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革婚姻:女人魂 - xp1024.com
《文革婚姻:女人魂》


序言

我完全是为了爱才走上了创作之路,而我这份迟来的爱却是来自一些奇怪的梦。对于我这年龄的人来说恋爱似乎有点难以启齿,如果说纯属是单恋,在追星,仿佛更是荒唐。可我真的被困在这荒唐之中。

我是一个没有文化而且接近中年的乡下女人,平日和常人一样为生活奔波。到了我这个年龄,处在我这样的环境里,人生也就没有什么希望了,得过且过,虚度人生而已,如果还有什么幻想那也只能待到来生了。

可是有一天,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一个十足的王子闯进了我的梦里,深情地向我示爱。虽然是梦里我依然知道自己配不上人家,我越害怕逃避,他越真情流露,弄的我无法抗拒。

虽然这只是一个梦,我也没当真,可想想生活中无法实现的事在梦里得到也算是弥补遗憾吧,仿佛是曾经拥有过。享受完之后,我也是自然回到正常的生活中。也没太在意,大约过了一个多月之后,差不多又做了同样的梦,还是那个王子深情地向我示爱,我清楚地记得他还请求我一定要相信他。真的把我弄胡涂了,就算我对生活抱有希望,我也不至于那么好高骛远啊?处于好奇,我开始留意王子的新闻,仔细看他的照片,常常对着他的照片发傻就像得了花痴一样,之后就频频梦见他。

我向来信仰佛教,难道这就是佛里所说的因果循环吗?如果真是前世有缘,那这缘分来的也太迟了呀?我的人生早就“靠边稍息”了。尽管心知肚明,知道缘分已经来的太晚,可我还是被这些梦勾走了魂魄,整天朝思暮想,被情所困,仿佛回到了第二春,这种苦闷没法跟人说。我想,如果有人知道我在“追星”,别人肯定认为我是头脑严重出问题了。可我真的是爱的很痛苦,而他却一点都不知道。与其痛苦的爱着不如行动起来,于是想把自己做过的梦连接起来编成故事,想办法交到他的手上,至少也让他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在爱着他。

一个没有文化的乡下女人也要拿起笔来写作了,似乎有点搞笑,确实也正是这样。本来文化就不高的我而且已经放下书本二十多年了,突然写作,可以说是提笔忘字,十个字至少有五个字要查字典,还有三个字是错别字。因为觉得有点难为情,所以以开玩笑的方式将几个梦连接起来编成了一个非常搞笑的故事。故事写完之后我发现并没有表达出我被情所困的痛苦,于是我又重新编写了一个故事,这次差不多是流着眼泪向他诉说我对他的深爱之情。

可是,写完故事怎样才能传到他手上呢?说句实在话乡下人真的很愚昧,根本就不知道还有网络这个东西。正当我发愁的时候,我所住的芜湖来了个特大新闻,说王子要来我们芜湖,可以说我是整个芜湖市最兴奋的一个人。我赶快去一个有计算机的朋友家,将我的两个小故事打印出来,其中还插入有关他的图片,制作成一册很精美的小说本,还是因为害羞所以取名为《胡思乱想》。

在这册小说里借我的故事也顺便告诉了他,在生活中他是一位多么受人尊敬仰慕的艺术家。我拜托芜湖有关工作人员将我的小说本转交与他,后来得知,工作人员已经将我的小说转交到他的手上时,我内心立刻踏实下来,心情也是格外的开心!至少他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在爱着他,至少我让他知道他在生活中是一个多么受人尊敬人。或许有一天他遇上不开心的事,想到我的小故事知道自己是多么受人仰慕了不起时,或许也就开心了呢?想到自己有可能做了那么一点点让他开心的事心情特别高兴,似乎也体验到了那么一点为爱做奉献的快乐。

我的心情无法平静,就像是受到刺激一样一发不可收拾,还想为所爱的人多做一点让他开心的事。我在想,如果我能把他多年的作品巧妙地组合起来编成一部电视剧再现给观众,让大家牢记他,或许他会更开心?可是电视剧怎么写呢?我文化浅又没学过。

对于影视创作一窍不通的我居然胆大妄为地设想起来,我挑来几部最受欢迎的电视剧仔细看,做研究,我豁然开朗。原来写电视剧只要掌握好线路走势,也就是把想好的故事分散,慢慢地谱写生活。谁没有一段生活呢?只要你对生活充满希望敢幻想,只要你不怕苦能安下心来写,谁都有可能完成。于是,我又才用了最受欢迎的青少年目光,将他多年的作品巧妙地构思成一部情感剧,慢慢地谱写生活。六个月之后我的第一部二十集电视剧本终于完成了。

当然,我是非常想把它拍出来,之后我来到我们当地的一家影视公司寻求合作,影视公司觉得剧本写的还不错,并向他发了邀请。可等了很久也没等到他的响应,我想,可能是他不太喜欢我的作品。但我没有泄气,那种为爱做奉献的快乐仍一发不可收拾地把我往前推。在网上通过他的一位经纪人透露,他特别想演一部女人戏。立刻抓住机会,如果我能创作一部女人味很浓的电影帮他了却这个心愿,他岂不是很开心?

我不仅是胆大妄为,还不知天高地厚地又策划起来,于是我找来一些获奖电影研究。在我看来电影和电视剧在创作上所不同的那就是,电影好比一道数学应用题的简便方法,用典型的某一事例,某一句话,或是某一个动作与表情来反映出要表达的意思。我又立刻行动起来,半个月后我的第一部电影剧本也完成了。没有耽搁,立刻发送给他的公司。这时我已经有了自己的计算机,也学会发送那个什么“夜猫”邮件了。当然,也还是没得到他的回应。

可能是我太狂妄了,也许是我的作品不太适合他。可我觉得我的故事还是蛮有价值的,于是我想把它改成长篇小说出版。这次我可是花了大的力气对名著进行研究,我惊愕地发现,小说不仅仅是由非常有意义的故事情节构建,还是文字的艺术。一部好的作品要让人读起来真的是朗朗上口,像诗一样抑扬顿挫铿锵有致,这哪里是我这个“文盲”所能企及的呀?我差不多是抱着成语字典猛背了两个月之后才开始下笔,半年后我的第一部长篇小说终于完成了。

其实我并不觉得自己很聪明,在我学习和创作过程中真的要感谢老天爷!那种快速领悟和超强的灵感真的很神奇,有时我自己都没反应过来,一个突如其来的词就恰如其分地落在我的笔下。在我写完第一部长篇小说之后,我深深感觉到创作是一项崇高的事业,仿佛我的灵魂也得到了升华,我已深深地爱上了这项事业!我发现身边有写不完的故事,随便出去转转了解到一点生活琐事,回家马上就能写一部短剧。目前我脑子里积压的故事,从现在开始笔耕不辍一直写到七十岁也写不完了。我虽然处在生活的最低层,但我有信心将身边最普通的事成为最有艺术价值的作品。

说了这么多也无非是想告诉大家,我是因为爱才走上了创作道路!是爱让我的人生不再虚度!

第一章 被丢弃的女人

凤英痛苦而无力地躺在床上,她全身丧失了元气,没有一点“底蓄”,精神委靡,灵魂得不到依靠,她迷惘无助。她需要“阳光”的温暖,也需要“雨露”的滋润,这是所有女人共同的愿望。可是怎么办呢?她的男人丢弃了她,多少个期盼曾使她望眼欲穿。她乏力地睁着一双绝望的眼睛,呆滞的目光注视着床被的一角。

她已经很多天吃不下饭了,心口像是被一块大石头堵住,喉咙也硬住了,完全失去了食欲。本来就很消瘦的身体终于彻底垮了。她深深地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就快要结束了,尽管她年轻,尽管她没有疾病,可是“绝望”是剥夺她生命的罪魁祸首。自古以来男人都是女人的依靠,对于一个结了婚的女人来说,如果男人心狠地抽了那根对女人而言的神圣支柱,那么可怜而又自贞的女人,又怎么能不恐惧而迷惘呢?男人可以一娶再娶,可是女人呢?一当结了婚连粪便都不如。

做女人为什么就那么的倒霉,为什么就不能跟男人一样平等呢?她后悔,明知当初是欺骗,可还是贪心,经不起柔情蜜语的诱惑。善良的她真是惊异的不敢相信,世上怎么还会有这种无情无意的人呢?他兴奋时激动地叫她‘我的好老婆!’难道是鬼魂俯体吗?她洗澡时他居然亲热的恶心要为她擦背,难道他统统都忘了吗?真是令她痛恨入骨。如果自己就这么死了,也许他都不会掉一滴眼泪,那么自己该多可怜啊。她这么想着,忧伤憎恨的泪水跟着流出眼梢,尽管嘴唇的微微抖动,眉宇间乏力地紧皱都显示出她生命的垂危,可不停流出的眼泪仍在消耗她的生命。

她恨他,决定要跟他离婚,想到离婚她又突然恐惧起来。一个结过婚的女人还有谁要?一个连狗屎都不如的粪便有谁家会要?难道要嫁给李村的傻子?还是要嫁给赵庄的孬子?越想越可怕,甚至觉得龌龊。如果那样还不如死了算了,可她不想死,她曾对爱情、婚姻有过太多美妙诗意般的幻想。新婚生活又是那么的柔情、甜蜜、幸福。她怀念过去,希望继续。她不甘心她的人生就这么短暂,只拥有一年的幸福生活。于是,她又希望他能对她好,还像从前那样甜甜蜜蜜的生活。可是,那曾经难忘的日子一去不复返,就像被烧成了灰烬一样,还埋进了土里,不见一点光亮。这种痛苦与无助实在活不下去了。

她定了定神,鼓足勇气,在这紧要关头,她不甘心,她不想死,希望能找出绝境逢生的机会来,或许还有什么奇迹扭转乾坤。眼泪停止流动,一双眼睛睁的很大,眼球用力地往外鼓。她苦思冥想,搜寻了一圈,没有找到令她满意的事件。一声长叹,全身又软下,眼皮耷拉下去。冥冥之中又竭力地搜寻他弃她而不过的原因,难道他喜欢上比自己漂亮比自己好的女人了吗?当她想到他曾经对他的亲热劲投向另一女人时,犹如快刀割心,痛不欲生。

她鼓起体内所有的能量,愤怒地撒开蚊帐,仿佛就像一个人在临死之前回光照应一样刚强有力。那消瘦的面容上带着愤怒而坚毅的表情,坚强而快步地走到床边的梳妆台前,借着微弱的灯光仔细打量自己。

自己究竟长的什么样,难道很差劲吗?是自己不漂亮不温柔,还是不会体贴人?他为什么要丢掉她?一对紧皱的双眉下凝聚着一双阴郁而疑惑的大眼睛直射向镜中的自己。消瘦的面容把一双眼睛衬的特别大,黑色瞳仁被灯光照映的出奇闪亮、尖尖的下巴、丰腴的嘴唇、玲珑的鼻子、两腮的骨头拎起了国字脸的轮廓。虽然很瘦,脸上没什么肉,皮肤也不白,可二十岁的她,依然焕发着孩子般的青春气息,从脸盘上她找不出自己有什么缺憾。继续探究,手伸到领口解开睡褂的纽扣,慢慢解下去。睡褂顺着后背滑落到地上,镜中显现出自己半裸身体;两边鼓起的盆骨猛一细上去构出了腰的优美弧线;肚和胃的皮紧贴着身体,螺旋的脐眼清晰可爱地镶那中间;颈根的锁骨与肩膀拉起的三角叉下是一对圆鼓鼓软呼呼的尖挺的丰乳。

她惊诧地欣赏着自己。稍侧过身体,乳峰显得更尖;臀部从纤细的腰弧线拱出。她从来没有这样审视过自己优美、性感、袅娜的身姿。真是惊人!如果自己是男人一定会被这惊人的曲美的身姿所吸引,一定会忍不住的摸一摸。两只手轻轻地在肉呼呼挺起的乳峰上揉了揉,立刻,钻一样的东西从心里喷发而出,直旋进脚心、头皮和舌根下。“哦!”她被触动了性神经。

眼光从双手捧起的丰乳移到脸上,看着镜中自己性感、陶醉的模样,很快又被忧伤的表情所代替。“你呀!你!已经没人要了!”她心里对自己怜悯地说着。无奈的眼皮轻轻一眨,泪水涨满眼眶,哭泣:“为什么?为什么不要我?”泪水滚滚流下。

难道真的要去死吗?把这个镜中的美人就这么毫不挽留地毁掉吗?还是把这个身体让那个傻子、孬子来糟蹋?她痛苦的无法再继续想下去。心疼地看着镜中的自己,吼着喉咙伤心无助地哭泣:“求求你不要丢下我——你是我的男人呀——我会做个好妻子——没有你,我还怎么活?——”泪水不断地往下流,眼皮变的红肿,泪水模糊了眼睛,逐渐看不清自己。她痛苦的一口气接不上一气地抽泣,鼻根也变的肿大,赌住了气息,瘫了下去。

第二章 厄运袭来

都说女人是菜籽命,滚到肥处就是肥,滚到瘦处就是瘦,掉进深渊那就永不见光明。她虽然懂得这个道理,可之前并没有深深领会,而今后悔仿佛已经太往。她懊悔自己不该接受那份本不该属于自己的感情。可是他的演技太好了,把人糊弄的无法质疑。他就是那种表里不一的人,外表上时时都表现出对所有人友好和热情,尤其是他对她的表现,再狡黠的目光也难以察觉出他的虚心。

凤英的丈夫王志强就是这样一个虚心假意的佞口骗子。他这一德性与他的儿时生活环境有着密切的关系。他是从生活中磨练出的“精英”。

王志强儿时生活在一个非常富裕的家庭。在1953年一个秋高气爽的日子里,他们家发生了一起惊天动地的大事,彻底改变了他的命运,造成了之后的定局。

这天,六岁的小志强和三岁的妹妹和往常一样正在堂屋里玩。兄妹两都长的白白净净、胖乎乎的,衣服也都穿的精致、巧格格。妹妹的头心朝天扎了一支小毽子,发沟顺着脑顶清晰地画出一道圈,小毽子的侧面插着一朵粉色小花,可见他们的母亲是多么细心的人。小志强爬上红木雕花的椅子上,脚踩着椅面,一屁股坐在靠背上看着妹妹往上爬。妹妹趴在椅面上,一只小腿用力往上翘,可怎么也爬不上来。小志强正为自己的能力而高兴的沾沾自喜,一点儿也没发觉正在堂屋里焦急不安踱来踱去的母亲和平常不一样。

他的母亲陶金枝,是庄上共认的最漂亮最贤淑端庄的少奶奶。金枝紧皱眉头,双眉下凝聚着一双忧郁不安的眼神不时地朝门外张望;揪起嘴唇,微微翘起的上唇流露出无奈和焦躁。妹妹爬不上椅子哭着求妈妈助援。金枝对哭喊的女儿无力地叹了口气走到小志强跟前,仍紧皱眉头,忧郁沮丧凝聚着一双哀求的目光对小志强说:

“志强乖!带妹妹去院里玩好不好?”

小志强不明白妈妈为什么会用这种难受的表情哀求他。可是他知道,此时妈妈很可怜,他心软地看着妈妈,不忍心再让妈妈伤心,于是牵着妈妈的手跳下椅子,牵着妹妹的手朝院里走去。

金枝为什么会这样焦虑不安呢?那是因为又一场历史变迁的运动席卷而来,在这块土地上正旋起一股打倒地主恶霸铲除土匪的旋风,乡下农会的热血青年们正在大快人心地“斗地主”。她还没有考虑到自家,首先想到的是她的父亲。她的父亲是官陡镇有名的大地主,难逃一劫。可她想象不出会遭到什么样的程度,于是请堂嫂去打听,已经是晌午了,还不见人会来。正当她焦急地踱步叹气时听到院内脚步声,她惊地朝门外望去。

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衣裳整洁而紧巧,头发光滑朝后盘了个鬏,她谨慎克制着急躁,迈着稳重偏快的脚步走来。

“嫂子!”金枝焦急地喊,一双期待的目光直盯着她。

嫂子打量着金枝,她不知怎样才能按捺住金枝的情绪。迟缓了一下:

“你爹被挨斗了。”

这是金枝预料之中的事,她担忧的目光直盯着她追问之后的情况。

“你哥哥又是国民党军逃往台湾,罪加一等,你爹爹被群众拖着游行的三天。”嫂子继续说着,接下来的话她真的不知该怎么说了,看着金枝期待而担忧的眼神,话从嘴里轻声地挤出“自杀,死了!”

仿佛阴郁了半天的天气雷声终于霹响了。金枝伤心欲绝地瘫了下去。此时,父亲曾经那一幅幅笑脸全都历历在目,清晰生动地展现在眼前。她没有感受到农民所说的父亲是剥削者,相反,她觉得父亲是爱家人的,他对家人总是表露出和蔼仁慈的面容。她忘不了她出嫁时父亲还为她亲自送亲,连走的时候还伤心地流着泪向公公跪下:“小女不懂事,以后还请您多多体谅!拜托您就把她当成自己的女儿吧!”。想到这,她更加伤心欲绝地痛哭。想到父亲自杀前肯定是非常想见到他的儿女,然而他一个也没见到带着遗憾走时,她再也支持不住痛苦的摧击了,晕倒在地上。

堂嫂把金枝搬上床掐她的人中,喂她糖水,金枝才缓缓地舒了一口气醒来。

“金枝——哎哟,可醒了。”堂嫂轻叹了口气。她坐在金枝床边,端着半碗糖水用小勺继续往她嘴里喂。“来,再喝一点!”她又喂她两勺。

金枝把脸转了过去,又伤心地哭了起来:“爹爹——”

堂嫂缩回身子,收回碗勺,叹了一口气:“金枝!不要太难过了,人死不能复生。说不定,你爹的灵魂已经来看你了。他老人家要是看你这样一定会心疼的,以后多烧点纸钱就是了。”

此时金枝觉得自己和柔弱,对嫂子的每一句安慰话都觉得欣慰。此时她更加希望得到丈夫的体恤,分担她的忧伤。想到丈夫王长青,她又担忧起来,会不会群众也把他也拉出去游行呢?她恐惧的不敢往下想,只是在心中祈念着“长青!别回来!千万别回来!”

第三章 强抢别人的丈夫

金枝的丈夫王长青也算是个热血青年。可能是跟他家庭有关,特别热爱农业。他在英国留学时发现农机代替牛耕地非常感兴趣。回国后他和几个朋友合伙在芜湖县城开了一家农机厂。他希望将来用机器代替所有的农耕有着远大的理想。新中国解放,农机厂拱手献给了新社会,希望更多的人来关注这项富有现实意义的事业。

打土豪,斗地主,铲恶霸的运动热烈掀起。王长青不知家了的情况,他担心妻子金枝和孩子,所以这天也正匆匆地朝回赶。快到赵家庄时正碰上农会青年们拖着地主张运浩在游行。地主的头上带着一顶很高的三角尖帽子,胸口挂着牌子。一位年轻的姑娘高呼:

“打倒地主恶霸张运浩!”

随后的农民青年们跟着她激情高昂地呼喊:

“打倒地主恶霸张运浩!打倒地主恶霸张运浩!——”。

王长青走近游行队伍时更是紧张,他朝张运浩瞥了一眼。

老头子低着头吓全身直哆嗦,被人推的直晃动。一群农民青年个个气宇轩昂,精力十足,浩浩荡荡的队伍迎面而来。

张运浩是他父亲的老朋友,以前常来家里做客。此时王长青更担心家里会不会有可怕的消息。他解开中山装的纽扣放松情绪,洁净笔挺的内衬清晰地塞在系着皮带的长裤内,他振作精神,手中提着黑色皮包,迈着稳定的步伐朝前走来;三七分开的少爷头发跟着稳定的步伐轻轻抖动,英俊坚毅的面容上闪烁着一双坚毅智慧的眼睛。他这优雅的风度正被农会领头的姑娘代玉莲陶醉般地看在眼里。

代玉莲是个积极青年。她鼓动青年人参加农会打土豪分田地,受到下派此地来的干部的重视,推荐她光荣加入了“中国共产党”,成位一名共产党员。她成了农会领头人物,她为自己成为英雄般的人物而感到自豪。她也向往爱情,想嫁一个实足的标致形象的男人,可她发觉周围根本没他要嫁的那种人。当她看见王长青洒脱地从她眼前走过时,她那双狡黠的三角眼忽地闪亮起来。她朝着王长青的背影迷醉地望去:

“再没有比这更好的了!”她内心感叹地说着。

王长青回到家知道妻子丧父的悲痛,竭力地去安慰她。他坐在妻子的床前带着亲切仁慈的面容摸着她的脸,整理她的头发。她那受伤的心在丈夫的体恤下得到一丝安慰,可她又担心丈夫的回来。

“长青!会不会把你也拖出去游行啊?”她不安地看着他。

王长青安然自若的表情,朝她微微一笑:

“别担心!”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看!我有工作证,是工人阶级!他们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真的没事吗?”

“放心吧!”长青帮她把缎子被往上拎了拎“好好休息!一切都会过去的。”

金枝听话地按照长青的意思躺了下去。

这时屋外传来哄吵声,两个孩子吓的哭着跑进来直喊妈妈。夫妻两一起颤栗起来。

“宝贝!别怕!”长青对孩子哄着,然后快步走出去打探。

王长青见堂屋里来了一群激情高昂的农民青年,立刻心惊胆颤起来,可很快又镇静了下来:

“兄弟姐妹们!有什么要我支持的吗?”

代玉莲见王长青那英俊高尚的模样走出来,听到他那稳静清晰的语调,一股热量立刻朝胸口涌上,目光变的闪亮闪亮。她后退一步躲到人群中间窥视他。

金枝恐惧王长青会出事,不安地拖着柔弱的身体来到厅室门口,双手紧握门框惊恐地探来,两个孩子也害怕地抱住金枝的腿。

一位青年对着王长青嚷道:

“王长青!因为你是工人阶级,为社会主义做贡献,家里的田地又都全部捐出,所以不与你们家追究!”

王长青惊喜地松了一口气,立刻把喜悦的目光转送给了金枝,让她也安心。金枝听他们这么一说,至少删除了王长青受罪的可能,自然也是一抹喜悦浮在脸上。青年人继续嚷道:

“但你的妻子陶金枝是地主恶霸的女儿,嫌穷爱富,思想不良,必须接受改造,你们必须离婚!”一张早已起草好的离婚协议书“啪”往桌上一按。

这种决定是王长青和陶金枝完全出乎意料的,而且无法接受,彼此都慌张起来。金枝失措的瘫到地上。

“王长青!签字吧!”年轻人继续嚷着。

一群年轻人跟着喊:“签字!签字!”

王长青慌张地哀求道:

“兄弟们!放过我们吧!”

一群年轻人严厉地逮住王长青的手在纸上按手印。

“我不离婚!我不离婚!”金枝哭喊着,尽管她使出全部的力量,可她的手还是被强大的力量夹走,当她感觉到手指沾着泥印与纸张接触时,一对焦急万分的眼球就快要急蹦出来了。看着年轻人胜利地拿起结束她婚姻的那张纸,她的目光像死人一样的呆滞,整个人被僵硬了。

“把她拖走!”年轻人发着号令。

一群年轻人把金枝朝外拖。

“长青!——长青!——”金枝赤青着脸,向王长青发出求救的目光恐惧地大哭喊着。

两个孩子看着妈妈痛苦地被拖出去,哭着喊妈妈,小志强虽然不明白妈妈为什么会被这些人强行拖走,可他觉得妈妈很可怜,而且他感觉到以后不再有妈妈的痛,于是拼命地朝妈妈追去。代玉莲见况,给身边的年轻人使了一下眼色,小志强又被一个年轻人逮夹了回来。

“妈妈!——我要妈妈!——”小志强被年轻人夹在腋下,用力地摇着身子哭喊着。

王长青心疼地看着金枝被拖走:

“金枝!——”他急的朝年轻人跪下求饶“求求你们放了她吧!你们要把她拖到哪儿去呀?我的孩子怎么办?——”

“你的孩子不会有事的,你是工人阶级为新社会做贡献吗,所以组织上安排(指着代玉莲)共产党员代玉莲承担你的家事,做你的妻子,以后不再追究你家的地主成分,立刻给你们办喜事!”一位年轻人对王长青宽尉地说着。

王长青被一切弄大了头脑,就像是在做噩梦一样,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他恐慌地看着年轻人,疑惑地从口中有气无力地吐出两个字“什——么——?”

第四章 逼婚

金枝晕死过去,被一群年轻人拖到村口的一间小茅草屋边停下。

“麻雀子!麻雀子!”一个年轻人转头,寻找似的大嚷。

一个矮小黝黑,一脸麻子坑,光滑滑的头顶上忽然冒出几根头发的三十来岁的男人慌张地跑过来:

“我在这儿!”他以为自己犯了什么错误,颤抖着身体,一双紧张害怕的眼睛凝视年轻人。麻雀子是孤儿,没人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因为满脸麻子坑,大家就给他起了绰号叫麻雀子。

年轻人冲着麻雀子嚷道:

“陶金枝是地主的女儿,嫌穷爱富,现在接受改造,把她配给你做老婆,让她好好体验穷人的生活!”

麻雀子对这意外的惊喜简直不敢相信,他之前一直在金枝家打长工,对这漂亮的少奶奶从不敢正视,可远远的又总想偷偷地看看这温柔花一样美貌的少奶奶,尤其是她轻盈地迈着端庄步子的优雅姿态,总能让他失魂,让他那发育健全的身体为之冲动,总幻想掀开笼罩在她体外的那层面纱探究其内的神秘,一定是天仙般的美妙。可这一切对他而言是永远不能企及的,永远不能实现的幻想。可他刚听到农会人对他说这个漂亮的对他而言比天仙还美的女人要配给他做老婆时,他惊喜的发了傻,不知如何是好。

“麻雀子!你发什么愣?陶金枝配给你做老婆听到了没有?”

麻雀子慌张地赶忙跪下磕头:

“感谢共产党!共产党万岁!”直听见他的头在地上砸的“咚咚”响,然后抬起头欣喜地看着年轻人手里拖的金枝,一层小灰石子还牢牢地镶在他那被砸红的额头上。

庄上所有的人都围来看热闹,却是一片寂静。每个人脸上沉重庄严,有人为麻雀子感慨,有人为金枝悲哀。金枝的堂嫂挤到人群的最前面,看看晕死的金枝看看这个场面,她是既着急又为这无奈的现实感到惋惜,她担心金枝怎么能承受得了这种打击,刚刚得知丧父的悲哀,现在又是夫妻残酷的分离。她为金枝悲哀,双眉紧皱,哀声长叹。

一间很小简陋的茅草屋里,光线很弱。金枝晕死地躺在麻雀子的破床上,破烂的被子肮脏的发亮,仿佛是把一朵漂亮的鲜花摆放在一堆牛屎上。麻雀子坐在床边欣喜地仔细看着这漂亮的女人。一对柳条似的眉毛清晰地扎在她那细腻白皙的肌肤上;眼皮红肿,睫毛仍被泪水湿润着;脸也被哭的肿大,好像比以往胖了些;嘴唇也被哭的肿胖,却和皮肤明显分出不同色泽的线条,显得有些性感,看直了麻雀子的双眼。他伸出手想摸摸她,看着自己粗糙的手怕伤了她,又把手缩了回去直盯着她美滋滋地看着。他一边乐着一边幻想“这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才好呢?——”他绞尽脑汁地设想着。两嘴梢却使劲往耳后裂,直到嘴巴乐的起了括弧号。

金枝被响亮的锣鼓声惊醒。她乏力地睁开眼睛看见丑陋的麻雀子正紧张地看着自己,又抬眼好奇地看看破草屋。

“我怎么会在这里?”

麻雀子紧张,仍带有之前奴仆关系害怕地回道:

“农会把你配给我做老婆了!”

金枝突然想到长青,想到她和长青离婚了,她痛苦地起身欲往外跑。

“我不离婚!——”痛苦地哭着。

“你已经是我老婆了!”麻雀子紧张而又勇敢地拦住门。

麻雀子虽是睁大一双害怕她的眼睛,却又胆大地把门守的牢牢的。仙女落进他的屋里又怎么能舍得放她走呢?她挣不过他只好跑到小窗口前对外哭喊着:

“我不离婚!我不离婚!——”

窗外的锣鼓声越来越近,王长青和代玉莲每人胸前都带一朵大红花,一群年轻人敲锣打鼓地跟在他们后面。金枝透过小窗口,双手吊着细竹窗芯发傻地看着这难以接受的事实。她疯一般地哭喊着“长青!长青!……”锣鼓声很响盖住了她的哭喊。可长青好像是心有灵犀,朝茅草屋瞥了一眼。两双痛不欲生而又无奈的眼神碰到了一起。长青没考虑到自己,只是心疼到金枝怎么能承受得了啊?他太担心她了,多想过去安慰她一下,可他的身体被人一直往前推,男子汉终于含满了泪水抽泣了,他麻木地被人推着身体继续往前走,不忍地流着泪转过脸去。

金枝吼着喉咙哭喊着:“长青!——”拼命地吊着窗芯,很想折断它爬出去,可是她未能如愿。她疯一般地又冲到门口哀求麻雀子“求求你让我出去!快让我出去……”她怎么能看着自己心爱的丈夫这样被人抢走呢?父亲的死也没有像现在这样如刀割心的疼痛。麻雀子把门守的牢牢的。焦急万分伤心过度的她感到头脑膨胀,然后一片空白,又倒了下去。

不知等了多久,金枝再次醒来时看见一线月光透过小窗户凄凉地照在小草屋内,自己躺在麻雀子的破床上。丑陋的麻雀子竟躺在自己的身边酣酣入睡,自己的衣裳不在正位,她感到头皮发麻。这种凄凉让她感到悲伤委屈简直就是龌龊。她小心翼翼地穿好衣服下了床,搬开门逃了出去。

明月下,村庄显得凄凄落落,万籁俱寂。金枝悲伤无力地拖着沉重的双腿,蹒跚朝着月色可见的家走去。到了门前她停下了脚步,双手抱住门前粗大的泡桐树支撑着自己虚弱的身体。她忧伤地看着自家门口,她没敢靠近,害怕发现,又被人逮住关进麻雀子的屋里。看着自己熟悉的宅院忧伤地猜想着“长青和别的女人洞房了吗?我的两个孩子有没有好好入睡?”她心碎了。她多么希望有人能来帮帮她呀。她无法忍受横刀夺爱残酷和悲伤,那么优秀的丈夫就这么被人夺走了;那么温暖的家就这么被人抢了。想到那么小的两个孩子哭着想妈妈该多可怜啊;想到深爱她的丈夫一定在为她担忧是多么的无奈。“老天爷啊!谁能来帮帮我!”她压低声音痛苦地哭着。她祈求老天爷,祈求神灵。她祈盼地来到祖宗祠堂,跪在老祖宗的牌位前哀怨长叹地哭着祈求:“老祖宗!——我是大起大嫁来到你王家的呀?你们可要为我做主呀!……”她发躁地将双手在地上直扑打,她只能把最后一线希望寄托在这些神灵身上。阴森鬼意的高大祠堂内,祖宗牌位一个个供在上头,她像小鬼一样凄凉地跪在下面,疯一样发躁的哭泣,痛不欲生,又倒在阴森森的祠堂里。

她的堂嫂一直关注着她,知道她没法接受这个事实,总担心会出什么事,见她从麻雀子的屋里出来并一直跟了过来。她来到祠堂搬过金枝晕死过去的身体,掐她的人中。金枝又缓缓醒来,见是嫂子抱着她,立刻向嫂子委屈而又绝望地哭道:

“嫂子!我活不下去了……”

“傻子!留一条命将来还能看看两个孩子呀?孩子没妈妈该多可怜!”堂嫂也伤心地抱紧她,竭力地劝她。

金枝想到孩子她无主了,两个这么小的孩子没有妈妈该多可怜啊!可是,难道就这样忍欺活下去吗?她知道这是没法做到的。她怎么能忍受别的女人夺走自己心爱的丈夫和孩子,而自己却和一个龌龊的男人同住在一个贫酸的茅草屋里呢?想到去死,可又舍不得两个孩子,丈夫也一定会伤心欲绝,她不舍得孩子也不舍得丈夫。

“怎么办呢?我该怎么办呢?”她无主地哭着。

堂嫂明白金枝是不能在这种环境下生存的,并劝道:

“跑吧!跑的远远的,离开这里!”

这个主意也许不错,可以先缓一缓,说不定将来还会有绝境逢生的机会,金枝信了嫂子的劝。嫂子一直把她送到庄外,她心碎地跪下,向嫂子哀求地哭道:

“我的一双儿女就靠你多多照应了!”

“我可怜的妹子。”嫂子哭着把她抱的紧紧的。“为了孩子千万不能做傻事!”

金枝在嫂子再三叮嘱后,带着悲痛连夜逃离,离来了丈夫,离开了儿女,离开了这个令她无法忍受的伤心之地。

第五章 做了新娘当了后娘

王长青整夜难以入眠,他总是在想“金枝现在怎么样了?她该多难过啊?”对这荒唐的突如其来就像噩梦一样,一点招架的余力都没有。难道这就是他一心所期盼来的新社会吗?如今的社会究竟是怎么发展,对于他这位热衷关注政治的人也迷惘了。当然也不排除有人趁着动乱不定浑水摸鱼。如果有,那也是身边这位所谓的新任妻子。他仇恨疑惑地朝她瞥了一眼。“这么强人所难,我又怎么会爱你呢?你岂不是害了自己。”他内心这么对她说着。

新婚虽然没有房事的喜悦,可这对代玉莲来说她能躺在美男子身边已经非常的知足了。她对新社会充满了感激;对现状表示百分满意;她更欣赏自己超人的智慧和胆大妄为;她享受到了居高临下的地位;也获得了她向往的男人。这标致的美男子真的被她据为己有,一激动,身子也跟着来了个大的转侧,又突然害怕惊动了美男子,身体僵硬住了,又慢慢地放平,屏住呼吸安静地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堂嫂故称来看看孩子,她把金枝连夜逃走的消息悄悄告诉了王长青。王长青知道金枝连夜逃离了村庄虽然很担心,可比嫁给麻雀子要好受多了。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也很想逃。他以工作忙为由要去县城,可他又放心不下两个孩子。代玉莲殷勤地向他表示,两个孩子就当是自己生的,一定会好好对待。他对代玉莲的这番话倒是没起怀疑,只是对稍微大一点的小志强说:“爸爸去找妈妈,你要好好带妹妹。”然后并快速从这个残忍的事实中走开,一路洒泪而去。

王长青对新中国的成立表示热烈庆贺!对打土豪分田地也表示积极支持。尽管家里所有的田地都被捐出,他也毫无怨言,可是他对农会的强迫离婚无法接受。让他更加接受不了的是,竟然把金枝配给了麻雀子这样的人,简直就是畸形而荒谬。他却又不敢反对,如果再定个什么罪情况会更糟。他从旧社会一路走来,深知群众运动的力量实在太大了。他不知道妻子金枝现在身在何处,想到金枝会有多么的痛苦他更加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男子汉泪流满面。记得去年父亲死他也没有流下一滴眼泪,此时,他感到无比的委屈和说不出的苦衷。他越想越觉得金枝是个多么好的妻子啊!温柔贤淑;漂亮文雅的面容;纤细的身段,他清晰地回想起她端庄轻盈地迈着步子在院子里与牡丹赛美的画面;她柔情体贴地站在床前帮他除出外套;她用仁慈耐心的笑容制止孩子的哭闹,这一幕幕全都历历在目。他不能再想下去了,他感觉到他的心就快要崩溃了。

“老婆!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他内心这么哭祈着。

代玉莲带着两个孩子在家里体验当妈妈的喜悦。看着富贵的宅院和豪华的家具,仿佛在体验少奶奶的滋味,恨不得立刻回到旧社会,家里的佣人长工前呼后拥。她把做好的饭菜端到红木雕花的豪华餐桌上,然后亲切地叫着两个孩子吃饭,并告诉他们从现在开始她就是他们的妈妈。

小志强明明知道就是她那伙人把妈妈拖走的,她一定是坏人,比妈妈故事里的大灰狼还要坏,大灰狼能吃小鸡,那些坏人是不是把妈妈拖到什么地方给吃掉了呢?想到这里,他觉得妈妈太可怜了,忍不住地哭喊着:“我要妈妈!……”

妹妹见哥哥哭着喊妈妈也跟着哭喊:“我要妈妈!……”

小志强对家里这个女人充满了仇恨,经常和她作对,气的代玉莲直咬牙齿,可她又不敢打他,因为堂嫂总是不断来串门。她害怕流出蜚言,她想做个贤妻良母挽住美男子丈夫的心。但小志强经常会受到挨饿的惩罚,吃饭的时候小志强不回家她故意不喊,或是吃饭时闹僵了她也故意不哄他。小志强饿着肚子,所以经常带着孩子偷人家储藏的山芋和甘蔗。偶尔被抓到,人家一看是代玉莲的儿子也就当作是闹的玩,拖到代玉莲跟前上报。代玉莲总是笑哈哈地呼着:

“我的儿子!不要瞎闹了!”

王长青很少回来也就是代玉莲带着两个孩子长期生活在家里。小志强渐渐长大一些,后来他发觉,他就是不跟代玉莲作对,这个后娘也仇恨地作弄他。而在外面代玉莲总是热呼呼地叫着“我的儿子!”,在外面或家里来人时志强总能得到后娘虚伪的奢侈,渐渐地小志强适应了环境。他想得到什么东西时,总在有人的时侯大胆地理所当然地开口。代玉莲总是毫无怨言地乐哈哈地样样依他,显示自己是多么的宠惯儿子,而私下两个人却像对头一样。小志强渐渐地学会了后娘那一套,在外表上对所有人保持友好、礼貌和热情。别人都夸代玉莲教子有方,可代玉莲心里明白他们之间是格格不入的,不过她倒是很佩服这个小家伙从小就学会表里不一的虚伪。

小志强到了上学的年龄进了大队部办的学校。他的老师是他同庄的一位堂叔。堂叔的儿子王开春跟志强是同岁在一个班上读书。小志强为了讨好老师的欢喜,故意搞好跟开春的关系。闹饥荒年间,志强经常带着开春把公家的食物偷来送到老师家。小志强对老师总是恭敬礼貌而且热情洋溢。在老师面前他表现出自己和开春之间是多么的友好和亲切。真得像小志强所期盼的那样博得了老师的欢喜。

小志强的号召力也非常强,一群孩子都听他的指挥,他经常带着孩子们在外撒野。志强跑的最远的地方是八里外的陶庄,因为那里有他的母亲。

金枝当年连夜离开亲人逃到了陶庄的嫂子那里。后来在陶庄她遇上了一位逃难而来的前遗留下来的国民党军人张得宝,两个落难人在陶庄组成了家庭。

张得宝是个清面秀才像,因为有文化在生产队做了会计。金枝的嫂子带着一双儿女没有改嫁,满怀期待,去往台湾的丈夫有朝一日能够回来。

小志强每次跑到陶庄就不再继续往前跑。会在庄子里兜圈子,直到见到母亲为止。金枝每次见到儿子都激动的一拥而抱,一句话还没说,志强就从母亲的面部表情和眼神里深深感受到母爱的真情。金枝不停地用发抖的手在他脸上身上摸“儿子!叫妈妈!”喉咙发硬泪水跟着流下。

志强任何时候都是笑容满面,可在母亲面前一句话也不说只是低着头。在他的记忆里妈妈是个温雅漂亮的妈妈,而今妈妈破衣烂裳,皮肤被阳光晒的黝黑显得苍老,他心里感到疼痛同时内心隐藏着某种说不出的仇恨。金枝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卷了又卷的小手帕,翻开后拿出五分钱:“儿子!拿着买糖吃!”

小志强用余光瞥了一眼妈妈寒伧的手帕里抱的点点零钱,他猜想,这可能是妈妈所有的财产,就是为了随时迎合儿子的到来才随身所带。他越发觉妈妈真得太可怜了,小嘴唇慢慢地抖动起来,他竭力地控制着内心的什么东西,鼻孔张的很大,感觉心里的那种东西就要喷出来了。

“男子汉是不能流眼泪的!”小志强内心这么坚强说着,并想到不能再让妈妈难过了,他甩开妈妈的手拼命地跑去。

金枝不明白儿子为什么不叫她一声就跑了“难道是后娘在他面前说了什么吗?是不是说‘你妈妈不要你了!’呢?”她猜想着。她难过地朝着儿子跑去的背影吼着喉咙哭泣道:“儿啊!——妈妈是不得以才不要你的!……”

小志强过早变的成熟,当他看到别的孩子被妈妈挨骂罚打时,他却感到那严厉的教训里蕴藏着某种真挚的东西。他多么希望自己在淘气时也能受到母亲的教诲,他不想小小年纪就和大人工于心计。小志强对他的生活很是不满充满了仇恨,他没指望得到任何人的爱,他也不想对任何人好,他所有的表情都是在伪装,尤其他觉得跟后娘的对艺简直就是丑陋,他所要做的就是研究做假面具,为迎合生活中得到更好的实惠,提高自己的生活待遇。他这一德性完全是生活中磨练出来的。

第六章 荒唐的选择

志强读高中时在一次文艺活动中,他在话剧里扮演了一个英雄角色,从此他爱上了演艺。他再无心上学,整天找人教他拉二胡吹口琴。如今已步入社会青年,正式参加了大队部的话剧班。他总是在话剧里扮演正人君子。话剧班经常和别的大队部互串演出,因为志强长得英俊而且对所有人总是表现出友好和热情,二十来岁的他已经成为方圆几十里的名星人物了,成了多少姑娘心目中的王子!由于他总保持热情亲切的面容和对待所有人的友好,男青年们也都非常喜欢他,和他相处感到是荣耀。

志强为自己的荣耀和受人喜爱而感到自傲。在众多人群中他搜索了很久,最近终于喜欢上一位姑娘名叫代银花。也就是今天和他同台演出的女主角。他觉得银花不仅长的漂亮尤其是她那双狡黠的黑眼睛里不断有主意从里面诞生,他觉得她有着和自己一样的智慧,不像其他人那样迟钝呆板。如果他能和代银花谈恋爱是再合适不过了,他决定今天散场后向她表白爱意。

在这场话剧中他和代银花是扮演一对追求自由恋爱的热情青年,勇敢地冲破旧社会封建思想寻求幸福!他把真的感情投入戏里,演的很投入。

话剧里一位老太太非常为难地向银花哀求道:“丫头!你从小就跟人家定婚了,都是乡里乡亲的我怎么跟人家交代?”代银花反抗地说道:“娘!现在都提倡自由恋爱了!”王志强走上前向老太认真地说道:“大娘!现在是新社会了,那些旧社会里的封建思想都要被摧毁!”然后热情地拥着银花的双肩“我们是自由恋爱!真心相爱的!相信我们的结合一定是新社会里最幸福的人!”他在接触她的肩膀和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感觉他已经在向她表白,然后用自己真诚的目光朝银花直射过去。银花反射过来的目光告诉他,全明白!因为戏演的太投入赢得了台下热烈的掌声。

恋爱中的青年总是热情奔放,充满活力。话剧散场后,志强准备留住银花,只见银花拉着她同村姑娘代凤英一起走去,他赶紧拽住王开春陪他一起追。王开春是一副老实像,配上他那清瘦的身体,这把志强衬托的更加英俊显目了。

“你真的喜欢上代银花了?”王开春边跑边问他。

“她长的漂亮吗?”志强边跑边乐着回答。

“那我们一人追一个!”王开春开玩笑地说着。

两人精力十足,乐呵呵地从纷乱的人群中追跑过来。

凤英在银花面前显得很老实,银花给人感觉有种麻利果断而且热情洋溢。而凤英则是很温顺,眼睛里透出的是善良的光芒,而且笑的样子总是含羞,说话间总是先用谨慎的目光打探一下,没有银花那么大方,但通过多次观看爱情题材的话剧,她内心有了热情也向往能自由恋爱的甜蜜,她很羡慕刚才的那出戏。

“银花!你演的真好!我看那个王志强对你是真的有意思了!”她羡慕地说这话时边用眼睛打量银花的表情。

“可我觉得王开春好!”银花毫无掩饰地说着,而且还带有向往似的表情。

凤英看了看银花简直都怀疑自己的耳朵。

“王开春哪有王志强俊呀?”她惊异地问。

“王开春是国家教师!人又老实!我娘说了这种人跟他结婚将来好使唤!”

凤英很失望地看着银花,觉得多可惜呀,要是那个王子对她有点意思该多好!

王志强和王开春追上她们之后,志强提议要超近路,于是大家都转向田埂。四个人都含情脉脉地走在田间小路上。

泥巴路被人踩的光溜溜的,拱出路面的野草被人踩去了头,草根依然坚强地保持着自己的生命。四周都是绿色葱茏的田野,偶尔有一小塘,水草布满塘底,水面并不清澈但仍能照映出蔚蓝天空白色的云朵。大家悠闲默语地走着,每个人都在酝酿自己的心思。

王志强不断地窥视银花,他在思索用什么样的语调向她表白,他不断地在内心给自己排练。银花向王开春窥视过来“其实,人都长着鼻子耳朵也不是很难看,国家教师总比种地强!”她内心劝着自己。王开春看着代凤英也在琢磨着:“和我一样老实!要是真的能和我凑成一对还真蛮般配的!”凤英却在为志强惋惜,窥视志强,明白他的意思“可惜你白费心思了!不如对我好吧!”她内心这么祈盼着。这种特殊的气氛让眼前这些平时惯看的,都不太注意的,天与地之间的现象,都变的特别鲜亮起来。

银花鼓足勇气停下脚步,等开春走到自己跟前时,她勇敢地牵着他的手。这令王开春大吃一惊,但他完全明白银花的意思,仔细想想自己是一名国家教师也还不赖,于是心花怒放起来。

王志强看见一双牵在一起的手,脸色立刻阴郁了下来,他为自己的准备而感到耻辱,同时内心深深地扎下一道仇恨,恨不得立刻将这种羞辱发泄。因为他永远都是光彩照人的,体面的,决不示弱的。他将一只手轻轻搭在凤英的肩膀上。凤英对志强的举动,对这突如其来的意外简直感到吃惊,甚至感到尴尬不知所措,她恐慌的两条腿都不知怎么走路才好。志强为了放松她的情绪,亲切殷勤地轻声说道:

“我一直喜欢的人是你!”

这句话令凤英陶醉也是她的想往,可她明白这是个谎言。

第七章 初恋的感觉真好

事实上,那次冲动之后也就继续发展下来了。对于志强来说这种屈辱难以下咽,这是他多年来的自信第一次受到沉重的打击。他气的整夜都不能入眠,他在寻思着怎样才能出这口气。在他的假想里银花懊悔,痛苦不堪,厚颜无耻地缠着他向他示爱,而他毫无留情地踹了她一脚然后昂头而去,每当想到这时他才满意。所以每次外出他都主动地相约一道同行,他故意在银花面前竭力地表现出对凤英的关切,他就是要让银花后悔,再就是让她对之前的会晤让她认为完全是她个人的自作多情,竭力挽回自己的面子。可大家心里都明白事实,这让志强失去自尊很是痛苦,所以他的努力更加积极。

这天,大家一起来官陡镇上看表演。散场后很多年轻的男女都在镇上闲逛,他们四个人也两两一对并肩边走边看过来。

大石块铺成的路面被来往的人踏的溜光溜光,两旁有青砖小黑瓦盖的二楼也有平房。铺面的大门都敞开着,长条木板门块整齐地靠在门边一角。小镇的广场上摆放着各类小摊。漂亮的小挂件夹在摊位竹竿之间的细绳上随风飘飘洒洒,玻璃罩内摆放着各种发夹、胭脂粉沫等小精品。

志强和凤英边走边看过来。志强转头打量凤英,凤英立刻紧张起来两只手尴尬的不知怎么摆放才好。志强好笑起来,他觉得姑娘手上要拿点饰品才为雅致,走到摊位前他挑了一条白底带粉红小花的手帕,又挑了条蓝底带白条边的男士手帕。老板帮他从柜下拿了两条折好的递给他。两条色泽鲜艳的手帕放在一起温馨的就像一对情侣。

志强充满爱的微笑看她,把女士手帕朝她递去。凤英心慌而喜悦地朝他看,很快脸上流露出一种盎然生气,这种生气飘移到她那闪亮的眼睛和那含羞的嘴唇轻轻一翘的微笑之间,仿佛幸福与甜蜜正从她体内满溢出来。

凤英接过手帕紧紧地握在手里。志强从她的目光里看出她的温柔和善良,她那包满的肌肤幼稚的面容仍带有孩子气,越发觉得可爱,他希望这个可爱的姑娘能成为引人夺目的同行者,于是他又在摊位上挑了一对粉红色的蝴蝶结,直接朝她胸前挂着的两支标致的辫子上系。粉红的蝴蝶结把她的脸色都衬托的红润起来,幸福与甜蜜全都流露在她的脸上和含羞微笑的双唇。

志强的父亲每月都给志强足够的零花钱,知道儿子已经长大又是自由恋爱的年代,虽然比不上他当年的奢侈,可他尽量打扮儿子。志强的单鞋是父亲帮他在县城买的工业鞋,比手工做的要精致的多,看上去很精美。他白色“的确凉”衬衫外套上一件深灰色鸡心低领的羊毛衫,配上他那英俊的脸、端正的体型,那时时从目光里流露出来的充沛精力,怎么看都不像是乡下人,更像是个少爷。

他牵着她的手继续往前走。她脸上闪耀着无法抑制的快乐。她从小到大就像是孤儿一样,还没人这样疼过她,因为贫穷和儿女多,母亲也没这样牵过她的手疼爱过她,她仿佛在体验孩子的幸福,抛弃大脑所有的负担特别轻快,什么都不用想一切就由牵她手的这个大人做主,同时她也是第一次惊异的发觉自己温柔的就像是没了骨头似的,走起路来像仙女一样轻盈飘逸,全身很柔很轻。

王子的恋爱让众人关注,他对女朋友的关爱让姑娘们很是羡慕甚至嫉妒。这一切在银花看来自然也是这样,她埋怨开春毫无情趣,看他那丑相就来气,和他牵手会觉得很丢脸,她内心的不满竭力想掩饰,她假装无所谓,独自上前故意惊奇地发现什么,再找一些措词来加倍掩饰自己的不满情绪。当开春凑到她跟前附和她时,她又立刻朝别的地方看去,惊异的像发现新大陆似的。她这一表现难逃志强的尖锐目光,于是他更是来劲,他对凤英表现的更加殷勤!

第八章 求婚

作为礼上往来,凤英决定给志强纳一双鞋垫。她选好了图片买来各种颜色的丝线。夜晚独自在灯下甜蜜快乐地为情人做着针线活,每一针纳下去都是一份缄默的热情。

凤英独自住在一间茅草屋内,她的父亲在六零年饿死了,她的母亲也是在那个年间进城给人家照看孩子去了,一直从事保姆的职业,每月都会给她送来油米钱。她有两个哥哥都已经结婚在外单住,小时候还有两个姐姐都送人家当了童养媳。凤英是家里儿女中最小的一个。饿饭年间,因为一次给父亲打来的一碗稀饭进门时,小脚不小心在门槛上一绊,结果稀饭泼洒在地上碗也被摔碎了,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父亲轻轻叹了一口气。

第二天,当小凤英再打来稀饭时发现父亲已经死了。当她看见父亲的尸体被芦席卷起埋进土坑里的时候,她谴责自己,认为是自己的失误才饿死了父亲。同时幼小的心灵明白了死的含义,从此凤英总是不开笑脸,整天沉默,少言寡语。

凤英没有上过学,从十岁开始就给生产队打猪草。后来跟着队里的妇女们打杂,妇女们插秧她给她们背秧绳,草绳拉在水田间妇女们顺着草绳把很长田里的秧插的很直,秧颗之间横竖都是直线有利于将来乌头拉草松土,可当把草绳从田里收起来时,草绳被水泡的死沉,经常累弯了她的小腰,后来生产队引进了泥龙绳,很轻很细绕起来也很小,妇女们随手可带,她并从那沉重的工作中解脱出来。

十六岁的她开始正式跟着妇女们下地干活。她的大嫂像母亲一样手把手的教她。如今十八岁的她农活样样都会而且决不落后,每天都能挣到五毛钱的满工分。前些日子,她被大队部定为社会青年,可以参加大队部的各种活动,暂时离开笨重的农活特别开心!同时也庆幸自己被定为大姑娘的身份了!

大队部都是男女青年,还经常和别的大队部互演节目,有着自由恋爱的机会。从话剧中她懂得了爱情,也想往爱情。经常洗澡时欣赏自己发育成熟的身体,非常希望有某个标致的男青年向她示爱。当她和志强荒唐的接处时还很恐惧,可经过多次的接触,志强对她的体贴与关爱让她所有的过虑都全打消了,甚至怀疑自己当初的看法是错误的,志强一开始喜欢的人就是自己。每次和他碰面都能让她体验到心神激荡的快乐。

志强除了戏演的好,待人热情之外其他方面也都非常优秀。他是大队部民兵营里的副营长,每天都由他带领年轻的民兵们出操训练。在年轻人之间仿佛一切因他而生辉,他成了照亮周围一切的微笑。她更欣赏他的枪法,每次射击他都能中十环;他在作战演习中也表现的非常出色,手榴弹的拉环一拉快速从空中飞出,准确地投到石灰线内;在抢救演习中,他敏锐的身体一跃而起,飞一般地扑倒危险的战士。

想到他太多的优点,她忍不住的心头浮起快乐,然后继续想象他和她会好到什么程度。一幕幕有可能在未来出现的场景在大脑了清晰地展现出来,令她快乐、灼热、心神激荡。她不住地激动起来,一不小心针扎了手指头,她嘬着手指上的血又忍不住地好笑起来。听到门外矫健的步伐声,她断定是他。志强今晚值夜勤在各村巡逻,知道她一个人在家肯定会来跟她说一会话。她注视着门,脸上有种奇异的新的表情,快乐地凝神地同时也是紧张地直盯着门。

“咚咚”轻轻的敲门声,紧接着他轻声呼喊:“凤英!”

她听着熟悉的声音,一骨碌起身朝门冲去,快速打开门。志强肩上背着一支带刺刀的长步枪容光焕发地站在门口。志强和另一男青年一同值勤,别人知道他和凤英在谈恋爱所以不想打扰,决定在村口等他。

凤英家要比志强家寒伧的多,茅草屋不大,一张灯泡挂在梁中间照亮屋里所有的地方,进门口的拐角就是一口小灶台和一个小水缸,紧挨着就是一张小饭桌,最里面就是一张破床,床头垒架着两个简易的木箱,箱面上放着姑娘用的镜子梳子发夹什么的,一双未纳好的鞋垫放在箱面上。志强看着这双男士大脚鞋垫笑着问:

“给谁做?”

“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脚?”凤英不好意思地抵头笑。

志强握起她的双肩正视她,她抬起头紧张凝聚着双目探询他。两人面面相视,觉得脑子里扑扇扑扇的,像有什么东西顺着他们一动不动的瞳孔流过来流过去。他从她的眼神里看出她的忠厚天性,还有一颗金子般的善良的心,她爱他,他对此深信不疑,这种爱令他感到得意和快乐,他微微一笑:

“嫁给我吧!”

她惊异地,脸色显得更加紧张更加害羞,可心头的快乐与喜悦很快就从她嘴角的一丝微笑中流露出来。

第九章 提亲

志强仿佛是在某种气氛的感染下才向凤英说‘嫁给我吧!’。事后仔细感觉,那是一种关爱,一种温暖。这种感觉也只有儿时在母亲身边体验过,可这种感受已经太遥远了,已经记不起来了。是凤英那双鞋垫,是凤英温和的面容和眼神,让他感觉到母性系统。那是一种幸福的安谧的感觉,仿佛一下催击了他多年来虚伪的坚强外壳。

原来他也需要爱,需要温暖,唤起了他儿时曾多次思念母亲的心情,又仿佛他是把脆弱的心灵寄托到凤英身上。他需要她,讨她做老婆也是一种精神慰藉。

他手上拿着乐谱,提着二胡靠在堂屋的木椅上,发呆地想着他的婚事。回想凤英的每个形象,她温柔善良,这真是他脆弱心灵的避风港。可想到她的乖顺、听话,又突然觉得她是个孩子,而且很乐意去关爱她。他也是第一次体验关心别人的快乐,仿佛觉得自己像个真正的大人,像个坚强的男子汉。设想跟她在一起时感觉很幸福,太多的感觉不停地想念她,他决定要尽快和他结婚,也好气气银花好让她知道他对她根本无所谓。对!不再顾虑,等父亲一回来,他就向父亲请求结婚的事。

当王长青回到家,志强向他提出要结婚时,这让他很激动,他突然意识到儿子真的长大了,看着眼前这个健壮英俊的小伙子,忍不住地仔细打量;那宽宽的肩膀;英俊标致的脸蛋;那钢劲有力的双手和那站在地上超大的脚,处处都使他看了欢喜,那种快乐和愉悦不住地迸发在他的脸上,闪耀在那充满爱的眼神和乐的合不拢嘴的唇上。笑哈哈地道:“结婚好!成家立业是人生大事!不知是哪家姑娘打动了我儿的芳心啊?让我见见那小鬼!”王长青和儿子开着玩笑。志强见父亲如此欣喜表示支持开心地答应了。

王长青对儿子提出结婚的要求是格外的兴奋,他仿佛已经忘了开心的滋味。这些年来总是在默默地品尝生活的乏味,或者就是苦涩辛酸。儿子要成家立业,这是他人生又一转折点的开始,是一种责任,是一种心愿。唤起了他当年结婚时,父亲喜悦地为他操办婚事的情景。人总是这样一代交一代地完成任务。这么一想,人生倒也没什么缺憾,将来他也会有孙子,也会一代一代地接下去。庆幸的是,他能完成人生的任务也是莫大的欣慰。他站在院内,抬头望天,碧蓝的天空,微风中带着清鲜空气,他深深地吸了一口,舒出去,心中的叹慰仿佛与天宇相融。

金枝当年生了一对而儿女,在她生活稳定之后硬把女儿要走了。王长青没有反对,他觉得女孩子跟着亲娘生活比较合适。后来代玉莲也生了两个儿子,大的已经十岁小的六岁。因为王长青和这两个儿子接触的很少,平时又不牵挂他们,所以也没什么感情。看看志强再看看这两个小儿子仿佛是多余的,可转动脑子想一想必定是自己的儿子,又故意装作很心疼的样子对两个儿子亲热地呼着:“儿子!到爸爸这里来!”两个孩子很少见他未免生疏,在他面前有种奇怪的胆怯和游移不定,有时很亲热有时又很拘谨。

王长青想见见未来的儿媳妇,代玉莲殷勤地要陪他同去。志强把这消息告诉了凤英,可把凤英紧张死了。她早就听说志强的父亲是个聪明博学抱负不凡的男人,她不知用什么样的状态迎接这未来的公公。丑媳妇总是要见公婆,她皱起眉头轻叹了一口气:“尽自己的能力吧!”她把屋内屋外打扫的干干净净,自己身上也穿的得体整洁,可还是情绪不定慌张地在屋里踱来踱去:“还有什么没准备?”她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要蹦出来了。

代玉莲领着王长青来到代家村,其实也就是代玉莲娘家的村庄。村子里几乎都是草房,偶尔有一瓦房特别显眼,每家屋前屋后都种一些树,村子显得很空旷。乡民都好奇地朝他们看来,代玉莲和颜悦色地和人打招呼,王长青对那些不太认识的人也都寒暄地一笑。他们走到一户人家门口时,代玉莲拽了拽王长青,指着正站在门口好奇地朝他们看来的男人:“这是我哥哥!”

王长青自从和代玉莲结婚这么多年来,还从来没拜访过她家亲戚,冒失见面了,似乎觉得自己有点不尽人情,很是尴尬,不过很快热情地伸手去“是舅老爷啊?!”

她哥哥立刻欣喜亲切地回应:“是妹婿!”伸出手和王长青热情地握着手“妹婿今天怎么稀客?”

代玉莲赶忙像表演似的,很开心的样子回道:“是去见见儿媳妇!去凤英家!”

“哦!是这样,那你们忙!”他哥哥似乎有点紧张或者说很不自然有点别扭。

王长青也是这样,也想从这尴尬的气氛中赶快离开:“好!那我先走,等儿子结婚再上门邀请您!”

凤英家的茅草屋独自建立在村口塘边,沿着塘埂是一排杨柳树朝水面弯着腰。塘口很大,水也很清澈,这是几个庄子的饮水塘。塘的正上方就是志强住的王家庄。门前一小稻场,有几只鸡在上面走动,见来人也不理睬。屋檐伸的很长像是走廊,墙拐角放一鸡笼,有只母鸡正在上面下蛋,来人惊动了它,立刻抬起头伸直身子双眼紧张地探来,见来人并没有打扰它又缩回头安稳地寤下。由于目前年轻的民兵们职责都很强,不论是生产队还是大队部每天早上群众们都学习毛主席语录深受教育,社会上没有小偷。鸡笼放在外面不会有人偷鸡蛋更不会有人偷鸡。凤英每天最好的食物就是蒸鸡蛋拌饭。

王长青来到凤英家扫视着简陋的茅草屋。凤英发傻地站在屋的一角正视着王长青那从容优雅的风度。

“伯伯!”她紧张地从口中挤出两个字。

王长青打量这眼前的这个姑娘,想必就是儿子的心上人,从她脸上的孩子气;那纤秀的身段;那双温柔诚实眼中的表情很是满意。他高尚稳静地流露出和蔼的笑容:“要叫公公!”他兴奋的脱口而出。

站在一边的代玉莲随着王长青的心思也表现出很欢喜的样子,这也意味着她将提升为婆婆了。

“迟早都要叫的!”代玉莲和颜悦色笑哈哈地说着。

凤英害羞的低下了头并没有叫出口,可止不住的喜悦荡漾在她的脸上。

第十章 看别人结婚

对于凤英来说,这段日子简直是幸福至极,整天沐浴在甜美之中,整张脸变的光彩奕奕,眼睛显得特别明亮,微笑显得特别甜美。

大清早就起床,准备早餐整理衣装,脑子里始终被一个模糊的故事在扰乱她正常的思绪。灶下生火烧了半会,锅里竟然还是空的;神魂颠倒,忙忙碌碌;梳完头发,对社镜子傻笑了半天,准备出门了,才发觉桌上凉透了的早饭还没吃。她自己也觉得好笑,真是莫名其妙。她嘲笑自己,脑子里在想什么呢?她时刻都在想着他,脑子里不断回顾之前,幻想未来,反正全部都是他。

她赶忙坐下吃饭,咸菜汤饭却吃得津津有味,乐滋滋的,仿佛她吃进嘴里的全是幸福和甜蜜。

“凤英!好了没有?”银花扑门而入。“哎哟!你怎么到现在才吃饭?

“马上就好!“凤英乐滋滋地朝她回话,然后大口快速吃饭。

银花随意坐下,看着她埋怨道:

“你真是没性子。”

“昨晚睡迟了,志强待得很晚才走的”凤英边吃边解释。

银花突然身子一滑,板凳那头翘了起来,差点跌倒,她精神恍惚,仿佛是受了什么刺激才会这样的。

“哦!那板凳坏了,注意一点。”凤英担心地说着。

“没事!”银花竭力镇静下来,重新坐好。

“志强昨晚在这练新曲,正好陪我纳鞋底。”凤英乐滋滋地说着。

“做鞋子是准备陪嫁的吧?”银花僵硬的笑容疑问。

“嗯!”凤英点头不好意思地笑着“至少给他们家每人一双,我想给他亲娘也做一双。结婚时他亲娘可能会来,所以也要准备一双作为见面礼。”

银花最近和凤英的接触,最使她关注的无非就是凤英和志强的发展过程,这是她最不喜欢听的,也是最嫉妒的,却又偏偏想知道,看着凤英高兴地筹办婚事,心里猛然一酸,很不是滋味。

凤英大口吃完大花碗里的汤饭,赶紧拾起咸菜碗,把空饭晚拿到身边的锅里洗,并不好意思,却又乐呵呵地向银花说:

“马上就好!”恳求得到银花的原谅。

银花注视着她那快乐的表情,还有和之前完全不一样的快捷动作,心里很不舒服,感觉有某种说不出的后悔与遗憾。

小青年们陆续进了大队部的民兵室,每人胸前都镶有一枚闪亮的毛主席人头像章,个个都是朝气蓬勃的年轻人。大家腰上系着武装皮带,手里握着自己的长步枪,都挺直腰杆,肩朝外开,一双双警惕的眼睛不断转动,随时准备接受命令。

民兵室是一个中间有柁架支撑的二间瓦房合并的大屋,四个透明的玻璃大窗通向户外,屋内宽敞明亮。差不多人都到齐了,志强拿着哨子走出去。

一声哨响,所有的人都汇集到操场上,立刻排成队伍。

志强站在队伍的正前方,严厉的表情扫视着队伍,然后放出宏亮的嗓音高喊:“立正!——”

全队人再次挺胸站直,朝前看来。

“向右——看齐!”志强用同样宏亮的嗓音高喊。

队伍最右边的人,笔直身体朝正前方看,左边的人脸全部转向他这边,以他肩膀为准线看齐,队伍再次整齐拉直。

“向前——看!”

所有的人头又刷地朝向正前方,各个表情严肃庄严。凤英站在最前排,当她再次正视迎面的志强是,止不住的一丝快乐微笑流露到她的脸上。迎面的志强仿佛也受到了她的感染,但他立刻把眼神转向别人,仍保持严厉的神情:

“稍息!下面跟着我学习毛主席语录。”于是,举起强有力的拳头高呼“中国共产党是中国人民领导的核心!”

队中人也都举起强有力的拳头,齐声高呼:

“中国共产党是中国人民领导的核心!”宏亮的声音响彻天空。

志强继续高呼:

“没有这一核心,社会主义事业就不能胜利!”

队伍继续跟着齐声高呼:

“没有这一核心,社会主义事业就不能胜利!”

…………

…………

“毛主席万寿无疆!”

“毛主席万寿无疆!”

早学习完毕之后,志强转身向穿着一身军衣的营长,行了一个标志的军礼。

营长回礼之后,走到队伍的正前方,刚劲有力地向队伍行了个军礼,开始训话:

“今天是九个大队部进行射击比赛,为了节省真弹真药,每人只有一次射击机会,大家一定要保持良好的状态,为团体争夺荣誉!”

场面一声宏亮:“是!——”

营长发出响亮的嗓音高喊:

“向右——转!”

整齐的脚步“啪”的一声响,身体全部转向右方。

“起步——走!”

强有力的脚步跺着整齐的拍子,跟着红旗手朝前走。志强用口哨合着脚拍声吹着一二一,队伍整齐庄严地朝着机场的大草地走去。

九个大队部的民兵们汇集在一起,各个都是血气方刚,气宇轩昂的年轻人。整齐的队伍,都站在红旗手的身后。队前是一排桌椅,公社武装部的干部穿着军装,露出威严的表情,端正的坐姿,在前排亲临监视。正对面远处,立着一排人头靶子,靶上画着无数道圈圈。大草地很广阔,村庄显得很遥远,离的最近的是宽广的飞机跑道,整片天空一无遮拦。

十人一组同时射击,紧接着有人看靶报成绩。年轻人各个都紧张起来,都想为团体争第一。志强和营长挑选了十支好枪,作为比赛枪支,子弹十发一上,被第一轮次人握在手中,等射击完毕之后将枪支转给下一轮次。等了很久,终于轮到凤英这一轮上前射击了。凤英心里非常紧张,手脚有点慌乱,当她卧倒在地,枪上好弹瞄靶时,心情又平静了下来。她按照训练时所教的,标尺的缺口和枪口圆圈内的中心点对准靶心,三点连成一线之后,准备扣动扳机。随着手指扣动扳机之际,一声巨响,整个身体颤抖了一下,她又恐慌了起来,她怀疑子弹会不会落靶了呢?吓的起不了身。探子回报,凤英中了十环。她居然为团体争夺了一个十环,立刻高兴地将第一喜悦的目光,转向志强。志强也回应一个感叹的目光之后,又立刻恢复严厉的神情朝队伍喊:

“下一轮,准备!”

接着又是十个人接住前一轮次的枪支冲向射击地,训练有素地趴下准备射击。

在这次射击比赛中,飞行大队部与南阳大队部以少得一个十环之差排名第二。大家心里既感到欣慰,却又哀怨惋惜,回到大队部之后反复推敲,寻找承担过失的责任人。最后大家都埋怨,平时表现很不错的赵升华却没能为团体争一个十环。赵升华被大家指责的低头不语,心思重重的样子,仿佛他的痛苦并不在这,好像还有什么难以脱口的苦衷。有人尖叫:

“赵升华!你不是和南阳大队部的李春霞在谈恋爱吗?是不是你受了李春霞的指示,有意这么做的?”

大伙各个都疑心起来,纷纷指责:

“你是不是有意背叛我们的团体?”

“要是这样,真是不应该?”

赵升华抬头望大家,显得更痛苦无奈地解释道:

“绝对不是这回事。”

有人又尖叫:

“怪不得这几天看你有点不对劲,现在就怕老婆了?真是没出息!”

赵升华立刻痛苦而愤怒地嚷道:

“是不是我老婆还是个问题呢?我承认,是我无能拖累大家了。”说完他又唉声叹气地低下头。

大家又惊异地静了下来,同情地朝他看去。

“赵升华!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难处了?”志强关切地问他“如果有难处说出来给大家听听。”

“是啊,如果你遇上难处了,就说出来给大家听听,大家也好帮你呀?”营长也发话了。

赵升华仍低头,很痛苦的样子,所有的人都好奇的朝他看,他竭力克制了一下情绪,苦闷地说道:

“我娘请人到李春霞家说亲”他又停止说话,再次竭力克制了一下情绪又继续说“李春霞的娘要求换亲,要我妹妹许配给她弟弟。”

“什么换亲?”

“都什么年代了,还换亲?”

“你妹妹才多大呀?”

赵升华自己也气愤地说道:

“她娘居然要我十六岁的三妹,许配给她那孬子弟弟。”

所有人都气愤起来。

“她娘可真会盘算啊?”

“你也不能为了你,把你妹妹往火坑里推呀?”

“那你还是跟她吹了算了。”

“我是不想要这门婚事了。”赵升华平静地说着,然后又为难起来“我娘哭着求我,说是有人能嫁给我就算不错了,我爹死的早,家里缺劳力,我娘带着我们姊妹三人就像要饭的一样挨到现在,家里太困难了,根本就讨不起老婆,二弟将来讨老婆肯定也是个问题。我娘最大的希望就是能看到我们兄弟两一个能结婚,将来到了地下也能给我爹有个交待。”

“那你妹妹能答应吗?”

“我妹妹先是不愿意,我娘哭着求她,她也只好应了。”赵升华难以控制住悲伤,继续道来:“她那孬子弟弟跟人说话时,头抬天,口水直流。”他痛苦地哭了起来,脸上眼泪鼻涕一把抓,湿漉漉地擦在膝盖的补丁上“我怎么能让我妹妹嫁给那个孬子呢?”

“李春霞本人是什么意思?如果她本人也是这么想,我看你还是算了吧。”志强劝他。

缓了缓,赵升华叹了口气,为难地说道:

“其实我和李春霞感情都很深,她说服不了她娘,她和我一样痛苦,我们都不想分手。”赵升华痛苦而无奈地说着,眼泪滴答到地上。

“真是不像话。”营长发怒地。

“我们大家一起给赵升华想想办法。”

“现在很多老人的思想仍守在旧社会里,得给他们洗洗脑子才行。”

“那我们就以这个题材编一出话剧吧?”

“就去他们村演,演给她娘看。”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愤怒地说着。

“营长!不如我们去南阳大队部找他们营长帮忙,去做做李春霞的思想工作”志强提议“如果李春霞她娘执意不同意,我们两个大队部为他们举办婚礼怎么样?”

“嗨!新鲜!”

“那我们说干就干,一路人先去南阳大队部找营长协助,这边准备编排话剧。”

“那我们现在就把话剧编好,演员定下来,下星期就去南阳公开演出。”

赵升华是个身体纤瘦,但脸模长得还很俊俏,显得有点怯懦的模样。因为身体瘦弱家庭贫寒,他的内心和他的身体一样柔弱。像这种人一当遇上有人对他好时,他就会产生依恋之心。当他和李春霞有恋情时,他立刻依恋她,感觉她的肩膀比他宽阔,仿佛要得到她的依靠,才能使他坚强。其实生活中阴盛阳衰的现象也很普及,很多男人需要女人的坚强作后盾。赵升华完全属于这一类型。赵升华感觉自己离不开李春霞,实在不想与她分手,当他看到大家都在为他出谋划策,他那懦弱脸上挂着无法抑制的感动表情。

李春霞在两个大队部的思想工作下表示:如果她娘执意反对,她同意接受两个大队部为他们举行婚礼。而这边的话剧也在紧张地排练。第二个星期,这场别开生面的话剧在南阳大队隆重上演。凤英因为身体娇小在这场话剧中扮演了“三妹”,而志强和另外一姑娘扮演一对恩爱情侣。

凤英扎着两只小辫子,把三妹演的十分可爱,在她“娘”向她苦苦哀求之后,她无奈地答应了她“娘”的要求,当她伴着凄凉的二胡乐声转向观众诉衷肠时,哭的泪流满面,伤心欲绝,仿佛真的要把她嫁给孬子似的,博得了所有观众的同情。台下李春霞惭愧地捂着脸大哭,深感毁掉这样一个姑娘太不道德。李春霞属于泼辣型,但很正义。她同情赵升华的懦弱和寒酸,喜欢他的顺从和诚实,当她看到赵华痛苦不堪时,她心疼至极,但她看到这场话剧时,她心里坚定了正义之心。

在这场话剧里,李春霞的母亲仁慈地做出了退让,积极地支持青年人的自由恋爱。其事实上并非这样,之后大队部向李春霞的母亲做思想工作,她娘认为她辛辛苦苦把女儿养大,白白送给赵升华这样穷的人家太不划算了,坚决反对这门婚事。李春霞只能对母亲表示对不起了,最后按照原先设定的,飞行大队部的青年们敲锣大鼓到南阳大队部迎亲。在两个大队部年轻人的支持下举行了一场别开生面的新鲜的婚礼之后,送到赵升华家的三间破草屋入洞房。新房内也就是赵升华的娘让出了一张旧的双人大床,床上添了一床新被子。

这次行动让所有的年轻人都倍受感慨和兴奋。凤英对这对有情人终成眷属而感到无比快乐,想到自己很快也要当新娘了更是快乐无比。

第十一章 要爱人不要妈妈

凤英的母亲带着东西高兴地回来看她,当凤英喜悦地告诉她这桩婚事之后却惊异地大叫起来:

“天哪,你怎么摸到这人家呀?你难道不知道玉莲是你大伯伯的女儿?你怎么能嫁给姐姐的儿子呢?”她惊诧地从桌旁板凳上站起身,完全忘了一路的疲惫,一双不可思议的眼睛直盯着凤英。

“志强又不是她生的。”凤英也被母亲的惊诧吓慌了张,胆怯地朝母亲看。

“可她总算是那小子的娘吧?你要是嫁过去怎么称呼她,要改称姐姐叫婆婆吗?这不是反了辈分吗?”

凤英很不愉快地撅起嘴看着母亲,嘴里咕哝地哼唧着,坐在板凳上,手指用力在桌边上捏掐,仿佛是为了把这么高兴的事被弄的扫兴而发泄。

“凤英,听娘的话,不要找这人家。”母亲见女儿还是蛮听话的,于是又平静地坐下哄着女儿“即使你和玉莲不是反了辈分,我也不能让你嫁给她儿子,你知道玉莲心肠有多歹毒吗?当年她夺了金枝的丈夫,还残酷地把金枝少奶奶强迫嫁给麻雀子,差点害死了金枝。”

凤英听到有关志强娘的故事,惊异地看着母亲。母亲心平气和地继续哄劝道:

“你还小,不懂得,女人嫁男人不仅仅只是嫁给一个男人,而是要嫁给一个家庭,你这么老实,怎么能嫁到这种人家呢?再说,那小子又不是她亲儿子,她能对儿媳妇好吗?你要是嫁到她家,你将来吃苦的日子在后头呢!”

“我只喜欢志强。”凤英生气地扭着身子走到床边,往床上一坐。

母亲也随后跟她走到床边继续哄她:

“那小子从小没娘教,在玉莲手上能养出什么好东西,我虽然没见过他,我都知道一定是个坏坯子。”

凤英一听到母亲诋毁志强很是不赞同:

“他人好的很,不管哪一方面都很突出,你又没见过他怎么就说人家不是。”倔强地生着气,然后眼睛盯着床边的箱面,目光却往回收,她在想着志强是多么的优秀。志强在她的眼里找不出一点点缺点,想到这么好的男人喜欢上自己,真是得意,很快,面部又有了快乐表情。母亲苦口婆心地对着她叽里咕噜劝说了半天,她一句也听不进去。母亲一边劝说一边看着她活跃的心不在焉的眼神,好像她的灵魂早就被勾走了似的,她一边劝说一边就感觉到自己的话是无用的徒劳的,长叹了口气哀怨道:

“你自己好自为知吧,听不听由你。”生气地回到桌前,拿出布兜里的一打火柴和一瓶香油“省着点吃,人家一家子一年才二斤香油,你一个月就吃一斤香油,我老了也干不了多久了。”唉声叹气地。她盼星星盼月亮一样把女儿盼大了,可不听娘的话,真是怄气。尤其是婚姻大事,一辈子的事,岂能当儿戏。她发躁而无奈地看着女儿倔强的表情,气得眼泪夺眶而出“还是好好想想吧,做娘的会害你吗?”捂着嘴巴哭着,拿起空布兜朝外走“我走了。”

凤英怜惜地看着母亲,眼泪也沾满了眼眶,撅起要哭的嘴唇。她一直都是乖顺的女儿,她非常不愿意母亲因她而痛苦。可是想到志强,又坚韧而倔强地再次撅起嘴唇,心里想:“我才不放弃呢!”对于她来说这份爱情太珍贵了,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幸福快乐过,有时简直分不清是天上还是人间。仿佛也一下领会到人生是多么的美好,她的生命也因他而亮丽。虽然知道娘的心是最真,可她无法做到为了听娘的话而放弃这比稀释珍宝还贵重的恋人。

第十二章 准备结婚

庄子里对新婚的男儿有特殊待遇,可以分到一块宅基地和部分木材。新村建立在老庄的正前方,再往前就是一口很大的吃水塘。老人们认为这里风水好,前有照后有靠,将来子孙兴旺。

志强自然不会放弃这种好机会,他和后娘勾心斗角生活在一个屋檐下,早就厌倦了。王长青征求儿子的意见。凤英自然也很高兴,她不用一过门就受婆婆的约束,也省去母亲的那分担心。最高兴的还是代玉莲,家里砖砌瓦盖的宅院可以全部留给自己的儿子。

王长青一边安排人建房一边默不作声地在县城的家具厂订做了一套家具。这正是代玉莲担心的事,她怕王长青在儿子的婚事上花很多钱,所以主动热情地提出要把自己房间的家具送给儿子结婚。王长青愣了愣,决定从家里拿两只木箱过去,给小两口换季时放棉絮。这两只樟木大箱做工很考究,是当年金枝的陪嫁。

王长青非常细心也和体谅人,知道凤英家很穷拿不出嫁妆,所以他在订家具时顺便订做了姑娘家陪嫁必有的大小木盆和马桶,和家具同样漆着枣红色的油漆,还亲自送到凤英家,等结婚再伴着嫁妆一起陪过来。凤英被这公公的体贴,感动的掉下了眼泪。她看着王长青这位既是好公公又像是亲身父亲,觉得自己真是太幸运!太幸福了!

王长青决定带志强和凤英去城里买几件结婚的衣裳。代玉莲热情的也要陪去,其一她怕王长青乱花钱,其二自己和他结婚十几年了还没和他一起逛过街。代玉莲对凤英和颜悦色笑哈哈地说:“结婚给你伍拾块钱买衣裳!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我们都是陪你来的,你要是不过意就请我们吃点东西!”

凤英早早地朝乡邻们借了很多布票,防止选中了衣裳因为没有供应的布票而买不成。来到城里百货商店她首先为志强选了一套深蓝色中山装布料,然后自己买了一些布料和结婚时穿的新娘装夹袄,钱差不多已花完了只剩下两块钱。当她看到柜台里摆放着一排黑色闪亮的胶皮靴时,她停下了脚步,很想买,可是钱已经不够了,胶皮靴的标价很贵,要五块钱,一双眼睛迷醉地朝柜台里的胶皮靴看去。这是凤英梦寐以求的东西,她很讨厌下雨天光着脚咕叽咕叽地踩在烂泥里,那满地的鸡屎猪屎跟着流淌的雨水把脚弄的又脏有痒。也就志强的父亲在城里拿工资,她才能从婚礼上得到这样的奢侈,如果结婚都不能实现这个愿望将来肯定就没机会了,她撅着嘴站在那里很是不愉快。王长青看出凤英的心思准备上前说:“想买就买下吧!”代玉莲自然也看出来,抢先一步笑哈哈地道:

“结婚还要花很多钱,要是还想买什么,以后再给你买吧!”

凤英撅了撅嘴,遗憾地再次朝柜台里闪亮的胶皮靴望了一眼,恋恋不舍地离开。

志强只是一个快乐的劳力,提着包裹紧随其后。大家在百货商店逛了很久,随意地看看柜台里的商品。凤英心情虽然不是很开心,却还在思考着,难得来城里一趟,谁都知道鸠江饭店的食物特好吃,之前代玉莲就说过,大家都是陪她来买衣裳的,要请大家吃点东西才是,可是她只剩下两块钱,她害怕不够,如果不请大家吃点东西好像也说不过去,她捏着手里的两块钱犹豫了半天:

“我请你们吃点东西吧!”

凤英的话刚落音,大家都乐呵呵地笑了起来。王长青玩笑地道:

“哎哟!儿媳妇请我们吃东西呀!好!那走,去鸠江饭店。”

大家走出百货商店,边走边看朝不远的鸠江饭店方向走去。一路墙壁上到处贴着大字报。一群红卫兵打倒反革命的游行队伍顺着街道迎面而来,罪犯推在队伍的最前面,红卫兵们各个气宇轩昂地高呼:打倒反革命!打倒走资派!路过的人都在围观。王长青一看到这些游行队伍就使他心惊胆战,情绪不定,甚至很反感。自从新中国解放以来不知遇了多少次运动使他不愉快,他的好朋友陆续都在这些运动中遭殃,如果他不是有一位共产党员身份的老婆做后盾,他的地主成分帽子早就被人揪出去了。他带快脚步朝着饭店门口走去,尽量回避这种不愉快的现象。大伙一边转头看热闹,一边紧跟着王长青快步地朝饭店门走。

鸠江饭店楼下的四开大门朝马路敞开,凤英拽着志强的袖口似乎有点紧张,一进饭店的大门一双眼睛就逡巡起来,她害怕钱不够付帐,探视有没有便宜一点吃的东西。大厅里吃东西的人还很多,服务员都系着白色围裙,有人在忙着收拾桌子,也人在柜台卖单子,还有一些人正在长柜台内忙碌地搬起高高的蒸笼把包子递给顾客,吆喝下好的面条和混沌。凤英知道面条和馄沌位只有八分钱一碗,她一看长柜内的食物赶紧慌张似的说道:

“我们一人吃一碗馄沌吧!”她还没等征求大家的同意赶忙捏着钱准吨位备去买单子的架势。

“儿媳妇喜欢吃馄沌呀”王长青乐呵呵地笑道“来,再来两笼小笼包子”边说边在口袋里掏着。

凤英立刻用一双惊慌的眼神回头看公公。

代玉莲一看王长青在口袋里掏慌忙说道:

“今天是沾凤英的光,请我们吃东西唉。”

大家都乐呵呵地笑着,有点故意拿凤英逗乐的感觉。

王长青掏出皮夹子在里面拿翻着:“来,丫头,我这里有粮票。”

凤英欣喜地接过粮票,有粮票买食物就便宜多了。凤英先排队买单子再排队取食物,志强也过来给她帮忙。此时,凤英的心情舒松多了,她至少钱够付帐没有丢脸。大家围坐在一张四方桌前,随着鲜美油滴滴的小笼包子的入口,都乐了起来,凤英觉得还是蛮开心的。

第十三章 终于要出嫁了

婚事筹备了好几个月,一直等到下半年,婚期定在农历十月十六。虽然是自由恋爱,可王长青还是决定按照传统的三媒六正方式向凤英家提亲,下了聘礼。挑去叁拾斤猪肉,叁拾斤鲢子鱼和一些爆竹、烟、酒、糖等酒席食物。

凤英的母亲虽然反对这门婚事,可知道自己的反对是没用的,所以还是偷偷准备了一些嫁妆。除了王长青给她们准备的大小木盆和马桶之外,她准备了一些结婚必用的吉祥物色红、红枣、花生之外,准备最贵的是一床缎子面的被子。她把棉线染红,特邀请一位夫妻恩爱从不吵架又生了儿子的小嫂子来钉被子,特别嘱咐线不要打结,整个一床被子是用一根很长的线订成的,就是为了确保将来夫妻不疙疙瘩瘩闹别扭,可以说凤英的母亲是费尽了心思。

凤英家房屋很小,她们家的酒席是朝人家借来的几张大桌子,放在门前的稻场上摆放的。来迎亲的除了媒人之外全是民兵营里的小青年。送亲的除了凤英家的亲戚也都是民兵营里的一群姑娘。姑娘们凑了一些钱送来一支玻璃花瓶;一束色泽鲜艳的塑料花;还买来一口漂亮的瓷脸盆,一条红鲤鱼活灵活现地游在盆底。凤英自己也准备了几条毛巾牙膏牙刷等,日后生活自理的东西也都备齐了。

迎亲的队伍热闹地放着鞭炮过来,这边门前赶快鞭炮迎接。接过新娘的嫁衣被送进屋里,迎亲的人被邀请到桌前喝茶,准备吃“半餐”。

屋内,姑娘们给凤英打扮,脸上涂了胭脂粉沫和唇红,辫子盘在后脑勺左耳边插上一朵红绒花,穿上男方送来的嫁衣高兴地闹着。凤英的母亲看着女儿穿着漂亮的嫁衣,真正领会到女儿长大了,以后将是人家的媳妇,之前都没好好跟女儿亲热过,这一踏出门将永远不再是这门里的人了,难舍的心伤心地哭了起来“儿啊!——”朝凤英扑过去。屋里突然一片寂静,所有的人都被这一声哭喊弄的沉默心酸起来。

“以后是人家媳妇了,要孝顺长辈,爱惜丈夫,凡事都不能像姑娘那样由着性子了。”母亲伤心地边哭边很不放心地嘱咐她。

姑娘们眼里都含满了泪花。

凤英也伤心地哭了起来,她也深深感受到她将要离开这个生活了十八年的家,离开母亲。这个平时不起眼的家,果真要与它分开时却发觉有着许多舍不得的难忘的东西。

跑堂的人撤了迎亲人的茶杯,每人端上一碗鸡蛋面。迎亲的人刚拿起筷子吃了一口,鞭炮响起,新娘子被人抱了出来,迎亲的人赶紧放下筷子起身。凤英的母亲在屋内哭声更大了“儿啊——以后就是大人了,要学会懂事啊——”凤英随着母亲的哭喊也哭的特别伤心,泪水滴答到抱轿人的肩膀上。迎亲的、送亲的全都跟在新娘子之后排成了长队。队伍走出代家村,整齐地走在田埂上,好似一条色彩斑斓的长丝带在田野动荡起伏。抱轿的是凤英的二哥,陪娘是她的二嫂。因为她母亲认为二嫂一过门就生了两个儿子很吉祥。虽然没用轿子可规矩还是照那套下来的。二哥要休息一会,二嫂赶紧拿出两条糕放在地上。新娘子的脚踩在糕上这意味着将来生活步步高升。后面的队伍也跟着停了下来,新娘子停止了哭,可还在抽着长气。再往前走一程并是王家庄了。

在王家庄的进村口,新娘子再一次踩在糕上息了下来。这下由新郎来迎亲抱轿了。志强远远的看见娶亲的队伍过来,他容光焕发和颜悦色地跑过来,几个小青年手里拿着鞭炮跟着一起跑过来。凤英的红色单鞋踩在糕上,深蓝色的长裤上面是一件带闪光金丝的红色夹袄,亭亭玉立地站在队伍前面。微风吹飘起顶在她头上的纱巾,她用手牵住,红色透明纱巾上印着金色龙凤呈祥图,透过纱巾很清楚地看见志强高兴地跑来,刹那间,喜悦立刻迸发在她脸上。志强透过纱巾朦胧地看见新娘子的脸,仿佛比往常漂亮多了,他欣喜地睁大眼睛朝里看,把新娘子逗笑了起来。

“哎哟!好像还哭了?做我老婆不开心吗?”说着抱起新娘子往回走“老婆!跟我回家!”

鞭炮立刻响起,青年们接过娘家的嫁妆,人群热闹地朝庄子里走。

随着鞭炮快节奏的噼里啪啦声,志强的脚步飞快地朝“新农村”走去。一排整齐有条不紊的茅草屋,靠边草屋的门前站了很多看热闹的人。老人小孩都等着新娘子进屋就可以抢到喜糖了。新娘子随着热烈的鞭炮声刚一抱进屋,门前就像落雨似的撒起了喜糖。人群热闹地在门前地上追着抢糖。

志强一口气把新娘子抱回房间往三面镜子的花床上一扔“老婆到家了!”随后嫁妆也跟着进了房间,姑娘们帮忙整理摆放。这是一个三间式的草屋,屋顶的新大梁托起倾斜而下整齐崭黄的新稻草,土砖顺着柁架把房间和堂屋隔开,光滑的土墙刷着白色的石灰粉,屋里很亮堂。房间的正南方有窗户,从堂屋进来迎面是一扇平台抽屉柜,姑娘们把花瓶放在上面。靠门边隔墙是两只大木箱垒架平放,紧贴着木箱是一张梳妆台,上面竖着一面大镜子,再过去最北角是一张漂亮的三面镜鸳鸯花床。床头顶着隔墙,床上有新的大红绸子面的被,一张很大的红纸喜字摆在被子上。床尾到西墙之间有一屏布挂下,凤英把马桶和木盆放了进去。

堂屋里放着一张新的中号饭桌和两条新的板凳,上墙贴着一张毛主席人头像,东屋和堂屋没有隔墙只是木柁从地面直接撑到屋顶,东屋有堂灶台,灶台边放一口黑亮的水缸,上面贴墙吊着一个很小的木制碗橱。志强的母亲知道儿子结婚一早就赶来了,看着屋里的一切,虽然是草房,可生活设施样样齐全很是欣慰,知道王长青把儿子看的很重,未免触动伤情“他是多么好的一个男人啊!”内心遗憾而感叹地说着。

王长青见金枝年老色衰苍老的样子,内心怜惜怀旧,露出沉重的表情:“生活的还好吧!”

金枝强颜作笑没有回答,“儿子结婚让你操心了!”金枝看着眼前的长青,虽然过了这么多年他依然保持着从容优雅的风度,举止仍是那么温文尔雅,她真是痛恨命运对她的作弄。

婚礼的酒席是在老庄的宅院摆放。代玉莲知道金枝来了她佯作不知,故意过来招呼大家过去吃酒,然后吃惊地:“哎哟!志强妈来了!”很高兴的样子松了口气继续道:“哎哟——忙了几个月,终于把儿媳妇忙回家了!”

金枝也只好强颜作笑,看着她热情张罗也难以免掉她多年来照顾儿子的情意。内心冷笑着劝自己“都过这么多年了,还计较什么呀?”

“害你操心了!”

代玉莲立刻答道:“这不是应该的吗?儿子光屁股讨不到老婆,那做长辈的还光彩呀?”然后热情地“过去一起吃酒吧!”

“啊——不了,我不饿!”金枝害怕回到那个伤感的地方,她怕她内心承受不了。“还是赶快招呼娘家人吧!”

代玉莲一边招呼大家到老宅吃酒,一边对着新娘子:“哎哟!儿媳妇今天真是漂亮!”她那目光里流露出很欢喜的样子“马上派人给你们送和气饭来!”

凤英早就知道志强的父母离婚,可从未见过他的母亲。之前一直以为志强长的像他父亲,今天见到他母亲才知道志强像他母亲的方面更多一些,他母亲虽说有些苍老可那俊俏的脸模仍留在那里。四十三岁的婆婆看上去有六十岁那么老,头发依稀有了白发光滑朝后盘了个鬏,皮肤干黑有晒班,眼角布满皱纹,但从脸的轮廓看上去就知道年轻时非常漂亮,长方瓜子脸,淡淡的眉毛细而弯,双眼皮很深眼睛显得很大,鼻梁坚挺鼻孔成葵花仁形分开,正宗的樱桃小嘴,耳上带着一副闪亮的金丝耳环。凤英赶紧取出为她准备的一双单鞋:

“婆婆!”凤英亲切地叫着金枝,并把单鞋递给了她。

金枝欣喜地接过鞋子,见新娘子温厚善良的面孔,猜想将来一定是个贤淑的妻子。儿子前半世没有亲娘的关爱,后半世能找个好老婆体贴也算是福气。她喜欢这个新娘子,欣喜地露出满意的笑容应着凤英:“乖!”然后从自己的耳上卸下金丝耳环,温和地递给凤英:“这是志强奶奶留下来的,现在传给她的孙媳妇!”

凤英从小就穿了耳眼,可那也只是好玩而已,从没想到自己会带金首饰。婆婆亲自帮她带上耳环。凤英对着宽大的梳妆台镜子照,今天一身漂亮的新娘装配上这闪亮的耳环更使她光彩夺目,她高兴地从心底发出一段感叹之气。她为太多的恩赐而感到幸福!她打心眼里感谢婆婆!感谢身边所有爱她的人!

金枝的堂嫂给小夫妻两送和气饭来时,顺便也给金枝装了一碗饭菜过来。金枝的心情很复杂,一方面是为儿子结婚高兴,一方面是怀念过去,横添上动情的回忆和悲伤的心情。她一口饭也吃不下,在屋前屋后看看没有和任何人道别并默默离开了。

小夫妻俩在房间里热闹地吃着和气饭,一碗饭菜两双筷子,夫妻俩端着碗,你一口我一口边吃边笑。志强觉得好玩,可凤英认为这种亲密程度只有爱人之间才拥有,边吃边盯着志强的脸,她不敢相信眼前这个英俊的王子真的成了自己的丈夫,幸福与甜蜜止不住地再一次流露在她的脸上,荡漾在她的唇边和眉梢。

第十四章 热热闹闹办喜事

老宅里酒席办的很热闹,厅里同时开四桌酒席。跑堂端着托盘刚出厨房门就开始吆喝“上大菜!——”鞭炮响起,一只木制红油漆的托盘里放着四碟红烧肉朝每张桌子丢放。一碟肉刚放到桌上无数双筷子一下伸过来,碟子立刻变成空的。吃酒的人都开心地龇着嘴巴把大块的肉送进嘴里,油顺着嘴丫往外流。紧接着后面的人又跟着吆喝“上大菜!”鞭炮又响起,四碟圆子放在托盘上端了上来。每桌酒席订为十个大菜,菜上完之后吃酒的人要是还不够吃,会补上一汤盆青菜豆腐作为副菜。

送走娘家的人接着开男方的酒席。亲戚们早早地就拖儿带女的过来了,都穿上生平最好的衣服,长裤和袖筒都折出笔挺的缝来。男人们都剃了头把脸刮的净光,各个容光焕发神采奕奕。小孩子们也都像过年似的穿的干干净净,不像平时那么邋遢脏兮兮的。有人已经在桌上吃酒有人还在院里等候。

新郎和新娘要向每桌酒席上的人敬酒,每走到一桌前桌上的客人全部站起,门外也立刻鞭炮响起。有人手中握着贴着红纸的酒瓶紧跟着新郎新娘身后为他们斟酒。

王长青对儿子的结婚像是喜悦,又像是荣耀,激动的紧跟着儿子儿媳妇身后一个劲而地乐着。有亲戚担心他们酒喝的太多晚上不能正常入洞房,所以在陪酒瓶里对了一半白开水,可还是有酒份的,配上屋里热闹的气氛新娘子含羞的脸上红扑扑的,显得娇美动人。新郎见新娘今天如此体面更是容光焕发,热情地招呼大家。酒席一直开到晚上十点多才结束。

小青年们把新郎新娘盯的紧紧的,怕他们溜了就闹不成洞房了。一群小青年挤在新房内闹着,非让新娘当着众人面亲新郎一下,害羞的新娘怎么也放不开,皱着眉头苦着脸向大家求饶。新郎不断地散喜烟喜糖,以求大家的饶恕。青年们硬是把新娘新郎推在一起压倒在床上,然后堆草堆似的一人压一人把新郎新娘压的直叫唤。

心情愉悦的王长青忘了自己已是公公的身份也高兴地来到新屋这边看热闹,见这群小青年无尽无休的闹怕耽误新人的休息,只好吩咐厨房再备一桌酒席,把小青年们请来喝酒尽兴,这才把新房安静了下来。

第十五章 精彩的新婚之夜

安静的新房里只剩下新娘和新郎,两人似乎都同时尴尬的不知所措。房柁上挂着的灯炮照亮崭新的新房,显得特别温馨,床上的大红喜字灼的人心情欲热。夜已经深了,兴奋了一天该到休息的时候了,两人都知道已经成了夫妻,可这第一次的接触似乎难以放开。

凤英的母亲嘱咐过,为人妻要贤淑,睡前要替丈夫除外衣。凤英愣了愣慢慢地走到志强身边,眼皮垂下不敢正视,伸手帮他解开领扣。志强握住她的双手,朝她面视微笑,然后帮她解开夹袄的布纽扣。凤英觉得这种反过来的错爱有点受宠若惊。志强除下她的夹袄,红色单薄的内衣露出她性感的身姿,在肉体上使他的灵魂激荡振奋,止不住地抱紧她,胸与胸的紧贴,彼此之间都能感应到对方的强烈心跳。凤英被这种错爱感到骄荣,可还是觉得有失礼仪,她轻轻推开他柔情地铺好床,帮他除去外衣请上了床,然后自己也跟着上了床。

白色粗布蚊帐内,光线很弱,被这崭新的大红被子映的更加热情。年轻的男女穿着单薄的内衣同睡在一床被子里,沸腾的热血直冲大脑。凤英含羞的不敢正视他,温柔地睁着一双期待的目光漫无目的地注视着棉被的一角。志强看着害羞的凤英抖动着微笑的嘴唇,手握住她的肩膀将身子贴紧她,自然而然地手顺着身子滑向她胸前圆鼓鼓的地方,莫名其妙的微妙让沸腾的热血更加沸腾起来,轻揉的手掌变的粗暴有力,再过瘾点,伸进去,摸着滑溜溜圆鼓鼓的东西,控制不住强有力的手韧劲地揉捏起来,范围扩大,到处摸索,停流在毛绒绒的地方。

凤英害羞的屏住气息,闭上双眼,双眉紧皱抑制住情绪,嘴唇鼻孔不停地颤抖,屏住的气息终于从口中长气喷出,四肢柔的像没了骨头似的,大腿紧绷的肌肉终于放松了,微微张开。他随着手掌向前延伸,立刻被这柔软的湿乎乎的神奇的地方勾走了魂魄,他多出的强有力的肢体顺着湿润进人那个神奇的地方,立刻像是得道成仙一样云脚冉冉,又仿佛是在一个魔法的世界里销魂、快活、舒畅。他的每一次冲动都让她感觉到在掏她的心变她的型,从嫁出门时就知道将成为人妻,可此时才真正领会到姑娘变成女人的替代过程,她不再是姑娘了!她将成为一个女人,向丈夫敬献着自己的义务,她痛楚地诀别姑娘而又为这女人的义务感到自豪。一边尽情享受神仙般的快活,一边竭力想满足她的男人,尽着女人应该的义务。

之前他虽然对男女关系有过幻想,可令他惊异,没想到竟是如此的神奇!世上竟还有这么快活的活儿!看着体下能让他如此快活销魂的乖巧女人,他决定要好好的疼爱她,他把全部的爱汇集到一点上热情地奉送与她。她深深地感受到他的热情他的爱,就在她的体内最深处。

他对躺在身边的女人还是好奇,怎么会有如此神奇的感觉呢?他很想探个究竟,掀开被子露出她光滑滑的身子。她害羞的立刻将被子盖上,把害羞的脸埋进他的怀里,可内心的快乐与喜悦的骄矜之情全都流露在她微微一笑翘起的嘴唇上。

他莫名其妙地一惊而醒,然后看着怀里搂的赤裸裸的女人,令他灼热、心神激荡,止不住地再次摸摸她,血液再一次沸腾无法抑制。在短短的半夜间竟如此冲动了三次,双双筋疲力尽酣酣入睡。

窗外温暖的阳光普照大地,透过纱布蚊帐看见窗外催人起床的阳光。凤英惊醒过来慌张地寻找衣服,内衣被夜晚的作战揪到了床尾,她坐起身来,伸腰去钩。被惊醒的志强看见凤英裸露直起的身子,两颗圆鼓鼓的东西挺在胸前觉得很可爱,忍不住地起身朝尖峰亲去。凤英立刻一声哼叫,感到从头皮到脚心都被刺麻,两眼一翻软了下去,衣服从手中滑落到地上。志强惊异地发现亲女人这个部位会让她如此失魂。那种驯顺怯懦的表情使他更加疯狂地体现出男人坚强的东西,他再次朝那圆鼓鼓的尖峰上亲昵,欣赏她骚动的表情。她就像一只无力的小鸡一样任他摆弄,他更加疯癫仿佛就像英雄勇猛战胜阵地一样兴奋。她完全失去自我尽情享受……

尽管很累,气力还没缓过来,可她大脑里清楚的知道真的该起床了,否则人家看新婚夫妻到现在还不开门一定会笑话的,庆幸不是和公婆同住。她一边喘着长气一边快速穿衣服。下床后才知道原来精力耗尽,完全内亏,跌跌倒倒扶着物体才走到门口把门打开。阳光灿烂刺目,头晕目眩感觉除了需要休息之外最好吃点什么补补才是。她突然想起陪嫁时马桶里放了二十个子孙蛋和一捆红纸包的面条,对此起了怀疑,是不是这个子孙蛋另有含义呢?她想到丈夫的身体一定也很虚,于是坚强地打起精神,拿出染红的鸡蛋和面条其中还有红枣和花生。凤英把它们一起放在锅里煮了两大碗鸡蛋面。小夫妻两坐在桌前吃完面、喝光碗里的汤,深深地叹了口气,面对面地看看,两人又都害羞地笑了起来。

第十六章 嫁出门的姑娘扑出门的水

新婚的第三天,家里是要专门摆酒席,新郎陪新娘回娘家邀请娘家母亲的。这是作为母亲嫁女儿的最大荣耀,也是把女儿培养成人的功绩。作为男方也是感激‘亲家母’为他们家养了一个儿媳妇。

凤英的母亲不想与侄女同坐一桌道称“亲家”的尴尬局面,故称东家的孩子没人看,第二天就要回城去,这令凤英心里很是不愉。其实她的母亲除了怕面对尴尬局面之外,也是很不喜欢侄女那套说话跟演戏一样假惺惺的表情。尤其对志强待人过分热情也有所怀疑。凤英不听话嫁给这样的人家,她心里很是不安,知道女儿老实心底善良,日后长期过日子难免会遇上争争吵吵,怕人家使坏心眼凤英会受伤害。不论走到天涯海角女儿永远是母亲最牵挂的心,如果女儿在婆家生活的不好,那将是母亲最揪心的事,可小孩子永远都不懂这一切,只有当她自己做了母亲之后,才能明白当初做母亲的苦心。如果不是赶上这自由恋爱的年代,她肯定会把女儿嫁一个老实男人。

她心里就像有个疑团一样堵在胸口,可这些疑虑又不能跟女儿说,女儿嫁人家就好比灶台上的锅一样,总是希望正着烧哪有希望反过来烧的道理呢?老太心里忧心忡忡,好在送亲的人回来说,新居里生活设施样样齐全,她感谢亲家公的细心与体贴!

夜已经很深了,屋里空落落地很寂静,微弱的灯泡照在四周墙壁黑漆漆的草屋里。老太忙了一天疲惫地独自坐了下来,心情悲哀地看着凤英一直睡的那张空落落的床。冰凉的心,在枕头和被子上摸了摸,看着床头箱面上的小镜子,想象姑娘之前坐在床边对着镜子梳妆打扮的样子。想想女儿之前一个人早上开门出去晚上一个人关门安稳地睡觉,多孤单多可怜啊!“儿啊!以后有丈夫陪你了!”老太忍不住地哭了起来,一方面心疼女儿,一方面又为女儿高兴。

看着正前方的小灶台,矮矮的小灶台上有口小锅,平锅盖上放一把小锅铲,旁边竹筒里插了两双筷子。想想八岁就开始独立生活,人家孩子还跟着妈妈撒娇的年龄,而她小小的年纪就趴在那小灶台上自烧自吃自洗,多可爱多心疼多可怜啊!“儿啊!娘对不起你!”老太越想越伤心,哭肿了双眼。

她后悔没能好好疼爱女儿,想想当年那小小的年纪,不能把饭正常的弄到嘴,哭着想妈妈时,她心疼的更加难过了。可是,当年如果她不出去,一家人都会被饿死。她只能请求女儿原谅,伤心地哭着:“儿啊——不要怪娘。”她越哭越伤心,没完没了地哭下去“我的儿啊,以后在人家一定要好好的过啊……”自古以来母亲嫁女儿是最伤心的事,既是舍不得,又是不放心。

都说嫁出门的姑娘泼出门的水,说起来很无所谓,可从十月怀胎,到出生婴儿,从抱在怀里到慢慢长大,经历了多少漫长的感情岁月,这盆泼出门收不回来的水,作为一个母亲又怎么能舍得呢?自己做为女人,当过儿媳妇,知道初入门的卑微,处处贤淑却处处挨遭不是。作为母亲又怎么能放心女儿初当媳妇呢?

之前虽然在外奔波忙碌,可还总惦记着家里一个女儿,到月就拿微薄的工资给女儿买点油米回来,打听一下情况。女儿这一嫁出门仿佛她的忙碌已经失去了意义,没了奔头。整个人就像这房子一样空洞洞的,身体就像失去脊梁骨一样瘫痪了下来。手摸到哪儿都能感觉到女儿的痕迹,都能清晰生动地想象出女儿之前在家的每个动作与表情。老太第一次嫁女儿竟把她伤的很深,像得了重病一样,东想想西想想一直哭到天亮,她才打起包袱准备进城。

走出门外将门关上,看着孤零零的茅草屋,“以后这扇门不会有人来天天打开,晚上屋里的灯也不会亮起了。”她蒙住嘴伤心地边哭边朝城里走去。幽静的空间仍导致她继续伤感,她只能在心里默默地祈盼着女儿能够幸福!

第十七章 后悔妒嫉的女人

凤英除了母亲没来看自己的新家之外,其他方面都是非常快乐的。志强每天喜悦的就像孩子似的恋着她,一会儿没看见她并逢人就问“有没有看见我老婆?”。凤英对他也是一心相与、全心相投,这种恩爱是她从没体验过的幸福与甜蜜。她有了志强仿佛拥有了全世界,他是她的男人也是她的整片天空。

志强总喜欢在有人的时候对凤英表现出无微不至的关爱,当有人羡慕凤英嫁一个好丈夫时,并是给他的最大奖赏。由于他的热情,别人都喜欢聚集到他家。小青年们就是不值夜勤也不回家,非要挤到他家闹到半夜,有时玩牌,有时编排话剧,他们的生活总时热热闹闹充满激情与活跃。小青年们都羡慕他们的婚姻,最羡慕的人还是银花。

银花总在后悔是她把幸福给丢了,她后悔不该听母亲的话,什么‘嫁人一定要嫁老实的男人。’看着开春那丑相一点情趣都没有的怪样子就来气,此时她觉得年轻人再没有比情感更重要了!志强不论在话剧里还是在民兵训练中,他都是那么的优秀,人群中他总是那么的生辉。而开春就像躲在旮旯里的一个小丑一样拿不出场面。自从参加志强的婚礼之后,见他们家的家具是工艺考究的新款式,家里生活设施俱全,他们家的酒席办的是那么的丰盛体面,他不仅人样样好,家境也处处好,可如今虽然讨厌开春,要是把他也丢了,又已经丢了志强那样光彩的男人其不是太不划算。

她的情绪变的怪异,经常故意引人注目,装出凡事无所谓的表情,当开春凑到她面前想亲近与她时,她的表情又突然漠视他,无心理睬。她想一个人躲起来,可又偏偏非要和志强他们搅在一起假装热闹。

开春差不多是跟志强一起申请宅基地的,他新盖的三间式草屋和志强的屋在一排。每次他们去志强家玩时,开春向银花提出进自己的新屋看看,银花对她未来的家瞥都不瞥一眼。开春的父母见志强结婚了也想给儿子办喜事,派媒人到银花家提了几次亲都被银花推说‘急什么?’推辞掉。

转眼间志强和凤英结婚已经一年多了,他们的生活仍是那么甜甜蜜蜜。凤英的母亲经常回来看她,知道女儿过的开心,心里也好受多了,只是女儿结婚一年多了至今还没有怀孕,使老人心里很是着急。

开春家长辈再一次向银花家提亲,在银花母亲的催骂下,银花终于答应了婚事。因为银花觉得也改变不了什么了,不过她向开春家提出,婚事要按照志强家那样照套下来,嫁不成志强那样的人得嫁一个那样的条件。开春的母亲不依,因为比开春小两岁的弟弟很快也要结婚,如果这么照套,会继续套下去,家里无法承受。

志强知道银花的婚事要按照自己家套下来时很是得意,最起码银花是羡慕他们家的,再就是对开春家很为难,他巴不得他们结不成婚,或者闹的很不开心,他好看笑话。他要让银花为当初的选择后悔,想想当初银花明明知道自己喜欢她,她却当着他的面挽起开春的手,那么毫不留情地伤害他,他会把这事永远铭记在心,永远寻找机会报复她。

也许俗人的心态都是这样,他得不到的人就希望那人永远后悔,永远以自己的光彩把别人遮在暗处痛苦。开春家派媒人向银花的母亲求情,银花的母亲也支持银花要按照凤英的婚事套下来,她觉得两个姑娘从小一起长大,又是嫁到同一个村子,不能有差距让人家笑话。开春家终于没有犟的过银花,答应了她的全部条件。

第十八章 妒嫉的男人心太狠

开春家开始筹备婚事,从木匠进门打家具开始,最关心的人仿佛是志强。他每天都要过去热情地询问,打探筹备情况,从家具成型到油漆,每看到事情发展前进一步是他的心跟着更加不愉快。直到开春和银花真的结婚那一天,他内心抑制的愤恨终于无法克制了。

开春乐滋滋地抱着新娘子,随着鞭炮声快步朝“新农村”走来。

志强没去帮忙,站在自己家门口,看着开春抱着新娘子从他眼前走过去,脸上露出怪异的笑容,本想伪装高兴样子,内心的仇恨却又往外流露。

“新娘子进屋了,我们去看看。”凤英高兴地拽着志强走。

“有什么好看的?”志强发怒地甩开凤英的手回到屋里。

凤英高兴的面孔一下子收敛起来,很快明白了志强发怒的原因,就像一炉旺火突然被水扑灭,尽管她不敢相信,一再强调是自己多心了,可还是泪水夺眶而出。

开春的婚事跟自己差不多,就不能让银花感到遗憾了,而他清楚的知道银花选开春无非就是因为他是国家教师,这样反到觉得开春高自己一等,只能让银花更加得意。好胜心的他不甘心输给开春这样的人,无论如何他也要显示出自己高人一等才是。他在屋里坐了一小会,没有抑制住自己的情绪,于是,没有理会站在门口朝他看的凤英直接冲出门外。凤英忧伤地朝他的身影望去,这是结婚以来第一次不快乐,而且深感自己受了很重的伤害。他没有喝开春和银花的喜酒也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一股作气地去了父亲的工厂。

王长青见儿子大老远的跑来,很深沉地提出要进工厂当工人,不想继续待在乡下时,他或许猜到儿子是不是受到什么打击?没有追问儿子为什么突然想当工人的理由。他觉得他所有的一切本该就是全部留给儿子,儿子结婚没在祖上留下的宅院住进了草房,他已经觉得很愧疚了,他不管代玉莲是否反对,他这份工作都会让志强来顶职。只是担心小夫妻两刚结婚没多久,留下凤英一个人在家有点过意不去。

“我虽然没到退休年龄,但你可以先进厂当‘五七’工,将来再转正。”他发愁而忧虑地继续说着:“可你进城,只留下凤英一个人在家怎么办?”

“爸!你不也是一直待在城里吗?和你一样每月发工资回去一趟。”

王长青思索了片刻,儿子迟早都是要给自己顶职的,结局肯定还是这样,只好应了儿子,只是这样他觉得委屈凤英了。

志强在父亲的支持下终于进了工厂,脱离了农村。他对城里的生活,对工厂,对所有的人和事都觉得很新奇,感兴趣,而且他擅长表现自己。他待人礼貌恭敬热情;对新事物的好奇心使他很勤奋;他积极讨好师傅;他用敬佩仰慕的目光注视书记;很快受到很多人的欢喜。

虽然对新现象很新奇,可新婚的小青年私下还是很想念与老婆的亲热。当他一发工资立刻往回赶。再进村一切觉得很亲切,村里的人向他投出羡慕的目光时,他更是开心,内心充满自傲与得意,表面上却故意还装出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样子。夫妻之间更是小别胜新婚疯狂了一夜,第二天拖着疲惫的身子又往县城里赶。

渐渐地志强对城里的生活习惯了,和工人们也混熟了,他变的更加活跃起来,各方面表现的更加出色,受到更多人的喜欢和友好,连厂里的第一把手书记都把他当儿子待了。志强一有空就去书记家帮忙干活,书记家没有儿子只有两个女儿,书记家买米买煤所有的重活都被他包下来了,经常在书记家和他们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志强也没把自己当成外人,甚至对书记的女儿比自己小三岁的刘兰产生了情感。渐渐地他居然忘记了家里还有个老婆,已经很长时间想不起来要回家了。

对于凤英来说,自从志强离开的第一天,她的心就好像沉入大海一样,很深很深。她深知他不仅是人离开了她,感情也离开了她,她的身体,她的灵魂一下失控了,她害怕,她恐惧,她迷惘。当时看着志强高兴的离开独自留下自己,那依恋难舍的心被揪的很疼很疼,疼的泪流满面。

晚上独自关上门,看着空落落没有生气的屋,想起往日家里挤满了人,他总是人群中最热闹的一个,可他一走把热闹也带走了。再回到空落落的房间,独自躺在冰冷的床上,孤寂的心让她伤心流泪。她已经习惯被他搂着睡,把她当成小孩一样的疼爱她,扶摸她,亲昵她,喜欢听他说‘别着凉了!’。而今独自躺在床上,半天被窝里都没有热气,手脚冰凉,看着旁边空落的枕头,很想让他再抱抱她,温暖她的全身。可是她没有任何能留得住他的办法,只有无奈的眼泪,仿佛是从快乐的天堂一下掉进了地狱。

当她在民兵营里看见副营长换别人带领大家训练时,他曾经容光焕发活跃的模样总在她脑子里晃动,怀念着。失落的心就像是钻进了一个黑漆漆的坟墓里,脸色消沉的无法提起精神来。一天二天独自回家,三天四天独自躺在冰凉的床上,她痛苦的知道这种日子将会一直这样下去。经常有人聚集在开春家,她不敢去玩,看见别人新婚夫妇亲密只能让自己更加忧伤。她独自躺在孤寂的屋里怀念着曾经的幸福与甜蜜。

直到等待了慢长的一个月之后,他回来了,把她从痛苦的崩溃的难受的快要死的边缘追了回来。再接下来一个月二个月这样的如此,她认命了。可不知怎么了,这样一个月只有一次的相聚居然也停止了。

一个月没有等到他,二个月没有等到他,已经煎熬地期盼了半年仍没有见他回来。她意识到了什么,她被丢弃了。她失落的心完全碎了,她苦苦地在记忆中追寻曾经那美好的幸福回忆。她决不能相信,那种情深意重的情感会抹消。他不可能是那种无情无意的人,她怎么也不相信“我们应该幸福到老,快乐一辈子呀!”她躺在床上无力地哭泣着。

第一章 被丢弃的女人

凤英由于忧郁和失落,长期茶饭不思身体变得越来越虚弱,遇上一次小小的感冒就彻底病倒了。她全身柔弱无力地躺在床上,呆滞地目光注视着屋内的一角。枣红的家具油光发亮,是那么的喜庆与热情,而她的心却是那么的冰凉。窗外响亮的阳光异常的活跃,而她一点活力都没有,感觉自己就快要死了。是自己很倒霉吗?她真的不想死,可想不出有一丝能帮助她的办法。她想借助阳光给自己一点活力,或许能晒去身上的倒霉气,她这么一想并撑着身来,喘着虚气息了息,手按住床沿下了床,扶着物体朝门外慢慢走。就这么一小段路,走几步就靠在墙上长叹虚气,头晕眼花,真得到感觉生命已经到了尽头。

虽然刚入初夏,天气却是那么的响亮,太阳是那么的火辣。抬头望天,太阳像个火球,只好闭上眼睛,黑暗中星光闪闪,再睁开眼,四周仍是星光闪烁,定了定神,乏力地朝不远出望去。一棵棵高而细的泡桐树距离相等地分列在门前的稻场上,这是她结婚第一年春天栽下的树。新婚一直有栽树的习惯,可能是为了将来留给子女成家顶用的吧,门前树的大小就知道家庭婚姻的公年有多长。

泡桐树长的很快,才过第二个春天就蹦的老高。她遗憾地看这着这些树,还有顶用的那一天吗?树头的枝叶和她的心情一样,被阳光晒的干燥,失去了润泽,随风晃动。阳光穿过树叶,地上留着稀疏的阴影。树与树之间连接的晒衣裳的草绳,像一条条死蛇横跨在两树之间。坚硬的泥巴地上留下雨水的痕迹、细细的鸡爪印、猪蹄印、还有陷的很深的人脚印,她呆滞的目光注视着这些无聊的现象。

小村,整齐的一排茅草屋前都立着细而高的树木,与老庄相比显得很单薄。它们身后的老庄却是树木蓊郁,绿阴翳翳,庞大的树头,枝叶密密匝匝挤在一起,远看像一座小丘,房子包在下面,庄户人家门前几乎没有阳光,显得很凉爽,这些茂盛的季节树叶一到冬天将会全部脱落,只剩下光脱脱的枝杆,把温暖的阳光全部留给之下的房屋和晒阳的人们。靠村口一间最小的茅草屋并是麻雀子的草屋,如今茅草屋里没人住,屋外茂盛的野草长的很高,围住了他的房子,草屋顶上黑灰的烂稻草上长了几族很高的青草。

麻雀子现在老了,别人又改称他为老麻雀,生产队照顾他住进了公房,帮社员们烧开水、看管粮仓。现在白天时间长了,社员们下午休息要吃节膳,他早早就煮了一大锅绿豆稀饭凉透了,三点半钟他准时敲响息番的铃声,男女社员们从田间不同的地方一起朝公房涌来。

大伙像抢似的,每人盛了一大碗放了糖的稀饭坐在宽敞的公房里一边休息一边喝着。四点钟他又敲响上工的铃声,等大伙纷纷离开,他又开始整理乱糟糟的屋子,把一口很大的锅和一大堆碗洗干净,摆放好,灶台擦了又擦。他袖口卷的高高的,围着蓝围布,虽然长的很丑却很爱干净。如今老麻雀已变成一个,皮肤更加黝黑发亮瘦刮刮的老头,头顶光秃秃起着一小圈一小圈白班,忽然间冒出几根白发,薄眼皮吊起来露出一双小眼睛,满脸麻子坑,薄薄的嘴唇笑的时候嘴角两边起双括号,因为长的太丑一生没有娶过妻,只是当年跟金枝做过半夜夫妻,就那半夜夫妻成了他一生美好的回忆。

他珍爱那半夜的每一分每一秒,常常还想起金枝躺在他床上的模样,他爱金枝也爱屋及乌,在他的心里早就把志强当成自己的儿子一样看待,自然也是把凤英看成儿媳妇了。凤英病倒他很是关心,下午绿豆稀饭煮好他首先留了一大碗,等灶台上卫生弄干净之后,解下身上的围布,并端着稀饭给凤送去。

凤英躺在门前强力的阳光下一动不动,看上去像是死了。老麻雀端着稀饭过来一见这种情况吓得眼球鼓出:

“孩子!你怎么了?”他赶紧放下碗,抱起凤英。

凤英完全没知觉,头和手都耷拉地。

“孩子!孩子!”他慌张地扑打她的脸。

凤英仍然没有知觉,他赶紧把凤英抱进阴凉的屋里,放在床上。掐她的人中,接着用小勺把稀饭里的糖水撇起来往凤英嘴里喂。等了很久,凤英终于有了一口气息,她乏力地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麻雀子,她以为他到了另一世界。老麻雀紧张地松了一口气:

“孩子!来,再喝一点糖水。”麻雀子把又舀了一小勺糖水喂她。

她迷迷糊糊地有点知觉了,知道自己还没死。超虚的身体使她听话张开了嘴巴,接喝着麻雀子喂来的糖水。

“来,再喝一点。”老麻雀关心地说着,继续喂她。

轻轻的一句关心的话直暖到凤英的心里。她一句话也没说,很听话地喝着稀饭,一碗糖稀饭喝下肚子,感觉确实好多了,定心地舒了口长气。

“伯伯,谢谢你!”她有了点说话的气力,忧伤的眼泪跟着下来。

“好好在家息着,不要再往外跑了!”他关切地说着,然后恐惧起来“我要不是送稀饭来,你躺在这大太阳下只怕到晚上就没命了!”

凤英看着老麻雀惊恐的脸也惊恐起来,如果不是他及时赶来或许自己真的死了。可死都没等到志强的回来,她太恨他了,委屈地哭了起来。

“别,别,别,别哭——”老麻雀见她如此伤心,弄的束手无策,想安慰可又不知怎么劝说,慌张的在床边来回转动身子。他费了很大劲才从脑子里想出一句安慰的话“我再去给你煮点稀饭,晚上让你婆婆送来。”转身就走,却仍回头看她“别哭了啊!”继续哄着她。

凤英咬住嘴唇,竭力制止住哭,眨动了一下含满泪水的眼睛,表示听话,也表示感激。

老麻雀快步离开。

凤英见老麻雀已走,咬在嘴里的哭气一下又喷了出来,泪水不停地顺着眼梢流到耳门,颈根,感觉枕头也湿透了。她太懦弱了,失去男人就好像天塌了下来。她也太胆怯了,被痛苦折腾成这样,却不敢去面对究竟。她就像母亲说的那样,她很老实,一当遇到挫折就会承受不了。她想到了母亲,在这个世上只有母亲才是对她最真心的人。

“娘!——”她懦弱而又亲切地哭喊了一声之后,感觉自己就在娘的怀抱里,很温暖,不害怕,闭上双眼感受母亲的关爱,精神完全寄托。

老麻雀安慰了凤英几句之后赶紧回到了公房,他没有失言,立马就淘米煮了稀饭。看着生产队为他配备的小闹钟,到了下晚班时间,他又准时拿着钉锤敲起悬空吊挂的大铁块。当当的响声响彻天空,传向田野,社员们又陆续从四面八方的田埂上朝公房涌来。

很快公房里挤满了人。卷起的袖筒和裤脚,露出的手臂和小腿都被水清洗过,偶尔有洗漏的泥巴仍留在某个人的小腿肚上。此时大家都显得懒散和疲惫。

代玉莲像一座神像一样,威严的站在中间,等候人到齐,社员们都围着她站或是朝她看,青年会计王开文捧着记工本紧贴着她站着。

桂子嫂胁肩谄笑地走到代玉莲跟前:

“队长!我们家明天就没米吃了,想超支一旦粮食。”

代玉莲很为难的样子瞥了她一眼:

“一担稻子就要柒块伍毛钱!你们家工分又少,老是超支,到年底结算,你们家又接不到钱分不到口粮。每年都这么超下去,怎么行啊?”

桂子嫂也发怒地:

“这些兔崽子各个都能吃,一顿就要吃三大碗,真是把我气死了。”又继续胁肩谄笑地“金凤不是也上工了吗?再过两年金虎也要顶劳力了,以后工分多了就不会再超支了。”

代玉莲很无奈的样子对身边的会计说道:

“回头给她称一旦稻子吧!”

“好!”会计点头应着。

“谢谢队长!”桂子嫂连连点头,赶忙转身退到人群中再朝她望。

老麻雀也揍到代玉莲跟前低声讨好地说着:

“队长!我煮了点稀饭,回头给你儿媳妇带一碗去。”他又惊慌的样子说道“今天下午,我要不是给她送绿豆稀饭,恐怕她就死了。”

大家都惊异起来。

代玉莲深叹了一口气,显得很仁慈的样子:

“真是操心啊!”

妇女们都怜惜地又像是讨好代玉莲似的:

“你儿媳妇病重,八成是相思病。”

“你儿子很久没回来了吧,凤英一定是担心你儿子不要她了。”

银花挺着大肚子站在一旁也紧张地担心起来。

凤英自从结婚以来,从来没有称过代玉莲一声婆婆。这让代玉莲很不愉快,但她从别人嘴里听到儿媳妇,儿子的字眼觉得特别有面子,很是荣耀。

“年纪轻轻的被男人抛弃,确实受不了。回头我们都去劝劝她。”银花婆婆同情地说着。

代玉莲一听到‘年纪轻轻的被男人抛弃,确实受不了’时,仿佛一下撞击了她当年抢夺金枝的丈夫也是罪过,立刻不安地:

“好了,好了,不说了。人都到齐了没有?”她严厉地扫视周围的人,然后把脸转向会计“先把杂工记一下。”

会计捧着记工本作好了准备。

“今天小英子婆婆为社员拔了两目秧算五分工。”代玉莲大声地说着“桂子家金虎和开宝家小妹放牛算三分工,开支家小花和长太家红梅打猪草算三分工,老长彪为为秧田支水算五分工。”代玉莲一边说,会计一边记。

“现在把劳动力工分记一下。”代玉莲朝大家看,像是报喜的一样露出笑容。“金凤今天跟我们栽秧,一趟没少,算十分工!”

站在一旁的小金凤和大人一样用毛巾包住头,毛巾朝后系了个叉,整张脸罩在毛巾内,像个小大人一样,乐的合不拢嘴。

“金凤,晚上回去让你妈好好慰劳你一下。”

“金凤一天也能挣到伍毛钱的工分来!”

妇女们都拿金凤取乐。

桂子嫂也乐呵呵地:

“还慰劳呢,饭都没的吃了。”

代玉莲继续报工分,会计跟着记帐。代玉莲虽然身为共产党员,因为没有文化不能当任干部职务,所以在生产队当了队长,带领社员们搞生产。忙了一整天,到了晚上记工分时是社员们心里最塌实的时分。一天下来伍毛钱又到自己的腰包了,也松了口气。

代玉莲把社员的工分报完之后,又露出严厉的表情喊道:

“明早铃声一响,大伙要准时到公场排队集合学习毛主席语录!谁迟到罚站半天。”

“知道了!”大家齐声应着,然后纷纷散去。

银花挺着大肚子一路小跑朝凤英家走去。随后,妇女们也跟着端着稀饭的代玉莲来到凤英家。

房间里光线暗了下来,凤英虚弱地躺在床上,显得很凄凉。仿佛这一群人都是来为她送终的。大家都深沉起来,嘴里发出怜悯的咋叹朝她看。银花握着凤英的手温和地问道:

“凤英!觉得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吃药?”

凤英见大家都来看她,憔悴的脸上一双眼睛欣慰地眨了一下,无力地说着:“赤脚医生上午来过,打了一针,又开了药。”

大家都看到一小包,一小包的药放在床边的梳妆台面上,妇女们都不时地从梳妆台的大镜子里看到自己的形象,可能都发现自己的表情过于沉哀,立刻改变了表情,显得很无所谓似的,为凤英鼓气。

“听医生话,把药吃了也就好了,年纪轻轻的生点小病没什么。”桂子嫂很无所谓的样子劝说着。

代玉莲显得很操心,又仁慈的样子长叹了口气,端着稀饭,用手拍着银花叫她让开,自己坐到凤英床边很疼爱的样子说道:

“老麻雀煮了稀饭。来,我喂你吃点。”

凤英觉得自己有点受宠若惊,不知所措。

“是啊,凤英!听你婆婆话,吃点东西,再把药吃了。”连英嫂热心地劝着。

“年轻人振作起来,别把小病当一回事,也就没事了。”银花婆婆也是显得无所谓的样子劝说着。

“现在到处抓生产,也许过一阶段就不忙了,也许志强很快就回来看你,要是他回来看你病了,怎么让他放心呢。”

“是哦!现在到处抓生产,听说城里所有的工厂都在忙。”

妇女们连穿起来哄骗她。

凤英知道大家的好意,但听听安慰的话,也不觉得那么孤独了。

“来,我喂你!”代玉莲舀了一勺很稀的稀饭朝凤英喂去。

“哦!我自己来。”凤英胆怯的不敢接受这种恩德,很吃力地支撑自己身体。银花赶忙帮忙拉她,她靠起身子,虚弱地低头喘了口气。

“来,我喂你吧!”代玉莲见凤英太虚弱了,仿佛也是真的动了仁慈之心。

凤英没再坚持,喝了两口代玉莲喂她的稀饭,然后缩回嘴不好意思道:“放在梳妆台上吧,待会我自己吃。”

代玉莲端着饭碗一双探视的目光盯着她看了一会,她觉得凤英真的是不行了,这时也只有志强能救她一命。她好像也真的是善心大发,很愿意去工厂跑一趟,把志强叫回来,这样也好在丈夫面前表现出自己是多么操心的好长辈。她像个仁慈的母亲关心地问道:

“要不要我为你做点什么?”

凤英愣了愣,才开口:

“我想见见我娘!”话一落音又哭了起来,她仿佛觉得自己是在临死之前的最后请求。

“唉,别哭,别哭。”

“别难过。”

“派个人进城一趟吧。”

大家原本都无所谓的随意表情立刻又紧张了起来,大步凑到床前慌忙地劝她。

银花见凤英奄奄一息的样子,难过的转过身去偷偷地流下了眼泪,她庆幸自己没嫁给志强这样的男人,否则现在想不开病倒在床上的肯定是自己。

代玉莲把饭碗放在床边的梳妆台上,转过脸来,干部似的发话道:

“连英!你老板(丈夫)明早不是到弋江桥洋茅厕拖粪吗?让他通知一下凤英的娘,就说凤英病了,让她一定要回来一趟。”

“哦!好!好!我马上回去就跟他讲。”连英立刻答应着,她说话时头和伸出的手掌同时点动着表示积极支持。

大伙都知道凤英是心病,竭力地在思想上劝说她,劝她多吃点食物。忙碌一天的妇女们安慰了她几句也都回家息着去了。

凤英孤独地躺在屋内,屋外传来什么‘吃饭了!’‘洗澡了!’之类的叫喊声。凤英多想自己的屋里也有这样活气的叫喊声,可屋里静的只能听到自己微弱的呼吸声。她仍寻思着志强为什么不要她,是不是自己不怀孕呢?她见银花挺着大肚子是多么羡慕啊!如果自己有个孩子也许就不会这么孤独了。绝望的她一气之下干脆希望自己死了算了,被人丢弃了,仿佛人世间也没什么留念的。她左想右想,感觉头很重,也很胀痛,迷迷糊糊地又无力气想了。天渐渐黑了,屋里黑漆漆的,显得更加凄凉,四周重锁密步,阴森森的很鬼意,阴气逼人,湛入骨髓。感觉屋里到处是小鬼正在等着接她走,她内心哀声长叹道:“我要死了——”

第二章 别人的关心

连英一惊一炸地半夜就不敢睡觉,知道自己丈夫要进城为生产队拖粪,她有责任要提醒丈夫起床,迷迷糊糊中听到公鸡的第一声打鸣,她并立刻打起精神来,不再睡了,轻轻地推了推身边的丈夫,悄悄地叫着:

“和宝子,鸡叫了。”

“哦——”和宝子很慵倦地哼了一声。

连英立刻开灯起床,利索地到灶下取柴生火,取下吊在屋梁钩子上的筲箕,在筲箕里挖了一大碗饭放在锅里炒。她那纤瘦的身体干起活来快速敏捷。过了一会,和宝子叹了口下床气也起床了。床上留下两个很小的孩子在熟睡,床边的凉床上睡着两个稍大一点的孩子。和宝子来到草屋的堂屋站直身子头朝后昂叹了口倦气,好像还没睡好似的。

和宝子个头高,肩膀宽,黝黑的脸模还很端正,只是满脸胡须显得很粗鲁,像个蛮力。他无奈地走到水缸边,抽下细竹杆上的毛巾,在水桶里舀了两葫芦瓢水倒进脸盆里,毛巾用一个手指顶尖在脸盆里沾点水,又在身边的灶台的盐碗里沾点盐,伸进嘴里开始刷牙。连英忙碌地把一碗炒好的香喷喷的干饭和一碗蒸咸菜端到小饭桌上:“饭炒好了,快吃吧!”她又赶快回到灶边,把筲箕里剩下的一碗饭倒进锅里,很利索地又从水缸里舀了半锅水准备煮汤饭。早早煮好汤饭放在锅里凉透,这是她和四个孩子的早饭。

和宝子洗完脸,吃了一碗香喷喷的炒饭后,感觉很清醒,精力充沛,全身都是力气,准备出门。连英忙凑了上来嘱咐道:

“走了,千万别忘了通知凤英娘啊。”

“知道。”

“就说讽凤英生病了,让她回来一趟。”

“知道,知道。”嫌她很罗嗦,边冲她边往门外一片漆黑走去。

休息了一夜,又吃了碗干炒饭,和宝子觉得精力十足,拖着空粪车,走起路来十分轻快。石子路把空粪车颠簸的“叮当光当”地响,成了万籁惧静中的独特乐曲,顺着一片影影绰绰中的一条白色路面快步朝前走。清新的空气,幽静的空间,使他头脑很清醒地盘算他的小日子:赶在开工前把粪拖回来,倒进生产队的大粪池里,再把另一粪池里沤好的肥料担到妇女们插秧田里,今天可以挣到二十个工分;明天生产队要下船到塘里捞泥巴送到妇女们秧田里做肥料,这可是他的绝活,明天至少又能挣到十五工分,他一个人要顶几个人拿工分,到年底结算除了平时开销和口粮钱外,至少还有百元的进帐,这样下去等儿子结婚时一准能盖起大瓦房了!他这么一想就更来劲了,脚步随着激动的心情走的更快了。

不知不觉进入城里的柏油路,粪车的“叮当光当”伴奏声也没有了,知道离城市不远,他开始紧迫起来,他提醒自己要先去找凤英她娘,听老婆昨晚回来说凤英可能活不了了,更是怜悯起来,也正义起来。他暗自着想,一定要让凤英娘回来好好劝劝她,挽回一条年轻的生命,此时感觉自己的使命感也加重了,一鼓足气地要去见凤英娘。迎着城市路灯下的街道,他拖着空粪车直接到了凤英娘所住的十三中学的教师宿舍。

天刚刚拂晓,一排青砖青瓦的教师宿舍的门都紧闭,也没有人在外走动,显得很清静。和宝子来到这里对着这排宿舍发傻了,他只知道凤英娘就在这里,可她住哪间屋呢?大清早的,人家都在睡觉,他总不能一间一间地去敲人家门呀?尽管使命感很强,可他还是把涌在胸口的热情随着一声叹息朝肚内压了压,他决定先去把洋茅厕的粪便装上车。和宝子怕粪车拖到教师宿舍惹人嫌,所以他把粪车装满之后停在一个偏僻的地方,独自来到十三中教师宿舍,一屁股坐在地上等候着。

老人总是睡眠时间短,对于凤英娘来说也是这样,而且乡下人总是很贤惠,不会跟人家那样睡的很晚再起床。随着玻璃窗外逐渐的明亮,她蹑手蹑脚地起了床,怕惊醒摇篮里的小家伙,伸头朝摇篮里看看,胖嘟嘟的小家伙噘着嘴巴睡的很熟。她立刻露出仁慈疼爱的笑容,她完全把这小家伙当成自己的孙子一样疼爱。她有时自己都忘了在帮别人看孩子,东家对她亲热地呼着,感觉就像自己的儿女一样,她也是全心地对待东家小两口,处处为他们体谅,把他们照顾的十分周到。拎起小被子把小家伙肚子盖好,再次疼爱地看看那可爱的小脸蛋,然后轻悄悄地开门出去,准备生炉子给年轻人弄早餐。她悄悄地走出门,又悄悄地把门关上。

坐在地上等候的和宝子见凤英娘出来,惊地一扑过来:

“凤英娘!”他急迫地喊着。

凤英娘对和宝子的紧急叫喊惊炸了一下。

“和宝子?”

“凤英娘!赶快回去一趟吧,凤英病了。”

凤英娘一见大清早的和宝子来说凤英病了,焦急地让她回去,想必一定是出大事了。一阵惊慌,急的头朝前一载身子晃动了起来。

和宝子一见凤英娘如此焦急,想必是自己说话太没方法了,立刻改变了神情,解释似的说道:

“我是来城里拖大粪的,顺便帮凤英哨个口信,她只是感冒了。”

凤英娘这才缓了一口气,不过她还是疑心地看着和宝子。

“凤英病得很厉害呀?”

“也不是很厉害,赤脚医生已经给她打过针配了药。”和宝子露出很不自然难看的笑容说着,然后探视着凤英娘,笑容僵硬似的继续说着:“你最好还是回去看看她吧!孤苦伶仃的,生病了身边又没人照顾,自然要娘了。”

“我知道了,我马上回去。”凤英娘心里很不安地说着。她猜想凤英绝对不是仅仅感冒而已。

“那我就先拖粪车回去了。”他说话客气地,转身就走,又不放心地回头再说一次“你一定要回去一趟啊!”

凤英娘的脑子里一片混乱,知道自从志强去了芜湖县城之后,凤英一直闷闷不乐,现在又生病了,还托人哨来口信,看着和宝子的表情,她猜想凤英的病一定很严重。她顾不得贤惠了,立刻慌张地去敲东家的门。

“王老师!赵老师!”她焦急地边敲边喊。

两个年轻人听到凤英娘焦急的喊声,惊慌地打开门出来问道:

“胡妈妈,出什么事了?”

“我要回去一趟,家里哨来口信,说我女儿病倒了。”她硬了一口气,压住自己的情绪“你能不能请一天假,带孩子。”

年轻人见凤英娘很焦急的样子,赶忙体谅地回道:

“胡妈妈,您别急,有事好说。”

隔壁屋里的李老师被凤英娘的焦急喊声也惊慌地打开门出来关心地问道:

“胡妈妈!您怎么了?”

“哦,胡妈妈女儿病了。”女东家回着话“李老师!上午,我能不能和你调二堂课?胡妈妈要回去一趟。”

“哦,没问题,没问题。”李老师爽快地答应着。

李老师是个三十刚出头的男青年,前年老婆生病死了,他一个人带着一个八岁的儿子过。凤英娘经常帮他照顾儿子,他对凤英娘充满了感激。

凤英娘赶紧回到屋里收拾东西。东家两人走了过来,女东家手里拿着一瓶白糖朝她递来:

“胡妈妈!把这瓶白糖带给你女儿吃吧。”

“哎哟!怎么好意思呢?”

东家把白糖放进凤英娘的布兜里。

“害你请一天假,没事吧?”

“没事,现在是文化大革命,学生来报个道,也都参加活动去了,没什么人听课。”

“如果情况不严重,我晚上就赶回来。”凤英娘既焦急,又觉得很不过意地说着。

“您别太着急了,胡妈妈。”

“那我走了!”

“唉!您走好。”

凤英娘手上挽着布兜,转过身来又朝摇篮里的小家伙看了看,用手心疼地在他脸上摸了摸,然后朝门外走。

“胡妈妈走了?”李老师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我买了几个肉包子,给你女儿带去。”几个热乎乎的包子用黄油纸包着,塞进了凤英娘手腕下的布兜里。

“哎哟,真是得,太谢谢你了!”凤英娘不过意地说着。

“不用谢,胡妈妈!您慢走!”

“那我走了!”凤英娘赶紧一门心思地快步朝回赶去。

凤英娘慌张地往回赶,她一路寻思,女儿病倒肯定跟志强的离开有密切的关系,女儿一个人在家生病没人照顾多可怜啊!她越想越心疼,越想越恨志强这小子,她内心仇恨地诅咒志强:“下辈子投胎做不了人,做一头千刀宰万刀刮的猪。”她早就知道这小子不是好东西,终于被她猜中了。

老太后背的汗也渗透出浅灰色的衣褂,额头和鼻梁也冒出晶莹的汗珠,喘着急促的呼吸,脸上虽然布满皱纹,看上去却很清爽,头发花白朝后盘了个鬏,浅灰色长袖大衣襟褂干干净净,两袖痛有折缝,圆弧小占领,卷的像毛花一样的布扣顺着领口朝腋下一直扣到衣边,手腕上挽着沉甸甸的布兜,一双黑色和尚头布鞋卷着路上的灰尘急促地向前迈去。

大门猛力推开,屋里有了光亮,老太急促的迈进来:

“凤英啊!听说你病了?”焦急发抖的声音,继续朝房间走去“凤英啊!——”

凤英听到母亲的关切声,憋在心里的委屈一下涌出来:

“娘!——”她躺在床上,忧伤的哭起来。

母亲看着憔悴女儿惊异地心疼的哭起来:

“儿啊!——怎么瘦成这样?”她快速放下布兜,来到床边,颤抖手摸着凤英憔悴的脸。

凤英在母亲面前不需要任何表现,保持着原本脆弱的模样。母亲的手在脸上抚摩感觉很温暖,眼睛乏力地半睁,眼泪继续流着。

“怎么病成这样?”母亲焦急而心碎地说着“我去把医生喊来。”

“医生等会就来。”凤英勉强地睁开眼睛哭着说道。

老太看到了梳妆台上的一小包,一小包的药。

“好了,别哭了。”帮她擦眼泪“药吃了没有?”

“昨晚吃了一包。”凤英跟娘说话时感觉嘴唇和鼻孔都很干,很火,头很胀痛,也没有力气了,于是停止了哭,闭上眼睛很想休息。

“那赶快吃点东西,再吃一包药。”母亲焦急地说着,突然惊炸起来“哦!我带了肉包子。”赶快打开布兜拿出包子“哎哟,还热呢!”

凤英没有胃口,也没有力气,眼睛半睁忧虑着。

“来,我扶你起来吃。”母亲扶她坐起。“瞧这脸哭的,我拿条毛巾来帮你擦擦”

母亲快速转身出去拿来一条湿毛巾,帮她把脸擦了擦。凤英脸上被湿毛巾一擦,感觉舒服多了,不那么干,也不那么火了。

大肉包子一掰两开,露出肉馅,母亲把肉馅喂到凤英的嘴边。凤英无力地微微张开嘴巴,小口地咬了一点肉馅。肉馅里有姜葱味,很香,而且肉汤很浓,很鲜,仿佛有点打开了她的胃口。母亲很耐心地喂了她一个大肉包子。

“不吃了。”凤英很累地往后一靠。

母亲站在床边看着女儿很心疼,很操心,却又不知所措。看着梳妆台面的药,出去端来半磁钢水。

“凤英——”她轻声地呼着“娘喂你吃一包药好不好?”

凤英努力地睁开眼睛,老太坐在床边搂住她的身子,喂了她一包药。她又安静地躺了下去,很想休息,感觉没有太多的力气说话。

母亲坐在床边心疼的看着安静地躺在床的女儿,摸摸她憔悴的瘦脸脸,拍拍她的胸。

“凤英啊!——”女赤脚医生背着药箱一进屋就喊了一声。

凤英娘赶紧起身朝堂屋走。

“凤英娘,你可来了!”医生一进房门,看见凤英娘就叫了起来。

“哎哟!是赤脚医生啊!我女儿的病没事吧?”老太焦急的问。

“她身体太虚了!”医生放下药箱“来,让我看看还发烧吗?”用手摸凤英的额头。

凤英竭力地睁开眼睛配合医生。

医生皱起眉头,咋着嘴苦恼地说着:

“好像还有烧啊?”转身打开药箱,拿出体温计“量个体温吧。”她把体温计放入凤英的舌根下。

凤英完全像个听话的可怜的孩子,医生拿着听筒在她胸口听,左边听听,右边听听,很仔细的样子。

老太一动也不敢动地站在一边,睁大眼睛紧张地盯着医生看。

赤脚医生是个三十出头很娴静的女人,打着杨开惠式的运动头。她身为人民赤脚医生,每天背着药箱走村串户地给人看病是她的职责,每次为病人开药打针,给人包扎伤口,当看到一个个病人在她的治疗下变的健康而感到无比的自豪,这也赢得了广大社员们对她的尊敬。当她遇上凤英这个病号,使她既同情也头痛,同情她的遭遇和打击,头痛她的身体太虚病情不见好转。

医生收起听筒,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凤英那虚弱憔悴的面容上打探,很同情也很操心,双眉紧锁显得很沉重。她取出凤英嘴里的体温计看了看:

“还有点烧。”说完在药箱里拿针管,上药水。“先给你打一针退烧针,再打一针青霉素啊。”

老太赶紧帮凤英翻身,扒出屁股。

药棉在屁股上擦了擦,针头猛一扎下去。但在扎第二针时,凤英感觉一点抵抗力都没有了,胀痛难忍,使她痛苦地哭叫了起来:

“哦——”

“青霉素是很胀痛,忍着点啊。”医生哄着她。

两手指慢慢把针管往上扣,药水慢慢往下滑,药棉按住针头处,针头猛一拔出来。

老太心疼地按住药棉继续帮她轻揉。

医生一边收拾针管一边吩咐着:

“凤英娘!倒点热开水,用热毛巾帮她揉一揉。”

“哦!好!好!好!”老太赶忙跑出去。

医生一边收拾药箱对凤英假戏“唱”着:“受凉感冒,打几针青霉素,吃点药,要不了多久就会好的。一定要把心思打开,多吃点东西,增加抵抗力,好好保重身体,以后的日子会很好的。”药箱朝肩膀上一背,朝着凤英又怜悯地看了一眼,然后随意地说道:“好了,明天再来看你。”转身朝外走。

“谢谢赤脚医生!”凤英表情难忍,费力地说着。

医生一出房间,立刻鬼鬼祟祟地把凤英娘拽到门外。凤英娘睁大眼睛,屏住呼吸,恐慌地看着医生。

“好好劝劝你女儿。”医生小声地说着,露出恐惧的表情“如果只是受凉感冒,打两针青霉素准没事,可是心病难医啊,她身体那么单薄,这样下去小命都危险啊。”

凤英娘吓的眉头紧锁,焦急万分。

“凤英娘!好好劝劝你女儿,把心思打开,多煮点汤汤水水的给她吃”医生一边嘱咐,一边用手安慰地拍拍凤英娘。“好了,我还要去别的村。”然后又匆匆走去。

“谢谢你了,赤脚医生。”

老太感觉手脚凉了半截,可还是鼓足了勇气朝屋里走去。她按照医生的吩咐用热毛巾焐在针眼处,轻轻揉了揉。

凤英感觉胀痛逐渐在疏散,快活到了心里,她舒服地叹道:“娘!——”随后闭上眼睛,感觉母亲在身边特温暖,不害怕。

老太一边帮她轻揉着,一边心疼地看着女儿那憔悴安静入睡的面孔。凤英渐渐熟睡了,老太没有打扰她,悄悄地去灶下升火,煮了半锅稀饭,肉包子放在蒸架上重新蒸了一次。老太一边做事一边寻思着要和女儿好好谈谈心,好好开导开导她。所谓心宽体胖,心思打开了,身体也就自然好了,老太这么想着。

凤英睡了一觉醒来,感觉身上不那么火了,可能是退烧的原因。她乏力地睁着眼睛听见母亲在外屋里轻悄的小动作声,知道母亲还在这,觉得很安慰。知道自己身体很虚,不愿再想太多的事了,静静地躺着,乏力的目光朝屋里的家具看看再朝窗户外随风摇摆的树叶看去。母亲悄悄地进了房间,伸头朝床上探去。

“哎哟,醒了!”老太轻声地说着,边走到床边坐下,伸手摸摸凤英的头,发现额上不热了有点冷汗。“退烧了!”老太高兴地说着,然后仍轻声细语地“我煮了稀饭,包子也蒸了,我去盛碗稀饭放点糖拌拌给你吃,再带个肉包子好不好?”

凤英犹豫着,没有回答。

母亲立刻起身:“我去盛来。”

凤英也没有反对。

凤英在母亲的照顾下,喝了一碗糖稀饭,吃了一个热乎乎的美味大肉包之后,安静地靠在床上息着。母亲坐在床边看着她,也露出欣慰的笑容。

“凤英!其实生点小病也没什么,你恐怕还是心思太大了?”母亲试探地问着。

凤英立刻又露出很不愉快甚至是绝望的表情,低头不语。

“志强,很长时间没回来了吧?”母亲仍试探地问着。

提到志强,凤英真是痛不欲生,内心的委屈一下喷发出来,大哭了起来:

“妈!志强不要我了,怎么办?”忧伤而无奈地向母亲诉哭“他是我的男人,是我的天——他不要我了,怎么办?——”无奈地哭着。

“他说了不要你了吗?”老太更加焦急地问。

“他都半年都没回来了,一定是不要我了。”她继续哭着。

母亲很难过,感觉很操心,可坚强地按耐住自己的情绪竭力劝说女儿:

“不要多想,或许是工厂忙呢?”带着笑容劝说。

“不可能,一定是嫌弃我了,肯定是嫌弃我不生孩子。”疑惑地注视着母亲“娘!我怎么不怀孕啊?银花迟我一年结婚都要生孩子了,我怎么不怀孕呢?”

母亲也觉得很悲哀,这也是她的一块心病,看了看憔悴的女儿勉强地微笑:

“有人怀孕是很迟!”老太抱着女儿在她背上拍了拍,苦酸从心底抑制不住地流露到脸上,闭紧嘴巴把气息压了下去“以后会怀孕的,别着急!”

“以后?——”凤英又委屈的哭起来“以后,他都不要我了,还怎么怀孕啊?”

“他不要你,咱还不要他呢。”母亲气愤地说着“那就跟他离婚,娘给你在城里介绍一个,咱也不待在乡下,在城里扫厕所也比在乡下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活儿强,走的路都是镜光的水泥路,比踩在乡下的烂泥里要好百倍,我一个老太婆在城里待惯了都不想回乡下了。”

这种挑拨离间的话别人都不敢说,也只有母亲为了确保女儿的性命才敢这么说。母亲继续说着:

“如果志强真的不要你了,娘给你在城里介绍一个,找个实在点的,年龄大一点会疼人的。”母亲突然惊炸了起来“哦!十三中李老师人不错,他老婆前年生病死了,他带着一个儿子,儿子八岁了很可爱,我特喜欢他。”老太又惊叫了起来“哦!今天包子就是李老师买的。”

凤英到现在还能回味出包子的美味呢,她还真是很感激买包子的人。母亲又继续说着:

“只是李老师年龄大了点。”老太又自我安慰似的说道:“年龄大点好,会疼人。再说如果人家年纪轻又怎么会要乡下人呢?”

凤英出神地盯着娘的脸看,仿佛娘的脸上有着某种闪亮的希望。是啊!谁不希望往城里跑呢?在城里生活多光彩!就像母亲说的那样,在城里扫马路,扫厕所也不比乡下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活儿强百倍。如果有那种可能,如果志强果真不要自己了,还真情愿进入城市呢。

“如果你同意,我回去跟他说说。”母亲精神很振奋地说着。

凤英看着母亲一时不知怎么回答,不过她隐约感到生活中还有某种希望,没她想的那么悲观,不再害怕因为志强的抛弃而无路可走了。她舍不得志强,最主要的原因还是留恋那份感情。如果志强不要自己了,他能那么狠心,而自己又何必为一个铁石心肠抛弃自己的人念念不忘呢?

老太见凤英有点这个念头很是高兴,至少凤英不会钻进那个致命的牛角尖里憋死。她趁热打铁似的继续说道:

“娘给你做主。”拍拍凤英的手安慰地说道:“娘给你把事情办好就找那臭小子离婚。”

凤英看着娘仍没有做声,不过老太从她那闪亮的眼神里看出她已经答应了。

在母亲竭力的劝说下,让凤英感觉生活中还有别的出路,她平静了很多,增加了生存的力量。她深爱志强,却又很恨他,如果真的不要她了那就像母亲所说的那样,咱也精彩地活给他看看。母亲见女儿安静了许多也放心了些。

老太陪着女儿多说一些振作精神的话一直到黄昏。这一整天,凤英的心情好了很多,听话地吃下母亲为她煮的食物。老太见女儿心思已打开,神色焕然一新也是特别的安心,觉得今天这一趟真是没有白回来。

“天无绝人之路,一定要想开点,真的离婚说不定还好些呢,省得在乡下活受罪。”老太振作精神地说着“我一个老太婆在城里待惯了都不想回乡下,又穷又累又脏有什么好?”

凤英被母亲的劝说深深打动,透出闪亮的目光,坚毅的表情。

“好好在家息着,听话,多吃点东西把身体养好!”然后又很不放心哀求似的继续说着:

“我就养你这么一个闺女,将来病倒了,还指望你伺候我,为我送终呢!”

凤英见母亲如此伤感和担忧,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的生命还属于母亲。

“妈!——”伤感地抱着娘“就算为了你,我也要坚强的活下去。”

老太突然止不住的眼泪涌出眼眶:

“那我就放心了,”忍着眼泪含笑,摸了摸女儿的脸。

“娘!天快黑了,你回去吧。东家要工作,孩子没看怎么行?”

“是啊,东家的孩子没人看,一定要回去才是,只是娘很不放心你,千万别想不开啊!”

“娘!我不会有事的,我会好好的活下去。”她坚毅地说着,仿佛带着某种仇恨或者说看到了生存的希望。

老太见凤英对生存的信念很坚定,真的放心多了,临走时又嘱咐道:

“一定要想开点,多吃点东西,后天礼拜天,东家休息,我再来看你。”然后很来精神地说道:“我一回去就替你办这事!”说话间直拍着凤英的手,竭力地给她最大的安慰。

老太再三嘱咐之后离开了凤英家,又急促地往城里赶去。

第三章 原来自己不是最可怜的女人

老太在凤英跟前说话是那么的气愤那么的振作精神,那是为了安定女儿的心情,可一出门就像是吃了苦莲一样,心里又苦有涩。老太心里明白,一个结过婚的女人再改嫁是多么的不容易。至于那个李老师,人家是城里的老师能不能看上乡下女人还是个问题?她这么跟女儿说纯属是为了女儿能打开心思,早点病好。女儿从小孤苦怜叮很可怜,长大又没嫁个好男人会苦一辈子的,她心疼的心都快要碎了,她为女儿难过,一路哭诉女儿命苦。

太阳的余辉也逐渐躲藏到夜暮之后,天渐渐暗了下来。路旁的田野,不远处的村庄都变的隐约看不清,庄户人家门里透出耀眼的灯光。走近陶庄时,老太突然无力地蹒跚起来,仇视地朝着庄子里一家草屋看去,然后站立住,嘴角颤抖,鼻孔一张难过地哭骂起来:

“金枝!——你这个老货,你生的好儿子——有娘生没娘管的东西,害我女儿一辈子——”她痛苦地哭骂着,将心中的痛苦全部发泄,手按住路边的野草一屁股瘫坐在田梗上继续伤心地哭着“我女儿又不是一天二天就能长的大的——,让你们家这么不珍惜。”老太眼泪鼻涕一把抓,继续痛苦地长哭……

金枝家,一家人正坐在草屋里吃饭。一盏灯泡吊在屋梁上,照着整个被烟熏的漆黑的泥巴墙的草屋,并不显得很明亮,一张矮饭桌上放着一大碗青菜,一瓦碗咸菜,一瓦碗蒸鸡蛋和儿子抓来的一大碗小鱼虾。金枝和张得宝结婚后又生了两男两女,大儿子已经十五岁,最小的女儿才六岁。一家人围在桌前吃饭,她和王长青所生的大女儿在大队民兵营没有回家。金枝听到凤英娘在外哭骂难过的把碗端在手里一动不动,忧伤的目光呆滞地注视着地上的一处,整个人沉重发傻。

她深深地叹一口气,硬住喉咙,儿子能进厂当工人她很高兴,丢下凤英她也觉得过意不去,可凤英娘说儿子有娘生没娘管,仿佛一下触动了她的伤心往事,那是多么不情愿的往事啊。稍大一点的孩子有点懂事,个个睁大眼睛盯着忧伤的妈妈,最小的女儿朝桌子上看嚷着:“我要菜!”张得宝叉了点菜放进小女儿碗里并哄着:“别吵,快吃饭。”然后也很消沉地看着忧伤的金枝。

“是不是凤英病了?”他轻声猜测地说着,又接着说“明天起个早去看看她吧,坛子里还有六个鸡蛋”然后,后悔地朝桌上叹了口气“唉!晚上吃了两个,要不还有八个!”

张得宝是个青面书生相,他了解金枝的过去很是同情,也很爱她,从不说出或做出半点伤害金枝的话或事来,他想用他的关爱扶平金枝过去的伤痕,尽量地体谅她,爱惜她。

夜晚金枝躺在床上心思重重无法入眠,偶然处于模模糊糊状态突然惊醒,看着窗外的银色以为是天亮了,赶紧准备起床,因为还要赶在八点钟之前回来参加早学习。她蹑手蹑脚地下了床,怕惊动孩子们,没有开灯。凭着对家里的熟悉情况,从坛子里摸出六个鸡蛋还有二斤面条;家里仅有的还是去年冬天储藏下来的一小罐猪油也顺便带上,她认为给凤英留着烧点汤或下面条时放点猪油吃,一定会很养人。她用头巾打起一个布兜挽在手腕上轻声开门出去。

屋外万籁俱静,月光皎洁。金枝虽然蹑手蹑脚小心翼翼可还是惊动了屋檐下的小麻雀。麻雀以为天亮了伸出头来探,然后很烦躁地缩回头,茅草里发出麻雀打滚的窸窣声。近处的形象虽然清晰可见,稍远的房屋和树木仍是影影绰绰,见不出具体形象来。金枝顺着熟悉的路急促地朝前走去,只听见动作有致的脚底打着路面的吧嗒吧嗒声。她穿过一片田地,迈向石桥。桥左右两边川流的水面在月光下波光涟漪。前几天这桥下淹死一个下水游泳的男孩,金枝因为心里一直想着不愉快的烦躁心事,竟忘了这回事所以也没有感到害怕,完全不在意地边想心事边往前走。

金枝走进王家庄的‘新农村’仍没见天亮,和来的时候差不多,村里一片安静。她从窗户里轻声叫着凤英。凤英在母亲的劝说下很多天来第一次睡的很安稳。冥冥之中听见婆婆的喊声,她惊地一骨碌爬起,有点神志不清的感觉,再仔细听听确信是婆婆,立刻拉动电灯开关绳,屋里的灯亮了起来。

“婆婆!是你吗?”凤英仍疑惑地问。

“凤英!开开门!”金枝在外应着。

凤英拖着虚弱的身体下了床,把门打开。

“婆婆!?”

金枝一进门见凤英憔悴虚弱的样子,难过至极,心疼关切地说道:

“快上床躺下!”她心疼地把凤英扶到床上。

婆婆对凤英的关切,凤英感到很是欣慰,她很喜欢这个婆婆,尤其是她结婚时婆婆把自己的金耳环送给她,她内心一直心存感激。

婆婆把凤英按睡下,大致了解了凤英的病情和小夫妻两目前的状况之后,很同情凤英的处境。她诚心向凤英表示歉意“都怪我没管教儿子!”。她难过地向凤英道诉了她当年被逼迫离婚的情况。完全触动伤情,随着话题把她带到当年惨忍的一幕“我哪里舍得丢下一双好儿女,一个英俊倜傥的好丈夫。”她泪流满面的哭诉着“那群人把我关在麻雀子的草屋内,我从窗户里惨忍地看见自己心爱的丈夫和别的女人胸前带着大红花,一群人敲锣打鼓庆贺他们结婚的场面,我哪里还想活呀!——”

凤英惊诧地看着婆婆。

金枝痛苦难以抑制,继续哭诉“夜晚我偷偷跑到祖宗祠堂哭的不醒人世,是我堂嫂救了我,劝我离开这个伤心之地,留一条命将来看看儿女,我才活到现在——”她边哭边用手抹去脸上的眼泪和鼻涕。

凤英发愣地看着婆婆惊诧的说不出话来,她惊诧这世上还有婆婆这么可怜的人。她止不住地抱着婆婆哭道:

“婆婆!我一定要和志强好下去,我一定要孝顺您!”

第四章 精神寄托

凤英娘当晚回到城里已经很晚了,东家小两口正在摇着摇篮哄孩子睡觉。凤英娘一进屋立刻起了一种高度的责任感,赶忙轻手轻脚走到摇篮跟前伸头探孩子。

“孩子睡了?”她轻声地问“晚上吃饱了没有?”

“胡妈妈回来了!”女东家立刻露出惊喜的笑容轻声说着,又笑眯眯地朝摇篮里的宝宝看“睡着了!晚上喂了小半碗蒸鸡蛋拌饭。”

胖嘟嘟的小家伙噘着嘴巴安静地睡在摇篮里,摇篮继续轻轻摇动,仿佛显得小家伙很会享福似的。

凤英娘看着小家伙,脸上忍不住露出一丝心疼的笑意,伸手摸摸他的小脸蛋。

“胡妈妈还没吃晚饭吧?饭在锅里还是热的呢。”男东家热情地说着。

“您女儿的病没事吧?”女东家关心地问。

凤英娘立刻又忧伤起来,深叹了口气,手按着凳子坐了下来,眼睛往下视,仿佛是在把喉咙里硬住的东西竭力往下压,片刻之后,她无力地说着“唉!——病是一码事,关键是心病”无奈地深叹了口气“我那臭小子女婿去了县城当工人了,自然也就嫌弃我女儿了。”她竭力地压住情绪,可还是小声地哼唧地哭出声来“我那苦命的女儿年纪轻轻的就被男人丢了,她怎么能受得了——,瘦的就剩下皮包骨头了”她止不住地哭着“在这样下去,小命就没了——,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她无法压制自己的情绪痛苦地哭着……

“真是坏男人!进城当工人就了不起了?就不要乡下老婆了?”女东家气愤地说着。

“真不行,那就离婚呗!”男东家无所谓地说着。

“在乡下一个结过婚的女人也就不值钱了,还能找什么人?”老太无奈地说着。

两位东家束手无策,只能皱着眉头表示同情。

“要是您女儿也能找一个人安慰安慰她,或许还好一点。”女东家同情地说着。

“上哪找这么一个人来安慰她呢?找个不如那小子的肯定还是放不开他。”老太既无奈又操心地说着。

“要是给您女儿找一比他好的,气气他!”女东家仍气愤地说着。

“不如也给您女儿在城里找一个,他能进城我也能进城有什么了不起的。”男东家也气愤地说着。

“是啊!哪怕年龄大一点,或是丑一点也行啊!”女东家劝老太。

“如果能那样倒也好,至少能留住她一条小命。”老太赞同地说着。她心里正琢磨着李老师这人不错,可还是觉得不好意思开口“那,你们能不能帮我打听一下,看周围有没有这样的人?如果能救我女儿一条小命。”又忍不住地流泪哭着“下辈子做牛做马都要报答你们。”不停地擦眼泪。

两位东家随着老太的忧伤更同情地看她,同时也在脑子里竭力地帮她搜索这样的人。男东家突然惊叫了起来:

“唉!”然后又小声地用一手指朝隔壁指指“李老师怎么样?”

“唉!是啊!”女东家也小声地惊叫起来。

老太心里更是一阵惊喜,却又不好意思小声地说着:

“李老师这人到真是不错,不知道他能不能看上我女儿啊?”

“这件事交给我!我来劝他!”男东家激动地说着。

“就说人家年纪轻,又没有小孩子拖后退!”女东家也激动地教丈夫怎么劝说。

此时老太心里就像播下一颗希望的种子,目光闪亮地看着二位东家。

第二天,男东家一直想找李老师谈这事,可不是要上课就是办公室有人,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傍晚放学后,男东家赶忙向李老师打招呼,邀他晚上来自家喝两杯。凤英娘听男东家这么一说,心里就明白了,所以晚饭是她早早地盛了碗饭菜回到隔壁屋里喂孩子,再也不过去打扰他们说话,屋里只有东家夫妻两和李老师父子俩。李老师八岁的儿子趴在桌上很乖地吃饭。桌上有几个炒菜,还有男东家特地从‘五香居’买来的半斤卤猪头肉切成薄片,看上去很下酒,小孩也爱吃,一边将肉包在嘴里一边眼睛还盯着桌上的肉“我还要肉!”

“好!”女东家立刻又叉几片肉放到孩子碗里。

“要吃饭!光吃菜!”李老师不过意地说着。

“唉——,给他吃,小孩子吗?”男东家举起酒杯“来,我们喝酒!”

几杯酒下肚之后,两个男人亲切的就像是兄弟一样,无话不谈,先扯工作,再谈社会,然后男东家终于把话题转到主题上。

“管不了那么多,把自己的日子过好是本分。”男东家轻声说着,害怕这话传出去似的“你呀,要是找到合适的还是成个家!”

说到现在,李老师被这句话说到心眼上。起初他孤独是为了怀念死去的老婆,长时间后,知道一个没有女人的家是多么的孤寂和不幸,别人的体恤只能增加自己的悲哀,当有人曾劝他遇上合适的再找一个时,他隐约感到生活中还有新的希望。他期盼某一天,有一位合适的女人出现。因为他曾经答应过临死之前老婆的要求,一定要好好对待儿子。也许是冲着对死去老婆的怀念,如果再找女人不仅要自己对胃口,还要不影响孩子的幸福。这种女人真得想找,并不是很容易就能找得到的。

“唉!很难遇到合适的!”李老师沮丧地说着。

“像你现在,要求也别太高了,找个差不多也就行了!”男东家劝李老师。

女东家带着李老师的儿子在一旁教他写作业。李老师对着儿子看看无奈地说着:

“有个儿子,不好找啊!”

“那倒也是,一定要找个对儿子好的才行。”男东家赞同地说着“你目前的情况想找个姑娘确实有点难,如果找个再婚的,对方肯定也有小孩,人家肯定会喜欢自己的孩子哪能对你儿子好啊?搞的不好为了小孩,到最后大人也合不到一起来。”

“就是啊!所以说不好找呢?”

“要是对方没有小孩就养这么一小东西,说不定会很喜欢他。”

李老师立刻好笑道:

“上哪找这样人?”

“唉!——”男东家突然吃惊地想起什么似的“我还真有这么一个人呢。”然后小声地对着李老师说“胡妈妈女儿今年二十岁,又没小孩,怎么样?”

“胡妈妈女儿?——胡妈妈不是嫁人吗?”

“唉!——,你就别提了,胡妈妈女婿后来进城当了工人,就自以为了不起嫌弃她女儿了。胡妈妈女儿现在真想不开,胡妈妈正担心的要命呢。”

“还有这事?”李老师惊异地问,同时也感到气愤。不过他瞬间考虑,胡妈妈女儿还真是不错的人选,她年轻又没有小孩,如果在她失落的时候接纳她,挽救她,日后她必定会更加珍惜。而且他和胡妈妈相处的很好,胡妈妈很喜欢自己的儿子,她女儿一定也会喜欢他儿子的。只是觉得他要大人家一属了,反倒觉得自己配不上她,难为情起来,不知不觉地摸摸自己感觉很老的脸。“行吗?我都大人家那么多岁?”

男东家一听,觉得有戏,立刻关心地说道:

“如果你有这个想法,我帮你向胡妈妈说情。”

“要不,先拿一张我的照片给她的女儿看看。”李老师难为情而又积极地说着“如果她女儿有这个意思那再说。”

“你家里有现成的照片吗?”

“有几张。”

“现在拿来。”男东家立刻起身离开饭桌把李老师往外拽。

“现在就去拿?”李老师笑呵呵地而又难为情地说着,但也只好配合他。两人鬼鬼祟祟地走出门外。

女东家虽然在一旁教李老师儿子写作业,其实是两只耳朵竖起来细听他们谈话。当她听到李老师建议拿照片时,她就暗自高兴了,见两人鬼鬼祟祟地真的出去拿照片,她庆幸他们做了一件好事。

到了很晚,两位东家拿来李老师的照片给凤英娘,并告诉了她李老师的想法。老太激动的直谢两位东家,她庆幸女儿有救了。

星期天,老太在两位东家的支持下,一大早就赶到凤英家,告诉凤英这个好消息。凤英听了这个消息先也是一种惊喜,目光明亮地直盯着照片上的人看,觉得自己不会真的沦落到无路可走的地步,可很快又忧虑起来,她不忍心和志强诀别夫妻关系。

自从婆婆来过,她的思想变化很大,凤英向婆婆发誓要和志强好下去,要好好地孝顺婆婆,她嘴上这么说的,其实心里也就是这么想的。她喜欢温和可怜的婆婆,也喜欢细心体贴的公公。志强性格不论像他们哪一个都应该是好人,她从记忆中追寻她和志强一起度过的幸福时光,她相信他应该是个好丈夫。或许仅仅是自己的多虑,结果把自己弄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要死不活的样子,于是打起精神来,还坚强地下床做了一碗婆婆送来的鸡蛋面,放上婆婆给她的猪油,仿佛那碗面条也有着某种幸福的含义,她连汤一起滑入肚中之后,脸上也改变了原先愁眉不展的表情,连赤脚医生看了她的变化都惊诧。

她看着照片忧虑着,她决定要去县城一趟,弄清是非,如果志强对自己没有变心怎么办?难道一个女人要抛弃丈夫去别处生活吗?他是她的丈夫,她把所有的一切都给了他,如果想想再把自己裸露的身体交给另外一个男人去抚摩,还做着那种不齿的事情该多丢人啊?她恐惧而羞涩地皱起眉头:“不——不到万不得以绝不能那么做!”她内心恐惧地想着。

“娘!还是再等等吧!”她手里拿着李老师的照片遗憾地说着。“万一志强没有不要我的意思怎么办?我想等病好了去县城一趟。”

母亲转动眼珠思索着,她也不希望女儿一嫁再嫁,她这么着急完全是怕女儿想不开,既然女儿能平静下来,情绪变的稳定,她自然也应该谨慎考虑。

“这样也好!人不能一错再错!”母亲意味深长地说着“希望这小子对你没变心!”母亲虽然竭力帮女儿往好处想,但她估计志强是变心了。“那你就好好把病养好”拍着女儿的手安慰地说着“等身体好些去县城一趟,问个究竟。万一有什么的,你也别太难过。”嘴朝凤英手上的照片挪了一下“李老师人很不错,咱也到城里去。”情绪激动又气愤起来“那个臭小子有什么了不起的?”

随着母亲的再次劝说,凤英觉得精神上有了强大的后盾,不怕面对现实了。她决定打开心思,把病养好去面对现实。

凤英虽然没有立刻接受李老师,可心情转变很大,病好的也很快。她时常偷偷拿出李老师的照片看,仔细地看清他脸上的每一个部位,看久了似乎觉得有着某种亲切感,不知不觉脸上露出害羞的微笑。他成了她的精神后盾,补缺的部分。当然她还是竭力地希望和丈夫好下去,想到丈夫会嫌弃她时,又多看一眼照片,幻想与照片上的人发生什么亲密的关系,故意气气丈夫。太多的幻想和设想让凤英更加坚信天无绝人之路的道理。她对生活有了信心,病渐渐好了。虽然身体还很虚弱,可精神好了,也就吃的下睡的着了。

第五章 勇敢地面对现实

渐渐的,凤英感觉体力也恢复了很多,她决定去县城一趟,面对现实,弄清是非。一大清早来到火车站乘上去县城湾址的火车。清澈的天空飘起朵朵白云;一时浩浩荡荡的秧浪迎风波动;一时山脉连绵不断;一缕炊烟从庄户人家烟囱里袅袅上升,所有的景象不停地朝后退,成为眼中的遥远之物,新的景观又不断迎来;河流两边的岸滩露出大小不等的石头,中间浑浊的流水朝着原处逶迤而上,依然有小船在水中荡漾。凤英把头靠在车窗上对外望,清风吹打着她的脸,吹乱她前额新生的毛发。她心里什么也不想,很平静,只是期待着快些见到志强。

县城不太大,凤英一下火车就向人打听农机厂的方位,别人指她一直朝前走。去农机厂要经过一条集市场,虽然已经过了买菜的高峰期,仍有小摊摆放在路边;有人提着从河里迟上水的活鱼见人就喊“刚上水的鱼,便宜点了!”凤英拘谨地边走边朝陌生的路旁看,突然被正前方一对男女的笑声惊住了,一个很熟悉的声音,她惊异地朝他们望去。男青年肩膀上扛着一袋米,背朝着她也往前走,他身边的那位姑娘紧挨着他又说又笑,姑娘穿着一很时髦的连衣裙裸露出两条诱人的白嫩的手臂和小腿。凤英不知是感觉自己发黝的皮肤还是那姑娘裸露的肌肤很丢人似的,神经质地赶紧把自己长袖朝手掌拽了拽。从男人的后脑勺到身段仔细看上去很像是志强,她疑惑地朝这对男女凑上去。

真的很巧,前方的这对男女正是志强和厂书记的女儿刘兰一起出来买米。今天两人都上中班,刘兰按照母亲的吩咐拿着粮本请志强上午帮她家把米买回家。志强满不在乎地把一袋米扛在肩上,脸上容光焕发透出成熟男人的优雅风度。姑娘手中拿着粮本和一纸包熟花生果,她把花生从壳里掰出来往志强嘴里塞,志强快活的用嘴去接,并用充满爱的眼神朝她甜蜜地笑。姑娘也快活地掰了一个花生送进嘴里,高兴的走起路来又蹦又跳,不时回过头来,忽然她惊异地朝着惊异表情的凤英望。

“志强!后面这个女人老是跟着我们。”

“哪个女人?”志强边说边回过头来。

志强和凤英两双眼睛相碰时都惊异地愣住了。

“凤英?——,你……你怎么到这儿来了?”志强惊诧而慌张地问。

凤英发傻地愣在原地一句话也没有说,她对眼前的这一幕太惊诧了,之前的胡思乱想完全是对的,她真的是被人丢弃了。她看见他对姑娘殷勤的笑,他把对她的爱全部给了这姑娘,她难过至极,像是有块冰把她冻住在那里,从头凉到脚,脑子里一片空白没了主张。

刘兰见况,一下恍然,整天和她快乐打闹的志强是个有妇之夫,仿佛一下感觉自己做了很不道德的事很丢人似的,对着这种场面很是尴尬。

“书记请我帮他家买米,你在这等我,我把米送去马上就回来!”志强惊慌失措地解释着,他也是突然意识到自己原来早有了老婆,这种不经人情的尴尬场面也确实使他感到不道德,对老婆来说是致命的伤害,他慌张地叫着刘兰赶快把米送到她家,一路边想着怎么先安顿这件事。刘兰也觉得自己做了亏心事似的,仓促地随着志强快步离开。

凤英呆滞看着慌张走开的志强,丢下她孤零零地站在那陌生的街道上,仿佛天昏地暗,又如山崩地裂。她腿脚猫软无力,两只手臂耷拉仿佛不是自己的。她的天空真的塌了下来,她无力去顶。那个曾经与她恋爱甜蜜,新婚幸福的男人和别人走了,他不再要她了,她成了孤依无靠的人。

她很害怕,又伤心难过“怎么办?怎么办?”她内心恐慌地呼着“娘!——,我该怎么办?”想到母亲,并立刻想起母亲的句句劝说,想起还有李老师作精神后盾。“别担心!”她竭力地劝自己要坚强。对了,婆婆在那么重的打击下都活了下来,她也一定能。

如果之前不知道世上还有婆婆这种遭难的人,如果没有母亲对她的种种劝说,如果没有李老师做精神后盾,让她懂得天无绝人之路的道理,或许现在已经倒下了。她对志强很失望也很痛恨,可这次来对了,她明白了真相。婆婆在那么重的打击下都活了下来,她也一定能。她发誓一定要活的更精彩,眼皮一眨,沉重地转过身,步履蹒跚地又朝来的方向走去。

第六章 糊弄老婆

志强把米送到书记家之后再赶到菜市场时,没见到凤英,想必她是回去了。他一时没了主张,迷惘地朝宿舍走去。他脑子里很复杂,一方面想早点了结这桩婚姻也许是好事,一方面想到凤英肯定痛恨他,难以接受这种事情,未免有些怜悯之情,她必定是一心爱着他的女人“还是狠狠心,长痛不如短痛。”他这么劝着自己。

聪明的他一时想不出什么妙招来,躺在床上乏力的目光呆滞地朝天花板看。他思绪仍然很乱,他明白凤英是个好老婆,而且一直深爱着他。想想他们曾经一起度过的幸福时光时,如果结束这段婚姻他也感到惋惜。可他向来一直都很虚荣,很自私,他习惯了城里的生活;喜欢城里的姑娘;想在城里有个稳定的家。水往低处流,人总是往高处走,这也是人之常情,他希望凤英能理解他,不要恨他。

书记的女儿刘兰对今天的事感到罪责,她和志强之间的亲密接触像是兄妹更像是恋人,看的出志强对自己很有意思,而自己也确实把他当成恋人看待了,已经很久没听他说回家了,她估计可能是他老婆太想念他才来看他的,可今天居然让她看到这种令她伤心的场面,她那惊诧善良的面容总在自己脑子了挥不去,那个可怜的小女人能承受得了这种打击吗?她会不会自杀呢?她感觉自己罪孽深重。不——,不可以这么伤害人家。她想去给她一个解释,可又不好意思再面对她。她心烦意乱,她不想成为一个被人指骂的女人。

她战战兢兢地来到宿舍,想打探事情的发展。她伸头朝着门开的宿舍里探,只见志强独自躺在床上发愣,想必那个可怜的女人一定是回去了。她真是气愤,他怎么不去追她?志强在她眼里一直是个很会关心人的人。他怎么就不担心他老婆会承受不了呢?她气愤地冲到他床边。

“你老婆呢?”刘兰谴责的口气,询视的目光注视着他。

“应该回去了吧!”他慌张地回答。

“那你怎么不去追她?不向她解释?”谴责的目光直盯着他“你不怕她误会,一时想不开会自杀吗?”

志强惊异地看她。

“我以后千万可不能嫁给你这样的男人。”她故作镇静地继续说着,并对志强露出失望的表情。

志强对刘兰的话一下子明白了什么,她是看不上自己的,而自己的老婆如果真的想不开自杀了怎么办?她是无辜的、一个善良的、一心爱着自己的女人啊!他决定立刻回去一趟,可见面怎么解释呢?他一边慌张地拾东西一边在思索。

凤英搞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又回到这个家的,她无力地躺在床上,目光呆滞地朝屋顶的木梁和稻草望去,脑子里仍是一片空白没有任何主张,睁着一双大眼睛一直发傻到天黑。屋里一片漆黑,此时有没有光亮对此时的她来说都是一样,偶尔想起的事、见到的场景,没有光亮也依然生动地出现在脑子里。

她又想起在县城见到志强的那一幕,然后一点点地回顾,令人撕心裂肺的伤痛,她曾经幸福美满的婚姻将要宣告结束了。曾经他是多么的好,他们的生活是多么的幸福,那记忆犹新的回忆依然生动地出现在眼前。多么难忘!多么舍不得啊!眼泪不知不觉顺着眼梢流了下来。她真是太恨他了!

志强扑门而入,慌张地打开屋里的灯,快步走进房间,见凤英安然无事地躺在床上才松了口气,然后内疚而责怪的口气:“不是让你等我吗?怎么一个人回来了?”

凤英像死人一样仍睁着呆滞的眼睛,一动不动。

“书记请我帮他家买米,他没有儿子,只有两个女儿扛不动。”他愧疚地看她,然后惊地从包里掏东西“半年多没回来,我余了点钱给你买了一双胶皮靴。”愧疚地看她继续说着“结婚没给你买,我心里一直过意不去。”

他把一双黑色闪亮的胶皮靴朝凤英递了过来。

凤英没有任何反应,就在她脑子里一片空白时他的话题成了她的思绪。想到志强的话知道又是在骗她,她憎恨这个人,如果不是之前受到婆婆和母亲的影响,也许现在自己的尸体已沉入某个不知名的河底或是那条火车道上,如果那样自己该多可怜啊!他半年杳无音信就是为了给她买来这双胶皮靴还有什么意思?他真的是为了给自己买这双胶皮靴才不回来的吗?

一颗深爱他的心、一颗舍不得结束这场婚姻的心,欺骗着自己“兴许是吧?”善良的她居然又这么想,呆滞的目光转向那黑亮的、诱人的、她梦寐以求的胶皮靴。呆滞的目光被眼皮轻轻一眨有了活力。志强见况,赶紧使出她往日骗人的高招,关切的问长问短,还欣喜地将胶皮靴套在她脚上试试大小;又是给她煮吃的又是给她打来洗澡水。

凤英虽然一句话也没答他,可都是按照他的意思做着每一件事。她想持续他们的婚姻,她愿意用一颗包容的心原谅他的过失。志强还庆幸自己这么容易就把此事稳定了下来。

第七章 饿狼的发泄

上床休息后,他假惺惺地搂着她,亲昵她,扶摸她。她不说话也没什么反应,保持冷漠的态度。她像死人一样被他慢慢地一件一件地剥光衣服。他知道凤英难以控制的地方在哪儿,于是朝着她胸前圆鼓鼓的地方亲昵。她眉头立刻跳动,然后朝着她身上的男人凝视,志强的头埋在她的怀里,露出结实强健的肩膀,光滑的肌肤充满了诱惑力,伸手摸了摸结实的肌肤,将脸贴上去吮吸着他的味道。

她深深感觉到她不仅是灵魂需要他来依靠,她孤独的身体也是多么的需要他。委屈的心情、骚动的心灵混淆在一起,泪水顺着眼梢流下。而他呢,也是多久没有这样抚摩过女人了。他对刘兰是恭维的,不敢冒昧的,只能在想象中产生一些微妙,而实质上他已有过体验的身体也正需要。他的疯狂激情占据了他的理智,也不管她的身体有多弱,只知道自己需要及时的发泄。

当他那坚强的生命力的东西进入她的体内时,她感觉天崩地裂般的震撼,长气呼出“哦!——”仿佛一个快要死的人被氧气接活了,她太需要这种生命力的元气了!可已经断气多久了,委屈再一次撞到她的心上。快活的泪水,委屈的泪水混合在一起不断流下,柔弱的身体竭力贴紧他,将思绪进入一个无忧无虑只有快乐的世界里。他见她忘了自我的表情,竭力地更加努力,体现出自己的能力,她的兴奋使他更加疯癫。

他依然像从前那样心疼地把她搂在怀里安慰地抚摩她。她全身柔弱无力,不言也不语卷俯在他怀里,眼里泛出憔悴的目光,脸露出忧伤的表情,并委屈地用一只手握住他那柔软的一簇肉团。

“要不把它留在家里?”他开玩笑地。

她发气地捏了它一下。

“哦!——”他痛的叫出声来,然后又着搂紧她。

她越发把他抱的更紧,全身相贴,希望得到更多的安慰,感受他的存在,温情变的长久。而他呢,正得意,他的安抚得以稳定,仿佛安事大吉。

他又走了,快活地朝村口走去,转过头来朝她笑了笑又继续朝前走。一切又恢复了平静,她无力地靠在门框上对着他的背影忧伤地望去,仿佛昨夜只是一个梦幻,是曾经太多梦幻当中的一个,她知道他在哄骗她,她希望这种哄骗能不断地留在身边,可这种哄骗随着他一起走了,乏力无助的视线依依不舍的朝着早已不见人影的方向久久望去。她觉得自己好凄凉,她感觉心儿就像是漂浮在水里的水浮莲一样找不到落根之处。她究竟何去何从仍没有主见。

第八章 百无聊赖

凤英的身体仍很虚弱,精神状态也不太稳定,有时仍很忧伤难过的吃不下睡不着,有时很愤恨情绪激动。她知道志强在哄骗她,痛恨他的无情无意,一气之下恨不得立刻与那位李老师发生什么亲密的关系,让自己的生活也精彩起来,让志强后悔万分。想到还有那些快乐的事情发生,她又兴奋起来,于是便找东西吃,想把身体养好,迎接美好的生活。

她坚信天无绝人之路,不管怎样都要有好身体。想到娘已经年脉有朝一日还需要她来照顾,她的身体是娘所赐应该回报与娘。想到她的身体不是属于她一个人的,于是带着愤怒和责任,大口大口地吞着食物。肠胃吃的饱饱的,独自坐在屋里深叹了一口长气之后,心情也平静了下来,头脑也清醒多了,仿佛一下子也变的成熟起来,学会冷静地思索问题,想前想后,多方面想想自己的事情,一双冷静的眼睛出神地转动,银花的婆婆来借碗打扰了她的思绪。

“凤英!你家里有几个碗?都借给我吧。”银花的婆婆人还没进门话先传进来。“亲戚们都来送月子,人多碗不够用。”

“银花生了?”凤英惊异地问。

“生了!”银花婆婆很不高兴的样子“是个丫头!”

凤英看着不高兴的银花婆婆没有和她对话,直接从碗橱里拿出四个大花碗递给她。

“筷子要不要?”

“要!都拿给我吧!你家碗在哪儿做的记号?“银花婆婆接过碗并朝手中的碗仔细看。

“碗底有记号。”凤英边拿筷子边回答。

因为大家都很穷,每家碗具都不多,偶尔家里做大事相互之间都要借餐具。用锈钉在碗上一划并留下退不掉的记号,有人在碗口划,有人在碗肚上划,凤英觉得这样把碗弄的不好看,她在碗底座上做了记号。她家有五个大花碗,自己留下一个,剩下四个全都借给了银花婆婆。银花婆婆手里拿着碗筷,顺便把凤英家的两条长板凳架起来夹在腋下一起借走了。

凤英见银花生孩子很是羡慕,如果自己也有个孩子该多好啊!想想银花嫁给开春这样的男人多好,开春对她从不敢大声说话,处处是言听计从,对她是体贴入微,银花能嫁这样的人真是福气。想想当初银花的决策是对的,女人嫁男人一定要实惠才行,男人不是花瓶,用来欣赏的,而是要在生活中长期依靠的。婚前的决策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是多么的重要啊!现在后悔仿佛已经太晚,如果能重新来过,她决不会选志强这种人,她会像银花那样找一个老实的靠的住的男人,现在后悔有什么用呢,“难道真的要重新选择吗?”她这么想着。

第九章 幸福开始

凤英这段时间一直在家里修养,没有参加大队部的活动,也没有参加生产队的劳动,所以一直以来都没有工分。她似乎有点着急,不管怎样说她都还得生活下去呀?感觉自己的身体逐渐有了气力,能做一些轻微的家务事,她把家具擦的干净发亮,屋里有了生气,增加了继续活下去的信念。她想试着锻炼一下体能,于是拿起锹想去后门外的菜园整理菜地。‘新农村’的房屋很有规划,房屋整齐一排,门前有稻场,稻场前面都种有一排树木,再往前是一口很大的吃水塘,房屋构建都是三间式,屋外东墙角都有一个茅厕,屋后每户人家都有一片用泥巴墙围起来的吃菜地。

凤英从屋里拿出一把锹,搬开竹芭园门进了吃菜地。菜地已经荒了很久,青翠的野草密密匝匝地把菜林和林沟连成一片。她朝着荒了很久的菜地张望,头皮发麻地深叹了口气之后,从一个拐角开始铲草。密匝青翠的野草连着薄薄的土一锹一锹地铲起,反卧在地上晒太阳。她的身体仍很虚弱,铲草时感觉很吃力,手脚发漂,嘴巴张开不断地叹出虚气。没一会儿头上冒出晶莹的汗珠,汗珠越变越大,碰到一起便快速顺着脸的皮肤流下。

村口电线杆上的大喇叭里正沙哑地高喊着:“各家各户听着,公社韩书记来我大队部调查社员生活情况,各家各户要有人在家里候着,热情欢迎我们韩书记的到来!”

喇叭里沙哑的声音又重复了一遍。

大队部干部们和生产队长,领着一位四十来岁显得很夺目风度翩翩的中年男子迎面向王家庄走来。男子块头高大,身段标准,相貌和蔼而英俊,一件笔挺白衬衫塞在裤腰内露出褐色牛皮带,两袖卷起,手腕带着一块晶莹闪亮的银色坦克连手表,手下提着一只带把的黑色皮包,另一只手指指点点显得朴素而雅致,长长的头发三七分开,迎面的发梢被微风轻轻吹动,耳边和后颈的头发整理的很清爽,优雅的颈脖在坚硬的领口里来回转动,领口上方露出一张和颜悦色容光焕发的面孔,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不停地转动扫视一切,黝黑细腻的肌肤顺着笔挺的鼻梁闪着润泽的光,仁厚的嘴唇微微咧开亲切温和地露出结实整齐的白牙。大队部的干部们紧跟着他,荣幸的嘴巴龇到耳门像是被僵硬似的一直陪笑。韩书记的目光扫视到整齐而规划的‘新农村’时,奇异的目光定在那里。

“韩书记!这是王家庄的新农村!都是一班刚结婚的年轻人的新居!”大队书记热情地向他介绍。

“那就先看看年轻人生活的怎么样?”韩书记语调清晰优雅热情而玩笑似的说的着,并朝新农村方向走去。

一群人领着韩书记来到新农村,韩书记边走边新奇地欣赏着村貌。新农村的第一户是凤英家,门敞开,屋内好像没人,韩书记朝着清闲的凤英家门里走。他站在凤英家堂屋里扫视屋内设施。

“很温馨,惬意啊!”韩书记赞叹道。

锅盖拎起,锅内热气腾腾的白米饭,锅边炕着一片片润黄色的山芋。

“哎哟!好香啊!”韩书记手里拎着锅盖开玩笑地赞叹。

“韩书记!现在已经没人饿肚子了!”大队书记欣喜地接道,然后很激动地转头寻找似的高喊“凤英!凤英!”朝开着的后门出去。

凤英听见屋里有人喊她,并停止劳作,直起腰回头望。

“凤英!韩书记来你家了!赶快回来!”大队书记激动地喊着。

凤英一听干部来自家,既感到激动、荣耀又紧张,舒出体内疲惫的气息,振足精神,握着锹积极往屋里走。她满头是汗地从后门进来,紧张地朝着人群中最夺目生辉的男人望去。韩书记见主人回来目光也注视过来,两对目光立刻朝对方愣住。

凤英惊异的用手指着韩书记想说话又不敢说。

韩书记被凤英的惊异确定了自己的惊异是正确的。

“凤英!你是凤英!”他惊喜地叫道。

“大哥!”凤英也立刻惊喜地叫道。

大队干部们相互张望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第十章 善有善报

原来,在凤英十五岁那年一个夏天的黄昏时分,她正在田埂上割猪草,只见像是城里来的一对男女慌张地向她跑来,还不时地回头张望,等快到凤英跟前时,那女人赤青着脸恐慌地向小凤英哀求:

“小姑娘!救救我们吧!”

小凤英被这对城里来的男女弄傻了,不知所措。

男人也赤青着脸恐惧地回头张望。

“红卫兵抓到我们就没命了!”女人继续恐惧地向小凤英哀求着。

小凤英自从亲眼目睹了父亲的死,幼小的年纪早已明白死的含义,她看着眼前的这对男女,如果也死了,会很可惜很可怜,她立刻鼓作勇气:

“跟我来!”

小凤英把这对男女带回自己的茅草屋之后,又关上门自己出去。当她回到田埂上时,她看见一群红卫兵正朝她这边追来。凤英慌张恐惧地瞪大眼睛朝他们看。

“小姑娘!有没有看见一对男女跑过来?”红卫兵气喘吁吁地问。

凤英不敢回答,睁着一双紧张发慌的大眼睛看着他们,将一只颤抖的手朝一个方向指去。

“去那边了!大家追!”红卫兵愤怒地说着,并朝那个方向跑去。

等这群红卫兵跑远了,凤英才把刚才屏住的气息恐惧地吐了出来。

凤英把这对男女留到了天黑,屋里点上灯,关上门。这对男女奇怪她家怎么就她一个人。

“小姑娘!你家怎么就你一个人啊?”男人疑惑地问。

“我爹饿死了!我娘一直在城里给人家看孩子,我有两个哥哥,他们结婚后在外单住,小时候我还有两个姐姐,我娘送人家当了童养媳!”小凤英很老实地回答他的话。

“你叫什么名字?”女人亲切地问。

“我叫凤英!”

“凤英胆大,心底又善良!”女人叹慰而亲切地注视她“凤英要是不救我们,我们就没命了!”

“我知道!人死了就再也看不见了!”凤英显得很有见解地说着。

这对男女被小凤英这种对死含义的深刻理解所惊住。

“天亮前要赶快走,要不,等天亮就走不掉了。”凤英像个小大人似的朝他们关心地说着。

这对男女激动的含泪看她。

“妹子!日后要是有出头之日,一定把你当亲妹子待!”女人激动的流着泪。

“凤英!凤英!记得了!”男人也激动地说着。

这位韩书记正是凤英当年救下的那对男女的男人。当大家听完这段往事,都夸奖凤英胆大心底善良。再提起往事,韩书记仍很激动,他拥着凤英的肩向大伙玩笑地说道:

“这是我的亲妹子!日后还请大家多多关照!”

次日早晨,东方刚刚一片红润,草屋顶上的烟囱里,炊烟也刚刚袅袅上升。大队书记满怀热情地来到凤英家。

“凤英!”大队书记进门就高喊。

凤英惊异地从灶下赶快起身上来。

“大队书记!”

“凤英啊!你被调到大队部了!最近计划生育工作很忙,李主任一个人忙不过来,你年轻,就辛苦点吧,帮她跑跑腿。”大队书记慷慨激昂地说着。

调到大队部就意味着将来再也不用和妇女们一起干着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累活了,她的人生一下得以提升,她也能成为风光活跃的人!命运怎么会如此转变呢?凤英被大队书记的话惊诧的愣在那里,简直不敢相信,好像是天上突然掉下一块馅饼不敢接似的。她心思一酝,很快反应出是韩书记那句关照的话。这位韩大哥简直就像神一样,正在她最失魂落魄,生活找不到主见的时候,他就像一支援军一样来到她的生活里,支撑住她的灵魂。“大哥太好了!”她内心感激地说着。

第十一章 全新的生活

凤英对大队部的情况很了解,以前民兵训练经常都是在大队部一排长瓦房前的操场上进行。她也知道最东边的一大间屋是干部们的办公场所,可从来没进去过,那是干部们办公的地方,是她这种人不可以随便进去的。

办公室的大门敞开着,凤英拘谨地从门里走进来。这是两间房屋连成的一大间,中间有柁架,屋顶的大梁南北对应,共有四个大窗户,镶着透明的玻璃,屋里很明亮,后墙贴着马克思、恩克斯、列宁、斯大林和毛主席人头像。办公桌两两对放,靠门口有条长木椅,明显是给来访人坐的。书记和妇女主任对坐在桌前正在说话,见凤英进来都和颜悦色地朝她笑。

“来了!凤英!”大队书记容光焕发热情的样子。

“啊!凤英!”妇女主任也和颜悦色,仁慈地叫着她。

凤英拘谨面带含羞的微笑走到他们跟前:

“李书记!李主任!”凤英显得恭敬礼貌,却很胆小地喊着。

“等会跟我去刘家村,先跟我熟悉一下各村的情况!”妇女主任仁慈而微笑地说着。

“凤英!跟着李主任好好干!将来做李主任的接班人!”大队书记鼓励地也像是开玩笑地说着。

凤英弄的不好意思,紧闭着嘴唇压制住内心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兴奋。

“是啊!好好干!你还年轻,等你工作熟练了,我就让位!”妇女主任也开玩笑地说着。

这位妇女主任是个漂亮和蔼亲切仁慈的四十岁妇女,是乡间难得识字的妇女之一。因为她有个离奇的婚姻故事成了她做这份事业的优势:在她当时结婚前和她相亲的男人是他丈夫的哥哥,哥哥长的很帅,一表人才而且口齿伶俐,他说弟弟突然有事脱不开身,让他来帮忙相亲,他说他长的什么样他弟弟就长的什么样。女人猜想哥哥长的这么帅,弟弟肯定也不赖,就答应了。结果结婚那天才知道丈夫是个矮不溜墩,龇牙咧嘴,其丑无比的,比武大郎还要丑的男人,可米已成粥也无反悔余地就任命了。方圆几里的人都同情她,真正是一朵漂亮的鲜花插进了牛粪里。计划生育工作在传统的农村,思想工作很难做,但她一出面也没人得罪她,静静地听她进行思想教育,渐渐的人的思想也有了转变,同意服用避孕药和使用避孕套了,还有人主动跟她去医院打胎。她现在是希望多花点时间向社员们宣传思想教育,把一些杂活、给思想已经开通的人定期发送避孕用品,和去公社领取避孕用品的琐事交给凤英去做。

凤英第一天的工作是跟着妇女主任熟悉那些思想有点开通的妇女们。她背起了妇女主任早以准备好的、放置了避孕用品的花布包,两人一起来到赵家村最头痛的腊梅嫂家。腊梅一时表示支持妇女主任同意服用避孕药,一时又说避孕药吃了头晕,一个星期前刚跟着妇女主任去医院做了打胎手术,妇女主任不放心怕她接着会怀孕,这次来是教她使用避孕套的。

凤英和妇女主任一起来到村里的腊梅嫂家。

“这个很简单,就这样套着就不会怀孕了!”妇女主任把一只避孕套套在两只手指上样给腊梅看。

“就这玩意套着就不怀孕?”三十来岁的妇女腊梅,手里抱着一个三四岁的孩子,疑惑地看着妇女主任手上的避孕套。

腊梅也学着妇女主任的样子,把避孕套套在两只手指上。

“对!就这样,很简单。”妇女主任温和地对她说。

凤英看她们套避孕套的样子觉得很尴尬,又很心酸。必定自己还很年轻,见这种现象总觉得很羞,再就是看着避孕套套在手那样,让她孤独的身体想念男人了!最痛苦的是别人动不动就怀孕,还要采取措施制止,而自己却想怀还怀不上,一丝忧伤挂在了她的脸上。

“凤英!给腊梅一盒避孕套!”妇女主任吩咐凤英。

“哦!”凤英惊地回过神来,赶快从肩上的花布包里拿出一盒避孕套递给腊梅嫂。

凤英跟着妇女主任跑遍大队部范围内的六个村庄,熟悉每一户人家,了解每户的情况。虽然整天都在奔波,可她觉得这种生活很有意思,感觉生命价值在提升,比下地做农活要高尚的多,并不比志强在城里当工人差,虽然体质还很虚弱,很劳累,可心情非常愉悦。

傍晚,忙碌了一天的她怀着一份从来没有过的特殊的又仿佛是受到人格尊严的兴奋回到村庄。村口电线杆上的大喇叭正在报天气预报,电线杆下当年救婆婆的大妈肩上背着小孙子,手里提着捡猪屎的簸箕,站直身子疑惑地抬头朝电线杆上的大喇叭发愣。凤英想上前向她道谢当年救了婆婆。

“大妈!”凤英高兴地朝她走过去。

“凤英!”凤英惊动了她,继续朝喇叭疑惑地发愣“你说这新社会里的东西可真奇怪啊,这喇叭对着天喊下雨,天就下雨,喊天晴,天就晴,这老天爷能听的见吗?”

凤英也疑惑地朝喇叭看,她也不懂,是觉得奇怪。是啊!她觉得新社会里的东西样样神奇,各村载了高压线杆,通了电,按了喇叭。一盏电灯挂在屋梁照亮整个屋,不像过去点着油灯照的人影超大,显得很鬼意。她陪着大妈一起发愣,却又忘了要和大妈说什么了。

第十二章 好运多多

那位李老师自从有了和凤英相亲的念头之后,内心隐隐约约地总有一件事情挂念着,凤英娘给他的回话是:女儿病还没有好,要等她与丈夫离婚了才能做决定。李老师内心预感凤英八成是要和丈夫离婚,他只能耐心等待,可念头一起仿佛就很难熬似的,心里急得像是猫抓的一样,又不好意思再问。他担心凤英不舍得离婚,抛弃别人都是无所谓,而被人抛弃总是非常难过不舍得,所以他很想让凤英知道自己除了年龄大一点,其他方面都很不错,如果在她面前表现一下,让此时孤独的她看到他的优点,得到他的关爱,她离婚的主意肯定会坚定起来。

星期六下午不上课,大伙也都早早地吃过晚饭聚在门前闲聊。

“明天又是星期天了,一整天上哪儿去呢?”李老师无聊地说着。

“带你儿子到公园去玩玩!”凤英娘的女东家接道。

“公园已经去了很多次了,也不觉得好玩了。”李老师仍无聊地说着“干脆去乡下踏青,吹吹风不知怎么样?”

凤英娘和两位东家立刻神经质似的对望了一下。

“唉!胡妈妈!我们明天一起去你女儿家玩怎么样?”男东家出主意地说着。

“啊!好啊!”凤英娘抱着孩子笑着应道。

“唉!这个主意不错!把你儿子也带上!”女东家边说边挠着李老师的儿子“明天带你去乡下玩好不好?”小孩被挠的咯咯笑。

李老师站在一旁乐的合不拢嘴。

“那明天,我早点去买点菜带上,乡下没什么好吃的。”凤英娘高兴地说着。

“唉!我来买!哪能让您花钱啊?我们自己带菜自己烧。”李老师接道。

“那我带一瓶酒!”男东家高兴地接道“刘老师!宋老师!明天我们一起去乡下。”他顺便邀请在场的其他两位老师。

“好啊!”二位老师也觉得去乡下兜风确实有意思。

一群人都热闹地说笑起来。

第二天一大清早,凤英娘先步行上了路,还没走到乡下石子路,一群人就骑着自行车热闹地赶了上来。

“胡妈妈!我来带您!”李老师热情地说着。

“哎哟!不了,你们先骑,骑到前面机场旁边有一条往东的石子路一直往下走!”凤英娘边继续往前走边说着。

李老师儿子歪屁股坐在自行车的前杆上,他骑到老太前面热情地拦住了她;男东家自行车后座上带着老婆,前杆的坐车里坐着小孩,小孩趴在轮头上一双好奇的眼睛炯炯有神;另外宋老师也带着他十岁的儿子,年轻女人刘老师空身一人骑着一辆自行车,大家也都停了下来。

“我来带胡妈妈吧!”年轻女人刘老师说着。

“前面石子路不好骑,你带不动,要不你帮我带儿子吧?我来带胡妈妈!”李老师建议着。

就这么定了下来。老太没坐过自行车,不敢上车,李老师只好让她骑坐在后座上,然后准备自己在上车。老太恐惧僵硬的身体往车上一坐,李老师立刻感觉车头方向发偏,控制不住的感觉,他费了很大的劲才把车头稳住骑上了路面。

一群人热闹地从城市的泊油路又转向乡下的石子路。石子路面确实不好骑,大家都显得很吃力。老太坐在李老师身后,看他掂起屁股用力往前骑很是不过意,但她也知道他的热心含义,如果落难的女儿能嫁给他还真是福气。

这群人热闹地来带了凤英家门口,凤英娘先去推开门进屋,其他人也都拘束起来,此时李老师有点紧张,甚至心里有点慌。自行车全部停在门外,大家也随着凤英娘也进了屋。

“凤英!凤英啊!”老太屋前屋后地喊着“哎哟!这孩子不会都上班去了吧?”老太担心地说着。

老太在门口来回张望寻找,她发现银花家门敞开,屋里好像有人,并想去问问。

“哎哟!银花生了!”凤英娘一进屋看见银花就问。

“哟!大娘回来了!”做月子的银花用头巾捆住头朝凤英娘笑道。

“是男孩还是女孩?”凤英娘轻声小心地问着。

“是女孩!”银花很失落地样子说着。

“女孩好!先开花后结果吉利!过两年再生个儿子。”凤英娘安慰地说着。

银花勉强地露出失落的微笑,她想也只能如此了。

“凤英不在家吧?凤英调到大队部当干部了!”她惊喜地告诉凤英娘。

凤英娘立刻发愣了一下,以为耳朵听错了。

“凤英调到大队部?”凤英娘疑惑地问。

“是啊!你女儿当干部了!”银花再次告诉她。

凤英娘内心一阵惊喜,还有这种好事?她高兴地回到凤英家招呼客人们,告诉他们女儿去大队部上班了不在家。大家听说主人不在家于是又随意起来,在凤英家屋后的菜园看看又到屋前的稻场走走、塘边观赏。

“这里天空广阔,风景优美,真有点像辛弃疾的江南诗词清平乐村居一样:‘茅檐低小,溪上青青草,醉里吴音相媚好,白发谁家翁媪?大儿锄豆溪东,中儿正织鸡笼,最喜小儿亡赖,溪头卧剥莲蓬。’真是悠哉美哉啊!”

“是啊!乡下还是蛮不错的,充满了诗情画意!”刘老师接道。

“干吗,你们都想住到乡下来了?”男东家老师玩笑地说道。

大家止不住地走到塘边的跳板上,超点清澈的水洗洗手和脸。小孩子高兴地站在塘边用小石子往塘里扔,大人也兴奋的捡起碎瓦片朝水面漂去。

李老师带来很多菜,快到中午时分大家又热闹地自己动手做饭菜。在乡户人家,来了这么多城里客人是多么的荣耀,不上班的老人和小孩都好奇而羡慕地来探看,有几个小孩拼命地朝大队部跑去告诉凤英这个好消息。

“凤英!你家里来了好多城里人!”小孩子惊炸地告诉凤英。

“你家里来了不少城里人哦!”

凤英在大队部的代销店里买了二分钱的糖赏给了他们之后,也高兴地随他们一起往回赶。

“娘!”凤英高兴地朝着正在门外张望的母亲一拥过来紧紧抱住。

母亲见女儿如此高兴,神色焕发,欣喜的直笑。

“你调到大队部了?”母亲高兴地问。

“嗯!”凤英龇着嘴巴高兴地点头。

屋里的人听见主人回来了,也都涌了出来。

李老师见到凤英简直傻了眼,在家时还想着她是个失落的女人,要给她一点安慰的话语,现在一看简直就是一个开朗的孩子,两支标致的辫子清爽地挂在前胸,一枚闪亮的毛主席人头像章镶在左胸蓝布褂上,精神抖擞的就像明媚的阳光,他感到自己有点不自量力,立刻畏缩起来。

“这是我女儿凤英!”老太高兴地向大家介绍。

凤英见到客人不好意思地点头微笑。

“这就是我带的小宝宝!”老太指着女东家手里的宝宝。

“好可爱!”凤英连忙向东家点头微笑,并过来逗孩子。

“这两个一个是宋老师的,一个是李老师的,这个就是李老师的儿子!”凤英娘有意指着李老师的儿子和李老师。

凤英看了看李老师的儿子又朝李老师看了一眼,他和照片上清瘦的面孔一样,她还曾想过要和他发生亲密关系呢,她立刻害羞起来,脸刷的一下红了,微笑的低下了头,露出羞涩克制的表情。

李老师一见乡下她胆小、温柔,立刻又掌握了主动权,占了上风。

“进屋吧!饭菜已经做好了!”李老师亲切地对凤英说着。

凤英害羞地随着大家一起进了屋,她一进屋立刻又不好意思地慌张起来,这么多人吃饭,家里碗筷板凳全都不够,她又慌忙跑出去借板凳和碗筷,忙了半会,才把大家全都安坐到桌前准备吃饭。大家有意要把她和李老师推到一条板凳上。

“来!你也坐!”男东家对凤英说着边指着李老师身边的空座位“今天大家都要喝酒!”他首先给凤英碗的空碗里斟酒。

凤英不好意思也只好坐了下来,她坐在李老师身边显得既温柔又胆小。

“你们两个自己叉菜啊!”男东家对着两个吃饭的孩子说着,然后举起碗中酒“来,我们大家喝酒!”

大家也都举起碗中酒。

“少喝一点!”李老师对身边的凤英亲切地说着。

凤英被李老师弄的更温柔了,只是将嘴唇在酒上沾了一下。

“快吃点菜!”李老师用筷子指着桌上的菜仍对凤英亲切地说着。

凤英弄的更不好意思了,这种关切太醉人了,她晕呼呼地叉了点点菜送进嘴里。

“你在大队部做什么工作呀?”李老师问凤英。

“帮妇女主任做计划生育工作!”凤英紧张而小声地说着。

“那你在哪儿拿工分啊?”凤英娘接着问。

“我拿什么工分啊?我拿工资,一个月叁拾块钱!”凤英又高兴对着母亲说着。

“哎哟!”大家都惊异起来。

“城里一个正式工,一个月也就拿叁拾块钱唉!”男东家感叹地说着。

“我家志强五七工,一个月才拿拾捌块钱呢!”凤英接着男东家的话说道。

“哇!你比他还厉害!”李老师对凤英玩笑地夸道。

凤英对着李老师夸的乐滋滋地笑了起来。

“那你吃的口粮呢?”母亲接着问。

“大队干部的口粮由各个生产队上供!”凤英得意地告诉母亲。

“哎呀!我们干脆到乡下当个大队书记算了!”宋老师玩笑说着。

“你以为你想当就能当到啊?你就是到了乡下,这种好事也轮不到你。”刘老师玩笑地说着。

“乡下真是个好地方啊!今天我们要在乡下的茅庐不醉不休!”男东家再次举起碗中酒。

大家在凤英家的茅草屋里吃着,喝着,闹着。

午饭后,凤英和母亲拾桌收碗,其他人都到屋外透气去了,李老师赶忙过来帮忙把碗放进锅里洗。

“唉!别!别!别!别把你手弄脏了。”凤英赶忙挤着李老师叫他让开。

“哎哟!怎么能让你洗碗呢?”凤英母亲也急忙说着。

“没事!我在家里天天洗碗!胡妈妈您也出去歇歇吧!”李老师笑呵呵地说着。

凤英娘感觉李老师的话中有意思就缩回了嘴巴。

“哦!我要先去给孩子把泡尿,要不又要尿在身上了。”老太边说边快步往外走。

“听说在乡下,男人不做家务是吧?”李老师边洗碗边问。

“嗯!乡下男人都干重活,家务都有女人做。”凤英站在灶台边害羞地回着李老师的话。

李老师看眼前年轻温柔的女人,想着这么好的独处机会,迫不及待地想向她表白。

“丈夫常回来看你吗?”李老师盯着凤英的脸问,想把话题转到主题上。

凤英立刻低下了头不言语,她知道李老师了解她的情况,她知道李老师心里想什么,显得很紧张难以自控。

“我很喜欢你!”李老师目光里透着难以自拔的欲火直盯着凤英的脸继续攻击着。

凤英惊异地抬头看了一眼动情欲火丛身的他,立刻又心慌地低下了头。真是太醉人了!这样被人表白说喜欢自己,她的毅力再坚强也无法抵挡呀!她感觉从脸到全身都在发烫,像火在血液里燃烧一样,她勉强地露出一丝礼貌的微笑。

“乡下很穷,让你见笑了!”凤英有意想岔开话题。

“乡下很美,人又纯朴!我喜欢乡下!”李老师边说边把一打洗好的碗掐在手里反过来倒水。

凤英惊异地又看了他一下。

“哦!把别人家的碗要分开。”凤英边说边仔细检查洗好的碗,整理了一打之后“我去把碗还给人家!”她掐着一打碗不好意思地说着,然后赶紧快步走开。

李老师今天来见到凤英更是喜欢了,也喜欢上乡下。

凤英对今天家里的来客,激动的到晚上心情都不能平静,尤其是对李老师的句句话语不断回味,他亲切的关爱,真诚的表白,无一句不让她心醉,想象中她温柔地贴进了他的怀里,太美,太幸福了!她感觉已经无法抵挡这种诱惑了。

第十三章 醍醐灌顶

凤英对目前的生活非常满意,精神也非常愉悦,她的生活一下光彩起来充满了希望!在感情上李老师给了她饱满的精神后盾,她隐约看到了还会有个幸福的未来。她更珍惜在手的这份宝贵的工作,始终充满了兴奋与激情。她每天很早就来到大队部,把办公室里所有的桌椅擦的干干净净,水瓶装满开水,像个小勤务兵,干部们对她的勤快和热情也非常喜欢。

“凤英啊!——,今天你去一趟公社,领些避孕用品来。”妇女主任急匆匆地进来,边说边往办公桌前走。

凤英正在另一张桌上擦灰,惊地回过头来朝妇女主任看。这是她第一次单独接受任务,很激动也很紧张,嘴和鼻孔都竭力屏住体内汹涌澎湃就要迸发出来的气息。妇女主任趴在桌上写字,然后撕下一张纸递凤英和蔼地说道:

“顺便把五位妇女打胎的营养费贰拾伍块钱一起领来。”

妇女主任怕那些妇女们想不开,舍不得花钱,所以平时她每次都主动地把伍块钱营养费买成红糖和一些营养品送到打胎的妇女家去。

凤英紧张地接过那张她不认得的字的纸,小心翼翼地折好放进了口袋。

平原展开,一望无际,顺着大队部前的石子路向前走,两边全是绿茵成畦的农田;远处隐约望见像小丘一样,树木蓊郁凸起的地方并是一个个村庄;一条很长通往长江的人工河波光涟漪,袅娜的身姿迤俪而上一直伸向远方,仿佛像是一条白线把秧田一分为二,成了两大块绿茵,整个秧田看上去就像是青翠的绿毯上镶了一道银边;穿过河流中间是一座石桥,水自上往下缓缓流过,桥孔很小,水到桥根变的急促有力潺潺作响,桥下方不断产生很多泡沫围住了桥根的石阶。

凤英肩上背着妇女主任的花布包,穿过石桥朝公社方向一直走去。她一路上内心都在紧张地思索和排练,到公社初次与人打交道要怎样与那些干部说话?用什么样的表情?会不会遇上韩大哥?她感觉紧张的心脏都要蹦到喉咙了。她停下脚步,站直身子深呼了一口气,用手在胸口抹了抹“别怕,下次就不紧张了!”她劝着自己,并给自己打气,又继续朝前走。石子路就像一条很长的细线连接着一个村庄又一个村庄,穿过前面的陶庄就到公社了。

一座二层楼的大宅院,外上墙挂着一个很大的红五角星,大门框上挂着长条木牌,上面写着‘官陡人民公社’。这是方圆几十里最漂亮的一所宅院,原先是大地主张运浩的家,解放后他把家里所有的财产都献给了政府,自己住进了村庄的茅草屋里,想图个安稳,可前年他仍遭到红卫兵的折磨。红卫兵断定他藏有财宝,扒下他的裤子用水磨辣椒往他屁眼里捅,百般折磨他,逼他交出财宝。张运浩终于经不起红卫兵的种种恶毒折磨,自杀死了。

穿过大门,里面是一个四合院式的二层青砖青瓦木扶手走廊的楼房,天井很大,中间有花坛,种着一棵苍老而坚毅的松树。凤英更是紧张,拘谨地从大门进来,她拽了拽衣角,紧了紧肩膀,闭紧嘴唇屏住呼吸朝院内四周张望,不知往那个方向走。靠近大门边的一间屋里出来一个老头朝她叫着:

“姑娘!你找谁呀?”

凤英惊地朝他看,并胁肩微笑地朝他走去:

“我找计生办!”

一辆吉普车从大门开进来,顺着中间的花坛绕了半圈停下,车内坐的是韩书记,他刚从南阳大队部检查工作回来。车刚进大门时他就看见一个很像凤英的女人,下车后立即朝大门看来,惊喜地叫着:

“凤英!”他亲切热情,和颜悦色地朝凤英走来。

凤英正在和看门的老头说话,听到喊声惊异地朝他看。

“韩大哥!”她立刻激情涌出。

凤英打心眼里感谢这位大哥给她带来的意外惊喜;尤其是这种光彩的人在这种地方亲切地叫着自己是多么的荣幸!她像小孩子一样心花怒放地朝韩书记跑去。

韩永和大学毕业后,分配到鸠江区政府工作没多久就和区长的女儿结了婚。随着区长被定为“反革命”他也逃不了关系,他和老婆也成了红卫兵追捕的对像。开始夫妻两还拼命地逃亡,长期的磨难夫妻两终于屈服了,无力再逃。老婆心疼丈夫被受牵连,决意要与他离婚,两人受苦不如一人接受。韩永和没办法也只好跟老婆离婚,把丈人“斗倒”,与丈人家划清界线,断绝一切关系,并向政府写了保证书,这才恢复了他的职位,前不久刚从鸠江区政府下派到官陡公社任党委书记。

随着林彪反革命集团被粉碎,目前国家由周总理在毛主席的支持下主持中央工作,和副主席邓小平等人一起整顿,恢复各方面工作,扭转了经济下滑,全国形势有了明显好转。

韩永和热烈响应国家号召,贯彻党中央的政策,他来到官陡首先对九个大队部四十八个村庄进行调查了解,对官陡公社的综合情况进行分析,他对农民生活改善方面很是关心,觉得倡导党的政策,对农民进行思想教育提高觉悟很是必要;另一方面就是发展工业,他认为工农一起抓会有助农村的经济发展。他拟订了一份发展模式的方案,决心把官陡公社来个翻天覆地的变化。他整天忙碌不停,随时召开会议决策事项,一腔热血扑在这片广阔的农村天地上。因为家住城市相对来说回家比较远,而且会耽误很多宝贵时间,他索性住在公社很少抽空回家。他的办公室一分为二,前半间是他办公地方,后半间并是他休息的地方。

韩永和对凤英目前的生活大致有了了解,尤其是她最近调到大队部搞计划生育工作很是高兴。他对她的救命之恩充满了感激之情,面对凤英显得很亲切,一双充满关爱仁慈的眼神像是哥哥更像是父亲。他亲自陪凤英在陌生的公社大院里办完事情后并留她一起吃午饭。

办公桌上放两磁钢菜,凤英和韩永和拐角坐在办公桌前,每人手里端着一瓷盘饭正在吃着。

“好吃吗?”韩永和边吃边抬头用充满仁爱的眼神看凤英。

“嗯!”凤英不好意思地点头。

“好吃,就多吃一点!回头再打一份饭菜,晚上回家吃。”他仁慈的目光活像是父亲。韩永和了解农村生活很苦,很少吃上这种和肉一起烧的菜。

凤英惊异而含羞地抬头看他,对这种人的关爱令她震惊,一下子堵满了她的内心,幸福的都快要从体内溢出来了。

“每天都一个人在家,不寂寞吗?”他充满疼爱的表情,亲切而关心地问道。他想想自己都是个中年人了,身边没有伴侣有时都寂寞难忍,何况这么年轻的小青年能忍受独守空房的寂寞呢?为此产生了怜悯之情。看着她乖巧可爱的模样,用惊异的目光打探自己时,越发觉得她可爱,心疼。

凤英眼睛睁的更大地注视他,没好意思回答这问题,咬了咬嘴唇转移话题。

“大哥!为什么不让生孩子?”她觉得自己很冒昧,又恐惧起来。

韩永和听她这么一问,显然是和其他农民一样无知,耐心平和地向她微微一笑。

“首先中国人口很多,需要控制,其次我们中国经历了很多年的战争,国家太穷了,要想富强就要提高教育。孩子多了,饭都吃不上哪能上学。”他认真地向她贯述。“以后要提倡少生优生,生一个孩子就要保证一个孩子能上学,上大学,有文化,一个顶十个!”他带着激动的神情继续说道:“以后农民都会住上楼房,家家楼上楼下电灯电话,家家有像小电影一样的电视机。我们国家以后要实行机械化、科学化,没文化什么事都做不了!就像你们以后在田里割稻、插秧以后都全部要用机械所代替,就连养鸡、养猪都要科学化。中国想发展想富强哪一样没文化都不行!”

凤英被他述说的未来世界所吸引,更神奇。一双大而好奇的眼睛紧紧锁住他的脸,仿佛随着他的话题从他的脸上就能模糊地看到那个未来的场景。

“割稻子还要用机械?”她觉得不可思意地问。

“对!所以没文化什么事也做不了!以后计划生育会成为我国一项重要国策。”他坚信的语气。

凤英惊诧,原来控制人口,不让生孩子还这么重要,新社会里的东西样样都神奇。她突然想起迷惑不解的天气预报的事。

“那,天气预报是什么文化?”她好奇的样子。

“那是科学,预测大气层的情况就知道有没有雨要下。”他耐心地给她解释。

韩永和见她一双惊诧的目光,对万物一无所知的表情,耐心地给她讲述了很多方面的知识,讲述未来世界。凤英不停地眨动惊诧的眼皮,一双眼睛紧紧盯住他的脸,出神地听他讲述她之前从不知道的事情与神奇世界。在她看来这位大哥真是了不起!每天学习毛主席语录,她一直以为世上只有毛主席才了不起,没想到大哥也是一位了不起的人?她真是庆幸自己从哪儿修了的福气能与这种人结缘。她太崇拜这位大哥了!仿佛他就像神一样把她带入一高层次的境界里!她觉得自己能与这种人结缘真是荣耀无比!一种幸福感和骄傲感涌在心头。他那高尚的稳静,坚毅英俊的脸和蔼亲切地继续向她道述更多的事情。她用深情的、热烈的、同时也是惊异的目光紧紧锁住他的脸,仿佛觉得自己的眼睛变的更大、更明亮、更生辉,她太喜欢眼前这个人了!

第十四章 看到希望

凤英对这次谈话真是受益非浅,她带着感慨仍不能平静的心离开了公社,手里还端着一磁钢韩永和为她在公社食堂打来的豆腐烧肉。她脑子仍在回顾韩大哥勾画的那个神奇世界,恍恍惚惚地走进了村庄。一群人坐在路边的树阴下休息,吃过的空饭碗放在身边的地上,见陌生的凤英走过时,有人切声私语“唉!这不是金枝的儿媳妇吗?”凤英被别人的私语打扰了她的思绪,突然想起她向婆婆承诺过要孝顺她,她想把手了的菜送给婆婆去吃,于是来到婆婆的草屋。

“婆婆!这菜可好吃了,很多油!”凤英向金枝亲切甜蜜地叫着,并把一磁钢的菜递给婆婆。

金枝见儿媳妇孝顺乖巧很是欣慰:

“你留着自己吃吧,瞧你,身体这么瘦,要多吃点好的补补。”婆婆关切心疼地说着“我余了二十个鸡蛋正准备给你送去呢,顺便就带回去吧!”

“我给嫂子去拿!”金枝大一点的儿子热情地朝内屋去拿鸡蛋。

婆婆为儿媳妇能碰上这样的好差事感到骄傲很是高兴,对她的孝顺更是欣慰,欣喜关爱的目光和被锁住的笑容久久地盯住她喜欢的儿媳妇的善良温和的脸。凤英对婆婆这种像是自己亲娘一样疼爱与关心更是感激!这种亲切感,这种幸福感止不住地从体内滋润出来,流露在她的脸上,漂移在她的眼睛和那紧闭含羞的双唇上,她觉得遇上这样的婆婆真是幸运。

菜没送出去,还多带回二十个鸡蛋。凤英内心满载幸福与快乐地离开了陶庄。立刻又回荡起韩大哥的每句话,头脑里清晰地放映出韩大哥的形象。他的每个表情与动作都能让她心动的独自笑出声来,对他勾画的未来世界更是神奇。她看见农民在田里劳作,想到未来那机械会怎样在田里割稻?难道那机械下面装有很多手一样的东西吗?她沉思冥想还是想不出具体形象来。不过她相信未来的世界一定是美好,充满希望与憧憬!她为此兴奋起来,竟忘了原来的痛楚,是个被丢弃的女人。

韩大哥的话对她的影响巨大,白天不停地想,晚上仍不能平静,继续沉浸在韩大哥勾画的世界里。宁静的小村庄被皎洁的月光照映的清晰可见,矮矮的茅草屋安静地待在那里,门前的幼树像小兵站岗一样立在月光之下,水面荡起银色的漪波,小村显得格外幽静。

她仰首凝思,这些小茅草屋突然变成楼房会是什么样?就像韩大哥勾画的那样楼上楼下灯火辉煌,家家还有像小电影一样的电视机,这家播放“游击战争”那家播放“小二黑结婚”,那时候的人到底怎样生活呢?她绞尽脑汁还是想不出具体现象来,总之未来的神奇世界一定是非常的美好!幻想多了烦恼也就多了,在以后那美好的世界里没文化怎么办?

想想那个世界里全是现代化,那个世界里不是没有男人不能生活,而是没有文化不能生活呀。她不再为男人的丢弃而烦恼,而是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觉为了将来没文化而苦恼。

第十五章 努力学习

大队部举办扫盲班,地点设在孩子们的教师室,白天孩子上课,晚上给妇女们补习。

这是韩书记通过和凤英的一次谈话,他深有启发,让他领会到农村妇女没文化对万物无知愚昧,感到遗憾和苦恼。他深感毛主席提倡扫盲的伟大思略!他也觉得让妇女们学识字懂知识是非常的必要,让妇女们了解未来,对生活充满希望有助于将来的发展,也有利于目前的计划生育思想工作。他深思熟考虑之后立刻召集九个大队部的书记开会,要求立刻恢复停办已久的扫盲工作,凡三十岁之下的妇女必须走进学堂学识字、懂知识。

妇女们觉得不可思意地坐在教室里相互嬉闹,给妇女们上课的老师是王开春。

王开春像往常给孩子们上课一样,夹着书本严肃地朝教室走来,他一进门见到的新奇的怪现象,立刻脸上闪出一种可笑意思的笑容,他竭力地压制住面部表情,强烈地闭紧想要笑的蠕动的嘴唇。

“上课了啊——”他忍不住要笑出来,赶紧转过身擦着黑板上孩子们留下的字迹。

妇女们哈哈大笑起来,教室里闹哄哄的。

王开春竭力地镇静下来,严肃地朝着讲台对面的妇女们扫视一番:

“从今晚开始,扫盲班正式开课了!过去因为穷,因为封建,在坐的妇女们都没进过学堂。”他说着并变的认真起来,感慨起来“现在,新社会政策好,给你们补上!大家一定要好好珍惜!”

“我们都到这个岁数了,还学什么呀?你干脆就教我们认得男女两个字就行了,免得进城时跑错厕所!”一个妇女开玩笑地说着。

妇女们又哈哈笑起来,教室里乱哄哄的。

“以后的社会里,一定要有文化才行!”凤英急的对大家嚷着。

“哎哟!凤英!你是大队干部了,当然要学文化,我们种地要识什么字呀?”一个妇女接着答她。

凤英看着她一时无话所对。

“好了,好了,安静下来。”王开春在讲台前边敲桌子边喊。

王开春和韩书记一样先是给妇女们讲述一番未来社会的发展,勾画出未来美好的场景,让大家知道学习的必要,对学习认真起来。教室里一片安静,妇女们都屏住呼吸出神惊叹地看着王开春,听他讲述那个她们不知道的神奇世界。王开春继续发出响亮感慨的言说。

对于凤英来说她能走进学堂学习,真是太惊喜了,就像是生活中燃起了曙光,一下子打破了这些天来的苦恼和忧虑,她决心抓住这个机会,一定要好好学习。她一定要在韩大哥勾画的那个美好世界里过上幸福的生活。自从见到韩大哥那天起,好运不断涌来,真是如鱼得水,想怎么游就能怎么游。她默默地寻思,之后肯定还会有更惊喜的事情发生。

第十六章 得到崇拜人的赞赏

这天晚上,大队部的操场上播放电影,孩子们早早就扛着板凳在操场上排队。劳作的人们吃过晚饭都拥挤到大队部的操场上等候看电影。播放电影之前先播放一段加演。凤英从加演里看到有人驾驶着收割机在稻田里收割,她终于见到了收割机,这种快速高效又轻便的收割方式领她震撼,想到以后到处都是这样,她兴奋的站了起来。被她挡住的后面人拽了拽她的衣尾,她才恍然坐了下来。她内心感悟学文化太重要了,她恨不得不吃饭不睡觉和时间追赶,赶在那个美好的世界里她不被落伍。她真的是那么做了,突然间像是变成铁人似的,不怕劳累,精力充沛。仿佛她的灵魂也有了占据点,不是在男人身上而是在她自己身上。

扫盲班配备的书本是,一本学生初学识字的基础课本和一本毛主席语录。凤英对毛主席语录是背的滚瓜烂熟,她从来没像现在这样捧读过毛主席语录,随着熟练的背诵认清每个字的面孔,她不断感叹:原来这个字是这样写的!好像学起来很简单似的,于是她试着用笔写。她一笔一画地照书上描,写了几个字之后才发现,每个字都被她写的超大,横竖长短不均匀,组合字被她写的像蟹爬的一样肢体张开。她看着落在纸张上自己写的丑陋字迹,哀气长叹,看来学写字不是件简单的事,她得先学会基础课本上的横撇竖捺和一些简单的字。因为重视,因为兴趣,她不知疲惫,认认真真地去学写每一个笔画,直到写的像书本上那样大小和差不多规则时,她并露出欣喜的笑容。她除了晚上从学校回来仍兴奋的练到深夜之外,白天也想着每个字的模样,甚至站在哪儿都用手指在裤腿上写着,大队部只要不忙,她立刻趴在桌上练字,整个人就像是入了迷一样,很快一些简单的字被她写的有模有样。

她每天都把她的‘作品’整齐地折放在包里,等候下达任务去公社时带给韩大哥看。她想把内心的喜悦与韩大哥一起分享。妇女主任突然急匆匆地“凤英!赶快去公社跑一趟。”凤英并立刻欣喜地接受任务。

凤英首先在公社‘计生办’办好事情,然后并激动地朝着很熟悉的韩大哥办公室走去。确定了韩书记在办公室,她把包里的‘作品’掏出来捏在手里,脸上迸发着无限喜悦却又想竭力克制住,那种表情难以形容。

“大哥!”她含羞的表情中带有刻意控制的喜悦。

“凤英!”韩书记抬头惊地看她“工作还开心吧?”赶忙从桌前起身出来。

“给你看!”她仍保持着控制喜悦的表情,含羞地把‘作品’递给他。

韩书记好奇地接过,翻开看,当他看到纸张上落着初学字的工整字迹时一下明白了。

“这是你写的字呀?”韩书记惊奇地看她。

“嗯!”

凤英用一双期待的大眼睛等待他的评价,韩书记从她的眼神里明白了她的意思。

“不错嘛!”韩书记笑着夸她。

她屏住很久的喜悦第十六章得到崇拜人的赞赏

字色:作者:王金飞发表时间:2008-12-0515:28:37ip地址:60.167.43.2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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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大队部的操场上播放电影,孩子们早早就扛着板凳在操场上排队。劳作的人们吃过晚饭都拥挤到大队部的操场上等候看电影。播放电影之前先播放一段加演。凤英从加演里看到有人驾驶着收割机在稻田里收割,她终于见到了收割机,这种快速高效又轻便的收割方式领她震撼,想到以后到处都是这样,她兴奋的站了起来。被她挡住的后面人拽了拽她的衣尾,她才恍然坐了下来。她内心感悟学文化太重要了,她恨不得不吃饭不睡觉和时间追赶,赶在那个美好的世界里她不被落伍。她真的是那么做了,突然间像是变成铁人似的,不怕劳累,精力充沛。仿佛她的灵魂也有了占据点,不是在男人身上而是在她自己身上。

扫盲班配备的书本是,一本学生初学识字的基础课本和一本毛主席语录。凤英对毛主席语录是背的滚瓜烂熟,她从来没像现在这样捧读过毛主席语录,随着熟练的背诵认清每个字的面孔,她不断感叹:原来这个字是这样写的!好像学起来很简单似的,于是她试着用笔写。她一笔一画地照书上描,写了几个字之后才发现,每个字都被她写的超大,横竖长短不均匀,组合字被她写的像蟹爬的一样肢体张开。她看着落在纸张上自己写的丑陋字迹,哀气长叹,看来学写字不是件简单的事,她得先学会基础课本上的横撇竖捺和一些简单的字。因为重视,因为兴趣,她不知疲惫,认认真真地去学写每一个笔画,直到写的像书本上那样大小和差不多规则时,她并露出欣喜的笑容。她除了晚上从学校回来仍兴奋的练到深夜之外,白天也想着每个字的模样,甚至站在哪儿都用手指在裤腿上写着,大队部只要不忙,她立刻趴在桌上练字,整个人就像是入了迷一样,很快一些简单的字被她写的有模有样。

她每天都把她的‘作品’整齐地折放在包里,等候下达任务去公社时带给韩大哥看。她想把内心的喜悦与韩大哥一起分享。妇女主任突然急匆匆地“凤英!赶快去公社跑一趟。”凤英并立刻欣喜地接受任务。

凤英首先在公社‘计生办’办好事情,然后并激动地朝着很熟悉的韩大哥办公室走去。确定了韩书记在办公室,她把包里的‘作品’掏出来捏在手里,脸上迸发着无限喜悦却又想竭力克制住,那种表情难以形容。

“大哥!”她含羞的表情中带有刻意控制的喜悦。

“凤英!”韩书记抬头惊地看她“工作还开心吧?”赶忙从桌前起身出来。

“给你看!”她仍保持着控制喜悦的表情,含羞地把‘作品’递给他。

韩书记好奇地接过,翻开看,当他看到纸张上落着初学字的工整字迹时一下明白了。

“这是你写的字呀?”韩书记惊奇地看她。

“嗯!”

凤英用一双期待的大眼睛等待他的评价,韩书记从她的眼神里明白了她的意思。

“不错嘛!”韩书记笑着夸她。

她屏住很久的喜悦一下子迸发到脸上,整张脸变的神采奕奕。

凤英在韩书记眼里仿佛是个孩子,觉得这个小丫头真是可爱,充满爱的眼神仁慈的笑容直盯着眼前这个傻丫头,忍不住用手疼爱地摸摸她的头。凤英被眼前这个成熟像长辈一样疼爱自己的男人深深地充满了情感。她很想拥着他,把脸贴在他怀里与他撒娇,感受他无限的关怀与爱心,可她没好意思这么做,但她的笑容和眼神里全都流露出对他倾心相投的意思。

第十七章 为了美好的未来刻苦学习

渐渐的,毛主席语录上的字她也能写好了。她惊异地发现,一些简单的字写好了,那些复杂的字也自然跟着写好了,好像一下开通了一条大道畅通无阻似的。为了对每个字加深印象,她故意把文章里的字打乱抄写下来,然后抽出来认,有时忘了,她又把字还原的文章里核对。孤独无聊的她把学习当成一种无尽的乐趣,感觉特别有意思,学习速度飞快,一本毛主席语录上的字,也被她在短时间了统统认识。

凤英每次来公社,韩书记都会留她吃饭。凤英也习惯了与韩书记之间的亲密关系,不再像以前那样拘束。韩书记见凤英非常热爱学习,他为此高兴而欣赏,表示支持与鼓励并给她准备了一本‘新华字典’,凤英再次来他这里时,他把字典拿给凤英:

“凤英!我给你买了一本字典!”他把字典递给她。

凤英不明白字典是干什么用的,疑惑地看着厚厚的一本小书。

“这可是最好的老师,学会查字典就没你不认识的字了!”

凤英大致明白这本小厚书的用意了,她接下字典翻看里面密密麻麻不认识的小字,有点不知所措。

“来,我告诉你啊!”他把凤英拉坐下,字典放在桌上打开。

韩永和耐心地向她介绍了,字典有两种查法,一种是不认识的字用偏旁查法;一种是不会写的字用拼音查法。

“如果你学会了查字典,那——,天下就没你不认识的字了!”他激动地说着“可以看书,看报,天底下的大事小事你全知道!”

凤英对这本厚厚的神奇的小字典一下产生了极大的兴趣。想到自己会认识很多字,可以读书看报,知道很多知识,也能像大哥一样成为了不起的人,她激动而欣喜地忍不住对着这神奇的字典看了又看,摸了又摸。

凤英决心要学会查字典,一有空就去开春家讨教。

“开春,这部首查法我老是搞不清楚。”凤英不好意思地说着“那拼音编成儿歌道还好记,有些不认识的字我不知道先查什么再找什么?”

银花抱着孩子和开春正在屋里吃饭,凤英接过银花手中的孩子。

“等我吃完饭再教你!”开春坐在桌前大口地边吃饭边回答凤英。

“凤英!你这么认真,可别哪一天真的考上大学,做大官了!”银花开玩笑地。

“哪有那种事!”凤英不好意思地回答,边逗着手中的孩子。

“凤英现在是大队干部了,是要多认识字才行!”开春边吃饭边关切地说着。

“我整天在田里捏泥巴,学字也没用!”银花沮丧地说着。

“谁说的,将来社会发展一定要有文化才行。”凤英反驳。

“哎哟!凤英!当了几天干部也学会说大道理了!”银花玩笑。

凤英害羞地不好意思再说下去。

凤英有时怕银花笑话,也不好意思总打扰开春,所以经常向村里的孩子们讨教。

后来她去韩书记那里还带来一份‘人民日报’,她一边查认报上的字学习,一边读着报上惊奇的她不知道的事情。这份报纸被她读的滚瓜烂熟。她整夜不睡觉,抄写报上的内容,看着自己写的字,听着自己阅读报上的内容,觉得自己有点人模人样了。她欣喜地想象韩大哥知道会是怎样的表情,是不是还像长辈一样夸夸她?是不是还疼爱地摸摸她的头?她起了一种漫无目的的希望,一种模模糊糊的幸福。她喜欢他,暗恋他,一想到他就激动,想到他仁慈和蔼的笑容,活跃的精神状态,对事物的开明见解,样样都能让她悸动心跳。想望下次见面大哥还能摸摸她的头,再夸夸她,想到这些她露出甜蜜的笑容,幸福滋润在心头,更加努力了。一个人独自坐在幽静的屋里的灯下,认真地写字,屋外传来公鸡响亮的鸣叫声,她才知道该睡会了。

这天凤英的母亲来看她。凤英中午回家发现母亲来了,高兴地向母亲一拥扑去。

“娘!”

“回来了!”母亲高兴地应着,她被女儿快乐的心情所震惊,见女儿脸上气血好,精神愉悦,她也随之高兴起来。“快吃饭吧!我已经把饭菜做好了!”她开心地直盯着女儿快乐的笑脸说着。

老太赶忙去把灶台上烧好的菜往桌上端。

“我从城里来顺便打了半斤肉,今天的肉真是漂亮,全是肥肉!跟咸菜烧了一大碗,你留着慢慢吃!”老太一手端了一大碗油亮亮的咸菜烧肉,一手端了一大碗青菜放在桌上“我在你园里提了点小青菜炒了!”高兴地又转身去盛饭。

凤英乐滋滋地放下肩上的布包,收拾桌子。

“娘!你看!”凤英拿起桌上的书本“我学文化了!”

“哎哟!还学文化了!”老太端来两大碗白米饭笑呵呵地说道。

“你看,这是我写的字!”凤英把白纸上工整的字拿给母亲看。

老太虽然不认识字,可看着白纸上的字迹还是觉得有模有样的,乐得合不拢嘴。她每天与文化人打交道,知道看书写字那可是有层次的人做的事,她仔细看着女儿写的字真是为女儿高兴。她庆幸女儿认了公社党委书记做大哥;还进了大队部当干部;又学起文化来,真不知道是得到哪方神灵的相助,让她遇上了贵人?再没有比母亲看到儿女有成就开心地生活更高兴的事了,她竭力地抑制住内心情绪,控制住就要流出来的激动眼泪。

“真是太好了!”老太看着女儿的字迹激动地说着。

凤英津津有味地吃着母亲烧的菜。老太直盯着开心的女儿一个劲地乐着,她想女儿要是婚姻再称心那就更好了。

“来吃肥肉!”老太叉了一块油亮亮的肥肉放进凤英碗里,然后小心地试问着“志强最近回来了没有?”

凤英被娘的一问,反失措了,她竟然把他忘了,一点都不再为他的丢弃难过。这段时间她快乐的生活,对生活有了新的希望,仿佛她与志强的婚姻已是遥远的故事。

“又两个多月没回来了!”凤英无所谓地说着,然后生气的样子把筷上的肥肉一口包进嘴里。

“这小子真不识好歹!”老太气愤地说着,然后有意试探女儿“李老师,很喜欢你!”

凤英吃惊地看母亲,她对李老师印象非常好。

“李老师说,如果你肯离婚嫁给他,他愿意到乡下来教书!”老太仍探试地说着。

“到乡下来?”凤英惊异地问。

“他全是为了你工作方便!”母亲解释着。

凤英被李老师的决心真是感动的要命,他那么在乎她,肯为她做牺牲!别人都想往城里钻,而他居然为了她要来乡下,这种好男人如果错过了真是可惜。想想志强对自己真是太过分了,找这种男人真是瞎了眼,即使不离婚他也不会对她有多好,她也是一辈子孤独一人,就像一个没人要的女人一样凄凉,是不是该考虑一下真心对她的李老师呢?可最近好像也没有想念李老师,而是很喜欢韩大哥,很想与韩大哥亲近,难道自己爱上韩大哥了吗?韩大哥是国家干部,她不敢高攀,而且韩大哥的年龄比自己大很多,有点不太实际,她头脑很乱。

“娘!先别让李老师到乡下来!”她似乎没有主见,发愁地说着。

老太见女儿忧虑不决,并劝道:

“我看还是离婚算了!这小子对你没心,你还年轻,一个人孤苦伶仃何必呢?女人身边要有个贴心的男人才是福气!”

“我也想和他离婚了!”凤英含了一小口饭到嘴里,目光冷漠地说着,她确实太恨他了,也确实对他无所谓了。

“那就趁早离了算了!和李老师成个家过安稳的日子!”老太带着愤恨地劝她。

凤英紧闭嘴巴,从鼻孔里深深叹出气息,仿佛离婚的决心很坚定。那个男人太伤透她的心了,现在没有他,她依然有对生活的选择,何必守着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苦了自己呢?

第十八章 难忍的性情

凤英一拿到书本兴趣就来了,立刻忘了她发愁的婚姻之事。她对学习很认真可都是安排在工作之外的休息时间和晚上。白天仍奔波在几个村庄之间,为妇女们做服务工作。有时她也陪同妇女主任向一些难缠的连续生了几个女儿没生儿子的妇女做思想工作。

大队部在计划生育工作方面有很多支持,白天妇女主任要找哪位妇女谈话,妇女们从劳作的田间回来不会扣工分,这样妇女们也乐意,能安下心来听妇女主任慢慢进行思想教育。

妇女主任一坐下来就苦口婆心地劝说几个小时。凤英有时见妇女主任嘴唇说的干燥,脸色发褐,她心疼地朝农家要碗水给妇女主任喝。妇女主任经常头晕目眩,想必也是太累了。凤英体会到做思想工作也是一件非常辛苦的事,而且还要有一定的水平,要懂得一些有必要的知识和道理。她很想帮帮妇女主任,自己也能独立担任起重任来。于是她更加明白学习的必要,也很想从韩大哥那里多了解一些国家政策和大道理知识。

有时迫不及待地想见到一个人的时候,又觉得时间过的太慢,好像已经很久没见到韩大哥了,于是并在脑子里想想韩大哥这人,越发觉得他太了不起!太崇拜他!又太亲切了!

对于韩永和来说,他通过近期与凤英的接触,不仅觉得她纯朴善良可爱之外,对她的好学也更加欣赏,感觉他们之间有着某种非常亲密的关系,似兄妹,似父女,似恋人,凤英已经在他整天忙碌的大脑里站了一席之地。安静的时候仔细想想她还是他的救命恩人呢,曾经说过要把她当亲妹子待,可如今好像还一点表示都没有,他觉得应该为她做点什么才对,把感恩的心重重地放在心上,也是想把内心复杂的感情推到一个理由上。

最近公社预备办一个农机厂,他去上海考察时,顺便参观了上海的百货商店,见到琳琅满目的商品和漂亮的时装,他选了一件漂亮的连衣裙,想到凤英穿上一定很漂亮,感恩的心不管价格有多贵便买了下来,还顺便配了一双漂亮的塑料凉鞋。他把礼物放在休息的内屋,准备等凤英来时送给她。可总觉得已经过了很久了怎么还不见那个小东西来,是不是自己出差时她来过,没见到他又走了呢?他纳闷地猜想着。

凤英终于又来到公社见到了韩永和,其实间隔时间和平时都差不多。

“大哥!”凤英高兴地一进来就亲热地叫着,笑容一个劲儿地荡漾在她的嘴唇和眉梢。

“凤英!”韩永和也是惊喜地应着,和颜悦色地朝她走来“很长时间没见到你了!”露出非常高兴和亲切的表情。

“是啊!我也觉得等了很久!”她开心地毫不掩饰地说着。

“唉!等等,我有东西送给你!”他激动地说着边朝内屋走去。

凤英惊奇地看着韩大哥从内屋拿出一个包裹。

“我在上海出差时给你买了一件漂亮的连衣裙和一双凉鞋!”他和颜悦色地说着,并把包裹放在桌上打开。

“给我买连衣裙?”凤英觉得不可思意地问。

“你现在不用下地干活了,可以穿漂亮点!”他把一件漂亮的鸭蛋青色有腰带的连衣裙展开样给她看。

凤英见这么漂亮的连衣裙是送给自己的,欣喜的无法相信,霎时间瞳眸更亮了,惊喜而含羞地笑起。

“看这双凉鞋能不能穿?”他打开凉鞋的盒子。

一双白玉一样透亮的凉鞋穿在凤英的脚上不大不小,凤英欣喜的合不拢嘴。韩永和买的时候就担心小了穿不上会可惜,所以他挑了一双38码大号的鞋。因为凤英从小没有鞋穿脚长的很大,38码的鞋穿在她脚上正合适。凤英赶紧脱下白玉一样的凉鞋,仍穿上自做的布单鞋,小心翼翼地把衣鞋包好。她看着包好的衣鞋脸上仍露出欣喜幸福的笑容,然后再把同样的表情转向韩永和。

韩永和像长辈一样用爱的眼神朝她笑,抬手看看手表:

“先坐会,等会去打饭!”

“我给你看东西!”凤英惊地回过神来,想起自己准备的事。她从包里掏出她的‘作品’。

“是你写的字吗?”

“嗯!”一份报纸夹着一叠写满字的纸递给了韩永和。

“你在写报上的内容?”

“这样又能识字又能懂得一些知识。”

“这么多,这些字你都认得了?”他不可思意地问着,并翻看一叠写满字的纸张。

“不信,我写给你看!”她夺下他手中的报纸,朝他椅子坐下。

她用双手举着报纸,郑重其事地很流利地读完一篇文章,然后拿起他的笔趴在桌上写字。韩永和被她弄的惊异而好笑,双手握住椅背站在她身后看她写字。她的头发乌黑亮丽,一条中缝顺着脑壳的弧线细细下去,把乌黑的头发分成两半光滑地朝两耳边辫成两只粗细一样的辫子朝前胸挂下;后领张开露出诱人的肌肤,可以看到颈椎随着头的轻轻摆动转来转去。他看着可爱的她,又探头朝她写的字看。一个个工整的小字落在白纸上,可爱字迹显得她更加可爱。目光转移到她的脸上仔细打探,睫毛清晰张开,一双眼睛像小锥子一样直盯着桌面,显得特别专心,眉梢变的细而稀疏一根根清晰地扎在皮肤上,肤色不白但仍透着孩时的幼稚细嫩与饱满,耳上的金丝耳环随着头的上下动不停地晃动,闪着亮光;耳鬓的细发垂挂到嘴梢,丰腴的嘴唇被她揪的很紧,好像出了很大力气似的。

他看看她写字又看看她的表情,越发觉得这个小女人太可爱了。仿佛把她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疼爱着,仁慈的爱流露在他的脸上滋润在他的心头,心跳变的激动强烈,忍不住的在她的肩上摸摸。突然有种突如其来的感觉,不仅是手在颤抖,他具有男人魅力体现的东西也随之激动起来。

他明白自己并不是把她当成一个孩子在爱,而是把她当成一个女人在看待。目光盯在她可爱的脸上好想亲亲她,因为知道自己是把她当成女人在看待,所以没好意思这么做。再仔细打量她,两颗挺挺的乳蜂紧紧地贴在桌面之上,仿佛能闻出乳香味来。仿佛撞击了他忍耐已久独身男人的心扉,他心中的激动越来越强烈,心旌摇摇,热乎乎的手掌在她肩上颤抖,急促的呼吸直从他鼻孔喷出,热气一下下重压压地喷到她敏感的脸上。

这种她所了解的男人为什么会颤抖,为什么会急促的呼吸扰乱了她的专心。手握住笔停止写字,头脑里瞬间在思绪,原来大哥也喜欢她?想想大哥对她这么好还给她买漂亮的连衣裙和凉鞋,她怎么就不明白呢?她仰慕他,他在她心目中享有最高地位,如果能和他有缘,那她的人生也真是无遗憾了!如果他有这个意思,她绝不会嫌弃他年龄过大,如果能大哥一起生活那将是多么的幸福和荣耀啊!可是现在怎么办呢?要自己主动吗?怎么好意思呢?除非他主动她顺从才可以。

她定坐在那里一动不动,随着他激情热气的喷出,她的心跳越来越快,似乎在期待什么,两颗丰乳贴在桌面上一起一伏,嘴唇咬的很紧竭力地屏住气息。

他见她停止写字,克制的表情,那具有男人魅力的东西更加激动了。好在头脑还有点清醒,竭力地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自己是一名党委书记,领导群众、受人尊重的人,怎么能做出违反纪律、卑微的事呢?他是好不容易才从深渊走出来,可千万不能再掉下去呀,他竭力地劝着自己“镇静!镇静!”他抬手看看手表,有意要分散思绪地说道:

“不早了!去内屋拿磁钢打饭吧!”尽管他力求镇静,他的声音仍在发抖。

她仍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她内心的激情像火一样在翻腾,她的心情没法平静下来,面部流露出难以克制的表情,很是痛苦,感觉自己的身体和椅子早已粘在一起,已经起不来了。

他看着如此动情发性的女人,再也控制不住了。

“去打饭吧!”他仍想竭力地控制,难忍地发出颤抖的声音。

第十九章 疯狂的性爱

她力求镇静地坐了一会,然后来到内屋准备拿磁钢去打饭。内屋很简单也很整洁,一张单人床,床头靠窗下有张办公桌,桌上放了几样吃饭用具和牙膏牙刷,拐角放一洗脸架,上面放有毛巾。

凤英走到桌前伸手拿磁钢,听见身后关门声并转头看来。韩永和进了屋把门靠在身后殷勤的目光朝她看来,他硬住喉咙急促地从鼻孔里喷出长气。她赶紧收回目光,眼神回到一半时定住了,又想再看他又不敢正视,放下手中的磁钢,咬住颤抖的嘴唇,温柔驯顺地在期待着什么。

他温和地拉正她的身子,她低头垂视,更乖更温顺。双手捧起她的脸,两双火眼相视,燃烧的瞳孔里直射出狂热的期盼。他颤抖的嘴唇温和地朝她吻去。她很乖顺的噘唇迎合,立刻头晕目眩地闭上双眼。他用更强烈的热情投向她时,她变的更依顺,温柔的像羔羊。他一边激情地狂吻她一边迫不及待地剥她的衣服,她依顺地被他剥成一个全新的裸人,一个火似的烧人。

她害羞的把脸往他怀里藏,柔软地倾向他。尖锐的肉感把他的灵魂烧的像火战一样,狂热的激情使他失去了理智,一切忧虑全抛在脑后。抱起她那像是被剔了骨头似的软体平放在床上,他火热的目光欣赏着诱人的裸体。她害羞地紧闭双眼,胸前丰腴的肉体上两颗枣红的小点,他用手轻轻揉捏,她立刻叹出发情的呼吸,难忍的眉头锁的更紧。

这种发情与诱人更使他迫不及待地掰开两条光滑的双腿,黑顺光滑之下,小点不时地收缩跳动,两片微微润开张着小口跟着一起跳动,他激动地弯下腰朝着小口亲去。她难忍的眉头锁的更紧,牙齿就快咬破嘴唇,呼吸中带着哀求。当激情波涛汹涌地进入她的体内时,热情的火焰终于像火山迸发一样“哦!——”胸口随着急促的呼吸一起一伏,火焰焦灼着她的喉咙。

他也一样,一口一口喷出熊熊之火,喉咙焦灼的冒烟。两颗燃烧的心肠随着狂暴的一进一出,不断地燃烧再燃烧,思绪也随之进入一个海天洞庭的仙境,云里雾里飘渺入仙。她的头发在床垫上,上上下下的磨搓,弄的纷乱不堪,双眼朝上翻白,脸色发赤,张开的嘴巴困难地呼出供应不足的气息,仿佛被他弄的就快要死了。狂热和怜悯混淆在一起,紧紧盯住她那可怜的发情的面容,他发禽地疯狂地呼出“可怜的小东西!”,使出他全部的力量向她奉送热情。她也是像是在断气之前的挣扎,竭力地收紧小腹挺起腰臀,嘴巴张的更大用力顶去。半会,身体终于软下,又急促地叹出气来,仿佛是起死回生过来。

他温柔体贴地搂住她坐在床沿上休息,并用手轻轻地揉她。

“有没有弄疼你?”在她耳边轻声问道。

她垂睫娇羞地将脸藏入他的怀里,紧紧地贴紧他,享受爱的温存,她太幸福了,仿佛像是做梦一样幸福来的这么突然,闭上双眼将脸在他的怀里陶醉地吮吸着味道。他体内积压了很久的负荷一下得以宣泄,感觉全身轻快放松,舒爽地叹着气息,抚摸着身边这个乖顺的小女人禁不住地想再亲亲她,手捏起她的下巴正视她,羞涩的目光像钻子一样从她瞳孔里射出,嘴巴被他微微捏开,朝着微微张开的口用力吸去,心疼地笑道:

“小东西!”。

她闭起盈盈含笑的嘴唇再一次把害羞的脸藏入他的怀里。

第二十章 世界如此美丽

午饭后,下午韩书记要去南阳大队部检查工作,走的时候叮嘱凤英在床上躺一会,等太阳弱点再走。饱饭后的凤英加上之前的辛苦,一躺下就睡到太阳夕下,她突然惊醒之后,赶紧拿起她装有避孕用品的花布包和韩大哥送她的礼物离开了公社。

一轮西沉的红日衬着一片清澄的天空,黄灿灿的稻田沐浴在夕阳下,远处村庄密密匝匝的枝头上已经冒起澄色的炊烟,黄昏的雾气罩着荒滩边一撮野生的树木,树下女孩带着草帽牵着牛绳在放牛,随着牛吃草的方向,女孩慢条斯理地移动步脚,听不见牛吃草的声音也听不见女孩的气息声,仅仅是一副优美的晚霞图画。

凤英心头仍燃烧着一股柔情,满载着喜悦,心花怒放地往回走。踏上石桥朝着迤俪而上的流水方向望去,收紧双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放松肩膀舒畅出去,幸福与甜蜜始终从她揪紧的嘴角流露出来。流水慢慢悠悠,桥下流水声潺潺作响;桥根的水泡在夕阳的照耀下五颜六色,新增的漂亮的水泡不断朝前挤来,老的泡泡逐渐挤远变小,最后溶入远去的流水中;黄灿灿将近丰收喜悦的稻田被迤俪而上的流水划分了界线。凤英惊异的发现,原来天地之间是如此的美丽,这是她从前从没发觉到的,仿佛一切都在她心情愉悦之后,万物也随之充满了生机与美丽!

一阵轻风吹过路边蒲公英的绒球,绒毛逐渐分散脱离母体,细小的绒毛随风旋转,飘的更高,待了待慢悠悠地往下落,她伸手接住绒毛,很快又被轻风吹走,混合到一片飘飞之中,不知哪颗是方才接到的那个,再伸手去接,绒毛轻轻落在手掌,赶紧握住,看着自己握紧的拳头龇着嘴快活地走来,仿佛她捉到了幸福!

凤英的心情很是愉悦,脸上新增的幸福光彩使她不比动人,她穿着韩大哥送她的连衣裙对着梳妆台的镜子左照又照,看着自己漂亮的新形象独自在屋里偷乐,快乐荡漾在脸上无法消退。她得到了她所敬仰的崇拜人的爱,这种至高无上的爱,再没有比这种爱更高的境界了!这份爱仿佛来自九霄云外的狂风伴着雷电交加轰轰烈烈地来到她的生命里,是如此的活跃,如此的强盛。一种胆大的幻想随之诞生了,她隐约已见到了美好的未来。

她快乐的兴奋的不能入眠,展转反侧不断回味,韩大哥的形象不断从她脑子里出现,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尤其是他充满激情的形象不断重演,他的亲吻,他的抚摸,他激情的爱,再次让她为之兴奋。她得到了他的爱,感觉他的爱仍留在了她的体内,温柔地融化着,燃烧着,用手轻轻按住肚皮,抚摸他留在体内的爱,然后想象中展开一幕幕有可能在未来发生的事情,不禁为之悸动起来。幸福与甜蜜再次把她带入那个销魂的快乐的境界里,她柔情地难忍地紧皱眉头,揪住衣领,全身肌肉用力收缩勾起身体,竭力地克制着这种性骚动的难忍情绪。

第一章 自私男人的震惊

凤英的丈夫志强答应过她一有机会就回来,可他一走又是几个月了仍不见踪影。志强自从那次回来之后,他和刘兰之间有了错乱的感情纠缠。

刘兰虽然一时心软发了道德之心,当她决定要和志强断绝来往之后,却发现自己是痛苦不堪。她已经深深地爱上了他,喜欢他在她面前关爱体贴与殷勤的表现;他那种以成熟的风度包容她的任性使她感到无比的幸福,心跳是无法自控;他那标准的身段英俊的笑脸让她看了就陶醉;她更欣赏他待人接物的本领。她无法放的下他,看着他想与她接触又害怕她不敢前进的可怜模样,她又心疼了,好想上去摸摸他的脸给一下安慰,想痛难忍,感觉她的灵魂早就扑到他那儿去了,于是又迫不及待地主动跑去见他。

对于志强来说,刘兰能主动地接纳他的时候,他感觉还有某种可能发生的事情,他并竭尽全力地去努力。找个城里的姑娘是多么的荣耀,而且将来的老丈人是厂书记,对他的未来前途发展也有好处,在城里有个安稳的家也免去了长年累月两地分居的苦闷生活,至于凤英他也只能表示对不起了,他决定在其他方面尽量给她一点补偿,如果他能和刘兰真的如愿以偿,他决定把家里的财产全部留给凤英,凤英有了固定的生活乐居找一个穷点的男人倒插门还是没问题的,对待外表,他在良心上也能说的过去,他内心这么盘算着。

他又像过去那样仍和刘兰亲密接触,而且还有了进展,两人如胶似漆,他还拥抱她,亲吻了她,看着任性野蛮的她温柔地倒在他的吻下时,他看到了希望,于是十分来劲!刘兰饱尝幸福与甜蜜之后,并想到她的婚姻大事,于是又谨慎起来。

想想志强是个有老婆的人,想到他的背信弃义让她感到不安甚至鄙视,对志强的感情又起了怀疑,是自己的魅力吸引了他呢?还是他存有某种目的?如果志强是真心的爱她,她不想为一些过虑放弃自己的幸福,可她明白自己是城里人姑娘,在这一点上比他老婆强。还有就是她的父亲是书记,至少能在面子上使他感到荣耀,如果他仅仅是个见异思迁的人那太不可取了,太可怕了,她得对自己负责。

想到他以前和老婆肯定也是像现在和她一样亲亲热热,而如今却要惨忍地将老婆抛弃,如果她成了他的老婆,他再遇上比她好的姑娘是不是也要抛弃她呢?想想他的老婆是多么的伤心多么的可怜啊!想到他有着某种丑陋的面孔时,她并仇恨似的与他生气,莫名其妙地不理他,弄的志强束手无策。

可两天一过,她又觉得想的受不了,憋不住地又老找他。志强反复被她那风一样旋转,云一样变幻的心情闹的头痛,疲惫的他索性不想烦了,一切顺其自然,听天由命。这次两人闹别扭正赶上八月十五,吉庆的传统节日,家家户户都在热热闹闹地忙过节,家人团聚。孤独的他突然想念家了,体验到了每逢佳节倍思情的心情,于是带上厂里发的二斤月饼迫不及待地往回赶。

志强兴高采烈地回到村里,看着这熟悉的村庄依然感到亲切。他背着包傲形于色地往家走,就像是在外当了大官荣归故里一样。突然一群正在玩耍的孩子见到他都兴奋地向他叫着报喜:

“你家凤英当干部了!你家凤英当干部了!”

志强疑惑地看着这些孩子,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回来了,难道家里出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他不知道的喜事?

当他推开门进屋之后,看见桌上一叠书本和字典整齐地摆放时,更是惊异。好奇地拿起书本翻看,当他看到白纸上落着工整的字迹时更是惊诧。凤英居然在学文化,还当了什么干部?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第二章 母鸡变成了凤凰

八月十五是一年三节中重要的节日,除了民兵巡逻值勤外,大队干部和生产队的社员们都会早早下班,回家忙着过节。

今天过节凤英知道没任务,节日的喜庆,她高兴地穿上韩大哥送她的一直没舍得穿的漂亮连衣裙和那双白玉般的凉鞋,还特地把两只辫子对绕在后脑勺,清爽地露出脸和颈部的肌肤。大队干部们都聚集在办公室里,今天大家全都显得精神愉悦,举止懒散、随和不像平日工作那样紧张。

“凤英今天真是漂亮啊!”妇女主任惊异地看着凤英赞叹着。

大家也都是用新奇的目光看着凤英。

“这是韩书记出差去上海买的!”凤英自豪地乐呵呵地说着。

大家一听是韩书记送的还是从上海大城市买来的,目光都变得更惊异还带有羡慕的神情。

“凤英真是福气啊!认了这么一个亲戚!”民兵营长开玩笑地说着“当时韩书记逃到这里怎么没被我遇上?”

“你遇上了,你也不敢救他,你肯定也是把他送到政府去讨功劳!”大队书记开玩笑地接道。

“是啊!你是抓人的人,怎么会救坏人呢?”刘会计也接道。

“韩书记现在可不是坏人!”凤英急忙说着。

“知道!没人说韩书记现在是坏人!”书记好笑道。

赵家村四十来岁身体强壮的男队长,带着一个社员挑着两筐绑着腿正嘎嘎叫的大麻鸭进了办公室。

“大队书记!这是给大队干部的!”赵队长兴高采烈地指着两筐鸭子向书记说着“今天过大节,我们生产队每户人家也都分了一只!”

大家看着嘎嘎叫的鸭子都乐呵呵龇着嘴巴。

过八月十五,在过去对于富户人家来说都有吃鸭子烧扁豆的习惯。

“鸭子烧扁豆好吃唉!”大队书记看着嘎嘎叫的鸭子高兴地说着“你们队的社员都过上富人的生活了!”

“这都是共产党好!大队干部的功劳!”赵队长向大队书记胁肩谄笑地说着。

“赵队长既然送来了,那,大家就每人分一只吧!”大队书记和颜悦色地说着“沾赵家村的光,过节也能吃到鸭子烧扁豆了!”

干部们都高兴地每人拎起一只大麻鸭。

接着代家村的队长带着一名社员挑来两大篮子诱人的大红菱角。

“哎哟!八月十五用大红菱角赏月好唉!”书记看着挑进来的大红菱角喜悦地说着。

“这是妇女们刚摘上来的,大队干部也弄点尝尝!”代队长笑呵呵地说着。

没有一会,刘家村也送来了月饼;王家庄的代玉莲也带着一名社员提来两大篮子的鲢子鱼。

“刚起水!”代玉莲气喘吁吁喜悦的样子指着活蹦乱跳肥嘟嘟的大鲢子鱼说着“留了一部分给社员们安人口平分,趁着活鱼新鲜赶紧就送来了!”

“哎哟!那大家都拿一条回去刺刺吧!”大队书记也紧张似的说着“今天过节就早点回家吧!”

大家都喜悦地提起沉甸甸的礼品。

“我也回去了!来,我帮你拿点!”代玉莲显得很亲和的样子对凤英说着,并从她手上接过一只鸭子和半篮子菱角。

凤英不过意地也只好让她帮忙了,自己一手勾住鲢子鱼的嘴巴拎起,一手拿起二斤大圆月饼。

“凤英!你正好有你婆婆帮你提,我这么多东西怎么拿的走呀?”妇女主任高兴而又发愁地看着自己那么多礼品说着。

凤英和代玉莲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显得很尴尬,因为她娘吩咐过她不许改口叫她婆婆,可代玉莲又是个非常要面子的人,总担心会惹她生气。凤英一句话也不说,提着东西一个劲地往回赶,代玉莲帮她提着东西紧随其后。

“哎哟!代队长跟你儿媳妇回去呀!”路过的人羡慕地看着她们手上提的东西也不好问地说着。

“这是儿媳妇在大队发的!”代玉莲解释着也像是自豪地说着。

凤英也朝路人不好意思地笑笑。

“你儿媳妇还进了大队部正是不错!”路人看着凤英的新形象直夸着,边说边继续往前走“我去代销店称盐!”

代玉莲见人夸凤英,看看她现在的样子也确实给她的家族要足了面子,虽然她不肯开口叫她一声婆婆,可大家都公认她是自己的儿媳妇,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她感觉她的家族真是荣耀无比。

两人一句话也没说,一直走到了村口的叉道处。

“给我吧!”凤英准备朝新农村方向走。

“我帮你送到家吧!”代玉莲客气地说着。

“不用了!没几步路,我自己来!”凤英接过代玉莲手上的东西,没敢正视她,正准备转身朝家走“哦!这月饼给你!”

“啊?!给我!”代玉莲笑呵呵地道“算了,你留着自己吃吧!”

“拿着吧!本来也准备过节时买一斤月饼送给你的!”凤英紧张地说着并把月饼往代玉莲手上塞。

“你有这个孝心,那我就拿一斤吧!你自己留一斤晚上赏月吃!”代玉莲乐呵呵地从凤英手上接过一块大圆月饼。

“那,这块我就自己留着了!”凤英收回手中的月饼,重新提起东西朝家走去。

她看着自己手中沉甸甸的礼品,觉得这真是荣耀,心情愉悦地提礼品累的气喘吁吁地走到屋前。她看见大门敞开,心里正在纳闷,目前这个社会不可能有小偷呀?肯定是那个淘气的孩子进来请水喝忘了关门了。

志强回来之后,见家里情况有了变化,心头隐约藏着喜悦。他难得回来一次得好好表现一下,这是他的惯例。于是把分散的竹桶水瓶和喝水的磁钢重新摆放在一起;用抹布把家具擦了又擦;揭开水缸盖,发现缸内水不多了,又拿起水桶去塘里挑水。

凤英提着沉重的礼品朝屋内走,发现一路有洒水的痕迹,屋里好像还有人,她走进门好奇地探头望。

志强正把一桶水往水缸里倒。

她提着东西吃惊而发愣地呆望他。

“凤英!”志强转过头来看见凤英高兴地叫着。

凤英愣住了,一时好像没有反应过来。是的,她已经把他忘了,她有了全新的生活目标,她和他之间仿佛是遥远的故事,眼前的他显得很陌生似的,甚至看了很不舒服,他这时的回来,仿佛是一个不速之客,扰乱了她的生活。

“啊——,回来了!”很意外,没有一点惊喜。

志强也发傻地看着眼前的老婆,从头打量到脚,她穿着漂亮衣裳的形象;落在地上的是一双白玉一样漂亮的凉鞋和那手里提的那些干部享受的待遇,更令他刮目相看,他简直怀疑眼前看到的是真的。

“哦!我来!”他热情地接下她手中的东西。

“这是大队部发的!”她平静地说着,竭力地压制自己的情绪。

“你进大队部了?”他窥视她,仍怀疑地小声问道。

“嗯!”她边说边摆放东西,没有看他,月饼顺手放到桌上,心情显得很平静仿佛是在竭力地压制住内心的不愉快的东西。

“你还在学文化呀?”志强指着桌上的一叠书问。

凤英立刻用谨慎恐慌的目光朝她的书看去,仿佛是害怕他侵犯了她的什么似的。

“我没乱动,只是看了一下。”他见她紧张的样子忙解释道。

凤英露出欠缺不好意思的笑容。

“我来刺鱼,杀鸭!”他热情地忙活起来。

志强一边高兴的忙碌,一边感受这种突如其来的喜悦。

八月十五穷人家喜欢把正餐放在晚上,凤英觉得今天食物很丰富,丈夫也仿佛是个客人,所以她也客气一地把菜全烧了出来,鱼腰身截断盛了两大碗;从菜园里摘来的扁豆和鸭子也烧了两大碗,各留一份晚上吃。从刺鱼杀鸭,清理鸭毛到食物进入锅内,两人似乎像打战一样忙忙碌碌,凤英很冷漠不想说话,志强也没敢冒犯说,吃饭的时候仍是这样,仿佛是惯性连串了下来,又像是饿了的感觉,快速地吞着食物,每人手中的一大碗饭吃了还重新从锅内再盛了,桌上的菜一扫而光,一直到午饭后仿佛才宣告这场战争结束。

两人仿佛都是吃撑住了似的,这才安静下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凤英对志强好像是到了无话可说的地步,志强看着冷漠表情的凤英感觉自己很愧疚无脸面对她,也不知话从何说起。凤英看着眼前这个不该出现的丈夫很是心烦,为了避免尴尬的眼神,她随意翻起桌上的书本看看,面色立刻又好看起来,仿佛书本里的字能使她忘掉不愉快的事。

“这上面的字你都认得了?”志强怀疑而又小声地问着。

“嗯!”凤英立刻放下书本,感觉在他面前专心看书冷落他太不尊重人了。虽然书本放下来了,好像很不情愿的样子,看得出来也不想和他说话。

“你看书吧!我到村上转转。”志强像客人一样拘束起来,说完并朝屋外走。

凤英见他走出大门,这才好意思又拿起书本,随意写了几个字“毛主席万寿无疆”,这个身体粗大的疆字终于也被她写的纤秀起来了,不像以前老是往格外跑。她欣赏地看着自己的字迹,真实佩服自己。摸摸眼前的字典,以后会像韩大哥说的那样没有她不认识的字,她可以看书看报,天下大事她全知道,如果那样韩大哥一定为她高兴。她的成绩仿佛只是为了得到韩大哥的肯定与赞美,和韩大哥一起分享喜悦那是多么开心的事,想到她竟得到了韩大哥这种人的爱是多么的幸福!脸上不知不觉地荡漾起笑容。

志强一出门,精神也好了起来,他首先想去开春家‘烧炮’,想必他和银花现在生活的一定不如他们家。开春家大门紧闭,小夫妻两带孩子去娘家拜节去了。新农村的小青年们都出去拜节了,他失望地只好去老庄子转转。

志强经过老庄的家门口,没有进去,只是抱起正在门口玩的小弟弟亲热地在他脸上亲了一下,便去了大娘家。代玉莲走出门探头看他,见他没进屋也就转身进屋了。

“哎哟!志强回来了!”大娘正在收拾吃过的空饭碗见到志强进屋惊喜地叫着。

“大娘!大伯!”志强高兴地叫着,很久没见到他们显得很亲热。

“小东西!看着长大的!”大娘乐呵呵地看着他笑“哦!吃了没有?”

“刚吃过!”

“过节,凤英也准备菜了吧?”大娘关心地问。

“大队干部都发了一只鸭子和一条鲢子鱼!中午吃了一半”

“瞧瞧!那多好!”大娘欣喜地说着,拍拍志强的手,哄着他似的“小夫妻两要好好过日子,凤英是个好丫头,现在又进了大队部,多么荣耀的家庭啊!”

“哈——”志强尴尬地笑着,知道大娘在埋怨他。

“要常回家看看!做男人要对家庭负责任!”大伯也训着他。

“是!”志强直点头害羞的应着“文子和林子呢?”他有意岔开话题。

“都到娘家拜节去了!”大娘应着。

“哦!那我晚上再来玩,我去长太大伯家看看!”他赶忙溜走。

志强去每一家串门,乡邻们都是同一种指责或是劝说的话语,他深深感到自己的不是。如果他丢了凤英,大伙都为他可惜,一个家庭的荣耀仿佛只有在他生长的地方才能得到肯定,对于外面的世界,那是山外青山,楼外楼,过的再好,也显示不出了不起。

他突然感觉再没有比家庭的荣耀更有面子的事了。对于别人的指责,他确实感到愧疚,无脸见凤英。凤英有哪里不好?就像大娘说的凤英是个好丫头,又进了大队部,人生价值得以提升,不比自己差,他边往家走边反省自己。

他做梦也没想到凤英这只小鸡也会变成凤凰,这要是把她丢了,不是太亏心了。凤英不比城里姑娘长的难看,看着她穿上漂亮的衣裳还人模人样,再说凤英的贤惠和善良这方面要比城里任性、好吃懒做、蛮不讲理闹的他头痛的臭丫头好的多。长时间冷落她没尽到丈夫的责任,真的是太愧疚了。他走进屋,看着眼前的老婆正在认真地写字,突然内心的愧疚与辛酸全都流露到了脸上。他小心翼翼地去灶台准备晚饭,不敢惊动她。凤英还是惊异地朝他看去。

“我来做晚饭吧!”凤英赶紧起身去灶台。

“晚饭现成的热热就行了,不用你动手了。”志强客气地说着。

“还是我来吧!”凤英挤开灶下的他。在乡下,女人在家哪能轮到男人做家务的道理。尽管她内心看了他不舒服,可表面上还是要竭力保持贤淑才行呀。

凤英钻到灶下生火,志强硬要帮忙,在灶台上帮着炒菜热饭,主动地找她说话,问长问短,尽管凤英态度冷静毫无热情,但他知道自己的不是,以求她的原谅,他还是竭力地表示出热情仍向她露出关切的笑容,有点像热脸贴着冷屁股的样子。而对于凤英来说他的出现确实很讨厌,扰乱了她的思绪,这个好像已经不是她生活里的人突然的冒出,弄的她不知所措,不知是他扰乱了她的生活还是在摧毁她的梦想,反正这个人让她很不舒服,可还是竭力克制情绪,仍答着他的每一句话。

一会儿的工夫,饭菜便端到桌上,菜肴香气逸出,小两口对面就坐。志强看着丰盛的菜肴想起乡邻们的训话,对着实际情况相比,凤英现在的生活比他要好,再看看对面温文而雅的她,除了衣装变的漂亮雅致之外,还具有了一定的修养与素质,仿佛觉得自己有点般配不上了,自己的热情笑容在她那高尚稳静的神态下仿佛像个小丑。

“你吃呀!”凤英对他客气地,很不自然的说着。

“唉!”他也客气地好像是个客人。下午被乡邻们的挨训,好像是把他训傻了似的。

凤英平静地低头吃饭菜,没有正视他。他边吃边对她看,看着现在回味过去,就像乡邻居们所说的她确实不错,他那跑的老远的感情一下调头冲了回来,心中激起了一股澎湃,有点像是刚谈恋爱的感觉,既不自然又充满热情,他越看越觉得她那种温和善良的美是最有魅力、最有吸引力,有种迫不及待的要求闪现在脑子里,可他如今不敢冒昧。他大口大口地吃着美食,希望赶快结束这一轮,转到下一轮他想要的那个场景。

第三章 失去爱的性生活

晚饭后,天还没有黑。凤英洗完锅碗,擦干净的锅里又倒上一锅水盖上锅盖,并提着一桶水去菜园把一林刚种的小青菜洒点水,志强赶紧过来帮忙。

“其实还是乡下好啊!吃菜都不用花钱买!”志强一边用瓢往菜地上洒水,一边高兴的样子与凤英答话。

凤英始终不想开口说话,但她对志强这话心里却在反驳:“乡下好,干吗还要去城里?”看着他一副假惺惺的样子,心里在想“我已经是明白事理的人,不是小孩子了,你那假惺惺又能骗得了谁?”讽刺的目光生气地立刻移开了他朝远处望去,舒松一下自己的情绪。

回到屋里,凤英拾好了大红菱角和月饼准备供月,然后便坐在桌前随意翻看书本,无心理他,对着书本看着看着便投入进去,很专注地边看边写字,志强就坐在她的对面,她仿佛没这个人一样,一双眼睛出神地盯着书本。志强对这个不再粘他目标改变方向的女人反起了敬意,他屏住气息默默地注视她,害怕打扰了她似的。离月上好像还有一段时间,他便悄悄地韧住脚尖走出去,到村上溜了溜。

晚上,新农村的小夫妻们都从丈人家赶回来了,他像是荣归故里一样,热情荣耀地和乡亲们打招呼。他最关心的仍是银花家,见她家门也开了,所以故意热情地去开春家串门。

银花抱着孩子和开春正在桌前把包里从娘家带回的菱角往外掏。

“开春!”志强一进门就亲热地叫着。

“志强!”开春惊异地叫起。

“哎哟,志强回来了!”银花乐呵呵地喊着。

“哎哟!兄弟!好久没见了!”志强拥抱开春亲热地呼着。

银花抱着孩子见兄弟两亲热也一个劲儿地乐着。

“吃过晚饭了吧?”银花亲切地问。

“吃过了!你们去拜节了?白天来看你们家里没人。”

“刚从丈人家吃过晚饭带了点菱角回来。”开春亲热地回着“唉!吃两个菱角!”

“不吃,不吃”志强客气地说着“凤英他们大队干部每人都发了半篮子菱角。”他故意烧泡地说着。

“是哦!凤英现在真是上了枝头了!”银花羡慕地说着,怀中的孩子一直在哭,她边说话边抖着孩子。

志强一听银花羡慕他们家,内心便立刻荡漾起无比的快乐。

“哎哟,也没什么,你也不错!”志强假装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样子,安慰她似的说着。

“我比凤英好的唯一就是身边有个男人照应着。”银花说着。

银花这话好像打击了志强,她是在刺激他凤英嫁给他这种男人很可怜,还是干脆就是说他不是一个好男人?

“是啊!你要常回家看看老婆呀?”开春用拳头在志强胸前一打,开玩笑地说着。

“没办法,刚进厂工资低,来回跑花费太大了。”志强难为情地解释着。“以后工资高了,回来肯定会多些!”

“哎哟!”银花像是松了口气似的“我还以为你要抛弃凤英了呢?”

“怎么会呢?”志强故意大惊小怪地笑道“这么好的老婆,我干吗不要?”他说这话时仿佛也是在提醒银花,凤英比她要好。

“为了工作,两地分居也没办法。”开春谅解而同情地说着。

“年纪轻轻的两地分居真是太苦了,凤英也真能忍,我一天没男人也活不了啊!”银花直截了当地说着。

志强听了银花的话简直是既吃惊也难堪。吃惊银花的话,一个女人结了婚说话那么直截了当,不怕害臊;更吃惊是不是结过婚的女人就离不开男人呢?感到难堪的是银花在向他炫耀当初没选他是正确的。难忍的是,他那小器官被她那风骚的话挑逗的像是受到了刺激。

“是啊!你真是福气啊!”志强露出僵硬的笑容,并拍着身边的开春“有开春能天天陪在你身边。”

开春也感到幸福,得意地笑着。

“难怪开春越来越瘦啊?”志强惊异的样子开玩笑地说着“你要爱惜他的身子呀?”他仍玩笑地指责银花“开春本来就瘦,瞧瞧这小脸被你弄的像小猴子似的!”他一边玩笑一边发泄似的说着。

大家也都哈哈地笑起。银花抱着的孩子总是在哭,她用力抖也止不住,便朝身边的矮板凳坐下来,孩子往怀中一放,掀起衣裳露出洁白的大乳房,孩子吸到rǔ头立刻停止了哭。

志强朝银花一看真是受不了。难怪有人说女的奶,结婚前是金奶,结婚后是银奶,生了孩子是狗奶,一文不值。这女人养了孩子怎么就那么不珍惜自己,在外人面前随便地露出大乳房呢?看着她那洁白的大乳房被乳汁胀的很硬似的,一根根经脉清晰地鼓起,好像更丰满更性感,他感觉他那小器官受到的刺激更大了,有点迫不及待地想回家。

“哦,月亮上了,回家准备赏月吃饼子!”他惊异的样子说着,边往外走。

“是啊!我们也准备赏月吃饼子了!”开春随口接道。

志强回来,先探头朝屋内望,见凤英仍坐在桌前的灯下专心地学习,他并悄声走到凤英跟前。

“月亮上来了,出去赏月吃饼子吧!”他悄声说着。

“噢!菱角和月饼在水缸板上,你拿出去吧!”她恍惚地答他。

志强听话地拿起一条板凳放在门口,把大红菱角和月饼放在月光之下的板凳上。

“出去看看,月亮很漂亮!”他转身进门喜悦地对凤英说着并嬉皮笑脸地把她外拖。

凤英被他一拖,也不好意思地只好放下书本,尽管看他不舒服可还是跟着他出去了。

一轮大红的圆月安静地挂在半空,还没到高空明照的地步。凤英一走出门便朝空中的月亮望去。

“还早呢!月亮都没升起来。”她不高兴地说着。

“月亮公公走路快的很,马上就升的老高!”志强安慰地说着“你先坐下掰两个菱角吃吃!”他嬉皮笑脸地把她安坐下。

开春也把月饼和菱角端到门外。

“赏月吃饼子了!”志强故意放大声热闹地吆喝着。

“赏月吃饼子了!”开春也大声回应着。

大伙听到吆喝统统都拿着月饼走出门外,坐在门前,高兴地吆喝着喊着,屋外一下热闹起来,仿佛大伙小日子过的都很逍遥似的。

清澈明镜的塘水与天对应,上下两个大红月亮呈现在眼前,他们各自坐在自家安稳的小茅草屋门前,屋内透出明亮的灯光,快乐惬意地有说有笑。

“哎哟!我们新农村还有两个月亮唉!”第三户的文子惊异地叫着“你们要准备两块月饼赏月才行唉!”

“我家就准备了两块月饼!我就知道新农村有两个月亮嘛!”志强高兴地吹起来。

“能买一斤月饼应应节就算不错了!”文子老婆说笑着“你们家肯定是工厂发的。”

“我们工厂发了两斤月饼,凤英在大队部又发了两斤月饼。”志强高兴地烧泡着。

“哪能跟你家比呀,你家一个是工人,一个是干部。”开宝热闹地奉承着。

“哎哟!一个样!”志强高兴地却有假装没什么了不起的样子说着“唉!你们吃不吃菱角?我家凤英在大队发了半篮子的菱角,来,来,来大家都来抓点过去吃!”

志强兴奋地跑进屋把篮子里菱角全拎了出来,热情朝地朝每户人家抓了两把。

“哎哟!沾凤英的光了!”大家都笑呵呵地这么说着。

“这是代家村生产队摘的吧?”和宝老婆一边掰菱角吃一边问。

“是哦!我今天回娘家还带了点回来。”银花接着说着。

“我们生产队要是栽点菱角应应节多好!”

“我们这个吃水塘不知能不能栽一点啊?”

“这塘底都是硬土,活不了棵。”

“望栽东西干什么,这么清澈的水又能喝,又能洗澡,夏天累了往水里一扑游到对面多爽!”

大家快活地随意说笑,不知不觉月亮就定上高空。

“你们看,月亮公公走的多快!”志强抬头望月地说着。

大家也都抬头朝天空中的月亮望去。

“唉!十五的月亮十六才圆唉。”文子抬头望着月亮说着,然后对着志强嚷“你应该明天回来跟老婆团聚。”

“那就在家多待一天!”文子老婆接着说道。

“不行啊,明天要上班!”志强不好意思地回着,然后朝凤英看看,好像是怕她不高兴。

凤英真的被这句话撞击了一下,她想,他哪能天天陪她呀,这个自私的人能为她放弃城里的生活天天守在家里吗?她鄙视地看了他一眼,她已经不指望他了。

“哦!吃饼子了!”志强吆喝着,边用刀把一块大圆月饼横竖两刀分成四块。

“哦——,我们也吃月饼了!”大伙都高兴地叫喊起来。

“来,吃月饼!”志强赶忙拿了一块切好的月饼,嬉皮笑脸地递给凤英。

“我不吃,晚上吃的太饱了!”凤英冷漠地说着,她内心还在与他仇恨地赌气,不愿理他。

“八月十五,哪有不吃月饼的道理,这又不是旧社会没的吃!”他硬把月饼塞到她嘴边。

凤英只好接下他手里的月饼。

此时小村又安静下来,月饼赌住了每个人的嘴,偶尔还能咬到月饼里的冰糖,真是甜到心里。抬头赏着月亮,嘴里吃着月饼,安逸的生活真是无忧无虑。

“哎呀!这月饼真是好吃啊!难怪小孩子都盼着过节”文子老婆舒心地长叹道“其实大人也想吃,只不过不好意思讲出口。”

“大人也是人啊?谁不想吃好的,只不过大人能忍,小孩子忍不住。”文子接道。

吃完月饼大家都舒松筋骨,长气感叹,好像是完成一个任务似的。一年一次的这个节日,随着月饼的下肚也算过去了。

“回家洗澡睡觉。”志强舒松了一口气说着。

“我们也早点洗澡睡觉了!”

“洗澡睡觉!”

大家都应和着,仿佛也都很疲惫了。

“进屋吧!”志强端起板凳,拉着凤英往屋里走。

“你先洗澡吧,我再坐一会儿。”凤英甩开他的手。

“哎哟——月饼都吃过了,还赖在外面干什么?”志强边说边硬把她往屋里拉。

“哈哈——,你家志强是等不及了,想早点跟你亲热了!”文子老婆玩笑地嚷着。

大家都哈哈笑了起来。志强一听仿佛是真的迫不及待了,凤英被他拉的难为情只好跟着进屋了。

“吃过月饼,正好可以洗澡!”他边说边朝灶台边走。拎起锅盖,用一只手指插入锅内的水中又快速收回。“洗澡水焐的滚热了!”

为了省柴禾,烧完饭后锅堂里未烧尽的柴禾仍有微火,把锅洗净倒上水,一个时辰后水会很热,正好可以做洗澡水。

“我给你打洗澡水!”志强转身走到门口一边关门一边嬉皮笑脸地说着。

“你先洗吧,我把床铺铺。”凤英冷静地说着,并朝房间走去。

男人上床前,女人要先把床铺好,这是女人的贤淑。凤英虽然现在看他很不舒服,可还是竭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做好女人的本分事情。

志强见凤英进了房间,他只好放下澡盆自己先洗澡,要是过去他还亲惯地叫她帮他擦背,现在看看凤英的样子也不敢支声了。

凤英铺好床后,见外屋的志强还没洗好澡,便一屁股坐在床沿上懒的出去跟他说话。她纳闷自己现在一点都不像过去那样了,哪怕是一丝想与他的亲近的想法都没有。起身对着梳妆台的大镜子看着镜中自己一本正经的样子,发现自己真得变了,变的成熟起来,不像过去像小孩子一样随随便便哄几句她就信以为真。

“凤英!你也洗澡吧!”志强把洗澡水倒出门外,穿着蓝短裤光着肩膀拎着澡盆进来。

凤英听到喊声便走了出去。

“我给你打洗澡水!”志强放下澡盆便去灶台边给她打水。

一盆水倒进澡盆里,凤英看他热情的忙碌,嘴角突然露出讥讽的笑意,感觉自己是在看表演,演给谁看呢?她已经不相信他了。

“我自己来,你去睡觉吧!”她一本正经地说着,并夺下他手中的脸盆,仿佛是心中积压的怒火喷了出来。

凤英的正经仿佛在他的热情之上扑了一盆冷水,志强感觉心脚一凉,可只好忍着,因为他知道她在恨他,知道自己做的太过分。

“那我先上床了!”他心情不愉地转身朝房间走。

志强躺在床上听着屋内的动静,清楚地知道凤英洗澡的进程,知道离上床还有多久,他的激动热血膨胀,胀的那小玩意儿直难受。听到凤英走进房间,走近床边,他赶忙掀开蚊帐。

“洗好了!”他嬉皮笑脸地说着。

“嗯!”她很疲惫地躺下。

他像是饿虎扑食一样向她啃去,激情地朝她最敏感的地方去啃。她没有一点心情想与他调情,在他的抚摩揉捏之下,逐渐有了睡意,很快进入酣睡之中。他像是在和一个一动不动的木乃伊调情似的,虽然她没有反应,可他看着眼前赤裸的诱人的女人的身体还是激情万分,尤其是那光滑的肌肤,纤细腰身之间的小脐眼和那被他啃的发红的圆鼓鼓的东西,统统使他兴奋不已。他主动地按照他熟悉的程序继续进行,想让他难忍的激情得以发泄,搬开两条死人般的大腿,可他那膨胀的难忍的想要喊救命的小玩意儿怎么也进不去,他焦急地慌张地用更大的力朝前顶去。

“啊!?——”她莫名其妙地被一阵拉皮的疼痛惊醒,然后恼火地叫道“你干什么呀?”

“我是你丈夫!”他可怜兮兮地说着,怯懦哀求的目光看着她。

她回过神来愣了愣:

“我困了,先睡觉吧!”欠缺地向他说着,然后掀开他侧过身去。

他无奈地,难忍地贴着她的后背躺下。此时凤英却一点睡意没有了,清醒的她感到惊诧,这个她曾经倾心相爱的男人,是那么苦思梦想的男人,如今就躺在她身边,垂手可得,任她享受,她却一点感觉都没有了。她把整个心都给了韩大哥,没有留下一点空隙。她惊诧人的心原来是那么的小,怎么就不能同时容纳两个男人呢?韩大哥现在是不是心里也装着她一个人?想到韩大哥并能立刻使她血液沸腾、兴奋不已,那是多么的幸福!再想想身边躺着另外一个无法使她来性的男人又心烦了起来,索性闭上眼睛什么也不想,睡觉。

第四章 恐慌的男人

凤英为了避免尴尬再次出现,她留意着天亮,早早就起床了。

志强醒来发现自己孤零零的躺床上,睁开眼睛清醒了一下。堂屋传来灶台上的锅铲碰锅盖的声音,他叹了一口下床气便起身。

“我为你做了蛋炒饭,把昨晚剩的菜也重新烧了。”她站在灶台边欠缺地看着刚起床的他说着。

凤英为自己没尽到老婆的义务而感到愧疚,想在别的方面弥补一下,本来准备给他做鸡蛋面的,一想到面长来长往的意思,她现在可不希望他能常回来,捏在手里的鸡蛋在瞬间的思索后改成了蛋炒饭。

志强深邃的目光看着这个如今他不能渗透心思的老婆,可她那双眼睛里流露的仍是善良的目光,她为什么不再亲近与他呢?是恨他吗?想想自己做的也太过分了,整天和城里的丫头快活地闹着,把这么好的老婆丢在一边弃置不顾,看着被他欺负的她,然后用一双体谅的温和的目光对她微微一笑。

秋天的早晨云雾迷漫,人隔着雾,温馨的草屋和正在成长的活跃的幼树隐约地呈现在雾中,像似仙境一样;清凉的空气中带着泥土味,还有各种花草味也都微微蕴藏其中;鸟儿卖弄着清脆的喉咙呼朋引伴地唱着婉转的曲子,从枝头忽地飞到草屋顶上,在稻草上抽筋似的猛抓了抓,又飞到幼树枝上快活地荡起秋千,树叶上的露水被摇摆的像是落雨一样吧嗒吧嗒落入地面;西上空皎洁的月亮仍挂在清澈的天空;菜院里沾满了露水,滋润水灵饱满的大菜叶绿的发亮,新生的菜林青的逼眼。他屋前屋后地看看这些通常景象,这是他以前从不在意的,而今却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惬意。

转了转,他回屋拿起牙刷和毛巾去塘边洗脸。

雾气在水面袅袅蠕动;清澈的天空隐约映在罩着雾气的水面;妇女们袖子卷的老高在跳板上洗衣裳;吃水塘每年都清捞泥巴,水清澈见底,偶尔有稀疏的水草曲折而上,小鱼在水草上碰来碰去。

“哟!志强回来了!”洗衣的妇女热情而亲切地向他打招呼。

“唉!洗衣裳啊!”他也热情地回答,在一块空跳板上蹲下。

用手兜起一口水,并刷起牙来。抬头看着这如诗如画似仙境的美景,令他叹慰!家乡的人,家乡的天与地在他现在看来是多么的好啊!

小两口对面坐在桌前吃着蛋炒饭和昨晚未吃完的菜。凤英仍带着抱歉不自然的神情,低头吃饭不吭声。志强边吃饭边用一颗冰凉的心注视她,越发觉得她是如此诱人,她那双惊恐胆怯时而窥视过来的眼睛是那么的透明闪亮,她的鼻子是那么的玲珑,就连她的唇都妙不可言、泌人心脾看着就想吸过去亲一口,他从没感觉过原来她是如此美丽。他发直的目光里带着迷醉与愧疚。

他走的时候热情地拥抱她,深情地吻着她的唇。她仍没有感觉,但也没有反对,只是依顺,像木偶一样,然后竭力地装出关心的样子:

“快走吧!要不就赶不上早班车了!”

他对老婆的冷漠和故作热情感到奇异的迷惘,他那双不安的眼睛恋恋不舍地看她,很无奈地退了一步,转身走去。

他一走,她立刻收起伪装的笑容,如释重负似的回到了屋里,清扫他留下的痕迹和气味,很快又回到她那美好的、自由的、充满幻想的生活中去。

第五章 爱了就精神了

韩永和自从和凤英有过那次激情冲动之后,心中隐隐约约总透着某种快乐与喜悦。他总算领教了英雄难过美人关这一含义,何况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平凡人。这个比他整整小二十岁的可爱女人,一下子把他带入了年轻态。仿佛又回到他那热情奔放的年纪。

本来就很整洁的他更加讲究了,早上洗过脸总要用梳子沾点水对着镜子把头发梳了又梳,脸上总是刮的青亮,生怕别人说他邋遢。他容光焕发、和颜悦色的面孔更加容光焕发了,精神饱满、精力充沛处理事情来都觉得头脑比以前轻快多了,走起路来脚步也变的特别精神。

夜晚安静的时候,总在想象这个小女人睡了没有?是不是和他一样也在想着他呢?连续打了几个喷嚏之后,他断定这是爱的感应的传递,那个小女人肯定在想他,于是心头涌起一股亲切的柔情,幸福甜蜜地进入梦乡。

韩永和跟老婆离婚之后,作为男人孤独的身体虽然有时很有要求,可他内心对老婆仍是情深意重,所以打消了再成家的打算,一门心思地扑到工作上。但凤英走进他的生活之后,他仿佛已无法控制。尤其是想到那个可爱的小女人,温柔听话地依顺他时,他立刻心情激荡,坐立不安,要求越来越强烈,甚至痛苦难忍,感觉全身无力。

他已经深深地爱上了那个小女人,从一开始她的善良和勇敢他就喜欢;随后她刻苦的学习精神令他感叹;她的温顺更使他心神激荡。她已经占据了他的灵魂,无时无刻不在想她,有时想的难受,只好拼命地往工作上想,想到哪方面工作要加强,哪些地方要完善,可精力始终不能集中,隐约中总在期盼,她什么时候能再来到他的身旁。

对于凤英来说除了忙碌的工作学习之外,只要一躺到床上,脑子里立刻回荡起韩大哥的每个形象,特别是对她激情的那一幕,从头到尾就像电影重放一样,她紧随镜头一起快乐、灼热、心神激荡,居然跟着想象也能进入兴奋激情的高潮中,发出满足的呻吟,然后疲倦地、劳累地、不醒人世地酣睡。

知道今天有去公社的任务,她兴奋的一早起床,精神愉悦地精心打扮自己,穿上韩大哥送他的连衣裙。秋天的早晨天气有点凉了,可是如果不穿给韩大哥看一下,天气越来越凉了就没机会穿了。连衣裙显得她更加窈窕,整个人变的更闪亮。她欣喜地看着镜中的自己的形象,这种快乐一定要与韩大哥一起分享,要让他看到他为她买的连衣裙穿在她身上是多么的漂亮!对着镜子左照右照仔细打量,完全满意之后才走出茅草房。

走着和平时一样的道路,可今天的心情很不一样,社员们在光秃秃的黄土地里忙着秋种,一双双惊异的目光投向她。她紧张地害羞地窥视那些投向她的目光,当她发觉别人眼里透出的是羡慕的目光、赞叹的语言时,她自豪地挺起腰杆,傲形于色地朝着前方的路走去。

在这个贫穷的乡下,她像城里人一样做着轻巧的事情,穿着漂亮的衣裳,是多么的荣耀,令人羡慕啊!想想之前自己是什么样?一个被丢弃的女人;一个走投无路的女人;面对生活看不到光亮,就像被吞进了黑暗。而大哥的出现竟彻底改变了她的命运,感觉到生活是多么的美好,面对未来是充满了希望。“大哥呀!大哥!你真是我的神!我拿什么来报答?”她内心激动感慨地长叹。

她和往常一样来到公社,看门的老头远远地就笑脸迎上。

“丫头今天真是漂亮!”看门的老头赞叹“又来办事啊!”

凤英对他也露出友好和表示赞同一样感觉的笑容。

大家都知道凤英是韩书记比亲妹子还要亲的救命妹子,都对她表示出友好的和亲切。

她办完事后,朝着二楼韩大哥办公室走时,心情特别兴奋,又特别紧张。她停下脚步平息了一下激动的气息,然后鼓足勇气朝那熟悉的、令她心动的门里走去。

韩永和正坐在桌前很专注地低头审视手中的材料。他那三七分开的长长的头发,发稍快达到浓眉上,他那细腻的皮肤、英俊高尚稳静的脸上的鼻梁泛出黝亮的光,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直盯着手中的资料看,挺硬的白衬衫衣领显得他更加朴素优雅。

她站在门口脉脉含情地,发痴地目视这个她如今朝思暮想的、一提到名字就令她心动的、魅力无穷的男人。

“大哥!”她激动柔情地叫着。

“凤英!”他惊喜地看来,脸上闪耀着快乐的光辉。

两双充满喜悦、火热的眼神紧紧地缠到一起。他惊异地看着她漂亮的新形象,目光顿时发亮,仿佛她就像是春天一样来到他的屋里,充满生机与活跃。

“太漂亮了!”他容光焕发、快乐地赞道。

凤英被他夸的欣喜的笑容中带着害羞的成分,转动着脸想收藏害羞的目光。

“先进去休息一会!”他有点迫不及待,充满激情欲望的目光直盯着她,硬住颤抖的喉咙柔情地说着。

第六章 疯狂的性爱

她进了内屋,走到办公桌前想欣赏她热爱的男人的生活小件,他立刻紧跟进来,心醉神迷地凝视着她那性感纤细的腰身,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砰”把门关在身后。她惊地转过头来,立刻,两双火热的目光烧的双双激情大发,波涛汹涌地一拥而抱,心与心的紧贴传递着双方强烈的心跳,她主动地、放开地、叹慰地抱紧他的后背,双双同时叹出一口等待太久的气息,都惊异他们是彼此的深爱,一样的痛苦难忍,迫不及待。

他捧着她充满渴望眼神的脸,迷醉地激情地热吻下去,她立刻失魂似的变了脸色,乏力地垂下眼皮,身体也随之柔软倾心相贴。看着这个性感的小女人,他完全处于迷醉状态,一边激情地热吻她一边用韧劲的手掌在她胸前揉圈。

她变的更加无力了,头朝后昂,像面条一样柔软,叹出哀求的气息。搅起裙边,竟把伸进去的整个手掌弄的湿呼呼。他疯狂似的像揪小鸡一样,一股力把她的软体揪上了床,掀开裙边,内裤拉的老远,激情癫狂地进入她的体内。

她惊诧这种连衣服都没脱的快速,惊异这种舒畅快意的肉体接触充满了生命力!热血胀红了她的脸,热情不断席卷她的灵魂,完全处在销魂动魄的优美境界里,一个飘渺入仙的极乐世界里!她激情主动地捏紧他的双臂,使出全部的力量,迎合伟大生命力的人生!仿佛性爱才是美好生活的见证,感情的肯定。

他搂着她,温和地爱抚着,她仍柔软无力地躺在他的怀里喘着虚气。他咬她的耳朵轻声笑道:

“你这个小女人真厉害,把我手臂都掐肿了!”

“哦!”她赶忙帮他摸摸。

“没事!”

她又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她也惊异自己怎么会有那种举动,是太渴了?太饿了?还是他激情的带动?对,是他的激情带动,他爱上她了!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她居然得到了他的爱?她感觉自己太幸运了!太幸福了!

他看着她可爱的笑容,突然一种怜悯之心由然而生,笼罩在他的心头,这个如火的年龄每天都独守空房未免太可怜了,太惨忍了,心疼地摸摸她的脸。

“晚上一个人睡觉,不孤独吗?”

她立刻低头不语,似乎触动了她曾经万念俱灰忧伤的心,那种冰心刺骨的凄凉时光。可她如今爱上他了,他的关切,他的善解人意,使她感到奇异的温暖,紧紧拥抱,把脸贴紧他的胸口,感受他无限的温存。是的,他就像神一样闯进她的生活,让她的人生重现了光彩,充满了希望。

“我再也不希望他回来!”脸贴在他怀里娇柔地说着。

“为什么?”

“麻烦!”抬头看他,露出无奈的表情“我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了,十五他回来过,我没法跟他同房,后来很不高兴地走了。”

韩永和惊诧地看着诚实表情的她,在思索她的话,看来婚外恋是严重影响家庭的,会给社会造成危害的,一向纪律严谨的他在默默地深思这个问题。

第七章 意外之喜

凤英每天川流在几个村庄,为妇女们做服务。当她再次把避孕套送到那个腊梅嫂家时,腊梅嫂不真不假地跟她笑着说道:

“我都已经三个月没来身了,什么狗屁避孕套,根本不管用!”

凤英紧张地赶快跑回大队部,把这消息告诉了妇女主任,随后两人又慌忙来到腊梅嫂家。

“我早就纳闷,就这玩意套了就不怀孕?”腊梅嫂边说着,边拿起一个避孕套套在手上,不可思意地看着。

“每次都用吗?”妇女主任疑惑地问。

“每次都套!”腊梅嫂忍不住笑地说着“有时到起床还套在手上呢!”

妇女主任和凤英都惊异地看她,半会说不出话来。

“你是说,你一直套在手上?”妇女主任不可思意地问。

“是啊!?不是你说这么套的吗?”她仍样出套着避孕套的手。

妇女主任被弄的又好气又好笑,皱起眉头和凤英无奈地对笑。

“哎呀!你要套在那个上呀!”妇女主任痛苦而好笑地说着。

“哎呀!我知道,在跟你开玩笑呢,是我那口子不肯套。”腊梅无奈地说着“上床七摸八摸性子一起哪来的及呀?再说又看不见怎么套,打开灯吧又怕床上的两个孩子看见了。”

“那你怀上了不是更受罪吗?”妇女主任责骂她。

“大不了痛一下,还能息半个月假。”腊梅嫂无所谓地说着“这次你可要送我一只老母鸡炖炖吃!”

“没问题!”妇女主任爽快地答应。“这次打胎之后干脆上环吧!上环就不会再怀孕了,以后如果想生,环下了就能生。”

“哎哟!这个我要跟我那口子商量,我可不敢做主。”

“你就满着他是了,老怀孕你不受罪呀?”妇女主任劝着腊梅嫂“到时候他要是真的翻脸了,要你生孩子,我再把环下了。”

“那到时候你可要带我去下呀?”腊梅嫂担心地说着。

“行!行!行!没问题!”妇女主任爽快地答应。

妇女主任最近身体越来越差,经常腹部痛的她脸色发褐,皱起痛苦不堪的眉头。对于这位很主动的腊梅嫂,而且又是惯例,妇女主任对她不需要太操心,就让凤英陪她去医院打胎了。

腊梅嫂进了手术室,凤英在医院走廊等候,她好奇地想伸头探视,只听见腊梅嫂在里面撕心裂肺般地叫起来,吓的她赶紧缩回头,紧张地颤栗起来,一声声撕叫牵动了她善良的心。

她皱起同情的眉头,觉得女人真是太可怜了。她突然又忧伤起来,别的女人动不动就怀孕,自己怎么就怀不上呢?每次来月经都令她很失望,充满了憎恨,每次洗着那个讨厌的月经带都不好意思拿出去晒。

她忧伤而无力地靠在墙上,脸上露出悲哀的表情和乏力的目光,医生和护士从她身边来回走动时,她像看不见人似的,心情完全处在悲伤之中,想想下次那个讨厌的月经什么时候来呢?上次什么时候来的呀?好像……好像……,她突然惊诧起来,她吃惊地、不敢相信地、又激动地、喜悦地全身热血沸腾起来,她迫不及待地朝诊室跑去。

韩永和正在查看离公社不远的新建厂房了,当时他决定要在官陡公社建立一个农机厂时,并召开了一次党支部会议传达了他的精神和下达了任务,结果一夜之后所有的建筑材料到位。三天之后一座崭新的大厂房就落成了。他被这些群众的积极配合更是激动,他欣喜地看着这落成的漂亮大厂房更加增加了他的积极性。

他绕着厂房左看看右看看,动脑筋地想着,等在上海订购的机床到了怎么摆放。发现天渐渐黑了,他赶忙回公社朝自己的屋走去,准备拿磁钢打饭,免得食堂工人为他一个人在等候。他急匆匆地走进办公室,惊异屋里的门怎么一路开到底。在屋里等了一下午的凤英,听见她所熟悉的脚步声和气息声,激动地从内屋一冲而出。

“大哥!”她惊喜地叫着。

韩永和很意外,惊异地看她。

“凤英!”他意外地露出惊异的笑容,疑惑地问“怎么现在来了?”

凤英容光焕发,脸上闪耀着幸福的光辉,样出憋在身后手里的医院化验单:

“我怀孕了!我能生孩子!”快乐与喜悦直迸发在她的脸上,她在说这话时感觉她和他的孩子就在她的身体内像曙光一样闪亮。

韩永和被她带来的这惊人的消息所振住,这些天来他一直在思索他们的关系。虽然是充满了诱惑力,虽然他对她是情深意重,他感谢小女人对他的倾心相投,可这种有害家庭违反纪律的行为应该谨慎考虑。他是一名党委书记,一个领导群众的人,怎么能做出这种不齿的事情呢?违反纪律是要断送前程的。

现在正是文化大革命,如果以勾引或是调戏良家妇女定个什么罪,那他前途全无,彻底倒下了。他可是付出沉重的代价才从深渊爬了出来,怎么能这样轻易地再毁掉自己呢?他相信凭他英明才智,一定有办法妥善处理此事,结果还没等出来,凤英就带来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对于他这时的怀孕明显就是自己的孩子,难道他要和她有共同的孩子吗?那情形会没完没了的纠缠下去,之后的情况难以预料。可他见她是如此的喜悦,充满幸福,他无法提出无理要求,深情地拥抱着她,叹出一口复杂的气息。

“凤英!听我说,我现在是一名领导干部,还不能给你幸福!”他沉重地说着,然后推开她捧着她那天真的脸,深情地望她,严肃地继续说道“你要对丈夫好点才行,他才是你依靠的人。”

凤英从他沉重严肃的脸上明白了事情的重要性,脸色也随之严肃了起来,一双眼睛睁的老大恐慌地直盯着他。

“我听大哥的!”她惊恐的目光,沉重地说着。

他被她的乖顺、善解人意深深感动,再次热烈地拥抱她。

“公社马上也要办个农机厂,需要人才,你让丈夫回公社做贡献吧,这样也好照顾你!”他抱着她深情地、关心地、温和地说着。

她沉重地冷静地在思考,她感觉自己太幼稚、天真、无知、欠缺考虑,对他的成熟,大体着想更为敬之。他是对的应该听从,要好好向他学习!感觉他身上蕴藏了太多她值得学习的东西。

第八章 动物似的性爱

志强自从回家一趟,整个人都变了。他怎么也没想到家里有了变化,温柔善良的老婆不再粘他,自私的他,首先想要找回老婆对他丢失的心,稳住那个不该放弃的家。他变的焦虑、摸不清头脑、思绪混乱和恐慌,他感觉他在被人抛弃。原来被人抛弃很不是滋味,既恋恋不舍又充满憎恨,这种滋味是他那种自以为是、自高自大的人所不能接受的,他既心怀畏怯又想保持自尊,他愿意为此付出最高代价去竭力挽回。他决意要与刘兰断掉纠缠不清的感情,全力以赴地扑向他那荣耀的家庭。

志强在工厂里也突然变的冷静起来,仿佛凤英的变化击伤了他的锐气,再也活跃不起来,对待同事和领导也只是保持平静礼貌的笑容。刘兰见志强见到她的时候,也只是把平静表情的目光转向别处,根本没把她当回事,她气愤地冲向他。

“哟!有志气了吗?”刘兰对志强刻薄地说着。

志强垂下眼皮,讥讽似的一笑,然后很平静微微一笑地看她。

“刘兰!这些天来我一直想找个机会跟你谈谈!”他平静地说着。

刘兰好奇地盯着他看。

“我们不要再闹了,我是个有家庭的人,应该把感情放在老婆身上,你很不错,趁早找个男朋友吧!”志强继续说着。

刘兰惊异地看他,像是不敢相信,又像是不能接受。

“你在生我的气?”她疑惑地问。

他头一转,重新露出讥讽的笑。

“没有!”他重新看她“我早就有家庭这是事实,我们也不可能有结果!”

刘兰感觉她在被人抛弃,既感到难过,又感到耻辱,被他的一本正经反又起了敬意,随着一声“哼”目光离开了他的脸,也露出讥讽的笑。

“那祝你做个好丈夫!”她嘲笑似的说着,再次扫视他一本正经相,然后冷漠而生气似的转过身去踱着刚硬的脚步走开。

志强看着走开的刘兰,垂下眼皮深叹一口长气,感觉自己像个男子汉,拿的起放的下,他希望他的行为能得到凤英的原谅。

他虽然和父亲在一个工厂,可他住的是工人宿舍,吃的是食堂,而父亲是独住一间宽敞明亮的屋子。以前父亲叫他去他那里吃饭,他嫌和长辈在一起罗嗦,现在他每天主动去父亲那里搭伙,这样他可以把微薄的工资省下来,常回家看看。

星期六下午不上班,他在父亲这里吃过午饭准备回家,星期天还能在家待一天,走的时候他开口像父亲要些零钱,说是要给凤英带点礼物。父亲见他对老婆有爱心,毫不吝啬地把钱掏给了他。

“现在怎么回来的变勤快了?”凤英边吃饭边问志强。

“想老婆吗?”志强嬉皮笑脸地说着。

凤英见他现在的热情,还给她带回漂亮的背包,想一想,觉得这人真是下流胚,想他的时候他不回来,对他没感觉了他却热情起来,不过而今对他虚伪的热情充满了鄙视,从她与韩大哥接触之后,她明白了真诚与虚伪是能分辨出来的,她责怪自己怎么不早点会看相呢,还差点为这虚伪的小人断送了性命,她深深体会姑娘嫁人走错一步遗憾终生。虽然恨他,可又想起韩大哥的叮嘱,‘要对丈夫好一点’。看着这个眼前虽然没有感觉甚至鄙视的丈夫,以后还要跟他过一辈子呢,难得他又是这么的热情,还是退一步想想,她劝着自己。

“吃菜呀!”她假装热情地把菜叉到他碗里。

“唉!”他欣喜地看着碗里她叉的菜,对她露出幸福的笑容“还是老婆好!”

“那就天天在家陪我啊!?”她像是开玩笑地说着,然后窥视他的表情,看他的反应。

他愣住了,没好直接回她的话,如果说不行,怕会得罪她,如果答应,他又怎么能舍得丢下他梦寐以求的工作呢?只好为难地笑笑。

“公社也要办一个像你们那个农机厂,很需要人才,如果想回来干,我帮你向韩大哥说说情。”她边说边窥视他的表情。

“啊!那好!”他惊喜地回答“这样就真的能天天陪你了!”

他的爽快答应倒是没令她失望,至少证明他是愿意回到她的身边。她见他惊喜地答应,愿意回到自己的身边,再想想她那早些日子里的凄凉等待和目前的变化,她深深感谢韩大哥。他就像神一样闯进了她的生活改变了她的命运,如今她的生活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又怀上宝宝体验女人的骄傲,她曾经朝思暮想的丈夫又回到了她的身边,让她的“家”像个“家”,让她也像个真正的女人样,她太感谢他了!一定要听他的话!她内心发誓着。

她竭力地假装迎合丈夫,可发觉自己并不来性子,对他的抚摸就像是自己的左手摸右手一样没感觉,是自己变了心呢?还是他本身就不好,无法原谅他?想想以前对他那么倾心相投真是羞怯,如今看着他就好像是与她不相干的人一样。不过对他在自己裸体面前的那种怯懦,倒使她感到自傲,于是很不尊重地想体验一下大女人作弄小男人的刺激,把他的头按到她的胯下“亲亲它!”,这是她从韩大哥那里学来的。

对于心醉神迷、激情大发、充满欲望、痛苦难忍的他来说,亲哪儿都乐意,他热情地亲吻她的小东西。她真的被刺激的兴奋起来,感觉自己像是皇帝一样在被人服侍,脑子里并没有闪现出某个男人的形象,只是一种刺激,一种享乐。他见她骚动的表情,惊异她怎么会这么会享受,他使出他全部热情竭力的满足她,让她尽情地快活、舒畅。他迫不及待地想找回她对他的爱。

他们终于恢复了性爱,可那不是感情的发泄,只是一种古老的、原始的、动物似的交配!

第九章 丑陋的男人

两人一大早就朝公社方向走去,准备去见韩书记。志强是满怀喜悦,昨夜的舒畅仍在脑子里细细回味,就像是回味吃下的红烧肉仍能闻到八角的香味一样,如果能回来工作,就每天都能享受到这个如今令他刮目相看的女人的滋味了,回想昨夜她那骚动的表情,都能让他再次癫狂起来,忍不住地透着心醉神迷的目光朝着那同一张脸再次看去。

凤英一本正经地朝前走,故意像是赶路的样子,其实她心中在默默地想心思。她庆幸她能和丈夫恢复性爱的本领,这就有可能按照韩大哥设想的那样顾大体了,想想肚中终于怀了小宝宝是多么的开心呀!忍不住地低下头看一眼还没鼓起的肚子心情立刻愉悦起来,揪住的嘴唇竭力抑制住内心喷发出来的喜悦。她打心眼里感谢大哥,她和丈夫那么多次的房事都没怀孕,而跟他那么短的时间里竟让她怀上了,同时她又在庆幸自己怀孕没反应,要是像别人那样呕吐什么的就泄露了。通过昨夜的房事她坚信自己一定有能力蒙骗过志强,到那时就说是早产了……

韩书记没在办公室。凤英对公社情况很熟悉似的向看门的老头询问韩大哥的去向,志强拘谨地紧跟随她。原来农机厂今天安装机器,韩书记去查看情况了。他们又朝着离公社不远的很显目的新建的红砖黑瓦大厂房走去。

上海厂家派了技术员过来帮忙安装机器,韩书记对这些并不能掌握性能的崭新的机器还是充满了激动,他探头仔细看技术员安装机器、试机。凤英一进宽敞车间的大门,就一眼看到她热爱的那个男人。刚才在路上她还自信自己有能力恢复与志强的关系呢?可她现在见到韩大哥的那一刹那间就被一种喜悦的骄矜之情控制着,仿佛魂魄一下被他勾走了,她竭力地压制自己的情绪。

“大哥!”她亲切地叫着,亲切中夹杂着故作正经的味道。

韩永和听到那熟悉的亲切的令他喜悦的声音惊异地转过头来,只见凤英和一位年轻的小伙子一同走来,他立刻明白过来。

“凤英!”他和颜悦色亲切地叫着,并朝他们迎上。

“韩书记!”志强胁肩谄笑恭维地称着。

“我丈夫!”凤英介绍。

“啊!是妹婿!”韩永和热情地称呼着。

韩永和看着眼前这个年轻帅气的小伙子,与自己相比,感觉自己已经年老色衰了,自惭羞愧,可他一想到凤英肚里还怀着自己的孩子时,既感到悸动又满怀喜悦。凤英竭力地假装,克制情绪,可她还是忍不住把目光瞥向他,就在那瞬间的一瞥时,一种谨慎克制的盎然生气流露在她的脸上,闪耀在她的眼睛里和微微一笑之间,仿佛有什么东西正从她身体内满溢出来。韩永和对这小女人的表情既欣喜又担忧,欣喜他虽然年龄过大还有么一个小女人在爱着他,担忧她是否能与丈夫好好相处。

“这个机床和我们工厂的一样!”志强惊奇地看着新安装的机器感叹道。

“你会操作吗?”韩书记也惊异地问。

“我在厂里做的就是这活,已经很熟练了!”志强自傲地吹起。

“那就回公社做贡献吧!现在正需要人才!”韩书记诚请地说着。

志强被韩书记的器重感到无比自荣,心花怒放地乐的合不拢嘴。

第十章 羞愧难当

志强在韩书记的器重和得到父亲的支持下,回到了公社农机厂。父亲王长青对这种突如其来的喜讯非常高兴,一方面庆幸儿子能和儿媳妇相依相伴,再就是家乡的发展令他心中感到无限的快乐,他热情地主动地来到公社农机厂做义务指导,这给志强的脸面倍添光彩,也得到了韩书记的热情接待。

王长青和韩书记谈的非常投机,他很少遇上既有才能又和他一样有着相同的狂热的相互理解的知音,加上心情的愉悦两人就像老友一样一拍即合,激情高昂地谈论。

王长青首先谈到农用拖拉机既能代替耕牛翻耕土地,还能使一些干旱的耕牛无法起土的硬土地不被浪费;他对目前的打稻机更是赞叹不已,原先稻谷必须要强汉捧着稻把用力往货桶上摔稻谷才落下,而今不管是妇女还是小孩都能拿起稻把在机器上轻轻转动稻谷就能落下,这种高效的省力的机器为农民做出了极大的贡献;他抒发了中国是农业大国,人口又那么多,自古以来粮食都是安邦定国,新中国刚解放还有很多不稳定的因素,发展农业是非常的必要,他满怀期待高效的收割机插秧机都能随之产生,投入农田,他对未来美好的生活充满了希望。

韩书记对王长青的开明见、解博学多识非常钦佩,他叹慰凤英有这样一位了不起的公公,虽然年龄相差不了多少,可他必定是凤英的公公,一想到这层关系还算是长辈呢,于是他对他带有长辈似的尊敬,同时也为自己的不齿行为感到羞愧难当。

志强一进厂就凭着他对机床的熟练操作当起了师傅,虽然年龄不大,可每天都品尝着当师傅受人尊重的滋味。农机厂是公社大张旗鼓发展起来的重要项目,韩永和对农机厂非常重视,每天都抽空来查看,他也很重视人才,非常器重志强所做的成绩,每次来厂里他都要和志强热情地打招呼,并询问一些技术方面的问题。志强觉得能和韩书记这样的人平凡说话倍感荣耀。韩书记每次和志强友好谈话时,都让他感到应该结束某种必要了。

第十一章 惊喜的母亲太恐慌

凤英的母亲始终惦记着女儿,每月还像之前在家做姑娘一样,等东家给她发工资之后,她给女儿带些需要的生活用品来看她。凤英是她四十岁才生下的女儿,老来得子最受宠爱,她似乎忘了她还有其他儿女,她把所有的希望和牵挂都放在凤英的身上,希望将来等自己卧床不起的时候,凤英能伺候她为她送终。老太这次来看女儿,知道女婿回来工作,每天都能在家陪女儿的好消息,令她非常意外和惊喜,心情突然踏实下来。

“真是谢天谢地!不知是哪方神圣在保佑你!”老太意味深长地对凤英说着。

“娘!还有更惊喜的呢!”凤英和颜悦色地把头朝向母亲轻声地说道“我怀孕了!”喜悦地龇出整齐的白牙对母亲笑着。

老太意外地睁大眼睛愣住了,立刻又喜出望外地惊叹!

“真的!”老太激动地站起身来,牵起凤英的双手目光投向她的肚子。

凤英见母亲惊喜,陪着更加快乐。

“志强知道了?”老太问。

“不知道,不是他的!”凤英谨慎地低声说。

“什么?你说什么?”老太吃惊而疑惑地问,以为自己听错了。

“是韩大哥的!”她握起手对着母亲的耳边轻声说着,脸上仍露出开心的笑容。

老太惊恐地看她,吓的老太似乎惊慌失措。一个女人怎么能做出这种出格之事呢?尽管她对女儿是百般疼爱,尽管她是那么迫切地希望女儿能怀孕,可这种违背女人道德圣贤的事是天理不容的,可她见女儿是那么的愉悦,又退一步想想,一个结了婚的女人总不怀孕也是一件非常头痛的事,早就听说一些女人不怀孕是男人的无能,有人还真的暗地借种呢,再说女儿是和一位非常了不起的男人有了感情,这是别人还扒及不上的呢,想到这,心情又慢慢平静下来。

“一定要保密啊!”老太谨慎而恐惧地说着“露了泄,可了不得。”

“我知道!”凤英很有心数地回答。

凤英深深牢记韩大哥的叮嘱“一定要对丈夫好点才行!”

“唉!——”老太重新坐下,摸着凤英的手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以后可一定要好好的!之前让我那么操心!”

凤英随着母亲的话,也瞬时间想起了过去,脸上也露出苦涩的笑容,很快又带着感叹的意味。

“来之前,李老师还给你带来一些写字的纸呢!在布兜里。”老太责怪似的瞪着眼睛斜视她嘴角却又露出笑意地说着“我看他也是白等了!”

凤英不过意地笑了起来,一边打开布兜拿出一叠厚厚的本子,看着这些本子想想李老师还真是个有心人,要比志强好的多,可惜有缘无分啊。

“娘!让他别等了!就说我们夫妻和好了!”凤英遗憾地说着。

“那还能怎么说?”老太仍责怪地口气说着。

凤英也只好陪笑。

老太盯着女儿看看也舒松了口气,以后可就是考虑养儿治家了,作为一个母亲真是太不容易了,等她以后自己做了母亲也就知道了,为了儿女省吃俭用,胆惊受怕,含在嘴里怕蒙了,捧在手里怕冻了。

“我余了叁十几块钱,帮我藏在你这里吧!”老太边说边从口袋里掏“天天带在身上万一弄丢了那可就太亏心了!”这是老太又开始操心,有意要教她怎么余钱治家了。

“娘还有钱余啊?”凤英惊异地看着母亲掏出来的一个小布卷问道。

“你以后也要学会余钱,将来有了孩子,有的是花钱的地方。”母亲边说边往房间里走“帮我藏在你的大箱子底下。”

凤英和母亲抬下一个大箱子,打开下面那个大箱把钱压在箱内的棉絮底下,又把两只大木箱重新架好。凤英惊异母亲一个月只有八块钱的收入居然还省出了叁十块钱来,想想自己很快就有孩子了,将来有了孩子就像母亲说的有的是花钱的地方,为了孩子现在是该余钱了!

第十二章 男人好骗

志强回家一晃已经一个多月了,这一个多月他饱尝幸福快乐与荣耀,白天他能精力充沛地投入到那个令他喜爱的深受尊重和荣耀的工作中,傍晚能回到家和这个如今了不起的老婆相依相伴过着温馨的生活,每晚能饱尝激情具有男人魅力体现的滋味。

凤英在他的揉摸亲昵之下,舒服的很快有了睡意。志强不明白在这种情形下怎么能睡的着,想想她整天东跑西串,可能也是太累了,于是想找她搭话赶走她的睡意。

“我们厂第一批农机终于出厂了!”他激情高昂地说着“听韩书记说,好像要把第一批农机分配到各大队部!”

凤英一听到有关韩书记的话题,立刻从睡意中惊醒,不过她又很快谨慎起来。

“我们大队部也有吗?”她惊异地闪着很有神的目光注视他。

“当然!”他边说边抚摸她“以后种地会越来越先进的!”

凤英眼里闪耀着光辉,她早就听韩大哥陈述过那个未来美好现象了。

“以后日子会越来越好的!”她坚信地叹慰。

志强见她现在没了睡意,努力地继续他的目的。

“我们以后也会越来越好的!老婆!想让我怎么伺候你?”他热情地玩笑地说着。

她满怀得意,骄矜地把他的头往下按。

志强热情地亲昵她,抚摸她裸露光滑的身体,凤英此时怀孕已将近三个月了,小腹有点鼓起,腰围也变的粗了些。

“瞧你快活的都长胖了!”他惊异地双手掐住她变粗的腰围,亲吻她鼓起的小脐眼。

凤英突然惊异起来,惊异中带着假装,也惊异一次机会的到来。

“哪里胖了?”她惊异而又娇气地坐直,朝自己的裸露的身子探,从两腰开始朝小腹摸去。

志强见她那种骄荣、女人特有的充满幸福的抚摸惊异起来。

“你是不是怀孕了?”他惊异地。

“啊!?”她也惊异地,她更惊异自己怎么会有如此伪装的本领,还那么安然自若,看着他眨动惊异的眼皮,继续演下去。“好像是已经很久没来身了!”她仍惊异地说着。

他惊异地断定她是怀孕了,可还是不放心,想再确定一下:

“上次什么时候来身的?”他紧张迫切地问。

“好像……好像……”她假装竭力地想着“哇!——好像还是你回来之前来过一次。”

他掐指盘算,他回来已经一个多月了,还是在他回来之前来过月经,如果没怀孕好好的身体健康不可能这么长时间还不来身。

“真的是怀孕了!”他不敢相信,惊喜地说着。

凤英也惊喜地看他,更惊喜他的表演圆满成功。

第十三章 皆大欢喜

凤英仿佛安事大吉,日后只要处事谨慎便是,她安心地把精力投到工作和学习中去,志强成了她学习中最得力的老师。他是非常乐意帮助她的,每天都能与能力不断提升的老婆相依相伴,想着很快又有小生命的诞生,令他充满了无限快乐与幸福。

凤英学会把学到的知识投入到工作中去,她学会记录一些有必要的东西,把学来的国家政策方针偶尔像一些群众直抒情怀。她深感自己身上也具备了一些韩大哥身上的某种素质,这令她非常自傲,只是最近她去公社总见不到韩大哥,她想他一定是太忙了。

韩永和是有意在避开凤英,以免他的出现会影响她与丈夫的和好相处,搞出麻烦事来;再就是凤英每次来公社与他走的亲近,长时间后怕会惹出是非。尽管他很想她,可还是竭力克制,白天为了工作东跑西跑的还好过点,到晚上安静的时候,有时真的是想痛难忍,他靠着一支接一支的香烟麻醉自己,香烟抽了完了他便又去花两块柒毛钱买来整条“东海”香烟放在床头。他有过经历的男人身体感觉身边是多么需要一个心爱的女人啊!可除了原先的老婆和凤英之外他也不想再找了,每动一次情就会伤一份心。

他静静地躺在床上,睁着一双忧伤的眼睛,边吸烟边想心思,他的思绪很混乱,有时想到的是前妻,有时想到的是凤英,感觉内心越来越伤痛,表情越来越沉重,猛吸一口香烟后,随着烟的吐出长叹一口气息,他默默地祝福着他生命里的两个女人都能好好的生活。

最近凤英常和妇女主任一同出入,一方面展示她宣传才能,另一方面可以关心身体越来越差的妇女主任。今天两人准备同去赵家村赵孬子家,赵孬子老婆已经连续生了三个女儿仍不肯接受避孕措施,她还向妇女主任哀求放她一马,她说如果她不生个儿子,她会永远在丈夫和婆婆面前抬不起头来,要是再逼她,她就去寻死了。凤英和妇女主任今天准备找赵孬子做一次深入的思想工作。两人边走边对策怎样和赵孬子进行这次谈话。

“哦——”妇女主任突然痛苦地皱起眉头,用力按住腹部。

“李主任!”凤英惊慌地扶她。

妇女主任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痛苦的好像一时无法按耐的住,整个身体往下瘫,凤英用力搂抱着她那完全无力瘫下的身体,看情形比往日更严重,凤英呼来路过的熟人帮忙把妇女主任背到大队部。大队干部们赶紧叫来了赤脚医生,赤脚医生见妇女主任病情太严重了,她无法制止立刻要求送她去大医院。大队书记赶快吩咐赵司机把拖拉机开来,凤英和赵司机去就近的草堆每人拔来一大抱稻草,凤英的鞋子被陷在泥巴里也顾不得找了。稻草铺在拖拉机的车厢里,赤脚医生抱来一床被子铺在稻草上,大队书记抱起脸色发青的妇女主任上了车,一群人跟着拖拉机从颠簸的石子路把妇女主任送往市区医院。

经过医生诊断,妇女主任得了严重的肾病,必须住院治疗,她将会长时间养病。

“李主任整天忙碌工作,忽略了自己的身体,现在终于病倒了!”大队书记在办公室向大家意味深长说着“她是一位好同志,我们应该像她学习!她现在病倒了,可计划生育工作还是要继续做下去的!”他朝凤英看去“凤英!”

凤英惊异地看他。

“你做计划生育工作也这么长时间了,对情况也都了解,就顺水推舟,担起妇女主任的责任不吧!”书记满怀重托地说着。

凤英对书记的重托更是惊异,也隐约透着一些喜悦。

“关于一些跑腿的杂务,就照顾李主任的女儿邢晓红吧!”书记继续宽仁地说着“她女儿上过几年学,还有点文化,凤英!你要好好带她。”

凤英对书记的决议很是惊异也很惊喜,她也要担任起这项崇高的光荣的任务了!只是遗憾的是,她只能在偶尔去公社开会,或韩书记偶尔来大队部视察工作时才能见到韩大哥一面了。

第十四章 和谐的生活

清晨,太阳虽未出山,天空已非常明亮、蔚蓝清澈;茅草屋顶的烟囱里已炊烟袅袅;清风徐来,水面荡起涟波;菜园里,大而肥硕的青椒挂满了矫健挺拔的枝杆,翠绿密匝的枝头仍有未结果的小白花在绽放;被树枝撑住的西红柿软枝上也挂满了果实,小的发青,大的发白,还有白的发澄;细长圆润的白茄穿过绿而带刺的喇叭花式的根芽,也挂满了茄枝;身材苗条匀称的刚豆从架上垂直而下;大而白显目的户子花被青翠的大片绿叶衬托的更加洁美,毛绒绒的长户子拖着沉重的身体悬挂似的藏在其中;清新透明的空气中散发出阵阵清香。

转眼这又是一年的夏天了,凤英挺着大肚子提着竹篮从后门来到菜园,她带着孕妇那种特有的美姿,朝果实累累的菜园欣赏地张望一番,轻松快活地舒出一口气。放下竹篮,握住剪刀然后垂直身子蹲下去,小心翼翼地缓慢地转侧笨拙的身子,剪着快碰到地面的青椒,放入篮中,赶忙直起身来摸摸肚子,害怕姿势不慎弄着肚中的小宝宝了。不一会,竹篮里装满了各种新鲜的蔬菜。

“凤英!”志强从屋内跑过来“让我来摘菜!你进屋吃饭吧!”

“已经摘好了!今天的菜够吃了!”她弯腰提起新鲜诱人的满竹篮菜。

“别把孩子弄着了!”他赶快接过菜篮,生气的样子关心地说着,然后朝她露出幸福的笑容。

“没事!”

两人一起快活地朝屋内走去。

凤英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和韩永和有过亲密接触了,偶尔在人多的时候见面也只能保持礼貌和尊重的笑容,相互问问工作和家常而已。而她和志强是每天都早晚相伴,在生活上互相体贴,仿佛两人感情又和好与初似的。

志强对她总是嬉笑眼开,主动热情地为她提前做好一些生活准备,经常欣喜地摸摸她的肚子,还好奇地对着她肚子贴耳静听。尤其是近期他摸她的肚皮,发现孩子在肚中一鼓一鼓地蠕动,他欣喜地感觉到肚的孩子已经有生命力,很快就会出来和他们做伴了。凤英更是迫不及待地等待孩子的出世。

凤英对志强的热情和体贴偶尔也为他感到遗憾,要是一开始这么好该多好啊,非要等到红杏出墙让她做出违背女人道德圣贤的事才来弥补,想想韩大哥真的像神一样的冒出,为她解决了所有的烦恼之后并立刻又退出,她对他的感激无法报答“韩大哥!真的谢谢你!”她内心常常这么感激地说着。

“今天小家伙有没有踢你?”志强边吃早饭边对着桌子对面的凤英玩笑地问。

“刚起床是踢了几下!”她特开心的样子。

她突然皱起眉头,放下手中的碗用手按住肚子。

“怎么了?又踢你了?”志强问。

“好痛!”

“是不是要生了?”志强紧张起来。

“哦!——不痛了。”她轻松地叹了口气。

“现在痛不痛?”他盯着她好一会儿继续问道。

“不痛了!”她感觉了一下“可能是刚才在菜地揪住他了!”又笑了起来。

“就是吗?离产期至少还有一个多月吧!”他并放心地说着“这小家伙,都想出来了!”

凤英紧张地看看他,她早就默算过了,这个月应该产生,所以她很留意一些异常现象。

“也有人早产!”

“所以,你一定要注意点,有的活就不要做了。”他又担心起来“要不,我今天在家陪你?”

“你还是上班吧,别耽误了工作。”她边吃饭边说。

“最近厂里确实很忙,韩书记很关心农机厂,每天都来视察。”

凤英听到韩书记立刻惊异起来,她已经很久没见到他了。

“你每天都能见到韩大哥吗?”

“嗯!韩书记待我很好!”抬头盯着她,特地告诉她“他还问你好不好呢?”

凤英立刻很有心数起来,知道韩大哥一直在关心她,只是为了大体着想不方便见面而以,只要大家都有那份心,不具肉体,不妨碍日常生活,有着真挚的感情,心头依然充满快乐!

第十五章 惦记的人

韩永和掐指盘算,知道凤英这些日子肯定要产生了,他非常关心也很紧张。虽然他和凤英已经像是没那回事一样,可他心里明白,他是非常爱着那个小女人的,尤其想到她肚子里怀着自己的骨肉,直接牵动了他的心。凤英的产生和孩子的未来他认为应该要承担起一些责任才对。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会长得像谁?反正一定很可爱!想想自己都已经是四十出头的人了,在他的生命里居然还会有个小生命,他既充满喜悦又心怀悸动。

一大清早他就来到农机厂查看,志强上班从不迟到,可今天已经过了上班时间,迟迟不见人来,他心里非常不安,焦急地在厂大门口装出很稳静的样子踱来踱去。

志强急匆匆地骑着自行车从石子路上颠簸而来,远远就看见韩书记站在厂大门口,他紧张了起来。韩书记稳定了一下情绪,然后迎上去。志强很失理的样子,慌张地从自行车上跳下来胁肩谄笑道:

“韩书记!”

“怎么迟到了?”他平和地问着。

“早上凤英说肚子痛,我以为她要生了,所以在家多待了一会。”他失理地赔笑地说着“后来肚子又不痛了!”

韩永和一听说凤英肚子痛,更是紧张起来,在他老婆当年产生儿子的时候他了解一些产生的知识,想到凤英没生过孩子,一定很无知。

“那肯定是要生了!”他紧张地说着“她一个人在家呀?”

“嗯!”志强也紧张起来。

“赶快!”

韩书记和志强坐着公社唯一的一辆旧吉普车,卷着一路灰尘朝凤英家开去。

韩永和一路都在为凤英担忧。“这个小女人到了临盆怎么都不知道呢?”他内心这么埋怨地说着。他感觉他对她像长辈对晚辈一样的在操心,既心疼又担忧。“她什么都不懂,会不会已经被疼痛折腾的受不了了?会不会害怕的不知所措?会不会把孩子给蒙着?”他这么担忧着,感觉他那颗焦急的心随着石子路的颠簸都快要急到喉咙管了。他竭力地压制着自己的情绪,让自己镇静下来,把气息屏住在嘴巴内,然后用鼻孔慢慢地不被人发觉地长叹出去;眼睛睁的更大对着前方的路,目光却不能集中到沿途的景物上,眼神用力朝回收,仍露出担忧的神情。

凤英虽然没生过孩子可她知道该到产期了,对早上肚子的疼痛很是怀疑所以没敢出门,在家留神观察着。自从志强上班走后已经是第二次肚子疼痛了,比上次疼痛时间延长一些,她正被绞心的疼痛按住肚子,知道自己肯定是要产生了,她正想忍着疼痛走出去喊人,只听见门口一种奇怪的急速的汽车停靠声,紧接着韩书记便从门外一冲而进。

“大哥!”凤英忍着痛苦惊异而又惊喜地叫道。

“凤英!”韩永和见凤英这种难忍的痛苦表情更是慌张,抱起凤英往外走。

志强赶紧打开车门,上车接住凤英。吉普车又卷起一路的灰尘飞快地朝医院开去。

凤英被志强搂抱在怀里,此时肚子又不疼了,她回过神来看看前排韩大哥的身影,心都碎了。他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候像神一样的出现,她闻到了他的气息,感应到了他的心跳,那种充满幸福的泪水在眼睛里直打转。她赶紧把头埋藏在志强的怀里,在心里慢慢品味这份崇高的爱,细细体验幸福的滋味。

第十六章 生孩子如此痛苦

凤英进产房已经两个多时辰了还没有产生,志强和韩永和都在走廊里焦急地等待着。志强迫切地想知道究竟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

对于韩永和来说是男孩女孩都是无关紧要的,他内心情绪复杂,他既为凤英担忧生产的艰难,又为将要出生的小生命而感到喜悦。凤英这是第一次生孩子能否承受得了巨大的痛苦?都说女人生孩子就好比筛眼里滚鸡蛋,筛眼能有多大?跟米粒差不多大,鸡蛋要想从筛眼里滚出来是何等的艰难,他心疼地为她皱起了眉头;想到他的小生命就要来到世上了,又是多么的愉悦,凤英牵动了他的整个心,他惊异自己怎么会变的这么焦急不安,以前老婆生儿子他可不是这样,难道是老来得子的喜悦?还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变的更有爱心?他焦急地来回踱着步子,一会儿并神经质地朝产房门口猛一回头看去,一惊一炸地注视着产房内的动静。

凤英在产房里一会儿被撕心裂肺的疼痛折磨,一会儿又平息下来。肚子又开始疼痛了,她皱起痛苦的眉头。疼痛越来越烈,时间也越来越长,她难忍地按住肚子哭着。

“唉!肚子不能按,身体要放平!”中年女医生紧张地朝她喊着“会把孩子弄窒息的!”

“医生!怎么一会疼一儿又不疼呀?”她放下手痛苦难忍地问。

“孩子在转胎,头要从上面慢慢往下转。”医生对着胯下看“还没顶门啊!”

忍了很久,终于又不痛了,凤英轻松地喘了口气,在肚皮上轻轻摸了摸“宝宝!息一息,慢慢转啊!”

休息时间越来越短,很快肚子又痛起来,就像有把刀朝着心上慢慢刺去,越刺越裂,越刺越深。

“哦——”凤英痛苦地哭喊着。

医生和护士都被她痛苦的叫喊弄的精神紧张,医生睁大眼睛精力高度集中地直盯着她的胯下,护士端着工具盘站在一旁也揪紧嘴巴抓起眉头为她着急,大家做好随时迎接婴儿的出生的准备。

“快了!顶门了!坚持一下!”医生对着胯下看,为她鼓足勇气地喊着“用力!”

凤英也感觉到肚里的刺痛没有了,接下来是一种胀痛,渐渐地她感觉到孩子的头就夹在那出口处,她痛苦地难忍着拉皮紧拽的胀痛。她用力往外挣,可孩子的头始终不肯出来,是不是小家伙在休息呢?她太难忍受了,也好想息一息,可她又怕一松力,孩子的头会被挤扁,将来就不漂亮了。不行,这可是她和韩大哥的孩子,想到这,她又鼓起勇气坚持着,她咬了咬牙关继续努力,小孩子的头开始往外挤,包紧他头部的皮扩张再扩张,凤英深深感觉到被绷紧的皮正在丝丝地裂开,她痛苦地祈求着:“宝宝快出来吧!”她虽然用力地往外挣,可事实上好像还是无动于衷,这种痛苦还要坚持多久呀?她内心痛苦地惊叹道:“做女人真是太可怜了!”她终于被痛苦的撕裂的疼痛发出强烈的呼救声“啊——,受不了了——”一双手吊紧床头的钢管,使出全部的力量,恨不得要折断钢管来解这皮裂的疼痛。

“用力!再用力!”医生高度集中精力地对着胯下大喊。“出来了!”随着孩子头的出来,医生掐住小孩的脖子往外一拉,孩子的整个身体一溜而出。

凤英突然觉得肚里的沉重包袱一下清空出去,轻松舒畅地叹了口气,很无力地躺在床上继续喘着虚气,垂下乏力的眼皮,头发被汗液沾的湿漉,面容显得特别憔悴。随着医生在孩子屁股上一拍,孩子“哇——”地哭起来,她又惊地提起神来朝孩子看。

“是个女孩!”医生向她报喜。

凤英那憔悴的面容上又露出喜悦,刚才那般难忍的痛苦也都全忘了。

志强和韩永和都如释重负地来到凤英的病房,凤英那憔悴的面容上仍带着幸福喜悦的笑容对韩大哥脉脉含情地笑道:

“是个女孩!”

“知道!”韩永和心疼地对着躺在床上憔悴的凤英看。

“孩子抱来了!”志强惊喜地对着护士抱进来的孩子看。

目光霎时全部透向孩子,志强接过护士手上的孩子看,韩永和也赶忙探头去看。

“这么小!”志强惊异地叫起。

“好可爱!”韩永和带着那种老来得子的那种喜悦与宠爱之心。

凤英见韩大哥那么有爱心,那么心疼孩子,更使她感到欣慰,幸福直迸发到她那憔悴的脸上,闪耀在她那明亮的双眼里。

“韩书记!您有文化,就请您给孩子取个名吧!”志强胁肩谄笑,恭维地说着。

韩永和非常惊异志强的提议,他没想到自己要有如此奢求、这种荣耀?能给自己的孩子取名令他太兴奋了。凤英也高兴志强的提意,一方面是本意,另一方面也是萦绕在她内心深处的心思。

“啊!——,这样!”韩永和对着手中的小宝宝激动地看“以后生活会越来越好!男孩,女孩都一样能走上社会干事业。”他想了想“祝愿这个小家伙将来干事顺利,事业成功!嗯——,就叫凯利吧!”

凤英被韩大哥取名的这一番话说动了心,她也是这么满怀希望高兴地说道:

“把凯利抱给我看看!”

韩书记小心翼翼地把小宝宝放在凤英的枕边。凤英也皱起眉头惊异孩子怎么会这么小。

“哦!”韩永和惊醒似的赶忙从口袋里掏出一叠很显眼的‘大团结’塞到孩子的包被里“这是我给宝宝的百岁钱!”

凤英和志强都惊异起来。

“哪能让你花这么都钱!”志强赶紧拿起钱往韩书记手里塞,他觉得韩书记能对他们这样已经倍感荣耀了,怎么好意思再让他花这么多钱呢。

“唉!这是大舅给宝宝的百岁钱!又不是给你的!”韩永和故意生气的样子,自告奋勇地给自己定个称呼,接过钱又放回宝宝包被里。

志强没再推拉。

这是韩永和早就准备好的壹百块钱,他觉得自己也只能做这么多了,如果一点都不付出他会感到很愧疚,他衷心地祝愿凤英和孩子将来都好!

第十七章 幸福的家庭

凤英出院时,韩书记依然派吉普车来接送。吉普车一路颠簸,车内穿飕阵阵凉风,凤英做在车内随着路面的颠簸弹簧垫的高低起伏,她舒适而心情愉悦地朝车窗外飞速川溲而过的风景看看,再低下头看看怀中的婴儿。

小家伙被摇晃的闭上眼睛睡着了,一个活生生的、肉乎乎的小生命就抱在她手中,她盯着小家伙看都不敢相信,真的太神奇了!人就是这么一代一代地传下来的吗?她也在完成人的使命,先做了母亲,以后还会做奶奶?她终于迈进了人生又一个新的旅程。怀中抱着孩子体验做母亲的自豪,之前看惯妇女们怀中抱孩子并没觉得了不起,而今抱着自己产下的孩子才领略到母亲的伟大,儿是亲娘心头掉下来的肉啊!她做好了为孩子全心付出的准备,对着可爱的小脸蛋她决心要把她好好培养成人,将来让她好好上学,上大学,就像韩大哥期盼的那样将来要干大事业。“剀利!妈妈一定要把那培养成一个大学生!”她对着怀中的孩子内心发誓地说着“要像你父亲那样成为了不起的人!”她此刻脑中焕起韩大哥的形象,隐约透着幸福与甜蜜。

“小东西颠的舒服睡着了!”坐在凤英身边的志强伸头看着孩子快乐地说道。

凤英的思绪被他的话打扰了,也惊异似的看了一眼这个有名分的父亲。

“是啊!睡着了!”她尴尬似的笑着,她突然想起韩大哥说过要对丈夫好一点,他现在是宝宝的父亲啊!

“快到家了!”志强激动地对着窗外看“等会我先下车放爆竹,你再把孩子抱进屋!”他高兴地对凤英说着,并又欣喜地看看孩子。

是该庆贺一下,她终于生了宝宝,做了母亲,还被大干部的汽车接回家,多么荣耀!她对着前方的路看,迫不及待地赶快要回家。

吉普车开到村口,孩子们跟着卷起灰尘快速开来的吉普车猛追,对这稀奇的玩意儿惊喜地大呼小叫地:“包包车!包包车!”一直追到凤英家门口。吉普车停下,志强立刻下车放起了鞭炮,随着鞭炮的热烈响起,凤英抱着孩子荣耀地走进家门,场面比娶亲还热闹,一样的,向门前围观的人群撒了喜糖。

凤英的母亲知道女儿已经产生了,立刻把她的东家给辞了,她要回来精心地照顾女儿。天气这么热,老太害怕若有不慎,月子里落下了病根会很麻烦。还好,茅草屋冬暖夏凉,不出去晒,屋里很凉快。

老太的心里很是激动,女儿终于生孩子了,也像别人家那样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家”像个“家”的样子了!可老太心里始终还是有份担忧提在胸口,也感到愧疚:她担忧这种女人出格的事要是被露了馅可了不得,那该多丢人,还怎么活呀?她不敢让孩子来操劳王家的人,决心自己放贤惠点辛苦点把照顾孩子的琐事全揽下来。

婆婆金枝早知道凤英有了身孕,得知凤英已经产生,忙把家里余了一个多月的鸡蛋和两只下蛋的老母鸡全部席卷而来。

“婆婆!”躺在床上的凤英见婆婆来了亲热地叫着。

“哎哟哟!”金枝乐的合不拢嘴朝躺在凤英身边的小孩子看“让奶奶抱抱”她小心翼翼地抱起柔软的小孩子,对着孩子露出欢快的笑容“小心肝!”朝着孩子的小脸轻轻地亲了一口。

她终于抱孙子了!想想儿子终于有了孩子,46岁的她也成为奶奶的人了,那种喜悦、那种自豪感直从心底喷发而出,快乐完全暴露在脸上。

孩子的身体太软,她没敢抱时间长,赶忙又小心翼翼地放回凤英身边,然后将手插进自己长裤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拾块钱朝孩子的抱布里塞去“这是奶奶给小孙子的见面礼!”

“婆婆怎么能要你的钱呢?”凤英拦住她放钱。凤英知道婆婆儿女多生活十分困难,没准这十块钱还是借来的呢,她像打架似的硬要把钱退给婆婆。

“哎哟哟!来看看就行了,不要丢钱了!”凤英母亲也不过意地说着。

“又是一代人了!”金枝生气似的硬把钱塞进孩子的抱布内。“我祝我孙子十全十美!”又心疼地朝着小脸蛋亲了一口。

代玉莲知道金枝来了,她也假惺惺地在家捉了一只老母鸡笑哈哈地来到凤英家。

“哎哟哟!我王家添孙子了!”代玉莲一进屋就乐呵呵地大笑道。

金枝见代玉莲来了笑容也变的尴尬起来,凤英母亲也只好客气地接下代玉莲手中的母鸡。代玉莲好像是没心思与人打招呼似的,看了一眼金枝,也没在意的样子直接走到凤英的床前。

“让我看看小孙子!”代玉莲乐呵呵地笑道。

婴儿睁着一双圆溜溜的小眼睛,黑眼珠特浓,双眼皮清晰可见,小嘴肉嘟嘟的像凤英。

“哎哟哟!”代玉莲抱起孩子仔细地看着“长的像凤英唉!”很心疼的样子朝小脸亲了一下“没事!长长就像我王家人了!是我王家人不像我王家人还了得!”又很心疼的样子朝孩子亲了一口。她是故意挖苦金枝地说着,让她不要抢了她奶奶的风头。

金枝被代玉莲左一句王家人又一句王家人的排斥,她也只好忍气吞声,不与她计较,不管怎么说是她儿子养的孩子。

凤英娘和凤英也被代玉莲的话弄的尴尬不安。

代玉莲也没敢把孩子抱的时间太长,很快又放回凤英身边,对着孩子笑着说道:

“好好看看奶奶!看清楚了我是奶奶!”她继续挖苦地说着。

她们也都只好露出僵硬的笑容陪笑。

后来王长青回来之后知道自己有了孙子是非常愉悦,凤英那么长时间没有怀孕他很是担忧,可他也不好过问。如今他终于有了孙子,一块心病也落了下来。这个小生命的诞生比他当时第一次知道自己有儿子的心情要愉悦的多,他高兴地让代玉莲给凤英送去壹佰块钱做月子。惊的代玉莲睁大眼睛问道:

“做什么月子,要花这么多钱?我已经送去一只老母鸡了!”

王长青转过脸没作声。

代玉莲看看他,没敢违背,只好捏着手里崭新的十张‘大团结’又给凤英送去。

凤英在母亲的精心照顾下,可以说这个月子做的非常舒心。随着小生命的诞生,家里的气氛马上就不一样了,整天热热闹闹的,志强一进屋就闻到一股的奶腥味和尿布味,他深深感觉到这些味道是一种荣耀、一种幸福。凤英满月后立刻投入到工作中,孩子丢给母亲照看。小两口虽然在外忙忙碌碌,进进出出,可一颗牵挂的心不知不觉地总惦记着家和家栓的牢牢的,真正体验到“家”的幸福!

第十八章 痛心的离别

孩子愁生不愁长,小凯利很快长得有模有样,不像刚出生时那么红不溜机、毛乎乎的,小的令人害怕。如今小脸蛋白白胖胖,清晰粉嫩的双眼皮衬托着一双透明闪亮的大眼睛,润红的小嘴唇柔嫩嫩的,鼻子玲珑小巧的可爱。王长青时常转到新村来抱抱这个可爱的小孙子。

最近王长青总待在家里没去工厂,他心里隐藏着一个极深的心思,这个心思他不愿向任何人透露,也令他无助。他在工厂总觉得肠胃不舒服,越来越厉害,并去医院检查,结果发现自己得了胃癌晚期。虽然目前国家各项事业都在稳步发展,他对未来的一切都充满希望,可他清楚的知道目前我们国家对治好癌症还有一段时间,他等不到那一天了。虽然他懂得一些外语,可眼下国情是不可能出国的。

他等待的将是死亡,结束他的一生。仔细想想人活一百岁、一千岁最终还是要死,想到这,心情也坦然了。一直漂泊在外,对土生土长的地方突然产生了眷恋之情;对家乡那些曾熟悉的不知不觉都变苍老的面孔;对着家乡整片天空都充满了感情;尤其是对儿子这边的一切,对眼前的这个小孙子充满了感情。他深信未来一定很美好,可惜自己见不到了,他把满怀的热情寄托在这小孙子的身上,朝着那可爱的小脸热情地吻下去“将来,一定要干大事!”他满怀期望地祝愿这个小家伙将来有美好前程。

凤英的母亲见王长青如此疼爱小孙子,对小孙子报有极大的期望,她为凤英的出格而感到羞愧,为这种厚爱而感到承受不起:

“还是让我来抱吧,担心小家伙在你身上撒尿!”她接下他手中的小凯利。

他虽然闭口不说,可代玉莲见他又不去工厂,每天痛苦地吞下一大把难吃的药,知道家里出大事了。想想自己和他结婚十几年了,可夫妻生活加起来还不到两年,本想等老了,等他退休后可以和他度过一个相依相伴的晚年,可眼前的情况看,她好像没那个福分。她焦急不安地问道:

“长青!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满着我?”

王长青见她那忧伤的脸,想想她也是一个姑娘身嫁给了他,这么多年来也没对她有过太多的关心,也是感到愧疚的,摸着她那忧伤恐慌的脸温和地朝她笑道:

“听着,到任何时候,不管情况有多恶劣都要接受命运!”

代玉莲惊恐看着王长青,刹时感到天崩地裂。

“我的人生就要结束了!”王长青遗憾地说着,眼神突然收回,露出绝望的表情。

代玉莲身子往下一瘫,抱着王长青的腿长哭不起。

志强和凤英对父亲的异常现象也感到奇怪,很快就从代玉莲的痛苦与沮丧中大家都知道了父亲得了癌症,一个个私下痛苦地流泪。凤英想到这么好的公公将要永远的离开他们,善良的她哭成了泪人。虽然是公公却像是父亲一样的疼爱她,一个多好的、有爱心、有才学的公公啊!而今都还没尽到一点孝心,如果不抓住时间她定会懊悔终生的。尽管私下哭的泪流满面,可见到公公还是竭力地装出笑脸,不想让公公有太多的难过,竭力想办法逗他开心,希望他能快乐地度过他人生最后一段时间。小夫妻两一有空就过来陪王长青说说话,说说外面的新鲜事,问他想要吃什么?想要他们为他做点什么?晚饭后,凤英抱着孩子和志强来看王长青,远远的见到他就心酸地装出笑容:

“瞧!看到爷爷了吧!”她对怀中的凯利说,然后和颜悦色地对着公公“这小家伙在家老是哭,我问她是不是想爷爷了,带你去见爷爷好不好?她马上就不哭了!”

乐的王长青哈哈地笑。

“哎哟!想爷爷了!”接抱凤英手里的小凯利。“来!让爷爷看看!”开心地对着宝宝看,然后送她一个热烈的吻。

凤英看着公公的笑容,脸上的装笑都被心酸僵硬了。一个个都忍不住地转身就偷着掉眼泪。

病情恶化的很快,短短的三个月,王长青瘦的只剩下皮包骨头。他完全躺在床上无法起身了,他知道自己的生命就快结束了,回首往事犹如云烟。令他最难忘的还是他和金枝的那段恩爱夫妻生活,她曾经的美丽艳容和温柔贤淑的形象,一次次在脑子里重演,他多么想在他生命结束前再见上她一面啊。他没好意思开口,只是让志强单独来到他的床前,叫别人都出去把房门关上。他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儿子,从儿子的脸上追逐他与金枝的每一幕,不知不觉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摘下手上的坦克链手表,朝儿子伸去,并亲自给儿子带上。

志强本不想让父亲难过,本不想掉眼泪,可他见就快要死的父亲还是那么的爱他,他忍不住的泪水不断流下,伤心地哭了起来。王长青终于也难过起来:

“以后要常去看看你娘!”他终于再次为金枝流下了眼泪。

在王长青刚刚品尝过他人生第四十八次月饼之后,结束了他的生命,永远地离开了他爱的人和爱他的人。王长青死后,工厂所有的干部和一些好友开着厂里的解放汽车来到王家庄,在庄子里为他举行了隆重的追悼会。按照王长青生前的嘱咐没用棺木,采用的是新朝的、卫生的火化。他的骨灰仍安葬在王家祖坟地上。

当金枝知道王长青的死讯后是痛苦不堪,泪流满面。那个曾经英俊的、善解人意的、博学多识的、恩爱有加的男人依然清晰地展现在她的眼前,多么好的男人啊!再也见不到了,要是能在他临死之前见上一面该多好啊!

深夜,金枝朝着熟悉的王家祖坟走去。乘着月色清楚地看到一个新坟。她痛苦地、波涛汹涌式地朝着坟身扑去:

“我的长青——,我恩爱的丈夫啊——”脸在坟土上揉搓,嘴唇粘满了新土。

孤寂的夜里,凄凉的月下,久久传来悲哀的哭泣声。

第十九章 新的转折

随着凯利的成长,凤英的奶水明显不够。凤英的母亲试着给孩子喂些米糊,小家伙很坏,知道米糊没妈妈的奶好吃,喂进嘴里的米糊立刻被她用小舌尖一踢,流出了嘴外。老太担心这样下去,小人的身体会变瘦,大人的身体也会被拖垮。

“凤英!还是把奶断了吧!”老太对着正在喂奶的凤英说,然后对着她怀里吃的津津有味的凯利看“这小家伙太坏了,米糊一口都不肯吃!这样下去你俩身体都会被拖垮的,很快就过周了,也能断奶了!”

“哎哟!——宝宝好可怜!外婆不让你吃奶了怎么办?”凤英心疼地朝着怀里的宝宝取笑。

“正好把奶断了,过周岁!”外婆叹道。

断奶期为了杜绝小凯利想奶,外婆把凯利带回自己的小茅屋住,不让这母女俩见面。小凯利既想妈妈又想奶,总是哭,饿极了外婆喂她米糊她也直吞下去。而凤英的两只奶胀的发烫,经脉胀的又粗又鼓,不小心碰到胸前直痛的难受,奶水不知不觉往外渗,胸前要不断地换手帕。

夜晚,凤英躺在床上,被两只胀痛的大乳房弄的无法入眠。志强向凤英嘻笑过来并问道:

“难受啊?”

“别碰我!”她立刻神经质似的用手腕挡住他的靠近。

“很疼啊?”他轻声问道,边用手轻轻地试着去摸,感觉到又烫又硬。

“我胀的都全身无力,真是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凤英痛苦地说着“要是吸掉一口肯定就舒服了!”

“要不,我帮你吸一口。”志强感到无能为力地说着。

“那样奶水就回不掉了!等凯利回来还有奶水怎么行?”她边说边朝着自己两个膨胀的大乳房轻轻地揉了揉。

志强也只好离她远远的靠到一边去,尽量不要碰到她。

“唉——,等凯利过周,我想办个周岁酒怎么样?”志强转动眼珠边想心思边说着。

凤英觉得这个主意新异,立刻对他的话加以思索。

“我想乘这个机会,邀请厂领导回家吃顿饭,搞好关系,顺便也把韩书记一起邀请过来。”志强来劲地对着凤英继续说着“也让大家知道我们家和韩书记关系不一般,以后工作也会更方便。”

“那就赶在星期天,我也顺便把大队干部们一起请回家!”凤英立刻赞同地接道。

凤英觉得志强的这一想法确实不错,在处理人际关系上她永不到他。让大家知道他们家和公社党委书记关系不一般是何等的荣耀,再说凤英也确实想找个机会与韩大哥聚聚了,不管怎么说他是她的恩人,是她孩子的亲生父亲,她想到他肯定也想找个机会见见孩子了。想到孩子现在是人见人爱,他看到了该多高兴。于是孩子的可爱模样立刻呈现在她眼前,小东西几天没看见妈妈了,肯定想妈妈想的要命了,想到孩子在可怜地哭着想妈妈,她立刻承受不了了。

“哎哟!——我要去看看凯利!”她迫不及待地说着,并坐起身。

“现在去看凯利?”

“你别管我!我想的受不了了!”她快速地边穿衣服边往外走。

突然不见孩子确实也是想的要命,她偷偷地来到母亲的茅草屋外,想听听凯利有没有哭。这个小家伙就像狗一样的精明,刚刚被外婆摇晃的眨动眼皮想睡觉时,听到外面有动静就知道是妈妈,立刻睁大惊奇的眼睛,手对外指哭着要出去。凤英听见孩子的哭声,心疼的难过极了。她把脸贴在门上细听,如果孩子哭声太强烈了,她就准备扑门而进。小凯利总是哭着手朝外指,外婆也觉得好奇。

“干什么?想出去呀?出去干什么?”外婆抱着小凯利就依她往外走“好!让你出去看看!”

门一打开,凤英站在门口。外婆惊异地愣住了。小凯利立刻停止了哭声,小手小脚快活的直扑,挂着眼泪的小脸哈哈地嘻着。凤英也惊喜地朝孩子一扑过来,赶紧抱住她。

“哎哟!我的小心肝!”她激动地抱着孩子。

小凯利像一只可爱的小动物一样,头直往妈妈的怀里钻,小嘴天性地寻找rǔ头。尽管凤英对宝宝疼爱的要命,可还是狠了狠心没让这个小家伙如愿以偿。抱了她很久,一直等她睡着了,凤英才悄悄溜走。

韩永和在接到志强的邀请之后是非常的高兴,对他来说这真是个意外的惊喜,是一份奢侈。他还是在凯利刚出生时见过一面,想想现在都周岁了,一定长的很可爱,也是非常的想见见她了。他心里明白必定是自己的女儿啊!小家伙现在一定能吃糖了,该带点好吃的东西才是啊?他心情一激动,立刻奔往城里,走进食品店买了一大包小孩子能吃的糖,准备孩子过周岁那天带去。

这天,凤英一大早就起床,她从菜园里提回一篮子蔬菜,然后杀了一只鸡,把鸡毛清理干净,开好膛之后,并赶忙朝大队部后面的鱼花塘走去,想必现在鱼花塘的鱼也起水了。

鱼花塘是专门培养鱼苗的地方,周边村庄的塘口都到这里来买鱼苗。鱼花塘也有自己的养鱼塘,每天都派人下网起鱼,周边的社员们家里来人做事都到这里来买鱼。

一间大瓦房内放着几筐大小不一样的鱼,肥大的白鲢子还活跃地跳起身子;一小筐鮟叽展开双刺显得很有精神;旁边还有一桶虾子正展开爪子想往外爬。很多人提着空篮子在等候买鱼。鱼花塘的会计给鱼过完称算出渔夫的提成后开始卖鱼。大家像抢似的都拎起一条鲢子鱼,凤英也拎起一条大白鲢子。杂鱼也只能等迟来的人再买了。鱼花塘的厂长焦急地大喊:

“买鲢子鱼的都要搭一斤虾子!”

“哎哟——这虾子有什么吃头的呀,全是壳?”

大伙纷纷嚷着不想要虾子。

“都是有鱼不吃虾,那我这么多虾卖给谁呀?不称虾,就不许买鲢子鱼。”厂长气愤地嚷着。

大家都安静下来,手里拎着鱼也舍不得放。

“这虾多少钱一斤啊?”有人无奈地问。

“哎呀!便宜,八分钱一斤!”厂长带劝的口气说着。

凤英觉得这虾子烧了给客人喝酒也还蛮不错的。

“先给我称一斤虾子吧!”凤英边说边朝虾桶里捡虾子。

“那我也称一斤吧!”大伙都无奈地说着。

凤英把虾子的抓子全折段了,免的往外爬。她提着鱼虾又赶忙回到大队部。食品公司的小周已经用三轮车把咸肉也拉来了,放在案板上的咸肉上还有一层很厚的盐,三轮车靠在一旁,一杆大称悬挂在钩子上。这是大队部一排长瓦房中间的一间没有隔墙的过道,专门让出来给食品公司来这里卖肉。小周是城里的小青年,白白胖胖的,平日和大队干部门混的很熟。

“小周!给我打一斤肉!”凤英提着篮子里的鱼虾走过来就嚷。她心情显得很激动,很忙的样子。

“哎哟!代主任要打肉啊!好来!”小周边应和着一边用刀在铅棍上摩的哗哗响。

“唉!这里不要,这里有块骨头。”凤英嚷着。

“哦!那好。”小周好笑地边说边朝猪肉块上换了个地方准备割下去。

“唉!——这里也不好,瘦肉太多!”凤英边笑边哀求似的说着“今天家里来贵客了,给我多打点肥肉烧菜好吃!”

小周看着凤英无奈地一笑。

“好吧!你说打哪块吧?”

“唉,这地方不错,肥肉多!”

“一斤二两,还翘杆。”小周切下一块肉往吊着的称盘里一扔,热情地说着。“一斤柒毛伍,二两壹毛伍,刚好玖毛钱!”

凤英称好肉之后又风风火火似的转身来到代销店。代销店是大队部办的,收入归大队部所有。店里一人卖货,一人每天拖着板车进城进货。

“老付!给我拿两瓶好酒!今天家里来贵客可不能喝老八毛地瓜酒!”凤英边说边把重实实的篮子往地上一放。

柜台内的老付笑呵呵地赶紧转身从柜架上拿酒。

“高粱大曲最好了,壹块捌一瓶!”老付把两瓶高粱大曲往柜台上一放,给凤英看。

“行!”凤英看着瓶子上的标签够档次,爽快地答应了。然后她又弯下腰从篮子里拿出早上带出来的酱油瓶“再帮我打一斤酱油!”

老付拿着空瓶转身又去打酱油。墙角放有酒缸和酱油缸,打酒和打酱油的竹桶量升有半斤的、有二两的各自放挂在缸上,打酒的量升颜色很浅竹纹很清晰,打酱油的量升颜色发褐。老付把空酱油瓶往缸沿上一支,把漏斗往瓶口上一放,并用手指按住,另一只手拿起量升的长柄用力往缸底一捅下去立刻又提上来,量升上的酱油带冒似的进了漏斗,似乎也在配合凤英的爽快心情,凤英看了确实使她的心情变的更加愉悦。

老付过去在地主家当过管家,会一手好算盘,后来大队部开办代销店,他并进了店里卖东西。老付整日风不吹日不晒,比农民要干净清爽,皮肤也白,他兢兢业业地做事总让人看了很舒服。老付把打好的酱油瓶用抹布擦了擦放在柜台上,又用一张小黄油纸折了个三角式的瓶塞换掉原先的黑漆漆的纸塞。小小的细节确实让人看了很舒服。

“哎哟!谢谢你,老付!”凤英客气地说着边问道“多少钱?”

“高粱大曲壹块捌一瓶,两瓶叁块陆。”老付边说边习惯性地推打着算盘“一斤酱油壹毛捌,总公叁块柒毛捌。还要不要什么东西了?”老付关心地问她。

“哦!再来两包香烟招呼客人!”凤英竭力地想了一下惊叫起来。

“最好的就是带锡纸的‘大前门’三毛二一包,拿两包?”

“行!拿两包!”凤英爽快地答应着。

凤英想想今天家里来的都是什么人呀?可都是贵客唉!想想她那公社党委书记的哥哥来家里做客是何等的荣耀,其次也是厂里的领导和大队干部们,现在家里的经济条件也还行,得好好招待热闹一下。

桌上放有糖果、秤杆、钢笔、书本、玩具和一张崭新的拾块钱。把凯利抱到桌子跟前,一群人都围着桌子看。

“凯利!”凤英高兴地呼着,边用手指在桌上敲“来,抓东西!”

“抓住笔将来就能上大学!”大队书记高兴而着急地为她大喊。

“要是抓到糖,将来就有的吃;抓秤杆将来就是生意人;抓到钱将来就有的是钱用!”志强热闹着嚷道。

小凯利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睁的很大,眼珠不停转动好奇地对着桌上看。韩永和暗自为她着急,希望她能抓钢笔或是书本。

小凯利对着桌子看了一会,一把将一张拾块钱揪在手心里。

屋里人顿时都哈哈大笑起来。

“这么点大,都知道钱是好东西了!”大家惊异地嚷着。

凤英高兴地抱起小凯利亲了又亲,高兴地嚷道:

“你也知道钱能买东西是不是?”

“好了,收拾桌子吃饭!”志强仍意犹未尽地笑着说。

凤英母亲赶忙转身把灶台上的菜帮忙往桌上端。

韩永和看着眼前的这个小孩子真是太心疼了,他激动地想要抱抱孩子。

“来,让大舅抱抱好不好?”他对着凤英手上的小凯利拍手邀着。

凤英立刻把孩子往韩永和身边倾斜过来。小孩子也很不认生地将身子朝韩永和探了过来。韩永和高兴地抱起小凯利,小凯利立刻伸出一只小手指对大门外指着要出去。

“你要出去呀?”韩永和好奇地问,并抱着她往外走。

凯利穿着一件白底桃红色花朵的小褂,圆盘小领粉红透亮的有机扣,小褂衬的她皮肤更加粉嫩。两只袖口卷起露出可爱细嫩的小手腕,小脸胖嘟嘟的,头心朝天扎了一朵小毽子,柔软的细眉毛清晰地扎在嫩肤上,长长的睫毛也清晰张开,眼珠乌黑透明炯炯有神,玲珑的小鼻子更是可爱,她对万物都充满好奇,东看一下、西看一下,柔嫩润红的小嘴随着她惊讶的眼皮眨动也不停地发出听不懂的话语,柔嫩的小手抬起伸出很小的手指朝着她惊奇的方向指去,然后再把目光转向你,告诉你那里发生了惊奇的事情。韩永和抱着小凯利,看着这可爱的孩子心都醉了!仿佛他男子汉的坚强毅力都被这小家伙给摧垮了。

志强一边高兴地在屋里摆放碗,一边热情地邀请大家坐。凤英赶忙跑出去准备请韩永和进屋,她走出门外看见韩永和心疼地抱着小凯利,小凯利好奇的眼睛正一眨一眨地,嘴里叽里咕噜地像是在跟他交谈,韩永和对着孩子陶醉地看,那心疼的表情难以形容。她想象得到他此刻是多么的喜欢孩子,这必定是他的孩子,孩子这么可爱,他却没机会见面表示一下,想想也是多么的悲哀。她也是很感谢他,因为他她才有这个可爱的宝宝,因为他她的家才是如此的荣耀,休息了很久的恋情一下又又燃烧了起来,眼神立刻陶醉般地朝着那充满仁爱的脸望去。

“大哥!”凤英朝他跟前走“进去喝酒吧!”她轻声叫着,并伸手要接抱韩永和手里的凯利。她知道他舍不得放下孩子,所以带劝似的跟他说着并露出为他无奈的表情,同时目光里流露出对他的深情厚意。

他确实恋恋不舍地将孩子斜向她。凤英接过孩子后谨慎、含情地正视他“进去坐吧!”目光仍舍不得移开他的脸。

韩永和从她的目光里看出这个深爱的小女人依然也是那么的爱他,眼前这两个人太令他心醉了,头脑涌起一股突如其来的激流:

“如果有一天不当干部了,一定陪你们一起过!”他真情地流露,仿佛也说出了他的无奈与痛苦。

凤英被他这种表情所说的话,更加激动。她醉了!他的承诺一下夺走了她的整个灵魂!

客人很多,一桌子坐不下还挂了角,韩永和硬被推到正上方就坐,这是在酒席中最高地位人的座位。

“韩大哥!我先敬你一杯!”志强以他为荣,自高奋勇地称他大哥,故意在客人们面前表现他们之间的亲近。

韩永和乐呵呵地接受志强的敬酒。大家也都纷纷要敬韩永和的酒表示最高敬意。凤英抱着孩子看着这人群中最闪亮的那个人,感觉是多么的自豪,转眼再看看怀中可爱宝宝的小脸内心感叹道:“你的亲生父亲是多么的了不起!”如果将来真得能带着孩子和他生活在一起,那她的人生真是没有遗憾了,她止不住地发出感叹的气息!

第二十章 苦恼的男人

小凯利虽然断了奶,可每晚睡觉都要衔着rǔ头才肯入眠,一直等她熟睡了才拔出rǔ头,可那小嘴还蠕动地吸卷着。凤英看着着可爱心疼的孩子,直接就联想到韩大哥,于是韩大哥的那句承诺就不断在脑子里回荡,紧接着进入她想象的那个梦幻世界中,在那个世界里她拥有了无限的美好憧憬,可总是在模模糊糊状态中被志强打断了她的梦幻。

“唉!老婆!”志强嬉皮笑脸地伸头看孩子睡觉,想和她亲热。

“干什么呀?”她讨厌他打扰她的思绪。

“宝宝睡着了?”他嬉皮笑脸地说着,手并朝她身上摸。

“别把孩子弄醒了。”她烦躁地把身子一犟,然后拥着孩子安静地入眠。

志强扫兴地看看她,只好叹了口气,安稳地躺下。自从凯利过周之后已经快个把月了,他一次夫妻生活也没过过,不论他怎么引诱她,她都没兴趣。听人说人老了只有相依相伴的生活并没有生理要求,难道老婆的心态提前老了不成?他睁着一双难以入眠的眼睛,苦思冥想。

凤英闭上眼睛可以安静地继续追逐她的梦幻,直到美的她心头像蜜一样甜,睡着了嘴角还露出幸福的笑容。

志强虽然心存委屈,可生活中还是装出热情竭力讨好凤英。而凤英逐渐对他产生了强烈的排斥,她感觉如今和他生活的越近,心灵离的越远了,她讨厌他打扰她的思绪,对他虚伪的热情视为可笑。

晚饭后,外婆把吃过的碗筷提到塘边洗过之后,便回到隔壁村自己的小屋去了。凤英放下洗澡盆给凯利洗澡,凤英见肉嘟嘟的小家伙放在水里太可爱了。小家伙高兴地双手在水里直扑打,把快乐的心情向凤英咯咯地笑着传递。凤英帮她洗一下就忍不住地亲她一下,看看这么可爱的宝宝,想到如果被韩大哥看到了,一定也会心疼的要命。想到韩大哥,他的神态、他说话的语调、他的形象都清晰可见,又是那么的亲切,他那句承诺又在脑子里回荡起来,于是心跳了,欢欢腾腾地,从凯利可爱开心的嬉笑中又追逐到她想望的那个幸福美满的生活中去了。

“唉!凤英!”志强手中捧着一个滚烫的黑不溜秋的山芋,高兴而热情地从灶台边朝她走来“你看这锅堂里烧的山芋可香了!”他烫的直换手,对着出神的凤英叫着“凤英!你看!”

“干什么呀?”凤英回头恼怒地,她最讨厌他打扰她的梦幻。“觉得哪儿好玩到哪儿玩去!”很扫兴地说着。

志强热情的心,一下就像被扑了冷水一样,目光呆滞地朝她看,忘了手里山芋的烫。他心冷地把山芋放在桌上,委屈而沮丧地朝大门外走去。

对于凤英来说志强一走出门,她的心情并立刻愉悦起来,他在她眼前的晃动仿佛就像是一堵墙挡住了她美好前程的视线,有时被他的打扰恨不得他立刻从她生活里消失掉。她对他完全没感情了也不借任何希望,她知道他是个见风倒的人,他的热情全是虚假,无须珍惜。她一门心思地把感情投入到韩永和的身上,相信终一天能熬出头来,她会和她仰慕的深爱的男人走到一起。

第二十一章 没按好心的男人

太阳的余辉仍照映在天边,整个暮色变的发澄,美丽的田野,温馨的村庄仍有人忙忙碌碌。辛苦了一天的老牛也安详地息下了,躺在水草沟里疲惫地喘着气息,可那该死的老牛苍还想吸它的血,它烦躁地甩起尾巴赶走苍蝇之后赶紧打起滚来,用泥巴包住了全身;男童一手提着满袋子的青蛙,一手用细竹竿赶着一群鸭子欢叫地走来;另一处,三五个男童穿着大裤头,脸和身体都晒的黝黑发亮,头顶着小木盆,从太阳的余辉中满载而归,这是他们一下午戏水时顺便摸到的大贝壳和偶尔捉到的几条小鱼,晚上回家并有一顿丰盛的晚餐了。

志强从家里出来郁闷地朝田野溜达,想寻求一些安宁。

银花正提着秧凳,袖口和裤角都卷的高高的,急促地从田间走来,到灌水沟停了下来,清洗脚上的泥巴,抽下头上的毛巾把脸也洗了洗,站直身子挺了挺胸,用拳头在后背垂了垂,轻松地叹了口气。志强见银花那站姿,那挺起的诱人的胸脯,立刻心旗遥遥,一股激流在心中荡漾,于是心术不正地动了心机,便朝银花迎上去。

“银花!还没休息呀?”他关心地亲切地问。

“哦!是志强啊!”银花也亲切地回答“加了一个班,多拔了一目秧。”

“当老农真是可怜!要是能进厂当工人就好了!最近我们厂可能要添人!”他窥视她。

“能不能帮帮我!志强!”银花迫切地说着。她倒不相信志强有这个本事,可她知道公社韩书记和他家关系特好,凭开春是国家教师的贡献,是完全有可能照顾家属进工厂的,如果志强能为他帮个忙说说情,那么她也有可能像凤英一样把老田给甩了!

“如果能帮上忙,我肯定会帮你的。”他含情地对她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直喜欢你!”

银花立刻害羞的转过脸去,对他的话既感到意外,又充满骄矜之情。她没想到他如今生活的这么好,还对她恋恋不忘;她对他英俊的外表,待人处事的本领很是钦佩;如今他也是很风光,如果再来一次恋爱,她定会向他主动。可如今的生活已经定了规了,就像退了潮的水又浪花激起,内心滋润着甜蜜。

“晚上,我在稻场等你!出来陪我说说话!”他殷勤地低声说着,并窥视她的表情。

她没有说话只是把不好意思的嘴唇抿了一下,拿起秧凳垂视离开。他从她的表情上知道她答应了,于是心花怒放起来。

志强当时见银花站立的女人风姿确实挑动了他忍耐已久没有发泄的身体,再就是银花始终是她关注的对象。他想想凭他现在的荣耀再向他献殷勤,即使改变不了什么,至少也能扰乱她的心思。如果银花被他打动,能与他偶尔偷情,那可是两全其美啊!既能弥补凤英给他身体上造成的痛苦,也能把银花当年给他的难堪给洗刷掉。他依然向田野溜达,期盼天能早点黑,他感觉到身体内有着强烈的要求。他真是想不明白,一个结过婚的男人,有过阅历的身体怎么就那么需要女人呢?天终于渐渐地黑了。

第二十二章 偷情的快乐

银花把孩子搂在怀里哄着睡觉,开春躺在一边没敢惊动她。银花看上去很平静,可此时她内心像是在打仗的一样,是去赴约呢还是不去呀?想想志强此时在稻场等她立刻感到激动,她的人生早就靠边站了,居然现在还有人在追求她真是幸福!可这一出去就违背了女人的圣贤了,做出对不起丈夫的事了?想想身边的丈夫这么丑又那么无能,嫁给他真是委屈,要是再外遇一份爱倒也不亏自己,再说如果志强真的能帮她进了工厂,那她的人生道路立刻就改变了,想到这,她激动的恨不得立刻到志强那里投怀送抱。她竭力地使自己情绪平静下来,小孩子已经睡着了,拿开手臂放平她,她依然睡的很熟,银花看着睡熟的小孩,转动眼珠竭力地在想脱身的办法。

“哦!不得了!”她故意惊炸地说“我要去队长家一趟。”她边说边起身“明天载秧别再让我打头趟了,老长太家新来的媳妇今天脚倒脚地紧跟着我都把我赶死了,她想逞能露一手那就让她明天打头趟。”

“现在去呀?”

“就现在去!你睡你的觉,别管我!”她边说边急匆匆地往外走。

月色下,银花像小鬼一样朝着一片影影绰绰的草堆走来,正转头寻找方向,只见草堆缝里一个人影一闪,把她拉进去了。吓的银花“啊!”失魂地惊叫起来。

“哦!——”志强抱紧她激动地感叹“想死我了!”然后热烈地亲吻她。

银花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很是惊诧,她更惊诧自己对志强也是满怀激情,就好像他们已经等了很多年才等来这次“来之不易”。她毫不掩饰地暴露自己的狂热。饥饿的志强见银花对他如此激情、积极配合更是感动,不需要任何伪装,直接了当地进入了主题。明月清澈的夜色里,传来阵阵男女的欢畅声。

“哦!——”他无力地靠在稻草上“太爽了!”

银花借着月色整理衣裳,朝着气喘吁吁的他感叹地看。

“瞧你像饿狼一样,好像没老婆似的!”她故意埋怨地说,其实为他对她的激情而感到自傲。

“我老婆对这个没兴趣!好像是提前进入老年了!”他像是筋疲力尽无力地说着。

“年纪轻轻的怎么可能没兴趣?”她坐到他跟前想和他再亲昵,卧在他身上“只怕是把心给别人了吧?”

志强对她这句话的第一反应就是她在挑拨离间,这个曾经没有选他的女人如今后悔了。

“怎么可能?”他随意回答。

“还不可能呢?有句话我都不知该不该跟你说。”好像很关心又很为他气愤的样子。

他想看看这个和他一种类型的女人是怎么编造故事的。

“有什么不正常吗?”

“很多人都怀疑你家凯利不是你生的!”

她话还没落音,气的志强掀开她坐起身来,他气愤这个女人怎么会这么胡说八道。

“不是我生的,是谁生的?”他生气地责问她。

“干嘛生这么大的气呀?别人都怀疑是公社韩书记的,只不过不敢说而以。”她急的把这话一溜而出。

“他妈的,谁快活的抽筋啊?”他特别生气,“这些人是不是头脑都有毛病?”冲着银花嚷。

“生气就当我没说吧!”银花赔礼似的平息他。

志强这才平息了下来,可他瞬间转动头脑突然惊诧地闪现出一系列的疑问来:凤英为什么对他没兴趣?她为什么能进大队部?自己果真是公社需要的人才吗?凤英生孩子他为什么焦急万分,还动用了公社吉普车?还给孩子整整一百块百岁钱?为什么凯利过周后她一直对他没兴趣?一系列的问题太有可能了。他像是晴空霹雳击傻了一样。如果凯利真是他们之间的私情产物,那么自己就像是一个小丑一样,在帮这些厌恶的人掩盖丑陋。他感觉之前的自傲与得意全部都被轻蔑了,自大的他绝不能容忍这种侮辱。

第二十三章 小男人

他决定必须要弄清凯利的身世。可他的头脑很乱,对这件事又是半信半疑惑。他留意观察凤英,她和韩书记很少见面,即使韩书记偶尔来大队部,他们也不可能光天花日之下,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呀?只是自己倒是见韩书记的机会多一些。韩书记对他也是一样的好,他对工作是那么的负责任,是个好领导,凤英曾经救过他的命,他对凤英存有感激之情也是难免的,再说他们之间年龄相差那么多,他都能生的出她了,怎么可能呢?银花这个鬼女人到底安的什么心呢?可她就算再坏也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呀?

“不行!”他心烦意乱地摇着头,“安静下来,仔细想想!”

他静静地回顾以往的每个细节,他清楚地记得那是一个八月十五,他回家惊异地看到凤英的变化。他也清楚地记得当时凤英对他的冷漠,当时他还是很不安地离开的,难道那时候他们就有了关系吗?难道凯利就是那时留下的情根吗?把自己弄回公社来就是为他们掩盖丑陋吗?对了!凤英为什么会早产?他确信了!这毫无疑问了!突然手脚冰凉,自尊全无,原来自己只是一个被别人玩弄的小丑。他在被他如今生活中最重要的人在玩弄,这种欺侮他无法忍受,得让他们付出代价。可怎么捅破这件事呢?得有凭证才可以,否则只能把污水再次扑到自己的头上,他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从小听戏就知道父子滴血认亲这一事例,如果把血滴到同一碗水中,能相溶的就是亲子,如果血液不能相溶的就有问题了。不管这办法是否灵验,对于恼怒气愤的他来说都得试一试。

星期天,他这一天都不上班,他把早就预备好的心术不正的计划藏在心里,他竭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你们说凯利长的像谁呀?”一家人正在吃早饭,他盯着正在被外婆喂稀饭的凯利看。

老太和凤英都立刻惊异地对望了一下。

“像凤英多一些!”老太忙接道“瞧这小嘴小鼻子!”欢喜的样子捏了一下凯利的鼻子“和凤英像全了!”

志强没再争论,稳定情绪继续吃饭。

凤英胆怯地窥视他,见他没什么异常反应也没多心,继续吃饭。

“你今天不上班啊?”她放下饭碗。

“嗯!”他没有抬头继续喝稀饭,伸筷去捡咸菜。

“那我去上班了!”她起身离开桌子。“凯利乖!”亲她一下“跟外婆在家啊!”拿起她的包和一把黑色洋伞出门了。

等大家都吃好了,志强赶紧抱起凯利。

“让我抱抱!”他故意很心疼的样子,但他没愿意说让爸爸抱。

老太见志强抱着孩子,也没多心,她便把吃过的饭碗装进竹篮下塘沿去洗碗了。

志强见老太走出门,他赶紧从碗橱里拿出一只碗,从水缸里舀了半碗水放在灶台上,取出早就憋在身上的缝衣针。他首先扎破自己的手指,把血滴在碗里,然后朝着抱在手里的凯利仇恨似的但又很胆怯地看她,捏起她的小指头,发颤地但还是鼓足勇气狠狠地扎下去。谁知凯利被针一扎会奇异般地惊叫大哭起来,把他吓慌了张。

老太在塘沿边洗碗,突然听到凯利大哭,对这种奇异的惊叫,她立刻心惊胆跳起来,焦急慌张地朝屋里跑去。

“凯利!怎么了?”老太慌张地扑门而进。

志强抱着强烈哭叫的凯利更是慌张起来。

“小心啊!怎么了?”老太接下哭的喘不过气来的小凯利。

凯利哭着抬起令她哭的原因的小手指给外婆看,细嫩的小手指尖上正冒着血。

外婆惊异地看她的小手指,眼睛一瞥时,发现灶台上那碗水里还有血,这种现象谁都知道,老太明白志强在做什么,她胆怯地,但很快又镇静下来装洋没看见。

“哎哟!凯利一会儿没见到外婆就哭了!”抱着凯利往外走“外婆抱你出去玩啊——”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似的走出门去。

志强吓的赶紧把那碗只有自己滴血的水朝锅堂下洒去。

老太抱着大哭的凯利走出屋外,这次才仔细看看凯利那受伤的小手指,她胆怯地心慌意乱起来。

“凯利不哭啊!外婆带你去买糖!”她表面镇静地抱着凯利朝大队部走去。

老太抱着凯利来到大队部,首先在代销店花一分钱买了一粒水果糖,咬了一半含在凯利的嘴里,平息了她的哭,另一半又用糖纸包好放在凯利的小口袋里,然后她拘谨地朝干部办公室走去。

“凤英!”老太抱着凯利拘谨地站在门口,然后很抱歉地朝其他人寒暄地笑笑。

“娘!”凤英惊异地“你怎么来了?”

“出来一下!”老太强颜作笑地,说完自己便转身朝外走去。

凤英紧跟着出来。

“你看看凯利的手!”老太把凯利的小手指样给凤英看。

老太把经过和她的担忧向凤英诉说,吓的凤英也心胆惧裂,没了主张,她决定必须把这突袭而来的坏消息告诉韩大哥。

韩永和听到这突如其来的惊异的坏消息,自然也是心情不畅,不过他知道那种滴血认亲只是骗人的鬼把戏,我们国家目前还没有亲子鉴定的医院,只要守口如瓶,是探不出所以然的。但志强既然怀疑了,如果不妥善处理,肯定也会带来一定麻烦,这也是他当初的担忧。如果凤英能平静的离婚他会好无疑问地立刻和她走到一起,可这时绝对不能让凤英有其他想法,他知道志强属于小人,他一定能把他推到违反纪律的罪名上。但对于志强这种人,他相信自己有能力制止他。他貌似冷静、胸有成竹地静坐着。

“别担心!不会有事的!”他温和地对着心惊胆裂正注视着他的凤英说,然后温和地朝她笑笑。

凤英见他平静的表情,恐惧也减少了许多。

“真的没事吗?”

“保证!”再次朝她温和地笑笑。

她也笑了,她相信他有那个能力!

第二十四章 恶心的男人

志强情绪更乱了,害怕自己没有出气反遭记恨,在生活上和工作上会带来更加的恶劣。但他一想到凤英的背信弃义,韩书记的欺人太甚,内心又充满了仇恨,仍想报复。

无论在家还是在工厂,平日最爱说笑的他突然变的阴郁沮丧,少言寡语。韩书记来工厂视察,他没有像以前那样笑脸相迎,装佯没看见,很认真地在工作,但他能感觉到韩书记已经走到他身边,站在他的跟前,他仍然很忙碌的样子,瞥都不瞥他一眼。韩永和知道他在装佯,于是直接拍他的肩膀打扰他:

“王志强!”

“哦!”志强很惊讶的样子看韩书记,并没有笑也没有称呼他。

“好好干啊!”鼓励的样子“王厂长要雕到公社企业办了,争取做厂长后选人才行啊!”满怀期望地拍拍他的肩膀。

“啊!——”他立刻惊喜起来。

韩书记对他的厚望令他很是感动,有他的栽培和自己的聪明智慧,一定前途似锦,对他心怀感激。至于那件事还是往肚里咽咽,再说捅出去对他也没好处,别人会更加笑话他,他的前途和家庭也都全被毁了。目前的一切有多少人在羡慕!以后光景还会更好,这样发展下去该多好呢!只要自己不把污水往身上扑,别人是永远都不敢直言的。“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他劝着自己。

“妈!吃饭了!”他和颜悦色地一边把菜往桌上端,一边对着老太喊着,又朝抱着孩子的凤英喊“凤英!带凯利过来吃饭!”

凤英和老太都惊异地对望了一下,轻松而缓慢地舒畅了一口气息后,同坐在桌前吃饭。

凤英猜想,一定是韩大哥已经把事情解决好了。她回荡起韩大哥回复她的那句话‘别担心!不会有事的!’他是那么胸有成竹地说这句话的。她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就把事情解决好了,太令她惊异了!“大哥真了不起!”她内心感叹地说着。这只能增加了她对韩永和的感情,增添了她对他的思念,感觉心都快要碎了,这种思念太痛苦了,深深爱着却不能相拥相见,对未来又是那么的遥遥无期,又无法与人诉苦,她简直都要哭出来了,嘴里含着饭却硬在喉咙里久久不能下咽,强忍地平息了一会,然后就像是吃着痛苦的难以下咽的药一样,慢慢地一口一口吃着难以下咽的饭。

对于志强来说,有利于他的前途,能给他增添荣耀的事,他是巴不得!隐约中他反感谢老婆为他所做的贡献,感谢她的辛劳“去吧!去吧!好好伺候他!”他内心这么说着。至于他的生理需求,他反正也找到了发泄的产物。仔细想想道还蛮得意的,一个为他的前途贡献,一个满足他的生理需求。

晚饭后,他带着愉悦的心情和情欲满足的那种漠然和恬适的神情,迈着轻快的步子来到泠风下一群棋术对艺的人群中。

“谁赢了?”他容光焕发和颜悦色地伸头看。

开春和本村的文子正在专注地下棋,另外还有几个人围观在看。

“这局好像是文子赢了!”有人猜测。

志强见开春紧皱眉头,在苦思冥想棋局的走势。他对这个曾经认为是背信弃义、不讲情谊夺他所爱、这个令他至今都还憎恨的人,充满了仇恨。

“哎哟!开春!你得好好想想办法扭转局势才行呀!瞧你这疲惫相,一点精神都没有还想赢棋呀?晚上那个事少做点,留点精神来下棋!”他玩笑地说着。

大家都哈哈笑起来。

志强知道他已经控制了银花,故意挖苦取笑他,终于报了他多年的仇恨。

开春对志强的这句玩笑话特别敏感,好像有把箭直穿他的胸堂,大有所伤。如今银花总是烦躁他,无论他怎么热脸贴她冷屁股,她都不依他的要求,他感到迷惑怅惘,长时间不能得到发泄的他,深感身体在萎缩,精神不振,做什么事都不顺心。他被志强这句玩笑话深感大伤男人自尊,当晚他向银花强迫要求,结果银花跟他强烈对抗,卷起衣服连夜跑回娘家。

银花自从跟志强发生关系之后,让她领略到什么叫精彩人生。志强健壮的体魄和强有力的动作是那么的具有男人魅力,总能把她带入销魂动魄的境界里,让她感受到人生的无限精彩;而且志强对她总是那么的柔情蜜语,处处体现出关心与体贴,是那么的有情有意。但她再转眼看看身边的开春,仿佛就像是一只仅仅长了鼻子眼睛的猴子而已,那柔弱矮小的身体,那怯懦胆小的丑相,这那里是‘男人’呀?再说她做他的老婆,他用她就像是应该的一样,从来不说一句疼爱她的话来暖她的心,她觉得她嫁给他真是女人的悲哀,别说现在对他没兴趣,即使一辈子没男人,她怀疑自己也不会对他动情了。

银花的母亲知道小两口吵了架,把银花痛骂一顿,一个女人怎么能随便丢下儿女,抛弃丈夫离家出走呢?连夜又把她送了回来。银花回家后卷起床垫在堂屋的凉床上安睡下,决心与他分床,就不依他的要求。“就不依这个丑八怪、这只臭猴子。”银花内心发恨地说着。

志强知道这件事之后更是心载乐祸,快哉!快哉!

第二十五章 厉害的女人

凤英自从担任妇女主任之后,工作和学习都更加努力!她向群众宣传计划生育,倡导国家政策,是满怀激情地勾画出未来美好蓝图,直夺人心扉。在她担任妇女主任的一年里,奇迹般地说服了四十五位妇女、十二位男人主动做了绝育手术。她的成绩有目共睹,不仅得到公社的夸奖,还在区政府的表彰大会上得到了表扬。公社妇女主任点名要她来公社,让她的才能得到更大的发挥,为全公社做出更大的贡献!

凤英被调到公社,心情自然高兴,首先她的人生价值再次得到了提升,再就是她和韩永和见面的机会也多了。如今她和志强也只不过是名义夫妻而已,她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到韩永和的身上,想想如果要等到老才能相聚,漫长的几时年该多难等啊?如果常见面,偶尔相聚,至少也能解决相思之苦啊!她相信韩大哥的那句誓言‘如果有一天不当干部了,一定和你们一起过!’。她甘愿为爱等候,等到那个美好的全现代化的社会里和她深爱的男人一起共度晚年,虽然等待是漫长而痛苦,但想想还是很幸福!

中午,她和公社妇女主任去南阳大队部向一位特难缠的顽固家庭做思想教育刚回到公社食堂,打了份饭菜坐了下来,脑子在还在思绪对这样的顽固分子应该怎样进行引导?无心地把饭送进嘴里慢慢咀嚼,眼珠转动仍在思索,突然眼神定住。

韩永和拿着瓷盆匆匆走到窗口正在打饭菜,这个令她心醉神迷的身影,令她整日品尝痛苦思念的身影,现在就在她的眼前,激动而伤感的情绪直在心头激荡,泪水在眼睛里转动了起来,赶紧低下头,害怕别人看见,假装用心吃饭,尽管她力求镇静,嘴唇仍在颤动。

“怎么样,还习惯吧?”韩书记端着饭菜和颜悦色地坐到她同桌与她打招呼。

“啊?!——”她惊异地抬头看他,然后不好意思地微微一笑“谢谢你!”

“唉!”他挡住她的话“不用谢我!这是你自己努力的!”他夸奖她。

她露出自傲的笑容。

“好好干!计划生育是一项光荣的崇高的事业!”他满怀激情地鼓励她,然后露出亲切的笑容。

他说话总是这样充满激情,这一点凤英很受他的感染。凤英从他亲切的笑容里感受到长辈一样的关切与厚望,对他激情的言说让她感觉到她从事的这份事业是多么的伟大,而自己的那份感情与其相比,仿佛太不起眼,太渺小了。“真没出息!”她内心暗自取笑自己,于是又露出开心的笑容。

他看她甜蜜的笑容更是欢喜,看着眼前这个小女人真是厉害,她那坚定自学的毅力、拼搏的精神,对生活的激情与渴望令他钦佩,再次向她送出感叹的笑容。

“放下,我一起洗吧!待会我送到你办公室!”她收起他吃完的空瓷盆。她也是想找个单独的机会与他见面。

他笑了笑,没有客气,仿佛觉得这个小家伙做点小事也是应该的。

她把韩书记的瓷盆和勺子洗干净之后,放回这个很久没来的房间,感觉是多么的亲切,在这里有他们难忘的动情的回忆。相思之情又油然而生,撞击了她的心扉。

“唉!洗好了!”韩书记急匆匆进来。

凤英与他面视,傻傻地看他,目光里带着忧伤,她把痛苦与相思全都写在脸上,她想告诉他,她是多么的想念他,多么的期盼与等待,可喉咙硬住了,虽然没有向他诉说,可她那伤感的脸、颤抖的嘴唇、含泪的目光足以让他明白一切。他的脸也随之阴郁而感动,一句话也没说拥上去紧紧抱住她。

“我好想你!”她止不住地流泪而哭。

“要相信,未来一定很美好!”他感动而理解地安慰她。

她相信,她一直都很信赖他!是的,未来一定很美好!她坚信!

第二十六章 偷情被发现

凤英调到公社工作,志强更是欣喜,她给他的脸面增添光彩,给他的家庭带来荣耀。而自己如今又得美人心,洗刷了曾经所有的耻辱,终于也报了一箭之仇。

“哟!你家怎么在这里还开张床呀?”志强来开春家串门,故意惊讶的问。

开春就像是被揭开伤口一样的疼痛。

“噢!”银花笑着解释道“晚上小孩子经常尿床,不好睡时就出来睡!”

开春看看她,倒是很感激她给自己留面子排除尴尬,心里也好受些。

志强明白一切,他一边说话一边寻找合适的位置与银花对视。确信好开春不被察觉的方位之后,他向银花头一歪,嘴唇跟着同一个方向蠕动。银明白意思之后就再也不看他,专心喂小孩子吃饭。

“乖!吃饭!吃饱了睡觉!”她在暗示志强,等孩子睡着了她才能出去。

志强目的达到之后并朝外走:

“哎呀!睡觉还早,去村上转转!”他走出门去。

夜晚两人又相约在草堆空隙间。

“哦!”银花惊叫地“干吗这么用力捏?不是你家的东西不心疼是不是?”她埋怨志强。

“胡说什么呀?”心疼的样子“你是我的唯一!”哄骗她,颤抖的嘴唇激动地亲吻她“傻瓜!我只爱你一个人!”

银花得意地倾向他。

志强拿出他往日伺候凤英的那套奴才相的惯性对她进行着。银花更加自傲自己如此被他宠爱,尤其是他放下男人的自尊,屈尊地伏在她的胯下亲吻她那小玩意时,更使她感到百般骄荣。她感谢他如此看中自己,她激动地兴奋地快要晕过去了。

“来吧!”她哀求地叫着,难忍地呼唤着。

志强见她如此怯懦,更使他狂妄,继续努力。他要让这个曾经弃他的女人为他发疯发狂!

“求求你!来吧!我受不了了!”她气喘吁吁地哀求着。

志强被她发骚的怯懦和哀求刺激的变态似的,向她发起仇恨般的猛烈进攻。同时内心大骂“你这个坏女人,终于落到我手上了!”

银花被这疯狂的暴力更加激动,凭她对开春的失情经验,她相信志强只爱她一个人!这种狂热令她更加疯癫、销魂、冲昏了她的头脑。

“你太厉害了!我永远只爱你一个人!”她感恩地发誓。

就在他们激情似火,不断地发出舒畅的喘气之时,草堆那边有一个像小鬼一样的男人正在愤怒地、仇恨地哀泣着。此人正是开春。

开春对银花的异常感到很是奇怪,已经注意她很久了。尽管银花之前很要强,他对她是百般迁就,可床上的她却是温顺的、女人的。对她突然失去这种女人味是百思不解,于是私下留意她,却发觉她常常暗自得意,像少女般恋爱的甜蜜,他恐慌地猜测起来。于是,他跟踪了鬼鬼祟祟的银花直到这里,却发现了这惊人的一幕。

第二十七章 报应

开春当时头脑很乱,一时没有主张,所以没有惊动他们给他们难看。可事后他左思又想,一个女人这样背信弃义地背叛丈夫、欺负丈夫、拿丈夫不重视,对自己的丈夫一点情感都没有,而在野男人跟前却是那么的无耻不要脸。当他想到她在野男人面前发骚的哀求和动情的发誓,他发誓绝不原谅她,即使将来没老婆也绝不要这个女人。再仔细想想,如果他休了她,志强是不会娶她的,她会哭都无泪。想到这,他那受辱的心于是大快人心起来“对!和她离婚!让这个下贱的女人尝尝苦头。”

他仍装佯不知,平静地过着他的生活,默不作声地写了一份离婚申请送到公社司法办。当司法官来到开春家告诉银花,她丈夫已经向她提出离婚的消息时,令银花大失所料,简直就是惊厄万分,又如晴空霹雳,她既不敢相信又很慌张。司法官首先要了解情况,进行调解。开春指着堂屋里的行单,说明了是银花对他没感情,自己只是尊重她的意思。开春没有向司法部门提起老婆出格的事,一是觉得难以启齿,再就是想到自己一个大男人都承受不了这种欺骗,何况凤英这个温顺的小女人知道丈夫欺骗她又怎么能承受得了呢?他要报复的仅仅是银花,如果凤英的家庭也被拆散了,其不是成全了这对狗男女,所以他绝不提那件丑事。

银花没想到这个平时老实巴交的男人,她说一他都不敢说二的男人居然会向她提出离婚。她一时心慌了,不知所措。起先她还以为他是吓唬她的,只不过是想给她一点颜色而以,可后来发现他很当真,于是害怕起来。虽然这个丑八怪,这个不起眼的男人,如果真的丢弃他,那么自己嫁谁呢?志强吗?这是不可能的,他有那么好的家庭,那么优秀的老婆,他怎么能舍得丢弃老婆娶她呢?她心乱如麻,抱着孩子痛哭起来。

司法官了解到是银花太要强了,完全是她的不是,竭力劝她要尊重夫妻感情。

“我没想过要离婚!”她后悔地哭着。

“你看不上我,我不怪你。”开春平静地说着“你能找一个有能耐的男人我绝不拖你后腿!”他显得很善解人意。

开春的主意很坚定,司法官劝他们考虑一段时间再做决定。

开春向银花提出离婚的事,很快大家都知道了,亲戚们、乡邻们都来劝说,都无效果。银花没了主意,想找志强谈谈。志强竭力回避,躲在家里不敢出门,害怕惹出什么麻烦来。而善良的凤英知道这件事,焦急万分地前来劝说开春:

“开春!你干什么呀?”凤英向开春责问“好好一个家庭,孩子都有了还离什么婚呀?夫妻吵点小架那不是正常是吗?”

开春看看凤英,看着这个和自己一样老实,受人欺骗的的女人,目光变的同情起来。

“凤英!你记住!人不要太善良了,善良就会被人欺!”他同情关切的目光意味深长地说着。

凤英好奇地看他,不明白他的意思。

坐在一旁的银花听了这话,突然觉得对不起凤英,对她的关心而感到愧疚,对丈夫也感到愧疚。她暗自庆幸,好在他们都不知道自己做出过分之事,如果能平息这件事,她决定要好好生活,一个女人真不该胡作非为。

银花每次接受司法官的调解时,她都积极配合表示支持。可开春的主意仍很坚定,坚决要离婚。最终,开春带着男子汉的豪迈气魄,洒脱地在离婚书上挥下他的大名。银花痛苦地哭着,司法官向她表示无奈,她只好手粘泥印在离婚书上按下指纹。

第二十八章 灾难来临

银花离了婚,卷起衣服回到娘家之后,整个人变傻了。一向要强傲慢的她,没想到这次被开春这个老实巴交的丑八怪给整垮了。她怎么也没想到一向迁就她的开春会这么做?是不是料定她已经不是女儿身嫁不到比他好的男人呢?她真后悔当初姑娘时怎么会选中他?那时要选中志强该多好啊!她很清楚,志强一开始就喜欢她,现在也是,她想起志强对她的激情,是的,志强仍对她一往情深。她后悔嫁给开春了,对他绝情地坚持要离婚更是痛恨。

“要是现在能夺回志强,快快活活地就生活在他眼前,气死那个丑八怪,最好是让他后悔,让他气的吐血。”她发恨地说着。她充满仇恨,愤怒的内心一心想报复开春,最好的办法就是夺回志强。一向狡黠、自私的她相信有办法让志强离婚。

银花离婚后虽回到代家村,可她长年的劳动工分都在王家庄生产队里,王家庄会计要和银花算帐,并把口粮称给她,银花没同意,她要继续留在王家庄生产队上班,到年和大伙一同结算。她继续回队里上班,好像根本没把离婚的事放在眼里似的,跟人说话有说有笑,令人百思不解。暗地里,她胸有成竹的狡黠计划正在悄悄进行着。

消息传的很快,很快全公社的人都知道,凤英是靠着和公社党委书记的私情关系才爬的那么快,从一个田间妇女爬到公社当干部。还蒙在鼓里的凤英和韩书记都奇怪所有的人怎么都用怪异的目光投向他们。造成的影响很大,目前正是文化大革命积极分子很多,有人直接把这影响极大的事上报到区政府。区政府立刻派工作小组下来调查。凤英和韩书记这才恍然最近那些投向他们的怪异目光和洋腔怪调是怎么一回事。

工作小组调查的非常严肃,把凤英和韩永和分开审问。韩书记心里明白,一当承认,领导干部违反纪律后果是非常严重的。目前有群众监督政府,那些社会青年个个都是积极分子,领导干部有一点错都会揪出去严惩,而且是惨无人道。他想到横竖都是死不如咬紧牙关一口否决,对这事只要否定是找不出凭证的,可他担心凤英经不起考验。

凤英也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一当承认就会毁掉韩大哥,她倒是没考虑到自己的处境,为了保护韩大哥就算给她用酷刑,她决心决不透露半个字。

凤英被叫进了公社的会议室,今天的会议室可不像平常那样有朝气。凤英一进会议室就感觉一股庄严的气氛甚至是阴森恐怖的感觉。调查小组庄严地坐在前排座位上,在他们正前方不远的地方放了一把椅子,显然是给她坐的。凤英一阵恐慌之后又立刻镇静下来,昂起头来拿出致死不渝精神准备“作战”。

“代凤英!你坐下!”前排组长严厉地发话。

凤英像英雄战士不怕畏惧一样,昂起头走到椅子跟前挺直腰杆坐了下来露出坚毅的表情。

前排共坐了五人,坐在正中间的组长是个四十来岁的男人,他很瘦,眼睛也很大,严厉的面容有点可怕。组长左边的记录员是个年轻的小伙子,右边是个三十五六岁的女干部面容也很严厉,两旁边也是两个差不多四十来岁的男干部。

“代凤英!”组长严厉地喊道“你应该知道我们调查组今天叫你来的目的。”组长停顿了一下,严肃的面孔注视着凤英。凤英也睁大眼睛露出严肃的神情表示积极配合。接着,组长严厉地恐吓道:“你要如实回答我们的问话,若有隐瞒或是欺骗视为对共产党不敬,蔑视政府,后果将更加严重!”

组长的这种开头式确实令凤英有点恐慌,但她依然保持着镇静。

“我会如实回答调查组的提问!”凤英站直身体也放大声音严肃而积极地回答道。

“好!”组长点头对凤英的积极配合表示满意,准备继续提问,记录员拿起笔准备记录。“那我问你,你要如实回答。”组长说话间并用一只指头直朝凤英点着显得特别严厉。“有人指责官陡公社党委书记和你有私情的作风问题是否属实?”

记录员的笔杆快速地摇晃,在做记录。

“绝对没有这种事!若是欺骗调查组就表示对共产党不敬,蔑视政府,我愿以性命来承当!”凤英坚毅的表情说着。仿佛她以把生死置之度外。

调查组的成员们一下都平静了下来朝她看。

]“好!那我问你,你是怎么进入大队部的?”组长继续发问。

“大队书记认为我年轻、积极所以让我辛苦点进大队部帮妇女主任跑跑腿!”凤英站直身体像小兵回答上司的提问一样严肃地说着。

“那又是怎么当上妇女主任的?”

“原先的妇女主任因为长年的辛苦病倒在医院不能再继续工作了,大队书记认为我已经做了两年的妇女工作对情况有所了解,所以就顺水推舟让我当上了妇女主任。”她仍像小兵回答上司一样的回答。

“那你又是怎么调到了公社来的?”

“我在飞行大队部计划生育工作中所取得的成绩得到了区政府的表扬,是公社计生办主任点名要我来公社的,希望我能对全公社的计划生育工作作出更大的贡献。”

“有人说你曾经救过韩永和,有没有这回事?”

凤英被这一问一下惊恐了起来,这有可能牵涉到她与韩永和有私情的可能啊,可这件事大家都知道也不能否认,她胆怯地低下了头,垂下了眼皮,目光盯着不远的地面发愁。

“我当时年纪很小,不知到区分好人和坏人。”她紧张地回答,也是想狡理。“他们说要到我家躲一躲,我就开门让他们进屋了。”她说完露出恐慌的大眼睛朝组长看。

组长见她的表情和回答觉得她确实很诚实,看来受过民兵训练有军人的素质,是个积极青年。他断定她没有撒谎,除非她是不想要命了,但他仍露出严肃的神态。

“你要对你说的每一句话负责任,我们还要进一步调查取证,若是发现有欺骗或隐瞒行为将严重处理。”组长仍严厉地说着。

“我发誓我说的都是实话!”凤英立刻高声接道。

组长看着她愣了愣然后说道:

“好!那你在口供上签字!”

凤英迈着坚毅的步子肯定的表情走到前台,记录员让她在记录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凤英惊异自己的表演怎么会如此精湛,为了保护韩大哥她是那么的勇敢、理直气壮地回答调查小组的提问,但她对这次严厉的询问仍是提心吊胆,她不知道韩永和是怎么向调查组说的,也不知道调查组还要怎样进一步调查。凤英被独自关在自己的办公室里静听消息。后来得知,调查小组向飞行大队部书记和公社计生办主任做了问话。大队书记现在也不敢胡说,怕惹祸上身,他跟凤英陈述的差不多一至。韩永和也是坚毅地一口否决了与她有私情。凤英终于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

虽然无凭无证,不能给他们定罪,可造成的影响太大,群众不会再接受他们的领导,他们已不宜再继续做领导工作。韩永和将调回区政府等候重新安职,凤英将返回田间继续农作。

第二十九章 凤英被贬回家

凤英被贬回家,心情自然是很沉重,可她想到自己的勇敢挽回了韩大哥的声誉,这比什么都重要。只要韩大哥还有出头之日,东山再起的时候,她就算丢了性命也是值得的。不就是回农田吗?想想自己本来就是一个农妇,能脱离农田出来兜了一圈,品尝过当干部的滋味,也算是她人生的一大庆幸了,人心只要知足,也就看开了。

这个突如其来的厄运对志强来说,他无法承受。一个多么荣耀的家庭,一份前途似锦的事业突然全毁了,还给他脸面扫净,无法抬头做人。一向自傲的他没法接受卑屈、不敢正视于人的习惯,他内心充满愤怒与烦躁。这个连他自己都能接受的欺骗又是怎么谣言外出的呢?他很明白这是银花所为,他真后悔不该粘上这个歹毒的女人。

一家人正在默不作声的吃饭,越想越气的他发躁地将手中的碗用力朝大门外扔去,饭菜撒了一地,空碗在另处摇晃。凤英和老太都心寒地朝他看。他愤怒地起身冲向房间,气愤地往床上一躺,只听见床板“咔”的一声响。

凤英力求镇静。

“别理他!”老太担心地向凤英说。

“娘!”她微微含笑“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她显得很坚强。

母亲庆幸她能坚强,也少了份担忧,舒缓了一口气息,但她把饭碗那端在手里,再也无法将饭下咽了,看看女婿这样她决定要把凯利带回代家村自己的小屋照看。老太觉得这个孩子不能留在王家,想想女儿做出这种事也确实很丢人,虽然是自己的女儿不好说什么的,可她觉得无脸面对女婿,无脸再来王家庄,见到王家庄的每一个人。

志强的愤怒只能是增加了凤英对他的憎恨,他就是这样一个人,曾经是这样,现在仍然是。她作好了他丢弃她的心理准备,曾经不也是丢弃过她吗?因为自己有了变化才改变了他的主意。大不了离婚以后不结婚了,她知道将来的社会,女人可以不靠男人也能生存,绝对不会因为他的丢弃而想不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她一定要在未来那个全现代化的社会里过上幸福的生活。她也料定了回田间一定遭到社员们的冷眼与蔑视,她也作好了甘作受辱,逆来顺受的准备。

凤英在家平静地待了几天后准备面对生活。这又是一个秋高气爽的季节,稻板田被翻了身变成一林林的油菜地。妇女们两两一对粉碎林地上的大块犁土,整理出林沟。随着上班铃声的敲响,凤英也扛着锄头来到公房前跟着大家学习完毛主席语录后来到田间。对这田间的劳作已经感到很陌生、很遥远了,有点不知所措,只有跟在大队人马之后。因为她的出现,妇女们都变的很怪异,也不知是对她起了蔑视、取笑、还是同情,都默不作声,偶尔说话也是洋腔怪调。

“两人一林!干活!”妇女队长代玉莲严肃地吩咐着。

代玉莲一向要面子,虽然志强不是她所生,可名义上凤英还是她的儿媳妇,对于儿媳妇被贬回生产队有失她的脸面,其一是对凤英不满,再就是她自己在社员们面前也抬不起头来,所以很消沉。

妇女们也都洋腔怪调地吆喝着自己的合作伙伴,凤英见没人跟她合作,于是朝银花看。她想,银花与她一同长大,又是嫁到同村,两人一直相处的很好,她一直视银花为亲姐妹,银花绝对不会取笑于她。

“银花!我跟你一对吧!”凤英走到银花跟前,悄声说着。

银花像没听见似的冲着本村的冬梅大喊:

“冬梅!我两一对!”扛着锄头朝冬梅走去,丢下身边的凤英。

凤英对银花的举动很是意外,大失所伤,愣在那里半会都不能接受。她坚强地平缓了一口气息,然后自屈地独自一人在一林地上沉重地开始碎土。锄头一次次随着她沉重的心情撇开土块。虽然抿紧嘴唇,硬住喉咙,屏住气息,可眼泪还是一滴滴地落到林土上,随着哭声的挤出,她停止了劳作,颤抖着身体抽泣地哭着。咬住嘴唇仍想力求镇静,结果没咬住,委屈地哼出长气的哭声。社员们都怪异地朝她看,像是取笑、像是蔑视。她再也坚持不住了,拎起锄头往回跑。

“无故离开,算旷工啊!”代玉莲大声提醒她。

凤英趴在床上哭成了泪人。好好的从快乐的天堂一下掉进了痛苦的地狱,对这袭来的厄运受着痛苦还要接受侮辱,并不是自己坚强就可以,而是别人不肯接受。她突然想到别人把鄙视的目光投向韩大哥时,她心碎了,都怪自己害了他。

“大哥!一定要坚强!”她心疼地哭着。

其实她自己已经坚持不了了,她渴望有奇迹出现帮她走出困境。设想有很多,可只有大哥能做到这一点。对!他总是那么有能力!他永远是那么了不起!她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大哥身上,她满怀希望地朝区政府大院走去。

第三十章 凄惨的结局(完的)

韩永和自从调回区政府待令安职之后,让他目前帮干部们烧开水时,他深深领会到共产党的制度是严峻的,绝不是儿戏。他恐慌,如果一直不给他安职定位,他满腔的热情就永远得不到发挥,每天还要接受同事和亲戚们的轻蔑,坚强的男子汉的心也变的憔悴、无力、精神不振了。

他提着两水瓶开水正朝干部办公室送去,忽然看见忧伤憔悴的凤英正拘谨地走进区政府大院,他惊异而恐慌地朝她赶过去。

“凤英!”他恐慌地“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凤英被他的恐慌与惊异更加慌恐起来。

“我想见见你!”她恐慌地说着。

“赶快走吧!”他紧张的目光打量周围有没有人注视他“别再惹麻烦了!”

凤英知道这边的情况更加严重,她吓的掉头就走,屏住恐慌的气息一鼓气地走出区政府大院。她走了很久才回头朝着那离了很远的区政府看看,叹出一口屏了很长时间的恐慌的气息。

凤英失望地,机械似的朝着回家的路上慢慢地拖着沉重的步子。她像是个盲人看不见周围的人和物一样;又像是在一个黑暗的隧道里,漫无目地走过,前方的道路很黑很深什么都看不见,连韩大哥,她的神都无能为力了,她再也找不到一线亮光的出口,她不仅是沮丧而且是彻底的失望,黑暗吞没了她还重压着她,她无力地拖着沉重的步子向前移步。

走了很久,疲惫的她按住石桥的圆柱息了下来。桥下的流水像是在悲哀的哭泣;泡沫越积越多越看越觉得龌龊;长长的河流没有目的地像是神经病似的盲目地朝前流去;所有田地都被翻成了墓土,连田梗上的草皮都被铲的光秃秃;田野、流水、天空突然间全都莫名其妙地黯然失色了。

尽管她是多么希望等到在那个美好的现代化的社会里过上幸福的生活,可如今的社会如今的天与地已完全不属于她了,将她狠狠地抛弃,连大哥都无能为力了,她再也找不到希望。是啊!在这个社会里一个女人做出这种出格丢脸的事,还有什么脸面活在世上呢?她忧伤无助乏力地看着眼前这片灰暗的天地,“既然这个社会不能再接受,那就离开吧。”她内心这么想着。

“未来一定很美好!”她流着泪惋惜地说着,然后痛苦地闭上双眼,头朝下一载,落入流向天际的河流中。

凤英的尸体被发现,打捞上来之后,很多人都围来看,所有的人又都惋惜起来。志强看着死了的难看的凤英,皙白的皮肤鼓的肥胖,摆在眼前这惨忍的一幕令他打起了寒颤。他后悔当初没对她一点,要是安慰她几句,也许活生生的人就不会变成这样凄惨了。不管怎么说,她是他的妻子,曾经倾心相爱过他的女人,以后再也没有了,那个活生生的样子再也看不见了。他不忍地朝着死的难看凤英再次看了看,心痛了,泪水湿润了眼眶。仿佛她的死才打开他人性的大门,终于良心发泄了。为了夫妻一场,最后一次的表示,他找来人给她做寿衣,然后屏住气息朝棺材店跑去:

“老婆!就让我为你做最后一件事吧,一切恩怨就此了结了吧!”他内心懊悔地哭诉着,发自内心肺腑地说了句人话。仿佛她的死才告诫他生命与感情的重要。是啊!她必定是他曾经相依相伴生活过的妻子呀!

凤英的棺木直接被抬到王家祖坟地上,没有再进家门,因为死人是不许进村的。她的坟墓紧挨着公公王长青的坟边。所有送葬的人都惋惜地流下了眼泪。代玉莲也带着悲哀的心情再次来到王家祖坟,看到王长青的坟墓时,心中不由忏悔起来,自从她强夺到王长青之后,她深知他并没有爱过她,相反包括她自己给每个人都带来很大的痛苦,她深深感觉到命中不该有的东西,强人所难也是没有福气享受的,她痛苦地哭着:

“凤英!给你公公捎个口信,说我对不起他——”

最痛苦的还是凤英的母亲,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是她养老送终的希望,如今走在她的前面。随着第一锹土撒在棺木上时,母亲撕心裂肺、捶胸顿足般地哭喊着:

“儿啊!——你这个傻瓜——你怎么舍得丢下你的小心肝!丢下你的老娘啊——”

志强一声叹息,抬头望天,碧空万里。他内心痛苦地哭泣着:

“老婆!一路走好!”

凤英的母亲凄凉地收拾女儿的衣物,她没舍得将这些衣物陪葬,是因为知道将来凯利肯定没钱制衣了。每一件衣物捏在手里都让老太心痛地想起女儿,如刀割心,泪如泉涌。这个她人生最大的希望如今走在她的前面,撕碎了她的心。曾经为她操过多少心,有过多少期盼,才过上几天的好日子,让她才缓了一口气,怎么又突然天黑了呢?她不明白她得罪了谁?谁要和她过意不去?她后悔自己没盯紧她,要是能及时劝劝她,开导她,这么年纪轻轻的生命现在也不会躺在土里呀?

她捶胸顿足后悔地哭着:“你怎么就那么经不起打击呢?——你怎么就那么狠心丢下我这老娘一走了之呢?——”。她还那么狠心地丢下她的“小心肝”,她不能原谅她。她痛苦地哭着,看着不懂事的孩子对她好奇地眨着眼睛,她要是知道她这一辈子都没妈妈了该多难过啊。

“我可怜的孩子!你一辈子都没妈妈喊了——”老太抱着孩子痛苦地大哭“我拿什么来抚养你哟——”

老太深知她将要承担起孩子的重任,可她已经年迈,哪有那个能力呢?难道就凭女儿丢下的这几件衣物和箱子底下的两百伍拾块钱吗?她捏着这女儿仅有的积蓄,这是她当初一心要抚养孩子的心愿啊!她怎么都忘了呢?她还向她承诺过要为她养老送终,怎么统统都忘了呢?“你糊涂啊——,你怎么丢下我这么一老一小啊?——”

老太一手拎着凤英的衣物,一手搀着小凯利凄凉地朝着凤英曾经独居的小茅草屋走去,一路痛苦地哭泣着:“我这么一老一小以后怎么过呀?”

志强不再理睬银花。凤英的死,银花也深感愧疚,对志强的不理睬也毫无办法。半年后,志强和工厂一位女工人好上,因为那位女工人长了一双和凤英一样的善良的眼睛。

银花只得去哀求开春,以想念孩子为理由,要求和开春复婚。开春很明白凤英的遭遇是银花所为,他觉得这个女人太歹毒了,不仅没有原谅她,相反很快娶了一位姑娘进门。银花深受打击与懊悔,整天恍恍惚惚,嘴里念着“志强!原谅我!开春!原谅我!凤英!——”一提到凤英她立刻惊颤起来,用力抓住自己的头发,把头往墙上撞“原谅我——凤英!——原谅我——”她激愤地朝外赶去,嘴里叽噜咕噜白沫直泛,没有目的地一直朝前赶去——。后来没人知道她的去向。

当韩永和知道凤英自杀的消息之后,他立刻将自己禁闭了起来,哭了一夜,他责怪是自己害了她,如果不和她发生私情她不会死,如果失落的凤英来区政府找他,当时给她一句宽尉的话也许她不会死。他谴责自己太懦弱、太自私,只想到自己的前程。一个多么好的女人啊!从她十五岁勇敢地救下他那时起,到后来她努力地进入公社任职期,每一个形象都清晰生动地展现在他的眼前,多么善良、力求上进的女人啊!再也见不到了!就因为她多了一份情感,社会就将她狠狠地抛弃,无情地剥夺了她的幸福,剥夺了她年轻的二十二岁的生命!他痛苦地哭着……

人是感情动物,相互之间产生情感也是正常的,这是人人都知道的,为什么却都要带着虚伪的假面具,不敢正视人生呢?他迫切地希望,以后的人能够面对现实,在感情与能力之间重重地划上一条线!

凤英的死对韩永和的打击很大,他长期郁闷,再加上他的名字始终被挂在区政府得不到安置,郁闷越加越深,一年半后他终于精神错乱,见人就喊:“大家要好好干!”转身又自语:“凤英好好干!计划生育工作是一项光荣的任务!”

编后话:

本故事并非纯属虚构,故事的场景是我儿时的记忆;最初的时代变迁是我爷爷奶奶的真实故事;之后是我父辈们的片段真实故事的组合。小时候虽然生活在农村,但也算是干部家庭,对当时的农村政治面貌比较了解,所以写起来也比较得心应手。只是,第一次写长篇小说没有经验,能力也有限,不能像艺术家那样将生活完美地载现在作品中,以后一定努力!

希望大家对我的第二部长篇小说《天真的追星女》继续支持!!这部小说是讲述我在追星路上的真实经历,以及向外透露我和巨星刘德华的恋爱内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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