！” 张颖的这句话，再加上吴小正的中二反应，坐实了两人的姐弟关系。 谈啸天立马就脸色一变，换成了一副笑脸，对张颖说道：“哪能啊，我跟你弟开个玩笑。小颖，你们怎么吃这个啊！走，上楼，我请你们吃好吃的去。” 说罢，他竟然伸手去拉张颖。 张颖灵巧地一闪，不假辞色地说道：“不去，我们马上就吃完了。” 气氛一下就变得有点尴尬。 谈啸天很是有点不甘心。 不过在这个时候，他的同伴在楼梯口叫了一声：“谈公子，你快点啊，都在等你呢。” 谈啸天脸色纠结了一下，又说道：“小颖，你现在在哪里上班？告诉我，我去找你。” “我没上班了，准备再去上学，我跟你真的不可能，你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张颖还是不假辞色。 不过吴小正听得出来，她对这位谈啸天很有顾忌。 正当谈啸天还想说什么的时候，楼梯口又传来了一个不耐烦的声音：“谈啸天，你还在墨迹什么？快点上来。” 谈啸天脸色一变，冲楼上说了一声：“马上。” 然后他又对张颖说道：“张颖，别给脸不要脸，我对你已经足够有耐心了！” 说完这句之后，他气冲冲地转身离去。 张颖的脸色一下就变得很苍白，整个人都魂不守舍了的样子。 吴小正觉得很是不对劲，问了一声：“这个谈啸天很有来头？” 张颖有气无力地回道：“一个县长的儿子，花花公子一个，纠缠我很久了。” 吴小正被惊到了。 因为他想起了一件很恐怖的事。 在前世的时候，就在他自己出事后没多久，在湘水县就发生了一件影响很大的事情。 据传，当时有一位县委领导的儿子，以谈恋爱为名，强行玷污了当地一位很漂亮的女主，那位女主不堪受辱，竟然跳进了湘水河自杀，尸体几天之后才捞到。 后来，这女子的亲属抬棺停尸在县政府门口，想要讨还一个公道，很可惜，告地无门。 原因在于这是自杀行为，又死无对证。 这事当时在整个湘水县都闹得动静很大，差点就引发民变，可胳膊拧不过大腿，最后还是不了了之。 吴小正之所以知道这事，是因为这事当时的影响实在太大，他上学路过时还亲眼见识了在县政府前面伸冤的那一幕，只是他当时自己的事情都没搞定，才没有特别的关注。 而刚才所发生的事，再加上谈啸天和张颖的身份，却不得不让他把这两人和前世那件事联系起来。 不会真的那么巧吧？ 仔细想想，还真有这个可能。 谈啸天，谈公子，县长的儿子！ 吴小正很快就把他跟前几天见多的那位中年、略显富态、又很威严和正气的谈县长联系了起来。 这事一下就扎进了他的心里。 吴小正不由想起了一句话：自古红颜多薄命！ 他不由得盯住了张颖，看得目不转睛的。 在这个小县城，她确实称得上是祸国殃民的红颜。 “你干嘛？”张颖被看得有点不乐意了。 吴小正很认真地说道：“不管这位谈公子以任何名义找你出去，千万不要答应，有事就立即找我，切记！” 张颖疑惑地看向了吴小正。 她可能还不知道，等待她的命运会是什么。 第175章 男人的担当（3/5） 竟然会在这里碰上谈啸天！ 这是张颖所没想到的事情。 事实上，张颖离开县文工团的时候，去向在哪里，她谁都没有告诉，目的就是为了躲谈啸天。 就算是现在培训室生源大增，老师已经有点紧缺了，她也只跟文工团里两位平时玩得好的姐妹悄悄打了个招呼。 没想到今天还是碰上了。 张颖知道，这个世上有的人她真的惹不起，比如说这个谈啸天。 她还知道，被这样的人给盯上，自己的美貌反而成为了一种祸害。 按理说，她现在正是当嫁的年龄，就算她再想会出这个小地方，碰上谈啸天这种家境的男子，其实也还是可以考虑来谈一场恋爱甚至托付终身的。 可张颖不敢，因为这个谈啸天的名声实在是太臭了一点。 关于这一点，她刚到文工团不久，第一次碰上谈啸天时，就有小姐妹悄悄告诉了她，并且还跟她说起了一些很可怕的传闻。 这就是一个二世祖，跟着他不会有好下场！ 所以张颖只有躲。 可湘水县真的太小了，她再怎么躲，今天也还是在这里碰上了。 当谈啸天上楼后，吴小正友善地提醒她时，她确实有点疑惑。 “你不怕他？”张颖问出了这一句。 这个问题吴小正不知该怎么回答。 他确实没必要怕谈啸天，但那是在不招惹的情况下。 凭前世的经验，吴小正知道，在自己没有足够背景的情况下，千万别太把自己当作一回事，更不要把这种官二代不当一回事，因为一不小心，自己就会被吃得渣都不剩。 而他现在偏偏啥背景都没有。 世道就是这样的。 在国内的很多地方，因为权力监管的不到位，一些官二代凭借父母的权势为所欲为，而一旦出了事，他们的父母就会舔犊情深，利用手中的权力不择手段地帮他们收拾手尾。 在这个年代，这样的事在国内并不罕见，尤其是在小地方。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因为在这个社会，哪里都不会一片清明。 所以碰到这样的二世祖，吴小正一般情况下会尽量躲得远远的，实在躲不过了才会另外想办法。 吴小正这次也想躲，因为他真的还惹不起这样的贵公子。 可他预计，这次他躲不开，除非他不管这事。 但他能不管这事吗？ 还真不能。 在前世，他的很多做人的道理就是何云从教的。 何云从一直强调，习武之人不可以乱惹事，但绝对不能怕事，尤其不能丧失侠义之心。 这种教诲深入吴小正骨髓。 他知道，一个男人如果对自己的亲朋好友都没一点担当的话，那这样的人注定只能当一辈子缩头乌龟，成不了大气。 而他现在就是把张颖在当朋友对待。 “先撤吧，有事我来帮你想办法。”吴小正提议道。 这事不能硬管，得另外想辙。 但吴小正现在一点头绪都还没有，只好暂时出言安抚张颖。 张颖松了一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特别相信吴小正，她感觉像是找到了一个主心骨。 两人又骑着二八大杠往回走。 在车上，张颖抱吴小正的腰抱得更紧了一点，还把头轻轻靠上了他的后背。 “让姐靠一下。” 张颖说得理所当然，却把吴小正弄得心神荡漾。 这种旖旎的滋味既是享受，也是一种煎熬，因为吴小正的这具身体毕竟已经长成了。 两人不再说话，也选择性地忘记了谈啸天的事。 张颖是不愿意去想，而吴小正是暂时没有办法可想，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所以不如先搁一下。 他也不是完全不想。 到了张颖的培训室后，两人没有停下，因为吴小正执意要去张颖住的地方看一下。 因为安心张颖的安全，他觉得必须对她住的地方也提前了解一下。 张颖住的地方就在培训室那条小路再往里走不远处。 这里还是那种低矮的红砖水泥二层建筑，外观稍微有点陈旧，不过里面的格局还可以。 张颖租的是一室一厅的小套，面积大约四五十个平方，不算大，但挺适用挺方便，最起码里面厨房和卫生间齐全。 不愧是女孩子住的房子，这里被张颖收拾地很干净，还稍稍装饰了一下，感觉很舒服很温馨。 “对面也是这样的结构，不过租金不便宜，要50块钱一个月。” “直接帮我租了吧。” 这点租金对吴小正来说不是问题。 如果今天没有碰上谈啸天，也许吴小正还会去看看别的地方。 现在却没必要了，因为他本身就不是很讲究，这样的小套间已经完全可以满足他的要求。 最关键的是，他只有住在张颖的对面，才能对这个要强又命运坎坷的女子有个照应。 张颖也很开学，因为她也希望能有个人照应，更何况这个人还是她所信赖的吴小正。 看完房之后，吴小正却不知道该去哪里了。 现在学校已是晚自习时间，吴小正又不想去教室，而宿舍又还没开灯。 想了想，他问张颖道：“你还去不去培训室那边？” “去干嘛？” 在开学日这天，张颖的培训室还没开始上课，因此她现在的培训室是关了门的，大晚上的没去的必要。 “我去那边的书店看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打发时间的书。” 这是吴小正所能想到的。 按他估计，他现在上这个还不用怎么费劲的学，以后可能会有大把的时间，看书会是一个打发时间的好办法。 吴小正其实很喜欢看书的。 可在前世，因为变故，他错过了很多看书的时间，这对他来说也是一种遗憾。 这世他不想再错过了。 “走，姐陪你去。” 张颖也每所事事，除非看电视。 她的房间有一台17英寸的黑白电视机。 到了书店，吴小正根本就没在一楼停留，直奔二楼而去。 “那里是租的地方啊！” 张颖惊讶地问道，她顿时觉得吴小正这小子好像有点不务正业。 “没错，源于生活，高于生活，可以了解社会现实，可以洞察人生百态，正是我想看的。”吴小正振振有词。 他所想的看书，指的就是。 第176章 书的世界（4/5） 书店是一个很受欢迎的地方。 这家名为“爱晚亭”的书店，是一位胖胖的中年妇人在经营。 吴小正还记得，听说这位妇人的老公就在新华书店上班，加上自家在一中门口有这座旧式小楼，就把它改成了书店。 胖老板娘是很勤奋的。 每天一大早，当学生们刚上完晨读课时，这里就已经开门，而关门时间差不多要延续到晚上十点，等一中高中部的学生上完晚自习散去后。 胖老板娘之所以这么勤奋，完全是因为学生们的需要。 因为来这里的学生租书的比买书的多，而租书是按天计价的，租价每天几毛钱不等，看书价、书的厚薄程度和受欢迎程度，比如说武侠、琼瑶的租价相对就高一点，因为看的人多。 吴小正在二楼的书架翻了起来。 张颖则好奇地跟着，想看看这小子到底想看什么书，结果发现他一开始是直奔武侠去的。 “我准备利用中学时代，把武侠、琼瑶，还有什么席殊的、王朔的，这些全都看一个遍！”吴小正拽拽地说道。 张颖听呆了。 “天哪，你是来上学的，还是来的？” 张颖还有一句话没说。 这小子竟然要看琼瑶！ 现在就能这么招惹女人了，要是再把他说的那些全看个遍，那他得招惹多少女人啊？女人在他面前会不会完全没有秘密可言？ 吴小正继续拽：“学校那点课程，我翻一下书，就能考第一。” 张颖无话可说。 在她看来，以这小子的妖孽程度，很可能这句话还真不是吹牛的。 吴小正并没有在武侠这一块停留多久。 实际上在前世，这些武侠他大部分都看过，只是很多都印象不深了而已。 身为习武之人，如果金大侠、梁大侠、古大侠、温大侠这武侠四大家的书都不看，是不太可能的。 书里有江湖，书中有社会，书中有道理。 这一向是吴小正的看法。 既然看过，武侠的温习自然得放倒最后，这里还有太多吴小正没看过的书。 言情他也没急于下手。 虽然他说要把言情也看个遍，但他总觉得言情所构架的世界太童话、太美好，与现实有太大的差距，所以也没有急于下手。 然后他看得了王朔的书。 在这个年代，要问什么书最火，王朔的书必定占据了一席之地。 王朔是个争议人物。 尽管他的书遭到很多人喜欢，但他还是被称为“文坛恶评家”，他的作品也被称之为为“痞子文学”。 可另一方面，也有人称王朔是“新京派”的代表人物。 可喜欢他书的人并不在意这这些评论，在他们看来，王朔的书语言鲜活上口，人物生动，有一种特别的“贫”味，非常贴近生活。 所以在学生当中，王朔的书是大受欢迎的。 在这里，吴小正看到了王朔一系列的书，比如说《一半是火焰一半是海水》、《一点正经没有》、《玩的就是心跳》、《千万别把我当人》、《永失我爱》、《我是你爸爸》、《动物凶猛》等。 吴小正记得，其中很多书都被改编成影视剧。 这些书是必须看一遍的！ 不过吴小正还是没有轻易下手，他还在继续往前看。 然后他看到了路遥的《平凡的世界》，这是1991年的茅盾文学家的获奖作品，也是在多年后还好评如潮的一本书。 在前世，吴小正曾尝试看过。不过那时候他要么是忙碌于生意，要么就被钟小兰逼着去带孩子，还真没怎么看进去。 这也是一种遗憾。 就是它了！ 这是值得细读的书。 这世重新开始看书，自然得先挑一本有内涵一点的书看。 张颖看他选择了这一套书，又稍稍放心了一点，她还真不希望他看太多的言情。 吴小正翻了起来。 这套《平凡的世界》，一共有三部，是中国文联出版公司的88、89年版本，并且还是精装的。 他又看了一下价格，第一部第二部都是4.95元，第三部8.85元，全套加起来还不到20元。 这也的书租的话还不如买划算啊！ 租的话，三五天未必能看完。而且，这种书还有收藏的价值啊！ 所以他干脆抱着书下了楼。 胖老板娘就守在一楼的门口负责收费，楼上还另外请了一个小妹照看。 “老板娘，这套书有没有卖的？” “有。” 老板娘直接站起来去给吴小正拿书。 既然他老公在新华书店上班，什么书好卖自然门清，这种畅销书自然是不缺的。 老板娘拿的还不止是这一套书。 “还有一本霍达的《穆斯林的葬礼》，也是去年茅盾文学奖的获奖作品，你要不要？” 胖老板娘真会做生意啊！ 看来哪一行做熟了都是有门道的，最起码这胖老板娘能从《平凡的世界》这套书，一下就找出茅盾文学奖获奖作品这个卖点，顺势推荐了另一本书。 就冲她这一点，吴小正也得买下。 这本书吴小正也听说过，据说是一本很有争议的书。 认可它的人说这本书写出了爱的真谛和残酷，不喜欢的人说它三观不正…… 反正和《平凡的世界》一溜好评相比，这本书是毁誉参半。 不过在吴小正看来，看书就应该带着批判的眼光去看，好的就接受，不好的就抛弃，求同存异才是正确的看书方法。 所以这本书他也打算好好拜读一下。 既然能获奖，自然有其获奖的价值，吴小正不会因为后世的差评而影响他去读这本书。 他拿起来一看，是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91年的版本，也是精装版。 价格却不菲，一本就要14.9元，因为这本书厚达750页。 付了钱，吴小正又和张颖往外走。 今晚他暂时只能先在张颖那里呆一会了。 “你真的这么喜欢看书？” “嗯，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还有黄金屋。” 吴小正所借用的一句很经典的话，引起了张颖的思考。 这小子这么懂世俗懂人心，莫非就是从书里学来的？ 张颖也开始对吴小正手里的这几本书开始感兴趣。 第177章 丢了魂的谈公子（5/5） 手机同步阅读 当吴小正和张颖各抱着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的时候，谈啸天这边却是食不知味。 谈啸天的不爽自然是因为张颖。 要不是今天和他来的这几位，是他特意从地区邀请过来的哥们姐们，有两位他有点惹不起，他肯定直接就抓住张颖不放了。 对于张颖，谈啸天是真的着迷了，因为他从没见过这么漂亮又有气质的女人，更没见过这么对他不感冒的女人。 张颖越是对他不感冒，他就越是心痒难耐。 “谈公子，我看你像是丢了魂似的，不会是因为刚才那个女人吧？” 问话的是谈啸天的一位发小，地区物资局的一位副局长的儿子，也是最开始催促他的那位。 他邀请过来的这几位，都是他在地区那边的朋友，但没一位比他的家世差。 谈啸天不想跟他的这些朋友聊张颖，因为他怕引起他们对张颖的兴趣。 他知道，面对漂亮女人，他的这些所谓哥们，吃相比他还难看。 可就算他再不想聊，也还是有人感兴趣。 “啸天，那女人不错啊，你怎么不带上来跟大家喝几杯？” 这次开口的是安公子，他爹是地区行署的副专员，谈啸天想回避这个话题都不行了。 谈啸天所处的这个圈子就是这样的，谁家背景大，谁说话的底气就更足。 在安公子面前，别说谈啸天，就是他老子来了，也得客客气气的。 “唉，别提了，那妞对我真是不感冒，我追了好几个月，毛都没碰到一根。” 谈啸天只好认怂。 然后他立马就被人笑话了。 “不是吧，连一个女人都搞不定？你这几年在湘水是白混了吧！要不要哥几个出马，帮你搞定？” 这话很是让谈啸天郁闷，因为他知道，这事很快就会传出去，让他在地区那个小圈子里面成为笑谈。 可张颖确实有让他在湘水这个小县白混了的感觉。 就算是这样，谈啸天还是不想谈张颖。 因为他知道，要是让这帮人粘上了张颖，那绝对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谈啸天是真的喜欢张颖了，他觉得，如果张颖乐意的话，他立即娶她都不是问题。 安公子还在继续指点：“这种女人就是矫情，对付这种女人，你得态度强硬点。实在不行，你就找台车，把她拉上车，再找个没人的地方，把她给办了，她就会对你千依百顺。” 这话倒是让谈啸天心中一动。 也许这确实是一个办法！ 不过他还是不想当着这帮人谈张颖，开始转移话题说：“不提她了，咱们喝酒，喝完酒之后，我找几个女人，咱们嗨去。” 这是计划中的事情。 安公子这帮人之所以愿意应邀来湘水县，就是因为听谈啸天说，这里虽然小，但妹子却一个赛一个的水灵。 为迎接这帮人的到来，谈啸天早就做好了准备。 如果谈啸天连这都安排不好，那这帮人肯定会对他有很大意见，下次他回地区就没脸跟大家混了。 而谈啸天之所以带大家来这里吃饭，除了对这里很熟之外，就是因为楼上新开了卡拉OK，是边喝边嗨的好地方。 下半场的安排也还是在这里。 至于女人，自然是要等大家聚过之后才过来的。 这是圈子内的规矩，大家聚的时候不喜欢有外人，哪怕是漂亮女人，因为那样说话有顾忌。 酒至半酣，话题终于挑到了女人身上。 “啸天，你今天把大家叫过来，下半场你可得安排好啊，安排不好的话，下次你再回湘南，我们可不搭理你了啊！” 这是大家最感兴趣的话题。 所谓下半场，指的自然不是唱歌跳舞，而是指女人。 这才是重点。 “放心，我早就已经安排好了，保证各个是上品。” 谈啸天在这方面自然是有信心的。 现年23岁的谈啸天是湘南市人，其父早年是地区行署机关的一名普通干部，因此他从小就是在机关长大，和在座的好几位都是发小。 不过在地区行署的机关内，因为其父的职位一般，因此谈啸天在这帮发小中的地位也一般。 直到四年前，其父调到湘水县担任副县长一职之后，这一切才发生改变。 谈啸天发现，他跟着父亲来到湘水县这个小地方之后，他反而混得如鱼得水了。 这一切，自然是因为其父亲地位的变化。 谈啸天很快就弄明白了这一点。 在地区的时候，他父亲的职位不显山不露水，因此谈啸天说话也没有分量。 但到了湘水县这个小地方，他父亲的地位便变得重要起来，连带谈啸天也受到了各路人马的尊重和重视。 谈啸天充分感受到了这种变化。 首先，才高中毕业的他，很快就有了一份人人羡慕的好工作，待遇高，福利好，还可以不用干活，来去自由。 其次，谈啸天无论走到哪，只要一听说他是谈县长家的公子，便不断有人迎合他、奉承他，好吃、好喝、好玩的纷纷送上。 谈啸天很喜欢这种感觉。 然后他发现了更好玩的，那就是女人。 原本在湘南市的时候，谈啸天就被那帮哥们带去体验了这种滋味，不过那时他只有当跟班的份，没有兴风作浪的能力。 到了湘水县之后，这一切都不同了。 权力真的是个好东西，哪怕那是他父亲的权力。 谈啸天发现，他副县长家公子的身份在女人面前也很好使。 有人畏惧他的身份。 有人心存幻想，渴望成为县长家的儿媳妇。 有人仅仅只是希望一份招工、转正、或者换份工作的机会。 …… 因为这些因素的存在，谈啸天发现，他只需要稍稍花一点心思，或者稍稍用点手段，就会有很多素质不错的女人上钩。 谈啸天开始在这里混得如鱼得水。 很快，县招待所，县文工团，各县局级单位，湘水县的各个娱乐场所，都留下了他的身影，也留下了他的大名。 这才是过日子！ 唯有一点，不管谈啸天花了多少心思，他都没法在张颖身上得逞。 那就是一个另类。 我迟早会搞定那个另类的！ 谈啸天按照下了一番决心，然后暂时告退了这帮哥们，去准备下半场的活动。 第178章 锲而不舍（1/5） 谈啸天径直上了三楼。 在这里的一个包间里面，已经有七八位姑娘在等着了，都是谈啸天熟悉的姑娘们，很多人跟他私下里的关系一直纠缠不清。 这是早就安排好了的，只是晚餐没和那帮客人一起吃而已。 谈啸天现在上来，就是要提前做好安抚工作。 “谈公子。” “啸天。” …… 他刚一进门，莺莺燕燕的声音便传了过来，一个个甜得腻人。 谈啸天很享受这种感觉。 他的情绪一下子就起来了，对着姑娘们说道：“美女们，今晚我不但要请你们唱歌，还要介绍几个身份尊贵的朋友给你们认识。一会他们上来了，你们的招子可得放亮一点，千万别错过机会。” 这个消息对姑娘们来说有点惊讶。 谈啸天自然没把安公子等人到来的消息告诉这群姑娘，为的就是怕某些姑娘有顾忌，因此而不来。 见姑娘们感觉有点突然，谈啸天又补充说道：“我可告诉你们，我的这些朋友都是地区来的，家里背景最小的，起码都是地区各局的局长、部长之类的，有一位更是行署专员的公子，这样的人，你们只要抓住了一位，什么事都不叫事。” 谈啸天说得非常的直白。 因为他知道，在座的这些姑娘都是本着什么来的。 不就是想着转正、换工作、找靠山吗！ 这一点谈啸天看得太明白了一点。 果然，他这么一说，很多姑娘的眼神立即都亮了。 这样的女人没劲！ 谈啸天忍不住叹息了一声，他更加怀念起张颖的好来。 “小雯，你跟我出来一下。” 见铺垫差不多了，谈啸天对其中一位姑娘说道。 这个小雯也来自县文工团，以前跟张颖关系还不错。 走到包房外面之后，谈啸天对小雯说道：“我有个事要拜托你一下。” 小雯有点不明所以。 “你帮我打听一下张颖的去向，打听到了的话，你换单位的事我包了。” 谈啸天又说得很直白。 他知道小雯最想要的是什么。 当初他搞定小雯，就是因为她希望能换到一个好点的县直单位去。 其实这对谈啸天来说，真的就是动动嘴皮子的事情，连他父亲都不需要惊动。 只是他明白，女人的要求不能一下子就完全满足，否则自己就对她失去了吸引力。 所以谈啸天一直在吊着她，并没有轻易让她如愿。 这次为了张颖，他终于大方地开出了筹码。 小雯的眼神又亮了：“真的？” “当然，一会你坐我身边陪我。” 搞定小雯之后，心情不错的谈啸天又回到了二楼的包房。 “各位兄弟，前期的思想工作我已经做好了，一会你们能不能捕获美人心，就看各位的本事了，给大家顶的酒店就在旁边。” 因为心情不错，谈啸天这话说得有点得意。 他感觉，今天的安排，应该可以让他在朋友面前挣会几分面子了。 夜晚的狂欢即将开始。 再说吴小正和张颖这边。 从书店回来之后，两人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各抱着一本书开始啃。 吴小正是真的在啃，啃得很忘我。 张颖则是无奈。 她发现，那小子手里有了书之后，似乎就当她这位大美女不存在了。 这让她很郁闷。 他到底是因为年纪太小不懂？还是对我不感冒？ 张颖一下子就想了很多。 美女就是这样的，美女必须有美女的骄傲。 谁要是太重视她、太在乎她，她就会觉得那人是对她心怀不轨，因此反而心存警惕。 可要是某人根本就不在乎她，把她当空气，她也会不高兴。 郁闷之下，她也只好抱着那本《穆斯林的葬礼》看了起来，不过还是看得心神不宁。 吴小正倒是没想那么多。 因为年龄的差距，再加上重生后的他年龄本来就还小，再加上对男女之事很谨慎，所以他对张颖的感觉就是纯粹的欣赏，并没有抱其它的心思。 在这样的情况下，新买来的好书自然比张颖对他诱惑力要大。 很快，他就被书中孙少平、孙少安兄弟俩的故事给深深吸引住了。 这是一个吴小正父辈那个年代的故事。 书中故事开始的时间，吴小正还没有出生，但还是能引起他的共鸣，因为书中故事的起始就是在一个小县城里，而故事的主人公也是一个家境很贫苦的农村人。 在加上路遥先生写得非常的细腻和透彻，一下子就吸引了吴小正的心神。 这让吴小正似乎看到了一点自己前世的影子。 在这样的情况下，张颖自然就被忽略了。 情绪是会传染的。 一阵心神不宁之后，看吴小正看得如此津津有味，张颖开始抱着好奇的心思看起手中的书来。 真的有那小子所说的那样好看吗？ 一开始，张颖是持怀疑态度的。 因为在此之前，张颖并不是一个很喜欢的人。 这自然是跟她的成长经历有关的。 在上大学之前，张颖的时间除了安排在学习上，剩下的时间基本上就耗费在了学唱歌、跳舞上面。 到了大学，她的时间更紧张了，除了本身的专业，以及数不完的训练、表演，她还得自学钢琴之类的其它专业课程，就更加没有多余的时间去耗费在她认为的上。 所以张颖一直没有养成看书的习惯，尤其是。 现在不同了。 现在张颖有的是时间，再加上受吴小正的影响，她开始收敛心神，好奇地看起了手中的那本书。 然后她一下子就被书中的故事所吸引住了。 和《平凡的世界》所不同的是，《穆斯林的葬礼》这本书更侧重于对爱情和人性的描写，又写得非常的细腻，对女性读者更加有吸引力。 而且，一开篇就是对一位女性的复杂心理描写，一下子就吸引住了张颖。 她很快也投入到了书中的世界。 两人这一看，就是一个多小时，直到一中晚自习下课的铃声远远的传来。 这里和一中原本就只隔着一道院墙。 “颖姐，我走了，回宿舍去了。” 吴小正合上了手中的书本，向张颖提出了告辞。 “嗯，你走吧，把门带上。” 此时的张颖，已经完全投入到了书中的故事当中。 这是入迷了。 第179章 晨运畅想（2/5） 第二天早上6点，一中的起床铃声准时响起。 “正憨，做早操上早自习去。” 男同学的洗刷也就是几分钟的时间，洗刷过后，贱贱又准时来叫吴小正同行。 “不去。” 开玩笑！ 吴小正既然连晚自习都已经打算翘课了，自然就会连晨读也一起翘，否则没法跟赵老太婆解释。 事实上，他马上连宿舍也要翘了，因为睡觉时，班主任会经常来宿舍查房的。 吴小正不得不承认，如果忽略掉赵月容的那些缺点的话，她其实是一个挺负责任的老师的。 在这个年代，老师的收入并不高，但真的很辛苦。 吴小正之所以要翘晨读课，其实还另有原因。 按照何云从的要求，他是必须每天坚持锻炼的。 这也是吴小正自己的习惯，就算是在前世人到中年，他也还是坚持锻炼。 按照现在的作息时间，吴小正的身体素质锻炼的时间自然得安排到早上，至于下午和晚上，他除了要干一些自己的事情之外，还得去何云从家接受专门的训练。 因此他根本就没法去做早操和上晨读。 就算是早锻炼，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吴小正还必须跑到学校外面去。 这是因为一中现在还没有完整的带标准跑道的大操场。 不是没地方，而是没钱。 一中未来的标准操场，现在还是一片郁郁葱葱的大树林，那里古树丛生、环境优雅。 很可惜，大概两年之后，那里的古树就会连根被铲除，那片树林也会变成一片黄土地，直到七八年之后才会变成一个现代化的大操场。 一片郁郁葱葱的大树林，变成一个钢筋混凝土的现代化操场，这也是发展所付出的代价。 这是吴小正不愿意看到，却没法改变的事情。 吴小正的早锻炼，主要就是跑步。 至于招式练习，前世他已熟记于心，至于其它的力量训练什么的，需要配合必要的器械才行。 跑步在学校还没法跑。 一来没合适的场地，二来太招摇。 所以吴小正必须跑到外面去。 出了学府路，在县政府附近，有一个专门的大运动场，附带标准跑道，那是县里早年建来举办县级运动会的，现在成为了县体校的训练场地，以及各学校开运动会的公共场地。 吴小正很熟悉这个地方。 一中每年的运动会就在这里举行，县里的重大活动也是在这里举行，比如说处决罪犯的宣判大会等。 吴小正对宣判大会印象特别深刻。 这是80年代和90年代初的一大特色。 在这年头，因为犯罪案件频发，政府为了增加对犯罪分子的震慑力，特推出了公开宣判大会这一举措。 每年的秋季，大概是开学之后不久的样子，整个县里就会遍地张贴一中特有的单开大白纸，上面印着“布告”两个大黑字，最下面还盖着人民法院的大红印。 在布告的中间，是一溜罪犯的名字，简单地列明了罪行和判决，其中大部分的罪犯名字下面划着一跳粗粗的大红线，表示这名罪犯将被判死刑。 到了公开宣判大会这天，全县很多老百姓就会聚集到这个运动场，学校也会组织学生专门来听宣。 准备完毕之后，几台大卡车，就会在荷枪武警的押送之下，开进运动场，先沿着跑道环行一周，再开到主席台前。 在卡车的车厢两侧，全部是双手被反在背后、用麻绳紧紧五花大绑、胸前还挂一块大牌子的罪犯。 在这些罪犯里面，杀人的、抢劫的、强奸的……各种各样都有，全部是罪行比较严重的犯罪分子。 等待他们的就是被押上审判庭，双膝跪地听宣。 在这些犯罪分子里面，也有比较桀骜的，死不悔改，不愿跪地。 在这个时候，一左一右两名武警，就会对着他膝盖窝重重的一脚，强行踹倒在地，再按头让其低头认罪。 也有完全绝望吓瘫的，需要武警一左一右搀扶着，才能完成整个宣判过程。 公开宣判大会一般不会延续太久，大概也就是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 然后罪犯们就会再次被押上卡车，开始游街示众。 最好等待他们的就是一颗子弹。 吴小正觉得搞笑的是，在游街示众的时候，经常有罪犯在车上高喊：“老子20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这听似很威风，可大家都知道，这是最后的疯狂。 然后一到刑场，再威风的好汉，也会因为绝望而吓瘫，威风不再。 很可惜，这样的公开宣判大会以后会越来越少见，特别是在96年之后，因为多了罪犯也有人权这一说法。 站在运动场入口，看着跑道旁边空荡的主席台，吴小正就在想，今年还会不会有公开宣判大会？又会有什么样的人跪在上面？ 前世的一些事，他已经有些记不清了。 不过他知道，96年军哥他们那一次绝对是在这里，而且肯定是万人空巷的大场面。 希望这一世，这一的场面不要再与自己熟悉和关心的人有关！ 吴小正的目光移向了运动场内。 在这里，体校生已经开始了早锻炼。 所谓体校生，实际上就是一中和十中的体育生的合体。 在这个年代，体育生是要代表县里去参加各级运动会的，因此体育生的训练不是由学校组织，而是有县体校的专业教练来完成，为了便于管理，一般比较拔尖的体育生，就会集中在一中和十中两所学校。 在湘水县这种小地方，训练的项目也不多，主要分为田赛和径赛两大块。所有的项目加起来，主要就是短跑、中长跑、跳高、跳远、三级跳远、铅球、铁饼、标枪等。 一般来说，一个体育生会身兼几个特长项目。 实际上，体育生们也够辛苦的。 在非节假日，他们的早晚两练是雷打不动的，就算是刮风下雨，他们也会有一个室内的场馆进行简单的训练。 然后吴小正就在跑道上看到了刘翼飞的身影。 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因为刘翼飞也是体育生，如果吴小正想来这里跑步，碰上他就是必然的事。 吴小正没有刻意回避的意思，他缓步走上了跑道，然后开始小跑起来。 第180章 真的不科学（3/5） 在身体的素质训练方式里面，长跑无疑是最有效、最方便的方式之一。 而按照何云从的要求，单是长跑这一项，吴小正每天就必须完成10公里，也就是一万米。 以这个运动场每400米一圈来计，就是25圈，这对一个初中生来说，是一个很有挑战性的距离。 一些例子可以很好地说明这一点。 比如说，初中的体育考试，长跑男生是1000米，女生是800米，和一万米是十倍的差距。 又好比一中的校运会，初中男子长跑项目，最远的是3000米，高中是5000米，与这个距离也有很大的差距。 但何云从的要求就是这么变态。 在他看来，好本事就是练出来的，如果身体素质和耐力不行，再有本事，也会随时有辱师门。 好在吴小正在前世就习惯了这种强度，这一世通过一定时间的锻炼，也已经慢慢适用。 于是他按照自己的节奏在跑道上跑了起来。 吴小正算了算，这一万米跑下来，起码要30多分钟到40分钟的时间，然后再跑回学校，基本上就能赶上学校的早餐，中间还不能休息，否则时间就有点紧。 这是一个技术活，方法和节奏都很重要，好在吴小正对此轻车熟路。 跑道上多了一个不紧不慢的身影。 一开始，吴小正还没怎么引人注意，因为在这个半开放式的体育场上，自发性进行早锻炼的市民并不罕见。 不过慢慢地，时间长了，吴小正就有点引人注目了。 因为他跑得实在是太久，而且还是固定的节奏。 吴小正一直在跑着，看起来孤零零的，与体校生们成队跑形成了一种明显的对比。 然后很多人开始注意这个身影，包括正在训练的刘翼飞。 想不发现都很难，毕竟同在一条跑道上。 “正憨！” 让吴小正没想到的是，刘翼飞竟然主动叫了他一声，而且叫的还是表示亲热的昵称。 这很不科学啊！ 他不是应该准备来敲诈勒索我的吗？为什么还会对我表示亲热？就算是在以前，他也没这么跟我亲热过啊！ 因为太过于出乎吴小正的意外，弄得他跑步的节奏都乱了一下，喘息一下就急促了起来。 这可不行！ 乱节奏是跑步的大忌。 因此吴小正根本就没有理睬刘翼飞的招呼，把心思放回了跑步，继续调整节奏往下跑。 又一圈之后。 “正憨，加油！” 吴小正确认了，那家伙真的是在主动向他示好。 那就继续不理他！ 吴小正现在是来跑步的，完成运动量目标才是关键，至于刘翼飞有什么反应，他才不在乎。 而且，他巴不得刘翼飞因此而生气，从而发生点什么。 吴小正继续跑着。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关注他。 以他现在的速度和节奏，一直这么跑下去，运动量确实有点大，连有些体育生都自愧不如。 跑了大概十几圈的时候，吴小正感觉自己的极限已经来了。 他很想停下来。 不过他知道，耐力运动就是这样的，迟早会经历一次极限，一旦放弃，后面就别想继续了。 在这个时候，坚持就是胜利。 于是他稍稍放慢了速度，但并没有停下来。 此时的他，完全在跟身体的极限在做斗争，对外界的反应基本上是麻木的。 他隐隐感觉到，好像经常有人在为他加油鼓劲。 等他度过极限点、又重新恢复了节奏之后，吴小正在给他加油的人里面，瞄到了他班上的另外两名体育生，一男一女。 这两人他都是有印象的，但并不深刻，在前世也没有打过太多的交道。 不过吴小正对这两人印象都不错。 这两人男的姓罗，叫罗伟斌，女的叫邓爱莲。 两人都是径赛那块的特长生，擅长铅球、铁饼、标枪之类的，在班里属于大力士级别的。 和刘翼飞不同的是，这两人虽然也是体育生，虽然学习成绩照样不行，虽然上课也像听天书、照样睡觉，但和同学们相处得都还不错。 唯有一点，他们在同学面前稍微有点自卑。 这种感觉是吴小正后来意识到的。 他们之所以自卑，是因为他们和大多数这个年代的体育生一样，是从农村来的，凭体育特长进了一中这样的学校。 但除了体育特长，他们不管是成绩，还是家境，都比班上大部分的同学要差，所以除了开运动会的时候，他们在班上并没有太多的存在感。 再加上他们的体育特长放倒整个地区或省内去比的话，就只能算一般，所以他们对自己的前途是没有信心的。 事实上也是如此。 在前世，自从初中毕业后，大家就失去了这两位同学的消息。在二十年聚会的时候，有同学告知了邓爱莲的状况，那时的她，早就回到了她的家乡嫁为人妇，孩子都几个了，不过和她的父辈一样，还是农民。 其实这个年代的体育生大多数是如此，很大一部分都是来自农村，大部分都还很朴实，也只有他们，才能吃这种高强度训练的苦，因为他们希望能依靠他们的特长来改变命运。 很遗憾，现实很残酷，能够靠他们的特长来改变命运的，十不存一。 吴小正对待这两位同学的态度自然和刘翼飞不同，他友善地朝他们挥了挥手，然后继续往前跑。 让吴小正感到诧异的是，尽管他没搭理刘翼飞，可刘翼飞还是趁训练休息的时候，竟然陪他跑上了一圈。 “正憨，你怎么不上早读课啊？” 不仅如此，刘翼飞又主动跟他搭话。 “不想上。”吴小正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你牛逼，班上敢跟赵老太婆对着干的，也就只有你了！” 吴小正完全懵逼了。 这害得他差点又失去了跑步的节奏。 真的太不科学了！ 对于刘翼飞对自己可能的举措，他设想过很多种可能，唯一没有想到的是，他竟然会对自己示好！ 毫无疑问，刘翼飞确实是在向自己示好。 否则的话，他不会陪自己来跑圈，更不会说这种佩服意味很强的话。 这是为什么？ 吴小正有点想不通。 第181章 玩套的女生（4/5） 前世今生，同样的人，同样的遭遇，同样的消息暴露，可刘翼飞竟然会有截然不同的反应，这是吴小正所没预料到的，也是他想不清的。 这一下就打乱了他对刘翼飞的节奏。 在回学校的路上，他还一直在苦苦思索这个问题。 这是为什么？ 看来只能从刘翼飞的话里找原因了。 我很牛逼？我敢跟赵老太婆对着干？ 莫非他是因为这点而佩服我？并且因为我的问题学生表现让他把我归为了他的同类？ 想来想去，吴小正只能想到这种可能性。 而且他很快就意识到，这种可能性非常大。 他开始站到刘翼飞的角度去考虑问题。 刘翼飞为什么会和班上所有的同学都处不来？ 你们都是学霸，就我是学渣！ 我在运动场上风光无限，你们却因我的成绩而笑话我、看不起我？ 我跟你们不是一路人！ 刘翼飞为什么要欺负同学？ 既然不是一路人，那我为什么要跟你们玩？有机会当然得想办法欺负你们啊！ 换个角度一想，吴小正的思路就变得更加的清晰。 在他看来，刘翼飞因为成绩的原因，很可能在同学面前有严重的自卑心理，从而想用他所擅长的方式来刷存在感。 那就是使用暴力来征服。 而且，吴小正还发现，刘翼飞所欺负的大多还是没什么背景、软弱可欺的同学，这说明他其实是很不自信、缺乏安全感的。 这样就很好解释刘翼飞今天向自己示好的原因了。 在前世，吴小正虽然和这世一样，家里遭遇了重大的变故。 但前世遭遇变故的他，所表现出来的是自卑，是沉默寡言，与原来的外向性格完全像是两个人，变得很像一个谁都可以欺负的软蛋，所以刘翼飞才会瞄上他。 这世完全不同了。 虽然还是同样的变故，但现在的吴小正更加的自信，不仅在班里有了更好的人缘，连班主任老师都敢正面怼，一看就不是好惹的，所以刘翼飞的态度也变了。 原来如此！ 看来刘翼飞本质上也是一个怂蛋啊！ 吴小正完全想通了。 原本他还在纠结该怎样来面对刘翼飞，现在却有了明确的思路。 既然他怂，那我就硬，就去虐他，让他也体验一下被他虐过的同学的感受！ 吴小正心情一下又大好，开始加快步伐往学校走。 十公里跑真的是一件很耗费体力的事情，他现在除了双腿有些发胀、发软之外，就是有一种强烈的饥饿感，继续去食堂补充一些能量。 走着走着，在他前面出现了两个背着书包的身影。 背影有点熟，好像是隔壁班的两个女生。 这么早就来上学？ 吴小正稍稍有点纳闷。 因为算算时间，其实现在还挺早的，离学校的早读课下课都应该还有几分钟的时间。按理说，在这个点，走读的学生还没这么早来上学。 随着距离的接听，他听到了两个女生的对话。 “杨颖茹，你要不要玩气球？” 从背影来看，说话的女生个子有点高，起码有1米65的样子，这在这个年代的初中女生中绝对算高个。 而且，这女生还有着一双大长腿，正晃晃悠悠地走着，然后把她那长长的大马尾辫甩得左右晃荡，看起来很好玩。 这妞长大后身材绝对很好啊，腿和上身的比例接近了一比一！ 走在她们背后的吴小正忍不住又带上了“欣赏”的眼神。 这确实是初二（2）班的两位女生，从大长腿的话里就能听出来。 虽然吴小正前世和二班的人打交道不多，但这个杨颖茹还是知道的，这是（2）班成绩最好的一个女生，在初中跟姜涵有得一拼，经常是年级一二名的存在。 在吴小正的印象中，这个学霸级的女生长得不错，皮肤白白的，还带点婴儿肥，看起来很可爱。 此时的她，正留着一个标准的短发学生头，比大长腿要矮上了几公分。 杨颖茹头微微一扭，对大长腿说道：“好啊，你给我一个。” 只见大长腿从裤兜里一掏，递了一个东西给杨颖茹。 “咦，这气球怎么是用纸包着的啊？” 杨颖茹说着，撕开了纸包装袋，然后从里面取出了气球。 “洪雨梦，这气球怎么是透明的啊，竟然还卷了起来，好奇怪哦！怎么玩啊？” 在她们身后不远处的吴小正听得有点纳闷。 纸包的气球？透明的？还是卷起来的？ 吴小正想到了一种可能。 我去！ 这两个女生不会是在玩套套吧？ 还真有可能！ 吴小正原本是想快步超过她们，赶回学校去吃早餐的。 可现在碰上了这么好玩的事情，他立马就放慢了脚步，当起了一个合格的偷听兼偷窥者。 对了，大长腿女生确实叫洪雨梦，吴小正又和记忆中的一个女生对应上了。 他还记得，这个洪雨梦的成绩也不错，只比杨颖茹稍稍差了那么一点点。 只见杨颖茹又从裤兜里掏出了一个纸包，撕开后，开始给杨颖茹做示范：“你看，捏住这个小尾巴，先把气球卷出来，然后再吹，能吹很大！” 这话听起来很正常，可吴小正总觉得里面包含了一丝捉弄的味道。 可杨颖茹偏偏还信了洪雨梦，依言把“气球”卷了出来，开始放在嘴边跟着洪雨梦吹了起来。 然后两个白色透明的大“气球”被吹了起来。 这确实是套套！ 吴小正确认无误，因为他前几天还看到杨宗伟兜里还装着一盒，也在把它们当气球吹。 不用说，杨宗伟肯定是从吴敏霞那里偷来的。 在这个年代，成家了的工作人员每个月都是有免费的套套发的，这是计划sheng育的需要。 吴小正还好奇地从杨宗伟手里要过来看了一下。 他记得，这些免费的安quan套是天津产的，好像叫康乐牌，中号的尺寸为33mm，上面还有着“八八年荣获国家金质奖”的字样。 天哪，这世上为什么还会有如此单纯的女生？ 人家小孩子不懂也就算了，可你杨颖茹已经是一个十几岁的初中生了啊，连套套都还没见过？ 他忍不住快步走了上去，在超过她们的时候，说了一句：“你们真会玩！” 第182章 腹黑妞和傻白甜（5/5） 洪雨梦很生气。 对于吴小正，她自然也是认识的，毕竟两个班就在隔壁，大家基本上是天天见面。 不过在这个年代，女同学和男同学之间基本上不怎么说话，更何况还不是同一个班级的？ 所以洪雨梦跟吴小正并不熟。 而且，现在吴小正的话调侃的意味很浓，这怎能让洪雨梦不生气？ 而洪雨梦最担心的是，这家伙继续乱说，这样就会坏了自己的好事。 说白了，洪雨梦现在是在捉弄杨颖茹。 洪雨梦和杨颖茹的关系是一种奇怪的存在。 如果女生和女生之间的关系也可以用青梅竹马来形容的话，她们俩就是。 自出生起，她俩就认识，因为两人的父亲是同事兼朋友，又同住在县府大院。 两人的年龄又差不多，仅仅相差一个多月，所以俩人从小就在一起玩，又一起上同一所小学、同一个班，上初中后又是如此…… 所以两人的关系一直很好、很铁。 不过在洪雨梦看来，杨颖茹就是一个书呆子，就知道读书，在其它方面都很白痴，什么都不懂。 比如说现在。 因此洪雨梦会经常去捉弄杨颖茹。 感情好归好，但并不妨碍洪雨梦来通过捉弄杨颖茹获得特别的乐趣。 最让洪雨梦放心的是，杨颖茹的脾气还特好，就算事后知道被捉弄了，还乐呵呵的。 简直就是一个傻妞！ 对于套套，洪雨梦自然是懂的，因为她妈就在县卫计委工作，这东西在那里成箱成箱地放着，洪雨梦以前不把它们当一回事，但这次却偷偷地拿了几盒，因为她又想出了一个捉弄那傻妞的办法。 按照洪雨梦的想法，就是带着杨颖茹快走到校门口的事后，就哄骗她跟自己一起吹“气球”，然后到了校门口的时候，自己故意把气球弄爆，这样就只剩下杨颖茹的“气球”了。 以洪雨梦对那傻妞的理解，她相信，杨颖茹绝对会把那个气球拿在手里，然后屁颠屁颠地走到教室。 洪雨梦很想见到下早读课的同学看到这一幕的反应，也想再次见到杨颖茹的丑样。 她就是这样的损友！ 可现如今那个可恶的吴小正竟然要多管闲事，而且也被他看到了自己吹套套的这一幕，洪雨梦怎能不生气？ “吴小正，要你管！”洪雨梦没好气地回道。 这么好玩的事吴小正怎能不参与一下？ 在他看来，这个高个的大长腿外加有点凶的小美女，完全就是一个腹黑妞，而另一个则是一个傻白甜，很奇怪的一对组合，就像本班的姜涵和曾美丽一样。 当然，他是不会去破坏腹黑妞的好事的，他也巴不得学校里多一点好玩的乐子。 因此他回道：“女孩子别这么凶，太凶了以后会嫁不出去的。” 洪雨梦更气了，又回了一句：“可恶，要你管！” 她的表情更加的凶悍。 倒是杨颖茹捏住那个已经扎好口子的“气球”，对吴小正挥了挥，甜甜地说道：“吴小正，你怎么上学连书包都不背啊？” 在杨颖茹看来，既然认识，人家男孩子已经打招呼了，自己这边就得礼貌地回应。 她还不知道，吴小正也在等着看她的笑话。 杨颖茹这一动作，就已经差点让吴小正要笑抽了，哪里还顾得上回答她。 “你们慢慢玩，我先走了。” 他只好又加快了步伐，赶在两个女生前面往教室奔去。 按理说，此时一身微汗的吴小正应该回宿舍洗个澡，因为前世他已被钟小兰的唠叨弄得稍微有点讲究了。 不过在现在的一中，早上想洗澡是一件很难的事，因为澡堂只在下午才开放，宿舍区那边只有冷水。 一身微汗，再加上冷水的淋浴，就算吴小正的身体再好，也有点扛不住啊！ 所以吴小正只好带着一身“男人味”前往教室，准备等贱贱下课，然后一起去食堂。 不过到了教室门口，吴小正并没有急着进去。 因为他还等着看好戏。 确实快要下课了，吴小正在教室外可以看到，同学们已经收起了书本，有表的同学还不停地抬手看表，等待下课铃声的到来。 然后他又看到了洪雨梦和杨颖茹走到了隔壁班。 洪雨梦手里的“气球”果然已经不见了，就剩下杨颖茹的，她还拿在手里不停地晃动。 下课铃声正好响起。 教室里的同学蜂拥而出，然后看到了杨颖茹手中的“气球”，立马就惊呆了。 可这个傻白甜竟然还在傻乎乎地跟大家打招呼。 一班的人也出来了，原本大家是要去食堂的，然后也看到了这一幕，便站住不动了。 要是男同学玩这种“气球”就算了，可女同学玩的话，实在是有点污眼睛。 “杨颖茹，你手里怎么拿这个啊？” 有人好心提醒傻白甜。 “怎么啦？”杨颖茹还在傻乎乎地问。 吴小正实在是憋不住了：“哈哈，你个傻妞，你手里拿的是套套！” 然后他毫无同情心地捧腹大笑了起来。 一班的同学也跟着狂笑了起来。 只有二班的，还顾忌同班同学的情分，大多数只敢偷着乐。 真相是如此的可怕！ 杨颖茹终于意识到自己被捉弄了。 脸红了！ 她把大“气球”一丢，书包往身边的同学手里一塞，娇斥了一声：“洪雨梦，你个坏蛋，你给我站住。” 傻白甜杨颖茹开始追赶腹黑妞洪雨梦。 可被吴小正揭破了真相的洪雨梦，见势不妙，早就大笑着跑远了。 反正阴谋已得逞，她倒是不怎么恼吴小正了。 两人笑着、闹着，渐渐跑远。 这就是上学的简单快乐。 吹套套气球不算什么，被同学撞见也不算什么，可一个姑娘家吹这种气球，被同学撞见，还傻傻地不自知，这才是最有意思的事情。 和一帮中二少年在一起，随时都有这种开心的事情发生，这远比和成年人去勾心斗角有意思多了。 吴小正又一次享受到了上学的快乐。 肚子都快笑疼了的他，从贱贱手里接过了自己的饭盆，开始和同学们往食堂走。 在这个时候，还是肚子最重要。 第183章 刺头 在一中，早餐总是最紧张的。 从早读课7点下课，到第一节课8点上课，期间只有短短的一个小时，有的同学还得打饭菜回宿舍，确实有点紧。 所以吴小正等一伙人赶到食堂的时候，食堂的各个打饭窗口已经排了长长的队伍。 这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因为一中的初中虽然每个年级只有两个班，但高中却是每个年级十个班，再加上三个复读班，足足有近三千人。 这么多人同一时间蜂拥至食堂，不拥挤才怪。 队排太长了就容易出事情。 因为老老实实排队需要等待的时间太长，就经常有后来者按捺不住性子，会走到前排去寻找熟悉的人。 这是想插队的节奏。 插队是每个要排队的地方都会经常出现的事，并不罕见，可这对老老实实排队的学生来说很不公平。 可不公平又咋样？ 还是照样有人会插。 一帮来说，插队的人分几种。 一种是身强力壮、在学校很吃得开的威风人物。 这种人，经常会出现在学校的各种打架斗殴事件中，属于大部分人都认识、有面子、镇得住场子的大佬级人物。 这种人插队基本上没什么顾忌，因为排后面的学生看到了，也敢怒不敢言。 还有一种人，是很会做人的老油条。 这种人，经常会在各个班窜来窜去，然后和大多数人都混了个面熟。 这种人插队的时候，会和后面的人嘻嘻哈哈说笑几句，获得大家的谅解之后，就顺利地插进去了。 另外还有一种人。 这种人既不是大佬级人物，又不是老油条，所以他们只能趁人不注意偷偷插队，还得祈祷后面的人不要多管闲事。 一旦有人多管闲事，这种人就会乖乖走到后面去重新排队，因为他们惹不起事。 原本，每到开餐这种混乱的时候，是有专门的臂戴红袖章的纠察队来维持秩序的。 不过所谓纠察队，也只不过是学生会组织的学生干部。 他们之所以愿意来这里值班，是因为值班的时候，食堂会给纠察队成员提供免费的饭菜。 很多纠察队员贪图的其实就是这种便宜，真正富有正义感、愿意公平公正地管事的并不多。 管事是会有风险的，因为纠察队的成员也是学生，而且大部分还是成绩好的乖学生，他们也怕得罪人，尤其是怕得罪大佬级的混账学生。 因此，对于学生们的插队行为，他们经常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或者挑软柿子捡。 在这样的情况下，不经常出事才怪。 今天注定也是要出事的。 因为今天在初二（1）班这帮学生前面插队的有点多，并且还有二矮子这个爆脾气在。 换做是在以前，他可能是不会声张的。 因为初中学生在那些经常插队的高中生面前，纯粹只有被欺负的份。 最起码，个子就差了不少。 可二矮子李建明今天自信心稍稍有点膨胀，因为初二（2）班又是十几个人结队一起来食堂的。 因此当第三个人大大咧咧地插到他前面的位置时，二矮子憋不住了，扭头对站在食堂后部的纠察队员高喊道：“快过来，这里有人插队！” 吴小正心想要糟！ 对于插队这种事，前世的吴小正早就习惯了，他自然是不会因为这点小不爽而强出头。 但现在他可以看出来，刚才那个插队的明显就是个刺头，二矮子这么高声喊叫，可能会有麻烦。 果然，那个刺头立即从队伍里跑了出来，来到了李建明的跟前，一把就揪住了他的衣领说：“**崽子，你皮痒啊，敢多管闲事！” 这刺头的气焰很嚣张，完全无视了纠察队员的存在。 纠察队员们似乎有点怕这刺头，站得远远的，不敢过来管事。 旁边的人倒是让开了一点位置，因为现在出现了纠纷，谁都怕殃及池鱼。 在这个年头，狠人总是会让人害怕。 避开的人包括初二（1）班的大部分学生，他们站在不远处，眼神里充满了愤怒，但却不敢出身。 因此二矮子的身边只剩下了吴小正。 因为衣领被揪，李建明的脸被憋得通红。 这一幕很显然有点出乎他的意料。 看着比他高了一个头还不止的刺头，但他还是很不服气地说了一句：“你插队还有理了？” “我就有理了，怎么啦，你不服？” 刺头直接一把就把李建明推倒在了地上。 二矮子被摔了一个屁蹲。 这一摔应该是不太严重的，因为学校的食堂是水磨石地板，虽然有点油腻，但并不会坑坑洼洼。 不过吴小正从二矮子的脸色看到了满满的屈辱感，和他前世被刘翼飞欺负差不多。 这是一种受辱后还不敢再反抗的表情。 因为不管是身体还是力量，二矮子根本就不是这刺头的对手。 二矮子此时的眼睛里能冒出火来。 吴小正心想，此时的他，不仅愤怒于这个刺头的欺人太甚，还会愤怒于同学们的袖手旁观。 前世的他就是这样的。 不过他立即就理解了其他同学的感受。 还是同一个原因：个体力量的悬殊！ 国人就是这样的。 一群中国人就是一群虫。 这句话适用于大多数时候、大多数地方。 如果初二（1）班的人此时团结起来，一起上的话，绝对可以轻松干翻这个刺头，但就是没人牵头。 理解之后，吴小正不能不管了。 他从背后出了一脚，直接蹬在了刺头的屁·股上。 这一脚很用力，这刺头猝不及防，立即扑了出去，摔了个嘴啃泥。 他的嘴唇应该磕破了，因为血流了出来。 这一下非常出乎刺头的意料，他伸出手，在嘴巴上一抹，立即就看到了满手的鲜血。 “**崽子，你找死……” 刺头刚想从地上爬起来报复吴小正，没想到吴小正却又上前了两步，抡起了外脚背，狠狠地抡在了刺头的小腹上。 要么就不出手，出手就得狠，这是打架的真理！ 这一记相当的重，刺头立马就疼得卷缩在了地上，暂时没可能出手报复了。 吴小正对自己的出脚是心里有数的。 他朝还坐在地上、看得口呆目瞪的李建明招了招手：“过来，揍他！” 围观的学生们也开呆了。 听到吴小正这一句之后，他们只有一个念头：这小子真狠！ 第184章 亮名号 吴小正才不会理会别人的看法。 在他看来，如果现在不让二矮子把这口恶气出了，那这事绝对会在他心里留下阴影，就像自己的前世那样。 别的人吴小正可以不管，但自己身边人绝对不管。 李建明有点迟疑。 他站了起来，但还是不敢上来揍人。 “放心吧，有事我给你担着。”吴小正又给他打气。 再烂的人，也还是有朋友的。 围观的人当中有几个人蠢蠢欲动，想上来为刺头帮忙。 吴小正就站在刺头的边上，用手一划：“你们谁敢动，我弄死谁！” 又是痞气十足！ 所有人立马就被震住了，没人敢上来。 吴小正在这方面太有经验了。 他知道，一中的这些学生绝大部分都是乖小孩，碰上不怎么厉害的，也许还敢上来抡几下，但要是碰上他这种痞气十足、表现又很凶悍的，绝对没人敢动。 所以，在这样的场合，气势比身手还要更重要。 当然，就算有人敢动，吴小正也不怕，因为对付一中这种学生对现在的他来说，真的没什么难度，哪怕再多来几个。 李建明终于放心了，走上来，狠狠地对着地上的刺头踢了几脚。 以他的个头和力气，踢得不可能重，但总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事态基本平息。 刺头其实并没有受多重的伤，但吴小正的狠也把他给震住了，在没有摸清吴小正的底细之前，他现在也不敢轻举妄动。 他意识到，这次很可能碰上硬茬了。 食堂的秩序又回归了正常，除了还坐在地上不动的刺头。 一中的打架事件就是这样的，来也快，去得也快，根本就没法跟街头比。 吴小正带着二矮子重新排回了队伍中间，准备继续打饭。 事情还没完。 几个纠察队的人终于围了过来。 “这位同学，你暂时还不能走，必须等待学校的处理。” 说话的人态度很友好，但却不让让吴小正从眼皮底下消失，因为这是他们的责任。 实际上，事件刚发生后不久，他们就已派人去政教处请老师。 碰到这种事件，纠察队是没权处理的，能处理的只有政教处。 吴小正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他把碗和饭菜把其中一位纠察队员手里一塞：“我不走，但我饭还是要吃的，我站这里不动，你帮我去打饭吧。” 纠察队员打饭不需要排队，这是特权，吴小正正好偷一下懒。 而他现在正是饥肠辘辘，可没打算空着肚子去政教处接受处理。 对于学校关于这种事件的处理流程，吴小正也很门清。 他知道，会有一点麻烦，但应该不会有太严重的后果。 二矮子作为另外一个当事人，也获得了由纠察队员帮忙打饭的特权。 至于那个刺头，也已被两名纠察队员扶了起来，坐到了一张凳子上。 饭很快就打了过来。 吴小正拉着二矮子在附近一张餐桌上坐了下来，在几个纠察队员及众多学生的围观下开始大口大口地吃饭，旁若无人。 “这位同学，你是哪个班的啊？叫什么啊？” 有纠察队员开始跟他套近乎。 之所以套近乎，自然是觉得这小子真狠，很可能将是学校又一个即将冒起的狠人，这种狠人认识一下没坏处。 吴小正倒也不矫情，回了一句：“吴小正，初二（1）班。” 这相当于当众亮名号了。 学校是一个另类的小江湖，在这里，除了有读书，也有人际关系，更有各种各样的纠纷。 吴小正还要在这里呆好几年，早点混出名号也未必是坏事，否则经常会有阿猫阿狗之内的欺上门。 围观的学生们倒吸了一口凉气。 才初二就这么狠，以后该怎么了得？ 在学校，高中生欺负初中生的事常有，但初中生把高中生轻松揍得满地找牙的很罕见，吴小正算是一个另类了。 而刚才那个刺头很多人也认识，绝对算是学校里的狠人一个。 大家开始记住吴小正这个名字。 那个纠察队员又追问了一句：“你练过？” 这句话吴小正却没有回答了，因为如果被老头子知道，他把练武这事来当众炫耀的话，绝对会狠狠地揍他。 他的不理不睬，反而有了几分高人姿态。 围观的学生开始有人凑热闹。 “绝对练过，刚才那两脚，那速度，那力量，没练过的人绝对踢不出来。” “我觉得也是，祝翔也挺能打的，没练过的人不可能让他吃那么大的亏。” …… 原来那人叫祝翔！ 学生们永远是最有正义感的人，他们可能会懦弱，可能会忍受欺负，可能会忍受不公平现象，但一旦有机会，绝对会表明立场，勇敢地站在正义的一边。 因此，这次明明是祝翔吃亏了，但他却是理亏的一方，学生们虽然忍受他平时的骄横，但并不代表大家都认可他的那些行为。 每个人的心中都有杆称。 所以现在吴小正和祝翔都坐在食堂，但大部分人都围在吴小正附近，一来表示默默的支持，二来对吴小正这个好人有点好奇，但并不怕他。 相反，祝翔那边，除了陪同的两名纠察队员，就只有两三个同学或哥们在陪着他。 他也算是吃到不用排队打的饭了。 因为要一起等待政教处老师的处理，他也享受到了吴小正一样的待遇。 在学校里，再牛的刺头在政教处面前也得低头，因为政教处掌握着对学生的处罚大权。 所以现在祝翔就算是想走也不敢走。 他知道，政教处的老师一来，就算现在吃亏的是他，但受处罚的很可能还是他，因为是他不对在先。 但他还知道，跑是不能跑的，跑了和尚跑不了庙，要是他现在不顾纠察队员的阻止强行走了的话，面临的处罚会更重。 真的很憋屈！ 一贯在学校强势惯了的他，没想到今天却在两个初中生面前阴沟里翻船了。 但现在的他却毫无办法，因为他的哥们被那小子给震住了，他自己也被震住了。 磕破了的嘴唇还有点疼，有两颗牙齿好像也有点松动，这让祝翔连饭都咽不下了。 怎么把这个场子找回来呢？ 祝翔正在考虑这个问题。 政教处老师终于来了。 第185章 谭主任的帽子 一中的所谓政教处，其实就只有两位老师。 一位是主任，姓谭，谭主任是专职的，已经在一中当了十几年的政教处主任。 而另一位副主任则是其他老师兼的，很少在政教处公开露面。一中大部分的同学甚至都不知道这位副主任是谁，包括吴小正。 在这个机构还算精简的年代，一中的老师编制也是很务实的。 当然，政教处的人员之所以这么少，还跟一中的学风一向比较好有关系。 既然只有一位专职老师，来的自然就是谭主任。 谭主任个子不高，留着一个风头，还带着一副黑框眼镜，看起来不苟言笑。 能在一中做上十几年的政教处主任，其口碑、风评、甚至专业程度都是不错的。 谭主任一到场，就先问起了其中一位纠察队员：“说说，具体什么情况。” 这是要做现场调查。 这位纠察队员还没开口，李建明就忍不住了，他用手一指坐在不远处的祝翔，说道：“那人插队，我喊纠察队过来维持秩序，他就上来打我……” 他有点激动地把前面的事情说了一遍。 谭主任倒也没制止他的乱插嘴，而是耐心地听他把话说完，并且问了李建明的班级、姓名。 这是做不了假的，现场有那么多人看着，初二（1）班的同学此时表现出了自己的价值，纷纷愤怒地证明李建明这番话的真实性。 其他围观的学生也纷纷出言证实。 谭主任向祝翔招了招手：“你过来。” 然后他看得了祝翔嘴唇上的血痕。 “祝翔，又是你啊！”谭主任先来了这么一句。 看来，这个祝翔是在谭主任那里挂号了的刺头。 他再次问起了纠察队员：“那他嘴上的伤是怎么弄的？” 这次纠察队员终于有机会说了：“那位同学踢了他一脚，在地上摔的……” 开口的正是刚才和吴小正套近乎的那位，他说得倒还客观公正，甚至有稍稍偏向吴小正的嫌疑。 轮到吴小正出场了。 谭主任向吴小正也招了招手：“你也过来。” 吴小正微笑着站了起来，再走了过去。 “叫什么名字？哪个班的？” “谭主任好，我叫吴小正，也是初二（1）班的。” 吴小正的有礼貌稍稍博得了谭主任的些许好感，但他还是不露声色，一脸严肃地盯着吴小正问道：“说说，为什么要动手？” “我之所以动手，当然是因为不想见到我同学被恶人欺负。” 吴小正继续大言不惭地说着，脸上笑容可掬。 不管怎么样，他先将祝翔定性为恶人再说。 “恶人？”谭主任显然对这个定性不怎么认可。 在他看来，学生中确实有调皮一点、坏一点的，但还不至于万恶不赦。 吴小正却不肯轻易放弃。 “吃饭不排队，被人检举后不思悔改，反而恃强凌弱，暴力欺负弱小的检举者，这样的人不是恶人是什么？” 谭主任稍稍一楞，又点了点头：“你这说法好像有点道理。” 然后他又用手一指祝翔说：“听到没，你已经成为了大家眼中的恶人。” 祝翔此刻表现得很老实，大气都不敢坑。 围观的学生们都笑了，大家都觉得这位主任有点意思。 这大概就是谭主任能当十几年专职政教处主任的原因，他处理这样的问题很有经验和智慧，也有一定的幽默感。 谭主任很满意大家的这个反应，又接着说道：“情况我了解得差不多了，这样吧，你，你，还有你，跟我去一趟政教处，接受调解和处理。” 他用手指了指祝翔、李建明、还有吴小正。 然后他又说道：“谁还跟这几人是同学？帮忙去通知一下他们的班主任，叫他们立即去一趟政教处。” 这也是谭主任的惯常处理方式。 他毕竟只有一个人，很多事情如果处理不妥的话，后续会很麻烦，所以他一般是叫上当事人的班主任，当面锣对面鼓地协商处理方案，尽量做到让大家都服气。 几个人开始跟着谭主任向政教处走去。 在路上，谭主任是一言不发，而祝翔则跟吴小正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可就算隔了一定的距离，吴小正还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的恨意。 这小子还不服，可能后续还会有小麻烦！ 不过吴小正倒是不在意，学校这点小麻烦，应该还难以对他产生威胁。 到了政教处，谭主任在自己的办公桌后坐了下来，而吴小正等三人则只能老老实实地站在他前面。 谭主任开始他的教诲。 在一中，因为大部分都是好学生，因此对学生的教育一向讲究教育为主、惩罚为辅。 谭主任也是这一理念的拥护者。 “祝翔，这不是你第一次来这里了，说说吧，插队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打人？” 祝翔在这个时候倒是装出了一副老实模样，面对谭主任的教诲一言不发，一副低头认错、虚心接受的模样。 谭主任的教诲还在继续：“你这样下去很危险，不是我吓唬你，你得小心学籍不保啊！” 这下祝翔终于有所动容，他说道：“谭主任，我错了，下次再也不会这样了。” 谭主任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 做老师的，在教育学生时，最乐意见到的接过就是学生当场承认错误。 吴小正却不以为然，因为从祝翔的语气中，他听到的是满满的应付味道。 在他看来，对于这种屡教不改的人，轻描淡写的教育其实是毫无意义的，对于这种人，如果教育有用的话，这世上早就没有坏人和恶人了。 不过这种想法他却没法说出口。 轮到他自己接受教诲了。 “吴小正对吧！你帮同学是没有错的，但动手就不对的。” 谭主任先给吴小正的行为扣了一个小帽子。 可问题是吴小正不想戴这顶帽子啊！ 他说道：“谭主任，麻烦您教我一下，那我应该怎么做？” 吴小正的态度是非常诚恳的，听起来很像是在请教。 谭主任稍稍楞了楞。 他刚才之所以扣帽子，纯属处于一个政教老师的职业习惯，他需要告诉学生们，解决问题尽量不要使用武力。 可吴小正这么正儿八经地向他请教，还真把他给难住了。 就在这个时候，赵月容推门进来了。 第186章 讲道理就好！ 赵月容是带着怒气来的。 她昨天刚把吴小正定性为问题学生，今天一大早就听说了打架事情，还得劳烦她去政教处，这问题发生得也实在是太快了一点吧！ 没错，因为先入为主的关系，赵月容把此次事件定性为了打架事件，尽管她已大致听说了事情的经过。 不得不说，先入为主经常是代表偏见，这种偏见是会害死人的。 一进政教处，赵月容就冲着吴小正吼了起来：“吴小正，昨天刚教育完你，今天你就打架，你真的准备堕落到底吗？” 这一句把所有人都给吼住了。 包括谭主任，自然也包括吴小正。 这话真的很是让吴小正生气。 不过中年人的心性有一个很大的优点，就是学会了制怒。 因此生气归生气，但吴小正还是以非常平静的语气怼了回去：“赵老师，不对吧，我是在保护我们班的同学不受坏人欺负，这是见义勇为的行为，按理说你不应该指责我，而是该表扬我才对吧！” 在这个年代，学校一直在致力于见义勇为的教育，所以吴小正也把这顶高帽子给自己扣上了。 听起来是很有道理的，事实上也是很有道理的。 赵月容一下就被怼住了。 可被怼住之后，她对吴小正更加不喜了。 没几个老师会喜欢不服管教的学生，尤其是吴小正这种定性为问题学生的学生。 但谭主任例外。 他看到了赵月容的窘态，出言搭台阶：“赵老师，你先别生气，让我先跟他理一理。” 赵月容顺台阶而下。 不管她愿不愿意，此时都不适合继续说了，因为谭主任官再小，那也是学校领导。 谭主任转向了吴小正：“刚才你说你的行为是见义勇为对吧，能给个理由吗？” 刚才他的话也被吴小正礼貌地梗住了，他还没想好怎么答，所以他干脆换了个话题，想要寻找新的教育机会。 吴小正心情大有好转。 他觉得自己能碰上一位愿意讲道理的政教处老师，真的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 那就跟这位谭主任好好讲讲道理吧！ 他指着祝翔说：“他打饭插队有错在先，被人检举后不知收敛，恃强凌弱欺负举报者，这样的行为定性为坏人或者恶人不为过吧！” 谭主任点了点头：“坏人还算不上，恶人的味道是有点。” 吴小正懒得纠缠这点小分歧，继续说道：“我在见到弱小的同学受坏人欺负和伤害之后，勇敢地站了出来，和恶人作斗争，不是见义勇为是什么？” 他还是坚持把祝翔定性为坏人加恶人。 其实这话他说得自己都想吐，但很符合他现在的年龄，也有利于保护自己不吃亏，所以他还是毫不犹豫地说了出来。 “见义勇为勉强算，但伤人还是不对的。” 谭主任还是半认可，他现在也不敢把话说太死。 跟这小子讲道理有点头疼！ 其实话题又回到了之前谭主任被梗住了的地方，不过吴小正没有再“请教”了。 在他看来，既然谭主任愿意讲道理，那就无需太顾忌。 他用手指了指听得很认真的李建明，说：“当时我同学被坏人打倒在地，而整个食堂的人都在围观，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不用武力来制止的话，还能有更好的办法吗？” 吴小正又用手指向了祝翔：“和他讲道理吗？讲道理他会听吗？如果我硬要和他讲道理的话，他的拳头也会挥向我。” 祝翔此时的表情很阴沉。 他心里并不否认吴小正这一说法。 如果这事可以再来一次，他绝对会先把这小子给干倒。 此时的他，还是觉得自己只是吃了不小心的大亏，并且还在想着怎么样把场子找回来。 当然，他是不会把心里的真实想法说出来的，只好继续保持沉默。 谭主任也在保持沉默，因为他还找不到理由来反驳。 吴小正继续说得：“或者去找老师来处理？可是来不及啊！我怕我刚一转身，我同学就被他给打死了。” 这话说得有些夸张，但听起来还是那么有道理的。 此时的祝翔很想说，只要那个矮子不再说，我是没准备继续动手了的！ 可是这话说出来谁信呢？ 所以他还是继续保持沉默。 谭主任终于点了点头。 “我承认你说的有点道理，但是，你一脚将祝翔踹倒之后，没必要补第二脚了吧！” 谭主任终于找到了一点问题来反驳。 可吴小正又说道：“我只所以补那一脚，是因为他准备爬起来报复我。他比我大那么多，我必须得趁他倒地时解除他的报复能力才行啊！” 关键时候，李建明出来补了一句：“没错，他当时就指着吴小正说：**崽子，你找死！” 这下谭主任又无法可说了。 不过他看了看插嘴的李建明之后，又找到了新的思路：“那当祝翔已经没打算还手之后，你还叫李建明上来踢他又怎么解释？” 谭主任此时在想，这下你应该找不到理由来反驳了吧！ 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不可察的笑容。 可惜他还是低估吴小正了。 反驳这点他完全不需要找理由，他自己就有切身感受。 “说到这个，我就觉得你们老师也该掌握点青少年的心理学了。” 因为谭主任愿意讲道理，吴小正完全没了顾忌，这样的话也毫不犹豫地说了出来。 谭主任和赵月容都愣住了，他们不知道此事和青少年心理学有什么关系。 吴小正没有直接解释。 他对李建明说道：“说说看，当时你被打倒在地之后，心里是什么想法。” 李建明也有点不明所以，但他还是大胆地说道：“我当时要是手里有把刀的话，绝对会冲上去把他给捅了。” 吴小正满意地点了点头，对谭主任说道：“听到没，你们以往这种校园暴力行为，带给学生的只是身体伤害，可更严重的却是心理伤害。在这种情况下，我如果不如他出了这口恶气，就会在他心里留下严重的阴影。” 李建明点了点头。 吴小正这话算是说到他心坎里去了。 “现在知道我为什么要让他上去踢几脚了吧！” 谭主任一脸的惊讶。 第187章 事情可能没完（五更） 在这个年代，国内大部分的师范院校还没怎么开设和青少年心理学有关的课程，有的话也只是滥竽充数。 而谭主任和赵月容这种工作了很多年的老师，更加不敢说自己懂青少年心理学，他们对学生的教育，大部分是凭借自己多年来摸索出来的经验。 因此，吴小正的话和李建明的表现给了他们相当的冲击，尤其是谭主任。 就因为被推倒在地，就严重得想杀人？ 从这一点，谭主任觉得自己应该重视起一个问题，那就是校园暴力所带给学生的心理创伤。 他觉得，这就是自己的工作的职责所在。 谭主任是务实的。 从事了教育工作已经20年的他，因为在处理学生问题方面很有一套，才坐上了一中政教处主任这个位置。 与某些老师一心想当领导、往上爬的想法不同的是，谭主任很满意现在的这个位置和工作，因为他知道，自己本身的学历一般，教学水平也一般，再往上爬的可能性并不大。 对于这一点，谭主任很有自知之明，人到中年的他，觉得自己与其挖空心思去钻营，还不如在自己喜欢的工作岗位上干出一点特色来。 不得不说，在这个年代，还是有不少尽职尽责、热爱本质工作的好老师扎根在教育领域的。 时间已临近第一节课上课，祝翔的班主任这才匆匆赶了过来。 这是一位戴眼镜的年轻瘦高个老师，看起来像竹竿似的。 谭主任不满地说了一句：“你怎么才来？” 他已经决定提前结束这件事情的处理了。 在谭主任看来，问题是要解决的，但尽量不要耽误学生们的上课，而且太还觉得，这个吴小正太能说了，和他讲道理会让自己头疼。 “这件事情暂时这样吧，你们三个先回去上课，怎么处理，等待学校的通知。” 吴小正等三人刚准备转身离开时，谭主任又很不放心地加了一句：“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啊，你们谁也别将它再扩大了！” 他对学生们的想法和习惯是很清楚的。 他知道，如果不注意，一件小事很容易就引发另外一件大事。 而他之所以如此强调，是因为他对祝翔这个学生的德性有所了解。 可谭主任这么一说，吴小正反而不走了。 他指了指臭着个脸的祝翔说：“谭主任，你看他那个德性，像是要善罢甘休的样子吗？我可把话说在前头啊，他要是再进行报复，我把他弄残了可别怪我哦！” 又是满满的中二感觉。 吴小正这自然又是故意的。 凭他的观察，他感觉祝翔似乎没有就此罢休的样子，后续可能还会有麻烦。这点麻烦他倒不怕，但他不想把麻烦解决后，学校又来找自己的麻烦。 他这是在为以后做铺垫。 谭主任又稍稍有点吃惊。 他知道，如果不警告一番，祝翔确实很可能再去找事，吴小正和李建明毕竟小这么多，很容易吃亏，所以刚才那话他其实是说给祝翔听的，以保护另外两个小的不吃亏。 可现在看来，这个吴小正也不是省油的灯啊！ 他似乎不怕祝翔的报复？还说祝翔要报复的话就要弄残他？ 够狠的啊！ 谭主任想起了赵月容刚进门时说的那句话：吴小正……你真的准备堕落到底吗？ 看来这也是个问题学生啊！ 难怪他可以一脚踹翻大他那么多的祝翔，看来这也是个经常打架惹事的货，说不定在社会上还有背景！ 谭主任越想越觉得严重。 他又警告道：“你们谁也不要再闹啊，谁再主动挑事，我就严肃处理谁！你们先回去吧。” 吴小正三人走后，谭主任把两个班主任留了下来。 他先问向了瘦高个老师：“刘老师，你看这是怎么处理比较合适？” “具体怎么个情况，我只是听说祝翔又打架了，还是挨打的一个。”刘老师说道。 “简单说吧，祝翔插队打饭，被一名初二学生举报了，他不仅不收敛，反而去欺负人家，结果反被揍了，明白了吧！” “一句话，责任全在他，你看怎么处理合适？” 谭主任直接指明了责任，而且说得很不客气。 刘老师稍稍有点为难。 这个祝翔确实很让他头疼。 他的成绩不算差，但暴力倾向比较严重，老是给他惹事。 想了想，刘老师说道：“这样吧，这事的性质不算太严重，也没有造成太坏的影响，祝翔也吃了大亏，算是得到教训了，要不这事就这么算了吧，我回去再好好教育教育他。” 他这是想息事宁人。 当老师的，一般都会有护犊子的习惯。 谭主任立即就表示了反对：“这可不行，祝翔属于屡教不改的，这次他虽然吃了亏，但行为很恶劣，一点都不处罚的话，只会纵容他。” 他看了看刘老师，继续说道：“这样吧，这次给个警告处分吧。” 然后他转向了赵月容：“赵老师，你看呢？” “我听谭主任的。” 事情就这么定了，刘老师也不好再反对。 谭主任又对刘老师说道：“你回去再好好教育教育他，叫他不要再就这事主动挑事了，我可把话说前面，他要是再挑事，我给他一个记过记大过处分。” 按照学校的规定，记过以上处分是要记入学生档案的，会严重影响学生的前途，包括高考的录取。 刘老师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也明白了谭主任的认真，告辞先走了。 “赵老师，你留一下。” 谭主任却把赵月容留了下来，他想再了解一下吴小正。 那小子临走前的话引起了谭主任的注意，他担心这是还没完，还可能越闹越大，那就是他的责任了。 赵月容把吴小正最近的表现简单讲了一遍。 果然又是一个问题学生！ 不过谭主任倒是没觉得有赵月容说的那么严重，他说道：“我感觉这个学生还是很讲道理的，你回去也好好教育一下，让他别再挑事，注意一下方式。” 谭主任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感觉赵月容对吴小正的教育似乎有点生硬。 不管是职务还是资历，谭主任都比赵月容要高，因此他在她面前说话并不客气。 这个学生还能教好吗？ 赵月容对此表示怀疑。 在她看来，这次虽然说不是吴小正的责任，但喜欢用武力解决问题的学生，绝对算不上是好学生，而且，吴小正这个学生变得太桀骜、太不听话了！ 赵月容表面上听从了谭主任的意见，可内心却另有了想法。 第188章 欢迎英雄归来（1/5） 吴小正和李建明还是迟到了。 x 在他们回教室的路上，第一节课的上课铃声就已经响起。 “正憨，谢谢你。” 这是来自二矮子由衷的感谢。 今天所发生的这一幕，算是给他上了最深刻的一课。 在他倒地的那一刻，他的心情跌到了谷底。 在那个时候，同学们的袖手旁观，让他差点对同学之情失去了信心。 在他的这个年龄，还无法像吴小正那样理解人性，理解大难临头各自飞的自保道理。 唯有吴小正的那两脚，才让他从谷底走了回来，所以他对吴小正的感激之情是不言而喻的。 吴小正倒是挺能理解的。 在他看来，如果不是过命的交情，如果不是大义之士，帮人强出头是需要实力的。那些同学既然不具备这个实力，关键时候退缩就是必然的事。 这就是人性。 靠人永远不如靠自己！ 他算是更加深刻地明白了这个道理。 “不用谢。还有，你那个暴脾气，学会适当收敛一下，否则很容易吃亏。” 这才是吴小正最担心的地方。 正所谓祸从口出，李建明脾气太冲，遇到不平事就喜欢怼，他前世吃亏就吃亏在那张暴脾气之下管不住的嘴上面。 在这一世，他的毛病算是提前惹了一点小祸，希望他能因此涨点记性，免得以后吃大亏。 李建明点了点头。 正所谓大恩不言谢，李建明只能把这事记在心里。 从这一天起，他把吴小正当成了班上最值得信赖的朋友，没有之一。 两人很快就走到了教室。 新学期的第一节课是语文课。 在中学时代，语文课是最重要的，也是课时最多的，在初二年级，一周有六节课，每天一节。 初二（1）班的语文老师是一位年轻的姑娘，是和这个班的学生一起进入一中的。 也就是说，她前年还是一位应届毕业生，她进入一中的职责就是担任当时的初一年级两个班的语文老师。 这位年轻女老师姓温，叫温文，名字很好听，性格也和她的名字一样，很温和，在加上她平时和同学们也很亲近，所以她虽年轻，教学经验也很不足，但在两个班却是很受欢迎的。 吴小正对她的印象也不错，觉得她经验虽然不足，但水平是足够的，她毕竟是师范院校的本科毕业生，讲起初中的语文课来，其实是挺轻松的。 吴小正刚回来教室的时候，温老师正准备讲上学期期末考试的试卷。 这是惯例。 在看到吴小正和李建明走到教室门口的时候，温文竟然来了一句：“欢迎我们的英雄归来。” 然后她竟然带头鼓起掌来。 课堂上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同学们都用可掬的笑容看向了吴小正。 原来，温文提前来到教室的时候，就已经听班上同学说起了今早在食堂发生的事。 吴小正一时有点难以适应，哪怕他是一个中年重生人士。 这待遇跟在赵老太婆那里所享受到的完全是天渊之别啊！ 也许这正是大家喜欢温文的地方。 就算是吴小正，在这一刻对温文也更加的欣赏。 他平静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然后拿起了自己期末考试的试卷。 试卷的标题下方用红笔写着大大的96。 这成绩有点糟糕，因为这是一张120分的卷子，其中基础知识80分，作文40分。 不用看，吴小正就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温文已经在讲台上开始起试卷的讲解来。 先是简短的总结：“上次期末考试，本班的平均成绩为92.4分，比二班高出0.5分；本班最高分是姜涵的109分，但年级最高分在二班，是杨颖茹的112分。” 温文的语气中带有一丝遗憾的味道。 吴小正没有理会这么多，他的兴趣点在最后一句话。 傻白甜竟然考了这么高，看来这次她的成绩总分又不错！ 吴小正想起了那个把*****当气球吹的那妞。 嗯，这个傻妞有点好玩！ 讲台上的温文正式开始了试卷的讲解。 吴小正非常清楚这套流程。 他知道，温文会整个试卷都过一遍，算是对上学期所有知识点的一个衔接，然后会挑一些比较重要、出错率高的地方重点讲解一下，再挑一两篇作文作为范文讲解一下，这节课就算过去了。 如果没猜错的话，今天所有课都是这个流程。 吴小正自然没有听温文讲试卷的耐心，因为他已经把试卷粗粗看了一遍，发现这些知识点对重生后的他来说根本就没有难度，包括他曾经做错了的地方。 除了个别需要死记硬背的地方之外。 这种感觉就像是一个高中生去做小学的题目。 可不听课又能做什么呢？ 吴从抽屉里拿出来看的，可他稍稍有点顾忌。 他确实是准备做一个问题学生，但做问题学生并不代表行事毫无顾忌，不懂得尊重他人。 这个温文是他所欣赏的一个老师，今天一上课就给予了他应有的尊重，因此在获得她的谅解之前，吴小正不打算做让她太过于反感的事。 因此他只有熬时间。 熬不了几分钟，他就熬不下去了。 吴小正灵机一动，抱着新学期的语文书翻阅了起来，就当是提前自学。 在语文课看语文书，应该还算尊重老师吧！ 用成年人的眼光再去读初中的语文课本其实也是一件有意思的事情，就好比说吴小正手里的这一本。 这是一本88年人教版的老版语文课本。 吴小正记得，到了今年下半年，初一新生就会改用92版的新版语文课本，和吴小正手中的这一套，很多地方都会有所不同。 92年，这是一个很多东西都在新的方向改变的年代。 吴小正翻到了第一单元的第一课，就发现了一个小巧合。 他昨晚刚买了两套茅盾文学奖的获奖作品在读，而这本语文课本上的第一课就是茅盾先生的作品：《白杨礼赞》。 这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吴小正开始抱着书津津有味地读起来。 他发现，他在前世学这个的时候，是为了考试在读书，而现在却是为了知识在读书。 比如说这篇《白杨礼赞》，文的优美就不用说了。 在这课本上，吴小正还可以用一个成年人的阅历，来重新了解一下这篇文章的写作背景，从而清晰地理解这篇文章的象征意义。 而这种象征意义，那些对抗战的背景掌握得不够全面的初二少年其实是很难吃透的。 一篇好文，理解能力不一样，收获自然也不一样。 除此之外，吴小正还可以重温一下很多宝贵的词汇，比如说坦荡如砥、婆娑、旁逸斜出、秀颀等，这些词汇都是出现在这一课的，重温之后，绝对可以让吴小正贫瘠的词汇量大增。 钟小兰不是嫌咱没文化吗？那咱就再好好啃一遍语文课本，以后说话文绉绉的，绝对显得有文化！ 吴小正自己都被这个想法给逗乐了。 不过他觉得，这个想法对自己还是挺有吸引力的，毕竟现在自己有大把的时间，多掌握一点知识和词汇，对以后应该没坏处。 基于这个想法，他真的投入地读进去了。 让他投入的竟然是一本他原本觉得幼稚的初二语文课本。 入迷之后，他突然感觉同桌的贱贱在捅他的胳膊，然后他听到了温文的声音：“吴小正同学，你看什么看得这么投入呢？”r 微信省流量免费，关注本站公众号的方法：微信→添加朋友→搜索“biquge0”；或者查找公众号→搜索“新笔阁”，记得核对我们的微信号biquge0哦。 第189章 请喝一碗毒鸡汤（2/5） 因为完全没有听课，吴小正有点不明白温文为什么要叫自己。 x 但现在自己的身份是学生，既然老师点名了，那就得站起来礼貌地回应啊！ 不过在年轻的温文面前，还那么循规蹈矩地回应就没意思了。 吴小正恶趣味的心思又起了。 他站了起来，举了举手中的语文课本，笑着说道：“温文老师，抱歉，新的课本太有趣了，我看入迷了。” 同学们立马就笑了。 大家觉得他的这句话有点意思。 按照正常的叫法，吴小正应该叫温老师，而不是带上她的全名，可之前温文的那句吴小正同学叫得太正式，吴小正这是有拿老师开玩笑的嫌疑。 温文也笑了。 因为年轻，她并不介意吴小正这种稍显不礼貌的叫法，而是善意地提醒道：“新的课本老师还没开始上，你现在最好还是专心听课。” 可问题是，她的这份善意吴小正没法接受啊。 他决定提前做点铺垫，又笑着说道：“不行啊，这个学期我准备走自学成才之路了。” 走自学成才之路？ 温文开始有点头疼了，她已经听出来，吴小正有在跟她捣蛋的嫌疑。 换做是老一点的老师，吴小正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言行，此时绝对会挨一顿狠批或者苦口婆心的教育。 但这不是温文的风格。 她说道：“想走自学成才之路也不是不可以，但你得先通过我的考验才行。” “什么考验，温老师出招吧。” 为了上课的自由，只要条件有得谈，吴小正并不害怕什么考验。 “怎么考验我还没想好，下节课再说吧，你先把你的考试作文送上来一下。” 温文果断地采用了拖延**。 她虽然年轻，但上课的轻重还是分得清的，她不能因为吴小正的捣乱而耽误正常的教学计划，拖延**是正确的选择。 吴小正明白温文为啥要点自己的名了，因为是要拿自己的作文当范文念。 他明白这是为什么。 这次他的语文成绩虽然一般般，可作文却得了满分。 按理说，自己的作文能够被老师当作范文读，这是一件很光彩的事情，任何同学都会求之不得能有这样的荣幸。 可他再次瞄了一眼自己的作文之后，吴小正有点不乐意啊！ “温老师，能不能换个人的啊，我觉得我这篇作文太虚。” 很显然，吴小正的婉拒又有点出乎温文的意料，她还以为吴小正这是在矫情。 年轻的温文是一个很有情商的人。 面对吴小正的矫情，她又避免了和他正面交锋，而是又剑走偏锋。 “大家都知道，吴小正的语文成绩在咱班一向名列前茅，尤其是他的作文。这次他的总成绩虽然没考好，但作文却被我给了两个班唯一的满分，大家想不想听听？” 这下好了，吴小正原本就在班上有了好人缘，今天又干了一件大快人心的事，同学们此时不起哄更待何时？ “正憨，别矫情了，快把卷子送上去。” “正憨，是不是写得太好，被我们学到了啊？” “正憨，要不你自己念吧。” …… 大家这是要逼上梁山的节奏。 连温文也没有预料到吴小正在班上这么有人气，也跟着起哄了：“正憨，你是准备自己念吗？” 连她都跟着大家叫起吴小正的小名了。 吴小正无奈地摇了摇头。 事情到了这个份上，如果他再推脱的话，就真的是矫情了。 那就给大家灌输点毒鸡汤吧！ 他面无表情地把自己的试卷递了上去。 温文开始用抑扬顿挫的语调朗读起吴小正的作文。 “笑着面对。” 这是考试的作文命题，一贯的温文命题风格，她很少出那种“爱我中华”之类的太空洞的作文题。 “我们生存的世界，并非尽如人意。在人生旅途中，我们会遇到这样的或那样的无奈。” “有人很想迈进大学的殿堂，然而几经苦斗却终不能如愿；有人用生命爱着一个人，到头来她却和别人成了眷属；有人渴望出身尊贵，可家境偏偏一贫如洗……总之，你努力求索，但未必能得到你想要的。” “面对挫折、失败，你有充足的理由悲伤和痛苦。你可以怨天尤人，可以破罐破摔，可以借酒消愁，整日生活在郁闷不乐之中……然而这一切丝毫无助于你的得到，到头来受损的还是你自己。” “笑着面对生活，就不要钻牛角尖。得到的珍惜之；不能得到的暂弃之；应得到的但未能得到的，也不必费斤斤计较之。人生本来短暂，何必再自我折磨酿制苦涩？” “笑着面对生活，就不要奢望太多，要珍惜拥有的，从中挖掘出满足、自信和快乐。垂钓者付出了一天的等待却一无所获，夕阳西下拎着空空鱼娄回家的时候，仍时一路欢歌？他说，鱼咬不咬是它的事，我却钓上来一天的快乐。” …… “朋友，笑着面对生活吧！” 温文结束了这篇作文的诵读。 同学们立即送上了热烈的掌声。 单从这篇作文来看，这确实是一篇文采上佳、态度积极向上的好文，大多数同学都自愧不如。 可吴小正却知道，这其实是一篇毒鸡汤。 因为他当时写这篇作文的时候，正是他父母出事不久，他正处于愤怒、彷徨、无助、自卑的复杂情绪当中。 正所谓缺什么就想要什么，当时的他，渴望的正是笑着面对，因此他用幻想的心态写出了这么一篇文章，想给自己打气。 很可惜，作文只是作文，在巨大的挫伤之下，这篇文章并没有在他身上起到太大的作用，直到一个多月之后，他的整个人还是颓废的，才有了后来的遭遇。 不过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因为温文还在讲台上给大家分析这篇作文的“好”。 毒就毒吧，人生怎能不喝几碗毒鸡汤呢！ 吴小正就这么看着温文把自己亲手煲出来的毒鸡汤给大家强行灌了下去。 “正憨，你这张试卷老师暂时借用了，一会还要去二班示读一下。” 毒了一个班还不够，温文还要去毒第二个班。 吴小正不再反对，而是跟温文讨价还价起来：“温老师，记得你的考验哦！” 微信省流量免费，关注本站公众号的方法：微信→添加朋友→搜索“biquge0”；或者查找公众号→搜索“新笔阁”，记得核对我们的微信号biquge0哦。 第190章 飘了，真的飘了（谢上玄语薇万赏） ［新］(.) 按照学校的作息时间，一节课是45分钟，． x 当然，第二节课后例外，因为那是课间操时间，足有20分钟。 语文课的刚下课，同学们立即就围了过来，想要打听那事的处理情况。 这有点不正常。 因为正常的举措是，下课铃一响，这帮少年就会立即冲出教室，开始疯开始闹，外面才是大家嗨的天地。 这让吴小正很是有点烦，因为他刚把《平凡的世界》从抽屉里取了出来。 看其实是会上瘾的，尤其是看到情节的关键之处。 要不是吴小正的自制能力强，要不是出于对温文的尊重，吴小正上节课就想看了。 “去去去，该干嘛干嘛去，别来烦我。” 吴小正直接撵人了。 他来学校是找乐子的，而不是来让这帮中二少年烦的，所以主动权必须掌握再自己手里。 吴小正现在具备了掌握主动权的资格，因为他刚干了一件足以让全班同学都觉得特别爽的事情。 在一中，初中生向来只有被高中生欺负的份，忍气吞声是常态，而吴小正今天把一位高中的强人揍得满地找牙，这事说起来都足以让人兴奋。 这是一种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感觉。 于是大家鄙视了吴小正几下之后，又围向了李建明。 二矮子现在还有些小兴奋。 今天早上经历了大起大落之后，他的那口恶气已经完全出了，此时正想把在政教处发生的事也跟大家分享一下，既然吴小正把这个机会也给了他，他就不客气了。 他先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老师在，就开始口若悬河。 “你们还不知道，正憨在政教处也很牛，谭主任想找他麻烦，结果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硬是没说过他。赵老太婆一去就怼他，结果被他怼得哑口无言。然后他还说，那家伙敢报复，他直接把他给弄残了……” 不得不说，二矮子很是有点说书人的潜质，这是在他的唾沫横飞之下，直接又把吴小正镀上了一层神一般的光环。 这下好了，吴小正想看书也看不成了，因为大家又围了过来，其中还包括姜涵和曾美丽。 “正憨，你好厉害哦！”姜涵脸上满满的是崇拜的神色。 “吴小正，可以啊！”曾美丽说话还是那么的慢条斯理。 这下吴小正没办法了。 男同学他可以毫不客气地驱赶，可这两位女同学他有点舍不得啊，他正计划着开始萝莉养成计划呢，这两位可是不错的人选。 “一般一般，全国第三。”吴了这个年头很流行的一句吹牛的话。 他发现其实他真的挺享受现在的这种感觉。 他的前世过得实在是太憋屈了一点。 初二开始，因为一系列的事故，他远离了同学，偏激、孤僻地跟军哥混在一起，过得很憋屈。 南逃深圳之后，为了生存而奔波，同样过得憋屈。 好不容易有点起色，可又遇上了钟小兰，婚后的日子还是过得那么憋屈。 哪像现在，众星捧月般的感觉，多爽啊！ 吴小正发现自己现在有点飘。 飘就飘吧，重生后，自己想要的不就是开心和快乐吗？ 只要能让自己开心快乐，那想怎么来就怎么来。 一班这边的动静越来越大了，连二班的很多同学都跑了进来。 两个班原本就在一起，大家也经常在一起胡闹，相互间的关系原本就不错，并且二班也同样经常遭受受高中生的欺凌，大家一直有同病相怜的感觉。 早上在食堂所发生的事，二班自然也有人看到，这事同样在二班已传开，也同样让二班的人觉得兴奋。 此时二班正在讨论的也正是吴小正那两脚的风情，一班这边热闹的动静一传开，二班的人立即就跑了过来，想要打探后续的消息。 二矮子又有发挥的空间了，再次对着二班的同学把发生在政教处所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这下好了，吴小正真的成为了两个班共同的英雄。 不过在这两个班里，还是有人有点不爽的。 一个是刘翼飞。 此时他就有点郁闷。 同样是在早上，他刚把吴小正划为他的同类，想要结交一下。结果他刚回体校洗了一下、吃了个早餐，回到学校就听说了食堂的事情。 他有点想不明白，同样是打架，同样是擅长武力，为什么吴小正会那么受欢迎，而自己却要受到大家的排挤。 被人排挤的感觉真的很不爽，哪怕刘翼飞并不想跟这些人混一起。 他还不知道，在这帮中二少年的眼里，只会欺负同学的人，哪怕再牛再能打，那也只是一个窝里横，只是一个人渣，像吴小正这样的，敢对外面的邪恶势力说不，能保护同学们安全的，才是大家心目中的英雄。 对于好与坏的判断，中二少年们都有自己的标准，这个标准绝对不会因为某人的武力而屈服。 刘翼飞开始对自己之前的判断有所怀疑。 吴小正真的跟自己是同类人了吗？ 他决定再观察观察。 初二（2）班也有人对吴小正的突然崛起有所不爽，这个人就是洪雨梦。 二班的人都知道，洪雨梦就是一个女魔头，她最喜欢干的事就是调皮捣蛋，这一点连绝大部分男同学都自愧不如，还得小心提防她突如其来的捉弄。 这个女孩大家惹不起，有多远尽量躲多远！ 洪雨梦真的有点不爽。 在她看来，一班的那个吴小正平时不显示不露水的，根本就引起不了她的关注。 可今天有点不一样。 一大早，他就差点破坏了自己的好事，幸亏结果没受影响，她才勉强原谅他。 可才过去一顿早餐的时间，这个家伙竟然就在食堂出了那么大的风头，一下就成为了两个班的焦点，听着同学们兴致勃勃的议论，洪雨梦很不爽。 让洪雨梦不爽的事情还在继续。 第二节课上课的时候，语文老师所讲的作文范例，竟然又是这小子的。 天哪，这家伙是要把我的风头全抢光吗？ 不行，必须得想办法治治他！ 怎么治呢？ 想了一会之后， 微信省流量免费，关注本站公众号的方法：微信→添加朋友→搜索“biquge0”；或者查找公众号→搜索“新笔阁”，记得核对我们的微信号biquge0哦。 第191章 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4/5） 一班的第二节是数学课。 被大家当大熊猫一样围观了一个课间的吴小正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他又摸出了藏入抽屉的那本《平凡的世界》。 前一节课还想着要尊重老师的他，这节课却准备欺师了。 这是因为数学老师真的很好说话。 数学老师姓童，是一位大概二十七八岁的男老师，身材有点敦实，却戴着一副高度的近视眼镜。 这是一位很有意思的老师，吴小正对他印象深刻。 在吴小正的印象中，这位平时不苟言笑的童老师此时应该已结婚，他妻子还刚给他生了一个娃。 吴小正之所以对他印象深刻，不是童老师数学教得好，而是因为另一件事。 说实在的，童老师的数学课上得只能算中规中矩。 该讲的知识点他会讲到、讲透，但听没听懂，是同学们自己的事，因为他从不跟同学们互动，既不叫人起来答题，也不问大家有没有听明白，他只按他的节奏去上课。 到后来大家才明白，原来童老师的兴趣点完全不在数学的教学上面。 教数学的童老师竟然是一位诗人！ 没错，而且还是湘水县小有名气的一位诗人！ 这是大家几个月后在一中的校报上看到的，当时的童老师刚出版了一本小有影响力的诗集，在整个湘省的文坛都挂了个小号，一中也因此大肆宣传。 可就在暑假，这位教数学的诗人就因此调到了县文联，从此告别了老师岗位。 事情就是这么搞笑，教数学的童老师竟然是一位诗人，这给吴小正一种“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感觉，在这里把体育二字换成语文即可。 吴小正倒是挺好奇，童老师明明是喜欢文学的，为什么上大学时不选语文专业，而是选了数学呢？ 莫非是被学校强行改了专业？ 还真有这个可能。 因为在考大学填志愿的时候，在学校和专业的后面都会有一个“是否愿意服从分配”的选项，一旦勾上了“愿意”那一项，那就有点惨。 这就是一个坑！ 大学的招生是有计划的，招生专业也有冷门与热门之分，经常会出现热门专业挤破头，冷门专业无人问津的情况，这个时候，学校就会在录取学生中根据“是否愿意服从分配”的选项来强行调配。 童老师估计就是中了这个招。 吴小正很想知道，当时热爱文学的童老师得知这个结果后，是不是欲哭无泪？ 正所谓造化弄人，当时的童老师就算是欲哭无泪，应该也没勇气向学校去抗争吧！ 不过好在他坚持自己的梦想，通过另类的方式最终实现了自己的愿望。 也可能正是因为不喜欢数学这个专业，童老师才不想跟同学们来交流，只自顾自地上他的课。 这对其他同学未必是一件好事，不过对现在的吴小正来说倒挺好。 既然童老师不管我们，我看应该也没事吧？ 嗯，童老师喜欢文学，我这也是文学，我和他有共同语言，他应该会理解我！ 吴小正很快就为自己找到了一个强大的理由。 不过在之前，吴小正还是快速检查了一遍自己的数学试卷，好好温习了一下以前的知识点。 他的数学成绩不错。 120分的总分，他考了113分，是上次考试很少受影响的科目之一。 其实上次考试吴小正的成绩之所以大幅度下降，主要是因为复习不够的原因，所以受影响的主要是历史、地理、政治等需要死记硬背的科目，语文也受了一定的影响，其它数学、物理之类的，他的成绩还是照样很优秀。 尽管已经准备走自学成才之路，尽管已准备上课，吴小正还是比较注意的。 他知道，他这个问题学生，以后要犯的错将会很多，会成为老师的眼中钉，所以必须有好成绩来保护，因此养成好习惯，花点小时间来预习一下每节课的内容，保证知识点不落下还是必要的。 基于这点考虑，吴小正还是耐心地花了一点时间，认真地把试卷自己快速过了一遍，保证知识点都掌握了，这才看起了。 因为吴小正的个子在班上算高的，所以他的座位在中排，在这样的情况下，有前排同学的遮挡，他应该没那么容易被童老师发现。 再说，反正童老师看到了也未必管，所以他放心大胆地看了起来。 在附近同学的眼中，上课的吴小正又成为了一个胆大妄为的另类。 这一看，就是大半节课，直到下课铃声响起，吴小正才醒悟过来。 然后他发现，收拾完教案的童老师竟然向他走了过来。 这是什么情况？ 莫非的事被童老师知道了？ 那要不要把藏进抽屉里？ 吴小正马上就放弃了这一想法。 发现了就发现了，万一童老师有意见，大不了就把书收走，自己再去买一套就是了，偷偷摸摸反而显得不磊落。 童老师这一反常的举动，也引起了还没来得及离开座位的同学们的注意。 因为按照正常的习惯，童老师是收拾完教案，直接走人的。 童老师果然发现了吴小正的事。 “吴小正，看什么呢？看得这么投入！” 吴小正有点尴尬。 他只好大大方方地把书往童老师面前一推：“《平凡的世界》，茅盾文学奖获奖作品。” 童老师瞄了一眼这本书，又敲了敲吴小正的桌子，说：“这书不错，可以看看，不够最好别影响成绩。” 然后他转身潇洒地离去，这本书他碰都没碰一下。 正在好奇地看着的同学们看呆了。 童老师这也太好说话了吧，上他的课没事？ 吴小正乐坏了。 心想，这个童老师不愧是文学爱好者，对喜欢文学作品的学生比较放纵。 他又想，要是换成武侠或言情，他又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呢？ 哈哈，真的是很有意思的一位老师。 不顾同学们的取笑，吴小正收起了，准备出门去做广播体操。 第192章 生命中的过客（谢开的奔驰没汽油万赏） 一中的课间操有点意思。 因为没有标准的大操场，现有的小操场又容不下那么多的人，因此一中的课间操只能分散做。 按照学校的安排，高一、高二年级集中在小操场做，其它班级就在教学楼外的马路上做。 因此，每到做操的时候，整个一中内的场面非常的壮观，一栋栋教学楼的路上都站满了人。 此时如果有车进来，抱歉，麻烦等上十分钟再说。 初二（1）班的做操点就在教室外，和教室只隔着一个花坛，而二班就在一班的后面。 做操时间，一般是有专门的老师和学生进行巡视的，并且还会打分和查考勤，如果那个班不认真或缺勤人数太多，会扣班上的小红旗。 班上的小红旗扣太多的话，那先进班级的评选就没资格了。 因此，每到做操的时候，班主任老师也会到现场来巡视的。 吴小正其实很不愿意去做这个操。 对他来说，做操的这点锻炼根本就起不到什么作用。并且，他还知道，其实大家都是在应付了事，一旦班主任老师不在，并且巡场的也不知，那绝对会大规模偷懒。 可不做不行，别说是他，就算是刘翼飞，也得老老实实去做。 除非他想成为班主任老师的眼中钉。 果然，大家刚走出教室，就发现赵月容已经站在了马路边，面无表情。 吴小正从她身边走过时，她连正眼都没看他一眼。 莫非我已经成为了她的眼中钉、肉中刺？ 为什么她会当早上的事没发生，不想跟我讲讲事件的处理结果吗？指责过我、被我怼过之后，就没有跟我谈谈心的想法吗？ 吴小正一下就想了很多。 他感觉，自己很可能真的被当成问题学生了。 这样也好！ 对于赵月容这个班主任，吴小正前世不喜，今生也不喜，前世甚至还有强烈的怨恨，今生却看得很淡。 在他看来，每个人一辈子都会遇上无数人，有喜欢的，有不喜欢的，有懒得去评价的……但注定，大多数人都会成为生命中的过客，无论喜与不喜。 对吴小正来说，他没必要为一个过客去烦恼，更没必要为一个过客去费心思，大家能相安无事最好，不能相安无事那就再说。 因此，他也直接昂着头走了过去，同样也无视了赵月容。 这又让赵月容很不喜。 别的同学从她面前走过时，要么叫她一声赵老师，要么冲她笑一笑，像吴小正这么理都不理的学生很少见。 小学老师出身的赵月容，她喜欢的是听话的学生，喜欢那种掌控的感觉。 她很不喜欢没礼貌的的学生，更不喜欢吴小正这种会给她惹事的学生，不管在不在理。 看来必须给他点颜色看看才行了！ 赵月容开始考虑起这个问题来。 吴小正却没理会这么多，他直接站到了班级队伍的末尾，准备做操。 初二（1）班60名学生，在马路上按个子高矮站成了还算整齐的4列。 然后音乐声在校园内随处可见的高音喇叭中响起。 “现在开始做，第七套广播体操，第一组，伸展运动，预备起……” 大家现在开始做的是1990年开始推广的第七套广播体操，这套体操一直会延续到1997年，才会被第八套给代替，不过在前世的那个时候，吴小正已经告别了他的学生生涯。 就算是现在的这第七套，吴小正都已经忘得差不多了，因此他只能跟着前面的同学依葫芦画瓢，做得很是有点手忙脚乱，完全没有跟上班级的整体节奏。 这一幕又被赵月容看到了。 在她看来，吴小正这又是在故意捣乱。 他真的在堕落的路上越走越远了！ 这误会越来越深了。 在赵月容的虎视眈眈之下，吴小正总算熬过了艰难的广播体操，他又立即头也不回地逃回了教室。 在他看来，要想在做操这事上面不成为赵月容的眼中钉，起码还要经过两到三天的温习才行。 回到教室后，他也不敢从抽屉里拿出继续看，因为赵月容在外边还没走，随时可能回到教室，在这个节骨眼上，自己没必要再去招惹她。 从内心上来讲，吴小正还是想做个好学生的。 不过吴小正一下又变得无聊了。 没得看，幼稚的打闹和游戏他又不想参与，只好坐在座位上发呆。 关键时候，姜涵坐到了他前面的位置上，转过身来跟他搭话。 前世的红颜自己，此时确实还很青涩，不过最让吴小正欣赏的是，她永远都给人很舒服的感觉。 “正憨，你在看《平凡的世界》？我怎么觉得不好看呢？有点看不进去。” 原来姜涵是过来跟他聊的。 不过想想也是，姜涵一向就是一个喜欢看书的人，身上的书卷气息很浓，而这个时间，她的兴趣点应该是在武侠上面，吴小正还在惦记着她的江湖梦、侠义情。 武侠害死人，最起码害惨了姜涵。 要不要稍稍引导一下她呢？ “为什么看不进去呢？” 姜涵没有直接回答，她努力回忆了一下她所看过的情节。 实际上，她当时也和吴小正一样，是抱着看茅盾文学奖获奖作品的目的去看的，可看了一下开头之后，却始终看不进去。 想了想，她换了个说法：“书里面有个叫孙少平的，还有一个叫什么红梅的对吧？他们那个时候真的有那么苦吗？” 吴小正明白了问题所在。 按照后世的说法，这应该是一个代入感的问题。 《平凡的世界》这本书所描写的年代是1975年起，而书中的两个男主都是来自于最艰苦的农村，不管是年代还是出身，都是姜涵这个城市姑娘所难以理解的。 而以姜涵现在的年龄和阅历，更是难理解书里的情节和情怀，所以很难读进去应该是正常的事。 正常来说，这本书最起码要高中以上的人来读才更合适，才会更好地理解。 吴小正的脑袋快速转动起来。 姜涵可是他想养成的主要目标之一，该怎么样来引导她才合适呢？ 直接跟她谈这本书？ 好像不妥。 吴小正现在的目的，就是要想办法先把她从对武侠的迷恋中拉出来才行。 这是个难题。 第193章 养成是个难题 吴小正确实有了养成萝莉，或者说养成一个媳妇的强烈想法。 他之所以有这个想法，自然是想从前世的婚姻中吸取教训，免得再走上一条悔恨之路。 在他看来，从小培养的感情，会更了解、更熟悉，以后的婚姻也会更牢靠。 所谓青梅竹马就是这个道理。 可他也知道，两个人的婚姻合不合拍，能不能幸福，并不只是喜欢不喜欢的问题，涉及的因素实在是太多，还需要面对未来观念的变化、生活琐事的影响。 因此，他需要小心翼翼地去观察、去比较，去寻找一个最合拍的对象，必须广撒网，但不多捞鱼。 在这种情况下，单单养成一个是绝对不保险的。 但又正如他跟张颖所说的那样，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 在这个一夫一妻制的社会，他最终能选择的妻子又只有一个。 那么问题来了，在同时养成多个的情况下，如何来保持合适的距离，才不会对彼此和她人造成伤害呢？ 这是一个难题。 另外，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性格、喜好、背景等，养成的方法自然也应该不一样。 从自私一点的角度来讲，吴小正肯定想趁对方还没完全定性，把她们往自己喜欢的方向引导和养成。 那么问题又来了，具体到每个人，又该怎样引导和养成呢？ 这也是一个难题。 …… 总之，难题不是一般的多。 吴小正的计划虽然长远，但他在这方面并没有成熟的经验，必须得摸索着进行。 因此，这个计划这对他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不过吴小正倒是无所畏惧。 如果一点难度和挑战都没有，这样的养成还有啥意思呢？ 吴小正觉得自己的恶趣味越来越严重了。 严重就严重吧，玩得开心就好。 吴小正又把思绪转回了和姜涵的交流中。 凭吴小正前世对姜涵的理解，他知道，姜涵就是一个温和类型的人，但温和既代表相处起来很舒服，又代表含蓄。 含蓄有时候可未必是一件好事。 比如说，含蓄的人可能会不够热情，生活会缺少一点情趣。在争吵时，含蓄往往伴随着冷战和难以沟通。在沟通时，含蓄会附带有捉摸不透、距离感等。 女人真的是一个难以琢磨的。 奔着未来的婚姻而去的吴小正，此时还不能确定，温和的姜涵真的是一个合适的结婚对象吗？ 真的不能确定！ 在重生后第一次见面时，吴小正冲动之下忍不住调戏了她一次，那是因为重逢的惊喜。 现在冷静下来之后，吴小正理智了许多。 不过，不管怎么样，前世的红颜知己还是必须列入养成的行列中的，先想办法帮姜涵把她的江湖梦、侠义情给浇灭再说。 “你知道我为什么更喜欢这本书，而不是那些武侠吗？” 吴小正开始了他的引导。 姜涵是一个合格的倾听者，她专注地看向了吴小正，等待他的下文。 两人前世就是这么交流的，一种熟悉的感觉又涌上了吴小正的心头。 “武侠所构建的是一个虚拟的、更加理想化的世界，在那样的书里，作者给大家展示的他们所希望的正义、公平、快意恩仇等。但虚构的世界就是虚构的，和现实有很大的距离，因此那样的书只能娱乐一下而已。” “但《平凡的世界》不同，这本书里的世界源于生活，也和现实非常贴近，在这样的书里，有公平，也有不公平，有美好，也有丑陋。这样的书，可以让你更好地了解现实的社会，也可以让你洞察人性，帮你成长等，所以这样的书看起来更有益。” 说到这里，他压低了声音，对姜涵说道：“书里的那个孙少平，有没有让你联想起咱班的张远山？同样的贫困，同样的要强，又同样的自卑，如果你看懂了书里的孙少平，那你就能更好地去理解张远山，这就是那本书的益处。” 姜涵点了点头。 经吴小正这么一提醒，她发现还真有点像那么回事。 一结合到班上的张远山，她觉得对《平凡的世界》里的某些事情就好理解多了。 “那你到时把这本书借我，我再好好看看。” 姜涵真的又对这本书感兴趣了。 其实她还没意识到，她之所以又对这本书感兴趣，是因为她对吴小正产生了强烈的兴趣，因为吴小正现在正在看这本书，她才想跟上他的思维和步伐。 如果按照吴小正的分析，姜涵向往江湖，喜欢快意恩仇的侠义之士，现在的吴小正不是正符合她的心意吗？ 确实，新的吴小正身上有太多值得姜涵去欣赏的有点了。 家里出事，吴小正却没有沉沦，反而勇敢地挑起了家庭的重担，这是有担当。 聚会时，吴小正显示出了与以往不同的阳光、开朗，展示了他成熟、幽默、乐观积极的一面。 开学日，面对赵老师的无端指责和羞辱，他敢于正面抗争，这是勇敢的表现。 对于张远山的不当行为，他以德报怨、主动原谅，这是大度的表现。 今天的事更加让姜涵欣赏。 在同学遭遇强人的欺凌时，敢于出手相助，这不正是她所期待的侠义之风吗！ …… 总之，现在的这个吴小正，值得姜涵欣赏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一点。 当然，因为年龄和家教的关系，姜涵现在对吴小正，还只是一种朦胧的好感，还谈不上倾心什么的。 但这种朦胧的好感，已足以驱使姜涵主动去接近吴小正。 其实，关于这一些，连吴小正自己都没想这么多，他的心思还放在他那个有点不靠谱的养成计划上面。 书的交流问题已解决，姜涵还有话说。 “正憨，你现在这样，不担心成绩下降啊？” 这才是姜涵接近吴小正的真正目的。 吴小正虽然对她产生了很大的吸引力，但他这几天的某些表现，比如说不上晚自习、上课等，却让姜涵对吴小正的成绩有所担心。 但她说得比较委婉和含蓄，因为她是一个懂得照顾别人感受的好姑娘。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吴小正用一句简单的话打发了姜涵，姜涵也识趣地没有再多说。 吴小正又回归了安静，他开始耐心等待下节课的到来。 他所不知的是，在二班那边，有一场专门针对他的小阴谋也正在谋划中。 第194章 有意思的萌老师 刚做完早操，洪雨梦就把杨颖茹拉到了一边。 两人早上因恶作剧所引发的那点小恩怨，机灵如洪雨梦，自然早已化解。 腹黑的她，现在又准备把杨颖茹当枪使。 “颖茹，你有没有觉得一班的吴小正很讨厌啊？” 为了达到她的目的，洪雨梦叫得很亲热。 “有吗？我怎么不觉得？” 与洪雨梦一门心思以捉弄他人为乐所不同的是，杨颖茹的心思全部放在学习上。因此对于吴小正今天的出风头，杨颖茹并没有特别的感觉，既不觉得他有多可恶，也不觉得他有多厉害。 杨颖茹有点不上道啊！ 洪雨梦是属于不达目的不罢休的那种性格，她开始使出蛊惑大法。 “怎么没有，早上他明知道我在捉弄你，却不说破，非要等你出丑后才说，这还不可恶吗？” “这个有点。” 杨颖茹对这一点还是比较认同的。 “还有，你不觉得喜欢打架的男生也很讨厌吗？” “这个还好吧，他那是帮同学出气，我觉得很正义。” 对于这一点，杨颖茹是绝对不认同的。 对于杨颖茹的不认同，洪雨梦是不肯轻易放弃的，她又说道：“喜欢打架的男生都很暴力的，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反正我觉得很讨厌。” 杨颖茹其实并不傻，她之所以容易上当，那是因为单纯，容易相信人。 而现在洪雨梦一再强调吴小正很讨厌，以杨颖茹对她的了解，知道她肯定又是在憋坏了。 于是问道：“你又想干嘛？” 见杨颖茹不上钩，洪雨梦干脆使起了霸王硬上弓大法：“我想整他，你必须得帮我。” “我不干。” 杨颖茹干净利落地拒绝了，捉弄人并不是她的风格。 “你要是不帮我，那我就只好继续捉弄你了！” 这是威胁大法。 洪雨梦知道，杨颖茹的性子比较软，多用点招数，总是能逼她就范的。 又一阵软磨硬泡之后，杨颖茹终于松口了：“你想要我怎么帮你？” 该怎么弄呢？ 这个问题还是难倒了洪雨梦。 她尽管有点腹黑，喜欢捉弄人，但她的年纪毕竟还只有十四岁，并且她还意识到，吴小正并不是一个很容易就能搞定的对手。 “先逼他向你道歉再说。” 洪雨梦决定走一步算一步，先让杨颖茹打头，试探一下吴小正的难缠程度再说。 这个好像不是太难的事，心软的杨颖茹还是乖乖地就范了。 洪雨梦又对她耳语了一番。 吴小正这边终于遇到了麻烦，他的终于被没收了。 一班的第三节课是英语课，这也是仅次于语文和数学的主课。 英语老师也是一个年轻的女老师，不过是属于已婚的那种。 但从外表来看，完全却是一副少女的模样，根本看不到被开垦的痕迹。 之所以这样，是因为英语老师天生就是一副少女模样。 她个子不高，一米六都不到，娇小的身材却凹凸有致，再加上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瘦面孔，看起来就是一副高中生的模样。 并且，明明已婚的她，还总是喜欢扎双马尾绑头巾，按照后世的说法，这完全就是一个Q版的萌少女。 看起来虽然萌，但这位姓马的英语老师却是个厉害角色。 跟前两节课一样，第三节上课后，照样还是发试卷讲试题。 吴小正的英语成绩在班上不算差，但也不属于顶尖的。 在语言能力的学习方面，初中时代的女生总比男生有优势，比如说曾美丽，她的英语成绩就是顶尖的，并且还是英语课代表。 和前面一样，吴小正还是自己快速过了一遍英语试卷。 和后世小学就开始学英语不一样的是，在这个年代，英语是初中才开始学的，所以试卷上的内容，对于上过高中了的吴小正来说，除了某些单词有些记得不太清了以外，其它的内容完全没难度。 百无聊赖之下，他又从抽屉里摸出了《平凡的世界》，开始继续啃了起来。 也许是他看得太投入了，也许是萌少女马老师的眼神太厉害了，但吴小正看得正起劲的时候，他连马老师已经走到了跟前都没发现。 “可以啊，吴小正，竟然敢在我的课。” 吴小正这才醒悟过来。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书就被马老师从他的手中取走了。 “《平凡的世界》？这书不错啊，我早就想买了，一直没舍得。这下好了，帮我省钱了。” 班上的同学立马就哄笑了一堂。 听马老师这意思，这本书她肯定是要没收了，而且还准备自己看。 好笑的地方在于，她竟然直截了当地把自己的意图说了出来，丝毫不带掩饰。 还有更好笑的。 “第二部第三部呢？一起交出来。” 吴小正有点尴尬，他没想到英语老师竟然这么逗。 “没有了，我也只舍得买了一本。”他直接耍起了赖皮。 “把抽屉打开给我看看。”马老师不容置疑地说道。 一种的课桌，是那种盖板的一半可以掀起来，并可以挂锁的那种。 吴小正依言掀起了课桌的盖板，露出了里面的大肚抽屉。 果然没有。 吴小正暗自庆幸。 好在这样的书是要细读的，光是第一部，就够他看两三天，所以第二部第三部他直接放在张颖那里没拿过来，这才免除了一起遭殃。 马老师感到有点可惜。 “这样吧，你去把第二部第三部也买回来，我允许你看几节课如何？” 她竟然跟吴小正打起了商量。 全部又是哄笑成了一团。 吴小正也哭笑不得，他没想到这位马老师竟然这么逗。 这位老师真的是太有意思了一点，要不是这是在课堂上，要不是当着这么多同学的面，凭吴小正那爱撩妹的贱性子，他肯定会忍不住调戏一下这个好玩的萌少女，哪怕她已婚。 还是算了，这一世咱要做好人！ 吴小正笑着摇了摇头，说：“我也买不起了，穷了。” 再带过来给你没收吗？ 这种傻事吴小正自然是不干的。 马老师很是有点遗憾地带着书返回了讲台。 这是吴小正在自学成才之路上的第一次受挫。 第195章 被卖了记得要分钱（谢书友傲小睿玩赏） 没看的时间是很难熬的。 接下来的这一节课，吴小正完全是在煎熬当中，好在这节课是生物课，无聊之下，他拿起生物课本翻了一下。 咦，有点意思。 在生物这一门课上，初一学的是植物学，初二学的是动物学，到了初三，则变成了生理卫生。 所以吴小正现在手里拿的是一本动物学的课本。 这完全就是一本简单的百科全书嘛！ 二十多年过去，吴小正对历史、生物、地理等副科课程的内容，基本上已经忘记得一干二净。 当年他学这些课程的时候，觉得这些课程很无聊，可现在用一个成年人的眼光来看，却真的有点意思。 他记得，大概在98年后，一档出自英国的电视综艺节目《百万富翁》，就是以百科知识问答为内容，却火速引爆了全球。 大约在2000年，香港的亚洲卫视也引入了这一档节目，当时真正深圳为生存而奔波的吴小正，就是这档节目的狂热者。 上一期电视答15道题，就有可能成为百万富翁？ 这是这档节目最吸引急于发财的吴小正的地方，他估计，大部分的观众应该也是这个心理。 这档节目在亚洲也取得了巨大的成功，亚洲卫视这档节目的火爆收视率，在内地也引发了百科知识问答类综艺节目的风潮，连央视都推出了类似的的节目《开心辞典》。 所以对成年人来说，类似历史、生物、地理这种百科知识内容丰富的课本，偶尔看看其实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吴小正立即就抱着生物课本看入迷了。 什么原生动物门、腔肠动物门、扁形动物门等，这些知识对他有着巨大的吸引力。 …… 然后一个粉笔头准确地砸了过来。 这是很多老师对上课走神的学生表示不满的方式。 吴小正无奈地举起了手中的生物课本，示意自己没干别的，这才勉强过关。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课。 又到了午餐时分。 吴小正恋恋不舍地把书本放了下来，准备去食堂吃饭。 他竟然地发现，很多人竟然都在等他，包括姜涵等女生。 看来又是要组团去吃饭了。 这是很自然的事情。 大家觉得，跟吴小正一起，特踏实特有安全感，既然都是要吃饭的，那干嘛不一起去呢？ 因为今早的事情，大家以隐隐把吴小正当成了主心骨，初二（1）班竟然团结了很多。 吴小正对此倒是不介意，他也喜欢人多热闹的氛围。 他带头走出了教室，然后他看到二班门口，洪雨梦和杨颖茹正在推推搡搡，一见到他，就立即停了下来。 吴小正还以为只是碰巧，瞄了一眼后，并没有停步，继续往外走。 其他同学也迅速跟上，然后又开始损起吴小正来。 今天在吴小正身上发生了太多有意思的事。 食堂事件就不说了。 先是语文课，吴小正竟然拿温老师调侃，还说要走自学成才之路。 然后又在数学课上，被老师发现竟然还没事。 再后来，就是书被英语老师没收，还被老师讨价还价。 还有就是生物课上的粉笔头。 这一切都在表明，吴小正现在很大胆，很会调皮捣蛋。 在初二这个年龄阶段，学生们的天性就是调皮捣蛋，在他们眼里，纪律就是用来违反的，老师就是用来顶撞的，就看谁的胆子大而已。 至于成绩什么的，还没被大家看得太重要。 玩的天性未泯，这就是初中生和高中生的不同。 所以在大家眼里，吴小正的调皮捣蛋的本事，远比他成绩好要更受大家的喜欢。 正是因为觉得他会玩，所以大家开始损他。 损也是表达友谊的一种方式。 吴小正无奈地摇了摇头。 今天之所以发生这么多事，真的不是他有心要这样的，只是重生后的他，暂时还无法适应学校生活这种节奏，而他又不想放弃这种难得的经历，才会有这么多意外发生。 确实，因为自己和其他同学的不一样，才会让自己显得很另类，吴小正对此也很无奈。 也许这种另类还得继续下去才行。 然后他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吴小正，你站住。” 大家跟着吴小正站住了，转向了身后。 话是长腿妹喊的，她正拽着傻白甜跟了上来。 吴小正纳闷地看向了洪雨梦。 洪雨梦又拽了一下杨颖茹。 杨颖茹真的是不想来当这个炮灰的，尤其是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不过事到临头，她反倒不再退缩，大大方方地上前了一步，说道：“吴小正，你得向我道歉。” 傻白甜的声音听起来倒是软软的，不过吴小正有点纳闷：“我向你道歉？为什么？” “早上那事，你明明知道却不提醒我，害我出丑，所以你得道歉。” 杨颖茹的思维倒是很清晰，口齿也很伶俐，不过听起来不像在质问，反倒是在央求。 竟然还有这样的逻辑？ 吴小正被傻白甜的话给弄糊涂了，不过他看到杨颖茹身后正在偷笑的洪雨梦后，他大概明白了。 傻白甜又被腹黑的大长腿给利用了！ 天哪，天底下怎么还有这么单纯的姑娘，简直是属于被腹黑妞卖了还帮她数钱的那种啊！ 换做是吴小正心情不错的时候，也许他会逗逗这姑娘，因为这么单纯的姑娘逗起来跟逗小孩一样，绝对好玩。 可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再加上有这么多人等着和他一起去吃饭，吴小正没这个心情。 “我跟你说几句。” 吴小正伸手一指腹黑妞，说道：“害你出丑的是她，不是我，你应该找正主算账。” “还有，再告诫你一句，万一被她卖了的话，一定要记得找她分钱。” 说完这句之后，吴小正转身就走，根本就懒得理会傻白甜和腹黑妞的反应。 这样的姑娘还是太小太中二了，根本就引不起他的兴致，再加上她俩又不是自己的同班同学，吴小正没有必要去照顾她们的情绪。 被卖了记得要分钱？这是什么意思？ 杨颖茹傻傻地站在那里，有点弄不明白。 在她的世界里，就是家和学校之间一条线，在家有父母小心翼翼地宠着她，在学校，除了洪雨梦经常会捉弄一下她以外，从没有别的同学对她说过这么成年的话。 说白了，之前的杨颖茹被保护得太好了一点，在她的世界里，一切都是美好的、干净的、单纯的。 倒是洪雨梦，又被气得气鼓鼓的了。 那家伙太骄傲了一点！ 第196章 三驾马车的烦恼（1/5） 这两天，吴小正这边在学校状况频出，但起码还没什么太严重的事。 食品加工厂那边就不同了。 因为吴小正做了甩手掌柜，抛下了工厂的事来上学，所以那边所有的事全部压到了三巨头身上。 蒋丽华这边还好。 村小学的产地一启用，场地不足的问题已基本解决，而人手不足的问题更加不用担心，除了四组那些招工的名额已全部到位之外，还有大把人排队等着进来。 干了一段时间之后，蒋丽华已逐渐摸清了门路，她按照吴小正的吩咐，开始给下面的人分组，然后按组分配任务。 因为现在的产品主要还是集中在腌萝卜和酸辣白菜，因此她这边的生产任务，在吴奶奶的协助下，倒是干得井井有条，基本没出什么乱子。 不过生产这边真的很忙，所有人几乎是天天都在加班。 随着刘志军那边队伍的壮大，市场已慢慢开拓起来，销售量更是每天都在增长，原来腌萝卜和酸辣白菜，一天才销售2000瓶左右，现在已增加到日销6000瓶，销售部那边还在嚷嚷着货不够。 看来又得增加人手了。 刘志军这边也还算好。 上次聚会之后，他一口气就从那帮兄弟里面先拉了李翔翼等四人过来跟他跑销售，效果还是不错的。 对于他的那帮兄弟，他是比较了解的。 他知道，他的这些兄弟，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但大部分本质都不坏，有他在的话，他倒不担心这帮家伙出什么幺蛾子。 而且，他先拉的这四个人，除了李翔翼之外，其他三个都是家境相对比较差、平时就比较勤力的那种。 让刘志军开心的是，他的这几个兄弟表现都还不错，包括他原本还有点担心的李翔翼，李翔翼甚至还给了他一点小惊喜。 其实，他这次之所以第一个就拉上了李翔翼，是因为他对这个家伙有点不放心。 原来在一起混的时候，他就知道李翔翼的性子有点野，如果不是他约束的话，很容易就出事。 而这次回来，他看到他竟然在桌球室那种复杂的地方混，还隐隐有了城北道上大哥的架势，就更加让他不放心。 他觉得，还是把这家伙抓到自己身边来看着，这样才放心一点。 事实上李翔翼却给了他一个惊喜。 他发现，这家伙混久了之后，嘴上功夫很是了得，与人打交道也溜得很，他从吴小正那里学会的那点销售技能，李翔翼很快就掌握了不说，还能有自己的发挥。 单论跟那帮商贩打交道，和李翔翼相比，刘志军都自愧不如。 因此带了他两天之后，刘志军干脆把城区的市场交给了他和另外两个兄弟去拓展，自己则开始跑乡镇的市场探路子。 销售的形势非常喜人。 随着代售点发展得越来越低，产品的销量也是直线上升，现在每天已经稳定在了6000瓶以上，这还是在尽量控制发货的情况下。 折算下来，日销售额已接近6000元，这个业绩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刘志军估计，连李翔翼都干得那么起劲的原因，估计是因为看到了“钱途”。 这是一件大好事。 最起码食品加工厂的发展和运作应该不用太担心了。 不够刘志军也有发愁的事，那就是产品的配送有点跟不上了。 原来他一个人跑销售的时候，由刘学文负责配送，自己偶尔帮帮他，就基本能搞定。 可现在他又在村里招了一个小伙来帮刘学文，可他们还是叫苦连天。 看来又得招人了。 可这样好像也不是办法。 根据这个发展趋势下去的话，招再多的人也解决不了业务的需求，这其中的原因，在于用三轮车这种运输方式，效率实在是有点低。 看来得想想办法才行。 还有，销售的人手似乎又有点不够了。 刘志军发现，这些食品在下面的镇里也很受欢迎。 比如说城关镇，他才拓展两天时间，那里的代售点就开始催货了，说这东西在城关镇也很好卖。 既然这样，那县里其它的乡镇也得派人去跑一下了。 还有，既然这东西在湘水县这么好卖，那隔壁的县市为什么不去试一试呢？ 比如说湘南市隔得就不远啊，那里应该比湘水县更好卖吧！ 刘志军的思维一下子就开阔了很多，但具体应该怎么弄，他还没个成熟的想法。 要是吴小正在就好了！ 没办法，他只好去找吴敏霞商量。 可吴敏霞也没啥好主意，她管食品加工厂，也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次，对于销售这一块的事，她比刘志军还陌生。 “那个家伙去了学校两天，连电话都没一个。”吴敏霞抱怨说。 “后天就是周六了，他那天晚上应该会回来。” 刘志军只好出言安慰，吴敏霞的抱怨让他也有点头疼。 “可问题是我这里也有一大堆事情要找他拿主意。” 在三驾马车里面，最头疼的应该是吴敏霞了，她这边确实有太多事，已经把她给忙得焦头烂额了。 先是公司注册的事情。 在镇政府的干预下，整套注册手续已经办了下来，食品加工厂已正式开始公司化运作。 这是好事，但也是麻烦事。 可就是因为正规化运作，才让吴敏霞更加的头疼。 在公司注册下来之前，所有的运作都很简化，包括招人、财务、销售、生产、仓管等，都很简单。 现在不行了，财务要正式，公司制度要正式，销售、仓管、配送等也要正式，生产方面更是需要符合有关部门的规范和要求…… 这些事情一忙起来，就足够吴敏霞焦头烂额了。 不仅如此，还有太多事情需要吴敏霞去处理。 比如说农商合作计划。 这对食品加工厂来说是目前最重要的一件事情。 虽然说，这件事现在是杨贵平带着镇政府的一般工作人员在全镇发动，很多村子都积极参与了进来，可食品加工厂毕竟也是大计划中最为关键的一环，对合作农户的选择、合作产品的确定、保底收购价的确定等很多事情，都需要吴敏霞去参与。 让吴敏霞烦心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 “不行，我得去给那家伙买个BB机！”吴敏霞一锤定音。 第197章 又一个被宠坏的（2/5） 吴小正这边倒是轻松了下来。 中午的这餐饭吃得相当的平静，并没有任何的意外发生。 让他稍稍有点不舒服的是，洪雨梦带着杨颖茹就坐在他不远处的餐桌上，他目光不经意地扫到时发现，长腿妹时不时地在瞪他，和他眼神对上后，还翻上一个白眼。 我去，这妞也太不友善了一点吧！ 吴小正有点纳闷：我到底哪里得罪她了呢？我没坏她的好事啊！ 这敌意来得有点莫名其妙。 不过吴小正倒是不在意，因为在他看来，这也是他生命中的一个过客，哪怕他有点欣赏她的大长腿。 这又是一个被宠坏了的孩子！ 其实，洪雨梦的身世在吴小正这边没有秘密可言。 他知道，洪雨梦的爹就是湘水县现任的纪委书记，而杨颖茹她爹的来头也不小，是政法委书记。 其实这个秘密二班大部分人都知道，一班的很多人也知道。 其实这不是什么稀罕事。 湘水县就这么大，而湘水县这帮大大小小的官员，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他们的子女也正是读书的时候。 家里有点背景的，在子女的教育方面，自然就会更加重视一点，会想办法送他们去最好的学校。 湘水县最好的学校也就只有一中，所以，这里自然就是官宦子女云集。 更为关键的是，一中的初中每个年级只有两个班，所以出现一些有背景的人物其实是正常事。 这样的学生其实很多。 就拿一班来说，班长谢东青他爸是区委书记，再进一步就是县领导；姜涵她爸好像是某个厂的厂长；曾美丽她妈是某家医院的院长……什么局长、科长子女的更是有好几个。 只不过很多人都没那么张扬而已。 而初中的这些学生，还没怎么学会势利，也不会把同学的家世太当一回事。 吴小正自然就更不会。 他知道，这种小地方的官宦人家子女，在湘水县这个地方跳跳还行，到了外面，基本上屁都不是，别说是子女，就算是他们的爹妈，去到外面，都得低着头做人。 对吴小正来说，连郁俊那种省城来的真正的官二代、官三代都敢虐，更何况洪雨梦这种！ 在他看来，现在的洪雨梦，就是在一中这个地方的优越感有点过于严重，这跟郁俊刚来湘水县时是一个德性。 因此，在看了洪雨梦两眼之后，吴小正更是连正眼都懒得给她一个。 这让洪雨梦更是生气，可她却暂时一点办法都没有。 吴小正把饭吃得飞快。 刚吃完，他把碗向跟他同桌的姜涵面前一推：“姜班长，帮我把碗洗一下，我出去一趟。” 然后他飞快地溜了。 同学们看得面面相觑。 这是把姜班长当使唤丫头了吗？ 可姜班长为啥不反对呢？ 梁正业又有点吃醋了，他也把碗往姜涵面前一推：“姜班长，也帮我洗一下呗。” 谁知道姜涵根本就不卖他的账：“梁老鼠，你要是想让我帮你洗碗的话，我建议你明天带个新碗来。” “为啥？”梁正业有点不明所以。 “因为食堂的工作人员会把你的碗丢垃圾桶去。” 大家哄笑成了一团。 听姜涵的意思，她这是要把梁老鼠的碗丢在桌上不管。 别看姜涵平时一副老好人的样子，可她也不是滥好人，梁正业只能无奈地接受这种差异化的待遇。 不过这么一对比，大家开始猜测：姜班长这是对正憨有意思了吗？或者正憨也对姜班长有意思？ 梁正业也在这么想，越想心里越难受。 对于这个年纪的少男少女们来说，他们对异性已经产生朦胧的好感和兴趣，但在这个年代，这种好感是含蓄的。 可不管怎么含蓄，被喜欢的人拒绝总是一件揪心的事。 更揪心的是，自己有好感的人还对另一个人有好感。 更更揪心的是，自己在竞争对手面前，似乎一点优势都没有。 吴小正倒没想那么多。 按照他前世的习惯，他肯定是把碗用凉水冲一下，就丢回碗柜里，下顿再冲一下又继续打饭吃。 可现在温度还有点低，他吃的又是比较油腻的肉菜，用凉水冲的话，碗底肯定会留下一层油垢，被钟小兰唠叨了几十年后，吴小正已经有点忍受不了这种污。 不管他愿不愿意面对，和一个人生活了近十年，很多习惯和观念还是不多不少地被影响了。 他之所以跑这么快，是因为要去买书。 那本《平凡的世界》，他正看在兴头上，就被马老师给收走了，这让他很难受，再加上又熬了一节生物课，他早就按捺不住了。 到了书店，他直接朝胖老板娘说：“《平凡的世界》第一部，再给我来一本。” “被没收了啊！” 胖老板娘笑着说了一句，然后转身去找书去了。 对她来说，这种事情已经见多了，见怪不怪。并且，她还巴不得多被老师没收一些。 吴小正有点尴尬地付了钱。 尽管他是一个成年人，但被一个胖胖的妇人笑话终归不是一件光彩的事。 他稍稍有点庆幸的是，这本书是可以拆开买的，要不他就亏大发了。 他其实不是心疼这点钱，而是觉得马老师没收第一部后，还想敲诈勒索第二部第三部有点不厚道，这简直是在逗他玩嘛！ 吴小正喜欢逗人玩，却不太喜欢被人逗，被人逗了之后总想找回场子。 这也是个很难改的臭毛病。 取了书之后，他又顺路跑了一趟张颖的店里，想问问租房的事。 “吴小正，来得正好，舞蹈的教材寄到了，我上午刚取回来。” 一见面，张颖又有点小兴奋。 到了就到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吴小正有点不解。 张颖给出了答案：“你能借到录像机吗？” 原来是因为这个！ 吴小正差点忘了，他前世所见到的那套舞蹈教材，除了书之外，确实是有配套教学视频的，不过那些视频是光盘的，随便找台电脑就能看。 不过在这个年代，这些配套视频应该还只能以录像带的形式存在。 这得有多少盘录像带啊？ 惊叹了一下之后，吴小正摇了摇头：“没有。” 这是实话。 他现在连电视机都舍不得买，去哪里帮张颖找录像机这种贵价东西？ 张颖看起来有点失望。 原来这小子也不是万能的！ “看来我得回文工团去借了。”张颖嘀咕了这么一句。 第198章 得来全不费功夫（3/5） 张颖的这句话又引起了吴小正的警惕之心。 因为他记得在前世，那个跳河的女子出事就是在不久之后。 尽管他还不能确认那个女子是不是张颖，但必要的警惕还是要的。 吴小正不得不防。 他发现，自从他重生之后，前世的许多人、许多事都完全改变了，这应该就是所谓的蝴蝶效应。 而张颖这边，因为自己介入了她的生活，也导致了她的生活轨迹发生了变化，比如说现在的培训室经营状况，由比如说她跟谈公子的提前碰面。 由此可见，如果前世那个跳河女子确实是张颖的话，那在这世也应该会发生改变，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谈公子绝对在打张颖的主意，而这样的人，疯狂之下，真的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 “你小心点，万一碰到那位谈公子的话，千万不要单独和他在一起。” 吴小正很郑重地提醒了一句。 “为什么？难道他还敢乱来不成？”张颖心不在焉地说道。 这种态度要不得！ 吴小正严肃地说道：“如果你不想后悔的话，请务必记住我刚才的话。” 张颖感到有点奇怪。 在她的印象中，这小子平时要么就是嘻嘻哈哈，跟谁都聊得来的样子，要么就表情很平淡，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很少有这么严肃的时候。 “他真敢乱来？” 张颖终于慎重一点了，很认真地重复问了一次。 “你记住，他跟你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在这个小县城里，他干什么都有他爹罩着，所以这样的人，做事基本没有太多顾忌，任何疯狂的事都可能干得出来。” “我明白了。” 张颖终于认可了他的说法。 吴小正松了一口气，问起了租房的事。 “我打过电话了，房东说下午送钥匙过来，应该没什么问题。” 吴小正最关系的问题也基本落实了。 租房的押金跟房租他已经交给了张颖，剩下的就只要买被褥等必要的生活用品就可以入住，而这些东西隔壁的杂货店就有得卖的。 吴小正要求不高，能在晚上有个落脚的地方就可以了。 敲定了这件事情之后，吴小正没有多呆，转身回了学校。 张颖这边，稍稍准备了一下之后，她打算趁中午比较空闲的时间回一趟文工团，去把录像机的事情敲定。 她记得，文工团的陆大姐家里就有录像机，她以前和陆大姐的关系还不错。 录像机对张颖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一点。 她今天在邮局取到那一大堆录像带、磁带和教案之后，她先翻阅了一下教案，发现正如吴小正所说的，这套教案实在是太系统太完善了，有了这套教案之后，她完全不用再担心舞蹈教材的问题。 可问题是，就算有了教案，里面的很多教学动作还必须观摩录像带认真学习掌握才行。 所以录像机对张颖来说是必要的。 但她去百货商店看了一下，最便宜的录像机都要差不多三千块，贵一点的更是要三千多块，她暂时还舍不得卖。 如此一来，就只有厚着脸皮去借了。 不管借不借得着，她都必须得去试一试。 还有，这几天的招生情况真的还不错，除了舞蹈班已经起来了之外，很多人也在咨询学钢琴跟学唱歌的事。如此一来，她自己肯定是忙不过来了的，因此她想回文工团帮救兵。 而陆大姐恰恰在钢琴和音乐方面都很擅长，年轻时曾经是团里有名的金嗓子。 说走就走。 县文工团离这里并不远，走路大概十来分钟就够了。 到了文工团以后，张颖发现，文工团还是旧时的模样，在办公室里，看报纸的看报纸，聊天的聊天，磕瓜子的磕瓜子，打毛线的打毛线，大家还是一副无聊没事干的样子。 并且，因为大部分都是女人，再加上还没到上班时间，整个办公室里吵吵嚷嚷的，嘈杂得不行。 幸亏我早早地离开了这个鬼地方，否则就是在浪费生命。 张颖忍不住悄悄感叹了一下。 一见张颖出现，大家立马就围了过来。 毕竟她以前在这里人缘还不错。 “死小颖，你还记得回来啊！” “小颖，现在在哪里混啊？看你这副喜气洋洋的样子，是不是混得很不错啊？” “你这小妮子，是不是嫁人了，回来给我们派喜糖啊！” …… 曾经的姐妹们实在是太热情，张颖一时有点招架不过来。 好不容易把大家应付过去之后，张颖才找到机会跟陆大姐单独搭话。 幸亏陆大姐已经过来上班了，张颖才没有扑空。 这事自然不方便在大办公室里说，张颖干脆把陆大姐拉到了外面。 张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毕竟录像机这东西太贵重了一点。 “你这丫头，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原来在单位的时候，陆大姐就对张颖很照顾，性格也非常的直爽。 “我想找你借一下录像机……” 张颖还是咬牙把这件事说了出来，她出去开培训室的事陆大姐是知道的，张颖提前告诉过她。 “没问题啊，不过不能借太久，我怕我家里那位有意见。”陆大姐还是那么的爽快。 能临时借用一下就好，等经济再稍稍宽裕，张颖就打算自己去买一台，现在最关键的就是坚决前期的教学学习问题。 “还有上次跟你说过的帮忙去上音乐课的事，你什么时候有空过去看看啊？” “这么快就需要我了，这是好事啊，我正闲得无聊呢。” 这是陆大姐求之不得的事情，因此她立即就痛快地表示，这两天抽空过去看看。 两人聊得正起劲的时候，张颖身后传来了一个惊喜的声音：“小颖，你回来啦，你现在在哪里啊？” 张颖扭头一看，是邱意雯，她平时叫她雯姐。 “哦，我在一中那边教跳舞。” 因为两人平时关系还不错，张颖就没有刻意隐瞒她。 邱意雯立即窃喜：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涉世还不够深的张颖还不知道，她无意中的一句，又让她陷入了麻烦之中。 人世的险恶就在于此，很多时候，人就是被自己所相信的人给出卖的。 第199章 另类的羞辱（4/5） 吴小正这边，他还不知道张颖这边出现的小意外，更不知道麻烦又即将到来。 他又沉浸到了他的世界中。 不过被没收了一本书之后，他上课的水平有所提高了。 他不再彻底沉迷到书中，而是学会了时不时抬头看一眼老师，还进行装模作样地翻一下卷子。 这些举措，让他无惊无险地度过了下午的头两节课。 他觉得自己在这方面有所长进了。 看来，本事都是被逼出来的。 最关键的是，他已不再为上课而感到内疚。 因为经历过马老师的收书事件之后，他发现老师也没他所想象的那么崇高，上课干点他们所不愿意看到的事也谈不上不尊敬。 可以说，与上午相比，他现在的心态又有所变化。 在他看来，这应该是自己还在不断适应学校生活的缘故。 他的成功，让同桌的贱贱很是羡慕。 在下课的时候，贱贱说道：“看来我也要去租几本来看看了。” 他的言下之意，是要学吴小正一样，开始上课。 对学生们来说，没有几个不喜欢的，毕竟的内容比枯燥的课本要精彩多了。 吴小正狂汗。 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贱贱的成绩原本就一般，要是因为自己的不良行为影响了他，导致他成绩再变差，那吴小正就有点罪过了。 因此他当着很多同学的面毫不客气地说道：“老子就算上课，也能考年级前几名，你行吗？” 他差点要说：老子是重生人士，有资格上课，你是吗？ 可惜这话不能说，所以他只好拽一点。 他这话不是一般的拽，贱贱不信，大家也不信。 其实受他的影响，有贱贱这样想法的不止一个两个，甚至连姜涵都有这样的想法。 对这个年龄的少男少女们来说，自制力总是要差一点的，而且很容易受别人的影响，还不能完全区分好榜样和坏榜样。 吴小正觉得自己罪过大了。 无奈之下，他只好继续拽：“咱们打个赌，就赌第一个月的月考成绩，要是老子考不进班里前五名，以后你们的费用我全包了。但我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你们等我输了之后再学我。” 大家更加不信。 吴小正的成绩原本就下跌了，如果再上课的话，不跌得更多才怪。 在大家看来，他这是自暴自弃的行为。 大家认为，这是一个有赢无输的赌局，并且租看的费用并不低，看在钱的份上，很多人都加入了这个赌局，暂时压制了学吴小正的冲动。 坏影响总算缓解了。 吴小正又松了一口气。 对于这个赌局，吴小正自然是有信心的，他觉得自己甚至把目标定得有点低。 接下来是今天的最后一节课。 这将是一节自习课。 按照一中的惯例，每周一周四的最后一节都是自习课，这是专门留给班主任来处理班务的，有时候还要求班主任来利用这两节课组织学习时事政治。 所以这节课吴小正是没法继续了的，他现在是赵老太婆的眼中钉，很容易被抓典型，让矛盾继续激化。 上课铃刚响，赵月容就来到了教室。 “这节课先调整座位。” 这么早就调整座位？ 这个消息让吴小正感觉有点突然，但并没有特别在意，因为调整座位的事每个学期都有那么两三次。 “大家先到教室外，分男女按高矮顺序排成两列。” 大家依言来到了教室外，按赵月容的吩咐排队。 吴小正知道，这是赵月容调整座位的惯用方式，她排座位考虑的因素很多，高矮是一个方面，有没有近视又是一个方面，成绩更是一个方面。 一般来说，近视问题会优先于高矮因素，成绩好坏也会优先于好坏。 还有，以好带差也是一个重点考虑的因素。 比如说上个学期的排座位，吴小正明明个子高，却排在了中排，这是因为成绩好的因素。 而他之所以能跟贱贱同桌，就是因为他成绩好，赵月容希望他能把成绩稍差的李新建带起来一点。 不得不说，赵月容这一排座位的方法，还是挺合理的，尽管对成绩差的同学带有一点歧视的性质，可在学校不就是唯成绩论吗？ 吴小正对此也很理解。 队伍排好之后，赵月容开始两两点名让学生进教室。 因为人数偏多，所以一班的教室内共有两两并列的四大排八小排，靠门口的四排每排7个座位，另外四排每排8个座位，这样正好能坐下60人。 如果中途有插班生、留级生的话，门口的四排还可以再加座位。 赵月容之所以两两叫人，是因为在这个年代，一般是不安排男女同桌的，以防止学生们早恋。 不过吴小正知道，这是防不胜防的事。 因为个子高，吴小正知道自己没那么快进教室，他开始耐心等待起来。 同学们一个个地被叫进了教室暂时坐了下来。 叫至中途，吴小正看到，贱贱和另外一个男同学被叫了进去。 唉，有点可惜，看来这个学期不能跟贱贱同桌了！ 吴小正稍稍惋惜了一下。 他已经有点习惯跟贱贱同桌了，因为班上有什么事，他都可以找贱贱帮忙，这是一种习惯和依赖。 外面的人越来越少，吴小正还没有被点名。 看来这个学期要坐后排了。 不过正好，这样更方便自己上课！ 吴小正又窃喜了一番。 赵月容还在继续往里叫人，可就是没有吴小正的名字。 从mary到sunny和ivory 就是不喊我的名字！ 吴小正又用一句歌词自嘲了一下。 然后他发现，叫到最后，只剩下了他和刘翼飞二人，连铅球猛将罗伟斌都比他先进教室。 吴小正终于明白了，这是赵月容对他不服管教的惩罚。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现在属于被赵月容放弃的对象。 吴小正的心情一下又变得有点糟糕，因为从没有个这样的事：成绩不算太差的学生比体育生还晚排座位！ 这是一种冷暴力，也是一种另类的羞辱！ 第200章 冲突终于来了（5/5） 吴小正真的很不开心。 可以说，这是他重生以来最不开心的一次。 也可以说，他比前世遭到赵月容的误解和冤枉更不开心。 赵月容现在的举措无疑是在告诉他：吴小正，你没救了，我对你放弃资料了。 与现在相比，赵月容前世尽管误会了他，用的方式也不对，但起码还是在尽力挽救他，出发点算是好的。 真的是郁闷之极！ 吴小正知道，如果不是现在的自己承受能力无比的强大，换成另一个少年来面对这一切，绝对会因此而自暴自弃。 傲慢与偏见！ 吴小正想起了一本书的名字，他觉得这几个字用来形容现在的赵月容再合适不过了。 “吴小正，刘翼飞。” 赵月容站住教室的前门口，面无表情地叫出了最后两个人的名字。 这意味着，吴小正将坐在第七排的最后一个位置。 而刘翼飞之所以在最后，并不是说他更被放弃了治疗，而是那个位置是他主动要求的专座，赵月容考虑到他与班上同学的矛盾，考虑到他确实读不进书，才特别照顾的。 而吴小正现在的位置，之前是班上的大力士罗伟斌坐的，只有同为体育生的他才能与刘翼飞相安无事。 呵呵，这个安排真的有点意思。 吴小正慢慢吞吞地从后门往教室里走，有赵月容在，前门他暂时不想走了。 这又是一种不礼貌的对抗行为。 刘翼飞楞了一下，也跟着吴小正走了后门。 哈哈，我果然没看错，正憨真的跟我是一路人！ 刘翼飞此时是这么想的。 他觉得吴小正的胆子真的很大，对抗赵月容这种事，他想做都不敢做。 这样的人值得结交一下！ 很可惜，他的高兴只延续了几秒钟。 走到第七排座位后时，吴小正停住了，他对站在一边的刘翼飞冷冷地说道：“我们换个位置。” 这是不容置疑的语气。 “为啥？” 刘翼飞对吴小正突如其来的搭话还没反应过来，本能地问了一句。 “叫你换就换，废什么话！” 因为生气，吴小正此时显得非常不耐烦。 这下刘翼飞不乐意了。 吴小正这是在挑战他的权威。 虽然说，因为吴小正这两天的表现，刘翼飞有意去结交他，但并不代表他允许吴小正来挑战他的权威。 “你想死啊！” 刘翼飞压低了声音，对着吴小正狠狠地说了这么一句。 这下糟糕了。 原本就还处于生气之中的吴小正，听到这句话之后彻底怒了。 妈比，老子已经忍你一辈子了！老子等这一刻也已经等了很久了！ 吴小正就这么失控了。 他左手一把就揪住了刘翼飞的衣领，往教室后的墙角一按，再手腕一转，手臂一抬，他的小臂就压在了刘翼飞脖子的咽喉部位。 再然后他右脚用力蹬地，左膝顶在了刘翼飞的小腹部位。 刘翼飞完全被锁死了，咽喉部的疼痛再加上一阵窒息的感觉传来，他的脸一下子就憋得通红。 他想抬起双臂去挣脱吴小正的手，很可惜，吴小正整个上身再一靠，他已完全动弹不得。 在这个时候，他看到吴小正的眼睛是通红的，带着一股凌厉的狠劲。 窒息之下，刘翼飞突然怕了。 他不会真的要弄死我吧？ 这个恐怖的想法一传来，刘翼飞吓坏了，他的身体开始颤抖，已经完全无力反抗。 教室里的其他人被这突然发生的一幕给惊呆了，包括赵月容。 除了最后排附近的几个人，大家都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会这样。 看到刘翼飞憋得越来越红的脸，赵月容突然醒悟过来，她大叫了一声：“吴小正，你干什么？” 这一句话算是惊醒了吴小正，也拯救了刘翼飞。 吴小正这才发现，这么多年过去，他竟然有一次失控了。 在刚才的那一刻，他心中满是戾气，真的有想弄死弄死刘翼飞的想法。 而上一次这么冲动，是前世对刘建刚，那一次他也差点把刘建刚给弄死了。 冲动是魔鬼！ 吴小正开始有点理解，为什么有的人一怒之下会去干杀人放火之类的事情，因为这种时候整个人基本就不受控制。 他彻底冷静了下来。 毕竟现在的他，与前世那个更为冲动的吴小正相比，自控能力已经强了许多。 “哦，刘翼飞问我是不是想死，我就让他体验一下这种滋味。” 面对赵老太婆的质问，吴小正毫不客气地栽赃给刘翼飞了。 这才符合他笑面虎的本性。 更何况，截去他要求换座位的那一部分，他说的是事实。 可是他这话说得太平静了，平静得连赵月容都听得起了鸡皮疙瘩。 这家伙绝对没救了，他现在有严重的暴力倾向！ 赵月容是如此想的。 她发现，现在把吴小正和刘翼飞两个刺头放在一起，似乎是个错误。 “罗伟斌，你跟吴小正换个位置。” 第六排的最后是罗伟斌，赵月容觉得，还是把吴小正跟刘翼飞分开比较稳妥一点。 可吴小正不干了。 他既然已经挑战了刘翼飞的权威，怎肯轻易罢休？ 再说，因为赵月容的冷暴力，他觉得自己也没必要太顾忌她的感受了，重生之人怎能活得那么憋屈呢！ 于是他对着还站在那里发呆的刘翼飞冷冷地说道：“你跟他去换。” 然后他旁若无人地在第八排的最后一个位置坐了下来。 这一刻，刘翼飞真的怕了，他怕了吴小正的那股狠劲。 他决定暂时容忍。 见到罗伟斌站了起来，刘翼飞乖乖地坐到了第六排的最后。 坐下之后，他的手脚还在微微地颤抖。 看到这一幕，赵月容又愣住了。 现在她的心情非常的不爽，因为她知道，吴小正这是在挑战她的权威。 可是她决定包容。 她不得不包容，因为她担心正在发疯的吴小正继续挑战她的权威，那样在全班同学面前丢面子的是她自己。 既然他想比刘翼飞还要堕落，那就让他堕落吧！ 赵月容如此安慰自己，然后她对说道：“座位就这么定了，谢东青，一会拿纸笔把这个顺序记下来，没我的允许，谁也不许私自调换。” 一场风波暂时又算平息了。 两百章感言 百章感言过去还没多久，这么快又到了两百章。 之所以这么快，是因为老黑在爆发，在爆发，在爆发。 老黑记得，在刚发完百章感言时，老黑就放弃了排三江、强推的推荐机会，开始在新书期每天三更，加速上架，目的就是希望大家每天能多看一点，不养书。 说实话，上架的时候，老黑是忐忑的，因为本书的收藏本身就不多，再加上本书还是前期铺垫比较多、节奏较慢的重生年代文，预计收订比不会太高。 果然，上架的成绩很凄惨，近9000的收藏，首订竟然只有200多，再加上超过一半的赠币订阅…… 简直就是凄惨无比。 可就算是这样，老黑还是实践承诺，长期五更爆发，让大家看得更爽。 上架后，老黑又在担心一个问题，会不会上架崩？ 这是因为上架后的情节，正好是大家都觉得很幼稚的学校情节，我生怕写得真的很幼稚，真的让大家不喜。 还好，这种担心并没有发生，虽然均订增长缓慢，但起码每天都在涨，说明对这部分情节不喜的书友还不算太多。 现在好了，过两百章了。 老黑可以开心地告诉大家，本书的四个重要组成部分：商业、街头、校园、情感的前期铺垫基本都已完成，接下来就是这四个部分交织在一起，让大家开心、让大家爽的时候了。 敬请期待吧。 当然，有个别书友问到剧情进度稍慢的问题，这个老黑没办法，因为这本书的定位就是写人，写人性，在这样的情况下，写得细才是王道。 大家有没有发现，其实很多与小人物的情节看起来也特别有意思的？ 好了，不说那么多了，老黑保证，本书的后续老黑还是会坚持平和但温馨的写法，不写过多太生硬的装逼打脸情节，还请大家继续支持。 衷心谢谢所有一直支持本书的朋友，谢谢大家的订阅，谢谢大家的投票，谢谢大家的打赏…… 谢谢大家。 第201章 一石激起千层浪（1/5） 位置确定后，就是忙碌的搬书搬东西。 吴小正满意地在这个“放逐之位”坐了下来。 如果不考虑听讲的因素的话，这确实是一个风水宝地，既在教室最安静的角落，又靠窗，扭头一望，就是室外翠绿的风景，看起来心旷神怡。 坐这个位置绝对保险！ 吴小正开心地想着。 如果忽略被赵老太婆羞辱的因素，吴小正确实值得开心，因为没有哪个位置比这里更能让他满意了。 心情好转的他，开始冷静地考虑起他和赵月容之间的关系来。 他觉得，用“冷战”二字来形容他和赵月容之间这种水火不容的关系，应该是比较贴切的。 其实他也知道，两人之间之所以会这样，更多的是因为误解和偏见。 如果需要的话，凭他现在的情商，他有很多种方式去轻松化解。 可吴小正不乐意。 在他看来，现在他的身份是学生，而赵月容的身份是老师，在这个角度上去考虑，学生胡来一点关系不大，但老师没做好就是大问题，因为老师的责任就是教书育人，而赵月容的方式方法明显有很大的问题。 哪怕她的出发点是好的，错了就是错了。 再加上吴小正本身在前世就对赵月容有意见，因此他不想委屈求全地来化解这个矛盾。 不仅如此。 经历了刚才的事，吴小正开始反省自己的行为。 自重生以来，为了无悔，他想尽量去照顾每个人的感受，每一件事情都想做好，和大多数人都想处好，结果反而弄得自己憋屈。 现在看来，这种方式还是有点错。 自己完全可以活得再任性一点！ 有些人的感受没必要太顾忌！ 有些事情没必要太在意！ 一想明白这些，吴小正顿时觉得自己又有了一种脱胎换骨的感觉。 换完座位之后，大约还剩下半节课的时间。 按照计划，赵月容应该带着大家学习时事政治的，因为这是考试的必考内容。 可发生了刚才的事之后，赵月容已经完全没有了心情。 “大家自习吧。” 说完这句之后，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教室。 这下好了，吴小正又旁若无人地拿起看了起来。 没了老师在场，这种自习的纪律是很难保证的。 吴小正在安静地看他的书，同学们却开始三三两两地交头接耳起来。 话题的核心还是吴小正。 在刚开始的这两天时间里，吴小正这个另类给大家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一点，大得让大家对他也有点无所适从。 大家原本以为，吴小正因为家庭的变故，这学期变得有点叛逆。 可现在看来，他的变化已远远不止叛逆这么简单。 尤其是刚才这一幕。 大家发现，吴小正确实有点暴力了，他暴力得连班里小霸王刘翼飞的权威都敢去挑战，而且似乎还占据了上风。 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大家暂时还不知道，因为刚才吴小正对付刘翼飞时的表情，真的相当暴戾，暴戾得连大家都有点害怕。 所以现在大家也有点懵逼，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跟吴小正去相处。 去同情他？ 他好像根本就不需要。 去安慰他？ 看他现在这样子更加不需要。 …… 那就再观望一下吧。 至于有其它小心思的人就更多了。 比如说刘翼飞。 平时他欺负起别人时，他感觉挺爽的，可今天被吴小正欺负了，当时那种快要窒息了的感觉，让他打心眼里害怕。 毫无疑问，现在有了吴小正的存在，他在班里的地位已经不保了。 就这么认了吗？ 他不甘心。 可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这是一个需要认真考虑的问题。 又好比梁正业。 中午他在姜涵面前受挫，他把这事归到了吴小正头上，再加上聚会时的憋屈，他其实对吴小正是暗中生恨的。 可吴小正刚才的暴戾，却让他心中生寒，终于对他产生了恐惧心理。 这个正憨最好还是不要去惹！ 这是梁老鼠现在的心思。 还有姜涵。 再吴小正被排到最后进教室的那一刻，她其实是想替他打抱不平的，她觉得他又一次受到了赵老师的不公正待遇。 可接下来的那一幕，也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尽管说，她也对刘翼飞不喜。 尽管说，她挺欣赏快意恩仇的侠客。 可在她看来，刘翼飞跟吴小正无冤无仇，正憨这么做是不是有点过了？ 她更担心的是，吴小正会不会因为家里的变故，真的变得很暴戾？ 姜涵一下子就想了很多。 只有李建明，他什么都没想。 在他心里，吴小正就是他的救世主，也是他在班上最值得信赖的人，不管他干什么都支持他。 同样心思的还有贱贱。 他对吴小正的了解比姜涵更多，他才不担心吴小正会变得暴戾，就算变得暴戾也没什么。 他现在唯一的看法就是，赵老太婆对正憨做得真的太过了一点！ 还有部分同学则是在窃喜。 在他们看来，那个喜欢欺负同学的刘翼飞终于有克星了，现在好了，有了吴小正出头，他应该会收敛许多吧！ …… 总而言之，另类的吴小正，这两天在学校的表现，在初二（1）班掀起了大大的波澜，谁也不能确定，他所带来的这种变化到底是好还是坏，一切还有待观察。 唯有那个当事人吴小正，搞出了这么大的事，现在却像一个旁观者，旁若无人地在看他的。 这人心也太大了一点吧！ 然后就是下课铃响了。 吴小正收拾书本准备走人。 贱贱等人走了过来。 “正憨，去踢球不？” 按照一中的作息时间，第七节下课才下午四点多，离晚自习开始的七点还有很长的时间。 在这段时间里，大家要么就出去玩，要么就去打篮球或踢足球打发时间。 在贱贱看来，吴小正刚受了憋屈，确实需要去发泄一下，运动无疑是一种不错的方式。 “不了，我还有事。” 吴小正还有事，他还要去买东西收拾他所租的房子。 他回答得太平静，大家以为他还有情绪。 “要不你跟我出去玩吧。”二矮子说道。 他指的其实是去打台球，不过这事他不会在班里明说。 吴小正明白了大家的心思，说道：“我真有事，你们该干嘛干嘛去吧。” 第202章 这妞欠调教（2/5） 吴小正离开教室的时候，最终还是带了四个尾巴，贱贱、二矮子，还有姜涵和曾美丽这对焦孟组合。 他原本是没打算这么快泄露自己在校外租房的事的，可想想这事根本就瞒不住，还是告诉了大家。 这下好了，贱贱和二矮子非要来帮忙。 至于姜涵和曾美丽，她俩是走读，正准备回家，但姜涵对吴小正的情绪不放心，便说顺路过来看看。 一行人很快就到了张颖的培训室。 因为是放学点，张颖这边又是正忙的时候。 学府路小学那边，已报名舞蹈班的那些女孩子自然会把这事在同学面前炫耀，其她女孩子也心动了，然后就缠着自家的爸妈，说也要来跳舞，因此今天来咨询的家长也不少。 估计这种情况还会延续好几天。 做培训就是这样的，口碑的带动作用很大，有了第一个少儿舞蹈班，以后来学的人只会越来越多。 尤其现在张颖做的是独家生意，只要她自己不把口碑做坏，以后的生意只会越来越好。 可以说，张颖的培训室现在算是摆脱经营危机了，以后就是发展壮大的问题。 一见到吴小正，忙得焦头烂额的张颖眼睛又亮了。 她现在正被几位家长围着咨询呢。 然后她又看到了吴小正身后的几位。 这几位一看就是吴小正的同学，不过贱贱和二矮子直接被她无视了。 因为和吴小正一比，这两个少年实在是太稚嫩。 张颖的目光盯在了背着书包的姜涵和曾美丽身上。 这小子果然是一个很能招惹女人的害人精！ 张颖突然冒出了这么一个想法。 这是很自然的事情，姜涵和曾美丽虽然还青涩，但都已有美人胚的模样。 尤其是曾美丽。 单论容颜的话，张颖觉得这姑娘以后不会比自己逊色。 姑娘小伙们看到张颖也有点吃惊。 这位姐姐实在是太漂亮太有气质了一点啊！ 李建明和李新建两人年龄虽然还小，但也已到了对异性产生好奇心理的年龄，只是他们还比较含蓄，暂时不会露出郁俊那种猪头哥的模样。 而姜涵和曾美丽则是有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女人也是会妒忌女人的，或者说，对姜涵和曾美丽这个年龄的小女生来说，用羡慕两个字更合适。 要是我以后也有这位姐姐这么漂亮、这么有气质就好了！ 这是姜涵和曾美丽的心声。 然后几个人开始好奇，这位姐姐是吴小正的什么人？ “小正，快来帮帮我。” 张颖又习惯性地向吴小正发出了邀请。 这是一种依赖心理。 谁知道吴小正竟然来了一句：“你自己搞定，我要去收拾房子，把钥匙给我。” 这么无情地拒绝？ 张颖一时有点不习惯。 要不是还有家长在场，她真想抽这小子一下。 无奈之下，她只好抛给吴小正一串钥匙，并且恨恨地说了一句：“我已经简单地帮你收拾了一下，剩下的你自己去弄吧。” 张颖对吴小正现在的表现很不满意。 在她看来，吴小正这是有了漂亮小妹妹就忘了她这个小姐姐了。 她这是还不够了解吴小正的缘故。 培训室的忙，吴小正自然看在眼里，他也由衷地为张颖感到高兴，但他没有再继续帮手的意思。 道理很简单。 人的本事和潜力都是被逼出来、磨炼出来的。 张颖既然要强，想要闯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那她各方面的本事就得磨炼出来。 而现在她所面对的这一切，吴小正该教的已经教给她了，他不想再滥施好心，让她养成依赖心理。 别说是她，吴小正连自己的食品加工厂都在做甩手掌柜。 一行人来到了吴小正所租的房子。 结构果然和张颖那间一模一样，只不过里面除了一张床，两张桌子，几张凳子，里面啥都没有。 没有电器，没有热水器，没有煤气液化气，没有锅碗瓢盆……什么都没有。 不过吴小正已经很满意了，因为他租这里只不过是为了晚上能有个落脚的地方。 吴小正的要求真的不高，因为他是过过苦日子的人，前世刚到深圳那阵，条件比这里还要糟。 贱贱和二矮子却是羡慕了一番，因为这里的条件比宿舍可是要好太多了。 接下来就是大采购。 为了能入住，必要的东西还是要采购的，比如说被褥之类的，还有洗刷用品等。 还有一样东西是必须采购的，那就是热得快。 这是一种用电来烧热水的简易工具。 因为每天都得锻炼的缘故，洗澡成为了吴小正最为头疼的一件事情。 在这个热水器还不是很普及的年代，吴小正要想解决这个问题，就只好使用热得快了。 又跑了一趟校门口的杂货店之后，一应俱全。 有姜涵在，清洁、铺床这种事情自然就不劳吴小正自己动手了。 不得不说，年纪还不大的姜涵，干起这些活来手脚麻利得很。 可以看得出来，这将是一个很会持家的女人。 反倒是曾美丽，她虽然也在帮忙动手，但只能干干擦桌子之类的事情。 可就算是这样，她拿抹布时还是用几个手指捏住的，生怕弄脏了自己的手。 而她擦桌子时，也是东一下、西一下地在慢吞吞地轻抹，像是在小心翼翼地擦拭一件珍贵的艺术品。 这完全就是一副大小姐的模样嘛！ 吴小正有点弄不明白，这位娇滴滴的大小姐，前世独自在北·京生活这么多年，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 他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美丽啊，把抹布给我吧。” 对待美丽的女性，吴小正一般还是很温柔的。 “啊？” 曾美丽有点不明所以。 吴小正从她手里夺过抹布，飞快地擦起桌子来，边擦还边调侃曾美丽。 “美丽啊，你知道吗？你这样一点家务活都不会干，以后真的嫁不出去的，知道吗？” “会吗？” 曾美丽就这么站在那里瞪大了眼睛看吴小正干活，模样有点傻傻的，说话还是慢吞吞的。 吴小正看着就着急。 他指了指姜涵说：“看到没，男人娶老婆，就得娶姜班长那么能干的。” “为什么呀？” 吴小正快急死了，没好气地回道：“像你这样啥都不会干的，娶回家当皇太后侍候吗？” 这妞欠调·教！ 吴小正现在只剩下这么一个念头。 第203章 相伴取暖（3/5） 吴小正的晚餐还是在食堂吃的。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他既然没打算在自己的小窝开伙，那就只能利用食堂的便利。 吃完饭后，他又回了一趟宿舍，利用那台二八大杠，把自己的行李箱拉回了小窝，在宿舍里只留下了一套铺盖做样子。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宿舍他是不会去住的了。 刚回到出租屋，他却又被张颖给抓了壮丁。 “吴小正，你会接录像机吗？” 原来张颖今天把录像机借回来了之后，她兴冲冲地折腾了半天，却发现不会接。 因此等培训室下班关门后，她就在家里守株待兔了。 在张颖的眼里，吴小正就是万能的。 吴小正确实是万能的。 他先看了一下那台卡式录像机。 这是一台日本进口的机子，吴小正差点就没有认出来这是松下牌的。 吴小正之所以差点认错，是因为机器上的牌子是National，而不是后世大家所熟悉的Panasonic。 事实上，松下的英文名称一开始就是National，从1986年才开始慢慢改成Panasonic，直到2000年后才彻底改过来。 接录像机这点小事自然是难不倒吴小正。 尽管张颖的电视机只是一台17英寸的小黑白，很多操控跟后来的彩电有较大的区别，但他折腾了几下之后，录像机的待机图像便跳了出来。 张颖兴奋地递过来了一盘录像带。 这是那阵厚厚的、方方正正的黑色卡带，类似录音机的磁带，只不过比磁带大了许多，拿在手里稍显笨重。 在卡带的侧面，还贴着打印的标签，上面写着“中国舞考级教材01”的字样，一看就是翻录的。 吴小正把卡带塞进了录像机，拿起遥控器按了几下，电视上便跳出了图像，不过却不是从头开始的。 他这才记起来，这种卡带的播放是需要倒带的。 又一阵操作之后，图像和声音又重新出来了，“中国舞等级考试标准教材”的字幕也跳了出来。 张颖兴奋地喊道：“吴小正，你怎么这么厉害？” 不知道吴小正是重生人士的张颖，真的觉得他是万能的。 在这个年代，一个什么都能干的男人，在女人的眼里真的是很有魅力的，有的女人之所以会嫁给某个男人，就因为那个男人会换灯泡。 这是一种踏实的感觉。 他要是再大上几岁就好了！ 张颖又忍不住这么想。 不过她的注意力很快就集中到了电视画面上。 尽快学会这些教学内容，才是她近期的重点。 她很快就变得忘我了起来，开始跟着电视画面做动作。 吴小正不得不承认，她的动作还是那么的优美，而专注起来的她，看起来也更加的动人。 被选择性遗忘的吴小正，干脆又返回了自己的屋里，取了那本《平凡的世界》，又回到了张颖屋里，坐了下来开始看书。 张颖对他的行为似乎视而不见。 可她其实在想，这小子干嘛不呆自己屋里看书呢？他就不怕电视声音吵吗？ 她不知道，吴小正其实很怕孤独。 在前世，吴小正就是因为忍受不了孤独，才醉酒跳楼的。 所以在无所事事的情况下，吴小正宁愿吵一点，也想赖到张颖的屋里来看书。 因为有另一个人的存在，才会让他觉得不是孤单的，哪怕两人一句话都不说。 两人开始各行其是、互不干涉，也互不受影响。 这是一种很温暖的感觉。 吴小正很喜欢这种感觉。 当然，也仅仅是喜欢这种感觉而已，他并没有多想。 张颖也喜欢，她也没有多想，她现在的精力全部集中在舞蹈教学内容的学习上。 这是一种很默契的存在。 一节教学内容过后，张颖突然冒出来一句：“吴小正，你说我要不要自己买一台录像机？老借别人的用很不好意思呢。” 因为招生形势喜人，手里有了一点积蓄的张颖又萌生了这一想法。 确实，她学这套教材将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长期借用陆大姐的机器真的不太好。 要不要买一台录像机？ 吴小正抬头看向了张颖。 这不是一个很好回答的问题。 如果吴小正没有记错的话，到明年下半年，安徽的万燕公司将研发出世界上第一台VCD机并推向市场。 遗憾的是，万燕公司对这台VCD机竟然没有申请专利，因此它们的机器被国内外的家电公司买去当成了样机进行研发并仿制。 然后在接下来的几年里，当万燕正试图大展宏图时，爱多、新科、厦新、万利达、金正、先科等品牌纷纷涌向市场，他们用研究万燕的样机制造出来的VCD产品，立即占领了大部分市场。 在1995-1997年之间，VCD市场进入了井喷时代。 而万燕因为没有为自己的首创发明申请整机专利，面对众多品牌的低价竞争，它们逐渐失去优势，从而错失了一个上百亿的大市场。 这又是商战领域的一个经典培训案例。 吴小正关心的不是这个，而是张颖要不要买录像机的问题。 因为根据未来的发展趋势，录像机势必会被VCD机所淘汰，它的存在价值最多只有短短的两三年了，可它现在的价格却不便宜。 如果张颖不是教学需要，吴小正还真的不建议她买这注定要被淘汰的东西。 可这事怎么跟她解释呢？ 想了想，吴小正说道：“看看能不能去淘一个便宜点的二手的吧！” 这确实是一个办法，要让张颖去买新的，她还真有点舍不得。 张颖接受了他这一建议。 两人很快又进入了各行其事的奇怪状态。 吴小正在张颖家里一直呆到了晚上十点多。 要不是第二天早上还要早起锻炼，他还有点不想返回自己屋里。 洗刷之后，吴小正就在想，两人这种奇怪的相处模式能长期延续下去吗？ 好在两人年龄差距有点大，也好在吴小正论年龄来说还只是一个少年，否则别的不说，单是孤男寡女长期呆在一个屋里，如果被人知道了的话，张颖就会被他人的唾沫淹死。 哪怕两人什么事都没发生。 这样真的对张颖不好！ 可问题是，吴小正真的不喜欢孤单啊！ 第204章 麻烦事天天有（4/5） 开学短短的两天时间，吴小正所引发的事情着实不少。 和赵月容的矛盾和冲突算是一件，和祝翔的冲突也算是一件，还有就是和刘翼飞的冲突。 至于其它的，比如和洪雨梦杨丽颖之间的小闹剧，和英语老师的收书风波等，根本就算不上事。 在这世上，有一种效应叫多米诺骨牌效应。 意思是说，一件事的发生，往往会引发另一系列事件的发生，特别是那些没有彻底了结的事。 举一个简单的例子。 吴小正没做寒假作业算是一件很小的事，但他为了完成任务，去找张远山帮忙抄作业，然后就引发了张远山向赵月容告密的事，导致了赵月容对吴小正的误解加剧，从而导致了两人的冲突事件，矛盾进一步加剧…… 像这样的事情，如果不彻底解决，将会没完没了。 而吴小正所参与的三件稍微大一点的事，都具备没完没了的特点，并且还相互交错，从而引发更大的事件，然后让他的生活变成一团乱麻。 比如说，吴小正跟赵月容之间本身就存在矛盾和冲突，然后又发生了食堂打祝翔的事件，更加加深了赵月容对他的误解，然后就有了排座位事件，并顺势点燃了他和刘翼飞的冲突事件。 这些事情都还没完！ 对于这个后果，吴小正是有预料的，他只是不知道，新的事件什么时候又会引发，然后会用什么方式引发。 这样的事情多了的话，其实是很烦人的，吴小正有点不喜。 可不喜又怎样？ 要想不麻烦或者少惹麻烦，那他就得必须做到一点，那就是遇事就忍。 正所谓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可对于某些事，吴小正真的不想忍。 因为忍了就会让自己憋屈。 在前世的这个时候，吴小正采取的就是忍的方式，可不管他怎么忍，事情还是会找上他，并且让他无比的憋屈，还导致了他的心态发生了扭曲。 这一世，吴小正不想事事都忍，相比麻烦，他更不喜欢憋屈。 所以这注定了他会麻烦不断。 今天又是一个麻烦不断的日子。 一大早，吴小正又去了运动场，照例开始他的晨运。 对于他的出现，刘翼飞稍稍有些惊讶。 在他看来，运动场是他的大本营，吴小正那小子昨天刚刚得罪了他，却还敢单枪匹马来这里，是有恃无恐还是不知死活？ 昨天那种恐惧感觉又情不自禁地出现在他脑海中，让刘翼飞有点羞愧，更是有点恼火。 这个场子必须想办法找回来！ 刘翼飞觉得，这个场子要是不找回来的话，以后他在一中就没法混了，必须得夹着尾巴低着头做人。 那样他自然是不乐意的。 可这场子怎么找回来呢？ 就算看到了吴小正在场上慢跑，刘翼飞也不敢轻举妄动。 如果他自己直接上去报复的话，他没有绝对的把握。 在昨天下午以前，当刘翼飞听说了食堂的事之后，他还没觉得吴小正能有多厉害。在他看来，吴小正应该是占了偷袭的便宜，才踢倒了一位高中生。 如果是偷袭，他认为自己也可以做到那一点。 可昨天下去吴小正对他的那一下，却让他发现，吴小正是真的有点本事。 虽然说吴小正还是偷袭，但他事后竟然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这说明了问题。 尤其让他有点胆怯的，是吴小正的那股狠劲。 刘翼飞还有一个顾虑。 就算他敢单挑吴小正的话，他现在也不敢上，因为有教练在场盯着。 体校的教练可不比学校的老师，这些人一个个可凶悍得狠，谁要是敢当着他们的面乱来，这些教练绝对会拳打脚踢加扇耳光。 这样的事刘翼飞亲眼见过不少。 看来，只能请师兄出面帮忙了！ 和学校一样，体校也是一个小江湖。 因为训练的需要，这些体校生平时并不住学校，而是集中住在体校的集体宿舍，并且，因为营养的需要，他们早晚都是在体校吃比学校更好的营养餐，只有中午饭才在学校解决。 因为吃住加训练都在一起的缘故，体校生不分年级，基本上都是相互熟悉的。 当然，这里也是一个小江湖，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是分远近·亲疏的。 与在学校时的霸道不同的是，刘翼飞在体校做人相当的低调。 因为在这里的体校生，论打架的本事，比刘翼飞差的基本没几个。 他再怎么厉害，也毕竟还只是一个初中生。 可再怎么低调，在体校混了近两年的刘翼飞，在刻意交好的情况下，他在这里还是有几个关系不错的朋友的，或者是一些愿意罩他的大哥。 熊宇齐算是其中的一个。 与刘翼飞一样，熊宇齐也是体育生里人数不多的城里人之一，今年上高二的他，虽然是在十中上学，但因为跟刘翼飞同在短跑组，因此跟刘翼飞非常熟，也挺照顾这个“会做人”的小弟。 作为城里人，与那些农村来的体育生相比，熊宇齐为人处事并没那么小心翼翼，再加上十中原本就是一个是非之地，因此背着教练打架斗殴是常有的事。 看到吴小正之后，刘翼飞找的人就是熊宇齐。 在他看来，对付吴小正这种初中生，有熊宇齐这种厉害的高中角色出面就足够了，用不着再叫太多人。 叫人帮忙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如果人家出手了，你不会做人，一点好处都不给，那就别想有下次。 这个道理刘翼飞懂。 因此，趁训练之余短暂休息的时候，刘翼飞把熊宇齐悄悄拉到了一边，简单说起了自己被吴小正欺负的事。 这事实在是有点丢人，他原本不想说出来的，但现在为了求人帮忙，不得不说出来。 “你竟然被他给欺负了？” 熊宇齐看了看正在不停地跑着的吴小正，惊讶地问道。 “这小子很厉害的！”刘翼飞强调说。 熊宇齐又跟刘翼飞聊了几句，想问问那小子的背景。 谁知道刘翼飞就知道他叫吴小正，是他同学，父母进监狱了，其它一无所知。 熊宇齐稍稍有点失望，但还是一口就揽下了这事。 “嗯，那小子看体力还行。我去会会他！” 既然刘翼飞求到了他头上，而对付的又不是什么厉害角色，这个忙他自然得帮。 熊宇齐小跑起来，慢慢接近了正在跑圈的吴小正。 第205章 这小子很阴（5/5） 熊宇齐所说的会会，并不是指现在就去收拾吴小正的意思。 有教练在场，他再有本事也不敢现在乱来。 他是想先去摸摸吴小正的底。 与刘翼飞相比，熊宇齐毕竟多混了几年，早就不是那种鲁莽之人。 鲁莽之人还敢多管闲事的话，下场早就很凄惨了。 在湘水县这个地方，有很多熊宇齐惹不起的人，他不想惹上连自己也收拾不了的大麻烦。 熊宇齐等到了在后门慢慢接近的吴小正。 两人并肩时，熊宇齐加快了速度，积蓄保持和吴小正并肩跑。 “你叫吴小正？听说你很厉害，连刘翼飞都敢收拾？”熊宇齐先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稍稍惊讶之后，吴小正顿时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回了一句：“哦，收拾他就叫厉害啊？你想帮他出头？” 这小子不好糊弄，最起码靠唬不行！ 这是熊宇齐的第一反应。 “他是我小弟，这事我必须得管管。” “哦，那你叫什么名字啊？一中的还是十中的？”吴小正又问了这么一句。 熊宇齐有些错愕。 心想，是我在套你话，还是你在套我话啊？ “你别问那么多，告诉我，为什么要欺负他。”为了不至于太被动，熊宇齐决定加点压试试。 他想先把气势弄出来。 谁知道吴小正根本就不吃他这一套。 “连名号都不敢报，就敢乱管事？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吧！” 熊宇齐快被气坏了。 这不是他第一次帮人出头，可是他发现，他原有的那些套话招数，在这小子面前根本就不管用。这小子还嚣张得很，反而威胁上了他。 但熊宇齐反而有了些顾忌，因为他发现这小子根本就不是一个怕事的人。 胆子这么大的人，要么就是有大背景，要么就是不知天高地厚。 而从这小子平静的语气来看，熊宇齐更倾向于后一种可能。 所以他也不敢把话说太满了，但在继续施压：“你说话别这么嚣张，别忘了，这里是我们的地盘。” 吴小正轻蔑地撇了他一眼，说道：“是吗？我记得上次也有一个体育生，没本事也乱出头，结果腿都被人打断了。” 这话说出来的时候，吴小正就像是在跟一个老朋友在聊天，语气平静得吓人。 被反威胁上了！ 熊宇齐听得心里有点发毛，一时不知道该说啥。 吴小正又来了一句：“对了，上次那个体育生，也是搞短跑的。” 他说的其实是前世刘翼飞被断腿的事。 但如果熊宇齐真敢乱出头，他并不介意这世再来上这么一次。 在外面混就是这样的，有多大本事就端多大的碗，没本事乱端碗，就得承受可能出现的后果。 对吴小正来说，这帮体育生真的对他形成不了什么威胁。因为这些人再这么厉害，还是没法跟社会上的混混比，也没法跟十中的那帮武术生比。 有军哥那帮人在，吴小正哪怕现在吃点亏，也绝对能加倍把场子找回来。 他只是有点不喜欢麻烦。 “说话别太嚣张，嚣张很容易吃亏的！” 在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情况下，熊宇齐只好来了这么一次。 一听他这语气，吴小正就知道这人虽然想出头，但绝对底气不足。 他恶作剧的心思又起来了。 两人差不多跑了一圈，又来到了短跑训练队休息的地方。 吴小正突然高声叫道：“教练，你们这里有个人在威胁我，说想揍我。” 短跑队的教练是一四十多快五十岁了的平头中年人，平时对短跑组的训练生严苛得很。 现在虽然是训练中的短暂休息时间，但他的目光一直在场上巡视，熊宇齐跑向这个孤独跑少年的一幕，自然也早被他看在眼里。 原本他还以为熊宇齐是对那个少年的毅力又兴趣，可现在吴小正这么一喊，他顿时急了：“熊宇齐，你想死啊！” 不仅如此，平头教练竟然也小跑起来，往这边奔。 熊宇齐顿时就被吓了一大跳。 我去，这小子很阴啊！我哪有说要揍你？ 他赶紧停了下来，急急分辩道：“教练，我没有，我是看他跑步很厉害，陪他跑了一圈。” 尼玛，这小子完全不按牌理出牌啊！ 熊宇齐真的很郁闷，他明知道这小子说的不完全是事实，却没法直接反驳，因为他确实有想帮刘翼飞收拾吴小正的意思。 可他又不得不找理由辩解，因为教练这架势实在是太吓人了一点，竟然还急得跑了过来。 接下来的一幕让熊宇齐更加的诚惶诚恐。 我去，我都停下来了，教练怎么还不停下来？他还继续跑干什么？他不会跟那小子是亲戚吧？ 忐忑中，教练跑到了他跟前，对着他脑袋上直接来了一巴掌：“滚回去，好好呆着。” 教练就是这么简单粗暴。 可熊宇齐发现，教练给了自己一巴掌之后，不仅没有停下，反而追起那小子来。 这是什么情况？ 看到这个平头教练也开始跟自己并肩跑，吴小正也有点纳闷。 莫非这些搞运动的，都喜欢跟我跑一段，来套套近乎？ 平头教练确实是要跟他套近乎。 “小孩，耐力不错啊，在那个学校上学？” “一中，跟刘翼飞一个班。” 尽管不明白这位教练的用意，吴小正看在他态度不错的份上，还是回了他。 “哦，有没有兴趣来体校啊？”平头教练继续说道。 原来是这么回事！ 吴小正顿时就明白了，原来是看上了自己的跑步潜质。 想想也是，像自己这么大的少年，能像他一样每天以这样的速度坚持跑这么久的确实不多。 不过吴小正有点纳闷的是：他一个短跑教练，为啥会对我一个耐力不错的人感兴趣？ 吴小正有所不知的是，平头教练同时还是体校径赛组的负责人。 对于他们这种干了一辈子教练的人来说，最有成就感的事，就是能发现一棵有潜力的好苗子，并把他们培养成才。 因此，每天早上能以一个不错的节奏坚持跑上10公里的吴小正，自然就进入了平头教练的视线。 “没兴趣，我可是正儿八经考上一中的优秀学生。” 吴小正的中二特性又犯了，他的话语中，对体校生的鄙视意味非常的明显。 这小子说话气死人！ 平头教练被气得哭笑不得。 第206章 上眼药（1/5） 吴小正自然是故意的。 他今天跑步跑得好好的，结果刘翼飞又出猫腻，想要找人来帮他出头，这让吴小正很不爽。 现在好了，这位平头教练竟然主动送上门来，吴小正不充分利用一下怎么行！ 他要给刘翼飞上眼药。 而最好的上眼药方式，就是充分利用他现在的年龄特性，犯犯二，让这位平头教练印象深刻。 不等平头教练回答，他又开口了：“不是我看不起你们啊，你们体校出来的学生素质真的很差，简直是垃圾。” 这是一个典型的地图炮，一句话就把所有的体校生给否定了。 这就是中二的好处。 因为他中二，平头教练自然不能跟他计较，反而很有兴趣地问道：“为啥这么说？” “就好比说刘翼飞，年纪轻轻的，竟然学会了敲诈勒索和欺负同学，不是垃圾是什么？” “真有这事？” 这下平头教练终于惊讶了。 他原本以为，这个小孩只不过是对体育生有偏见，他还想坚持一下，看看能不能化解这种偏见，把这个长跑的好苗子拉到体校来训练。 因为他发现，这小子在跑的时候，竟然还能跟他说话不乱节奏不乱呼吸，确实很有潜力。 没想到，这小子竟然爆出这样一个猛料来。 做了近三十年教练的他，自然很了解这帮体育生，知道他们肯定会比普通的学生要调皮一点，打架斗殴会是常有的事，但敲诈勒索这种事，却是他绝不允许的。 对于他这个年龄阶段的人来说，是和新中国一起成长起来的，那时候的社会比现在可是要正多了，所以他们那一代人也很正气。 吴小正还在继续上眼药：“废话，你去学校调查一下不久知道了！你知道刚才那小子为啥来找我吗？” “你说熊宇齐？为啥？” 吴小正就这么套出了熊宇齐的名字，他暗暗地记下了。 “因为我昨天把刘翼飞揍了一顿，他想替刘翼飞来出头呗。” “你这么厉害？” “当然，如果他们一会再找我麻烦，我准备两个一起揍！”吴小正自信满满地说道。 这话还是中二味十足，但听在平头教练耳中，就很是有点牛气了。 如果说，吴小正能欺负刘翼飞，那不是没有可能，毕竟他们年龄相当。 但那样并不算很牛气。 可现在吴小正竟然说要两个一起揍，并且熊宇齐比他还要大这么多，那就不是一般的牛气了！ 吴小正继续中二：“那当然，我练过的，收拾他们分分钟的事，你做好心理准备，他俩可能下午就没法来训练了。” 平头教练被吓到了。 听吴小正的语气，他这是要下狠手的节奏。 如果他真的练过，并且能轻松收拾刘翼飞和熊宇齐的话，那真的很可能造成样子后果啊！ 平头教练知道，吴小正这种中二少年其实是最可怕的，因为他们下手没个轻重。 并且，因为本地民风彪悍，这样的事以前可没少见。 不行，我得重视起来才行！ 他很谨慎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在哪里练的？” “吴小正。在哪里练的我不能告诉你。” “为啥？” “我怕说出来会吓死你！” 又是满满的中二气息。 在哪里这事确实不能说，因为吴小正已经发现，他那个师父真的很牛气，在本地很可能很多人都知道，说出来反而会给自己惹麻烦。 因此接下来，不管平头教练再怎么问，他打死都不说了。 他的态度是直接不理人！ 平头教练无奈，只好往自己的训练组那边跑，准备先收拾一下刘翼飞和熊宇齐再说，免得真的惹出大事来。 刘翼飞和熊宇齐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吴小正上眼药了，他们还在商量对策。 “小飞，这事不太好办啊，那小子有点阴，没办法在这里下手啊！” “那怎么办？”刘翼飞很是有点不情愿。 “这小子一会是不是直接回学校？” “应该是。” 熊宇齐想了想，说道：“这样吧，一会训练结束后，我们晚点去吃饭，直接去学府路堵他吧！” 这确实是个好办法。 按照熊宇齐的想法，那小子再牛，也只不过是单身一人，有他在，应该就可以轻松搞定。 他也没想把吴小正怎么样，就是揍他几下，给刘翼飞出口气就差不多了。 可是他话音刚落，后脑勺便挨了重重一巴掌。 “去堵谁啊？你很能是吧！” 是平头教练！ 熊宇齐因为背对着跑道，他连平头教练什么时候跑回来的都不知道。 现在他明白了，难怪刚才刘翼飞不说话，还在朝他使眼色。 平头教练确实很来气。 他跑回来就是想告诫一番刘翼飞和熊宇齐，叫他们别惹事的，谁知道回来就听到熊宇齐说要去堵人。 这不是给他惹麻烦吗！ 他觉得一巴掌还不够解气，对着熊宇齐又踹了一脚，直接把他踹翻在地。 然后他还是觉得不解气，上去冲刘翼飞也是一巴掌，嘴里还在骂骂咧咧的：“你们这些小崽子，训练的时候一个比一个懒，惹起事来却一个比一个能，都想翻天了是吧！” 在这个年代，体育教练的作风普遍就是简单粗暴。 正所谓不打不成才，对付这帮调皮捣蛋的家伙，严才是王道。 这是教练们的共识。 而在这个年代，家长们对于教练们的这种严管方式，不但不会生气，反而巴不得教练更严一点。 这在后世是不可想象的事情，后世的孩子太娇气了！ 挨了揍的熊宇齐和刘翼飞大气都不敢出。 他们知道，如果他们敢反驳的话，等待他们的将会是更加猛烈的暴风雨。 平头教练的怒气还没完。 他指着熊宇齐骂道：“熊宇齐，你要是再敢参与这事的话，看我怎么收拾你！” 熊宇齐还是不敢吭声。 他此时唯一的想法就是：那小子真他么阴！ 然后轮到刘翼飞了。 “刘翼飞，听说你小小年纪，竟然学会在学校敲诈勒索了是吧？” 刘翼飞也不敢吭声。 平头教练明白了，吴小正说的真事！ 他更加来气了，一脚就把刘翼飞踹翻在地。 “可以啊，竟然连敲诈勒索都学会了，下一步你是想进大狱是吧！” …… 这一幕，自然被还在继续跑的吴小正给瞄到了。 上眼药成功，他开始偷着乐。 第207章 不愿放弃治疗的温文（2/5） 这一天注定还是多事的一天，这个根本就不受吴小正的控制。 既然多米诺骨牌效应已引发，那他就只能被动地等待事件的降临。 因为被教练收拾，熊宇齐和刘翼飞计划在学府路上堵吴小正的计划自然暂时破产了，但这并不意味着吴小正就会平安无事。 有了自己的蜗居，吴小正再也不用忍受带着一身汗味去上学的滋味了。 早锻炼之后，吴小正先回了一趟自己的蜗居，用热得快烧了一点热水，快速把身子擦了一下，就骑着二八大杠直接去食堂。 如此一折腾，时间就有点赶了，不过总算平安无事，他最终还是赶在了第一节课的预备铃之前回到了教室，此时距离第一节课的时间还剩下五分钟。 原本这五分钟他还另有安排的，不过他似乎失策了。 按照吴小正的想法，这五分钟他是想再弄一下刘翼飞的。 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既然刘翼飞今早又让他不痛快了，那吴小正自然得把不痛快给找回来，仅仅是下了那点眼药是不够的。 吴小正是个记仇的人。 其实，经过昨天那一幕之后，如果刘翼飞肯就此罢休，老老实实做人的话，吴小正是准备将恩怨轻轻放下了的。 他真的想开了。 对吴小正来说，他和刘翼飞之间是前世的恩怨，而刘翼飞在前世也遭受到了报应，已经够了。 而在这世，因为自己的改变，该来的事情并没有来，刘翼飞也并没有让自己承受到屈辱，那吴小正就没理由太恨他，顶多是有点看不顺眼而已。 可是刘翼飞真的是在作死。 昨天所爆发的冲突，就是因为蛮横惯了的刘翼飞嘴贱的缘故。 而今天的不服气，又是他在找事，吴小正真的没了轻轻放过他的道理。 那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吴小正现在好像有点玩上瘾了。 没错，现在是他在把刘翼飞当玩具玩。 他觉得，既然上学是这么的无聊，而他又不想放弃这个历程，那就只能多找一些好玩的事，这样才能把学生生涯过得有意思一点点。 可是他失算了。 第一失算在于刘翼飞今天迟到了，很可能是被平头教练收拾的缘故。 第二失算在于温文又早到了。 今天的第一节课又是语文课。 温文有一个好习惯，那就是她在每次上课之前，都会提前几分钟到教室。 她会充分利用这几分钟，在教室里转转，和同学们聊聊天，增进一下彼此的感情。 她认为这样对教学也是大有好处的。 两年前，她就是凭这一点进的一中。 温文觉得自己是很幸运的，因为她的毕业实习也是在一中，并且最终还能幸运地留下来。 她记得，当时学校一起来一中实习的一共有12人，最终能留下来的只有她一个。 这真的是很幸运的，因为她的同学，大部分都分到了普通中学，有的甚至下了乡镇中学，能像她这样进重点中学的很少。 温文是湘南师大毕业的。 论学校，湘南师大只是一所地方性大专师范院校，论成绩，她在那批实习学员里面不算最好的，但最终她能留下来，凭的就是她在教学方面的努力，用成绩和口碑得到了学校和同学们的认可。 而其中有一点，就是她坚持在上课前提前到教室跟同学们互动。 她觉得，这样的好习惯应该坚持下去，只有这样，她才会有更大的进步。 不过她今天提前到达初二（1）班的时候，发现了一点变化。 调位置了！ 扫视了一遍之后，她又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吴小正竟然坐到了第八排的最好一个位置！ 这是怎么回事？ 身为老师的温文自然知道，按照一中的传统，后排一般是放逐之位，尤其是最靠近角落的那个位置。 怎么会这样？ 温文其实挺喜欢吴小正这个学生的。 因为她发现，吴小正这个同学，语文成绩一向都不错，尤其是作文，很是受她欣赏。再加上这个学生性格又开朗，长得还有点小帅，真的很讨她喜欢。 她认为，虽然吴小正上次考试成绩有所下降，但还是不应该坐到放逐之位才对啊！ 于是她走向了吴小正。 “吴小正，怎么回事，你怎么坐这儿了？” 温文问得比较含蓄，因为放逐之位这几个字是不能当着同学们说的。 吴小正笑了笑说：“还能为什么，因为我无药可救，被老师放弃治疗了呗。” 这原本是吴小正一句自嘲的话，温文却听得莫名的心酸。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不可能没有原因的！ 温文突然又想起了吴小正昨天所说的，他要走自学成才之路。 难道是因为这个？ 尽管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她觉得这样不妥。 吴小正是个好学生，如果被这样对待的话，很可能会毁了他！ 可她又能怎样呢？ 温文却感到有心无力，因为她不可能去干涉一位班主任老师的决定。 到底该怎么办呢？ 温文真的不想看到吴小正因此而沉沦。 她安慰道：“小正同学，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会跟赵老师去谈一谈这事，希望能给你换个好点的位置。” 看了温文那着急的模样，吴小正既有些感动，又有点哭笑不得。 这可是他最满意的位置，怎能让好心的温文去坏事呢！ “不必了，温老师，我说了我要走自学成才之路，所以才特意申请这个位置的。” 温文有点惊愕。 真的是这样吗？她表示怀疑。 吴小正又继续说道：“对了，你昨天答应了要考验我的事呢？准备好了没？” 他竟然还在惦记着自学成才的事？ 温文原本就是在把这话当儿戏的，现在看到吴小正这样，觉得更加不能答应他。 她正色道：“不行，那事老师不能答应你，我必须对你负责任。” 吴小正有点哭笑不得。 他发现，面对这位好心又负责的老师，他反而有点束手无策。 但他的上课开小差计划又是必须进行的，否则就是在浪费时间。 当然，他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偷偷开小差。 但他觉得这样对待温文似乎不好。 人与人之间，是相互尊重的。 既然温文对自己这么关心，那自己就不能狼心狗肺。 看来还是得想个办法说服她才行！ 第208章 越俎代庖当老师（3/5） 吴小正知道，说服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凭实力说话。 所以他开始从这个方面动脑筋。 很快他就有了主意。 他决定玩一把大的。 吴小正现在真的有点玩上瘾了。 他觉得，像他这种什么都经历过了的中年人，很多事情都已经看开了、想开了，因此现在对他来说，开心最重要。 怎么样最开心？ 那就是玩，各种玩，玩得心跳，玩得刺激。 虽然说他现在是在学校冒充中二少年，可中二少年也有中二少年的玩法啊，今天早上不就已经证明了，用中二的玩法来玩，不是也很开心吗？ 因此他说道：“温老师，要不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对于吴小正的突然情绪转变，温文有点吃惊，好奇地问道：“玩什么？” “要不这节课我来帮你上如何？”吴小正直接说出了用意。 “开什么玩笑，不行！”温文立马就拒绝。 如果是别的游戏，温文可能还会陪吴小正玩一下，但这是她的工作，她不可能拿此来开玩笑。 吴小正当然是不会放弃的，他说道：“你不是担心我的自学能力吗？不如让我来讲一下课试试，看看我是否具备这个能力。” “不行。”温文还是一口回绝。 吴小正很认真地说道：“温老师，你是年轻老师，很多新的教学方法应该大胆去尝试，让学生去上课就是一种不错的方式，如果效果好的话，说不定反而会激发大家对语文学习的热情。” 这是一句很有诱惑力的话，温文有点心动了，但她还是不敢轻易答应。 “温老师，掌控权在你手里，如果你觉得我讲得不好的话，你随时可以赶我下来。” 吴小正甩出了最后一颗砝码，也是最有分量的。 温文真的动心了。 她问道：“那你想讲什么？”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今天你应该是打算上新课，讲《白杨礼赞》吧，我就讲这个。” “行，那你上去试试。” 也许这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尝试！ 温文完全被说服了。 此时正好上课铃响起，吴小正拿起了自己的课本，直接往讲台上走去。 温文则在吴小正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同学们非常的惊讶。 因为温文和吴小正刚才的对话，是在教室的一角小声说的，在嘈杂的氛围之下，班上绝大多数同学都不知道他俩的对话。 已经上课了，这家伙走上讲台干什么？他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还有，为什么温老师坐在了他的位置上？ 吴小正开口了。 “同学们好，今天的这节课由我来代替温老师来上。” 所有人都大吃了一惊，纷纷扭头看向了最后面的温文。 温文笑而不答，表示认可了吴小正的说法。 “在这节课，大家可以叫我吴老师。”吴小正一本正经地加了这么一句。 大家立马就哄笑成一团。 吴小正大声地叫道：“上课。” 班长谢东青这才反应过来，立即应了一声：“起立。” 这是标准的上课流程。 大家见吴小正是认真的，立刻收起了笑声，齐刷刷地站了起来。 “请坐。” 吴小正双手一压，很有老师的风范。 教室里安静了下来，大家都好奇地看向了吴小正，想看看他到底想讲什么。 “请大家翻到课本的第一课，今天我给大家来讲《白杨礼赞》。” 吴小正拿起了粉笔，刷刷刷地在黑板上写下了“白杨礼赞”四个大大的字。 温文点了点头。 别的先不说，光是这4个大字，就让温文自愧不如。 “结合这节课，我要教大家一种新的学习方法，带着问题来学习的方法。” 吴小正又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在这个年代，大多数老师采用的还是传统的教学方式，那就是填鸭式教育。 包括温文。 所谓填鸭式教育，就是老师讲什么，大家就听什么。很少去发挥大家的主观能动性，让大家多去思考。 “首先我提出一个重要问题，那就是这篇课文明明是在写人，在写一种精神，为什么赞的却是一棵树？直接写人不是更好吗？” 吴小正又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了一行字：明明是写人，为什么要写树？ 这个问题确实引起了大家的兴趣。 因为在课本上面，除了文章本身之外，还有这篇文章的简单创作背景介绍，并重点指明了这是一种象征的写法，并指出了象征的意义。 但书本上那些简短的文字，还很难让这个年龄的学生们去真正理解为什么要这么写，这也正是大家感到疑惑的问题。 温文又忍不住点了点头。 她不得不承认，吴小正的这个问题确实直指这篇课文的核心，但连她自己都没想到，竟然可以抓住这一点来开奖。 那这个家伙会怎样围绕这个问题来讲呢？他又会讲些什么呢？ 连温文都对这个问题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吴小正开始了他对这个问题的讲述。 “为了很好地了解这个问题，请大家花一分钟看一下书上的创作背景。” 大家的节奏完全被吴小正带起来了。 书上的创作背景是一段简短的文字。 【创作背景】 【这篇散文写于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最艰苦的时期。】 【由于中国国民党顽固派消极抗日，积极反共，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濒于分裂的局面，中国共产党肩负着艰苦卓绝的抗日战争。】 【1940年5月，茅盾离开新疆返回内地，受朱德同志邀请前往延安。在延安参观讲学期间，亲身体察了解放区军民的斗争生活，看到了抗日军民团结战斗的精神风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皖南事变后，作者借礼赞西北高原上的白杨树，来表达对北方抗日军民热爱和赞美之情，便写下了此文。】 关于这篇文章的创作背景，书上的文字就这么多，大家不知道吴小正为什么让大家先看这个。 “书上的介绍太过于简单，大家不妨听我详细给大家讲讲这段历史，等我讲完之后，这个问题就有答案了，整篇课文也就很好理解了。” 吴小正说出了他的用意。 温文眼睛一亮，又忍不住点了点头。 这确实是一个绝佳的入手点。 她开始好奇，吴小正接下来到底能讲些什么。 第209章 折服与欣赏（4/5） 吴小正开始当起了一个合适的说书人。 “先来讲讲这篇文章创作的年代，1940年。” “大家都知道，1937年到1945年是我国的八年抗战。可有些同学可能还不知道，1940年，这是抗日战争时期一个很关键的转折点。” “从这一年起，抗日战争从整体的溃败阶段进入了难得的相持阶段，大家再努力一点，齐心一点，抗战很快就会进入反击阶段，最终走向胜利。” 吴小正用最简洁的语言，开始讲起了这段历史，这是大多数同学们都还没有学到的，因此大家听得津津有味。 温文不得不又点了点头。 因为她发现，吴小正仅仅用了最简短的几句话，就把这篇文章的创作年代背景讲了个一清二楚，让大家很好理解，也会记忆深刻。 吴小正又继续。 “可是在这个关键时刻，国民党在干什么呢？”吴小正又提出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他自问自答：“看到抗战有望走向胜利，国民党却又算计起共产党来。正如书上所说的，他们开始消极抗日，积极反共，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濒于分裂的局面。” “他们之所以这么做，是担心战后共产党因此变强，从而抢了他们的江山，于是很快就有了书上所写的皖南事变。” “我可以告诉大家的是，皖南事变就是在抗战关键时期，国民党针对共产党所采取的一次恶意的残杀行动，由此掀起了第二次反共高潮的高峰。” 吴小正又补了一句：“这是典型的窝里横。” 他之所以这么说，其实有暗指刘翼飞的意思，说他是内战内行、外战外行。 还别说，确实有这么一丝味道。 因为吴小正说得有趣，大家又哄笑一堂，课堂氛围非常的不错，基本上没人走神。 “好了，写作时间交代清楚了，接下来讲写作地点。” “书上并没有交代写作的地点，但我可以明确告诉大家的是，写作的地方是在重庆，此时他所担任的职务郭沫若所主持的文化工作委员会常委。” 这下连温文都大吃了一惊，因为关于这点连她都不知道。 要不是吴小正言之有据，连郭沫若和职务都说了出来，温文差点就要怀疑这小子是在胡扯了。 他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吴小正还在继续讲解。 “重庆是什么？是国民党的临时首都，也叫陪都。在那里，有著名的白公馆，有大家所熟悉的渣滓洞，也就是大家所熟悉的刘胡兰牺牲的地方。” 对于刘胡兰这个人，大家自然非常的熟悉，因为大家在语文课上早就学过。 “现在大家知道茅盾先生为什么要写树而不写人了把，因为他要写的是延安的人和共产党人的精神，身处重庆的他，如果直接写人就必被抓，成为另一个刘胡兰。” 大家恍然大悟。 讲到这里，感慨最深的自然是温文。 吴小正讲了这么多，通篇连课文的一个字都没讲，但他把背景讲清楚之后，温文相信，就算他接下来还是对课文一个字都不讲，同学们也会对这篇课文有了深刻的了解。 这比直接讲课文有效得多！ 至此，温文也不再怀疑，这小子是否真的具备自学成才的能力。 事实上，吴小正还是讲起了课文。 “也正因为这样的写作背景，才成就了茅盾先生这篇堪称为经典的优美散文。接下来的时间，让我们一起来欣赏其中的优美之处。” …… 温文又不得不承认，就算是讲文章的内容，吴小正也讲得非常的生动，就算她自己去讲，也未必能比他讲得更好。 这小子如果去当老师，绝对是一个天才的老师！ 距离下课还剩几分钟的时候，吴小正终于讲完了。 “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接下来的时间，请大家自行学习这篇课文。” 温文站了起来，带头拍起了双手。 教室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吴小正知道，这次他又出风头了，在犯二的这条路上，他已经越走越远。 可让他觉得奇怪的是，他似乎很享受这种感觉。 这比在前世他给集团员工讲话、培训的感觉更好，因为现在的掌声非常的真诚。 而在给员工们讲话时，只有宣布给大家涨工资的时候，那掌声的真诚度才能与这个相提并论。 他得意地走下了讲台。 当他回到自己的座位时，温文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好奇地问了一句：“那段背景你是怎么知道的？” 吴小正掀起了自己的抽屉，拿出了那本《平凡的世界》。 “因为我正在看这本书，出于好奇，碰巧研究了一下茅盾先生的生平履历。” 非常合理的解释。 吴小正又说道：“我已证明了自己，所以在以后你的课上，一旦我已经掌握了当堂课的内容，我就会看课外书，还请你批准。” “准了。”温文痛快地回道。 然后她又补了一句：“还有，这套书你看完之后，也借我看一下。” “准了。” 两人相视一笑。 在这一刻，大家似乎已经忘了这是在课堂上，也忘记了彼此是师生关系，剩下的只有相互的欣赏。 吴小正确实也很欣赏和尊重这位年轻的女老师。 尽管温文容貌普通，也很年轻，但她却具备了一位优秀老师应具备的诸多良好素质，这样的老师确实是值得尊敬的。 温文也是如此。 经过今天的这一课，她已经不再把吴小正当成普通的学生看待。 她觉得，凭这小子的口才、理解能力，还有知识面，都值得她对他另眼相看。 尽管经过了一番波折，吴小正的自学成才之路，总算搞定了最为关键、也是他最为看重的一环。 接下来就是其他老师了。 很碰巧的是，下一节课偏偏是英语课。 与温文相比，有点精灵古怪、不按常理出牌的马老师，可是难搞定多了。 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吴小正甚至不敢再在英语课上把拿出来，免得再次破财。 这位马老师又该如何搞定呢？ 吴小正又开始头疼起来。 第210章 另类的治疗（5/5） 双马尾的萌妇人马老师真的不是那么好搞定的。 吴小正觉得，在所有的老师里面，这位老师应该是情商最高的一位。 她说话看似有点无厘头，但却很有逻辑性，其行事方式虽然不按常理出牌，但事情却处理得让人无话可说。 吴小正真的想不出什么好办法，让她来来放任自己自由。 像语文课那样肯定是行不通的。 以吴小正现在的英语水平，应付一下考试还行，但要想让他去上课以折服马老师，则想都别想，因为他连完整的英语都说不出几句。 想不出办法的吴小正很苦恼。 更让他头疼的是，马老师似乎没有放过他的打算。 上课时间很快就到了。 对于一班座位的变化，马老师一眼就发现了，然后她盯向了坐在角落里的吴小正。 “哟，吴小正，可以啊，进入坐上了放逐之位，这下可以安心地上课了吧。” 与温文的关心不同，马老师的第一句便是嘲讽。 同学们又是哄笑一堂。 大家发现，这个学期因为吴小正的变化，班上立马就多了很多话题和笑点，整个班上的气氛都变得愉快和开心起来。 吴小正尴尬得不行。 然后马老师左手一叉腰，右手指向了吴小正：“不过在我的课堂上，你想都别想，我会盯住你的！” 此刻的她，小小的身体竟然爆发出了美少女战士的气势，看起来真的很萌。 吴小正哭笑不得，但他内心却是很感动的。 这种没有被放弃治疗的感觉真好！ 在对待吴小正被放逐的问题上，温文是温柔，马老师是霸道，但却具有相同的关心效果，让吴小正觉得很关心。 这下好了，吴小正真的连都不敢拿出来了，这堂课对他来说又变成了一种煎熬。 他试着听了一下课。 真的很没意思。 因为马老师采用的也还是填鸭式教学方法。 她先在黑板上写下了新的一课的所有单词，然后开始逐个讲解和带读…… 真的很无聊、很浪费时间。 因此吴小正只好从头到尾看英语书，一页一页地往后看，就当是温习整个学期的内容。 对于学过高中英语，已经掌握了语法、发音规则、拼写规则等全部内容的吴小正来说，初二这种简单英语对他真的没有难度，如果需要的话，他两三天就可以熟记整个学期的内容。 事实上，他却是被马老师给重点盯防了。 见他根本就没有听讲，似乎又在看什么。 马老师手里拿着课本，边讲课边向他走来，眼睛却一直盯住他不放。 因为她讲课的声音越来越近，吴小正自然发现了这一变化，于是他用玩味的眼神看向了她，没有做任何的动作。 走到吴小正跟前，马老师拿起了吴小正刚才看得正入神的书。 哦，是英语课本，不是。 “算你识相！” 冒出这么一句之后，马老师又转身往回走，还是边走边讲课。 别以为这就结束了，这才是刚刚开始。 马老师开始变着方式来折腾吴小正。 你不是不想听课吗？那我就来折磨你！ 她跟吴小正玩的是考考你的游戏。 “吴小正，你把今天的这篇课文给大家朗诵一下。” 没问题，尽管发音稍微有些不标准，吴小正还是流利地给大家朗诵了一遍。 “吴小正，你把课文第二段的意思跟大家翻译一下。” 这个难不倒吴小正。 “吴小正，你上来把今天学过的单词听写一下。” …… 马老师发现，这堂课的内容似乎真的难不倒吴小正。 对于马老师的折磨，吴小正也开始觉得有点意思了，因为他发现，有了马老师的互动，这堂课不再无聊。 于是他又起了玩闹的心思。 “马老师，你放弃吧，这样的内容是难不倒我的。” 这句话激起了马老师的斗志。 真的难不倒你吗？那我换个内容。 马老师开始用下节课、下下节课、下下下节课的内容来考吴小正。 可她发现，这些内容真的难不倒吴小正。 莫非这小子是个学习的天才？他之所以不愿意听课，是这些内容太过于简单？ 马老师相信了这种可能。 因为在很多年前，中国科学技术大学成立了少年大学班，开始招收尚未完成常规中学教育，但成绩优异的青少年接受大学教育。 这是一件名扬全国的事，很多中学开始以能培养出少年大学生为荣。 既然如此，那我就来助推一把吧！ 马老师开始翻自己教学资料夹，从里面翻出了两本杂志，甩给了吴小正。 “既然你不愿意听课，那就给我看这些吧。不过有一点，在我的课上，你不许看英语以外的任何东西。如果你想，有本事你给我找英文原著看去！” 马老师说得霸道无比。 吴小正：“……” 这算是另类的放弃治疗吗？ 他拿起那两本杂志一看，一本是《英语周报》，一本是《中学生英语杂志》。 吴小正顿时明白了马老师的良苦用心。 霸道的马老师看似妥协了，可她却是在用另类的方式继续对自己的治疗。 不用说，马老师也是一位很有责任心的好老师。 吴小正还能说什么呢？ 既然如此，他也只能妥协，放弃在英语课的想法。 还是那句话，人都是需要相互尊重的。 同学们发现，吴小正现在变成了一个味坨子，也就是人型调味品的意思。 有他参与的课程，立刻就会变得欢乐了许多。 大家还发现，在这种欢乐的氛围下，似乎学习的效率也提高了一点，学习内容变得容易了一些。 这节课终于下课了，马老师又走向了吴小正。 “老实给我说，《平凡的世界》第二部第三部你有没有？” 原来是因为这个。 看来，马老师也很喜欢看那套书。 此时的吴小正已经不再把自己放在马老师的对立面，他老老实实地回道：“有，不过没带来。” “看完后借我看一下。还有，这两本杂志尽快看，下节课我再给你找一堆来。” 说完之后，马老师潇洒地转身离去。 吴小正：“……” 这是要把我培养成为英语天才的节奏吗？ 第211章 巨压之下会疯狂（1/5） 多米诺骨牌效应还在延续。 温文的第二节课是二班的课，要讲的还是那篇《白杨礼赞》。 她觉得自己在吴小正那里真的学到了，所以接下来的这节课，她准备完全抛弃自己精心准备的教案，用吴小正的方法来上这堂课，亲自来体验一下这种新方法的效果。 试验是成功的，温文能明显的感觉到，用这种方式来上课，与原有的按课本内容去讲述相比，学生们的注意力明显集中了许多，大家对这篇文章的兴趣也浓厚了许多。 温文相信，如果所有课都能有这样的效果，那同学们的语文成绩绝对会大幅度提高。 在语文学习上面，兴趣和理解远比死记硬背要有效得多。 温文觉得这是吴小正带给她的收获，她不敢居功。 因此在讲完本课的内容之后，她开始跟同学们交流题外话。 “大家有没有发现，老师今天的授课方法跟以前有点不一样。” “有。” “大家觉得这种新的方法效果怎么样？” “有意思多了，也容易理解了许多。” 温文满意地笑了，开始揭秘。 “实话告诉大家，刚才在一班所上的那节课，并不是我讲的，而是吴小正讲的，而这种新的授课方法，也是我从他那里学来的，我觉得受益匪浅。” 二班的同学顿时大吃了一惊。 不会吧，吴小正会上课？而且还能比老师上得更好，让老师都佩服？那他得多牛啊！ 温文之所以要说这个，自然是有用意的。 她继续说道：“我觉得这种尝试很不错，因此我宣布，大家如果有人也想尝试来上课当老师的，精心准备之后来告诉我，我可以给大家这个机会。” 温文这是在吴小正身上尝到了甜头，想在二班也推广一下这种让学生来当老师的方法，看看能不能让她还有新的收获。 她的出发点是好的，也很让相当一部分人兴奋。 对这个年龄的学生来说，有机会展现自我，是一件很有吸引力的事情。 但还是有人不高兴，比如说洪雨梦。 又是这个吴小正！ 最近他实在是太张扬了一点！ 洪雨梦本能地不喜欢这种太爱出风头的人。 人就是这样的，很多时候，怨恨和不满就来得这么无缘无故。 吴小正表示很冤。 当然，对于洪雨梦这种无缘无故的怨恨，他是不知道的。 第二节课下课之后又是课间操，吴小正虽然已经被成为放逐之人，但他还是不肯自暴自弃，决定老老实实地跟大家去做课间操。 然后他在教室门口又碰到了刚出教室的洪雨梦和杨颖茹两人。 “吴小正！” 杨颖茹似乎忘记了昨天讨要道歉不果的事，见到吴小正后很开心，语气中带点小热情、小欣赏。 这就是杨颖茹的性格。 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她有自己的判断，她也不会因为洪雨梦的意见而影响自己的判断。 吴小正这两天的表现，她并不觉得这是在出风头，尤其是在那篇作文和新式语文课的事上面，很是让杨颖茹欣赏。 既然欣赏，那就表现出来。 杨颖茹的想法就是这么的简单。 这下洪雨梦更加不喜了。 她所讨厌的人，竟然被好友所欣赏，这种感觉就像一个心爱的玩具被别人抢去。 “哼～” 洪雨梦撇了吴小正一眼，头也不回地扯着杨颖茹先行离去。 这妞为什么对我意见这么大？ 吴小正觉得有点莫名其妙。 不过在他眼里，洪雨梦就是一个过客，因此她的态度并没有被他所在意。 还有一个很不开心的人，那就是刘翼飞。 他觉得这两天简直是倒了八辈子的大霉，而那个让他倒霉的肇事者就是吴小正。 就在今天早上，他原本是想跟熊宇齐去堵吴小正的，谁知道计划还没开始实施，就被吴小正给阴了，害他被教练暴打了一顿。 不仅如此，训练结束后，他还被教练讯问了半天，并且警告他，要是再敢在学校敲诈勒索的话，就把他从体校开除。 如果真这样的话，就肯定会被他爸知道，后果会很严重的。 论暴力程度，他爸比教练有过之而无不及，要是他真被体校开除的话，他爸绝对能把他的腿给打断。 这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不用说，他在学校敲诈勒索的事，绝对是吴小正告密的。 难怪熊宇齐还告诫他说，这小子很阴险，让他在学校小心点。 刘翼飞讨厌告密者。 可他又一点办法都没有，因为他一个人真的没有对付吴小正的把握。 不仅如此，他还得小心提防吴小正的报复。 这小子胆子真的肥得很，竟然敢当着老师的面掐他的脖子，那就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 今天到了学校之后，刘翼飞发现，那小子用带着凶光的奇怪眼神看了他两眼，看得他全身发毛。 所以今天上课他一直都小心翼翼的，连觉都不敢睡，生怕那小子暴起炸毛。 这是一种煎熬！ 更加让刘翼飞发毛的是，现在做课间操的时候，那小子竟然站到了自己后面。 以前向来都是刘翼飞站最后一个的。 他会不会突然在背后给自己来一脚？ 做操时，刘翼飞一直在提防这事，弄得他的动作比吴小正还僵硬。 不行，必须得想办法把他弄服了才行！ 刘翼飞开始认真地考虑这个问题。 这是吴小正所没想到的，他无意中的举动竟然会给刘翼飞造成这么大的压力。 他确实是想过再弄一下刘翼飞的，可在语文课获得了巨大的满足感之后，他的心情变爽了，就暂时放弃了这一想法。 在吴小正看来，自己现在已经在刘翼飞面前建立了巨大无比的优势，而刘翼飞早上的报复行为又没有真正实施，以那个为借口再去欺负刘翼飞的话，好像有点莫须有的味道。 那样好像太欺负人了一点！ 基于这点考虑，吴小正决定再等一个完美的借口再弄刘翼飞。 而他之所以在做操的时候要站刘翼飞后面，理由更是很简单。 你的放逐之位的宝座都归我了，做操时最后那个位置不也得归我吗！ 这个逻辑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 可是他没想到，在巨大的压力之下，人也是会变得疯狂的。 刘翼飞现在就想疯狂。 第212章张颖的麻烦（2/5） 在这一天接下来的时间里，吴小正总算回归了平静，没有新的突发事件来烦扰他。 可张颖这边却遇到了麻烦。 今天将是培训室新学期开课的第一天。 经过开学的两天忙碌之后，一中的艺考生就又要投入到紧张的培训中去了，因为几个月后，就是她们高考的日子，而艺考的时间会更加的提前。 所以张颖早早就做好了准备，等待艺考生们下午过来。 艺考生们还没到，她却等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下午三点多的时候，一辆白色的桑塔纳轿车直接停在了她培训室的门口，车上下来一位西装革履、手捧鲜花的年轻男子，还带着一副金边眼镜，看起来很斯文的样子。 可张颖的第一反应却是：这下麻烦大了。 因为这位不速之客是她一直在刻意躲避的谈啸天。 看着站在门口冲着她笑的谈啸天，张颖却在想，他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她万万没想到，她曾经的姐妹和朋友，就那样把她给卖了。 张颖也想到了这种可能性。 在整个文工团里，知道她在这里开培训室的就那么两三个人，陆大姐和另外一个是早就知道了的。 消息那么久都没有被泄露出去，说明那两个是比较可靠的。 只有邱意雯，自己昨天刚刚把消息透露给她，结果谈啸天今天就摸·到这里来了。 让张颖感到心寒的是，邱意雯明明知道自己是讨厌和躲避谈啸天的。 原来所谓的友谊竟然是如此的不靠谱！ 谈啸天现在很得意。 他没想到，他所布下的那颗棋子这么快就奏效了。 他也没想到，张颖原来是躲在这里，几乎就在他的眼皮底下，却害他找了那么久。 这下好了，她再也逃不掉了！ 谈啸天一看这家培训室的招牌就知道，这应该是张颖自己开的，这叫躲得了和尚躲不了庙。 从来没有一个女人会让谈啸天如此痴迷。 因此，当他从邱意雯那里得知张颖的地址后，他班也顾不上上了，先把自己好好收拾了一番，又找了一个企业界的朋友借了一台车，再买上了一束花，就直奔这里来了。 他决心一定要攻下张颖这座堡垒。 单手整了整衣衫，谈啸天抬腿迈进了培训室，走向了脸色阴晴不定的张颖。 “小颖，原来你在这里开店，找得我好辛苦。” 然后他把鲜花往张颖面前一递，说：“请收下我的心意。” 张颖现在烦他烦得不行，岂会收他的花？ 不仅如此，她连客套话都懒得跟他说了。 “谈公子，放弃吧，我们不是一路人。” 张颖拒绝得如此直接，这让手捧鲜花僵在那里的谈啸天很是有点尴尬。 太不给面子了！ 从来没有女人对他这样。 谈啸天不知道，这个除了脸蛋漂亮一点之外啥都没有的女人，凭什么在他面前拽？ 如果按照他原本的脾气，谈啸天肯定会发飙，可他真的不想把矛盾弄得不可收拾，毕竟这是他想娶的女人。 于是他按捺下性子，耐心地说道：“小颖，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能不能给我个机会，咱们好好了解一下。” “用不着，你从来不会缺少女人，而我根本就不喜欢你这种类型的男人，你回去吧。” 张颖的态度还是如此坚决，让谈啸天愈发尴尬。 他终于没那么有耐心了。 “张颖，你搞明白一点，依我的条件，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而我之所以对你如此用心，是因为真心喜欢你。你如果愿意，我保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根本就不用这么累这么辛苦。” 他开始施压了，但还是没把话说得太狠，也把自己的背景说得很委婉。 张颖冷笑了一声。 她知道谈啸天的家世，知道他老爹是常务副县长，但她真的没兴趣。 如果她还在文工团的话，也许还会有所顾忌，但现在她已经不在体制内，那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因此反而是张颖先飙狠话了：“谈啸天，你死了这条心吧，就算我一辈子嫁不出去，我也不会嫁给你的!” 在张颖看来，如果不把话说狠一点，绝了他的希望的话，谈啸天会天天来烦她，那样她真的会被烦死，连生意都没法做。 而且眼看就要到艺考生们来练舞的时间了，她不想再与他虚与委蛇。 一辈子嫁不出去也不嫁给我？ 这下谈啸天真的被气得不行了。 他想起了安公子跟他说过的话。 女人就是贱、就是矫情，给他们脸会不要脸，必须狠一点。 对于张颖这样的女人，也许只有把生米煮成熟饭，她才会屈服。 阴着个脸，谈啸天开始往这方面打主意。 必须得先把她哄出去才行。 于是他又按捺住性子说：“小颖，这样吧，我们一起吃顿饭，好好聊一下，聊过之后如果你还不答应的话，我就不再来烦你，如何？” 这句话张颖倒是有点动心。 不过她马上又想起了吴小正告诫过她的话。 “对不起，我马上要上课了，去不了，也没必要去，你回去吧！” 事实上，她确实很快就要上课了。 “张颖，你真的一点面子都不给吗？你别逼我哦！” 谈啸天终于忍不住出言威胁了。 在他看来，张颖所谓的要上课，绝对是在敷衍。 现在哪有一丝要上课的样子？ 张颖其实还是怕的，她怕谈啸天乱来。 正如吴小正所说的那样，谈啸天这种有背景的人，在这个小县城就是一个小霸王，绝对敢胡作非为，还不用太担心后果。 所以她的语气也稍微缓和了一点：“信不信由你，再过几分钟，学生们就要来了。” 谈啸天稍微楞了一下。 看张颖的神情，这句话倒不像在说假话。 不过为了证实，他把花往门口的会客桌上一甩，在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 如果你要是敢说假话，我绝对把你强拉出去！ 谈啸天恨恨地想。 张颖对此非常的无奈。 她只不过是一个弱女子，根本就不能拿谈啸天怎么样。 这时候她就在想，要是吴小正那小子在就好了1 在张颖的眼里，吴小正就是万能的，只要他在，她就有了主心骨。 第213章 硬斗不行咱智斗（3/5） 想曹操，曹操就到。 经过上午两节课的波折之后，在这一天剩下的时间里，吴小正过得非常的顺利。 在他看来，自己似乎找到了上学的感觉。 因此，快放学的时候，他就在想，是不是该去师父家一趟了？ 毕竟老头子说过，要传授他私活的，让他有时间就过去。 所以放学铃一响，他就跨上了二八大杠，准备把东西放回蜗居之后，就去师父家。 谁知道刚经过张颖的店门口，就看到了那台白色的桑塔纳。 哇噻，难道有大款来张颖店里？ 在这个年代，一台桑塔纳可是要20多万，论价格，堪比后世的大奔，甚至还要更牛。 于是吴小正按捺不住好奇心，停好了自行车，进了张颖的店内。 然后他就看到了坐在那里生闷气的谈啸天，还有一脸臭臭的张颖。 顿时他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看来，前世那个跳河的女子，还真是张颖！ 在这一刹那，吴小正一下就想了很多很多。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靠，师父那里去不成了。 确实没法去了。 既然谈啸天这么快就出现在了这里，那意味着张颖的危机就已经提前来临，如果吴小正不把这事情稳妥解决，那他绝对放心不下。 可问题是，这事怎么解决呢？ 最爽的办法，莫过于先把这人渣暴打一顿，把他打怕再说。 可吴小正不能这么做，因为谈啸天不是祝翔，不是刘翼飞。 谈啸天的背景要强太多了，在湘水县，他几乎就是无敌的存在。 如果吴小正敢就这么动手，谈啸天绝对能通过他的背景把吴小正整得死活不知。 吃亏的事绝对不能做！ 既然如此，硬来肯定是不行的了。 那就智斗！ 吴小正很快就有了主意。 “哟哟哟，这谁啊？这不谈公子吗？泡妞都泡到这里来了，看来很有毅力啊。” 这话里调侃的意味十足，也痞气十足。 谈啸天原本就已经很不爽，现在更加。 他一看又是吴小正，就很不耐烦地说了一句：“你滚开，别烦我。” 吴小正作出一副正好懒得理他的样子，转向张颖问道：“这人赖在这里干嘛啊？” 张颖还没回话，谈啸天却听得快要炸毛了。 我赖？我堂堂谈公子来这里，是你们的幸运好吧！ 这小子说话实在是太气人了一点，谈啸天在湘水县何时受过这种待遇？ 他很想发飙，可问题是他的目标是张颖，在主要目的还没有达成之前，他怎能因小失大呢？ 所以他只好继续忍。 张颖回道：“他要我跟他出去吃饭，我说我马上就要上课了，他不信。” 吴小正明白了，危机果然来临。 他相信，如果张颖真被谈啸天单独带出去的话，绝对没好下场。 让张颖先避开再说。 恰好，此时开始有学生陆续过来，一进来就跟张颖打招呼。 “那你上去准备上课吧，这里交给我了。”吴小正说道。 张颖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转身就往楼上走。 上楼前还小声吩咐了一句：“那你小心点。” 在张颖看来，吴小正诡计多端，由他来应付谈啸天，自然是比她强多了，她巴不得如此。 可上了楼之后，她却偷偷地躲在楼梯口偷听。 她一方面担心吴小正吃亏，另一方面，她也很好奇，吴小正会怎么去对付那个难缠的家伙。 吴小正重新转向了谈啸天。 “谈公子，要不我们好好聊聊？” “跟你一个小屁孩有什么好聊的？” 谈啸天正对吴小正很不爽，岂会给他好脸色看？ 吴小正也不生气，笑道：“你不跟我聊，怎么知道自己追张颖有没有戏？” 咦，听他这话，好像有内幕？ 谈啸天的好奇心被勾起来了，但碍于面子，他没有表达出来，只是不再反对。 吴小正自顾自地在另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 “听说你爹是谈仲海？”吴小正毫不客气地直呼谈县长的名字。 谈啸天楞了一下。 这小子知道我的背景？那他还敢这么嚣张？还敢直呼我爹的名字？他到底哪来的底气啊？ 这应该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吧！ 谈啸天一下子就想了很多，但他还是没有接话。 咱不稀罕理睬这个没礼貌的家伙！ 吴小正继续唱独角戏：“你家除了一个常务副县长之外，还有没有更大一点的官？” 谈啸天撇了他一眼，心想，难道常务副县长还入不了你的法眼？ 这小子的口气也太大了一点吧！ 真是气死人。 谈啸天继续不理他。 “哦，看来应该是没有了。看来，就一个副县长儿子的身份，你想追张颖很没戏啊！” 我去，这小子的口气也太大了一点吧！ 谈啸天快被气疯了，终于忍不住回了一句：“哦，那要多大的官才有戏？” 他浑然不知，他已经被吴小正带了节奏。 吴小正看都没有看他，自顾自地掰起手指头来：“我算算，副处到处级，处级到副厅、副厅到厅级……嗯，你爹起码得连升三级，你才有那么一点点希望。” 谈啸天：“……” 我去，你以为升官是儿戏吗？地委书记也才正厅好吧！ 咱爸要是到了地委书记那一级别，那咱在湘南地区岂不是可以横着走？还用得在安公子那帮人面前低声下气？ 谈啸天终于又忍不住回了一句：“张颖就那么高贵？我县长儿子的身份还配不上他？” 气人的事又来了。 吴小正很认真地纠正了一下：“是副县长。” 谈啸天简直快要被气疯了。 他自然巴不得他爹是正县长，他也知道他爹正在谋求那个位置，可大家平时叫的时候，不都是主动把副字去掉吗？ 你小子用得着这么较真吗？ 可他竟然没法反驳。 真的快要被这小子给气死了。 在这个时候，吴小正又来了一句：“还真配不上，比你身份高多了的人，都得小心翼翼地求着她，才有了那么一丝丝希望。” 谈啸天一听这话，差点要跳起来了。 莫非还有来头更大的竞争对手？难怪她一直对我不冷不热的。 “是谁？” 谈啸天铁青着脸问出了这么一句。 躲在楼梯口偷听的张颖也在纳闷：这小子又在玩什么？ 第214章 拉虎皮扯大旗（4/5） 谈啸天碰上吴小正，绝对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笑面虎不是白叫的。 在前世，心态失常、戾气很大的吴小正在用麻袋收拾了刘翼飞报了仇之后，在这方面尝到了甜头，开始喜欢上了玩阴的。 由于他脑袋很好使，所以耍起阴谋诡计来，简直就是一套一套的。 在加上后来他又在社会上狼藉了多年，与形形色·色的人都打过交道…… 可以说，如果需要的话，吴小正可以做到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如果需要的话，他说谎可以不打草稿。 只不过他很少对亲人朋友这样而已。 可现在谈啸天不仅不是他的朋友，反而是那种他所憎恶的人。 所以他可以坑死他不偿命。 面对谈啸天的质问，吴小正还在故弄玄虚：“一个你惹不起的人。” 被吊起了胃口的谈啸天不服：“是谁？说说看。” “城关镇杨贵平你知道吗？” 吴小正终于不再故弄玄虚，先搬出了第一个救兵。 “你说杨镇长？”谈啸天惊讶地问道。 对于杨贵平，谈啸天自然是熟悉的，他父亲正拼命往那条线上靠呢。 为此，还跟他提过很多次，叫他多向杨镇长靠拢，把关系弄好。 莫非张颖跟杨贵平有关系？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就有点麻烦了！ 谈啸天开始疑神疑鬼。 他的反应在吴小正的预料之中，从上次谈仲海跟杨贵平一起出现在车站，表现还那么卖力就知道，谈仲海肯定是在向杨贵平示好。 由此可见，谈啸天知道杨贵平的存在应该是很正常的。 他的诡计可以继续实施下去了。 “看来你知道杨贵平的背景，那我给他打个电话，你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吴小正站了起来，走到前台拿起了电话，拨通了杨贵平办公室的电话，并且还开了免提。 “喂，哪位？”电话里传来了杨贵平的声音。 幸亏杨镇长在办公室，否则吴小正必须得打他传呼，才能开始下一步计划了。 “杨哥，是我。” 电话那头的杨贵平稍稍一愣，反应过来后立即臭骂起来：“你这臭小子，还知道给我打电话啊，都快把我给急死了！” 看来，他应该是为农商合作大计划的事忙昏了头，然后又有重要事情找吴小正商量，却没办法联系上这个甩手掌柜，所以怨气满满的。 可这话听到谈啸天耳里却是震惊。 难怪那小子那么嚣张，连副县长都不放在眼里，原来跟杨贵平这么熟，还叫他哥！ 而杨贵平对他也是那么亲热，这种埋怨的话，如果不是关系太近的话，绝对不会这么不客气地说出来。 又是一个完美的误会。 吴小正继续他的计划：“那事不用急，我明晚就回来了，你明晚到我家找我就是了，我好酒好菜招待你。不过现在我另外有事跟你说。” 杨贵平稍稍迟疑了一下：“什么事？” 吴小正问了一句：“谈县长的儿子你认识吗？” “见过两次，怎么啦？” 谈啸天一听到聊起了他，便尖着耳朵留心听了起来。 然后他惊呆了。 吴小正说：“这小子不行啊，现在竟然干起霸占民女的事来了，你给谈县长去个电话吧，叫他好好管管。” 这话是谈啸天绝对没有预料到的，他立马就跳了起来。 我去，这小子真特么阴啊！我哪有干霸占民女的事？ 他急急地向前台这边走来，想要打断吴小正的话。 他不能不急。 他爹虽然有点护犊子，可平时对他的管教也还是比较严的，真要是让这小子乱说下去，他回家肯定没好日子过。 电话还在继续。 “有这事？”杨贵平问道。 “嗯，他现在就在这里呢，就上次郁俊来的那个培训室，人家谈公子现在好威风哦，想要强占郁俊的红颜知己呢！” 吴小正把最狠的一句话放了出来。 谈啸天真的急了，让还没到，他已经喊了起来：“杨镇长，没有的事，我跟张颖是朋友，这次只是过来看看她的。” 尽管不知道郁俊是谁，谈啸天还是急着先消除误会。 这事真要是让杨贵平较真了，那可能真会有麻烦。 杨贵平的背景有多大他是知道的。 电话那头的杨贵平又楞了一下。 聪明如他，此时已经听出来吴小正这小子应该是在拉虎皮扯大旗。 不过他上次来培训室这里接郁俊和吴小正的时候，是见过张颖一面的，他也知道这美丽的女子对谈啸天有足够的吸引力。 尽管还有诸多疑惑，他还是开始配合起吴小正来：“你谈啸天？” “是，杨镇长。” 在杨贵平面前，谈啸天真的不敢嚣张。 “哦，那你别乱来啊，否则我别怪我找你麻烦啊！” 杨贵平开始教训谈啸天，他有这个底气。 “杨镇长，你放心，我不会的。” 杨贵平懒得跟他废话，又在电话里吼了起来：“吴小正，你现在在那个培训室对吧，你别动，我现在就过来找你，今晚咱们一起吃饭。” 他真的有点不放心，然后又有太多事要跟吴小正商量，所以干脆决定过来找吴小正一趟。 “哦，好吧，那我等你。” 吴小正心满意足地挂了电话。 然后他坏笑着对着谈啸天说：“我说过你惹不起的吧！” 谈啸天现在的脸色非常难看。 换做是任何人，突然被这小子阴一下，也不会开心。 他很想臭骂这小子一通的，但考虑到这小子跟杨贵平的关系，有很让他有顾忌。 算了，不跟他计较了！ 不过谈啸天真的不甘心，他不想就这么放弃张颖，于是又问了一句：“郁俊是谁？” 他刚才听出来了，杨贵平跟张颖应该没有直接关系，有关系的是那个他所不知道的郁俊。 吴小正皱了皱眉头。 我去，这家伙竟然还不死心，看来真的是个坑爹货啊！ 吴小正心想，要是郁俊真的对张颖有意思，而他又跟谈啸天一个德性的话，绝对会把谈啸天往死里整，如果动作再弄大一点，说不定谈仲海都会受牵连。 不行，必须得让这家伙死心才能让自己放心。 吴小正又说道：“郁俊你不知道？杨哥的表弟，前几天特意追到湘水县来看张颖，还让我帮忙照看着一点。” 谈啸天惊叫道：“省财厅郁厅长的儿子？” 这下轮到吴小正惊讶了。 我去，郁俊的老爹来头竟然这么大？难怪那家伙那么张扬。 他又在想，既然郁俊的老爹都有这么大的来头，那杨贵平嘴里的姥爷的来头得有多大啊？ 吴小正真的被惊到了。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他继续说道：“你知道就好，我可告诉你，郁俊可不是像杨哥那么好说话的。” 谈啸天沉默了片刻后，说道：“一会再杨镇长面前你别再乱说话啊！” 然后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第215章你不会是看上她了？（5/5） 谈啸天终于走了，张颖松了一口气，吴小正也稍稍松了一口气。 这就是两个人的区别。 阅历不同，考虑问题的深度也不同。 因为偷听了全过程，张颖对吴小正又是佩服得不行。 她没想到，一个她仅见过一面的郁俊，竟然被吴小正拉来给她做了挡箭牌，而且还取得了这么好的效果。 这家伙的脑袋瓜子得有多好使啊！ 感慨之余，她又想，既然谈啸天知难而退了，以后应该不会再来缠着自己了吧！ 她那口担心的气真的完全放了下来。 因为快到上课的点了，她转身进了舞蹈室，开始为上课做准备。 在准备的同时，她还有心去想另外一个问题了：吴小正那小子到底还有多少秘密？为啥他跟那个郁俊还有杨镇长关系那么好？ 吴小正的底细对张颖来说暂时还是一个迷。 吴小正也松了一口气，但却是暂时的。 他知道，这事绝对还没完。 他之所以继续保持警惕之心，自然是有原因的。 原因就在于他感觉到谈啸天直到最后还没死心。 见过太多人的吴小正知道，谈啸天这种人绝不会是自制力很强的那种人，在欲望的刺激下，他绝对会胆大妄为、不顾一切地干出一些疯狂的事来。 而张颖的美色，绝对具备让他疯狂的能力。 所以危机只能算暂时缓解了而已。 吴小正唯一希望的是，有了郁俊这面大旗在，能让谈啸天行·事稍微有点顾忌，不至于太疯狂，以造成不可逆转的后果。 必须得想办法继续收拾这家伙才行！ 吴小正现在想的是这个。 一来，为了张颖，他必须彻底解除后顾之忧，二来，他本身就看谈啸天这种人渣很不爽，不弄一下他心里很不爽。 主意一定，他便安心地等了起来，等待杨镇长的到来。 “臭小子，你又在出什么幺蛾子？谈啸天人呢？” 杨贵平到后的第一句便是这个。 吴小正心想，杨镇长这是对自己有多不放心啊，竟然这么急着赶过来。 杨贵平确实是对这小子很不放心。 自从经过上次车站的事之后，他就发现，这小子绝对不是一个省油的灯，很能折腾，也很能惹事。 上次车站的事就算了，毕竟是一伙上不了台面的扒手。 可现在他却招惹上了谈县长的儿子！ 真不知道他哪来这么大的胆子！ 杨贵平不能不担心，因为他对谈啸天的德性相当清楚，知道那家伙不是那么好招惹的。 并且，与扒手们相比，谈啸天的背景可是要强多了，真要是弄出什么事来，他还不方便过于明显地去插手。 身在官场，很多事都是有顾忌的。 “被我吓走了呗。”吴小正嬉皮笑脸地说道。 看他那完全不当一回事的样子，杨贵平就恨不得踹他一脚。 不过他觉得这里不是方便说话的地方，就直接招呼说：“走，先跟我上车。” 杨贵平开的还是那台北京吉普，不过这次没带司机。 竟然又是湘水大饭店。 不过杨贵平带吴小正上的是二楼一个小包房。 看来，杨镇长对这里也很熟。 进了包房，吴小正忍不住问了一句：“为啥你们当官的都喜欢来这里啊？这家很有背景？” 杨贵平随意地回道：“背景有一点吧，不过不算太大，关键是这里的老板很会做人，熟一点的地方没那么麻烦。” 吴小正却来了兴趣。 因为他知道，这家饭店是梁老鼠家的，他对此有点八卦。 “到底有啥背景啊？” “你不知道？里甲梁家是湘水县的大族啊，当地政府部门里很多梁家的人，上次你见过的梁局长也是其中的一个。而这家饭店的老板，就是梁家现任的族长。” 杨贵平嘴里的里甲是一个地名，也是靠近湘水县城的一个镇。 吴小正稍稍有点惊讶。 没想到梁老鼠家还真有点来头。 他又突然想起来，梁正业，梁正坚……莫非梁老鼠还是梁局长的同辈？ 有点意思。 杨贵平却容不得他多想，开始追问起刚才的事来：“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又惹上谈啸天了啊？” 听得出来，杨镇长似乎很紧张这事。 吴小正不以为然地说道：“我哪敢惹他啊，不过这家伙死缠着张颖不放，我怕他乱来，没办法，只好扯你们的大旗来吓唬他了。” 不是这小子与谈啸天直接冲突就好！ 杨贵平稍稍松了一口气。 但他又没好气地说：“就你小子事多，啥事都往身上揽。” 他突然又想起一个很八卦的问题。 这小子这么早熟，又天天泡在那间培训室里，他该不会是对那个张颖有意思了吧？ 莫非他这是因为张颖在跟谈啸天争风吃醋？ 还真有这个可能啊！ 连杨贵平都不得不承认，那个张颖绝对是个尤·物。 因此他问道：“你不会是看上张颖了吧？” 吴小正哭笑不得。 他没想到未来的杨市长竟然也这么八，看来还是因为正年轻的缘故。 既然如此，那咱也来逗逗杨市长吧。 “你说什么呢？你想哪里去了啊！没想到，你杨镇长竟然是思想这么污的人！你也不想想，我才多大，张颖又是多大啊！” 吴小正毫不客气地把帽子给杨贵平扣上了。 杨贵平：“……” 我思想污？ 被倒打一耙的杨镇长竟然无言以对，因为他刚才的话确实没根据。 吴小正开始乘胜追击：“依我看啊，你跟张颖倒是挺登对的，年纪又比较接近。怎么样？对她有没有兴趣？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一下？” 他之所以这么说，也有考验杨贵平的意味。 上次杨贵平算是经受起了财富的考验，那这次他还能经受起美色的考验吗？ 事实上，杨镇长还是经得起考验的。 “这事你千万别乱开玩笑啊，我是有未婚妻的人了。” 这话杨贵平说得非常严肃，看神情，完全不像是在作伪。 吴小正忍不住又开始感慨。 同样是官家之后，可背景要强大得多的杨贵平，比谈啸天这小小的县长之子不知道要强到哪里去了。 看来，这还是家教的问题。 第216章又在上眼药（1/5） 由于过于隐私，吴小正倒是没有追问杨贵平未婚妻的事。 他知道，像杨贵平这种有背景的人，再加上他又在体制内混，因此她的未婚妻估计也属于来头不小的那种。 其实这是很好理解的事情。 一般来说，混体制的人，要想有个好的前途，那背景、人脉其实是非常重要的。 像杨贵平这样的，他之所以能在后世混到市长的位置还潜力十足，除了本身的能力和踏实肯干的态度之外，本身的背景和人脉也起了很大的作用。 人比人其实是气死人的事情。 像杨贵平这样有着深厚背景的人，他从小接触的就是处长、厅长、甚至部·长、省长之类的人，机会远比普通人要多得多。 正所谓往来无白丁。 当别的干部还在苦苦地为一个小升迁在挣扎的时候，而杨贵平因为认识更多有背景的人，谁稍稍帮点忙，他便能出政绩，谁再稍微提携一下，他便能上一个大台阶。 这根本就是没得比的，在体制内混就是得看背景和人脉。 而在体制内混的人，永远也不会嫌人脉多。 如果需要的话，很多东西都可以来用作交换，包括婚姻。 吴小正恶趣味的推测，杨镇长的婚姻是不是也是这样的呢？ 不过这种事还真不好随便问。 于是吴小正转入正题：“谈啸天这人你熟吗？咋样啊？” 因为还想着继续对付谈啸天，因此吴小正需要对这人多了解一点。 “知道一些，怎么说呢，这人是个草包，属于烂泥扶不上墙的那种。” 咦，年轻的杨镇长现在还有些口无遮拦啊，跟后世严谨的杨市长相比还是有些差距的。 不过听他的意思，好像也很看不起谈啸天这人啊，这点是不是可以利用一下呢？ 吴小正又开始打起鬼主意来。 好像又可以上点眼药啊！ 他不动声色地问道：“好像你跟谈县长的关系很密切？” 杨贵平不知他为啥问这个，不过还是回道：“还行吧，他对我还不错，算是比较支持我的县领导。” 哦，看来关系还没有密切到密不可分的程度！ 吴小正窃喜。 他又说道：“支持你的县领导应该不止你一个吧？” 杨贵平纳闷地望向了他，不明白吴小正这话有何用意。 “杨哥，有句话我不知当不当讲。” “你说。” “依我看，这个谈县长迟早会出事啊！” 吴小正说出了最重要的一句。 没错，他开始在杨贵平面前给谈啸天他老爹上眼药。 在他看来，谈县长之所以这么支持杨贵平，一来是看中了杨贵平的背景，二来是看好农商合作这个项目，想从中分一杯羹，好让自己再进一步。 谈仲海现在才一个常务副县长，就那么纵容他儿子，要是他再进一步，那谈啸天岂不是会翻天了？ 吴小正不希望看到这种局面出现。 “为啥这么说？”杨贵平好奇地问道。 对于这个问题，吴小正有的是理由。 “你想啊，一个连自己儿子都管不好，或者说纵容的领导，很难保证他在其它方面的操守啊，官场是个大染缸，操守稍微差一点，就很容易出问题啊！” “再说，谈啸天那么浑，按他那德性，迟早会惹出大事，把谈县长给连累进去。” 然后他又补了一句：“那就是个坑爹货。” 这些观点引起了杨贵平的深思。 好像有点道理哦！ 不过杨镇长再年轻，也还是有点涵养的，他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个道理的？” 这也是他所好奇的地方。 他有点弄不明白，那小子明明还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为啥比很多成年人都懂得多、想得深。 “书里看的，现在关于官场的那么多，稍稍研究一下，再结合一下人性，道理就出来了。” 吴小正又大言不惭地把原因归结到了书上。 杨贵平点了点头。 哦，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小子看的书多，又喜欢思考，难怪比别人懂得多！ 杨镇长有了恍然大悟的感觉。 吴小正继续上眼药：“在我看来，很多贪官就是因为操守不行，才越陷越深的，所以我觉得杨哥你在谈县长那边，应该适当保持一点距离，免得把自己牵扯进去。” 为了上好眼药，他毫不犹豫地把谈仲海划入了贪官的行列，非常的隐蔽。 杨贵平点了点头：“这个你不用担心，我心里有数。” 吴小正满意地笑了。 看来，这个眼药是上得非常成功的。 他并不强求杨贵平现在就疏远谈仲海，因为这样不现实。他只需要在杨贵平心中埋下一颗警惕的种子，到了关键时候，它就会生根发芽，起到重要的作用。 这好像有点吹枕边风的味道啊！ 好在我是男的，取向正常。 心情大好的吴小正，恶趣味又发作了。 接下来进入了杨贵平主导话题的时间。 “我发现你小子心真大，农商合作计划这么重要的事情，你竟然真的撒手不管，这么多天不闻不问。” 话题还是从抱怨开始的。 吴小正嘿嘿一笑，说道：“镇政府这边有你跟我姑父在操心，工程那边有吴敏霞和刘志军，我有什么好担心的啊。” “那工厂的的事情你也不管了？”杨贵平没好气地问道。 吴小正还是没心没肺：“工厂还能有什么事啊，不是有吴敏霞他们在吗！” 杨贵平真的有点来气了：“那给工厂的专项扶持资金你还要不要？工厂你还要不要建？贷款还要不要贷？机器你还要不要买？” 杨贵平确实有气。 他之所以开始这个农商合作计划，并且卖力地把规模弄这么大，就是因为吴小正的提议。 现在倒好了，计划进展到关键的时候，这小子却当起了甩手掌柜，还真的一点事都不过问了。 这怎么能行？ 这对杨贵平来说可是特别重要的大事情啊。 见杨镇长真的生气了，吴小正小心翼翼地问道：“这些我都交代了吴敏霞啊，你找她不就行了吗？” “找她有屁用，我找了她几次，她都说要等你来拿主意。” 哦，看来撒手还是撒得太快了一点。 吴小正明白了杨镇长的怨气所在。 第217章男女授受不亲（2/5) 必须得消除杨贵平的怨气才行，否则友谊的小船很容易翻。 吴小正说道：“放心吧，我明天就回去，再跟他们好好交代一下，他们就知道怎么做了。” 这小子竟然还没打算亲自来过问？ 杨贵平对此还是很不满意，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就那么对他们放心？” 这下吴小正不得不正视了。 他很正色地说：“他们确实还没法让我完全放心，可是杨哥你想想，如果我不干脆一点撒手，让他们长期依赖我的话，他们怎么能成长起来独挡一面？” 一句反问让杨贵平感到愕然。 吴小正又说道：“一个人再能干，如果没有一帮得力的人帮他，那也成不了大事。而得力的人都是磨练出来的，所以我还不如早点撒手，让他们去面对问题，去接受磨练，我只要在关键问题上面稍稍把把关就好了。” 吴小正的话又引起了杨贵平的深思。 一个人再能干，如果没有一帮得力的人帮忙，那也成不了大事！ 这句话对他的冲击很大。 杨贵平甚至在想，我在这方面是不是做得差了一点呢？为什么我事事都想去亲力亲为呢？为什么我对下属的办事能力有所不放心呢？ 他又一次感觉到，自己好像跟这个少年的思想境界有点距离。 对于吴小正的撒手，杨贵平终于释然了。 不过他还是很认真地说道：“农商合作计划的签约仪式就定在3月1号，你千万要把把关，别误了大事啊！” 难怪杨镇长这么紧张，原来最为关键的签约仪式要来了。 吴小正算了算，今天是2月21日，离3月1日还不到十天时间了，确实应该好好关注一下这事才行。 “放心吧，这段时间我会重点把把关，不会误了你的大事。” “不是我的，是我们的！” 吴小正的态度终于让杨贵平有所满意。 为了让杨贵平更放心，吴小正又给了他一颗定心丸：“这样，你万一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找我的话，就打张颖培训室的电话，通过她能找到我。” 杨贵平更加满意了，不过他又起了八卦之心：“你这家伙，真的天天跟张颖泡一起去了？” “杨镇长，我发现你的思想真的有点污。你又想哪去了啊，我只不过是在张颖的对面租了一间房。” 吴小正又毫不客气地调侃起杨贵平来。 气氛再次变得轻松起来。 两人又聊了一些琐事之后，吃过饭，杨贵平又把吴小正送了回去，他还特意去吴小正的蜗居看了看。 杨贵平对于他租房的举措也很满意。 心想，这下好了，电话能找到这小子了，万一有什么急事，也可以来这里逮这小子了。 杨贵平走后，吴小正又带着书敲开了张颖的门。 他还是怕寂寞。 见到吴小正进来，原本在看视频学教程的张颖却按了暂停。 她看起来有点小兴奋，这是有话要说的节奏。 果然，她上来一把就揽住了吴小正的肩膀，兴奋地说道：“吴小正，你怎么这么厉害，连谈啸天这种家伙都可以这么轻松对付？” 她好像有点得意忘形，忘记了男女有别。 和她那柔软的肢体亲密接触，这对吴小正来说是一种煎熬。 “形象，注意形象，男女授受不亲。” 张颖脸一红，发现自己确实有点忘乎所以，尴尬地放开了手，嘴里却说道：“切，你还那么小，还能干什么坏事不成。” 这是蔑视啊！ 吴小正气了，说道：“那要不要试试？” 他的流氓本性又显露出来了。 张颖再腐，也毕竟是大姑娘，听了这话脸一红：“你个小流氓。” 吴小正没有在这方面再深入。 他真的想做一个好人，一直在努力克制自己，不想把两人的关系往没有结果的暧昧方向发展。 他正色道：“你千万别大意，谈啸天不像是那种肯轻易罢休的人，你得小心提防他一点。” “真的？”见吴小正说得这么认真，张颖也慎重起来。 见她又紧张了，吴小正又安抚道：“不过也别太担心，我会帮你搞定的。” 吴小正发现，他在漂亮女人方面总是有表现的欲望。 这个臭毛病真的很难改掉，或者说根本就不受控制。 张颖对此却很满意。 不过她的八卦之心却起来了。 她好奇地问道：“吴小正，你到底是干嘛的啊？为啥认识郁俊那样的人？为啥连谈啸天都不怕？” 对于张颖的好奇，吴小正却没有认真回答的欲望。 他家里那点破事，不想到处说。 “还能是干嘛的啊，是读书的学生啊！” “切，不说算了。” 张颖也没有勉强。 不过她心里却另有小算盘。 反正吴小莉马上就要来学音乐学舞蹈了，你吴小正不说，我就不信从吴小莉嘴里套不出来。 好奇心真的能害死猫。 两人又开始各行其事。 张颖又开始了她的舞蹈教学学习，而吴小正却捧起了书本。 不过他的心思并没有立即投入到书的世界中去。 因为刚刚又提到了谈啸天，这让他的思维又顺着这事在延伸。 谈啸天肯定是必须继续弄的，吴小正真的看他很不爽，而今天还只是简单地把他唬住了而已，必须彻底消除这个隐患才成。 在吴小正的计划当中，在杨贵平面前给谈仲海上眼药还只是第一步，那是为了影响谈啸天的家世和背景，不然他有更大的张狂资本。 接下来就是针对谈啸天的行动了，但在这方面，他还没有想到太好的办法。 在他看来，他对谈啸天的顾忌就是他的背景。 必须还是得继续得把郁俊那小子的旗号打出去才行。 不过，这个锅那小子背不背呢？ 要是谈啸天想办法去打探这事的真伪，那岂不是很容易就露馅了？ 依谈啸天那不肯轻易放弃的性格，还真有可能那么做！ 吴小正终于意识到了自己今天行动中的漏洞。 看来必须联系一下郁俊那小子才行了，希望他那边能配合一点，不要让这事露馅。 吴小正越想越多。 一个个比较阴的坏主意又冒了出来。 第218章 又阴了一个（3/5） 接下来的一天对吴小正来说，注定又是不平静的一天。 多米诺骨牌效应又一次被引发了。 最先的不平静来自于祝翔。 祝翔已经憋了两天了，憋得非常的难受，再憋下去，他觉得自己会被憋疯的。 在祝翔的人生当中，他还从没有受过这样的憋屈，最起码在一中没有。 在一中，向来就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份，没有他被人欺负的历史。 祝翔的家境条件不错，他父亲是某个厂的厂长，还是很霸道的那种，可以说是一厂的土皇帝。 他父亲从小就教育他：“男人就得霸气一点、狼性一点，这样才不容易吃亏。” 他父亲还说：“小翔，在学校别怕事，有谁敢欺负你，你就给我打回去，只要不出人命，我就给你摆平。” 这就是祝翔从小就接受的狼性教育。 因此，早在小学的时候，祝翔就试着向学校甚至同班同学挥出了拳头。 事实证明，他父亲说到做到。 只要他不吃亏，他父亲就很高兴，并且真的会帮他把事情摆平，哪怕破财，他父亲都没有犹豫过。 唯有两点不行。 一是他的学习成绩绝对不能太差，否则他父亲就会收拾他。 二是他不能吃亏，吃亏了就得找回来，否则他父亲就会说他没用。 进了一中后，他还是按照他惯有的风格在行·事，所以他早早就在谭主任那里挂了名。 不过他根本就不担心，因为他父亲早就给他铺好了路，在一中跟校长等领导都做好了关系。 因此，就算谭主任多次逮到他，想要处罚他，最终都未能如愿。 不过祝翔对谭主任还是有顾忌的，因为他父亲告诉他，在一中，就这个谭主任油盐不进，不那么好打交道，让他稍微小心一点点。 所以那天早餐事件之后，祝翔又忍了两天，因为班主任老师告诉他，他要再主动惹事的话，谭主任起码就会给他记过处分，会记入档案。 所以祝翔在忍，一直等待周末的到来。 周末到了，他犯了事之后，就算谭主任想处理他，他也可以回家找他父亲来摆平，他父亲在时间上完全有兜回的余地。 所以祝翔今天准备动手了。 但祝翔并没有轻敌。 作为一个有过无数次打架经验的老战士，祝翔前天在政教处听那小屁孩说还要继续收拾他时，他就意识到，别看那小屁孩年龄还小，但也应该是一个打架经验丰富的老战士，甚至可能在社会上有些依靠。 不过祝翔并没有对吴小正的口出狂言放在眼里。 我要再报复的话就给我弄残了？ 这种狠话哪个打架的不会飙？谁在外面会没有些背景？ 不管怎么样，祝翔决定先把场子找回来再说，而且必须得当众找回来。 不过为了慎重起见，祝翔还是找了两个帮手。 他要找帮手太容易了，作为厂长之子，他们厂在一中的子弟哪一个不以他为首？ 上次有两个被那小子唬住了的家伙，事后差点被他给吓尿了，连连表示这次一定帮忙。 准备好之后，在这一天早上，祝翔等人早早就来到了食堂，隐藏在人群里，等待那小子的到来。 既然面子是在食堂丢掉的，那就在食堂这里找回来！ 按照祝翔的想法，那就是等吴小正到食堂后，他又故意去他前面插队挑事，看看能不能逼吴小正先动手。 插队不是什么大事，如果吴小正先动手，那谭主任再找麻烦的时候，他就有理由了。 插队不算什么大事，谭主任没有处罚他的理由，要处罚该处罚先动手的。 不得不说，祝翔的如意算盘打得不错。 很可惜，他还是失算了。 他们三人在食堂门口守了七八分钟，吴小正还没有出现。 不过他倒是看到李建明了。 那就先在那小子身上挑挑事再说。 于是祝翔先叫了一个帮手故意去二矮子前面插队，插得非常张扬，希望能再次引爆二矮子那喜欢多管闲事的冲脾气。 不过很可惜，二矮子已经记住了吴小正的话，再加上吴小正又不在，这次他克制住了自己。 这个挑事很不成功。 搞笑的是，祝翔这个帮手很显然没有他那样的面子，二矮子没发作，却另外有人发作了，直接叫了纠察队员过来。 那个帮手乖乖地跟着纠察队员走到了队伍的后面。 然后招来了一堆的嘲笑和幸灾乐祸，这可把祝翔给气得不行。 忍了，先忍了，小不忍大谋。 祝翔心想。 他又等了好几分钟，可是一直等到排队的人潮散去，吴小正都还没有出现。 难道那小子不来食堂吃早餐了？ 祝翔纳闷地想道。 为了能在吴小正面前插队，他可是一直忍着还没吃早餐，闻着饭菜的香味，他早就饥肠辘辘了。 “先吃饭吧，下次再说。” 祝翔终于放弃了今天逮吴小正那小子的想法，先带着两个帮手去解决温饱问题。 最让他郁闷的是，他刚打到饭，一转身，就看到吴小正那小子手里拿着饭盆，一个人晃晃悠悠地走进了食堂。 这简直是要气死祝翔的节奏！ 两个帮手看着祝翔面面相觑，意思在问他：怎么办？ 计划失败，祝翔一时也没好主意。 吴小正自然没法赶在正点来食堂了，因为他要坚持晨运，晨运完后还要回蜗居洗个澡，到食堂的时间自然就晚了。 这还是在运动场没有出现意外的情况下。 然后他看到了祝翔。 此时的他还不知道今天祝翔是特意来逮他的，只是计划失算了而已。 对于祝翔这种人，吴小正自然是没什么顾忌的，因此他直接冷眼斜视着他走了过去。 面对祝翔满怀恨意的目光，吴小正在经过他身边的时候，还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骂了一句：“垃圾！” 祝翔被气炸了。 他都还没想好怎么开始报复行动，这小子竟然又辱骂起自己来，是可忍，孰不可忍！ 于是他顾不上还没吃饭，直接拿起手中的饭盆，连饭菜一起往吴小正头上扣去。 他又失算了。 吴小正既然要阴他，自然就早有防备。 他灵巧地一闪，祝翔就砸了个空。 不过他身上还是被溅了一些汤水。 终于有理由揍人了！ 第219章阴谋又得逞（4/5） 吴小正当然是故意在阴祝翔，虽然这只是一时兴起之作。 但对于祝翔，他真的很不喜。 因为前世承受过校园暴力，并且因此而深受伤害的缘故，吴小正对于这种校园施暴者特别的讨厌。 就算是他的同班同学刘翼飞，如果吴小正不是在前世见过他的悔意，现在早就下狠手了。 之余祝翔这样的人渣，干出那样没品的事还不知悔过，还在想着报复的，他自然就不会客气了，毕竟他和他之间没什么同学情，更加没有顾忌。 尽管这世的吴小正想尽量做个好人，但他从来就不认为自己是好人，尤其是在面对不是好人的时候。 而他之所以特别喜欢阴人的方式，自然是一种自保的本能，毕竟他前世是在夹缝中艰苦的存活下来的，如果不懂得自保，那早就被吃得渣都不剩了。 祝翔就这么被阴了。 他刚一饭盆之砸空，吴小正就飞起了一脚，直踹在他胸窝上。 祝翔又一次飞了出去，飞了三四米远，摔了个屁蹲。 因地板上油水很足，他摔到地板上还滑了好远。 这次摔得比上次可要重多了，因为吴小正可是憋足了力气踹的。 不仅如此，祝翔直接被踹得胸闷，好一阵子都喘不过气来。 这一幕发生得太快，从祝翔砸饭盆到被踹飞，不过是两三秒的事情，快得连他的两个帮手都没反应过来。 食堂里排队买饭的人虽然不多了，但坐在那里吃饭的人可还不少，纠察队员们也还没离开。 吴小正嫌这样还不过瘾，又追上去踹了起来，边踹还边大声喊：“你个垃圾，我叫你打击报复，我叫你砸我饭盆……” 他这是要把祝翔打击报复的事情给坐实。 祝翔因为憋气，根本就没法反抗，然后接下来的几脚，又疼得让他卷缩成一团。 他那两个帮手完全被吓坏了，根本就不敢动，也不敢出声。 开玩笑，人高马大的祝翔又一次被他踹飞，这不是练家子是什么？ 现在这小子又是一副凶残样，谁敢再上去找晦气啊！ 而且，吴小正好像知道他们的存在，他们刚一迈步，就被他恶狠狠地瞪了一眼。 这小子没法惹！ 倒是几个纠察队员看不下去了，赶紧跑上去拉住了吴小正。 他们主要是担心祝翔被弄伤残，这个连带责任他们承担不起。 吴小正趁机下台阶。 反正他已经爽过了，并没有真的想把祝翔弄残的意思。 于是吴小正又一次享受起了纠察队员帮忙打饭的待遇。 至于祝翔，要饿着肚子等谭主任的到来了。 他腹部刚刚被吴小正也闷了一脚，现在胃还有点痉·挛，就算被纠察队员扶着在餐桌上坐下后，还捂着肚子说不了话。 正在教工食堂吃饭的谭主任又一次被找了过来。 他饭都还没吃完，是端着饭盆过来的。 “又是你俩！” 他先恨铁不成钢地说了一句，然后转向了纠察队员：“这次又是什么情况？” 一般来说，食堂里出了问题，先问纠察队员是比较稳妥的办法，因为他们的意见比较中立客观。 “具体没看太清楚，我只看到他一个人拿着饭盆来打饭，经过祝翔身边时，祝翔突然拿饭盆砸他，好像没砸中，然后祝翔就被他给踹倒了，后来他又踹了几脚。” 在纠察队员这边，祝翔的名气比吴小正要大得多。 不过两人前天刚在食堂干过一架，因此纠察队员们对两人都印象深刻，对他们也格外留意。 纠察队员的话确实比较公正客观，吴小正偷笑了一下。 事情的经过大致清楚了，谭主任转向了祝翔：“祝翔，我警告过你不要再挑事的，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在谭主任看来，祝翔拿饭盆去砸吴小正，这是明显的打击报复行为，这也是祝翔一贯的德性。 所以谭主任毫不客气地对祝翔质问起来，语气非常的严厉。 祝翔已经缓过气来了，他气愤地说道：“不是我先挑事的，是他骂我垃圾。” 有这事？ 谭主任一脸狐疑地转向了吴小正。 “谭主任，这话你信吗？我一个人来吃饭，正好碰上他，我理都没理他，他就拿饭盆砸我。要不是我小心，现在躺在地上的是我。” “而且，我是一个人，他们起码有三个一起，你说我敢骂他吗？还有，他说我骂了他，食堂里这么多人，请问有谁听到？” 吴小正毫不客气地反驳，并且又是说谎不脸红的那种。 反正骂没骂，只有他和祝翔二人听到，这是死无对证的事情。 “你就骂了，骂得很小声。” 祝翔真的很窝火，但他现在只能死咬着这一点。 谭主任办事向来公平公正，为了不至于失察，他转向了现场的学生：“有人听到吴小正骂祝翔吗？” 无人应声。 有人听到才怪。 这下好了，吴小正又有话说了：“谭主任，我上次就跟你提过，这家伙绝对会再次打击报复，被我说中了吧！” 上次在政教处的时候，吴小正就察觉到了祝翔的不服，顺势向谭主任打过预防针，现在终于发挥作用了。 然后吴小正用手指了指那两个帮手：“刚才祝翔对付我的时候，这两人也想帮忙，我怀疑他们是一起的。” 这话根本就不用吴小正说。 祝翔已经多次在谭主任那边挂号，他的那些主要帮手谭主任并不陌生，只是因为性质不太严重，才没有被深究。 谭主任直接转向了那两人：“你们俩是怎么回事，今天跟祝翔在一起，是不是想打击报复吴小正？” 那两人开始吱吱唔唔。 他俩毕竟是学生，还没怎么学会撒谎，但又不敢说真话，所以只能如此。 谭主任一看他们这样子，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这是祝翔的打击报复行为无疑，而且还是有预谋的！ 这种行为实在是太恶劣！ “吴小正，你吃完饭先回去上课吧。”谭主任的态度很不错，完全可以用和颜悦色来形容。 这下好了，吴小正这次连政教处都不用去了。 主要是这小子太能说，谭主任不想再听他讲道理了，挺多了会烦。 “祝翔，你，还有你，跟我去政教处把事情说清楚！” 谭主任对待祝翔及那两个帮手的态度则完全不同，非常的严厉。 “真的是他先骂我的！”祝翔不服。 “他骂你？你以为我这么好糊弄？你的德性我还不清楚？” 可不服又能怎样？ 祝翔吃亏就吃在没有先骂回去就直接动手了，现在是有口难辩。 那小子实在是太阴险了一点，而且好像真的练过。 看来，必须另外找人收拾他了！ 祝翔对吴小正的恨意更深了。 可能连谭主任都没想到，他也会有失察的时候。 这也不能怪他。 谁能想到一个十几岁的少年，竟然会如此的阴险狡诈呢？ 第220章 还有凑热闹的（谢宝宝哔哔万赏） 既然注定又是不平静的一天，要发生的事自然就不止这一件。 吴小正还没回到教室，就有人在等着他了。 等他的是刘翼飞。 刘翼飞这两天真的是太憋屈了一点。 因为吴小正这个定时炸弹在身边，弄得他上课连觉都不敢安心睡，也弄得他时刻惶恐不安。 这种日子没法过，必须想办法解决才行。 刘翼飞原本还想在早练之后在学府路上堵吴小正的，可被教练警告过之后，熊宇齐死活都不肯帮他了。 不仅如此，其他体育生也听说了这事，知道这事在教练那里挂了号之后，也不愿意帮他。 无奈之下，刘翼飞只好把解决地点又放回了学校。 因为长期在一中的初中部实施敲诈勒索之事，他在一中还是有几个跟班的。 在刘翼飞看来，对付吴小正，他自己再拉上三四个人就应该够了，他不信四五个人一起上还对付不了他。 只要狠狠收拾他一次，他应该就知道我的厉害了。 刘翼飞是这么想的，这一招他以前屡试不爽。 这个计划昨天就开始实施了。 就在昨天中午，刘翼飞还带人去宿舍遛了一圈，只不过没能找到吴小正。 所以他又把计划改到今天早上，准备等吴小正从食堂回来，就在教室外把他骗到教学楼后的偏僻之处收拾他。 一切以准备妥当，就等吴小正从食堂回来了。 此时的刘翼飞还不知道食堂所发生的事，要是知道了的话，不知道他会怎么想。 吴小正终于回来了，还有好几位同学陪着他。 “吴小正，你跟我来一下，我有事跟你说。” 刘翼飞直接无视了其他同学的存在，并没有留意到他们脸上兴奋的神情。 这家伙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吴小正稍稍有点纳闷，但他还是跟着刘翼飞往教学楼后走去。 很快他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因为四五个人把他围了起来。 “吴小正，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是以后跟我混，听我的。二是准备挨揍，你选吧。” 与祝翔相比，刘翼飞在打架斗殴的经验方面差远了，还处于先打嘴炮后动手的阶段。 祝翔那种才叫狠，有什么话揍了再说，免得被动。 吴小正忍不住笑了。 他记得在前世，刘翼飞把他堵在宿舍的时候，也是先打的嘴炮，直到他还手之后才下的狠手。 这实在是太嫩了一点，吴小正有点不屑的感觉。 可他早就想弄刘翼飞了，现在他主动送上门，那就没理由放过。 不过，既然刘翼飞喜欢打嘴炮，那吴小正也不急，他还有足够的时间看一下围他的几位。 围他的除了刘翼飞之外，另外还有四人，都是他前世见过的熟面孔，不过有三个他记不得名字了，只知道是初三的，后来也被他收拾过。 剩下的一个他却印象非常深刻。 这个人叫严高辉，是隔壁班的。 吴小正之所以对他印象深刻，是因为严高辉与另一件事有很大的关系，那就是导致吴小正被赵月容冤枉的宿舍偷盗事件。 严高辉正是男生宿舍系列偷盗案的实施者，吴小正曾经为他背锅，被赵老太婆冤枉。 吴小正心中有数了。 他才懒得跟刘翼飞打嘴炮。 他二话不说，直接对着刘翼飞就是一巴掌抽了过去。 刘翼飞跑得虽快，但上身的反应却远不如他的腿，再加上吴小正的这一巴掌来得那么突然，他根本就闪避不及。 “啪～”的一声，刘翼飞中招了。 打人不打脸，吴小正的这一巴掌虽然不是特别重，但刘翼飞却是满满的羞辱感。 当着他的兄弟们被吴小正抽了一巴掌，不羞辱才怪。 “靠，你找死……” 话音未落，吴小正又是一脚踹了过来，直接把他踹翻在地。 吴小正很喜欢用脚踹人。 对待那些还不算万恶不赦的人，用脚踹人是一中不错的选择，在不用特定部位、不特意加力的前提下，因为受力比较平均，不容易造成对方伤残，但很是有欺负人的感觉。 这种感觉跟抽人耳光差不多。 吴小正一动，见刘翼飞吃亏，另外四人也跟着动了，想自己上来帮忙。 这就是初中生和高中生的区别。 相对而言，初中生更为中二，因经验不足，还不太懂得判断形势，没有形成足够的自保意识，因此那四人就这么鲁莽地冲上来了。 祝翔那两个帮手就不一样，他们打的架多了，吃的亏多了，懂得也就多了，自保意识也更强。 人性之所以有自私的一面，是因为吃亏吃多了。 这四人今天注定要吃一次亏、长点记性。 为了在刘翼飞面前表示义气，他们就这么傻不拉唧地冲了上来。 这注定是一场悲剧。 这个年纪的少年，本身的武力值就不怎么样，又不懂得配合，因此根本就无法对吴小正形成威胁。 吴小正连动都没怎么动，就来一个踹翻一个，一连踹翻了三个。 还剩一个严高辉动作稍慢了一点，冲到一半就硬生生地停住了。 这个再往上冲就是傻·子。 可吴小正并没有放过他的打算，主动上前一步把他也给踹翻了。 真的很没劲。 这些人太弱了一点，欺负起来很没有成就感。 看着坐在地上不敢起来的几个人，吴小正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论可恶程度，刘翼飞这些人并不比祝翔差。 可是从心性上来讲，祝翔更接近于成年人，对是非曲直已有成熟的判断，在这种情况下再为恶就是品性问题了。 但刘翼飞这些人不一样，他们还年少，心智还不成熟，他们的许多作恶行为还可以归结为年少轻狂、年幼无知，还不能完全归结到品性问题上去。 有过几十年人生经验的吴小正明白这一点，刘翼飞在成年后为同学所做的一切就表明了，他在为当年的荒唐行为而后悔。 所以吴小正没办法一棍子把他们给打死。 正在纠结的时候，他身后传来了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吴小正，你干嘛呢？” 这是责问的语气。 他扭头一看，是杨颖茹，和她在一起的自然还有洪雨梦。 第221章脆弱不堪的小团体（1/5） 杨颖茹和洪雨梦有一个习惯，就是每天上学都会提前一点到学校。 在这个时候，同学们都吃饭去了，她们自然也就不会呆在教室里，会结伴到外面去玩一下。 初中部的教学楼在整个教学区的最边上，在教学楼的侧面，有一条不宽的车道通往学校的校办工厂，不过校办工厂早已停工，所以这条路一向比较安静。 但这条路的两边却是郁郁葱葱的大树，而且校办工厂的前面还有一座长满树林的小山坡，所以俩人就会经常在这条路上散步，玩玩走走，偶尔采摘一朵路边的野花，享受难得的安宁。 女孩子就是这样的，就算是玩，也玩得比较斯文，偶尔还会带点小情怀。 今早也是这样。 离上课时还有几分钟，她俩就已经逛了一圈回来，准备回教室上课。 可刚走近教学楼，就发现教学楼后有几个男生在打架。 “颖茹，你看，是吴小正。” “咦，还真是。” 这下洪雨梦有话说了，她可是因为杨颖茹对吴小正有好感而耿耿于怀。 “他在欺负人。我就说过吧，这样的男生很暴力的！” 杨颖茹却没有理会这句，她在看被打的几个人是谁。 “别欺负的有一个是严高辉，不行，我得上去管管。” 看到熟悉的同学被踹到在地上，杨颖茹有点生气。 “别去。” 洪雨梦其实对这种暴力场面稍稍有点恐惧，所以她拉了杨颖茹一下，却被她甩开了。 她知道，小妮子的正气病又犯了，只好也咬牙跟了上去。 杨颖茹一走近，便来了一句：“吴小正，你干嘛呢？” 吴小正稍稍有点尴尬。 他看了一眼杨颖茹，发现她那带点婴儿肥的脸蛋现在鼓得正圆圆的，眼睛也瞪得大大的，一脸正气的模样，看起来很是可爱。 不过他知道，现在自己被当成欺负人的坏典型了。 吴小正在漂亮女生面前向来是比较要面子、注意形象的，所以这个锅他不背。 因此对于杨颖茹的质问，他暂时没有理会，又转向了坐在地上不敢起来的几个人。 “你们几个，给我起来，过来站好。” 严高辉几人相互看了看，但没有谁带头立即行动。 到了这个时候，他们自然已经知道了吴小正的厉害，一个个心里怕得要死，但相互间还稍微顾忌面子，所以没人愿意带头听从指示。 吴小正又上前一步，作势要再踢人。 严高辉怕得要死，他终于受不了了：“别踢，我起来。” 他第一个带头爬起来站到了吴小正面前。 有了第一个带头，其他人就没什么顾忌了，另外三个也站了起来。 四人在吴小正面前站成了一排，低着头不说话。 排队挨训的经验大家都是有的，按照在老师面前受训的样子照办就是了。 所以现在坐在地上的只剩下刘翼飞了。 学校里的小团体就是这样的，因为还没在外面混过，还没有经历过社会上的风风雨雨，因此他们之间的所谓义气，在顺风顺水时还好，一旦面临强有力的对手，立即就会土崩瓦解。 毫无疑问，那个能把高中生踹倒的吴小正，现在已证明确实是一个厉害角色，是一个他们惹不起的强者，所以在强者面前低头、免得吃亏就成为了他们最为本能的选择。 “说吧，你们几个今天为啥要跟着刘翼飞来堵我？” 吴小正这话是说给站在一边的杨颖茹听的，他在表明不是自己在欺负人，而是被人欺负之后被迫还手。 他觉得，人都是生活在一个又一个的圈子里的，会与很多人发生交集，所以有些时候做人做事还是不能一意孤行，不能不顾忌他人的看法和感受。 前世他就吃过这个亏，自己的某些外在的放纵表现，连朋友都误以为自己是人渣。 这个错误这世他不想再犯了。 还在气鼓鼓的杨颖茹听到这里，已经感觉到自己可能误会吴小正了，她的脸色缓和了一些，但暂时还没说话，想听听那几个被揍的人的说法。 在吴小正的高压之下，又是严高辉先开口。 “刘翼飞说，最近你很嚣张，他叫我们跟他一起揍你，把你打服，让你不敢再嚣张。” 严高辉一口气就把事情老老实实地说了出来，不过因为有同班的两个女同学在，他脸色还是带有羞愧的形色。 不过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吴小正还不满意。 他问道：“除了想对付我之外，你们还有没有干过其它坏事。” 这下严高辉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没有吭声。 吴小正直接问了出来：“你们有没有欺负其他男同学，敲诈勒索钱财。” 严高辉犹豫了一下。 这是真不想说，但他们的行为所有男同学都知道，瞒不过吴小正，因此他还是咬牙说道：“有。” “多吗？” “挺多的。” 吴小正想要的足矣。 在他看来，杨颖茹就算再单纯，应该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其实他还有一件事情是很想问的，那就是男生宿舍的系列偷盗事件。 不过他考虑到这事暂时没证据，如果强问的话，严高辉很可能会不承认，反而会打草惊蛇，所以还是暂时忍住了。 吴小正转向了听得口呆目瞪的杨颖茹。 “听到没，很多事情的真·相未必是你亲眼所见的那样，以后记得学会看清楚了再多管闲事。” 这叫得理不饶人，吴小正语气中教训的味道很重。 “哦……” 被反转的剧情弄得口呆目瞪的杨颖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作出如此反应。 似乎知道自己摆了乌龙，杨颖茹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她显露出了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哀求道：“那你也不要再打他们了好不好啊？” 啊？这姑娘是在为这些人求情吗？ 吴小正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在他看来，自己让那几个烂人把事实说清楚，再把他们干过的烂事抖出来之后，按照正常人的心态，也应该对这种烂人感到气愤才对，为什么这傻白甜还是会替他们说好话呢？ 她是滥好人一个吗？ 第222章败给傻白甜（2/5） 面对傻白甜的滥好心，吴小正还不知该说什么，一边的洪雨梦却插嘴了。 “颖茹，这就是个暴力狂，跟那几个没区别，别管了，咱们走吧，快上课了。” 腹黑妞这话是对杨颖茹说的，却让吴小正听得很不爽。 洪雨梦虽然没有乱同情刘翼飞等人，却把吴小正划入了他们的同类。 这真的让吴小正很不爽，但一想想她那被惯坏的德性，吴小正忍了，懒得跟她计较。 “你等等。”杨颖茹还不愿意走。 她又哀求吴小正说：“你放过他们好不好啊？” 吴小正对杨颖茹的印象倒是不错。 虽然她有点同情心泛滥，但这是善良的表现。 不过善良的人容易吃亏，吴小正决定告诫她几句。 “你确定？这种人如果不得点教训，还会去欺负别的同学的哦，会让别的老实人吃亏哦！” “啊，这样啊？”听了这话后，杨颖茹似乎有片刻纠结。 然后她却转向了严高辉：“严高辉，你以后不会再干那样的事了对不对？” 原来她是在担心她的同学吃亏。 被同班女同学这么问，严高辉看起来似乎有些羞愧，他低着头，小声回了一句：“嗯，不会了。” 不会了才怪！ 吴小正对这话却不怎么认可。 有的人，有些习惯一旦养成，是很难改的，除非还有让他们害怕的威胁存在。 而严高辉这小子，身上还背负着男生宿舍系列偷盗案呢！ 吴小正真不相信他会改。 杨颖茹却雀跃起来：“吴小正，你看，他说了会改，你放过他们吧。” 吴小正被这滥好心的傻白甜给彻底击败了。 做人最为难能可贵的就是有一颗善良之心，这妞虽然有点不明世事，不过在她这个年纪，不就应该单纯善良一点吗？ 吴小正准备答应她了。 可就在他准备开口的时候，等得有点不耐烦的洪雨梦又插嘴了。 “颖茹，这种人你求他干嘛？没用的，他要是好人，就不会这么暴力。” 吴小正突然来气了。 他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洪雨梦，导致她要三番五次地看自己不顺眼。 一次两次就算了，他忍了。 可她再三这样的话，再好的脾气也没法忍下去。 吴小正直接发飙了：“暴力你妹！洪雨梦，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没教养！你爸妈没教过你怎样跟人说话吗？” 他这话几乎是吼出来的。 他的脾气要么就不发作，一发作就不是什么好脾气。 洪雨梦听呆了。 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这么对洪雨梦吼过，也没人这么说过她，现在吴小正的话吼得她简直怀疑人生。 “你……” “你什么你，你以为你爸当了个芝麻大的官就很了不起？你以为这样全世界就得围着你转？你去问问你的同学，看看大家是不是觉得你很讨厌？” 既然发作了，吴小正干脆就发作个够。 对于这种被惯坏了的小孩，他才不惯她那臭脾气。 洪雨梦被说得快要哭了。 她刁蛮是刁蛮，但真要骂起架来，她发现根本就不是吴小正的对手。 杨颖茹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 她不知道为什么火突然烧到了洪雨梦身上。 哦，刚才雨梦说的话好像是有点难听。 于是她有赶紧当起了和事佬：“吴小正，你别这么说雨梦，她不是坏人。” 吴小正的气还没消。 “也就只有你这傻姑娘，一次次被她捉弄，你还迁就她。你别这么傻了行不行？你不欠她的，没必要忍受她的坏脾气。还有，你这样不是在帮她，是在害她，在助长她目中无人的气焰！” 吴小正连杨颖茹都说上了。 当然，因为对这傻白甜印象不错，他说起她来，话语自然要温和得多。 这下连杨颖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好不容易她又憋出了一句：“你别这样，雨梦真的不是坏人。” 看着洪雨梦伤心难过，她也快要哭了。 哦，天地下怎么还有这么单纯和善良的姑娘？ 吴小正又一次被这傻白甜给击败了。 他心一软，说道：“好吧，我不说她了。” 他边说还边挥了挥手，示意杨颖茹带着洪雨梦走人。 可杨颖茹还不走，可怜兮兮地用手一指严高辉等人：“还有他们……” 吴小正刚才那么凶，她也有点害怕，可她还在惦记着她的同班同学。 吴小正再一次被她击败。 他对严高辉等四人也很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都滚回去吧！你们谁要是再敢帮刘翼飞欺负人，我见一次揍一次。” 吴小正原本不想这么轻易放过他们的，可面对执著的杨颖茹，他有点没办法。 但他又不想就这么便宜他们，只好再威胁一番。 也许这也是一个办法。 严高辉等四人大喜。 “不会了。” “再也不会了。” …… 然后纷纷开溜，走得比杨颖茹她们还快，也根本就没有管还坐在地上的刘翼飞。 在绝对的威胁面前，校园小团体的义气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杨颖茹似乎还有点不甘心，她又看了看坐在地上的刘翼飞。 这下吴小正有点不乐意了：“喂，你够了啊，别得寸进尺！” 杨颖茹这才不甘心地拉着已经被气哭了的洪雨梦走人。 洪雨梦真的很不甘心，她从没受过这样的委屈。 走在路上，她开始问杨颖茹：“颖茹，我真的那么让人讨厌吗？” 吴小正的话确实让她开始怀疑人生了。 杨颖茹赶紧安慰她：“没有吧，吴小正的话是在气头上说的，你别在意。” 洪雨梦稍稍好过了一点，抹了一把眼泪说：“他真的好讨厌！” “你也别这样对他，我感觉他不是坏人。” 杨颖茹不愧是滥好人，到了这个时候，她还没有忘记帮吴小正说话。 当然，这也是她内心的真实感受。 可她这种两头都想讨好的做法，却又让洪雨梦再次怀疑人生。 连杨颖茹都觉得我对他有点过分？那岂不是吴小正说的是真的？ 我真的有那么讨厌吗？ 洪雨梦不再说话，也不再寻求安慰。 也正如杨颖茹所说的那样，在本质上，她也不是坏人，真的只是被惯坏了，而吴小正今天的话，让她开始意识到自己确实有些问题存在。 每个人在成长过程中，都需要经历一些挫折，才会成熟慢慢懂事。 洪雨梦今天就遇到了。 第223章 暴力不如威胁（3/5） 事件现场只剩下吴小正和刘翼飞了，此时上课的预备铃已经响了，吴小正却没有太着急。 他在想刚才的事，在想就那么轻易放走严高辉等人对不对。 其实在校园暴力里面，帮凶所带给被施暴者的伤害并不比主凶差多少。 如果没有帮凶的存在，没有他们助桀为虐，主凶就不会有那么嚣张，会有更多的顾忌。 可以说，被施暴者对帮凶一样的狠，这种感受吴小正深有体会。 可就算是这样，他又能怎么办呢？ 以牙还牙？对他们反施暴？ 可这样意义似乎并不大，看他们刚才的样子就知道。 对于普通的学生来说，初次承受校园暴力时，因为没有过这样的经历，会有巨大的屈辱感，这种屈辱感如果不及时释放，就会越积越深，会变得戾气，会孤僻，会不相信人，会对社会充满仇恨…… 可暴力反施到施暴者身上，却很难有这样的效果，因为这些人可能早就已具备这样的承受能力。 关于这一点，看刚才这四个帮凶的样子就知道，他们刚才的表情除了畏惧，并没有太多的仇恨。 这是有原因的。 一般来说，校园施暴者之所以施暴，要么就是他们遭受过类似的遭遇，对此早已经习惯，要么在一次次的施暴过程中，已经把校园暴力当成了家常便饭。 所以当校园暴力反作用到他们身上时，除了肉体上会感觉到疼痛，精神上并不会有太大的伤害，不会像普通学生那样有屈辱感。 之前吴小正之所以觉得没劲，就是这个原因。 对这些滚刀肉施暴真的没意思！ 不过对于傻白甜滥好人般的同情心，他也是很无语。 想要这些人不再犯，远离校园暴力，真的有点难，除非有特别的威胁存在。 对，揍他们还不如把鞭子高高举起，威胁他们！ 吴小正突然来了灵感。 有他这个威胁存在，让他们下次再想施暴时，应该会有一种无形的压力存在，这样的话，他们应该会稍微收敛点。 嗯，这确实是个办法，应该是不是去震慑一下他们，给他们施加一点压力！ 基于这个想法，吴小正转向了刘翼飞。 刘翼飞还坐在地上，等待吴小正的处罚。 作为阴谋策划者，他是有这样的觉悟的。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此时的刘翼飞，有的只剩下深深的挫败感。 是的，只有挫败感。 他原本以为，吴小正的实力并不怎么样，应该厉害不到哪里去，所以他才精心策划了这次行动，想一举拿下他，消除后患。 谁知道这是大错特错。 刘翼飞没想到，他们五个人在吴小正面前竟然是如此的不堪一击，而他的精心策划的行动也如肥皂泡一样脆弱。 所以他在倒地的一霎那，就知道自己踢到铁板了。 既然踢到铁板了，就没必要再做无谓的反抗，免得吃更大的亏。 在这方面，刘翼飞也是很识趣的。 现在的刘翼飞甚至甚至已绝了再报复的打算。 他知道，双方的实力真的差得太远，他如果不能找几个特别厉害的角色一举把吴小正给整服，那一般的报复是没用的。 道理很简单，他的报复只能是一时的，就算成功了，也只能起到一时的作用。 而报复过后，他还是要天天在学校面对吴小正，如果没人贴身保护他的话，随时都会遭受吴小正的反报复。 可以想象，只要他敢报复，吴小正的反报复会来得更加的猛烈。 这就是个疯子！ 刘翼飞真的怕了。 既然这样，那就认了吧，让他暴打一顿消消气吧！ 刘翼飞现在只剩下这个念头。 对于暴力，刘翼飞已经习惯了，在教练身上，在他父亲身上，他都不止一次承受过。 他唯一不知的是：这次会不会被揍得太狠？ 吴小正如果知道他的这个想法，一定会骂他是滚刀肉。 可他现在真的没了再暴打刘翼飞的想法。 真的很没劲！ 这种没劲一方面来源于双方的实力差得实在是太远，另一方面，却来自于他内心的失望。 吴小正之所以特别期待学校的生活，就是想以重生的身份，再经历一次前世的遭遇，看看有什么区别和感悟。 而其中就包括和刘翼飞的再次交锋。 可他现在发现，他前世耿耿于怀的事情，在这世却因为自己的改变，根本就算不上什么事情了。 这与他所想象的差别实在是太大了一点。 两世为人，同样的遭遇，却因为不同的心态、不同的实力对比，有了完全不同的感受。 所以他对对手的弱小感到失望。 不过这样也好，他重生是为了无悔、为了快乐，不是来找虐的。 对于刘翼飞这样的小人物，他确实没必要太在意，更没必要因为他而影响心情。 那就这样吧！ 所以他开始转身，准备离开这里，又开始今天的混课生涯。 刘翼飞有点懵。 他就这么走了？ 他为什么不揍我？是还留有什么后手吗？ …… 刘翼飞一下就想了很多，越想越惶恐。 然后他又转念一想，他会不会是看在同学的份上放过我了？或者是根本就看不起我，懒得跟我计较？ 刘翼飞又窃喜起来。 短短的几秒钟，他的心情就坐了一趟过山车。 可他刚开始窃喜，站起来准备跟去教室时，他却发现，吴小正竟然又站住了，然后转头面向了他。 这又是怎么啦？ 刘翼飞又变得惶恐了起来，赶紧也站住了。 吴小正之所以转头，是因为觉得不对劲。 他可以不在意刘翼飞，但如果就这么轻轻放过他的话，好像又太便宜了他一点。 按刘翼飞现在的德性，如果不受点挫折，可能还会在作恶、作死的路上继续往下走。 不能就这么便宜他了！ “刘翼飞，你给我小心点，千万别做让我感觉不爽的事，否则我随时收拾你！” 吴小正对刘翼飞也使上了威胁大·法。 刘翼飞一听，完了。 他现在所想的是，有吴小正的威胁存在，那他就没法欺负班上同学了，没法再在班上收保护费了。 这可咋办啊？ 他还惦记着去游戏厅玩游戏的费用呢！ 第224章男生宿舍偷盗事件（4/5） 回到教室的吴小正，心情并没有平静。 他还在想前世的一件事情。 因为严高辉的出现，前世的那一件事有浮现在了他的脑海，那就是关于男生宿舍的系列偷盗事件。 这也是前世对他的遭遇很有影响的一件事情。 他记得，那时他被刘翼飞欺负之后，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因为强烈的屈辱感，他开始恨那些欺负他的人，开始恨生活，开始恨命运，也觉得周围的同学都不可信，觉得没有谁可以亲近，觉得生活没了乐趣，觉得上学已经变成了一种煎熬…… 所以那个时候的他，也像现在一样开始找机会翘课，尤其是翘晚自习。 有一天晚上，吴小正又翘晚自习了，就一个人在宿舍里面，躺在床·上发呆。 他就傻傻地躺着，一直躺到尿憋不住了的时候，才起身出门去上厕所。 上完厕所回来的时候，他突然发现，有个人从不远处二班一间宿舍的房间里偷偷地溜了出来，动作很轻很轻，鬼鬼祟祟的，像是怕被人发现。 他站定一看，这人就是刘翼飞的跟班、隔壁班的严高辉。 因为跟着刘翼飞一起欺负过他，吴小正对他印象深刻。 吴小正当时就在纳闷，严高辉又不住这个宿舍，他在那里干嘛？ 这个时候严高辉也看到了吴小正，他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苍白，好像有点慌张的样子。 然后，他又镇定了下来，对着吴小正恶狠狠地说道：“今晚你什么都没看到，知道吗！你要死敢说出去，我一刀捅死你！” 说完之后，严高辉快速地溜走了。 有问题！他肯定又在干什么坏事！ 吴小正当时就想起了男生宿舍的系列偷盗事件。 大概在初二上学期起，初二（1）班、（2）班的男生宿舍每隔一段事件，就会出现丢东西的事情，有人丢钱，有人丢饭菜票，有人丢贵重物品。 偷盗事件发生后，老师联手查了几次，但都没有查到结果。 吴小正敏感地意识到，这个小偷很可能是严高辉。 但他又不敢肯定。 可吴小正没想到的是，当晚二班就再次传出了被偷的消息，只不过当时消息并没有传到一班这边来。 然后第二天课间操之后，吴小正突然被赵老太婆叫住，被带到了一边。 赵老太婆很严厉地看着他说：“昨晚二班童国洋的钱和饭菜票在宿舍里丢了，是不是你偷的？” 我偷的？吴小正一下就懵了。 吴小正向来就没有偷盗的想法，而他父母因偷盗被抓之后，他更是以偷盗为耻，他万万没想到却被赵老太婆当成了小偷。 又一种被屈辱的感觉向他袭来。 他当时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他昨晚的猜测没错，严高辉就是那个小偷，昨晚的钱和饭菜票就是他偷的！ 吴小正当时就在纠结，这事要不要跟赵老太婆说？ 遗憾的事，那时的他还不懂得自我保护，再加上当时他有戾气、不相信人，所以只是很倔强地说了一句：“不是我偷的。” “不是你是谁？昨晚就你一个人呆在宿舍。”赵老太婆的语气非常的严厉，像是在审一个坏人。 吴小正一下子就火了。 那时候的他比现在更中二，属于天不怕地不怕的那种。 “你凭什么说是我偷的？我在宿舍就是我偷的吗？我有那么傻吗？如果是我偷的，我还呆在宿舍干嘛？让大家都知道我是小偷吗？你现在冤枉我是小偷，那你有没有问过我为什么要呆在宿舍？有没有问过我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吴小正一口气就爆出了一大堆反问，声音之大，把赵老太婆也给唬住了。 赵老太婆似乎觉得他说的好像也有点道理，声音弱了下来：“那你昨晚呆在宿舍干吗？脸上的伤又是怎么回事？” “还能是怎么回事，被人揍的呗，我们班专门有人欺负同学的事你不知道吗？” 刘翼飞欺负、敲诈勒索同学的事，赵老太婆其实是知道的。 刚开始的时候，有同学被欺负之后，会偷偷去找赵老太婆投诉。结果，赵老太婆每次都是把刘翼飞叫过去轻描淡写地批评几句，就没了下文。 然后被投诉的同学又挨了刘翼飞一顿胖揍。 久而久之，就没人敢向赵老太婆去投诉了。 而被冤枉的吴小正一气之下，又忍不住把被刘翼飞欺负的事说了出来。 “这事我会调查一下的。偷钱那事，你再好好想想。如果是你偷的，你就主动来找我认错，我会原谅你。否则被查出来了的话，你会被开除的。你先回去上课吧。” 吴小正的心凉了半截。 赵老太婆还是不相信我！ 又一波屈辱感向吴小正袭来。 …… 尽管这事已经过去了那么久，可吴小正还记忆深刻。 而他当时的冤屈，直到几个月之后严高辉再次方案被抓后，才被洗去。 在此期间，赵老太婆多次找他谈话，想让他认账，有时甚至说了很难听的话。 这正是吴小正到现在都不愿意原谅赵老太婆的原因。 吴小正现在所想的是，既然自己已经不住宿舍了，那这个锅应该不会让自己背了吧？可自己不背的话，又会由谁背呢？ 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问题。 按照正常的逻辑，吴小正既然知道这事，那他就应该管管，可他现在偏偏不想管。 这么好玩的事，干嘛一定要管呢？ 任它发展下去，他当一个旁观者看看热闹不是很好玩吗？ 在吴小正看来，这个年龄的中二少年养成小偷小摸的习惯，并不是什么好事，但也算不上万恶不赦。 对于严高辉的命运，他也不感兴趣。 尽管吴小正知道，严高辉一旦被抓住了，就会被劝退。 他所好奇的是，如果这事再次发生，又会由谁来背这个锅？赵老太婆又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吴小正真的对此很期待。 他觉得，他似乎又找到了呆在学校的乐趣。 逐渐适应了学校生活，又摆平了上课老师的吴小正，现在又觉得上学有点无聊了，他在期待新的乐趣到来。 第225章 开会定规矩（5/5） 星期六下午是一中的放假时间。 每到这一天，在上完下午的第二节课后，全校开始大放假。 走读的就不用说了，一放学就会一哄而散。 住在附近乡镇的学生，也会拿着早已收拾好的东西直奔车站，坐车回家去看看父母。 而偏远乡镇的学生，则很可能一两个月才回一次家。但在这一天剩下的时间，以及接下来的周日，他们也会给自己好好地放个假。 吴小正自然也是要回去的，再不回去，估计工厂那边就会来学校逮人了。 所以一到放假时间，吴小正就没有磨蹭，骑上那台二八大杠就往家里奔。 刚到家门口，吴小莉就喜滋滋地迎了出来：“哥～” 她的叫声拖得很长很长，看来是真想哥了。 吴小正怜爱地摸了摸她的头，问道：“爷爷奶奶呢？” “在工厂那边呢，对了，姑姑说，叫你一回家就到那边去，你带上我呗？” 吴小莉嘴里说着，眼睛却看着那台二八大杠，看来是很想坐。 这也怪不得她。 别人家的小孩到了吴小莉这个年纪，自有自家老爸骑自行车载他们，只有吴小莉还没尝过这个滋味，由不得她不羡慕。 “那就来吧，你想坐前面还是坐后面？” “我要坐前面。”吴小莉乐滋滋地说道。 不等吴小正有所反应，她就从吴小正扶着自行车车把的手窝里钻了进去，踩着三脚架往横杆上爬，动作很麻利。 然后一屁·股横坐在了横杆上，手握车把，大叫道：“哥，走咯，出发了。” 看来出来，小丫头真的很兴奋。 很多天没见到妹妹了的吴小正也非常开心，他逗趣说：“小莉，明明后面坐着舒服，你非要坐前面，就不怕坐得屁·股疼吗？” “坐前面酷！” 吴小莉回了这么一句之后，又催促了起来：“哥，快走咯！” 看来她真的有点急不可耐了。 那就让她坐在自行车上笑一下吧。 吴小正左脚一踩脚踏，右脚一蹬，就稳稳地跨上了自行车。 “哥，骑快点，骑快点。”吴小莉还在不停地催促。 兴奋之中，她坐在横杆上都不安分，身子一晃一晃的，头上的小马尾甩了起来，弄得吴小正的下巴痒痒的。 有个小丫头真好！ 以后结婚我一定要生一个闺女。 不，两个！ 未来媳妇还没影子的吴小正，一下子却想了很多很多。 村小学离吴小正家并不远，骑自行车一会就到了。 吴小莉似乎还很不过瘾，问道：“哥，你什么时候再骑车带我玩啊？” “放心，有空就带你玩，还载你去城里。” 每个小孩子都应该有快乐的童年记忆，吴小正希望妹妹也不例外，因此只要是她想要的并合理的，他都会去尽量满足她。 经历过太多悲欢离合的吴小正知道，亲情才是这世界上最宝贵、也最可靠的东西，真的值得去珍惜。 但亲情也是需要培养的，尤其是兄弟情、兄妹情。 在这世上，亲兄弟之间反目成仇的事情也并不少见。 这辈子，他不想再在这方面留下遗憾，哪怕自己付出再多一点。 “吴小正，你回来啦。” 被吴小正训过几次之后，吴敏霞确实沉稳了一些，这次见到吴小正，竟然难得地没有出言埋怨。 军哥也迎了出来。 接下来的时间，吴小正暂时顾不上吴小莉了，因为一大堆人正等着他开会。 因为知道他今天要回来，吴敏霞早就在等着了，连刘志军下午也没出去，安心在销售办公室等他回来。 那就开会吧。 这应该算是公司注册下来后的第一次正式会议，吴小正当仁不让地当了这次会议的主持者。 会议的参与者自然是包括吴敏霞、刘志军、蒋丽华这三架马车，吴长和跟吴奶奶也被叫来列席旁听。 因为管理人员不足的关系，吴长和承担的实际上是工厂后勤大总管的角色，建设、采购方面的事情实际上都是他在负责。 吴奶奶也很忙碌，她实际上但当的是蒋丽华副手的角色。 因为家里的工厂大有起色，两位老人忙得不亦乐乎。 吴奶奶原本还想喂两头猪的，可因为工厂实在是太忙，她还是不得不放弃了这个想法。 为此她觉得很遗憾，因为吴家今年过年没过年猪杀，得买肉吃了。 而吴长和也放弃了继续种地的想法，家里的地除了留屋前屋后一点用来种自家吃的蔬菜之外，剩下的都包给了邻居。 刘志军也把李翔翼拉了过来旁听。 李翔翼最近表现相当不错，刘志军准备把他当副手来培养。 会议的规模一下子就扩大了。 因为是公司的第一次正式会议，吴小正准备立一个会议的规矩。 不管是在官场还是商界，国人很喜欢开会，而会议也确实是必要的。 但吴小正不希望食品加工厂的会议变得拖沓、冗长和形式主义，他需要的是精简和高效。 所以这个规矩必须得由他这个有过丰富管理经验的人来定。 “先正式确定一下几位的职务问题。从今天开始，吴敏霞就是食品公司的总经理，负责公司的总体事务。刘志军为公司的销售副总，负责公司产品销售这一块的所有事务。蒋丽华为公司的生产副总，全权掌控工厂的生产事宜。” “恭喜三位，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吴大厨食品企业有限责任公司的高层领导了。” 身为公司董事长，吴小正笑着正式宣布了这个决定。 除了蒋丽华还稍稍有些惶恐之外，吴敏霞和刘志军都笑着接受了这一职位。 因市场经济的发展，现在外面很流行某某总的叫法，现在几位有了这个正式头衔，说出去也非常光彩，几人自然很开心。 “既然公司开始正式运作了，那各项事务也得逐步建立正式的制度和规矩。咱们今天就先来定开会的规矩。” 大家等了吴小正很多天，有一大堆的事情想找他来拿主意，可大家连话都还没说几句，就被吴小正完全掌控了节奏。 不过这是必须的事情，吴小正可不希望会议的秩序乱成一锅粥。 第227章 三天三夜流水席 这个年代的钱确实很好赚。 因为改革开放，一部分人的腰包已经开始鼓起来，但各种产品还是极度缺乏，稍微有点特色的产品就会大受欢迎。 并且与后世相比，市场竞争远没有那么激烈，商品的利润相当高。 以服装为例。 到了这个年代，大街上开始兴起各种个体服装摊位，款式很新潮，质量也不错。 顾客看中一件衣服，摊贩开价30元，顾客拦腰斩一半，还价15元，摊贩再跟你讨价还价一阵子，然后故作心疼地卖给顾客。 等顾客离开后，摊贩却开始偷着乐，因为他还赚了不少。 原因就在于这个年代的商品利润并不薄。 所以在这个年代做实业的，只要产品质量过硬，销售渠道畅通，想赚钱并不是一件难事。 国内很多后世闻名的大企业，就是在这个年代打下了坚实的基础，然后开始崛起。 别说现在，就算是再晚几年，中国飞速发展的市场经济，仍然给了许多飞速发展的机会。 在食品行业来说，春都火腿肠是一个例子，后来闻名全世界的双汇火腿肠又是一个历史，而96年才开始起步的老干妈更是一个例子。 所以吴大厨食品的热销，其实是很正常的事，毕竟它是由吴小正这个重生者在把控，它直接走的是一条方向正确的捷径。 难怪这次连忙得要死的吴敏霞都没太多怨言，自然是产品的热销给了她足够的信心和动力。 吴小正也同样高兴。 既然产品这么赚钱，那么他的很多计划又可以加速了。 不过因为现在正在会议期间，他按捺住内心的兴奋，继续听蒋丽华的汇报。 蒋丽华的汇报中规中矩。 “生产这边，因为产品热销，我们的人手已扩充到接近20人，可就算是这么多人，我们的产量还是有点跟不上，为此，这段时间我们已经在加班加点了……” 蒋丽华边说还边忐忑地看着吴小正，生怕自己这边的进展不能让他满意。 这也比较符合她小心谨慎的性格。 吴小正点了点头，暂时没有做任何评价。 至此，进展汇报阶段已经结束，会议进入第二个流程：摆问题，说困难。 终于到畅所欲言的时间了，憋了很久的吴敏霞长长出了一口气，手里拿着一个小本子，开始一条条的往下说。 全都是吴敏霞自己拿不定主意的问题。 在吴小正看来，这些其实都算不上什么大事，只不过也不能怪吴敏霞，因为她毕竟是第一次接触这些问题，一时没有主意，生怕犯错误而已。 不过吴小正并没有急于表态。 作为一个上·位者，他需要全面掌握所有的情况，综合分析后才能给出意见。 又轮到刘志军了。 他也早已有所准备，早就把问题记了下来，现在也一口气倒了出来。 倒是蒋丽华这边，她倒没太多问题，只是提了一个人手还不够，产能跟不上的问题。 接下来，按理说应该进入第三个环节了，可一直在只听不说的吴奶奶竟然也提出了一个问题。 “小正，村里人说你答应公司开业就大摆筵席，唱三天三夜人戏，放三晚电影的，问你什么时候兑现。” 吴小正乐了。 要是吴奶奶不提，他还差点就忘记这个承诺了。 看来，上次买地时他答应这事之后，四组人已经把这消息放了出去，结果村里人都惦记上。 这不算事！ 那就先解决这个问题。 吴小正说道：“吴敏霞，你改天就去找一下刘支书，让他帮忙去组织人手来办这事，戏班子让他安排人去请，电影放映队也请，再摆三天的流水席，费用我们来出，人手让他组织村里人一起来操办。一个原则，咱们只花钱，不收礼。” 吴敏霞还没表态，吴奶奶却开始心疼了。 “啊？不收礼啊？那得花多少钱啊？” 按照乡下的风俗，谁家有大喜事，就会大摆筵席宴请亲朋和乡亲，而来吃宴席的人是需要随礼的。 一般来说，一场宴席摆下来，主家会很辛苦，但礼金一般足够支付所有开支，甚至还有盈余。 现在吴小正竟然说不收礼，吴奶奶自然会心疼花掉的钱。 三天宴席摆下来，再加长唱人戏、放电影的钱，成本可是不低，普通人家一两年的收入都不一定够。 吴小正笑道：“奶奶，咱们来算一笔帐。” 他开始列起开支来。 “宴席以猪肉为主就可以了，每天准备两头猪，一头按500元算，一天就是1000元，三天就是3000元，再加上鸡鸭、鱼、蔬菜等其它乱七八糟的开支，宴席的成本6000元就差不多了，再算上人戏、电影等的成本，满打满算7000元搞定。” “7000元现在只是咱们工厂一天的销售收入，这个钱咱们花得起。我们家在这里，我们的工厂也扎根在这里，工厂开业这种大喜事，确实值得庆祝。所以咱们还不如不收礼，让全村人也跟着一起高兴一下。” 按照乡下的风俗，这种流水席一摆起来，全村人都会过来帮忙，并且还不要钱，人工那一块基本就省去了，真的不需要花太大的开支。 这也正是吴小正让吴敏霞去找村支书刘石泉出面组织的原因。 他只管掏钱，而不用操心那些琐事。 而且，在这个年头，大家的生活水平还不比后世，有吃不完的肉就足以让大家开开心心，这个钱工厂完全掏得起。 他这么一算，吴奶奶也不再反对了。 想想也是，现在工厂一天能收入七八千元，这个收入已经把吴奶奶给吓坏了，她从没想过吴家会有这么一天。 见吴奶奶不再反对，吴敏霞提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时间定在哪一天开始呢？” 吴小正说道：“农商合作计划的启动仪式不是定在三月一号吗？那这一天也当成是咱们工厂的正式成立日吧，流水席也就在这一天开始。” 按理说，按照乡下的风俗，摆喜事应该看黄历，挑个好点的日子办会更好，不过在吴小正看来，没有哪一天比3月1日更合适了。 能把工厂的正式成立日跟农商合作计划启动仪式捆绑到一起，这也是食品加工厂的荣耀。 问题还没开始解决，喜庆的事先定下来了。 第226章 制度与人性 甩手掌柜其实并不是很好当的，如果真的一点事都不管，公司很快就会失控，乱成一团麻。 所以为了当一个合格的甩手掌柜，吴小正必须立规矩，并把控最关键的事。 “从今天起，公司高层每周固定时间开一次碰头会，把所有事情理一理，时间不用太长，但问题要协调好。这个碰头会我有时间的话也会参与。” “生产、销售这边每周也自行组织开会，及时总结，及时解决问题，把事情理顺。” “会议形式可以参考今天的模式。” 吴小正其实还有很多规矩想立的，不过这得慢慢来，太急了的话大家消化不了。 关于企业的管理，吴小正在前世曾经听过很多的培训课程，其中就包括港台地区一些著名培训导师的课。 在这方面，他比较欣赏港台企业的一些比较主流的观点。 其中一个主流的观点是关于企业的管理模式的。 企业的管理模式分为三种，一种是人性化管理，一种是制度化管理，还有一种是兼而有之。 主流的观点认为，一个从零开始起步的企业，其良性发展的过程中，在管理模式上必然会经历人性化管理，到制度化管理，再到二者综合管理这样一个过程。 这样才能比较顺利地发展壮大。 吴小正觉得这是很有道理的。 就拿现在的食品加工厂来说。 按照一般的思维，既然吴小正有这方面的经验，那他应该一开始就应该把公司的各项制度完善起来，严格按照制度来正规运作。 但吴小正知道，这未必是好事。 这是因为制度是死的，一方面它能规范公司员工的行为，但另一方面却会限制员工的创造性发挥。 以销售为例，处于起步阶段的食品加工厂，产品是新的，市场也是新的，连吴小正自己都在摸索着前进，如果他把前世的某些制度生搬硬套地搬过来，就未必适应现在的发展。 因此，最好的办法就是办法就是把他交给刘志军，让他在发展中发现问题后逐步来规范和完善，那样出来的制度才是真正最适合于食品加工厂的制度。 还有，在现在销售人员不是很多的情况下，因为刘志军的存在，他完全可以凭他的威望和情分就能将这帮人管好，如果硬拿制度来套的话反而会影响兄弟之间的情分。 这也未必是一件好事，因此还不如出现问题后再来完善制度更有效果。 这就是公司发展前期的人性化管理，人管人比制度管人更灵活、更有效果、更温情。 当然，当人数多了之后，人性化管理就会出现局限性，会导致管理者顾不过来，出现顾此失彼的情况，这时候就需要引入一定的制度来进行管理，大家都按制度来办事。 就好比蒋丽华的生产部门。 在员工只有三五个人的情况下，她可以用人管人的人性化方式来管，但人多了之后，她就管不过来，这时候就必须开始分组，然后引入制度，通过制度来管人。 虽然这两个例子只是涉及到食品加工厂的销售和生产的部分环节，但也足以说明公司在起步阶段管理方式的变迁。 简而言之，在人数少的情况下，人性化管理可能更有效率，更能发挥大家的主观能动性，但人数多了以后，人性化管理就会管不过来，这时就需要变迁到制度化管理。 但制度化管理也有一个毛病，那就是冰冷、死板、没有人情味。 当企业发展到一定程度之后，就需要企业文化、人情味来凝聚员工的归属感，让大家有主人翁的感觉，来发挥他们的主观能动性和创造性，这时候又需要引入人性化管理，形成·人性和制度的综合管理，才更有效果。 当然，食品公司离这个阶段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吴小正还有的是时间来慢慢考虑。 “下面开始正式开会。” 吴小正把思绪从制度与人性的考虑中转移到了本次会议上来。 “我知道大家有很多事情想说，但为了保证会议的秩序和效率，我们分三步走，一是汇报各自的最新进展，二是提出存在的问题和困难，三是协商和解决问题。” 吴小正先把会议的流程和形式敲定了下来，大家习惯这个程式之后，以后的会议就会变得有序和高效。 因为很多天没管事，吴小正需要了解的事情很多。 还是由吴敏霞先说起，她毕竟是公司的总体负责人和执行者。 吴敏霞已经憋了很久，相当不容易。 可按照吴小正定下的会议步骤，她还是只能从第一步开始。 “公司的执照已经办下来了，工厂用地的手续也正在走流程，农商合作计划也在和镇政府紧密配合，已顺利起动……” 吴敏霞负责的是公司的整体运作，因此她这一块，在前期主要是跑公司执照等一系列琐碎但又很重要的杂事。 总的说来，她这一块的进展还是非常顺利的，甚至比吴小正所想象的还要顺利。 当然，她还有一大堆问题憋在肚子里没说出来呢。 轮到刘志军了。 “销售这边，自从李翔翼等四人进来之后，市场的拓展还算顺利，代售点的数量每天都在增加，到目前为止，城区的五个大市场，每个市场都已经拓展了5个以上代售点，一些小型市场我们也已经拓展进去。” “除此之外，乡镇市场的拓展我们也已经开始启动，现在看来效果相当不错。” “从销售业绩这一块来看，这段时间的销售额已稳定在了6000元以上，昨天更是突破了7000元，今天应该还有所增加，如果生产那边的产量能跟上的话，这个数字应该还会大幅度的增加。” …… 刘志军是笑着汇报完的，然后他看到了吴小正脸上惊愕的表情。 吴小正确实很惊愕。 他记得，在他上学前的那几天，每天的销售额大概是两千多的样子，没想到几天过去，竟然一下子就增加了这么多，这远远出乎他的意料。 看来，这个年代的钱确实是太好赚了。 第228章 吴小正又疯了 终于轮到大家所提的问题了，这也是大家最关心的。 其实这都不算事，只不过因为大家都没经验，都在摸索着前进，遇事会缺少方向感。 在这个时候，大家自然会把希望寄托在吴小正这个主心骨身上。 稍作考虑后，吴小正准备逐条来解决这些问题。 他不仅要解决这些问题，还要培养大家主动思考和解决问题的能力，以及大胆决策的能力。 不过他并没有从吴敏霞的问题说起，而是先提起了刘志军最关心的问题。 在三驾马车里面，吴小正现在最欣赏的其实是军哥，因为他是三人里面最早进入状态的一个。 刘志军不愧是军人出身。 在吴小正把销售的主动权交给他以后，他已经开始主动去考虑问题，并有了一些相对大胆的决策，只是在关键问题上，因为涉及到运作的成本，他还不敢自作主张。 他所提出的第一个问题，就是配送跟不上了的问题。 随着代销点的不断增多，现在的配送已经成为了一个大问题。 这主要是因为食品加工厂现在的仓库是在响水村，并且由于条件限制，现在的配送方式是人力三轮车。 在这样的情况下，配送已经越来越跟不上市场的发展。 这也是吴小正所没有预料到的事情。 主要原因在于市场拓展太快，快到出乎他的想象。 不过这个问题也并不是很难解决。 “咱们现在不是开始赚大钱了吗？那就干脆在县城租一个仓库和一个办公场所，整个公司除了生产部门以外，都搬到那边去。” “然后先租一两台运输车，从工厂往那边仓库运送产品，再从那边仓库往代销点配送。配送距离近了，配送跟不上的难题自然就解决了。” 他的这个方法，其实是很多企业惯用的方法，那就是公司和工厂分离，工厂只负责生产，而经营事务交给公司去运作。 吴小正只是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要走到这一步而已。 关键还是市场拓展速度太快。 “啊？那这又得多花不少钱啊。”吴敏霞又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她这段时间虽然有进步，但还是不够沉稳。 吴小正有点不满地瞥了她一眼，说：“钱赚了就是用来花的。再说，花钱是为了解决问题，好让公司去赚更多的钱！” 吴敏霞识趣地不说话了。 吴小正又思考了几秒，说道：“干脆这样，如果钱够的话，公司干脆去买一到两台农用三轮车，来承担工厂到销售仓库那边的货物运送。” 这确实是一个更为稳妥的办法。 按照现在的销售规模，不管会不会在县城那边租用销售仓库，用人力三轮车已经没法解决配送问题。 而配送对公司来说，这是天天都必须的事，既然如此，与其去租用别人的运输车辆，还不如自己买，免得被动。 按照吴小正的想法，如果现在资金足够的话，他现在要买的不是农用三轮车，而是轻卡。 可现在公司真的还很缺钱。 并且在这个年代，汽车真的是一个贵价东西。 轿车就不用说了，一台普通桑塔纳就得20多万，一台天津夏利得6-7万，就算最便宜的天津大发面包车，也得3万多元。 至于卡车，最便宜的轻卡也得2万5左右。 农用三轮车倒是便宜多了，一台只需要四五千块，而运力比轻卡差不了多少，进市场还方便。 当然，长远来说，卡车也还是要买的，尤其是拓展外县市场之后，而刘志军显然已经有了这个想法。 第一个问题的解决办法有了，不过又衍生了新的问题。 刘志军问道：“在县城租哪个位置比较合适，得租多大？” 看来，最早进入状态的刘志军也还存在同样的问题，决策的胆子还不够大，主动思维的能力也还不够。 吴小正没好气地回道：“这个问题得问你自己啊，你得看哪里更方便，至于场地大小，我建议你胆子再大一点，市场的发展远比你想象的要大、要快，不租大一点，过不了多久又得折腾。” 因为是公司会议，吴小正可没顾忌刘志军的师哥身份。 被小师弟怼的刘志军显然还有点不适应，他尴尬地说道：“那我去县城转转，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地方。” 一直在旁听的李翔翼，他犹豫了一下，然后举起了手，示意有话要说。 吴小正忍不住笑了。 这种感觉很像是在课堂上，一个学生想向老师发起提问，有有些胆怯的样子。 这也不能怪李翔翼，因为他是第一次参加这种会议。 他发现，上次那个在聚会上笑容满面、看似人畜无害的吴小正，现在却一本正经地在主持会议，并且连吴敏霞和刘志军都敢训，这不能不让他有所畏惧。 “飘哥，有话你就直说吧。” 对于李翔翼这种新人，吴小正自然不能像对待军哥他们那样，态度得暂时和蔼一点，否则他担心会吓坏他。 李翔翼说道：“我听我朋友说，供销公司在县城有一栋仓库和一栋办公楼，就在运动场附近，现在职工下岗缺少安置费，准备把那里买了，不知道他们愿不愿意出租。” 吴小正一听，好事啊！ 他对那里还是有一定的印象的。 运动场附近，差不多就是县城的中心，离现在的县政府不远，离一中也很近啊！ 很难找到比那里更好的位置了。 吴小正立即就动心了：“吴敏霞，你立即跟刘志军去看看，合适的话，看看能不能把那里弄下来。” 吴敏霞问道：“要是他们不愿意出租呢？” 吴小正接下来的回答让所有人都大吃了一惊。 “不愿意租，那就想办法把它买下来。” 把它买下来？我没有听错吧？ 所有人都惊呆了，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吴敏霞的老毛病又被吴小正给逼出来了，她质问道：“买下来？你疯了吧？你知道那里有多大吗？要多少钱吗？你哪来的钱买？” 这次没人觉得吴敏霞大嘴巴了，包括吴长和跟吴奶奶。 大家都好奇地看向了吴小正，想看看他有什么说法。 第229章 又要玩大动作 供销公司原来叫供销合作社，属于县级国营单位。 在计划经济时代，供销社可是一个吃香的单位。 在那个时候，它在各个乡镇（以前叫人民公社）都有下属单位，负责承担国家向农村分配生产资料如农药、化肥，和生活资料如柴米油盐的一种商店。 在那个物资由国家统一划拨、供应的年代，供销社的效益自然非常好，因此在城里也有大量的资产，比如说百货商店、物资仓库、供销大楼等等。 但到了八十年代，市场经济开始兴起，物资由国家统一划拨、供应的局面逐渐发生改变，供销社也开始走向没落。 特别是湘水县这样的小地方，到了八十年代后期，各乡镇的供销社已陆续承包给个人，物资的采购已不再纯粹依赖县供销社，县供销社的效益开始变差，后来更是进入亏损状态。 到了八十年代末，县供销社改制为供销公司，很多亏损单位陆续关停，但因为大量冗余人员的存在，还是难以继续运转。 在这样的情况下，职工分流下岗成为了必然的选择。 职工的分流下岗是需要安置费的，早已亏得一塌糊涂的供销公司哪来这个钱？因此变卖资产就成为了不得已的选择。 当然，供销公司的资产是属于国家所有，这一切必须在县国资办的监督许可下进行。 李翔翼刚才所提到的这个地方，就是供销公司下属的一个物资仓库，另外还附带有一栋三层小楼，一楼是供销门市，二楼三楼原来是用作部分人员的办公场所。 三层小楼后面的物资仓库和大院就先不说了，光是那栋砖混结构的三层小楼，占地面积就有近400个平方，三层加起来光建筑面积就上千个平方。 按照现在湘水县城普通商品房近200块一个平方来算，光是这栋小楼，折旧后算下来，起码也得近20万吧，如果再加上仓库和大院，没有个三四十万能拿得下来？ 现在吴小正轻飘飘地说把它买下，这怎能叫吴敏霞不吃惊？ 对于吴敏霞有点失态的质问，吴小正竟然难得地没有发飙。 他笑道：“我在日收入几百块的时候，就能买下八万块的地，现在每天收入七八千了，为什么就买不下一个小小的供销仓库呢？不管行不行，我们都可以试试啊！” 魔一般的自信。 吴敏霞反驳道：“现在建工厂要钱，买机器设备也要钱，采购原料也要钱，发工资也要钱……到处都要钱，你哪来钱买？另外租个地方不行吗？” 她的担心是有道理的。 公司现在的销售收入确实不差，但需要花钱的地方更多，在很多事情都没有明确下来之前，吴敏霞每花一分钱都很谨慎，哪里还敢去动这种几十万的大项目。 看来，想要说服吴敏霞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吴小正还是很有耐心，他开始做思想工作。 “作为一个企业经营者，你的思维方式要发生转变，胆子也要大一点。” 吴敏霞不解地看向了他，弄不明白胆子大不大跟有没有钱有什么关系。 答案很快就来了。 “上次买地的时候，你们也在担心钱的问题。可你们有没有发现，地被买下来之后，这块地就成为了公司的固定资产，可以用它向银行去抵押贷款，重新变成钱！” 关于工厂用地抵押贷款的事，在杨贵平的协助下，现在也已经有了眉目，就等土地的规划变更手续办下来之后，就可以运作了。 吴小正现在把这事来当成了一个很好的例子。 “我之所以要买供销公司的这个地方，也是这个道理。” “如果我们只是租一个地方，大家会发现，租了十年八年之后，除了付出租金，什么都没有剩下，而租金累计下来的费用已经差不多够买下那个地方了。” “直接买下来就不一样了，不仅省了资金，它还会变成公司新的固定资产，需要的话，又可以向银行抵押贷款，重新变成钱。” 吴小正还有一个原因没说。 那就是随着市场经济的飞速发展，各个地方的地皮价格也会飞涨，如果现在能把这里拿下来，就算什么都不干，在那里放个十年八年，也会赚大钱。 当然，这种预言性的话他是不能说的。 吴敏霞竟然无话可说了，她只是再次重复了一句：“现在咱们缺钱，你拿什么来买？” 吴小正说道：“先接触吧，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到时候我亲自去谈，我觉得有办法的。” 迫不得已，他又开始揽事了。 并且，他总觉得这事真的有机会谈成。 既然吴小正主动承担责任了，吴敏霞也不再反对。 反正成不成，到时费力的都是吴小正自己，她才懒得理会那么多了。 第一个问题总算勉强有了解决办法。 可剩下的问题还很多很多。 吴小正回家时本来就不早了，再加上刚才的争执耽误了时间，现在天已经快黑了。 “转移阵地，一起回家弄饭吃，吃完后继续开会。” 吴小正干脆作出了这个决定。 他每周回来的时间有限，每一分每一秒都得充分利用，因此只能辛苦大家加班了。 不仅如此，他又对刘志军说：“通知所有的销售人员，明天回来加班开会。” 按照公司的规定，周日是放假的，销售人员也不例外。 但对吴小正来说，现在公司这一块，销售是重点，虽然他已经甩手给刘志军，但在起步的关键时候，他还是得帮忙统一思路。 这不是问题，正好这个点几个销售人员都已回来，刘志军带着李翔翼去通知大家。 走到门外，李翔翼就低声说：“军子，这吴小正的胆子真大，那么大的地方他说买就买，你觉得这事能成吗？” 军子低头思索了几秒，说道：“依我对这小子的了解，看他那胸有成竹的样子，我感觉能成。” “这么厉害？”李翔翼惊问。 “你千万别小看他了，这小子很能折腾，又诡计多端，很多不可想像的事到他手里都不算事。” 在所有人里面，对吴小正最有信心的还是军哥。 第230章刘学文的机会 听到要回家，最高兴的自然是吴小莉。 因为又可以坐自行车了。 刚在外面玩得正开心的她，立即就往二八大杠奔去。 “哥，今晚上是你做饭吗？” 坐了自行车还不满足，吴小莉竟然又问起晚餐的事来，看来是好久没吃到吴大厨做的美味，又有点想了。 这对吴小正来说不是问题。 他也好久没做饭了，酷爱厨艺的他，并不介意偶尔露一手。 而且，三驾马车一直在为工厂的事情操劳，他这个甩手掌柜确实也该犒劳大家一下。 吴家现在经济条件改善了，因此家里的菜蔬已比过去要丰盛多了，再加上吴奶奶知道吴小正今天要回来，早就已经准备了一大堆鱼肉之类的食材。 有了专业大厨水准的吴大厨亲自出马，速度自然比吴奶奶她们做菜要快上了许多，一顿七八人份的家常菜，很快就在吴小正手里变了出来。 因为还要继续开会，因此大家并没有喝酒。 在大快朵颐之后，会议又继续。 在刚才做菜的时间里，吴小正又把自己的思路理顺了一下，所以晚上的会议调理更清楚。 “接下来是吴敏霞所提到的公司架构问题，我们现在把思路明确一下。” 公司执照办下来之后，因为需要正规化运作，那首先面临的就是公司的部门和人员架构问题，在这方面没有经营的吴敏霞很是头疼，只好又把锅甩给吴小正。 “根据食品公司的需要，我们原则上暂时把公司划为三大块，一是管理，二是销售，三是生产。各部门的架构原则上在这三大块下再细分，以后根据需要再进行调整或扩充。” 吴小正一开讲，三驾马车暂时只有认真聆听和记录的份。 “先说管理这一大块。在这一块里，人事、行政、财务是三个主要的部门，这三个部门将承担整个公司的所有管理和后勤服务工作，必须先建立起来，部门的人选可以先兼，也可以逐步补充，但架子得搭起来。” “至于其它的辅助部门，可以以后根据需要再慢慢扩充。” 在这方面，吴小正的思维是非常清晰的。 公司虽然刚刚起步，但规划必须做好，架子也必须搭起来，否则公司运作会成一团乱麻。 并且，现在销售的情况远远超过吴小正的预期，按这个速度发展下去，他估计公司很快就会扩展得很大。 这一块是吴敏霞的事，她很认真地记了下来，并稍稍询问了一下各部门的职能。 “接下来先说生产板块。” “生产这一块，主要就是产品的生产和制造，还有技术研发。” 蒋丽华也开始认真地记录起来。 “技术研发这块先放一放，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生产。生产这一块，可以按现有的分组模式，慢慢扩充到车间。工厂正式建立后，可以考虑发展成为原料车间、加工车间、成品车间、分装车间等，这一块到时我再跟蒋丽华去细说。” 在生产这一块，吴小正暂时还没打算那么快放手，最起码技术研发这一块暂时还得靠他自己，而生产和管理那一块，蒋丽华也还需要他再带一带才行。 这是整个公司的核心。 “其实除了刚才的三大块以外，公司还有很大的一块，那就是采购部门。这一块以后的工作量非常大，可能需要独立出来，不过我建议暂时归属到生产这一大块下面去。” 吴小正提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按照现在的运作情况，食品原材料的采购暂时是吴长和在经手，但随着原材料需求量的大幅度增加，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还是的正规化运作才行。 说到采购这事，吴敏霞又插了一嘴：“采购部确实是需要成立，可部门负责人呢？这一块可是很重要，一般的人信不过啊！” 因为人事是归吴敏霞管，她自然要着重考虑这个问题。 她的担心是很有道理的。 不管在任何企业，采购都是一块大肥肉，没有可靠的人选，很容易就滋生贪腐现象，这是吴敏霞不希望看到的。 这也是吴小正不希望看到的！ 那么采购部的负责人选还真的成为了大问题，一般人根本就信不过。 想了想，吴小正冲刘志军问了一句：“刘学文现在表现怎么样？” 刘志军稍微楞了一下，他不知道吴小正为啥突然问起了这个。 “你还别说，刘学文的表现一直很不错，很踏实，很有责任心，做了这么久，一点差错都没出过，你还真是捡到宝了。” 一说起刘学文，刘志军又不得不送上一个服字。 当时吴小正说服刘学文的时候，刘志军是在场的，他没想到，一个懒汉刘学文，被吴小正说了一通之后，竟然变成了一个如此有责任心的人。 由此可见，吴小正在用人方面也很有一套。 刘志军现在对吴小正越来越服气了。 听刘志军说完之后，吴小正突然来了一句：“大家觉得让刘学文来当这个采购负责人怎么样？” “啊？”吴敏霞立即惊讶了一声。 其他人都没有做声。 这是因为对刘学文没有把握。 看来，得把自己的看法跟大家分享一下了。 “大家别看刘学文以前懒，但那是跟他父亲闹别扭的缘故。从本质上来说，他这个人非常正直，不贪小·便宜，又很有责任心，也有点文化，因此我觉得可以让他试试。” “我赞成。” 吴小正这么一说，刘志军第一个表示赞成，他也觉得吴小正说的很有道理。 “那就让他试试吧，不过监管这块要做好。”吴敏霞也不再反对。 吴小正也点了点头。 确实是这么个理。 刘志文的人品再可靠，但在制度上来说，容易出现问题的岗位就得通过规范的制度来监管。 “那这样，采购部业务上听从生产部门的需求，财务上接受管理部门的监管，爷爷这边，也适当参与一下，应该就比较稳妥了。” 他这个意见获得了大家的一致认可。 可能连刘学文自己都没想到，曾经身为懒汉的他，在吴小正这边却有机会获得如此的重任。 第231章 销售是重头戏 每个人的成功都必定有其成功的原因。 比如说吴小正，他之所以能成功，除了他聪明能干、敢闯敢拼之外，另外就是他很能吃苦，还有就是善于学习、善于思考…… 这些都是成功的要素。 当然，就算具备这些优秀的品质，也未必是人人都能成功的，但起码机会要比别人多一点。 在吴小正看来，刘学文身上也具备很多优秀的品质，一旦被人欣赏，就会让他拥有比别人更多的机会。 比如说他的正直、不贪小·便宜，比如说的说一不二，又比如说他的认真和踏实，吴小正就非常的欣赏，觉得他这样的人用对了地方，就会比一般人做得更好。 吴小正坚信这一点，所以他决定给刘学文这个机会。 “好了，接下来该说销售这一块了，这一块可是重头戏，军哥你可是要记好咯！” 毫无疑问，销售部门是一个企业能否发展壮大的核心部门。 以食品加工厂为例。 就算吴小正所开发的食品味道再好，品质再有保障，但如果销售不得力的话，那永远也无法把那些产品变成利润，工厂或者公司就谈不上有任何发展可言。 这也是吴小正要把销售部门这一大块的架构放到最后讲的原因。 “先纠正一个概念，大家不要认为销售部门就只是简单的卖东西，我们的销售部门，发展的目标将是一个完整的市场营销体系。” 吴小正先抛出了一个在这个年代还算比较前卫的概念，最起码在座的这几位都还没听说过。 完整的市场营销体系？这是什么东东？ 对于这个小县城的人来说，大家听说过销售科、销售处、销售部之类的，因为现在的国营企业全部是这个架构。 但所谓的市场营销体系，大家真的没听过，这一方面是眼界所限，一方面是学历所限，毕竟大家的接触面还是太窄了一点。 吴小正接下来所说的，大家更加像是在听天书。 “所谓完整的市场营销体系，包括售前、售后、客服、市场、配送等等。” 见大家听得一脸蒙圈，吴小正只好耐心的作解释。 “所谓售前，就是军哥你们现在干的活，就是拼命地去发展代销点、拓展销售渠道等，让咱们的产品有地方可卖，这就是售前。” 吴小正这么一说，大家就比较好理解了。 那什么是售后呢？ 答案来了。 “所谓售后，就是代销点发展出来后，咱们不能不闻不问，得有人去跟进，去了解销售情况怎样，什么产品卖得好，什么卖得不好，不好的原因在哪里。还有就是去帮助代销点卖得更好，挖掘他们的销售潜力，等等。” “简而言之，售后就是和渠道做沟通、做服务的，一方面是要协助渠道客户赚钱，另一方面就是让我们自己也能赚更多的钱。” 刘志军狂汗。 他原本以为，这段时间带领大伙拓展了这么多代销点，产品销量大增，已经做得够好的了。可是按照吴小正这个说法，他们在售后这一块除了配送，基本上什么事情还没做。 看来，要想做好这个销售负责人，要学的东西还真的很多。 坐在那里旁听的李翔翼，终于明白吴小正为啥能折服刘志军等人了。 无论是头脑、知识面，还是能力、魄力，他确实都高人一筹。 因为李翔翼现在也身为销售部门中的一员，所以他听得很认真，也感觉大有收获。 “配送就不用说了，这一块大家已经在做，也碰到了问题，接下来要做的是怎么把这一块给做好，不出问题不出乱子。” “接下来是客服。现在可以这么说，我们现在的客服暂时还是空白，这样是不行的，这一块得重视。” 吴小正先把问题说得很严重，立马就引起了刘志军和李翔翼的重视。 “所谓客服，主要是面向我们产品的最终客户，也就是吃我们产品的顾客。” “这一块之所以重要，是因为我们要想做长久，就不能不顾及最终用户的感受。” “一方面，我们要通过客服来了解最终用户的评价，以便对产品质量、味道进行改进、提升。” “另一方面，如果出现问题，我们要及时发现，比如说变质、变味、出现食品安全事故等，要让客户能及时找到我们，否则就容易出大问题，会毁我们的品牌和口碑。” “因此，客服这一块，必须马上安排专门的人员来负责，也需要设立专门的客服电话。” 关于客服这一块，吴小正说得非常的详细。 他知道，一个品牌要想真正做好、做大，客服这一块是必须做好的，否则真的很容易砸牌子。 这一项立马又引起了军哥的重视。 他发现，听吴小正说得越多，自己现在所做的就越不够，他现在只有虚心学习的份。 不是这是好事。 既然吴小正把这一块交给了他，他就愿意来担负起这个挑战。他相信，现在学的越多，以后他就能做得越好。 他恨不得这样的会，吴小正能多开几次。 “最后说的是市场。” 这是吴小正要说的重中之重，因为这一块还涉及到另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吴小正又开始了他的跳跃性思维。 “刚才吴敏霞提到了一个问题，就是说公交车广告的事情有了进展，但具体怎么做，怎么谈，需要我来拿个主意。现在我就这个问题问大家一下，这件事情到底是哪一块的范畴？” 这个问题真的很跳跃。 刚刚明明是在谈销售部门的架构，那个问题还没讲完，现在却突然跳到另外一个问题，大家稍稍有点疑惑。 “难道是属于市场？” 李翔翼试探性地问了一句，他现在已经完全投入进来，并且积极地思考起来。 他的脑子其实还是挺好使的。 吴小正向他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没错，这就是市场的活。所谓市场，包括宣传策划、市场推广等，目的就是让更多的人知道我们产品的存在，熟悉和接受我们这个品牌，打响我们的知名度。” “可以说，销售里面市场部门，既是销售的基础，也是销售业绩能否上一个大台阶的重要保障。” 然后吴小正做出了一个让大家非常震惊的决定。 “我宣布，从下周起，销售部门的所有人员，除了配送的以外，其他人员全部停止销售拓展的事，全力投入到市场的工作中去。” 停止销售？有钱不赚了吗？ 吴小正是不是疯了？ 所有人只剩下了这一个念头。 第232章 真正的大手笔 大家确实非常的不理解。 现在明明销售形势大好，正是乘胜追击、赚大钱的时候，吴小正为什么要让销售停下来？ 他是嫌钱多吗？ 吴小正没有直接解释，而是又问出了一个问题：“3月1号是农商合作大计划的签约启动仪式，这事大家都知道了吧？” 大家都点了点头。 可是吴小正的思维真的太跳跃了一点。 刚才他才提到公交广告的事，那个问题还没解决，又叫销售人员停止拓展，现在他还又提起了农商合作启动仪式的事，大家真的不知道他到底想干嘛。 吴小正又问了一句：“3月1号那天，县里、地区的报刊、电视媒体都会对那个活动进行大肆报道，甚至连省里的报纸、电视台都可能来人。这事我们工厂明明是主角，我们自己就没想到做点什么吗？” “啊？还要做什么？”吴敏霞惊讶地问了这么一句。 其他人也那么地望向了吴小正。 大家还真的没想到有什么事情要做，也不知道让所有销售人员都停下了做什么。 “宣传轰炸。” 吴小正公布了答案，非常简单的四个字。 这就是吴小正要大家在接下来的一周时间里，全力去做的一件大事。 因为没经验，吴敏霞、刘志军他们还没意识到，农商合作这个计划的启动，对吴大厨食品意味着什么。 但吴小正知道，这就是一个巨大的宣传机会。 吴小正预计，在那几天，县里、地区的媒体会对那次活动做大量的宣传报道，因为杨贵平具备那个能力和背景。 作为活动的主角之一，吴大厨食品如果能利用这个机会，自己采取一些有效的措施，就有机会将吴大厨食品这个品牌弄得全县人人皆知。 按照后世的说法，这叫蹭热度。 利用这个机会，吴大厨食品通过各种渠道、方式来做宣传，在效果上完全可以起到倍增的作用。 “在接下来的一周里，我需要大家全部行动起来，公交车广告也好，海报也好，户外广告也好，县里的电视台也好，地区的日报也好，我需要县城的老百姓，一出门，一看电视，一看报纸，就能看到吴大厨食品的广告。” 吴小正提出了具体的要求。 “只要大家能想到的，就全部把它给弄起来，不要怕花钱，也不要怕麻烦，搞不定的事情，吴敏霞你找一下杨贵平帮忙去协调。” 顿了顿，吴小正说出了一句很有气势的话：“我要让吴大厨这三个字，先成为咱们湘水县的名牌。” 真正的大手笔！ 大家终于明白了“宣传轰炸”这四个字的真正含义。 大家完全可以想象到，如果吴小正所说的那些措施都用起来，确实可以做到吴大厨食品弄得湘水县人人皆知，最起码在县城和附近乡镇可以保证。 不过大家又在考虑一件事情，这得多少钱才能搞定啊？ 吴小正才不担心费用的问题。 因为他知道，在这个广告意识还不是特别强的年代，广告宣传的成本远比后世要低。 比如说公交车广告，县电视台的广告等，作为农商合作计划的主角，有了县里的支持，在这方面的费用可能会低得惊人。 退一步来说，就算这次宣传的成本不便宜，吴小正也在所不惜，因为这次宣传所花掉的钱，很快就会成百倍、上千倍地赚回来。 可以这么说，这件事件必定是公司近期最重要也最紧迫的大事，因为在座的都是公司的核心高层，吴小正又花了一点事件跟大家讨论了一些细节方面的事情。 大家越聊越兴奋。 经过一些细节的讨论之后，大家发现，吴小正的这一想法是完全可行的。 这是真正的大手笔。 可以预知，经过这一波宣传攻势之后，吴大厨食品真的可能在湘水县把名气打响。 也可以预见，有了这一波大行动之后，销售渠道的拓展工作会变得更好做。 还可以预见，只要工厂在产品生产的产能方面能跟上，接下来的销售业绩可能会迎来一波爆炸式的增长。 讨论到这里，刘志军忍不住说了一句：“小正，还是你厉害。我们销售部所有人加起来，一起折腾大半年，效果也未必顶得上你今晚所说的这几句话，我总算是领教到了市场宣传的重要性。” 这次宣传轰炸攻势还没开始，效果也还没见到，刘志军已经开始恭维起吴小正来。 其实不应该说恭维，而应说由衷的佩服，因为这个宣传计划的效果是完全可以预料到的。 李翔翼也在暗自感慨。 难怪刘志军这么佩服吴小正，从刚才的这个计划来看，在座的所有人加一起，可能都顶不上他一个人的本事。 大家的水平差得真的有点远。 稍微放松之后，吴小正又开始说起了正事。 “既然大家都对这个宣传计划没意见，那我们再把宣传的主题也明确一下，按我的意见，这次宣传的主题就简单粗暴一点：好吃就找吴大厨。” “就这么简单？”吴敏霞又忍不住惊叫。 好吃就找吴大厨！ 这样的宣传主题，确实够简单够粗暴，但效果会怎么样呢？ 吴敏霞还没领悟到简单粗暴的威力。 吴小正却不一样。 在前世受过专业培训的他，却深知简单粗暴广告语的威力，这在业界也有很多经典的案例。 比如说大名鼎鼎的脑白金，“今年过节不收礼，收礼就收脑白金”这句广告语几十年不变，却弄得人人皆知，在内地和农村市场活生生地砸出了一片巨大的市场。 又好比说大名鼎鼎的蓝翔，“学挖掘机找蓝翔”如此简单的广告，却也是弄得人人皆知，尽管后来有些负面新闻。 这样的例子很多很多。 吴小正相信，他的这句广告语也是很有威力的。 在这个年代，在湘水县这种内地小城市，大家的欣赏水平还有限，太高雅的广告大家未必会欣赏，简单粗暴反而会给大家留下深刻的印象。 一番讨论之后，吴小正的这个广告主题又被大家所接受。 真正的大手笔即将到来。 第233章 资本运作的理念 最紧要最重要的问题解决，吴小正已感觉有些疲倦。 相比习武那种体力上的磨练，这种脑力上的劳动更辛苦。 他离开这么多天，公司所积累的问题已经一大堆，他需要一个个认真来考虑，并且从中理出一条清晰的发展思路来，这是很费脑筋的事情。 剩下的问题还很多，但他决定只挑最重要的来解决了。 “接下来讨论工厂建设、机器设备采购的事情。” 随着农商合作计划的启动，杨贵平为食品加工厂所争取来的那边专项扶持资金已经到位，这笔钱虽然不多，但对刚起步的食品加工厂却很重要。 不过这样的钱用起来也有点麻烦。 因为是专项扶持资金，在使用方面也有所限制，那就是这笔钱必须用在工厂建设或机器设备采购上面，并且还要尽快向省里反馈相关使用证据。 基于这个原因，吴敏霞才急于找吴小正拿主意。 这个主意吴小正必须拿出来。 从长远意义上来说，村小学这里的厂房只是临时的，规模也远远满足不了食品加工厂的高速发展要求，所以自己工厂的兴建是必须的事。 机器采购这块则是更加迫切，比如说吴小正一直想推的老干妈豆豉辣椒酱，就必须有高温密封灭菌设备，吴小正才敢正式推向市场。 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现在食品加工厂的生产采用的还是纯手工模式，生产效率已远远跟不上市场销售的需求，在某些工序中，引进高效的机器来取代手工操作已成为了紧迫的需求。 不管是在工厂建设方面，还是机器采购方面，吴敏霞、蒋丽华、吴长和都没有任何的经验，完全不知道该如何下手，所以又只好把难题跑向了吴小正。 吴小正却没有手把手教他们去解决的意思。 “关于这个问题，我建议吴敏霞在忙完农商合作计划的启动仪式之后，带着蒋丽华去别的工厂实地考察一番，考察回来后，你们自然就有了答案。” 吴小正说得再多，也没有实地考察所获得的感受来得直接。 吴敏霞却提出了一个关键问题：“去哪里考察？我们又没有熟悉的食品加工厂。” 吴小正回道：“杨贵平不是给你介绍了一家食品加工机器设备供应商吗？和他们联系啊，他们卖了这么久的设备，自然有熟悉的工厂啊！” 咦，是哦，我怎么没想到呢？ 吴敏霞突然觉得自己的脑子似乎有些不好使。 还好，吴小正这小子今天对我还算客气，没有太多的训斥我。 吴小正又补充说道：“我再给你出个主意，参观完毕之后，咱们工厂的设计，你也可以找那家设备供应商，让他们给建议，或者让他们介绍合适的设计公司。” “这样也行？”吴敏霞又一次惊问。 “为什么不行，他们想赚我们的钱，帮点小忙不应该吗？” 咦，好像是这个道理哦。 吴敏霞又一次觉得自己脑子不好使了。 看着吴敏霞呆滞的模样，已略显疲惫的吴小正立马就有了一点精神。 “我再给你出个主意，你们看中了什么机器，可以尽管放心大胆地买。” 吴敏霞再一次惊问：“哪来那么多钱？” 吴敏霞觉得快要疯了。 她发现，吴小正这小子动不动就买买买，地也买，楼也买，车也买，设备也买…… 他不知道现在工厂囊中羞涩吗？ “你傻啊，我早就给你示范了怎样利用分期付款，现在咱们工厂这么赚钱，你把日销清单让他们面前一摆，再定一个合理的分期方案，你还担心他们不把机器卖给你？” 吴敏霞：“……” 我傻？你这是把我当刘学文在逗吗？我是你姑姑好吧！ 吴敏霞非常的郁闷。 可是她发现，今晚的她脑袋确实有点不好使，好像什么事情都想不到。 不对，是吴小正那小子太聪明了！ 吴敏霞终于找到了问题所在。 她环视四周，发现大家都在偷笑，包括吴奶奶和吴长和。 那臭小子，实在是太坏了一点！ 吴小正确实有逗弄吴敏霞来调节气氛的嫌疑，不过他却向大家灌输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学会资本运作和花未来钱。 对于大多数企业来说，在发展阶段，会经常性遇到资金紧张的情况，在这种情况下，通过各种手段来运作资本，比如说银行贷款、赊欠货款、赊欠设备款等就成为了必然的选择。 当然，资本运作是一把双刃剑，运作得好，就能让企业度过难关，运作不好，就会让企业跌入深渊。 而吴小正现在这么大胆，自然是对自己的企业有足够的信心，因此他也有意在培养吴敏霞在这方面的意识。 对于吴敏霞这个公式的运作者而言，她的胆子确实需要再大一点。 不过，他这种大胆的思维，对在座的这些人来说，却是一个巨大的冲击。 因为按照大家平常的习惯，在花钱方面都是看米下锅，有多少才花多少，甚至还要留点盈余。 在这个年代，对普通老百姓来说，还不流行分期付款这一说法。 对在座的各位来说，今天的这个会议，与其说是吴小正在帮大家解决问题，还不如说是他在给大家的思维来了一记又一记的冲击波，对大家未来的影响很大。 吴敏霞服气了，她恭维道：“吴小正，你怎么懂得这么多啊？” 这也是她一直很好奇的问题。 她发现，自从吴敏青夫妻出事后，吴小正完全变了一个人。 她原本以为，这是吴小正懂事了，可他的变化一直在远远超乎她的预料。 这又是一个不怎么好回答的问题。 吴小正知道，今天的自己表现得又过于突出。 我懂的好像太多了一点，确实引人怀疑。 吴小正只好又那拿书来做借口。 “我今天所说的这些，书上都有，如果你们多看一点书，多动动脑筋，这些道理你们自然也就懂了。” 说完这句之后，他就在想，自己要不要去买几本市场和管理方面的书来装一下门面呢？ 好像很有必要！ 第234章 未雨绸缪谋人才 这场会议算是接近尾声。 可以说，通过这场会议，吴小正为食品加工厂的下一步发展明确了方向，也向三驾马车传授了做事的方式方法。 他相信通过这次会议之后，吴敏霞等三人以后再遇上类似的问题，应该不会再有六神无主的感觉。 吴小正相信，通过今天这次会议之后，他的甩手掌柜可以做得更轻松一点。 可面对大家由衷的赞叹，吴小正有点开心不起来。 他有一种唱独角戏的感觉。 这未必是一种好事。 在公司的发展上，大家一起出主意、群策群力才有更好的效果。 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就在座的这些公司的高层管理人员而言，因为条件的限制，他们不管是在学识、见识、还是经验上都没法跟吴小正相提并论。 那么问题来了。 对于食品加工厂，吴小正的目标是将其发展成一家现代化的大型企业。 而未来是知识的时代，在企业的经营管理上，电脑、网络等科技产品的应用必不可少，高科技的生产设备也是必然，与世界同步的企业管理知识和经验也不可缺。 在这种情况下，企业对管理者的文化素质就有相当高的要求。 就以吴小正自己来说。 前世的他连高中毕业证都没拿到，可在走向成功的这条路上，他从未停止学习的脚步。 在想当厨师的时候，他为了当一个最好的厨师，不仅报了最好的厨师培训班，还到处拜师学艺。 在创建了自己的企业之后，他更是没有停止学习的脚步，各种企业培训班没少参加不说，还上了企业管理方面的函大，后来更是跟风潮上了EMBA…… 可以说，吴小正的成功离不开他在知识追求上的与时俱进。 很显然，现在在座的几位，作为食品加工厂的高层管理者，在这方面显然达不到吴小正的要求，也达不到企业未来发展的要求，如果他们不能与时俱进的话，要么就会被他人所取代，要么就会制约企业的发展。 这不是吴小正希望看到的。 他决定给他们一点压力。 “我说你们几个，大家都是高中生，都是有文化的人，有时间也多看一点市场经济和企业经营管理方面的书，别到时跟不上形势的发展。” “啊？” 吴敏霞没想到吴小正会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 她都已经是三十多岁、当妈的人了，在让她去看书，能看得进去吗？ “啊什么啊！你们现在的身份，已不再是普通的家庭主妇或无业青年，而是一家未来大型企业的高层管理者，如果没点文化没点专业的知识，以后怎么来管企业啊？” 吴小正直接把三驾马车和李翔翼都一起训了。 “你们几个要做好思想准备，有机会就去进修一下，去报个夜大、函大什么的，提升一下自己的水平。费用可以公司出，但你们自己得吃这个苦，否则的话，你们迟早会被淘汰。” 吴小正毫不客气地向他们敲响了警钟。 当然，这不是能一蹴而就的事情，吴小正准备时不时地给他们一点压力，来推着他们往前走。 谁不走，谁跟不上企业的发展，那就淘汰谁！ 吴小正暗暗下了狠心。 三驾马车顿时就感受到了压力。 跟着吴小正这个变·态一起做事，不多学点本事，还真跟不上他的思维！ 连旁听的李翔翼都在这么想。 吴小正所想的还远不止这么多。 他之所以要给三驾马车压力，促动他们进步，就是想通过他们来带动公司的员工，来形成主动学习、寻求进步的风气。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食品加工厂的地步之地是在湘水县这个小城，这里人才原本就缺乏，而工厂现有的员工大多数是农户，大部分顶多有初中文化，有的甚至没有。 而像吴敏霞、蒋丽华、刘志军这种高层管理者，以及李翔翼这种有潜力的人，文化程度也只不过是高中水平。 长此以往，这种状况对公司的发展肯定是很不利的。 长远的先不说了，就说眼前。 吴小正估计，等食品加工机器到位后，现有的那些生产工人，在食品加工机器引入后，在操作方面就会有不少人望而生畏。 这种状况肯定是不行的，吴小正必须未雨绸缪。 按照计划，本次会议开到这里就应该结束的，吴小正决定再解决一个问题。 “最后再讨论一下公司的薪酬福利体系吧。” “啊？” 很显然，吴小正的这个问题又出乎吴敏霞的预料，因为这个问题并不在大家最头痛的问题之列，而是吴小正自行提出的。 吴敏霞他们几个都还没顾上考虑这个问题。 “既然公司开始赚钱了，大家也在努力的付出，那我们就必须尽早明确公司的薪酬福利体系，给大家应有的回报，好让大家更加有动力为公司效力。” 吴小正给出了解释。 其实这个问题也涉及到人性。 对于普通员工来说，他们最关心的并不是公司赚不赚钱，而是自己的收入。 对他们来说，有吸引力的薪酬福利，才是长期促使他们为公司努力付出的动力。 因此，合理的薪酬福利体系，对于调动员工的工作积极性有很大的效果。 “那这块要怎么弄？” 吴敏霞又拿起了笔准备记录。 “薪酬福利体系包括基本工资、岗位工资、职务补贴、绩效奖金、加班工资等，每个部门、每个岗位的薪酬福利组成都会有所不同，但基本脱离不了这几个部分。” “那具体应该怎么定？”吴敏霞问了这么一句。 这对吴小正来说不算难事，但他却不想直接定。 他觉得几人既然身为管理者，就需要锻炼他们在这方面的能力。 因此他说道：“具体怎么定，你们几个先商量一个初步方案出来，我的提议是你们各自定各自的版块，拿出一个具体的方案来，再集中讨论、最终确定。” 几人又开始头疼起来。 吴小正又提了一句：“我的具体要求是，在公司有足够盈利的前提下，要让我们的员工享受湘水县乃至整个湘南地区最好的待遇。” 这句话又让所有人震惊。 他们不知道，吴小正这么说是有深意的。 第235章 父母的消息 按照许多人的观点，企业的利润是节省出来的。 正所谓开源节流，其中节流二字占了相当重的比重。 而对任何企业来说，在所有成本里面，人工成本是大头，也是最容易想办法节省的一部分，因此很多企业把节流二字主要用在克扣员工工资这一块。 经营过企业、接受过大量先进培训的吴小正知道，这么做其实是错误的。 正所谓小赢靠智，大赢靠德。 对企业来说，员工才是企业创造利润的源泉。 克扣员工、压榨员工的做法看似聪明，也赚了小钱，但却失了德。 如果企业失德，在待遇上不能让员工满意，员工就做事就会变得敷衍，甚至造成大量的人才流失，导致企业无法顺利运转，最终损失最大的还是企业。 所以这种目光短浅的事吴小正不干。 而他之所以这么早就要定薪酬福利体系，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人才缺乏。 湘水县地方本来就小，有文化、有本事的还一个个都想着往外奔，而外出求学的大学生大部分又不愿意回来，所以他必须把吴大厨待遇好这个口碑给打出去，以吸引有限的人才加入。 当然，薪酬福利体系是一把双刃剑，定得不好不仅起不到应有的作用，反而会滋养蛀虫。 好在吴小正并不担心这个问题，有他最终把关，滋养蛀虫的情况应该不容易发生。 吴小正决定结束今天的会议，他已经有些疲惫了。 “今天的事情就先到这里吧，大家如果还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再单独来找我。” 尽管大家还有很多问题，但谁也没再多说。 吴小正今晚所讲的东西，已经足够大家去消化一阵了。 相对来讲，现在大家觉得之前的很多问题都已经不成为问题，因为大家的思路已经越来越明确。 这正是吴小正想要的效果。 大家走后，家里只剩下吴家自己人。 吴敏霞还有话要说。 是家事。 “探监的事情打听到了，每个星期一，需要提前申请。” 吴敏霞先小心翼翼地说了一句。 她知道，吴敏青夫妻入狱的事，对吴小正的伤害很大，为此吴小正曾经自闭过一段时间，她担心吴小正现在还有情绪。 吴小正看了她一眼，然后又看向了吴长和和吴奶奶。 他发现两位老人正一脸期待地看向他。 他们应该早已得知这个消息！ “那就申请吧，帮我预约到3月1号以后。” 吴小正平静地说道，然后又问了一句：“车的事情跟杨贵平打好招呼了没有？” 他这是在向两位老人表态。 吴小正懂了，两位老人之所以多次唉声叹气，其实等的就是他的态度。 吴敏霞稍稍有点惊讶，她发现现在的吴小正太平静了一点。 莫非这小子真的懂事了？对他父母也不再记恨了？ 这其实是很自然的事。 换做是在前世，吴小正肯定无法这么快释怀。 可现在他想清楚了。 重生后的他，连刘翼飞、赵月容这种曾经对他造成巨大伤害的外人都不再放在心上，更何况自己的父母呢？ 他的父母再奇葩，吴小正也还是相信，现在的自己一定有办法去对付他们。等他们出狱后，也一定不会再让他们胡作非为，招来两位老人伤心。 那就见吧！ 当然，时间必须安排到3月1号以后。 现在最紧要的事当然是农商合作计划的启动仪式，吴小正就算再不想管事，也必须先关注完这段时间才行。 见吴小正确实没有异常情绪，吴敏霞回道：“跟杨镇长打过招呼了，他说只要定下来，他就安排司机帮忙跑一趟。” 吴小正又点了点头。 看来，探监之行算是基本落实。 接下来要敲定的就是去的人了，吴小正转向了吴长和夫妇：“爷爷奶奶，你们一起去吗？” 吴长和夫妇对视了一眼。 他们似乎早就有了主意：“不了，你带小莉去吧。” 吴小正再次点了点头。 他似乎又明白了一点什么。 看来，吴敏青夫妻的事，伤害最大的应该是两位老人，因为那是他们的亲骨肉。 对两位老人来说，这事不仅是巨大的伤害，还有家门不幸、没法抬头见人的羞辱感觉。 吴小正也知道了，两位老人之所以多次在他面前唉声叹气，应该是在等他的态度，希望他能看在两位老人的份上，能不再记恨那两人。 吴小正懂了。 在两位老人心里，一边是自己的孙子，一边是自己的儿子媳妇，都是亲骨肉。 吴敏青夫妻再怎么不争气，两位老人还是不希望孙子记恨，导致儿孙反目成仇，也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媳妇有被家人抛弃的感觉。 吴小正真的懂了。 两人为人、又曾为人父的他，现在对于人性、亲情了解得更为透彻，再次经历过这一场面之后，他终于懂了。 既然两位老人不想去，那就不去吧！ 他们年纪大了，确实没必要让他们去跑一趟，免得让他们又折腾又伤心。 “那我带小莉去吧。”吴小正简单地回了一句。 他猜测得没错。 见他轻松答应了去探监的事，吴长和夫妇的脸色果然缓和了下来，人都轻松了很多。 天色晚了，该睡觉了，躺在床·上的吴小正却久久没有睡意。 说实在的，要是让吴小正对这事一点都不在意，这是不可能的，毕竟前世他已经跟那对夫妻反目成仇。 说起来也是悲哀。 这世上兄弟之间反目成仇的不少见，但父子之间反目成仇的还真不多。 吴小正自认为不算是太过于记仇的人，但当时他对他父母的行为却一辈子都没有原谅。 因为那两人从狱中·出来之后，不仅没有改过自新，反而变本加厉，所作所为，不仅差点让两位老人在晚年居无定所，更是直接把吴长和给气倒，然后病逝。 而现在吴小正之所以能释怀，自然是因为那两人现在还没有出狱，后面的事情还没有发生，他还有机会挽救。 现在他所想的就是，那两人还有救吗？又该怎么救呢？ 这是个难题。 第236章 意外的来客 接下来的这一天是销售部门单独开会的日子。 一大早，吴小正和刘志军就来到了村小学销售部的临时办公室。 按照吴小正的想法，今天这个会议他只是旁听，会议由刘志军自己来主持。 可他的想法还没开始实施，就遇到了很大的阻力。 “不行，这个会你让我来主持的话，我根本就不知道讲什么。” 这就是刘志军的迷茫。 按理说，吴小正昨天的会议，重点是放在销售这一块，刘志军一下就学到了很多新的东西，理应有所长进才是。 可吴小正所不知的是，刘志军东西是学了很多，思维上也有了很多启发，可却和他原有的想法完全冲突了，弄得他现在有点无所适从，不知该从哪里下手。 因为吴小正把销售这一块的重任交给了他，刘志军这段时间一直很努力，也在销售上逐渐形成了一些自己的想法。 按照他原本的打算，县城这边的五大市场已经铺开，一些小的菜市场也把代售点拓展起来了，在这样的情况下，就应该走出去，一是拓展乡镇的市场，二是向周边县市进发。 为此，他还特意通知了梁振华等人，准备把他们也吸收进销售队伍，把销售面扩大。 可现在他发现，自己有点想当然了。 按照吴小正昨天的说法，现在的销售还只做了表皮的工作。 这新旧两种思维一冲突，他就变得有点无所适从了。 其实这不能怪他，要怪只能怪吴小正太过于急于求成。 因为急于当甩手掌柜，吴小正急于把销售这个大摊子全部交给刘志军，但他却忘了，刘志军有做事的心，也有做事的胆，但在销售方面完全没有经验。 销售这个东西，不是一下子就能做好的，就算吴小正使用灌顶大发，刘志军一时也无法消化。 正所谓贪多嚼不烂。 和刘志军聊了一会之后，吴小正发现了问题所在。 看来这个甩手掌柜还真不是那么好当的！ 吴小正只好改变想法，准备亲自来主持一下这个销售会议。 他开始琢磨会议的内容。 事实上，因为刘志军推卸责任，不肯主持这个会议，吴小正的思维也被打乱了，他得重新计划才行。 打乱他计划的还不止是刘志军。 城里的那帮人开始陆续到来，可来的不止是李翔翼等四名先加入工厂的四名销售人员。 梁振华竟然也来了，李华、李伟姐弟也来了，还有另外两人。 这有点出乎吴小正的意料，也出乎刘志军的热闹。 “你们怎么来了？”刘志军惊问了一句。 “姐夫，我们来看看你，听说你们要搞大动作？” 最先回话的是李伟，可他的话差点就让吴小正笑喷。 莫非军哥和李华已经有了飞速的进展？ 离上次聚会这才过去几天啊，难道他们就已经明确了关系？ 吴小正玩味地看向了刘志军。 刘志军无比的尴尬，他冲着李伟来了一句：“臭小子，你别乱叫。” 谁知道李华却不乐意了，她瞪向了刘志军，不满地问道：“怎么，你不乐意？” 这下刘志军更加尴尬了，他根本就不敢再接话。 吴小正终于笑喷了，其他人也笑成一团。 可李华却一点都不在意，只是冷冷地看向了刘志军。 吴小正和刘志军有所不知的是，因为今天是周日，李华正好放假，便计划过来看看刘志军。 敢爱敢恨的李华，早已把刘志军当成她的盘中餐了。 李华要来，李伟自然要跟着，因为他还记挂着要进食品加工厂。 然后他们就在公交车站碰到了李翔翼等人，也知道了今天要开会的事。 至于李伟之所以叫刘志军姐夫，自然是有原因的。 上次聚会，吴小正给刘志军下套的事，他是第一个知晓的，知道刘志军跟他姐睡了一个屋，此事被他放心上了。 而他是知道他姐心意的，这次为了能进食品加工厂，所以故意使了一点坏，先用话把刘志军给套住，想让他不好推脱。 这小子憋起坏来，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 现在他一看刘志军在他姐面前吃瘪，又继续憋坏：“姐夫，这次你们扩充人马，总该轮到我了吧？” 刘志军又尴尬地看向了吴小正。 因为有李华在，现在他根本就不敢训斥李伟，而对于李伟的要求，他又有点为难。 如果按照他原本的计划，这倒也不算事，因为他确实打算扩充人马，安排一个李伟不是什么难事。 可问题是现在他的计划已经完全被吴小正给打乱了，于是只好向吴小正求助。 “看我·干嘛？你部门的人选是你的事啊，我不干涉。” 李华李伟姐弟的出现，算是给吴小正带来了一点乐趣，此时他正抱着看好戏的心思，决定不搀和此事。 对于吴小正的不讲义气，刘志军也很无奈，只好说：“这事等开完会再说。” 这是没办法的事。 由于吴小正不接锅，刘志军只好指望自己在开完销售会议之后，能把思路理清，再考虑人员的配备。 抱着李伟同样心思的还有梁振华等人。 他们今天之所以出现在了这里，自然是有原因的。 对于加入食品加工厂，梁振华早就有了这个心思，因为兄弟们都在向这里汇集。 而食品加工厂这段时间的销售情况大好，更加让他意识到这里的前景将会大好，他必须得把握住机会，趁早加入进来。 很巧的是，昨天下午销售部即将加班开会的消息刚放出来，梁振华晚上就打探到了这个消息。 这帮兄弟现在联系很紧密，开会这事又不是什么需要保密的事情，消息传出去是很正常的。 所以梁振华等人干脆今天就直接杀了过来，毕竟刘志军已经答应了下一批让他们进来，他们想试试能不能在今天把这事给敲定。 梁振华可比李伟要精明多了，他知道有吴小正在，他说话比刘志军还管用，于是问道：“小正，今天这个会能让我们也旁听一下不？” 按照他的想法，不管这次能不能进来，先把自己混到革命队伍里再说。 其他几人也期待地看向了吴小正。 包括李伟。 第237章 宣传轰炸启动 公司现在到底缺不缺人？ 这个问题吴小正自然比刘志军要清楚得多。 不是缺，而是大量缺。 吴小正估计，等各项计划正式起动，公司在员工的需求方面将会有一轮爆发式增长，安排眼前的这几个人自然不在话下。 当然，这些人能不能在公司长期生存下去并有好的发展，还得看个人的能力和工作态度。 吴小正不是专业做慈善的，公司必须得有公司的规矩。。。 不过他现在并不介意这些人一起去参加这个会议，因为他们应该很快就会加入。 并且，吴小正今天这个会议想换一种开法。 他今天不再想唱独角戏，人多了反而更热闹。 “那就一起听听吧。” 会议即将开始。 吴敏霞匆匆走了进来。 她也想旁听一下销售方面的会议，最主要的原因在于，这个会议又是吴小正主持的。 她觉得，吴小正所主持的会议，多听听是好事，必然会有新的收获。 而她作为公司的操盘者，她觉得自己也有必要学习一下销售方面的知识。 吴敏霞的态度得到了吴小正的赞赏。 会议正式开始。 “今天这个会议，是因为公司最近有一件大事，那就是3月1号的农商合作计划启动仪式，为配合这个仪式，公司要在县里发起一波宣传攻势，需要大家群策群力来完成。” 站上主讲位的吴小正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 刚才的他还是笑眯眯的，完全一副邻家小弟的模样，此时的他却很有培训大师的风范，在座的各位，只有吴敏霞、刘志军和李翔翼昨天刚熟悉了他的这种风范。 “在会议开始前，我向大家提一个要求。今天这个会，大家必须带着脑子和嘴巴来参加，并拿出你们全部的本事来参与讨论。” 为加强效果，吴小正特意强调了一句：“现在公司的老总和销售副总都在场，谁表现得更好，谁就会有更大的发展机会，公司大量空缺的中高层职务还在等着你们。” 为吸引大家来参与互动，吴小正直接施放了利诱大·法。 这也是很多企业培训师在给企业员工做培训时惯用的伎俩。 没有什么能比利益和前途更能驱使人。 接下来，吴小正先向大家说起了宣传轰炸的概念。 “好了，概念给大家讲过了，接下来大家说说看，要想起到宣传轰炸的效果，大家觉得有哪些方法，或者说大家在这件事里面，可以做什么？” 吴小正停了下来，看向了大家，开始期待大家的参与。 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不是这么容易出现的。 大家相互看了看，没有谁愿意第一个开口。 吴小正倒也不着急，他耐心地等着大家。 积极主动的态度也是需要养成的，有了第一次，大家以后就会慢慢习惯的。 第一个开口的竟然是非正式人员梁振华。 “这个好办啊，不就是要让大家都知道吗，我出一个主意。” 大家齐齐看向了他。 因为都是熟悉的人，梁振华也不胆怯。 “家家户户都是要吃菜的，咱们工厂不是印了一些大海报贴在市场一些店铺门口吗？那就再多印一点，把城里几个市场里里外外都贴满。” 这确实是一个办法。 不仅如此，梁振华还主动请缨：“城里几个菜市场的管理处我都很熟，贴的事我可以包了。” 第一个吃螃蟹的是需要奖励的，这个道理跟商鞅变法一样。 吴小正豪迈地说道：“好，华哥，今天我做主了，你进公司的事就这么定了，只要你市场那边的事搞定了，你随时都可以进来。如果你以后继续有这样的表现，我相信起码有一个部门经理或大区经理的位置在等着你。” “赚到了，赚到了，一句话换来了一份好工作。”梁振华笑嘻嘻地说道。 他知道，吴小正一开口，他进吴大厨食品的事等于板上钉钉，于是心情大好。 气氛立马就变得活跃了起来。 “既然要贴海报，那干嘛只贴几个市场啊，要贴得满大街都是啊，什么公交车站，各个居民点的墙上，大街上，能贴的地方都给贴上。” 又一个主意冒了出来。 这确实也是一个好办法。 在这个年代的小县城，市容市貌还没这么讲究，乱张贴的想象随处可见，吴小正并不介意也乱这么一下。 他相信，预先和相关部门打好招呼，这事应该不会有麻烦。 “拉横幅，拉横幅，各个主要路口都给拉上横幅。” “还有刷墙，我知道有专门帮忙刷墙面广告的，可以把县城里能刷的地方都给刷上，连下面的地方都可以刷到。” 拉横幅、刷墙面广告也是这个年代的一个特色。 横幅就是那种大红色的绸布，上面印上白色的广告语，跨过马路高高地拉起来，来来往往的车和人都能看到，非常显眼，有点类似后世的路牌广告。 刷墙就更有意思了。 在这个年代，建筑的外墙大多是红砖或者水泥，主家也没那么多讲究，因此经常被有关部门用白色涂料刷上宣传广告语。 最有特色的就是早些年的计划生育的广告语。 “只生一个好！” 这算是比较文明的。 “一胎上环，二胎结扎，超怀又引又扎，超生又扎又罚。” “一人超生，全村结扎。” “谁敢超生谁就倾家荡产。” “该流不流，扒房牵牛。” …… 这些宣传语就有点触目惊心，但在农村却并不罕见，这是那个年代的特色。 这些成本低廉但又很有成效的宣传方法也立即得到了吴小正的认可。 “电台广告不能少，现在听广播听收音机的人很多啊！” 有一个主意冒了出来。 吴小正差点就忘了这一遭。 在这个年代，因条件限制，听收音机的原本看电视的人要多。 这个渠道确实不能少。 …… 在大家七嘴八舌之下，一个个主意冒了出来，大部分都是非常可行的。 再加上已在计划中的公交车广告，吴小正可以预见，这一波宣传轰炸的效果真的应该可以出来了。 “吴敏霞，你找一下杨贵平，让他跟相关部门打一下招呼，免得实施起来出乱子。” 和政府部门合作的项目就是有这个好处，政府在各方面都会照顾和倾斜，这个优势必须利用上。 “刘志军，具体实施的事情就交给你来安排，每一项都必须落实到人。” 食品加工厂的第一波宣传轰炸计划就这么启动了。 第238章 崛起从销售开始 大事落实之后，会议进入了中场休息时间。 心情不错的吴小正又开始憋坏。 “军哥，今天中午华姐他们由你来招待啊，我可忙不过来，你赶紧叫人回家让你爹妈准备饭菜。” 俗话说，丑媳妇见公婆，迟早有一回。 李华自然不丑，但凭她和刘志军的关系，公婆迟早是要见的。 吴小正已铁定要促成此事，因此迟见不如早见。 既然李华都已经主动来响水村了，那吴小正不介意再来推动一把。 他很想知道，刘志军父母见了李华之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刘志军立马又囧了。 他连忙说道：“这不合适，这不合适，另外找个地方吃吧，我请客。” 这下李华又不乐意了。 “有什么不合适的？去你家吃个饭就这么难吗？” 这就是李华的性格，大大方方，一点都不扭捏。 刘志军又被梗住了。 其他人也开始起哄。 “就是，人家大老远的跑来，去你家吃个饭这么难吗？” “外面的饭不好吃，军子，咱们今天就是要去吃你家的饭。” “一起去一起去，军子，这餐饭你跑不掉了。” …… 抛开正事以后，大家都是多年的兄弟，损起人来一个比一个损，使起坏来一个比一个厉害。 吴敏霞顿时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她看了看李华，又看了看刘志军，也开始来凑热闹。 “那就这么定了，我叫人去通知刘哥刘嫂，让他们准备好酒好菜，来招待未来的儿媳妇。” 她竟然直接把事给说破了。 刘志军又是大囧，可这事已经由不得他。 吴小正偷偷地乐了起来。 他知道，这事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也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吴小正对此喜闻乐见。 又一阵打闹取笑之后，梁振华发起了新的话题：“小正，我听飘子说，你讲销售特牛，要不今天就给我们讲讲呗。” 这个提议立即就得到了刘志军的赞成，他也巴不得吴小正能帮他理一理思路。 讲讲就讲讲。 吴小正原本就没有特意准备会议内容，既然最重要的事已经落实，他也正好借这个机会给大家明确一下公司未来的销售策略。 会议再次开始。 “在讲销售之前，我们先来讲产品。只有先把握好产品的特性，才能更清楚怎么去做销售。” 吴小正刚开讲，却发现杨贵平突然出现在了销售部的门口。 这很是有点突然。 “杨镇长，你怎么来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吴小正还是叫了杨贵平的职务。 吴小正在这方面是把握得比较到位的。 他知道，杨贵平身处官场，又和食品加工厂牵扯到业务关系，因此两人私下的关系并不适合在这种公开场合摆到台面上来说。 杨贵平对此很满意，笑道：“今天休息，我特意过来看看。你不用理会我，继续讲你的，我也旁听一下。” 他也找了一张凳子坐了下来，当起了旁听生。 杨贵平之所以跑过来，自然还是对食品加工厂放心不下，生怕这边出什么乱子。 他知道吴小正今天要回来，因此特意趁休息跑过来，想了解一下食品加工厂这边的进度，顺便求个安心。 吴小正窃喜。 杨镇长来得正好，他也还有一大堆事正要找他。 免费又高能的苦力又亲自送上门了！ 他继续往下讲：“按照咱们公司的规划，我们的产品前期将分为三个系列，一是大家正在推的下饭菜系列，包括腌萝卜和酸辣白菜。二是马上要推出的调味系列，主打的就是老干妈辣椒豆豉酱。三是贪吃猫系列，那个系列会在各种先进的机器设备到位后再推。” 按照吴小正的安排，杨贵平帮忙弄来的那笔扶持资金已到位，那公司这边就会先购进高温消毒灭菌设备，然后开始大力推广老干妈辣椒豆豉酱。 这是最近要推的重点产品。 相对热卖的腌萝卜和酸辣白菜，老干妈短期内的销售可能没那么火爆，但作为调味品，一旦习惯培养起来，那它在湘省这样习惯吃辣的省份，却是家家户户都用得上的。 老干妈的优势在于长期、稳定、需求面广，因此必定将会是公司的主打产品之一。 “我先给大家讲讲这三种产品有什么区别，然后再结合产品的特点来谈具体的销售策略。” “每个产品都应该有精准的定位。” “比如下饭菜系列，顾名思义，这是属于要摆上老百姓餐桌的产品。” “又比如酱味系列，顾名思义，这是跟油盐酱醋一样，要进入老百姓家的厨房，给他们炒菜下面条时添加味道的。” “还有贪吃猫系列，听名字就知道，这是给馋嘴的人吃的，可以用来佐酒下饭，更可以直接当零食吃。” 吴小正讲得非常的形象，一下子就让在座的所有人都准确地掌握了这三个产品系列的特点。 接下来该结合产品讲销售了。 “我考考大家，如果我们要推老干妈辣椒豆豉酱，那这款产品放什么地方买最合适？” 因为不想唱独角戏，吴小正又开始互动了。 销售会议更适合采用互动的形势，这样能让所有人更好地参与进来，后世更是把这种开会模式冠上了“思维碰撞”、“脑力风暴”等美称。 面对吴小正的考验，大家的思维又快速开动起来。 经过刚才宣传轰炸计划的互动练习，大家已经开始习惯这种模式。 “菜市场现在的那些代销点一样可以买。” “居民区附近的小商店也可以卖。” “在商场、百合商店。供销社卖也行。” …… 一个个答案接二连三地冒了出来。 “既然跟油盐酱醋是一样的，那有油盐酱醋的地方，就应该有老干妈啊！” 真正的标准答案从李翔翼的嘴里冒了出来。 “正确。” 吴小正毫不吝啬地给予了李翔翼一个赞叹。 然后他转向了刘志军：“现在你还觉得咱们县城的市场拓展已经差不多了吗？需要立即就开始往相邻县市拓展吗？” 吴小正的意思很明显。 相对于现在已发展的几十个代销点，湘水县真正的市场拓展才刚刚开始，接下来还有大量的商量、杂货铺需要去全面推广。 刘志军发现，自己之前的思路似乎错得有点离谱了。 但他立马就有了疑惑：“那你为啥一开始只推菜市场的代销点呢？” 这是一个有点意思的问题。 第239章 聪明的销售 吴小正认为，一个企业的崛起，除了产品质量过硬、富有竞争力之外，一个强力、高效的市场营销团队更是企业能否崛起的关键。 为了打造这样一个强有力的营销团队，他决定在这方面多花一些功夫。 不过现在还是得先回答刘志军的问题。 “要回答这个问题，我先说一件糗事。实际上，在咱们公司的执照批下来之前，我们已经赚了一些前，但严格来讲，这些钱是通过卖三无产品赚来的。” 大家立马就哄笑成一团。 这确实是一件糗事。 关于三无产品的概念，吴小正已经跟大家讲过，现在说起来，大家之前确实是在卖三无产品，严格来讲是不合法的。 现在好了，公司的执照和许可文件都已经拿下，因为专有的300毫升装手雷型灌装玻璃瓶也已定型，产品马上也要改换成为商标、厂址、保质期齐全的新包装，马上就要告别三无产品的历史。 “这就是我为什么要在市场买腌萝卜的原因之一，因为那里对三无产品的审查不严。试问大家，如果我想把三无产品送到正规商店去卖，可能吗？” 大家又笑了。 到正规商店去卖三无产品，这确实不太可能。 不过刘志军留意到，吴小正说的是原因之一。 他问道：“那还有什么别的原因？”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我之前为啥说要结合产品去考虑销售方式的问题。我想再问大家一个问题，下饭菜系列的定位既然是老百姓的饭桌，那最接近老百姓饭桌的地方在哪里？” “当然是菜市场，大家每天下饭的菜都是在菜市场买的。”很快就有人给出了答案。 吴小正的答案不言而喻。 回答完刘志军的问题之后，吴小正顺着这个思路往下延伸。 “现在知道我为什么并不赞成你们这么快往临县推进的原因了吗？” 吴小正很认真地看向了刘志军，想从他那里得到这个问题的准确答案。 “知道了，因为咱们县的点还远远没有铺开。” 吴小正似乎对刘志军的这个回答并不满意。 他又转向了其他人，问道：“还有谁有其它答案吗？” 没有人回答。 所有人都茫然了。 听吴小正刚才的说法，是要让吴大厨的食品在湘水县任何卖油盐酱醋的地方都能买到，才算真正把销售渠道铺开。 那这样的话，刘志军的回答并没错啊！ 因为没人懂后世现代化的营销，没有人能给出正确答案。 吴小正还是只好唱独角戏。 “因为我们之前采用的是最笨、最没效率、也最不划算的渠道推广方法。” 吴小正先给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感觉到吃惊的答案。 这是全盘的否定。 那对的推广方法又是什么呢？ 大家带着这个疑问继续往下听。 “大家再考虑两个问题。” “第一个，如果要把全县所有的商店、杂货店都铺上我们的产品，光靠在座的各位去推的话，要多久才能推到位？” “第二个，光是现在的这几十个代销点，咱们的配送就已经忙得焦头烂额，如果全县的点都需要我们自己去配送的话，我们要招多少人才忙得过来？那么多点，配送会不会出差错？” 这是两个问得非常到位的问题，听得大家面面相觑。 大家似乎有点明白了吴小正的意思。 别的不说，单论湘水县的大大小小的商店、杂货铺，多的不说，上千家总是有的，如果光靠现在的这些人去推，推到猴年马月也未必能推到位。 难怪吴小正说之前的推广方式是最笨最没效率的方式。 然后就是配送，这确实也是一个大问题。如果上千个销售点一起配送的话，那得多少人去配送才能送到？哪家缺货了又怎么知道？ 这确实也是一个大问题。 那正确的推广方式又是什么呢？ 大家还是没答案。 “正确的方式就是做宣传、做推广、发展渠道。”吴小正给出了正确答案。 然后他开始解释：“通过宣传、推广来提升产品的知名度，培养用户使用和消费的习惯，然后售前去联系商品批发商，售后做好服务，配送的事情交给批发商去做，或者销售点自行去进货。” 大家恍然大悟。 吴小正的这种方法，等于把一部分利润让利给中间批发商，利用他们的渠道去发展零售网络，配送的事情也一并移交了过去。 在这样的情况下，食品加工厂这边牺牲了一部分利润，但加快了推广的速度，也降低了推广和配送方面的成本，确实比之前的办法要高明了许多。 其实在这个年代，大部分的商品都是通过这种渠道推广模式铺出去的，只不过在座的各位不懂而已。就算懂，也考虑不到那么全面，不会像吴小正那样，懂得用宣传推广来配合提升产品的知名度。 在这个年代，吴小正的这种销售方法，算得上是一种比较全面、立体、聪明的方法。 也还是有不开窍的。 “这样推的话，要把一部分利润让给批发商，这样多不划算啊？这个钱还不如多请点销售人员自己来推。” 说这话的是李伟。 他现在一心想进食品公司，因此也在积极地思考问题，只不过没想到点而已。 因为这属于是没经验所犯的错，吴小正并没有批评他。 他耐心地解释道：“我们盯准的市场，不只是湘水县，也不止是湘南地区，还不止是湘省，而是整个全中国。在这样的情况下，牺牲利润来换渠道、换速度是值得的。” 吴小正做最后的总结。 “现在明白了我为什么要发起宣传风暴的原因了吧！” “我们的这种销售模式，用一句话来总结，就是宣传开路，售前打先锋，售后做服务，配送上产品。” “并且，这种模式一旦在湘水县运作成功，就可以快速复制到邻县去，然后到地区，到省，到全国。” “所以，大家先要在湘水县把这种模式运作得滚瓜烂熟。” 这场会议开到这里，一套完整又聪明的销售方案已经成型。 第240章 一波接一波的冲击 对于这场销售会议或者说销售培训，最为吃惊的莫过于半路到来的杨贵平。 尽管他还不清楚什么是宣传风暴，但吴小正刚才所讲述的销售方法论已足以让他震惊。 按他之前对吴小正的评价，认为这少年很有头脑，在食品加工方面也很有天赋，做事也很讲究方式方法……优点确实很多。 但他还认为，这个少年就算再厉害，但受眼界和阅历的限制，他在食品加工厂上面不可能看得太远、做得太大，能把它运作成湘南地区一个响当当的企业就算不错了。 可吴小正刚才的销售培训完全颠覆了他这一观点。 这小子盯准的竟然是全国大市场！ 而且，他刚才所讲述的这种销售模式也是切实可行的，并不是好高骛远。 这小子的心到底有多大？ 杨贵平开始试探这个问题：“吴小正，你知道全国市场有多大吗？” 这是一个不太好回答的问题。 吴小正自然是摸不准杨贵平突然这么问的意图，但他想了几秒后，举了一个他所熟知的例子：“这么说吧，这个市场到底有多大我说不准，但那根大名鼎鼎的会跳舞的春都火腿肠，这两年间，每年的销售额大概是10亿左右。” 杨贵平又震惊了。 他发现，这小子并不是完全不知道全国市场有多大。 看来，他的心真的不是一般的大！ 杨贵平继续试探：“这么说，你的目标也是往这个额度奔？” 这个问题让吴小正稍稍有些纠结。 如果他直接承认的话，会让人觉得是在吹牛，是好高骛远。 可现在杨贵平是当着他的员工在问的，如果连他对这个目标都认怂的话，那怎么让员工们有信心？ “能不能做到另说，但最起码我们得有这样一个奋斗目标吧！” 他只好采用模棱两可的说法。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年销售额十个亿？这对这种小地方的人来说，绝对是一个不敢想的天文数字。 杨贵平也是震惊。 他在想，如果这小子真能做到的话，岂不是湘水县要冒出一个全国知名企业？ 他也有点不敢想。 吴小正却不打算让他杨贵平再主导话题了，他又要利用这个免费又高能的苦力。 “杨镇长，你来得正好，有些事情我们得请你帮忙。” 杨贵平顿觉不妙。 我是不是又不该来的？这小子又要开始使唤我了？ 当然，他这只是想想而已，现在的食品加工厂与他的政绩息息相关、荣辱与共，只要能帮到食品加工厂的，他肯定会全力去帮。 吴小正先简单介绍了他所计划的宣传风暴，因为这里面有许多关系需要杨贵平去协调。 杨贵平又一次被震惊了。 天哪，在湘水县有那个企业能玩出这么大的宣传攻势？难怪这小子的心这么大！ 杨贵平完全可以预见，这波宣传攻势一启动，绝对能让吴大厨食品在湘水县打响知名度。 他也可以预见，经过这一波宣传，食品加工厂的销售额又会呈现出一波爆炸式的增长。 他又开始怀疑一个问题：我的农商合作计划是不是玩得太小了一点？好像又有点跟不上这小子的动作啊！ 那要不要把农商合作计划的第二期弄得再大一点呢？ 杨贵平似乎看到了巨大的政绩在向他招手。 吴小正的帮忙请求对杨贵平来说也是好事 只要这小子能把这波宣传风暴折腾成功，咱帮忙跑断腿也乐意啊！ 杨贵平又痛苦地答应了吴小正。 可是，吴小正带给他的冲击远不止这么一点点。 更大的一波冲击来了。 “杨镇长，供销公司在运动场那里的那个仓库和门市你知道吗？” “知道啊，怎么啦？” “我听说那里要卖，你能不能帮我联系一下供销公司和国资办，我想把它买下来当仓库和公司办公场地。” 杨贵平惊呆了。 他忍不住直接爆粗口了：“靠，你又玩这么大！” 由不得他不爆粗口。 他发现，这小子的胆子简直是要逆天了。 一个一无所有的家伙，先是空手套白狼式地弄了一块地皮，活生生地把食品加工厂给折腾了起来。现在公司才刚起步，连机器都还没有，这家伙竟然又想买供销公司的仓库？ “你知道那地方得多少钱吗？”杨贵平忍不住又问了这么一句。 吴敏霞、刘志军他们也看向了吴小正。 他们也有点弄不明白，这家伙昨天晚上还没这么肯定说要买，现在为啥这么笃定了？ “知道啊，估计得三四十万吧。”吴小正的口气非常的平静。 杨贵平差点被这小子的口气给气坏了，他不满地问道：“那你哪来的钱买？政府可不是农民，你别开这个玩笑。” 他的意思很明显，这是政府资产，不可能让你空手套白狼！ 再说，吴小正这个玩法，出了问题的话，这个责任连杨贵平也承担不起。 所以这个忙杨贵平不想帮。 见未来的杨市长竟然被自己吓得爆粗口了，吴小正的玩心又起。 “杨镇长，你信不信，我可以花很少的钱，甚至不花钱就能把那里买下来！” 哦，天哪，这小子在异想天开吧！ 杨贵平再一次被惊呆了，他不知道吴小正哪来这样的自信。 不过他见吴小正如此的笃定，他也不再贸然否决，而是试探性地问道：“说说看，你有什么办法？如果你能说服我，这个忙我帮。” “一会单独跟你说。”吴小正继续自信满满地说道。 然后他准备结束今天这场销售会议。 “军哥，接下来的事你来安排吧，把宣传风暴的所有事情都落实到位。” 然后他站了起来，准备离开这帮已经被惊得口呆目瞪的家伙。 这小子很不厚道啊！ 已经有了购买供销仓库的办法，竟然不告诉大家，这不是在吊大家的胃口吗！ 刘志军如此想着。 谁知道刚陪着杨贵平走到门口的吴小正又扭过头来：“对了，中午一起去你家吃饭喝酒啊，这事别忘了！” 我靠，这坏小子还在提这事！ 刘志军也差点要爆粗口了。 第241章 把资本运作玩到极致 吴小正的时间非常紧。 他每周只有可怜巴巴的一天休息时间，可这一天他也没得休息，他必须在这一天里，把工厂所有的事情安排妥当，他才能继续当他的甩手掌柜。 当然，其实他在上学的那六天里，每一天都是在休息放松。 不过吴小正觉得，那才是重生之人该有的生活。 既然重生了，干嘛要把自己弄得那么累呢？ 基于这个想法，他又带着杨贵平往生产车间那边走，跟在后面的还有吴敏霞。 吴小正打算把生产这边的事情也安排妥当。 巡视了一圈之后，他把蒋丽华、吴敏霞带到了一边。 “接下来的这一段时间里，临时工厂这边，卫生必须搞好，要做到一尘不染。” 这是为啥呢？吴敏霞和蒋丽华有点不解地看向了吴小正。 杨贵平帮忙给出了解释：“他的说法是对的，农商合作计划启动后，我估计会有一些来宾过来参观，甚至有媒体过来采访。你们现在条件本来就差，只有先把卫生搞好，保证食品卫生安全才像话啊！” 吴小正点了点头，说：“所有工人的个人卫生也必须搞好，再统一给他们配上白大褂、围兜、手套、防尘帽等等，这一块的门面功夫我们得做好。” 杨贵平终于放下了他所有的担心。 从这些细节就知道，这小子是个明白人，有他在，基本可以保证食品加工厂不会出什么乱子。 接下来，吴小正又要释放冲击波了。 “吴敏霞，看看能不能想办法把省城那家食品加工机械供应商的人给约过来，我们准备采购加工机器。” 这又是一个很突然的决定。 这小子昨天不是说，先出去考察吗？今天怎么又变了？为啥突然就要进机器了？ “咱们现在没什么钱，你买几万块钱的机器，还叫人家大老远的跑过来，人家愿意吗？” 纳闷之下，吴敏霞问出了最为担心的问题。 她觉得实在是太不靠谱了，才几万块钱的设备采购费用，你就想让人家跑过来，你当你自己是大爷啊？ 吴小正又冒出一句让几人都感到震惊的话。 “谁说咱们只买几万块钱的设备的？能在这个临时工厂用上的机器咱们都给买过来。” “这样，你就跟他们说，在接下来的几年里，我们将采购上千万的设备，你看他们来不来，不来就换别家。” 靠，这小子又在玩什么啊？ 连吴敏霞也忍不住想爆粗口了。 只有杨贵平感觉有点不对劲。 他发现，吴小正这小子说起这话来，似乎胸有成竹。 不愧是未来的杨市长，虽然刚才有过一次不沉稳，但冷静下来后的他，还是比吴敏霞要沉稳多了。 “说说看，你又有什么好主意？” 在杨贵平看来，如果吴小正真的能在现有的条件下大量采购机器，这对食品加工厂的发展绝对是一件大好事，因此他很想知道吴小正现在的想法。 吴小正决定实话实说。 确实，经过一晚上的反复思考之后，吴小正的很多想法变得更成熟，当然也更大胆。 说白了，他准备把分期付款、资本运作这一手段玩到极致。 “杨哥，如果你是机器设备供应商，你信不信，在未来的几年里，我的设备采购成本将会达到几百上千万？” 吴小正直接把杨贵平当成了假想设备供应商。 杨贵平点了点头：“如果按照你现在的这个规划，顺利发展下去的话，还真有这个可能。” 因为对吴小正的计划有所了解，也因为知道食品公司现有的销售情况，杨贵平确实不怀疑这个可能性。 “那如果我保证未来的设备都从你这里按市价采购，条件是我用五万块作为首付，分期付款购买10-20万的设备，甚至愿意支付利息，你答不答应呢？” “如果你能让我相信货款不成问题，拖欠几个月不是问题。” 杨贵平说的是事实。 在这个年代，企业之间的商业往来，延后付款是常事，要是在国企，这种事更是习以为常，否则中央就不会有在这几年大力清理企业三角债的举措。 而已食品加工厂现有的发展势头，如果杨贵平真是设备供应商，他真敢把设备赊欠给吴小正。 “这不就对了，咱们并不是没钱，也不是赚不到钱，只是暂时资金短缺。还有，万一我付不清货款，设备供应商完全可以把设备再收回去，他们没什么好担心的。” 杨贵平点了点头，赞同地说：“这确实是个好主意。” 这就是吴小正的最新想法，他准备把资本运作玩到极致。 他发现，现在制约食品加工厂快速发展的并不是销售，而是产能严重跟不上。 他还可以预见，一旦宣传风暴开始启动，随着销售渠道的大幅度拓展，产能的制约现象会更严重。 在这样的情况下，只能把办法提升产能这个方向想，而用更为高效的机器生产来代替手工加工是必然的选择。 也正如他跟杨贵平所说的那样，他认为这种运作方式是有可能成功的，因为他在用未来的大额度订单换时间。 “你就那么跟他们约吧，如果你能把他们约来，我亲自跟他们谈。”吴小正对吴敏霞说。 吴敏霞点了点头。 经过刚才吴小正和杨贵平的对话，她也不再怀疑这事成功的可能性。 这小子真会玩，玩得就是心跳！ 吴敏霞现在只剩下这个念头。 未来的杨市长又主动揽事了：“你先跟他们约，如果搞不定你再告诉我，我来帮忙想办法。” 看来，杨贵平在省城的能量不是一般的神通广大啊！ 吴小正再一次有了这个感觉。 又轮到杨贵平主导话题了：“供销公司的门市仓库那边，你不会也是想这么玩吧？那边这样玩可玩不转啊！” 这个问题他已经憋了很久了，迫切想知道答案。 “当然不是。” 吴小正先否决了这一说法，然后他把杨贵平拉到了一边，跟他低声耳语了一番。 杨贵平又听呆了。 “靠，你真会玩！” 未来的杨市长又一次爆粗口了。 第242章 又准备使坏 关于收购供销公司门市大楼和仓库这事，杨贵平又一次被吴小正给折服了。 他发现自己在这小子面前，永远也跟不上他的思维。 这小子的脑袋瓜子未免也太好使了一点吧，连这样的办法都能想到！ 杨贵平又一次相信，如果情况真的是那么回事，供销公司那个地方还真的又能被这小子给弄到手。 他设身处地想了一下，如果他是供销公司的领导，绝对会同意吴小正的方案，剩下的就是讨价还价而已。 所以他又一次答应搭桥牵线。 不愧是免费又高能的苦力。 搞定了一切麻烦事的吴小正，似乎又有点无所事事。 生产这边的事他不想插手，销售那边的琐碎事他也不想管，吴敏霞的事他更加的不想·操心。 可无所事事也未必是好事。 最起码现在的吴小正就觉得有点无聊。 必须得找点乐子才行！ 想来想去，他又想到了一点好玩的。 他对杨贵平说道：“走，我带你蹭吃蹭喝去。” 这家伙想起的竟然是李华见公婆的事。 他之前还在跟刘志军说，自己没空招待大家，现在却有空直接跑去他家提前捣乱。 而且他还打算瞒着刘志军。 杨贵平竟然也同意了，也不管吴小正的不务正业。 其实抛开他的职务来说，现在的杨贵平只不过是一个二十刚出头的单身汉，骨子里同样还潜伏着喜欢玩闹的本能。 并且他还知道，跟着吴小正肯定有好吃好喝的，因此毫不犹豫地就跟了上去。 可吴小正刚走出村小学，就总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重要事情。 他终于想起来了，是关于拉郁俊当挡箭牌的事，他需要给郁俊去个电话只会一声。 对于谈啸天纠缠张颖那事，他冥冥中有一种预感：这事没完。 “杨哥，今天郁俊应该在家吧？” “应该是吧，你怎么突然提起他来了？” 对于吴小正的突然停步，杨贵平又有点纳闷，他更加弄不明白，这小子为啥又突然提起郁俊来。 “你忘了谈啸天那事？我在拉他当挡箭牌呢！不行，我得跟他说一声，免得他那边露陷了。” 吴小正掉头就走。 杨贵平忍不住又乐了。 他发现这小子憋起坏来，似乎也很有韧性。 谈啸天那事都已经过去了几天了，这小子竟然还念念不忘，好像还不肯善罢甘休的样子。 杨贵平开始为谈啸天感到悲哀。 那家伙遇上这坏小子，绝对没好果子吃！ 自从经过上次车站时间之后，杨贵平就知道，绝对不要小看这小子憋坏的本事。 不过杨贵平对谈啸天本来就没好印象，于是决定由着吴小正胡闹去。 他也转身跟了上去。 两人又折回了村小学。 不仅如此，杨贵平还决定帮吴小正一把：“电话我来帮你拨吧。” 对于郁俊家的情况，杨贵平自然更加熟悉，也知道怎样能找到郁俊。 电话拨通之后，杨贵平聊了几句，然后把电话递给了吴小正。 电话里传来了郁俊的声音，带点小兴奋：“吴小正，你终于想起要找我了啊！” 吴小正忍不住又乐了。 他发现，郁俊来湘水县呆了两天，被自己虐得不行，反而虐出感情来了。 为了不让郁俊得瑟，他决定恢复原来的态度。 “有事找你。” 很酷很拽的语气，并且惜字如金。 杨贵平惊叹：这小子变脸变得真快！ 他又忍不住为郁俊感到悲哀：那小子也遇上克星了！ 郁俊似乎早已习惯了吴小正的态度，继续兴奋地问道：“什么事，快说？” 这下吴小正没法惜字如金了。 “张颖还记得吗？有个小二世祖在纠缠他，我看着很不爽，想整他，所以拉你当一下挡箭牌……” 吴小正把谈啸天的事大致说了一遍。 郁俊似乎对这事很感兴趣，他略过了被当挡箭牌的事，追问道：“还有这事？那小子什么背景啊？” “副县长儿子，草包一个，你哥知道的。” 吴小正又开始惜字如金，语气非常的拽，说得他比郁俊的背景还牛似的。 不仅如此，他还毫不客气地把杨贵平也牵扯了进来。 杨贵平倒是不在意，他感觉自己像是在看戏，想看吴小正这小子到底还想怎么折腾。 很可惜，他听不到电话那头郁俊的话，只能根据吴小正的话大致来推测。 电话那头郁俊的兴致更浓了，语气中充满了鄙夷：“切，那么小的角色，哪配当二世祖！给我整他，狠狠整！” 郁俊似乎又有点得意忘形。 这小子又忘了我的告诫？ 不过看在他是省厅大厅长的儿子、又被自己当成了挡箭牌的份上，吴小正暂时原谅了他的得瑟。 “那就这样吧，你那边可别露陷。” 吴小正准备挂电话。 郁俊急了：“喂，你还没告诉我怎么整啊！” “还没想好，想好了再告诉你吧。” 吴小正直接挂了电话。 为此他还乐得不行，笑着跟杨贵平说：“郁俊那小子现在肯定郁闷坏了。” 杨贵平也乐了。 他发现，只有在这个时候，吴小正才像是一个有点坏、有点中二的正常少年。 因为看了半天戏，杨贵平的兴致也被勾起来了，他也好奇地问道：“谈啸天那事，你还准备怎么对付他啊？” 这事吴小正并没有想隐瞒杨贵平的意思。 他既然把杨贵平当成了朋友，那要么就直接不说，要么就不隐瞒他。 不过他确实还没想好怎么队伍谈啸天，只好说道：“先看他有没有死心吧，如果还不死心的话，那真得想点办法了。” 然后他又加了一句：“这事你最好别问了，你的身份不方便过多地参与此事。” 杨贵平深以为然。 他不得不再一次感慨，这小子很多时候想得非常周到。 确实，因为他跟谈仲海现在有较为密切的往来，要是吴小正对谈啸天使坏，他还真不适合知道，否则说也不好，装糊涂好像也不好。 杨贵平只好收住了自己的好奇心。 两人又转身离开了小学，往刘志军家走去。 吴小正这是要去给老刘家说媒去了。 第243章 不会是想当媒人吧？ 吴桂芳现在很是有点忙碌。 她原本在家干活干得好好的，吴敏霞却派人来告诉她，说有一帮刘志军的朋友要来家里吃午饭，起码有上十号人，让她做好准备。 吴桂芳当时就有点纳闷，今天又不是啥大喜日子，为啥有这么多人要来家里吃饭呢？ 纳闷归纳闷，不过有客人要来，还是要热情招待的，所以她立即把军子他爹刘海堂从地里叫了回来，让他赶紧去称肉买鱼。 乡下人家条件虽然一般，但热情待客是出了名的，来了客人必须要大鱼大·肉招待。 十来号人的饭菜不是那么容易做的，等刘海堂把鱼肉买回来，两口子即刻忙碌起来，边忙还边聊了起来。 “海堂，你说今天要来的是啥人啊？” “还能是啥人啊，一来就去了村小学那边的，肯定是以前跟军子混的那帮小子。” “军子的那些同学，不是有几个在长和叔家的工厂上班了吗？应该老吴家招待才对啊。” 吴桂芳忙碌归忙碌，嘴里还是忍不住唠叨起来。 乡下妇人就是这样的，好客是一种风俗，但该唠叨的还是得唠叨，毕竟请客吃饭既要花钱又要忙碌。 男人就有点不一样。 刘海堂训斥道：“哪那么多废话，那是军子的朋友，你都推给吴家，让军子的脸往哪搁？” 吴桂芳耷·拉着脸不说话了。 在这个年代的乡下，男人就是一家之主，在家里说一不二，脾气一上来，妇人就得让着点。 此时正好吴小正跟杨贵平走了进来。 对老刘家来说，吴小正是属于经常来、不稀奇了的那种，杨贵平可是稀客，怎么说人家也是镇长。 “哟，杨镇长，稀客稀客，快请坐。” 刘家两口子赶紧停下了手中的活计，热情地招呼起来。 杨贵平笑着说道：“刘叔，刘婶，我今天就是跟着吴小正来蹭吃蹭喝的。” 他又表现出了亲民接地气的一面。 端茶倒水之后，吴桂芳开始开吴小正的玩笑：“小正啊，你家都发大财了，怎么来客人了还往我家领啊？该带到你家去吃香喝辣的才对啊。” 两家关系太熟了，说话根本就没什么顾忌。 吴小正平时在刘家表现很老实，今天却有点不一样。 他笑着说：“桂芳姑，这可是我特意安排的，你要是不乐意招待，那我就带去我家，到时你可别后悔啊！” 吴桂芳娘家也在本村，还是吴小正的本家，论辈分，吴小正得叫她姑。 他这是在吊吴桂芳的胃口了，也有邀功的嫌疑。 “我有啥后悔的，你带去你家吧。”吴桂芳嘴上不服输。 “好吧，看来你是不想要儿媳妇了，那我走了啊！”吴小正作势站了起来。 他的欲擒故纵起到效果了。 吴桂芳一把扯住了他，急忙问道：“儿媳妇？什么儿媳妇？你小子给我把话说清楚。” 刘海堂又停下了手中的活计，也看向了吴小正。 “今天来的人里面有个姑娘，我可是因为她，才特意安排他们来你家吃饭的啊！” 吴桂芳立马就兴奋起来，又扯着吴小正问道：“真的？那姑娘咋样？是哪里人？和军子是什么关系？” 她的反应在吴小正的意料之中。 不过吴小正是来玉成好事的，他决定把胃口吊足。 “这姑娘可是了不得啊，是城里人不说，还人才好、人品好、工作好，配军哥足足有余啊！” “真有这么好？”吴桂芳上钩了。 似乎嫌胃口吊得还不够，吴小正又来了一句：“那当然！最关键的是，我看她那身板，绝对是生娃的好料啊！” “噗嗤……”在一边偷听的杨贵平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他就知道，跟着这小子肯定有好玩的事，但他没想到吴小正竟然连这种话都说得出来。 这小子绝对早熟！ 杨贵平只是弄不明白，这小子带自己到这里来，就为了这样的恶趣味吗？ 这不像他的风格啊！ 吴小正和吴桂芳的对话还在继续。 吴桂芳明显已经心动了，她又问道：“那我家军子是啥意思？” “你家那头倔毛驴你还不知道，这么好的姑娘都主动贴上来了，他却还要说再玩两年再说，你说气不气人！” 在一边听得偷着乐的杨贵平又忍不住感慨：这小子演技真好！ 吴桂芳急了：“这臭小子，当初说要给他娶个媳妇，他硬说要拿娶媳妇的钱去开个档口，现在档口没开了，姑娘也有了，我看他还有什么借口！这次绝对不依他了！” 吴小正偷偷一乐，心想，这是应该成了！ 不过他决定再添上一把火，他故作不经意地说道：“是啊，这次你可得盯紧了啊！这姑娘对军哥真是好呢，上次军哥喝醉了，这姑娘硬是在宾馆里单独照顾了他一晚上呢！” 靠，这小子真损！ 杨贵平差点又忍不住要爆粗口了。 在这个年代，一男一女单独在一起一个晚上，绝对是大事件，传出去会影响人家姑娘名声的。 这下好了，刘家得认这个帐了。 杨贵平预料得没错。 果然，一直只听着没说话的刘海堂插嘴了：“孩他妈，一会好好看看那姑娘，人不错的话，就找个人上门提亲吧，早点把这事给办了。” “哦，好。” 吴桂芳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先应了一句。 然后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冲刘海堂嚷嚷了一句：“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干净杀只鸡去！” 在这个年头，乡下人家养的鸡是用来下蛋的，不是特别重要的宾客，主家一般都舍不得杀鸡吃。 刚才就算杨贵平这位镇长到来，吴桂芳都没有动杀鸡的念头。 现在好了，听了吴小正的话之后，竟然要杀鸡了，说明这是看在未来儿媳妇的份上。 俩夫妻又开始忙碌。 目的达成的吴小正优哉游哉地走到了院子，脱下了外套，准备练习一番功夫。 杨贵平也跟了出来。 他刚才一直在旁听吴小正跟吴桂芳的对话，好几次都差点笑喷，现在终于憋不住了。 “你带我来蹭吃蹭喝，目的就是为了演这么一出？你不会是想当媒人了吧？” 杨贵平终于憋不住了。 第244章 那小子太狡猾 吴小正的心思杨贵平不懂。 没有经历过失去的他，暂时还无法理解吴小正心里那份潜在的担忧。 因为他的缘故，这辈子刘志军又提前将那帮兄弟聚拢在一起了。 那帮混小子用对地方了的话，敢闯敢拼，做销售绝对是一把好手，但一旦犯起混来，一个比一个能惹事。 而刘志军又是个暴脾气，属于不怎么能忍的那种。 吴小正担心，这帮人聚在一起之后，做事是没问题的，可万一要遇上啥不好的事，很容易就出问题。 现在自己又不能天天跟这些人在一起，因此他需要一个人、一个家来牵制刘志军，让他有了牵挂之后，做某些事不要那么冲动。 说白了，吴小正这世不想在经历失去兄弟之痛。 因此，他刚才的一笔好意，在杨贵平眼里就成了恶趣味。 这事偏偏还没法解释。 吴小正只好回道：“刘志军就是一头倔毛驴，牵着不走，得赶着走。李华多好的姑娘啊，我得来促成一把。” 这个回答杨贵平勉强接受了。 好吧，这小子就喜欢多管闲事！ 杨贵平再一次有了这个感觉。 应付完杨贵平之后，吴小正用院子里的操练器械折腾起自己来。 这些东西他已经好几天没练了。 不久之后，就把自己练得大汗淋漓。 这小子对自己也够狠！ 杨贵平看着都觉得累。 没多久，刘志军心情忐忑地带着李华等人走了回来。 看到在院子里演练的吴小正之后，他还没太在意，还以为小师弟是特意跑过来练功夫的。 刘志军浑然不知，他又被吴小正阴了一把。 吴桂芳听着动静迎了出来。 和李翔翼等人打了个招呼之后，吴桂芳的目光便集中到了李华一个人身上。 “军子，这姑娘谁啊？介绍一下啊！” “阿姨好，我叫李华，是刘志军的同学。” 倒是李华自己上前了一步，落落大方地做了自我介绍。 吴桂芳一看就喜欢上了。 这姑娘要模样有模样，又大方又有礼貌，一看就是个好媳妇人选。 嗯，正如吴小正所说的那样，这结实的身板，确实是个生娃的好料！ 于是她立马就拉上了李华的手：“来，李华，跟阿姨到屋里坐。” 老娘为啥单独对李华那么热情？ 刘志军顿感不妙。 而杨贵平差点又要笑喷了。 只有李伟还有点不识趣，想跟过去，却被吴小正一把就拉住了：“来，李伟，咱们过一下手。” 其他人立马就停住了。 在智慧和见识上，吴小正已经把所有人都给折服了，唯有在武艺上，大家还没见过他的身手。 所有人都很好奇，刘志军这位小师弟的本事到底咋样。 对这帮混小子们来说，在打架方面，谁厉害就服谁。 这下连刘志军都没急着进屋了，他也想看看小师弟在武艺上有多少长进。 李伟在头脑方面现在也是很服吴小正的，但在武艺方面，却有点看不起他，冒出了一句：“切，我可不想欺负小孩。” 这小子说话就是这么欠抽，吴小正怀疑这小子是不是真的适合呆在销售部门。 不行，这次不能放过这小子了，得在本事方面也折服他才行！ 吴小正心想。 他接下来有些事情可能需要李伟去配合，他得未雨绸缪。 在前世，两人熟了之后，可没少在一起配合干损事。 “别打嘴炮，有本事手下见真章。”吴小正开始出言刺激。 这招对李伟绝对有效。 果然，李伟把外衣一甩，说：“那就练练，输了你可别哭。” 两人迅速进入对练状态。 可这种所谓的对练，在杨贵平这个外行看起来，却是很心惊肉跳。 在他看来，李伟那种大开大合的拳打脚踢完全不像是作假，如果挨上一记的话，绝对受伤不轻。 杨贵平开始为吴小正担心起来，因为吴小正一直在闪避。 让他感到庆幸的是，吴小正的动作似乎很灵巧，李伟的几记攻击，都被那小子轻巧地闪开。 然后杨贵平看到了吃惊的一幕。 李伟竟然倒地了！ 这是怎么回事？吴小正不是一直很被动的吗？为什么倒地的反而是李伟呢？ 由于过程太快，杨贵平连李伟是怎么倒地的都不清楚。 倒在地上的李伟也有点懵。 不过他却自己是怎么倒地的：因为招式用老了，被吴小正抓·住了破绽，就势踢了他的支撑腿一下。 大意了！ 李伟不服，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带点不服地叫道：“再来。” 再来就再来，两人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过招。 可李伟很快又郁闷了。 他发现，他的招式虽然勇猛，但根本挨不上吴小正的身子。 那小子实在是太灵活了一点，对于他的攻击，要么就灵巧地闪开，要么就巧妙地架开，然后一个不小心，他又倒地了。 李伟还是不服。 “再来。”他沉着个脸叫道。 可结局还是一样。 李伟还想再来。 这时刘志军走了上来，揽上了他的肩膀，笑着说道：“还是算了，那小子太狡猾，你的这种打法，弄不过他。” 这句话得到了李伟的认同。 那小子确实太狡猾！ 事实上，李伟已经对这场对练没信心了，他的不服气纯粹是因为面子上过不去。 吴小正也见好就收。 这个结果其实是在他意料中的事情。 对于李伟的招式，他实在是太熟了一点，前世两人可没少对练。 吴小正知道，以他现在的状况，在力量上要稍稍吃亏，但在灵活性、招式上面却是占有优势的，在知己知彼的情况下，他采取正确的战术，轻松取胜是正常的事。 对于李伟的不服，吴小正也早有预料，不过他知道，在内心里，那家伙绝对是不敢再小看自己了。 这就够了，吴小正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这家伙在内心服气，然后让他配合自己干点坏事。 其实内心服气的不止李伟一个。 梁振华、李翔翼等人看了这场对练之后，也在暗暗揣摩：要是我对上这小子，有没有把握取胜？ 好像还真没有。 难怪刘志军说这小子是个习武天才！ 第245章 杨镇长的迷茫 吃饭的场面又可以用杯盘狼藉来形容。 不过闹腾的主要还是梁振华那伙人，一个劲地在灌军哥的酒，理由自然是往李华身上扯。 要不是因为李华在场，让大家还有点顾忌，这帮混球差点就闹着要喝喜酒了。 李华倒是没太在意，她吃了一点饭之后，就站起来进了厨房，想去帮点忙。 这帮混小子一聚到一起，菜似乎怎么也不够，弄得吴桂芳不停地要进厨房加菜。 可以看得出来，吴桂芳对李华是真的很喜欢，这未来的婆媳俩相处得很融洽。 看到这一幕，吴小正又忍不住有点小得意。 吴小正还留意到，亲民的杨镇长似乎有点融入不了这种氛围，他除了和刘志军碰了几杯之外，并没有喝多少酒。 其实别说杨贵平，连吴小正自己都还融入不进去。 道理很简单。 刘志军他们那帮人的感情，是多年在一起拼出来的感情，在一起自然会更融洽。 而这帮人因为还年轻，还没学会太多的市侩，所以并不会太在意杨贵平的镇长身份，也不会在意吴小正这个小老板的身份，因此除了客套性地和杨贵平、吴小正碰了一下杯之后，就闹一块去了。 吴小正对此倒不太在意。 感情是处出来的，在前世，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他和这些人里面的不少人都处得不错。 但在这世，他应该只是第二次和他们同上一个酒桌，没太深的感情也是正常的事。 吴小正不急。 这辈子自己的心态已经完全不一样了，能不能再次和其中的一些人处出深厚的感情，还得看这世的缘分，这种东西不能强求。 因此他扒拉了几口饭之后，也站了起来。 他又一把拖住了李伟，拉着他往院子里走。 李伟同样也没太能融入进去，毕竟他跟那帮人隔着年龄。 “你又干嘛？” 李伟似乎还有点不情愿，想要挣开吴小正的手。 “跟你说个事。” “啥事？” “你姐的事。” 李伟这才半推半就地跟着吴小正往外走。 在院子外面已经站了一会的杨贵平，看到吴小正之后，又笑着走了过来。 “我姐啥事？你说。” 李伟挣脱了吴小正的手，有点不耐烦地说道。 “你姐和军哥的事，你看到没，军哥父母对你姐挺满意的，这事只要你父母不反对，基本就成了。” 吴小正点了一下。 李伟在这方面似乎有点不开窍，回了一句：“那又咋样？” “你笨死了！你不知道回去跟你父母透透风，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吗？” 吴小正的语气里有一丝恨铁不成钢的味道，杨贵平听着就想笑。 “哦。”李伟似乎懂了。 吴小正又补了一句：“记住，拼命把军哥往好里说！他可是咱们食品公司的副总，未来前途无量。” “哦。” 李伟没做任何表态，转身又进了屋，他还想去看那帮人的热闹。 杨贵平再次确认，吴小正这小子真的喜欢多管闲事，而且做事很执着。 他这是不懂吴小正的担心。 在吴小正看来，刘志军和李华的事，现在算得上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而这东风就是李华父母的许可。 可他记得在前世，李华的父亲可是闹过一阵子的。 吴小正这一世不希望这事不再发生，这样他又可以放心去学校逍遥了。 这就是吴小正的个性，啥事要么不干，干了就得干好。 杨贵平认为他很执着没错，甚至用一根筋来形容更准确。 “走，去你家喝喝茶聊聊天去。” 杨贵平有点不想在这呆了，他确实不喜欢这种太闹腾的氛围。 并且，他还有些事情想跟吴小正随便聊聊，看看能不能再找到一些灵感。 又和吴小正相处了半天，特别是听了吴小正销售会议的杨贵平又有了些感触。 准确地说，是感触加迷茫。 因为家庭背景的关系，杨贵平从小就跟他姥爷相处得比较多。受他姥爷的影响，杨贵平早早就立志要从政，想要像他姥爷那样，在官场干出一番事业来。 在他姥爷的建议下，初入官场的他决定从基层踏踏实实地做起，湘水县就是他的选择。 杨贵平知道，凭他的家庭背景，他只需要稍稍有些政绩，就能比别人升得更快，会拥有更为广阔的空间让他去发挥。 可他到城关镇努力了大半年之后，他就有点迷茫了。 因为他发现，湘水县的城关镇这个地方实在是太穷了一点，一没基础，二没优势资源，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湘南地区蔬菜基地这一点。 可就算是这样，杨贵平还是没有放弃，他在努力挖掘能出政绩的地方。 杨贵平也意识到，要想出业绩，发展地方经济才是王道，所以在遇到吴小正之前，他也尝试过去挖掘一下乡镇企业、养殖户、种植户之类的，想尝试扶持起一些来，以带动地方的经济。 可他发现，他所挖掘的那些，大多是扶不起的阿斗。 直到遇到吴小正，他的那个食品加工厂计划才让他眼前一亮。 说实在的，他一开始也只是抱着试试的心态的。以他的背景和能力，他对吴小正的扶持力度并不大。 可他发现，吴小正一直在给他惊喜。 现在正在紧锣密鼓地准备当中的农商合作计划，已经成为了杨贵平出政绩的大亮点。 可他觉得这样还是不够的。 身为地方官，他不能只凭一条腿走路，他必须发掘新的亮点。 遗憾的是，他还是找不到新的亮点。 这是为什么呢？ 直到他今天听了吴小正的培训。 他发现，这个少年的眼光真的不是一般的长远，思维也不是一般的开阔，胆子也不是一般的大。 所以他想跟吴小正聊聊，聊聊他的迷茫，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灵感。 至于吴小正的年龄，又一次被他忽略了。 不是连孔子都说，敏而好学，不耻下问吗！ 这一点杨贵平是看得非常清楚的。 这也正是杨贵平一直陪吴小正胡闹到现在的原因，他需要一个单独跟吴小正相处的机会。 第246章 送出去，请回来 天才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两人在吴家坐下之后，杨贵平拉起了话题。 “你知道吗，我到城关镇后，第一个扶持的是一家养鸡场。在前山村那边，有一个养鸡专业户，我过去了解了一下，发现那户人家有想做大的意思，就给他找资金，并安排他去了省城的一家大型养鸡场参观学习……” 杨贵平用自嘲的语气说起了他的糗事。 他的第一次尝试结局有点凄惨。 当时，那个养鸡场在他的大力扶持之下，顺利开起来了，那户人家一口气就养了几千只鸡。 一开始还算顺利。 可两个月之后，那里的几千只鸡却在几天之间死了个精光，鸡场主基本上是血本无归。 而导致鸡死亡的原因就是鸡瘟。 “你发生鸡瘟的原因是什么不？那个鸡场主告诉我，他觉得前山村从来没有发生过鸡瘟，他嫌一只只给小鸡注射疫苗麻烦，还费钱，就干脆省了这一步。” “我就想不明白，这么大的投资，那人怎么可以这么大意，我只能说他心真大！” 杨贵平说起这事来，还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很是愤愤不平。 对此，吴小正啥话也没得说，只能当一个合适的听众。 杨贵平继续说起了那事。 “我后来又想，失败是成功之母，就想再去劝他重新再来，如果可以，我可以再想办法给他弄点资金过来……谁知那家人真的是扶不起的阿斗，一次失败就把他们弄得灰心丧气。” “一个星期之后，那家人竟然全家跑出去打工去了。” …… 对此，吴小正还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杨贵平又说起了第二件糗事。 “其实你家不是我扶持的第一家食品加工厂，之前在邻村还有一家。可你知道吗，我帮他们弄了一笔扶持资金来之后，那家人竟然偷偷地用那笔钱盖了一座新房子，然后弄了一个简单的腌菜坊来应付我。” “后来为了躲着我，看到我过去，竟然连门都不开。” 吴小正忍不住笑了出来。 他心想，未来的杨市长原来并不那么接地气的。 在吴小正看来，他之所以有接二连三的失败，一方面是刚入官场的他还存在着一些理想主义的成分，另一方面则是对乡下人的农民式狡诈还不够了解。 原来背景深厚的杨镇长起步也并不是那么的顺利啊，如果不是遇到自己，他还在处于交学费的阶段。 杨贵平还在说他的糗事，这次在吴小正面前，他算是真正打开了心扉。 “还有一些小型的乡镇企业也是，我怎么扶也扶不起来。” “我就不明白了，同样是人，为啥你这边能搞得有声有色，别家的就不行，这到底是什么原因？” 杨贵平很诚恳地向吴小正请教。 这个问题并不容易回答。 吴小正思考了片刻，才开始开口。 “你可能还不知道，我这边其实也没你想象的那么顺利，在今天之前，吴敏霞他们所面临的问题也有一大堆，为此我们昨天下午到晚上就一直在开会，最后才统一思想……” 吴小正简单地说起了昨天会议的内容和经过，并且把自己逼·迫吴敏霞他们去进修的事重点说了一下。 杨贵平若有所思，然后问道：“你的意思是说人的问题？” “准确地说，是人的知识、眼界、阅历、经验等方面的限制，导致这些乡镇企业很难发展做大。” 吴小正回答得很谨慎。 他说的其实是国内乡镇企业的通病。 自80年代以来，国内的乡镇企业进入了快速发展阶段。 在一定时间内，这些乡镇企业对充分利用地方自然及社会经济资源、带动地方经济的发展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也吸收了数量众多的乡村剩余劳动力。 但是，在吴小正的印象中，在全国多余牛毛的乡镇企业里面，真正能做大做强的并不多，到后世能够成为知名大企业的并不多，在内地省份更是屈指可数。 按照吴小正的理解，就是因为人才的缺乏，以及管理者的知识、眼界、阅历、经验的缺乏，导致这些乡镇企业难以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生存、发展、壮大。 吴小正相信，如果不是有他在，单靠吴敏霞、刘志军、蒋丽华他们这些人的话，吴家的食品加工厂也顶多是在湘水县这里折腾一下，很难做大。 这就是内地落后地区发展所面临的困境。 不只是缺钱，重要的是缺人才，越落后的地方越缺。 “那你觉得有什么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吗？”杨贵平又问道。 这还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 吴小正又思索了片刻，才说道：“几个字，把人送出去，再请回来。” 看杨贵平很是不解，他解释道：“其实你第一次尝试是对的，只不过你看错了人而已。” 吴小正指的是杨贵平扶持养鸡场的事。 在他看来，杨贵平的第一次尝试确实是对的。他除了给人资金扶持之外，还懂得把人送到大型养鸡场去学习先进的经验，这实属非常难得。 杨贵平的这一举措，其实与后世鼓励外出务工人员返乡创业的政策有异曲同工之妙。 吴小正认为，后世的这一项政策之所以能取得不错的效果，就在于外出务工的人，在多年的外出务工过程中，已经在沿海发达城市学到了不少先进的经验，眼界也开阔了许多，这样的人返乡创业之后，在激烈的竞争中生存的几率也大了很多。 吴小正还记得，随着国内市场经济发展路线的明确化，内地即将掀起外出打工的热潮，湘水县也不例外。 在未来的许多年里，将会有越来越多的人从这里走出去，走向沿海开放城市。 再到后来，乡下很多村子将会出现只剩老人和孩子的凄凉境况。 对于这种状况，吴小正没有任何对策，但他希望未来的杨市长能有所办法稍稍改变。 对于吴小正来说，湘水县毕竟是他的家乡，他也希望这里能兴旺发达，能不输沿海发达城市太远。 这是一个美好的愿望。 接下来，两人又聊了很久，杨贵平似有所悟。 第247章 师父家的不速之客 看最新章节百度搜索soso 手机版阅读网址: 下午稍晚的时候，吴小正又骑着那台二大杠，拉着堆东西出现在了师父何云从家。看最新章节百度搜索soso 午饭后，杨贵平并没有在吴家待太久，和吴小正聊得心满意足之后就先行告辞走人了。 杨贵平走后，吴小正闲得无聊之下，便琢磨着去师父家。 走之前又发生了点小小的意外。 原因在于吴敏霞竟然掏出了个bb机给他。 原来，直联系不上吴小正的吴敏霞，气之下就自作主张给他买了个bb机，但又怕吴小正说她乱花钱，就直没敢拿出来，直到吴小正要走了，她才咬牙拿出来，然后带点忐忑的眼神看着他。 吴敏霞现在对吴小正真的有点惧怕了。 吴小正哭笑不得。 在这个年代的小县城，bb机还是个很了不得的东西，可谓是年轻人的装逼神器，其珍贵程度只比砖头大的大哥大稍稍差了点点。 可后世习惯了智能手机的吴小正连大哥大都看不上，哪里会看得上这破玩意？ 说实在的，他真的不喜欢这七年之后注定就会被淘汰的破玩意，因为这东西只会打搅他悠闲的校园生活。 可他最终还是收下了，为的就是让吴敏霞安心，因为现在的他们确实还有点难以挑起重任，很多事还需要吴小正来指点他们。百度搜索搜搜不迷路 “给自己和刘志军也买个吧！” 吴小正说完这句就走了。 现在既然公司的收益已起来，吴小正自然不会在意这点小钱。 然后他就出现在了何云从家。 在这里，他又发现了个意外的来客。 竟然是他见过面的梁正坚，湘水县公安局常务副局长。 他怎么会在这里？ 因为尚不明白梁正坚和何云从之间的关系，吴小正稍稍有些意外。 不过他还是很有礼貌地跟梁正坚打了声招呼：“梁局长好。” 谁知道喜欢护犊子的何云从不乐意了，冒出句：“对他不用客气。” “啊？”吴小正有点纳闷。 何云从又冒出了句：“按辈分，他应该叫你小师叔才对。” “啊？” 吴小正差点笑抽了。 哇塞，原来咱师父这么牛逼，连堂堂公安局长都成了我的晚辈！ 咱算不算也是有背景的人了呢？ 吴小正偷着乐呵起来。 他算是看出来了，梁正坚虽然有点尴尬，但在师父面前半点不满的情绪都没有显露出来。 吴小正忍不住开起梁正坚的玩笑来：“小师侄，以后见到我要叫师叔啊！” 对于吴小正所表现出来的二气质，梁正坚又尴尬得不行，却又没法反驳。百度搜索搜搜不迷路 不仅如此，何云从竟然也板着脸开始撵人了：“你回去吧，我要教你小师叔功夫了。” 梁正坚很尴尬地告辞走人。 等他走后，吴小正忍不住卦了句：“他跟您是什么关系啊？” “你师伯那脉的徒孙辈，小官僚个。” 何云从的语气很是不屑，看来他真是不喜欢官僚。 不仅如此，他又突然冒出来句：“听说你弄了家食品加工厂？” 吴小正有点惊讶，他记得自己没跟老头子提过这事。 应该是梁正坚刚才过来时提起的！ “嗯，是的，我今天还带了些产品过来，给你和师娘尝尝呢。” 他今天确实从家里带了些他亲手制作的食品，准备给师父师娘留点，剩下的带去学校给那些住校的同学们尝尝。 何云从很认真地说：“你现在年纪还小，千万别沾染太多的铜臭味。” 吴小正所熟悉的说教又来了。 在前世，老头子时不时地就会说上两句，话不多，但告诫的味道非常重。 吴小正正色道：“师父，我懂的，做人还是得有点人味。” 看得出来，何云从对这个回答非常满意，他点了点头，说道：“准备练功吧。” 前世今生，吴小正第次享受到了何云从亲自传授新内容的待遇。 靠，老头子果然藏私了！ 吴小正立刻就有了这个感觉，兴奋地投入到了学艺去。 之所以兴奋，跟打架是否厉害无关，而是前世养成的爱好和习惯，道理跟喜欢踢球的人，总希望自己的技艺更精湛个道理。 看得出来，何云从现在对这个小徒弟确实非常满意，传授起来非常难得地有耐心。 这天的晚餐吴小正自然是在师父家的，他又动手展现了下自己的孝心。 吃过晚餐后，吴小正便带着些瓶瓶罐罐往学校里奔。 他先去了趟宿舍，把其些腌萝卜、酸辣白菜、老干妈之类的分发到了几个宿舍。 既然自家产这个，就应该让生活比较清贫的同学们也分享下。 不过他的好心也会碰上小意外。 考虑到张远山比其他同学条件更艰苦，吴小正特意把几样食品单独给他准备了份，可在送的时候却遇到了点小麻烦。 “正憨，谢谢你的好意，但我真的不需要，你给其他同学吃吧。” 张远山的自尊心还是那么强。 这下吴小正有点不乐意了。 他没想到，自己的好心竟然被当成了狼肝肺。 张远山那可笑的自尊！ 他开始直言不讳：“张远山，你的条件大家都知道，也知道你想要自尊，但请你正确区分同情、怜悯和同学之情，如果你离这点都分不清楚，你那可笑的自尊就只能把你和同学们隔得远远的！” 吴小正发现，有时候还真不能太在意别人的感受，有的时候如果不把话说得直白点，有些人就永远也不懂些原本就很简单的道理。 没有理会张远山的呆滞，吴小正把几瓶食品隔在了桌子上，转身就离开了宿舍。 该再次逛逛书店了。 随着公司的正式起动，吴小正所展示出来的本事也越来越多，有很多人开始问他为啥懂这么多了，连杨贵平也加入了这个行列。 确实该去买些市场、经济、管理方面的书来装点下门面了。 或许不是装点门面，而是实实在在地看下，毕竟吴小正现在所拥有的这些知识，大多是在前世通过实践、培训零零散散地积累起来的，非常的不系统。 现在既然有的是时间，为什么不好好看看呢？ 因为这个想法，吴小正看遍武侠、言情的想法又被推迟了。 人生总是充满了变化。 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248章 仇恨的种子被深埋 吴小正悠闲的校园生活又开始了。 经过前一周的折腾和适应，他似乎已慢慢找到感觉。 最起码对他而言，上课他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了，只要不影响同学。 当然，英语课除外。 少女萌的马老师非常的执着，上课时把吴小正盯得紧紧的，一旦发现有什么不对，就会拿着书本，边讲课边往吴小正那边走过去。 无奈之下，吴小正只好老老实实地从马老师拿来的那一大堆英语杂志里面找乐趣。 他甚至在怀疑：马老师这是要把我培养成英语老师的节奏吗？ 除此之外，其它的一切都回归了平静，连刘翼飞都变得老实了，没有干什么出格的事。 当然，不平静总是潜伏在平静之下的，只是吴小正不知道而已。 比如说周一大早，就发生了一件与吴小正相关、但他却不知道的事。 是跟祝翔相关的。 在上周六，因为祝翔砸向吴小正的那一饭盆子，谭主任执意要对他做记过处分，连祝翔的班主任来求情都没用。 记过处分是会记入个人档案的，会影响大学录取。 要冤不冤的祝翔不得以，一回家就把这事告诉了他父亲。 “你真是蠢死了，连个小屁孩也弄不过！” 一听说儿子在学校吃亏了，而且还是在一个初中生面前吃了大亏，祝厂长一听就来气。 生气归生气，这个残局还得他出面去收拾，最起码先保住儿子不受处分再说。 所以周一大早，祝厂长就开车带着儿子到了一中。 放下儿子之后，他就拎着一堆东西直接往黄校长家里奔。 祝厂长对黄校长家已经很熟了。 “有这事？”黄校长先露出了吃惊的神色。 “祝厂长，你先别急，这事谭宗明还没往上报，一会你跟我去办公室，先把情况问清楚了再说。” 黄校长跟祝厂长已建立了一定的交情，并且拿人家的手短，这点小事他自然得帮忙的。 不过黄校长还是有点头疼，因为谭宗明是属于那种很有原则的硬骨头。 谭宗明指的就是政教处的谭主任。 稍稍收拾过后，黄校长就带着祝厂长往办公室走去。 已经到了差不多上班的点了。 一个电话过去，谭主任就到了黄校长的办公室。 看到祝厂长的谭主任立即就明白了是这么回事。 这家伙又是来求情的，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谭宗明本能地有了一丝厌恶的情绪，但他虽然固执，但还是遵守规矩的。 他先把祝翔和吴小正之间的恩怨简单地向黄校长做了汇报。 祝厂长终于忍不住插嘴：“谭主任，我家祝翔说了，他是被冤枉的，是那小子先骂的他。” 谭宗明一听就火了。 这个祝厂长他已经忍了很久，并且他又不是他的领导，谭宗明没什么顾忌。 “你儿子是冤枉的？你说吴小正先骂的他，那你叫他找证人出来啊！” 谭宗明一爆发，就一发不可收拾。 “就算是冤枉的，那也是他活该，谁叫他那么蠢，不知道骂回去？非要一言不合就动手？他把学校当成了什么地方？街头游戏厅吗？” 祝厂长一下就有点懵。 谭宗明还在继续吼：“祝文，要我说，教儿子不是这么教的，他还是学生，别把他教成了一个小流氓！” 他连祝厂长也一并教训上了。 祝厂长的脸色变得铁青。 谭宗明这货又开始发神经了！ 一边听着的黄校长忍不住偷着乐了起来。 说实在的，祝文那儿子也让他头疼，只是碍于情面，他不能不插手。 让他在谭宗明面前吃点瘪也好！ 黄校长这么想着，然后出面打圆场：“谭主任，你先别动气，对于学生咱们还是得以教育为主。” 他的言下之意是处罚就先免了。 正在气头上的谭宗明不依不饶：“黄校长，祝翔这样的学生，不给点处罚让他长点记性，教育有用吗？你看他这样已经多少次了？” 谭宗明竟然连黄校长的面子都不给。 黄校长故作为难地看向了祝文。 祝文的脸色还是一片铁青。 这种油盐不进的硬骨头，要是在我厂里，我绝对直接把他给撸了！ 他愤愤地想着，可为了儿子的前途不受影响，他必须得装出一副笑脸来：“谭主任，你就再给祝翔一次机会，我一会一定好好去教育他，要是他再犯的话，你再处分他行不行？” 祝文不得不低头。 换做是别人，他还可以财帛开路，但在谭宗明这硬骨头面前还真不行，他试过。 黄校长也开始帮忙说好话。 一番软磨硬泡之后，谭宗明终于做出了让步：“我可以再给他一次机会，这次就不给他记过处分了，但严重警告处分还是得给一个的！” 这话谭主任说得斩钉截铁，不再有让步的余地。 严重警告就严重警告吧，反正这个处分不会记入档案！ 祝文认了，但心情非常糟糕。 让他不舒服的不是因为在黄校长那边花了财礼却没起到效果，他知道那家伙也是个老滑头，能做到这样已经不错了。 他生气的是自己竟然被谭宗明教训。 这口气有点难以下咽，但却毫无办法可言，毕竟他的能量也还是有限的。 这口气必须得找回来！ 祝文决定再去找一下儿子。 在第一节课后，祝文去了祝翔的教室，把儿子拉到一边，把处理的结果先告诉了他。 “最近在学校还是安分一点吧，要是再被谭宗明抓到把柄就不好办了。” “可那事……” 祝翔还是有些不情愿。 祝文突然来气了，压低声音咆哮道：“你蠢死了！在学校没法弄，你就不知道想办法到外面去弄吗？你不知道去找你表哥想办法？” 因为在谭宗明那里受了气，祝文只好把气出到了儿子身上。 他的狼性教育理念就是这样的，可以破财，但绝对不能吃亏，吃了亏就得想办法找回来，否则儿子就会变成怂包。 一颗仇恨的种子就这么深深地埋下去了，正在扎根发芽，等待下一次的全力爆发。 而被仇恨者吴小正对此还浑然不知，他正优哉游哉地看着他的书。 8) 第249章 好消息和坏消息 吴小正的学校生活算是暂时回归了平静，可校外的事情却开始一件接一件的来烦扰他。 周一快放学的时候，他先是接到了一个传呼，他偷偷拿出BB机一看，是工厂那边的电话。 不是吴敏霞就是刘志军在找他！ 在学校里想找台电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吴小正只好一放学就往张颖店里奔。 可他刚到张颖店里，张颖就告诉他，杨镇长给他来电话了，叫他回个电话。 麻烦事还真不少。 吴小正拿起了电话，准备挨个复电话。 张颖站在一边不动了。 她所好奇的是，城关镇那么年轻有为的一位副镇长，老是找这个十几岁的少年干嘛？还找得那么急。 张颖再次对吴小正的神秘产生了好奇心理。 吴小正没有理会她，准备先给工厂那边复电话。 接电话的是吴敏霞。 看来传呼是她打过来的，而且还一直守在电话机旁等吴小正回话。 “小正，省城那边的设备供应商联系上了，他们答应派人过来考察，时间定什么时候比较好啊？” 电话里的吴敏霞显得有点小兴奋。 吴敏霞自然很兴奋。 她也知道，现在制约食品加工厂发展的不是销售，而是产能。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能引进高效的食品加工机器，那对工厂未来的发展绝对是好事。 因此她按照吴小正的指点，今天鼓起勇气跟省城那边的设备供应商进行了联系。 并且，她按照吴小正给的说法，要求对方派人过来考察指导。 当然，关于分期付款的事情她提都没提。 打电话时，吴敏霞的心情是很忐忑的，她生怕对方看不起这样的小生意。 出乎她意料的是，对方竟然爽快地答应了，还让她定考察的时间。 吴敏霞有点拿不定主意，因此她又把问题交回给吴小正。 “当然是越快越好啊！” “那他们人过来之后呢？” 吴敏霞还是有点茫然，她不知怎么跟设备供应商的人去交涉。 关键是吴小正想分期付款，花少钱买多种设备。 “人过来后，你安排他们在县城最好的宾馆安顿下来，我找个时间会一下他们，至于其它的，你们听我的安排就是了。” …… 张颖听得有点懵。 这小子似乎在谈生意？好像又有省城来客？还要安排他们在县里最好的宾馆住下来？ 这小子语气有点大啊！ 好像一个大老板的样子！ 吴小正没有理会张颖的懵，挂了电话的他也在发呆。 设备供应商愿意过来考察，这对工厂来说绝对是大好事。 但好事能不能成，得看吴小正把握住这个机会，顺利将对方说服。 作为一家刚起步、没有任何资本的新工厂，想要做到这点还是有难度的。 可这事真的很重要，吴小正必须精心准备和安排。 想了一阵之后，吴小正似乎有了主意。 他再次拿起了电话，准备给杨贵平打过去。 又是一件好事。 “小正，供销公司和国资办那边我都帮你联系上了，你看要不要跟对方去谈一下？” 吴小正一愣。 既然联系上了，那自然得见面谈啊！ 莫非还另有隐情？ “什么情况？”吴小正冷静地问了一句。 “供销公司那边要价40万，似乎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有点贵哦！”杨贵平道出了实情。 “40万？确实有点贵啊！” 这个价格确实有点出乎吴小正的预料。 按照他的估计，那个地方按现在的行情，应该30万左右就差不多了啊！ 吴小正顿时有了一种不好的感觉。 不过轻易放弃不是他的风格，他对杨贵平说道：“还是约吧，先谈谈再说。” “那就约明天下午吧，你放学后我来接你，直接带你去供销公司见他们肖总。”杨贵平竟然也有参与的意思。 看来杨镇长对我的事真的挺上心啊！ 吴小正知道，这事杨贵平绝对会帮自己，只是没想到他会那么上心，这么快拉上线了不说，还亲自带我去。 这是好事，有杨贵平在，应该会好说话很多。 不过整件事对吴小正来说，却并不是一个好消息。 40万的价格，确实是贵了一点。 放下电话之后，吴小正又认真考虑起来。 他先想到的是和杨贵平的关系。 吴小正敏感地意识到，未来的杨市长真的是把自己当朋友了，对自己也越来越信任。 这是吴小正所没想到的。 按照他前世的了解，官场人士也可以相知、相交，但更多的是因为利益关系而存在。 可杨贵平现在的表现，却像是一个真正的朋友，一个不完全因为利益关系而存在的朋友。 那么，自己是不是可以再多帮帮他，和他荣辱与共呢？ 吴小正觉得，杨贵平虽然身处官场，但他身上有很多值得欣赏的优秀品质，自己和他交往也许可以少一些顾忌。 前世的经验告诉吴小正，商人和官员交往一定要谨慎。 但他觉得杨贵平可以稍稍例外。 吴小正又想到了那块场地的问题。 按照食品加工厂现在的发展趋势，确实需要在县城有一个仓库，最好还能有一个公司办公场地，可现在那个价格又让吴小正有所犹豫了。 也许应该先去实地考察一下！ 张颖又听得有点呆。 40万？确实有点贵？什么生意值40万啊？ 这小子不会是在吹牛吧？ 如果不是已经对吴小正有所熟悉，如果他刚才那个电话不是打给杨镇长的，张颖一定认为这家伙是个骗子。 这语气也太牛了一点！ “你到底是干什么的啊？” 张颖又按捺不住好奇心了，关键是那小子电话里说的有点太吓人了。 随便一个电话谈的就是几十万的生意，这小子得是多大的老板啊！ 吴小正的思维被张颖给打断了。 他看了一下眼睛瞪得大大的张颖，笑道：“过几天你就知道了。” 吴小正知道，这事肯定是瞒不住的，也没必要再隐瞒了。 他之前之所以难得说，是怕说出来张颖不信。 “别吊胃口，直接说。”张颖不干了。 俩人的关系现在越来越熟了，张颖可以适当地在吴小正面前耍耍小性子、刁蛮一下。 吴小正笑了笑说：“昨天我给你带来的那些食品吃过了没？” 张颖似乎反应过来了：“你是说吴大厨？你家的？” 吴小正点了点头。 “切，一个小食品加工厂，啥名气都没有的，我还以为有多了不起呢。” 吴小正被张颖的不以为然弄得哭笑不得。 确实，他的这个食品加工厂现在确实没什么名气，听起来真的没什么了不起，难怪张颖看不上眼。 张颖看了看他那尴尬的样子，又补了一句：“不过那些东西味道真的很不错，今天中午我吃了好多。加油，我看好你！” 吴小正更加哭笑不得。 张颖这是在安慰我吗？ 泰国最胸女主播全新激_情视频曝光 扑倒男主好饥_渴!!请关注微信公众号在线看: meinvxuan1 (长按三秒复制)!! 第250章 到底值不值？ 趁现在有时间，吴小正决定去供销公司那个门市兼仓库实地考察一番。 40万虽贵，但不具体了解一下，吴小正还是不死心。 那地方离一中并不远。 出了学府路，横着的便是横穿县城的交通干道湘水大道。 顺着湘水大道往右手边再走一点，便是县政府。而学府路的左手边、和湘水大道交叉的位置就是大大的运动场，顺着湘水大道往左走，过了运动场便是供销公司的县城门市部。 这个位置实在是太好了一点，几乎正处于县城的中心。 这样的地段要是换在大城市，几乎可以卖出天价。 很可惜，在现在这个年代的湘水县，类似这样的单位实在是太多了一点，而且很多都是效益一年比一年差，根本就卖不起价钱。 吴小正估计，在未来的几年里，还会有不少的国营单位入不敷出，走上下岗分流、转卖资产这一条路。 但对现在的食品加工厂来说，这个位置却是相当不错的。 工厂需要在县城拥有这个这样的地方。 骑着二八大杠的吴小正，在供销门市的楼房门口停了下来。 他先仔细观察了一下靠近湘水大道的这栋三层小楼。 这是一栋砖混式建筑，小楼的外墙刷上了水泥砂，不过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 起码有十几年的楼龄了！ 小楼的一层是两个大大的供销门市，不过现在已经停业，两扇大大的卷闸门被锁得严严实实的。 吴小正大致估算了一下，这栋小楼靠马路这边长约30多米，纵深约有十多米，每层确实有近400平方，三层加起来应该有近1200平方。 小楼的左侧，有一条小路通往后方的仓库，不过靠马路这边的入口现在也是铁门紧闭着。 吴小正站在铁门外，朝里张望起来。 “小伙子，你干嘛呢？”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从里面走了出来。 “大爷，我可以到里面去看看吗？” 吴小正停好自行车，顺手掏出了一包烟。 在这个年头，跟人打交道，尤其是这种底层人物打交道，烟都不递一根不好说话。 “你进来干吗？现在里面都没人了。” 老头很是有点警惕心，隔着铁门问起吴小正来，并没有接他递过去的烟。 “我听说这里准备卖是吧，我跟你们肖总打过招呼了，他叫我先来看看地方。” 吴小正又开始扯虎皮拉大旗。 “你？” 老头似乎有点不可置信，因为吴小正看起来实在是太年轻了。 “不信你打个电话给肖总去问问，我们老板约了他明天谈价格呢。” 不得已，吴小正又只好扯出一位子虚乌有的老板来。 自己真的还是太年轻了一点啊！ “那进来吧，里面什么都没有了，就一个空场地。” 将信将疑的老头终于打开了大铁门上的小铁门，把吴小正放了进去。 里面确实是什么都没有，入眼是一个空荡荡的大停车坪。 这个停车坪方方正正的，四周被围墙包了起来。 因为曾经是全县供销系统的物质仓库，这个停车坪倒是够大的，足以停放几十台大卡车。 吴小正仔细看了看，停车场的右手边是一排钢结构的建议车库，估计还兼有露天货场的作用。 而在停车场的后面，则是一排单层的简易仓库，现在也是大铁门紧闭。 吴小正算了一下，这个院子的纵深起码也有四五十米，如果在算上那栋小楼，整个院子占地估计得有近2000平方。 可这个地方真的值40万吗？ 吴小正决定向老头套套话。 “大爷，您贵姓啊？” 吴小正再次把烟递向了警惕性很高的老头。 “免贵，姓马。” 马大爷这次终于接了烟，然后又问了一句：“你们真要买这个地方？” 听马老头的语气，似乎挺期待这里被卖掉？ 吴小正留心起来。 “嗯，有这个意向，关键看看价格能不能谈得拢。”吴得太死。 “哦，那估计又没戏。”马大爷嘟哝了一句。 吴小正又听出了一些信息。 看来马老头也知道这里的报价。而且，听他话里的意思，这里应该有很多人来看过了，但真正谈成的一个都没有。 难怪马老头那么不情愿，估计是无用功做多了！ 这个价格绝对贵了！ 吴小正又得出了一个结论，不过他还是没打算轻易放弃。 “马大爷，这里具体有多大你知道吗？”吴小正继续套话。 “这里横向40米，纵向50米，算下来正好占地2000平方。” “那栋楼共三层，每层420平方，共1260平方。” “那排仓库总共大约600平方。” …… 马老头如数家珍，看来是看的人多了，这些数字他早就滚瓜烂熟了。 数据和吴小正目测的差不多。 他开始算起数来。 按照湘水县城现有的商品房价格，位置好一点的地方，砖混结构的毛坯房大约150块一个平方。 如此算来，那栋三层小楼大概价值20万左右，但十几年的楼龄，起码得再打个八折左右。 至于那栋楼的装修，基本就不值什么钱了。 然后就是那排简易仓库，那个值不了多少钱。 如此一算下来，这个1600平方左右的停车坪加建议仓库，价格大概在二十四五万啊！ 确实贵了，整体价格算下来30万左右还能勉强接受。 难怪这里一直卖不出去！ 吴小正准确地做出了判断。 在湘水县这种小地方，一次性能拿得出40万、并且还愿意来买下这个地方的人并不多。 并且，按照吴小正的观察，这个地方最有价值的应该就是那栋三层小楼。 但那栋楼看起来确实有点陈旧，如果不能巧妙利用的话，还不如另外买个地方新建大楼。 那该怎么办呢？难道就此放弃？ 吴小正真的有点不甘心。 他其实真的挺喜欢这个地方的，不仅仅是因为这个位置，也因为他现在没钱。 吴小正没钱另外去买地方，而这里，因为供销公司的状况，他感觉另有方法可以拿下。 纠结了，吴小正纠结了！ 他在考虑，这个地方到底值不值得拿下，拿下后又该怎么利用？ 他本能地觉得，还是应该再试一试。 8) 第251章 吴大厨食府 这地方到底值不值？ 仔细考虑了一番之后，吴小正还是觉得值的，因为他知道，再过几年，这里的价格起码可以倍增，越往后就越能升值。 当然，能不能拿下，还得看他的方案有没有可能实现。 吴小正决定顺着这个方向再跟马老头套套话。 “马大爷，你在这里干了多久了啊？” 吴小正没想到，他很随意的一句问话，他竟然被马老头当成了吐槽的对象。 这是个有故事的人。 马老头叫马德贵，今年已经55岁了，按照国家所规定的，再过几年，马德贵就可以退休了。 按照他的说法，他是在五几年就进了刚成立不久的供销系统，算是见证过供销社兴衰的老人，对供销社的历史门清。 马德贵还是习惯性地把供销公司叫成供销社。 “这栋楼是78年建成的，当时是这一带最好的建筑，供销社的领导们都在这里上班，我就在楼下的门市干了多年的营业员，年纪大了才开始管仓库。” 马大爷说起了供销社的往事。 “那时候的供销社真有钱，这里盖后之后没几年，办公楼就容不下了，就又在县政府斜对面建了一栋新的大楼，下面开设了百货公司，楼上就做了新的办公场地。” “当时的供销社，是所有事业单位里面待遇和福利最好的，工资奖金高不说，逢年过节还能发很多东西。可你看现在，穷得连基本工资都发不出来了，很多人已呆在家里没事干。” …… 马老头完全把吴小正当成了诉苦的对象。 吴小正倒是很乐意如此。 马老头不愧是供销系统的老人，很多事情都一清二楚，吴小正想问的他基本都能答得出来，而且还没什么顾忌。 “我们职工希不希望这里卖掉？当然希望啦，不卖掉的话钱从哪里来啊，一百多号人还等着发工资呢，听说还要下岗分流，没安置费怎么下岗怎么分流？” 马老头一口气又说了很多。 吴小正终于明白供销公司为啥守住40万的报价不肯让步了。 肯定是因为缺钱给逼的！ 根据马老头提供的信息，他甚至已经可以推测出供销公司的发展轨迹来。 在计划经济时代，向农村分配生产资料如农药、化肥，以及生活资料如柴米油盐等，这些物质和商品全部由供销社来运作，供销社相对于垄断经营。 在这样的情况下，供销社肯定效益良好、资金充足。 在国内，效益良好的国家企事业单位都会存在一个通病，那就是单位职工大量冗余，这些冗余人员都是各路关系人物削尖脑袋想办法塞进来的。 谁不希望自己的子女、亲属去到一个效益良好、福利待遇上佳的单位呢？ 可是国营单位养人是需要很重的成本的，比如说工资福利，又比如说职工住房，又比如说医疗费用等等。 在效益良好的情况下，这些成本还能承担，但一旦效益变差，这些冗余人员就会变成沉重的负担。 供销社就严重存在这样的问题。 按照马老头提供的信息，现在供销公司总共有在职员工一百多号人，还不包括临时工，以及下属各乡镇的非正式职工。 而供销公司现在唯一还能盈利的单位就只剩下一个百货大楼。 在这样的情况下，入不敷出早已成为事实，在国家财政又承担不起的情况下，现在连职工的工资都发不起了，职工们的工资都拖欠了数月。 在这样的情况下，下岗分流成了必然。 下岗分流是需要安置费的，拖欠的工资也是需要钱的，在钱没法变出来的情况下，供销公司只好售卖固定资产，并且还不能贱卖，否则解决不了问题。 估计这个供销仓库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迟迟没有成交。 这个地方的位置实在是太好了一点，吴小正很想把它拿下来。 当然，不是以付现金的方式，而是按照他所希望的收购方案。 他本能地觉得，自己预想的方案稍稍调整一下，应该还是有很大的机会。 所以他开始考虑这个地方的用途。 这个地方如果只是用来当成一个仓库和公司的办公用地，实在是太可惜了，特别是临街的那栋小楼。 也许在这里开一个饭店更合适！ 吴小正本能地冒出这样一个念头。 这样的念头确实已经成为了一种本能，因为在前世，吴小正就是从开饭店起家的，在他重生前，他名下还拥有一家大型的饮食连锁集团。 对于经营饭店，吴小正比经营食品加工厂还要熟悉。 他也非常清楚，那个行业如果运作良好的话，到底有多赚钱。 吴小正其实早就有这个念头了，早在他去刘水根的小饭店兼职当厨师的时候。当时他所想的发家致富门路，第一个想到的并不是开食品加工厂，而是开饭店。 只是当时一无所有的他，并不具备开饭店的条件。 吴小正想开的饭店，当然不是刘水根所开的那种街边小排档，甚至连梁老鼠家那样的湘水大饭店都入不了他的法眼。 没办法，前世把经营饭店这事差不多已经做到极致了的他，眼界自然要高了很多。 如此一来，在当时的情况下，一没资金，二没场地，三没人手的吴小正，自然只能暂时绝了开饭店的念头。 如果能把这个供销仓库拿下，那这个条件就已经具备了。 然后他又为这个想法找到了一个很好的理由：一个连饭店都没有的吴大厨品牌怎么能名正言顺呢？ 吴小正越想越兴奋。 他甚至连饭店的名字都想好了：吴大厨食府！ 唉，又要开始折腾了！ 兴奋过后，吴小正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 按照他原本的想法，是要当一个甩手掌柜，悠闲地在学校当一个问题学生，享受几年安逸的校园生活的，可没想到供销公司的一个仓库，却又让他折腾出如此疯狂的一个念头。 可能是学校的生活还是太平静了一点，前世折腾了一辈子的自己还有点不习惯。 也可能是自己放不下曾经熟悉和喜欢的行业，潜意识里就想再来一次。 吴小正只能把原因归结于这两点。 那就折腾吧！ 现在他只剩下一个念头，如果吴敏霞他们知道了自己这一新的想法，会不会又要说自己又疯了？ 第252章 谈判崩了 周二下午四点多，一中还没放学，杨贵平就坐着他的北京吉普出现在了一中门口。 在来一中之前，他也跑去供销公司那个仓库看了一下。 不得不承认，那个位置是相当不错的，就是价格贵了一点。 但杨贵平又觉得，吴小正的那个收购方案绝对是奇思妙想，如果他真能把这事办成，并且安排妥当的话，绝对能给他的工作也提供一些新的思路。 这就是杨贵平决定亲自陪吴小正去供销公司的原因。 他想亲眼见识一下，看这个神奇小子怎样去说服供销公司。 放学后，吴小正也准时出现在了校门口。 不过他并没有直接上车，而是惊讶地看了一下马路上方。 他忍不住感慨：刘志军他们的动作还真快啊！ 吴小正看到，此时学府路靠近一中的这个地方，马路的上方已经挂上了一条大大的横幅，上面写着：好吃就找吴大厨，湘水名优企业。 呵呵，湘水名优企业都出来了，真能吹。 如果是在后世，这就是不实广告，会被相关部门查处的。 不过在这个年代的小县城，倒是不用担心这一点，很多企业都打着名优的牌号。 “看到这个是不是很有成就感啊？”杨贵平下车走了过来。 “一点点吧，等吴大厨真的做到了家喻户晓、人人称赞的时候，那种成就感会更大。” 这是一个目标，是食品公司需要努力的方向。 感慨了几句之后，两人上了车。 杨贵平问起了正事：“怎么样，那个地方你还想要吗？” “为什么不要？30万和40万，这个价格对我来说有什么区别？”吴小正自信满满地说。 “祝你好运。” 杨贵平也不多说，发动车，往供销大楼那边开去。 两人顺利地见到了供销公司的负责人，总经理肖荣华。 这是一个40来岁的中年人。 “杨镇长，这就是你要给我介绍的买方？” 一见到吴小正，肖荣华就有点不满意。 年轻的杨镇长不是在儿戏吧？哪有这么年轻的买方？这不是在逗我玩吗？ 要不是看在杨贵平的份上，肖荣华真想直接撵人，现在忙得焦头烂额的他根本就没时间来陪小年轻胡闹。 可是肖荣华却不能不给杨贵平这个面子，因为最近湘水县的官场私下里都传遍了，这个年轻的杨镇长来头很大，很多人都想着怎么和他把关系拉近一点。 这个圈子就是这么现实。 面对肖荣华稍微有些不客气的询问，杨贵平笑了笑，对吴小正说道：“你自己跟肖总说吧。” 杨贵平是来看热闹的，所以根本就不想过多插手。 吴小正自然不会胆怯，他上前一步，向肖荣华伸出了右手：“肖总你好，我叫吴小正，是代表吴大厨食品过来的？” 肖荣华迟疑了一下，还是和吴小正蜻蜓点水般地握了一下手，然后公式化地说：“来，先这边坐。” 他把吴小正和杨贵平二人引到了会客椅坐下。 看在杨贵平的份上，他算是勉强接纳吴小正了。 “吴大厨食品是干什么的？是开饭店的还是开工厂的？” 肖荣华先问了一句，他总觉得吴大厨这个名字似乎有点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不过这并不重要，肖荣华所关心的是，这家吴大厨食品到底有没有诚意购买供销仓库。 肖荣华现在正为资金的问题在发愁，他恨不得立马就有一大笔资金入账来打开销。 “开食品加工厂的。”吴小正先回了一句。 为了不浪费时间，肖荣华单刀直入：“怎么样，你们真的有诚意购买供销仓库吗？” “当然有。” “必须得40哦，这个价格没得谈。” “我们没钱。” 肖荣华惊呆了。 “没钱你来跟我谈什么？逗我玩吗？”肖荣华终于忍不住说出了这句话。 没钱还有什么好谈的？纯粹是浪费时间！ 现在的肖荣华相当不满。 杨贵平也快笑哭了，他没想到吴小正还是这么不按常理出牌，竟然一开始就把自己没钱的底牌给亮了出来。 这小好玩了，看这小子还怎么玩！ 杨贵平幸灾乐祸地想。 “准确地说，是现在缺钱。”吴小正又冒出来一句。 肖荣华生气地回道：“现在没钱也没得谈，我们不做赊账生意。” 谈判眼看就要陷入僵局。 杨贵平好奇地看向了吴小正，想看他还有什么话说。 “没钱当然可以谈啊！我们可以换一种方式来谈。” 吴小正还是那么沉着。 “怎么谈？”肖荣华没好气地问道。 虽然供销公司现在经营困难，可肖荣华再怎么说也是一个正科级的总经理，他没必要太给这个小年轻好脸色看。 吴小正对此倒不在意。 他知道，国企的领导大多就是这个德性，这种不该有的姿态是因为长期的优越感所形成的。 “如果我没说错的话，供销公司现在应该资金紧张，很长时间没发工资了吧？” 为达到自己的目的，吴小正开始转移话题。 “这关你什么事？” 被揭了短的肖荣华更加没好气。 “当然跟我有关啊，因为我就是来帮你解决这个问题的。” 杨贵平不得不承认，吴小正在谈判方面还是很有耐心的，他的情绪并没有受肖荣华的影响，还是那么冷静。 事关自己的难题，肖荣华终于冷静了一点，好奇地问道：“没钱怎么解决？” “没有钱照样能解决。” 吴小正先下了一个结论，然后开始说方法：“你们现在不是等着钱来安置职工下岗吗？我们虽然没有钱，但可以帮你们安置一批职工，这算不算解决问题呢？” 肖荣华似乎有了一点点兴趣：“你的意思是把我们的闲散职工安置到你们吴大厨食品去？” “没错，被安置的职工有了稳定的工作和收入，这不等于省了一笔安置费吗？我们可以用这笔省下的安置费来抵扣仓库的收购款啊。” 吴小正终于说出了他的用意。 肖荣华冷笑了一声，然后直接翻脸了。 “呵呵，你们倒是会打如意算盘。不过我问你一句，你们是国企吗？你们能解决职工的编制问题吗？” 谈判似乎崩了。 第253章人心又可用 吴小正已经预料到了这个结果。 他知道，他确实是在打如意算盘，而这个算盘在思想僵化的国企面前，是不那么容易打响的。 不过轻易放弃不是他的风格。 尽管肖荣华已经翻脸，但吴小正还想坚持一下：“肖总，我们虽然不是国企，但我们未来的发展和效益，都可以给你们这批分流过来的职工与国企一样的保障，甚至可以做得更好……” “这事没得谈了，你们走吧！杨镇长，抱歉了！” 肖荣华站了起来，直接赶人了，连杨贵平的面子都顾不上再给。 这下真的谈崩了。 杨贵平无奈地看了一下吴小正，意思是问：怎么办？ 吴小正倒是很光棍，他站了起来，对肖荣华说：“肖总，那咱们下次再见。” 明明已失败的他，脸上还是有着魔一般的自信。 杨贵平不知他哪来的底气。 “没钱的话，没必要再来了，我没那么多时间陪你玩。”肖荣华真的很不给面子。 吴小正笑着跟杨贵平走出了供销大楼。 “这下死心了吧！”杨贵平幸灾乐祸地说道。 说实在的，他一开始听到吴小正的这个收购方案时，也觉得很惊艳，但根据他的经验判断，真要用这个方案去说服一个国企的领导，真的有点难，因为这里面涉及到很多人为的因素。 这样也好，这小子就该受点挫折，免得他太骄傲了！ 杨贵平如此想着。 “谁说我死心了？杨哥你信不信？这事我一定能办成。”吴小正脸上魔一般的自信照旧。 杨贵平惊问道：“都这样了，你还不打算放弃？” 吴小正停了下来，认真地说道：“如果供销公司信肖而不是信国，那我还真就这么放弃了。很可惜不是，所以我还有机会。” 杨贵平又有点吃惊，他吃惊于这小子的执着。 不过他并没有急于问吴小正接下来的打算，而是问道：“你知道肖荣华为什么会拒绝你吗？” 他这么问，是有想点醒吴小正的意思。 说实在的，如果是他坐在肖荣华的那个位置，他一定会接受吴小正的这个方案，因为这个方案对供销公司的职工们来说，绝对会比拿一笔安置费下岗要好得多。 很可惜坐那个位置的是肖荣华。 吴小正说道：“那还用说吗，这个肖荣华有私心呗。别以为我不知道，如果是直接用钱来买的话，这笔钱真正用在安置下岗职工身上的估计没多少，十有八·九又会被挪用，甚至有部分会揣入个人腰包。” 我靠，这小子连这个也门清？简直是人精啊！ 杨贵平又惊讶了。 他觉得没必要再点醒这小子了，而是好奇地问道：“那接下来怎么办？” “人心可用！” 吴小正又神秘兮兮地说出了这四个字，然后说道：“走，再陪我去一趟供销公司仓库那边，一会我请你吃饭。” 杨贵平的好奇心又被勾起来了。 他敏感地意识到，这小子又要玩阴谋诡计了。 两人又一次来到了供销公司的物质仓库。 这一次马老头见到吴小正的态度好了很多，可能是想要知道谈判结果的缘故。 “小吴，怎么样？有希望吗？”马德贵带点期待地问道。 吴小正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道：“马大爷，有时间吗？我请你吃个饭，还有些事情想请教你。” “请我吃饭？不用这么客气了吧。” 马德贵嘴里客套着，人却动了起来。 现在已经到了晚饭时分，他并不介意去吃一顿免费的大餐。 吴小正是很有诚意的，带着马德贵上了车之后，他直接点了湘水大饭店。 杨贵平心甘情愿地当起了司机，他很好奇，这小子到底又要怎么玩。 “马大爷，我记得你说还有一个孙子没工作吧？” 坐定之后，吴小正开始了他的话题。 “是啊，怎么啦？现在工作不好找啊，你有好介绍？”马德贵开始顺杆子往上爬。 这是一个在单位上混久了的人精！吴小正再次有了这个判断。 不过现在是他来利用马老头的时间，而不是被利用的。 他笑道：“工作不是没有，就是知道你愿不愿意。” “给我孙子介绍工作，我哪有不愿意的！” “当然是有条件的。” “用你现在的工作，给你孙子换一份收入更好更稳定的工作，你干不干？” 吴小正说出了他的用意。 “当然愿意啊，我都快退休的人了，现在这个破单位又没几个钱，工资发一半都还拿不到手，有什么好留恋的！” 马德贵根本就不带犹豫的，可见他对现在的供销公司怨气有多重。 吴小正又加了一句：“不过不是国营企业哦，是没有编制的，这样你也愿意？” 马德贵迟疑了一下：“这个就得看看了，得看看有没有保障才行。” “保障当然是有的，只要正常上班，工资保证150元以上，还会帮忙买养老保险，还可以签失业补偿承诺书，医疗报销费用按国家的规定来……” 吴小正直接把他原本要承诺给肖荣华的那一套照搬了出来。 对于他的那个计划，吴小正是精心计算过的。 按照国家政策，国有企事业单位职工下岗时，是需要赔付一笔一次性安置费的，按照现有的标准，供销公司每下岗一名职工，就需要补偿近2万元的安置费。 拿到这笔安置费之后，下岗职工可以再就业，但他们的养老保险、失业保险等费用需要自行去缴纳，这样以后才会有保障。 而在现在的这个年头，大量国企已开始走向了破产的边缘，也有大量国企职工开始分流下岗，按照这个形势，下岗职工想要再就业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因此按照吴小正的计划，就是由吴大厨食品加工厂来接纳供销公司的一批即将下岗职工，用持续有保障的新工作来代替那笔安置费，从而抵价换取供销公司的那个仓库。 这看起来确实是吴小正打的如意算盘，但实际上却是一个三赢的方案。 通过这个方案，供销公司节省了一大笔安置费，吴大厨食品拿到了一块地盘，而即将下岗的职工得到了一份稳定的新工作。 很可惜，因为私心，肖荣华拒绝了这份方案。 无奈之下，吴小正又只好想起了人心可用这一招。 第254章 上心也可用 事实证明，吴小正的这一方案，供销公司的普通职工是很乐意接受的。 经过他的一番解释之后，马德贵说道：“当然愿意啊，工资这么高，又有养老保险和失业保险，医疗费用也按国家规定报销，万一被辞退还补偿现有标准的安置费，傻·子才不乐意呢！” 然后他又很期待地问道：“怎么样，这事跟肖荣华谈成了吗？” 吴小正摇了摇头。 马德贵怒了。 他生气地说道：“我就知道是这样，这帮贪官污吏，就知道往自己口袋里捞钱，从来就不为咱们职工着想。” 然后不等吴小正表态，他又说道：“不行，我得联系一下单位的那帮同事，叫大家一起去县政府告状去，告到那帮贪官污吏！” 看来，马德贵是真的生气了。 由不得他不生气，这可是事关他的切身利益。 吴小正轻描淡写地来了一句：“这事人少根本就不管用啊，人家是当官的，你们几个平头老百姓，谁理你们啊！” 杨贵平听呆了。 天哪，这小子果然是个惹祸精！ 他竟然能把黑的说成白的！ 并且，他刚才说的那句，听似在劝阻马德贵，可实际效果却无异于火上浇油。 果然，马德贵生气地说道：“几个不行我就多拉一点，把全供销公司的职工都给通知到。我就想看看，这到底是共·产党的天下，还是那帮贪官污吏的天下！” 杨贵平发现，吴小正那小子正在偷着乐，尽管他脸上的那丝笑容并不那么明显。 难怪这小子说“人心可用”这四个字，原来阴招在这里。 可以想象，经他这么一发动，供销公司肯定没得平静了，搞不好这事真的会闹到县政府去。 不过杨贵平吃惊归吃惊，却没有制止吴小正的打算。 在他看来，吴小正的这个解决方案，确实更有利于国家和下岗职工，因此他并不介意这小子给肖荣华这帮尸位素餐的领导找点麻烦。 而且，身处官场的他，很是懂“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的道理。 不过杨贵平觉得，这事他已经不适合再听下去了。 毕竟他身处官场。 他站了起来说：“你们先聊，我出去一下。” 吴小正知道，杨镇长这是要避嫌了。 他点了点头。 等杨贵平出去以后，马德贵又问了起来：“这事如果闹成了，你们还愿意接收我们这些职工不？” 马德贵可以闹，但不想胡闹，没好处的事他也不想干。 这也是人性。 吴小正点了点头：“我们吴大厨食品绝对是有诚意的，只要这事县里同意，我们可以按40万的安置费价位来接收供销公司的职工，但有一点得事先说明，我们只接收35岁以下的，年纪大的可以让家人来代替。” 这一点是吴小正必须坚持的。 他是做企业的，而不是做慈善的，他要的是一帮年轻有干劲的员工。 马德贵又问了一句：“小吴，你还没告诉我，你们是啥公司。” 他之所以要问这个，是发动职工必须得有依据。” “吴大厨食品，听说过没？” 马德贵惊问道：“就是那个今天到处在拉横幅的吴大厨？这公司动静弄得很大啊，看来前景不错。” 吴小正笑了笑。 看来这几天的宣传轰炸效果，对这件事也有一定的好处。 “你们企业效益那么好，为啥不直接拿钱买算逑？”马德贵这句纯粹出于好奇。 吴小正把黑说成白的本事又一次体现了出来：“嗯，我们这个仓库，是想用来建办公楼和仓库的。但直接花钱买的话，那笔钱估计又到不了你们职工手里，我们不想便宜那帮贪官。” …… 因为已经吃好喝好，吴小正和马德贵没有再聊太多。 他不想杨贵平等太久。 把马德贵送回供销公司仓库之后，杨贵平好奇地问道：“你这招管用吗？” 吴小正又笑了笑，说道：“但是这招，可能作用不会太大，但我还有一招。” 还有招？ 杨贵平的好奇心又被勾起来了。 “上心也可用！” 吴小正接着说道：“你不是联系上了工资办的人吗？这两个我准备一个报告，到时你帮我递一下。” 这是吴小正的后招。 他知道，如果纯粹只有供销公司的职工去上访、闹事的话，这是很可能最后会不了了之。 为了给供销公司施加压力，除了从下往上施力以外，从上往下施压也是必要的。 吴小正相信，只要不是真的官官相护，国有资产管理办公室的领导一定会对他的这份解决方案感兴趣，因为那是他们的职责，站在他们的位置，肯定是国家和职工的利益比个别领导的私心重要。 这个道理一解释，杨贵平又吸了一口凉气。 天哪，这小子看事情未免也看得太透了一点吧！ 看来，供销公司的肖荣华真的没好日子过了，搞不好就要吃大亏。 身处官场的他比吴小正更明白这个道理。 杨贵平甚至在想，幸亏这小子没有把他的头脑用在歪门邪道上，否则不知道该有多可怕。 这真的是个人精！ 杨贵平又好奇地问了一句：“要是这样还搞不定呢？” 他之所以这么问，是想知道吴小正的心境到底有多高，他的这种行为到底是执着还是疯狂。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吴小正用这句话打发了他。 这也是他真实的想法。 既然已经盯上了那个地方，那轻易放弃不是吴小正的风格，但尽了最大的努力还得不到的话，他也不会强求。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这次不成，那就先租个地方用着，等公司赚了钱，就不用担心有钱买不到地方。 说白了，他不可能直接花40万来买那个地方。 他不是冤大头。 告别了杨贵平之后，回到蜗居的吴小正拿出了纸笔，开始写起给国资办的报告来，为了达到他的目的，他必须把事情的原委、他所提出的解决方案、对各方的好处都给写清楚，才会有一丝希望。 这样的报告自然难不倒他，他甚至可以把一件简单的事写出花来，写成利国利民的大好事来。 写完之后，他还特意去校门口的打字复印店里，花了一点钱把它打印成了正式文稿。 第255章被引爆的市场 多米诺骨牌效应又来了。 吴小正的校园生活原本已回归平静，但因为某些事件的影响，他的生活又起了波澜。 首先是吴大厨食品宣传轰炸效果所给他带来的影响。 刘志军他们的动作确实很快。 在开始行动的第二天，最快能搞定的宣传横幅就已经拉得满县城都是，学府路上一头一尾的两个只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点而已。 到后来，刷墙广告也迅速跟上了，县城里、主要乡镇的红砖墙面上、水泥墙面上，很多都刷上了“好吃就找吴大厨”、“吴大厨，湘水名优”之类的字样。 接下来就是准备贴印刷海报了，这个受这个年代印刷条件的限制，还要稍晚一点，其它的广播广告、地区日报上的广告等，都会即将跟上。 可以说，为了达到吴小正所说的宣传轰炸的效果，食品加工厂在投入上可谓是不计成本，刘志军甚至把买农用三轮车的计划都推出了几天。 事实证明，这种宣传轰炸的效果是非常不错的。 在宣传横幅拉出去的第二天，各代销点就纷纷打电话到销售部，说配送的货刚送到还没半小时，就被闻讯而来的顾客哄抢一空，强烈要求食品加工厂再次打量配货。 刘志军一开始还挺乐呵，还亲自接电话，一个个地耐心解释。 这应该就是吴小正所说过的消费从众心理！ 刘志军乐呵呵地想道。 可到后来，销售部的电话基本被打爆了。 很多不是代销点的食杂店、小商店也从市场广告那里找到了销售部的电话，询问代销的事情，甚至还有食品批发商打电话过来询问批发代理的事。 刘志军终于被问烦了，他开始抓别的人来接电话。 难怪吴小正这么急着要进机器设备，现在的产能确实远远跟不上了！ 为此，他一连呼了吴小正几次，吴小正的·B·B机都快被他给打爆了。 这种状况连吴小正都没想到。 看来还是低估了这个年代广告的威力！ “宣传轰炸还是得继续，哪怕产能暂时跟不上也没关系，造成产品供不应求的表象也是一件好事！”吴小正在电话里镇定吩咐道。 张颖终于不再小看之前名不见经传的吴大厨食品。 事实上，学府路上的那条横幅她也看到了。 当时她就在想：吴小正家的这个食品加工厂好像还有点规模！ 然后昨天傍晚，她陪已经过来兼职的陆大姐吃便餐，得瑟地拿出了吴小正送给她的那些食品来下饭。 陆大姐当时就惊讶了：“这个你还能买到？之前我家也经常吃，确实很好吃。可从昨天开始，吴大厨的广告一打，现在市场上都买断货了，我一连买了两天都没买到。” 然后陆大姐又拿起了那瓶老干妈：“这个是啥？怎么以前我没见过啊？” 张颖这才知道，吴小正家的那些食品有多畅销。 “吴小正，你家工厂生意这么好，是不是每天都能赚很多钱啊？” 见吴小正放下电话，张颖很八卦地问道。 “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我分分钟赚几百上千，这不是假话。”吴小正终于可以在张颖面前得瑟了。 没办法，在熟悉的美女面前，他就是这个德性。 “切！” 张颖回馈他的是这个，外加一个很不屑的手势。 不过张颖确实记得吴小正曾经说过这句话，就在她想请他兼职做销售的时候。 这小子可能真的很牛！ 这就是吴小正的烦恼。 张颖并不是第一个找他问这事的。 早在昨天，班上的同学看到吴大厨的广告之后，开始纷纷来找他，问街上广告到处都是的那个吴大厨是不是他家的。 问这个的包括姜涵，连她都八卦起来了。 吴小正开始后悔这么早就把那些食品带到学校给同学们分享了，现在搞得班上同学都知道了这事。 “是我家的。”吴小正只能如此回答。 如果还有人再想追问，他就避而不谈了。 同样的话被问多了，还是有点烦的！ 鄙视过吴小正之后的张颖又冒出来一句：“下次多带点来，陆大姐叫我找你开后门，她现在买不到了。” 因为关系已经很熟了，张颖这话说得很是理所当然。 我欠你的？ 有点烦的吴小正差点就想回这么一句。 他现在确实有点烦，在烦怎样才能把产生提升上去的问题。 希望明后天能把省城过来的设备供应商说服，尽快把加工设备引入进来！ 吴小正只能把希望寄托于明天即将到来的省城来客。 按照吴敏霞的预约，省城的设备供应商已经定在明天赶到湘水县，据说还是一位销售副总亲自赶过来。 吴小正必须得慎重对待此事，他不能错过这次机会。 见吴小正一直在发呆，张颖有点不乐意了，她追问道：“喂，吴小正，你听到没有啊？” 吴小正这才反应过来。 “知道了，我下次多带点来。”这不算事，吴小正当然得答应。 不过他立马又转入了沉思当中，继续想怎么来招待和说服省城来客的问题。 张颖见他一直在走神，觉得很是有点扫兴，不想再搭理这个家伙了。 她见到几个艺考生正好进来，便说了一句：“我去上课去了，一会吴小莉到了，你早点带她去吃饭啊！” 吴小正“哦”了一声，这才把心思收了回来。 今天是周三，晚上是吴小莉上舞蹈课的时间。 从这周一开始，张颖的少儿舞蹈班已开始上课了，吴小莉排的是周三周六晚的课。 吴小正必须在这里等到小丫头的到来，然后带她去学校食堂吃饭。 小丫头一直对哥哥的学校生活很好奇，想体验一下学校大锅饭的味道。 这一晚，吴小正注定又没得安宁了。 这是妹妹的第一次上兴趣课，他这个当哥哥的必须得全程跟进一下才行。 又等了大概二十分钟之后，吴小莉终于到了。 人是吴敏霞亲自送过来的，现在吴奶奶在帮手生产的事情，忙得根本就搭理不上小丫头。 这段时间，吴小莉的饭都是在吴敏霞镇上的家吃的。 小丫头一到，立马就兴奋了。 她叫了吴小正一声哥之后，继续拉着吴敏霞的手说：“姑姑，我带你看张颖姐姐去，长得可漂亮了！” 吴敏霞跟吴小正话都没说上一句，就被小丫头拉上了楼。 第256章 住房的诱惑 见到张颖的第一眼，吴敏霞的感觉就是惊艳。 Ｘ 天哪，咱们湘水县竟然有这么漂亮的女子！ 吴敏霞顿时生出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其实说起来，吴敏霞自己长得并不差，如果在她年轻的时候，漂亮程度未必输给张颖，但在体型、气质方面，她确实是自愧不如的。 然后她又看到了张颖在给学生们做示范动作。 哇，动作真优美！ 要是我年轻的时候也可以学舞蹈就好了！ 难怪吴小正那小子要给小莉报舞蹈班，女孩子确实得学一下舞蹈。 吴敏霞一下又想了很多。 张颖终于看到了吴敏霞，然后又看到了踮着脚尖趴在小窗口看的吴小莉。 艺考生们的练习不想小朋友学跳舞，张颖相对比较自由一点，她便走了过来打开了门。 “吴小莉，你来啦！” 她先摸了摸小丫头的头，然后又看向吴敏霞问起来：“小莉，这是你妈吗？” 一个美丽的误会。 吴小莉咯咯咯笑道：“才不是呢，这是我姑。” 张颖尴尬得不行。 她一开始真把吴敏霞当成吴小正和吴小莉兄妹的妈了。 当时她就在想，难怪男的帅女的俏，原来有这么漂亮的妈！好年轻的妈！ 对于吴敏霞的容颜，张颖也是感到惊艳。 谁知道这竟然是一个美丽的误会。 “对不起啊，吴……啊呀，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您了，小正和小莉都叫我姐，可是你又那么年轻……” 张颖的意思不言而喻。 如果她叫吴敏霞姐的话，跟吴小正兄妹的称呼就乱了，可是要让她叫阿姨的话，吴敏霞看起来又太年轻了一点。 乱了，完全乱了。 吴敏霞对张颖的印象挺不错，加上她又是很爽朗的性格，便说道：“随便叫吧，叫我姐也行，各叫各的。” 张颖笑了。 她的性格也挺爽朗的，因此也很喜欢吴敏霞这种性格。 “张颖对吧，你真漂亮，难怪我家小莉总是惦记着来跟你学跳舞，我要是再年轻一点，也想跟你来学学。” “吴姐你说笑了，你也很漂亮啊，还这么年轻，如果你真想学的话，随时欢迎。” 女人在一起，总是先从互相恭维及八卦开始的，这两人也不例外。 被忽视了的吴小莉又开始刷她的存在感：“我说张颖姐姐很漂亮吧，以后我也要像她这么漂亮。” …… 吴小正在楼下尖着耳朵听了几个女人的对话，忍不住摇了摇头。 太多女人凑在一起真无聊！ 不过几人能够相处融洽，他还是很高兴的。 因为还要上课，张颖主动结束了寒暄：“小莉，你赶紧去吃点饭吧，吃完饭回来要开始学跳舞了哟。” 吴敏霞识趣地带着吴小莉下楼。 边走边想起了一个问题。 吴小正那小子回电话总是在这个店里，这女子对小莉又不错……那小子不会这么小就知道泡妞了吧？ 她的想法跟杨贵平如出一辙。 不过她现在最关心的不是这个，而是明天的省城来客。 一到楼下，她就冲吴小正问道：“明天设备供应商的人到了，怎么安排啊？” 这事吴小正早有妥善安排。 “明天上午你去找一下杨镇长，跟他一起接人，然后带他们到湘水大饭店，请他们吃个饭，杨镇长会作陪，我也会尽量赶过来。” 为了体现出对省城来客的重视，吴小正又一次求上了杨贵平。 有一位同样来自于省城的杨镇长在，既表示了对来宾的重视，又体现了政府部门对食品加工厂的重点扶持。 不得不说，吴小正又打了一个如意算盘，好在现在他跟杨贵平的关系真的不错，杨贵平毫不犹豫就答应了他。 “吃完饭后，你先带客人去安顿下来。如果客人不嫌累的话，你再带他们去工厂看看，如实地向他们展示，重点放在咱们火爆的市场需求方面。” “但有一点，咱们缺钱的事你先别提，剩下的交给我。” 吴小正一口气就把事情安排得妥妥当当。 吴敏霞送了一口气。 按照吴小正的这个安排，她基本上没什么压力。 松了一口气的吴敏霞又习惯性地诉起苦来：“小正，小莉来这边学跳舞，老这么接送也不是个办法啊，我哪有这么多时间啊！” 吴敏霞确实有点不情愿。 这段时间她为了工厂的事忙前忙后的，原本就很辛苦，再加上要接送吴小莉的话，她想想都觉得累。 可这又是没办法的事。 工厂生产的事那么忙，现在吴奶奶根本就脱不开身，而如果让她婆婆接送的话，吴敏霞又不放心…… 这确实是个问题！ 吴道：“下个学期把小莉和杨宗伟都转到城里来上学吧。” “你说得倒是轻巧，转城里来我们岂不是更麻烦，我们住哪啊！” “你急啥，到城里还担心没地方住？租也行，买也行，这个肯定不是问题。” 吴小正认为，公司管理部门还是得搬城里来办公才方便。 比如说这次省城来客，公司在城里连一个办公场所都没有，看起来确实寒酸。还有，与外界打交道什么的，也还是在县城里更方便一点。 基于这个考虑，他更加迫切想把供销公司那个仓库拿下来，实在不行，另外租个地方也得搬。 既然公司要搬过来，再加上吴小莉和杨宗伟又要转来城里上学，那吴敏霞一家就得在城里有个住处了。 吴敏霞又有话说了：“买房？我哪来的钱买房？你给我啊？” 吴小正笑道：“嗯，你好好干，到时我送你一套房。” 他这话还真不是吹牛。 现在湘水县城的房价贵的也就200元左右一个平方，买个100方左右的三房也才两万块左右，按照工厂现在的发展趋势，这点钱还真的不算什么，只要吴敏霞能够让他满意，送她一套房根本就不是问题。 “真的？”吴敏霞的眼睛亮了起来，立马就有干劲了。 “当然，我还能骗你不成？” 吴敏霞喜滋滋地转身走人了，她还得赶回镇上的家里。 哈哈，来送一下吴小莉，竟然能赚一套房，这种辛苦真值得！ 吴敏霞真的乐坏了， 第257章秘密被暴露 按照计划，周三这天晚上，吴小莉是要留在这里，跟吴小正同吃同住的。 Ｘ 不对，住是跟张颖一起住。 因此吴敏霞一走，吴小正的任务就是赶紧带小丫头去吃饭，吃完饭休息一会就得学跳舞了。 想了想，吴小正干脆在隔壁商店买了几个带盖的铝制饭盒，又要了一个大塑料袋，拉着吴小莉的手就往学校走。 他所想的是，正在教跳舞的张颖也还没吃饭，不如多打一点回她店里一起吃，顺便犒劳一下她。 这是应该的，比较吴小莉今晚还得有劳她照顾。 小丫头是第一次进一中。 她非常的兴奋，拉着吴小正的手晃来晃去的，嘴里在不停地说着。 “哇，这棵树好大呀。” “哇，哥，你们学校真大。” “哥，我以后也要上一中。” “哥，你们食堂的饭真的很好吃吗？” “哥，姜涵姐姐也在食堂吗？” …… 在这个时候，吴小正感觉自己是幸福的，刚才小丫头抛弃自己去看张颖的不快一扫而空。 到了食堂，吴小莉又是一番感慨：“哇，哥，你们的食堂好大哦！” 然后迫不及待地拉着吴小正往打饭窗口奔。 晚餐的时候，吃饭人流比较分散，一般不会出现排队现象，两兄妹很顺利的就来到了窗口。 有吴小莉在，吃什么的选择权自然是交给她了。 “哇，好多好吃的。” 吴小莉又是先感慨一番。 “我要这个。” “这个。” “还有这个。” …… 连打饭的师傅都被这个粉雕玉琢的丫头的欢快情绪所感染，舀菜的勺子装得格外的满。 吴小正忍不住就想：以后是不是每次吃饭都带这个丫头来？ 当然，这只是想想而已。 没多久，吴小正新买的四个饭盒都装得满满的了。 主要是小丫头啥都想吃。 经过和祝翔的两次打架事件以后，吴小正在食堂似乎已经成了名人，除了自己班的同学之外，另外还有不少人跟他打招呼或点头致意，包括学生纠察队那些人。 其中不少人自然会忍不住问候漂亮又可爱的小丫头。 吴小莉很兴奋，“我叫吴小莉”的回应根本就停不下来，然后又是引来一堆夸奖。 吴小莉更加的得意，脸上都快笑出花来了。 小丫头真的有点爱显摆！ 吴小正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不过既然妹妹的快乐是如此的简单，他也由得她了。 他甚至也被吴小莉所感染，心情也变得好了起来。 快乐是会传染的！ 回到培训室，张颖也正好下课。 看到这一大堆饭菜，张颖激动了，她一把揽住了吴小正，夸张地叫了起来：“哇，吴小正你可以啊，够贴心的，把姐给感动死了。” 这丫头，越来越不懂男女有别这四个字了。 吴小正对此很无奈，只能痛并快乐着。 这样下去可能有点危险！ 吴小正感觉自己的男性特征越来越复苏了。 事实证明，由于吴小莉的贪心，这么多菜几个人根本就吃不完，就算张颖的前台小妹也吃了不少。 当然，张颖和吴小莉稍稍有些克制。 张颖一个劲地在提醒小丫头：“小莉，别吃那么多，一会还要跳舞，剩下的跳完舞可以当夜宵吃。” 吃完饭，稍稍休息一会，就快到了吴小莉上舞蹈课的时间。 小朋友们在家长的带领下陆续赶了过来。 看得出来，张颖在分班的事情是花了心思的，来的小朋友虽然比吴小莉要小一点，但没有小太多的，最起码没有幼儿园的小朋友。 也看得出来，张颖现在的生意确实不错。 吴小正稍微数了数，就那么短短的十几分钟，起码来了上十个小朋友。 他原本还想看看小丫头学跳舞的，但他很快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原因在于来的年轻妈妈实在是太多，一个个都挤在楼梯口，想看自家女儿学跳舞。 那就回家！ 有张颖在，吴小莉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吴小正转身就回蜗居，开始了他寂寞的看书时光。 他还是不喜欢寂寞。 可没办法，从这周起，张颖在晚上就需要上课了，一直要上到8点半才能下课。 在这期间，吴小正只能与书为伴。 不过他也慢慢习惯了。 他现在越来越喜欢看书了，各种书都看，也看得颇有收获。 吴小正想，这应该是在弥补前世的遗憾。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眼就到了快九点，张颖一手拉着吴小莉，一手拎着那些饭盒走了回来。 她房间里有锅碗瓢盆和蜂窝煤炉，两人还真打算吃夜宵。 不过也是，跳舞和学跳舞都是一件比较耗费体力的事情。 让吴小正稍稍有点惊讶的是，小丫头现在的表情还是很快乐的，并没有他所想象的累和苦的表现。 莫非她们暂时还没有开始练基本功？ 因为没看上课的过程，吴小正对这个问题暂时没有答案。 再次见到吴小正，小丫头开始指手画脚：“哥，你去热菜。” 看到吴小正手里正拿着书，张颖体贴地说道：“小莉，姐姐去热就是了。” “不好，我哥热的好吃？” “为啥这么说啊？” “因为我哥是吴大厨。” 吴小正的身份就这么在张颖面前暴露了。 张颖惊讶地看向了他。 她一直认为，腌菜瓶子商标上的吴奶奶是吴大厨，没想到吴大厨竟然是吴小正。 “你哥做菜真的很好吃？” “真的，他炒菜比饭店都好吃，我家工厂那些菜也是他弄的！”吴道。 她浑然不知，她已经把他哥给出卖了。 吴小正对此很无奈。 他之所以一直没在张颖面前过多地提自己的事，就是因为他的那些事有点匪夷所思，与他的年龄不相符。 他在张颖面前表现的已经够多的了，不想再高调。他担心自己表现得过于另类，破坏两人之间这种难得的友谊和随意。 出乎他意料的是，张颖似乎并没有因此而有所不同。 稍稍惊讶过后，张颖咬牙切齿地说道：“吴小正，可以啊，潜伏得够深的！以后你去买菜给我做饭！” 吴小正：“……” 对于张颖此时的霸道，他竟然不仅不反感，反而有点开心，因为他没有感觉到距离感。 成，就冲你这一点，咱以后让你尝尝鲜！r 第258章 伟岸如山 此时的张颖其实是震撼的。更新最快 在听了吴小莉的话之前，因为之前一些断断续续的信息，张颖已经感觉到了吴小正可能很厉害，可她还是没想到他竟然会这么厉害。 吴小莉的话似乎在表面，现在很火的那家吴大厨食品公司，似乎是吴小正弄起来的，而不单纯想她之前所想的那样，那只是他家的企业。 很多信息串到一起，似乎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比如说吴小正和杨镇长之间的密切往来，比如说他打的那些听起来有点吓人的电话，这些都在表面，吴小正就是吴大厨的实际操控者。 这小子未免也太厉害了一点吧！ 不过尽管内心震惊，但张颖还是没有表现出来，因为她也不希望因为吴小正身份的变化而和他变得疏远和有距离。 张颖也已经习惯了吴小正的存在，习惯了和他无拘无束地相处。 不得不说，这是个聪明的女子。 因为吴小莉的要求，吴小正只好乖乖地去热菜。 其实他热还是张颖热，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因为这只是剩菜而已。但为了满足小丫头的思维惯性，吴小正还是照做了。 时间已经不早了，为了让两人能早点休息，吴小正热完菜以后，识趣地回了自己的蜗居。 他所不知的是，处于对他的好奇，张颖准备继续从没有防备心理的吴小莉那里挖猛料。 正所谓好奇心会害死猫。 张颖现在就是这样的。 两人边吃边聊了起来，话题当然是张颖有意在主导。 “小莉，你哥是不是很厉害啊？” “当然啦，我哥最厉害了。” “怎么个厉害法？” 在张颖的引导下，吴小莉扳着手指数起她哥的光辉事迹来。 “我家的钱全是我哥赚的。” “我哥炒菜可好吃了，他可以在饭店炒菜赚钱。” “我哥唱歌也很好听，比我唱得还好。” “我哥打架也很厉害，大人都打不过他。” “我家里全听我哥的，我爷爷，我奶奶，我姑姑，我姑父，还有我，全都是。” …… 张颖似乎听出了一点什么，她问了一句：“那你爸妈呢？” 这下小丫头不说话了，她低下了头。 过了好一会，才艰难地说道：“偷东西被抓了。” 说得很小声，也说得很凄凉，眼泪都快要掉出来了。 张颖震惊了。 她看到小丫头流露出悲伤的表情，赶紧站起来搂住了她。 “哇~”的一声，吴小莉终于哭了出来。 其实她跟吴小正一样，对于父母被抓的事很介怀，不过吴小正表现出来的是自闭，而天性更为活泼快乐的吴小莉选择了选择性忘记。 现在伤疤被张颖无意中揭了开来，她终于爆发了。 要是吴小正还在，看到这一幕肯定会伤心死了！ 张颖有点手足无措，也有点自责，但此时的她，只能选择紧紧地搂着小丫头，什么话也没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好在吴小莉很快就缓和了过来，她擦了一把眼泪，说道：“姐姐，我没事，我有我哥。” 在这一刻，张颖又震惊了。 因为吴小莉的这句话。 这是一种绝对的信任！ 张颖很想知道，一个十四岁的少年，得付出多大的努力，才能让十岁的妹妹把他当成依靠、说出这样的话呢？ 这样的事很多做父亲的都未必能做到吧！ 更何况吴小正本身也在承受吴小莉同样的悲痛呢？ 在这一刻，在张颖的心里，吴小正像一座山，那么高大，那么伟岸。 张颖似乎也已经明白，那个十四岁的少年为啥那么成熟了，因为他得用自己的肩膀杠起一个破碎的家。 一想到这点，张颖莫名就想哭，眼泪也刷地掉了下来。 吴小莉有点不解地看向了她：“姐，你干嘛呀？我已经没事了。” 张颖只好抹了一把眼泪，哽咽着说：“姐也没事，姐被你们两兄妹给感动了。” 收拾好心情的张颖开始收拾夜宵后的残局，吴小莉也在一旁帮忙动起手来。 真是个懂事的丫头！ 张颖又赞叹了一句。 经过刚才的一幕，在张颖眼里，吴小莉从一个漂亮可爱、天真活泼的小丫头变成了一个聪明懂事但感情埋得很深的孩子，她不由得对她更怜爱了。 洗刷完餐具之后，张颖又带着吴小莉洗刷，像照顾一个小娃娃一样，亲自把小丫头的脸啊、手啊、脖子啊……到处都擦得干干净净。 吴小莉忍不住说道：“姐，你好像当妈的哦。” 张颖被逗乐了，她心想，也许我以后会是一个不错的吗。 因为吴小莉第二天还要早起，两人洗刷完之后，早早就钻进了被窝。 可能是很久没跟别人一起睡了的缘故，小丫头有点兴奋，躺在床上还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两人说着、笑着、闹着，慢慢地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早，吴小莉是从被窝里被揪起来的。 吴小正已经早起，并且放弃了今天的晨运，先去学校外面的早餐档买了一些包子、豆浆、油条之类的回来。 送她上学的事自然得吴小正来干。 此时的他，还浑然不知自己的底已经被小丫头兜了个一干二净，也不知道自己的妹妹，在快乐的表象之下，隐藏着很深的感情。 他只感受到了妹妹的快乐和笑声。 他感觉到，俩人相处了一晚上之后，吴小莉和张颖的关系更加融洽了，吃个早餐都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在这一刻，很有一种家的氛围。 “小莉，咱们去坐公交车吧。” “不，我要哥骑自行车送我。” 吴小莉还惦记着让哥哥骑自行车送她去上学的事。 吴小正只好妥协。 不到十公里的路程，对他来说不算事。 不过这次，背着书包的吴小莉坐到了车架后面，两只手紧紧地搂住了吴小正的腰。 吴小莉还是很兴奋，她说道：“哥，张颖姐姐好好哦，我喜欢她，以后我要经常来住。” “哦，每周三周六晚上你都会住这里啊。” “我想天天来。” 张颖那么招小丫头喜欢？ 吴小正稍稍有点惊讶，但他还是断然拒绝：“那可不行，等下学期你转城里来了再说。” …… G_罩杯女星偶像首拍A_V勇夺冠军在线观看!请关注微信公众号!: meinvlu123 (长按三秒复制) !! 第260章又多管闲事 赵月容真的很蒙圈，她的节奏完全被吴小正给打乱了。 Ｘ 对于吴小正的叛逆和不合作，她已有所心理准备，但她万万没想到结果竟然是这样。 吴小正竟然那么有钱？ 那一大把钱被掏到她面前的时候，赵月容好奇地瞄了一眼。 起码不下500元！ 百元大钞都有好几张，远远超出了宿舍被盗的金额，也远远超出了一名普通学生该拥有的金额，甚至远远超过了赵月容日常身上所带的钱。 吴小正为什么会这么有钱呢？ 赵月容决定先把这个问题弄清楚。 她自然不会再找吴小正来问，免得自讨苦吃。 她记得姜涵似乎知道点什么，开学那天姜涵就想说什么的，被吴小正制止了。 那就找姜涵问！ 于是姜涵被赵月容叫到了教室外面。 “姜涵，吴小正平时是不是很有钱？” “嗯，是挺有钱的。” “你知道他钱从哪里来的吗？” “他家好像开了个工厂。” 因为吴小正的缘故，这世的姜涵对赵月容的印象也没那么好了，因此她的回答也有点应付的味道。 哪怕她已经察觉那个工厂可能跟吴小正有直接的关系，但没征得吴小正的同意，姜涵不愿意在赵月容面前多说。 “行，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赵月容终于找到了吴小正为什么有钱的原因，也初步排除了吴小正的嫌疑。 但在她看来，问题学生就是问题学生，跟有没有钱没有必然的联系。 她对吴小正的糟糕印象并没有因为他有钱而有明显的改变。 可怕的成见。 盘问自然还得继续进行，一个又一个的同学被赵月容叫出了教室。 吴小正发现，大部分同学被问了几句之后，就被放了回来，回来时的脸色也很平静。 直到一个叫丁星文的男同学被叫了出去。 丁星文被赵老太婆盘问了很久，一直到第三节课上课时才被放了回来。 回教室时，丁星文的表情是愤怒和郁闷兼而有之，回到座位上之后，他眉头紧皱，眼睛一直在盯着桌子不放。 丁星文这是在发呆。 吴小正知道这种感觉。 这就是那种屈辱的感觉，他有过切身的体会。 看来，冤大头应该就是丁星文了！ 呵呵，又一次有无辜被滥杀！ 幸灾乐祸之余，吴小正的同情心又开始泛滥。 我是不是该为丁星文做点什么呢？他现在那样子真的好可怜哦！ 吴小正知道，在这个时候，如果没人帮丁星文一把、帮他走出来的话，丁星文很可能会对人充满失望，会对老师失望，也会对同学失望，还会变得沉默、戾气…… 真的很有这个可能，最起码前世的吴小正是那样的。 他不希望这样的悲剧再在一个他所熟悉的少年身上发生。 那就做点什么吧！ 第三节课下课后，吴小正走到了丁星文跟前：“丁星文，你跟我出来一下。” “干嘛？”丁星文一副很不耐烦的样子。 这是在吴小正意料之中的事。 他知道，在现在的这个时候，丁星文谁都不相信，生怕大家怀疑他就是那个小偷。 吴小正前世就是这样的，他谁都不想搭理。 “好事，你跟我出来。” 可能是碍于吴小正最近在班上建立起来的威信，丁星文犹豫了一下，还是站了起来，跟着吴小正走到了教室后面。 “我知道这事不是你干的。” 吴小正第一句话就直接放松了丁星文的警惕。 “你知道？” “嗯，我知道是谁干的？” 第二句话，更加让丁星文缓和了下来。 “真的？是谁？” 丁星文露出了惊喜的表情，他如释重负，心里的压力顿时就没了。 “这个你别管，我就问你一句，你现在是不是特别恨赵老太婆？” 丁星文迟疑了一下，说：“我想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她的！” 非常恐怖的心理伤害！ 吴小正知道，很多时候，伤害一个人并不需要多大的力量，一两句话就足矣。 很多时候，仇恨就是因为某些人不经意的一两句话建立起来的。 很显然，赵月容成功地在丁星文上做到了这一点还不自知。 “为什么？” 因为对吴小正的信任，丁星文的话匣子一下就被打开了。 “昨天下午我在跟人打球，吃饭晚了一点，回宿舍还洗了一下，上晚自习就迟到了几分钟。刚才赵老太婆就说那事是我干的，因为我昨晚迟到了，有时间动手……还有，我平时花钱大手大脚的，问我钱是从哪里来的……” “我就想不明白，我虽然来自农村，但我家里并不穷，我平时多花点钱就怎么啦？赵老太婆那样毫无根据地冤枉人，实在是太过分了一点吧！” 吴小正顿时就明白了，赵老太婆采用的还是她惯用的、自以为是的心理战术，想把事情的真想给压诈出来。 她前世对自己使用的就是这一招。 可她浑然不知，她这种行为本身就已经给无辜的学生带来了巨大的伤害。 该怎么来帮丁星文把这口恶气出了呢？ 只有帮他把这口恶气出了，丁星文才可能从伤害中走出来！ 吴小正现在想的是这个。 很快他就有了主意：“丁星文，你想不想从赵老太婆身上出这口恶气？” “想，我恨死她了。”丁星文毫不迟疑地回道。 “那行，过几天我带你去去出这口恶气，你等我消息。” 尽管已经有了主意，但吴小正现在还有正事要办，再说现在这个时机也还不对。 “好！” 丁星文握了一下拳头，迟疑了一下，又问道：“既然你知道是谁干的，为啥不告诉老师？” “我没有直接证据。” 这算是吴小正的理由。 但更主要的是，吴小正相信，多行不义必自毙，他没必要太多地去操那份闲心。 丁星文不再纠缠这事，他在等着吴小正的下一步吩咐。 “今天先这样吧，你不必在意别人的眼光，该干嘛就干嘛，相信自己就行了。” 说完这句之后，吴小正直接转身走人。 丁星文跟了上去。 此时的他，有重新变得开朗、自信起来。 第261章 疑惑的省城来客 吴小正在多管闲事的时候，杨贵平却在拿着吴小正所写的那份报告在发呆。 按照他和吴小正的约定，他一会就要帮食品加工厂去接待设备供应商。 可吴小正委托吴敏霞带回来的这份报告，却让他陷入了深思。 报告的内容杨贵平自然早知道了，无非就是对供销公司那个仓库的收购方案。 引起他深思的是吴小正在报告末尾有点画蛇添足嫌疑的一段话。 “在全国全面走向市场经济的情况下，大量国企已不可避免地将走向职工下岗这一条路。而吴大厨食品所提供的这个收购方案，对广大即将下岗的职工来说，远比国有资产换资金、企业再用资金安置下岗职工这种惯用方法更有保障，也对政府如何处理企业职工下岗问题有很大的参考价值。” 就是这么简短的几句话，却引起了杨贵平的警醒。 吴小正有所不知的是，重生后的他记得邓老南巡这件事，却不知道再接下来立即就发生了的另一件对国有企业影响重大的事。 1992年1月25日，劳动部、国物院（非别字，防屏蔽）生产办公室、国家体改委、人事部、全国总工会联合发出《关于深化企业劳动人事、工资分配、社会保险制度改革的意见》。 因为这一意见，全国范围内开始了国企改革，大量国企职工开始下岗。 而在湘水县，供销公司的职工下岗还只是国企改革的开始。 可以说，这个意见对国企的改革影响深远，对政府部门的工作也非常重要。 因为当时年纪太小，前世的吴小正自然记不起这个影响力稍稍不如邓老南巡、但影响力并不小的重要意见。 可杨贵平不同。 身处政府部门的他，对于这个意见非常的清楚，并且他还知道，整个湘省、甚至全国范围内都在围绕这个意见在开展工作，而他姥爷也非常关注这件事。 杨贵平经过深思，意识到吴小正的这个解决方案，确实为国家安置下岗职工提供了一条更有保障的新思路。 基于这种情况，他很慎重地把吴小正的这个报告发了一个传真回省城，并跟他姥爷通了一个电话，详细聊起了此事。 他姥爷确实对这个方案大感兴趣，并且在最后提点了一句：“你应该再深入研究一下这个报告，然后写一篇文章提交上来，并后续跟进一下此事，这对国企改革很有参考意义。” 因为杨贵平姥爷的这一句话，一件由吴小正所发起的很普通的事，在这里拐了一个大弯，然后又引发了一系列事情。 当然，这是后事。 放下了电话的杨贵平暂时也放下了这份报告，他得先去帮吴小正接待从省城来的设备供应商。 可能连杨贵平都没预料到，因为这份报告以及对后续事件的跟进，将会让他发表一系列关于国企改革的专题报告。 吴小正自然对此一无所知，他边在学校悠闲地看他的书，边在考虑省城来客的接待问题。 熊国平是湘省正德食品机械公司的销售副总。 三天前，他手下的一名销售经理向他汇报，说湘水县有一家民营企业想采购食品生产机械，但要求公司派人下去考察指导，并且口气很大，说未来一两年的设备采购量将上千万。 上千万的设备采购量，这在整个正德食品机械公司来说都是一笔大单，但湘水县那样一个贫困小县，真会有这么大规模的食品生产企业？ 那位销售经理有点拿不准，便在第一时间来向熊国平请示。 熊国平却没有丝毫犹豫，立即指示可以派人前往考察，不仅如此，他还决定亲自去跑一趟。 换在前几年，熊国平自然不会有这样的决定，更加不可能亲自去考察一家名不见经传的民营企业，因为那时正德公司的重点客户是国有大中型企业。 可这几年不同了。 熊国平发现，在最近几年，国有企业对食品加工机械的采购量越来越萎·缩，就算偶尔有几笔大单，也会出现货款回收困难的情况。 相反的是，之前一些正德公司根本就不重视的民营食品企业，这几年发展速度飞快，采购量也越来越大，相当一部分已经成为了公司的重要客户。 因此现在的熊国平已经不敢小觑任何一家民营企业，而未来一两年设备采购量能达到上千万的客户，也已足以让熊国平亲自去考察一番。 熊国平知道，重点客户就是这样培养起来的。 他也知道，现在国内食品加工机械这一行的竞争也很激烈，稍不注意，就会将重要客户推给竞争对手。 按照约定，今天一大早，熊国平就带着那位负责区域的销售经理，以及一位资深技术工程师，开车千万湘水县。 路程稍稍有点远，他们快到中午时分，才赶到湘水县城，抵达了约定的见面地点，湘水县县政府门口。 熊国平稍稍有点奇怪的是，为啥见面的地方不是厂里，而是在县政府门口？ 应该不会是骗子吧？ 然后他就看到了站在一台北京吉普前面的一男一女，看起来都还很年轻。 熊国平所坐的桑塔纳停了下来。 “是省城来的熊总吗？” 让熊国平感到惊讶的是，那名迎上来的男子操着一口地道的省城口音。 确定身份之后，那名男子又递过来一张名片，上面写着湘水县、城关镇、副镇长、杨贵平等字样。 来接待自己的竟然是一名政府官员？好年轻的副镇长哦！ 年轻男子又开始向他介绍那名女子：“这位是湘水县吴大厨食品责任有限公司的总经理，吴敏霞女士。” 哦，还好，所考察的企业负责人也在。 熊国平轻轻·握了握吴敏霞的手。 不过他又有一个疑问，为啥企业的人会和政府的人一起出现？这好像有点怪！ 嗯，等一下，吴大厨食品，这个名字似乎见过。 他扭头一看，又看到了一条悬挂在马路上的横幅。 对了，刚才在来的路上，已经不止一次看到吴大厨这个名字了，他原以为这是一家饭店，没想到竟然是目标企业。 看来这家企业在当地一定有相当的影响力！ 熊国平所有的疑虑一扫而空，不禁开始对这家目标企业有了较大的期待。 微信省流量免费，关注本站公众号的方法：微信→添加朋友→搜索“biquge0”；或者查找公众号→搜索“新笔阁”，记得核对我们的微信号biquge0哦。 第262章 杨镇长使坏 在杨贵平的安排下，一行人在湘水大饭店坐了下来。 x 尽管带着诸多的疑惑，也尽管对这个未知的吴大厨食品有很大的兴趣，但熊国平并没有太心急。 久经沙场的熊国平知道，心急是商务往来中的大忌。 因此他先跟杨贵平套起了近乎：“杨镇长，听你口音，好像是省城人？” 在生意场上，碰到老乡先攀老乡是没错的，这样可以快速把关系拉近，把气氛弄融洽。 在这方面，熊国平自然轻车熟路。 “没错，我是从省城下来的，到湘水县还不到一年时间。”杨贵平大大方方地承认。 熊国平心想，这位杨镇长是省城人，刚下来不到一年就已经是副镇长，很可能有点背景！ 不过他继续不露声色地问道：“那杨镇长听说过我们正德公司吗？” 这样的场面杨贵平自然也不陌生，他笑道：“那是当然，说实话，你们公司还是我推荐给吴大厨食品公司的。” 熊国平稍稍有点吃惊，吃惊于杨贵平的直接。 按照他的了解，政府官员一般都会尽量对与企业的关系避嫌，尤其是与民营企业的亲密关系。 这位年轻的杨镇长为什么不避讳这一点呢？莫非另有原因？不会是存在某种利益关系，或者想在这笔交易中吃回扣吧？ 熊国平一下又想了很多。 这种事情他见过太多了，他也很擅长于在普通的交流中捕捉蛛丝马迹，从中获取对生意很重要的信息。 “杨镇长以前跟我们公司打过交道？”熊国平继续往深里套话。 “这倒没有，不过我家里有人跟你们公司邓总有点熟。” 熊国平大吃一惊。 杨镇长的这句话很有内涵啊！ 要知道，正德公司可是一家国企，公司的邓总虽然是一位企业管理者，但行政级别并不低。这位杨镇长的家人能跟邓总有往来，可见背景很是不一般。 熊国平更加确定了杨贵平背景深厚。 不过这下他弄不明白了，杨贵平这么说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熊国平有所不知的是，杨贵平这是故意的。 因为对吴小正的欣赏，也因为看好吴大厨食品的发展，更因为吴大厨的发展跟自己的政绩有关，杨贵平并不介意在这事上帮吴小正一把，尽量帮他促成这单交易。 杨贵平知道，适当地透露自己的背景，对提高吴大厨食品的可信度有一定的帮助，所以他不按常理出牌了。 这种做法他也是跟吴小正学的。 那小子在谈判中就经常不按常理出牌，还很有成效。 熊国平继续试探：“杨镇长的家人也在政府部门？” “算是吧？” “不知令尊是哪位，说不定我还认识呢。” 这下杨贵平不肯说了，他哈哈一笑，说道：“家父就是小公务员一个，不值一提。” 他的避而不答反而引起了熊国平的忌讳。 熊国平知道，往往这种避而不谈的，要么真的是一个普通公务员，要么就背景太深厚怕麻烦，而就现有的信息来判断，应该是后一种可能性居多。 熊国平是聪明人，他开始转移话题。 既然杨贵平自己都不避讳和吴大厨食品的关系，熊国平也问得很直接了：“冒昧地问一句，杨镇长和吴大厨食品是什么关系啊？” 这也没什么好避讳的。 杨贵平回道：“熊总有所不知，吴大厨食品可是我们县以及我们镇的重点扶持企业，跟我们镇政府在农商合作方面有一个大项目，而我就是这个大项目的跟进人。” 这句话倒是让熊国平一喜。 他想，如此看来，吴大厨食品说在未来一两年设备采购量上千万，这事还真有可能。 一个和政府有大项目合作、得到政府大力扶持的企业，哪怕是民企，也是大有发展前途的。 熊国平的心情顿时变得好了很多，之前的诸多疑虑也消除了很多。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证实杨镇长所说的真实度了！ 熊国平浑然不知，现在的吴大厨食品还只是一个刚起步的农村作坊式企业，在资金方面还是一穷二白，而企业的老板把他忽悠过来，是准备空手套白狼的。 熊国平开始把话题往吴大厨食品上面靠，他想进一步了解这家大有潜力的企业。 在他看来，企业事当然得跟企业的管理者谈，所以他转向了吴敏霞。 “吴总，抱歉，因为在这里见到杨镇长这位老乡感到亲切，把您给怠慢了，还请见谅。” 久在生意场上混，还能升到一家大中型国企销售副总的熊国平，在说话方面自然是很有水平的，他过度得不留痕迹。 “熊总客气了，是我们怠慢了您才对。” 性格爽朗的吴敏霞，在与人打交道方面倒是不怯场。 不过，熊国平接下来的一个问题，却立即把她给难住了。 “吴总，不知你们公司这次打算采购一些什么设备啊？” 吴敏霞一愣。 心想，我对食品生产根本就不懂，哪知道要采购什么设备啊？这问题得吴小正来回答才对啊！ 不过她也机智，立刻回道：“这方面我们还没完全确定，这也正是我们把你们请过来的原因，想要你们在这方面指点一下呢！” 熊国平愣住了。 还没确定？连自己需要些什么机器设备都不知道？这样的企业也能得到政府的大力扶持？ 这是扯淡吧！ 看来毕竟是小地方，政府和企业做事都有点不靠谱啊！ 熊国平的心又一次沉了下来，开始对这个企业不抱太大的希望。 他的细微表情变化被杨贵平看在了眼里。 “哈哈，熊总，这话你问吴总用处不大，在这方面能够做主的另有其人，他正在赶过来，我已经派司机接去了。” 熊国平又稍稍松了一口气。 原来在设备采购方面做主的另有其人，这也难怪！ 他又开始对这个企业有了一点点期待。 熊国平没想到的是，他今天的心情注定会坐一趟惊喜刺激的过山车。 杨贵平又开口了：“熊总，不过我得提醒你一下，一会要来的人是个大忽悠，他准备在你这边空手套白狼。” 熊国平愣住了。 吴敏霞也大吃了一惊：杨镇长说这话是啥意思啊？是要破坏吴小正的好事吗？ 微信省流量免费，关注本站公众号的方法：微信→添加朋友→搜索“biquge0”；或者查找公众号→搜索“新笔阁”，记得核对我们的微信号biquge0哦。 第263章 请开始你的表演 看着一脸惊讶的熊国平和一脸蒙圈的吴敏霞，杨贵平心里忍不住有些得意。 Ｘ 他发现，跟吴小正那小子相处久了，自己也跟着学坏了，学会了恶趣味。 他刚才这么讲，并不是不小心，而是故意。 他也不是有心要破坏吴小正的好事，而是恶趣味发作了。 上午在跟姥爷通过电话之后，得到姥爷首肯的杨贵平心里有底了，他不怕坏吴小正的好事，坏了他也能弥补回来。 他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吴小正那小子太神奇了，每次都能给他制造意外的惊喜。 既然这样，那不妨给他制造一点难题，为难一下他，看看他到底能神奇到什么程度。 基于这个考虑，杨贵平继续使坏。 “熊总，这么跟你说吧，这家企业的老板还是一个学生，我认识他的时候，他还是一无所有，可就是这么一个一无所有的学生，他竟然在短短的一个月时间内折腾出了一家企业。” “不仅如此，他还把我给说服了，开始和他联手启动了农商合作计划，并对他进行扶持。现在他更是得到了镇政府和县政府的双重支持，甚至连更上级都在关注他所发起的这个计划。” “而他最大的本事就是擅长于空手套白狼。现在我很好奇的是，你这只大白狼会不会也被他给套住。” 说完之后，杨贵平忍不住哈哈大笑。 熊国平惊呆了。 他不明白杨贵平这么说到底是何用意。 不过他是聪明人，知道杨贵平这样的人，说话不会无的放矢，所以他并没有因为这些话而失望，反而开始到那个即将到来的、善于空手套白狼的学生老板有所期待。 当然，他的警惕性也完全起来了：我这只白狼不是那么好套的！ 而吴敏霞则完全蒙圈了。 她也不明白杨贵平这么说有何用意。 但根据她对杨贵平的了解，她知道杨镇长并不是轻浮、不靠谱的人，所以她懒得去猜了。 把这个头疼的事交给吴小正来解决吧！ 吴小正就是在这样一种氛围下登场的。 一到场，他就发觉气氛不对。 杨贵平是一脸坏笑在看着他。 吴敏霞则向他摊了摊手，示意自己很无奈。 还有几位陌生的客人，则是一脸惊讶地看着他。 肯定发生了什么变故！ 吴小正先得出了这么一个判断，然后一脸坦然地走了过去。 “这位应该就是省城来的肖总吧，欢迎来到湘水县。” 因为情况不明朗，他只好采用中规中矩的方式和省城来客打招呼，想弄清楚具体情况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熊国平又是很惊讶。 尽管已经知道这个刚刚登场的老板身份是一个学生，但杨贵平并没讲清楚是什么学生，所以熊国平还是惊讶于吴小正的年轻。 他先站起来礼节性地握住了吴小正伸出的右手，然后说道：“你就是吴大厨食品的老板？怎么称呼？” 我的身份竟然被透露了？ 惊疑的吴小正还是镇定地回道：“我姓吴，口天吴，吴小正。” 熊国平还是拉着吴小正的手没放，继续问道：“冒昧地问一句，吴老板今年贵庚啊？” 吴小正确认：自己的某些信息已经被透露出来了。 这事不可能是吴敏霞干的，那就是还在坏笑的杨贵平。 既然如此，吴小正也不装成熟了，他扭头向杨贵平翻了一个白眼。 杨贵平忍不住又是乐得哈哈大笑，幸灾乐祸地说道：“吴小正，我已经把你准备空手套白狼的事告诉熊总了。” “靠。” 吴小正直接爆了粗口。 杨贵平又是哈哈大笑，摆出一副你能拿我咋样的架势。 杨镇长明显是在使坏！ 没办法，吴小正只好先对熊国平说道：“熊总，这个问题请允许我保密一阵，等我和某个家伙解决一点私人恩怨再说好吗？” 熊国平微笑着松开了吴小正的手。 他能感觉出来，这位吴老板和杨镇长的私交不错，否则就不会又这种互损的姿态。 嗯，不管生意能不能成，最起码这种会面的氛围非同一般，很是有点意思。 熊国平坐了下来，准备先看热闹。 “杨贵平同志，你这是几个意思啊？这是准备坏我好事对吧？” 吴小正开始找杨贵平算账了。 他知道，这场洽谈已经不可能按他所计划的进展下去了。 既然这样，不如先把气氛弄起来再说。 “吴小正同学，你不是很能吗？请开始你的表演。” 杨贵平毫不示弱，又笑着反击回去。 对于未来杨市长所表现出来的无赖模样，吴小正一点办法都没有，只好直接向他竖起了一个中指。 然后他故作郁闷地坐了下来，大叫道：“服务员，上菜，先吃好喝好再说。” 他确实开始他的表演了，开始得不留痕迹。 见到吴小正那副郁闷的模样，杨贵平又很是得意，忍不住又是哈哈大笑。 连熊国平也被感染了，跟着笑了起来。 对于自己的底细被暴露，吴小正其实并没有太大的挫败感。 他知道，虽然自己确实是准备空手套白狼，但他是有资本的，并不是真正的诈骗。 在生意场上，很少有傻瓜，如果自己不能拿出实实在在的东西，是不可能真的空手套白狼的。 既然原计划已经无法顺利实施了，那就换个方案吧！ 吴小正早就有了对策，这也正是他开始表演的原因。 他需要通过自己的表演，来为这场洽谈先制造气氛。 在生意场上，好的氛围是成功的一半。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把自鸣得意的杨贵平都被利用上了。 见到熊国平的笑意，吴小正知道目的已经达到达到。 “熊总，既然你已经知道我的底细，那咱们先撇下生意不谈，吃好喝好再说如何？正所谓生意不成仁义在，这样就算生意谈不成，熊总也算没白跑一趟是不是！” 吴小正又变脸了，变得江湖味十足。 熊国平又惊讶于这个学生老板的变脸速度之快。 难怪杨镇长对这位年轻老板评价如此之高，就凭他这变脸的速度，连熊国平都自愧不如。 这位吴老板可能真的不简单！ 熊国平的兴趣来了，他豪爽地说道：“好，那就先跟小吴老板，还有杨镇长好好喝几杯再说。” 正事还没谈， 第264章 细节决定成败 吴小正原本不想喝酒的，因为他喝酒容易犯浑发酒疯。 Ｘ 但今天没办法。 生意场上就是这样的，要想把事情办成，先在酒桌上喝出感情来再说。 现在他看熊国平那架势，明显也是那种豪爽、喜欢喝酒论感情的人。 那就豁出去了！ 不仅是他，连吴敏霞都端起了酒杯。 “来，熊总，肖经理，李工，欢迎来到湘水县，咱们先干一杯。” 作为东道主，吴小正先端起了酒杯，说得很豪气。 当然，吴小正的豪气是演出来的。 他可是一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 现在目的还没有达到，他不可能把自己放倒，也不可能把熊国平等人也放倒，他下午还得为他的目的安排点行动。 因为计划有变，吴小正已经做好了下午翘课的打算，准备亲自上阵。 酒局就这么开始了。 因为吴小正所表现出来的豪气和八面玲珑，现场的气氛相当不错。 让熊国平感到惊讶的是，吴小正竟然只管喝酒，关于生意的事竟然半个字都没提。 这位学生老板真沉得住气！ 熊国平对吴小正的欣赏又多了几分。 酒至半酣，吴小正终于叫停。 “熊总，要不中午先喝到这里，剩下的晚上再喝如何？下午就由我来带几位欣赏一下乡下的风光吧。” 熊国平欣然同意。 在他看来，懂得分寸、不忘目的、头脑清晰是一个企业家成功的重要素质。 很明显，这位小吴老板明显就具备这样的优点。 再说，尽管他已经知道这位小吴老板想空手套白狼，但他并不介意来欣赏一下吴小正在这方面的本事，那样也不算白跑一段。 一行人坐车准备前往响水村。 所谓的欣赏乡下风光，自然是欣赏响水村的风光。 让吴小正稍稍惊讶的是，杨贵平竟然也还要一起去。 他心想，今天的杨镇长真闲。 他有所不知的是，现在的杨镇长已经从他那里学会了抓大放小、当甩手掌柜。 反正现在农商合作启动仪式的所有事情已经安排得妥妥当当，大大小小的事情也有下面的人在跟进，杨贵平觉得不如再跟着吴小正，来欣赏一下他的精彩表演。 他发现，每次跟吴小正在一起，他都能有新的收获和感悟。 为了便于交流，吴小正和杨贵平上了熊国平的桑塔纳，其他人则坐上了那台北京吉普。 吴小正正式开始了他的空手套白狼表演。 车至响水村，吴小正并没有带客人直奔临时工厂，而是在田间下了车。 吴小正真的带着熊国平他们欣赏起田园风光来。 “熊总，咱们城关镇是整个湘南地区的重要蔬菜种植基地，全镇的农民都在大规模地种植蔬菜，在镇里那边，还有一个大型的蔬菜批发市场。” “不仅如此，咱们杨镇长还准备利用资源优势，在前山村那边大力扶持农户开办大型养殖场，养殖鸡、鸭、鹅、猪等，让城关镇同时成为附近地市的肉食供应基地。” 靠，我啥时候有这个计划了？这小子真会忽悠。 杨贵平差点惊叫了出来。 不过他转念一想，好像这小子的建议不错啊！ 前山村那边依山靠水，山地多，地势坑洼，不适合大规模种植蔬菜，但确实适合开办养殖场啊！ 这小子莫非是听了我扶持养鸡场失败的糗事，在提醒我把这个想法继续下去？ 杨贵平立即就有了收获。 于是他没有出言反驳，继续欣赏吴小正的表演。 “所以说，我们吴大厨在这里开食品加工厂，是有很好的资源优势的！” 熊国平点了点头。 他知道，吴小正已经开始了他的空手套白狼说服工作了。 他不得不承认，附近有蔬菜基地和肉食基地支持，食品加工厂开在这里确实有很大的资源优势。 但熊国平是带着脑子来考察的，他试探性地提出了自己的疑惑：“据我所知，食品加工厂的产品基本是固定的，因此它的生产原料需求也比较单一，在这样的情况下，你们如何保证原料来源稳定、采购价格也稳定呢？” 不愧是从事食品加工机械行业多年的老经验，熊国平一语中的，直接问到了开办食品加工厂在原材料采购方面存在的隐患。 当然，他的这个问题也正是吴小正期待的。 “这就是我们的食品加工厂为什么能得到县政府和镇政府大力扶持的原因。” 吴小正先把菜贱伤农、萝卜白菜差点烂地里、农民差点血本无归的事说了一遍，然后顺势提起了农商合作大计划。 “这么说来，你们的食品加工厂就是因为家里的萝卜卖不出去，才一步步起来的？” 吴小正点了点头。 熊国平终于有所动容。 一个善于从危机中发现机会，并能把机会抓住成事，还能顺势把机会变成优势的人，确实具备成功的潜力。 别的先不说，这位年轻的吴老板，在思维、眼界方面就很让熊国平欣赏。 他开始有点迫不期待，想要去参观这个据说起步才一个月的吴大厨食品加工厂，想去了解它的产品，去看看它的生产情况，去了解它的市场销售状况。 吴小正满足了他的要求，一行人又上了车，直奔响水村小学那边。 “熊总，让你们见笑了，这里就是我们的临时工厂，因为条件有限，目前暂时还只能算是一个简易的手工作坊。” 条件确实很有限！ 如果不是对吴小正这个人感兴趣，熊国平真的不会对这样一个简易的乡间作坊产生兴趣。 不过熊国平很快就在一些细节方面发现了这个乡间作坊的不简单。 这里虽然环境简陋，但打扫得非常干净，乡间作坊常见的脏乱差并没有在这里发现。 这里的工人虽然一看就是农妇，但仪容干净、衣着齐整，白大褂、防尘帽、手套等正规工厂的配备照样出现在这些工人身上。 所有的生产器械也是干净卫生。 工人们的操作规范有序。 …… 从各方面的细节来看，这家乡间作坊在生产方面的要求并不比正规工厂低。 正所谓细节决定成败，单从管理上来看的话，这家临时工厂是做得非常不错的。 第265章 豪气大发的熊总 按照惯常的商业往来，采购方是花钱方，是理所当然的甲方，是大·爷，供应方是想赚钱的，是乙方，得当孙子。 可因为吴小正想空手套白狼赊购设备，现在这种形式自然发生了转变。 熊国平自然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现在不想再被动地听吴小正介绍，他想控制主导权。 “小吴老板，先带我们去看看你们的产品吧。” “没问题。” 吴小正带着大家上了二楼，来到了成品车间。 因为最近产品供不应求，所以成品车间也在紧张地忙碌着，十几名工人在认真地分工合作出成品，有人把产品往一种造型独特的玻璃瓶里灌装，有人负责清洁玻璃瓶的外表，有人负责贴商标装箱。 一切井然有序，只不过还是手工操作。 熊国平颇有兴趣地拿起了两瓶成品看了起来。 “吴大厨酸辣萝卜、酸甜萝卜、酸辣白菜，这瓶子和包装倒挺新颖，不过产品好像有些单一啊！” 吴小正笑了笑。 他并没有急于回答，而是拿起了快餐碗，先装了一份酸甜萝卜，给熊国平递过去：“先尝尝看。” 熊国平先看了看，并没有急于下口。 “嗯，这萝卜做工倒是很惊喜，卖相也不错，看起来很有食欲。” 他用牙签戳了一块送进了嘴里，嚼巴起来。 然后他表情呆滞几秒，又猛地戳了几块塞进了嘴里，大口地嚼巴起来，边嚼边招呼他手下的肖经理和李工：“你们也快尝尝，好吃，真的很好吃。” 吴小正笑着也给肖经理和李工各递了一份过去。 至于杨贵平，他早就自己动手了。 几个人停止了交流，开始猛吃起萝卜来，好像在吃从没吃过的美味。 这是吴小正意料中的事情。 他之所以先装的是酸甜萝卜，是因为大家刚吃了大鱼大·肉、喝了白酒，现在正是嘴巴发干的时候，一份让人生津又爽口的酸甜萝卜岂不会成为超级美味？ 熊国平等人简直就是在狂吃，一人足足吃了一大碗，这才想起来还有另外两种产品没尝。 “嗯，这两种也特别好吃，不过有点偏辣，酒后吃还是那种更爽口。” 熊国平客观地给出了评价。 “看来，你们的产品虽然单一了一点，但味道和品质方面还是有优势的，这样的产品推向市场，连我都会经常买着吃。” “我们的产品并不单一，只不过因为条件受限，很多产品还没有正式推出。” 吴小正及时地作出了反驳，并且说道：“请跟我来，我给你们尝尝我们其它的产品。” 熊国平等人跟了上去。 不知不觉之中，主导权又悄然发生了转移。 吴小正带着大家来到了二楼的那个临时实验室，这里是他和蒋丽华试制产品的地方，各种即将推出的产品，其半成品或原料都在这里，这里还有液化气灶、锅碗瓢盆等必要的实验设备。 他又一次介绍起工厂的未来产品系列。 “我们初期的产品包括三个系列，下饭菜系列，酱味系列，贪吃猫系列……” 食品加工厂的产品确实并不单一，最起码在这个实验室里，熊国平就看到了起码不下十种产品的半成品和原材料，甚至还有部分成品。 熊国平把每种能吃的成品都尝了尝。 “不得不承认，你们的产品在味道和品质方面确实都很有市场竞争优势。但我好奇的是，既然你们已经有这么多的产品，为啥不早点推向市场呢？” 他又一次客观地给出了评价。 吴小正拿起了一份试制的老干妈，说道：“这正是我们急于把你们请过来的原因，以这份老干妈豆豉辣椒酱为例，如果没有高温杀菌设备对成品高温消毒，时间久了，就容易变质出食品安全问题，这样自毁长城的事情我们不能干。” 熊国平又一次动容。 急功近利的企业他见过不少，但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做不久做不大。 很显然，眼前这位年轻的小老板不在这个行列，他的眼光很长远。 非常难得！ 熊国平对这家刚起步的乡间作坊式工厂的印象又高了几分。 “还有，比如你刚才看到的生产流程，现在都是在手工操作，已经严重制约了我们的产能，我们迫切引入更为高效的生产机器。” “你们的生意真的这么好？” 吴小正又笑了笑：“请跟我来。” 熊国平等人又跟着吴小正下了一楼销售办公室。 因为知道今天有设备厂商要过来，刘志军也正在办公室等着，在销售办公室自然还有专门负责接电话的人。 “这位是我们的销售副总刘志军。” 吴小正先把刘志军介绍给了熊国平，然后说道：“刘总，把最近一段时间的出库单给熊总看看，顺便说一下我们的销售情况。” 熊国平又一次被惊到了。 这么一个不起眼的乡间手工作坊，日营业额竟然已经过万。 而且凭他的经验，这个数据并不是在作伪，因为响个不停的电话，以及一直在忙碌着的生产工人，还有那么多的原料、半成品等，都在支撑着这份数据。 “事实上，如果不是产能限制，我们现在的销售额再翻个三五倍都不是问题。” “并且这还只是刚刚开始，随着我们的市场推广全面启动，光是一个湘水县的市场，我们日销上十万都不是问题。” “而且我们的这种推广模式是可复制的，我们可以快速推开一个湘水县，就可以把这种模式快速复制到邻县市，再到全省，慢慢推向全国。” …… 吴小正开始滔滔不绝地介绍起他的那套市场营销理念。 熊国平又一次震惊了。 难怪杨镇长这么欣赏这位年轻的老板，难怪湘水县政府部门能跟这样一个刚起步的小企业进行大规模的合作！ 从格局上来说，这位年轻的吴老板非同一般，而他在经营发展上的思维、计划以及实施步骤，都让熊国平这个老江湖挑不出丝毫毛病，反而只有佩服的份。 “说，你要什么设备，我们赊给你们。”熊国平豪气大发地表态了。 8) 第266章 合作意向达成 话一出口，熊国平才发现，杨贵平正用一脸玩味的笑容在看着他。 冲动了，冲动了！ 熊国平这才醒悟过来。 他发现，自己明明在防范吴小正的空手套白狼，也想控制事情发展的主动权，可不知不觉之中，他竟然又被吴小正带了节奏，主动权也早已易手。 他还发现，吴小正说起事情来，语速不紧不慢，但偏偏像是有一种魔力，让人不知不觉地在认真地聆听。 可是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 冲动就冲动吧。 凭他的本能来分析，这家企业确实大有发展前途。 不管是吴小正这个企业所有者的思维、眼界和布局能力，还是企业的产品、运转状况，都让他相信这一点。 似乎觉得这样还不过瘾，他又试探性地来了一句：“要不，我们用设备换你们的股权？或者我个人给你来投资？” 熊国平确实见猎心喜。 杨贵平被这句话弄得大吃了一惊。 他对吴小正的神奇早已有所心理准备，也知道只要不是一个很短视的设备供应商，那就必然会被他说服。 谁知道熊国平竟然被说服得这么快。 不仅如此，熊国平竟然有了主动投资的意向！ 这吴大厨食品的未来发展到底会有多大的潜力啊？ 所有人都看向了吴小正，想听听他的反应。 吴小正又是很平淡地笑了笑，说道：“熊总，别太心急，不如跟我去看看我们的正式工厂如何？” 熊国平又吃了一惊。 按照正常的思维，他现在给出了这么好的条件，甚至都没有附加任何限制，吴小正理应顺杆子往上爬才对。 谁知道他竟然是这样的反应！ 难得他还另有想法？ 好吧，熊国平承认，自己真的心急了，他竟然还没有眼前这位年轻的小老板沉得住气。 吴小正又带着一行人去看他所谓的正式工厂，也就是那块地皮。 四组的旧沙场离村小学不太远，因此几人是走过去的。 吴小正指着那一大块平坦的地说：“熊总，这块地就是我们工厂的正式选址，整整二十亩地，我们更大的合作是在这里。” 这才是吴小正把熊国平他们请过来的主要目的。 对食品加工厂来说，包括吴小正在内，所有人对工厂的设计都没有太明确的想法，而工厂的设计又与未来的机器设备有很大关系，因此请食品机械供应商来支援是不错的主意。 “我们需要熊总这边给一整套设备采购方案，要求第一阶段的生产能力能达到年产值3000万元以上，并预留足够的扩充空间。如果可能的话，希望熊总这边能推荐几位熟悉食品加工厂设计的设计师。” 熊国平这才发现，自己之前确实冲动了一点，真正的大头真的是在这里。 从工厂的这片选址来看，20亩的用地，对一家刚起步的工厂来说，已经足够大了，可见这为小吴老板的心很大。 而刚才吴小正所说的3000万产能的目标，他粗略一算，发现并不是天方夜谭，光是一个湘南地区，就足以支撑起这么大一片市场还不止。 熊国平还发现，按照吴大厨食品的这个发展前景，他们所说的一两年内上千万的设备采购量这一说法，并不是在吹牛，而是真有这个可能。 这确实是一个潜在的大客户！ 确定了这一点之后，熊国平和他手下的肖经理、李工程师齐齐参与了进来，开始和吴小正探讨工厂的规划设计思路。 以正德公司的实力，为吴大厨食品提供一套可行的设备采购规划方案自然不是问题，工厂的设计他们也有熟悉的建筑设计所可以推荐。 在工厂用地这边探讨了一番之后，一行人又转回了临时工厂。 接下来就是李工程师的事了，他需要根据食品加工厂现有的产品加工需求，提供一整套临时工厂的设备配置方案。 熊国平则又和吴小正聊了起来。 “吴老板，之前我提过的设备入股的建议如何？” 都说商人逐利，熊国平也并不例外。 他确实非常看好吴大厨食品的发展前景，只要吴小正同意，他绝对有把握去说服正德公司来用设备参股，入股吴小正要是同意他个人投资入股，那更是他巴不得的事。 吴小正笑道：“熊总，我们的销售状况你已经看了。事实上从长远来说，我们并不缺资金，我们缺的只是一个时间差。我甚至可以保证，我们临时工厂的这批设备采购资金，应该在短短的两个月之内就能付清。所以你的这个要求恕我不能答应。” 很直接的拒绝。 熊国平笑了笑，他知道吴小正说的确实是事实。 这事不能强求。 熊国平并不在意吴小正的拒绝，转而谈起了长远的设备采购计划。 他需要把这个潜在大客户牢牢地抓在手里。 在食品加工机械这个领域，竞争是非常激烈的，熊国平愿意代表给予正德公司在前期给予吴大厨食品必要的帮助，目的就是为了抓·住以后的大订单。 吴小正是很识趣的，他明白熊国平的意图。 “熊总请放心，吴大厨食品愿意与正德公司成为长期的战略合作伙伴，我们也可以与你们签订长期的设备采购意向书，在同等条件下，我们会优先选择正德公司。” 吴小正这是代表吴大厨食品正式表态了，也显得非常有诚意。 两人的手默契地握到了一起。 剩下的就是具体的细节协商了。 李工程师很快又兜了回来，开始了他的设备配置建议。 “吴老板，根据你们现在的生产要求和临时工厂的场地情况，我建议先配置一套小型的生产机器，包括原材料筛分与清洗机械、粉碎和切割机械、搅拌及均质机械、蒸煮煎炸机械、烘烤机械、灌装机械、高温杀菌机械等。” 熊国平立刻开始安排：“肖经理，你现在就跟李工配合，以最优惠的价格，为吴老板做一套完整的设备报价方案。” 他又转向了吴小正：“吴老板，临时工厂的设备方案我们现场就可以做出来，报价出来后，我们在落实付款方案，达成一致后，我即刻就可以通知公司那边调配设备过来进行安装调试，保证三天之内就能让你们用上。” 熊国平知道，对于吴大厨食品来说，现在市场宣传攻势已启动，受限的是产能，因此在设备采购上应该是越快越好，所以他直接做出了决定。 临时工厂的这些小型设备的采购额度不算大，他完全可以代表正德公司做这个主。 可以说，有了熊国平的这句承诺，吴小正的空手套白狼计划，基本上已经波澜不惊地实现了。 第267章 又一个机会 主要意向达成，具体的事情就有下面的人去做了。 正德公司那边有肖经理和李工，而吴大厨这边就交给了吴敏霞和蒋丽华。 按照吴小正的性格，他是不喜欢去管太具体的事的，他顶多在设备方案出来后把一下关就差不多了。 正事敲定，吴小正、熊国平、杨贵平这三人就闲了下来。 “熊总，去我家喝杯茶如何？”吴小正主动发出了邀请。 按照生意场上的习惯，一般的生意伙伴是很少主动往家里请的，那属于朋友才能享受的待遇。 很显然，吴小正愿意把熊国平往朋友方面发展。 在吴小正看来，熊国平这人虽然是初次打交道，但为人豪爽、大气，并没有普通生意人那种斤斤计较，因此他还是挺欣赏他的。 人和人交往就是这样的，很多时候凭的就是一种感觉。 感觉好了，初次打交道就很快能成为朋友，感觉不好的，做一辈子生意都还只能是生意伙伴。 熊国平显然对吴小正的感觉也不错，他欣然同意。 杨贵平也跟了上来。 没有了其他人在场，吴小正决定把气氛弄轻松弄融洽一点。 他开始拿杨贵平开刷：“杨哥，表演已经看完了，你怎么还不回镇里干正事呢？” 这话明显有打击报复的嫌疑。 杨贵平笑道：“我最重要的正事就是农商合作大计划，而计划里最关键的因素就是食品加工厂的发展，所以跟着你就是我的正事。” 他这话听起来很有道理，吴小正没法反驳。 可实际上杨贵平另外还有事找吴小正聊，他在等待合适的机会。 吴小正换了一个问题来调侃：“那你就不给我的表演来一个评价？怎么样，够精彩吗？” 杨贵平摇了摇头：“只能说一般，主要是熊总的表现让我失望。” 熊国平笑问：“杨镇长这话怎么说？我哪里让你失望了？” “我明明提醒你了，这小子是想空手套白狼，谁知道你这么轻易就上了套。” 熊国平乐得哈哈大笑，他那爽朗的笑声把吴小正和杨贵平都给感染了。 “像吴老板这样的套子，杨镇长多帮我介绍几个，我保证多准备几只白狼主动入套。” 杨贵平也笑了起来。 这个结果显然是在他意料之中的事，而他拿熊国平的调侃也只不过是为了调节气氛。 气氛确实一下放松了很多，几个人的感觉也更加亲近了。 几人的相互调侃还在继续。 到了吴小正家之后，熊国平又拿吴小正调侃了一番：“小正，你这个家可是有点寒酸了啊，跟你未来大老板的身份可是不相符。” “熊哥，既然你都说我是未来的大老板，那就说明我现在必须努力在先，享受在后。享受方面的东西不必太着急，该有的自然都会有的。” 因为关系已拉近，两人之间的称呼也变了，变得更加亲近。 熊国平向吴小正竖起了大拇指。 他这是为吴小正的心态点赞。 生意场上的人他见多了，很多人赚了一点小钱，就是又建豪宅又买房的，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发财了，一副典型的暴发户心态。 很显然，在吴小正身上他并没有看到这一点，说明他是比较务实的那种。 话题很快就扯到了农商合作计划上去了，熊国平早就被这件提了多次的事感兴趣。 杨贵平把这个计划产生的经过大致说了一遍。 熊国平忍不住又哈哈大笑起来，幸灾乐祸地说道：“原来杨镇长是最早入套的那只白狼。” 三人又是笑成一团。 杨贵平说道：“这小子实在是太精太会算计了，问题是被他算计的人还很开心。” 然后他又开始揭起了吴小正的短：“熊总你还不知道，他之前跟你提的什么养殖基地，其实影子都还没一个，你又上当了。” 这样也行？ 熊国平稍稍有点意外，惊讶地看向了吴小正。 吴小正大言不惭地说道：“你新的业绩增长点我可是告诉你了，干不干是你的事，不干的话你可别后悔。” “什么情况？”熊国平疑惑地问了一句。 杨贵平又笑着把自己在前山村扶持养鸡场失败的事说了一遍，然后接着说道：“熊哥你别担心，经这小子提醒，我感觉我以前的思路应该是对的，只是方法稍微有点错误，我准备重试一次。” 吴小正插嘴道：“我可不只是提醒你，还准备再给你一次机会，就看你能不能抓得住。” 杨贵平立即变得慎重起来。 “什么机会？” “在我的工厂正式建立起来之后，我就会大力推贪吃猫系列产品，到时需要大量的鸡鸭鱼肉，前山村那边确实是一个发展养殖基地的好地方，这样的机会就看你能不能抓·住。” 确实，在吴小正的计划中，贪吃猫系列产品也占有很重要的比例，而后世大为流行的真空包装食品就是主流，比如泡椒凤爪、辣鸡块、鸭脖子、猪肉脯等等一系列肉食产品都在他的计划之内。 而食品加工厂对于鸡的需求则是更大，酱味系列中的香辣鸡肉酱也需要用到大量的鸡。 可以说，鸡的每一个部位在吴小正这里都有用，都可以开发出大受欢迎的产品。 现在工厂的建设、设备方面的大事已经不成问题，因此这一部分的产品也可以提前列入开发计划中，根据吴小正的习惯，又开始未雨绸缪地考虑原材料的问题。 这对杨贵平来说确实又是一个机会，因为吴小正又可以和新发展起来的养殖场签订报销合同。 由此一来，杨贵平只需扶持起合适的扶持对象，保证禽畜的顺利养殖，就不用担心销路问题，这对养殖场来说可是一个很重要的保障。 杨贵平摇了摇头说：“这确实是一个机会，不过合适的护持对象可不好找。” 这正是杨贵平所头疼的问题。 之前的经验告诉他，以他所拥有的资源和人脉关系，资金不是主要问题，技术支持也没有难度，真正的难度在于合适的扶持对象。 “杨镇长，要学会转变思路。” 吴小正突然又冒出来这么一句。 第268章 真是空手套白狼？ 吴小正确实有提醒杨贵平的意思。 在他看来，如果真能在前山村那边大规模的开办养殖场，这又是一件多赢的事。 如果养殖场真能办起来，吴大厨这边解决了肉类产品的原料问题，前山村村民有了经济收入，杨贵平有了新的政绩，又可以做到皆大欢喜。 进一步来说，有了吴大厨食品加工厂这个大需求方在，在前山村发展养殖业真的没有难度，杨贵平需要做的就是扶持起一家典型来，就可以带动一大·片。 面对杨贵平求助的目光，吴小正给出了他的答案。 “一个人不行就多人联合，再不行就找村集体牵头，还是不行就把外面的养殖专家请进来，有了我这个大需求方在，你不用担心没人来干，需要的话我们又可以跟养殖户签包销合同。” 吴小正一口气就说出了很多种方法。 杨贵平眼睛一亮。 他发现自己在这件事情上的思维确实有点僵化，估计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缘故。 他又发现，多跟吴小正这小子在一起，总是会有意外的收获。 对他来说，这已经是吴小正给他的第二个收获了。 他决定回馈吴小正一下。 “小正，跟你说个事，你供销公司的那份方案报告我看了，我想引用一下，写篇文章。” 这话很是让吴小正觉得有点奇怪。 “你写就写呗，问我·干吗？” 在吴小正看来，他的那个方案除了想法独特一点以为，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杨贵平想引用就引用是了，用不着这么郑重其事。 因为不清楚中央深化企业改革的那份意见，也不知道杨贵平和他姥爷通话，吴小正还没有意识到他的那份方案对杨贵平来说有多重要。 他更加意识不到，他的那份方案再加上杨贵平的文章，在后面会引起多大的波澜。 这一点连杨贵平都没想到。 见吴小正毫不在意的样子，杨贵平一下就被打消了兴致。 既然这小子毫不在意，那就把好消息再压一压，免得他骄傲。 熊国平倒是来兴趣了。 现在的他跟杨贵平一样，觉得吴小正很神奇，因此与吴小正相关的事他都有兴趣知道一点。 “我好奇地问一下，是什么方案啊？跟供销公司有什么关系？” 嗯，这才是聊天应有的态度！ 杨贵平的兴致又被熊国平给提起来了，他笑道：“这是那小子另一个空手套白狼的想法，不过暂时还没得逞。” 因为这并不是什么需要保密的大事，杨贵平兴致勃勃地说起了供销公司的事。 熊国平又一次哈哈大笑起来，调侃道：“这种方法都能想到，不愧是空手套白狼的行家，佩服，佩服。” 这下吴小正不乐意了，他说道：“这事我还真不是空手套白狼，只不过是分期付款而已。” “为啥这么说？”杨贵平好奇地问道。 他正想在这方面写一篇有点深度的文章，现在吴小正既然另有说法，他自然很感兴趣。 一个稍微有点深度的话题又这么聊起来了。 吴小正问道：“在你看来，吴大厨食品原本就需要招工，现在接收部分供销公司的员工，做的只不过是无本生意，顺带还可以赚一块地皮一栋楼房对不对？” 杨贵平笑了笑说：“难道不是吗？” 吴小正摇了摇头。 他知道，因为对未来社会保障制度发展的不了解，很多人对这事都会有杨贵平一样的想法，包括供销公司的肖荣华，他之前说吴小正打了一手如意算盘应该就是这个原因。 如果换做是别人，吴小正可能懒得说太多，可现在感兴趣的是杨贵平。 “你大错特错了！” 语出惊人的一句。 杨贵平认真地问道：“为啥这么说。” “供销公司的那些职工和我现有的这些员工是大有区别的，对吴大厨食品来说，养他们的成本远比养现在的员工成本要高得多。” 杨贵平更加不解，追问道：“为啥这么说？” “你想啊，我现在招的这些员工，除了销售部的部分人之外，大部分是农村户口，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杨贵平摇了摇头。 “因为现在的社会保障制度还不完善，对于这些农民工，因为没有国家正式编制，我除了支付工资以外，并不需要为他们买养老保险、失业保险，医疗费用方面，工伤之外的费用也不用我来负担。” “而供销公司那批职工不同，我接收他们之后，为了延续他们之前的待遇，养老保险、失业保险、医疗费用等，这些都需要食品加工厂来承担，长期下来，这就是一笔不少的开支。” “还有，对于农村户口的这批员工，谁干得不好，我随时可以开人。但供销公司那批职工，我一旦不满意想赶人走，就得按协定支付他们安置费。” 吴小正把话说得非常的直白。 他说的确实是事实。 因为现在的社会保障制度还不健全，现在的企业招收农民工时，除了支付工资之外，根本就无需支付其它额外的费用，而农民工也没这方面的要求，因为就算企业主动支付了，他们也享受不到支付的好处。 吴小正记得，这种情况一直要到新的《劳动法》和《社会保险法》出台，明确了三险一金后才稍微有所改变。 可就算是有了三险一金或者更后来的五险一金政策，农民工在这方面也没有明确的需求，特别是对于那些外出务工的农民工。 其中主要的原因，就在于工期的不连续性，以及手续方面的繁琐，绝大部分农民工难以享受到这方面的好处。 吴小正的直白，又一次引起了杨贵平的深思。 他不得不承认，按照吴小正的这个说法，他确实没有空手套白狼。如果事情能成，接收供销公司这部分职工，食品公司确实要承担更重的人力成本。 吴小正说得没错，他的方案确实是在为那块地皮分期付款。 杨贵平又有了新的收获。 因为吴小正的这一席话，他觉得自己可以把那篇文章写得更有深度了。 为了回馈吴小正，杨贵平想了想，决定还是把那件好事提前透露一下。 第269章 饭店要连锁 杨贵平算是一个比较稳重的人。 一般情况下，在事情有绝对的把握之前，他不会轻易给人承认或保证。 但这次他决定破个例。 按照他原来的看法，他是对吴小正拿下供销公司那个仓库是不抱太大希望的，因为他清楚体制内某些单位领导的德性。 而上次肖荣华断然拒绝吴小正的方案似乎也表明了这一点。 但现在不同了。 在上午和姥爷通电话时，姥爷就对这种合作模式很感兴趣，鼓励杨贵平长期跟进一下这件事的进展，看看这种合作模式能不能成为深化企业改革中的一个很具参考意义的经典案例。 姥爷的话没有说得太透，不过杨贵平知道，只要他的分析文章能在特定刊物发表，姥爷就一定会重视，并且很有可能指示有关部门重点关注此事。 到了那个时候，就算肖荣华有私心，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了。 基于这个原因，也为了能让吴小正坚持不放弃，以免杨贵平自己没法后续跟进，他决定稍稍透露一点。 “小正，如果供销公司那个仓库你拿不下来的话，你打算怎么办？” 吴小正毫不在意地回道：“拿不下来就拿不下来呗，大不了换个地方。” 杨贵平愣了。 这小子竟然这么不在意了？为啥突然会有这样的变化？这家伙也太变化无常了一点吧！ 杨贵平记得，就在前几天，这小子还在为这事上蹿下跳的，说什么人心可用，上心也可用之类的，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为什么现在突然变了呢？ 他有所不知的是，因为形势变了，吴小正的心态也跟着变了。 在之前，因为资金有限，吴小正为了在县城为公司谋得一个驻地，可谓是绞尽脑汁。 可现在不同了，熊国华的到来，为食品加工厂解决了设备的难题，产能不再受限，在这样的情况下，食品加工厂很快就会有大量的营业收入。 按照吴小正的预测，要不了多久，在城里买地建公司办公楼和仓库的那点钱根本就不算问题，因此供销公司那个仓库如果太麻烦的话，要不要都无所谓了。 这就是所谓的顺势而为。 这下杨贵平不干了。 如果这小子就这么放弃的话，他的分析文章就失去意义了，后续的事情他更加没法跟进。 这怎么行啊！ “吴小正，这事你不能放弃！只要你不放弃，我保证你能顺利拿下这个仓库！” 杨贵平真的急了。 为了能让吴小正不放弃，他竟然违反了自己的原则，认真地给出了承诺。 “你确定？” “确定。” 这下吴小正又开心了。 对于杨贵平的能量，他知道是清楚的，既然杨镇长能给出这样的承诺，那这事应该妥了。 吴小正转向了听得正传神的熊国平：“熊哥，咱们又有生意可做了。” “啊？”熊国平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主要是吴小正的思维跳跃得太突然了。 “熊哥，你叫人给我带一些大饭店后厨必用的设备资料过来，我准备开大饭店了。” 这下连杨贵平都大吃了一惊。 这小子要干什么啊？现在食品公司都还没上正规，这小子又急着开饭店？ 这简直是乱来嘛！ “喂，你小子是不是先集中精力把食品公司搞好再说？” 尽管有很大意见，但杨贵平还是说得比较委婉的。 吴小正明白他的意思，反驳道：“有吴敏霞他们在，食品公司还需要我·操太多的心吗？再说，咱们公司叫吴大厨，一个像样的大饭店都没有，这像话吗？” 杨贵平竟然无言以对！ 确实，按照这小子的德性，他是习惯于当甩手掌柜、抓大放小的，确实不会在食品加工厂的事情上面操太多的心。 如此一来，他再折腾个大饭店出来，也不是不可能。 反正这小子就是喜欢折腾！ 但杨贵平还是说道：“那也不用这么着急吧。” 吴小正振振有词地说：“既然你保证我能拿下那个仓库，我就准备把临街的那栋小楼改造成吴大厨食府，这样既能赚钱，又能让吴大厨这个品牌变得名正言顺，不是挺好的吗。” “还有，趁熊哥在，饭店后厨设备的事情也一并找他解决了，这不是也挺好吗！” 杨贵平又一次无言以对。 熊国平此时还有点懵。 因为还不清楚吴小正的爱折腾，他谨慎地说了一句：“大饭店可不是那么好开的哦，你有把握吗？” 他这是一片好心，怕吴小正因为分散精力导致两头都顾不上。 可吴小正不乐意了。 要问他对什么事情最有把握，那自然是开饭店，这事他闭着眼睛都能弄好。 “熊哥，知道我们公司为啥叫吴大厨不？因为我就是吴大厨啊！有不会开饭店的大厨吗？” “真的？你还有这个本事？” 熊国平真的有点不信，因为吴小正看起来实在是他年轻了一点，他还以为吴大厨另有他人。 “这小子做菜的本事倒是一流，确实不比那些大饭店的大厨差。” 杨贵平及时地帮吴小正做了证明。 看着熊国平那惊讶的样子，吴小正又说：“这样吧，今晚咱们也不出去吃了，我亲自来露一手，让熊哥享一下口福。 他说得非常自信。 为了解决饭店厨房的设备问题，吴小正有准备亲自操劳了。 按照吴小正对吴大厨食府的规划，他可没打算小打小闹，后厨的设备自然就不能太简单，否则很多特色菜都没法做。 这样一来，那些较为先进的设备自然又得找上熊国平。 最为关键的一点，按照吴小正的长远规划，吴大厨食府既然开了，那就肯定不止一家，连锁是必然的。 这样的话，后厨设备的需求量将会很大。 正所谓做生不如做熟。 既然已经跟熊国平合作上了，那后厨设备一起找他自然更好。 然后吴小正又想到了一个发展问题。 吴大厨食府一旦开起来，势必会尽快往省城发展，那里才是饮食业的大市场。 如此一来，省城那边的店是不是可以跟熊国平合作一把呢？ 他不是想投资吗？ 10 第270章 出师未捷的行动 杨贵平现在越来越佩服吴小正的折腾本事了。 一个下午的时间，他就用五万元作为首付款，向正德公司赊购了近30万的小型食品加工机器。 连合同的流程都还没走完，熊国平就连夜紧急调货送过来安装调试，准备在3月1日前就让吴大厨食品能够正式使用。 这样的待遇在正德公司恐怕没几个客户能享受到。 不仅如此。 到了晚上，这小子又亲手烹制了一顿丰盛的晚餐，仅凭这顿晚餐和简短的几句话，又跟熊国平达成了饭店厨房设备采购意向，还诱使熊国平准备和他联手在省城开餐馆。 一开始，杨贵平还担心这小子既要折腾食品加工厂，又要开始折腾饭店产业，会不会忙不过来？ 可这小子一句话就把杨贵平的担心堵了回去：“一个合格的老板，不是什么事都自己去忙去管，而是制订出一种合理的游戏规则，让下面的人忙起来。” 这是要继续当甩手掌柜的节奏啊！ 不过杨贵平不得不承认，这小子的甩手掌柜确实当得比较合格，最起码的食品加工厂的运作就有条不紊。 而这小子在跟熊国平谈起饭店的运作思路时，杨贵平又不得不承认，他的那些思路又是非常可行。 这小子很可能又能折腾出一个很能赚钱的产业来！ 既然如此，杨贵平就由得这下子自己去折腾了。 吃过晚餐后，他返回了自己的住所，准备开写那篇对他来说很重要的分析文章。 吴小正对他今天所取得的成就也感到很满意。 在把熊国平等人送回酒店安顿下来之后，吴小正返回了自己的蜗居，开始总结起今天的收获。 在他看来，今天最大的收获当然是把工厂的设备问题顺利解决了。 如此一来，食品加工厂的发展暂时没了掣肘，可以大踏步地往前走了，而有了吴敏霞等人的存在，他自己也不用再费太多的心思，只要稍微把把关，视时机不同地推出新品就是了。 既然如此，吴小正觉得自己可以适当把精力放到开饭店这件事上来。 其实要论到今天最大的收获，吴小正觉得是认识了熊国平这位朋友。 凭他的经验，他能感觉出来，熊国平这个人应该是一个值得交往的朋友。 有他在，食品加工厂在前期的设备采购方面应该能省去不少麻烦。 这也是吴小正之所以愿意邀熊国平在省城合伙开饭店的原因。 在生意上的朋友，很多时候都得靠共同的利益来维持，尤其是像熊国平这种刚认识、还交浅言深的朋友。 而与食品加工厂不一样的是，饭店在经营上，每一家都可以成为独立核算的个体，因此在某些区域，吴小正并不介意在这方面跟别人合作一把，让一部分利益出去，用以来为此朋友之间的友谊。 当然，这对吴小正的连锁饭店计划也是有好处的，比如说在后厨设备采购方面。 有了熊国平这位新朋友，现在吴小正的吴大厨食府计划，差的就是场地了。 供销公司那个仓库什么时候能够拿得下来呢？ 吴小正开始考虑这个问题。 他突然意识到，关于这个仓库，杨贵平的表态似乎有点问题。 按杨镇长的风格，在没有十足把握的情况下，他应该不会轻易打包票才对啊！ 难道还另有隐情？ 吴小正百思不得其解。 他开始关心起另一件事：马德贵他们到底有没有采取行动呢？这两天似乎没什么动静啊！ 情况似乎有些不对，吴小正决定明天再去找马德贵打听打听。 马德贵不是没行动，而是行动受挫了，过程相当不顺利。 事实证明，聚众上访这事，没有一两个强有力的牵头人，并不是那么容易组织起来的。 马德贵似乎并不是这样一个强有力的牵头人。 这并不是说马德贵不行动，而是他的威望达不到。 实际上，那天吃完饭后，马德贵就开始行动了，他开始一家一家地去串门。 供销系统现在效益虽然不行了，但过去却是响当当的单位，因此大部分职工都有单位分房，并且集中在一起。 在供销系统工作了几十年的马德贵，对大部分普通职工都熟悉，并且也有不少自己的老朋友。 马德贵先从熟悉的老朋友开始游说。 还别说，吴小正所开出来的那些条件，对于大部分人来说都是很有吸引力的，大伙都觉得这个方案对他们这些已经闲赋在家的职工很有吸引力。 大伙稍微一合计，决定分头行动，先把这个消息扩散出去，多聚集一点人，再商量如何行动。 头一晚就这么过去了。 第二天，因为马德贵还要上班，要去仓库那边看大门，他便将这事委托给了老朋友们，让大家再多发动发动。 可还没到中午，公司办公室就来人通知马德贵，让他暂时回家休息，他现在的工作有人来接替他。 消息被泄密了！ 马德贵顿时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这个班上不上倒无所谓，因为上班比在家休息也多不了多少工资，多了那二三十块一个月，也还不知道啥时候能到手。 整个供销系统现在连基本工资都拖欠了好几个月呢！ 可问题是马德贵咽不下这口气。 这不是典型的打击报复吗？肯定是肖荣华那货干的好事！ 所以气鼓鼓的马德贵一回到家，又立即去找他的那些老朋友。 可他发现风向似乎有些变了。 王老头告诉他：“德贵啊，这事有点不好弄啊，肖荣华放话了，说谁敢带头闹事，谁的工资就一直压着，安置问题也拖到最后再办啊！” “肖荣华还说了，那家吴大厨食品就是一个不靠谱的民营企业，一点保障都没有，叫大家不要听你造谣！” 马德贵的心凉了半截。 可他还不死心，又找了其他几个老朋友，发现大家的反应都和王老头差不多，有点畏畏缩缩的了。 他顿时明白了。 都是利害关系惹的祸。 单位的这些人，因为还有不少工资被压着，而安置问题又是肖荣华说了算……因为不想得罪肖荣华，谁也不想再出那个头。 马德贵很是恼火，但他一时半会不知道该怎么办。 210 第271章 不可预知的发展 这个年代的大多数老百姓真的还很善良。 对于小县城的那些普通职工们来说，他们的生活要求并不高，只要有地方住，条件差点也没关系，只要有得吃，粗茶淡饭也能行，只要有份工作，收入低一点、辛苦一点也没问题…… 总之，如果不是逼得迫不得已、日子实在是过不下去，大部分人都还是会忍，很少有人去上访、去告状、去聚众闹事，除非有人牵头，除非有人煽动。 肖荣华就很是懂得这一点。 因此当他听到马德贵准备带头闹事时，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利用手中的权利，对带头者马德贵严惩，再对其他参与者警告一番，隐患就这么消除了。 不过肖荣华还是很恼火。 他恼火的是吴大厨这家不按套路出牌的民营公司。 说实在的，只要对方愿意用现金来买那个仓库，哪怕便宜几万块，肖荣华都会看在杨贵平的面子上卖给他们。 可对方竟然想用按照职工这种方式来换那个仓库，这未免太异想天开了一点。 这并不是对方那个方案不可行。 说实在的，如果不是另有考虑，肖荣华都忍不住想赞一下那个想法。 如果这样的公司再来几个，供销公司只需变卖几处固定资产，让人头疼的下岗安置问题就会顺利解决，供销公司也就可以轻装上路，有望再次重现往日辉煌。 可这不是肖荣华想要的。 按他自己的说法，他只不过是一个为国家打工的，何必那么去折腾？ 最关键的是，那样做对他肖荣华个人并没有什么好处。 再说，肖荣华自己也知道，他还能在这个位置上坐多久还不好说，所以不如多捞点实在的。 想了想，肖荣华冷笑了一声，把对方通过杨贵平递过来的收购方案轻轻一撕，然后丢进了废纸篓里。 吴小正对供销公司这边的所有状况都一无所知。 在搞定了工厂设备的事之后，他又回归了他悠闲的校园生活。 不过这一天他过得并不是太悠闲。 首先是丁星文先找了他，在第一节课下课就把他叫到了外面。 “正憨，赵老太婆又找我了，说如果是我·干的，就让我老实承认，她会原谅我的。” 套路，绝对是套路！ 吴小正没想到，赵月容竟然也会玩套路。 幸亏这事不是丁星文干的，否则要是他承认了的话，下场绝对是很凄惨。 不过吴小正还是看得出来，丁星文现在很郁闷。 这是正常的事，换了谁被冤，还一次次被班主任老师叫去威逼利诱，谁也会很郁闷。 “没事，你先忍着，不用理她。” 吴小正只能先安抚一下他，因为农商合作启动仪式和工厂的事，最近他还没法帮丁星文去出气。 丁星文沉默了一会，突然又冒出来一句：“正憨，既然你知道是谁偷的，干嘛不告诉老师呢？免得大家天天被老师怀疑啊！” 看得出来，这句话他是鼓起勇气说出来的。 吴小正皱了皱眉。 说实在的，按他原本的想法，在这件事上面他只想当一个旁观者，不去想做那个恶人。 因为他不知道，在初中时代这种小偷小摸的行为是否值得原谅？是不是一定得付出被开除的代价？ 在这方面他有点拿不准。 可丁星文说的似乎也对。 因为严高辉的行为，很多同学因此受了伤害或受到牵连，他确实应该为此负责。 想了想，他对丁星文说道：“要是赵老太婆再逼问你，那你就告诉她，让二班的班主任老师留意第一节晚自习后单独消失的人。” 他能说的也就这么多了。 他记得，后来严高辉被抓时，正是第一节晚自习下课，而他前世碰到严高辉偷盗时，好像也是在这个时间段。 这件事就这样了。 至于严高辉能不能因此被查出来，或者多久被查出来，吴小正并不关心。 丁星文也松了一口气，说道：“行，那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不会说出来这是你说的。” 咦，没想到这小子还挺懂规矩！ 吴小正忍不住乐了一下。 在前世，他跟丁星文的关系只能算一般，对这个同学也没太深的印象，后来更是没什么交往。 没想到在这一世，因为偷盗事件却有了较近的接触。 看来这小子人还不错。 “正憨，你注意一下，赵老太婆知道你昨天下午逃课了，可能会找你麻烦。” 丁星文的又一句善意的提醒似乎又证实了他的观点。 “行，我知道了，那事你再等等，最近我有点忙，需要找个周末才能帮你。” 吴小正指的是帮丁星文出气的事。 丁星文点了点头。 对于吴小正，他现在只有感激。 说实在的，当时被赵月容怀疑的时候，他的整个人差点就崩溃了，他的感觉只有愤怒，也不想搭理任何人，要不是有吴小正，他都不知道怎么来熬过这段时间。 现在好了，吴小正不仅相信他、帮他，还向他透露了真凶的信息，他又可以抬起头来做人了，怎能再催促吴小正帮他呢！ 两人返回了教室，准备继续上课。 接下来的这节课是英语课。 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吴小正却走神了。 他在想丁星文最后说的那句话：逃课的事情被赵老太婆知道了，很可能会找麻烦。 就是这句话扰乱了吴小正的心神。 他发现自己修炼还不到家。 原本他已经把赵月容当成路人一个的，可一想到她很可能又会来找自己的麻烦，说一些让自己不爽的话，吴小正就觉得心烦。 “吴小正，在发什么呆呢？” 马老师又悄然走到了他的跟前。 “哦，没什么，在想点事情。”吴小正尴尬地笑了笑。 说起来，这位死盯着他不放的马老师也让他有点烦。 为了不让他在英语课干别的，马老师给他塞了一堆英语读物，还不停地来问他的进展，上课也是盯着他不放…… 这确实有点烦，可吴小正还没办法。 谁让人家马老师是好心不愿意放弃对自己的治疗呢！ “好好看你的书！” 马老师训了一句，又迈着小步往讲台走去，后脑勺上的双马尾一甩一甩的。 1910 第272章 又一颗石子砸下水 赵月容真的找麻烦来了。 不过这是在吴小正意料中的事。 一个班主任老师如果对学生无故旷课还不请假都不管的话，那就是严重失职。 赵月容也是这么想的。 说实在的，因为吴小正的桀骜，赵月容对这个学生真的是不想多管了。 她现在真的是很为吴小正这个问题学生头痛。 比如说前几天的偷盗事件，尽管后来吴小正的嫌疑已经被排除，但他的不合作态度显露无疑。 还有，吴小正跟祝翔在食堂的第二次冲突事件，她也听谭主任说了，谭主任还让她好好做一做吴小正的工作，让他稍微克制这种暴力倾向。 没错，暴力倾向。 这是赵月容对吴小正最担心的事。她知道，问题家庭出来的孩子很容易出现这样的问题。 吴小正在这一方面的倾向已经很明显，比如说上次对刘翼飞，又比如说跟祝翔的两次冲突。 赵月容一方面惊讶于吴小正的本事，另一方面又在担心，这小子会不会取代刘翼飞成为班上一霸？甚至是学校一霸？ 想想就头疼！ 赵月容真的不想对这个已经自暴自弃的吴小正管太多。 可这事她却不能不管，因为这会给其他同学带来不好的影响。 于是在课间操后，赵月容又把吴小正叫到了一边。 看着赵老太婆一脸的严肃，吴小正准备迎接暴风雨的来临。 “吴小正，昨天下午干嘛去了，为什么旷课？” 为了不引起吴小正的抵触情绪，赵月容尽量克制自己，让语气听起来很平静。 竟然不是暴风雨？ 吴小正稍稍有点惊讶，他也礼尚往来地回道：“对不起，赵老师，昨天家里突然发生了一点急事，来不及请假。” 什么急事？ 赵月容很想追问，可她一想到吴小正难得没有炸毛，立马就放弃了这一想法。 “嗯，下次如果有急事，尽量提前请假。还有，就算你再不想读书了，你也还是尽量把初中读完。” 说完这句之后，赵月容从容地转身离开。 这样就结束了？没有意料中的暴风雨？ 这好像不科学啊！ 吴小正有点吃惊地站在那里，一脸的惊讶。 他有点想不明白。 不过没被狠批终归是一件好事，他也懒得去想了，继续开始他悠闲的校园生活。 吴小正这边算是又回归了平静，可与他相关的很多人却在紧张地忙碌着。 比如说食品加工厂这边，现在正是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因为合作意向已达成，根据熊国平的安排，正德公司立即调配了吴大厨食品临时工厂所需要的那些小型设备，并安排了两台卡车连夜送了过来。 今天一大早，李工就带着几位新到的设备安装工程师，开始在村小学里安装设备，准备赶在3月1日农商合作启动仪式开始之前安装调试完毕，以让它们顺利投产。 这些设备的安装倒是不算麻烦，只需要把机器固定在地板上，然后重新布线即可，但这么多台机器一起上，也还是有一定的工作量的，再加上调试，员工操作培训等，时间还是相当紧张的。 为了配合这些设备的安装，生产部这边的生产临时停了下来，一部分人配合设备的安装，一部分人开始学习各种机器的使用。 销售部那边也在忙碌着。 在前几天，刘志军等人一直在忙着跟进宣传轰炸的事，现在宣传轰炸的效果出来了，刘志军等人自然得把这种效果逐步去消化。 这次大家学聪明了。 他们不再把精力放在发展代销点上面，而是开始留意批发渠道。一旦有商铺、杂货店打电话进来，他们不再直接谈供货的事情，而是询问对方的进货渠道，接着就找批发渠道联系供货事宜。 效果是相当明显的，大家忙并快乐着，就等着机器设备安装好以后，销量开始大爆发。 响水村村委会的干部们也在忙碌。 因为吴家要在3月1日这天为食品加工厂举行开业仪式，并且举办三天三夜的流水席，干部们忙着发动村民们一起筹备这次活动。 这是也够大家忙的，准备桌凳、锅碗瓢盆，采购食材，搭灶、搭舞台，请戏班子……这些够大家忙的，好在响水村现在大部分村民都成为了食品加工厂的收益者，因此一起帮忙的村民们非常踊跃。 可以说，响水村到处都是一片忙碌景象。 城关镇上上下下也在忙碌，在为农商合作启动仪式而忙碌。 消息已经明确，到时县里的大部分领导都回来，地区也有一位行署副专员带队过来，参加这个规模庞大的启动仪式，新闻媒体记者更是会来不少。 镇委书记在筹备会上已经明确表示，必须保证此事万无一失。 可以说：这事已经成为了整个城关镇最近几年来的头等大事。 唯有负责重点跟进食品加工厂的杨贵平·反而比较悠闲。 昨天一整天，杨贵平都跟吴小正、熊国平耗在一起，在亲眼见证食品加工厂的设备问题解决后，他彻底送了一口气。 按照吴大厨现在的运作情况，他这一块确实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只要确保吴敏霞到时能准时代表食品加工厂参加签字仪式便万事大吉。 因此在昨天吃完晚餐后，回到自己住所的杨贵平，立即沉下心来，开始认真考虑他要写的那篇文章。 为了写好这篇文章，杨贵平可是做了精心准备的。 其实早在几天前，当他有心写这篇文章时，他就专门找人跑了一趟湘水县档案局，对供销系统几十年的运转状况做了详细的了解，对供销公司的整体状况已熟记于心。 他再次认真看了一遍吴小正的那份方案，又回味了一下和吴小正的对话，然后在纸上写下了“关于深化企业改革过程中的新方法探讨”这个标题。 接下来，他以吴大厨食品收购供销公司物资仓库的方案为案例，开始就国企安置下岗职工的新方法探讨为主题，开始列数据、摆事实，并加入了个人的看法和意见…… 因为准备充足，这篇文章他行文如流水，写得非常通畅。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把这篇文章先传真给了他姥爷。 可能连杨贵平自己都没想到，正是因为他的这一篇看似微不足道的文章，接下来却在湘水县引发了一系列的事情。 10 第273章 省城又将来客 杨贵平的这篇文章，尽管还只是初稿，但传到省城之后，却引起了他老爷子的重视。 在湘省这边，老爷子的分管工作正是是金融、国有资产监管、工商行政管理、质量技术监督等，而今年的重头戏毫无疑问就是国企改革这一块。 按照中央的指导意见，国企改革这一块，重点就在实行政企分离，打破企业内部的“铁交椅”、“铁饭碗”和“铁工资”。 因此职工下岗分流就是企业改革的重中之重。 老人家知道，按照现有的严峻形势，企业精简机构、轻装上阵是势在必行的事。但怎么来安置被精简的职工却是一个难题，因为稍有不慎，便会引发严重的社会问题。 所以杨贵平的这篇分析文章，以及文章中的案例，无疑给老人家提供了一个很好的思路。 一家民企，用安置国企职工的方式来换购国有资产，这确实比纯粹的用现金购买，对职工、对社会都要有利得多。 这是一个很好的思路！ 老人家现在所想的是，这种方式能不能在下面县市的中小企业作为一个试点，并认真跟进一下试行的效果，如果效果确实不错的话，是不是可以作为一种新的解决方案推广到其它企业中去。 这种方案如果切实可行，那对企业、对职工、对社会都是一个福音。 想了想，老人家吩咐秘书道：“给子轩去个电话，让他过来一趟。” 按照老人家的想法，他原本是打算立即把杨贵平的这篇报告推荐到《湘省日报》去发表，以供全省上下对企业改革进行参考的。 但老人家非常务实，他觉得这种大事还是应该慎重一点为好。 正所谓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 老人家原本是打算亲自下去一趟的，但到了他这个级别，随便一动就影响很大，所以他决定让自己的女婿代替他跑一趟。 郁子轩匆匆赶到了老人的办公室。 老人把杨贵平的文章递给了郁子轩：“你先看看，贵平写的，我觉得很不错，很有想法。” 郁子轩接过细看了一遍。 他顿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您需要我做什么？” 老人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道：“在我们湘省，现在国有企业的形势很严峻，根据上一年的统计数字，亏损国企的亏损额已经超过了盈利国企的盈利额，目前大部分中小企业已经成为了财政的负担。” 郁子轩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他是负责财政这一块的，对这种情况非常情况自然非常清楚。实际上，省财政厅最近几年在财政上最为头疼的就是这些亏损企业，这些企业确实已经成为国家财政的负担。 老人家又说道：“在这样的情况下，亏损企业精简机构、裁撤职工、提高核心竞争力势在必行，很多县市已在这方面开始了行动。” 郁子轩又点了点头。 老人家继续说道：“我觉得贵平这篇文章的思路很不错，但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行权，你如果有时间的话，我希望你代我下去跑一趟，好好调研一番。” 郁子轩立即表态。“没问题，我这几天正好没安排，明天就可以动身。” 老人家又慎重地吩咐道：“我们调研的目的，就是要摸着石头过河，为深化企业改革摸索出一条切实可行的新路子。因此你下去后，重点要放在两方面，一是供销公司现有的运转情况，二是那家民企对职工的安置思路。” 郁子轩又点了点头。 他知道，老人家最近因为企业改革的事处心积虑，连白头发都多了不少，他确实渴望找到一条新路子。 郁子轩追问了一句：“贵平文章中所提到的的那家民企，是不是就是那位神奇小子所创办的吴大厨食品加工厂？” 他这一说法引起了老爷子的兴趣。 老爷子笑着问道：“哦，你也知道那个神奇小子？” “对啊，贵平跟我说过很多次了，他差点把那小子夸上了天。我家郁俊下去了一趟，也对那神奇小子佩服得不行。” “那你就顺便帮我考察一下，那小子是不是真的这么神奇。记住，下去后低调行·事，尽量不要麻烦地方。” 老爷子笑着挥了挥手，示意郁子轩可以先离开了。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之后，郁子轩认真领悟起老爷子的用意来。 他之所以多想，自然是因为杨贵平这边后天还有一点大事，那就是农商合作大计划的启动仪式。 老爷子会不会又让我下去帮贵平撑一下场子的意思？ 郁子轩很快就否决了这一想法。 按照他对老爷子的了解，老爷子对贵平确实有重点培养的意思，但根据老爷子的性格，他应该不会做出拔苗助长的事情来。 那就是老爷子确实对这个方案动心了，他想为国企改革上面摸索出一条切实可行的新路子来！ 郁子轩有了准确的判断。 他忍不住又细读起了杨贵平写那篇文章。 郁子轩忍不住点了个赞。 还别说，这种合作方法确实挺有新意。 从职工的角度来考虑，这种方法确实比纯粹发放安置费更有保障！ 郁子轩拿起了电话。 他准备先给杨贵平去个电话，把自己的行程跟他知会一声。 “贵平，是我。” 电话通了之后，郁子轩先笑着打了一声招呼。 “姨夫？”电话里的杨贵平稍稍有些惊讶，然后立即传来了他爽朗的笑声：“呵呵，你一个大厅长，今天怎么有空给我来电话了？” 这小子，竟然拿我开起玩笑来了！ 郁子轩忍不住也笑了一下。 杨贵平这个外甥是他看着长大的，他对他的表现向来挺满意，两人的相处一直也很融洽。 郁子轩忍不住也开起玩笑来：“没办法啊，你最近表现这么出色，我被老爷子抓了壮丁，让我专程下来看你。” “不是吧？”电话里的杨贵平似乎有些不信。 “是真的，因为你的那篇文章，老爷子刚刚把我叫过去，让我下来调研一番。” “那太好了，你什么时候下来，我这边安排一下。” “明天一大早就出发，准备在那边呆两天，你给我安排个住的地方就行了，别惊动其他人。” …… 又一位来头很大的客人即将抵达湘水县 湘水县注定不会平静了。 7410 第274章 启动仪式要升格 就在这一天，吴小正却受挫了。 因为惦记着供销公司物资的仓库，一放学后，吴小正就骑着自行车去了那边，准备找马老头问问上访的情况。 谁知道当他敲响那扇大铁门的时候，出来的竟然是一位比马老头年轻几岁的老头。 “你干啥？” 这老头子的警惕性不比马老头差。 “我来找马德贵马大·爷，今天他没来上班吗？” “他以后都不上班了，你走吧。”这老头不耐烦地说道。 以后都不来上班了？莫非出了什么意外？ 吴小正心里顿时生出一种不妙的感觉。 可接下来不管他怎么问，那老头都不怎么搭理他，后来更是走回了值班室。 绝对是发生了什么自己所不知道的事！ 吴小正很想去弄清楚原因，但他却没办法，因为他并不知道马老头住哪。 唉，看来自己有点想当然了！ 按照吴小正原本的想法，是上下齐动，给肖荣华施加一点压力，以达成交易的目的。 现在看来，民心可用这一招算是失败了。 那又该怎么办呢？ 按照吴小正的性格，他原本是不可能这么轻易放弃的，可他想起了杨贵平的保证。 既然杨镇长那么信誓旦旦地保证，说有把握让我拿到这个仓库，那我先等等看吧！ 因为接下来就是农商合作计划的启动仪式，吴小正暂时放弃了继续折腾的想法。 事情的发展往往就是这样的。 因为不确定的因素太多，事情的走向往往千变万化。 再厉害的人也无法绝对把握事情的发展方向。 事实上，在供销公司仓库交易这件事上，因为吴小正的折腾，已开始有越来越多的人参与进来，每个人都抱着不同的心思和需求，使得事情的发展已经不受控制。 事件的发展进入了自然发酵阶段。 周六一大早，郁子轩就坐上了自己的专车，向湘水县进发。 按理说，像郁子轩这个级别的官员下地方，是会提前与地方官员打招呼的。 可按照老爷子的吩咐，这事要低调！因此郁子轩除了给杨贵平去了个电话，其他人谁也没联系。 他打算把这事来当私事来办。 原本他是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抵达湘水县的。 可意外随时都有可能发生。 郁子轩的车还没进入湘水地界，后方就突然出现了一台车，打着双闪超了过去，并且开始减速。 “老板，好像是湘南地区行署的车。”司机提醒了郁子轩一声。 这些年，随着市场经济的发展，“老板”一词开始在社会上流行，政府官员们的专职司机也开始私下里这样称呼自己的领导，以示关系亲密。 行踪被暴露了！ 郁子轩无奈地摇了摇头，吩咐道：“靠边停车吧。” 然后他摇下了车窗。 前方的车也靠边停了下来，一个中年官员从车里出来，快步走向了这边。 是湘南地区行署的副专员孔和平。 “郁厅长，果然是你。” 隔着大老远，孔和平便热情地打起了招呼。 然后是听起来怨气很重的一句：“您这大厅长下来湘南，招呼都不打一个，是担心我们湘南招待不好是吧！” 郁子轩笑了笑，回道：“孔专员，我就下来办点私事，没想惊动你们。” 这话孔和平不信。 他心想，堂堂省厅的厅长下湘南，哪有什么私事？肯定是去给杨贵平撑场子的！ 说来好巧。 孔和平此行的目的地也是湘水县，正是为了出席农商合作的启动仪式而去的。 原本来说，孔和平用不着去那么早，可他跟老爷子这一系走得比较近，因此在这种关键时候，自然得提前一点赶到，以示对杨贵平的支持。 这是一种姿态！ 幸亏我提前动身了，要不还碰不上这位财神爷！ 孔和平这么想着，又对郁子轩说了一句：“郁厅长，你这是去湘水县对吧？你等等，我上你的车。” 然后他又小跑回自己的车，拿起了自己的手包，从包里掏出大哥大递给了司机，吩咐道：“你抽空打个电话给廖书记，就说省厅的郁厅长下来了。” 郁子轩的微服私访计划就这么落空了。 孔和平上了郁子轩的车没多久，郁子轩的大哥大就响了起来。 是湘南地委书记廖宏才打来的。 “你啊，把我的计划全打乱了。” 郁子轩捂着电话先埋怨了孔和平一声，然后跟廖书记聊了起来。 廖书记的第一句话也是抱怨：“子轩，你下来连招呼都不打一个，你这么做，于公于私都很不地道啊！” 两人的私交还算不错，因此廖书记在电话里说得比较亲热。 “廖兄，这次我下来是办点私事，真的没想惊动你们。” 这话廖宏才也不信。 “子轩你等着，中午先让和平陪陪你，晚上我赶过来陪你喝几杯，顺便找你算算帐。” …… 挂了电话之后，郁子轩又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知道，自己的行踪一泄露，廖宏才肯定是会赶过来的了。 这原本没什么，可明天是杨贵平所主持的农商计划启动仪式，如此一来，廖宏才势必也会顺便出席。 如此一来，那个仪式的级别无疑会升格。 这对贵平那小子来说肯定是好事，可自己真的不合适出席，那样影响不好！ 否则人家还以为我是专程来给贵平撑腰的！ 必须得找个借口才行！ 郁子轩一下子想了很多，开始考虑起补救措施。 “和平，你这次真的把我害惨了，把廖书记一惊动，弄得我私事都不方便办了。”郁子轩又冲着孔和平一通抱怨。 孔和平惊讶地问道：“你真不是冲着明天的启动仪式来的？” “还真不是，我这次下来，是因为私事来找一个晚辈的，明天的仪式我根本没打算参加。”郁子轩断然否决。 他所指的晚辈，并不是指杨贵平，而是指吴小正。 不得已，郁子轩只好拉那个神奇小子当起了挡箭牌。 谈话间，车已至湘水地界。 又出现了一点小状况。 前方路边，一台中巴车正停靠着，车下方还站着一溜人马。 “麻烦停一下车，好像是湘水县委县政府的人。”孔和平对司机吩咐道。 不用说，这些人是来接孔和平的，这是地方上的习惯。 不过连带郁子轩也一起暴露了。 郁子轩又无奈地摇了摇头。 事到如今，他的微服私访计划已完全落空。 7110 第275章 被背景化的吴小正 在郁子轩看来，在现有的情况下， 最合适的挡箭牌非吴小正莫属，连杨贵平都不行。 原因很简单。 明天就是农商合作计划的启动仪式，到时估计湘南地区、湘水县大大小小的官员都会到场，杨贵平作为计划的发起人，自然是不能缺席的，他也需要这个机会，在这样的场合多亮亮相，混个脸熟。 因此杨贵平肯定不合适来当这块挡箭牌。 而据郁子轩所知，不管是农商合作计划，还是供销公司仓库收购案，都与那个神奇小子吴小正有关。 那他对这些事情肯定都很熟悉！ 再加上郁子轩原本就对他有点兴趣，于是吴小正就这么被挡箭牌了。 抵达湘水县，稍稍安顿之后，就是简单的招待宴。 这个郁子轩推卸不了。 毕竟他是体制内的人，又是从上面下来，如果他连这个都推卸，那就会被人说架子大、不近人情。 可吃完饭后，他却开始撵人了。 “孔专员、戴书记，你们忙你们的去吧，我真的就是来找个人。” 堂堂湘省的财神爷在此，这些官员岂肯离场？ 湘水县县委书记戴博艺主动请缨：“是找杨镇长吗？我叫人通知他过来。” 郁子轩连忙否认：“真不是，我找的是另有其人。” “郁厅长找谁？我叫人帮你把人找过来。”戴博艺继续体现出他的热情。 无奈之下，吴小正这块挡箭牌就被这么抬了出来。 戴博艺很是有些惊讶。 堂堂省厅大厅长，要找的竟然是县一中的一个学生？那学生有什么来头？ 尽管有点疑惑，戴博艺却不敢多问，只好继续请缨：“行，那我立即派人把他请过来。” “别急，他现在还在上课，别影响他的学习，等放学吧。”郁子轩制止了他。 郁子轩确实不急了。 反正他要在这里呆两天，明天又是周末，有的是时间，确实没必要因此而影响那小子的学习。 因为家里也有一个正在上学的儿子，郁子轩考虑得还是比较周全的。 为了图个清静，他故意打了一个哈欠。 戴博艺很识趣，立即表态：“那行，要不郁厅长你先休息一下，我保证在吴小正放学后，立即帮您把他请到这里来。” 离开郁子轩的房间后，戴博艺立即吩咐秘书：“你一会跑一趟一中，把那个叫吴小正的学生给找过来。” 安排完毕之后，戴博艺又开始揣摩：这吴小正有什么背景？为啥郁厅长这么看重他？ …… 可以说，因为郁子轩的到来，湘水县、湘南地区很多领导的行踪都已被打乱。 对于这种情况，郁子轩也没办法，因为这是体制内的游戏规则。 吴小正对此自然不知情。 一直习惯于拉别人做挡箭牌的他，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被挡箭牌的一天。 而且还是这么大的一块挡箭牌！ 此时的他，还在教室很悠闲地看他的书，然后等待放学的到来。 今晚又是吴小莉来学唱歌跳舞的时间，他得等吴小莉上完课，才能带她回家参加工厂的开业仪式。 他还没料到，他这两天的行程也将被打乱。 时间很快就到了下午三·点多，快到一中放学的时间了。 戴博艺的秘书坐着书记专车出现在一中。 为了省事，他直接去了黄校长的办公室。 在体制内，像郁子轩那一级别的官员，下了地方后，会非常注意影响，因此行·事会尽量不去惊动他人，除非不得已。 可湘水县这种小地方的官员就不一样，他们行·事就少了很多顾忌。 在戴博艺秘书看来，找吴小正最省事的方法当然是找一中的头，让他帮忙去找。 黄校长有点懵。 戴书记竟然亲自派车来接初二年级的吴小正？这吴小正是有什么来头？ 黄校长再懵，也得赶紧忙碌起来。 好在找人这事难不倒他，他翻了一下花名册，顺利在初二（1）班上的名单上找到了吴小正。 于是黄校长亲自带路，坐着戴书记的专车直接到了初二（1）班门口。 巧合的是，赵月容正等在一班教室门口。 因为周末放假日，按照习惯，赵月容会来本班交代一下假期要注意的安全事项。 对于黄校长的突然出现，赵月容也有点懵。 她连忙迎了上去。 “赵老师，正好你在，你去把你班吴小正叫出来一下，县委戴书记有事找他。” 赵月容惊呆了。 县委戴书记找吴小正？还亲自派车来接？我没听错吧？ “快去啊，愣着干嘛？”黄校长催促道。 赵月容这才醒悟过来。 她顾不上还差几分钟下课，一路小跑进了教室，把吴小正给叫了出来。 吴小正也有点懵。 他以为赵月容这么急着找他，又是要找他麻烦。 逃课的事情她不是已经放过我了吗？ 纳闷中，他跟着赵月容往外走。 直到他见到了戴书记的那台桑塔纳2000，见到了热情洋溢的戴书记秘书。 “吴小正对吧？快上车，戴书记和郁厅长正在宾馆等你！” 这可是郁厅长要亲自见的人，戴书记秘书自然得热情洋溢。 吴小正更加懵了。 戴书记？郁厅长？什么情况？ 因为事先不知情，他根本就没把郁厅长几个字往郁俊父亲身上套。 不过他看到一中的黄校长都笑容满面地看着自己，知道这事应该不简单，也无需担心上当受骗，就不明所以地上了车。 坐在车上他还是满肚子的疑惑。 到了车上，戴书记秘书更加热情，主动说了起来：“小正，郁厅长特意从省城跑过来见你，现在正在县宾馆等你。” 省里来的郁厅长？ 吴小正终于反应过来，应该是郁俊的父亲来了。 可他还是有点想不明白，郁俊他父亲为啥要见自己呢？没理由啊！ 想不明白的还有黄校长和赵月容。 热情送走戴书记的专车后，黄校长问起了赵月容：“赵老师，这位吴小正有什么背景？怎么又是戴书记又是郁厅长什么的？ 赵月容：“……” 你问我，我问谁去？ 吴小正就这么被背景化了。 PS：因为后续剧情需要，稍微给主角提升一点逼格，不会太过分，请稍安勿躁。10 第276章 郁厅长还不错 吴小正其实不太喜欢跟政府官员打交道，因为他不怎么习惯那种风格。 比如说同坐在车上的这个戴书记秘书，就一直在问他：跟郁厅长是什么关系？ 功利性太强！ 等级观念也太强！ 这些人与人交往时，往往带着很强的体制气息，感觉像带着面具在说话。 吴小正真的不喜，现在就对这位戴书记秘书不喜。 我跟郁厅长能有什么关系！ 吴小正现在都还不明白郁俊他爹为啥要找他呢！ 不过以他现在这个年龄，是很好对付这位秘书的。 他可以中二。 “我不告诉你，你再问，我就告诉郁厅长！” 戴书记秘书狂汗，连忙说道：“好，我不问了。” 他完全拿吴小正没办法。 车很快就到了湘水县宾馆，这里是政府部门的指定招待点，条件还不错。 吴小正直接带到了郁子轩的房间，见到了传说中的郁厅长。 一见到吴小正，郁子轩便亲热地喊起来：“小正，快进来，到郁伯伯这里来。” 亲热得很是让吴小正惊讶。 不过他能看得出来，这位郁厅长跟郁俊在眉宇之间很像，应该是没猜错人。 可问题是，我跟你很熟吗？ 然后他看到郁子轩开始撵人：“你们先忙去吧，我跟小正呆一会。” 吴小正很快就明白了，郁厅长这是在和他故作亲密。 我似乎被当成挡箭牌了？ 毕竟是两人人生，毕竟曾经跟不少官员打过交道，吴小正很快就猜到了原因。 被挡箭牌的感觉有点不爽。 既然郁厅长这么会演戏，那我就陪你一起演一下。 吴小正的恶趣味又犯了，反正他现在有犯二的资本，他可以借机来摸·摸郁厅长的用意。 房间门被关上后，吴小正开口了：“郁厅长大人，你刚才笑得有点假哦！” 绝对的不按常理出牌。 郁子轩完全愣住了，就如杨贵平首次见到吴小正那样。 然后他马上哈哈大笑起来。 这次是真笑，吴小正能感觉出来。 “哈哈，你这小子，果然有点意思，看来你知道我是谁了对吧。” 郁子轩的兴致也被吴小正逗起来了。 虽然他也是体制内的人，但他没必要在一位比他儿子还小的少年面前戴面具。 嗯，郁厅长换了一副姿态后，吴小正感觉舒服多了。 “姓郁，又是厅长，我只能从郁俊身上往上想。” 吴小正回了一句，然后他开始抢占话题的主动权：“按理说，在这个时候，你应该找杨镇长来陪你才对啊！” 他的言外之意是：你找我·干吗？ 郁子轩忍不住又笑了。 他发现面前的这个少年，说话比他儿子有意思多了，完全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杨镇长现在很忙，忙着接待来宾，所以我只好找你了。你不是杨镇长和郁俊的朋友吗？朋友的长辈来了，你陪陪也是应该的啊！” 吴小正很认真地回道：“我也很忙的！” 郁子轩又一次被逗乐了。 “说说看，你有什么事情要忙？” “我妹妹要来上兴趣班，你这样突然把我叫过来，会让她着急的。” 吴小正这句说的是实情。 一会吴小莉就要到张颖的店里了，他连招呼都没来得及打一个。 当然，有张颖在，他倒不用担心吴小莉的安全，只是她们会担心他的行踪。 郁子轩心中一动。 他现在其实不想呆在宾馆，因为会有人来骚扰他。 郁子轩知道，处在他那个位置，对别人来说就是香饽饽。 大部分人都是冲着他手中的权力来的，应付这些人是一件很烦的事，远不如跟眼前这个少年说话轻松。 “要不这样，你干脆带我出去转转如何，顺便也看看你的妹妹。” 郁子轩提出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建议。 对他来说，他此行就是为了供销公司的仓库收购案而来，迟早都要跟眼前这个少年聊一聊。 在哪聊都是聊。 这个建议博得了吴小正的好感。 他发现，杨贵平这个家族的官员似乎修养都还不错。 于是两人出门。 郁子轩发现，他的这个选择是正确的，他的门外就有人守候着。 “我跟我侄子又是出去一趟，你们不用管我。” 郁子轩又一次拉吴小正当起了挡箭牌。 两人一起上了郁子轩的皇冠车。 在这个年代，级别稍高一点的官员都喜欢使用两款进口车，一款是蓝鸟，一款是皇冠，老款的皇冠。 以郁子轩的级别，自然得坐更高级一点的皇冠。 车子又一次往一中门口开去。 郁子轩试探性地聊起了正事：“其实我这次真的是来找你的。” “哦？” 这次吴小正的惊讶不是装的。 他还是没弄明白，自己有什么值得劳驾一位大厅长大老远的跑过来。 真的有点不科学！ “贵平写了一篇文章你知道吗？” “知道，但没看。” 吴小正实话实说，边说边揣摩郁子轩的真正用意。 信息量还是太少。 “文章中提到了你对供销公司那个仓库的收购模式，上面觉得很有新意，因此叫我来找你好好聊聊。” 真正用意来了。 吴小正松了一口气。 说实在的，他很怕郁厅长找他聊政策问题，他在那方面就是半桶水，跟这种级别很大的官员乱说话很容易出问题。 不过要是聊企业就问题不大了，这方面他自认为还是懂一些的。 “行，有什么想问的，你随便问。” 看在杨贵平的份上，也看在郁子轩态度很不错的份上，吴小正爽快地答应了。 郁子轩却不着急。 他还有一个麻烦需要先解决。 “我今天其实是悄悄下来的，不过半路被人发现了，我不想去应酬他们，要不今晚你请我吃饭如何？” 这就是郁子轩的麻烦。 他已经知道，一会湘南地委的廖宏才就会赶过来，然后晚上肯定又是宴席，郁子轩单枪匹马地在这里，他不想喝那么多酒，所以决定先躲一躲。 还是只能拿吴小正来当挡箭牌。 “行，没问题，一会去我家，我做家常菜给你吃。” 吴小正又爽快地答应了。 他明白郁子轩的意思，也不在介意当这个挡箭牌。 而要想帮郁子轩躲麻烦，最合适的地方自然就只有去吴家了，任何饭店都不合适。 郁子轩再一次为这少年的聪颖而惊讶。 1910 第277章 他就是个蹭饭的 郁子轩现在真的觉得眼前这少年不错。 他在这少年身上，没有发现阿谀奉承，没有发现虚伪，有的只是坦荡，而且这少年真的很聪颖，什么话一说就透。 久在体制内混的郁子轩，其实并不太喜欢带着面具和人打交道。 所以他现在觉得舒服。 车在张颖的培训室门口停了下来。 “你在车里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回来。” 吴小正打开车门，一溜烟跑进了张颖店里。 吴小莉果然来了。 他就耽搁了这么一会，吴敏霞就已经把人送到，并且先走了。 她现在也特别忙。 “哥，你去哪啦？” 一见到吴小正，小丫头就嘟起了小·嘴，然后眼睛往门外的皇冠车瞄。 哥去坐好车去了，没带我！ 吴小莉对此很不满意。 吴小正忍不住笑了笑，他摸了摸吴小莉的头说：“哥现在有点事要忙，你跟张颖姐姐呆在这里，哥晚点再回来。” 顾不上安抚小丫头，他又对有点吃惊的张颖说道：“我现在有点急事，小莉晚饭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然后他又一溜烟跑了出去，上了车。 让人家大厅长等太久似乎不太好。 郁子轩并没有太着急，他反而取笑起吴小正来：“这姑娘长得不错，是你什么人？” 吴小正反唇相讥：“小的是我妹，大的嘛，是你家郁俊的梦中情人。” 郁子轩忍不住又哈哈大笑：“真的吗？” “嗯，上次他来见过，表现得跟个猪头哥似的，我觉得你应该给他物色媳妇了。” 郁子轩再一次哈哈大笑。 他发现跟这小子说话太有意思了，他已经很久没这么开心过。 笑过之后，他问起吴小正：“现在去哪？怎么走？” “去我家，带你吃农家饭，你要是不习惯的话，做好饿肚子的准备哦。” 吴小正说话还是那么不客气，并开始给司机指路。 郁子轩又一次惊讶于吴小正的直接，笑道：“我也是农村出身的，放心吧。” 这倒让吴小正有点惊讶。 不过想想也是。 算算郁厅长的年龄，他应该是出生在新中国成立以后，在那个年代，确实有很多出生贫苦，但通过自己的努力和聪明才智奋斗起来的人。 当然，郁厅长能有今天，也不能排除传说中杨贵平姥爷的作用。 吴小正对郁子轩的好感也进一步增加。 车很快就抵达了响水村。 时间还早，郁子轩又提出了一个新的要求：“要不先带我去你的工厂看看？” 看看就看看。 车子直接开到了村小学临时工厂门口。 那里正是一片忙碌景象。 操场上面，唱人戏的临时舞台已经搭建起来，刘水根正指挥着村民们摆桌凳。 所谓三天三夜流水席，是指连续三天，早中晚三餐，在开餐时分，只要人来了就可以坐下来吃的。 所以这规模很是有点庞大。 五六十套形状不一的桌椅在操场上摆下来，阵势很是有点壮观。 “很热闹啊！” 郁子轩忍不住赞了一声，他似乎又回忆起了记忆中熟悉的场面。 “明天也是工厂的开业仪式，让老乡们一起热闹一下。”吴小正稍微解释了一句。 一看到这么高级的皇冠车，刘水根赶紧迎了过来。 “小正，你回来啦？这位是……” “水根伯，你不用理他，他就是来蹭饭的。” 郁子轩又是哭笑不得。 不过这个回答他却很喜欢，因为省去了很多麻烦。 “你忙你的去吧，我带他去工厂里面转悠一下。” 吴小正先把刘水根打发走了。 临时工厂里也是一片忙碌景象。 吴小正发现，那些小型机器已经全部安装好，有的还在李工的带领下进行调试，有的已开始试生产。 因为安装机器已经耽搁了两天，在销售形势大好的情况下，工人们自然得加班加点的开工。 一见到吴小正，蒋丽华也迎了上来。 “小正……” “你继续忙你的吧，我自己看看就行了。” 郁子轩发现，这少年在对待正事的时候，确实有大将风范。 他还发现，这个小县城美女也不少，刚刚遇到一个，现在又遇到一个。 当然，郁子轩自然不会像郁俊那样，表现出一副猪头哥的模样。 他纯粹是欣赏而已。 “小正，你们动作很快呀，前段时间还听说你们是纯手工生产，这么快就机械化了？” 很显然，郁子轩还不知道前几天吴小正空手套白狼成功的事。 对此，吴小正只是笑了笑，并没做解释，而是继续一台接一台机器参观起来。 郁子轩也不在意。 他也想趁机看看这家民营企业的运作情况，想知道它是否真正具备长期稳定安置国企下岗职工的能力。 两人转到了销售办公室。 刘志军正好已经赶回来。 “小正。” 刘志军看起来非常开心，他见到吴小正先惊喜地叫了一声，然后又看了看郁子轩，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军哥，这几天销售情况怎么样？” “小正，咱们要发财了！” 刘志军终于憋不住了，先冒出这么一句，然后又急不可耐地说道：“这两天我们一连谈下了好几家批发商，就等我们产量上来后，就可以大量铺货了，很多商家都在等货。” 这完全不像是刘志军的风格。 能把他乐成这样子，可见市场销售情况有多火爆！ 吴小正点了点头，吩咐道：“那就好，下一步的销售重点向老干妈倾斜一下。” 这是吴小正特别需要提醒的地方。 在城关镇的蔬菜大棚大规模普及之前，下饭菜系列的生产原料，大部分是应季蔬菜，销量过大的话，很容易导致原料短缺。 唯有老干妈的生产原料是干辣椒、黄豆等，这些原料倒是不太受季节的影响。 吴小正又带着郁子轩上了二楼。 二楼也有机器在调试，包括成品灌装机、高温杀菌机等。 稍稍看了一下之后，吴小正转向了郁子轩：“要不要尝尝我们的产品？” 这小子似乎知道我在想什么！ 郁子轩又一次敏感地察觉到了这一点。 他不得不再次佩服这小子的聪颖。 试试也好，试过之后，郁子轩就准备跟他长谈了。 3210 第278章 又一次上眼药 郁子轩这个蹭饭的当得很合格。 跟着吴小正抵达吴家后，他并没有对吴家的寒酸表现出任何不适，跟吴长和吴奶奶打招呼也像个地道的老农，并没有任何大干部的架子。 在此期间，他还又一次找借口推脱掉了湘南地委书记廖宏才的电话，弄得廖宏才怨气很重。 不得已，郁子轩只好答应他尽量早点赶回去，陪他喝茶畅聊。 吴小正对他的表现又一次感到很满意。 为了奖励他，吴小正决定亲手给他做几个加菜小菜。 确实是加菜小菜，以农家蔬菜为主，再加上湘水大曲几杯。 郁子轩却吃得津津有味，似乎很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菜了。 “小正，你的菜确实做得不错，难怪敢叫吴大厨，你这手本事是怎么练出来的啊？” 郁子轩终于开始挑起了话题。 “穷人的还在早当家，我在做菜方面似乎很有天赋，多看点菜谱，再稍稍琢磨一下，多试几次，就能折腾出来不错的美味。” 对于这样的问题，吴小正应答起来已经轻车熟路。 “那你又是怎么想到开食品加工厂的啊？” 这个问题吴小正更是回答了很多次。 “唉，都是被逼的……” 他又一次从菜贱伤农、自家萝卜卖不出去、被逼做腌萝卜说起。 这一次，郁子轩问得非常的详细，吴小正说得也毫无保留。 两人聊起了食品加工厂的产品，聊起了食品加工厂的销售策略，也聊起了对企业的管理和发展思路。 郁子轩忍不住又一次赞叹。 难怪贵平说这小子很神奇，也难怪贵平对这小子信心十足，敢和他联手大力开展农商合作大计划。 这小子在经营方面确实是一个天才！ 郁子轩发现，吴小正的思维异常的清晰，做事也很有魄力，经常会有一些奇思妙想冒出来。 难怪他能想出用安置国企职工来换国有资产这样的点子！ “你为什么会想出那样的办法呢？” 话题终于聊到了郁子轩最关心的问题上面。 吴小正叹了一口气：“唉，还不是因为缺钱给逼的！说实话，我连现在食品加工厂的这些机器都是赊购的。” 他又一次说起了想收购供销公司仓库的苦衷，并将他设计此收购方案的原因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还是没有丝毫的隐瞒。 在吴小正看来，既然郁厅长来访的目的，是为了给国企改革探索出一条新路子，那他就没有隐瞒和藏私的必要。 这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 郁子轩忍不住又一次赞叹。 了解到这个程度，他已不再怀疑食品加工厂是否真正具备接收国企下岗职工的能力，因为工厂现有的运转情况及发展势头表面，这确实是一家很有发展潜力的民企。 郁子轩相信，只要不出大的意外，这家企业将会很有前景，迟早能成长成为一家中大型民营企业。 而其中最主要的因素，就是因为有这个创办了这家企业、并且为它掌舵的神奇小子。 郁子轩又和吴小正聊起了企业职工的保障问题，这些问题杨贵平在他的文章中稍有提及，但并不深入。 在这个问题上，吴小正不愿意聊得太深，因为这属于未来的发展趋势和政策。 不过考虑到这又是利国利民的好事，他还是稍稍提了一些构想式的内容，比如说职工养老保险、失业保险、医疗保险、住房公积金等，都是围绕后世的三险一金来谈的，只不过是浅尝辄止而已。 可就算是这样，郁子轩也还是大有收获，因为现在的国企改革还处于起步阶段，很多思路和理念还并不完善。 郁子轩真的聊得很尽兴。 连他自己都没想到，他竟然能和一个少年聊得这么久、这么深。 在此期间，他还又一次推脱了廖宏才的催促电话。 这确实是个神奇少年！ “对于供销公司的这个仓库，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因为不能再推脱廖宏才要求见面的请求，郁子轩打算将今晚的话题收尾了。 吴小正却不干了。 他一想到自己已经在这事上面受挫，又想起肖荣华那副嘴脸，他就很不爽。 他决定故技重施，给肖荣华上点眼药。 吴小正的表演再一次开始。 他摇了摇头，故作失望地说：“这事恐怕没戏了。” “这话怎么说？”郁子轩很是惊讶。 这可不是他所希望的事，老爷子还想着把这个案子发展成为经典案例呢！ “说实话，肖荣华一开始就拒绝了我的方案。为达到目的，我又使了一点小花招……” 吴小正说起了他鼓动马德贵去发动职工上访的事。 郁子轩有点哭笑不得。 他没想到，这小子竟然毫无顾忌地在他这个体制内的官员面前说起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事。 这让郁子轩说什么好呢？ 不过郁子轩也不是那种迂腐之人。 他知道，大多数企业在经营过程中，难免会有一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吴小正的这种做法其实还不算太离谱。 “还能怎么样，行动还没开始，就被肖荣华知道了，他开始打击报复，弄得马大·爷连现有的这份工都丢了，接下来还不知道肖荣华会怎么对付他。” “怎么会这样？”郁子轩听得很生气。 “那还用说，肖荣华肯定有私心，不希望别人坏了他的好事呗。” 上眼药开始。 吴小正又加了一句更厉害的：“依我看，说不定连供销公司的亏损都跟肖荣华有很大的关系。” “为什么这么说？” 郁子轩似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想要了解吴小正这么说的原因。 “这还用解释吗？一个有私心的领导，一个喜欢打击报复的领导，其心思肯定没有放在企业的经营上，而是会想着怎么给个人捞好处，这是常态！” 吴小正的话又引起了郁子轩的深思。 也许这事又必要深入调查一下！ 想法明确之后，郁子轩又问起了吴小正的打算：“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凉拌呗，反正食品公司马上就不那么缺钱了，大不了再换个地方。”吴小正故作无所谓。 “不可以，你不能轻易放弃！” 郁子轩急了。 这可是老爷子想树典型的案例，他怎么能容忍一个有问题的领导来坏了此事呢！ 吴小正笑了。 又一次上眼药成功！ 7110 第279章 眼药开始奏效 在给肖荣华上眼药时，吴小正并没有说太多，只是表现出了一位吃瓜群众的“愤慨”。 但他知道，这应该已经足够了。 按他的理解，既然上面对这种合作模式如此重视，还郑重其事地派了一位大厅长下来调研，那说明上面是有意树典型，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绝不会容许任何人来破坏它。 也正如吴小正所料，郁子轩对这句话话还真的上心了。 “我得先回去了，你呢？”郁子轩站了起来。 确实，他必须得赶回去了。 让一位地委书记等他这么久，确实有点不像话，尽管两人私交不错。 “我当然也得回去啊，难道我还能把我妹妹丢下不成？” 吴小正的回话还是那么不客气，根本就没把郁子轩当成大厅长。 郁子轩又是哈哈大笑。 他觉得这样相处真的很舒服。 “那就走吧。” 皇冠车又一次把吴小正送回了张颖的店门口，那里正好也快要下课了。 吴小正刚要下车，却又被郁子轩拉住了：“明天上午你有什么安排？” “你还想找我蹭饭？” 郁子轩又是哈哈大笑，回道：“没办法啊，明天上午他们都要忙，只有我没地方去，只好再赖上你了。” 郁厅长这是要避嫌！ 吴小正也明白了这一点，爽快地回道：“好吧，明天上午早点我也还是在这里，我妹妹还要上课，上完课后我就带他回家。” 按照常理，吴小正也是应该去参加农商合作的启动仪式的。 但他觉得，那种场合有吴敏霞出面就足够了，他作为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还是低调一点好，免得惊世骇俗。 留下了吴小正的联系方式后，郁子轩径直回宾馆。 在那里，湘南地委书记还在等着他，一起在等他的还有杨贵平。 “子轩，你真的很不厚道啊，说好了晚上一起喝一杯的，我赶过来你却跑了。”廖宏才的怨气不是一般的重。 “廖兄，实在是抱歉，不瞒你说，我这次是带着任务下来的，因为时间很紧，所以只好怠慢你了。” 因为没有外人在，郁子轩没有再隐瞒他的来意。 廖宏才也算是老爷子这一系的人马，郁子轩跟他说这个没有太多的顾忌。 这也是杨贵平为什么会来湘南发展的原因。 也因为这个原因，杨贵平才有资格陪廖宏才一起在这里等郁子轩。 “这么说来，你真不是赶来参加明天仪式的？” “真不是，那个仪式我出席真的不合适。” 郁子轩断然否认，然后从包里拿出了杨贵平写的那篇文章：“这才是我的真正来意，是按老爷子的吩咐专程下来的。” 根据现有的形势判断，郁子轩觉得要想把供销公司这个案例树为典型，恐怕是绕不过湘南地方了，为了防患于未然，他干脆大大方方地把事情亮了出来。 廖宏才接过文章，认真地看了起来。 半响，他谨慎地问了起来：“这是张老的意思？” 郁子轩点了点头，把老爷子的意思详细地说了一遍。 “老爷子有心了。” 廖宏才先感叹了一句，接着说道：“行，这事我也留意一下，子轩你有需要的话，尽管跟我说。” 郁子轩指了指杨贵平：“这事还是先让贵平跟进一下吧，出现问题再说。” 廖宏才也点了点头。 尽管这个案例确实可以树为典型，但供销公司毕竟只是一个县级国营单位，如非必要，确实不适合大动干戈。 两人又在一起聊了很久。 直到很晚，廖宏才这才起身告辞，并威胁道：“明天中午那餐你可不能再跑了啊，我们谁也不叫，就咱们两人，一起好好喝一杯。” 这个要求郁子轩没法再推脱，他笑着点了点头。 廖宏才走后，屋里就剩下郁子轩和杨贵平了。 “贵平，今晚就在这里睡吧。” 郁子轩这是有跟杨贵平抵足夜谈的意思。 没办法，因为时间紧迫，再加上这两天白天杨贵平又脱不开身，郁子轩只好利用深夜的时间来和他聊聊了。 在这件事上，杨贵平已经变成了重要的当事人，郁子轩必须跟他好好聊聊这事。 “贵平，吴小正那小子确实很神奇啊，我都对他服气了。” 郁子轩先赞了一句，然后简单说起了今天跟吴小正会面的情况。 然后两人进入了正题。 “我听吴小正说，他们在这单收购案上的进展很不顺利，供销公司那边很可能存在经营者徇私舞弊的情况？” 吴小正上的眼药终于起到了效果，郁子轩郑重其事地和杨贵平提起了这事。 杨贵平思索了片刻，说道：“还别说，我在调查供销公司的档案时发现，供销公司在经营上确实存在很大的疑点。” 为慎重起见，他开始斟酌用词。 “我发现，供销公司经营状况急转直下，是最近三四年的事，准确地说，是肖荣华担任总经理后。” “其中有几点特别值得留意。一是供销公司的坏账率明显增高，货款收不回的情况很严重，这在以前是很少见的。二是有几单大的交易亏损非常严重，我怀疑里面确实有猫腻。” 郁子轩皱起了眉头。 他敏感地意识到，供销公司这边很可能真的存在较为严重的问题。 如果只是吴小正所表现出的“愤慨”，他还可以只把它当成是一种猜疑，但现在连深入调查过杨贵平都这么说的话，那就真的可能有问题了！ 在这方面，身处官场很多年的郁子轩很有经验。 想了想，他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贵平，我建议你针对这个案例，不要只是单纯地写这样一篇文章，而是应该把他当成一个经典课题来弄。” 杨贵平疑惑地看向了郁子轩。 “这样，你先深挖供销公司经营急转直下的主要原因，包括经营方面的人为因素，比如人员的冗余、制度跟不上形势的发展、人才缺乏、经营者的人为因素等，先深挖原因，再分析，然后提出解决方案……” 杨贵平陷入了深思之中。 确实，按照郁子轩的思路来弄的话，把调查做细了，确实可以把这个案例弄成深化企业改革的一个经典课题。 这样一来，他的研究结果确实将会跟有分量，也可能给他的前程带来更大的好处。 …… 吴小正上的眼药终于开始奏效了。 10 第280章 暗流汹涌 吴小正上眼药的效果远不止这么一点点。 廖宏才从郁子轩的房间出来后，立即把候在外面的湘水县委书记戴志军叫进了自己房间。 地委书记都没睡，戴志军自然不敢怠慢，他只是不知道廖书记想跟他说啥，心里有点忐忑。 “你们供销公司现在是什么个情况？” 面对廖书记突然冒出来的这一句，戴志军有点摸不准头脑。 他很谨慎地回道：“供销公司这几年效益不太好，亏损严重，现在正在进行改革，但效果还不明显。” 廖宏才很严肃地盯着戴志军说：“你可给我盯严点，千万别在这上面给我出乱子，否则我拿你是问。” 因为某些方面的顾虑，廖宏才不可能把话说得太明。 戴志军心里一惊。 心想，廖书记如此郑重其事，肯定不会无的放矢。 不会是供销公司那边出了什么幺蛾子吧？ 身处体制内，揣摩上意是必须的，戴志军在这方面并不傻。 不行，我得好好过问一下供销公司的事才行。 因为深化企业改革是今年政府工作的重头戏，实际上湘水县的国资办是戴志军亲自挂帅的，但具体办事的另有他人。因为工作繁忙的缘故，戴志军对国资办的很多事情并没有亲自过问。 实际上，吴小正关于供销公司仓库的那份收购案，早已由杨贵平代为递交到了国资办，只不过并没有引起相关人士的重视。 可因为廖宏才的叮嘱，事情的走向必然有有所不同。 当然，那是几天后的事。 还有一个人也在行动，那就是马德贵。 马德贵真的是怒了。 马德贵没什么文化，也没什么特别的本事，因此几十年下来，在供销公司一直都只是一个普通员工。 供销公司的人都知道，马德贵这人没什么脾气，从不轻易得罪人，算得上是老好人一个。 可老好人也有一个原则，那就是不能触犯他的个人利益。 马德贵结婚生子早，他大儿子也一样，因此他六十岁还不到，就已经有了一个刚高中毕业的大孙子。 因为没什么背景，马德贵一家想为孙子找个不错的工作有点难。按照马德贵原本的打算，就是他退休的时候让他孙子来顶这个班。 很可惜，供销公司现在的经营状况，让马德贵的这点希望变成了泡影。 因此，在听了吴小正的话之后，马德贵的心思又活泛起来。 一开始，马德贵并没有想把肖荣华怎么样，他只不过是想发动同时闹一闹，好让孙子有份好工作。 可事情还没开始，肖荣华却对他进行了打击报复，把他看仓库的那份活都给让人顶了。 泥菩萨也是有三分火气的，马德贵真的咽不下这口气。 他开始琢磨怎么来出这口气。 这次他的想法不再只是简单地闹一闹了，而是想去告肖荣华。 马德贵知道，肖荣华屁·股底下绝对不干净，供销公司这些年经营状况急转直下跟他有很大关系，公司上上下下就有不少传闻。 马德贵还知道，公司这两年有人告过肖荣华，不过都被肖荣华凭关系化解了。 那就再告他！ 哪怕告不倒也要告！ 马德贵真的咽不下这口气。 不过这次他学聪明了，他知道肖荣华在职工里面有眼线，因此不打算大规模发动同事了，而是偷偷找起了那些告过肖荣华、又被他打击报复过的同事。 他知道，有些同事手里是有些证据的。 这是吴小正并没想到的，他所用的“民心可用”的招数，实际上还是发生了作用。 可以说，因为吴小正的介入，再加上机缘巧合之下某些人的参与，表面上看似平静的供销公司，实际上已经暗流汹涌，就等临界爆发，爆发后的效果却是未知的。 当事人吴小正却还是很悠闲，好像今天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比如说供销公司的事，比如说农商合作启动仪式，比如说食品加工厂的成立仪式，他都没有太放在心上。 他还在陪吴小莉在上课，顺便看看他的书。 他现在真的喜欢上了看书，无论在哪里，他都可以抱着一本书看一阵，还不受周边环境的影响。 直到郁子轩再次到来，他才放下手中的书本。 郁子轩自然又是来找吴小正“避难”的。 其实他今早就可以回省城，因为到昨天晚上为止，老爷子交给他的任务已经算是完成了。 他已经确认吴大厨食品这边确实具备长期接纳下岗职工的能力，而供销公司那边的经营情况，下有杨贵平可以去了解，上可以通过湘南地委、湘水县去正规调查，他犯不着搀和进去。 但因为和廖宏才的约定，他必须得吃完午餐才能走，否则真的有点不厚道。 这次他进了张颖的店里，然后好奇地拿起了吴小正手里的书本。 这是一本彼得·德鲁克所著的《管理的实践》，正是前段时间吴小正买来撑门面的一本书，不过后来他却看进去了。 当然，吴小正今天之所以恰好在看这本书，有故意给郁子轩看他嫌疑。 他担心自己的表现过于惊世骇俗。 换做是在以前，他接触的人还不多，用不着有这样的担心。 可现在不同了，他所接触的人越来越多，连郁子轩这样的大佬都对他感兴趣了，他必须为自己的表现找出一个合理的解释给他人看。 毫无疑问，他的表演又一次取得了成效。 “可以啊，小小年纪就看这样的书，能看懂不？” 郁子轩确实有被惊到了。 在此之前，他一直在纳闷，为啥这个少年会懂那么多？莫非他真的是天才？ 现在“明白”了，原来这少年并不是天才，只是比别人付出了更多的努力，并且走了一条正确的路子。 吴小正笑道：“反正里面的字我都认识，能不能看懂就不好说了。” 郁子轩鼓励道：“看不懂就多看几遍，再结合一下工厂的运转情况，你会有收获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我本来就小，如果不再学点市场、经济、管理方面的知识的话，我的企业就做不大、走不远。” 郁子轩赞许地点了点头。 吴小正的出色表演又一次取得了成效。 10810 第282章 规格很高的签约仪式 因为地委书记廖宏才的到场，签字仪式的规格确实提升了，并且是大幅度的提升。 在体制内，消息往往是最灵通的。 得知廖书记要出席签约仪式的消息，湘水县的各级政府部门几乎是倾巢出动，而地区的各级机关，只要是能跟此事稍微扯上一点关系的，其主要领导就第一时间赶赴到了现场，纷纷对此事表达了关怀和支持。 如此大的阵势，弄得杨贵平这个仪式主持人都有些忐忑了。 千万别出什么乱子！ 仪式还没正式开始，杨贵平的心就被吊了起来。 按理说，农商合作签约仪式作为城关镇的一个重要项目，活动的主持人应该由镇委书记或镇长来担任，可介于杨贵平的背景，再加上项目又是他一手抓起来的，那两位领导谁也不敢来摘这个桃子。 这样的桃子摘了后得有本事消化才行！ 于是杨贵平被理所当然地推上了仪式主持人的位置。 时间很快就到了上午十点。 这是签约仪式预定的开始时间，工厂代表吴敏霞等、参与签约仪式的农民代表等已在指定位置坐好，各级领导已在前排就坐，衣着很正式的杨贵平精神抖擞地走上了主·席台。 到了关键时候，他反而心安了。 “各位领导，各位来宾，欢迎前来湘水县城关镇参加农商合作签约仪式。莅临本次签约仪式的主要领导有：湘南地委书记廖宏才同志……” 按照仪式流程，杨贵平开始介绍到场的领导、来宾。 让大家汗颜的是，光是介绍这些到场的领导，杨贵平足足花了三分多钟。 一个小小的乡镇项目，却吸引了如此多的重要领导到场，这足以让众多不明真·相的来宾和记者朋友们感到惊讶。 毕竟杨贵平行·事还算低调，他的背景并非广为人知。 仪式很快进入了第二个环节：介绍本次签约仪式的重大意义。 对于杨贵平来说，这是整个仪式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一个环节。 他必须把仪式的重大意义说大、说透！ 只有仪式的意义足够重大，才能对得起到场的这些重要领导，也才能在今后出了成绩后，给杨贵平自己的政绩添上重要的一笔。 这是体制内的游戏规则。 为了处理好这个环节，杨贵平费尽了心思。 “一直以来，城关镇的所有干部，都在为如何提高农民收入、改善老百姓生活这个问题上动脑筋，也做了很多的工作……在城关镇政府的努力下，我们联系了富有社会责任心的企业——吴大厨食品责任有限公司，来携手和农民签署农产品保价购销合同……” “这一农商合作项目也得到了省农科院的大力支持，他们将为签约的农民朋友们提供搭建蔬菜大棚的技术支持，已经大棚种植的技术指导……” 这也是这种仪式的惯例，在说重大意义之前，先得指明仪式的重要参与方及支持单位。 重头戏来了。 “本次农商合作计划，首批参与的农户虽然只有100户，合约金额也仅有50万，但这仅仅只是一个大计划的开始。一旦这个计划的第一步大获成功，我们将把这个计划推广到全乡镇，让整个城关镇的老百姓都收益，并因此共同致富、过上好日子……” 这就是杨贵平精心准备的说辞。 确实，如果单从首次参与的农户数、涉约金额来说，确实还不配这么多重要领导到场，可一旦这个项目若能大获成功，并能推广到整个城关镇的话，意义就远远不一样了。 这将是农村经济合作的新思路，这是地方政府工作的新方法，这将是农村老百姓共同致富的典范。 坐在台下前排的廖宏才满意地点了点头，杨贵平在这个环节的表现足以让他满意。 不愧是张老精心培养出来的后辈，能力不错，政治觉悟也很好！ 台上的杨贵平还在继续：“下面开始签约，有请商家代表：吴大厨食品责任有限公司总经理吴敏霞女士，有请参与本次农商合作计划的农民代表……” 这个签约流程其实就是一个形式，要签的合同内容和条款早就商定，大部分合同甚至都已经签字盖章。在本次仪式上，吴敏霞要做的事情就是象征性地在几份合同上签字盖章，再由几位已经预先安排好的农民代表签字，签约流程即告完成。 作风泼辣的吴敏霞在这样的场合倒也不怯场，她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大大方方地走上了主·席台，在和农民代表一一握手之后，又在记者们闪光灯的狂闪之下，镇定地在合同上签字盖章。 …… 签约环节过后，接下来的环节是商家代表发言。 这也是预先规定好的内容，就是要吴敏霞来代表吴大厨食品公开表态，表示会严守契约精神，让农民的辛苦能有保障、有收益。 发言词是早就准备好的。 为给杨贵平面子，这份发言词甚至是吴小正亲自起草的。精通这种场合的他，自然把发言词写得冠冕堂皇，很有责任心，很具社会责任感。 当时，这份发言词拿出来给杨贵平过目时，连身处体制内的杨镇长都赞叹不已，说吴小正以后要是混体制，绝对是官场的一支笔。 所谓一支笔，就是官样文章写得特别出色的意思。 现在效果出来了。 虽然吴敏霞的普通话还不是很保准，但她的气势不错，这篇不算长的发言词被她演说得义正辞严，连坐在前排最中间的廖宏才都忍不住点头称赞。 廖书记此时在想，难怪杨贵平会与这样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小企业合作，也难怪郁厅长对这家企业这么看重。在社会责任心方面，这家规模不大的民营企业确实比很多企业要强，眼光也要长远很多。 如此想着，廖宏才在座位上站了起来。 按照昨晚重新更改的流程，接下来就轮到他这位地委书记代表政府讲话。 有廖宏才在场，够资格来代表政府讲话的也就只有他了。 真正的重头戏到来，所有的来宾、媒体记者都屏住了呼吸。 8) 第283章 注定要出名的吴大厨 在上讲台以前，廖宏才已经想了很多。 Ｘ 说实在的，因为某些顾虑，廖宏才很不愿意上去讲这个话。 在他看来，他身为地委书记，来参加这样一个规模并不大的镇级合作项目，本身就有点不合适，有替杨贵平撑腰的嫌疑。 尽管他确实有心替杨贵平撑腰，但这种心思却不适合在公开场合表露出来。 可他既然因为郁子轩的缘故到场了，却又不得不讲这个话。 再三考虑之后，他决定将讲话的重点转移。 “我讲三点。” “第一点：不管农商合作项目最终的效果怎样，城关镇干部们这种一心为老百姓寻找共同富裕新路子的方法值得肯定，希望你们再接再厉，争取早日让老百姓们发家致富过上好日子。” “同时，我希望咱们湘南地区所有的基础干部，都能向湘水县城关镇的干部们学习，学习他们这种一心为百姓致富寻求新路子的精神。” “第二点：吴大厨食品企业的这种行为特别值得赞扬，你们在寻求自身发展的同时，没有纯粹追求利益，懂得回馈社会，让农民们的辛苦得以保障，说明你们确实很懂大家好才是真的好这个道理。” “希望咱们湘南地区的企业家们踊跃向他们学习，学习他们这种优秀品质。” “第三点：祝愿本项目早日大获成功，从而扩大合作规模，让更多的老百姓受惠。我希望在不久的将来，整个城关镇、整个湘水县、甚至整个湘南地区的老百姓都因为这种新型的农商合作而受益。” …… 廖宏才的讲话用时很短，这种表扬加期望的讲话内容没有表现出明显的倾向性，就算有倾向性，也是倾向于农商合作这个项目的意义，以及让他感觉不错的吴大厨食品这个项目主导企业上。 在他看来，这样应该不会有太明显的给杨贵平撑腰的嫌疑了。 不过媒体记者们却有点头疼了。 这次来的媒体记者可不少，而且大多是与政府有关联的。可以说，很多记者都是冲着廖书记来的，可廖书记的讲话内容如此简短，既没重点也没倾向性，这让大家如何去报道呢？ 新闻报道也是需要抓重点、找亮点的。 还好，下一个环节就是记者自由提问时间。 记者们自然有话要问，而且目标首先是冲着廖宏才书记来的。 程若柳是《湘南日报》的首席记者，同时也是《湘省日报》的驻地记者，她平时可没少采访廖宏才这位地委书记。 因为熟悉，她第一个跳出来发问，并且问题还比较尖锐。 “请问廖书记，在大家看来，城关镇这样一个合作项目，规模并不大，应该不值得您如此重视，请问您出席这样一个签字仪式，是否还有其它原因？” 这个问题问出了所有记者们的心声，大家都尖着耳朵听了起来。 廖宏才身为地委书记，情商还是很高的，这样的问题难不倒他。 “我之所以来参加城关镇这样一个农商合作项目的启动仪式，自然是有重要原因的。” 廖宏才第一句便有点语出惊人，记者们更加凝神静听，生怕错过关键内容。 “大家都知道，咱们湘南地区原本就经济欠发达，下面的很多乡镇更是处在贫困线的边缘。为了帮助老百姓发家致富、过上好日子，我们的基层干部们一直在努力，但卓有成效的好路子一直没找到。” 廖书记的这一句立刻就获得了大家的认同，因为他说的确实是事实。 廖宏才话锋一转：“单从项目的整体规模来看，城关镇的这个农商合作项目确实不大，可它却是一条提升地方经济、带动老百姓共同发家致富的新路子、好路子。” “单是这一点，就值得我这个地委书记来跑一趟，我希望我这个地委书记还能稍稍有点面子，能带动全地区的基础干部来学习城关镇干部们这种勇于探索的精神，也能带动更多的企业向吴大厨食品学习，为改善当地老百姓的收入水平做出应有的贡献。” 最后的这一句，廖宏才稍稍幽默了一下。 廖书记竟然拿地委书记的面子来调侃，大家立即笑了起来。 廖宏才的这个回答是非常成功的。 媒体记者们似乎明白了，廖书记之所以出席如此小规模的一个项目，是因为关心地方经济的发展，关心老百姓的脱贫致富问题。 廖书记心系全地区老百姓！ 记者们似乎找到了本次活动的亮点。 “廖书记，请问您是否看好这个合作项目的发展前景？” 有一个尖锐的问题被提了出来。 当然，这样的问题也难不倒廖宏才。 他笑道：“这个问题你们不应该问我，而是应该问这个项目的主导企业，只有起主导作用的吴大厨食品做好了，与它合作的农户才能真正受益，只有吴大厨做大做强了，受益的农户才会更多。” 廖宏才成功地把大家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吴大厨这家主导企业身上。 不仅如此，他还郑重其事地加了一句：“对于本次活动，我希望你们媒体记者的眼睛不要盯在我这个地委书记身上，而是要盯着项目本身，以及吴大厨食品这家主导企业，并且能长期关注一下，看看这个项目是否真正能给老百姓长期带来实惠。” 这句话给媒体记者们的误会有点大。 按照廖宏才的本意，他是希望转移媒体记者们的视线，不要让大家盯着他来问。 可在媒体记者们听来，廖书记似乎有长期重点关注这个项目的意思。 于是他们也上心了，准备深挖一下这个项目跟吴大厨食品这家企业，看看是否真具备长期跟踪报道的价值。 如此一来，廖宏才转移目标的愿望是达成了，可吴大厨这家名不见经传的小企业，却成功引起了记者们的关注。 大家先把目光转到了这个项目的发起者杨贵平身上。 “请问杨镇长，据我所知，吴大厨食品只不过是一家刚起步的小企业，你为什么会选择这样一家企业来合作呢？” 这样的问题自然难不倒对吴大厨非常熟悉的杨贵平。 他开始侃侃而谈：“在我看来，我所选择的合作企业，在前期的规模并不需要太大，要的是有发展前景和具备竞争优势，而这两项吴大厨食品都不缺。” …… 见杨贵平也对这家企业如此有信心，记者们对吴大厨的兴趣就更浓了。 一场小规模的签约仪式，却因为地委书记的意外出席而出名了，也因为地委书记的某些顾虑， 第284章 锣鼓喧天鞭炮鸣 对于吴大厨食品来说，能出名自然是一件好事。 只要不是负面新闻，出名就代表市场认知度、代表收入。 只是很多人都还没有意识到，吴大厨食品真的快要在湘南地区小有名气。 这些人里面，包括在签约仪式现场的杨贵平、吴敏霞等，也包括事情的始作俑者廖宏才。 不在现场的吴小正更加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此时的他，还在跟郁子轩闲聊，然后等待吴小莉下课。 小丫头终于从音乐课室钻了出来，先在店里巡视了一圈，没有看到她哥之后，她把视线转向了室外。 她又一次看到了那台漂亮的小汽车，然后透过车窗看到了吴小正的身影。 “哥……” 小丫头欢快地蹦了出去。 吴小正赶紧打开了车门，让小丫头上了车。 小丫头终于坐上了她所期待的漂亮小汽车。 一上车，她就东摸·摸，西看看，然后好奇地看向了郁子轩，眼睛瞪得大大的。 “哥，这位伯伯是谁？” “他姓郁，你叫他郁伯伯吧。” 吴小莉明显是个自来熟，她立即对郁子轩说：“郁伯伯，你是不是郁俊他爹？” 郁子轩又是一乐。 心想这个活泼又粉雕玉琢的小姑娘还真是可爱。 不过他感到疑惑的是，这小丫头怎么知道我是郁俊他爹呢？她明明是地一次见到我啊！ 郁子轩笑问：“是啊，你也认识郁俊。” “嗯，认识，张颖姐姐说他是个二世祖。” 吴小正差点就要笑抽了。 上次郁俊来的时候，张颖确实说过这么一句，但那时候吴小莉是在玩自己的，没想到她竟然记住了这么一句。 郁子轩则是无比的尴尬。 现在他虽然身居高位，但以他的出身，他并不希望二世祖这样一个不好的头衔加到自家儿子身上。 看来，平时对那小子还是不够严！ 郁子轩冒出了这样一个念头。 远在省城的郁俊万万没想到，就因为吴小莉无意中的一句，他竟然要承受无妄之灾。 车子又一次往响水村进发。 郁子轩之所以想再次前往响水村看看，除了和吴小正聊天打发时间之外，他还想去看看唱人戏、见识一下·流水席的盛况。 已在省城生活多年的他，唱人戏、流水席这种乡间盛况，他已经有二十多年没见到过了，这次碰上了，就想重温一下年轻时的记忆。 郁子轩和吴小莉的聊天还在继续。 “小莉，既然你认识郁俊，那你自己觉得郁俊的人怎么样啊？” 身为郁俊的父亲，郁子轩自然要关注儿子的成长，他很在意别人对儿子的观感。 很可惜，他注定又要失望了。 “我觉得一般。” “为啥啊？” “他连笑都不会笑，一点都不好玩。” 似乎觉得这样的评价还不够客观，吴小莉又补了一句：“还有，我觉得他好没礼貌。” 看到郁子轩一脸黑线的模样，吴小正终于忍不住又笑了出来。 他想，郁厅长此时所承受的心理伤害值，恐怕已经超过了一万点吧！ 吴小正还发现，自己对妹妹的认识似乎也有一点偏差。 他原本以为，吴小莉就是一个自来熟，跟谁都能相处得很好。可现在看来，她对人也是有明显的偏好的。 小丫头有她自己的判断标准！ 此时的郁子轩确实很受伤，尤其让他不满的是，吴小正那小子正在幸灾乐祸地笑着。 “小正，那你对郁俊的印象怎么样？” 郁子轩还是有点不死心，他把希望寄托在了吴小正的身上。 可他注定又要失望了。 “我觉得还行，本性应该不错，但可能过惯了养尊处优的日子，缺少一点磨练。” 吴小正已经尽量说得委婉了。 可这还是等于否定啊！ 一阵阵挫败感袭来，郁子轩快要哭了。 以前在省城的时候，郁子轩经常听到的是对郁俊的夸奖和溢美之词，因此他对自己儿子还算满意。 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有如此神奇的吴小正摆在面前对比，再加上小丫头的童言无忌，郁子轩立马就发现郁俊和吴小正之间的差距。 郁俊可能真的养尊处优太久了一点，真的缺少一点磨练！ 嗯，他今年七月就要参加高考，接下来就要离开家去上大学，开始过独立的生活，确实该接受一番磨练了！ “我准备今年暑假把他丢到湘水县来！” 郁子轩冷不丁地丢出来这么一句。 吴小正有点猝不及防。 听郁厅长的意思，是打算把郁俊丢给我来磨？而且郁厅长还没给我拒绝的机会？ 郁厅长真是一点都不客气啊！ “来就来吧！” 吴小正接盘了。 在他看来，人总是需要一些朋友的，不管是真心的朋友还是利益上的朋友。而郁厅长刚才那句话的隐含意义，相当于已经向自己递出了友谊的橄榄枝。 郁厅长这种有背景、又有涵养的朋友多一两个应该没坏处！ 吴小正又一次以商人的思维来考虑了这个问题。 郁子轩的心里终于又舒坦了一些。 车很快就到了响水村，停到了吴家门口。 吴家现在是大门紧闭。 不仅是吴家，吴家附近的乡邻也大多都是家门紧闭。 不用说，大家都是去村小学那边了。 村小学那边应该正热闹着。 隔着大老远，就能听到喧天的锣鼓声，应该是唱人戏的花鼓。 时不时还有一阵阵鞭炮声传来。 郁子轩很久没见过这种乡间的热闹景象了，他早已按耐不住：“走，带我去见识一下村里的大场面吧。” “哥，快走，快走。”吴小莉也已经按耐不住。 吴小正其实也已经心动。 在前世，自从他逃离家乡后，他也再也没有见过这种熟悉的大场面。 到了后来他重返家乡时，曾经的乡间已经变成了城镇，熟悉的乡邻也已散居，就算他再有钱，他也没法弄出那种熟悉的大场面。 因此他这次这么爽快地答应乡亲们的要求，潜意识里也有重温记忆中这种大场面的渴望。 “那就走吧。” 吴小正拉起了小丫头的手，语气还是那么淡定。 可他的内心早已激动起来。 . 第285章 吴大厨要兴旺了 3月1日这天，对响水村的人来说，是欢庆的节日。 这种欢庆不仅来自于吴家所摆的三天三夜流水席，更来自于三天三夜连续唱人戏。 在早年的湘省乡间，在电视等娱乐节目还缺乏的年代，唱人戏便成为了最让人开心的娱乐节目。 每当逢年过节，或者是长辈做寿、新房建成、婚嫁迎娶、或者是添丁等大喜事，具备条件的，除了摆酒之外，还会唱上几场人戏，也就是地方花鼓戏。 每当唱人戏的时候，十里八乡的村民们无论大小，都会闻讯早早地赶来。 唱人戏确实是大场面。 一般好戏开场前，是开场锣鼓。 开场锣鼓往往要敲很久，一是等观众，二是等演员做准备，三是暖场。 开场锣鼓一响起来，住在附近的老百姓便会按耐不住。 正在吃饭的人们，会把碗里剩下的饭使劲往嘴里扒拉完，心急火燎往戏场跑。 老头子会一个劲地催促老太太：快点，快点，你去不去？不去我一个人去了啊。 小孩则会站在门外，一会往戏台的方向张望，一会急慌慌地叫妈妈：快点啊，妈妈！别人都去了，三花脸就要出来了。 至于大姑娘小伙子，则早早地赶到了戏场，等待好戏开场。 开场锣响起来不久后，台下便是黑压压的人头一片。 等着看戏的人也是百样人百样心思。 老人们一般是早就自带小板凳占了坐，开场锣鼓一响，便坐在一起，谈论着既将开演的剧情，往往是你一言我一语讲得唾沫四溅、声情并茂。 年青小伙子一般是聚集在外围，三五成群，开着一些低级的玩笑，闹得不亦乐乎。 大姑娘们则不同。她们安安静静地或站或坐，两只耳朵却不闲着，一边听老人们讨论剧情，一边听小伙子们开玩笑，偶尔也低下头说几句，窃窃笑两声。 开场锣鼓一停，整个戏场立马鸦雀无声，只剩下孩子们在窜来窜去。 好戏开场，唱戏的人很快进入角色，看戏的人也很快入了戏。 老年人和中年人嘴里嗑着瓜子，心思都在戏里，时不时还跟着哼上几句。 小伙子们就不同，他们眼睛一边看台上，一边偷偷看身边有没有姑娘，心思自然是一半在台上，一半在台下。 俗话说：唱戏的癫子，看戏的傻·子。 这戏，真的能让人痴迷。 那些看戏的，一个个忘乎所以。 看到精彩处，人群会情不自禁叫一声“好”。 看到高兴处，人们就会哈哈大笑。 看到伤心处，那些妇女、老奶奶会不停地擦眼泪，有的还会哭出声来。 看到坏人出场，往往会破口大骂。 …… 正所谓台上一场戏，台下也一场戏，唱戏的是人，看戏的也是人。 很多时候，还真分不清哪是台上哪是台下、谁是演员谁是观众。 可在早年间老百姓的心里，花鼓戏是人们生活中的一部分，就像吃饭一样，变得必不可少。 甚至饭可以不吃，戏却不能不看。 可以说，唱人戏比过节还热闹。 今天响水村就迎来了这样的热闹，好久没有过的热闹。 这些年，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电视、收音机等现代化的娱乐设施以逐渐进入普通老百姓家，放电影看电影已不是难事…… 娱乐方式多了，花鼓戏自然就逐渐没落了。 唱戏的戏班子越来越少，唱人戏也已经不是经常能碰上的大场面。 因此，响水村的这场人戏就显得弥足珍贵，尤其是听说请的戏班子还是宁乡的正规班子的时候。 当开场锣鼓响起来的时候，戏台子下、大大的操场上早已是人声鼎沸。 来的不仅只有响水村的村民，还有邻村慕名而来的老戏迷。 响水村的村民们真的很开心。 因为吴家食品加工厂的兴起，大家已开始享受到它所带来的好处。 好处真的很多，进厂上班是一点，优先采购农产品又是一点，镇里的农商合作项目重点倾向响水村又是一点，这些都是实实在在的好处。 而今天开始的三天三夜流水席和唱人戏又是一点。 都说兴旺发达容易招人眼红。 可吴家的兴旺发达不仅不招人眼红，反而让大家觉得很开心，原因就在于吴家人厚道，愿意把好处分享给大家。 因此，当三天三夜流水席和唱人戏的事情一定下来，村委稍稍一发动，全村人都行动了起来，开始为这场节日而忙碌。 现在喜庆的节日开始了，看着人山人海的热闹场面，响水村的村民们更加开心、自豪。 吴家人不是说不收大家财礼吗，那咱就买鞭炮来为这个大节日再添加一点节日气氛。 因此，从唱人戏的开场锣鼓一响起，这附近的鞭炮声就没停歇过。 当吴小正拉着小丫头，带着郁子轩赶到村小学附近时，他们发现，村里的这条马路已经径直通车，除了食品加工厂运送货物的车之外，任何车都不允许进入村小学附近。 一路走过去，不停地有正在为流水席而忙碌的村民们热情地跟他们打招呼。 郁子轩忍不住感慨：“这样的热闹场面，就算是在吃大锅饭的年代也赶不上啊！” 吴小正其实也早已热泪盈眶。 这既是因为大场面而感动，又是因为发自内心的自豪。 是的，吴小正真的为自己、为吴家感到自豪。 都说有钱难买开心快乐，可现在吴小正却用不多的花费，买来了全村人的开心快乐，这怎能不让他自豪？ 一路谢过热情的乡邻，稍稍在操场上唱人戏的地方停驻后，吴小正几人直接进了临时工厂。 看人戏的人这么多，吴小正他们站在外围啥都听不清，因此只能稍稍感受一下这种氛围。 不过这已经足矣。 临时工厂的生产并没有受这种喜庆氛围的影响，因为销售的爆发式增长，大家必须加班加点来生产，以满足市场的需求。 工人们对此也毫无怨言，因为大家都看到了希望，享受到了快乐。 郁子轩忍不住又感慨了一句：“吴大厨真的要兴旺起来了。” 是的，吴大厨注定要兴旺起来了！ 2 第286章 两位蹭吃蹭喝的 郁子轩真的越来越看好吴大厨食品了。 他不是企业家，也无法用一个企业家的眼光来对吴大厨食品的发展前景做判断。 但他毕竟工作了这么多年，大大小小的企业接触了无数。 他发现，任何发展良好、前景可观的企业，在细节上都必定具备一些共同的特点，比如说企业员工的精神面貌，比如说企业管理者的眼界、智慧等。 吴小正的眼界和智慧就不用说了。 郁子轩很难得真正从内心欣赏几个人，可这个刚认识的吴小正却是其中一个。 也正是因为对他的欣赏，他在打算把郁俊放假丢到这边来，让他过来跟着吴小正受点影响。 而现在，在食品加工厂这些员工的身上，郁子轩又发现了优秀企业所具备的良好精神面貌。 比如说现在明明是星期天，外面明明是锣鼓喧天唱着人戏，可这些员工却在认真地加班生产，脸上还时不时露出愉悦的笑容。 这样的企业怎能不被郁子轩所看好？ 郁子轩又独自跑出了门外，看着操场上的人戏舞台和喧嚣的人群，开始发呆。 他觉得自己今天的这一趟又没有白来。 人都是有怀旧情怀的，尤其是到了一定年纪之后。 现在的这一幕就很让郁子轩怀旧，他忍不住想起了年轻时在乡下的热闹场面。 乡亲们的这种简单快乐又一次感染了他，感染得他热泪盈眶。 好想再看一看这样的人戏！ 好想再吃一次这样的流水席！ 可惜中午答应了廖宏才那家伙预约！ 正在遗憾中，司机就拿着他的大哥大跑了过来。 廖宏才来电话了。 在城关镇那边，农商合作的签约仪式已接近尾声。 按照仪式进程安排，接下来就是城关镇政府所举办的招待宴。 可廖宏才却没打算参加这个招待宴了，因为他还记挂着郁子轩这位财神爷。 两人虽然私交不错，级别也相当，可从位置上来说，却是廖宏才有求于郁子轩。 郁子轩毕竟是整个湘省的财神爷，他的手稍微松那么一点点，湘南地区就会受益。 廖宏才好不容易逮到财神爷下湘南，他怎能不找机会维护一下关系？ 因此签约仪式还没完全结束，廖宏才便找机会躲到了一边，拨通了郁子轩的电话。 “子轩，你人在哪呢？不会又跑了吧！” 面对廖宏才满满的担心，郁子轩笑道：“哪能呢，我在响水村，等着你呢。” “那行，咱们约个地方碰头，一起好好喝几杯。”廖宏才终于放松下来。 郁子轩却是心中一动，忽然提议道：“廖兄，要不中午干脆我带你蹭顿饭如何？” “蹭饭？子轩你来到我的地盘，还要你带我去蹭饭？这有点不像话吧！”廖宏才有点不明所以。 郁子轩却打定了主意：“嗯，就这么定了，今天中午我带你蹭饭，现在就算你请我去吃龙肉，我也不去了。” 这下廖宏才可郁闷了，可是他却很无奈。 既然郁子轩如此坚持，语气中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他不得不从。 “那我到哪里找你？” “从城关镇往县城方向走四五公里，有一条分叉路通往响水村，你拐进来后，往锣鼓喧天、鞭炮轰鸣的地方开，开一段后就能看到我的车，你把车停那里，再往最热闹的地方走，就能找到我了。” 廖宏才又愣住了。 锣鼓喧天、鞭炮轰鸣的地方？莫非是有人在办喜事？这位大财神爷真的要带我在乡下人家蹭饭？ 好像有点意思。 郁子轩又叮嘱了一句：“你就悄悄地走，谁也别带。” 挂了电话之后，郁子轩又走进了临时工厂，吩咐起吴小正来：“小正，我还有一位朋友要过来蹭饭，你中午单独给我们安排一桌，再叫上三四个老乡陪一下。” 吴小正也愣了。 郁厅长真的要来蹭这种乡下·流水席？这是要与民同乐吗？ 不过这个要求并不难，吴小正爽快地答应了他，然后转身准备去找刘水根安排此事。 郁子轩还有所不放心，又加了一句：“记住，我们的身份别透露，你就说我们是城里来的客户。” 吴小正忍不住又笑了。 他在想，这位郁厅长还真是有点意思，放着那么多官员的请吃请喝不去，还真要来这里蹭饭。 郁大厅长真把自己当成蹭饭的了？不仅自己蹭？还要带人来蹭？估计他的那位朋友级别也不低吧！ 此时的吴小正还不知道，另一个要来蹭饭的是湘南地区的大书记。 不过他很快就想明白了。 郁厅长想吃的不是山珍海味，而是要吃这种热闹的氛围。 在前世的他，也会经常怀念这种快乐的氛围。 哈哈，两位高官隐瞒身份来蹭这种乡下·流水席，确实算得上是与民同乐了，想想就有点意思。 他很快就找到了刘水根。 “刘伯，中午我有两位城里的客人要来蹭饭，你专门给我安排一桌，再叫上几位能喝、能说的中年汉子作陪，务必体现出咱们响水村的热情好客来。” 吴小正的言下之意，是准备把郁厅长和另一位贵人灌趴下。 想想就过瘾！ 廖宏才很快就到了。 城关镇离响水村毕竟不太远，开车就几分钟的时间。 他先在吴家门外看到了郁子轩的车，于是便吩咐司机停了下来，然后带着司机、秘书，循着锣鼓声、鞭炮声往临时工厂那边走。 边走他还边想，这锣鼓明显是在唱人戏，唱的甚至应该是大家都很熟悉的《刘海砍樵》，而响个不停的鞭炮声也在证明，这确实是某家人在办大喜事。 谁家的喜事办得这么热闹，竟然把省城来的财神爷也吸引住了呢？ 此时的廖书记还不知道，办喜事的正是他刚刚接触过的吴大厨食品加工厂。他也还不知道，某位少年刚刚还使了点坏，准备把两位厅级干部给灌趴。 廖宏才很快就走到了村小学附近。 那一溜的长桌、来来往往的人流也把大书记给镇住了。 这喜宴的规模真大啊！ 不过这是要在露天吃的节奏吗？郁厅长在搞什么鬼呢？ 然后他就在操场的外围看到了财神爷。 毕竟是城里来的，衣着、精神面貌明显与老乡们不一样。 让廖宏才感到惊讶的是，堂堂财神爷的身边，竟然一个作陪的人都没有。 这又是什么情况？ 1. 第287章 大老板的难得轻松 郁子轩自然也看到了廖宏才，不过他并没有动，而是微笑着看向表情一脸凝重的廖书记。 他看了看廖宏才身边毕恭毕敬的司机和秘书，忍不住摇了摇头。 毕竟是在地方身居高位太久之人，体制内的味道还是太浓了一点。 稍稍叹息了一声之后，郁子轩悠闲地踱步过去。 没有官场上流行的那套迎接礼仪，有的只是一声：“廖老板，你来啦。” 廖宏才又是一愣。 他惊讶于郁子轩的这句称呼。 太意外了一点。 郁子轩靠近低声说道：“廖兄，从现在起，没有廖书记，也没有郁厅长，只有廖老板和郁老板，让你的司机和秘书找个地方歇着去吧。” 既然要在这里蹭吃蹭喝，隐瞒身份是必要的，可廖宏才身上的体制内味道太重，郁子轩不得不出言提醒一下。 廖宏才又是一愣，配合地问道：“郁老板，你这是要玩微服私访？” “没有微服私访，只有与民同乐。廖老板身居庙堂太久，也该重新来回味一下民间的生活了。” 廖宏才笑道：“郁老板从省城远道而来，却带我来蹭乡间流水席，以后不会责怪我怠慢了你吧？” “嘿嘿，你廖老板就算请我十次八次，也不如陪我蹭吃蹭喝一次让我记忆深刻。” …… 两人就这么入戏了。 廖宏才很快就明白了郁子轩的心思。 两人毕竟年龄相近，出身又相同，廖宏才秒懂了财神爷的心态：他这是怀念以前的农村生活了！ 不过与郁子轩不同的是，廖宏才毕竟长年身在地方，这种乡间的流水席、唱人戏的场景并没少见，因此他对这种场景没郁子轩那么稀罕。 只是他因为身份顾忌，确实也很多年没有以普通身份参加过这样的宴席了。 既然郁厅长如此有兴致，那就陪他乐呵乐呵吧。 廖大书记很快就想通了，他朝秘书司机挥了挥手。 两位跟班一离开，廖宏才的上·位者姿态也顿时松弛了下来。 “这还差不多。”郁子轩满意地点了点头。 没了地委书记这个身份的压力，廖宏才确实觉得轻松了很多。 他笑道：“郁老板如此有雅兴，莫非在这里还有亲戚？这办喜宴的跟你有什么关系啊？” 哦，原来廖书记还不知道这是吴大厨食品加工厂的开业仪式庆典！ 既然已经到了这里，他也懒得急着说破，笑着回道：“算是吧，这家有人跟我家郁俊是朋友。” 他也拉郁俊当起了挡箭牌。 财神爷的儿子竟然在这里有朋友？ 廖宏才稍稍有点惊讶，但没有多问。 两人慢慢地走向了唱人戏的舞台。 在响水村这个地方，最近因为吴大厨食品的关系，外来的城里人慢慢多了，老乡们根本就没拿这两位大干部当一回事。 就算是廖宏才这位地委书记，因为这个年代电视在乡下还没普及、乡下人也不看报纸的缘故，竟然没有老乡把他给认出来。 “怎么样？这种隐姓埋名没人骚扰的感觉很不错吧！” 廖宏才不由得点了点头。 还真别说，混杂在老百姓当中的他们，可以完全把自己的身份抛弃，既不用想工作上的事，也不用带着官场的那副面具，确实整个人都放松了很多。 并且，在这种简单、快乐的氛围里，整个人都受周边老百姓脸上洋溢的笑容感染，心情也变得轻松了很多。 难怪财神爷要带我在这里蹭饭，融入到普通老百姓的生活里面，对他们这种身份的人来说，确实也是一种难得的享受。 廖宏才终于理解了郁子轩的想法。 人戏的终场锣鼓终于响起。 这意味着，马上要到了流水席中午开餐的时分了。 两位大老爷看到了非常壮观的一幕。 原本还聚集在操场上看戏的人群，在几分钟之内就散了个精光，全部坐到了马路边的餐席上，六七十张桌子一下就坐了个满满当当。 这一长溜下去，看起来确实非常的壮观。 还有不少没坐下的，倒也不心急，站在一边等候起来，准备补位。 这就是所谓流水席的特色，先坐下的先吃，吃完就让位，菜不停的上，管饱管足。 “这样的规模，就算是放到二三十年前也难得一见啊！” 廖宏才指的是吃大锅饭的时代。 郁子轩笑了笑。 廖宏才又问：“到底是谁家办喜事啊？这规模可不小啊！” 这规模算是把廖大书记给惊到了。 “一会你就知道了，走吧，咱们也蹭饭去。” 郁子轩还是懒得多说。 他知道，若要是在这个时候提起吴大厨，提前神奇小子吴小正，一旦把廖宏才的兴致勾起来，估计吃饭都不得安宁了。 那就让他自己慢慢去发现、去感受吧！ 郁子轩真的不想破坏这难得的平静感。 在郁子轩的引领下，廖宏才第一次见到了吴小正。 嗯，这是一个外表阳光、看起来很俊朗的少年，这应该就是郁俊的朋友。 一开始，廖宏才并没有多想。 吴小正也笑着看了廖宏才一眼，同样没有多问，只是轻轻说了一句：“跟我走吧。” 事实上，吴小正也不认识这位湘南地区最大的父母官，他只是从气势上感觉到，这个人的身份应该不低。 不过他真的没有刻意去认识的意思，也不想去破坏两位大老爷恶趣味般的平静。 这让廖宏才感到很舒服。 吴小正把两人带到了特意为他们预留的桌子，上面已经坐了刘水根、刘建国、刘海堂等四五个人，全都是中年汉子，也全都是响水村有名的酒坛子。 “刘伯，这是大城市里来的郁老板跟他朋友，麻烦你们帮忙招呼一下，帮我招待好。” 吴小正把两人往刘水根面前一领，稍稍介绍之后，转身就准备走人。 他甚至连廖宏才姓什么都没问。 “小正，你不陪我们一起坐？”郁子轩惊讶地问道。 “不了，我跟你们中年人有代沟，坐一起会吃得拘谨。” “对了，几位叔伯，一定要帮我把两位客人招呼好，让他们吃好，喝好。” 说完这两句后，吴小正直接转身走人。 郁子轩顿时感觉不妙。 至于吴小正，他早已转身偷着乐去了。 第288章 那就两人一起罚 两位大老板在这一桌坐了下来。 两人都是农村出身，廖宏才早年更是做过很长时间的基层工作，对这种场面并不陌生。 不过主导气氛的确实刘水根这个村支书。 既然吴小正把客人交给了他，他自然就得招呼好。 说起来也搞笑，刘水根这位最基层的村干部，竟然也不认识廖宏才这位地委书记。 其实这是很正常的事。 刘水根见得最多的就是镇里的干部，连县委书记也就见过一两次面，更何况廖宏才这位地委书记？ 他张口就问：“这位老板贵姓啊？” 郁子轩咧嘴就笑。 他恶趣味地想，堂堂地委书记，竟然被治下的一位村支书问姓名，这想想就有意思。 接下来肯定更好玩了！ 郁子轩笑着在一边看起热闹来。 廖宏才倒是大大方方地说：“免贵，姓廖，大家可以叫我老廖，叫廖老板也行。” 刘水根开始发挥他的“领导”才能，展示他好客的热情。 “郁老板，廖老板，两位是从大城市来的，应该是第一次来咱们响水村，我呢，叫刘水根，是这个村的村支书，先代表咱们响水村的村民对两位的到来表示欢迎。” “咱们响水村是个穷地方，对两位贵客没啥好招待的，但今天酒肉肯定管够，还请两位不要嫌弃，一会一定要吃好、喝好。” 然后他站了起来，手一挥：“放鞭炮、开餐、上菜！” 这气势很是有点豪迈。 可以看得出来，刘水根也在为组织了这样一个大场面而自豪。 早就有小伙准备了万响大地红鞭炮准备着，见刘水根一发令，轰鸣的鞭炮声又一次想了起来。 接着，十几个小伙端着菜盘，开始挨桌大碗大碗的上菜。 菜很丰盛，头一份上的便是连精带肥的大碗猪肉。 在这个年代，肉可是个好东西。 因此菜刚一上桌，大家便毫不客气地伸出了快走，夹起大块的肉便往嘴里塞。 刘水根他们这一桌倒还好，因为有客人，刘水根还没法令，大家就不动筷。 “来，给酒满上。” 在这种流水席，是专门有人负责斟酒的，盛酒的是那种大号的铝制烧水壶。 刘水根一发令，立即有小伙给每人面前的大碗给斟满。 郁子轩看着每人面前满满的一大碗酒，开始头疼起来。 这顿饭好像有点不好蹭了！ 他意识到，着吴小正那坏小子的道了！ 刘水根端着碗站了起来：“两位贵客，这不是什么好酒，但绝对是自家酿的纯粮食酒，度数不高，喝了也不上头，两位别客气，今天一定要喝好。” 然后他又号召其他人：“来，咱们先跟两位贵客干一碗。” 刘建国、刘海堂等人也站了起来，端起了手中的碗。 郁子轩一听吓坏了。 心想，这么大一碗，没有半斤也有三两，就算度数再低，这么一碗一碗干怎么收场呢？ 廖宏才也被这位村官的热情给吓倒了，赶紧站起来说：“刘支书，这可不行，我跟郁老板酒量有限，这么喝的话，喝一碗就给喝趴下了。” 郁子轩连忙表示赞同。 两位的酒量其实并不差，毕竟是体制内的人，都是从酒海里泡过来的。 可关键是刘水根的这种架势太吓人啊！ 刘水根其实不是在吓人，而是在摸底。 对乡下人来说，体现热情的最好方式莫过于让客人喝好喝趴下。 刘水根觉得，既然现在村里的能让吴小正把招待贵客的重任交给了他，他自然就得完成后这个任务。 当然，喝趴下并不代表一上来就得猛灌酒，那样会把客人吓住。 最聪明的做法就是先·摸底。 刘水根用的就是这一招。 他见廖宏才并不是不懂乡下酒桌上规矩的二愣子，立即就让步了：“那好，咱们慢慢来，不过太慢也不行，咱们一碗分三口干，这样总行了吧。” 说完，他自己先带头喝了一大口。 其他人也有样学样，一滋溜，一大碗酒便少了三分之一。 无奈之下，廖宏才和郁子轩也只好先喝了一大口。 这叫入乡随俗。 还好，这确实是上好的自酿米酒，挺好下口，度数确实也不高。 廖宏才和郁子轩算是有底了。 “来，先吃菜，吃菜。”刘水根又招呼起来。 菜确实很丰盛，鸡鸭鱼肉都有，而且还都是大碗大碗的，非常实惠。 可当另外两碗菜端上来之后，郁子轩却是眼睛一亮，连忙伸出了筷子。 这是酸辣萝卜和酸辣白菜各一碗。 既然是吴大厨的开业流水席，自家的特色菜自然得上桌。 廖宏才见状，也连忙伸出了筷子。 一嚼巴，就连连说道：“嗯，这个菜好，这个菜好。” 对于吃多了大餐的两位大老板来说，这种酸爽的下饭菜下酒菜自然比大鱼大·肉更受欢迎。 为了吃相不至于太难看，廖宏才吃了两口之后便暂时停了下来，然后问出了一个他好奇了很久的问题。 “刘支书，我冒昧地问一句，今天是谁家办喜事啊？这场面不是一般的大啊！” 身为父母官，廖宏才自然希望治下的老百姓过上好日子，他巴不得乡下这样的大场面越多越好，那样老百姓就越快乐。 而现在他既然已隐藏身份混迹于普通老百姓中，顺带从老百姓口中听点真话，了解一下大家的生活状况是他必须做的事情。 可他这话却让刘水根等人给愣住了。 搞了半天，这位廖老板竟然连主家是谁都不知道？ 如果这两人不是吴小正亲自带过来的，刘水根肯定会把他们当成蹭吃蹭喝的骗子。 这下好了，廖宏才被刘水根抓·住了话柄：“廖老板，你这样可不行啊，都坐上酒桌半天了，连主家是谁都还没弄明白，先罚酒一杯再说。” 小小村支书，竟然逼市委书记罚酒了！ 这事想起来就好笑，郁子轩忍不住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廖宏才陷入了尴尬之中。 他也知道，酒桌上确实不能犯错，被人揪住小辫子就没好下场。 不过他看郁子轩这么不厚道，有点不甘心：“刘支书，这可不能怪我，我是郁老板叫过来的，他死活都不说主家是谁。” 刘水根可不是这么好打发的，他直接来了一句：“哦，那就两人一起罚吧。” 第289章 豪气大发的廖老板 在乡下人的眼里，城里来的客人尊贵是尊贵，但他们不会把这种尊贵太当一回事。 道理很简单。 乡下人最关心的，永远是自家的那一亩三分地，城里来的客人虽然身份尊贵，可这种尊贵并不难惠及到他们，所以他们也不会太当一回事。 于是两位大老板就这么被村支书给罚酒了。 两人喝完之后，无奈地相视一笑。 不过刘水根是很会把握分寸的，他知道细水要长流。 因此两人喝完之后，刘水根暂时没有再出幺蛾子了，而是耐心地解释起来：“今天的主家就是刚才带你们过来的小正，今天是他家工厂开业大喜的日子，特意摆三天三夜流水席与乡亲们同乐。” 刚才那个俊朗少年家工厂开业大喜的日子？ 廖宏才稍稍一愣，追问道：“他家开的什么工厂啊？” 刘水根等人又是很惊讶。 大家都没想到，这个奇怪的客人连吴大厨都不知道，就这么过来蹭饭了。 而且这位客人可恶的是，明明来了响水村，却竟然连村里新冒出来的招牌工厂吴大厨都不知道！ 好在廖宏才刚被罚过，刘水根这次原谅了他。 但他的脸色却有点不好看了。 他用筷子一指那两碗下饭菜，没好气地说：“看到没，你一直吃过不停的菜，就是咱们吴大厨食品生产的。” 堂堂地委书记竟然被村支书给甩脸子了？ 郁子轩一听又乐了，再次很不厚道地笑了出来。 廖宏才很是不满地瞪了这个损友一眼。 他发现，财神爷好像是故意在作弄他，好等着看他的笑话。 不过他现在的关注点可不在这里，因为他又一次听到了吴大厨这三个字。 廖宏才第一次对吴大厨产生印象，自然是在之前的农商合作签约仪式上。 可说实在的，就算他对这家工厂已经有了好感，但这么小的一家乡镇企业还是入不了他这个地委书记的法眼。 但现在不同了，廖宏才心中有了疑惑。 郁子轩这位大厅长放着农商合作的签约仪式不去，却一大早出现在这里，应该就是为了这家工厂而来的！ 而杨贵平选择的合作商家也是这家吴大厨食品！ 两者关联在一起，廖宏才就开始猜疑：这家工厂跟郁子轩有什么关系？他为啥这么看重这家工厂？ 廖宏才百思不得其解。 他很想找郁子轩侧面打听一下，但现在却并非好时机。 不过他对吴大厨的兴趣确实是起来了，他决定先侧面打探一番。 “哈哈，各位抱歉，吴大厨食品这么有名我当然知道，只是没跟小正联系起来。” 廖宏才也是人精，众人的反应他自然看在眼里，因此他赶紧说好话，先把气氛缓和再说。 这话取得了效果，刘水根等人的脸色立即变得好看了很多。 廖宏才却因此有了新的惊疑。 大家对吴大厨食品好像很有维护之意，这又是什么原因呢？ 廖宏才对农民们的心态还是很了解的。 他知道，对农民们来说，要想让他们真心维护某个东西，那就是那个东西对他们有较大的好处。 说白了，就是利益关系。 于是他开始试探：“我再冒昧地问一句，吴大厨食品对在座的各位好处大不大啊？” 这下刘水根又有话说了。 “好处大着呢！” 刘水根开始扳着手指说起来：“先说招工，现在吴大厨食品招的工人大部分都是村里人，工资给得比国营单位还高。” 他用手一指刘海堂：“比如说海堂老弟家的儿子，就在工厂当销售副总，这个月才干了20多天，听说工资加奖金估计能拿到四五百。” 他再指刘建国：“又好比说建国老弟，他儿子原来是个懒汉，现在也进了厂，一个月工资加奖金起码也有二百多。” …… 廖宏才又惊到了。 他没想到，这么不起眼的一家工厂，工资待遇竟然给得这么高。 这个待遇确实比很多国营单位要高啊！ 刘水根还在继续：“再说蔬菜采购。去年蔬菜销路不好，大家萝卜白菜差点就要烂地里，是吴大厨帮忙解决了这个问题，价格给得还不低……” 廖宏才再次震惊。 在之前的签约仪式上，他本来就已经对吴大厨食品有了些微的好感，现在刘水根的话再次证明，这确实不是一家唯利是图的企业，而是很有社会责任心。 这样的企业很得人心啊！ 廖宏才对吴大厨食品的好感进一步增加。 “再说那个今天在镇里举办签约仪式的农商合作项目，要不是吴大厨食品，咱们村里哪有机会得到上面的政策扶持啊？这些都会是看得见的好处啊！” 刘海堂、刘建国等人虽然没有刘水根能说回道，但应声附和还是会的。 “是啊，有了吴大厨食品，咱们家的收入比往年就要高多了。” “我特别感谢小正那娃子，要不是因为他，我家学文哪有今天！” “刘支书说得没错，咱们村自从有了吴大厨工厂之后，咱们的日子就好过多了。” …… 廖宏才听得出来，大家都是发自内心的，根本就没有作伪的痕迹。 再说，这些人又不知道他的身份，也没有作伪的必要。 看来吴大厨食品确实带动了一方经济的发展啊！ 杨贵平走的这条路是对的！ 廖宏才终于感觉到，他这次来参加农商合作签字仪式算是来对了，现在来响水村蹭饭也大有收获，最起码在如何提升地方经济方面给了他很大的启发。 廖大书记觉得收获满满的。 刘水根又开始搞事了：“廖老板，我说了这么多，口水都说干了，你是不是得敬我一碗酒啊？” 郁子轩又是很不厚道地笑了起来。 心想，村支书要求地委书记给他敬酒，这种趣事还是头一次碰上。 出乎他意料的是，感觉大有收获的廖宏才，这次竟然没有推脱，真的端起了酒碗。 不仅如此，他还拉上了郁子轩，豪气大发地说：“来，郁老板，咱们一起来敬刘支书一杯。” …… 酒桌的气氛开始起来了，大家的话也开始多了，两位大老板开始真正融入了这种其乐融融的氛围。 第290章 特别的新闻报道 机会总是会更多地留给努力和有准备的人。 《湘南日报》的首席记者程若柳便是这样一个人。 农商合作签字仪式结束后，其他记者要么走人，要么留下来准备在招待宴上果腹，程若柳却没有这么做。 当其他记者在考虑吃饭问题的时候，程若柳在考虑的却是本次报道的重点问题。 重点报道廖书记的行程？ 不合适。 廖书记出席的是一个乡镇的项目签字仪式，讲话内容也非常简短，很难成为重点。 重点报道农商合作项目？ 似乎也不合适。 这个农商合作项目规模不大不说，还刚处于起步阶段，还没看到成绩。 当然，如果再深入了解一下，也许能发现更为有价值的内容。 重点报道农商合作项目的主导企业吴大厨？ 必须深入了解才行！ 基于这些考虑，程若柳决定放弃城关镇的招待宴，继续去寻找重点和亮点。 她开始从活动发放的礼品袋里寻找线索。 礼品袋里除了本次活动提供的一些小礼品之外，还有农商合作项目的介绍资料，以及吴大厨食品的介绍资料。 程若柳发现了一个值得考察的地方：响水村。 于是她立即离开了签字仪式现场，来到了距离城关镇政府不远的响水村。 很快，她就在响水村找到了她想要的报道内容。 在响水村的田垄间，来自省农科院的专家正在指导施工队搭建蔬菜大棚，大家干得正热火朝天。 在采访和拍摄照片后，程若柳获得了不少有用的报道内容。 接着她从热情的老乡们嘴里了解到，响水村里正在举办流水席、唱人戏，主办方正是吴大厨食品，并热情地邀请她去吃流水席。 这确实是值得了解的事情。 程若柳正准备了解吴大厨食品这家企业呢！ 于是她在老乡的指点下，抵达了流水席的举办现场。 单是这流水席的规模就让程若柳觉得震惊。 这也是非常值得报道的事情啊！ 这不是社会主义新农村兴旺发达、老百姓其乐融融的新景象吗？ 程若柳拿着相机狂拍起来，并且对在场老百姓进行了大量的采访，又获得了不少有用的新闻线索。 接下来，她立即又发现了本次新闻报道的亮点。 在靠近响水村村小学一侧的一个饭桌上，她发现了一个让她感到非常意外的人。 这不是湘南地委的廖书记吗？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与老百姓聊得火热、一起喝酒？ 廖书记这是在微服私访、与百姓同乐？ 这个内容绝对值得报道！ 程若柳不动声色地按下了快门。 很可惜，她来得还是有点晚，廖书记在又和老乡们干了几杯之后，在秘书的搀扶之下，和另一位中年男子摇摇晃晃地离开了流水席县城。 哦，廖书记好像喝得有点高了！ 不过程若柳却为此感到敬佩。 如果廖书记是和干部或者商人喝高了，程若柳会鄙视。 但这是和老百姓喝高了，是一直值得钦佩的行为。 堂堂地委书记，和一群普通老百姓喝得这么开心，不值得钦佩是什么？ 不过程若柳并没有惊动廖书记，而是走向了和廖书记一起喝酒的老乡们。 “你们好，我是湘南日报的记者程若柳，请问廖书记刚才在跟大家聊什么？聊得这么开心。” 程若柳的出现有点突兀，刘水根等人还没反应过来。 “廖书记？什么廖书记？” “刚才和你们喝酒的那位是湘南地区地委书记廖宏才啊，你们不知道？” “什么？你说刚才那位廖老板是地委廖书记？” 刘水根有点懵。 哦，天哪，地委廖书记竟然被我罚酒了，而且还罚得不止一次！ 刘海堂、刘建国等人也懵了一下，然后立即狂笑起来。 “哈哈，水根哥，你厉害啊，你竟然把地委书记给灌趴了。” “刘支书，这下你要出名了，你一个破村支书，竟然罚了地委书记的酒，厉害。” “地委书记要是按老规矩算，起码是五品大员吧！” …… 在乡下人的眼中，地委书记是个官，但大家并没有太强的敬畏之心，反而把这事当成了笑谈。 程若柳总算明白，廖书记确实是在微服私访。 于是她坐了下来，开始询问之前廖书记所跟大家聊的内容。 大家也没藏私，七嘴八舌地把刚才的谈话内容回忆了出来。 程若柳又有收获了。 她发现，廖书记特别关注这家叫吴大厨的食品加工厂。 廖书记之所以关心这个，应该是想了解这家企业是不是真的具备带动老百姓共同致富的能力！ 廖书记确实是一个一心为民的好书记！ 程若柳很快就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她决定也为此做点什么。 程若柳干脆也坐定了下来，在匆匆吃了一点东西之后，也跟大家了解起了吴大厨食品加工厂，在大家的指引之下，还进了临时工厂进行了深入的采访。 程若柳发现，这确实是一家很有前景、也很有社会责任心的企业，最起码在响水村这边，大家对这家企业都是一溜的好评，认为吴大厨在帮大家增加收入、提升生活水平方面有很大的帮助。 不过回到湘南市后，程若柳却有点犯难了。 面对一大堆亲手的来的采访资料、录音、照片等，该如何来进行报道呢？ 在她看来，这一天的收获，有太多东西值得报道了。 比如说新型农商合作方式对于发展农村经济的重要意义，又比如农科院技术下乡、推广大棚蔬菜种植技术，再比如吴大厨食品与菜农的合作模式…… 因为掌握了大量的一手资料，程若柳觉得有太多的重点和亮点来进行报道。 想了想，她在纸上写下了一个标题：《地委书记微服私访记》。 在程若柳看来，其它任何角度的报道，都不如先报道一位一心为民的好官，并且这个角度的报道，只有她掌握了一手的资料。 这绝对是一个很具特色的独家新闻！ 程若柳下笔如有神。 很快，一个一心为民的好官跃然纸上。 完成新闻稿后，程若柳把稿件和相关照片准备了两份，一份提交给了《湘南日报》，一份提交到了《湘省日报》。 第292章 最后的疯狂 看了《地委书记微服私访记》这篇报道之后，肖荣华稍微有点慌。 别的人看到这篇报道时，看到的是廖书记的务实、亲民。 肖荣华不一样。 他在报道里面看到了吴大厨的影子。 吴大厨这家企业竟然连廖书记都在关注！ 由此，肖荣华想到了吴大厨对于供销公司仓库的收购方案。 这事有点棘手了！ 如果这事引起了某些领导的关注，很可能会影响那个仓库的售卖，因此也会影响自己的个人利益！ 没错，肖荣华之所以不愿意按照吴大厨的收购方案来谈，是因为他准备在这上面玩小动作。 这种小动作肖荣华玩过很多次，已经玩得非常溜了。 只要这个仓库卖的是现金，肖荣华就有办法把这笔钱的大部分装入自己的口袋，并且还不会引发太严重的后果。 对于这点，肖荣华是有把握的。 并且，已经有相关领导提醒过肖荣华，因为供销公司最近几年经营不善，他在供销公司总经理这个位置上已经干不长了，准备给他换个位置，否则不好交代。 也就是说，这是肖荣华在供销公司总经理这个位置上最后的捞钱机会了。 基于这些方面的考虑，肖荣华决定尽快将那个仓库出手。 接手的客户他是不用担心的，有人对那个仓库已经心动很久，只是价格出不到40万而已。 便宜卖就便宜卖！ 为了防止夜长多梦，肖荣华看了那篇报道之后，立即就联系了那位有意向的客户，答应他的出价之后，把他约到了供销公司，签署了仓库的收购意向书。 当然，因为那个仓库是属于国有资产，这种大规模的国有资产变卖，是需要通过国资办的审核的。 这方面肖荣华也不怎么担心，因为售卖那个仓库的计划，他早已向国资办报备，并且已经得到了国资办的许可。 现在他需要做的就是把这份具体的收购意向弄成报告向国资办报备，得到国资办的许可后就可以实施。 肖荣华似乎看到了大量钞票在向他招手，那份收购意向书签署后，他立即向国资办提交了售卖申请报告。 这应该是肖荣华在供销公司总经理这个位置上最后的疯狂。 这确实是最后的疯狂。 肖荣华想不到的是，有太多的因素影响着这件事，注定他的目的难以实现。 马德贵也很快就看到了那篇报道。 尽管已经被闲置在家，但《湘南日报》这种党报，在供销公司的系统内比比皆是。 身为国营单位的职工，大家都早已习惯了看报纸，因此一份《湘南日报》很快就流传到了马德贵的手中。 和肖荣华一样，马德贵对这则报道的关注点也在吴大厨食品加工厂上。 不过肖荣华看到这则报道的反应是担心，而马德贵看到这则报道的反应则是惊喜。 竟然连地委书记也在关注这家企业！ 这家企业铁定有大好前途！ 一定要去告肖荣华的状，如果在湘水县告不下来，那就找地委书记去告！ 经过这几天的悄悄联系，马德贵已经找到了几位对肖荣华也有很大意见、并掌握了一定证据的同事，只不过那几位同事对于能否告倒肖荣华并没多大的信心。 马德贵拿着这份报纸，给那几位同事吃了一颗定心丸。 看到没，这是地委书记关注的企业！ 那几位同事终于下定了决心。 于是乎，一封有实有据的联名举报信寄到了湘水县纪委。 这封举报信到达纪委的时间，只比肖荣华的报告抵达国资办的时间晚了不到半天。 …… 肖荣华最后的疯狂之所以注定会失败，最关键的因素在于杨贵平的那篇文章，或者说在于湘水县的县委书记戴博艺。 作为湘水县的干部，并且文章写的又跟湘水县的企业有关系，所以杨贵平的文章在正式投稿前，他特意复印了一份，递到了湘水县委书记戴博艺的手中。 因为杨贵平的背景，并且得知这篇文章将被投稿到《湘省日报》之后，戴博艺特别重视起来。 又是关于供销公司仓库收购案的！ 难怪地委廖书记特别提醒我要特别关注这个案子！ 在前一天廖宏才打电话给戴博艺时，因为某些紧急事情需要处理，戴博艺还没来得及立即过问此事，现在他终于坐不住了。 要是杨贵平的文章发表了，而湘水县这边却出了幺蛾子，那问题就严重了，他戴博艺必须承担不小的责任，甚至会失去地委廖书记的信任。 于是戴博艺立即重视起这件事来。 他把国资办的专职副主任叫到了办公室。 之所以是专职副主任，因为挂职国资办主任的正是他自己。 当然，具体的事情都是由专职副主任在处理。 “李主任，最近供销公司那边有什么新动静吗？” 戴博艺的这个问题稍稍有点突然，李主任一时有点纳闷，不知道戴书记为啥突然关心起供销公司的事来。 不过他还是如实回道：“肖荣华刚递交了一份物资仓库售卖的申请报告，我还没来得及送过来给您签字。” “那赶紧拿过来吧。” 戴博艺还以为是杨贵平文章里提到的那个收购方案。 可等李主任把申请报告拿过来后，他脸色大变。 真的差点就出幺蛾子了！ “就这一份？还有其它相关的事吗？”戴博艺语气变得非常严厉。 从杨贵平的口中，戴博艺已经得知，提出那份收购方案的正是农商合作项目的主导企业，那也是廖书记重点关注的企业。 他还知道，相关的收购方案已经通过杨贵平递交到了国资办。 李主任有点懵，回道：“没别的了啊。” 他还没联想到吴大厨食品的那份收购方案。 那份方案李主任看过，还跟肖荣华沟通了一下，但肖荣华说那份方案不可行，供销公司没法给所有的职工交代…… 基于这个情况，李主任就把那份方案给忽略了。 “吴大厨食品提出的那份收购方案呢？”戴博艺直接问了出来。 “啊？” …… 最终的结果是，戴博艺暂时压住了肖荣华提交的那份售卖申请报告。 肖荣华最后的疯狂暂时是无法得逞了。 第293章 即将到来的风暴 在打发走李主任之后，戴博艺陷入了思考当中。 为什么肖荣华会拒绝吴大厨的这份收购方案？是这个方案本身有问题？还是其它方面有问题？ 身为县委书记兼国资办主任，戴博艺必须对湘水县的国有企业和国有资产负责任，他必须有自己的主见和判断，才能经受得起党和人民的考验。 因此，戴博艺会重视地区廖书记的意见，但也绝对不能盲从。 基于这个考虑，他认真地看起吴大厨食品所提出的那份收购方案来，然后又非常认真地看了一遍杨贵平的那篇文章。 他不得不承认，吴大厨的那份方案和现金收购的模式应该是各有千秋。 从安置职工的角度来考虑，当然是吴大厨的那份方案更佳。 但肖荣华的意见也不是没道理。 供销公司需要安置下岗的职工起码有五六十人，单是吴大厨愿意接收的二十个名额，根本就不能彻底解决问题，安置谁，不安置谁，这会给管理者造成一定的难度。 可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如果现金售卖，然后将现金再次实行平均主义的话，那还是一个职工都没法进行下岗安置，供销公司的运转还是会继续停留在亏损的恶性循环中，甚至会越来越糟糕。 戴博艺考虑了好一阵。 他觉得自己如果是供销公司的总经理，应该还是会快刀斩乱麻，优先选择吴大厨提供的收购方案。 正所谓长痛不如短痛，优先安置一部分职工下岗，让企业的经营状况稍稍好转，总比大家一起死耗着要强。 可肖荣华为什么要拒绝吴大厨的那份收购方案呢？ 戴博艺认真读起了肖荣华呈送上来的那份深情报告。 仔细一看，他就火了。 现金收购方案竟然只有区区的30万，而不是之前预定的40万。 肖荣华这是在搞什么鬼？30万就算是用来安置职工下岗，又能安置几个？为什么不去选择解决方案更好的吴大厨？ 戴博艺很想立即就把肖荣华叫过来质问一番，不过想想之后，他还是暂时搁置了这一想法，打算先从侧面调查一下。 可还没等他开始调查，问题就来了。 下午的时候，纪委书记洪志高敲门进来：“戴书记，这里有一封实名举报信，反应的事情有点严重，我想请你亲自过目一下。” 戴博艺接过一看，举报的对象正是肖荣华。 他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 肖荣华虽然是企业负责人，但他确实县委县政府委派下去的，从级别上来说，是正科级，算得上是湘水县的中层领导，对于这样一位中层领导的举报，确实需要慎重处理。 洪志高开始解释。 “在这封举报信里，有几点特别值得重视。” “第一，这是实名联名举报，举报者全部来自供销公司内部，都是有多年工龄的老职工，有人曾经在供销公司的会计部门工作，有人在销售部门工作，都担任过关键的职位。” “第二，举报的对象是供销公司的最高负责人，举报金额较为巨大。” “第三，举报内容有实有据，有详细的金额，有具体的经手人，有可追查的线索。” 这正是洪志高来找戴博艺的原因。 对于在职干部的举报信，湘水县纪委经常会收到不少，但实名举报的并不是太多见，举报内容如此详尽的更是罕见，这些举报内容如果被查实，估计造成的影响不会小。 这样的举报需要慎重处理。 戴博艺差点冒出了一声冷汗。 如果不是得到了廖书记的提醒，如果不是杨贵平的那篇文章引起了他的重视，如果肖荣华的那份仓库售卖申请被他不经意批准，而后又查出肖荣华有重大违纪问题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这单国有资产处置方案可是上面盯着的典型，如果真出了问题，那份责任连他戴博艺都承受不起！ “老洪，类似的举报信以前有没有过？” “有过，但并非实名举报，举报的内容也没这么详尽，我曾派人调查过，但没有查到确切的证据。” 洪志高的回答非常谨慎。 “那就再查，你亲自带队查，悄悄地查，一旦发现问题，就对肖荣华进行双规。” 戴博艺下达了最为严厉的指示。 洪志高被吓了一跳。 他很谨慎地提醒了一句：“如果真有问题，牵扯面可能会有点广。” 在纪检系统工作了洪志高敏感地意识到，一位中层干部被举报，而且涉案金额这么大，涉案时间还这么长，还经受过调查，这绝对不是肖荣华一个人能搞定的事。 这案子很可能还牵涉到湘水县委县政府的高层！ 还有，拔·出萝卜带出泥，估计供销公司内部的人员也会牵扯不少。 “那就一查到底，不管牵扯到谁，都往实处查！” 戴博艺再次下达了最为严厉的指示。 在这个关键时候，绝对不能出幺蛾子。 现在湘水县自己查出问题来，总比上面查出问题来要好，不至于太被动。 在和戴博艺落实了调查的方案和相关的细节之后，洪志高带着指示离开了，去着手安排调查的相关事宜。 针对肖荣华的一场风暴即将来袭，这场风暴也许将在湘水县引发一场小地震。 洪志高走后，戴博艺有再三斟酌了一番，然后他拨通了地委廖书记的电话。 事关重大，他必须预先跟廖书记通个气，再征求一下廖书记的意见。 电话通了之后，戴博艺先把他对供销公司所掌握的情况跟廖宏才详细地汇报了一遍。 “这事你打算怎么处理？”廖宏才的语气也很凝重。 “我决定先查清楚肖荣华是否有违法违纪问题再说，供销公司仓库并购案暂时先搁置一下。” “你的思路是对的，先这么办，一定要严查。” 廖宏才也肯定了戴博艺的思路。 放下电话之后，戴博艺又考虑起另外一个问题：如果问题查清楚之后，供销公司仓库并购案又该如何处理呢？ 其实他刚才很想征求廖书记意见的，但因为问题还没查清楚，他暂时有摁住了这一想法。 不过这确实也是个大问题！ 第294章 暴风雨来临 仓库售卖申请被叫停之后，肖荣华顿时生出一种不妙的感觉。 但此时的他，还认为这只是那单收购案引起了县委戴书记特别关注的缘故，全然不知道连他自身都已经很危险。 因为最想干的事情被叫停，肖荣华的心里还是很不踏实。 这是很自然的事，毕竟他屁·股底下很不干净。 因此，在接到国资办李主任的通知之后，他连夜带着一些特别的礼物，跑了一趟主管领导的家里，一为探口风，二为谋求调动的可能。 肖荣华知道，一旦的主管单位办事受挫，就很容易出问题。 特别礼物出手之后，主管领导倒是让他宽了心。 供销公司仓库售卖的事情倒是不太好办，毕竟那是戴书记在亲自跟的事，主管领导也没法干预，不过他答应帮忙去探探戴书记的口风。 调动的事倒不成问题，主管领导答应，在今年的人事调动里面，他会重点为肖荣华考虑。 肖荣华终于安下心来。 事实上，暴风雨来临前总是异常的平静。 在整个供销公司，能感觉出这种异常的，只有马德贵等几个人，也就是那几位实名举报的联名者。 在举报信投出去的第三天，就有县纪委的人悄悄找到了他们几个人，来核实举报信的具体情况。 马德贵等人之所以能感觉到异常，是因为以往被举报时，纪检部门都是大张旗鼓地进入供销公司调查，然后无疾而终。 这次不一样，纪检部门的人是悄悄来的，除了联名举报的几人，其他任何人都没惊动。 纪检部门的人向马德贵等人开始具体的调查。 在马德贵等人提交的举报材料里面，重要的问题有几点。 第一点，供销公司最近几年出现了大量的坏呆账，这些坏呆账直接导致了供销公司效益变差、入不敷出的局面。 实际上，按照正常的经营，供销公司的效益尽管已经远不如以前，但还不至于造成入不敷出的局面。 可在肖荣华上台后，供销公司每年都会出现几笔大额的坏呆账。 马德贵等人发现，供销公司每年都有几单大额商品供销订单，单在大量货品供销出去之后，货款却没法收回来，形成了坏呆账。 这原本不算什么，在国营单位里面，出现坏呆账是很正常的事。 可不正常的是，供销公司的这些坏呆账订单，经手人都是肖荣华的亲信，并且在坏呆账形成之后，这几位经手人不仅没得到处分，反而过得更滋润，更加得到了肖荣华的信任。 这明显不正常。 第二点，在最近几年，供销公司在商品采购方面也出现了异常，伪劣产品甚至假冒商品的采购量明显增多。 最严重的一次，是前年的一单价值几十万元的化肥采购。 这批化肥被分销到下面的供销社销售之后，后来出现了大量的投诉，说这批化肥明显是假化肥，这直接导致了大量化肥被退货，沦为了废品。 不仅如此，因为这样的事件逐渐增多，供销公司的声誉也大受影响，直接导致下面很多已剥离出去的供销社，不再从供销公司这边采购商品，导致供销公司的销售形势日益变差。 而让人感到惊讶的是，采购这些伪劣、假冒商品的采购员，事后也并没有受到严厉的处罚。 这也明显不正常。 第三·点还是关于采购的。 在最近几年，供销公司很多商品的进货价明显高于市场行情，这也直接导致了供销公司利润变薄。 第四点是跟投诉举报审查有关的。 其中一个长期担任供销公司财务的举报人发现，在每次肖荣华被举报后，会有相关部门的人过来调查审核。 在这个时候，供销公司这边会突然出现一些由肖荣华签字的来历不明的大额报销单，调查完毕之后，举报的事也会不了了之。 …… 对于这些举报内容，马德贵等人不仅提供了具体的时间、经手人、知情人等，还提交了很多细节方面的内容。 问题严重了！ 纪检的人跟马德贵等人核实完具体情况之后，觉察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就立即向纪委书记洪志高进行了汇报，并请示下一步的行动。 洪志高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这很可能是一个贪腐大案，而且牵涉面可能会很广！ 洪志高一时也不敢轻易下决定，再次敲开了戴博艺办公室的门。 听完汇报之后，戴博艺也是眉头紧锁。 经验告诉他，这案子只要认真查，很容易就查个水落石出，并且结果很可能是铁证如山。 如果这案子单单只是供销公司内部的贪腐还好办，区区一个科级干部还难不倒他。 可问题是，这个案子的涉案金额实在是太大了一点。 戴博艺相信，涉案金额这么大，可肖荣华却还在供销公司总经理这个位置上稳坐了好几年，这很可能会牵扯出湘水县的其他高层领导。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问题就大了，连他戴博艺都需要承担失察的责任。 本能地，戴博艺想捂盖子。 可问题是这盖子捂得住吗？ 很难捂住！ “那就彻查，立即对相关涉案人员进行隔离审查，如果情况需要，可以直接对肖荣华进行双规。”戴博艺终于下定了决心。 湘水县的一场小地震就这么引发了。 对于体制内所发生的事情，吴小正自然是不知情的。 在农商合作项目签字仪式之后，尽管因为一系列的巧合，吴大厨食品已声名大振，并且销量又一次暴增，但吴小正又非常难得地过了几天安宁的日子。 对于工厂里的那些事，吴小正已基本彻底撒手，他现在只关心重大进展和策略问题。 当然，接下来的时间里，还是有一些事情是需要他稍微操点心的。 比如说工厂的建设问题。 因为声名大振所带动的市场火爆，临时工厂这边机械化所带来的产能提升，很快又将面临瓶颈。 在这样的情况下，尽快建设正式工厂并引进大型生产机器又成为了很紧迫的事情。 为了配合吴大厨这边的快速发展，正德公司那边也加快了速度，已向吴大厨食品推荐了专业的工厂设计师，但具体的工厂设计方案还得由吴小正来把关。 还有，探监的事情也进入了吴小正的日程。 难得的平静又快打破了。 第295章 被揭破的挡箭牌 谈啸天这些天过得像是掉了魂似的。 他掉魂的原因自然是因为张颖。 因为迷恋张颖，谈啸天花了好大的功夫，才好不容易再次找到张颖。 他原本以为，这次终于有机会了。 就算没机会，他也可以上点手段，绝对有把握把张颖弄到手。 谁知道，半路竟然会杀出个程咬金。 对于郁厅长家的公子，谈啸天确实是惹不起。 他知道，凭他父亲的那点官职，他在湘水县耀武扬威一下还行，可要是去到地区，就得夹着尾巴做人。 更何况郁厅长还是省里的大员？ 谈啸天真的惹不起。 可越是得不到的东西就越难忘记。 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谈啸天还经常不由自主地溜达到一中门口去，远远地看上张颖的培训室几眼，希望能见到她在门口出现。 谈啸天觉得自己真是疯魔了，他没想到自己会对一个已经不可能的女子还这么痴迷。 可他又不敢去张颖的店里找她。 他担心这事如果被郁公子知道，会引发难以收拾的后果。 可前几天所发生的一件事，更加让谈啸天绝望了。 在那个周日的早上，谈啸天吃完早餐后，又不由自主地溜达到了一中门口。 然后他看到了一辆挂着省城政府牌照的皇冠车。 那是郁厅长的车！ 郁厅长竟然来了张颖的店里？他是来考察未来儿媳妇的吗？ 这次郁厅长来湘水的事，谈啸天已经从他父亲嘴里听说了，前一天他甚至溜到宾馆去看了看，并认识了这台车。 这下谈啸天真的绝望了。 连郁厅长都亲自来看张颖，岂不是已经坐实了郁公子和张颖好上了的事！ 他谈啸天又凭什么跟郁公子去争？ 郁闷之下，谈啸天开始茶饭不思，连跟其她女人鬼混都觉得没劲了。 他决定去湘南市找安公子他们散散心。 刚聚到一起，大家就发现了他的异常。 安公子问道：“啸天，怎么啦？这么没精打采的。” 谈啸天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肯定是女人的事，上次那个女人没搞定？” 不愧是花丛高手，安公子立即就猜出了事情的真·相。 谈啸天无奈地点了点头。 “什么情况？” “还能什么情况，她跟别人好上了呗。” “什么？”安公子大叫起来，然后直接开骂：“你蠢啊，上次我不是跟你说过霸王硬上弓吗！你连一个女人都搞不定，你在湘水白混了啊？” 这是一副典型的恨铁不成钢的架势。 这也是安公子对待谈啸天的惯常态度。 两人虽然同为玩伴，但因为父亲官职的差别，安公子向来习惯于对谈啸天颐指气使。 谈啸天很是委屈，嘟哝道：“霸王硬上弓？我哪敢啊！你们不知道她好上的人是谁，我哪惹得起啊！” “是谁？” 湘水县竟然还有谈啸天不敢惹的人物？除非对方老爸是县委书记，可戴书记家只有女儿没儿子啊！ 所以安公子不信。 “省财厅郁厅长家的公子。”谈啸天郁闷地回道。 “靠，不是吧，你这么霉？”郁厅长的来头把安公子也吓了一跳。 如果真是郁厅长家的公子，那别说谈啸天惹不起，就连安公子自己都惹不起。 谈啸天更加郁闷。 他原本是想过来散心，没想到反而受气，并被人看笑话。 不过情况很快就发生了大逆转。 几人嘲笑了谈啸天一会后，安公子又突然大叫道：“不对啊！” 大家疑惑地看向了他。 安公子解释说：“我听说郁厅长家的公子才上高中啊，这么小就知道泡妞了？而且还泡到湘水县来了？没搞错吧！” 这是一个让谈啸天感到震惊的消息。 如果安公子说的是实情，那这事确实有点诡异。 莫非其中有诈？ 但谈啸天又不敢确认，于是定下心来，把他所了解的情况都说了一遍，包括在张颖店里看到郁厅长的事。 “你真是蠢死了！这种道听途说的事你也信？那女的要是真跟郁公子好上了，那还不早拿出来当挡箭牌了！不用说，你肯定被那小子给诈了。” 安公子又一次开口骂了起来。 不得不说，在智商方面他确实比谈啸天要强多了，这么快就把真·相猜出了个八·九不离十。 事情就这么出现了新的变化。 大概连吴小正都没想到，他精心策划的挡箭牌策划，就因为安公子无意中的一句话，就破坏殆尽。 再次面对安公子的教训，谈啸天却没了憋屈的感觉。 因为这对他来说无疑是一个惊天的好消息。 他惊喜地问道：“你确定？那郁厅长去张颖店里又是怎么回事？” “那还用说，肯定是因为别的事呗！” 想了想，安公子提醒道：“不过你得小心点，说不定那女人还真跟郁厅长有点关系。” 谈啸天点了点头。 他开始认真琢磨起这事。 看来，还是得先打听一下郁厅长为啥去张颖店里！这事只要不跟郁家牵涉到男女关系，就还有希望！ 谈啸天很快就有了主意。 主意一定，谈啸天立马就呆不住了，他急匆匆地返回了湘水县，开始四处打听郁厅长来湘水县的原因。 消息不难打听，毕竟郁厅长来湘水县的事情很多人都知道了。 可谈啸天打听来打听去，所打探到的唯一有用消息，就是郁厅长一到，就找了一个叫吴小正的一中学生，至于其它事情则没有任何人知道。 郁厅长竟然第一时间找了那小子！ 找他是为了啥事呢？到底跟张颖有没有关系？ 谈啸天的心里又犯起了嘀咕。 关于这一点，谈啸天还是不能完全确认。 不过与之前相比，他的心思却活泛了很多。 只要张颖不是真的在跟郁公子谈对象，那我就还有机会！ 也许霸王硬上弓，先把生米煮成熟饭，事情就成了。 然后再把张颖给娶了，那样郁家也不能拿我怎么样！ 不得不说，色壮熊人胆，被欲望冲昏了头脑的谈啸天，又一次起了龌龊心思。 他开始考虑怎样来下手，以达成生米煮成熟饭的目的。 谈啸天真的准备行动了。 而此时的张颖和吴小正还不知道，危机又一次悄然来临。 第296章 祝翔的报复来了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尤其是吴小正这种多管闲事的人，事管得多了，麻烦自然也就越多。 这一天，他又得为自己的多管闲事付出一点代价了。 事情得从祝翔说起。 在一周多前，祝翔又一次在吴小正这里吃了大亏，却还被弄得没法在学校里报复，这可把祝翔给憋坏了。 祝翔还是不甘心，听了他父亲的话之后，他决定在校外实施报复。 可怎么报复又成为了问题。 按照正常的思路，就是找人在校外堵人，然后趁吴小正落单的时候围住他下狠手。 祝翔也是这么想的。 所以知道吴小正在校外的行踪很重要。 做到这一点其实并不难。 祝翔稍微找了一个吴小正不熟的人跟踪了一下，就发现了不是秘密的秘密。 吴小正每天放学后都会出校门，然后拐向他租住的地方。 这家伙竟然住在校外！ 祝翔狂喜。 那个地方实在是太好堵人了一点。 于是在上个周末放假回家后，祝翔立即就去找了他表哥。 现在收拾吴小正，单靠他自己已经不行了，必须得找社会上的高手，而他表哥算是厂里的一霸，甚至在他们厂区那一带都小有名气。 表弟受欺负了，表哥自然得帮忙，这没得说的。 所以祝翔表哥立即给他安排了三四个挺能打架的手下，听从祝翔的安排。 不仅如此，听说吴小正是个练家子之后，他表哥又特意在厂里帮他找了个据说很厉害的高手，让那高手帮忙压阵。 于是在这天下午放学后，吴小正就被祝翔带着四五个人给堵了，堵的地方就在张颖的培训室附近。 不过事情的发展却有点出乎祝翔的意料。 “等一下。” 大家已经在这里等了好一会，好不容易等到了吴小正，大家刚准备动手时，负责压阵的高手却突然喊停。 祝翔愣住了，扭头问了一句：“伟·哥，怎么啦？” 压阵高手指着吴小正问道：“祝翔，这就是你说的仇家？” “是啊，怎么啦？” “你胆子很肥，连他你都敢动，你就等死吧！” 所有人全都愣住了，包括祝翔表哥的那几个手下。 这是什么情况？ 莫非伟·哥认识对面这小子？ 上街打架最怕出现的就是这种情况，特别是打击报复的时候。 如果报复方有大佬级人物认识被报复的人，这架一般就很难打起来了。 而在打架方面，压阵高手就是这么一位大佬级的人物，他在那一片的江湖地位是打出来的。 事情在此出现了意外的转折。 一场预谋已久的围堵报复就这么停了下来。 世事往往就是这么巧，这位前来压阵的高手不是别人，是李伟。 而之所以这么巧的原因在于，祝翔的老爸就是玻璃厂的厂长，而他表哥正是吴小正见过一面的石科长。 因为被围堵的对象是吴小正，李伟自然得叫停。 开玩笑，他要是敢帮着祝翔揍吴小正，那这事要是被他姐跟军哥知道了的话，那他还不得被揍死啊！ 再说，李伟还等着辞职进吴大厨食品公司呢！ 吴小正也有点惊讶。 当祝翔带人突然出现在他前面时，他立即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祝翔的打击报复又来了！ 对此，他倒不至于太感到意外。 早在对祝翔出手时，他就有承受祝翔报复心理准备，他只是这种报复不知道什么时候到来。 现在报复来了，吴小正也不至于太害怕。 对方也就这么三五个人，就算手里还拿着短棍，那又有什么关系？ 只要不是碰上太厉害的高手，普通的三五人吴小正自信还能应付。 就算应付不了，他还可以跑。 这里这么宽，打不过他躲得过，这点自信他还是有的。 吴小正之所以意外，自然是因为李伟的存在。 所以他干脆不说话了，笑眯眯地看着对方开始表演。 祝翔等人还在发愣。 之前李伟明明说好了来压阵的，现在怎么突然反悔了？ “伟·哥，什么情况？这人你认识？”其中一个小年轻问了起来。 尽管李伟年龄未必比他们大，但这帮小年轻还得叫他伟·哥。 在街上混的都知道，谁大谁小不是看年龄，而是看拳头的大小。 “认识，反正我惹不起，你们看着办吧。” 李伟站到了一边，摆出了一副看热闹的架势。 大家面面相觑。 听李伟的意思，被堵的这小子似乎很有来头，属于那种连李伟都惹不起的人。 祝翔等人一时不知该怎么办。 既然李伟已表明态度，对方也没了立即动手的意思，吴小正就有话说了。 “哟，李伟，不错啊，都当上伟·哥了，有出息啊！” 吴小正先拿李伟调侃起来，一副没把祝翔等人放在眼里的架势。 李伟尴尬得不行。 以他的本事，在他们厂那一片出出风头还可以，在军哥面前就完全不够看。 最尴尬的是，上次过手他还输给了吴小正这小子。 吴小正用手一指祝翔，又问道：“你跟这傻帽是什么关系？” 事情发展至此，形势已经完全逆转。 吴小正一个人的气势竟然压倒了一群人。 祝翔气得不行。 吴小正这是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的架势，还骂他是傻帽。 他的眼里能喷出火来了。 “他爸是我们厂长。”李伟终于简短地回了一句。 这么巧？ 吴小正也觉得有点巧，他没想到祝翔他爸竟然就是玻璃厂的厂长。 那肯定是个贪官！ 吴小正第一时间就冒出这么一个念头，然后他看祝翔更加不爽了。 “李伟，那你给我揍他，我看他很不爽！” 李伟快要气哭了。 见到吴小正之后，李伟就已经打定主意两不相帮。 现在他还没从玻璃厂辞职，就算他倾向吴小正，他又怎么可能亲手去揍厂长的儿子？ “我不干，要揍你自己揍。” “你不干，我就把这事告诉你姐。” 吴小正直接威胁上了。 “靠，你丫的！”李伟又一次快被气哭。 他姐本来就不想让他跟姓石的混一起，这事真要被李华知道，他真的得脱层皮了。 李华发起飙来很可怕！ “告诉我姐我也还是不干。” 李伟总算坚定了立场。 第297章 麻烦又来了 按理说，这场报复行动至此已经夭折，可吴小正却不乐意了。 当初他之所以对祝翔出手，目的是为了帮李建民出头，并没有想要对祝翔如何。 在吴小正的眼里，祝翔这种小角色还不值得他大动干戈。 可问题是祝翔不服气。 他的一次次报复行为让吴小正很不爽。 身为重生人士，不爽就得干！ 重生还活那么憋屈，跟咸鱼有什么区别？ 所以吴小正打算再给祝翔一点颜色看看。 哪怕现在他人多。 不过直接动手也不是他的风格，那样可能会有不良后果。 他打算让祝翔先动手。 在现有的形势下，想让祝翔先动手有点难，必须得气气他才行。 “垃圾，没用的垃圾！” 吴小正开启了嘲讽模式。 “带着这么多人，连屁都不敢放一个，你还有啥脸出来混？” “以后看到我滚远点，否则见一次揍一次！” …… 如果不是想做个文明人，吴小正还有很多更难听的粗话说出来。 不过这已经够了。 在他父亲的狼性教育之下，祝翔一向骄纵惯了，何时受过这样的气？ 祝翔的血性被激发出来了。 在他看来，现有的情况是自己一方人数占优，手中还有棍子，就算李伟不帮手，自己这边应该也不会吃亏。 如果吴小正真的很有背景，是那种惹不起的人物，那现在也还是得出口恶气再说。 先把他揍一顿！ 出了事再找老爸去善后。 在祝翔的眼里，他爸就是万能的。 “揍他！” 祝翔终于下指令了。 一群人举着短棍冲了上来。 吴小正一看，都是具备丰富打架经验的行家里手，尽管出手招式并不是太专业。 那他自然是先躲闪。 以寡敌众、迎着棍棒硬上那是傻·子才干的事。 接着一根短棍被他趁机夺了过来，然后形势立即逆转。 在梅山武术里面，任何到手的工具都可以成为趁手的武器，锄头、板凳、烟斗、扫帚、锅铲……更何况这还是吴小正很熟悉的短棍。 于是砰砰砰砰几下，其他手握棍棒的小年轻，握棍的手接连被吴小正戳中，短棍立即掉了一地。 这些人这才知道，李伟之所以说他惹不起，说的可能不止是吴小正的背景，还有他的功夫。 这手功夫绝对不比李伟弱啊！ 很可惜，他们意识到太晚了一点。 吴小正既然动手了，就没有轻轻放过的道理。 对付这些在社会上混的人，既然他们敢出手，就得承担失手后的可能后果，这是街头的规则。 于是吴小正手握短棍猛抽起来，直到这些人识趣地到底装死。 这还是吴小正收手了的缘故。 他并没有成为街头霸王的想法，所以他没有下狠手。 如果真下狠手，这些人断几根骨头算是轻的，哪像现在这样只受点皮肉之苦？ 不过下狠手可能会有后续的麻烦，吴小正不喜欢麻烦。 接下来自然轮到正主祝翔了。 在形势逆转之后，祝翔就已经呆滞。 在此之前，他就知道吴小正练过，但他还是没想到吴小正竟然这么厉害。 早知道他这么牛，那我就不惹他了！ 此时的祝翔已经开始后悔。 但后悔晚矣。 吴小正可以放过那些帮凶，但绝对不会放过祝翔这个主谋。 于是他的棍子劈头盖脸地挥了过去。 祝翔惨了。 虽然吴小正也没让他伤筋动骨，但这顿皮肉之苦远比那几个帮凶要重得多。 不过让吴小正对这家伙高看了一眼的是，这家伙竟然是个硬骨头。 尽管祝翔已经卷缩在地上护着头在挨揍，但他始终没吭一声，更没有求饶。 那就继续揍！ 先爽了再说！ 他继续挥舞起了棍棒。 可惜的是，这种爽并没有延续太长时间，他就听到了警笛的鸣叫声。 靠，谁他妈报警了？ 这不是坏我好事吗！ 不得已，他只好停了下来。 这就是他不想下狠手的原因。 街头斗殴很容易招来警察，哪怕他是受害者，但还存在防卫过当一说，更存在着故意伤害罪一说，一不小心就容易把自己给搭进去。 按理说，街头斗殴的一听到警笛声，就得赶紧跑，因为那样容易惹麻烦。 公安局不是那么好进的！ 不过吴小正现在却没有跑的打算，因为他自始至终都占理，跑了反而会更加麻烦。 他不跑的话，其他人也没法跑了。 吴小正还手握棍棒虎视眈眈地站在那里呢。 警车很快就到了。 “公安同志，你们来得太及时了，我差点就被坏人伤害。”吴小正又是恶人先告状。 李伟在一边看呆了。 这家伙也太无耻了一点好吧，明明是那些人被你揍得满地打滚，你一点屁事都没有好吧！ 下了警车的两位年轻干警也有点懵。 地上明明躺了五个鼻青脸肿的，现在这个拎着棍子站得好好的，竟然说那些人是坏人？ 这是什么情况？ 先把事情问清楚先。 带队民警先问了吴小正一句：“什么情况？为啥打架？” 根据报案人所提供的信息，是有多名社会人员在围攻一中的一名学生。 而从现场的情况看，站得好好的这名少年应该就是那个被围攻的学生，只是局势好像被反转了。 这应该是一次普通的打架斗殴事件！ 带队民警很快就有了如此的判断，所以对于吴小正也没过于太紧张。 吴小正先把棍子丢了，又指了一下还躺在地上的祝翔：“这人在学校欺负学生，被我见义勇为了，然后他不服，叫了街头混混来报复我。” 吴小正的用词非常严谨。 “哦。” 吴小正的回答与报案信息比较接近，既证实了他一中学生的身份，还简单说明了时间的原因。带队民警感觉吴小正应该不是危险人物，便半蹲了下去，开始查看祝翔等人的伤势。 这也是必要的流程。 如果伤势严重的话，民警就得先叫救护车了。 “放心吧，他们都是皮肉伤，没事。”吴小正补了一句。 他想尽快把此事了结。 带队民警没有理会他，在确定祝翔等人确实只是皮肉伤后，对同伴说：“你去找一下报警人，了解一下事情的经过。” 然后吴小正看到另一个民警径直往张颖的店里走去。 靠，竟然是张颖报的警，这不是给我招麻烦吗？ 第298章 麻烦在继续扩大 街头打架是有规矩的，特别是打斗双方都是在街头混生活之人的话。 一般来说，除非出现完全失控的局面，比如说出了人命、重大伤残等，参与打斗的双方很少会主动报案，哪怕是吃了亏的一方。 按照道上的规矩，打架斗殴这种事得用道上的方法来解决，吃了亏的一方如果不服，可以去纠集人马来进行报复，直到解决问题为止。 但如果主动报案惊动了雷子，那就是坏了规矩，会被所有道上的人看不起，以后就没脸再在道上混了。 所谓雷子，就是指公安干警。 这是湘水这一代道上人对公安干警的特殊称呼。 因为曾经在道上混过，以后也有可能经常和道上的人打交道，吴小正也不想坏这个规矩。 只是他没想到张颖竟然会报警。 这样确实会给他带来一定的麻烦。 比如说现在，带队民警就开始询问起事情的具体经过，包括两人之前的恩怨。 这是一件很烦的事情，吴小正又不得不费了一番口舌。 这还不是最麻烦的。 经过现场调查之后，带队民警认为这并非一次普通的打架斗殴，而是一次单方有计划的聚众持械斗殴。 祝翔等人手持木棍来围堵吴小正，因为手持木棍，这就符合刑法里聚众斗殴罪里面的“持械”认定，尽管没有对目标造成严重的人身伤害，但已经触犯刑法。 所以这种事情是需要带回公安局去处理的。 而吴小正虽然是受害者，那也需要一起带回去做笔录，并且还得调查他是否存在防卫过当的行为。 不仅如此，因为涉事双方都是一中的学生，还得通知学校，通过学校来核实两人之前的矛盾和纠纷。 这就是吴小正不喜欢的麻烦。 在他看来，祝翔等人虽然涉嫌触犯法律，但因为没对自己造成伤害，因此报警后受到的处罚应该不会太重，能被拘留几天就了不得了，如果找找关系，说不定就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吴小正不喜欢这种不痛不痒的处罚。 如果有得选择，他宁愿没人报警，那他就可以把祝翔揍个痛快，那样心里更舒坦。 很可惜，现在的事情已经不以他的意志为转移了。 不仅是他，连“路人”李伟都得配合去公安局接受调查。 在即将被带走的时候，“肇事者”张颖终于走了出来。 “吴小正，你没事吧？刚才吓死我了，吓得我腿都软了。” 吴小正不满地回道：“你看我像有事的样子吗？你笨死了，报什么警，不报警的话我还可以继续揍那傻·帽，那才爽啊。” 他这话是当着办案民警和围观群众说的，听起来有些嚣张，弄得带队民警很是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张颖快要哭了。 宝宝好委屈哦！ 之前吴小正被祝翔带人围堵的时候，这一幕恰好被张颖店里的前台小妹给瞄见了，前台小妹吓坏了，赶紧去告诉了正在给艺考生们上课的张颖。 张颖急了。 她跑到门口一看，吴小正果然被五六个混混拿棍棒围堵。 这如何是好呢？ 在那一刻，张颖很想冲出去帮忙，可她一个弱女子又能帮上什么呢？ 尽管心里很着急，但张颖还是理智地选择了报警。 等她放下电话之后，打斗已经开始，四五个人挥舞着棍棒打向吴小正，看起来太吓人了，张颖吓得腿都软了。 她内心在着急地喊：警察怎么还不来？公安局离这里不是很近吗？ 幸亏没过多久，形势就发生了逆转，她才放心下来，可是她的腿还在打颤。 吓死宝宝了！ 然后警察终于来了，张颖这才把一直吊着的心放了下来。 这个没良心的家伙，竟然说我笨死了？ 我是在为你担心好吧！ 张颖真的很委屈。 吴小正却没想这么多，刚才那一句只不过是他随口的发泄而已，至于他现在所想的，是怎样在接下来的询问过程中不吃亏，并且最好还能让祝翔等人吃点苦头。 这事的询问是一件值得谨慎的事情，因为涉及到两个一中的学生。 民警们都知道，对待学生跟对待街上的流氓地痞不能一样，一不小心就容易闹出群·体·事·件，尤其是一中这种学校的学生。 因此办案民警在耐心地等待一中领导的过来。 因为还没有进入正式讯问流程，带队的办案民警跟吴小正进入了聊天模式。 “吴小正，你可以啊，一人对付五名持械者，还没吃亏。你练过？” “嗯，练过一点，这事你们梁局长都知道。” 为了不让自己吃亏，吴小正又开始扯虎皮拉大旗了。 在现有的局面下，他能扯上的虎皮就只有梁正坚这位公安局常务副局长了。 “梁局长？”办案民警惊讶起来。 “嗯，梁正坚啊，你不知道？说起来他还是我小师侄呢。” 靠，这小子辈分这么高？连梁局长都得叫他师叔？ 办案民警被惊到了，但他并没有动声色。 在另外一个房间里，看了热闹的李伟也被隔离开来，开始接受民警的讯问。 “我真的就是一个看热闹的，什么事都没做。”李伟表示无辜。 不过在民警的进一步讯问之下，李伟还是把他所知道的说了出来。 在个人倾向方面，李伟自然是偏向吴小正这边一点，毕竟他已经打定主意要辞职。 于是祝翔故意持械打击报复的事情又一次被坐实了。 没过多久，一中的黄校长带着政教处的谭主任匆匆赶了过来。 在听了民警对事件的讲述之后，谭宗明开始抱怨：“黄校长，你看，我说过对祝翔这种学生不能纵容的吧，现在竟然带混混进行打击报复了！” 接下来，谭宗明毫不客气地向办案民警说起了祝翔和吴小正之间的恩怨。 祝翔坏学生、刻意进行打击报复的事又一次被坐实。 一切都在朝吴小正有利的一面发展。 不过事情总是有意外的时候。 又过了一会，玻璃厂的祝厂长也匆匆赶到了。 涉案的几个人都是玻璃厂的人，公安局自然也得通知他。 一到公安局，看到祝翔那副鼻青脸肿的模样，祝文立即被气炸了。 “公安同志，一定要严惩凶手！一定！” 第299章 牵扯命运的暗线 这是一个讲究人情和关系的社会。 祝文心疼归心疼，气愤归气愤，不过他知道，现在最要紧的是找关系，把场子给找回来。 在祝文的思维里，只有人家吃亏的份，没有他吃亏的理。 他才不管谁对谁错，就看谁的本事大！ 可这次他注定要吃瘪了。 祝文先找的是负责带队的办案民警。 “小刘同志，你们一定要替我儿子做主，严惩凶手啊！” 公安局是祝文常来往的单位，因此他稍稍打听之后，便得知了办案民警的姓名。 “祝厂长，抱歉，据我们了解，真正行凶的是你儿子，只不过受害人比较厉害，你儿子的聚众斗殴报复行为没有得逞。” 祝文大吃了一惊。 这势态不对啊！ 按理说，对方既然知道他的身份，理应给点面子，不应该是这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啊！ 他开始摆关系：“小刘同志，我跟你们邓局长是朋友，要不要我跟他打个招呼？” “可以啊，不过邓局长外出学习了，现在主持工作的是梁局长。” 祝文心一沉。 他做关系向来是主攻最重要的一把手，其他副职他一般只是应付一下，包括公安局的常务副局长梁正坚，两人的交情也仅限于熟悉而已。 去找找他，应该会给点面子！ 祝文心里还抱着较大的期望。 如果没有祝文来找，这种小案子是用不着梁正坚来过问的，下面的人也不会把这种小案子来叨扰他。 可既然祝文找上门来了，这个面子梁正坚还是要给的，毕竟大家在湘水县算是同僚。 不过一过问，梁正坚便感到为难了。 靠，是小师叔！ 看来江宏炜说得还真没错，这位小师叔还真不是省油的灯。 不过让江宏炜感到欣慰的是，小师叔是占理的一方。 这下好了，梁正坚立即就打定了主意，这事绝对不可能帮祝文。 开玩笑，他跟祝文的关系只是一般，要是因为这事惹怒了师叔祖，那他以后都没法去见何云从了。 再说，人家郁厅长一到湘水就找小师叔，这样的小师叔是你祝文能陷害的？ “祝厂长，抱歉，这事我帮不到你。” 梁正坚干脆找个借口离开了。 这是什么情况？梁局长的反应很不对啊！ 祝文一下又有点懵。 他只好再次去找其他熟人，可是每一个人过问之后，都是那句：“祝厂长，抱歉，这事我帮不到你。” 无奈之下，祝文只好再次找到了同在公安局等候处理结果的黄校长。 “黄校长，这次你们学校一定要严肃处理那个吴小正，最好能把他开除！” “祝厂长，抱歉，这事我帮不到你。” 又是这一句！ 祝文彻底懵了。 到底是什么情况？ 不过黄校长还是够朋友的，他悄悄提醒道：“祝厂长，我建议你还是放弃这个想法吧，你知道吴小正啥背景不？” “啥背景？” “别的我不清楚，我只知道前几天上面有人来找吴小正，是戴书记亲自派车派秘书把他接走的。” 看着惊得一脸口呆目瞪的祝文，黄校长又提醒道：“你就醒醒吧，你儿子带社会上的人去报复他，人家吴小正不反过来找关系弄他，就算你有福了！” 祝文彻底傻了。 他这才意识到，他儿子似乎惹上了惹不起的人。 如果黄校长说的是真的，那这事要是给县委戴书记知道了，弄不好自己都要受牵连啊！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哪敢再想去惩罚吴小正？ 能获得吴小正的原谅，不让自己受牵连，不让儿子加重处罚，这才是最重要的事吧！ 祝文知道，在实力不如人的情况下，他必须得低头。 祝文不知道的是，他所谓的狼性教育，一开始就走上了歪路。 正确的狼性教育，是指培养孩子独立自主、自强、坚韧不拔的性格，让其成为生活的强者。 而祝文却把祝翔培养成为了自我、自大、欺凌弱少的渣渣。 这样的性格注定是要吃大亏的。 当然，吴小正暂时还不具备让祝翔吃大亏的能力。 “管好你儿子吧，下次再来招惹我，小心我弄废他。” 面对祝文的服软，吴小正只能飙狠话。 这并不是他不想把这对父子往死里整，而是他暂时不具备这个能力。 他所谓的背景都是假的！ 一场麻烦到这里算是结束了。 根据调查结果，吴小正属于正当防卫，稍稍有防卫过当的嫌疑，但在另一位当事人不再追究的情况下，他可以安然无恙地走人了。 同样可以走人的还有看热闹的李伟。 至于祝翔等人，就可能需要在公安局呆上几天了，因为他们属于三人以上聚众斗殴，而且属于比较恶劣的持械拦截、围堵他人，这已经属于触犯刑法的行为。 幸运的是，因为吴小正的本事，他们并没有对吴小正造成·人身伤害，否则等待他们的将是批捕及刑事处罚，也就是坐监。 这就是混街头的风险之一。 混得好时确实能威风八面，用武力来解决问题时也能让人热血沸腾，能让人在心理上获得极大的满足感，但未知的风险随时可能到来。 对于祝翔的下场，吴小正其实并不关心，因为区区几天的刑拘，只能算是一种不痛不痒的惩罚，还远不如让吴小正痛揍他一顿来得痛快。 他唯一希望的是，这个麻烦最好不要再来纠缠自己。 祝家父子确实也没有再招惹吴小正的想法，因为他们沟通过后发现，不管是武力还是背景，吴小正都属于他们招惹不起的存在。 当然，未来还会不会有意外发生，这就不好说了，因为湘水县毕竟就这么一点大。 实际上，祝家父子注定是没法跟吴小正撇清关系的。 原因很简单。 吴大厨食品现在可是湘水县最火、最有潜力的企业，它的产品未来对玻璃瓶有着无限的需求。 可让祝文头疼的是，它的玻璃瓶竟然不是湘水县玻璃厂供应的！ 这事祝文不能忍。 经营上已陷入困境的祝文，正在寻找一根救命稻草。 吴大厨食品公司就是他的目标。 但此时的祝文还不知道，吴小正就是吴大厨食品真正的老板。 他也不知道，吴小正曾经主动找过玻璃厂，然后因失望而放弃了它。 这是一条牵扯着彼此命运的暗线。 未来还未知。 第300章 得让人有盼头 未来是未知的。 就算吴小正是重生之人，可因为他的变化，与他相关的很多事情都以完全改变，所以这个未来对他来说同样充满未知。 所以吴小正只能把握当下。 他现在要把握的就是李伟，因为他毕竟是吴小正前世关系不错的兄弟，他不能任由他胡来。 离开公安局之后，吴小正一把就拽住了想要离开的李伟。 “你干嘛？” “你个傻·帽，差点就被人当枪使了吧！” 李伟毕竟还年轻，又很讲义气，在分不清好歹的情况下，确实很容易被人利用还不自知，吴小正不觉得他跟祝家父子搅和到一起会有好事。 “你管我！” 李伟说话还是这么气人。 “我就管你，怎么，你不服？” 吴小正回得毫不客气，这也是李伟习惯的交流方式，在前世两人就是这么交流的。 李伟不说话了。 他不得不服。 现在的吴小正，不管是在哪方面，好像确实都有资格管他了。 因为之前的一场冲突，把吴小正的晚餐彻底耽搁了，他干脆把李伟拉近了一家小饭店。 “你不是说要停薪留职或者干脆辞职了的吗？怎么还跟那个姓石的混在一起？” 吴小正再次扯起了话题。 这个问题让李伟有点难堪，他弱弱地回道：“还没辞成，我爸不同意。” “为啥？” “我爸说你们厂是私人企业，虽然现在效益不错，但将来没保障。” 吴小正又一次无话可说。 他知道李伟父亲是怎么想的。 说起来还是那个老观念：宁抱铁饭碗要饭，也不要瓷饭碗吃肉。 原因就在于觉得瓷饭碗没保障，容易碎。 这些有着如此老观念的人可能还不知道，铁饭碗也马上就要打破了。 吴小正放弃了继续追问此事。 他之所以关照李伟，并非李伟是不可或缺的人才，而是看在前世兄弟的份上。。 实际上，因为李伟的性格太冲，吴小正对他工作上的能力一点都不看好。 可李伟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吴小正坐立不安。 “我姐跟军哥的事可能也不好办。” “怎么啦？” “我爹说，军哥配不上我姐。” 吴小正直接傻眼了。 在刘志军和李华的事上，吴小正可是费了不少心思。他原本以为，事情发展到这个程度，应该是妥了，谁知道又出现了意外的波折。 看来军哥这个岳父不是一般的难搞！ “为什么？” “我爹说军哥又是农村户口，又在私人企业上班，在城里还没房，现在就算收入高点，那也是一时的……而我姐可是国家干部……” 李伟说得吞吞吐吐的，似乎有点愧于说出口。 吴小正又懂了。 李伟他爸在这个问题上的看法，和李伟要不要辞职进吴大厨的观念如出一辙，还是因为看不上瓷饭碗。 不过说起来，李华的工作确实算是不错的。 她现在可是在街道办事处上班，怎么说也算是国家公务员。 吴小正再次无话可说。 他知道，对于李伟他爸这样的老顽固，想靠说理是很难去说服他的。 那怎么办呢？ 难道帮军哥在城里买套房？ 咦，这是一个办法啊！ 李伟他爹不是嫌军哥在城里连套住房都没有吗？ 那咱就买啊！ 现在城里一套100平方左右的三居室连两万块都不到，这对现在日进斗金的吴大厨来说不是问题啊！ 在吴小正看来，能用钱来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当然，怎么个帮法也是一个问题，肯定不能直接由公司掏钱买房送给军哥，这样不是理性的做法。 答应帮吴敏霞在城里买房的事也是这样。 吴小正的思维又快速转动起来。 他想的不光是买房的问题，而是吴大厨作为民营企业，如何让员工对其有信心、觉得有长远盼头的问题。 这是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因为这还是市场经济刚刚地步的年代。 就好比李伟他爹，不管现在的吴大厨多红火，员工收入有多高，他还是看不起。 原因就在于觉得民企对个人没保障、没盼头。 跟李伟他爹有同样心思的人会有不少。 这对于地处内地贫困县、人才极度缺乏的吴大厨来说是非常不利的，这会导致企业将来人才流失严重，甚至根本就吸引不到有用的人才。 这对企业的发展是很不利的。 特别是像吴大厨这样的企业，它的目标是全国的大市场，在它的发展、壮大过程中，需要有源源不断的人才加入。 并且吴小正还知道，未来是竞争非常残酷的时代，吴大厨一旦做大做强了，自身培养的人才就会面临其它企业的挖墙角行为。 这是一个严重的隐患，吴小正必须提前有所准备。 想了想，他很快就有了主意，对李伟说：“回去跟你爹说，公司马上就会给军哥在县城奖励住房，而且是100平方的大三房。” 李伟一下子就惊呆了。 “靠，不会这么好吧！” 李伟真的觉得这有点难以置信。 在这个年代，就算是在国家单位，一般的工作人员就是是分一套五六十平方的小两房，也得是双职工、工龄超长才有可能。 至于100平方的大三房，就算是级别比较高的领导都比较难。 如果吴小正说的是真的，那绝对是大手笔。 李伟的心思活泛了，追问了一句：“是不是吴大厨的职工都有机会分房？” “有可能，但得看工龄、看对公司的贡献程度。” 这就是吴小正的想法。 他打算弄一套长远的奖励机制来，让对公司有重大贡献的员工能有个盼头，住房就是其中的盼头之一。 这看似会大大增加企业的经营成本，可有过企业经营经验的吴小正知道，这是值得的。 在他前世的企业，获得住房、汽车等奖励的高级人才并不少。 而在现在这个年代，在房地产还没有出现泡沫的内地，提前准备一下、方法得当的话，住房的成本实在是太低了，吴小正相信未来的吴大厨承受得起。 李伟的眼睛亮了：“我敢保证，如果军哥真能在城里分到房，他跟我姐的事绝对成了！” 此时的李伟还在想，如果吴大厨有这样的福利，自己辞职的事情也有希望了。 这就是有盼头的力量。 尽管属于李伟的分房还遥遥无期，但他却看到了希望，也有了更大的动力。 三百章感言 上架才过去一个月零几天，这么快就到了三百章，照例来一个简短的感言。 先聊聊本书的节奏。 说实在的，写到现在，本书字数已经六十多万字，可书中才过了两个月都还不到，这节奏慢得连老黑自己都汗颜。 哈哈~ 不过老黑认为，凭老黑现在的笔力，一本大架构的书，尤其是这种充满年代感的重生文，我只有把前期写扎实一点，才能保证后面尽量不崩，也尽量不扯淡。 这点还请大家谅解。 再说说本书的成绩。 本书上架时9000多收藏，首订却只有凄惨的266，首订比低得一塌糊涂，低得让老黑差点怀疑人生。 不过老黑没有任何怨言。 老黑知道，因为本书前期铺垫比较多，内容比较平，确实在节奏和期待感方面有点不如人意，比较差的成绩应该是正常的事。 唯一值得高兴的是，上架之后，在没有推荐的情况下，均订一直在缓慢增长，到上架已超过一个月的今天，均订已超过440，翻了一个倍还不止，离老黑预定的目标500均订也不算太远了。 谢谢大家的长期支持。 再聊聊后续的剧情。 老黑一早就说过，本书的内容包括商业、感情、校园、街头等，这些内容会穿插在一起进行。 在这四大内容里面，感情应该是重点，商业次之，校园、街头等方面的内容都是为整体的剧情发展服务的。 在感情这条线上，亲情、友情已逐渐铺开，爱情却还不见踪影，这点还请大家理解，毕竟男主现在还只有十四岁。这方面还请大家期待后续的情节吧。 在商业方面，本书一开始就定位在脚踏实地的实业上，因此，股票、古董、彩票等那些有暴发户嫌疑的内容老黑不打算去写，这方面也请大家有所心理准备。 大家应该已经看到，最近的章节主要是围绕商业在写，尽管某些内容稍微有点扯，但算是为商业的起飞打下了一个还算不错的基础。 …… 好了，就说这么多了，还是请大家期待后续的情节吧。 再次谢谢大家长期的支持。 第301章 风暴已经来临 暴风雨被压抑至极致后，终归是会爆发的。 风暴自然是从供销公司掀起的。 在戴博艺下达指示后，洪志高亲自带领纪检的人第一时间就控制了肖荣华，然后纪检的人兵分两路，一路先带走了供销公司内部的涉案人员，另一路外出调查与供销公司有可疑交易的外部单位和个人。 对于自己被双规，肖荣华自然很惊讶。 这太突然了一点，竟然一点预兆都没有。 一开始，肖荣华还心存幻想，指望有人来挖他，因此拒不交代自己违法违纪的问题。 不过这样的案子，只要认真查，想要突破实在是太容易了。 突破先是从肖荣华的手下开始的。 事实证明，在巨大的压力之下，这种因利益而维系在一起的忠诚关系根本就不牢固。 在肖荣华先被双规的情况下，他手下的那些所谓的亲信，很快就开始交代自己的问题。 另一路也很快就取得了进展，那些被带回协助调查的外部人员，也很快就交代了相关涉案问题。 一个个问题交代出来之后，调查人员发现，不仅被举报的那些问题被一一证实，更多问题也同时被挖了出来。 结果是触目惊心的。 在肖荣华担任供销公司总经理的短短三年内，经他授意的违规交易涉案总金额竟然高达一百多万，其中一大半进入了肖荣华个人的腰包。 而供销公司因此遭受的损失则更大。 并且，这些违规交易，正是导致供销公司效益迅速由好变差的主要原因。 在一项项铁证之下，肖荣华终于开口了。 他开始陆续交代自己的问题。 但他似乎还心存幻想，在某些关键问题上面，并没有轻易开口。 洪志高又一次敲开了戴博艺办公室的门。 “戴书记，问题很严重，这可能是咱们湘水县今年来在贪腐和职务犯罪方面的大案。” 洪志高开始汇报初步的调查结果。 肖荣华涉及的问题主要有几点。 一是经他授意的违规交易涉案总金额高达150多万，其中80多万落入了他的个人腰包。 在这些违规交易里面，常用的方式有两种。 一种是授意亲属注册皮包公司，并从供销公司这边大宗进货，货到手后即刻玩消失，导致货款成为坏呆账。 另一种是从亲友、亲信的公司里以正价采购假冒伪劣商品，其中大额差价落入个人腰包，并导致供销公司蒙受重大损失。 第二个问题是收受贿赂，低价将供销公司的货物大量供应给行贿的关系户。 第三个问题是用人唯亲，培养亲信、共同犯罪，涉案人员之多，实属罕见，在供销公司内部已经成为了窝案。 …… “戴书记，肖荣华的问题，已经不仅仅是简单的违**纪的问题，还涉嫌严重的经济犯罪，我建议邀请检察机关介入，和纪委联合办案。” 戴博艺点了点头：“那你亲自联系老杨，让他安排检察院介入此案。” 洪志高迟疑了一下，又说道：“不过有件事情需要注意一下，我们怀疑检察机关有人跟此案有牵连……” 纪检人员在审查过程中，还对举报材料中另外一件事情进行了核实，那就是之前每次投诉后，调查结果却是无疾而终的原因。 因为之前的投诉走的是经济犯罪举报，因此接受投诉的大部分是检察院的人员。 可对于这方面的问题，肖荣华却死不承认。 对于那些来历不明的大额报销票据，肖荣华的理由是帮检察院解决办案经费紧张的问题，绝不承认任何行贿行为，也拒绝交代相关人士。 单凭这一点，洪志高就怀疑检察院将有办案人员或领导与此案有牵连。 但因为没有确凿证据，所以他汇报时稍微迟疑了一下。 戴博艺皱起了眉头。 对于此案，他已经有了证据确凿的心理准备，但他最担心的就是牵扯面太大。 现在看来，身为执法机关的检察院竟然先牵扯进来了，似乎又印证了他的担心。 看来湘水县真的要起风波了！ 这不是戴博艺希望看到的，可他又无力阻止。 “老洪，你还有什么没说完的，干脆一起说完吧。” 洪志高稍稍纠结了一下，又冒出来一句：“现在最大的问题在于，肖荣华贪墨的那部分非法收入，已有相当一部分去向不明，肖荣华又拒不交代这些资金的去向，我怀疑……” 洪志高并没有把话说完，但戴博艺已经听出了他的意思。 在体制内干部的违纪犯罪行为中，与贪腐伴随的往往还包括行贿受贿，而肖荣华之所以拒绝交代这些资金的去向，很可能是不想牵连他背后的人，或者是还对他背后的人心存幻想。 最可怕的事情又来了。 单单检察院的几个办案人员受牵连，戴博艺还不是特别担心，可要是涉及到其他湘水县的中高层领导，那问题真的就大了。 风暴就要来了！ 见戴博艺紧皱眉头，洪志高咬牙又问了一句：“戴书记，如果这案子真的牵扯到县委县政府的高层领导，那怎么办？” “继续查吧，不要错过任何线索，希望不要涉及到县委的高层领导。” 戴博艺的语气听起来颇为有点无奈。 按照纪检部门的规定，对于县委常委以上领导干部的监督处理，权力属于上一级纪检部门，也就是地区那边。 如果此案真要是牵涉到县委常委以上领导，地区那边势必就会介入。 这样的话，这个案件又升级了，所造成的坏影响将会更大。 这是戴博艺最不希望出现的事情。 洪志高稍稍有些吃惊。 他吃惊于戴博艺一查到底的坚决。 按照正常的思维，对于领导干部违法违规这种案子，只要不是特别严重，地方政府都会尽量自己来处理，甚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目的就是避免造成重大影响。 戴博艺似乎明白洪志高的心思，说道：“晚啦，这个案子已经被地委廖书记盯上，甚至省里可能也有重要领导盯上了。” 他拿起了当天的一份《湘省日报》递给了洪志高：“老洪，你今天的报纸还没来得及看吧！看看第二版的那篇文章吧。” 戴博艺的语气中又透露出一丝无奈。 第302章 各方粉墨登场 杨贵平那篇修改过的文章，终于发表在了《湘省日报》第二版，标题也换成了“深化企业改革过程中的问题和方法探讨”。 尽管不是在头版，但这样一篇探讨新的文章，能过发表在湘省影响力极大的党报上，而且还是相当显眼的二版重要位置，已经足够引起很多人的关注了。 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省国资委随后就下了一个通知，要求各地市的国资委、县国资办的相关人员认真研读这篇文章。 虽然这个通知并没有附加其它具体的要求，但起码说明这篇文章引起了省里有关领导的重视。 在杨贵平的这篇文章里面，他把文章内容一分为二。 一方面，他以湘水县供销公司为案例，大致分析了供销公司由盛转衰的可能原因，建议国企在深化改革的时候，应该先把重点放在查找企业运转不善的原因上面。 并且，他在文章中还隐晦地提醒，要谨防企业内部领导人员失职给企业本身带来的重大伤害。 另一方面，他试探性地抛出了吴大厨的那份国有资产并购解决方案，探讨这种方案的可行性。 可以说，在杨贵平的这篇文章里，重点是第一部分，第二部分暂时只是做了抛砖引玉的试探。 省国资委的通知下发后，地委廖书记第一时间就给戴博艺来了电话，再次强调湘水县必须严查供销公司内部领导的违法违规问题。 在这样的情况下，戴博艺还怎么敢捂盖子？ 他不仅不敢捂盖子，反而更加重视起来，并且还想了很多。 戴博艺知道，按照中央的政策，各级政府部门在未来几年的工作重点就是发展市场经济，而深化企业改革则是其中的重头戏，更是最近的工作重点。 戴博艺也知道，深化企业改革确实是势在必行的事。 就以湘水县为例。 在最近几年，大量原本效益不错的国有企业，比如说罐头厂、玻璃厂、酒厂、印染厂、纺织厂、供销公司等，现在都已陷入了严重亏损状态，成为了国家的负担。 而湘水县的这些国有企业，相对于地区、省、全国的国有企业来说，只不过是规模很小的小型企业。 正所谓船小好调头。 在深化企业改革这条路上，在没有经验可以借鉴的情况下，由小到大，拿小型国企做试点，摸着石头过河，恐怕是最稳妥的办法。 这恐怕也正是省里那些大佬的想法。 联系到杨贵平的那篇文章、他的背景、省里下达的那份通知，戴博艺很快就想明白了这一点。 湘水县恐怕会成为全省深化企业改革的一个试点！ 一个更深的念头从戴博艺的心中冒了出来。 这个念头一出来，连戴博艺自己都吓了一大跳。 他在想，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到底是机会还是风险呢？ 应该是机会大于风险！ 如果湘水县真的能成为国企改革的试点，并且率先改革成功的话，湘水县的很多企业就会掉头成功，不仅不会再成为政府的包袱，反而会带来可观的利润。 并且，如果改革成功的话，这对整个湘水县来说，就是实实在在的政绩。 这就是机会。 至于风险，则存在于改革失败的可能性、改革过程中所挖掘出来的贪腐问题等。 问题一想通，戴博艺就更加坚定了决心。 查，一查到底，如果存在大毒瘤，那就先把毒瘤挖出来！ …… 手拿报纸的洪志高也动起了心思。 看了这篇文章和省国资委的通知后，洪志高也意识到，这事真的没法捂盖子了，谁敢捂盖子，就是给自己惹麻烦。 尤其是在戴博艺向他点明了地区和省里的重视后，他也坚定了这一看法。 看来，必须深查深挖了！ 他立即对戴博艺说道：“戴书记，要不把老杨也请过来，一起协商一下吧。” 他嘴里的老杨，指的是湘水县政法委书记杨松德。 洪志高认为，介于检察院可能有人牵扯到本案，检察院介入本案的事，还是由主管领导杨松德来妥善安排比较合适。 戴博艺认可了这一看法。 很快，政法委书记杨松德也进入了戴书记的办公室。 三人开始协商起此案的下一步行动来。 …… 肖荣华被双规的消息很快就在湘水县传开了。 这可谓是一石激起了千层浪。 对此，有人拍手相庆，有人却变得惶恐。 拍手相庆的自然是供销公司的职工，已经那些与此不相干、却对贪官污吏深恶痛绝的普通老百姓。 惶恐的人也不少。 一部分是那些与肖荣华有过密切往来的干部。 正所谓拔·出萝卜带出泥。 这些干部生怕肖荣华的事情会牵扯到自己，因此变得惶恐和自危，并开始四处打听案件的进展。 还有一部分就是亏损国企的领导，比如说玻璃厂厂长祝文之类的。 在此之前，这些国企虽然运作情况不理想，但并不影响这些领导自己过得滋润。 在他们看来，在现在的大环境下，国企亏损是正常，亏的也是国家的钱，对他们影响并不大。 现在不同了。 湘水县就这么大，肖荣华为啥会被双规，其中的原因很快就被爆了出来。 因为贪腐、因为企业经营不善，引起了民愤！ 说实在的，这些亏损国企的领导，屁·股底下多多少少存在一些不干净的事，谁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成为下一个肖荣华。 因此，这些领导开始人人自危，他们一边打探事件的进展，一边开始想办法给自己擦屁·股。 整个湘水县的官场开始乱了。 这这些人心惶惶的官员里面，级别最高的一个，恐怕得数湘水县的常务副县长谈仲海了。 原因很简单。 在湘水县政府领导职责分工中，企业这一块正好是归谈仲海。 他刚一到湘水县，肖荣华就主动向他靠拢，并且由他将其送上了供销公司总经理的位置。 这些年来，在肖荣华的主动之下，他和肖荣华之间的往来更加密切，甚至有一些见不得光的关系往来。 先如今肖荣华被双规了，并且任何消息都打探不到，这叫谈仲海如何不惶恐？ 第303章 夺命连环CALL 对于湘水县官场的不平静，谈啸天已有所耳闻，但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对于其父亲的惶恐和坐立不安，谈啸天更是没有察觉到。 这是因为他现在的心思，已全部放在张颖身上。 正所谓色令智昏，这个词用在现在的谈啸天身上再合适不过了。 湘南市之行，从安公子的嘴中，谈啸天基本排除了张晓是郁公子女朋友的可能性。 但在那个时候，谈啸天还是有顾忌的，因为他并不清楚郁厅长和张颖之间的关系，更不知道郁厅长为什么会去张颖店里。 回到湘水县之后，谈啸天立即开始了这方面的调查。 很可惜，调查结果一无所获。 很多人除了知道郁厅长一到湘水县就召见了吴小正之外，对于郁厅长的行踪完全一无所知，几乎所有人都不知道郁子轩曾经去过张颖的店里。 谈啸天因此又煎熬起来。 可张颖就是他的心魔，不得到的话他始终不甘心。 痛苦的煎熬之后，他还是决定铤而走险。 为了避免节外生枝，也为了能一次达到目的，谈啸天先做了一番周密的安排，然后又找了一名帮手，再次开车到了张颖的店里。 谈啸天的考虑可谓相当周密。 上次他去找张颖的时候，张颖就以要上课为由，拒绝与他外出。 所以这次他选择了上午临近中午时分。 在他看来，只要能以请张颖吃饭为借口带出去，他就有很大的把握得手。 为了不引起张颖的提防，谈啸天甚至连鲜花都没带，就以朋友的姿态出现。 对于谈啸天的突然出现，张颖显然又有点猝不及防。 他怎么又来了？ 她原本以为，经过吴小正上次的机智处理之后，谈啸天应该死了心，她也应该甩掉了这个麻烦，谁知道谈啸天又出现了。 “你又来干什么？” 张颖对谈啸天根本就没好脸色，经过上次之后，她的胆子也大了很多。 不过张颖的态度是在谈啸天意料之中的事，对此他早有对策。 “小颖，我想过了，既然我们无缘成为男女朋友，那我们还可以做普通朋友。因此，我想请你吃个饭，算是跟过去的感情告个别，我希望你能给我这个机会。” 谈啸天说得如此真诚，在这一刻，张颖差点就信了。 不过她立即就想起了吴小正叮嘱过的：绝对不能跟谈啸天单独外出！ “谈啸天，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也跟你说句心里话。我们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们之间以前不可能，现在不可能，以后也不可能。你还是把我忘了，去找一个你喜欢的、她又喜欢你的人吧。” 张颖这话的意思很明白：我跟你既做不了男女朋友，也没兴趣做普通朋友。 这话谈啸天听了恨得牙痒痒的。 这次我一定要把她给弄到手！ 谈啸天的心意更加坚决。 不过表面上他还是不动声色：“小颖，我知道，我这辈子是跟你无缘了，所以我这次过来找你，就是想请你一起吃顿饭，跟过去告个别。” 谈啸天说得如此动情，他自己都快·感动了。 很可惜，这对张颖没用。 “抱歉，谈啸天，我不能跟你去吃饭，我还有事。” 女人一旦铁了心，绝对比男人要绝情。 谈啸天快按捺不住自己的脾气了。 “张颖，我对你一片真心，现在你不乐意，我不勉强你，但我最后这一点小小的要求，你都不给面子吗？” 谈啸天的语气变得强硬·起来。 面对谈啸天强硬，张颖开始有点心虚了，因为她之前的硬气来自于吴小正帮她虚拟的郁俊这块挡箭牌。 “我走不开，店里时刻有客人进来咨询。”张颖开始另找借口。 “别骗我了，在这个点，你店里根本就没客人来，来了也有前台小妹在。” “我不去。” 无奈之下，张颖又只好直接拒绝。 她反正记住了吴小正提醒的，绝不跟谈啸天单独出去。 “你真的一点面子都不给吗？” 谈啸天的脸色完全沉了下来，眼睛开始放出冷峻的光芒，看起来很吓人，一副随时翻脸的样子。 张颖也沉下脸，头扭向了一边，不再接话，一副我就是不答应，你奈我何的模样。 气氛僵持了下来，很沉闷，也很吓人。 店里的前台小妹看到这个样子，也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她也在为张颖担心。 怎么办？怎么办？要是吴小正在就好了！ 前台小妹灵机一动，趁谈啸天没有注意这边，她借着前台咨询台面的遮挡，悄悄提起了电话听筒，拨了吴小正的自动寻呼号出去。 此时的吴小正，正坐在教室里悠闲地看他的书，他对于张颖店里所发生的事自然一无所知。 突然他腰间的·B·B机震动起来。 他悄悄拿起来一看，是张颖店里的号码。 张颖在这个时候CALL我·干吗？ 吴小正稍稍有点纳闷，但因为离下课还有十分钟左右的时间，他便没有太在意。 可是没过多久，BB机再次震动起来。 难道有急事？ 吴小正这次稍稍上了点心，不过他看看时间，离中午放学已经不久了。 他心想，就算有急事，等我下课立即赶过去应该来得及吧！ 吴小正有所不知的是，张颖店里此时的气氛，已是火药味十足。 谈啸天完全翻脸了：“张颖，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到底去不去？再不给面子的话，别怪我用强！” 说完这句之后，谈啸天朝外面的车里招了招手，一个一米八几的魁梧大汉从车里走了出来，冷着脸走进了店里。 张颖心一沉，心想糟糕，谈啸天果然心怀不轨，真的要用强了。 此时的她，心已经慌了，身体也开始打颤。 前台小妹此时也有点慌，但她还是强作镇定，又一次悄悄拿起了电话，再次拨起了吴小正的寻呼号码，并在后面留下了999三个数字。 这是她目前唯一能想到的办法了。 她在暗暗祈祷，希望吴小正能立即出现在这里。 在她看来，此时能救张颖的也就只有吴小正了。 三个醒目的9字，终于引起了吴小正的警醒。 出大事了！ 吴小正顾不上老师还在讲台上，站起来撒腿就跑，一溜烟冲出了教室。 8) 第304章 冲冠一怒为红颜 那三个醒目的9字，犹如染上了血色一般，一下子就充盈了吴小正的整个大脑。 他什么都顾不上想，只知道狂奔，往张颖的店奔去。 张颖这边正是紧急万分的时候。 谈啸天和那个彪形大汉，两人一左一右架住了张颖，开始往店门口拽，想把她往车上拉。 张颖拼命挣扎、拼命反抗，但她的挣扎在两个大男人面前，完全是徒劳的。 情急之下，她开始高呼“救命”。 这一招终于起效了，左右店铺的人被震耳欲聋的呼救声所惊动，纷纷围了过来。 “看什么看，老子是张颖的男朋友，都给我散开！” 谈啸天终于露出了他的狰狞面貌，冲着围观人士吼了起来。 那位面目冷峻的彪形大汉也面露凶容，配合地吼道：“都滚开，谁敢多管闲事，我弄死他！” 众人被吓住了。 张颖继续高声喊道：“他不是我男朋友！” 她的喊叫反而招来了谈啸天的一巴掌：“闭嘴，你这臭娘们，花了我那么多钱，现在想反悔，门都没有！” 面对凶神恶煞般的两人，围观的人群有所畏缩，再加上谈啸天言语的误导，没人敢上来相救。 在这个年代的湘水县，街上实在是太乱了一点，混混们也实在是太凶悍了一点，人人都怕惹祸上身，因此没人敢上来当英雄。 有稍微大胆一点的，出言规劝到：“这位小伙，有什么话好好说，你是男人，别对女人用强。” “你闭嘴！”谈啸天又凶狠地吼了一句。 没人再敢出声。 店里的小妹终于鼓起勇气从了出来，哭泣着，一把拽住了张颖的衣服。 可她却被那位彪形大汉一脚踹翻在地。 张颖陷入了绝望之中。 谈啸天腾出一只手，拉开了轿车的后门，想把张颖往车里塞。 在求助无门的情况下，她只能依靠自己。 她的柔韧性在关键时候为她争取了些许的时间。 尽管双臂被架住，她却抬起了一条腿，勾住了车门的外侧。 她的半个身子已经被按进了后车厢，可因为她的腿勾在外面，谈啸天两人一时半会没法把她完全塞进车厢。 谈啸天再次使用暴力，用拳头拼命往张颖的腿上砸。 张颖忍住疼痛，死活都不放松勾住车门外侧的脚。 她的挣扎终于起到了效果。 关键时候，吴小正终于赶到。 他的脸色憋得通红，眼睛里充满了血丝，整个人就像一头欲喷火的公牛，一直在往这边冲。 冲到之后，他顾不上喘气，先是一个飞踹，将靠得较近的谈啸天踹翻在地，然后一个半转身，一级高鞭腿重重地甩在了彪形大汉的头上。 这一记，他是使足全身力气踢出来的。 他彪形大汉头一歪、眼睛一发白，慢慢地瘫倒在地，再也没了动静。 因为吴小正的第一脚踹得比较情急，力气并不足，所以此时倒在地上的谈啸天还是清醒的。 只是他被这突如其来的打击弄得有点晕头转向。 他双手撑了起来，想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此时的吴小正已急红了眼，根本就没给他弄清楚情况的机会，冲上去又是拼命乱踹，逮到哪里踹哪里，哪里方便踹哪里。 谈啸天身上传来了几声咔嚓声，血也从他的嘴巴里冒了出来。 可吴小正的眼睛依然通红，还是没有停下，还在继续踹。 旁边的人有点看不下去了。 隔壁画室的老师好心提醒道：“吴小正，快停下，再踢就出人命了。” 张颖也顾不上疼痛，冲了上来，从后面死死地抱住了他，哭喊道：“小正……别踢了……别踢了……” 张颖的哭喊声终于惊醒了吴小正，他慢慢恢复了理智，终于停了下来。 但他的眼睛还是通红的，整个人还在不停地大声喘气。 远处又传来了警笛声。 有好心的店主在谈啸天他们还在拽拉张颖时，就机智地报了警。 听着越来越近的警笛声，吴小正看了一眼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彪形大汉，又看了一下卷缩在地上哀嚎的谈啸天，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出大事了！ 要不要跑？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立即就被他放弃了。 在前世，他已经跑过一次，留下了一个孤立无援的弱女子，结果却让他后悔了一辈子。 在这世，他不想再跑了，哪怕把牢底坐穿。 他扭头看了看还紧抱着他嚎啕大哭的张颖，拍了拍她紧抱在他腰间的手，以当是安抚，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其它举措。 警车很快就到了。 来的还是昨天那两个公安，带队的是被祝文称之为小刘的那位。 小刘其实不小了，已经到了而立之年，从警也已经有七八年了。 全名为刘立功的他，归属于湘水县公安局治安大队，一中这一片正是他分管的范围。 一到现场，他便发现了现场有些严重。 他先看到了站在那里、眼睛通红的吴小正，正被一个披头散发、哭得稀里哗啦的女子紧抱着。 又是他！ 昨天刚从公安局出来，还自称是梁局长小师叔的家伙。 这是刘立功的第一反应。 然后又看到了地上躺着的两人。 躺着一动不动的那个，要么已昏迷，要么已丧命！ 还在地上哀嚎、抽·搐的那位，可能也已身受重伤！ 问题严重了！ 现场的情况与报警电话里的线索大不相同，应该是出现了新的变故。 而且，现场已出现重大人身伤害，甚至已发生伤亡事故。 他警惕地看了吴小正一眼，然后在倒地不动的那位跟前，先探了一下他的鼻息，又在他的颈动脉上探了一下脉动。 然后他又大致查看了一下谈啸天的伤情。 他拿出了对讲机，开始请求支援，并呼叫救护车到场。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并没有急于了解案情，而是冷静地观察起四周的情况来。 他开始考虑一个问题。 报警的明明说是两个混混在抢女人，为啥现在却变成了这样一种情况？ 此时，躺在地上哀嚎的谈啸天低声喊了起来：“联系我爸……我爸是谈仲海……哎哟……” 刘立功一听就惊了。 这是谈啸天？谈县长之子？好像真的是！ 问题大了！ 第305章 该如何脱身？ 在等待增援和救护车到来的过程中，吴小正彻底清醒了过来，眼睛里的血红色也逐渐消退。 他知道，这次麻烦真的大了，很可能要面临牢狱之灾。 他再次看了看躺在地上的两人，开始考虑后果的严重性。 谈啸天应该没有生命危险，他只是伤筋动骨外加外表凄惨而已。 另外一人的状况还不知道，不知道到底是已丧命还是只是昏迷。 自己的那一脚到底有多重？ 对于这一点，吴小正完全没了印象。 如果真打死人了，问题就很严重。 死刑倒不至于，因为吴小正还差一个多月才满4岁。 谈啸天的身份倒是一个大麻烦，说不定在谈仲海的影响下，自己的问题会被无限扩大。 …… 吴小正一下子就想了很多。 冲动了！这次又冲动了！ 按理说，以自己现在的心理年龄，似乎有点不应该如此冲动。 但吴小正并不后悔。 经过这么久的相处，吴小正潜意识里已把张颖当成了自己的亲人。 如果自己的亲人正在遭受恶棍的欺凌，自己还能忍住不冲动的话，吴小正都看不起自己。 还能冲动，说明自己热血犹存，自己的血性还没被生活和世俗所消融。 我还算是一个真正的人！ 经这么一想，吴小正的心情顿时变得好了很多。 他开始安抚还抽泣不止的张颖：“没事了，真的没事了。” 张颖哽咽着点了点头。 可她紧抱吴小正的双手，却并没有放松的意思，她的整个人还紧紧地贴在吴小正的后背上，哪怕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在之前的那一刻，张颖感觉整个世界都是黑暗的，没有人可以帮她，没有人敢伸出援助之手。 只有她自己，像一朵浮萍，在波涛汹涌中做无谓的挣扎。 直到吴小正出现，她的世界才有恢复了光明。 所以，只有抱着吴小正，才会让她感觉到安全，才让她觉得踏实，才会让她还有力气站在那里。 吴小正无奈地摇了摇头。 后背上传来的温软感觉，并没让他产生任何遐念，他只感觉到了张颖此时的脆弱。 他知道，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和张颖现在的姿态有点不合时宜，但现在却只能任由张颖了。 二人就这么站立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一中已到中午放学，陆续有师生走出了校门，这里的动静吸引了大家的注意，众人纷纷围了过来，很快就密密麻麻地围成了一个大圈子。 张颖和吴小正二人被围在了圈子的正中央，伫立在那里，像是一道绝美的风景。 在这一刹那，整个世界似乎在以他们为中心，时间也好像已凝固。 警车和救护车的警笛声又一次由远而近。 支援和救护车终于到了。 人群迅速让开了一条通道，一辆救护车和几台警察在附近停了下来。 医护人员率先跳了下来，开始现场急救。 警车上率先下来的却是梁正坚，他竟然亲自带队来增援了。 吴小正心里一咯噔。 心想，这事竟然出动了梁正坚这位暂时主持公安局工作的常务副局长，麻烦有点大了！ 在他看来，自己这个便宜小师叔的身份，还不至于让梁正坚如此重视。 那梁正坚如此重视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谈啸天父亲的身份。 他一联想到上次车站事件梁正坚和谈啸天一起出现的场景，就意识到事情可能不简单。 看了，必须得好好想想怎么脱身的问题了。 见到梁正坚出现，刘立功急忙迎了上去，简单汇报起现场的情况来。 梁正坚不动声色地看了看场地中央的吴小正和张颖，镇定自若地分配起任务来。 围观的群众先被隔离得远远的，先前的目击证人却被请到了一边，开始接受公安干警的现场取证。 梁正坚却走到了吴小正身边，说道：“你们俩先跟我上车吧。” 按照现场的情况来看，这已经属于涉及人身伤害的事件了，两位当事人必须带到公安局去进行处理。 张颖终于放开了自己的双手。 吴小正这才有机会查看她的情况。 这一看，他又气了。 谈啸天下手够狠的！ 此时的张颖一边脸上，还残留着一个大大的巴掌红印，半边脸也是微微浮肿，再加上脸上的泪花及刚才沾染的污渍，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凄惨，靓丽不再。 至于她身上其它的伤势，被衣服遮挡着，吴小正没法看到。 不过从一开始她激烈反抗的情形来看，吴小正估计她没少受罪。 实在是太可恶了！ 要不是这么多警察在场，吴小正恨不得再冲上去踢谈啸天几脚。 很可惜，现在只能便宜那个人渣了！ 他平静地对梁正坚说：“先带她去验一下伤吧。” “我不去，我没事。” 可张颖并不想跟吴小正分开。 “必须去，不能便宜那个人渣！”吴小正的语气非常严厉。 因为有梁正坚在一边，他不好把话说得太明。 他之所以如此坚持，自然是在通盘考虑此事的处理后果。 因为前世的经历，吴小正曾经对相关法律法规做过相应的了解。 他知道，前世他所熟知的一直要到2005年才会颁布，所以按照这件事的性质，公安机关先会按照现有的来进行处理。 但从吴小正所造成的后果来看，他行为已经对谈啸天等人造成了严重的人身伤害，很可能已经不再适合用来处理此事，可能会涉及到。 在这样的情况下，为了保护自己，吴小正必须想办法坐实谈啸天是在实施绑架、行凶以及其它严重危及张颖人身安全的暴力犯罪行为，这才有可能让他与制止犯罪行为的正当防卫挂钩，以便顺利脱身。 当然，考虑到谈啸天的身份背景，他能否顺利脱身还很难说，但张颖的伤是必须去验的。 见吴小正说得如此认真，张颖低下了头，不再反对。 梁正坚惊讶地看了吴小正一眼。 心想，这个小师叔似乎挺懂法的啊！ 不过他看了一下张颖的情况，觉得确实有必要去验一下，于是同意了吴小正的要求。 在梁正坚的示意下，张颖被一位女公安带上了另一辆警车。 第306章 吴小正的底气 ［新］(.) 待吴小正上了自己的警车后，． 这位小师叔真让自己很是头疼啊！ 梁正坚现在有点左右为难。 正如吴小正所预料的那样，如果仅是一件普通的打架斗殴事件，或者是人身伤害事件，哪怕吴小正是梁正坚的便宜小师叔，都还不至于劳梁正坚的大驾。 梁正坚之所以出现在现场，最主要的原因自然是因为伤者之一是谈县长之子。 说起来，梁正坚近来跟谈仲海的关系确实有些密切，原因就在于他正在努力谋求湘水县公安局长一职。 按照现行管理体制，地方公安局实行双重管理原则，由地方政府和上级公安机关两个单位管理，以地方政府为主，上级公安机关为辅。 而地方公安局局长的任命，需经本级党委、政府提名人选，报上级公安机关同意。政府将经上级同意的人选报经同级人大表决通过，予以任命。 按照惯例，梁正坚如果想当上这个局长，就必须经湘水县党委提名，经大多数党委常委表决通过后才有可能，而谈仲海正是常委之一，他的那一票对梁正坚来说很关键。 因此，梁正坚不得不亲临现场以表示重视。 而梁正坚的另一个顾忌之处就在于吴小正。 梁正坚作为古梅山武术的门人之一，他知道何云从在梅山武术中的重要身份和地位，也知道吴小正是何云从特别看重的关门弟子，对于这一点，梁正坚也不得不有所顾忌。 现在，这两方当事人一左一右，让梁正坚感到左右为难。 如何来平衡是一个难题啊！ 梁正坚如此想着，人却走向了正在现场进行抢救的医生。 “情况怎么样？” “一人陷入昏迷，怀疑有重度脑震荡甚至脑损伤，具体情况要到医院检查才能得知。另一人身上多处骨折，不排除有内出血的情况，需要紧急送医院救治。” 医生答完之后，结束了现场救治，把两位伤员抬上了救护车，直奔医院而去。 没出人命就好！ 梁正坚稍稍松了一口气，转身走上车。 现场的取证调查有下面的人进行，他决定先跟他那个便宜小师叔好好聊一聊。 “你怎么这么冲动？你不知道现在的后果很严重吗？” 基于何云从的存在，梁正坚的语气很平静，并尽量显露出了一丝倾向性。 吴小正也想跟梁正坚聊聊。 他想摸摸梁正坚的底，顺便探一探此事可能存在的严重后果。 他并不认为此事能轻松过关。 “两个大男人光天化日之下欺凌一个弱女子，实施强行绑架，这样的人渣我都不出手，那我还是人吗？” 吴小正振振有词，并且把欺凌、绑架、欺辱妇女等犯罪行为死劲往谈啸天身上套。 在没有调查清楚之前，梁正坚不想跟吴小正在这方面辩论，而是继续提醒道：“其中一位是你上次见过的谈县长之子，谈县长的能量很大。” “我知道，他纠缠张颖很久了，并且还企图用他父亲的权势来威压，正因为如此，我才更加愤怒。” 梁正坚稍感惊讶。 既然知道谈啸天的身份，还敢大胆出手，这位小师叔的胆子不是一般的肥啊！ 这是年少轻狂吗？ 可听他现在的语气，不像是懵懂无知的样子啊！ 吴道：“身为人民公仆，国家赋予谈仲海的权力，不是让他纵容儿子去欺男霸女的。可你去调查一下看看，谈啸天在湘水县干了多少这样的事情，这样的人渣不该死吗？” 吴得义正辞严，听起来大义凛然的样子。 他这是故意的，他想把试试，看看能不能把谈啸天的罪名往流氓罪上引。 在这个年代，有一项后来被废除、但罪行比较严重的罪行，那就是流氓罪。 在流氓罪的定义中，有一条特别符合谈啸天：以玩弄女性为目的，采取诱骗等手段女干**女多人的；或者虽女干淫人数较少，但造成严重后果的。 吴小正心想，要是能把这条罪名给谈啸天安上，那就永解后顾之忧了。 梁正坚无奈地摇了摇头。 此事该怎么解决，他暂时还没主意。 现在既然吴小正听不进去，他也不想再多说，最后提醒了一句：“那两人的伤势很严重，你可能需要承担一定的刑事责任，你做好这个心理准备吧！” 按梁正坚的理解，由于谈仲海的能量，他并不觉得吴小正能轻易从此事中摘出来。 所以这一句确实算是善意的提醒。 谁知吴道：“放心吧，我没事，别忘了，我还没满十四岁。” 这就是吴小正最后的底气。 按照《刑法》规定，不满十四岁的少年犯罪，是免于刑事处罚的，甚至连少管所都不用进。 梁正坚震惊了。 他早就知道这位小师叔年纪并不大，但没想到竟然十四岁都还不到，因为吴小正看起来非常成熟。 天哪，这得多不可思议啊！ 梁正坚忍不住想起了江宏炜曾经提醒过他的话。 江宏炜当时就说，吴小正的脑袋这么好使，如果一旦走向歪路，后果可能不堪设想。 江宏炜还特意提醒过梁正坚要多留意，当时梁正坚完全没在意，没想到现在却这么快就印证了。 仅仅两天时间，吴小正就介入了两个案件。 昨天是玻璃厂厂长的儿子，今天就升格成为了县长的儿子，还一件比一件更严重。 梁正坚忍不住怀念起江宏炜来，可行那家伙已经被自己调去城关镇派出所了。 他此时就在想，如果吴小正这小子果真还不到十四岁，凭他的头脑，再加上他的武力，如果真在暴力解决问题这上面上了瘾的话，还真是一个大麻烦。 看来，这事得跟何老爷子那里去吹吹风才行了！ 知晓了吴小正的底气之后，梁正坚更感头痛。 他现在所想的是，这事该怎么向谈仲海去交代。 此事发生到现在，因为事情还没完全明了，他还一直压着没跟谈县长说。 没法再压了！8) 微信省流量免费，关注本站公众号的方法：微信→添加朋友→搜索“biquge0”；或者查找公众号→搜索“新笔阁”，记得核对我们的微信号biquge0哦。 第307章 谈仲海的焦躁（上玄语薇万赏加更） 谈仲海现在正是最惶恐的时候。 因为心中有鬼，他对肖荣华的被双规特别担心，生怕因此牵扯上自己。 为此，他以主管领导的身份，四处打探与肖荣华的消息。 他打探来打探去，相关的消息倒是打探了不少。 肖荣华为啥被双规、主要涉及的违法违纪问题等，他都已基本打探清楚。 可肖荣华已交代多少？有没有把自己供出来？这些最重要的信息，谈仲海还是一无所知。 迫不得已之下，他以主管领导关心案情进展的名义，亲自给纪委书记洪志高去了电话，可洪志高口风很紧，说此案是由戴书记亲自把关，没有戴书记的允许，关于案件的任何情况都不允许透露。 谈仲海的心凉了半截。 一件中层干部的贪腐案，如果不是问题特别严重，绝对不会引起县委书记如此重视，洪志高的口风也不会这么紧。 暴风雨就要来了！ 谈仲海已经预感到了不妙。 这对他来说，真的很不妙。 如果不出此事，或者能不牵扯上他，谈仲海原本还在谋求县长一职的。如果一旦被牵扯上，那别说县长一职无望，连现在的乌纱帽都可能不保。 可面对如此窘境，谈仲海竟然束手无策，只能焦虑和惶恐。 就在这个时候，梁正坚的电话来了，告诉了他谈啸天受伤的消息。 谈仲海原本就烦躁，一听说儿子受伤，就更加急了。 他顾不上询问详情，赶紧叫上妻子，火速往人民医院赶，然后在手术室外见到了正等在那里的梁正坚。 梁正坚其实玩了个小心眼。 他在给谈仲海汇报此事时，为了避免在电话中承受谈仲海的怒火，梁正坚故意把案情说得含糊不清，只说谈啸天是因为与人产生冲突受伤，具体案情还在调查当中。 不仅如此，他在给谈仲海去电话前，还先给杨贵平去了一个电话。 之所以有这样的举措，是梁正坚突然想起来，上次郁厅长来湘水时，第一个找的就是吴小正，他有点弄不明白吴小正跟郁厅长之间的关系，只好试探性地给杨贵平去了电话。 梁正坚现在觉得自己就是在走钢丝。 在左右都是深坑的情况下，他得小心翼翼地玩平衡。 “说吧，到底是什么情况？” 尽管心中已是焦急万分，谈仲海还是在努力提醒自己：关键时候要冷静、要克制！ “经检查，谈公子现在有三处肋骨骨折，手和脚上有多处骨裂。医生现在正在给他做手术，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 梁正坚的回答有点避其锋芒的意思，他先把谈仲海夫妇最关心的伤势问题讲了出来。 在梁正坚看来，谈啸天的伤势算不上特别严重，他先把伤情说出来，希望可以稍稍消除一下谈县长心中的怒火。 这一招应该是有效的。 最起码，谈夫人的注意力先被转移开来，她“哇”地一声开始嚎啕大哭。 可在谈仲海这边所起的效果恰恰是相反的。 谈仲海原本就处于焦躁之中，他老婆的哭声更是把他弄得心烦意乱。 “嚎什么！”他先冲他老婆吼了这么一句。 这是非常有失风度的事。 所有人都愣住了，连谈夫人都停止了哭闹，惊讶地看向了谈仲海。 谈夫人有点弄不明白，谈仲海明明一直是很疼爱儿子的，为啥这时候却表现得如此冷血？ 她哪里明白谈仲海现在焦躁的真正原因？ 现在连自身都难保了，谈仲海哪里还能顾及到儿子的这点伤势？ 人都是自私的。 在谈仲海的潜意识里，与自己最向往的权势相比，儿子虽然重要，但他的这点伤势还是不如自己的前途重要。 似乎意识到了不对，谈仲海补了一句：“既然没生命危险，你哭什么？先把情况弄清楚再说。” 因之前的表现与自己平时所表现出来的稳重明显大相径庭，谈仲海更加注意了。 他故作冷静地向梁正坚问道：“梁局长，事情因何而起？又为什么会弄成这样？凶手又是谁？能详细讲一遍吗？” 梁正坚等的就是谈仲海的冷静。 他开始述说起具体的案情：“事情是因为一位名叫张颖的女子引起的。据调查所知，谈公子一直在追求张颖，可未能如愿以偿。情急之下，谈公子叫了一名帮手，想强行带走张颖……” 事已至此，基本的案情早就调查清楚。 在梁正坚看来，谈啸天确实有欺男霸女、强抢民女的嫌疑，并且在想强行带走张颖的过程中，使用了暴力。按照现行法律的理解，谈啸天当时的所作所为确实是不当的违法行为。 在谈仲海面前，梁正坚的话虽然说得委婉，但意思却很明白：谈公子违法在先，被人正当防卫武力制止。 他之所以要这么说，是为了防止谈仲海提出过于非分的要求，让他难办。 说白了，梁正坚的目的还是想两不得罪。 “至于伤谈公子的人，谈县长您也应该认识，就是上次公交车站扒手事件中您见过一面的那个吴小正。” “吴大厨食品的那个吴小正？”谈仲海惊叫了出来。 他之所以对吴小正印象深刻，除了之前杨贵平在车站事件时提过吴小正的神奇之外，更重要的是他还了解到，导致肖荣华被双规的起因就是因为吴大厨食品对供销公司一个仓库的收购案。 并且，杨贵平的那篇文章他也已经看到，他知道，肖荣华是因为坏了别人的好事，被上面盯上了，抓了典型。 梁正坚点了点头：“没错，谈县长要有所心理准备。据我所知，吴小正跟省厅的郁厅长关系不错，上次郁厅长来湘水，第一个见的就是吴小正。” 接着，梁正坚又补了最为重要的一句：“最重要的是，现在吴小正的年龄还不到十四岁，所以这个案子现在我们公安局也很难办。” 梁正坚成功地把自己从案子的左右为难中摘了出来，把问题抛给了谈仲海。 谈仲海皱起了眉头，内心变得更加焦躁。 在他看来，肖荣华的案子当中，原本就牵涉到敏感的吴大厨食品公司，现在儿子的案件又跟吴小正相关，这不是在逼自己和杨贵平背后的势力来碰撞吗？ 这该如何是好呢？ 正在谈仲海感到为难的时候，杨贵平出现了。 第308章 什么都可以拿来交换 此时的杨贵平也有点着急。 但他的着急之处并不在于吴小正的安危，也不在于谈啸天的伤情，而在于吴大厨食品的的发展。 因为上次已经介入过谈啸天和张颖之间的事，杨贵平此次冲突的突然爆发，并不是特别的惊讶。 他还记得，吴小正上次就提过，说色令智昏，谈啸天很可能不会轻易放弃。 杨贵平唯一没想到的是，谈啸天竟然这么hold不住，这么快又对张颖下手了，最终导致了冲突的爆发。 的确是色令智昏！ 对于谈啸天的伤残，杨贵平其实是拍手称快的。 在他看来，谈啸天身为领导干部之子，却做出如此欺男霸女之事，是在是太过分了一点，这是在给他爹抹黑，也是在给所有的干部子女抹黑。 简直是坏了所有干部子女的名声！ 当然，这样的话他是不会说出来的，那样会彻底得罪谈仲海。 此时的他还不知道，谈仲海也已被吴小正提前说中：不是好东西。 上次吴小正在给谈仲海上眼药时，他就跟杨贵平预言过：谈仲海迟早要出事。 处在杨贵平的立场，他之所以着急，是觉得吴小正不应该如此彻底的得罪谈仲海，因为谈仲海毕竟是湘水县主管商业企业的常务副县长。 如果得罪得太狠，这对吴大厨食品的未来发展可能会不利。 他接到梁正坚电话，问明事件发生的前因后果之后，他第一时间不是去看吴小正，而是想着来帮他收拾烂摊子。 在杨贵平看来，他应该向谈仲海表现出足够的善意，平息一下他的怒气，看看能不能让谈仲海尽量不为难吴大厨食品。 杨贵平的出现，却让焦躁不安的谈仲海动起了小心思。 没有什么是不可以交换的！ 因为信息的不对称，此时的谈仲海还不知道，供销公司已经被上面当成了深化企业改革的试点来重点对待。 谈仲海还以为，杨贵平之所以如此重视和扶持吴大厨食品，是因为他和吴大厨食品牵扯到很大的利益关系。 既然如此，那可不可以用吴小正来要挟杨贵平及他身后的背景，让他们来放过肖荣华，以免牵扯上自己呢？ 谈仲海动起了这个小心思。 己身不正的人，就很容易把别人也想歪。 谈仲海现在就犯了这个错误。 “杨镇长，你来得正好，有些事我想单独跟你谈几句。” 因为心存不良，谈仲海自然不能当着梁正坚的面来和杨贵平谈私下交易，便把杨贵平拉到了一个僻静角落。 “杨镇长，吴大厨食品的吴小正这次犯下大罪了，他使用暴力，不仅把我家啸天打成了重伤，还把另外一人打得昏迷不醒，这是你知道了吗？” 因为想着帮吴大厨跟谈仲海缓和关系，杨贵平并没有急于纠正谈仲海话里的毛病，说道：“这事我已经听说了，吴小正这次确实有点不像话。” 杨贵平的退让，反而让谈仲海觉得有机可乘，他接着说：“这事如果对方不给我一个很好的交代，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我家啸天不能白白受伤。” 杨贵平再次退让：“谈县长有什么条件，尽管提出来，我尽量去说服他们。” 在杨贵平看来，此事如果能和平解决，那是皆大欢喜的事，哪怕让吴家多陪点钱都没关系。 面对杨贵平的直接，谈仲海却多虑了。 他在想，如果直接拿肖荣华的事来谈交易，恐怕会过早暴露自己的尾巴。 于是他决定继续把吴小正的事说得更严重一点，以便于接下来的讨价还价。 “杨镇长，吴小正这次所犯的事确实很严重啊，根据法律来讲，他这是故意伤害罪，是会被重判的！” 这下杨贵平不乐意了。 退一退二不退三，这是他的原则。 退多了，别人就会得寸进尺，现在谈仲海的表现便是如此。 而他的背景，又让他具备不过分退让的资本。 于是他不再客气了，正色道：“谈县长，据我所知，是谈啸天一直在纠缠张颖，今天更是采用暴力手段，违背张颖意愿想挟持她出去为所欲为，这本身就是犯罪行为，因此吴小正作为张颖的朋友，采取的是正当防卫手段，并不犯法！” 杨贵平先把事实摆得很清楚，然后再直接掏底：“再说，吴小正现在还未满十四岁，按照法律规定，他是无需承担任何法律责任的！” 谈仲海直接被哽住了。 他没想到杨贵平竟然准备得如此充分。 看来，杨贵平确实跟吴小正有很大的利益关系！ 谈仲海更加肯定了自己的这一判断。 为帮儿子摆脱罪行，他强辩道：“啸天那是在追求张颖，两人是男女朋友关系，并不涉及到犯罪。” 谈仲海还不知道，杨贵平对此事早已了如指掌。 “谈县长，这就不对了，谈啸天跟张颖之间是什么关系，我早就知道，上次谈啸天就想对张颖用强，好在被制止了，为此我还警告过他一番。” “因此，这事瞒不了我，如果需要的话，我甚至可以出庭作证。” 杨贵平这是要翻脸的节奏，说起来，现在的他也正处于年轻气盛的年纪，因此在忍耐方面还是欠点火候。 谈仲海一时有点懵。 他没想到杨贵平的底气竟然这么足，更没想到他早已知晓谈啸天和张颖之间的事。 不过谈仲海转念一想，想到了杨贵平的背景。 他确实有这样的底气！自己也不具备跟他死磕的资本！ 谈仲海确定退让。 他试探性的说道：“贵平，我知道吴大厨想要供销公司的那个仓库，可现在肖荣华正在被审查，你看看能不能想想办法，如果问题不严重的话，看能不能先把肖荣华放出来，我来说服他？如果可以，我家啸天收拾的事我也不再追究了。” 谈仲海交底了。 谁知道他这话反而引起了杨贵平的警觉。 供销公司的事，杨贵平一直是在跟着的，他知道，现在肖荣华的问题非常严重，也非常敏感。 在这个关键时候，谈仲海突然扯上此事，还把儿子受伤的事也哪来做交换，莫非有问题？ 于是他不动声色地说：“哦，那行，这事我想想办法看。” 说完之后，他不再做和解的打算，先告别了谈仲海，准备去看看吴小正。 看看那小子有什么话说！ 第309章 人民的名义 吴小正此时正被临时关押在公安局的留置室内。 所谓留置室，是公安局或派出所用来看管涉嫌违法犯罪嫌疑人员的场所之一。 尽管吴小正还未满十四岁，既不适合刑事拘留，也不适用于行政拘留，但在问题没完全调查清楚之前，他还是得接受公安干警的讯问，所以适合收押他的地方也就只有留置室。 其实案子也并非没有弄清楚。 这事其实很简单，事件的发生有张颖这个当事人，还有她店里前台小妹这个见证人，再加上当时那么多旁观者，公安干警稍稍一查，便能查个水落石出。 只是因为谈啸天的身份特殊，再加上梁正坚想左右逢源，因此此案暂时还没有完全定性，所以吴小正暂时失去了自由。 留置室自然不是一个舒服的地方，它的陈设非常简单，铁门、铁窗、铁锁，手指粗细的铁栏杆将一间小房子隔成二间。 里面一小间约4、5米大小，没有床铺，被留置人员要想睡觉，就得睡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外间放着桌椅，是民警办公用的。 留置室的墙上写着大大的标语——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吴小正没什么好坦白的，他该交代的都已经交代了，包括他为啥出现在那里，为啥要下狠手等。 他只是感到无聊。 正当无聊的时候，杨贵平到了。 因为梁正坚的交代，民警并没有为难他们，杨贵平顺利地见到了吴小正。 “可以啊，小小年纪，就知道为女人争风吃醋、大打出手。” 一见到吴小正，杨贵平就忍不住先调侃起来。 吴小正非常尴尬。 如果忽略他的年龄，他今天的行为看起来确实像是为了张颖在争风吃醋。 但在吴小正的心里，真没那么回事啊！ 因为年龄差距的关系，他对张颖虽然很欣赏，但只是把她当成了朋友，并没往男女关系方面想啊！ 可这事如何能解释清楚呢？ 不过杨贵平的调侃倒是让他很舒服。 他最怕的就是杨贵平一来，就劈头盖脸的一通指责，那样会让他很不爽。 很显然，杨贵平的情商还是很高的，知道在这个时候，他需要的是理解和支持。 这家伙越来越够朋友了！ 杨贵平说起了正事：“我刚才见过谈县长了，他似乎不愿善罢甘休。” 对于这个问题，吴小正早有预料，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他不愿善罢甘休也不行，我没满十四岁，谁也拿我没办法，顶多判我一个民事赔偿。” 因为杨贵平不是外人，吴话也没太顾忌。 再加上他在留置室已憋了好久，他很想说话，又发泄道：“谈啸天应该感到庆幸才对，我现在后悔没把谈啸天直接弄死。” 戾气，很厚重的戾气！ 他这话却引起了杨贵平的警觉，正色道：“你可别乱来！虽然你还不用承担法律责任，但还得承受道德和良心的谴责，谈啸天罪不至死。” “他罪不至死？还记得我说过的吗？我说他不会轻易罢休的吧！像这样的人渣，把他留在世上，只会祸害更多的无辜女人，你还说他罪不至死！” 因为前世的记忆，因为知道张颖前世的凄惨结局，吴小正对谈啸天可谓是恨之入骨，因此他又有点激动，直接跟杨贵平扛起来了。 杨贵平叹了一口气。 在他看来，以吴小正现在的年龄，确实正是正义感爆棚的时候，正义得甚至有些偏激，所以他不打算在这方面再跟他争执。 他说起了正在的来意：“有一件很奇怪的事，谈仲海竟然拿此事跟我谈起了交易……” 杨贵平把谈仲海跟他的谈话内容大致讲述了一遍。 “依你看，这是怎么回事？” 因为不在体制内，又窝在学校，吴小正原本是对肖荣华被双规的事一无所知的。 现在听杨贵平这么一说，立即就有了准确的判断：“那还用说，肯定是屁·股底下不干净，被牵连进去呗。” “那依你看，这事我应该怎么处理？” 因为顾及到吴小正的关系，杨贵平还在继续征求他的意见。 这事还能怎么处理？ 碰上这样的好机会，不把谈家父子一弄到底，就不是吴小正的性格啊！ 他认真地说道：“现在看来，谈家父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如果让他们这么胡作非为下去，对湘水县的老百姓迟早会是个祸害。杨哥，我知道你有些能量，我以人民的名义请求你，看看能不能想想办法，把这两个祸害彻底清除。” 人民的名义？ 杨贵平差点就笑喷了。 不过这是吴小正第一次如此认真地求他，而且还不是纯粹为了个人的利益，他听进去了。 “那我试试看。” 在杨贵平这个年龄，也正是正义感十足的时候，因为自己走得正，所以他的眼睛里也容不下沙子。 他决定立即去处理这事。 “你还有什么事要我办的没？” 临走前，杨贵平又问了这么一句。 “今天是周六，晚点我妹妹要去张颖那里学跳舞，你去帮忙照顾一下，顺便把这事告诉一下吴敏霞，别让我爷爷奶奶知道这事。” 时间确实过得很快，一转眼又是周六。 对于今天所发生的事，梁正坚对吴小正还算是比较照顾的，他除了通知杨贵平之外，确实连吴小正的家人都还暂时没惊动。 吴小正最顾忌的也是这个，他不希望爷爷奶奶知道这事，免得两位老人家过分担心。 杨贵平没有拒绝这个请求，只说了一句：“你心真大。” 吴小正呵呵一笑，又冒出一句：“杨哥，要不你干脆把我捞出来呗，我明后天还想去龙溪监狱探监呢！” 这原本也是吴小正计划中的事，也是吴小正重生以来非常重要的一件事，明明都已经跟监狱那边预约好，谁知道竟然出了这样的事。 吴小正还不知道，这事是否真的可以善了，也不知道自己能否在24小时之内放出去。 “我试试吧。” 杨贵平回了这么一句，然后转身离开。 他再不走，就要担心这小子还会不会得寸进尺。 对于杨贵平而言，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想办法把谈仲海父子的事处理一下。 一场更大的暴风雨马上就要来了。 8) 第310章 大风暴来临 杨贵平确实有心参与一下谈家父子的事。 这一方面是因为心中犹存的那几分正义感，另一方面也在为供销公司这个改革试点在考虑。 对于姥爷的意思，杨贵平已经完全领悟，并且也在付出努力，他也不希望谈仲海再在这事上面弄出什么幺蛾子来，免得节外生枝。 可这事应该怎么参与呢？ 想了想，杨贵平觉得此事还是将此事告知姥爷，让老爷子去做决定比较好。 为了省事，杨贵平直接去了梁正坚的办公室。 “梁局，我想要借用一下你的电话。” 多次打交道之后，杨贵平跟梁正坚的关系已经比较熟了，因此他没太客气。 “你用吧，随便用。”梁正坚笑着回道。 他还以为杨贵平只是打一个很随便的电话。 “还得劳驾梁局回避一下。”杨贵平笑着得寸进尺。 在杨贵平看来，既然他的背景梁正坚已经知道，那就没必要刻意隐瞒。 此话却让梁正坚上心了。 他知道，杨贵平肯定是要给省城打电话了。 他早就知道杨贵平以及郁厅长都跟吴小正关系密切，却没想到杨贵平竟然会对这事如此上心。 此时他就在想，辛苦处理此事时，没有偏向谈县长，否则这边真正发起威来，谁也承受不起，包括他惹不起的谈仲海。 杨贵平却没想这么多，等梁正坚离开后，他鹊巢鸠占，直接拨起老爷子的电话来。 汇报整件事花了较长的时间。 杨贵平把吴小正仗义伤人、谈仲海企图私下交易的事都详细地汇报了一遍。 “这神奇小子又整出这么大的事情来了？这事干得好，我个人支持他的行为，对于这种无法无天的纨绔子弟，就得狠狠收拾。还有那个姓谈的副县长，目无党纪法纪，简直就是官员中的败类。” 老爷子的反应很是让杨贵平有点吃惊。 因为杨贵平不是外人，老爷子既没说官话，也没对自己的情绪加任何掩饰，直接把他本性中的暴脾气给爆了出来。 杨贵平知道，老爷子其实也是一个正义感很强的人。 他只是没想到，老爷子竟然先发泄起自己的情绪来，吴小正这小子得多讨老爷子喜欢啊！ 杨贵平有所不知的是，上次郁子轩回省城之后，立即把他湘水县的所见所闻当成了趣谈告诉了老爷子，包括吴小正的神奇，也包括了廖宏才被老乡逼酒的趣事，让老爷子开心了很久。 受郁子轩的影响，老爷子个人对吴小正越来越有兴趣了，如果不是受身份所累，他恨不得亲自来湘水县见见这位神奇的小子。 老爷子是真的爱才，跟政治无关，也跟利益无关，纯粹就是个人的喜好。 发泄过后，老爷子终于说了一句正经的：“这样，这事我给廖宏才去个电话，一会你再跟他通个话，详细汇报一下此事，再听从他的指示。” 看不惯官场贪腐问题的老爷子决定插手此事了。 杨贵平大喜。 他知道，只要老爷子插手，这事基本上就妥了。 杨贵平在梁正坚的办公室一呆就差不多是个把小时，才把此事落实，最终落实的结果却是让他立即去戴博艺的办公室。 体制内的规矩就是这样的，从上到下处理事情可以过问，却忌讳直接插手和越级下令。 因此这事老爷子了解后，先交代廖宏才，廖宏才了解后，再交代戴博艺，直接办理权最终又到了戴博艺手里，有确凿证据之后，再由地区来处理。 这相当于兜了一个大圈子，却是正常的流程。 等杨贵平赶到戴博艺的办公室时，等在那里的不仅有县委书记戴博艺，还有纪委书记洪志高和政法委书记杨松德。 负责肖荣华贪腐案的三巨头再次汇聚一堂。 “贵平，这事你当着洪书记和杨书记的面汇报吧，他们都是肖荣华案的具体负责人。”戴博艺和颜悦色地说道。 从三位书记的表情来看，他们的神情是愉悦的，似乎在开心地等着杨贵平的汇报。 三位不可能不高兴。 肖荣华案的审讯已经到了关键时刻，可由于肖荣华的心存幻想、负隅顽抗，关键问题却迟迟无法突破，现在突然在杨贵平这里冒出了谈仲海的尾巴，怎能不让三位书记高兴？ 戴博艺等人既然已经下定决心不捂盖子，那就是准备一查到底了，不管涉及到谁，把案件查明白才是重要的，因此不管冒出来的是谈仲海，还是李仲海，都是值得高兴的事。 至于谈仲海有什么下场，那就不是三位书记考虑的事了。 在体制内，因违纪违法而下台的官员随时都有，这没什么客气可讲的。 杨贵平镇定自若地汇报起事情的前后经过来。 这是吴小正的名字第一次进入洪志高和杨松德两位书记的印象。 “你说的这个吴小正，是一中初二年级的学生？还没满14岁？”洪志高惊讶地问了起来。 “初二哪个班的？”杨松德也关心地问道。 由不得这两位不关心，因为他们都有一个宝贝女儿在一中的初二年级。 “初二（1）班的。” 两位书记把吴小正这个名字记在了心里，准备回家跟女儿们打听打听。 这是插曲。 话题回到了正事上。 洪志高说道：“戴书记，老洪，我有个主意，也许可以从肖荣华那里取得突破。” “什么主意？” “快说说看。” 洪志高稍微整理了一下思路，继续说道：“谈县长不是把尾巴露出来了吗？也许他就是肖荣华心存幻想的依靠，那我们不如诈一诈肖荣华……” 洪志高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按照他的考虑，既然现在的重要目标已经变成了谈仲海，可想直接从谈仲海这边取得证据并突破，比从肖荣华那边突破会更难。 既然如此，何不利用肖荣华被双规、无法获知外界消息的机会，告诉他谈仲海也已被双规，彻底断了他的希望，说不定反而能突破了。 肖荣华一突破，那就必然有了谈仲海违法违纪的证据，从而在另一个方向也取得突破。 …… 戴博艺大喜：“好主意，就这么办！” 在肯定了洪志高的思路后，戴博艺又说道：“根据廖书记的指示，谈啸天这边也必须好好查一查。作为领导干部的子女，大张旗鼓地干出这样道德败坏的事，影响太坏了！老杨，你吩咐公安局那边，暗中派人好好调查一下谈啸天违法的证据，争取铁证如山，办成铁案！” …… 一场大风暴就这么彻底掀起来了。 第311章 一趟未知的旅程 大家都没想到，肖荣华案就这么找到了突破口，而且这个突破口还是关键人物谈仲海自己主动送上门来的。 Ｘ 这叫自作孽，不可活。 可能连谈仲海自己都没有预料到，导致肖荣华被双规的重点并不在于职工的投诉，而在于杨贵平的这篇文章。 但他这段时间正为肖荣华被双规的事儿焦躁，并没有留意《湘省日报》的内容，在加上他又不是国资办的人，更无从知晓省国资委的那份通知…… 多重误解之下，导致他做出了一个错误的选择，最终把自己送上不归路。 这应该是瓮中捉鳖的事了。 不过杨贵平还没满足，他还答应了吴小正一件事。 “戴书记，谈啸天事件的见义勇为者吴小正，现在还被留置在公安局，他既不满十四岁，又是一中的学生，长期留置在公安局似乎不合适，您看看是不是可以把他先放出来？” 戴博艺点了点头。 如果谈仲海不是本次行动的目标，也许他还会顾忌谈仲海的面子，可现在连谈仲海都要栽进去了，那他并不介意送杨贵平一个顺水人情。 “老杨，你给公安局去个电话，看看谈啸天今天的所作所为，是不是确实属于违法行为，如果证据确凿了的话，那吴小正就属于正当防卫，是见义勇为的好市民，让公安局立即把他放了吧。” 杨松德领命而去。 洪志高也站了起来告辞。 他准备亲自去突破肖荣华案了。 …… 最先动起来的是梁正坚。 在刚刚商定的行动方案中，其中有一项就是要调查谈啸天流氓罪的证据，而这项行动自然得由公安局来执行。 因此杨松德一回办公室，便电话给梁正坚下达了两项指令，一是即刻释放吴小正，二是秘密、彻底调查谈啸天的流氓罪案，并且还严嘱不得透露半点风声。 梁正坚差点就冒出一身冷汗。 他没想到杨贵平的能量竟然这么大。 这才离开他办公室多久啊，上面的行动指令就来了，而且还是要把谈仲海往死里整的那种！ 此时的梁正坚还不知道，谈仲海本身也将身陷囹吾。 他唯有庆幸，幸亏自己没往谈仲海那边倾斜。 这两项命令对梁正坚来说并不是难事。 听完电话之后，他即刻亲自去放了吴小正，并且派人把他送了回去，然后便紧锣密鼓地安排起调查谈啸天案的事来。 谈啸天的流氓罪案调查其实也没有难度。 因这段时间和谈仲海来往较为密切，梁正坚对谈啸天的那些破事可谓了如指掌，有些事他甚至帮忙擦过屁股。 现在风向一转，曾经善过后的事立即就成为了证据，连受害者的目标也有了，再加上平时和谈啸天来往密切的那几个女人，梁正坚有的是调查对象。 谈啸天案基本上是坐实了，就等最后的行动结果。 洪志高这边倒是没有急于行动。 由于肖荣华是一个工作经验丰富的老滑头，如果准备不充分就轻举妄动的话，很容易就引起他的怀疑，导致前功尽弃。 所以洪志高得做好充足的准备，争取一举突破。 现在最开心的莫过于吴小正了。 当他再次回到张颖店里时，杨贵平也刚到不久，正在帮他在等吴小莉。 于是他立即得知了与谈家父子相关的消息。 吴小正大喜。 对于重生的他来说，谈啸天这一关算是他所遇上的最大难关了，要不是他还未满十四岁，要不是那么多机缘巧合凑到一起，差点就让他迈不过去。 现在好了，既然谈家父子即将身陷囹吾，那所有的隐患都将不存在了，他可以放心继续他的悠闲校园生活。 稍稍让吴小正尴尬的事来了。 一听到他平安归来的消息，张颖立即从舞蹈室冲了下来。 若不是有杨贵平在场，这位刚刚逃过一劫的美丽女子，还不知道有多疯狂的举动。 可就算杨贵平在场，她也忍不住拉起了吴小正的手，关心地问道：“你没事吧。” 此时的张颖，脸上带着惊喜的笑容，眼睛里不可控制地流露出了一丝轻易。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有点不对劲。 看着笑得一脸玩味的杨贵平，吴小正无比尴尬，但又不好甩开张颖的手，只好说道：“颖姐，我没事，你先去上课吧，我晚点再跟你聊。” 他有留意到，张颖的伤势其实并不重，她脸上的红肿已经基本消退，只留下了淡淡的影子。 她没事就好！ 吴小正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吴敏霞很快就带着吴小莉到了。 她一见杨贵平也在场，稍稍有点惊讶。 此时的她，因为一直呆在城关镇，应该对这里所发生的大事还一无所知。 既然如此，那就暂时不跟她说了，免得她唠叨。 “小正明天不是要去探监吗？我路过这里，顺便来跟他落实一下车的事。” 似乎明白吴小正的意思，杨贵平善意地帮他圆了一个谎。 一提起此事，吴敏霞就开始唠叨了：“小正，你明天早点回家啊，吃完中饭就得动身了，必须在晚上前赶到龙溪镇住下才来得及。” 这是一场早已在计划中的特殊旅程。 因为路途遥远，就算有杨贵平的车，那也得先从湘水县赶到隔壁地区，然后再下县，再到镇，才能安顿下来。 整个路程长达200多公里，以现在的公路状况，就算没有任何耽搁，起码也得开上四五个小时才能抵达。 再加上后天又得返程，整个旅程将会异常的辛苦。 不过这是次要的。 对于吴，对于他的那对奇葩父母，到目前为止，吴小正都还没想好该怎么去面对。 现在的他也无法预料，当自己这世重新面对父母时，又会是怎样的一中心情。 吴小正无法预知，他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我知道了，明天吴小莉上完课，我就立即带她回来。” 尽管心里忐忑，吴小正却没有在话语中表现出来。 “嫂子，你回去吗？要不要我顺你一程？” 见吴小正的神情中显露出一丝黯然，杨贵平又识趣地选择告辞走人。 接下来等待吴小正的， 第312章 感情来临时 等吴小莉她们上完舞蹈课后，张颖发现，吴小正竟然早已跑回蜗居去了。 Ｘ 没义气的家伙！ 在还没过去的这一天，张颖经历了人生中最大的一次劫难。 在当时的情况下，她什么都顾不上想，只想着拼命自救。 直到事情平息后，她才知道后怕。 谈啸天明显是带着不良目的有备而来的！ 她无法想象，如果不是吴小正及时出现，等待她的将是什么样的恐怖后果。 再到后来，到吴小正被带到公安局后，张颖又想起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谈啸天明显被打成了重伤，还有一个更是被打得昏迷不醒，吴小正这样会不会犯法？ 张颖开始替吴小正担心起来。 就算有人告诉她，吴小正这是见义勇为、制止犯罪，可张颖一想到谈啸天的背景，还是各种害怕、各种担心。 整个下午，张颖的心都是吊着的。 直到杨贵平出现，得知吴小正没事后，她的心才稍稍放了下来。 在再次见到吴小正的那一刻，惊喜交加下，她差点就要扑到他怀里去了。 想想就脸红。 可张颖还是忍不住想，想中午抱着吴小正时的那种踏实的感觉。 他为什么那么小？ 他要是再大一点……我就毫不犹豫地委身于他！ 我是不是爱上他了？ 这个更加难以启齿的念头冒了出来，让张颖陷入了纠结之中。 …… 晚上下完课后，为了早点见到吴小正，张颖竟然把关店的任务交给了小妹，拉着吴小莉就急匆匆地往蜗居里奔。 这也太心急了一点吧！ 简直是急不可耐，不过却符合张颖的性格。 和往常一样，吴小正就在张颖的屋里看书。 张颖对他早就没了防备心理，连屋子的钥匙都给了他。 “你心真大，发生了那么大的事，竟然还能看进去书。” 因为吴小正没有乖乖地在店里等她，张颖有点不满，便先抱怨了一声。 抱怨是关系亲密者之间的专利，张颖显然没把吴小正当外人了。 “这有什么？”吴小正不以为然地回道。 今天的事情对吴确实不算什么，再惊喜的事情他都已经经历过。 张颖不再说什么，开始拉着听得一头雾水的吴小莉洗刷，然后打发她进屋睡觉。 可怜的小丫头，连话都没跟她哥说几句。 看着吴小莉在床上躺下后，张颖走出了房间，并且拉紧了房门。 她径直走到吴小正身边，一屁股坐了下来，然后抱住了他的一只胳膊，把头靠到了吴小正的肩膀上。 只有这样，张颖才感到踏实，感觉温暖，感觉亲密。 她等这一刻很久了。 对20来岁的张颖来说，她的感情就是这样的。 尽管没有感情经历，但心动的感觉来了，挡也挡不住。 那就跟着心动的感觉去做！ “你干嘛？”吴小正被小小地吓了一跳。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张颖还如此亲昵，这让身体正处于青春期的吴小正如何受得了？ “你别动！” 可他刚想躲闪，就被张颖霸道地喝止住了。 其实张颖也被自己的大胆举动给惊到了，她现在是强作镇定。 我竟然对一个十四岁的少年心动了！竟然还如此的主动！ 对于被无数杰出青年追求过，但始终没有心动过的张颖来说，她觉得现在自己的行为很是不可思议。 可她这个年纪的感情就是这样的。 对现在的张颖来说，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掺杂任何其它因素，只跟是否心动有关。 对于她不喜欢的人来说，哪怕那个人有再多的优点，但在她的眼睛里，只会看到她不喜欢的那一点。 而对于她喜欢的人来说，就算那个人有再多的缺点，只要有一点能吸引她，那就足矣，其它都可以忽略不计。 吴小正在张颖的眼里，能吸引她的可远不止一点。 可以说，除了年龄这一点，张颖在吴小正身上挑不出任何的刺。 所以，经历过今天的患难之后，心动的感觉就这么冒了出来，挡也挡不住。 因为没有掺杂其它任何东西，所以张颖的心动很纯粹，她没有去想未来，没有去想两人的年龄鸿沟。 她现在所想的，就只有这么抱着吴小正。 如果不是怕吓到他，张颖甚至想更亲昵一点。 这对吴，却是成为了一种煎熬。 心理年龄40岁的他，因为经历过，所以他对待感情的态度不可能再像张颖那么纯粹。 现在的他，面对一份新的感情时，想的不是感情本身，而是其它乱七八糟的东西。 是适合上床？ 还是适合结婚？ 两人性格是否协调？ 年龄是否般配？ 有么有未来？ 能不能长久？ …… 这些并不一定是刻意去想的，而是不由自主的思维习惯。 所以说，有过复杂感情经历的人，想要对感情再那么纯粹，其实是一件很难的事。 吴小正此时就在想：糟糕了，这妞对我动感情了，怎么办？ 这是一个难题。 真正的心动来临时，张颖可以无视两人之间的年龄差距，可吴小正却不能。 此时他就在继续往下想。 这妞确实不错啊！ 如果我再大上四五岁，那我并不介意与她来一段轰轰烈烈或者是温情如水的爱情，然后向着婚姻努力，结婚生子、白头偕老…… 可问题是年龄真的差得有点大啊！ 而且我还只有十四岁，等我身体真正成熟时，她的青春只剩下了一个尾巴。如果那时候再发生变故，我这岂不是误了她吗？ 那该怎么办？ 和她来一场没有结果的感情游戏，享受暂时的欢愉？ 这也不合适啊！ 前世结婚前有过放荡经历的吴小正知道，这种没有结果的放荡感情游戏，并不适合在关系亲近的人之间玩，一旦玩了，两人的关系就变了，而且还再也变不回来。 兔子不吃窝边草就是这个道理。 吴小正陷入了为难之中。 他只好选择装糊涂：“喂，这样不好吧，男女有别哎！” 不仅如此，他脸上还露出了不喜的表情，身体也开始反抗。 很是让人扫兴啊！r 第313章 张颖的正太养成计划 吴小正真心觉得张颖这女子很不错。 她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材有身材，要才艺有才艺，性格也很好，可能还会很懂生活情趣……除了心比较野一点之外，其它真的无可挑剔了。 如此的美味，却只能看不能吃，真的是太遗憾了！ 吴小正也很想做一只人型泰迪，日天日地日空气，走到哪日到哪，留下风流债无数。 那样的人生肯定会很爽。 可爽过之后呢？ 那和真正的人渣有何区别？ 这样的人生不是吴小正想要的。 要想在重生后做到尽量无悔，那他面对每一件重要事情，都必须谨慎决定。 张颖对吴，自然已经变成了一个很重要的人。 他能为她有失去理智的冲动举措就是证明。 对于重要的人，他必须慎重，所以他不可以随便。 可对于吴小正的反抗，张颖却误解了。 这小子看似成熟，可在男女之事方面却是个生瓜！ 不过想想也是，他毕竟还只有十四岁，身体都还没有完全长成。他在其它方面成熟，完全是因为家庭变故逼出来的，可在女人方面，他可能还一窍不通！ 那怎么办呢？ 就此放弃自己的心动？ 不行，我不能委屈自己！ 张颖的思想毕竟有点新潮、有点腐，再加上她敢作敢为的性格，让她瞬间做出了一个重要的决定：我要养成小正太！ 可笑的事情就这么发生了。 吴小正的萝莉养成计划都还没开始实施，他自己却被别人当成了正太养成目标。 这算是报应吗？ 张颖换姿势了。 她双手按住了正在挣扎、想要与她脱离亲密接触的吴道：“吴小正，你给我听好了，以后姐想对你干啥，你都不许反抗！听到了没？” 吴小正噗嗤一声便笑了出来。 此时他还不知道张颖想要养成小正太的心思，可张颖现在的样子实在是太正经了，他忍不住发笑。 “你给我严肃点！” 张颖虽然有养成小正太的心，可她自己在感情方面其实也是个雏，有理论水平但没实践经验，因此实施起来却像是在演一场闹剧。 张颖越严肃，吴小正就越忍不住想笑。 而且为了避免自己和张颖的关系变得尴尬，他还得继续装糊涂，于是他决定恶搞。 “你想干嘛？我还不到十四岁，你想****·我是犯法的！” 吴小正身子轻轻一摆，就脱离了张颖双手的按·压。 张颖愣了。 我想****·你？ 我只不过是想养成小正太，根本就没往那方面去想好吧！ 张颖就算再腐，胆子再肥，可没有熟手的引领，她根本就不会把事想到那方面去。 可现在她眼中的生瓜，却说出如此流氓的话来…… 张颖怒了：“你这小屁孩，思想这么肮脏，我打死你！” 她的小手开始往吴小正身上锤。 吴小正一边躲闪，一边站了起来。 “太晚了，我不跟你闹了，睡觉去。”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他只能使用遁逃大·法，逃回了自己的蜗居。 张颖的小正太养成计划，因为吴小正的不配合，第一次尝试算是失败了。 可她今晚的反应却引起了吴小正的警惕之心。 吴小正知道，两个彼此欣赏的男女之间，要想长久相处不变味，最好就不要暧昧，一旦暧昧起来，就会变得进退两难。 可现在张颖明显有点失控了，这该如何是好？ 要不，咱给自己弄一两块挡箭牌，先绝了张颖的心思？ 吴小正又一次想起了他的萝莉养成计划。 那找谁来当挡箭牌好呢？ 姜涵？曾美丽？ 二班的杨颖茹好像也不错。 傻白甜傻是傻了一点，可她很单纯，也很善良，这样的人相处起来很轻松，逗起来也很有趣…… 腹黑的大长·腿洪雨梦就算了，那个一看就是惯坏了的大小姐，比较难侍候。 …… 面对张颖的主动，吴小正怂了，可一旦意·淫起别的女孩子，他的心思却又活泛起来。 吴小正真的有点贱。 吴小正所没想到的是，他在这边打别人家女儿的主意，别人也正在议论着他。 都说官场很少有真正的朋友，可洪志高和杨松德却算是例外。 两人年龄相近，志趣又相投，还是在同一时间进的体制内。 在那个比较艰苦的年代，两人共同成长、相互促进，不仅在工作上配合默契，在生活上也建立了很好的私交关系。 这么多年来，两人有事没事都喜欢凑一起小酌几杯。 今晚也是如此。 下午安排好各自的工作后，吃完晚饭后没多久，两人又约到了一家熟悉的小馆子，边喝边聊了起来。 “老杨，你回家问你家颖茹没？她对那个吴小正印象怎么样？” 话题是从吴小正开始的。 在今天下午杨贵平的汇报中，吴小正的名字首次进入了两人的耳朵。 一个初二年级的学生，还跟自家女儿同在一个学校，却是最近很火的吴大厨食品的真正创始人，还敢把谈仲海的儿子打成重伤…… 这样的事迹让二人难以相信。 这真的和我家女儿是同龄人吗？ 因为身为父亲，所以两人同时对这小子产生了一定的兴趣。 就算是洪志高和杨松德这样的体制内官员，关心的并非永远只有工作，作为人，作为父亲，他们同样也有八卦之心的。 “问了，我家颖茹说，这小子在学校表现还不错，成绩很好，特别是作文很出色，并且还很有正义感。” “这就怪了。我家雨梦说，这小子在学校就是一个暴力男，还很爱出风头，也很没风度。” …… 同一个人，在不同人的眼里，印象却截然相反。 两位父亲完全弄不明白，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不过对现在的两人来说，吴小正还只不过是茶余饭后的谈资，两人今晚聚在一起的目的却是讨论案情。 肖荣华案现在是两人的工作重点，但真正的目标却变成了谈仲海。 “老洪，肖荣华那边进展怎么样了？” “我安排了一出好戏，明天上午再排练几遍，就准备开演。” …… 8) 第314章 肖荣华被突破 第二天中午，吃过午饭后，吴小正就带着妹妹，坐上了杨贵平所安排的那台北京吉普，等等他们的将是长达四五个小时的长途车程，以及还属于未知的探监之旅。 而在洪志高这边，一场好戏准备开锣了。 关押肖荣华的地方就在一家不起眼的小宾馆内，这里的整个三楼都被封闭起来，除了任何专案组的成员，任何人都禁止接近这里。 就算是专案组的成员，也必须两两同时出现在嫌疑人或证人面前，以防止走漏消息、串供等。 肖荣华就被单独关押在其中的一间套房内。 在问题没有交代清楚之前，他的吃喝拉撒睡全部在这个房间里，不允许离开房间半步。 这就是所谓的双规，要求肖荣华在规定的时间、地点就案件所涉及的问题作出说明和交代。 肖荣华现在压力越来越大，也越来越烦躁。 在过去的几天时间里，他把能交代的问题全都交代了，唯有资金的去向、牵扯到的重要领导等，却一个字都没有透露半句。 按照他的想法，如果他咬死不把那些领导拖进来的话，那些领导势必也会想办法保他、捞他。 这样一来，等事情结束，就算他没机会在体制内混了，他也还能留住一些资本，再依靠那些关系的关照，自己另起炉灶，当一个成功的生意人并不难。 可以说，肖荣华的如意算盘打得很精，只可惜他完全没搞清问题的严重性，他还不知道，他的这个案子连省里的大佬们都在关注了。 洪志高很悠闲地走进了肖荣华的房间。 因为上面的重视，肖荣华最近的谈话都是由他亲自来完成。 “老肖，我又开看你来了。” 和之前谈话时的严肃有所不同的是，今天的洪志高显得和颜悦色。 这种细微的反常，立即就引起了肖荣华的警觉，但他表现得还是不露声色：“洪书记，我知道的我都已经交代了，别的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您看看我这案子是不是可以结了？” “嗯，确实差不多可以结了。不过老肖，我这边是可以结了，你却还是没得轻松啊！” “什么意思？” 肖荣华有点蒙圈。 按照他的理解，像他这样的案子，如果主动交代问题、积极退赃，再加上有人保他、捞他的话，那就可上可下。 按照肖荣华自己的估计，开除党籍、开除公职应该就差不多了。 至于移交检察院，这个流程应该是会走的，但有那些关系在，这应该就是走一个过场，不会有太严重的后果才对啊！ 洪志高告诉了他答案：“我这边差不多今明两天就可以结束了，明后天，你的案子就会移交检察院。不过老肖，看在我们认识多年的份上，我可提醒你一句，接手你这个案子的可不是咱们县检察院，而是地区检察院。” “什么？”肖荣华终于失态了。 按照他的理解，他这个案子理应是湘水县检察院来接手，这样的话，他的回旋余地就非常大。 可若是地区检察院来接手的话，那就麻烦大了！ 依肖荣华的能量，他的关系也就做到了湘水县这一层，地区那边完全没有任何背景，地区检察院更是没有熟人。 而且，他现在怀疑，既然他的案子跳过了县检察院，那就还有一个可能：他在县检察院的关系也出事了！ 那就糟糕了！ 如果真是由地区检察院接手的话，那等待他的将会是长时间的牢狱之灾。 肖荣华的心乱了。 他还想从洪志高嘴里打探些什么，可洪志高的口风非常紧，对于案子的事情不肯再透露半句。 不仅如此，洪志高不仅不聊案子了，反而跟他拉起了家常。 肖荣华有一句没一句地回着，可他现在哪有什么心思跟洪志高拉家常？ 他的心一直在想他自己的案子，在想他的那些关系，在想可能面临的严重后果，想得他心烦意乱。 半小时之后，两人的拉家常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 纪委的一位年轻工作人员推门进来，兴奋地说道：“洪书记，地区纪委的同志来电话说，谈仲海开口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立即被洪志高给打断了。 然后洪志高拉着那位年轻工作人员走到了门外，低声嘀咕起来。 通过半掩的房门，肖荣华隐隐约约听到，年轻工作人员在说什么家里搜出大量现金、贵重物品、受贿记录本之类的。 肖荣华真的慌了。 如果谈仲海真的也被双规，并且还开口·交代事情，那他和谈仲海之间的关系肯定也就暴露了。 难怪这么多天都没人来捞我，难怪我的案子会移交给地区检察院，原来所有的靠山都已经出了问题！ 肖荣华“恍然大悟”。 洪志高再次走了进来。 不过这次他没有坐，而是站在那里说道：“老肖，真的对不住了，我还有别的事要忙，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他转身就走。 “洪书记，你等等。”肖荣华急忙叫了起来。 “还有什么事？” 洪志高站住了，半转身问道，一副随时准备走人的模样。 肖荣华小心翼翼地问道：“洪书记，刚才小严是不是说谈县长被地区纪委……” 洪志高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老肖，其实你不说我们也早已知道，你跟谈仲海之间往来密切，牵扯到一些私下交易。既然你不愿意说，我们也不勉强你，因为这些事早就瞒不住我们。” “实话告诉你吧，就在你进来的同一天，谈仲海的儿子谈啸天，就犯了一件伤天害理的大事，引起了上面的震怒，把谈仲海也给牵连了，两父子同时被抓……” 洪志高把谈啸天昨天犯的事稍稍加工了一下，并且把发生时间稍稍提前了几天，然后以一种胜券在握的姿态，在肖荣华面前毫无顾忌地说了出来。 说完之后，他又是转身欲走。 肖荣华顿时就崩溃了。 “洪书记，你别走，我还有重要事情交代！” …… 肖荣华终于被突破了，由此拉开了一场大地震的序幕。 第315章 戴博艺挨批 肖荣华所交代的问题触目惊心。 别的不说，光是行贿这一块，在他任职湘水县各部门各级领导期间，送出的现金、财物总额高达近40万元，牵涉到湘水县大大小小的领导共有二十多位，其中包括谈仲海、湘水县检察院副检察长等高层领导。 而在谈仲海这边，他在三年多的时间里，送出的财物价值高达近20万，并且还有一些其它的肮脏交易，比如介绍美女等。 随后，根据肖荣华的交代，纪检人员在他家搜出了大量现金、财物，以及一个送礼记录本，上面记载了他所送出的每一笔财物的数额、时间、地点、接受人等，记载得非常详细。 谈仲海违法违纪的罪行已被坐实。 不过对于谈仲海的处理，已明显超出了洪志高的权力范围，于是他立即又赶到了戴博艺的办公室。 听完洪志高的汇报之后，戴博艺脸色变得铁青。 尽管对肖荣华案的可能后果早已有所心理准备，可戴博艺还是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在肖荣华供认出来的人里面，牵涉到的副处级干部两位，一位常务副县长，一位副检察长；正科级局长三位，其它大大小小的干部十几位。 可以预见，这些干部一被查处，整个湘水县的干部人事都需要进行大调整了。 这绝对会成为湘水县的一大丑闻！ 戴博艺很想捂这个盖子，可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走下去。 “老洪，我立即向地委廖书记汇报，你这边继续盯紧相关涉案人员，准备配合地区那边的行动，注意，一定不能提前走漏消息。” 等洪志高离开后，戴博艺并没有急着打这个电话，他还在想着怎么汇报、怎么善后。 在戴博艺看来，导致肖荣华案爆发并引发一系列严重后果的主要原因，就在于吴大厨食品对于供销公司仓库的收购案引起了上面的重视。 因此，上面最为看重的实际就是供销公司的深化改革。 这才是重中之重！ 想明白这一点后，戴博艺才拨通了地委书记廖宏才的电话。 “廖书记，肖荣华那边已经突破，果然牵扯出了谈仲海，数额相当巨大，同时还牵扯到……” 戴博艺硬着头皮汇报起来。 让他感到庆幸的是，廖书记在电话里并没大发雷霆，他听完汇报后，只是平静地说了一句：“地区纪委的同志已经抵达湘水，我马上通知他们与你们联系，你们这边注意配合。” 这句话反而把戴博艺吓出了一声冷汗。 敢情地委那边早就对这个结果有所预料，并且早早就做好了行动准备。 幸亏这边没有捂盖子，否则后果很严重！ 戴博艺暗自庆幸起来。 按理说，汇报完这件重要事情之后，戴博艺该放下电话去安排配合行动了，可他还有重要事情向廖宏才请示。 “廖书记，肖荣华的案子算是盖棺定论了，那供销公司这边的深化改革是不是得加快步子？” “你这个思路是对的，反腐只是手段，目的是为了更好地完成供销公司深化改革的工作。” 听到廖宏才肯定了自己的思路，戴博艺的心情又变得愉悦起来。 他继续请示道：“现在供销公司的深化改革，关键是吴大厨食品对供销公司仓库的收购案，为了加快进度，我们在收购条件上是不是可以适当向吴大厨食品优惠一点？” 按照戴博艺的理解，既然廖书记和郁厅长都对吴大厨食品这家企业这么重视，那自己这边是不是也可以卖个顺水人情呢？ 可人情他想卖，但责任却不想背，于是先把这个思路向廖宏才请示。 说白了，戴博艺在体制内混久了，多多少少还是沾染了一些讨上级领导欢心的不良习气。 谁知他这句有示好意味的请示反而坏事了。 廖宏才直接在电话里骂了起来：“戴博艺，你扯淡吧！国有资产是让你来送人情的吗？你如果是以这种态度来对待深化企业改革，你就趁早让位滚蛋走人！” 骂完之后，廖宏才直接挂了电话，根本就不给戴博艺分辩的机会。 完蛋了完蛋了，好心办坏事了，惹廖书记生气了！ 戴博艺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的冷汗终于冒了出来。 怎么办？ 得自救才行啊！ 要是不自救，真把廖书记个惹怒了，他很可能趁湘水县出了大问题这个机会，把我给撸下来啊！ 戴博艺急了。 必须得自救！ 而且自救的机会还是在供销公司的深化改革上面！ 戴博艺清醒地意识到了这一点。 他顾不上今天是周日休息时间，立即联系起杨贵平来。 办公室电话没人接，他就打杨贵平的呼机，打算一直联系上为止。 因为思维的局限性，戴博艺在企业深化改革这方面根本上没有的思路，他感觉自己在这方面还远不如杨贵平这位家学渊源的年轻干部，因此他把主意打到了杨贵平身上。 还好，杨贵平很快就复电话了。 “杨镇长，你赶紧来一下我办公室，晚上我请你吃饭。” 为了得到杨贵平的帮助，戴博艺不惜屈尊请客吃饭了，可谓是用心良苦。 县委书记有招，杨贵平自然火速赶到。 为了自救，为了解决自己的困境，戴博艺把姿态摆得很低，不仅亲自为杨贵平倒了一杯水，还热情地说道：“贵平，肖荣华那边突破了。谈仲海的事情也有了结果，受贿的事证据确凿，而且数额巨大，地区纪委已准备对其进行双规了。” 戴博艺先透露了一个好消息。 因为杨贵平本来就是知情人和爆料人，这事戴博艺并没隐瞒他。 他这么做，自然是先示好，目的就是为了得到杨贵平的真心帮助。 这对杨贵平来说，确实是个好消息。 只是连他都没有想到，事情竟然这么快就有了结果。 还没等他高兴完，戴博艺又开口了：“贵平，在供销公司的深化改革上面，你这么有没有好的思路？” 戴博艺已经有点急不可耐了。 而且，有了廖书记的教训，他再也不提给吴大厨优惠的事了。 供销公司的改革案终于进入了正题。 第316章 联手坑吴小正一把 戴博艺算是找对人了。 杨贵平为了搞好他的那个研究课题，他花了大量的时间，对供销公司的经营运转情况进行了全面的调查、研究和分析，确实已胸有成竹。 因为事关重大，杨贵平在这个问题上并没有藏私的想法。 他理了理思路后，开始表述。 “戴书记，对于供销公司的深化改革，我个人确实有些不成熟的想法。” 戴博艺大喜：“快说快说，尽管说。” “在我看来，供销公司要想通过深化改革来起死回生，有几点工作必须要做。” 听到杨贵平像是要长篇大论的意思，戴博艺打断道：“你等等，我拿纸笔记一下。” 为了不错过任何细节，戴博艺算是豁出去了，竟然拿出纸笔亲自开始记录。 这姿态低得让杨贵平都有点不好意思。 “供销公司的主要问题存在于管理者不作为、企业包袱沉重、资金周转不善这三方面，因此我觉得，深化改革也应该围绕这几方面来做。” 因为心中有料，杨贵平的思路非常的清晰。 “先说管理者这块。” “要想供销公司起死回生，首先就得任命一位有责任心、有能力、也有行业经验的带头人，踏踏实实地去做一番事才行。” 戴博艺点了点头。 肖荣华就是一个深刻的教训，供销公司再如果没有一个合格的管理者，那只会在衰败的路上越走越远。 “再说包袱问题。供销公司现在的包袱主要表现在职工大量冗余这方面，我算了一下，按照供销公司现有的业务，最起码需要下岗安置五六十人以上，才能勉强解决人员富余的问题，也才能让供销公司轻装上阵。” 这个数字让戴博艺倒吸了一口冷气。 冗余五六十人，这么多冗余人员安置到哪里去呢？又去哪里弄这么大一笔安置费呢？ 这是一个很大的难题！ 不过为了不打断杨贵平的思路，戴博艺暂时在这个问题上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然后就是资金周转的问题。我发现，供销公司其实有很多业务还是不错的，比如说它旗下的百货商场，以及它的小商品批发业务等，每年都可以产生不错的利润，但问题就在于人员的拖累，导致资金周转不灵。” “如果能较好地解决这几个问题，那我相信供销公司的改革必然会成功，它不仅会摆脱亏损的局面，甚至还能产生良好的效益，重新焕发生机。” 杨贵平一口气说出了他的意见。 戴博艺沉思起来。 他发现，对于供销公司的深化改革，正如杨贵平所讲述的那样，只要找对了方法，解决办法并不难找。 他也承认杨贵平的观点。 供销公司只要按这种思路完成改革，确实有机会焕发新的生机。 可问题是，这个改革方案执行起来却存在相当大的难度，最大的难度就在于冗余职工的安置。 一下子要安置起码五六十名职工，安置到哪里去呢？直接下岗？那安置费从哪里来？这么多职工下岗所引发的不良后果又怎么办？ “贵平，你刚才说的那几点里面，管理者的问题难度不大，周转资金的问题，肖荣华案应该可以追赃回来几十万，勉强也能解决，可这个冗余职工安置的问题不好办啊！你有没有好的办法？” 戴博艺干脆又把难题抛给了杨贵平。 可这次杨贵平要让他失望了。 湘水县现在这么多国企都效益变差，大部分企业都存在职工冗余的严重问题，就算杨贵平再有想法，他也没法把这么多职工安置下去。 见杨贵平摇头，戴博艺又开始头疼起来。 这个问题如果不妥善解决，不给廖书记交一份满意的答卷，他很可能会没好果子吃。 人都是被逼出来的。 戴博艺现在被逼到了绝路，他开始病急乱投医。 “供销公司的仓库能让吴大厨帮忙安置20名职工，要是这样的仓库再多几个就好了。” 他竟然开始自言自语。 “不对，就算再多几个仓库，那也得有企业能像吴大厨这样，愿意接受才行。” 看戴博艺急成这样，杨贵平差点偷笑起来。 他还以为戴博艺是真的一心把心思都放在供销公司的仓库上。 然后戴博艺的灵感就那么突然来了。 他又问杨贵平：“贵平，你说吴大厨食品有没有可能把六十名职工全部都接收了？” 杨贵平愣住了。 他没想到戴博艺竟然想把包袱全部甩给吴大厨。 这么大的包袱，一家刚起步的民营企业能负担得起吗？还有，就算这六十个人吴大厨能笑话，可按照吴小正的算法，他那么的成本势必会增加很多，那鸡贼的小子能乐意吗？ “不好说，按照吴大厨现在的发展趋势，接受六十个人应该是有可能的，但成本会增加很高，他们未必会乐意。” 杨贵平把吴小正关于农民工和正式职工成本差异的那套说辞告知了戴博艺。 戴博艺却不管那么多了：“能消化就好，条件可以谈！贵平，你帮我把那神奇小子给约过来，我们跟他谈谈。” 杨贵平又愣住了。 戴书记这是有点不讲理啊！ 不过也好，那小子不是挺能的吗？那就再给他出点难题，看看他怎么办！ 杨贵平又对吴小正起坏心眼了，因此并不打算帮他推脱这个难题。 他笑着回道：“戴书记好主意，不过那小子这两天探监去了，应该要明天晚上才能回来。” “探监？”戴博艺惊问道。 他显然对吴小正的家事并不知情。 “嗯，他父母因为偷盗水利设施，都被抓了。”杨贵平又只好把吴小正父母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偷盗废弃水电站的设备？这不算大事啊！这样，如果那小子真要是能把咱们这个大麻烦给解决了，他父母的事咱们也可以想办法通融一下啊！” 戴博艺又冒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在他看来，偷盗这种事对他这个层次的人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大事。 虽然说吴小正的父母已经被法办，可法律能通融的地方多去了，这个案子又是湘水县办的，对于戴博艺来说，他稍微想点办法根本就没有什么难度。 就这样，远在龙溪的吴小正就这么被戴博艺和杨贵平联手给坑了，等待他的，还不知是福是祸。 第317章 杨贵平的机会 因为大事解决有望，戴博艺的心情顿时变得好了很多，感觉思维也好了很多。 “这事就这么办，明天开会集体讨论一下，拿出一个能让吴大厨接受的解决方案来。贵平，你明天也参加一下，然后再约一下吴小正。” 心情虽然大好，可戴博艺知道，要想一下子就把五六十人硬塞到吴大厨去，那绝对不是帮吴小正解决其父母的服刑问题能达成一致的。 这件事其实也相当于一场交易，交易就讲究等价交换，所以政府这边也必须拿出一些有利于吴大厨的优惠条件来，才能促成交易的达成。 至于具体能给出什么优惠条件，集体的决策远比戴博艺一个人拿主意要好得多，而且万一出了什么问题，后果也无需戴博艺一个人来承担。 所以，供销公司深化改革这事，开一个有针对性的集体决策会议就成为了必要。 至于吴小正会不会答应这事，戴博艺根本就没考虑这么多了。 国情就是这样的。 企业在政府面前，永远都处于弱势。 政府需要企业时，在大方向上企业很少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就算有讨价还价的余地，那也是在细节方面。 唯一的例外，就是这家企业有很深的背景，深得让地方政府官员有所顾忌。 而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吴大厨确实很受廖书记和郁厅长的青睐，但这两位大佬似乎都没有要特别照顾吴大厨的意思，因此戴博艺就没什么顾忌了。 事情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至于吴小正会不会感到愉快，暂时已不在戴博艺的考虑当中。 戴博艺现在考虑的是另外一个问题。 那就是瓜分胜利果实的问题。 一般来说，官场大地震伴随而来的就是官场大洗牌。 就以肖荣华案为例，一个小小的供销公司总经理犯案，却因为牵扯太广，就会导致湘水县接下来会有一个常务副县长、一个副检察长、三个局长、一个供销公司总经理等许多位置的空缺。 这还是在谈仲海等人不牵扯出其他人的前提下。 这些空缺出来的位置是需要人来填补的，几个位置一动，就会引发大量职位的变动。 而戴博艺作为肖荣华案件的主持者，是属于胜利方，只要他不受牵连，他是有权来分享胜利果实的。 常务副县长、副检察长这两个位置他想安排人是有难度的，但几个科级的位置，他是有一定的话事权的。 作为湘水县的一把手，他自然希望某些关键位置上的人能与他同心同德，能对他的工作起到巨大的支持作用。 所以戴博艺必须未雨绸缪来考虑这些位置的新人选。 他第一个考虑的就是眼前的杨贵平。 单从资历上来说，才担任城关镇副镇长的杨贵平往上升的可能性并不大。 但从功绩上来说，杨贵平是供销公司仓库收购案的引导者，是供销公司深化改革案的探路者，又是导致肖荣华开口、谈仲海开口的关键人物，再加上他的背景……已足以具备破格提拔的资本。 戴博艺相信，就算是洪志高和杨松德，也一定会支持给杨贵平安排一个合适位置这个决定。 从另一个角度来讲，戴博艺这么考虑，虽然还是有逢迎上级的嫌疑，但更主要的是，戴博艺现在确实觉得杨贵平是个人才。 从他的角度来看，杨贵平有学历、有能力、有想法、做事踏实可靠，又会做人，这样的人才确实应该提拔重任。 于是杨贵平的机会来了。 戴博艺问道：“贵平，接下来有没有换个位置干一干的想法？” 这个机会来得太突然，杨贵平有点猝不及防。 从他的角度来说，他确实没有想过被破格提拔的可能性，因为他毕竟在城关镇副镇长这个位置上才干了半年多时间。 而且他暂时也没想过要动，因为城关镇这边正是要出成绩的时候。 对杨贵平来说，他并不缺晋升的机会，缺的是扎扎实实的政绩，尤其是这种基层工作的巨大政绩，这将是他以后晋升的巨大资本。 “戴书记，谢谢您的好意，我暂时没想过动，我还想在城关镇干出一点成绩来。” 杨贵平拒绝得很委婉。 戴博艺稍稍有些惊讶。 按照大多数干部的惯常思维，一旦有晋升机会，是绝对不会轻易放过的，哪会像杨贵平这么不假思索的拒绝？ 看来，这确实是一个脚踏实地的好干部！ 戴博艺对杨贵平的好感跟深了。 杨贵平见戴博艺不表态，又误会了。 他补充说道：“戴书记，供销公司这块虽然我有做过调查，但我并没有这方面的工作经验，因此这个位置并不适合我，您还是另外物色合适人选吧。” 这又是理解上的差异。 按照杨贵平的理解，刚才戴博艺跟他谈的一直是供销公司的事，而供销公司现在有紧缺一个总经理人选，他还以为戴博艺想把他推到那个位置上去。 杨贵平暂时没有去企业任职的想法，尽管从级别上来说，供销公司总经理是正科级，比他现在的位置高半级。 戴博艺笑了，他笑道：“你误会了，如果让你去供销公司，未必有点太屈才了，还有更重要的位置等着你。” 这下杨贵平纠结了。 一边是升官，一边是政绩，这是个两难的选择。 想了想，他还是选择了拒绝：“戴书记，请再给我一年的时间，城关镇这边，我还有一系列计划等着去实施，我想踏踏实实地干出一点成绩来。” 杨贵平真的舍不得城关镇现在的这个位置。 因为根据他的观察，以现在吴大厨食品的发展势头，他完全可以继续跟吴大厨深入合作，在农商合作这条路上走出很远，干出足以震惊全地区甚至全省的巨大成绩来。 杨贵平有这个信心，而且这样的机会很难再有。 这下轮到戴博艺为难了。 一方面，他更加欣赏杨贵平了，能够拒绝升职诱·惑的干部真的不多。 另一方面，他对杨贵平的任用另有特别考虑，在他看来，这个新的位置同样也很重要。 这该如何是好呢？ 第318章 杨正义的机会也来了 戴博艺也是会打如意算盘的。 在他看来，供销公司成为全省国企深化改革的重要试点已经成为了事实，而按照杨贵平的思路以及刚才的解决方案，这个试点改革成功并且成为典型的可能性也很高。 既然如此，湘水县为什么就不能借势呢？ 省里的大佬不是要在湘水县弄试点吗？那试点再多几个又何妨？要是能把湘水县所有的亏损企业都改革成功…… 戴博艺想想都觉得很美。 并且他还知道，一旦湘水县真的成为全省深化企业改革的重要试点县，虽然存在着一定的风险，但好处却更多，甚至远比风险要多得多。 省里负责国资办的大佬不是你杨贵平家的吗？你杨贵平不是对这方面很感兴趣吗？那就把你丢到湘水县的相应位置上去啊！ 所以戴博艺打的如意算盘就是，想把杨贵平丢到国资办副主任这个位置上去。 他之所以产生这个想法，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戴博艺现在对正在这个位置上的李主任很不满意了！ 在这次供销公司仓库收购案上，因为李主任的不专业、不敏感，他差点就把吴大厨的那份收购方案丢进了垃圾桶。 要不是地委廖书记多次提醒，差点连他戴博艺都要跟着倒大霉。 还有，这次肖荣华的案件，李主任虽然没有牵涉太深，却是在肖荣华的收礼名单上的。 好在他所收受的礼物价值并不算大，否则这次双规的名单上还会加上李主任的名字了。 不管怎么样，李主任都得换个位置才行了，而合适的接替人选就是杨贵平。 一个新的主意又从戴博艺的脑海里冒了出来。 “贵平啊，你看这样行不行。” “城关镇的副镇长你再兼一年，但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位置，需要你花费更多的精力，那就是国资办专职副主任的位置……” 戴博艺直接把他的思路讲了出来。 他的思路其实是可行的。 国资办专职副主任这个位置虽然重要，但事务并不算太繁忙，而城关镇离得又不远，这让杨贵平身兼二职有了可能。 如果是换做其他人，戴博艺一定不会这么安排。 可杨贵平不同啊！ 以杨贵平的背景，如果把他安排到这个位置上来，这是能实实在在地给湘水县带来好处的。 而且戴博艺相信，这个安排稍微有点离谱，但只要他开口，应该会被其他常委所接受。 杨贵平被惊到了。 正科级的国资办专职副主任，马上能出大政绩的城关镇副镇长，两个重要位置竟然让他一个人兼？ 这在官位杯水车薪的体制内，得多招人眼红啊！ 戴书记胆子真大！ 可杨贵平能拒绝吗？ 当然不能！ 如果他能在这两个位置同时都干出巨大政绩来…… 可以想象，这对他以后的发展会有多重要。 至于忙不忙得过来，这一点杨贵平倒不是太担心，因为他在吴小正身上学会了当一个合格的甩手掌柜的正确方法。 杨贵平很快就做出了决定。 “戴书记，既然您如此看重我，那我愿意试试。不过我有个小小的要求，我希望能从城关镇调一个人到国资办来。” 杨贵平想到的是吴小正的姑父杨正义。 他这么想，一方面有对吴小正投桃报李的意思。 另一方面，经过这一段时间的共事，杨贵平发现，杨正义其实是一个办事很细心、很踏实的人，也很有理论水平，唯一的缺点是开拓能力稍显不足。 但如果把他调到国资办来帮他，却再合适不过了，顺便还可以提升个半级。 如此一来，国资办这边有杨正义帮忙盯着并处理一些琐碎事务，杨贵平就可以放心大胆地去处理城关镇那边的事。 这是两全其美的事。 这个要求对戴博艺来说不算难事，他又痛快地答应了。 瓜分胜利果实的事，就这样走出了第一步。 这是一个多方受益的决定。 杨贵平就不用说了，他是直接的受益者。 杨正义也是受益者。 他属于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那种。 可能连杨正义自己都没想到，他听从吴小正的建议，跟对了杨贵平这位正主，机会竟然会这么快就来了。 如此看来，他十几年的苦熬，还比不上这一个多月的努力。 这就是国情，这就是体制内的游戏规则。 戴博艺也是受益者。 只要杨贵平在这两个位置上干出了成绩，政绩自然少不了他那一份。 整个湘水县也将是受益者，甚至可能是最大的受益者。 正如戴博艺所预料的那样，只要杨贵平在这个位置上努力，凭他的背景和资源，湘水县必然会在政策和资源上得到一定的倾斜。 而且，若要是真能在深化企业改革上摸索出一条或几条成功的路子出来，并且成为全省的典型，那湘水县的很多国企都能打一个翻身仗，那受益者就更多了！ 戴博艺忍不住为自己所下的这招绝妙好棋而深感得意。 正在此时，他的电话又响了。 电话是洪志高打来的，内容只有一句：“戴书记，地区纪委那边采取行动了。” 这意味着，湘水县的一场大地震真正爆发了。 可笑的是，处于风暴正中心的谈仲海，此时竟然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因为是周末，也因为在杨贵平那里讨了一颗定心丸，今天的谈仲海并没有外出，而是安心呆着医院当一位“称职”的父亲，来陪刚做完手术的谈啸天。 当然，他之所以这么做，除了确实心疼儿子外，是因为还有一丝愧疚。 原因在于，他刚把儿子的所受的苦，当成了筹码交换出去。 此时的他还在幻想着，若是和杨贵平的交易能顺利达成，不仅能让他顺利逃过这一劫，还会因为有了利益交换关系，让他顺利搭上杨贵平背后的这一条线。 美梦注定是要破灭的。 就在他走了错误的一步棋之后，他的行踪就被人暗中盯上了。 地区纪委一开始行动，他就立即被人从医院直接带走了。 一起带走的还有他的妻子。 而谈啸天的病房也立即被控制起来。 这一天，注定是谈家的覆灭日。 第319章 谈家的覆灭 谈仲海的被双规，立马就轰动了整个湘水县，甚至连整个湘南地区都被传得沸沸扬扬。 这是一个还算纯真的年代。 在这个年代，大多数官员都还比较纯洁。 虽然身处体制内，一心求发展、求上进、求上官是难免的，但大多数官员在攀关系、找背景的同时，还在踏踏实实地干好本职工作、争取出政绩。 因此，像谈仲海这样的走向贪腐、堕落之路的官员并不多，能被逮出来的更是少数。 在这样的背景下，一位常务副县长被双规，而且是在医院这种公共场合被带走，迅速传开并引起轰动效应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小道消息的传播是一件很恐怖的事，事情一旦传开来，就会各种版本都出现，因此谈仲海刚被带走，各种小道消息先在湘水县城里传了开来，迅速引发了一连串的后果。 最为搞笑的是，谈仲海被双规的消息一传开，受影响最大的反而是他儿子谈啸天。 梁正坚这边很快就感觉到了这一点。 原本在谈啸天这个案子上，梁正坚是很有把握的，可实际进展却没有他所想象的那么顺利。 原因就在于证人的不配合。 在谈仲海被双规之前，证人们要么是对谈啸天还有期待，要么是怕打击报复，大部分证人都不愿意开口作证，这让谈啸天案的取证出现了困难，这对梁正坚迅速实现预定的行动目标很不利。 现在好了，谈仲海一被双规，证人们的期待没了，怕打击报复的担心也没了，开始纷纷开口作证。 第一个跳出来作证的不是别人，正是县文工团的邱意雯。 这位把张颖出卖给了谈啸天的女子，正在期待谈啸天兑现承诺帮她调动工作，没想到希望竟然这么快就破灭了。 心态失衡之下，她愤怒地跳了出来，开始揭发谈啸天如何欺骗她的感情、如何诱骗她和他发生关系等。 不仅如此，邱意雯还把谈啸天多次介绍女人供其他人yin乱的事也供了出来，并且还报出了一长串男人和女人的名字。 这下好了，新的证人又有了。 又了第一个开口的，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 谈啸天的问题同样很严重。 流氓罪被坐实是必然的，光是这一方面的罪行，就足够将其重判。 不仅如此，谈啸天同样还涉及到贪腐罪行，他曾多次利用其父亲的权力，为他人大开方便之门，并且从中获取好处。 涉及到谈啸天罪行的证据实在是太多太多，要将这些证据一一查清、落实是需要时间的。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一旦证据被落实，一旦谈啸天的伤势好转，等待他的立即会是长期的牢狱之灾。 曾经在湘水县红极一时的谈家，就这样走向了覆灭，谈家父子也将沦为湘水人民的笑谈。 事情也有遗憾的一面。 那就是这样的好消息，吴小正这个始作俑者竟然没法第一时间听到。 此时的他，正拉着吴小莉等在龙溪监狱等待探监。 按照监狱的规定，探监一般只允许直系亲属，并需要带与被探视人的关系证明和本人身份证明，比如说户口本、村委或派出所开具的证明等。 吴小正带的是户口本。 探监除了需要提前预约之外，到了后还得先登记，领取一个探视证，然后就是漫长的排队等候。 龙溪监狱规定的探视日是周一，而且每周仅有一次，作为湘省中南部的一个大型监狱，每到在探视日来探监的人还是挺多的，所以必须一批一批来。 利用这个空档，吴小正先帮父母去存钱和送东西去接受检查。 东西是吴敏霞和吴奶奶准备的，就一些春秋时穿的内衣裤和没人一双布鞋一双胶结。 别的任何东西都没带，带了也没用，监狱不允许。 存钱是属于可存可不存的项目。 监狱里是有小卖部的。 家里条件比较好、账户上有钱的犯人，每个月可以在小卖部买一些必要的生活用品，如牙膏牙刷、肥皂、卫生纸之类的，也可以买一些诸如方便面、火腿肠之类的食品。 这样的话，他们在监狱的日子会过得相对比较滋润。 但这不是必须的。 在这个年代，大多数犯人的家庭并不富裕，再加上因为犯罪，有不少犯人会被家人嫌弃，经常大半年都没人来探视。 在这样的情况下，监狱账户上有钱就成为了很多犯人的奢望。 按照吴家以往的经济条件，吴小正也是不可能给他父母存钱的。 可现在不同了，吴家现在不差这点小钱。 但也没必要多存。 按照吴小正对吴敏青夫妇的了解，有多少钱他们都能很快就胡乱折腾光。 吴小正不想惯他们那个臭毛病，所以只往每人账上存了200块钱。 在这个年代，这已经不少了。 而且吴小正还有一个想法，想用钱来诱·惑一下那对奇葩夫妇，看看能不能治治他们的臭毛病。 吴小正暂时能想到的办法就只有这个了。 随着探视时间的来临，吴小正发现自己竟然有点紧张起来。 见面时会是什么样子？又该跟他们说什么？ 类似的问题吴小正想过很多次，却始终没有答案。 其中最主要的原因，自然是因为吴小正对他父母的感情实在是太复杂了一点。 亲情自然是有的，这是永远也脱离不了的关系。 可因为夹杂着前世的记忆，吴小正对吴敏青夫妇还有恨、有愤怒，有巨大的失望。 按理说，这样的事情很难出现在父子之间、母子之间，可因为吴敏青夫妻的奇葩，这样的事情偏偏在吴小正身上出现了。 因为紧张，吴小正转向了小丫头：“小莉，想妈吗？” 此刻的他，很想了解妹妹的心情。 自从踏上探监的行程后，小丫头身上没有了往日的欢快和好奇，一直保持着沉默。 她瞪大眼睛看了看哥哥，先点了点头，又赶紧摇了摇头。 看来，小丫头的心情同样紧张、同样复杂。 探视时间终于到了。 狱警开始叫号，来探监的亲属按号坐到了一个个探视窗口。 兄妹俩先要见的是母亲。 第320章 童秀丽是个奇葩 童秀丽是个奇葩。 一般来说，很少有子女来这样形容自己的父母，但吴小正却丝毫不会愧疚。 因为他知道的太多了！ 童秀丽确实是个奇葩。 她人如其名，长得很清秀，清秀得可以用精致来形容，在十里八乡应该算得上难得一见的美女。 她还爱笑。 笑得人畜无害、让人如沐清风的那种。 吴敏青刚把她领进家门的时候，把吴长和跟吴奶奶开心得不行。 长得如此漂亮精致、脾气又好的儿媳妇实属难得，这是前世修来的福气。 乡邻们也是这么夸的。 童秀丽进了吴家很长时间后，乡邻们还在这么夸。 这是因为童秀丽表现出来的性格实在是太好了一点。 她不仅爱笑，还不多话，话说出来还是清风细雨的。到了响水村很长时间后，都从没见她跟谁吵过架、红过脸，就算有人拿她开玩笑，过分了她也不较真，顶多是笑笑而已。 弄得很多妇人叹气说：要是我家儿媳妇能像童秀丽就好了！ 只有吴奶奶苦不堪言。 因为她发现，童秀丽不是一般的懒。 地里的活她绝对不干，家务活也不伸手。 要是吴奶奶忙不过来，叫她帮帮忙，她会笑着来一句“我不会”，然后躲到一边去。 若是吴奶奶教育她，让她学会干活，她也还是笑嘻嘻地听着，既不答应，也不反驳，但第二天还是照样不干活。 这就是童秀丽不败的招式：任你百般攻击，我只温柔一笑。 久而久之，吴奶奶算是明白了，这就是个中看不中用的样子货！ 可那又能怎样？ 难道还能退货不成？ 在那个年代，是不兴离婚的。 就算想退货也不成，因为吴敏青喜欢。 童秀丽也不是完全不中用，最起码她生娃还挺能的。 到了吴家的第二年，她就生下了吴小正这个白胖小子，总算又让吴奶奶和吴长和乐开了花。 到了吴小正三岁时，吴奶奶让她再生一个时，她笑着回了一个“好”字，第二年就有了吴小莉这个漂亮丫头。 一子一女果然组成了一个好字。 不过童秀丽还是那副德性，她只管生、不管带，要不是吴家的条件喂不起奶粉，她甚至连母乳都懒得喂。 吴小正一开始还不明白这一点。 反正在他小时候的印象中，最深刻的不是妈妈而是奶奶。 等吴小莉生下来后他就慢慢懂了。 有时候吴小莉明明在哭，而童秀丽就坐在一边，她却不哄也不抱，顶多说上一句：“小莉你乖点，别哭啊！” 然后最终还是忙得手忙脚乱的吴奶奶出来忙乎。 那时吴小正还小，他什么都还不懂。 他唯一知道的是，他的娘跟别人的娘有点不一样。 不过他有一个很疼爱他的奶奶，因此并没感觉到缺失什么。 这是童秀丽的奇葩之处。 但她的奇葩之处远不止这一点。 一般来说，好吃、懒做、贪玩这些词是伴生在一起的。 这些在童秀丽身上同样存在。 先说贪玩。 到了打牌赌博开始流行的年代，童秀丽迅速迷上了打牌打麻将。 因为不干活，她有的是时间玩这个，因此哪里有牌桌，哪里就有她的身影。 她不仅自己玩，还拉上吴敏青一起玩。 在娶童秀丽之前，吴敏青原本还偶尔帮家里干点农活的，后来受童秀丽的影响，也彻底迷上了打牌赌博，开始以此为生，切底告别了农活。 这正是导致他们进监狱的原因，也是后来弄得吴长和吴奶奶无家可归的原因。 再说她的好吃。 这是最引起吴小正兄妹诟病的地方，也是导致兄妹俩对童秀丽感情不深的原因。 好吃没什么，这世上好吃的人太多了一点。 可童秀丽的好吃有点不一样。 她喜欢吃糖、吃零食。 她只要口袋里有点钱，就会偷偷地去买好吃的，买回来后又偷偷地藏起来，只一个人吃，或者跟吴敏青一起吃。 不给吴长和夫妇吃这一点好理解，毕竟家里条件差，童秀丽口袋里的钱有限，连她自己也只能偶尔解一下馋。 可她连儿子女儿都不给！ 吴小正不止一次看到她偷吃，然后眼巴巴地望着她…… 这时童秀丽会来一句：“小正，小孩子不能吃糖，会吃坏牙齿的。” 然后镇定自若地把剩下的糖锁进柜子里。 久而久之，吴家兄妹也就习惯了她这一点。 吴小正曾经怀疑过，这真的是我娘吗？ 他弄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不过后来他跟着去过几次外婆家后，就大概明白了是什么原因。 那是非常自私自利的一家子。 吴小正兄妹二人去到外婆家里，他们很难感受到那家人的热情，而他的两个舅舅，甚至可以为了争一点点东西就打得头破血流。 去过几次之后，吴小正就再也不去了。 等他渐渐懂事，吴小正算是明白了，他真的有一个很奇葩的娘，一个缺少母性的娘。 好在兄妹俩还有一个很疼爱他们的奶奶！ 还有一些让吴小正难以启齿的奇葩事。 后来吴小正慢慢还发现，他的这位奇葩娘亲还有小偷小摸的习惯。 只是她干得很隐秘也很巧妙，若不是吴小正这位身边人，一般人还发现不了。 吴小正发现，大的、容易暴露的东西她不会偷，容易被发现的时候她也不偷。 她很懂得克制！ 并且，让吴小正感到惊讶的是，当别人找东西的时候，童秀丽可以装得若无其事，若是需要的话，她还可以笑着帮别人一起去找。 要不是吴小正跟她住在一个屋檐下，他还发现不了一点。 这就是一个心机婊！ 尽管这是他娘亲，尽管这让他很难启齿也很让他羞愧，可吴小正还是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童秀丽的心机还表现在其它方面。 比如说她跟吴敏青打牌没钱了，她可以在背地里唆使吴敏青跟吴奶奶去要、去闹…… 吴小正真的很羞愧有这样一位奇葩娘亲，他憎恨和这样一位娘亲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 可不管怎么样，这终归是他的娘亲。 甚至在某种程度上，吴小正还受了这位奇葩娘亲的影响，比如说他的笑面虎性格。 …… 接下来，吴小正马上又要面对他的这位奇葩娘亲了。 PS：关于这一章，老黑不知道这么写是否合适。不过不可否认的是，这世上确实有这样的妈，为了剧情的需要，我也只好这么写了，还请见谅。 第321章 无情的儿子 在等待童秀丽这位奇葩娘亲出现的时候，吴小正一直在想，一会该跟她说什么？ 吴小正想不到答案。 所以他只好坐在那里干等，不过他的心已经回归了平静。 马上就要面对了，没什么好想的了。 一队女犯人被排队带了上来，然后依次进入了一个个会见的间隔。 吴小正兄妹终于见到了他们的娘亲。 虽已三十多岁，但因为很少劳作的缘故，岁月并没有在童秀丽身上留下太明显的痕迹。 不过与两个多月前比，她明显消瘦了一些，面色也变黄了一些，头发也稍稍有些凌乱和干枯。 可以看得出来，狱中的日子并不那么好过。 童秀丽走了上来，然后透过探视窗口看到了吴小莉兄妹。 她明显愣了一下。 大概没想到来探监的竟然是年龄还这么小的兄妹俩。 穿着号服的童秀丽在那头坐了下来，先露出了一个稍显牵强的笑容，然后轻声说道：“小正，小莉，你们怎么来了。” 在她的笑容里，吴小正还是能察觉出一丝歉意。 还知道亏欠就好，说明还有救！ “在里面过得怎么样？” 吴小正没有激动地叫妈，也没有直接回答。 他不打算按常理出牌。 童秀丽又愣了一下。 她明显有点不习惯儿子如此平静和成熟的语气。 然后她又笑了一下。 监狱的这种生活没什么值得提的，可她又不愿意敷衍，只好用笑来回答。 然后童秀丽看向了正瞪大眼睛看她的吴小莉：“小莉，怎么不叫妈啊？” 吴小莉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身边的哥，嘴唇咬得紧紧的，脸色憋得通红，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可那声“妈”始终没有憋出来。 然后吴小正看到眼泪盈满了她的眼眶。 他这才意识到，这对父母给妹妹所造成的心理伤害，未必比自己弱！ 吴小正赶紧给妹妹解围：“别勉强她了，她现在不想叫，因为你没有尽到当妈的责任，还伤害了她。” 这话说得一点都不客气。 吴小正知道妹妹现在的感受，想见却不想叫。 因为他现在也不想叫妈。 童秀丽又愣住了。 她没想到，竟然从儿子的嘴里听到这样的话，非常的平静，也非常的冷酷。 然后她又看到女儿一下子就扑到了儿子的怀里，“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哭得非常的伤心。 在这一刻，她心里又多了一分惭愧。 看到妹妹哭得这么伤心，吴小正也非常的难受，但他强忍住了。 他也没去安慰吴小莉。 吴小正知道，人的情绪压抑太久，是需要找个机会来好好发泄一下的。 他从一边拿起了一个已经过检查的包裹，递给了童秀丽。 “这是奶奶给你带的东西，我还往你账上存了两百块钱，你算计着用吧。” 在这样的情绪下，吴小正已经不想说太多了。 见到了人就好！ 不过他在童秀丽接包裹时发现，她原本白皙的手，现在满是龟裂和厚厚的茧。 看来这段时间在监狱没少干活！ 吴小正知道，监狱也不是吃白饭的地方，犯人们还需要进行繁重的劳动改造，而女犯们干的，就是监狱工厂接的一些手工订单的活。 劳动改造一下也好，她的懒病确实也得治治！ 吴小正不想说话了，童秀丽却主动找起话题来。 “小正，家里还好吗？钱从哪里来的？” 她已经快三个月没看到家里人了，在监狱里确实憋得有点难受，她不想白白浪费这半个小时的探视时间。 而且，吴小正能给她账上存上这么大一笔钱，也让她很感意外。 可现在的吴小正嘴里冒不出来好话。 “托你们的福，我现在学会赚钱了，所以现在家里过得很好，比你们在时还要好得多。甚至等你们出去时，你们还可以享我的福，就看你们有没有这个资格了。” 他的话还是那么的平静，但又非常的冷，童秀丽明显听出了其中的无情和不友善。 在这一刻，她感到非常的难过。 因为说这话的是她的儿子，而她的女儿也连叫她一声都不愿意。 吴小正这是故意的。 他知道，不管他乐不乐意，这对夫妻出去后，还得跟他们生活在一起。 如果再由他们像上辈子那么折腾，这个家不知道又会被他们折腾成啥样。 这不是吴小正所希望的。 他也知道，做儿女的应该有孝心，因为那是国人的传统。 但他认为，尽孝也不是愚孝，所以他打算用点特别的手段教育一下他们。 也该让他们尝尝冷酷和无情的滋味！ 童秀丽终于不再说话了。 她意识到，再和这个儿子说话是找不痛快。 看她低着头难过的样子，吴小正又有点心软了。 他叹了一口气，说道：“算了，钱你爱怎么花就怎么花吧，不用省，花完了就写信给我，我给你们汇过来。” 吴小正知道，监狱里的生活是很清苦的，如果不在经济上支援他们一点，他这个奇葩的娘亲，只会更加消瘦下去。 他可以在心理上折磨一下他们，却不想在生活上亏欠他们。 “算了，我一会再给你们存几百进去吧！” 吴小正终究还是心软了。 童秀丽又有点吃惊。 她听儿子的意思，好像现在确实不差钱的样子。 他们现在真的过得那么好吗？ “你现在很能赚钱？”童秀丽终于又问了这么一句。 “实话告诉你吧，我现在开了个食品加工厂，每天都可以赚几千块。” 不知出于什么心态，吴小正就这么把实话说了出来。 童秀丽惊呆了。 她不可思议地看了看吴小正，然后又看向了已经停止了哭泣的吴小莉：“小莉，你哥说的是真的吗？” 吴小莉坚定地点了点头，还是没说话。 童秀丽真的惊呆了。 她知道，就算儿子会说假话，但女儿还小，是不会骗人的。 家里竟然这么有钱了？ 这个消息她一时还没法消化。 “就这样吧！这里太远，我们没法每个月都来看你，你自己好好改造吧。至于你出去后有没有资格享我的福，就看你能不能当一个合格的妈了！” 然后吴小正拉着妹妹站了起来。 第322章 另一个奇葩（1/4） 这一场探视仅持续了20分钟，可就是这短短的20分钟，却把吴小正弄得精力憔悴。 这是一种煎熬。 一方面，不管童秀丽再怎么奇葩，吴小正始终还是无法放下那份血脉相连的亲情。 可另一方面，她前世给吴小正造成的巨大伤害，又始终让他难以释怀。 在这世上，要问吴小正对谁的感情最深，自然是吴长和夫妇。 谁要是敢伤害吴长和夫妇，吴小正绝对会翻脸不认人。 可在前世，对吴长和夫妇造成最大伤害的偏偏是他这对奇葩父母，他们不仅把吴长和气得病倒并早逝，还差点让吴奶奶无家可归。 这让吴小正如何释怀？ 现在唯一值得庆幸的事，这一世后面那些凄惨的事情还没有发生。 可吴小正知道，这对奇葩夫妇如果不受控制的话，迟早还会干出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来。 在这样的心理矛盾冲突下，吴小正每多面对童秀丽一分钟都是一种煎熬。 那就让他们在监狱再好好改造一下吧！ 不过吴小正也知道，这其实是一种奢望。 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要想让监狱把一个品性有问题的人改好，其实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这里就是一个大染缸，能让坏的人不更坏就已经很不错了。 那就让他们在这里多吃点苦头，让自己有更多的时间准备一下吧！ 此时的吴小正还不知道，戴博艺已经准备好心想办法帮他把父母亲弄出来了。 要是他知道了的话，不知道他此刻又会是什么心情。 接下来又是漫长的等待期。 按照龙溪监狱的规定，要等女犯人全部探视完毕之后，才轮到探视男犯人。 吴小正要想见到他那奇葩老爹，就得再等一阵了。 其实要论品性，吴敏青其实不算太奇葩。 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吴小正其实还有点喜欢他爹那性格。 只不过把吴敏青和童秀丽凑到一起，那就奇葩了。 这是因为吴敏青有一个很大的缺点，那就是耳根子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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