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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人生还》 01章 分尸案 有时候，这个世界并不像你表面上看到的那么光鲜亮丽，在一些不为人知的角落里，它充斥着阴暗，罪恶，还有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惧。 看那些新闻里面， 年轻的女孩子因为点外卖，被图谋不轨的人先奸后杀， 又或者，晚上出门，打了某快车，被行迹不良的男性司机侵犯之后，抛尸野外。 …… 新闻很多，但你总觉得这些事情离你很远， 其实，不然！ 这些事情就在你的身边，而且每时每刻都在发生着。 有的时候，或许就跟你擦肩而过，你自己却浑然不知。 我叫温舒，是一家报社的记者。 今天，我想问问大家，你们见过—— 一个男人亲手将自己的妻子杀害，并且用锋利的刀子，将她的尸体，一块一块的割下来吗？ 我见过！ 我亲眼见过！ 那是16年的冬天， 那个冬天，格外的冷。 我下班回家的路上，突然接到了一个女人求救的电话。 时至今日，我仍能清楚的记着她那充满恐惧和绝望的声音， “求求你，快来救救我，救救我，我丈夫要杀了我！” 我浑身掠过一阵阴寒， 是有人恶作剧？还是情急之下拨错了电话？ 毕竟人命关天，出于一种职业习惯，我还是多问了一句，“小姐，你在什么地方？我帮你报警！” “富源路，翠湖……小区……” 紧接着就听见“嘭”的一声巨响，电话也变成了一阵“嘟嘟——”的急促音。 听到那女人的话，即便是在寒风呼啸的冬天，我握着电话的手心还是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因为，那女人说的富源路，翠湖小区，正是我所居住的地方。 作为一个成年人，我有分辨是非的能力。 这—— 可不像是恶作剧。 我咽了口唾沫，用手机拨打了报警电话，但是因为没有具体的楼号房号，警察那边也只能够做了备案而没有办法出境。 这么一折腾，天色也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我裹紧身上厚重的羽绒服，快速的朝着家里面走去。 就在我拿出门禁卡，准备进入单元门的时候，电话突然又响了。 我看了一下手机，正是刚才的那个手机号， 下意识的吞咽了一口口水，我把电话接了起来，刻意停顿了一下，听到电话里再次传来女人惊慌的声音， “我丈夫出门去买凶器了，他要杀我，求求你快来救救我。” “小姐，你的具体楼号。”我低声问。 “翠湖小区，28号楼，二单元，1503”女人喘息的声音，掺杂着耳边呼啸而过的寒风。 我整个人一下子惊在原地。 28号楼，二单元，不正是我所居住的这栋楼吗？ 我是802，她住在顶楼1503 事情到了现在，我更加倾向于相信这个事情是真的。 颤抖着手，拿出门禁卡，把单元门打开。 刚一打开，我吓得差点惊叫起来，因为就在单元门的门后，赫然站着一个黑黢黢的人，正拿着一双阴冷的眸子在盯着我。 那人冷冷的扫了我一眼之后，这才急匆匆的朝着外面走去。 我长出了一口气，朝着电梯走去，顺便把女人的具体位置通知了警察。 在电梯里面，我犹豫再三，还是按了15层的楼号。 15层， 电梯“嗞——”的一声打开了。 楼道里的灯大概是坏了，微黄的灯光不停的闪烁着。 凄冷的寒风，顺着楼道的窗户吹进来，呼啸作响。 “吱呀——” 随着一道轻微的声音传来，我看到中间户的门，突然打开了。 门牌上写的正是1503！ 02章 鬼使神差 莫非是女人的丈夫出门买凶器，走的急了，门没有卡号，自己开了？ 我并没有打算进去，因为我到现在，还不能够完全排除其中有诈骗的成分。 轻轻的贴在门口，我隐约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那声音颤抖，惊悸，带着说不出来的惊惧，正是刚才给我打电话的那个女人。 只是，她的声音闷闷的，很小，好像是被关在某一个隔音的空间里面。 我想了想，还是决定下楼了，毕竟我已经给她报警了，但愿警察能够及时赶到吧。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看到电梯的楼层数开始上升了， 心里面，不由得咯噔一下。 女人说自己的丈夫出去买凶器了， 联想到，我刚才的时候，在单元门的位置看到的那个面色有些阴翳的男人。 莫非，那就是女人的丈夫？ 那现在上行的电梯里面坐着的会不会正是女人的丈夫买完凶器回来了？ 想到这里，我登时吓出一身冷汗。 我们这种三户的居民楼，只有一部电梯，所以如果从电梯下去，肯定会跟男人打照面的。 如果他看到我不是这一层的住户，而且他家的门还开着， 难保不会对我心生歹意。 想到这里，我转身想要从旁边的扶梯走下去，可是扶梯的木门，死活打不开，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什么。 情急之下，我鬼使神差的进了1503的门。 循着声音，我发现女人是被关在了主卧里面。 打开主卧门之后，我就看到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正赤裸着身子，被人用绳子五花大绑的捆在床上。 女人看到我，张大嘴哭着求救， “救我，救我……” 我把中指放到嘴边，“嘘”了一声，示意女人安静，这才上前想要打开女人身上的绳子。 可是绳结太结实了，而且短时间内，我也找不到任何锋利的器具可以将绳子剪开。 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嘭”的一声，入户门被关闭的声音。 心头倏地一下剧烈的跳动起来， 那人回来了！ 女人显然也听到了，她刚才还拼命想要挣脱绳索的身子，突然一下子僵住了，眼神绝望， 她看了我一眼，扯动满是血的嘴角，用口型对我开口，“妹妹，谢谢你，藏起来。” 她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自己的床底， 我屏住呼吸，恐惧已经不容我多想，飞快的钻到了床底。 紧接着，男人就进了房间， 我看到男人的脚在我的眼前来回的晃动。 他大声的呵斥着自己的妻子，说都是她逼他这么做的。 一开始女人还在苦苦求饶， 但是，在男人出轨，开房的字眼之后， 两个人又激烈的争吵了起来。 “我是不会原谅你的！”女人突然歇斯底里的尖叫了一声，紧接着整个房间一下子安静下来。 “咳咳……你放开我……”女人似是被勒住了脖子，已经说不出话来。 房间里面逐渐安静下来， 我藏在床底下，瞪大了眼睛， 男人真的杀死了自己的妻子，活生生把她给勒死了…… 紧接着，我就听到男人哐哐的似是在剁什么东西，一开始的时候，我还没反应过来， 直到吧嗒一声，从床上掉下来一个东西， 我一下子惊呆了，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嘴巴， 那—— 03章 他，在跟踪我 竟然是一只鲜血淋淋的手！ 这男的竟然是在肢解他妻子的身体！ 我惊得浑身一颤， 抖动的身子一下子碰到了床底的木板， 发出轻微的咚的声音。 突然， 房间里面安静下来了。 我看到男人的脚开始移动起来，然后停在某一个地方， 一种不好的预感袭来， 我的心倏地一下提了起来。 就在我紧张的等待着男人的下一步动作的时候， 我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张脸， 是那个男人， 他的眼神阴狠，癫狂，脸上浸满鲜血。 看到这情形，我再也忍不住了，惊声尖叫起来。 男人弯着身子，伸出沾满鲜血的手，拽住我的头发就朝着外面拖。 我一边挣扎，一边尖锐的叫着。 就在男人几乎将我整个拖出去的时候， 外面突然传来一阵猛烈撞击门的声音， 随着嘭的一声巨响之后，警察破门而入。 我获救了，但是直到现在每每想起那晚发生的事情，我都心有余悸。 而今天，我下班刚好有些晚， 就在刚才，我从公交车上下来的时候，回头的功夫，我竟然又看到了那个杀人犯刑远，就在路口的拐角处，他穿着跟杀他妻子那天一样的衣服， 眼神阴冷的盯着我！ 可是，他怎么可能还活着？ 早在分尸案发生之后的一个月，他就已经被枪毙了。 想到这里，我的后背，霎时泛起一阵阴寒， 零下几度的天气，我的手心，硬是泛起一层细密的薄汗。 而且，我很快就发现，他一直在不远不近的跟着我， 心跳蓦地加速了， 他想干什么？ 如果刑远在当时已经被枪毙了，那么此时跟在我身后的刑远又是什么？ 再往前走，就是回家必经的小巷子了， 那里面没有监控，没有行人，黑漆漆的， 是最方便行凶的地方。 我的心跳越来越快，被汗水浸湿的衣服，紧紧的贴在身上。 就在我马上要走进小巷子的时候，就听到身后传来“吱”的一道刹车的声音。 “温舒，我载你一段吧。”一道低沉略带沙哑的声音传来。 我如蒙大赦， 此时，这道声音于我而言就如同天籁之音。 顾不上多说，我转身上了身后男人的车。 这男人不是旁人，正是我们单位新来的上司陈默，只是竟不知道，他这个时候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把身子藏在座椅里面，猫着腰，往后看了一眼。 身后空荡荡的，一个人影都没有。 暗自松了一口气，这才转头看向旁边的陈默。 陈默眼睛直视着前方，平稳的开着车子。 侧面看过去，挺鼻，勾唇，鹰眼，着实好看，难怪单位的那群花痴都对这个男人垂涎不止。 “陈总，您怎么会在这儿？”我平稳了心情，这才小心的开口。 “住这儿。”陈默淡淡的开口。 我恍然，也有些惊讶，以他的身份，这地方…… 不过，上层人的喜好，自然不是我们这种底层人所能猜测的。 看他的样子，似乎并不喜欢跟我有太多言语上的交集， 我讪讪的点点头，想了想，又开口道， “陈总，你刚才过来的时候，有看到我身后有什么人吗？” 陈默微微顿了顿，这才缓缓的转过头来，眼神里面勾着一丝的诡异，沉沉的开口， “有！” 听了他的话，我不由得一惊! 04章 门外有人 外面的天色已然黑沉。 昏暗的车厢里面，陡然听到陈默这句应答，我浑身不由得有些发毛。 却又见，陈默把头转了回去，轻描淡写的开口， “骗你的！” 我微微有些楞，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车子已经停在了车位上。 我这才懵懵的下了车。 回到家后，思量再三，我还是决定跟当时处理刑远那桩案子的刘局打个电话。 因为，我隐隐的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虽然说，当年的事情的确是给我留下了比较深刻的印象，但是我这个人，并不是一个疑神疑鬼的人，没有道理，会突然有看到刑远身影的幻觉。 一声嘟音之后，刘局接通了电话。 “怎么了，温舒，这么晚给我打电话？”刘局的声音从电话的另一端传来。 自从刑远的案子之后，我跟刘局之间，不时会有些联系 主要是是工作上的缘由， 某些案子，为了得到第一手的资料，我会跟刘局打电话。 在不违背原则的前提下，刘局也会多少给我透露一些。 “刘局，我想问你一件事儿。”我低声开口，“去年刑远的那个案子，刑远确实是被枪毙了吗？” 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我这话一出，刘局那边一下子沉默了。 见刘局如此，我心里面不由得咯噔一下。 这么说来，当时刑远被枪毙的时候，果然是有什么意外发生？ “刘局，怎么说，我也算是当时的半个受害人了，刑远的情况，我应该是有知情权的吧？”我沉声道。 如果说，刑远真的还活着的话，那我的处境可以说是非常危险了。 “温舒，你不用紧张，当时确实是有点意外发生，但是，不是你想的那样。”刘局长宽慰我道。 我正要继续问下去的时候，却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震天的响动，把我吓得一个激灵。 扔下电话，我大步走到门口前， 外面的防盗门，被踹的咣咣作响，我浑身的汗毛都紧张的竖了起来。 联想到，白天隐约看到的刑远的身影，还有刘局刚才说的刑远在被处刑时候发生的意外，我头脑中，自然会想到，是不是，刑远来找我寻仇来了。 小心的把眼睛凑到猫眼上， 楼道里的灯光，昏黄不堪，我隐约看到一个男人正站在我家门口，只是他的脸被宽大的卫衣帽子遮住了大半，我看不清他的容貌。 但，这已经足以让我浑身打颤了。 我想要折返回去，向刘局求救， 情急之下，碰到了旁边的鞋柜，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似是有什么东西，从鞋柜上掉了下来。 我低头一看，心头微微惊了一下。 这是一枚玉佩，说是玉，看起来却是有几分的丑陋， 因为这玉是一种极不讨喜的，一种暗哑黑的颜色，形状是一条盘踞的龙，只是翘起的龙头，又带着几分的诡异。 说起来，这玉佩跟去年发生刑远的案子还有些关联。 当时，我因为亲眼目睹了，那种血腥的场面，一度因为受到刺激而神情有些恍惚。 一个朋友，便给我介绍了城西的一个摆摊的老先生。 干我们这行的，说是唯物主义，但是见得奇奇怪怪的事情多了，有时候不得不相信，有些东西，的确是科学所无法解释的。 05章 她死了 我去找了那个先生， 只记得当时，那先生将这乌压压黑的玉佩交到我手里面之后，一双鸡贼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跟我说，“姑娘，这是个好东西，你可得善加保管。” 当时，跑了那么大老远一趟之后，我这精神反倒好了许多，也没有把那块面相丑陋的玉佩当回事儿，就随手放到鞋柜上了。 如今，这玉佩，竟然在这个时候，被我阴差阳错的给撞了出来。 我掂量了一下，顺手将玉佩装到了衣兜里面。 这个时候，我就听见门外传来一道老太太的声音， “你这小伙子，大晚上的，在这敲啥？” 这是住我对面的张老太，平日里管的就宽，门口的垃圾都不准我多放一会儿。 一听，这张老太吆喝，我又把眼睛对准了猫眼。 这个时候，我就看到站在我家门前的男人，缓缓的转过了身子。 而就在男人转过身去的时候，我清楚的看到，原本还是一脸气愤的张老太，脸色陡然就变了。 我永远也忘不掉，张老太那张因为过度恐惧，而变得扭曲的老脸。 紧接着，忽的一下，走廊里的灯突然就灭了。 我隔着猫眼，只看到一片黢黑。 大口大口的喘了一会儿粗气，好在外面再没了动静。 我暗自想着，兴许，只是那男人面相长得吓人了一些。 回到床边，拿起手机的时候，发现刘局已经挂了电话。 我心里面惦念着刚才刘局没有说完的话，所以，又给他拨了回去。 只是，连拨了两次，都没有打通，我只好作罢。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被外面嚷嚷的声音给吵醒了。 顶着一头毛茸茸的乱发，我趴到门口看了一眼， 看到外面的情形时，我一下子就惊醒了。 对面门口躺着的那不是张老太的尸体吗？ 她……死了？ 现场除了张老太的尸体，有几个警察，还有哭天抢地的张老太的家人。 其中一个警员，上门来例行公事的询问了一下关于老太太的死因，我将昨天晚上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跟他们讲了，建议他们去查小区的监控。 原本，我也想要跟过去看看， 但是，上班的时间比较紧迫，只能等下班的时候再说了。 在公交站等2路公交的时候，忽然听到背后有人在叫我的名字。 转过头去看的时候，发现是我的上司陈默，正从车里面伸出脑袋来，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清晨的阳光透过他微卷的发丝，洒在脸上， 神情说不出来的慵懒。 仍旧是一副不喜搭理我的样子，伸出拇指，冲着自己的车子指了指，示意我上车。 我讪笑着，也不好拒绝， 当然，主要还是因为我确实不喜欢那种每天在公交车里面被挤成肉饼的感觉。 如今，能蹭个私家车， 也算是我平淡无味的生活里面一剂不错的调料了。 可是，就在我前脚刚刚走到陈默的车旁，准备拉开车门上车的时候，就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嘭”的一声巨响，伴随着人群嘈杂的尖叫声。 我转过头，看到那情形时，双腿一软，差点就跪在地上。 平时稳稳当当的二路公交车，今天却像是发了羊癫疯一样，在人群中疯狂的乱窜。 刚才还一派祥和，转眼的功夫，已是血肉纷飞。 而被撞的四分五裂最为惨烈的那个女人所站的地方，正是我刚刚站着的地方。 我猛然惊觉， 那发了疯的公交车，似乎是冲我来的！ 06章 生死有命 我坐上陈默的车子， 安静的车厢里面，只剩下我粗重的呼吸声。 陈默一脸淡定，像是根本就没有看到那惨烈的场景一般。 我的指甲狠狠的掐在手背上，喃喃开口， “死人了。” 陈默转头看了我一眼，嘴角微微勾起，似是对我的惊慌失措有些不屑，他淡淡的道， “生死有命！” 我惊诧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蓦然发现，这个男人的身上似乎总藏着一种高深莫测，让人难以捉摸。 回到单位， 心思恍惚的忙了一上午， 中午吃饭的时候，想着昨天晚上没有给刘局打通电话，就又拨了过去。 可是，奇怪的是， 我连拨了两遍，还是没有人接。 本想着，下午找时间跟刘局约一下。 这计划还未成行，中午回到单位的时候，就爆出了特大新闻。 刘局昨晚死在家中！ 这消息我是从陈默的口中得知的， 一开始我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直到再三确认了死者正是刘运通，刘局的时候，我才觉得心里面有什么东西，轰的一下坍塌了。 我在这个世界上，无所依靠， 遇到刘局，交了他这么一个忘年交，也算是我的幸运和依托。 可是，终究， 上天，连这一丁点的依托都不给我留。 不愿意在外人面前，泄露自己太多的情绪，我强压着心头的悲恸。 陈默坐在办公桌前，一双狭长的眼睛，在我的脸上来来回回的逡巡。 那眼神打在我的脸上，似是要翻过皮肉，钻入我的心里面。 “这个案子引起的社会反响还是很大的，警察局需要正面的形象维护，由你来全程跟踪。”陈默简洁的对我吩咐着。 语气平淡的就像是在讨论每一餐的餐食和饮料。 我心底闪过一丝微恙， 这个男人一定是个冷血动物吧。 陈默冷脸扫了我一眼，微微勾起的嘴角，显示他对我惯常的不屑。 下午一点钟的时候，我和陈默赶到凶案现场。 一进入刘局的房间，我就看到客厅正中央一片已经凝固的污血， 而刘局的尸体，却在远离污血五米多的地方。 就在我看到刘局尸体的一刹那，我只觉得从脚底腾起的电流，瞬间抵达我的四肢百骸。 我震惊的站在原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刘局的尸体规规矩矩的躺在地上，像是一个正常睡着的人。 而正是这种正常却是他最为诡异和可怕的地方。 为什么刘局也会以这样的姿态死亡？ 难道是那个凶手出现了吗？ 我无法抑制自己的悲伤和惊惧，借口去了一趟卫生间。 再出来时，已经恢复了镇定。 刘局死后，带人查案的是程启昊。 我跟程启昊也认识，但是关系算不上好，甚至可以说有些过节。 一看到我，程启昊就冷笑了一声，“我说陈总，你带谁来不好，非得带个废物来。” 陈默听了程启昊的话，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狭长的眸子微微眯了眯，这才缓缓的开口， “程局这意思，是嫌我是废物？” 07章 诡异的尸体 程启昊黑着一张脸，没有说话。 陈默和程启昊坐在一起交接案子的情况，我在旁边做记录。 按照程启昊的说法， 这是一桩密室杀人案，门窗都是在里面反锁的，而且他们已经检查了所有的地方，可以说，凶手没有任何逃脱的可能。 除非—— 凶手还在房间里面， 或者，凭空消失！ 但是，我们任何人都知道，这两种可能都不存在。 我鼻尖落在笔记本的最后一个句号上，轻声开口，“程局没有检查一下刘局的尸体吗？” 程启昊嗤笑一声，“刘局的尸体很正常，就算要检查也是要去尸检科……” 说到这里的时候，程启昊自己突然止住了。 脸上露出一副恍悟的神情， 没错，在所有的凶案里面，最正常的地方，往往就是最异常之处。 他忽的起身，走到了尸体的旁边。 伸手，一粒一粒的解开了刘局身上的制服衬衫的扣子。 就在刘局衬衫的扣子，被全部解开，露出刘局裸露的身体的时候，蹲在地上的程启昊，下意识的惊叫了一声。 这一动静，把其他正在查找线索的警察都吸引了过来。 他们此时再看到刘局尸体的时候，脸上都是一副惊惧的样子。 “怎么会这样？”程启昊一边检查尸体，一边喃喃开口。 裸露出肉身的刘局尸体，正以一副十分诡异的姿态呈现在大家的面前。 手脚、四肢、面部，都以一种十分正常的姿态朝上放置，而只有躯干部分，却是面朝地面的。 也就是说，刘局的双腿，双臂还有头部，都被人硬生生的扭转了一百八十度。 何等残忍的手段！ 案子有了新的进展，凶案现场该收集的线索也已经完成，程启昊准备收队回警局。 我坐在沉默的车子里面，看着程启昊的人开车离开现场，问旁边的陈默， “陈总，我们不跟着吗？” 陈默面色沉静，嘴角微抿，“跟？你以为你跟着，警察就会告诉你，他们手里面的线索？你是第一天跟警察打交道？” 我微顿，索性不再开口说话。 陈默曲着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的一下一下的扣着，直到连程启昊他们车子的尾巴都看不见了，这才看了我一眼， “下车。” 我跟在陈默的身后，他用了一包软中华打通了在案发现场守着的小警员，带着我重新回到案发现场。 刘局的尸体已经被尸检科的人带走。 能取证的东西，也都被程启昊他们带走。 陈默在房间里面转了一圈，突然停下了脚步，“温舒，你有没有觉得，他们取证的东西里面少了点什么？” 他问这话的时候，语气十分的认真严肃。 我愣了愣，眼神掠过先前躺着刘局尸体的地方，头脑中闪过一丝灵光，“你是说手机？” 陈默抬头看我，眼神闪过一丝的讶异，旋即笑着点点头。 他在停放刘局尸体的周边位置，转了几圈，拿脚尖踩了踩地上的瓷砖。 在踩到其中一块瓷砖的时候，就听见发出一阵铛铛的声音。 原来，由于居住的时间久了，那块瓷砖已经脱离了水泥的粘连，变得松动起来，而就在那块松动的瓷砖下面，赫然就是刘局那块黑色的，已经被压的粉碎的手机。 陈默带上手套，将手机从砖缝里拿出来，放进一个证物袋内。 他将证物袋递给我，眼神却始终在盯着刘局尸体先前躺着的地方。 房间里面安静的有些可怕，甚至还透着一丝的阴寒， 陈默突然抬头看向我，低沉沉的开口，“你怎么会知道刘局的尸体有异常？” 08章 死亡时间 我惊了一跳，随即垂下眸子， “我不知道，只是觉得应该检查一下尸体。” 我刚才只是问程启昊有没有检查刘局的尸体，并没有说刘局的尸体有什么异常。 陈默脸色沉沉，从我的面前走过，带起的风衣领角，扫过我的脸颊，隐隐作疼。 “如果你不想回答，可以直接说，请不要对你的上司撒谎！” 冷冷的甩下一句话，他大步朝着前面走去。 我紧抿唇角，跟了上去。 下午的时候，陈默找人去提取刘局手机里面的信息，我则直接去了警局旁边的一个咖啡馆里面。 因为在那里我约了人。 坐在公交车里面，我闭目养神，脑海中一直在思索，为什么好端端的刘局会死。 突然，一个念头从脑海中闪过。 我蓦地睁开眼睛。 那一通电话！ 刘局的死，会不会跟我给他的那一通电话有关系？ 在电话里面，刘局正打算告诉我，刑远被处刑时发生了意外，之后我就再也联系不上他了。 难道，从昨天晚上，我联系不上刘局的时候，他就已经死了？ 会是我猜测的那样吗？ 还是只是巧合？ 如果真的如我所想的话，那背后的凶手，恐怕…… 细思极恐，我浑身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出租车停在咖啡馆门前， 我下车径直走了进去。 包厢里面，潘友明身上还穿着警员制服。 一看见我，他就急急的开口，“温舒，程局现在已经认定师母是嫌疑犯了，这可怎么办啊？” 潘友明口中的师母是刘局的妻子，马慧茹。 对于马慧茹，我了解的不多，因为就在刑远的分尸案发生不久之后，刘局就跟马慧茹离婚了。 我呷了一口咖啡，抬头看着潘友明，“那你觉得马慧茹有可能会杀刘局吗？” 潘友明一脸的坚定，“绝对没有可能，师母是这个世界上最爱师父的人。” 刘局去警校做过现场演讲，潘友明就是从那个时候，一直跟着刘局，所以对于刘局家的事情，他的确有发言权。 我微微点点头，对于刘局家的私事，我无心多问。 但是，我知道马慧茹不会是杀害刘局的凶手。 那种凶案现场，不可能是一个普通女子能够做到的。 而连我都清楚的一点，程启昊那只狐狸更不可能不知道。 他现在之所以要把认定马慧茹是杀人凶手这个信息散发出去，唯一的目的就是想要让真正的凶手上钩。 我嗤笑了一声，将手中的勺子沿着咖啡杯的杯沿轻轻转动了一圈。 安静的包厢里面，发出瓷器相撞的清脆声。 “你不用担心你师母，不出一个星期，程启昊自然会放了她。”我淡淡的开口。 程启昊再狡猾，这一次恐怕也要失算了。 如果凶手是一个普通人的话，他这一招引蛇出洞，兴许管用。 但是，这一次他要面对的凶手很可能非比寻常。 一个星期之后，程启昊发现这一招不起作用的时候，自然会放马慧茹走。 我放下手中的勺子，端起咖啡，看了潘友明一眼，“我让你问的，尸检科那边鉴定出来的刘局真正的死亡时间是什么时候？” 潘友明怔了一下，“哦，鉴定科说，师父真正的死亡时间应该是昨天晚上十点钟左右。” 听到他的话，我顿时一惊，手中的咖啡“嘭”的一声坠地。 昨天晚上十点钟左右，刚好是我跟刘局通话的时间， 难道，这真的不是巧合？ 潘友明惊了一跳，忙着收拾溅到我身上的咖啡。 我一把抓住他的肩膀， “友明，你知不知道去年杀妻分尸案的凶手刑远在处决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意外？刑远到底有没有死？” 09章 出事了 听到我的话，潘友明脸上的神情，微微一变，“你问这个做什么？” “想不想尽快找到杀害刘局的凶手？”我低声问他。 潘友明迟疑了一下，还是将他知道的告诉我了。 普通的人民警察是没有资格参与处决死刑犯的。 押送和处决刑远的是两名武警。 处决地点是在碴子口那的一片密林里面。 刑远到底有没有死，他不知道。 但是，当时处决刑远的时候，刑场那边的确是出了事故。 因为刘局接到刑场那边的电话之后，就黑沉着一张脸，急匆匆的去了刑场，一直到第三天才再次回到警局。 “虽然刑远已经宣布死亡，但是刘局似乎很忌讳别人提到刑远的案子。”潘友明低声说着。 当日，在刑场上处决刑远的时候到底出了什么事故，才会急匆匆的将刘局叫走？ 而刘局又看到了什么？ 为什么他是在第三天才回到警局，第一天和第二天，他去了哪里？ 刑远的死到底隐藏了什么？值得让凶手如此大费周章的杀死一个警察局的局长来守住那个秘密？ 跟踪我的和站在我家门外的那个人到底是不是刑远？ 站在公交站牌旁边，我脑子里面飞快的闪过这些想法。 时隔这么多年，事情终于要慢慢的浮出水面了吗？ “温舒，你在这做什么？”突然一道冰冷的声音，从我的背后传来，我惊得头皮一阵发麻，面上仍旧平静， “我在这约了人，陈总怎么会在这儿？” 陈默上下打量了我一眼，面色有些冷沉，“坐我的车子吧。” 他的车子就停在路边，我跟着他上了车。 一上车，陈默的身子就朝着我欺了过来。 他的身子高大，我长得纤瘦，他就这么整个的把我包围在其中。 若不知道的，怕是当我们是情侣了。 但是，他眼中咬牙切齿的冷意，我却看得分明。 “刘局死前的最后一个电话是给你打的，他的死究竟跟你有没有关系？你是谁？跟那些人又有什么关系？”陈默浑身散发着冷意，恨不能在顷刻间将我整个的吞噬。 我抬手轻轻的抵在陈默紧实的胸膛上， “我是谁？办公室的简历上面写的还不够清楚吗？” “别告诉我，你这么热衷于查案就是为了寻找真相。”陈默冷笑，脸上的神情愈发不屑。 我别过头， 车窗外，夕阳的余晖已经染红了半边天， 那一缕辉光，穿过千万阻隔，洒在我的脸颊上， 似温暖，似冰寒， 我勾了勾唇角， “陈总，我们是一样的，都是为了真相而已。” 就在这个时候，我感觉到裤兜里面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推开陈默，我将手机拿出来。 是潘友明给我发来的关于那两名押送刑远去刑场的武警的信息。 只是，奇怪的是，根据信息里面显示，在刑远处刑之后的一个月内，两个人先后从单位辞职。 他们究竟为什么辞职？ 我不断的滑动手机页面，一直翻到邮件的最低端。 在邮件的最下面一行赫然写着一句话：不要再往下查了，此事绝非你我所能涉足的。 看到最后这句话的时候，我不由得愣了愣。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怎么了？又在故弄什么玄虚？”陈默大概是看到我不对劲，冷冷的开口。 我没有回答他的话，脑海中在反反复复的推敲着。 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太对。 就在我抬头看到远处夕阳的余晖正在一点一点收敛的时候，突然一个激灵， “糟了，潘友明要出事！” 10章 旁边有人 来不及跟陈默解释，我下车直接冲向警局。 潘友明跟我分开不久，而且他既然能够给我发关于两名武警的消息，那说明，他现在应该在警局的档案室里面。 一进门，碰见了程启昊，我低声开口， “程局，档案室在哪？潘友明有危险！” 程启昊眸光带着一丝的阴沉，扫过我的脸，转身大踏步的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走廊的尽头，就是警局的档案室。 我们赶过去的时候，档案室的门微微打开着。 里面没有开灯，只看到黑漆漆的一片。 程启昊进入档案室，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潘友明？” 档案室里面，沉寂的可怕。 我跟在程启昊的身后，嗅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心头不由得一紧。 循着血腥味，我快步朝着档案室的一个角落里面走去。 借着手机的灯光，我看到墙角处有一个黑影， “潘友明”我的声音在微微发抖。 就在我靠近角落里面的那个黑影的时候， 突然地，就感觉到眼前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紧接着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截住他！”我大喊了一声。 听到程启昊骂了一声，沉重的脚步声也朝着门口的方向跑去。 而角落里面，我赫然看到潘友明正耷拉着脑袋，蹲坐在地上，脚下一大片鲜血还在不断的蔓延。 “你怎么知道潘友明会死？”办公室里面，程启昊抽着一根烟，恶狠狠的瞪着我。 旁边的陈默也在拿眼神打量我。 我拿出手机，将潘友明给我发的邮件拿出来给他们看。 程启昊翻了两下，扔给我，“这封邮件能说明什么，而且你为什么要查这两个武警的信息？” 我收起手机来，回答道，“在这封邮件的最下面有一句话，而那句话，熟悉潘友明的人，都知道，那不可能是他说话的语气，所以我断定，当时在潘友明的身边肯定有旁人，甚至发送这封邮件的人已经不是潘友明了。” “而至于我要查的那两个人的信息，是因为他们跟一个案子有关系。” 因为程启昊抽烟的缘故，狭小的办公室里面，烟雾缭绕，我忍不住呛咳了两声。 程启昊掐灭了烟头，“你还在调查刑远的案子？” 我微微点头。 程启昊告诉我们，刚才从档案室，他追着那个人跑出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没有了人影。 而在走廊的另一边，连接的正好是警局的宿舍。 他现在已经让人封锁了整个警局，相信很快会有结果。 “那就辛苦程局了。”我和陈默起身准备告辞。 刚走到门口的时候，正好看到一个警员拿着一个优盘进来，她看到我的时候，脸上露出十分惊讶的神情。 我微微转头，捕捉痕迹的打量了一下这个女警员一眼，并无印象，看见她将优盘递给了程启昊，我和陈默也已经踏出了程启昊的办公室。 只是，还没有走两步，就被程启昊给叫住了。 而接下来，当我看到程启昊给我的一份短视频的时候，全身的汗毛一下子就竖了起来。 11章 门外的我 视频是由我家门外的监控设备所拍下来的。 在视频里面，我正猫着身子，趴在我家门外的猫眼上，往里面看。 楼道的灯光很昏黄，但是无论从衣着还是形体甚至是趴在猫眼上看的那个习惯性的动作，都能够判断的出来，那分明就是我本人无疑。 然而，从视频的拍摄时间来看，当时的我应该是正在房间里面，趴在猫眼上往外看。 门外站着的正是那个形似刑远的人。 可是，为什么在这个视频里面，门外站着的是我自己？ 如果在门外站着的是我自己的话，那在屋子里面的又是谁？ 想到这里，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觉，霎时袭遍我的四肢百骸。 “这个视频是有人故意制作的，当时我已经回到家中了，而且我不可能趴在自己家的猫眼上往里面看。”我颤抖着声音，将视频丢给程启昊。 程启昊看着手中的视频，脸上的神情冷冷的，“已经鉴定过了，这个视频没有做过任何手脚，你最好把你昨天晚上的行踪说清楚了。” “砰”的一声， 审讯室的房门被紧紧的关闭。 程启昊坐在我的面前，面色阴沉，“六月八日晚，张翠莲，也就是你对门的邻居，意外的死在自家门外，死因不明，而从物业调取的监控视频来看，整个晚上，只有你一个人待在楼道里面，行迹诡异，所以我们现在怀疑，是你杀了张翠莲。” 我沉静的坐在审讯椅上，“证据呢？” 程启昊脸上腾起一阵怒气，“整晚上，只有你一个人鬼鬼祟祟的待在楼道里面，不是你又是谁？” “另一面的监控呢？如果真的是我杀的张翠莲，那在监控里面，你一定可以看到我杀人的动作，可是视频里面的我一整晚都趴在我家门口外面，我又怎么去杀张翠莲呢？”我反问程启昊。 程启昊冷哼一声，“温舒，杀人偿命，我会找到证据的。” 我默然。 “咚咚咚……” 门外传来一阵敲门的声音， 从门外进来的警员附在程启昊的耳边说了一句话。 程启昊一脸审视的打量了我一眼，“杀害潘友明的凶手找到了，但是他要求见到你才会坦白。” 我微微一怔，但是目前的情况，似乎由不得我不见。 而且，我也想知道，杀害潘友明到底是谁？ 他又为什么非要见我？ 在另一间审讯室里面，我见到了杀害潘友明的凶手， 看到他的时候，我还是微微吃了一惊，因为跟我想象的相差甚远。 此人长得极为瘦弱，脸色发乌，眼睛周围覆着一层重重的黑眼圈，像是很久没有睡觉了一般。 他的眼神，十分的戒备， 像是一只时刻在躲避着猫的老鼠一样。 我心中暗自思忖，这人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呈现出这么一副模样。 而且，他杀潘友明，又是为了什么？ 死寂的审讯室里面，我的脚踩在地面上，发出轻微的响动。 那人听到动静，蓦地转过头来。 当他看到我的时候，整个人突然剧烈的颤抖起来，像是毫无预兆的发了羊癫疯一样。 但是，我很清楚，他并不是在发羊癫疯，因为我在他的眼睛里面，看到了一种无比恐惧的神情。 他，在害怕我！ 12章 熟悉的陌生人 我停下脚步，静静的看着他。 心里面很清楚，我根本不认识这个人。 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他在演戏。 可是他又是如何知道我这个人的，而且，他眼神中的恐惧，到底如何伪装才能够演的这么逼真。 “你是谁？为什么要杀潘友明？”我冷冷的出声。 那人的情绪稍稍平稳了一些，他的嘴唇在微微的开合，从他粗哑的嗓子里面咕哝出一阵声音，好像在重复说着什么， 我微微凑近了一些， 这个时候，就听到他口中一直在重复念叨的一句话是， “真的是你，真的是你，真的是你……” 我正要继续凑近他的时候，却看到他脸上那种恐惧的神情更加强烈了，他的手胡乱的挥舞着，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这个人可真是奇怪，明明是他要求见我的，现在又惧怕成这样，还让我不要过来。 我心中急于想知道这个人的身份，还有他杀害潘友明的目的，脚下不由得有些急切。 可是，就在我走到那人的跟前儿，想要继续质问他的时候，却见那男人的身子猛地一抽，紧接着整个人瘫坐在审讯椅上面。 我心中突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还未等我伸手去试探的时候，程启昊已经带着人进来了。 程启昊让人将男人带去尸检科， 尸检科给出的结果，该男人的死亡原因是情绪过于波动引起的突发心脏病。 这个死亡原因，着实令我吃惊。 还有那个男人看到我的时候，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他认识我？可是即便认识我也没有必要这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因为牵连两个人的死亡事故，程启昊将我在警局里面，关押了整整一天。 一直到陈默来跟程启昊要人，他才同意放我出去。 陈默的办公室里面，他缓缓的点燃了一支烟。 将从刘局家中翻出来的那一部手机丢到我面前的桌子上面，“说说吧，你前天晚上为什么要给刘局打电话，还有你们在电话里面说了什么？” 看来，陈默已经找人将刘局的电话修好了，所以他知道昨天晚上，也就是刘局死前的最后一个电话是我打的，但是他并不知道，我们之间打电话的具体内容是什么。 由于我跟刘局打电话的时间，跟刘局的死亡时间非常的接近，他由此联想到，刘局的死亡跟那一通电话是有关系的。 所以会查到我身上。 我伸手触碰了一下刘局的手机， 就在昨天，我们之间还在通过这个电话交流，眨眼的功夫，可以说话的那个人已经不见了。 “陈总，不要在我身上下功夫，我不知道你在找什么，但是我很确定，我不是你要找的人。”我将自己的手从刘局的手机上抽离出来，淡淡的开口。 陈默用力抽了一口烟，将烟圈尽数喷在我的脸上。 霎时，我的眼前，一片云雾缭绕，什么都看不清了。 “那么确定？”一片模糊中，我听到陈默的声音从云的另一端传来。 我呛咳了两声， “咳咳……” “我自己的身份，我自己难道不应该确定吗？” 陈默冷笑了一声，“我看未必，否则的话，为什么在警局里面，杀害潘友明的凶手见到你会情绪波动致死，而你却连他是谁都不记得？” 听到陈默的话，我才抬起头，这也正是我感到困惑的地方。 13章 活着的死人 陈默勾着唇笑了笑，“我们来做个交易如何？” 我对人素来很有戒备心，对陈默也不例外，“什么交易？” “我来告诉你，杀害潘友明那个凶手的身份，你来告诉我，那天晚上，你在电话里面跟刘局说了什么。”陈默脸色低沉，一双眼睛直直的看着我。 我也看着他， 此时，我隐隐的有一种感觉， 陈默或许知道什么，或许知道的远比我想象的要多。 刑远的出现并非偶然，又或者，他的出现并非是向我寻仇，而是有其他的目的。 十年前的那场凶案之后，我从未放弃过寻找凶手，甚至于连在梦中都在追查凶手。 可是，在那场凶案之后，凶手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既没有继续出来作案，也没有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 而就在被枪毙之后的刑远再次出现之后，刘局的凶案现场竟然再次上演了跟十年前一样的凶案现场。 这一切，难道真的是巧合吗？还是跟十年前那场一直扎在我心窝里面的凶案有什么关联。 “好。”我沉沉的回应着，无论眼前的陈默到底是谁，也不管他究竟想要干什么，只要让我查到他跟十年前的凶案有什么关联，我都会毫不犹豫将他送入地狱。 暮色沉沉，如尘埃， 我与陈默对向而坐， 彼此之间，一张办公桌的间隔而已， 然而各自内心的潮涌却如骇浪惊天。 我告诉陈默，我跟刘局的那通电话里面，探讨的是一年前刑远的案子。 “刑远？”陈默捻了捻手中的烟蒂，“一年前，杀妻分尸案的凶手？” 我点点头，“对。” 陈默微微点头，“那天你问我有没有人跟踪你，说的是刑远，你怀疑刑远没有死？” 听到陈默的话，我微微诧异，他比我想象的聪明。 “没错，是这样，现在该你说了。”我出声。 陈默拉开抽屉，拿出一张纸来放到我的面前。 这是一张死亡证明。 死亡时间是在十年前， 姓名，王大顺。 而当我看到死亡证明上此人的照片的时候，不由得楞在原地。 这不就是杀害潘友明的凶手吗？ 可是，为什么在这张死亡证明上，王大顺在十年前就死了？ 那我们在警局里面见到的又是谁？ “我知道，你可能怀疑我手中这张死亡证明的真实性，但是我可以跟你打包票，这张死亡证明绝对是真的，是我从警所里面拿出来的，或者，你也可以自己去查。”陈默清淡的声音里面带着一丝的无奈。 看陈默的样子，不像是在撒谎。 而且，以他的能力，搞到一张死亡证明的复印件，根本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所以我更倾向于相信陈默说的话。 如果说，王大顺在十年前已经有了死亡证明，可他本人却仍旧在完全没有身份的情况下存活了十年。 那么，刑远呢？ 有没有可能也仍旧活着？ 而且，一个在十年前已经死掉的人，为什么会突然冒出来杀死潘友明。 他在隐藏什么？ 或者说，他在为刑远隐藏什么？ 14章 不是活人 “那你们调查到了什么？王大顺十年前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有他的死亡证明？”我开口问陈默。 陈默办公室的灯没有开， 此时，整个房间里面已经布满了一层昏沉沉的颜色， 颗粒般的昏暗，将我们两人笼罩其中， 愈发阴冷。 他的脸色带着几分的凝重，手指在王大顺的死亡证明上摩挲着，轻启薄唇，“如果我说，十年前，王大顺就已经死了，你相信吗？” 我的身子蓦地一僵， 那种无端的恐惧感再次袭遍我的全身。 “十年前，王大顺因为贩卖毒品，在襄阳市公安局被捕，之后一个月，在襄阳市郊区的支边乱坟岗被枪毙，随后出具死亡证明，尸体火化，骨灰一直寄存在慈恩殡仪馆里面。”陈默以惯常的口吻，陈述的却是一件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我只觉得，一阵阵的冷意，穿透我的衣服，渗进我的血液。 从一开始，这个案子就透着一股诡异， 如今，是愈发的令人抓狂了。 “有人能够亲证，王大顺真的死了吗？当年处决王大顺的人还在吗？”我坚持相信，所有的匪夷所思，终究会有一个合理根源的解释。 陈默看了我一眼，嘴角扯出一丝无奈，“所有相关的人都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根本无从查证。而且从王大顺被枪毙到此后的十年间，查不到任何关于王大顺的生存痕迹，直到今天他突然出现杀死了潘友明。” 查不到任何的生存痕迹？ 我的心头微沉。 人只要活着，就肯定要吃喝拉撒睡，只要有任何的跟外界互动的牵连，就肯定会留下生存痕迹。 可是，陈默却说，查不到王大顺的任何生存痕迹。 那说明什么？ 说明王大顺根本就不是活人！ 可是，在警局的审讯室里面，我分明看到的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你们怎么会知道王大顺的信息？”我有些狐疑的看着陈默。 如果不是在今天，王大顺杀了潘友明，我可能这一辈子都不会知道王大顺这个人，可是陈默却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能够知道关于王大顺的所有信息，这不得不让人感到怀疑。 我抬头，拿眼神紧紧的盯着眼前的男人。 陈默今天穿了一件纯黑的T恤，V领，露出里面健壮的古铜色肌肤。 不得不说，这个男人长得很好看。 他的好看跟当下时兴的小鲜肉的那种秀美不同， 陈默给人感觉更多的是他身上的男人味。 这一点对女人，尤为致命，稍不注意就可能会深陷地狱，无法自拔。 他浅浅卷起的唇角，带着一股致命危险的气息， 我微微别过头， 这个男人，不能完全相信！ 听到我的问话，陈默的眼神在我的眉间扫过，从旁边的抽屉里面翻出来一卷旧报纸递给我， “十年前，王大顺犯事的那桩贩毒案就是经我的手报道的，我在跟踪那起贩毒案的时候，发现了一些让我不得不继续查下去的事情，所以跟踪至今，我也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警局里面再次看到王大顺。”黑暗中，陈默语气低沉，眸子里面的射出来的冷光却似杀人的利刃。 “你发现了什么会让你不得不继续查下去？”我轻声开口，挪动身子将自己蜷缩在阴影里面，寻找着一丝安全感。 我的话音刚落，陈默利刃般的眼神一下子扫了过来， “跟你要查的人无关的东西，你最好一点都不要打听。” 他的声音冷的像是从地狱里面钻出来，又鞭笞在我的心头一般，让我浑身不由打了一个冷颤。 15章 不对劲儿 夜色愈深了， 在这个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大都市里面， 你有没有听到， 是谁低声啜泣的声音，从黑暗的角落里面传来，又飘向远方。 陈默将我送到小区里面之后，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离开，反而要跟着我上楼。 “陈总，留步吧。”我停在单元门的门口。 不管他是出于私心还是什么心，我都没有让他上楼的打算。 陈默嗤笑了一声，绕过我的身子，掏出磁卡打开了单元门。 我有些懵， 身后陈默的声音里面带着一丝的戏谑， “进不进？不进我可关门了，能住这栋楼的可不是只有你温舒一人。” 我听得讶然。 更加让我没有想到的是，陈默竟然就住在我的隔壁，801。 这么想来，确是有一阵子没有见到801的住户了。 只在刚搬进来的时候，见过一次， 是一个形销骨立的男人，带着一个黑色的鸭舌帽，行色匆匆的离去。 看来，这房子现在是被陈默给租下来了。 不过是换个邻居而已，我是无所谓。 说不得明日又换个什么李默，青墨的呢。 回到住处，我随便叫了点外卖，打发了晚饭之后，躺在床上愈发的睡不着。 邻居张老太无故身亡， 我建议警员去物业那里要监控， 结果，监控里面并没有那个行迹诡异的男人，反倒是我趴在自家门外的猫眼上，鬼鬼祟祟的往自己家里面瞅。 这事儿越想越不对劲儿。 而且，那个视频，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可是怎么想也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地方怪。 越想越睡不着， 索性，我披上外套，朝着外面走去。 现在已经是深夜了，我穿上鞋子，伸手拧开了自家的房门。 “咔嗒”一声脆响，在沉寂的夜晚显得格外诡异。 我推开房门， 楼道里面的灯光照旧昏暗不堪， 我关上房门，然后轻手轻脚的趴在我家门外的猫眼上，往里面看着。 视频里面的我，到底在看什么呢？ 为什么不直接进去？ 那个视频既然程启昊已经找人鉴定过不是合成的，那说明，是真实发生的，可是为什么，我又什么都不记得呢。 正想的入神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你干什么呢？”陈默压低的声音传来， 我吓得一个激灵转过身来。 被他这么一吓，我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大半夜的不睡觉，猫在这干什么呢？”陈默朝着我走过来。 就在我转身看到陈默站在801房间门口的时候，我的脑子里面突然就灵光一闪， 我似乎想明白，那个监控视频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儿了。 想到这里，我的身子蓦地一僵，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 “没事儿，没事儿……”我一边将自己的身子紧靠在房门上，一边对陈默摆手。 大概是看出我脸上戒备的神情， 陈默停下了脚步，没再朝着我靠过来。 我后退着身子，打开房门，头也不回的走了进去。 直到听到身后的房门咔嗒一声被紧紧的关上的时候，我才松了一口气。 原来是这样，难怪，从一开始我就觉得那个视频不太对劲。 竟然是这样！ 16章 冤死 程启昊手中的那个监控视频看起来之所以不对劲是因为那个视频根本就不是从楼道里面的那个监控器所监拍到的。 我们这一层一共有三户， 监控是按在楼道里面靠近电梯的位置。 我们这一栋楼之所以会装监控，还是因为刑远的那个案子发生之后，住户觉得生命受到了威胁，才集体要求物业给安装的。 如果视频是楼道里面的监控拍下来的，那么我的位置应该是在左下方，而昨天程启昊给我的那个视频里面我的位置却是在右下方。 而陈默刚才所站的位置，似乎跟视频监控的位置非常接近。 如果，再往上移动，也就是801房门的顶上加装一个监控设备的话，那么监拍出来的我的位置，就跟视频中是一模一样了。 也就是说，在801房间的门上面，有监控设备？ 而且，是专门来监视我的？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后背生了一层冷汗。 我现在甚至在怀疑，监视我的那个人是不是就是陈默。 因为，就是在陈默搬过来之后，才发生的这一系列的事情。 我重新调整了自己的计划，看来必须要尽快赶在陈默的前面，调查清楚刑远的事情。 第二天一早，我没有去公司，而是直接给陈默发了一封邮件跟他请假，我在请假原因上面写的是回一趟老家。 下午一点钟，我一路风尘仆仆落脚在蜗镇的一家无名小旅馆里面。 没错， 这并不是我的老家， 而是齐长勇的老家，齐长勇就是潘友明给我调查出来的，押解刑远并对刑远实施枪决的武警之一。 我将东西安置好，就只身前往齐长勇的户籍所在地， 蜗镇，金山路34号。 到了目的地之后，我才发现这金山路34号是一栋很老的居民楼，只有五层。 入口处，几个老人正坐在那里闭目养神。 我上前打听， “大爷，我想问问，齐长勇家是不是住这儿？” “谁？”一个大爷睁开眼睛，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我。 “齐长勇。”我又问了一遍。 “你问他揍什么？”大爷一脸的不善。 看到大爷这态度，我不由得有些发怔。 按理说，齐长勇是一名武警，在这楼里面的人缘应该不会太差。 可是，大爷这态度却分明像是见了仇人一般。 “死嘞，都死嘞。”另一个大爷慢吞吞的睁开眼睛，嚼了嚼手中的大烟袋，吐出一阵云雾，这才慢条斯理的开口。 我听得一惊。 却见那大爷用烟枪敲了敲旁边的大爷，“你们家财产分配不公，你对个女娃娃发什么气。” 交谈中，我知道拿烟枪这位大爷姓张。 张大爷告诉我，我要找的齐长勇早在一年之前就已经死了，而且是全家都死了，死的那叫一个惨吆！ 旁边的那位大爷是齐长勇的伯伯，他之所以态度很差，就是因为齐长勇一家死后，没有把房子留给他，反而是留给了一个远房亲戚，所以一直心中怨恨的厉害。 我心中默然， 人都死了，还要因为财产分配的不公，被活着的人怨恨。 人性素来如此。 就在这个时候，张大爷却朝着我凑了过来，朝着四下打量了一番，这才低声的开口道， “女娃，我跟你说，这齐长勇，死的可是冤嘞。” 听到张大爷这话，我下意识的抬头看向眼前这个年过半百的古稀老人。 17章 约车出事 这张大爷虽是看起来慈眉善目，但是脸色却发青发乌，眼神污浊，拿着老式烟枪的手，还在微微发抖。 再看张大爷手中这烟枪的时候，我也微微觉得有些奇怪。 虽然是在镇子上，但是说实话，这年头用烟枪的人还真不多。 “张大爷，您跟我说说，这齐长勇死的怎么个冤法？” 那张大爷颤巍巍的朝着我招招手， 我凑了过去， 他凑近我的耳朵， “这事儿，都是警局的局长一手策划的，齐长勇冤啊！” 听到张大爷这么说，我不由得一愣，刚要继续细问下去的时候，却听见背后有人在喊什么。 回过头去，发现是一个面相彪悍的女人，正一脸凶相的盯着张大爷。 张大爷脸色微变，随即颤巍巍的从凳子上坐起来，朝着那女人走去。 我思索再三，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又跟旁边人打听了齐长勇的具体房号，这才朝着三楼走去。 这整栋楼里面，阴湿的很，隐隐透着一股发霉的味道。 楼道里面也像是很长时间都没有人打扫过一般，到处都是灰尘垃圾。 此时，天色已晚， 凉风穿过窗户吹进来， 扰动四处的尘埃， 我不由得呛咳了几声，加快了脚步。 齐长勇住在五楼，501室， 房门紧锁，上面已经落满了灰尘。 原本想跟他对门的邻居打听一下具体的情况，敲了半天的门，也没有人开，索性放弃，只能等明天再说了。 正准备下楼的时候，看到一个瘦小的老头，正顺着楼梯往上爬， 看到我的时候，一脸的异样， 我觉得那老头怪异的紧，后背不由得渗出一阵阴凉， 飞快的出了这栋老式的楼房。 从单元门出来的时候，天色擦了黑影，外面一个人都没有， 这地方人烟稀少， 我在手机软件上约了车， 等了大半个钟，才来了一辆很老式的桑塔纳， 在这种阴嗖嗖的地方，我浑身冷的僵硬，赶紧上了车。 做进去之后，才发现，这车比外观看着还要老的多， 我讪笑着，“师傅，这车可有些年头了啊。” “嗯。”司机是一个四十出头的男人，声音低沉沉的，态度不怎么友好。 我索性不再开口，只希望能够赶紧把我送到我住的地方了。 夜色黑的更沉了， 风也越来越凉， 车子行了半个钟，外面的景象看起来却越来越荒凉， 我心头不由得闪过一丝的狐疑。 虽然，这地方我比较陌生。 但是，我记得很清楚，下午我从住的旅馆到齐长勇家的那栋老楼的时候，也不过才用了二十多分钟。 现在这个点儿，路上又不堵车，按理说应该更快才对。 可是，现在大半个钟都过去了， 外面的景象却一点都不像我住的那个旅馆附近的地方。 想到这里，我手心里面，不由得捏了一把冷汗。 做我这行的，可以说，见识的事情多了。 网约车这一块，每一年出事的有很多，可以说远比新闻里面爆出来的还要多的多。 只是，没想到，今天会让我遇上。 我刚要叫司机停车的时候，却听见那司机阴沉沉的开口， “到了，下车吧！” 我听得心惊，这地方，根本不是我要到的那家旅馆！ 18章 帮我开脱 “师傅，这地方有点黑，能不能再往前面走点？”我轻声开口。 其实，在刚才我察觉出事情不太对劲的时候，就已经让朋友帮我报了警，并且把车子的定位也都已经发了出去。 现在，我只需要尽可能的拖延一下时间，等警察过来营救就可以了。 老旧的桑塔纳，随着吱的一道刹车的声音，稳稳的停在原地。 车厢里面很黑，我看不清那司机的容貌， 只觉得那人阴冷的眼神，透过后视镜看了我一眼，冷冷的开口， “走不了了，小姐赶紧下车吧，我还要去接下一位乘客呢。” 他的声音低低的，带着一丝的沙哑， 不知道为什么，隐约的，我竟然觉得有几分的熟悉， 可是，细细想来，又想不清楚，到底什么时候听到过。 而且，若说这人是个坏人，可是他看样子并没有打算对我怎么样，只是在不停的催促我下车。 见这情形，我只得拉开车门下了车。 刚一下车，那老旧的桑塔纳，‘滋溜’一下，就从我的旁边飞快的开走了。 我正四下打量的时候，忽然就听见一阵警笛鸣叫的声音从身后急急的传来。 原来正好是追踪那辆桑塔纳的警察，追到这里。 只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 来的这些人里面，除了警察之外，竟然还有陈默。 “你没事儿吧？”陈默从黑色的路虎车里面下来， 一边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我一番，一边从兜里面掏出来一个打火机，准备点烟。 只是，打了几下，愣是没把烟点着。 “艹”他低声咒骂了一句，将打火机扔到一边。 我看了一眼，陈默身后的几辆警车，问他，“你怎么会在这儿？” “回去再说吧，”陈默没好气的回着，一把将我扯进车子里面。 到了警局，按照正常的流程做了登记之后，我跟着陈默坐进了马局长的办公室。 看陈默和局长熟稔的样子，我心里面对于陈默会在这里的原因有了几分的了然。 “齐长勇的案子，你最后不要插手。”一杯热茶下肚，马局长沉声开口。 马局长看样子四五十岁的样子，气势威严，面色有些不善。 在这地方，我人生地不熟，而且因为在白天的时候，听张大爷提及过，齐长勇的案子似乎跟这马局长有什么牵连，心里对马局长这个人多少有些芥蒂。 所以，听到马局长这么说的时候，我将骨瓷的茶杯在手心里面使劲的捻着，没有出声。 旁边的陈默，一口接一口的抽着烟， 浓浓的烟雾，从他的口中吐出，又快速的扩散， 被他吮吸过的烟，又重新吸入我的口腔里面，火辣辣的呛。 房间里面，一时间没烟雾弥漫着，安静的不像话。 终于，陈默将吸剩的烟蒂在烟灰缸里面时间的捻了捻，清咳了两声开口， “老马，这事儿怪我没提前跟你说，你也不用那么戒备，温舒呢，是我的人，是我派她过来的。” 听到陈默的话，我和马局长几乎同时的，有些诧异的看向他。 他这是何意？ 19章 潜入房间的人 “陈默，你这是什么意思？关于这个案子，我们可是有言在先啊。”马局长脸色暗沉沉的，看样子是生气了。 我心里面也狐疑的很， 听陈默这话的意思，是要帮我？ 而且，看两人的样子，陈默对于齐长勇的案子，似乎早就已经着手在调查了。 我现在真是越来越看不透陈默这个人了。 从警局离开之后，我们直接回到了我住的旅馆。 刚走到房间门口的时候，我就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因为我发现，我的房间门是开着的。 可是，我清楚的记得，在我离开的时候，我是把门锁上了的。 也就是说，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里面有人进了我的房间。 陈默把我挡在身后，小心的推开了房间的门。 房间里面，空无一人，但是我的行李箱已经被打开了，里面被翻得杂乱不堪。 “你在蜗镇有认识的人吗？”陈默观察着房间里的一切开口问我。 我摇摇头， 连这蜗镇，我都是第一次来，怎么可能会有认识的人。 “那你都是跟谁说了，你来蜗镇调查齐长勇的事情？”陈默又问。 我摇摇头， 这种事情，我怎么可能告诉别人。 陈默看着我，“再仔细想想。” “如果在齐长勇家楼下打听齐长勇的时候也算的话，那楼下的几个大爷知道。” “楼下的几个大爷？”听到我的话，陈默低声默念了几声，又在房间里面转了几圈。 见我已经把行李箱都收拾好了，这才伸手拉起了我的行李箱。 “做什么？”我低声开口。 原本，我是循着能够解开刑远之谜的线索找到这里来的，只是没有想到，这里面的水竟然远比我能想到的要复杂的多。 如今，不过才来蜗镇大半天的功夫，竟然已经经历这么多的事情，再加上直到现在都还滴水未进，我现在情绪低迷的厉害。 陈默揽住我的肩膀，低头来寻我的眼睛，声线少有的温柔，“不管发生了什么，我们现在先去吃饭，如何？” 我索性不再别扭，浅浅的点头。 经过前台的时候，原本拉着行李箱安静的走着的陈默，突然拿出手机放到了耳朵边上，讲话的声音格外的大， “喂，马局啊，你已经到了？在朝阳饭庄？行，我这就到啊。” 我正要低声询问陈默，他什么时候跟马局约了饭局，却见陈默突然给我使了一个眼色，脚下的步子也加快了。 我心中疑惑，却也知道陈默这么做必然是有缘由的，跟上他的步子朝着停在外面的黑色路虎车上走去。 行至车旁，陈默飞快的拉开车门，将我推上车，他迈大步跑向另一边，拉开主驾驶位的车门，一跃而上。 此时，借着外面的灯光，我才看到陈默的脸色铁青的吓人。 他腮部的肌肉暴突，迅速的启动了车子，脚下的油门，一踩到底。 轰的一声， 车子飞快的朝着前方驶去。 我不由得大惊，低声开口“出什么事儿了？” 眼神下意识的朝着后视镜看过去，却见紧跟在我们的后面，不知何时多了两辆驶的飞快的小轿车。 20章 后有追兵 陈默车子开的飞快，有好几次，我系着安全带，都差点被甩下去。 后面的两辆车跟的也很紧， 这让我想起了电视上经常演的那种飞车追杀的镜头。 与电视不同的是，我自己成了被追杀的那个人。 但是，直到现在，我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这些人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为什么要追杀我们，陈默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现他们的。 带着无尽的惊惧和疑惑，我和陈默飞车掠过了大半个蜗镇，一直到经过警局附近的时候，才看到有几辆警车鸣着笛，打着双闪停在路口的位置。 身后的两辆车，在发现警车的时候，也已经没了影踪。 短短的几个小时，我们跟马局第二次见面了。 快餐馆里面， 几笼蒸包，几碟小菜，三个人。 陈默烟瘾大的厉害，一会儿工夫，我们三个人都已经被笼罩在烟雾之中，我微微皱了皱额头， 陈默抽烟的动作，顿了顿，抬手将吸剩的半支烟扔到地上，用脚使劲踩了踩。 “老马，怎么回事儿，说说吧。” 马局面色黑的吓人，“能怎么回事儿，你的人惹到了镇上的黑头了吧？” 听到马局把锅往我身上推，啃着小笼包的动作不由得顿了顿。 “老马，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我？”陈默说的直截了当。 我低头吃着笼包，眼神随意撇过马局的时候，看到他放到桌子上上面的手，似乎微微抖动了一下。 我们没有从马局的口中得到想要的信息，但是马局答应我们，等过了今晚，明天一早的时候，会找人送我们离开蜗镇。 吃过饭，出了快餐馆， 我和陈默站在车旁，目送着马局朝着旁边的警车走去。 “老马，凡事小心，有什么事儿尽管跟我说，只要能帮的我都不会推辞的。”陈默的声音听起来带着一抹的风轻云淡，只是脸上的神情很是认真。 我看到马局在听到陈默的话之后，身子不由自主的僵硬了一下， 许久，才听见他微微凝重的声音， “明天早上离开蜗镇之后，就不要再回来了。” 马局开着的警车，在经过我们身边的时候，打了一下双闪，紧接着孤独的消失在夜的暗黑之中。 夜色黑沉的看不到任何的光明，连带着，心间的那一抹亮光都被遮挡，看不到任何的希望。 我和陈默上了车就近找了一家还算比较正规的连锁酒店住下。 因为考虑到安全问题，我们两个人订了一间标准间。 宾馆房间的灯光，昏黄中带着的一丝的阴凉， 我整个人蜷缩在宽大的沙发里面， 人总是矛盾的， 就像我， 明明惧怕黑暗，却又戒不掉那种对黑暗依赖的瘾，因为只有在黑暗中的时候，我才能够变回那个真正的自己。 “不打算给我解释一下这一切吗？”我品了一口红酒，寒凉带着一股苦涩，顺着口腔，穿肠入肚。 陈默着一身风衣，站在阳台的风口上，身形挺拔， 风带着深夜特有的寒凉，掠过他的风衣，吹得簌簌作响， 他的身上似乎带了太多的神秘。 21章 801的房客 陈默回过身来，从我旁边的桌子上，端起另一杯红酒， “你不打算先跟我解释一下，为什么要孤身一人来蜗镇？还偏偏对我撒谎说要回老家” 我勾起一抹苦涩的笑， 这个男人，向来是这般锱铢必较的，不肯吃半点的亏。 “员工为了请假，向自己的老板撒谎，难道不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吗？”我淡淡的开口。 陈默弯下腰，朝着我凑了过来，一瞬不瞬的追逐着我的眸子， “温舒，或许你是一个很擅长撒谎的人，但是在我的面前，你没有必要，我不是你的敌人，甚至有可能会成为你的朋友，而且你根本骗不了我，我对你的了解远比你想象的要多的多。” 陈默嘴角勾着一丝的笑，只是那笑却格外的高深莫测。 我握着酒杯的手，下意识的抖了抖。 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比一个自己完全不了解的人却把自己了解的无比透彻更可怕的呢。 察觉到我的反应，陈默的眸子沉了沉，“如果你是因为程启昊手中的那个没头没尾的视频在怀疑的话，完全没有必要。” 听到陈默的话，我不由微微一惊， 他究竟是太过聪明还是知道的太多，为什么能够一眼就看穿我的心思。 扫了一眼我的眼神，陈默满意的勾了勾唇角，“我知道，你肯定已经发现了，程启昊手中的那个视频，并不是物业安装的监控所拍。” “哦？那陈总的意思，到底是谁在监拍我呢？”我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只能陪他周旋。 陈默转身从自己的文件包里面，拿出来几张照片，放到我的面前。 我翻开照片，发现在第一张上面是一个微型的监控， “这个监控是我在租住的房子的床底下发现的，想来就是用来监拍你的监控。”陈默指着照片，轻声解释。 我不置可否， 第二张照片，就是我看到的，在801房门的上门，有过安装监控痕迹的位置， 陈默继续解释，“这就是之前安装监控的位置。” 第三张照片是一张旧报纸上面的头条：戴文公司因为资金链断裂宣布破产，时间点是在05年6月，也就是在十多年以前。 陈默嗤笑了一声，“现在看清楚了吧？安装在801房间上面的监控就是戴文公司生产的，可是戴文公司早在十年前就已经破产了，而它们公司旗下的产品，早在十年前都已经不在市场流通了，我可没有那种癖好，会保存一个那么久远的东西。” 我心中微微惊讶，难怪程启昊手中的那段视频，看起来如此模糊不清，看来十年前戴文公司出产的东西，质量是不怎么样。 只是，我并不觉得这就能够完全的排除陈默的嫌疑。 陈默伸手将照片收起来，慢条斯理的继续开口，“而且，最关键的是，程启昊手中的视频是6号那天就拍下来的，而我搬到801是在8号，你觉得这事儿会跟我有关系吗？” 我恍然， 这才意识到，自己之前的时候，一直都忽略了最关键的这一条。 这么说来，这件事情，倒是真的不像跟陈默有什么关系。 想到这里，我的态度稍稍缓和了一些， 这个时候，却看到陈默突然看向我，压低声音，“你知道在我之前，住在801的那个人是谁吗？” 22章 职业杀手 听陈默这语气，似乎内有文章， 我放下手中的酒杯，看向他，“是谁？” “刑伍。”陈默蓦然开口。 我微微一怔， 刑……伍？ “跟刑远什么关系？” 陈默面色微冷，“刑伍，刑远的亲弟弟。” 刑远跟踪我，邢伍的弟弟用监控监拍我，这兄弟两个是跟我死磕上了？ 我苦笑着摇头。 陈默伸手在我的肩膀上拍了拍，“我觉得刑家兄弟的事情，你可以暂时的先放一放，至少他们没有想要你的性命，反而蜗镇的事情比较当紧，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他们想要的可是你的命。” 昏暗的宾馆房间里面，陈默用冷漠的口吻，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浑身都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谁要我的命？”我来蜗镇统共不过大半天的功夫。 陈默面上的神情微凝，“你也是命大，阴差阳错的坐了一个糊涂的司机师傅的车，把你拉错了地址，如果没有拉错，你准时回到宾馆的话，我想，等我赶到，看到的应该就是你的尸体了。” “我们进入你的房间里面的时候，我就一直觉得不太对劲，一开始的时候，没有找到不对劲的根源究竟在哪，直到我走到卫生间门口的时候，才明白过来，当时房间里面，除了我们两个之外，还有别的人在。” 听到陈默的话，我惊得一下子从座位站了起来， “你是说，卫生间里面有人？” 陈默点点头，“所以，我才会带你着急离开。” 他抿了一口红酒，继续开口，“我们出来之后，经过宾馆走廊的时候，有一个带着鸭舌帽的清洁工，那个时候我给你使过眼色，但是你似乎一直沉浸在一种低迷的情绪里面，根本没有注意，所以走到前台的时候，我才选择大声的假装跟马局讲电话。” 陈默说的没错，当时我的情绪确实不高，但是我有注意到那个带鸭舌帽的清洁工，因为我在无意间跟他的眼神对视过，当时只是觉得，他的眼神……让人感觉十分的不舒服， “那个带鸭舌帽的清洁工也有问题。” 陈默此时的脸色有些可怕，血红的酒滴落在唇边，“对，我就是从那个清洁工的身上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 “他怎么了？”我心里面微微有些发毛。 陈默靠近我，他俯下身子，直直的对上我的眼睛，“那个清洁工的身上有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听到陈默的话，我手中的杯子“啪”的一声掉到地上， 在寂静的晚上，那清脆作响的声音，让人有几分渗入魂灵的恐惧， 浓浓的血腥味？ 我知道什么人的身上会有血腥味， 一个杀人如便饭的人，身上的血腥味，是无论如何都洗不掉的。 如果，陈默说的是真的的话， 那么，我刚刚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很可能是跟一个职业杀手擦肩而过。 职业杀手？ 是什么人，竟然会找一个职业杀手来对付我？ 难怪，当时我跟那个清洁工的眼神对视的时候，就感觉浑身不舒服，如今想来，竟然是一种杀意了。 这个蜗镇到底藏了什么秘密？ 难道真的只是一个齐长勇的案子吗？ 23章 有人要杀我 “可是，他们为什么要杀我？”我疑惑的开口。 陈默摇摇头，“我不知道，但是从他们翻找你的行李箱来看，似乎是在找一件什么东西，你身上会有什么东西呢？你的行李箱看过了吗？有没有少什么东西？” 行李箱？ 想到之前被翻得乱七八糟的行李箱，我重新将行李箱打开。 可是，里面都是只是一些生活用品，而且也根本没有发现什么东西少了。 到底也记不起来，我身上会有什么值得让他们不惜以杀人的代价来获取的东西。 到现在为止，这个案子越来越扑朔迷离，而且刘局的死，至今都还没有一点的线索。 这一路，舟车劳顿，我也着实累了，不自觉的，一阵睡意袭来，我整个人蜷在沙发里面，双腿抱膝，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突觉脸上一阵凉意袭来，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 蓦地一双黑洞洞的眼睛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惊了一跳，清醒过来，才意识到是陈默。 “去床上睡吧，我在这守夜。”陈默柔声开口，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的将我滑到额前的发丝掖到耳后。 这动作，竟然说不出的缱绻。 人在疲累的时候，往往是最为脆弱的，微微睁开迷离的眼神，我甚至在陈默的脸上看到了一抹柔情，只是转瞬即逝。 也或许，只是自己的错觉罢了。 “嗯。” 我哝着鼻音，摇晃着身子，就朝着床榻上走去。 地上还有昨晚撒上的红酒，我穿着一次性的拖鞋，一个站不稳，身子不由自主的朝着旁边趔趄了一下。 整个人惊了一个激灵，以为要摔下去了。 下一刻，却被旁边的陈默堪堪接住， 我的肩膀靠在陈默的胸膛上， 平日里穿着衣服时不觉，这一零距离接触，才愈发觉出他的健壮来，想来是时常健身的吧。 若论起年龄来，陈默其实要比我长个七八岁有余，只是他样貌看起来着实年轻，平日里并不觉的他年长。 但是，若论其行事来，他倒着实沉稳成熟的厉害。 “没事儿吧，你？”陈默沉声开口，气息微微有些粗重。 烟味夹杂着一股男性特有的荷尔蒙洒在我的鼻息旁，我微微窘促，急忙站起身来。 夜色夹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睡意反倒去了不少。 “那个……，今天多谢你了。”我低声浅语。 陈默勾着唇角，低头看我，目光浅浅，“你没事儿就好。” 我不再出声，小心的走到床边，和衣躺下。 窗外，不知何时，已然升起一轮圆月， 银色的月光，透过窗帘，洒在房间的地面上，如水如烟。 往事苍茫，我紧缩着的身子一片寒凉， 或许，早在十年前，那些事情发生之后，有些东西于我而言就已经不再可能了。 良久，安静的房间里面，传来一道低声吟唱的声音， 落地残花， 指尖蒹葭， 谁又错了谁的天涯， 千山晚霞 …… 那低沉的嗓音，总有种错觉，似曾相识。 伴着低吟的声音，我渐入梦乡， 梦中似有一张面容，正欲挣脱一层朦胧的面纱。 24章 金蝉脱壳 第二天一早，我被一阵敲门的声音吵醒。 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陈默已经打开了房间的门， 门外站着的是两个警员， 通过他们和陈默的交谈，我知道，是马局的人，他派人将我们送出蜗镇。 收拾东西的时候，陈默对我使了一个眼色， 我放下手中的东西，拿了两瓶饮料，递给门口的两个警员，有一搭没一搭的跟着他们聊天，眼角的余光，看到陈默拿着手机走进了厕所里面。 我跟他们讲了，最近在我们西城最近发生的一件大案， 两个人不知不觉得喝完了瓶子里面的饮料， 这时，其中一个警员才突然意识到什么， “陈总，还没好吗？” 我笑了笑，朝着卫生间紧闭的门看了一眼， “想不到你们男人上个卫生间也这么麻烦。” 两个警员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站起来，朝着卫生间走去。 咚咚咚—— 警员敲了敲卫生间的门， “陈总……” 他话还没有说完，陈默一手提着裤子，从卫生间里面走出来， “吆，不好意思，王警官，我这昨天晚上吃坏肚子了，耽误两位时间了，要不请两位吃个饭，给两位老弟陪个不是。” 那王警官笑了笑，“就不麻烦陈总了，如果陈总收拾完了，我们还是赶紧出发吧，把两位送走了，我们也好回去交差。” 这两个人脸上的神情都透着一丝的紧张，看样子，好像是生怕我们会赖在这里不走似的。 提了东西，我和陈默一前一后上了车。 两位警官，一人开了一辆警车在前面带路，一前一后的将陈默的路虎车子夹在中间。 我和陈默对视了一眼， 这哪里像是送人啊，分明是在押犯人嘛。 行了大约有半个钟头的功夫，我们到了蜗镇的边界，在路边有一个加油站。 陈默停下车，摇下车窗跟两个警员打招呼，说要加油，顺便上个卫生间。 他将车子刚好停在了卫生间的门口，我们两个人一左一右，分别进了女卫生间和男卫生间。 五分钟之后，前后并排的三辆车子，匀速离开了蜗镇。 二十分钟之后，一身乔装打扮的我和陈默出现在蜗镇的一处民宿里面。 “这样能行吗？”我靠在陈默的身旁，低声询问着。 陈默推了推脸上那副分外夸张的墨镜，斜斜的勾了勾唇，“没什么不行。” 民宿的主人是一对老年夫妇， 蜗镇处在蒙山脚下，算是好的旅游观光之地，所以靠近蒙山的很多住户，都开放了自己的房屋，作为民宿。 一晚收费，从一百到几百不止。 我和陈默则装扮成了一堆，打扮时髦的年轻夫妇，而随着两位警官离开的路虎车内，是陈默早就安排好的另外两个人。 老夫妇给我们安排好了房间，我和陈默关上房门，这才松了一口气。 “那两个人靠谱吗？不会露馅吗？”我问陈默。 陈默摘掉墨镜，露出里面一双睿智犀利的眸子，“希望在他们露馅之前，能为我们争取足够多的时间来调查清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听陈默这么说，我不由得想到这其间错综复杂的关系， 想要调查清楚，绝非易事。 25章 人情这种东西 “你怎么会知道齐长勇的案子？”我和陈默窝在卧室里面，吃着老夫妇给我们准备的午餐。 这餐食很简单， 青菜很青，吃起来却格外的爽口。 陈默已经恢复了素常的那种懒散的状态，只是一双犀利的眸子却显示着此时的他，从未停止思考， “你记得我跟你说过王大顺的案子吧，当我发现王大顺的死存在疑点的时候，就找到了齐长勇，那个时候的齐长勇还没有死，但是精神状态已经有些不对劲儿了，只是在当时我并没有意识到而已。” 王大顺当年被枪毙的时候，执行的人就是齐长勇？ 听到陈默这么说，我不由得微微一顿， 这么说来，倒像是背后有一种什么组织，在操控这些死刑犯的生死。 会是这样吗？ 陈默看了我一眼，似乎是看出了我的想法，他开口道，“我在调查的时候，也曾怀疑过，这背后是不是有某种组织，但是事实上，在调查的过程中，所经历的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是你难以想象的，既然你已经牵涉进来，在以后，我会慢慢说给你听，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要调查清楚齐长勇这个案子，我隐隐的感觉到，齐长勇这个案子的背后藏着很深的秘密，那些人越是害怕我们调查齐长勇的死因，那就越是说明，齐长勇的案子里面，藏了很关键的信息。” 听到陈默的话，我认同的点点头，“这么说来，你对齐长勇的案子现在还是一头雾水？” 陈默苦笑着摇头，“我一直觉得，似乎哪里不太对劲儿，但是始终没有想到不对劲的点到底在什么地方。” 想到陈默跟马局长之间的关系，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从马局长的态度上来看，他并不想让我们过多的了解这个案子，可是他又为什么会选择跟你合作呢？” “我跟马局长之间还是有些交情的。”陈默淡淡的解释， 我却不以为然，“人情有时候，才是最容易蒙蔽人眼睛的东西。” 听到我的话，陈默脸上的神情猛地一滞，“你的意思是，马局长跟我之间本就不是真心的？” 我冷笑，人情这种东西…… “说不得，这马局长在故意误导你呢。” 陈默听完我的话，脸色有些难看起来，他放下手中的筷子，在房间里面来来回回的走了几圈，最终在我的身边站定， “虽然，我很不想承认，但是我也不得不说，你说的不无道理，难怪我一直觉得齐长勇的案子哪里不太对劲，总觉得从现在的线索来看，很多事情都说不通，如果说真的是马局长隐藏了齐长勇真正的死亡第一现场，而给了我一个假的案发现场的话，那么很多事情就都说得通了。” 我没有说话，只是在心底也不由得微微叹息， 睿智如陈默，也难免为人情所困，所迷惑。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我们就更没有办法接近真相了。”我无奈的开口。 案发现场只有警局的人知道，如果马局长不准备让我们知道的话，必定会隐藏的很深，我们好像的确没有办法。 “如果我说，我有办法呢？”陈默微微勾起的唇角带着一丝的狡黠， 我刚要开口的时候，眼角的余光却蓦地看到窗户的位置，有一个黑影一闪而过， 我下意识的猛地一下从凳子上面站了起来！ 26章 当坟墓被揭开 来不及解释，我一个箭步，拉开房门，跑了出去。 但是，陈旧的院子里面，空荡荡的，连个人影儿都没有。 陈默追着我，随后也从房间里面出来，“怎么了？” 我脑袋困顿的摇摇头，大概是我自己眼花了？ 清冷的风越过院墙，吹动院子里面的青菜，簌簌作响。 “我刚才看到人影，还以为有人呢，大概是眼花了。”无奈的摇摇头，我转身朝着房间里面走去。 就在我刚刚抬脚要踏入房间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突觉地上似乎有点什么东西，低头的时候，就看到一页白纸，正被我踩在脚底。 轻轻抬起脚， 我这才发现脚底的这张纸上还写着几行墨黑的小字。 下意思的将那张纸捡起来， 就看到上面，用工整的楷体写着几句话， “当苍穹破裂的时候， 当众星飘堕的时候， 当海洋混合的时候， 当坟墓被揭开的时候， 一切的真相将被呈现。” 房间里面， 我和陈默对向而坐， 眼神直勾勾的看着桌子上面这张白纸上的几行小字。 “这张纸是一开始就有，还是在我们离开之后，有人放在门口的呢？”我单手撑着脑袋，喃喃开口。 陈默将纸来来回回的翻看了几遍，用手使劲的在自己上磨蹭了一下，隐约有黑色的墨迹，蹭在他的手上， “应该是有人有意为之，这纸上的墨迹还没有干透呢。” 如果，真的是有人有意为之的话，那事情的疑点就多了。 在这个院子里面，只有那一对老夫妇，还有我们两个人，如果不是我们两个人的话，那难不成是那一对老夫妇？ 还有，刚才从窗口飘过的黑影，又会是谁？ 为什么，我们出去的时候，并没有看到有什么人影？ 疑点太多，根本解释不通。 陈默又读了几遍，“其他暂且不提，你有没有觉得，这几句话，像是在向我们提示什么。” 听到陈默的话，我微微一惊，“你是说，有人在暗地帮我们？” 陈默点点头，“不排除这种可能。” 我有些无奈的笑笑， 这下还真是有意思了， 有人在阻止我们调查齐长勇的案子，今天又来了一波，暗地里帮我们调查齐长勇案子的人， 这蜗镇，到底藏了什么秘密？ 齐长勇对当时的死刑犯刑远又做了什么？ 刘局的死又意味着什么？ 陈默安排回西城的人，迟早会露出马脚，到时候马局的人自然就知道我们还在蜗镇。 如果马局的人，一旦知道我们还留在蜗镇的话，我们调查齐长勇的案子，将会遇到极大的阻力，所以我们必须赶在他们露出马脚前，先调查清楚，当时齐长勇死时的第一案发现场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刚才说，你有办法，是什么办法？我们得尽快行动。”想到这里，我对陈默开口。 陈默抬头瞥了一眼外面的天色，“现在天色尚早，不是行动的好时机。” 听到陈默这么说的时候，我心中已经猜到了七八成，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只是，现在马局的人盯得这么紧，万一被发现怎么办？ 27章 案发现场 天刚刚擦了黑影，我和陈默装扮了一番，准备从老夫妇的院子里面离开， 刚要出门，就跟老夫妇碰了个正着。 陈默伸出胳膊，揽住我的腰身， 他的身子紧实精壮， 透过薄薄的衣衫，我冰冷的身子感受到一丝异样的温热， 浑身不由得下意识的一僵， 但是，随即想到，我们现在的身份是一对新婚夫妻，自然是要亲昵的。 “陈先生，这么晚了，要出门？”老先生出口儒雅。 陈默笑着点点头，“夫人喜夜色，带她出去逛逛，老先生不必等我们。” “嗯。”那老先生便不再多话，跟老夫相互搀扶着回院子去了。 白天的时候不觉，夜色沉了，这山间的景色，竟是说不出的荒寂，一阵凉风吹过，我不自觉的收紧了身上的衣衫。 奈何衣衫单薄， 寒风穿透织线间的缝隙，贪婪的覆上我的肌肤， 鼻尖微痒，不由得打了一个喷嚏。 陈默停下不停迈向前方的大步，脱下身上的风衣披在我的身上， 那风衣上还带着他身体的温热和淡淡的体味， 我不觉面上微微有些发热， 好在是晚上，他看不清我面上的神情。 我抬头，见微微的月光打在陈默的侧颜上，镌刻般的轮廓，英挺的身姿，美的如同从梦境中走出来的男子。 蓦地， 正在大步向前的陈默停下了脚步， 他倏地转头，眼睛正好撞上我的眸子，神情沉静的令人发慌， “丫头，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更不要沉迷于任何你自己内心的幻象，包括我在内。” 我听得一怔， 却见陈默已经转身大踏步的朝着前边拦停的一辆出租车走去。 一直到坐上车的时候，我的耳边还在环绕着他说的话，总觉得哪里有些不一样。 车子停在蜗镇，金山路34号，也就是齐长勇生前的住处。 周围荒寂无人，整栋楼上，一处灯光都没有，这让我看着不由得有些奇怪。 陈默下车四处打量了一下， 这才朝着旧楼走去。 随着陈默上了旧楼的五楼，501室门前。 只见他从兜里面掏出来一个细长的铁丝，插入锁孔里面，转了几圈， 就听见咔嗒一声， 房门开了！ 霎时，一阵阴冷夹杂着腥臭味的寒风迎面扑来。 进入房间，陈默打开专门准备的手电， 微弱的灯光，隐约映射出整个房间的轮廓。 房间里面很干净，看起来像是特意被打扫过一样， 跟着陈默的脚步，在房间里面走了一个大概， 这是一个三居室，南向两个房间是卧室，北向一个房间则改装成了书房。 厨房客厅都收拾的很整洁，没有任何凶案现场的样子。 “这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死过人的样子。”书房里面，我跟在陈默的身后，低声开口。 正说着的时候，忽然就听到房门的方向，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关门的声音， 我吓了一个激灵， 陈默下意识的将我挡在身后， 刚才进门的时候，房门没有关，难道是风把门给吹上了？ 正想着的时候， 忽然就听到，客厅里面传来一阵，咯吱咯吱的声音， 我顿时惊得汗毛都竖了起来。 28章 吃人肉的黑猫 陈默回头看了我一眼，眉头紧锁， 紧接着，轻手轻脚的朝着外面走去。 出了书房的门， 陈默手中手电的灯光一闪， 一双绿幽幽的眼睛，倏地出现在我们前方，正阴森森的盯着我们。 我倒抽了一口凉气，下意识的想要尖叫，却被陈默用手一下子捂住了嘴巴。 他贴近我的耳边，低语，“是猫！” 听到陈默的话，我才松了一口气。 大概是不知哪来的野猫，看到这个房间的房门开着，所以跑了进来吧。 陈默晃动了一下手电，照出那只猫的轮廓， 是一直体型巨大的黑猫，足足有一只半大的狗一样高，若是晚上一个人的时候在路上碰到，还真得被吓一跳。 那猫用阴森森的眼神盯了我们一会儿，继续低下头，啃着不知名的东西，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陈默的手电，沿着猫身，缓缓的照到地面上。 隐约可见几块散落的骨头， 我心中不由得暗自咂舌，什么时候猫都开始啃骨头了。 陈默手中的手电，在那只猫啃过的骨头上来来回回的照着， 突然，他微微低头朝向我，轻声开口，“你看这只猫啃的这块骨头像什么？” 像什么？ 被陈默这么一问，我顿时觉得头皮微微有些发麻， 再顺着陈默给我的灯光，一点点看过去的时候，我立时惊了一个激灵， 因为，当我看到那骨头的轮廓和骨头的大小的时候，我不由得想到了一样东西， 那就是：人手！ 我不由得浑身打了一个寒颤。 陈默沉声开口，“这地方处处透着诡异，我们还是尽快调查完了之后，离开吧。” 我点点头随着陈默再次回到书房。 想不到齐长勇家的人还是个爱书之人，这小小的书房里面，有三排书架，约莫得有上千的藏书了。 我并未觉得能够在书房里面找到什么线索，所以只是随着陈默的灯光随意的用眼神浏览着那些书籍的书名。 庄子，复活，宗教，佛教，圣经，古兰经，二十四史，经济学…… 书房的藏书很杂，从这些书籍里面，也看不出任何的规律，还有主人的喜好，要从这里面找线索，简直是大海捞针嘛。 正想着的时候，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激灵，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我的脑子里面一闪而过， 我叫住了陈默， “等等……” 陈默一脸疑惑， “等什么？” 我让陈默退回刚才的位置，重新拿手电筒，将刚才扫过的那些书再扫一遍， 但是，刚才有什么东西，掠过脑海的感觉却再也没有了。 我的手指，覆上书架上的一本本书籍， 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东西， 到底是什么呢？ “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陈默低声问我。 我没有搭话，继续在脑海中搜寻着。 窗外的月亮，已经高高的升起来了， 银色的月光，洒在书房里面，白亮如昼。 客厅里面，那只体型巨大的黑猫还在咯吱咯吱的啃着那只人手， 书房里面，微微扬起的尘埃，透着一股霉腥的味道， 手下，是一本本因时间久远，而摸起来分外潮湿的书籍， 嗒嗒嗒…… 手指掠过一本本书的棱角， 突然，一个激灵， 我的身子蓦地停在原地。 29章 死人尸 是那张纸条上面的那几句话， “你还记得那张白纸上面的那几句话吗？”我缓缓的退回自己的步子，轻声问身后的陈默。 陈默点头， “当苍穹破裂的时候， 当众星飘堕的时候， 当海洋混合的时候， 当坟墓被揭开的时候， 一切的真相将被呈现。” 对，就是这几句话， 我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来，“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这几句话应该是出自这本古兰经。” 陈默从我的手中接过古兰经，“难怪，我说怎么觉得有些熟悉。” 但是，在那本古兰经里面来回的翻找了几遍，却根本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地方，甚至就连这整本书，看起来都十分的新，好像根本没有被人翻看过一般。 难道，那张纸本就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会出现在房门口，也只是巧合？ 说不定，只是那老夫妇闲来无事的抄录呢。 我微微叹了口气，有些失望，但还是随手将那本古兰经收到自己的包里面。 从书房里面走出来， 陈默对着那只猫，轻斥了一声，本想将它赶走，却见那猫，倏地弓起了身子，皮毛微炸，眼神森冷的瞪视着我们。 “喵呜——” 一声尖厉的猫叫声，打破夜的沉寂， 我甚至从那声猫叫中还听到了一丝警告的意味。 这吃了死人肉的猫，本就不同寻常，只是在这种氛围下，饶是格外的吓人。 陈默倒是并不害怕，他饶有兴致的围着这猫走了两圈，那猫不知怎地，倒是有些惧怕陈默的样子， “你说，这猫从哪里叼来的死人手？”陈默靠近黑猫，蹲下身子。 灯光打在那只被黑猫啃得七零八落的人手上，愈发的吓人了。 “死人身上呗。”我低声开口，对于一只跟案情无关的黑猫，我并无心理会，只想赶紧离开这个有些阴森的地方。 “那死人从哪里来？”陈默冷声开口。 我心头一惊， 这可是在镇上，不是什么荒郊野外， 人死入葬，岂是一只猫能够找到的？ 而且，这是五楼，这猫也不会平白无故的叼着一只人手爬到五楼来， 难道—— 这楼上有死人？ 想到之前在楼下的时候，听到那个张大爷说过，齐长勇的一家全都惨死， 我不由得浑身打了一个激灵， 那只猫，此时正猫在地上，浑身戒备的盯着陈默。 陈默嘴角勾着一丝冷笑， 黑暗中，他的眼神泛着一丝的冷光，死死的盯在猫身上， 也不知那猫看到了什么，前一刻还凶相毕露，下一秒却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一般，蜷缩着前腿，一点点的往后退， 最后，喵呜一声，从客厅里敞开着的窗户跳了出去。 陈默看了一眼，那只猫逃开的地方，脸上的神情说不出来的凝重。 “怎么了？”我见那只猫离开，朝着陈默靠了过去，见他脸上的神情有异，便开口问道。 陈默神色微顿，想要说什么，却又摇摇头，“没什么” 他转过头来，将手电递给我，从衣兜里面，掏出来一副手套带上，小心的翻动着地上那一只手的残骸。 30章 狗忠猫奸 看着这只人手的残骸，我也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一开始的时候，我觉得这个房间不可能是齐长勇死亡的第一案发现场，因为从这个房间的情况来看，完全不像是出过命案。 或许，你会觉得，一个地方即便是发生过命案，也可以被有心人完全的给清洗干净，让人找不出任何的蛛丝马迹， 其实不然， 只要一个地方发生过命案， 房间里面的气息和味道都是完全不一样的， 从事我这一行的，见识过太多的命案现场， 哪怕不用眼看，只用鼻子去闻，都能够辨别的出来，这个地方到底有没有发生过命案。 可是，现在的情况，随着那一只手的残骸的出现，而变得完全不同。 如果说，这里不是命案现场的话，那么，这一只手的残骸又是从何而来。 “你听说过狗忠猫奸的说法吗？”沉寂中，陈默突然出声道。 我微微诧异，“怎么说？” “你有没有注意过，你家里面养的猫，在你看电视或者在沙发上面休息的时候，它会一瞬不瞬的盯着你看，你知道为什么吗？”陈默低沉着声音开口， 我摇摇头，“为什么？” “因为它就一直在观察你，看你什么时候会停止呼吸，一旦你停止了呼吸，它会在第一时间将你的尸体吃掉。”陈默的声音夹杂着窗外吹进来的一阵冷风，我听得浑身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我看了一眼，那只猫离开的窗户，“你是说，那只猫有可能是齐长勇家的宠物，而它啃的很可能是齐长勇的尸体，或者是齐长勇家人的尸体？” 陈默点头，“对，我怀疑齐长勇的尸体并没有被移走，而是一直留在这附近，甚至就在齐长勇的家中。” 听到陈默的话，我浑身掠过一阵恶寒， 可是，环顾了一下四周，又觉得不太对，“可是，这地方并不像出过命案的现场，这房间里面甚至没有一丁点的血腥味。” 陈默眉头紧锁，“这也正是我想不通的地方。” 此时，月亮已经隐去大半， 远处传来一声鸡啼， 天色马上就要亮了， 我们剩下的时间不多。 我在脑海中，拼命的思索着，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儿。 正想着的时候， 就听见一声嘶哑的猫叫声传来， “喵呜——” 我和陈默对视了一眼，下意识的朝着外面追过去。 刚出了501室的门，就见眼前一道巨大的黑影，嗖的一下，从眼前一闪而过， 陈默一跃而起，朝着那只猫追了过去。 如果，那只猫真的是齐长勇家的家养猫的话，那么跟着那只猫说不定能够找到什么线索。 我紧随其后，朝着楼下追去。 但是，陈默和那只猫的动作太快，我追到四楼的时候，已经看不到两个人的身影了。 冷风夹杂着霉腥的味道，从楼道的窗户吹进来，不由得浑身一阵寒凉， 在这黎明来临之际， 月色已被掩去， 黑暗愈发的浓重， 我站在对门而立的两户住户门前，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想法， 一丝阴寒，霎时如同电流一般，从脚底直达脑门。 31章 被掉换的门牌 我飞快的折返身子，再次来到五楼， 只是，这一次我没有去我们之前进入的501室的房间，而是去了对面的那一户。 墨染般的黑暗涌动在我的四周， 我颤抖着手，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 一抹惨白将我笼罩其中， 跟501室一模一样的房门上，钉着一个老旧的蓝底白字的门牌，上面写着：502. 我的手微抖，抚上那一张门牌， 只听“啪嗒”一声， 轻薄的门牌就这样从门上脱落，掉到了地上。 就好像是，什么人由于动作太过匆忙，而没有把门牌号钉结实一般。 是了，没错的，就是这样！ 刚才下楼的时候，我就发现，楼下的房间，东户是401，西户是402。 那么同样的道理， 在五楼，正确的情况下，东户应该是501，西户是502. 然而，我们现在实际看到的情况却是，东户是502，西户是501. 也就是说，有人事先在门牌号上做了手脚，让我们误把原本的502认作了齐长勇的家501室。 我们从一开始就认定了齐长勇的家是在501室，所以到了这栋老楼之后，就直奔501了， 但是，我们却忽略了一个问题， 那就是，如果早就已经有人想到我们会来找齐长勇，所以事先将501房间跟502房间的门牌号调换了。 也就是说，我们从一开始进入的根本不是501室，而是502室的房间。 门牌号被掉包了！ 到现在为止，我们还尚未进入过真正的501室，也就是齐长勇的家。 而我此刻，站在的才是真正的501室房间的门前。 陈默去追那一只黑猫还没有回来， 死寂般的黑夜里，逼仄阴湿的老旧楼道中，只有我粗重的呼吸声。 从口中呼出的热气，氤氲着吹到陈旧的房门上，又逐渐的消散， 我来不及要等陈默回来了， 伸手触上冰冷的把手， “吱呀” 一道声音传来， 紧接着，陈旧的金属门，咯吱咯吱的打开了。 这门竟然没有上锁，倒像是房间里有人特意给我留了门一般， 冷风吹来，我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 抬脚踏入了屋内， 这房间里面的布局还有装饰跟我们先前进入的那个假的501一模一样，看来有人为了掩盖齐长勇真正的死亡现场，着实是动了不少的心思和精力。 但，唯独不同的是， 那个假的501室没有血腥味，而这个房间里面的血腥味却十分的浓厚。 我现在几乎可以肯定，这个房间里面的确死过人。 脚下，陈旧的木地板因为返潮的缘故，踩上去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客厅中间，破旧的茶几上，散乱的放着几本已经发霉的书籍。 两间卧室门紧闭，唯有北向的书房门打开了一丝的缝隙， 用手机上的手电筒照过去， 里面黑漆漆一片， 正有些犹豫的时候，忽然感到一阵凉风透过客厅的窗户吹了过来，紧接着身后的房门， “砰”的一声关闭了。 我惊了一跳， 额头霎时渗出来一层冷汗。 迅速的返回门口，卡住把手，想要把门重新打开，却发现这门因为长时间不用的缘故，里面的门把手已经锈掉了。 也就是说，我现在根本没有办法从里面把房门打开。 刚拿出手机，准备给陈默打电话的时候，却忽然听见屋外传来一阵开锁的声音。 我惊得头皮有些发麻， 不知道这个时候来这个房间的会是什么人。 小心的刚刚将身子藏在客厅的沙发后面，就听见房门咔嗒一声被打开了， 紧接着，借着微弱的星光，我就看到陈默挺拔的身子，赫然站在门口。 心头霎时一紧，隐隐的感觉，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儿， 手中的电话，还没有拨出去，陈默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而且，看他进来时的动作似乎如此娴熟。 第32章 那晚的司机 下意识的，我待在原地没有动。 陈默深色的衣服半隐在黑暗中，一双眼睛冷峻犀利。 他在房间里面，扫了一圈之后，径直朝着书房的方向走去。 我微微探出脑袋，眼神紧跟着他的背影， 看样子，他好像知道有什么东西就藏在齐长勇家的书房里面。 会是什么呢？ 就在我紧盯着陈默看着他伸出手来，刚要打开书房的房门的时候，他却突然停住了。 然后，我就看到他蓦地转过身， 眼神直直的朝着我看了过来， 我知道他已经发现我了，索性直接站起身来， 谁都没有说话， 因为事已至此，我们都很清楚彼此的心思， 我知道他有事情瞒着我，他也知道我已经开始怀疑他。 最终，陈默微微叹了口气，从口袋里面掏出打火机， “咔擦”一声，一簇火焰，在黑暗中亮起来。 他吸了两口烟，这才缓缓的开口，“我承认，我早就知道这个屋子才是齐长勇死亡的第一案发现场，但我并不是有意要隐瞒你，而是有人特意让我这么做的，他说只有你才能够找到真正杀死齐长勇的人。” “我？”听到陈默这么说，我更加疑惑了，“谁让你这么做的？” “刑远！”黑暗中，陈默声音低沉的吐出两个字。 我惊得睁大眼睛看他，“怎么可能？刑远真的还活着？你什么时候见过刑远？” 陈默从兜里面掏出手机，滑动了一番，然后走到我的跟前儿，递给我。 我看了一眼，“这是什么？” 陈默微斜着身子靠在墙边上，“你还记不记得，你初来蜗镇的时候，坐过一个奇怪的网约司机的车子，当时正是因为，那个网约司机将你送错了地方，你才得以逃过宾馆里面的杀手。” 我点开视频，脑海中闪过一个想法，“你是说，那个司机是刻意这么做的？” 陈默点头， “我一开始也只是怀疑，但是当我让一个朋友帮我调查到这个监控视频的时候，我就知道了，那个偶然事件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我被陈默说的越来越疑惑， 手机里面的视频，隐约可见到我当时坐过的那辆，老式桑塔纳。 但是，因为是晚上的缘故，监控视频有些模糊，根本看不出有什么端倪。 陈默凑过身来， 在监控视频，正好拍到车子的前方的时候， 他点了暂停， 然后，将画面不停的放大， 随着画面的放大，透过前挡风玻璃隐约映出来的司机的那张脸，也逐渐的露出一副大概的五官和轮廓， 当我终于隐约看清画面里面的人物的时候，惊得一下子将手中的手机扔到了地上。 虽然，画面模糊不堪， 但是，看到那人的五官，尤其是那一双阴冷的眼睛的时候， 我几乎可以确定， 那个人就是刑远！ 我脑海中闪过当晚的情形， 在那个网约车司机催促我下车的时候，我当时的确隐约觉得那人的声音有几分的熟悉。 但是， 当时我更多的是在担心自己的安危，并未往其他的方面多想。 如今，看到那一张面色阴沉的面孔的时候，我方觉得心有余悸，后怕不已。 可是，刑远为什么要救我？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第33章 巨型蜥蜴 “刑远现在人在何处？”事情的疑点越来越多，我现在顾忌不上对刑远的惧怕，只想把他找出来，问个究竟。 陈默面色沉郁， “我当日，让朋友帮我查到监控视频之后，就追踪了那一辆桑塔纳，没想到还真让我在一片废旧楼里面找到了。我当时在废墟楼的地下室里面发现了刑远的踪迹，从当时的情形来看，刑远的精神似乎非常的紧张，他好像在惧怕什么人？但肯定不是我。” “惧怕什么人？”我疑惑的看着陈默，从一开始，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我们一直都有在怀疑，刑远是那个最重要的幕后黑手，但是从陈默描述的情况来看，似乎里面还另有玄机。 陈默点点头，“对，他的神情特别慌张，似乎时刻都在戒备着什么。” “刑远现在人在何处？我们把他揪出来，问清楚不就行了？”面对即将有可能被揭开的真相，我有些急躁。 陈默面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他缓缓的摇摇头，“刑远的聪明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他从一开始并没有表现出对我的排斥和戒备，反而是直接将他知道的事情告诉我，我放松了戒备，竟然让他在眼皮子底下跑掉了。” 我听了也是微微一惊， 陈默常年锻炼，再加上经常浸润在这些凶杀案件里面，他的身体素质甚至比一个善武的警察都要强。 而刑远，据我们了解，在杀妻分尸案发生之前，不过是一个小公司的普通职员，庸庸碌碌。 说是刑远在陈默的眼皮子底下逃走，这似乎有点说不通。 陈默看了我一眼，无奈的扯了扯嘴角，“我知道，这有些说不通，但是你根本没有看到当时的情形，刑远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四肢发达异常，甚至还可以徒手翻墙，那种感觉就像是……”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脸色有些纠结，似乎是正在寻找合适的形容词。 “巨型蜥蜴？”我勾着嘴角开口，因为陈默的描述让我想到一个朋友家中养的鬃狮蜥，总是悄无声息的在墙上到处爬，而且会把头抬得高高的，歪着脑袋，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你， 格外的瘆人！ “对，有点那个意思。”陈默恍然开口，但是转头看到我脸上戏谑的神情时，他又无奈的笑笑， “我也知道，这听起来很荒诞……” 我说不上对陈默有几分的信任，但是在刑远这件事情上，我还没有找到能够让我相信的依据，语气不由得有些揶揄，“照你这么说，这刑远是发生基因突变了？” 陈默却并没有理会我语气中的揶揄，一张脸半隐在黑暗中，神色肃穆，“不是基因突变，而像是遭遇了什么经历，在一种持续高强度的生活压力下，而被迫训练出发达的四肢。” 被迫训练出发达的四肢？我微微皱了皱额头，看陈默的样子并不像是在撒谎，这让我不由得也开始认真思考起来其中的关联， “你是说，刑远在这一年里面，一直在逃亡？” 陈默幽深的眸子里面，射出一道犀利的精光，“对，而且他的经历应该非常惨烈。” 听到陈默这么说，我猛然间想到…… 第34章 一条船上的蚂蚱 如果说，刑远真的是一直在逃亡的话，那么他之所以会救我，可能就有些能够说得通了。 刑远是什么人？ 一个连自己同床共枕的妻子都可以残忍杀害的人， 所以，他绝非善类。 而他选择救我，一个曾经间接将他送入牢狱的人。 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救我能够对他本身有所帮助。 而从现在的情况来分析， 他的本意根本不是在救我，而是在自救！ 可是，我到现在还想不清楚，我究竟能够做什么会对他有所帮助的事情。 陈默手中的烟微抖，一抔烟灰散落， 他抬脚捻了捻，索性将烟掐了，收到口袋里面， “你说会不会，刑远也在找杀害齐长勇的凶手？”他沉声问我。 我刚才也是想到了这一点， 虽然，我现在还不明白，为什么刑远会说只有我才能够找到杀害齐长勇的凶手，但是，如果刑远真的是在找杀害齐长勇的那个凶手的话，那么他救我似乎就可以说的通了。 我们从一开始，就把刑远想成了我们的对立方，甚至还怀疑过，杀害齐长勇的凶手就是刑远， 但是，案情发展到现在， 我们之前的推论，似乎都已经被推翻了。 至少，刑远并不是那个要置我于死地的人。 从一开始，我简单的认为，想要杀我的人是刑远，而原因也仅仅是因为仇杀，因为毕竟是我一手将他送入了牢狱。 可是，从现在来看，事情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 不知道从何时起，也不知道事出何因，我竟然成了那个跟刑远绑在一条船上的蚂蚱。 而刑远在这一年里面，又究竟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他会从一个体态发福的中年人，变成一个四肢发达的运动健将。 另外一点，关于齐长勇的案子，我根本一无所知，为什么刑远认定我能找到凶手？ 这里面到底牵连着什么，我们又错过了什么重要的线索？ 想到这里，我隐隐的有一种十分不祥的预感。 似乎有一张神秘的大网，正在我毫无知觉的情况下，慢慢的朝着我撒过来。 时间即将跨过黎明前的黑暗，迈向满怀希望的光明， 而我纤弱的身子，却在光明即将来临之前，在晦暗的角落里面，瑟瑟发抖。 “齐长勇家的书房里面，有没有发现什么？”我开口问陈默。 陈默摇头，“我之前进去查看过，虽然血腥味很浓，甚至地面还是有残留的血迹，但是除此之外并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信息。” 他一边说着，一边朝着书房里面走去， 我跟在他的身后， 他宽大修长的风衣披在我纤瘦的身形上，衬的我像是一个穿了大人衣服的孩子，格外的不协调。 一进入书房， 浓厚的血腥味，夹杂着霉潮的灰尘就争先恐后的钻入我的鼻腔。 跟我们先前进入的那个假的501房间的书房里面的布局一模一样。 只是这个书房里面的书架还有书籍，要明显的陈旧许多。 我想了想，径直朝着其中一个书架走去。 我在那个书架上面，来来回回的找寻了好几遍，其他的书都在， 却唯独少了一本书！ 35章 坟墓 指尖掠过，陈旧书架上厚厚的灰尘， 这个地方，明明是空余着一本书的位置，可是那本书为什么却偏偏不见了。 是被谁拿走了吗？ 我弯腰，将旁边的书籍挪开，朝着书架的里面查看， 发现书架里面，有一块木板似乎是有些松动， 下意识的伸手推了一下，就听见‘卡啦’一声，木板竟然顺着书架跟墙体之间的缝隙落了下去。 安静的书房里面，传来一阵木板相互撞击的哗啦啦的声音， 这动静，听着有些奇怪，我顺着木板滑落的声音往下找。 “有什么问题吗？”陈默开口。 我有些急切的蹲在地上，将最后一格书架上的书籍全都搬走。 这个时候，我就发现，那个挡板是掉在了书架的最后一格上面，拿开挡板，在书架和墙体之间，夹着的赫然就是那本古兰经。 那本书，死死的夹在墙体和书架之间的缝隙里，就好像是有人特意将书放在这个地方似的。 我用力的拽了一下那本书，却发现，由于书架和墙体将书籍夹的太紧，根本就拿不出来。 “把书架往后挪挪。”我开口。 我和陈默一起，将书架跟墙体之间拉开了一段距离， 由于距离变大，原本被死死的夹在两者之间的那本古兰经，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从地上捡起来那本古兰经，我仔细的翻开， 打开古兰经，看到书里面的情形，我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 因为，在这本古兰经的每一页上，都密密麻麻的写了两个字—— 坟墓！ 黑色粗重的字迹，将书上原本的内容都掩盖了。 让人看了不由得一阵后背发凉， “有什么发现？”陈默凑了过来。 我将那本古兰经，拿给他看。 脑海中反反复复的默念着这两个字，坟墓！ 写下这两个字的人，到底想要说什么呢？ 当坟墓被揭开的时候，一切的真相将被呈现…… 此时，天色已经亮了，一轮金色的太阳，已然探出远方的地平线。 黑暗去了， 我们赤裸裸的暴露在一片光天化日之下， 听到外面的一阵动静，我知道，我们现在不能在这里多待，如果跟马大毛的人碰上，怕是我们的计划都要泡汤了。 想到这里，我和陈默将所有的东西恢复原样，就从齐长勇的家中离开了。 一路回到老夫妇的民宿房中的时候，老夫妇就已经准备好了饭菜。 好在，他们并没有询问我们的行踪。 从吃过早饭之后，我就一直在等待着太阳再次落山。 我隐隐的感觉，我们现在已经逐渐在接近真相了， 被神秘人放在门口的纸条， 被调换过的门牌， 写满坟墓两字的古兰经， 吃人肉的巨型黑猫， 这一切似乎都在隐隐的给我们指引着什么。 指引的终点，会是我们想要的真相吗？ 齐长勇和他家人的尸体又在什么地方？ 黑猫嘴下那只人手的残骸，到底是不是齐长勇的？ 我们必须得再次潜入齐长勇的家中， 端着红酒杯的手，不停的在微微颤抖，脑袋还在隐隐作疼，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正要穿透我的脑袋，想要从里面喷涌而出。 突然觉得浑身一阵痉挛， 手中的红酒杯，“砰”的一声砸在地上， 冰冷的红色液体霎时四溅开来， 那阵错乱的感觉过去之后，我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刚才的那种感觉，奇怪极了， 好像有什么东西从我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像是电流一样，但是它的速度太快了，我根本来不及抓住它的尾巴。 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不知道为什么，我下意识的将手伸进自己贴身的口袋里面， 那只诡异的黑色的玉佩，还稳稳的待在那里， 我拿出玉佩，在手中来回的摩挲着，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开门的声音，我下意识的将玉佩收了起来。 来人是跑完步回来的陈默，他看了一眼，我脚下摔碎的红酒杯，“出什么事儿了？” 跑步回来的陈默，发丝微乱，健美的身材展露无遗，就连眼神都清澈了许多， 我微微错神， 却又听见陈默冷声开口，“怎么了？” 我这才回过神来，旋即收敛了脸上的神情，冷冷的开口，“手滑，打碎了一只酒杯，不行吗？” 陈默神情微讶，耸耸肩，“那自然随你的便。” 说完，便出了房门，去找民宿房的老先生去下棋了。 我收拾完地上的玻璃碎片，便睡觉了。 躺在床上，心情却有些乱糟糟，无论如何都静不下来，这案子明明马上就可以见分晓了，我却并没有像预想中的高兴。 心情沉闷，中午饭也没有吃，昏昏沉沉的睡了大半日。 一直到傍晚的时候，我和陈默，才又朝着金山路34号走去。 房屋里面的情形依旧，这表明，在我们离开的这段时间里面，并没有人来过。 想来，对方，对于自己的精心策划还是很有信心的， 他肯定觉得，在他如此精心的伪装之下，必定没有人能够找到真正的案发现场。 齐长勇的家中，仍旧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腥臭味， 我再次来到书房里面， 现在几乎可以肯定，那张纸条的出现，还有那本古兰经所出现的位置，必定不是偶然。 是有人在向我们提示着什么， 或许提示的正是齐长勇和他家人的尸体所在的位置。 我和陈默重新将书架挪开， 书架下面的地面上，老旧的木地板，因为常年阴湿的缘故，都有些发了霉，背后的墙面，陈旧的墙纸已然看不出原有的花色， 我找了木棍，敲打着附近的墙面和地面，都没有任何的异常， 不在墙体里面，不在地下，难道是我们的推断出了错？ 尸体根本就不在这儿？ 我的脑袋隐隐作疼， 一定是忽略了什么地方， 我颓然的坐在地上，陈默神情微冷，他似乎是正在等着我找出答案，可是看他的样子，他似乎对事情的真相，并没有太多的热切。 无暇顾及陈默的态度，撇开脑海中的杂念，我索性不再考虑有关他的事情。 将自己的思路再回归到最初， 是那几句提示语，还有那本古兰经所在的位置， 突然，一个念头，在我的脑海中，一闪而过，我急忙站起来，快步的朝着墙角的位置走去。 36章 隐秘的空间 对，是我刚才想错了！ 既然连一个假现场都会这么精心布置的人，怎么可能会将尸体随意的放入墙体里面或者是地面里呢。 既然不是墙体也不是地面，那么只有那么一个地方了。 难怪，一进入这个书房的时候，我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劲儿。 对面的502室，虽然只是一个假现场，但是作为同一楼层上的东西两户，这两个房子的户型是一模一样的。 但是，我进入这个书房的时候，就察觉出有一丝异常。 两个书房里面，同样都是有五排一模一样的书架，但是在那个假的501房间的时候，两排书架之间的间隔，能够很轻松的让我和陈默两人并排通过，但是在这个房间里面，别说是我们两个并排走了，两个书架之间的间隔，我和陈默连站都站不开。 所以，这个房子变小了！ 至于为什么变小？ 我不由得在心里面冷笑了一声， 这个布局的人，还真是煞费心机啊。 想到这里，我匆忙走到那面墙跟前， 循着墙体我查看了一番，果然就在刚才夹着那本古兰经的地方，有一处墙纸的破损了指甲盖大的地方，从里面露出一块墙面原本的颜色。 我一把揭开墙上的墙纸， “你在干什么？”陈默见我的举动，有些奇怪的问。 我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拼命的在揭着墙面上的墙纸， “你疯了……”陈默刚要不满的出声喊，却在我一把将墙面上的墙纸揭掉的时候，愣在了原地。 果然是这样！ 我冷笑。 “诶?这墙看着怎么有点奇怪？”陈默疑惑的出声。 一般来说，这墙上就算是要贴墙纸，那也是要抹大白灰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有一片灰土土的水泥， 而且，这墙面看起来这么新，完全不像是经历了很多年的样子。 这面墙，之所以呈现出这个样子，我想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这面墙上是后来的时候，特意有人重新砌上的。 既然房间变小了，那就说明，在新砌的这面墙和原有的墙体之间会有一处空间。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齐长勇和他家人的尸体，应该就在那处空间里面。 陈默很快也想到了这一点， 只是，他脸上震惊的神情，却有些超乎我的理解。 他直愣愣的待在原地，眼神迸发出一抹阴唳，直直的盯着那面墙。 我推搡了他一下，“别傻愣着了，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怎么才能打破这面墙，从里面找出齐长勇和他家人的尸体。” 陈默眼神阴冷，一拳打在墙面上，咬牙切齿的连后腮帮都鼓了起来， 说不上为什么，我总觉得，他英挺的身姿，此刻给人一种隐忍和伤悲之感， 我愣愣的站在陈默的背后， 心头有些疑惑，为什么陈默会从一开始表现出来的漠不关心，到现在变得情绪如此激烈？ 只是除了疑惑之外，心头涌出的更多的却是心疼。 我抬起手来，想要抚上他的后背，给他一丝的安慰，但是枯瘦的手，愣愣的停留在他后背的上方片刻之后，还是收了回来。 有些东西，终究…… 我别过头，冷冷的出声，“快点想办法吧，我们剩的时间不多！” 陈默蓦地回头，双目微微有些猩红，我听见他把后牙槽咬的咯吱咯吱作响，“好，我来想办法！” 说罢，他打了一个电话。 打完电话之后的陈默，突然像是苍老了许多一般， 他冷嘲一般的勾了勾嘴角，然后双腿抱膝的坐在墙根边上。 夜，已经深了， 我站在不远不近的位置看着他， 虽然，我们之间只有一步之遥的距离，但是我心里面却很明白，有些东西，却是我跨越千山万水，都不可企及的。 不知道，陈默此刻情绪的突然转变，是因为齐长勇的案子即将要告破还是因为他自身想到了什么事情。 但是，总归，跟我都没有任何关系了。 我们之间，也只限于在蜗镇这段时间的同盟。 我早已经习惯了一个人，哪怕夜再黑！风再冷！ 凌晨一点钟的时候，陈默的朋友赶过来，是一个平头纤瘦的小哥，带着一个挺大的工具箱， 初始，我还怀疑，他到底行不行， 看到他打开工具箱之后，我才知道，这人估计是专业干这个的，工具箱里面全是专业的工具。 他最终用一个小型的切割机，在墙壁上切出来一个方形的仅容一个人通过的开口。 一阵阵恶臭的味道，随着那人切割的动作已经逐渐涌了出来，现在更是恶臭扑鼻。 我皱了皱眉头， 透过方形的开口，朝着里面看了一眼， 黑洞洞的，有些阴森。 陈默似乎给那个平头小哥拿了不少钱，还嘱咐他不能将此事说出去。 送走了平头小哥之后，陈默折返身子回来，脸色沉寂的格外吓人，他看都没看我一眼，径直朝着里面那个方向开口走去。 他隔着开口，朝着里面看了一眼，抬脚朝着里面迈去。 “哎——”我喊了他一声，在这种情况下，贸然进入是很危险的。 但是，陈默并未停止脚下的动作，我也只好随着他朝着里面钻去。 恶臭，黑暗，不知道是被恶臭熏的还是怎么回事儿，总觉得自己的脑袋里面嗡嗡作响，好像是有人正在附在我的耳边不停的耳语着什么一般。 饶是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我还是被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蓦地，一束灯光打开， 我一下子看到房间里面的情形， 霎时，我惊得一下子瘫坐在地上！ 38章 重度强迫症 现在已经是凌晨三点多钟，夜色如墨染般的黑沉，偶尔几处居民楼上的灯光，更是映衬着这夜的凄冷。 看到陈默有些冷测测的神情，我微微僵直了后背， 阵阵的凉意，顺着脊背扩散开来。 “看到谁了？”我沉声问。 “刑伍！”陈默一字一顿的从口中吐出两个字。 我听得一惊！ 刑伍？ 那个五官酷似老鼠的人？ 暂且先不管，刑伍为什么会出现在那个人的车子里面，单是想到刑伍的容貌的时候，我的脑袋就猛地闪了一下， 我们在勘察案发现场的时候，就推断过， 凶手之所以会在无头尸上面缝上巨型老鼠头，有可能是因为自己受过什么刺激。 如果，一个人的五官长得酷似老鼠，我想这个人在生活中，必定会受到诸多的嘲笑。 心理肯定也受过刺激， 长期以往，必定会在他的心里面种下深深的阴影。 但凡是这种心理有所缺陷的人，往往都会有很严重的自我强迫症。 在我们推断的线索里面，刑伍这个人就占了两条。 如果再能够调查出来他在一年以前跟齐长勇家的人有过什么人情上的来往的话，那这个人是凶手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陈默显然也是因为想到了这一点，他告诉我，他可以让人帮忙调查一下一年以前刑伍的行踪。 听到这里，我微微点头，心头闪过一丝微颤， 幕后的真凶即将要浮出水面了吗？ 脑海中闪过这所有事情的牵连， 刘局的死是因为牵涉到了刑远枪决的内幕， 而决定着刑远枪决内幕的人就是齐长勇， 齐长勇在执行枪决之后的一个月，莫名其妙惨死家中，而且还死无全尸，被人变态的缝上了巨型老鼠的头，尸体原本的头颅却不知踪影。 如果说凶手真的是刑伍的话， 那很有可能是刑伍为了帮自己的双胞胎哥哥刑远掩盖什么东西而痛下杀手。 假使杀死齐长勇的人真的是刑伍的话，杀死刘局的人呢？又跟刑伍有什么样的关系？ 另外，刑伍在自己租住的房间门上方装监控，监视我又是为了什么？ 如果这一切能够解释得通，那十年前那桩惨无人道的杀害幼童案，跟这一切又有着什么样的关联？ 当年的幼童跟刘局死后的尸体，呈现出一模一样的诡异姿态，这决不可能是偶然和巧合，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的死亡，是遭受同一个人的迫害，或者是同一个组织的迫害。 想到当年的情形，我的心就止不住的发颤， 下意识的紧紧握住拳头， 青青，我一定会亲手抓住凶手为你报仇的。 你当年所遭受的苦难和痛楚，我一定要让那个凶手，十倍百倍的奉还回来。 身体不由自主的微微发颤， 我只觉得胸腔里面，像是冲入了巨大的海浪一般，随时都有可能会爆炸。 突然的，陈默朝着我瞥了一眼，我眼神中的锋芒还未来的及收敛，就这样直直的跟他对视着。 他脸上微微闪过一丝的诧异，但是更多的还是阴冷。 “温舒，你有时候给我的感觉，还真的挺可怕的，像一个疯子！”蓦地，陈默冷声开口。 我脸上那一抹恨意还未来得及消失，就这样僵僵的留在脸上。 呵！ 是啊，在他的眼里面，我终究不过是一个疯子罢了！ 心底冷的像是霎时结了一层寒霜， 冻得我的心窝都七零八落的疼。 第二天一早，我和陈默吃着老夫妇给我们做的饭菜的时候，陈默接了一个电话。 放下电话之后，陈默就起身拿外套，看样子是要出门。 “出什么事儿了？”我抬头看他。 “程局那边查到杀死张老太的凶手了。”陈默沉沉的开口。 我微惊，放下手中的碗筷，从旁边拿过外套急急的跟上陈默的步子“凶手是谁？” 陈默沉静的开口，“刑伍！” 十月份的天，冰天冻地，听他说完，我不由得脚下一滑，打了一个趔趄。 又是刑伍！ 案情从一开始的屡屡受挫，又到现在线索不断的涌现，这进展似乎突然变得格外顺利了起来。 我一边走，一边穿外套，坐到车子上面的时候，已经冻得鼻尖麻木了，我吸了吸鼻子，“证据确凿？” 陈默看了我一眼，将车内的空调开到最大，“听程局的意思是这样的，他们正在调查刑伍的踪迹，准备逮捕刑伍，他们现在还不知道我们也在调查刑伍，所以我们必须赶在他们之前先找到刑伍。” “那你现在有刑伍的线索了？”我急忙问。 陈默点头，“我昨天将刑伍的信息发给了一个线人，他刚才的时候，给我发信息说是在秦园酒店附近见过他。” 我伸手扯过安全带系上，心里面莫名的竟有些紧张。 整整十年了，当那一场从天而降的灾难降临到我们身上的时候，你才刚刚十三岁。 我还清楚的记得，你在睡觉之前，抱着我的胳膊小心翼翼的说，“姐姐，我明天想吃肉。” 你枯瘦，因营养不良而发黄的脸上，带着一丝莫名的期待， 我笑着揉了揉你的脑袋，“好，姐姐明天给你买肉包子吃。” 你下意识的咕咚咽了一口口水，带着一脸的笑，入了梦乡。 而我，那年也才十五岁。 谁能想到，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你的身子就已经变得冰冷僵硬，而且还是以那样一种痛苦，诡异的姿态死去。 想到这里，心底莫名的又是一阵抽痛。 我不知道你在死前到底遭受了怎样的痛苦，也不知道，当你在绝望的时候，向着睡在你旁边的，你最信任的姐姐求救的时候，她却连眼都没有睁开一下的时候，你心里面会有多么的无助。 虽然，我知道，我之所以没有办法醒来，肯定是有人给我下了药。 但是，即便这样，我仍旧无法原谅自己！ 车子行至秦园酒店门前的时候，就停在了路边， 陈默眯着眼睛看了我一眼，沉声问，“你没事儿吧？” 我收敛内心的情绪，脸上的神情淡淡的，眼神不停的朝着外面看过去，只希望能够尽快的抓到刑伍。 陈默不声不响的下了车，我并未在意。 他再次坐回车上的时候，手里面端了一杯热牛奶，一脸温和的看着我，“趁热喝吧。” 声音少有的柔和， 我微微怔了一下，伸手接过陈默递过来的热牛奶， “谢谢。”微微思量，我还是道了声谢。 温热的牛奶入腹，我只觉得心头的冰冷，缓和了不少。 就在这个时候，我感觉到口袋里面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 拿出手机来的时候，发现是齐巧巧打来的。 她这个时候打来电话，多半是因为我之前让她调查关于陈默的事情有了着落。 我侧过身子，有意的避开陈默之后，这才接通了电话，“巧巧，我现在在忙，你等下……” 还没有等我说完，却听见齐巧巧带着一丝无端紧张的声音从电话的另一端传来， “温舒，你旁边是不是有陈默？你听我说，不管你们现在在做什么，立刻马上离开陈默，你被算计了！他接近你是有目的的，他的真实目的是……“ 39章 真实目的 “他的真实目的是为了调查十年前的一桩悬案，而你，就是被他锁定的杀人凶手！他很有可能会不经过司法程序而将你置于死地，温舒，你……” 还未等齐巧巧将话说完，我手中的手机，就已经“啪”的一声跌落在了座椅上， 因为就在此时，我突然感到脑袋里传来一阵强烈的眩晕感，我的意识正在逐渐变得模糊。 低头看了一眼手中微热的牛奶，我抬头去看陈默，却见他正一脸阴沉的看着我，脸上透着一股肃杀之意。 我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察觉到自己的意识正在一点一点的流失殆尽。 等待我的是无边的黑暗…… 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察觉自己浑身酸痛的厉害，像是被人鞭笞过一般。 意识稍微清醒之后，才发现自己是被绑在了一把椅子上面，而此刻身处的位置则是一片废墟。 想到自己昏迷之前发生的事情，我眸光微冷，抬头看向前方。 站在不远处的，正是陈默和马大毛。 看到一脸冷漠的陈默，我心头不由得传来一阵钝痛。 原来从头到尾，不过都是他和马大毛一块来算计我！ 什么同盟，到头来不过是他们合伙演的一场好戏。 嘴角闪过一丝的苦笑， 我想过太多种的可能，却终究想不到，我会是他心中的一个杀人犯！ 想必，齐巧巧口中那个十年前的悬案里，伤的必定是他的至心至爱之人，所以他才对我恨彻入骨。 而我，不过是一粒尘垢，他根本不需要拿确凿的证据来指认我，就可以一手遮天，断我的生死。 我冷眼看着陈默，紧抿唇角。 若他信我，我不必言说，他也必定信我。 可是—— 若他不信我，我费尽口舌，也不过是枉然。 “你还要装到何时？我现在是叫你温舒好呢，还是陈乔好呢？”陈默逐渐靠近我，说出的话，比这酷寒的风还要冷冽几分。 听到他说出陈乔这个名字的时候，我震惊的一下子绷直了身子， 他竟然也知道陈乔这个身份？ 可是陈乔究竟是谁？为什么会有人把我当做是陈乔？ 就在这个时候，我的耳边突然涌来一阵细细碎碎密密麻麻的耳语声，“不能说，不能说，不能说……” 我的头疼的像是要炸开一样，一直到我将陈乔的那个念头，从我的脑海中赶跑之后，才渐渐缓和下来。 突然地，我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 我好像知道自己为什么在初次听到陈默这个名字的时候，会觉得有些熟悉了。 那是在一张剪报上，上面报道的内容是在西城临郊的地方，有一户人家，一家四口在一夜之间，突然举家消失，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关注那一篇报道，总之我记得很清楚，那篇新闻报道的记者就是陈默。 只是不知道彼陈默是不是此陈默。 不过，现在这些似乎都已经不重要了。 “温舒，你太聪明了，即便是我费尽心机的陪你去查案，获取你的信任，你还是完全不肯露丝毫的马脚给我，我现在只想问你一个问题，你到底把曼丽藏到什么地方了？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陈默咬牙切齿的冲着我低吼。 我冷眸看着他，“我根本不知道什么曼丽，你找错人了。” “是吗？”陈默翻动了几下手机，直接扔给我。 里面是一个短视频， 当我看到视频里面的内容的时候，我全身都忍不住的颤抖起来，他手里面怎么会有这个视频。 我紧紧的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里面已经是一片彻底的冷漠，“这个视频与你们无关，更与你的曼丽没有任何的关系，我不知道你到底为什么会怀疑上我，但是，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没有杀害过任何人。” 陈默此时就站在离我三五米远的距离，他脸上的神情混杂着痛苦，仇恨，狰狞…… 下一秒，他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把黑洞洞的枪来，直直的对着我的胸口，“陈乔，无论你再怎么伪装自己的身份，都改变不了曾经发生的事实，你是个杀人犯，你杀了你的亲生妹妹，因为在藏尸的过程中，被曼丽发现，你害怕事情败露，所以你杀了她，虽然我没有查到证据，没有办法把你送到司法机关，但是我可以亲手杀了你为曼丽报仇。” 陈默脸色阴沉的可怕，旁边的马局整个人看起来都黑沉沉的，他并没有阻止陈默冲动的行为，反而在眼神中隐隐的露出来一丝的急切。 看着陈默手中的手枪，我挺了挺胸口， 我并不惧怕死亡，只是遗憾没有帮青青找到真正的凶手。 终归，死了也好， 这十年我活的太过悲苦。 “瞄准了，不要让我受多余的痛苦。”我直直的看着陈默， 心，早就死了， 身体不过是苟活了这许久而已。 陈默此时的神情，反倒沉静了许多， 扣住扳机的手微动， “砰”的一声， 胸口传来一阵剧痛， 我看到眼前鲜血四溅…… 第40章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 “陈乔，陈乔……”遥远的梦境里面，似乎有人正在一声连着一声的叫着谁的名字。 在梦里面，我穿了一身白色的公主裙，呆呆的站在一个三岔路口，一脸的茫然，那人是在喊我吗？ 可是，我是温舒啊，陈乔是谁？画面突变，一个陌生女人的面孔，出现在我的... 《无人生还》第40章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41章 神秘男人 听到那人的声音，我浑身僵直的定在原地。想要张口喊隔壁的陈默，但是我心里面知道现在已经有些迟了。 身后的男人，冷笑一声，“不用那么紧张，我不会杀你的，如果我想杀你，早在蜗镇的时候，你坐在我的车子里面，我就已经把你杀了，为了我们两个的人身安全，我劝你还是先把门关上！&rdq... 《无人生还》第41章 神秘男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42章 一个朋友 我急匆匆的朝着停车的地方跑去，“你有没有看到唐盛跟巧巧从夜总会里面走出来？”我坐上车，急急的开口问陈默。 “没有啊。”陈默一脸的茫然，我忽然想到，在夜总会出口的地方，有通往地下停车场的楼梯，想来，唐盛带着齐巧巧是去了地下停车场。 那我们... 《无人生还》第42章 一个朋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43章 病历档案 那王大鹏见了陈默，就像是见了猫的耗子一样，跑的飞快。这地方不是繁华地带，巷子胡同比较多，王大鹏七拐八拐就不见了踪影，陈默看起来对这地方倒是不陌生。 我从车子里面下来，才追了几步，就已经看不到他们的人影了，索性留在车子里面等陈默。 时间大约过了一刻钟的功夫，我远远的看见，陈默从其中一个... 《无人生还》第43章 病历档案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44章 迷雾一角 “你是不是查的不对啊？”陈默一副不信任的语气。王大鹏听到陈默这么说，立马不愿意了，“哥，你可以侮辱我的人格，但是你不能质疑我的能力，就我这水平，FBI都专门派人来请过我，FBI你们知道吧？那可是美国联邦调……&rdq... 《无人生还》第44章 迷雾一角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45章 暗宴 我们在刑伍所在病床的病历本上看到了医院的标志，而标志所所显示的医院，并非是整张图片上所显示的中山医院。 这说明，我们查到的这张照片是被人为做过手脚的。有人在阻止我们查找事情的真相。 之后，我们让张大鹏调查病历本上所显示西顿医院的信息，却发现这家医院早在十年前就已经倒闭了。 而最后，唐大... 《无人生还》第45章 暗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46章 被算计 我现在几乎已经完全可以确定，盛泰今天的晚宴可能没有那么简单，难道在木门的后面真的会是有什么见不得光的黑幕吗？ 想到这里，我下意识的朝着那扇木门走去，走廊里面很黑，越往里面走，那种隐约的女人惨叫的声音似乎就更加的真切，咽喉微动，我下意识的吞咽了一口口水。 为了避免发出声响，我走的格外的... 《无人生还》第46章 被算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47章 死案 从我们追到宴厅的后门，看到唐盛的车子从我们旁边轰鸣而过的时候，这个事情就有了一点阴谋的味道。 按照陈默去地下车库提车耽搁的事情来看，我们追到后门的时候，唐盛的车子应该早就已经离开了，但是事实上却没有。 他们就好像是刻意在等着我们出现然后上钩似的。之后，唐盛一路都开的慢悠悠的，就是为了... 《无人生还》第47章 死案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48章 辞职 跟秦桑之间正谈及他的一个同事因为调查齐长勇的案子而发生了诡异的事情的时候，却听见审讯室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我们三个人抬头朝着外面去看的时候，却发现开门的正是程启昊，他一脸的匆忙，将一份文件递交给秦桑，又看了一眼陈默，“你们怎么犯到他们手里面... 《无人生还》第48章 辞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49章 孤寂 办公区域里面，不少同事都抬着头在打量我，我看过去的时候，他们又都纷纷低下头。 我倒是向来不在意别人的眼光，所以并不会把这些东西放在心上，只是，心里面还是莫名的有种难以名状的情绪。 人总是在变的，以前，我总以为自己只会在意跟案子有关的事情，而对于其他的东西，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但是，现在... 《无人生还》第49章 孤寂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0章 谁是凶手 不知为何，此时，我再看齐巧巧的时候，竟然在她的眼中嗅出一丝与往常不同的气息来。 兴许是此时的气氛太过恐惧，我不由得在心底生出几分的戒备，“你……看到了什么？”我低声问齐巧巧。 齐巧巧脸色阴冷，“我看到他正在生吃人肉！用一... 《无人生还》第50章 谁是凶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1章第 生死未卜 此时，秦桑已经跑到了我的跟前儿，他伸出手来，看似想要将我扶起来，而我只是拼命的躲避着。 我冷冷的看着眼前的秦桑，赤目猩红，“你是谁？你究竟是谁？”秦桑一脸的茫然，“温舒，你在说什么？你怎么了？我是秦桑啊，你不记得我了吗？”这个时候，我... 《无人生还》第51章 生死未卜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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