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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艺界奇葩》 第一章 不一样的世界 几个平方大的房间里，除了一张床之外，就只能放得下一张电脑桌，桌子上一台老式旧电脑，破旧的程度以及键盘上面厚厚的灰尘，让人不得不怀疑这台电脑是不是还能用。 “吾皇，上早朝了，吾皇，上早朝了，吾皇……” 搞怪的铃声从床头的手机里传了出来，但是躺在床上只穿了一条内裤的男人却好像听不到一样，任由着闹铃声一遍一遍的响着。 大概半个小时之后，床上的男人忽然身体一振，捂着头慢慢地爬起来了。 看起来像是没怎么睡好，眯着眼睛朝四周看去，起初眼神还有些迷茫，等到看清楚房间里面的情况，男人忽然一个激灵。 “卧槽，这是哪里！” 忽然置身在陌生的房间，庄言吓了一跳，他上一秒还在家里面研究明天要施工的工程图纸，这一秒就出现在这个光线昏暗的小房间里。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他又感觉脑袋一阵刺痛，大量的不属于他的记忆碎片涌入了他的大脑。 记忆是一个同样叫做庄言的人的，记忆碎片果然很碎，庄言就像是个第三者一样，把另一个庄言的23年的人生过了一遍。 “穿越了？” 庄言不禁发愣，忽然涌入的记忆碎片，让他知道了自己穿越的事实。 更让庄言惊讶的是，这个世界跟地球差不多，前面的历史都是一样的，但是从第二次工业革命之后，历史就像分岔的河流，跟地球完全朝着两个方向流去。 从19世纪七十年代开始，这个世界的科技就飞速发展，以一种超过前世地球的速度发展着。 只用了五十年就达到了庄言他们那个地球2000年以后的科技水平。 而庄言穿越到的这个年代，正是1916年，一个比上一世早了一百年，但是科技水平却相仿的年代。 没有第一次世界大战和第二次世界大战，世界平稳地发展着。 而中国在19世纪八十年代就完成了革命，结束了中国超过半个世纪的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然后迅速找到了一条社会主义道路，国家渐渐稳定。 因为没有中法战争和甲午战争破坏，中国在找到社会主义道路之后，在原有的工业基础上，迅速的拾起了科技，用了不到五十年的时间，就成为跟美德英法日几个国家并肩的超级大国。 但是科技的迅速发展的同时，文艺界的发展却一塌糊涂，可以说在这五十年来，文艺界不但没有发展，甚至连原来的老本也快要丢了。 人们似乎除了工作，就再也没有其他精神追求。 各个国家似乎也意识到这个问题，近十年来开始倡导人们发展文艺，但是丢了四十年的文艺，不是说拾起就拾起来的，十年来虽然有所改善，但是效用也是有限。 “真是个乏味的世界啊。” 庄言翻着前身的记忆，发现前身的童年除了学习科技知识竟然什么都没有，电子游戏都是一些枯燥的剧情游戏，人们的审美水平还停留在那种看个绝症就能哭得死去活来的年代。 连个米老鼠和唐老鸭都没有，甚至连葫芦七兄弟这种动画片都没有。 但是不得不说，科技水平都有，不论是动画还是游戏，画面都是非常精良的，就是剧情嘛……有些幼稚。 他的前身是一个大学刚毕业的文学系毕业生，当年为了响应国家号召，选择了文学这个专业，但是毕业之后才发现，四年学到的东西根本没有什么用。 尝试写过一些文章，但是根本得不到人们的欣赏。 庄言从记忆里面找到他写的几篇文章，文笔凑合，有点模仿以前的文风，但是故事单调，读起来味同嚼蜡，让人根本没有看下去的欲望。 这一代人，已经丢失了讲故事的能力了，这是庄言的判断。 现在文艺界有名的人都是七八十岁的老头子，他们没有被这五十年带偏，有之前的基础，但是这些人也是极少的了。 原身毕业之后，久久不得志，意志消沉，在家里面宅了半个月，最后被庄言替换过来。 了解到现状的庄言，长长地叹了口气，原身给他留下的东西实在是少得可怜，除了那个破旧不堪的电脑之外，就剩下这个还有一个月就到期的租用房。 没有工作，没有钱，庄言在房间里面翻箱倒柜地找了找，终于找了零零碎碎的二十多元零钱。 “得，看来在找到工作之前，必须用泡面度日了。” 当务之急是找到工作，首先要解决的是赚到钱，把活着这个最基本的问题解决了。 但是当庄言在招聘网站上投递了几十份简历之后，却迅速收到了几十份回绝信息，一份不落，所有的投递都遭到了拒绝。 他投的都是些建筑工程类的，因为他上一世就是做这个的，但是人家统一拒绝，原因是他的专业不对口。 好嘛，原身学的是文学，确实跟人家的工作专业不对口。 “实在不行，或许应该投递给文学系专业对口的专业才行。或者，去某个小饭馆之类的打个临工也行。” 一边吃着泡面，庄言苦逼地想着。 原身是个孤儿，连父母都没得靠，真tm够惨。 穿越过来的第一天，庄言就在两袋泡面和几十个回绝短信中度过，又为原身的宅男生活添了一天。 晚上洗过澡之后，庄言的手机响了，显示来电人是——鸭子。 鸭子，庄言迅速在记忆碎片中找到了这个人。 鸭子，不是真的鸭子，他叫杨照，跟庄言一样，一起在孤儿院长大的小伙伴，可以说是原身唯一的好朋友。 原身性格内敛，在外人看来有些孤僻，所以虽然一直上到了大学本科毕业，但是并没有交到几个朋友，唯一的好朋友还是从孤儿院就认识的鸭子。 鸭子因为瘦，加上上嘴唇微微上翘，所以当时孤儿院的小伙伴们就给他起了这么个外号。 对于这个外号，鸭子欣然接受。 两人一起上了小学，初中以及高中，直到上大学的时候，鸭子跟大部分人一样，选择了一个工科学校，也从那个时候就跟庄言分开了。 “快接电话了，快接电话了……” 电话铃声打断了庄言的回忆，他干脆利落地把电话接了，既然是接受了原身的身体，那么他的关系自己也应该继承下来。 第二章 活着 “喔，鸭子，什么事？”庄言接通了电话，简洁而又爽快。 这明显不是前身该有的语气，前身是一个孤僻内敛的宅男，即便是面对自己的发小，他的语气也应该是有些嗫嚅的。 庄言本来想模仿一下前身的语气，不被鸭子发现异常，但是转念一想，自己已经是决定常驻这里了，没有必要再去伪装，人嘛，有些变化，也是很正常的。 显然鸭子也注意到自己好朋友语气中的不一样，“阿言，你最近出什么事情了？” “没有什么事情，最近在找工作，不过找不到，看来以后只能去端盘子了。”庄言不想过于纠结这个问题。 “找工作？你不是志要做个文人吗？”鸭子有些惊讶。 “人嘛，总要先活着，再有理想。”庄言笑道。 鸭子在电话那头顿了顿，“前两天给你打电话，你还消极得要死，害我还担心你来着，现在看来没事了，我还有一个星期要回一趟金陵，到时候我们见个面。” “好了，知道了。” 说完两人就挂了电话，庄言只有前身的记忆，却没有前身的感情，跟鸭子实在没有什么好说的。 不过这个鸭子确实够朋友，看到前身意志消沉，在外地还担心他。 可是，前身自己不争气，宅在家里，把自己弄得猝死了。 想到猝死，庄言看了看自己的这幅身体，身高一米八二，手边没有尺子，这个数据是从记忆里扒出来的。 但是一米八二的身高却只有六十公斤不到，平躺在床上，都能看到腹部露出的肋骨，庄言自己看着都感觉有些瘆得慌。 好在相貌算得上清秀，皮肤白皙，眼睛大而有神，不过因为太瘦，帅也帅不到哪儿去。 “找个时间要锻炼锻炼，不然可能像前身一样猝死。” 但是庄言看了看桌上的几袋泡面，不禁有些泄气，就这样的伙食，要是出去锻炼，说不定跑着跑着就死在路上了。 出租房有一个小窗户，透过窗户能看到外面并不繁华的街景，他现在住的这个地方是金陵南郊的一个叫做银杏山庄的小区。 这个小区是回迁房，盖了得有二三十年了，看起来破旧不堪。庄言住的这间不是合租房，就是一个类似公寓性酒店的玩意。 不过其实跟普通的出租房没有区别，只不过房东很有经济头脑，把原本的大房子改成了好些个只有十平方不到的小房子，变成了酒店式的一开一间的形式。 前身性格孤僻，不善于与人交流，所以这种形式的出租房非常符合他的心意。 生活很有压力啊！ 庄言不自觉地想找烟抽，随后才想起来前身洁身自好，跟他这个老烟鬼大不相同，所以房间里面根本没有烟，手上只有一些零钱，还要用来解决日后的温饱，当然不能满足他其他的欲望。 烟也没得抽，真是令人丧气。 睡觉吧，睡着了，什么都不想了，明天继续起来投简历。 庄言也很想得开，往床上一倒，没一会就睡着了。 可能是因为今天接收记忆的时候，消耗了太多精力，又或者是收到太多回绝短信让他有些心灰，反正睡着的速度出奇的快。 刚睡着的庄言，却没有真正地失去意识，而是发现自己置身在一间古色古香的房子里，旁边有个梳妆台，坐着一个女人。 女人背对着他，头上挽了一个发髻，穿着一身衣服，看起来像是半身旗袍。 庄言想要叫，但是却又叫不出来，他能感受到自己身体上所有的感觉，但是就是控制不了。 被褥的柔软，他能感受到，房间里一股子香气，他也能闻得到，但是就是控制不了自己这具身体。 还没等到他想太多，自己的意识就跟另一股意识融合在一起。 梳妆台前坐着的女人忽然转头，“福贵，你醒啦。” 庄言感觉自己的意识被淹没，完全变成了另一个意识。 福贵站起来揉了揉肩膀，“去给打点水来给我洗脸。” 听到这话，女人就出去了，一会端了一盆水进来，福贵洗完脸之后，穿上白色的丝绸衣衫，把头发抹得光滑透亮。 “我出去一趟。” 福贵说完，也不等女人回答，就出去了。 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爹看着他出去，唉声叹气，“孽子啊，孽子。” 福贵不管，笑道，“你别犯愁啦，我儿子会光宗耀祖的。” 到城里的福贵，钻进了一家妓院，找到了一个胖胖的jn，往她屁股上一摸，两人就进了隔间。 胖女人走起路两片大屁股像是挂在门前的两只灯笼，晃来晃去…… 庄言忽然醒来，窗外已经大亮，但是脑海中的画面却是久久挥散不去。 他现在有两种意识，一种是自己作为旁观者的意识，另一种是福贵的意识，但是他能感觉到，福贵的意识正在慢慢消退。 像是傀儡人生么？ 傀儡人生是庄言前世看过的一部电影，导演是斯派克穷死，人们可以穿越时空进入到著名演员约翰马尔科维奇的大脑中，在十五分钟内，体验他所经历的一切。 感受到福贵的意识正在慢慢消退，庄言立马走到电脑前，打开了电脑。 打开电脑之后，庄言点开了一个叫做“文艺界”的网站，进入到编辑文章的界面。 这是前身经常登录的一个网站，也是世界上最大的文学性质网站，这里汇聚了全世界的文学爱好者，不同国家，不用种族，不同语言。 人们可以在这里发表自己的文章，从而获得关注。 而现在，庄言就准备把福贵的事情记录下来。 但是记录时，庄言面临了选择，他有两种记录方式可以选择，一种是用旁观者的角度，把事情记录下来。另一种是用福贵的角度，把事情记录下来。 最后，庄言，选择了后者。 福贵的故事，庄言当然知道，从梦中的经历来看，故事应该是余华的一本书《活着》里面的情节。庄言前世有幸拜读过，不过具体情节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第三章 记录 我叫福贵。 写下这四个字之后，庄言就进入到福贵的意识，开始像写日记一样记录故事： 歇了一宿，怎么感觉身体更不舒坦了，家珍跟往常一样，起了大早。 “去给我打盆水。”我对家珍说。 家珍当然听我的话，忙不慌地去打水了，她怀了孩子有几个月了，走起路来裆里面跟夹了两个馒头似的一撇一撇，两只脚不往前往横里跨，看着就难受。 家珍以前可不是这样，早几年的时候，她还是个女学生，那时候城里有夜校，家珍穿着月白色的旗袍，提着一盏小煤油灯，和几个女伴去上学。 我是在拐弯处看到她，她一扭一扭地走过来，高跟鞋敲在石板上，滴滴答答像是在下雨，我眼睛都不会动了，家珍那时候长得真漂亮，头发齐齐挂到耳根，走去时旗袍在腰上一皱一皱，我当时就想，我要她做我的女人。 但是现在的家珍，我看着有些嫌弃。 …… 我喜欢去的一家妓院，叫做青楼。里面有一个胖胖的**我特别喜欢，她走路时两片大屁股就像挂在门前的两只灯笼，晃来晃去。她躺在床上一动一动时，压在上面的我就像睡在船上，在河里摇呀摇呀。我经常骑在她身上，像是骑着一匹马，让她带我去逛街。 做人嘛，一旦嫖了以后，也就免不了去赌。 …… 故事到了福贵赌博的时候就结束了，庄言在梦里也就梦到这里，至于以后还会不会接着再梦，庄言不知道。 当他把所有的事情记录下来之后，福贵的意识也完全消失，而福贵的故事只是模模糊糊地存在于庄言的记忆里。 写完之后，查了查错字，庄言就把文章发了上去。 发文章的时候，可以选择是免费公开，或者是收费阅读。 庄言虽然没想着赚钱，但也没想过给别人看，所以设置了收费阅读，这样的话，基本上就没有人会点开看了。 前身的账户也有几个粉丝，但是大多都是黑粉，点开以前的文章，仅有的十几二十条评论都是差评恶评，只有偶尔那么两个评论是鼓励庄言的。 前身心理素质差，看到差评本来想删，但是又怕别人说他经受不起批评，就在这样的矛盾心理中，他渐渐地也失去了斗志，梦想也被一点一点消磨。 还是太年轻啊，这些喷子留着干嘛呢，看着烦躁。 庄言不是什么好脾气，虽然文章不是他写的，但是也看不得这些差评，一口起把所有的差评都删了，只留下小猫两三个好评。 做完一切之后，庄言就开始在网上投简历，关于昨晚做梦的事情他没有去想太多，他本来就是个随遇而安的人，穿越这么大的事情，他也迅速地接受了现实，至于奇怪的梦，真的是小意思了。 幸好第二天关于福贵的意识会消散，不然带着他的记忆和意识生活，那才是叫人头疼的事情。 找工作的过程并不顺利，除了又收到几份拒绝短信之外，庄言基本上就没有什么收获。 求职受挫，庄言决定出去走走，这个小房间呆太久实在太难受了，本来就白皙的皮肤因为长久不见太阳，显得有些惨白。 肯定缺钙，庄言下了判断。 走出公寓的庄言，也走不了多远，在公寓旁边的包子店买了两个包子，花了一块钱。 然后就拿着两个包子，在公寓旁边逛了起来。 说实话，现在他身上的钱，连坐个公交都坐不起，现在是夏天，公交都是空调车，坐一次就要两块钱，来回四块钱，够他买八个包子的。 当然，五毛钱一个的包子，并不是很大，只比小笼包大不了多少，根本就吃不饱。 但是总比光吃泡面好，也算是稍稍地改善了伙食。 这个世界，跟他以前的世界其实没什么区别，不过总体上要比前一世的中国要富裕一些。 像庄言住的这个地方，基本上已经是金陵相对落后的地方了，再往北去的话，会发现，风景将会慢慢繁华起来。 转了一会，庄言身上开始发汗，没办法，身体太虚，即便他尽量走树荫处，还是流了一身的汗。 没用到一个小时，身上就湿了个通透，庄言决定回去，再走下去，估计要成人干了。 回公寓的时候，庄言看到了自己隔壁的邻居，是一个三十岁不到的少妇，人长得很漂亮，穿着打扮也很朴素，她还带着一个小女孩，大概四五岁的样子。 看起来应该是个单亲妈妈，而且是个很穷很穷的单亲妈妈。 以这个世界的中国的生活标准，住在这种公寓的人，基本上都是穷人，或者是像庄言这样刚刚毕业找工作的年轻人，当然了，庄言本身也是个穷人。 但是少妇的穷可以理解，独自一人带着一个女儿，如果薪资不是很高的话，刨去日常开支，小孩子还要上学，大概也只能住在这种房子里面。 看到庄言，瓷娃娃似的小女孩奶声奶气地跟他打招呼，“叔叔好。” 庄言也笑道，“你也好，放学了啊。” 现在已经是下午四点多，看时间应该是放学了。 “是啊，叔叔也放学了么？”小女孩天真地问。 “哈哈，叔叔不上学的。” 这时美女少妇已经把门开了，她异样地看了庄言一眼，然后冲他点头笑了笑，对小女孩说，“小颖，快进来了，不要打扰叔叔了。” “叔叔再见。”小女孩很有礼貌。 “嗯，小颖再见。” 庄言的前身基本不跟美女少妇他们说话，碰到小女孩跟他打招呼，也是低头嗯一声就回自己房间了，所刚才美女少妇看他时才会有些异样。 因为没有过交流，所以庄言还不知道少妇叫什么名字，甚至小颖的名字今天也是第一天知道。 “果然是个失败的邻居啊。” 庄言摇摇头，走进自己的房间，他现在满身的大汗，最急需的就是先洗个澡。 洗了个澡，庄言又坐到了电脑桌前，他还要继续为自己的求职努力呢。 第四章 可爱的黑粉 洗过澡之后，庄言感觉到腹中传来一阵饥饿感，显然之前吃的两个包子已经被消化掉了。 桌上还有两袋泡面，但是庄言忍住了打开它们泡了吃掉的冲动，顶着饿打开了电脑，继续投起简历来。 投了一会简历，又得到了更多的回绝短信，大概在五点半的时候，庄言停止了投递简历，因为他知道，这个点hr已经要下班了，他投简历过去是得不到回应的。 从招聘网站上退出来，庄言点开了“文艺界”的主页，登上了自己的账号。 “咦，竟然有十几条消息？” 刚登上账户，庄言就看到消息中心有十三条消息，这是他没想到的，因为前身短篇中篇发了好几篇，也才十几条评论，现在一下子多了十三条消息，显然有些反常。 不过点开消息中心之后，庄言有些明悟，翻看了一遍，这十三条消息只出自于两个人。 这两个人的id分别是“爱读书的神经病”和“求读者”。 这两个人的id庄言都有印象，前面一个“爱读书的神经病”就是他的头号黑粉，基本上前身的每一篇文章他都在底下评论了，而且评论语毫不客气。 而另一个“求读者”却是唯一一个在评论里面鼓励前身的读者，之前的那些文章下面没有删的评论都是出自这个“求读者”之手。 翻开消息看了一眼，显然他的支持者和黑粉战斗在一起了。 是“爱读书的神经病”先起的茬。 爱读书的神经病：呦呵，好久不见，庄大作家上来就来个第一人称啊。不得不说，这一次你的文风朴素多了嘛，不像之前那样浮夸。不过我也要告诉你，第一人称不是谁都可以玩的，就说说你今天发的这一篇，没有名字，没有简介，没有前言，啥都没有，上来就是暴躁地想要说故事，读者能够接受得了么？呵呵，我告诉你，不可能接受得了。 看过文章，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你的第一人称带入感还是很强烈的，有一瞬间，我甚至以为，这不是你编的故事，而是你真实经历的事情。 这一点值得肯定，但是你不要骄傲，因为以下是我要批评你的地方。第一，故事没头，什么叫没头？就是说，我们都还不是知道你这个故事要说什么，在故事之外也没有看到你多做介绍，让人读起来如坠云雾，不知所云。 第二，背景太假，虽然背景出现的地方不多，但是我还是可以看得出来，这个故事的背景是虚构的…… 评论很长，庄言看了好一会才看完，这个黑粉今天也是“超长”发挥了，平时可见不到他有这么长的评论，以前的评论基本上都是什么“垃圾，不好看”“浪费时间”“求你不要写了”之类的比较简短直接的评论，像这么长的评论还是第一次。 不过面对他的评论，“求读者”为庄言发声了。 求读者：楼上的这位书友看着像是来找茬的，说的东西都是子虚乌有的东西，你说故事没头，我完全听不懂你的意思，是不是所有的故事在一开始就要把故事的始末告诉你？一篇故事，只需要能让读者循序渐渐地把故事弄懂就已经够了，不然平铺直叙又有什么意思？你说读者读起来云里雾里，我不知道你说的读者代表谁，是指你自己么？至少你代表不了我，因为我不觉得作者的叙事方式有问题，我能读得通，也能知道主角想要说什么故事。 还有，背景的事情，虽然背景是假的，故事也是假的，但是字里行间表达的感情是真挚的。 爱读书的神经病立马回复：表达的感情是真挚的？你看过书了么？哦，你肯定看过，不然也无法评论了。我之前还没说这一点，这篇故事的主角，算是个人么？无情无义，不忠不孝，说是人渣完全没有错。由此可见，作者估计也肯定是不忠不孝的人渣。 求读者：我看你才是人渣吧，人家写个书，主角坏就代表作者坏？ 爱读书的神经病：我是人渣你算是什么，垃圾，不要脸。 求读者：简直不可理喻…… 就这样两人你来我往地总共回了十三条消息，之所以是单数条，是因为最后一条是“爱读书的神经病”发的，而“求读者”已经没再回复了。 看得出来，“求读者”的涵养要好一些，“爱读书的神经病”性格要暴躁一些，一开始那个长评，虽然带有批评，但是语气相对还是心平气和，可是后来跟“求读者”还没说两句，他的本性就暴露出来了，各种污言秽语爆发出来。 看着他们两个的回复，庄言没什么兴趣加入进去，他觉得这样隔着屏幕想要说服一个与自己想法不一样的人，非常难，而且在网络上，许多人都会撕下伪装，暴露出丑陋的那一面。 经常是，两人只要意见不一样，立马其中一方就开始朝着另一方倒垃圾，把自己的愤怒，不快，压抑，化成各种垃圾话喷向对方。 庄言也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不过随着年纪增长，也看淡了许多，生活中还有很多比在网上跟人撕逼要更有意义的事情，所以现在他看到这样的，都是一笑置之，如果可以，他还会把对方删掉。 不过今天的庄言没有删“爱读书的神经病”的评论，因为他看到了后台提示他获得了一块六毛钱酬劳。 而这一块六毛钱正是“爱读书的神经病”和“求读者”两个人贡献的，每人八毛，加起来一块六。 “文艺界”网站看书收费都是统一的，千字一毛钱，网站两分，作者八分，而且有个好处，在这上面发表文章，所有的版权都是作者自己的，网站不存在跟作者分享版权的事情。 庄言今天发的那一篇日记式的文章，刚刚写到福贵学会了赌博，总共一万多一点的字，所以一个人观看就要一块钱，庄言分得八毛。 要是从前，庄言还真不稀罕这一块六毛钱，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一块钱能买两个小包子，或者一袋比较差的泡面，勉强都能应付一顿饭。 看到这一块六毛钱，庄言感觉有些好笑，不仅仅是因为自己的落魄，也为了“爱读书的神经病”二逼行为。 这年头，黑粉什么的，有时候也挺可爱的，虽然不时地出来骂两句，但是该贡献的一点也没比正宗的粉丝要少。 不过庄言也有些苦恼，网站要两百块钱才能提现，也就是说，虽然他刚赚了一块六毛钱，但是并不能立马转化成三个包子。至于两百，庄言有种这两毛钱被网站私吞了的感觉。 第五章 一个罪不可赎的败家子 平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庄言的心情很复杂。 他不知道现在睡着之后，还会不会像昨晚一样，进入到福贵的视角。 其实对于这件事，他心中更多的是期待，这是一种奇妙的经历，而且，对他似乎并没有什么害处。 翻身把灯按灭，庄言长舒一口气，让自己尽量保持平静，尽快地进入到梦里面。 但是带着复杂的心情，庄言久久不能入睡，只能躺在床上数羊，不知道数了多少只羊之后，他才沉沉睡去。 …… 福贵再次从床上醒来，跟往常每一天都差不多，他洗漱之后，就出了房屋，正好看到他爹在门口坐着。 “爹，早啊。”福贵说。 他爹看了他一眼，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又出去鬼混？” 没想到福贵神采奕奕地说，“现在不会混啦，我在做生意。” 他爹问，“做什么生意？” 话没说完，他爹就脱下布鞋朝着福贵打去，福贵躲来躲去，最后把他爹的手一捏，说道：“爹，你他娘的算了吧。老子看在你把握弄出来的份上让让你，你他娘的算了吧。” 他爹气得直哆嗦：“孽子。” 福贵说：“去你娘的。” …… 故事一直到福贵在青楼里面赌博，把家产输得一干二净的时候结束了。 庄言也再次从梦中醒来，他摇了摇头，也没洗漱，就跑到电脑旁边把电脑打开，点开网页，输入帐号，开始编辑文字： 我家本来有两百亩地，我爹年轻的时候败掉了一百多亩。自从我赌博上以后，我倒还真想光宗耀祖了，想把我爹弄掉的一百多亩地挣回来。 今天早上，我爹问我干什么，我对他说： “现在不鬼混啦，我在做生意。” 他问：“做什么生意？” …… 和我爹闹了一场之后，我又去了城里，找到我最喜欢的那个胖jn，叫她背着我去逛街。 我的丈人，米行的陈老板，穿着黑色的绸衫站在柜台后面。我从那里经过，揪住jinv的头发，让她停下，脱帽向丈人致礼：“近来无恙？” 我看到我丈人当时的脸就和松花蛋一样，我呢，嘻嘻笑着过去了。 这事我每次都干，我爹告诉我说我丈人几次都给我气病了，我对我爹说：“别哄我啦，你是我爹都没气成病。他自己生病就朝我身上推？” …… 我桌上的钱，像洗脚水一样倒了出去。我一直赌到了天亮，赌得我头晕眼花，胃里直往嘴上冒臭气。 …… 我重新站起来，像只瘟鸡似地走出了青楼，天已经完全亮了，我站在街上，不知道该往哪里走。我已经破产了，跟一个雇工一样穷了。 …… 我再次到丈人米行那边时，两个伙计正在卸门板，他们看到我后嘻嘻一笑，以为我又会过去像我丈人大声请安，我哪还有这个胆量？我把脑袋缩了缩，贴着另一端的放我赶紧走了过去。我听到老丈人在里面咳嗽，接着呸的一声一口痰吐在了地上。 …… “呼……写完了。” 庄言晃了晃脑袋，这一会写字一直没有动，感觉脖子有些僵硬。 查了查错别字之后，庄言把文章发布了，依旧是设置了收费阅读。 搞定了之后，庄言才注意到后台提示，他又收入了八毛钱，不过消息中心没有提示有新的回复，看来有人看了书却没有评论。 庄言不太在意，至于这八毛钱……还是等到攒够两百之后再说吧。 新发的一章比上一章字数多，总共有两万字。 庄言依稀记得《活着》原著大概只有十几万字，但是照他现在的进度，估计把故事写完之后得要几十万字甚至上百万字都有可能。 这种第一人称日记式的创作，等于是把原著给扩展了，许多原著里面没写的生活细节，在庄言的笔下都写了出来，而且有些原著一笔带过的东西，庄言也写得细致一些。 这不是庄言刻意为之，他在创作的时候，完全是靠着福贵的意识写的，可以说，这本书不是庄言写的，而是福贵写的。 弄完这些之后，庄言从电脑桌上离开，去了卫生间洗漱，洗完之后，他又跑出去买了四个包子。 回来的时候，又碰到了带着女儿出去的美女少妇，庄言笑着打了声招呼，就进门了。 看着庄言进去，小颖看着她妈妈说：“妈妈，这个叔叔好像变了呢。” 少妇点了点头，“嗯，好像是变了。” 小颖笑嘻嘻地说：“变得好了呢，以前都没见过他笑。” “嗯，我们去上学吧。”少妇拿着书包笑道。 进了房间的庄言不知道小女孩她们的对话，他一边啃着包子一边点开“文艺界”网站。 自从看到有钱可以拿，他现在对这个网站上心多了，虽然两百块很难凑齐，但是既然是有人看的，两百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现在他发了三万字了，只需要有一百个人不到看了他的书，两百块也就凑齐了。 账户是之前登过的，不需要重复输入，刚打开网站，庄言就看到消息中心提示有五条信息。 点开消息中心，果然不出所料，其中有三条是“爱读书的神经病”发的，而另外两条则是“求读者”发的。 爱读书的神经病：果然是人渣无疑，打自己老子，侮辱自己丈人，最后还把家产败光了，这种人怎么不去死，作者怎么不去死。 爱读书的神经病：这书还没有名字吧，我给作者取个名字，就叫《一个罪不可赎的败家子》怎么样。 爱读书的神经病：垃圾作者。 求读者：书很好，应该还没写完吧，期待后续。 求读者：作者不要管楼上的疯子，其实这也恰恰说明了作者的书写得好，不然他也不可能情绪这么激动。另外，这本书为什么没有名字？没有简介前言我可以接受，但是没有名字…… “求读者”这次没有直接回复“爱读书的神经病”，而是在文章底下评论的，可能是已经受不了对方的垃圾话了吧。 不过他们两个倒是都提到一个问题，那就是书名，庄言摇了摇头，他准备等到梦做完，把书也写完之后，再把名字写上，当然，名字是不会变的，就叫《活着》。 第六章 拿人的手短 看完底下的新书评，庄言点开了自己的后台，竟然看到了又有四块八毛钱入账。 现在账户总共已经有七块二毛钱，庄言点了点头，嗯，不错，离两百块的目标已经不远了。 庄言注意到，现在已经有三个人读过这本书，另外两个人能够确定，就是“爱读书的神经病”和“求读者”。 “文艺界”网站对收费书章的规定是，如果没有消费观看的话，是不允许在底下评论的。不过没看书，是可以看到书评的。 这条规定很合理，既然都没看书，当然没有资格评论一本书的好坏，这也就杜绝一部分恶意的读者，或者恶意攻击的“身份不明人士”。 而不看书也能看到书评，也是对读者的负责，书评里面有先导者们的评论，自然也就能侧面观察出一本书的好坏，虽然每个人的品味不一样，对一本书的喜爱或者憎恶都不一定。 但是“侧面”还是很中肯的，读者们自己也能从无数的评论里面筛选到有用的信息。 庄言没有太过纠结第三个读者是谁，毕竟不是每个爱看书的人都会喜欢在书下面评论。 …… 而远在千里之外的燕京城里，一间高档公寓里面，一个穿着带着兔耳朵的连体睡衣的少女，一边看着电脑一边骂道：“这个福贵太不是东西了，竟然打自己的父亲，而且连自己的岳父都侮辱。莲姐你来看看。” 她旁边还有一个女人，年纪比他大一些，大概三十岁不到的样子，穿了一件蓝色的居家服，正在捧着本书在读。 听到少女的呼唤，莲姐不情愿地扭了扭身子，“小雅，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喜欢上文艺界的，那上面都是一些文艺青年的无病呻吟，散文诗一大堆，小说却没有几篇，就算出了几篇小说，也都难以入眼，甚至是狗屁不通。” 说到文艺界，莲姐似乎怨气满满，一脸的瞧不上。 叫小雅的少女走过去拉她，“这次是一篇小说，作者还是你上次跟我说的那个人呢。” “哦，我给你说的人，是谁？”她实在想不到自己会给小雅推荐文艺界网站上的哪个作者。 “就是那个叫庄言的啊。”小雅边拉她边说道。 “庄言？”莲姐在脑海中仔细搜索了一会，才终于想起来庄言为何物。她有些不屑地说道，“你说那个庄言啊，他倒是写的都是故事，虽然没有文青病，但是故事实在是太平淡了，简直味同嚼蜡。” 如果庄言在旁边听到她的话，肯定要对她表示赞同，因为她说的是真对。 不过莲姐又奇怪道，“我当时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么一个作者？” 小雅红了红脸，“你当时看了我的作文，说我作文的辞藻用得太华丽太浮夸，当时正好看到这个作者的文章，所以就叫我看看，说他的文笔还不错，朴实，不空洞，叫我学一学。” 莲姐恍然，“倒也是，这家伙文笔倒是还可以，议论文的高手，写小说嘛，就差了点意思，脑子不够用。” “莲姐你就来看看嘛，我觉得这个作者新写的一个故事跟以前很不同。”小雅没有放弃叫她来看书的意愿。 看到小雅这么求着她了，莲姐也只好坐到电脑旁边，不过一边过去一边摇头叹气，“一个作者，想要进步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从他之前的故事就可以看得出，这个人没有什么生活阅历，也缺乏想象力，是一个生活很乏味的人。这才多久，就算有进步，恐怕也是有限吧。” “你就先看看嘛。”小雅把她按在椅子上面。 “好好好，我看就是了。”莲姐坐好，点开了庄言新更新的两篇书章。 “呦呵，还收费，这家伙……” 刚点开，莲姐注意到是收费章节的时候，就忍不住说了一句，敢在文艺界网站上设收费章节的人可不多。 这种人一般都是些已经小有名气的人，或者是写了一本很长的书，后面的章节会设定收费。 像庄言这种，没有满足以上两种任一条件的，当然也有设置收费的，但是基本上都是找死的。 “我是福贵……竟然是第一人称，真是有胆量啊。” 刚看了第一句，莲姐就又忍不住调侃了一句。 不过慢慢地，她就不出声了，仿佛沉浸在了故事里面，她跟随着书上的一字一句走到了福贵的故事里，用他的双眼观察着那个她连听都没听过的世界，还有在那个世界发生的故事，而这个故事，专属于福贵。 福贵去嫖，福贵去赌，书上都用第一视角详尽地描述了出来，就像是写日记一样，如果不是背景从来没有听说过，莲姐甚至会认为这就是一篇日记，里面的故事就是真实故事。 福贵跟他父亲还了手，又骑着jinv去羞辱老丈人，在人群面前落了老丈人的面子，到最后福贵破了产站在走出青楼，落魄地跟长工打着招呼。故事到此为止。 “真是活该，真是混蛋，王八蛋！” 看完之后，莲姐胸腔震荡，吐出了这么三句。 “就是，这简直是个狼心狗肺的畜牲！”小雅也忿忿地说道。 随后小雅又问道，“莲姐姐，你说这个故事完了么？后面还有没有了，这个福贵后来会怎么样？” 莲姐撇嘴冷笑了一声，“怎样？他还能怎样，他现在破产了，他老婆家有钱有势，肯定跑了呗。” 小雅不愿意相信，“可是看书里面写的背景有点复古，好像是从前，听说以前的人都说三从四德，女人不能改嫁的。” 莲姐摸了摸下巴，“这倒也是，搞不清楚作者写的历史背景是什么，不过这种人就是不能有好下场就对了。” “那倒也是。”小雅表示赞同，“不过我们连作者还写不写都还不知道呢。” “没事，我来问问。”莲姐拖过键盘开始打字，把自己要问的话都问了出去。 不过等了好久还是没等到回复，莲姐有些气馁，“这家伙，竟然不回复的。” 小雅在忽然说道，“要不我们打赏一个试试？毕竟拿人的手短嘛。” 第七章 打赏 “文艺界”网站除了正常的收费阅读之外，也是可以打赏的，读者如果觉得一本书好，会用打赏来表达自己的欣赏，虽然钱很俗，但是很直接。 能住在燕京市这么高档的一个公寓里面，显然这个小雅是个不缺钱的主，伸手就打赏了两百块钱。 网站对作者粉丝也是有等级区分的，读者对一个作者消费会转化为星星，星星的获得是跟消费的金钱直接挂钩的。 规则是这样的，一个零一颗星，十块钱就是一颗星，一百块就是两颗星，以此类推。 而且网站也有半星的，比如消费五块就是半星，消费五百就是两星半，以此类推。 两百块不算多，而且中国现在普遍较富有，但是看了一本书就这么随便地打赏两百块的人也不算多，而且这本书才写了三万字而已。 “搞定，这下作者总要回复我了吧。”小雅点了打赏之后，就笑嘻嘻地跟旁边的莲姐说道。 不过莲姐似乎不怎么看好，摇头说道，“不一定，搞文学的那些人，先不说是不是真的视钱财如粪土，至少是要面子的，如果他之前没有回复你，而现在却因为你打赏了两百块钱就回复你，他也怕自己被人误会爱财如命吧。” “啊，那莲姐你怎么不早说，我这样不会弄巧成拙吧。”小雅摸着后脑勺，一脸的懊恼，她还真怕作者清高，因为自己打赏了两百块，反而不回复了。 莲姐慵懒地躺在床上，露出雪白的大腿，笑眯眯地看着小雅，“我也正想看看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 “莲姐你的意思是，如果对方就因为我这两百块回复了我，你就能看出他的人品来？”小雅问。 莲姐用手抵着脑袋，笑道，“虽不中，亦不远矣！” …… 金陵南郊，庄言刚刚从外面回来，手里还拿着六个包子。他本来是想买两个就行了，但是肚子不断抗议，最后他狠狠心买了六个，花了三块钱，算是奢侈了一把。 虽然六个包子也不够他吃的，但是这已经是他穿越过来吃的最饱的一次了。 拿着包子一边啃，庄言一边打开“文艺界”网站，他现在已经习惯先打开这个网站，然后再看求职的事情，显然比之前要上心多了。 庄言刚进到自己的主页，就看到有提示消息，点开一看，竟然是一条打赏消息。 【喜欢写字的小猫咪打赏了sdfg两百人民币】 Sdfg是当时写文的时候随手打的一个名字，“文艺界”网站很随意，审核也很随意，名字只要不违反法律，没有生僻符号就能上传，就算是重名都没有问题。 而庄言的关注点都在那两百人民币上面，他还把头凑近了仔细看了一遍，一字不落地把上面的文字读了一遍。 最后终于确定这不是什么整蛊之类的，确确实实有人打赏了两百块钱给他。 至于这个“喜欢写字的小猫咪”，应该就是那个看了书却没有发书评的读者。 庄言笑了笑，有些读者虽然不喜欢说话，但是来的都是些实在的嘛，上来就打赏两百块，果然阔绰啊。 看完打赏的消息之后，庄言又注意到个人中心还有其他的书评信息，庄言点开一看，有两条评论，都是“喜欢写字的小猫咪”的评论。 喜欢写字的小猫咪：作者，这书还有后续么，没有完结吧。 喜欢写字的小猫咪：作者，福贵后面怎么样了，你还写不写了。 庄言看了看评论和打赏的时间，中间隔了半个多小时，他笑了笑，看来这个读者是看到自己不回复，才打赏的。 哼，想用打赏来腐蚀我的心灵，真的以为我见钱眼开么……赶快跟金主道谢。 庄言可没有“文青”们的清高，看到这两百块钱，他高兴得不得了，他信奉人要跟着感觉走，立马包子都不吃了，开始敲起了键盘。 【多谢喜欢写字的小猫咪书友的欣赏，第一次收到打赏，很开心。另外，本书没有完结，其实准确来说，本故事才刚刚开始，敬请关注。】 回复完之后，他就拿起包子，点开了后台，他想着人家打赏了两百，是不是钱可以立马提现了。 不过看到后台显示他的稿酬总额为167.2元，他就傻眼了，一拍脑袋，这才想起，网站也是要收两成的，两百块钱，他只能获得160元。 看来暂时不能提现了，不过庄言还是很开心的，至少现在看起来离两百元的大关是不远了，实在不行问鸭子借点钱，给自己的书打赏，然后把钱套出来也行。 想到这里，他感觉吃着包子有些口渴，正要给自己倒杯开水，不过想到自己快有钱了，也不能太苦着自己，这具身体还需要营养呢，他又跑到下面的超市买了一瓶纯牛奶。 在庄言去买纯牛奶的时候，远在燕京的小雅忽然惊喜道，“咦，作者回复我了。” “多谢喜欢写字……莲姐，这书没有完结，作者说才刚刚开始，后面还有很多。” 小雅的动作惊动了看书的莲姐，她从床上爬起来跑到小雅身边看着电脑，看完庄言的回复，笑着说道，“他竟然说故事才刚刚开始，那后面还要写什么啊，希望能保证质量吧。” 小雅看着莲姐的样子，嘻嘻笑道，“莲姐，现在作者回复我了，是不是说明这个作者很爱钱啊。” 莲姐摇了摇头，“爱不爱钱我不敢说，但是至少说明这个作者不清高，回复得……还算是不卑不亢吧。” 她还有一句没有说，其实就算作者不回复，也不能就说明作者清高，因为作者的一贯作风就是不回复的。 莲姐的全名叫任一莲，今年二十六岁，是一个医学博士生，不过从小就喜欢文学，可以说跟别的孩子不太一样。 在国家号召发展文艺之前，她就已经是一个资深的文学爱好者，古今中外的书她读了不少，可以说即便她没有进医科，也能在文学界有所成就。 不过文学只不过是她的爱好，是生活的佐料，让她把文学当事业她还没有这种想法。 她之前捧着的那本书法国作家司汤达的长篇小说《红与黑》，这本盛名在外的小说，她当然不是第一次读，但是现代小说确实发展得不怎么样，没事也只能拿起旧书研读了。 经过各种小说流派的洗礼，所以她才会对“文艺界”这种新生代文学网站不屑一顾。 第八章 一本好小说是什么样的 “文艺界”的文章能让任一莲眼前一亮的很少，所以她很少费心思到这个网站上来找文章。之前之所以给小雅推荐了庄言也是机缘巧合。 不过这次看到的这本未写完的书，却勾起了任一莲的兴趣，因为书上的语言风格很特别，有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能把人带入进去。 先不去管这本书的写作手法，或者深层次的内涵，光是能把人吸引进去这一点就足够任一莲对它刮目相看。 好小说的标准没有一个定性，不一而足，对每个人来说都不一样。 但是人物的丰满度一直都是评判小说好坏的一个重要指标，人们想到一本小说，首先想到的往往也是一个或者多个值得回味的人物。 而小说中描述的一般都是一个人们不认识，完全没有接触过的人。但是读完之后却能够像经历人物的人生一样去评价，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到任务丰满度在小说中的重要性。 这个叫做庄言的作者，以前也写过几篇中短篇，任一莲有些印象，文风尚可，但是故事单调老套，人物不够饱满，所以任一莲才说作者是个没有太多经历的人。 但是新书却打翻了任一莲所有的猜想，这本不知道名字的书，根本不可能是一个缺乏想象力，没有生活阅历的人写的。 任一莲已经从对这本书的兴趣，进而转变成对作者的兴趣。 不过她还没想去接触作者，因为这本书据他说还刚开始，她还想看看后面的内容再说。 不过既然是好书，就应该被更多人知道才对。 任一莲从床头拿来了手机，然后开始在各个社交账号上推荐起这本书来。 她本身就是个文学爱好者，当然有很多同好，在她的社交账号上，也有很多都是跟她志同道合的文学爱好者。 推荐书的时候，任一莲没有说太多评语，只是把文章的链接还有作者的名字给了他们，至于他们会对这么书有怎样的评价，就不是任一莲要去管的了。 …… 庄言坐在床上，捧着一本《如何写好小说》在看。 这本书是原身的，庄言没有听过，看出版时间，看起来也是近年才写的新书。 书如其名，全篇写的都是告诉人们如何写好一篇小说，不过庄翻了几页时候就感觉索然无味了。 全书都是在写一些技巧性的东西，把一篇小说拆解开，告诉人们，一本小说怎样才能吸引人，在哪里怎样写才更打动人。 想让人笑，该怎么写，想让人哭，又该怎么写，书里面说得头头是道。 这本应该是庄言现在需要的东西，但是庄言却不认为自己看了这本所谓的写作技巧的书，就能给他的写作带来多少好处。 如果心里面没有东西，那么不论你技巧再好，也无法诉说出动人的故事，一味地追求技巧，把小说变成了一件可以拆分的玩具，本身就是对文学的一种不尊重。 庄言看得无聊，甚至有些来气，这本书跟其他书不一样，其他书都是放在电脑桌上的小书柜里面，唯独只有这本书放在了床头，可见原身对于这本书的重视，甚至于奉为圭臬。 这就是庄言来气的原因，看来原身的写作风格都是跟这本书里面学的。 根据原身的记忆，这本书的作者就是一个著名的文学系老师，像这种介绍技巧性的书出了不少本，只不过这一本卖得最好。 不过搜寻了一番记忆，这位所谓的文学大师，一天到晚教人写小说的文学系老师，自己却没有什么出名的作品。 别说是出名的作品，他所出版的书，都是这类教人技巧的工具书，正儿八经的文学性作品几近全无。 有人曾经质疑过他，说他自己都没有写过有代表性的小说，甚至于没有发布过中长篇小说，只有在这些工具书里面张贴的小短文。 像他这样，真的有资格教人写小说么？ 不过这位“老师”给出的解释也是冠冕堂皇，他说他在写这种技巧性的书的时候，代入的是一个资深读者的角度，而且他教的是技巧，如何运用就要看个人。 他说：“美食家却不一定就是个好厨子，有些美食家甚至连炒饭都不会做。” 他还说：“教师自己不能做科学家，但是却能教出来不计其数的科学家。” 这个解释似乎很让人信服，原身竟然也就信了。 庄言却嗤之以鼻，在文学方面，一个教师教人写作技巧是对的，这一点上他没觉得有什么错误。 但是如果他把小说的好坏，跟文学技巧直接挂钩，进行单项关联，认为故事的一切都是技巧，想让人哭，用技巧，想让人笑，也用技巧。 真的是无稽之谈！ “哼，这种书，还是去它该去的地方吧。” 庄言冷哼一声，一抬手就把书甩了出去，一秒钟之后，这本书就结结实实地躺在了垃圾篓里，因为这就是它该待的地方。 现在的庄言，因为网站上赚了一笔暂时取不出来的小钱，所以找起工作来并不是太过于急迫。 前身的记忆碎片确实太碎，导致他对这个世界的只有一个大体印象，有许多处都还不清楚。 现在能够保证暂时饿不死，把找工作的事情暂时放一放，等到弄清楚并融入这个世界之后再找，绝对是个明智之举。 所以他现在才有时间躺在床上看书，而不是在电脑前面盲目地投简历。 躺在床上看了一会书，感觉天也不早了，他就准备跑出去散散步，顺便把晚饭给解决了。 之所以一定要出去散步，早上一次，晚上还来一次，一是为了更快地融入这个世界，二是因为他现在的这副小身板，实在是需要锻炼。 强度太高的锻炼，他现在做不了，只能先这样散散步，慢慢恢复。 散完步，吃晚饭，回住处洗个澡，虽然才来了三天不到，但是这种生活节奏，已经成为了庄言的生活习惯。 至少，在没有找到工作之前，这种习惯会一直保持下去。 第九章 读者暴增 洗完澡之后的庄言，上网点开了“文艺界”网站，现在他已经习惯性打开电脑的时候点开这个网站，登陆自己的账户。 “咦？这一次似乎……有些不一样啊。” 庄言打开网站就感觉有些不一样，因为个人中心提示有三十多条消息，而且打赏信息也有两条。 庄言当然是先点开了……打赏信息。 相对于评论，他当然更加关注实实在在的打赏。 【轩辕少昊打赏sdfg一百人民币】 【求冬打赏sdfg一百人民币】 又是两百块，庄言那颗粗俗的心脏被这两百块黄白铜臭弄得怦怦跳，有了这两百，就能提现了，他的小日子也就不会难熬了。 赶快去书评找这两位土豪，谢谢他们隆恩。 不过点开书评之后，庄言却没有找到这两位的书评，都是其他一些书友的评论。 大概扫了一眼，三十多条评论大概是十几个人评论的，这些人不但评论了书，也有人在之前“爱读书的神经病”和“求读者”两人的回复楼上发表自己的意见。 【好书！一莲果然靠谱。】 【见推而来，果然没让我失望，常年不上文艺界，没想到几天能碰到一本好书】 当然也不都是好评，也有人对书产生了质疑，并且进行了批评。 【作者语言朴实，但是背景虚构太多，很多地方让人很难产生共鸣，就比如书中有一处写到，福贵骑着jinv走到岳父米行门口，碰巧岳父正在欢迎国军，请问这国军为何物？另外，书中说到的服饰我也很有疑惑，其中特别是旗袍这件服饰，完全没听过，脑海中也构想不出来，所谓的旗袍是何物。我希望作者能够把背景多照应进现实之中，不要虚构太多，即便是虚构，也要解释一下，不要让我们看不懂。】 这是一个很长的评论，庄言看了挺长时间才看完，而且这种长评很多，没有一个骂人的，有批评有赞美，大家都是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言之有物，言之有理。 就比如这条长评，说的都是这本书实实在在的问题。 活着的故事是发生在抗战、内战以及解放之后的中国的。 而这段历史在这个时空却没有发生过，这边的中国，是在十九世纪八十年代完成了革命，结束了中国的半封建半殖民地社会。 之后所有对外战争全都没有，只经历过两个党派的内战之后，在1891年正式建国。 虽然知道书里面的东西未曾存在过现阶段的历史中，但是庄言并没有想过去解释。有时候人们看一本书其实不需要把书里面所有的东西都弄懂，而作者也无需把所有的事情都交代清楚，他只需要做到逻辑内容自洽就行了。 庄言虽然不是正儿八经的作家，但是这点东西他还是明白的。 就像上面那条长评一样，评论者虽然口口声声说他不知道书里面写的这些东西，没有更多的共鸣，但是其实他还是把三万字的书看了下去，并且把这些细节都注意到了。 能做到这一点，证明这本书对他是有吸引力的。如果真正不喜欢一本书，人们根本就懒得去评论，也不会发这么长的评论。 当然了，有些无聊透顶的人例外，这种人就靠哗众取宠生活，甚至没看过书都会评论。 庄言把书评看了个遍，然后点到自己的后台去看，看到自己的账户里面竟然已经有417.6元。 看到数字旁边的“提现”按钮已经亮了起来，庄言二话没说就点了下去。 “文艺界”网站的提现很简单，点一下，然后输入自己设置的密码就行了，钱会自动转到之前注册账号时绑定的银行卡里。 银行卡前身已经绑定过了，密码庄言也从记忆随便里面找到了，所以整个提现过程很简单。 提现操作成功之后，网站提示，提现的钱大概会在两个小时之内到账。 两个小时就两个小时吧，毕竟这么长时间都等了，也不在乎连个小时了。 …… 没要两个小时，三十多分钟之后，手机就提示银行卡有417.6元到账，余额418.6元。 看到这条消息，庄言忍不住一笑，没想到银行卡里面还有一块钱。不过文艺界网站和银行也算是有良心的，竟然没有收手续费。而且，似乎也没有收税。 等到庄言搜索过前身的记忆碎片之后，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个世界的收税机构跟原来的世界不太一样。 所有的税务不需要自己申请，国家会根据财务情况，往纳税人传交税务单据，纳税人只需要根据纳税单把税交了就行了。 也就是说，庄言这四百多块钱是没有就交税的，具体要不要交税，要交多少税，等到下个月的时候，税务局会把税务单递到他手里，就算他没赚钱，也会有个零税单送给他。 真是个扎心的税收规定啊，没赚到钱，竟然还要被税务局提醒一下。 不过这个世界对文人的税收比上一个世界还要优渥，竟然是八千块钱才起征税，而且两万以下剪除八千元，余下收百分之二十的个人所得税，超过两万的减征百分之四十。 这个税收政策可以说对作者极其优惠了，八千元以下竟然都不要交税，而且两万以上减征百分之四十，而且还有其他各种优惠政策。 不过庄言可没把自己稿酬往两万以上去想，至于今天突然出现的十几个读者还有两百块钱打赏，他已经从评论里面看出了端倪。 看起来应该是有一个读者推荐了这本书，所以吸引来了一批读者。 只不过这个推荐他书的读者是谁，庄言猜不到。 他脑海中倒是有两个选项，一个是老读者“求读者”，另一个就是之前给他打赏的“喜欢写字的小猫咪”。 想来想去，也就这两个人最有可能，至于那个“爱读书的神经病”被庄言第一时间排除了，倒不是说他不相信这个黑粉会推书，但是如果是这个黑粉推书的话，下面的评论可就不会这么和谐了，估计会是另一番景象。 第十章 采购 钱刚到账没五分钟，庄言就迫不及待地翻出银行卡，然后跑到下面的银行把钱全部取了出来。 这是庄言第一次看到这个世界的一百块钱，这个钱也叫人民币，也是红色的，不同的是钱上面的头像却变了，变成了一个庄言不认识的人。 根据前身的记忆，这个人就是开国领导人。 四张纸币并不是崭新的，但是看着手上的四百块钱，庄言忍不住拿到鼻子跟前闻了闻纸币上面的铜臭味。 真是一种美妙的味道，此时对于庄言来说，这种味道已经不仅仅代表着钱本身，而是代表了其他更多的东西，比如红烧肉，比如红烧鱼，比如红烧大虾…… 庄言实在是憋了太多天，刚开始吃了两顿泡面，实在是受不了了，后来去买包子吃，包子虽然比泡面好，但是终归体积太小，根本不够果腹。 拿着四百块钱，庄言兴冲冲地跑到了超市里面，买了一大堆东西，各种口味的火腿肠都来了一份，各种酸牛奶，纯牛奶，各种猪肉干，牛肉干，他买了一大堆。 虽然这个世界的中国消费水平相对低一些，但是在他买了一大堆之后，他手中的四百块钱也就剩下了三十来块钱。 左右手个拎着两个大袋子，庄言走起路来口袋里刚找的几块钱零钱还晃荡晃荡响个不停。 得，这下一朝回到解放前，一趟超市下来，四百块钱木有了。 不过看着手里的两个大袋子，庄言挑了挑眉毛，这两袋东西估计够他吃两三个星期的了。 庄言心情大好，嘴里面咿咿呀呀唱出了一个长长的引子，这个引子连他自己都弄不懂是什么意思。 在这段引子之后，庄言粗声唱道： 皇帝招我做女婿哎，路远迢迢我不去哎。 每一句他都要拉个长音，等到嗓子快要吊气了才停下来，唱下一句。 庄言沙哑难听的歌声引得旁边的两个女孩子的侧目。 “嘻嘻，你听那人唱的，皇帝招他做女婿，路远迢迢他不去。” “吹牛呢，挺敢想的。” “我觉得挺有意思的。” “嗯，歌不错，就是声音难听了。” …… 扎心了啊，大妹子，庄言拎着两个大袋子看着渐行渐远的两个妹子，生无可恋地用手往他们往她们的背影抓了抓。 这首民歌是活着那个故事里面，田间的忙农们经常哼唱的。 庄言也记得，在原著里面就写到过，福贵最后也经常唱这首民歌。 …… 吃了点牛肉，喝了杯牛奶，庄言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这还是他穿越以来，过得最舒坦的一天，有吃有喝，生活不愁。 躺在床上没一会，庄言就沉沉睡去，没有例外的，他的意识也跟福贵融合进入到了故事里面，继续了之前的故事。 这一次的梦，从福贵破产说到了他父亲把房子田地卖了，又说到他背着一单一单铜钱往城里跑去还债，把鞋底磨破了，把肩膀也磨破了。 还完债之后，福贵一家就成了穷人家。 之后就是福贵他爹拉屎的时候，掉到了粪缸里摔死了。 …… 庄言从睡梦中醒来，回想着昨晚的梦，这一次故事发展得还挺快，一直到福贵被抓去参军才结束。 二话不说，庄言打开电脑，开始记录。 今天写这一段跟前两天完全不一样，他是借福贵还残留的意识写的书，所以写这些的时候有很多感情在里面。 前面的两章，文字间流露的更多是福贵少爷的放荡不羁，还有意得志满。 他从一开始的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到后来赌博的时候，书里面确实流露出他的激动，他真的觉得自己光宗耀祖了。 这一点跟原著很不同，原著里面是带着批判的眼神去回忆，但是庄言的这本第一人称的书却是像日记一般记录，这个时候的他的心境是个典型的败家子的心境。 而今天的不同，字里行间表露出的更多的是痛苦和后悔，又刚刚破产之后的绝望和迷茫，还有后来父亲死了之后的难过和痛苦，以及后来被国军拉去当兵时的恐惧，都表露了出来。 这一系列的心理变化都是通过这个第一人称表现出来的。 敲完最后一个字，庄言长长的出了口气，实在是太压抑了。庄言是看过原著的，当然知道现在的悲剧只不过是个开头。 可是没想到就才是一个开头，就已经这么压抑了，庄言心想，如果以后写到后面的时候，自己是否还能承受下去。 但是庄言又一想，觉得随着悲剧越来越多之后，福贵反而坚强起来，对生命中的那些悲剧也能够承受得起。 《活着》这本书本来就是用一个一个不见底的深渊悲剧，勾勒出一副滑稽惨白的世界，然后再故事的末尾告诉读者，生命中没有什么东西是不可承受的痛，人们活着只是为了活着本身，并不是为了活着以外的任何东西。 所以，悲剧是摧毁不了人的。 检查完错别字，就发了上去，这次字数更多，足有三万字，可以算得上是一篇中篇小说了，但是这只不过是全书的一个章节而已。 刚发上去之后，庄言就点开了个人中心的消息提示。 刚才他登陆的时候就看到有四十多条评论了，只不过因为要写书，所以没有看。 这时书写完了，也有时间看评论了。 四十多条评论，有些是昨天的读者们相互评论留下的，还有一些是一些新来的读者们发表的评论，总体的评论都是正面的，负面评论还是少数。 对于这些负面评论，只要是没有骂脏话，庄言全部留了下来，他虽然脾气暴躁，但也不是什么经不起批评的人，最多……我不听就是了。 而远在燕京的何小雅，正在玩电脑，忽然听到一声提示音。 叮咚。 这是文艺界网站的提示音，用户可以设置自己喜欢的作者如果有新状态就会第一时间收到提示。 而何小雅在文艺界网站设置了特别提醒的就一个作者，所以当她听到提示音的时候她就知道是谁了。 “庄言，他的书又更新了。” 这话惊动了卧在躺椅上的任一莲，漂亮的医科女博士就翻身起来跑到了电脑前面。 第十一章 未完成的愿望 翻身起来的任一莲动作很灵活，三下两下就翻到了电脑桌旁边。 坐在电脑前的何小雅还没来得及点开新更新的文章，就被任一莲一个野蛮冲撞挤到了一边去。 “莲姐，你这也太粗鲁了啊。”被撞到一边，何小雅一脸愤怒地吼道。 可是任一莲根本就不理她，只见任一莲已经点开了文章，仔细地看了起来。 何小雅本来还想报复任一莲刚才的冲撞，但是看到文章点开，她的目光都转移到了电脑屏幕上面。 两人就这样，一个坐着一个站着，一起看着屏幕上的文章。 “我迷迷糊糊地走到了城外，有那么片刻，我把我自己已经输光家产这件事忘了，脑袋里空空荡荡梦想是被捅过的马蜂窝……” 还是标志性的第一人称，故事从福贵输光家产之后继续开始，而任一莲跟何小雅两人，最关注的也就是这件事情，她们实在想不通这个输光家产的败家子，大坏蛋以后还有什么故事。 任一莲有时候也在想，为什么会被这么一个反面的主角所吸引，她一边骂着主角是个坏蛋，不尊重妻子，打自己的父亲，**，侮辱自己的丈人，哪一件事情都已经坏得不能再坏了。 但是痛骂着主角的同时，她又忍不住想要看看主角以后的日子，她一边希望这个坏蛋能够得到报应，但是却一边希望坏蛋能够变好，上演一出浪子回头金不换的戏码。 而她之所以对这个坏蛋主角还有一丝怜悯，完全是因为这个坏蛋的周围的人竟然都是好人，他的父母妻儿，每一个都是好人，当然，他的父亲年轻时也坏过。 如果他受到惩罚，那他的家人该怎么办呢，家珍会失去丈夫，凤霞和家珍肚子里面还没有出生的孩子也会没有父亲，他的父母也会失去儿子，这是任一莲所不想看到的。 何小雅或许没有任一莲想的这么多，但是她也同样被故事所吸引，有很多矛盾的心理。 就这样，两人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 没过一会，何小雅忽然眼睛一愣，大叫道：“莲姐你干嘛，为什么翻页，我还没看完呢。” 说着她就去抢任一莲手上的鼠标，任一莲当然不依，死死地攥着鼠标就是不松开。 何小雅见抢不到鼠标，没好气地说：“莲姐你太流氓了，想看书你自己上文艺界网站去看就是了，你用手机登好了啦。” 任一莲头也不转地说道：“不行的，我的账号已经忘了，登不上了，要找好麻烦的。” 听到这个回答，何小雅翻了翻白眼：“切，幸好文艺界的网站可以同时手机和电脑一起登。” 说着何小雅就得意地掏出手机，登上了自己的文艺界账号，然后找打了庄言的书，随后就默不作声地看起书来。 这次的更新足有三万字，庄言码字速度接近于神，但是还是用了五六个小时才码完，这还得益于是写的日记式文章，根本就不带想的，基本上是福贵的意识到哪里，就能写到哪里。 任一莲看书的速度很快，特别是第一遍的时候，但是三万字也用了半个小时的时间。 而何小雅就要慢上一些，用了四十多分钟才把书看完。 “呼……” 何小雅长长地舒了口气，一口气看完三万多字她也有些累的，但是除了累之外，她还有些激动。 之所以激动，是因为书上写的东西完全超乎了她的想象。 她朝着坐在电脑前看第二遍的任一莲问道：“莲姐，你说，书里面写的这些东西都能是真的么？这个国军到底是什么东西，难道类似于建国前的反动派么？” “反动派？”任一莲沉思起来，似乎是在想两者之间有什么相同之处，可是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书里面并没有详细说明国军是个什么东西，本来《活着》就是另一个世界的书，在另一个世界，就算是小学生也知道国军是什么，当然不会详细解说。 而且书里面是日记式的，时间上，还不知道中国后来的形式，自然也不会着重描写国军。 而这个世界的反动派，其实跟国军还是有些相似的，当然，除了两者都是内战的失败者之外，就没有其他的相似点了。 “应该不是反动派吧，没听说谁会说反动派是国军的。”任一莲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说法。 “可是，这个国军到底是什么东东呢？看起来，做派上确实有点像反动派。”何小雅疑惑道。 任一莲推开椅子，翻身上了后面的床，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说：“谁知道呢，说不定就是作者自己臆想出来的。别说这个国军了，就说书里面的时代背景就耐人寻味，通观咱们中国这么多年的历史，也从来没听过这么个时代。恐怕只有作者才能解释了。” 她躺在床上，头枕双手，看着天花板，喃喃道：“这个作者的想象力，真的超乎想象，而且我看到现在，真的有些恍惚，总感觉里面写的所有东西都是真实存在的，我仔细看了好些遍，就是没有找到破绽，看起来……就像作者真的创造了这么个时代。” 何小雅深以为然地点点头，“是啊，我也是这种感觉，就是，他爹死的也太奇葩了，甚至是有些恶心。” “确实恶心。” …… 缩在小出租屋的庄言当然不知道何小雅他们的评论和感想，要是真知道的话，他会告诉他们，这个时代还真不是他自己创造的。 在遥远的，不知道在哪的那么一个空间，这些东西都是实实在在地存在的。 庄言躺在床上，看着微光照耀着的天花板，思绪渐渐地飞到了那个遥远的，原本属于他的世界。 在那个世界，他父母早逝，亲戚也少得可怜，唯一牵挂的就是自己那些兄弟朋友们。 不知道自己穿越过来之后，那个世界的自己是怎么了，死了么？或者说是这个世界的庄言代替了他？ 如果是他代替了自己，他恐怕会搞砸自己的工作吧，毕竟他一无所长。 而自己，或许可以完成他未完成的愿望。 第十二章 王立健 文艺界网站并不是一个盈利性的网站，不然也不会对作者有这么宽松的条件，不但收入分成八比二，而且不会要求作者给出版权。 它是十二年前，也就是1904年，中国作者协会呼吁，获得政府支持，建立的一个旨在鼓励人们进行文学创作的网站。 而他也是世界上最大的文学类网站，但是因为文学断层这么多年，文艺界网站运营的并不是太好，虽然很多年轻人都很有热情，纷纷在网站上发表文章。 但是文学爱好者们，在看书时的第一选择还是实体书，因为文艺界网站上的书普遍比较有失水准，而水平高或者成名的作家一般也不会选择在文艺界上发表文章。 面对这种情况，网站的运营者也是焦头烂额，他们想过很多方法，比如说想着去说服成名作家投身网站。 其实如果从利益角度来说，把书放在网站上发表能够获得更多的利益，而且也有利于书籍和作者本人的推广。网站的运营者原本也以为问题不大，这些作者应该会同意。 但是现实是残酷的，竟然没有一个成名作者愿意在网站上发表自己的文章，因为他们认为这样的话有失身份。 这也怪这个世界的科技水平发展的太快，从1876年电话诞生到现在才四十年的时间，人们已经经历了全球通讯领域起步、包交换互联网诞生、互联网诞生，到如今计算机换了好几代，实现了全球人民无障碍通讯。 而这个过程，另一个世界用了一百四十年。 这么短时间内，从电话到互联网，很多人都还没有适应得了。特别是五十岁以上的人们，他们小的时候还在为电话的诞生感慨世界巨变的时候，谁能想到，短短的四十年，沧海桑田，物转星移，世界已经变成了这样子。 那个时代的作家，写字，还习惯用笔，只有笔尖在纸张上游走，发出那种沙沙的声音，他们才能感觉到自己是在创作。 文艺界的运营商们没有办法，既然老一辈的作家搞不定，他们只有不停地设置奖项，然后设置巨款奖金，意图吸引那些年轻人进入文学界。 这种方法就是先把基数搞上去，让数变引发质变，那么多人，总会有几篇好文章出来。 但是事与愿违，这几年的发展，数量是上去了，但是质量却迟迟提升不上去，甚至网站的首席执行官自己平时都不愿意点开网站，因为首页上面的那些书真的让人食之无味。 王立健担任“文艺界”网站首席执行官已经三年了，今年三十九岁的他，已经是中国作协的荣誉会长，虽然没有特别出名的代表作，但是文学素养却不容置疑。 结束一天的工作，回到家里的他习惯性的点开了文艺界网站，虽然他的工作就是负责运营网站，但是白天工作的时候，他基本上没有时间浏览网站，他的大部分工作基本是在手下人的各种工作汇报，和各个部门的专项会议中度过。 所以浏览网站这一部分，只能挪到晚上，占用他的业余时间。 在网站上大体浏览了一番，基本上这些书他都有影响，因为在工作汇报中偶尔会提到。 但是跟从前没有任何区别，这些主页上的书没有他喜欢看的，切开主页，他点到了网站的讨论区，讨论区类似于一个独立的论坛，专门读者们讨论作品用的。 相对于主页，他还是更喜欢看这里的东西。 刚进到讨论区，随手一刷新，置顶贴下面有一条刚刚发布的新帖子。 【推荐一本书，作者庄言，书名sdfg，非常好看】 虽然是新贴子，王立健本着宁杀错不放过的心态点开了贴子，但是点开之后他有些失望，一个推书的贴子，竟然没有关于书籍的书评，而且书名也让他皱起了眉毛，sdfg？这是一本书该有的名字么，这样随手一打的书名，书的内容会有多好？王立健不抱希望。 不过正当他准退出本条贴子的时候，却注意到发帖人的名字——任一莲。 是个新号，但是名字却让他很熟悉，他在作协有个朋友就叫这个名字，虽然两人没有太多交际，但是看到这个名字时，王立健还是停顿了一下。 这会是他认识的那个任一莲么？ 想着，他就摇了摇头，作协的人心高气傲，怎么会跑到文艺界网站上发这种推书的贴子，她如果真的喜欢这本书的话，完全可以跑到作协里面宣传。 不过虽然不认为就是她本人，但是王立健还是尝试搜索了庄言这个人。 唔，搜到了，还真有sdfg这本书，至少确定不是恶作剧。 哦？竟然是全文收费的，这个作者很自信嘛。 王立健当然不在乎这几块钱，点开了文章的第一章。 “第一人称么？” 跟任一莲一样，刚点开文章，王立健脑海中浮现出同样的疑惑。谁都知道，第一人称看似简单，但是想要写好却难上加难。 首先一点，第一人称具有很强烈的主观色彩，通篇文章的语言都要符合“自己”的人物设定。而这一点上，一般的作者都做不到，往往都会露出一些不符合“自己”的语言风格。除非这本书本来就是写的自己的故事。 而且写第一人称就怕写着写着忘了自己身份，把一些不该是第一人称写的东西写了出来，让“我”变成了上帝，什么东西都知道，这显然会让人跳戏。 在第一人称的创作中，“我”其实大部分时间跟读者是一样的，看到的东西也都是一样的，而且其中的一些形态心理描写，也特别需要作者的功底，而功力不够的话，往往会让故事陷入尴尬的境地，完全推动不了。 可以说，第一人称的书，要么好，要么差，很难做到中间的状态，因为人们会把自己带入进去，写的不好，不符合逻辑，立马崩掉，写得好，就会令人惊叹。 希望不要太让人失望。王立健推了推眼睛，认真看了起来。 第十三章 文坛现状 并不宽敞的书房，除了占据两面墙的书架之外，就只放了一个两米不到的书桌。房间里现在黑黢黢的，只有电脑屏幕发出光芒照耀在王立健的脸上，映照出他一脸的认真。 吱呀。 门应声而开，王立健的妻子胡青莲端着一杯茶走了进来，看到电脑后面专注的王立健，她摇了摇头，把房间的灯打开了。 瞬间变亮的房间，让王立健有那么片刻的不适，眯了一下眼睛，不过立马就恢复过来，又把全部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屏幕上面。 胡青莲本来想说他两句，但是看到他这么认真，也就没有忍心打扰他，走到桌前轻轻地把茶杯放在桌子上，然后在旁边安静地坐了下来。 王立健平时晚上回来在书房工作，一般中间的时候自己会出去给自己沏杯茶。今天胡青莲看到他迟迟不出来，就知道他可能忙工作忙忘了，所以就沏了杯茶端了进来。 看着王立健认真的侧脸，胡青莲有些心疼，这个家伙，忙起工作来从来都不注意身体。 她刚刚进来时屋子里是黑的，明显是王立健为了省电而没有开灯，他们家当然不在乎这点电费，只不过节省已经成了王立健的习惯，所以每次用电脑他都不会开灯，有时候节省并不是为了省钱。 用王立健的话说，现在中国还在发展阶段，如果每个人都能做到把社会资源节省到最低消耗，相信中国的发展速度会更上一个台阶。 他说的这个话固然不一定对，但是却足够让人尊敬。 大概十几分钟之后，王立健终于把身体往椅背一靠，长长地舒了口气。 只见他面带激动地叫道：“令人惊奇，耳目一新。” 胡青莲看他这么激动，笑着道：“什么事情让你这么激动？” “啊？”王立健一脸惊讶，竟然这个时候才注意到自己妻子在旁边，“你什么时候来的？” “就在你特别忘我的时候。”胡青莲笑道。 “哈哈，你知道我的，只不过今天这个书确实是让我有很多惊喜，这个作者竟然生生地有一言一语的细节就构造出一个完美的、全新的世界，我看了半天，竟然没有找到一丝语言漏洞，就好像真的有这个世界，也真的有这么一个人一样。里面的人语言习惯都是严谨的，符合设定的，从来没有前后不搭，逻辑不洽的情况。虽然到现在为止，我还没有看到更多的人文思考，但是书还没有写完，我相信后面不会让我失望。” 王立健说的很激动，可是说完之后看到自己的妻子笑吟吟地看着自己，他就尴尬地拍了拍额头，“真是不好意思，我太忘我了。” “很久没看到你这么激动了，看来你真的喜欢这本书。”胡青莲为他高兴。 跟王立健这个文学爱好者加业余文学家不同，胡青莲是一个典型的科研从事者，天天就跟实验仪器呆在一起，你要是跟她聊一聊机械制造自动化，光电子通信工程，甚至是生物化工她都能搭上话茬，但是要是跟她讲文学，却很难。 其实胡青莲平时也看书，但是她偏向性比较强，一般只看故事性比较强的，至于什么文学性她倒是不怎么关注。 就像《红楼梦》和《西游记》，两者之间她更加喜欢《西游记》，而且看的时候也不会去关注它的文学性，就当是神话故事来看。 至于现存的中国文学大家的著作，她是真的看不下去，就比如说现今中国文坛最著名的辜鸿铭，去年刚刚出版的《春秋大义》，她在王立健的书架里面翻到这本书，真的是一个字都看不下去。 反倒是辜鸿铭的英国作家好朋友毛姆，也在去年出版的《人间的枷锁》，她还稍稍能够看进去一点，当然，也就是一点点而已。 两人虽然是夫妻，但是在爱好上没有什么共鸣，所以王立健一般也不会跟妻子讨论文学类的东西，今天只不过是太激动了，有些忘我。 王立健此时也恢复了心情，他点了点头：“确实已经很久没看到这样令我耳目一新的书了，你知道，中国文学现在处于一个尴尬的时期，现在的大家们所处的时代跟我们差太多，他们的作品大部分带有很强的文言色彩，白话并不是太多，读者们看起来晦涩难懂，也就没有什么兴趣了。我前两年跟蔡元培先生在一次作协会议上遇到，他对当今的中国文学有很多想法，但是却也无力改变，他甚至还笑着对我说，他们这些文学工作者，没有身体上的苦难，就很难作出成功的作品，而且这些年物质文明发展得如此之快，也让他始料未及。” “蔡元培，就是今年就任燕京大学校长的蔡元培么？”胡青莲问。 “想不到你还关注这个。”王立健笑道。 胡青莲也笑，“对于母校，我当然是时刻关注。最关键的是，这是燕京大学第一次聘用偏文学性的人物来担任校长。” “这也是国家为了表明文艺复兴的决心。”王立健点头。 随后他继续说道：“蔡先生、还有康有为先生，他们受到西方文化影响，提倡文学自由，想要用西方文学来振兴国内文学，殊不知，国外文学也是深陷泥潭，不能自拔。前几年，马克吐温的逝世对美国文坛也是一次沉重的打击。更不用说再往前十年，小仲马的逝世对文坛有多大的打击了。这些年西方文坛老一辈的文学家死了真不少啊，欧亨利，莫泊桑，契诃夫，雨果，这才三十年不到，文坛巨匠们都一个一个离去了啊。” 说着说着王立健有些沉痛，连连叹气，中国文坛固然一潭死水，但是全世界现在的大环境就是这样，谁也没有办法。 胡青莲也跟着叹了口气，“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物质文明的进步，有时候确实需要以牺牲精神文明为代价。这几十年来，各个国家把全部的精力放在了科学研究上面，谁也不敢有稍稍的放松，因为谁都知道落后就要挨打的道理。谁还有心思去发展文艺界？就是现在，如果不是科技进入到瓶颈，地球资源也进入到瓶颈，国家会想起来好文艺？” “当然不会，我自然也不会这么天真。”王立健点头，有些无奈。 第十四章 一个败家子的自述 文艺界老一辈人逐渐凋落，又没有新鲜的血液补充，文坛看起来已经慢慢没落了。 1900年的时候，阿尔弗雷德用自己的遗产作为基金，将每年的利息分成了五份，设立了诺贝尔奖，分为物理、化学、生理、文学、以及和平奖五项。 这项大奖在几年内迅速在各领域内在成为国际最高奖项，其他几项大奖都是越办越好，但是诺贝尔文学奖却逐渐走到了尴尬的境地。 到今年为止，总共颁发了十六个人，而这些人基本上都是在工业革命之前就出名的作家，最年轻的恐怕就是去年获奖的法国作家罗曼*罗兰，但他也是1866年生人。 现在的诺贝尔文学奖就靠着这些老一辈文坛巨擘支撑着，照着这个趋势下去的话，再过十年，诺贝尔文学奖将会面临矮子里面选将军的窘境，诺贝尔文学奖也会越来越难看。 王立健对此深有感触，对于文艺界何以没落，又为什么被重新提出来，他当然知道其中的原因。 他把目光转到屏幕上面，说道：“这样的作品就该被更多人看到。” 胡青莲看他又开始工作，笑道：“我去给你换杯茶。” 刚才倒的那杯茶，因为搁的时间太长，已经凉了。 …… 第二天，金陵的太阳照常升起，庄言从床上爬起来，还没洗漱就给自己点了根烟，然后打开电脑，开始敲起键盘来。 昨晚的梦里面故事一直发展到有庆上到小学五年级，家珍得病了，而且越来越严重的时候戛然而知。 这些年间，福贵在战场上结识了春生和老全，战场上的场景又是荒诞又是惨烈，国军十万人被围在二十里地的范围内，每天就靠空投下来的粮食过活，手里面的大炮却没有放过一炮。 后来老全死了，春生失踪了，福贵拿了八路军的盘缠就一路回了家。 回家之后，凤霞成了聋哑人，有庆长了几岁却不认识自己爹了，一问家珍，福贵母亲也已经死了。 …… 又是好几个小时，三万多字就写好了，检查了一下错别字，就传了上去。 “大功告成！” 庄言伸了伸懒腰，长长地舒了口气，桌子上放了一个烟灰缸，里面留下了七八根新的烟头，都是他刚刚写作时候的杰作。 他知道自己现在这副身体，这样抽烟根本吃不消，但是作为一个近十年的老烟民，叫他不抽烟，比让他死还难受。 伸完了懒腰，庄言看了一眼后台消息竟然有七十多条，感觉有些惊讶。不过他没有点进去看，因为他现在肚子太饿，没有时间去看什么评论。 随便洗漱一番，他就下去吃午饭了，现在他囊中不再羞涩，当然不会再吃方便面和包子之类的东西，而是走到一个饭店里面，给自己点上一荤一素两个菜，舒舒服服地在饭店里面吃。 其实说囊中不羞涩，他口袋里加上之前剩下的一些零钱，也就四十来块钱，也只够他吃这么一荤一素两个菜而已，吃完这一顿，他口袋里面就没钱了。 不过前天的时候他已经采购了一大堆东西，不行的话，回去吃那些包装食品又不是不行。 吃完饭之后，庄言在附近散了散步，等到发了一点汗之后就回到了住处。 吃饱喝足状态好，庄言这时才有时间去看个人中心的消息。 此时，原本七十多条消息已经增加到了九十多条，快要突破到三位数。 庄言眼皮挑了挑，点开了评论，九十多条评论说起来不多，但是其中有一小半都是长评，庄言一开始还仔细看，看着看着就不耐烦了，转而一目十行看个大概就行直接略过。 评论里面有褒有贬，但是大部分人都是很有礼貌的，就算是有意见也是慢慢提，言辞不会太激烈。 当然，也有那些激烈的，就有这么两条评论都是在骂作者不是人，写出来的主角是这么个玩意，不忠不孝不义，连畜生都不如。 还有一些更直接，直接丢下“垃圾”两个字就远遁而去。 庄言深知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的道理，也知道这个时代的网民素质也是良莠不齐的事实，所以他对这些有恶意的评论扫了一眼就点了右上角的删除按钮，让它们消失在自己的书评区里。 不过从评论里，庄言也弄清楚了为什么今天书评忽然多了起来，原来是自己这部作品上了网站主页的推荐。 庄言又忙着点开主页，这还是庄言第一次仔细看起网站主页来，之前上主页都是一闪而过，就是为了登录自己的帐号，从来没有仔细看过。 找了半天，庄言也没找到sdfg这个书名在哪，倒是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庄言。 但是推介上的封面书名却不是sdfg，而是《一个败家子的自述》，看到这个书名，庄言就知道估计是网站想要推自己的书，却又看不上自己随手打的书名，所以自作主张给自己的书改了个书名。 这一点庄言倒是不在意，反正书名以后也能改过来，网站给自己免费推书又何乐而不为呢？ 搞清楚了这一点之后，庄言又点开了自己的后台，没想到上面提示自己的积累稿费已经达到了五千多元。 其中有一千多元是打赏所得，其它四千块钱则是纯稿费，现在他的书大概十万字不到，一个人观看需要付费十块钱不到，而庄言能获得八块钱。 这样算下来的话，加上之前的四百多稿费的话，现在大约有五百人看了这本书。 庄言没想到网站推荐还挺厉害的，才没多久就给自己带来了五百个读者。 五百个读者看起来不多，但是要知道庄言的书是全本收费的，这五百个读者都是付费读者，这说明看到这本书的读者远远不止五百这个数字。 而大部分人可能都是被这本书的全收费给吓退了，毕竟不给试读的话，没人愿意贸然花钱。 之所以有些人愿意付费看，估计可能受到书下面的评论影响，还有主页推荐上的推荐语影响。 推荐语是这样写的： 这是一个人的视角，是另外一个世界，作者让我们通过主角的视角慢慢地观察到另一个不一样的世界，从这个世界里面，要获得多少东西，该有我们自己决定。 第十五章 魔性的作者 推荐语是王立健亲自操刀的，当时写推荐语的时候他还纠结来着，因为这本书其实到现在为止，吸引他的是故事的新颖性，和作者对另一个世界描写的无懈可击。 至于这本书的人文思考和文学性，到现在他还没看出来，所以不好评论，只能模棱两可地说，要获得多少东西，由读者自己决定。 说实话，这也是一次冒险，因为故事没有结束，谁知道这本书的后面会不会崩掉，而且到底最后有没有人文关怀也不确定。 但是现在网站这种情况，这种险完全值得冒。 …… “这是什么军队，怎么打起仗来是这么个情况，十万个人能被围在二十里地，动都动不了，这也太扯了吧。”何小雅穿着个睡衣，坐在电脑前面大声叫道。 任一莲也在看书，被她惊动，头也不抬地嗯了一声，“确实有些荒诞。” “也不符合逻辑吧。”何小雅说。 “不符合逻辑。”任一莲说着在床上翻了个身，又说道：“但是不重要。” 这下何小雅没话说了，其实她也就是随口抱怨一句，也没觉得里面的描述有什么不妥，甚至从主角的视角中，这场战争除了荒诞之外，还有些搞笑，完全把战争的残酷给冲淡了。 不过她现在对这个国军的印象可不是太好，作风像土匪，打起仗来又这么怂，真的不配成为军队。 过了一会，何小雅忽然又拍了一下桌子：“这个庄言，竟然把凤霞给写成了聋哑，太残忍了。” 任一莲抬头看了看愤怒的何小雅，开口道：“这不怪庄言，你没听陆游说过么，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真正的文学作品当然不是作者刻意去创造的，而是故事本来就有的，只不过是老天借作者的手写出来的。” 何小雅睁大了眼睛，“莲姐，你这说得也太玄乎了吧。” 任一莲点了点头，“这样说是有些玄乎，那我就说得简单一些。作者在创作的时候，他不会去想，文章哪里哪里该怎么处理，作品的内容其实都是在他想怎么写之前就已经浮现在脑海中了。” 何小雅似乎有些懂了，她眨着眼睛问道：“莲姐你的意思是不是说，作者写作的时候，应该是遵从自己内心的东西，不应该受到外物影响？” “孺子可教也。”任一莲笑道：“确实是这样，只有这样的作品才是真的作品，而不是那种有棱有角，非常刻意的作品。” 何小雅其实还有些不明白，照任一莲这么说，现在学校里面所谓的写作课程，或者文学课不就是没有用了？ 但是何小雅没有再问，因为刚才那一番话的信息量她已经快吸收不了了，需要好好消化一下。 任一莲看到何小雅沉思，她笑着把注意力重新投到了手机上面，庄言今天发的这一章她还没看完呢。 故事的后半段其实还算平缓，不像之前那么压抑，浪子也成功回头，一家人虽然有些瑕疵，但是日子还算越来越好，比以前要好过多了。 过了一会，任一莲放下了手机，叹道：“唉，家珍要死了。” 何小雅心情也有些低落，“我们就应该猜到才对，按照这本书前面的风格，总归会有些苦难的。” …… 文艺界网站的办公处，王立健结束了上午的忙碌工作，在办公室给自己倒了杯茶，然后点开了自己的账户。 “呦，已经更新了？” 现在王立健很关注庄言动态，他的帐号一登上，系统就通知他sdfg有新的动态。 也没顾上中午吃饭，王立健立马点开了文章，慢慢看了起来。 一个多小时之后，王立健才从文章里面回过神来，期间他一直屏气凝神，没有说话。 等到看完最后一个字之后，他猛地出了一口气，一手拍在办公桌上，“荒诞至极，荒诞至极，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他连说了两个荒诞至极，分别说的是国军被围，还有煮钢铁的两个场景。 国军被围不用多说，十万军人被围，吃饭全靠空投，怎么能不荒诞。 至于后面的煮钢铁的事情，那就更荒诞了。所谓的煮钢铁就是炼钢，他们炼钢竟然是先叫风水先生点一处房子，一把火烧了，然后找个铁桶把铁放进去就行了。 还记得书里面，福贵的儿子对生产队长说：“煮钢铁桶里面要放水。” 所有人都笑了，队长说：“放水？你小子是想煮肉吧。” 有庆也笑：“要不钢铁没煮成，桶底就先煮烂啦。” 队长听了，眉毛往上一吊，看着福贵说：“福贵，这小子说得对。你家出了个科学家。” 就这样，桶里面又放上了水，等到水煮干了，就要放水。 想到这个情节，王立健气急而笑：“真是愚民啊愚民，竟然这样煮钢铁，就算没有技术人员，难道连个铁匠都没有么？” 刚才看到这一块的时候，王立健是越看越气，恨不得当时就立马冲到书的世界里面，攥着大队长的衣领，质问他：“到底是谁教你这样煮钢铁的，是谁让这么荒诞的事情堂而皇之地发生的？” 但是王立健注定是办不到的，因为他深知那个世界完全是作者杜撰出来的。 但是，王立健忽然又变态地想着，如果这个世界是真真实实地存在那就好了，这样的苦难不就是作家们最好的写作素材么？ 想着想着，王立健忽然清醒过来，他猛地给自己一个巴掌，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忽然魔症了，这种有悖天理的想法竟然都会冒出来。 王立健被自己刚才的邪恶想法给吓了一跳，他刚才竟然就因为这个素材适合创作，就想让些事情真实地发生。 要知道，如果书里面的一切都发生的话，那么要死多少人，社会要退步多少，他不敢去想，恐怕社会的科技水平要倒退半个世纪。 王立健按着桌子，深深地叹了口气：“唉，这个庄言，还真是有些魔性。” 第十六章 老巫婆 逼仄的出租屋里，窗帘拉得严严实实，房间里面看起来有些幽暗。 庄言也没办法，现在是夏天，他房间的窗户正好向着太阳，现在这个点，正好是日头最高最毒的时候，如果把窗帘拉开，他怀疑自己会被太阳给晒化。 或许……应该换一个住处了。 他想起来文艺界网站后台那五千多块钱的稿费，显然足够支撑他找到一个新的，更好的住处，而且这里再过不到一个月租期也到期了。 如果是前身，或许对这个幽暗狭窄的房间有些留恋，至于他，恨不得马上就换个宽敞的地方。 就在庄言考虑着自己该什么时候搬家，搬到哪儿去的时候，忽然门被敲响了。 庄言正想问是谁的时候，门外传来隔壁那个漂亮小丫头的声音：“叔叔，快开门，帮帮我妈妈。” 庄言一愣，这个点小丫头不应该是在学校上课的么，怎么跑来敲自己的门。 至于她说的救救她妈妈，是什么意思？ 难道美女少妇生病了？庄言想到这里，从床上翻了起来，迅速穿上衣服把门打开了。 打开门看到小丫头站在门前，一张粉嫩的小脸布满了泪水，看到庄言出来，她立马拽着他的裤腿说道：“叔叔，快救救我妈妈。” 他们这层楼都是租户，也都是一个房东，之前说了，房东有经济头脑，把自己的房子割成了一个一个小房间，做成了酒店式的租间，比其他地方租能租得贵一些。 所以在这一层楼，除了庄言和这母女两之外，还有三家住户，不过现在他们的大门都是紧闭着的，看起来应该没人在家。 庄言看到小丫头眼里面还有眼水在打转，立马心疼道：“小颖不要哭，你妈妈怎么了？” 说着话庄言就被小颖拉着裤腿领到了她们的住处。 一进门，庄言先看到了一个厨房样式的小隔间，油烟机燃气灶，锅碗瓢盆，油盐酱醋啥的应有尽有，看起来并不像是个摆设。 从这个小厨房再往里走，才到了她们睡觉的卧室。 不过庄言此时没有时间去关注房间里面的摆设个构造，因为房间里面此时不止一个人。 除了美女少妇披头散发地坐在床上，旁边还站着一个一身黑色衣服的女人。 女人看起来四十多岁的样子，或许也可能是五十多岁，只不过她妆容精致，衣着华贵，挽着一个发髻，一看就是个有钱人的样子。不过她的表情可不怎么高贵，她抱着双臂看着床上的美女少妇，表情不是很亲切。 她看到庄言被小颖拉着进来，上下打量了一下庄言，从鼻子里面哼了一声，然后对着床上的美女少妇说道：“陈佳清啊，陈佳清，你说你怎么眼光越来越差了，离开我儿子就找了这个货色？” 这个货色？是在说我么？庄言撇了撇嘴，尼玛这个老女人！ 这个女人叫陈佳清，庄言这才知道她的名字。陈佳清仰起头看向门口的庄言和小颖，眼中有些屈辱，但她尽量保持着温和地对小颖说：“小颖乖，带叔叔出去，妈妈一会把事情忙好了就去找你。” 却没想到小颖昂着小脸倔强道：“我不，妈妈你都哭了，都怪这个老巫婆。” 老巫婆明显是说旁边这个老女人的，老女人当然很生气，她指着陈佳清，面色狰狞地说道：“好你个陈佳清，竟然在背后跟小颖说我坏话，你这个女人心怎么这么坏呢，我怎么说也是小颖的奶奶，你这样说不怕天打雷劈？” 陈佳清没有解释，小颖却叫道：“不是妈妈说的，是我说的，你就是老巫婆，你欺负妈妈，你就是老巫婆。” 庄言在旁边听了这么一会，也大约听明白了，这个老女人应该是陈佳清的婆婆，是小颖的奶奶，只不过就是不知道陈佳清那个老公是什么情况，是离婚了么，还是怎么了。 看到陈佳清楚楚可怜的样子，庄言倒是想帮忙，但是毕竟是别人家里面的事情，人陈佳清都没有说什么，他也不好插手。 不过他还是问了一句：“陈小姐，有什么要我帮忙的么？” 这时老女人也知道他跟陈佳清没有关系了，也没为自己刚才的误会感到愧疚，而是盯着庄言说道：“你是哪一位，我们自己家里面的事情要你来管？” 庄言皱了皱眉毛，果然是个老巫婆，这一身华贵的衣服和装扮也挡不住她内里粗鄙的气息。本来老巫婆说的也对，这是陈佳清的事情，不关他的事情，但是庄言可不是好脾气的人，当然忍不住老巫婆对他这样的态度。 他挑着嘴角笑着说道：“这位老女士，我想这恐怕不是你家里面的事情吧，难道说，你跟陈小姐现在还是一家人么？” 庄言只不过是猜测而已，他也不知道陈佳清跟老巫婆的儿子到底是什么情况，不过看到老巫婆不作声，他就知道自己猜对了，陈佳清肯定跟她们家没有关系了。 不过老巫婆又嘴硬道：“我儿子虽然车她离婚了，但是我还是小颖的奶奶。” 说到小颖，庄言感觉到小姑娘往自己后面退了退，手还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裤腿。庄言摇了摇头，估计这个小丫头以后对“奶奶”这个词不会有什么好的印象。 庄言看了看老巫婆，又看了看坐在床上的陈佳清，眯着眼睛说道：“看起来，你的所作所为，也不是一个奶奶应该做的事情。这样吧，我打电话报警，到底是不是你的家事，等到警察来了，你跟警察说去吧。” 说着庄言就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装模作样的准备拨打电话，老巫婆一看这情况，立马有些急了。 她朝陈佳清瞪了一眼，说道：“你想清楚了，我也不想闹得不开心，你现在这种情况也没有办法好好地抚养小颖，相信法官看到你的这种情况，会把女儿判回给我们的。” 说完这句话之后，老巫婆就踩着高跟鞋往外走，走过庄言面前的时候，她停下来冷冷地说道：“年轻人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小心惹祸上身。” 庄言皮笑肉不笑地回了一句：“您老放心好了，路上小心点，别被车给撞死了。” “你！”老女人狠狠地瞪了一眼庄言，最后还是没有再说什么，转身走了出去。 第十七章 满汉全席 “你没事吧，陈小姐。”庄言没有往里走，就站在门口问了一句。 陈佳清披着头发，没有抬头，她刚刚不争气地流了两串眼泪下来，不想被庄言这个不熟的人看到，她低着头说道：“没事了，谢谢你过来帮忙。” 言语间有一种逐客的感觉，庄言不是个愣头青，知道她的意思，点了点头说：“没事就好，我先回去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过去找我。” 随后庄言又蹲下去摸着小颖的脑袋，笑道：“小颖，叔叔先走了，你在这陪着妈妈吧。” 小颖看了看她妈妈，又看了看庄言，点着小脑袋说：“谢谢叔叔，我会好好陪着我妈妈的。” 真是懂事的小姑娘，庄言笑着站起身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听那个老女人走之前说的话，看起来陈佳清以后还是会有麻烦的。也不难猜得出来，老女人是要跟陈佳清去抢小颖的抚养权。 庄言不知道陈佳清跟他前夫到底是怎么回事，既然要抢抚养权，也不应该是孩子的奶奶过来。而且在庄言原来的地球，奶奶跟妈妈抢抚养权，也没听说能抢得到的。 从原身的记忆碎片中搜索了半天，也没找到这个世界关于抚养权的归属判决之类的法律法规，这也不难理解，前世是一个文学专业的宅男，没事也不会去关注这些东西。 庄言在房间里找了本书，看了没一会，忽然房间的门又被敲响了。 “谁啊？” “我是陈佳清，你隔壁的邻居。” 庄言听到是陈佳清，有些意外，走下床开了门，看到美女少妇就站在门口。跟刚才披头散发，有些泪眼朦胧的样子不同，现在的她虽然眼睛看起来还有些哭后的浮肿。但是明显是补了妆，气色看起来好多了。 美女就是美女，虽然穿着不是太亮丽，但是作为一个几岁孩子的妈，身材保持得凹凸有致，脸庞略微有些婴儿肥，但是更加显得她的年纪偏小了。 “你好，陈小姐，有什么事情么？”庄言扶着门框问。 陈佳清露出一个笑容，说道：“先生你好……” “我叫庄言。” “哦，庄先生你好，我过来是为了感谢你刚才过去帮忙的。如果你有时间的话，不知道是否能够赏脸过去吃个饭。”陈佳清诚恳地说道。 “吃饭？这就不必了吧，说实话，我刚才过去也没帮上什么忙，回来我自己还在想，是不是太唐突了呢，帮了倒忙。”庄言说道。 陈佳清连忙摆手：“不会不会，要说我还要道歉，小颖这孩子不懂事，过来麻烦你才是唐突了。” “怎么会呢，我还没见过比小颖还懂事的孩子呢。” 两个人就站在门口说话，庄言也不是不想请对方进去，只不过实在是张不开这个口。 他的房间是一间典型的单身汉的房间，狭窄逼仄先不说了，这是无法改变的，可是好几天没扫过的地，还有垃圾桶里面堆满了的泡面桶，都让人为这间房间的主人堪忧。 如果仔细闻的话，还能闻到一股子酸酸的泡面味，这还是这两天伙食改善了，他才买了一桶价值三块的老坛酸菜，如果是前两天，恐怕只能闻到一股粗制的鸡精味料的味道。 一时间两人的对话气氛有些尴尬，陈佳清轻咳了一声说道：“那这样的话，庄先生，晚上过去吃饭的事情就说好了？” “可是……”庄言刚想拒绝，陈佳清就笑着说道：“那我现在去买菜，庄先生你有什么想吃的么？” “我……都行，不挑食。” “好，我现在去买菜了。”陈佳清很干脆，转身就走了，她还对自家门里面喊道：“小颖，在家呆着等我，我出去买菜一会就回来了。” 看着陈佳清地背影，庄言摸了摸脑袋，他没想到陈佳清竟然完全不似他想象中的嗫嚅，竟然在她身上也有一种干练的感觉。 他本来还想拒绝来着，只不过被陈佳清一句话堵了回去，都忘了自己想要说什么了，直接的说一句自己不挑食。 …… 大概晚上六点多地时候，陈佳清过来喊他过去吃饭。 他今天没有出去散步，就因为害怕耽误了吃饭的时间。 刚进到陈佳清她们家，小厨房里面的灶上还支着炒锅，看起来还有菜在锅里。 陈佳清挥动着锅铲笑着说道：“你先进去吧，我这还有最后一个菜就好了。” 庄言点了点头往里走，小颖看到他进去，本来还在小书桌旁边坐着，立马站了起来跑到庄言面前笑嘻嘻地说道：“庄言叔叔你来啦。” 庄言点了点头：“嗯，小颖欢迎叔叔么？”看起来陈佳清已经告诉了小颖自己的名字。 小颖天真地说：“当然欢迎啦，妈妈也做了好多菜呢。” 庄言这才把注意力落到床和小电视柜中间放着的一张桌子上，长方形的桌子，估计长只有一米左右，宽就只有五六十公分的样子。 就是这样小的一张桌子，放在中间，旁边也没有其余地方放凳子了，只有两头可以放下两张凳子，侧边的人则是需要坐在床上。 桌子上现在摆着三菜一汤，一个糖醋排骨，一个红烧鱼，一个芹菜肉丝，汤则是普通的西红柿蛋汤。 刚才锅里面的菜，庄言瞄了一眼，应该是个小炒肉或者回锅肉之类的。 菜都是普通的菜，只不过庄言却是很久没有吃过这么丰盛的菜了，而且陈佳清看起来厨艺不错，至少色香两样非常赞，让人看起来闻起来就有一种垂涎欲滴的感觉。 没让庄言久等，陈佳清把最后一道菜上了上来，一边摘着围裙一边笑道：“庄言，让你等久了，都是些粗茶淡饭，招待不周，请你不要见怪。” 庄言看着眼前的四菜一汤，竖起了大拇指，“这怎么是粗茶淡饭呢，说实话，我前两天还在天天吃方便面呢。现在我看到这几道菜，跟看到满汉全席没什么两样。” 陈佳清被庄言逗笑了：“没想到庄言你还挺幽默的啊。” 小颖则是睁大了眼睛问道：“庄言叔叔，满汉全席是什么？跟糖醋排骨差不多么？” 这下庄言和陈佳清一起笑了，庄言笑着说道：“对，就跟糖醋排骨差不多。” 第十八章 小富一把 一顿饭吃得还算融洽，庄言性格爽朗，再加上他从后世过来，随便说几个笑话都能逗得一大一小两个美女一顿开心。 不过一顿饭的光景，也就是让彼此熟稔一些而已，并不能让庄言对陈佳清有更多的了解，关于小颖的父亲，陈佳清的前夫，还有今天白天来的那个老女人，庄言没有问，陈佳清当然也不会主动提起。 吃过饭，庄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刚回去他就皱了皱鼻子，房间里的一股子老坛酸菜味让他有些不舒服。 果然是久闻不知其腐，之前他一直在自己房间里面呆着，倒不觉得这个味道有什么，现在从陈佳清她们房间回来，忽然的落差，让他有些受不了自己的房间。 捏着鼻子把垃圾袋收罗好拎出去倒了，又把房间的小窗户全部打开，外面的空气迅速灌了进来，庄言用力地吸了吸，这下子房间里面的空气好闻多了。 他跟前身的性格差异很大，但是却有个共同点，前身是个文艺宅，而他则是一个理工宅。关键就在这个宅字，两人对于打扫房间表现得毫无天赋，房间如此邋遢，当然也不是庄言穿越过来这两天弄的。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坐在椅子上，舒舒服服地翘着二郎腿，又给自己点上了一根烟，庄言眯着眼睛吐了一个并不完美的烟圈。 这个房间还是小了些，就连现在他翘个二郎腿，都感觉自己腿有些抻不开。 不过这个地方也住不了多长时间了，等到稿费再多一些，就可以搬到一个更宽敞的地方去住了。 想到这里，庄言登上了自己的账户，略过个人中心三百多条消息，直接看向了自己的后台稿费。 用户：庄言 累积稿费：18564元 庄言瞳孔一下子放得老大，不敢相信地用手指一个一个地点着上面的数字，个，十，百，千，万。 一万多元钱，接近两万！ 相对于之前看的，稿费在五千的基础上一下增长了接近三倍，速度之快，让庄言瞠目结舌。 “这也太给力一点了吧。”庄言喃喃自语，从前身的记忆中来看，虽然“文艺界”是全球最大的文学性网站，但其实在上面看书的人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火爆。 这个世界的人口跟前世差不多，总人口有七十多亿，但是“文艺界”作为全球第一大文学性网站，它的每日流量平均是一千五百万uv，五千多万pv。 从uv的数据来看，每天登陆到文艺界的人大概也就一千五百万人而已，也就是说世界上平均是五百个人里面会有一个人会点开文艺界网站看。 当然了，根据统计，现在世界网民的数量是十亿人，这样算起来，大概是六十多个网民里面会有一个人每天登陆文艺界网站。 而这一千五百万人中，据统计，欧美占了有百分之七十，剩下的才是中国以及其他一下国家占的比例。 所以从这个数据上来看，中国在文艺界网站上每日活跃的网民，可能只有百万人而已，甚至更少。 前身的记忆碎片中没有更加详细地数据，所以庄言估摸不出来中国有多少文艺界活跃用户。不过他对这个数据并不抱太大的希望。 但是现在看来，至少实际效果超过了庄言的想象，才只有一个白天而已，他的稿费就迅速增长到了一万多元钱，也就是说已经有一两千人看了这本书了。 房子看来能够租个更大一些的了，这是庄言脑海中浮现起的第一个想法。 没办法，这个狭窄的，让庄言辗转腾挪非常费劲的房间，真的已经让他很有怨言，搬出去，是一个迫不及待的事情。 读者们捧场，庄言也不能把客气当福气，他开始浏览器读者们的留言来。 相对于之前第一波的读者数量的小爆发的书评情况，这一次的书评看起来要复杂得多。 长评短评各有其数，还是有很大一部分人都提出了自己的想法，也在认认真真地讨论书里面的剧情。 就有这样一个id叫做“沉默t男孩”的书友说：书评区大家说的背景虚构的问题，我倒是不太在意，不管是真的假的，故事我是能看得懂的就行了。但是我有一事不明，希望作者给予解答。作者忽然写了这么一场荒诞的战争场面，目的到底是什么？它跟这本书的主题有什么关系么？这又牵扯到一个问题，到现为止，我们还没看到故事的主线是什么？我们从作者的笔下的第一视角，经历了主角福贵的人生起伏，从有钱的少爷变成了没钱的佃户。故事的主线是什么呢？作者想要告诉我们浪子回头金不换，还是想用一个个人的故事来体现某种社会意义？ 这是个认真看了书，而且还有自己思考的读者，他既没有盲目地说这本书好，也没有胡乱地批评，说的问题都是很正常的问题。 但是庄言知道，一本书，每个人看过去都有不同的感受，这东西没有个定性，看完之后，当你合上书本，感受到了什么东西都是很个人的，很难跟别人分享。 而且这不是推理小说，谈不上丝丝入扣，战争这个场面可以单独拿出来展开篇幅，也可以从书里面去掉。至于从战争里面遇到的春生，完全可以用另一种方式写出来。 有的人看到荒诞的内战场面，可能在被诡诞的故事情节和人物对话逗笑的同时，也会默默留下两行热泪，他们会被感动，会被震撼，会有一种特殊的情感化成一枚尖锐锋利的针刺入他们的心脏，让他们为之一颤。 但是也可能会有人认为，内战，只不过是作者卖弄情感渲染的一个手段，其实跟故事的主线没有任何关系。作者把故事放进去，显得有些突兀，有些不合情理，让那些寻求规则的人难以下咽。 但是不论怎么说，没有一本书能在每一个情节上打动所有的人，即便是《活着》这本书也不行。 在后世那个地球上，很多人是因为这本书的盛名而去拜读，一开始就有了先入为主的看法。如若不是这样，恐怕是大部分人连这本书的第一章都看不下去吧。 而这个世界，如果不是文艺的大地已经变得如此的贫瘠，人们也不会把这么严肃的文学作品当作是一本新颖的，神奇的虚构故事来看。 如果这个世界上有金庸，想必人们更愿意去看十四字真言奇书，也不会对这本书有一丝一毫的兴趣。 第十九章 有庆死了 结束了一天的忙碌，任一莲驱车往她跟何小雅的住处回去。 身为一个医科女博士，她当然不会整天无所事事，今天她们科室正好是她值班，所以今天一天都比较忙，忙到庄言今天新发的章节，她都没有抽出时间去看。 在路上的她，心中有些期待，期待着回去就能看到今天新发的章节，这种下班回家带着期待的感觉真好。 不过她回到家，刚打开门，就看到何小雅坐在沙发上抱着她最喜欢的熊猫公仔在哭。 任一莲有些奇怪，关心地问：“小雅你怎么了？” 何小雅抬起头，露出通红的双眼，看起来哭了不止一会了，看到任一莲回来，她的抽泣声变得更大了。 任一莲慢慢走到她旁边坐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后背，“小雅，你怎么了，为什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哭？” “莲姐，有庆死了！”何小雅停止哭泣，说出这么一句。 “有庆死了？”任一莲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惊讶道：“有庆死了？” 何小雅抱着公仔点头：“嗯，突然就死了，县长……唔，唔。” 她刚开始说，却被任一莲捂住了嘴巴，“你可不要剧透。” 何小雅乖巧地点了点头，任一莲才放开捂住她嘴巴的手。 知道何小雅是因为书里面的情节哭的，任一莲没有那么担心了，反而觉得有些好笑，何小雅果然还是个小孩子，看到一点悲剧就哭。 可是，有庆为什么会死？按道理现在不应该是家珍死了么？ 任一莲带着复杂的心情点开了新更新的章节，慢慢开始看起来，而何小雅，依旧坐在沙发上低声抽泣，只不过她也把心思放到了任一莲身上，她特别想知道一向理性，知性的莲姐，看完之后，会是怎样的表现。 一个小时后。 “怎么会这样！有庆就这么死了！”任一莲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最近一段时间她们家这张桌子不知道被她们拍了多少次，如果不是质量过硬，估计都该被拍散架了。 看到任一莲这样的反应，何小雅连忙从沙发那边跑了过来，凑到任一莲面前仔细看起来，看了两眼，何小雅大叫道：“莲姐，莲姐，你也哭了啊！” 刚才还在抽泣的何小雅，看到任一莲眼眶中有没流下来的泪水，手舞足蹈起来，完全没有之前梨花带雨的可怜模样了。 任一莲连忙仰起头，试图把眼泪憋回去，不让它们流下来。 “死丫头，你要死啦，一惊一乍的。”任一莲没好气地拍了何小雅一下屁股。 何小雅连忙捂住屁股，“莲姐你耍流氓啊。” 任一莲看到何小雅可怜兮兮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出来，把刚才的悲伤冲散了不少。 不过打闹过后，她的表情又再次沉了下去，“真是没想到，有庆竟然死了。” “是啊，莲姐，你说有庆的死应该怪谁？” “应该怪……”任一莲本来想说要怪医生的，但是想来想去，似乎县长的责任也大，他毕竟是这件事情的根源。 何小雅看到任一莲犹豫，她说道：“应该怪医生吧，毕竟县长也不知道实情啊，春生如果知道他肯定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但是春生却是受益者，而且，谁知道他到底知不知道实情？”任一莲还是更加理智一些的。 何小雅争辩道：“怎么可能，春生是个好人。” 任一莲摇了摇头：“他可能是个好人，但不代表他不是个自私的人。他的老婆和孩子都在病床上，如果没有血，随时都会失去性命。换位思考，如果你的老婆和孩子马上会死，有另一个人能救他们，但是代价是那个人会死，你会做什么决定？” “我——” 只说了一个字，何小雅就说不下去了，她只是个中学生，这种选择太残忍，她根本就做不出来。 任一莲叹了口气，缓缓说道：“世界上又有几个人是完全无私的，利他的？更多的人都是自私的，所谓的爱，本来就是自私的，春生到底是不知道实情，还是说他已经做出了选择，作者没写，我们也不知道，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在这件事情上，他有责任，而且他的责任绝对不比那两个医生要少。” 何小雅听得一愣一愣的，最后讷讷道：“莲姐，这样想是不是太黑暗了，作者对人性的思考是这么消极的么？” “不是消极，而是事实本来就是如此，人性，是最不能拷问的了。” 任一莲慢慢地转头看向窗外，看着外面车水马龙的世界，旁边陷入沉思的何小雅没有注意到，一滴眼泪缓缓地从任一莲的眼眶中流下来，划过脸颊，划过脖子，最后隐入衣衫消失不见。 虽然她知道作者这样写无可厚非，但是她还是觉得作者实在太残忍了。 如果是家珍死了，她不会这么伤心，因为家珍病了很久，她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有庆的死却截然不同，简直毫无预兆。 就是这种毫无预兆的死亡，让人猝不及防，带来的震撼才是最大的。 她不愿意相信作者是个玩弄读者感情的好手，更倾向于认为他写的这些东西都是从内心出发的。 他写这些东西的时候，自己会伤心么，他也会为有庆流下一滴眼泪么？ …… 阿嚏！ 庄言躺在出租屋里，忽然打了个喷嚏。 “今天怎么搞得，怎么浑身不得劲。” 自从发了今天的新章节之后，庄言就感觉心里有些不痛快。有庆的死，他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当他带着福贵的情绪在键盘上敲下一个一个字的时候，还是感觉心中非常压抑。 他认为这是做梦之后的后遗症，应该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因为心情不好，所以今天的他到现在还没有看网站上的情况，他还不知道，在他发了新章节之后，章节下面的书评已经炸开了锅。 随着这本书在网站上的名气越来越大，读者群体也越来越杂，如果说之前的读者，更多的是传统的文学爱好者，那么现在，因为基数的不断增加，涌入了很多并不怎么礼貌的读者，他们一旦看到自己看起来不爽的场景，立马就会把自己的情绪倾泻出来。 第二十章 活着？ 庄言看到的第一个评论就不怎么礼貌，言语间甚至有些攻击性，（这竟然也屏蔽？）爱情过客：“作者写的什么玩意，就这么想赚读者眼泪？不得不说，你的方法很成功，就连我都有些难受。但是我不认为有庆是医生或者是春生害死的，明明就是你，一个拿着笔当屠刀的刽子手，就这么随便一刀把有庆杀死了。 一个人的心到底有多黑暗，连这么一个小孩子都不放过。最让我觉得愤怒的是，我感觉我被作者骗了。福贵浪子回头，一家人的生活虽然有些磕磕绊绊，但是总体是阳光的，向上的。从作者的字里行间里，我还以为他们的生活会一步一步变得幸福，而这本书最终会有个happy ending，但是现在我知道我错了。作者就是一个内心扭曲的屠夫，根本就没想过给读者们一个充满希望的世界。” 其实这篇书评虽然略带攻击性，把书里面的内容和作者的人格联系到了一起，但是总体而言还是有克制的，也可以看得出来，他已经被书里面的情节带了进去。 除了这种书评，还有另外一种评论，那才真的是恶评。 【呵呵，作者真屌，但是我觉得你是个垃圾。】 【垃圾书，还上主页推，网站垃圾。】 【你想学雨果的悲惨世界？再回去修炼一百年吧，你跟雨果比，就是个垃圾。】 …… 对于这种评论，庄言向来毫不留情，直接点了右上角的删除按钮，让它们彻底消失在自己的书评区里。 面对这种评论，庄言身为一个百毒不侵的资深网民，早就见怪不怪，心里没有因为这些评论而感到一丝不快。 反而，因为这些评论的人都是花了钱看了书的，所以心中还有些高兴。 他就是喜欢这种，别人看不惯他，又对他无可奈何，而且还给他送钱的感觉。 幸好那些评论的人不知道庄言的心态，不然估计要吐出几斤心头血才能罢休。 当然，也是看在他们贡献了人民币的情况下，庄言才只是把他们的评论删掉而已，不然的话，庄言肯定会一波aoe怼回去，怼到他们怀疑人生。 …… 之后的几天，庄言的生活变得有规律了一些，晚上做梦，早上写书上传，然后下午出去走走，回来的时候再把网站上的恶评全都删掉。 经过了这几天的伙食调理，庄言的体重也提升了一些，已经突破了一百二十斤的大关。 虽然体重增加不是很多，他也没有进行过负荷比较大的运动，但是他明显能够感觉到，现在的这具身体显然比刚穿越过来的时候要好上很多。 只不过，他这几天过的是滋润了，但是他的读者们却并不好过。 特别是何小雅，基本上是每天都要哭一段时间。 因为后面几天的章节，基本上是以一章一个人的速度在死人。 先是凤霞，再是家珍，然后二喜死了，苦根死了，就剩下福贵一个人。 文章最后的情节大概是这样的： 他给自己的牛起名也叫福贵，福贵牵着福贵，在田里面耕地，两个福贵的脚上都沾满了泥巴，走去时都微微晃动着身体。 走过田埂的人们，时而能听到福贵俯身对牛说： “今天有庆，二喜耕了一亩，家珍，凤霞耕了也有七八分田，苦根还小都耕了半亩。你嘛，耕了多少我就不说了，说出来你会觉得我要羞你。话还得说回来，你年纪大了，能耕这么些田也是尽心尽力了。” …… 看完了今天的章节，何小雅看到了最后面“全书完”三个字，忽然一下子又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死了，都死了，就剩下福贵一个人啦。”何小雅伏在桌子上，桌面被她的眼泪打湿，映射出一道光。 任一莲半躺在床上，愣愣地看着何小雅的后背，她的鼻子也很酸，但是她忍住了没哭，半晌，她才开口：“错啦，还有一头老黄牛。” “还有一头老黄牛……呜呜……” 何小雅哭得更厉害了，她实在是想不通，作者到底是要干什么，为什么要把所有的人都一个一个地写死，难道他的目的就真的像有些读者说的那样，就是为了赚取读者的眼泪么？ 渐渐地，屋子里面除了何小雅的抽泣之外就再没有其他的声音，窗户的隔音效果很好，把窗外繁杂吵闹的世界阻挡在了外面。 叮咚 就在这时，电脑里忽然传来一声提示消息，这是在提示她关注的作者有新的动态，而她关注的作者就只有庄言一个而已。 这一声提示音惊动了两个女人，她们的脑海中同时冒出一丝疑惑：不是已经全书完了么？怎么还有更新？难道是新书？ 何小雅正准备点开看，任一莲已经灵活地抢在她之前点开了提示消息。 原来不是有新的章节更新，而是作者更改书名的提示。 《sdfg》更名为《活着》。 “活着……”任一莲呆呆地放下了鼠标，“真是讽刺啊，书名竟然叫活着，然而，人们却一个一个地在这个叫做活着的故事里面死去。” …… 文艺界网站的办公处，王立键也是呆呆地看着电脑屏幕，长久之后他才舒了口气，他拿起桌上电话拨了出去：“小王，你到我办公室一趟。” 小王是他的助理，等到小王进来之后，他指着文艺界网站上主页上的那个“一个败家子的自述”对小王说道：“去把这个标题改一下，改成活着。” “活着？” 王立键点头，“嗯，活着，死去的反义词。” 小王点头，正要出去办，却又被王立键叫住：“对了，你去联系一下这本书的作者，问他版权还在不在手里，问他有没有想法出版。” 文艺界网站是有自己的出版社的，不过这个出版社并不出名，因为他们这个出版社一般只出版网站上的文章，而且有些在网站上出名的文章还不愿意让他们的出版社出版，所以出版社比文艺界网站的处境还要差。 等到小王出去之后，王立键又是长叹一声：“活着，真是讽刺，却又……如此的沉重。” 第二十一章 刘总编 “快接电话了，快接电话了……” 庄言刚刚正在网上浏览租房信息，忽然电话铃声响起，看了看来电显示，是他的发小鸭子。 也对，恐怕除了鸭子之外，也没有其他人会打电话给他了。 说起来，这个手机铃声还是鸭子给设置的，之前的庄严性格木讷内敛，手机的铃声都是自带的，后来鸭子看不过去，就把他的铃声给换了，包括那搞怪的闹铃声。 对于搞怪的铃声，鸭子美其名曰，要给庄言枯燥乏味的生活增添一点乐趣。 “喔？鸭子？”庄言把电话接通。 “阿言，你猜猜我在哪里？”鸭子笑嘻嘻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 “你到金陵了？”庄言猜测道。 鸭子有些泄气，“真是没意思，我刚下的火车，晚上一起吃个饭。” 对于跟鸭子的见面，庄言早有心理准备，就点了点头：“好，你知道我住哪里，你直接到我这里来吧。” 鸭子却笑道：“你那里那么偏远，有什么地方可以吃饭的，晚上还有个朋友一起，我们到市里面，找个体面点的地方。” “朋友？”庄言一愣，他没想到还有其他人，“谁？” 鸭子却故作神秘道：“先不跟你说，到了你就知道了，哦，我出站了，现在就往市里面去，你也赶快过去。哦，对了，你给自己收拾收拾，别弄得跟个死宅似的。” 说完鸭子就挂了电话，庄言不知道他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摇了摇头把电话放下了。 晚上六点钟，庄言到了跟鸭子刚约好的地方。 是市区里面的一个饭店，去的时候，庄言一眼就看见门口站着一个瘦高个的男人。 穿着一件白衬衫，上嘴唇微微有些上翘，庄言认出就是鸭子。 鸭子也看到了庄言，等到靠近了，鸭子笑嘻嘻上下看了看庄言，咋舌道：“啧啧，看来你最近过得不错，看起来丰满多了。” “是啊，马上该比你重了。”庄言笑道，随后他又昂头看了看酒店的牌子，说：“吃个饭怎么找这么高档的饭店，到底是什么朋友？” 鸭子把庄言的胳膊拉住往里面走，“放心好了，不是我业务上的朋友，是为了你的事情，快走吧，人家在里面等着呢。你也真是的，叫你早点过来，来得这么迟。” “天都还没黑呢。” 三个人吃饭，鸭子竟然还开了个包厢，等到两人进去的时候，庄言看到上首坐着一个微胖的秃头男人。 鸭子笑着介绍：“这是金陵文学出版社的刘总编，人家可是文化人。刘总编，这就是我跟你说的我的发小，庄言，从小就爱好文学，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刘总编坐在椅子上屁股都没动一下，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嗯。” 态度傲慢，不过听到是个出版社总编，庄言奇怪地看了看鸭子，他这两天就在寻思《活着》出版的事情，没想到鸭子竟然给他想到前面去了。 只不过，这家伙是怎么知道自己准备出版书的，《活着》的事情自己也没跟他说过啊。 不知道情况，庄言礼貌地打了个招呼，就在鸭子的安排下就坐了。 刚坐下，鸭子就跟庄言说道：“阿言，你不是在找工作么？我这次机缘巧合，有幸认识了刘总编。刘总编是金陵文学出版社的总编，是文化界有头有脸的人。金陵文学出版社最近在招编辑，我就把你的事情跟刘总编提了一下，今天带你过来跟见个面，也算是面试了。” 刘总编在旁边目不斜视，却不自觉地挺了挺身板，他是总编不错，但是前面却要加个副字，他上面还有一个真正的总编。 不过这次社里招编辑，确实是他负责的，前几天鸭子碰到他，鸭子就动了心思，想给自己兄弟找个工作，所以今天就把双方约出来吃个饭。 庄言还没说话，刘总编就开口了：“本来社里面招人，肯定是要层层选拔，不是精英进不去的，但是你既然是小杨的朋友，我自然会给他这个面子。” 杨照讨好地笑道：“是是是，多谢刘总编，只要阿言进了出版社，我肯定会有重谢的。” 刘总编嘴角一挑，嘴上却义正言辞道：“说什么重谢，我也是为了出版社着想，如果小庄不合格，我也不会开后门的。” “是是是，是我俗气了。” 庄言坐在一旁，看着两人说着自己的事情，心中有些无语。他知道鸭子是好意，前两天他问自己有没有找到工作，自己没有告诉他《活着》的事情，让他以为自己现在还在找工作，所以他就想着拉自己一把。 他轻咳了一声说道：“呃，不好意思，我插个嘴，我其实并不想去出版社工作。” 两人同时一愣，刘总编的脸也立马阴沉了下去，他看着鸭子，说道：“小杨，这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在耍我。” 鸭子也急了，连忙问庄言：“阿言，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之前不还说不写书的话，你想到出版社去工作么？现在这么好的机会，你怎么不要了？” 庄言看着一脸着急的鸭子，心中叹了口气，想去出版社工作的那个庄言已经不在了，现在你面前这个庄言早就被掉包了。 他轻声地解释道：“我最近还在写书，得了点小钱，所以暂时不想找工作。” “不想找工作，可是，这……” 刘总编在旁边听到庄言的话，不屑道：“年轻人，有想法是好的，但是也要量力而为，我听小杨说，你之前写了一些文章，不过都没什么反响。这次赚了点小钱，心思就活络了？你们这些小作者我是最清楚的，天天妄想着成名，可是过的却是朝不保夕的生活。就拿我们出版社来说，每个月出版的书，有一半都是自费的。” 鸭子尴尬地对庄言说：“我之前是跟刘总编说过你的情况，我……” 庄言摆了摆手：“没事，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 说到这里，庄言也站了起来，他从一开始就对这个刘总编很有意见，对方言语间都是高人一头的感觉，就好像自己两个人在他面前讨饭一样。 不过为了顾及鸭子的面子，他也没有当场发飙，只是淡淡地说道：“鸭子，这顿饭还是不吃了，免得我们这种小作者在这里影响了刘总编的心情，等你再有时间我们再一起吃个饭吧。” 说完转身就走了，刘总编在后面阴阳怪气地说道：“年轻人不要太气盛，小心碰了钉子。不过我这个人大度，喜欢给年轻人机会，如果你要自费出书的话，记得来找我，我会给你优惠的。” 庄言身子顿了顿，随后一句话没说就走出了包厢。 第二十二章 一瓶倒 现在是八月初，还没有出伏，所以天还比较长，六点多钟的太阳还没有下山。 从饭店里面走出来，一股热烘烘的气息扑面而来，庄言感觉自己的后背瞬间就沁出一些汗来。 街道熙来攘往，耳边的声音闹哄哄的，跟他住的地方完全是两个世界。 这还是他穿越过来第一次到市中心来，上一世他也来过金陵，只不过那个时候的金陵跟现在可完全不一样，就是他现在所处的这条街在上一世也是没有听过的。 相对于后世，这个金陵，繁华的都市里面多了一些古色古香的建筑，一眼望去就能感受到这个城市的历史感。相对而言，庄言还是更喜欢现在这座金陵，除了钢筋混凝土，至少还有很多其他的东西，能够彰显这座城市与其他城市的不同之处。 但是炎热的天气，可不是观景的好时候，再加上现在这个点他平时已经吃过饭，现在感觉有些饿了，所以他决定先回到住处，把晚饭解决了再说。 不过没走两步，庄言就听到后面传来鸭子的声音：“阿言你等等我。” 庄言诧异地回过头，看到一路小跑过来的鸭子，惊奇道：“你这家伙怎么出来了？” 鸭子的身体也不是太好，这大热天跑了两步有些气喘，喘了两口气之后，他说：“你都出来了，我呆在那里干什么。” “你这出来了，那位刘总编在里面怎么办？”庄言指了指酒店，说道。 鸭子潇洒地挥了挥手，“管他去球，要不是为了你的事情，大爷我才懒得去巴结他。” 庄言挑了挑眉毛，鸭子是个网络工程师，按理说很少出去交际才对。但是鸭子这个网络工程师不一样，他不但爱交际，而且公司里面的出差项目，他总是第一个抢过去干。 按他说的，他现在年轻，还没有成家，就要多出去闯闯。公司出差，不但可以出去跑跑见见世面，多结交一些人，而且工资基本上是平常的两三倍。 他干的工作，确实不用去巴结那个刘主编，但是出门在外多个朋友多条路，他今天从里面跑出来，就等于是断了自己的一条路。 说实话，虽然庄言知道自己是代替了以前的庄言，承受鸭子的这份义气，但是他也知道，自己既然代替了对方，就应该把这份友谊继承下去。 “不过今天也怪我太唐突了，事先应该问问你的意思的，不然也不会出现这种事情。”鸭子带着歉意地说道。 庄言笑道：“我不怪你，你也是为我好。只要你不怪我直接走人，挂了你的面子就好。” 鸭子哈哈一笑，搂着庄言的肩膀：“你呀，现在知道挂我面子了，你不知道你刚才走得多霸气，那个老秃头都被气成蛤蟆了。好了好了，不说了，我们去吃饭吧。” 庄言点头，“好，想吃什么？要不去弄点烧烤，喝两杯？” 此言一出，鸭子就惊奇地看着他，还煞有介事地在他旁边转了一圈，“啧啧，不得了，这人一毕业，果然就变了很多啊。我可是记得你从前从来都不喝酒的，就算是吃烧烤，也是喝果粒橙。不过话说回来，你这身子骨，能喝酒么？” 庄言也不确定，他还没有用这副身体喝过酒，只能含糊地说道：“喝点啤酒应该没事吧。” “那行，正好附近有一家烧烤摊还不错，哥们带你去见识见识，正好我也试试你的酒量。”鸭子大手一挥，就在前面开道了。 事实证明，喝酒这件事情，跟身体状况还是有很大关系的，庄言喝了一瓶酒都不到，就感觉脸发红，头有些晕晕乎乎的。 庄言难受地甩了甩头，心情有些郁闷，要知道，上一世的他可是白酒一斤半，啤酒随便灌的主，想不到今时今日，被一瓶啤酒给放倒了。 鸭子看着庄言的状态，笑嘻嘻地说道：“我说你吧，也是逞能，还记得咱们高中有一次，我弄了几听啤酒，你刚喝了几口就不行了，当时可是睡了一下午。” 庄言往座椅后面一靠，从口袋里面掏出烟盒，熟练地弹出一根烟叼在嘴里，又弹了一根递给鸭子，然后自顾自地点燃了香烟。 鸭子愣愣地接过香烟，人就跟傻了一样，半晌才说，“你这架势怎们跟老烟民似的，你以前可是闻到烟味都能吐的。” 庄言吐了个烟圈笑道：“人嘛，总会变的，你不也变了？我记得你以前上学的时候，喜欢班里面一个女孩子，那可叫一个痴情，天天给人家送情书，送早饭。我们那时候生活费都不多，一个月也才三四百块钱，你倒好，全都给人家买早饭去了，自己饿着肚子。可是现在呢，你是一个月换一个女朋友，有时候一个月能换两个。” 这段记忆是庄言刚刚从前身的记忆碎片里面搜索出来的，鸭子这个人能说会道，不论是男生女人都能玩得来，不过高中的时候他比较纯情，喜欢上一个女生，爱得死去活来的，不过后来才知道那个女生在另一个学校有男朋友，才明白自己是被玩弄了。 经过那件事情之后，鸭子的放荡属性就被开启了，从来没有正儿八经地交过女朋友，都是逢场作戏，玩玩就甩了。 庄言说起这个事情，鸭子似乎被触动了，眼神有些发愣，最后叹了口气：“确实，人是会变的，说起来，那个时候也要多谢你，我钱都给那个女人买早饭了，天天就蹭你的饭，弄得你天天也吃不饱。” “我就你一个朋友，我不帮你帮谁？”庄言有感而发，他是把前身的想法说出来了。 鸭子摇了摇头，转移话题道：“不说这个了，说说今天的事情吧，我好不容易给你弄个编辑工作，你怎么不想干，你说你写书赚了点小钱，赚了多少，够生活不？” 庄言笑道：“你是很长时间没有关注我在文艺界上面的动态了吧。” 鸭子点了点头：“你知道我平时对文学不感兴趣，很少有时间上去看，怎么，听你这口气，赚了不少？” 庄言伸出两个手指，鸭子点了点头：“两千，看起来够你吃饭了，不过你这房租要交了吧，这两千交了房租还有么？” “什么两千，你也太小看你兄弟了，是二十万，我赚了二十多万！”庄言笑道。 鸭子被吓了一跳：“什么，二十多万，你确定你是写书赚的，不是去抢劫了？” 第二十三章 出版社来了 “什么抢劫，你看我这身板能去抢劫么？”庄言看到旁边两桌投来异样地眼光，提高声音说道。 鸭子看了看庄言的小身板，深以为然地点头道：“说的也对，不过你这忽然跟我说你写书赚了二十多万，我怎么这么不信呢？现在写书的都这么赚钱了？这才多少天啊。难道……” 他说了个难道，就朝庄言投来一个诡异的眼神，“难道你写的是小黄书？没看出来啊，你还有这个天分。” 这个车开得让人猝不及防，庄言头上出现两道黑线，“你这家伙，我要是写小黄书，主角肯定是你。” 鸭子做了个捂菊的姿势，“可别，我就是开个玩笑，不过你要真的赚了二十多万，我也就放心了，至少你现在的生活没什么问题。” “生活自然是不用操心了。” 二十多万的数字只让鸭子惊讶了一小会而已，随后他就为自己的好兄弟开心了。 他高中毕业读的是专业学校，只有三年，已经工作一年了，不然也爬不到工程师的程度。他本身工资就不低，再加上经常出差，一年也能赚个四五十万的样子，当然也不会对二十万太过惊讶。 这个世界的专科学校可不比后世的专科学校，从二次工业革命之后，国内急需工人，加上大学又少，所以专科学校可谓是如雨后春笋，遍地开花。 在专科学校学习，缺乏了进修的可能性，但是能够迅速学到生存技能。 现在的专科学校，真正地做到了专业两个字，让每个学生都能学到职业技术，虽然没有大学的学术氛围，但是从专科学校毕业的人才，基本上毕业就能拿出去用的。 从某种角度来说，专科学校反而比大学要是个更好的选择，至少对于庄言和鸭子他们这种孤儿来说，迅速学到职业技能，远比在大学里面陶冶情操，净化人格要来得实惠。 因为庄言的酒量问题，这顿饭没有吃多久，鸭子在金陵没有常住的地方，每次回来他也都是住酒店，反正都是公司报销。 一瓶啤酒的后劲一直到庄言回到住处还没有消退，他就这样晕晕乎乎地乘着地铁回了住处。 回到银杏山庄，立马能够感觉到氛围的不同，虽然现在才晚上九点多钟，但是路上的车辆已经稀少，往来也很少能看到行人，路边路灯不知道是坏了还是政府为了节约能源，一排亮着，一排不亮，好在从住宅处传来的灯光，足够庄言看清楚脚下的路。 可能是房屋比较少的缘故，庄言感觉南郊这边的空气比市区那边要清凉的多，而且这边的空气比较清新，不像市区那边，总是有各种各样的气温蹿到鼻腔里面。 走过陈佳清她们的房间，门缝并没有透出光亮，看起来母女俩个已经睡了。同楼层的其他几个房间也是静悄悄的，大概这些上班族们晚上也没有什么夜生活，又或者，他们就是沉溺夜生活中，到现在还没有回来，谁说得准呢？ 忍着困意，庄言快速地冲了个澡，然后一头倒在了床上。 …… 这一晚，庄言睡得很熟，一个梦都没有做。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庄言伸了个懒腰，一口浊气从口中吐出，他感觉自己身上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充满力量。 昨晚睡得很香，《活着》的梦已经做完，却没有另一个梦接上去，但是有得有失，没有做梦的庄言，至少得到了充分的休息，睡眠质量比之前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唉，还以为会有另一个梦呢。”庄言想到昨晚这一觉，喃喃自语，语气中有一些遗憾。 他还没弄清楚那个梦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再做梦了，又或者，是因为昨晚喝了一瓶啤酒，才导致了没做梦？ 算了不想了，有梦就做，没梦好好睡觉。 庄言选择把这个事情先放在脑后，起床洗漱之后，庄言准备出去买点早饭吃，却接到一个陌生电话，是个座机号码，显示是来自燕京。 疑惑地接通电话，对面传来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喂，你好，请问是庄言先生么？” 知道名字，熟人？不对，熟人不会叫他先生。庄言说：“嗯，我是庄言，请问你是？” 对方确定找对了人，笑道：“庄先生你好，我是文艺界网站的工作人员，能耽误你一些时间么？” 庄言摸了摸饥饿的肚子，说道：“可以，只要不是太长时间。” “您放心，绝对不会耽误您太长时间的，是这样的，我们网站的直属出版社想要帮你出版您近期在网站上刚刚完成连载的作品《活着》，请问这本书的版权还在您的手里么？”对方官方地说了这么一串。 出版社？庄言心中一喜，他之前还奇怪，这本书在文艺界网站上也算是有些名气了，却久久没见到有出版社联系自己，没想到今天会接到文艺界网站的电话。 不过从前身的记忆里面庄言了解到，文艺界网站的出版社并不是什么出名的出版社，因为原本在网站上看书的人和看实体书的受众群体就有区别，两者之间重合度不高。 所以，文艺界网站出版的作品，在实体书行业的市场并不好。 想到这里，庄言就有些犹豫，也没直说版权在不在自己手里，而是说：“我最近这两天正在和几家出版社谈论出版的事情。” 电话那头的小王一听庄言已经跟其他出版社接触了，立马就有些急，出版这本《活着》可是首席下的死命令。 首席当时说，这本书在文学风格上很新颖，像是写实主义，却又不完全是写实主义，如果真的要说，那就是新写实主义。而且这本书不论是故事性和文学性都非常不俗，绝对是文艺界网站迄今为止最好也是最能帮助出版社打破传统的主流文学市场的一本书。 这话无疑就是在说，《活着》这本书不仅仅能够为出版社带来新气象，甚至能够帮出版社打个翻身仗，重新确立“文学界”在文学界的位置。 第二十四章 实诚的小王 王立健对于《活着》的市场前景显然是非常看好的，就连小王都觉得自己家首席对这本书有些高估了。 但是既然是下了命令了，小王自然要把事情完成，他急忙说道：“庄先生，不知道你能否透露一下你跟哪几家出版社接触了，谈到什么阶段了？” 庄言一听就知道这个小王不是经常谈生意的人，不论是他表现得这么着急，还是他问出的这两个问题，都有些失分寸。 看来这场谈判会比想象中要简单一些，庄言故作犹豫地说：“是这样的，这几家出版社的名字我是不可能跟你说的，我只能告诉你其中两家是金陵本地的，另外一家就是你们燕京的。至于程度，我们都还在刚刚接触的阶段。” 小王心中一喜，他刚才问出这两个问题，也是情急脱口，没想到庄言竟然真的跟他说，看来这个庄言还是挺好说话的。他说：“庄言先生，既然你还没有决定，不妨先听听我们的诚意。” “嗯，好，你说，我听着。”庄言笑着说。 小王深吸了一口气，梳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然后开始说：“我们出版社承诺你给你百分之12的版税，首印20000册，一次性结清首印版税百分之百。” 百分之12，庄言把这个数据在脑海中过了一下，这个世界的版税普遍比上一世要高，但是也没有高到一个离谱的地步，出版社根据作者以前的书的销量会评估一下书的销量。 而像庄言这样，完完全全的新人，以前没有出版过一本书的人，只能根据对作品本身的评估。 但是不论如何，一般新人的版税也就是在百分之六到百分之十之间，就算是成名的作家，最多也就能到百分之十五或者百分之十六这样子。 这样看来，文艺界给庄言的百分之十二，确实已经非常有诚意了。 庄言又问：“不知道我们签的合同是多少年的，三年还是五年？” 对面停了一下，然后说：“五年。” “是不是有些长了，我觉得三年不错。”庄言其实觉得五年可以接受，但还是习惯性地还了个价，版税百分之十二，他实在是不好意思再还价，只能在合同年限上较劲了。 三年？小王一下子愣住了，这个他可做不了主，刚才他说的那些条件，已经是首席给他的最大权限了。 小王想了一会，犹豫道：“庄言先生，这个，我实在是做不了主，要不我先去请示一下上级，再跟你谈？” 庄言答应了：“嗯，可以，那你先去请示吧。” 说了这会话，庄言的肚子已经咕咕叫了好一会，这是肚子对饥饿的抗议，所以庄言刚挂了电话就跑到楼下买早饭吃去了。话说回来，这个工作人员电话打得也是真早，这才七点多钟，难道文艺界网站的工作人员的工作时间都是这么早的么？ 庄言不知道，其实这通电话在昨晚就应该打过来的，只不过当时小王把主页上的文字改了之后就忘了联系他。 还是晚上的时候王立健打电话过去问他事情办得怎么样的时候，他才想起来，当时王立健就把他骂了一顿，至于对《活着》的一番大夸特夸也是昨晚的时候说的。 此时在燕京的小王，看着电话有些犹豫不绝，关于合同年限的事情他需要请示一下王立健，只不过现在还没到上班时间，王立健还没来上班，他又怕打电话会打扰到王立健。 最终他还是没有把电话拨出去，而是一直等到王立健到了公司之后，他才敲开王立健办公室的门。 “进来。”王立健在里面说，看到是小王，他问道：“你过来是说跟庄言联系的事情吧，谈得怎么样了？” 小王摸了摸鼻子说：“条件他都是同意的，只不过他对合同年限有些意见，想要缩短到三年。” 王立健皱了皱眉头，按说五年的时间是市场正常的合同年限，对方不应该不同意才对，难道说对方是个新手，对这些东西都不了解？ 不过他注意到小王的表情，忽然问道：“你是怎么跟他谈的？” 小王就一五一十地把自己怎么谈的跟王立健说了一遍，最后为了突显自己的功劳，还说：“王编，庄言他一开始都已经跟几家出版社接触了，给出的条件都非常好，所以我就直接把我们能给的最好的条件给他说了。” 王立健听了小王的话，有些懊恼地看了他一眼，这小王也是个实心眼，上来就托了底，也难怪人家还要在年限上还还价，也算是对方心不是太黑，不然恐怕在版税上也要宰“文艺界”一刀。 小王被王立健这么一看，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什么，有些心虚地说道：“我也是听王编你说这本书如何如何好，我才心急想要拿下的，不然被其他出版社抢去了那可怎么办。” “那你的意思还要怪我了？”王立健愠怒道。 这下小王不敢说话了，他知道，他现在是多说多错。 王立健看小王不支声了，无奈地说道：“行了，也怪我考虑不周到，你本来就没有什么这方面的经验，我应该派其他人去的。” 小王心里松了口气，小声问道：“那他说的事情？” 王立健摇了摇头，把桌子上的电话拿了起来，对小王说：“电话号码。” “啊？”小王一愣。 “庄言的电话号码，我亲自打电话给他。”王立健有些无语，这个小王，平时干活挺麻利的，这次怎么这么懵。 小王连忙把掏出手机，把之前记的电话号码给王立健报了出来。他一边报，王立健一边拨，电话响了两声，终于接通了。 “喂，你好。”庄言慵懒的声音响起。 王立健了解过庄言的资料，知道他是个年轻人，所以对他的声音没有多少惊讶，况且，从声音也判断不出一个人的性格，他对着电话笑道：“是庄言吧，你好，我是文艺界网站的负责人，之前我们网站的工作人员已经跟你联系过了。” 第二十五章 社交账号 王立健跟庄言的交谈非常的简短，王立健有心跟庄言套套近乎，顺便也想了解一下写出《活着》这种作品的人是什么样的性格，但是说了两句感觉对方似乎对他的吹擂并不感冒，所以就没有再想着在电话里面了解对方脾性。 简单地向庄言表达了“文艺界”对《活着》的兴趣，王立健就把自己的意思说了出来，表示愿意接受庄言提出的条件，并且询问庄言什么时候到燕京去签合同。 但是庄言却表示，合同可以通过邮寄的方式签订。 王立健虽然有些遗憾，他本来还想让庄言到燕京来，可以近距离接触一下对方，但是既然对方提出要邮寄合同，那么他也没有拒绝的道理，毕竟邮寄合同也是一种正常形式。 毕竟许多作家都是有自己的小癖好的，这种不愿意露面的做法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通过这件事情，王立健也给庄言的身上贴了一个小小的标签：内向。 当然，如果王立健知道庄言只不过是想省下从金陵到燕京的飞机票的话，估计他要大跌眼镜，狠狠地把之前贴上的标签撕掉，换上另一个标签：抠门。 庄言当然不是真正的抠门，他只不过是认为既然是能够邮寄合同，为什么还要浪费时间，浪费金钱去跑这么一趟，一点都不符合节约成本，提升效率的原则。 合同的签订比庄言想象中的要更简单一些，由文艺界那边把合同拟出来，然后传给庄言，庄言找个地方打印两份，然后签上名字就行了。 为了以防万一，庄言还特别要求王立健他们通过网站发一条站内的短信通知合同签署事项，这样一来，就防止了被骗的可能。 正常来说，庄言在签合同之前应该去找一个律师帮忙看一看，可是庄言却没有找，而是自己在网站上查了一个合同的模版对照着看了一遍，感觉没有问题就把把名字签上，把合同邮寄了过去。 还别说，文艺界网站拟的这个合同跟网上的合同模板长得基本上差不多，估计他们也是用老模板把数据改一下就完事了。 搞定了合同之后，庄言舒舒服服地坐在电脑桌前开始看着自己的账号。 《活着》还在网站的首页挂着，每天都有新的读者进来，而后台的稿费数字也在不停地增加着。 当然，书评的数量也在不停地增加着，网站的人员素质参差不齐，有许多人看了书的第一章不喜欢了就直接骂了出来。 好在之前设置了全书收费，不然骂人的人绝对不止这么一些，恐怕数量上要翻上几倍。 当然，就这一点，也有许多人诟病，认为作者想钱想疯了，从第一章就开始收费，根本不给人试看的机会，根本就是强买强卖。 而另一部分支持本书的读者，也劝庄言说，这种全书收费的模式把很多潜在的读者挡在了外面，如果他放开前面两章的收费限制，恐怕读者的数量要翻个倍。 夜入凉：“我虽然不认同有些作者说的强买强卖的说法，但是我也觉得作者这种全书收费的做法还是有些不妥。在没有看过书如何的情况下，一般人不会为书籍买单的，特别是本书的章节普遍比较长，即便是第一章，也有两万多字。两块钱不多，但是如果有人看到第一章之后发现不喜欢本书的话，两块钱就会无限放大，本来只是不喜欢本书，因此可能会变成讨厌本书，影响到本书的口碑。” 这个叫做夜入凉的读者说到了点子上，按道理说，网站这么长时间的宣传，《活着》的读者不可能就这么一点，许多读者在看到第一章收费的时候就打了退堂鼓。 就算是去书店买书，也没有不给人看就让人买的道理。 而且庄言知道，要看完这本书也要花不少钱，原本的《活着》只有十多万字，可是被庄言这么一扩展，活生生地变成了接近五十万字，就这样，一本《活着》直接追上了《白鹿原》。 不过庄言可不是什么从谏如流的人，他们的意见他也就这么一看，根本不会采纳。再说了，现在放开了前面章节的收费设置，这让之前花钱看了书的人会怎么想，就算是再喜欢这本书都会心中有气吧。 庄言深知，降价或许会给商品带来销量，但是却也会牺牲口碑，这又不是什么电子产品之类的东西，说降价就降价，降的不仅仅是价格，也有可能是逼格。 好在也不是没有解决方法，马上实体书就要出版了，人们大可以选择到书店去看实体书。 不过到那个时候，估计也没人愿意到网上来看这本书了，毕竟一本五十万字不到的实体书，一般也就三十块钱左右，好一点的能卖到四五十块钱而已。 两相比较，没人会愿意在网站上看。 其实庄言想错了，如果他要搜索一下前身的记忆的话，就会知道，这个世界中国的图书价格绝对不是上一世的中国可以比的。 相对于上一世的盗版猖獗，这一世的中国对版权保护得非常好，再加上人均收入高，图书的价格要高很多。 像《活着》这样四十多万字的小说，实体书大概要卖八十块钱左右，比在网站上看还要高上不少。 所以在网上看书贵了只不过是庄言自己的想法而已，这一点从没有一个读者反映就知道了。 虽然有人说庄言强买强卖，但是却没有人说看完一本书要四十多块钱很多，因为他们知道，这本来就是正常价格，没什么好吐槽的。 而且在这书完本一段时间，实体书出来之后，网站就会把这本书设置一个打包下载的价格，要比看连载便宜很多。 所以，即便是出了实体书，不管是因为阅读习惯，还是考虑成本，还是会有人选择看电子书的。 不过庄言这时还不知道，也没有心思管这些，因为他在评论看到有些读者在问他社交账号。 第二十六章 面对面 这个世界各国之间网络信息透明，没有什么“墙”之类的东西，所以社交网站这种东西也是全球性的了。 现在最大的社交网站是美国在十年前开发的一款叫做“face to face”的网站，翻译成中文就是面对面的意思，这款网站在发布伊始就获得了广泛的关注，到了现在，基本上只要是个网民都有一个面对面的帐号。 这个网站不分国家，只分语种板块，经过十年的开发，基本上已经囊括了所有的语种，当然，前提是这种语种还有超过十万人在使用。 在前身的记忆碎片里面搜索了一番，还别说，前身也有一个面对面账号，只不过前身朋友少，又不善于交朋友，所以那个账号对他来而言可以说是形同虚设。 前身的社交账号并没有用真名，当然，也用不了真名，庄言这个名字虽然没有烂大街，但是也绝对不是绝无仅有的，所以庄言二字早就在“面对面”上被抢注了，而他现在的昵称是一个极其风骚的名字：孤独的行者。 庄言撇了撇嘴，这昵称也是真够闷骚的啊，当下庄言也没犹豫，就把昵称改了，改成了他上一世在微博上用的昵称：庄子言。 还好，这个昵称并没有重复的，庄言成功地更改了过来。 他的账号现在只有一个互相关注的人，昵称是“金陵鸭王”，庄言甚至不用去搜索记忆，就知道这么有逼格的昵称绝对是杨照的。这个家伙，对于他的外号，不但不反感，反而引以为荣了。 “面对面”可以说是集合了后世的脸书和推特，功能很多，而且有很好的list（列表）功能，能够把相互关注的人很好的管理起来。有了这一点，在分享照片视频的同时，也能很好的维持熟人之间的关系。 而且“面对面”不但有网站，还支持pc客户端和手机客户端，完全地把即时通讯和社交网络给垄断了，纵观当今世界，“面对面”可谓是一家独大。 “面对面”的各语种板块只是为了方便搜索了查看，并没有阻隔，各个语种的人可以毫不费力地到另一个语种板块浏览信息。 长时间没有打理的账号，看起来是一团糟，除了之前的昵称闷骚之外，账号的头像啊，简介啊也是让人不忍直视。 比如说简介吧，是这样的：在世人沐浴的光辉下，不可避免地，会有阴影，而人们却不知道，在这些光辉造就的阴影里，有些人踽踽独行，寻找着藏在阴影里面的真理。 光辉造就阴影，阴影中寻找真理，前身这个个人简介倒是有些“众人皆醉我独醒，举世皆浊我独清”的意思。 不过庄言不喜欢，按了回车键把这句话删了，又重新编辑了一条简介：我很丑，可是我很温柔，还有炸鸡和啤酒。 还有头像，他在网上找了个小丑的照片，已经是他找的最丑的照片了，但是庄言左看右看还是感觉差了点意思，最后只能自己在网上下了一个类似于ps的软件，亲自操刀，把照片修得更加狰狞了一些。 “大功告成。”庄言看着账户的新头像，满意地笑了起来。这种头像和简介，绝对是综合了魔幻现代主义、浪漫主义，后现代主义、新现实主义等各种风格，这才符合他大作家的身份。 做完一切之后，他就跑到文艺界网站上发了一篇作品相关：“面对面”昵称庄子言，速来。 何小雅是第一个看到这个作品相关的，从昨天开始，《活着》最后一章更新结束之后，她除了为结局感到悲痛之外，心里面还有些空落落的，这些天，追着本书已经成了她的日常生活，现在一下子结束了，她有些手足无措。 看其他的书，暂时也看不进去，她只能又重新把《活着》再看一遍，今天刚看到有庆死了的时候，电脑忽然响了一声，提示《活着》有新状态更新。 之后，她就看到了这条作品相关，见到作者竟然公布了社交账号，她立马就登入自己的“面对面”，然后搜到庄子言并关注了他。 “我很丑，可是我很温柔，我还有炸鸡和啤酒？”何小雅轻声读着简介，感觉有些不对劲。 这会是庄言的账号么？怎么简介这么像二流子，还有这个头像，也太丑了吧。 她又浏览起“庄子言”的历史动态，发现一片空白，看起来就像是个新开的号一样，她心里不禁打鼓，难道自己搜错了。可是在她反复看了作品相关之后，至少确定，自己没有输错昵称。 或许是为了回应她的疑惑，“庄子言”忽然发了一条动态：大家好，我是庄言，《活着》的作者。 还真是庄言，何小雅有些无语，这么说那个丑陋的头像和二流子似的的简介都是庄言自己的杰作，这反差也太大了吧。 “文艺界网站”上，如果作者不透露自己的信息，读者是不知道的，所以在之前何小雅就跟任一莲猜测，如果光看《活着》这本书的话，这个作者至少也有四十岁了。但是之前的那些让人味同嚼蜡的文章，却又让她们有些保守，觉得他可能只是个三十岁左右的青年。 一个成熟内敛，可能脸上带着一些络腮胡因为不常打理显得面容有些沧桑，身材肯定不会高大，也可能因为长时间创作，身体会有些发福，又或者，因为长久工作，导致身材瘦弱。 但是不论如何，在何小雅心中，像庄言这样的人，不论如何都不可能写出“我很丑，可是我很温柔，我还有炸鸡和啤酒”这样的话。 心有疑惑，何小雅就准备在新发的这条fof（人们喜欢把面对面叫成fof）中说出自己的疑惑。 不过等她点开评论的时候，竟然发现已经有人捷足先登，把她想问的问题问了出来。 【真的是庄言大大么，这画风不像啊。】 【一楼正解啊，这画风跟个逗比f主一样。】 【请庄大家给我们说说，你的心路历程。】 【请说出你的故事……】 【无论如何，你都是我心中的王。】 …… 何小雅被后面那一条恶心了一下，不过既然有人问了，她也就没有再问的必要，就静静地等着庄言回复就行了。 第二十七章 老黑奴 王立健跟庄言结束通话之后，看了看站在他前面的小王，说道：“你去把《活着》全本给打印出来……先打三份出来，打完之后拿给我就行了。” “好，我现在就去做。”小王说。 看着小王的背影，王立健叹了口气，他这个助理这次事情办得糊涂，只不过还好最终没有影响到跟庄言的合作，又或者说，可能就是小王愣头青似的谈判，误打误撞打动了庄言也说不定。 而且本来出版这本书就是因为他十分看好，市场反映先不说，光是这本书的价值以及它能在文艺界下属出版社出版的意义就非常重要。 换句话说，这次出版《活着》，赚不赚钱倒在其次，主要就是为了把文艺界这几年逐渐走低的逼格给拉上来。 之所以叫小王去打印三本出来，是因为他想在出版之前把书拿给一些文坛比较有份量的人看看，最好能写个书评，也有利于这本书的推广。 该给谁看呢？王立健转着手中的圆珠笔，开始考虑起人选来。中国如今现存的文学大家不多，而且还有很多是非常守旧的文化人，这些人不提倡白话，自然不可能把书拿给他们看，那不是自讨没趣么。 辜鸿铭？王立健摇了摇头，辜鸿铭虽然年少是在西方游学，很早就接触到西方的文化，但是他却是坚定的保皇派。 想要说明辜鸿铭思想守旧，实在有太多事迹可以举证，就单单说他鼓励男人纳妾这一点，就完全跟现如今的社会主义价值观相违背。 他说：男人是茶壶，肯定要多配几个茶杯才像话。 他还说：女人的小脚是世界上最美丽的东西，一看到我妻子的小脚就感觉到兴奋。 光是从这两条来说，辜鸿铭绝对是女权主义最厌恶的人。 排除了辜鸿铭，王立健又想到了另两个人，蔡元培和康有为，他们一个是坚定的革命派，一个是经历过早期维新变法的文学大家，可以说是当今现存的中国文坛大家里面最能接受新思想的代表人物了。 康有为在79年接触到西方文化之后，那时才二十二岁的他就主张向西方学习，借以挽救正在危亡中的中国，并且从此吸取了西方传来的进化论和政治观点，初步形成了维新变法的思想体系。（真实历史不是这样的，本书中是平行世界，从七十年代以后的历史就不一样了，细节帝不要纠结。） 蔡元培就更不用说了，他比康有为小十岁，在他年少的时候，中国已经结束了半殖民半封建制度，新中国成立的时候，他才仅仅23岁，接触新思想相当的早。 除了这两个人，他还想起来一个人，那就是当代中国青年作家代表，现在在燕京大学担任经济系教授兼主任的马寅初。 这三个人现在都在燕京，王立健决定亲自拜访。 …… 庄言没想到自己刚发了作品相关没多久，ofo上的消息就跟打架似的往外蹦。 【喜欢写字的小猫咪关注了你】 【求读者关注了你】 【放屁不脱裤子关注了你】 …… 这么多条消息轰炸过来，把庄言吓得立马把关注的消息提示关掉，不过紧接着又是ofo动态回复的消息再次轰炸过来，他又不得不把动态回复的消息提示也给关了。 “这下终于清静了。”庄言往椅靠一靠，长长地舒了口气。 不过“面对面”上这么热闹，让庄言也有些窃喜，这至少证明他现在人气还算不错。 缓了一会，他才点开动态回复消息看起来，却发现清一色的都是问他简介和头像的事情。 很多人对他的简介表示疑惑，甚至因此怀疑他的身份。 庄言撇了撇嘴，这有什么好怀疑的，在文艺界网站上，他不是已经发了一条作品相关说了么。 所以对于这些疑问，庄言决定不予回复，另外有些人问他是男是女，年纪多少，他也翻了个白眼表示不想回答。 他看了一下，截止到到现在大概半个小时，他多了一百多个粉丝，当然这个数字在不停地增加，庄言大概估算了一下，按照他在文艺界上的读者量来看，他的粉丝数最终应该在一千到两千之间这样子。 这只是一种简单的估算，是庄言自己的感觉，他是按照三比一的数据来估算的，只不过最终是不是会符合这个数据，他也不敢确定。 他弄社交账号的本意，当然不是为了享受像明星一样被粉丝簇拥的感觉，他是为了将要出版的《活着》实体书做准备。 他不知道文艺界网站方面会不会对《活着》进行宣传，会用什么方式宣传，但是他自己已经未雨绸缪，虽然他的粉丝数量不是太多，但是有一个算一个，也算是对实体书宣传起点作用。 他忽然想起了后世《后会无期》这部电影的主要宣传方式，那就是导演兼原著作者韩寒的微博跟进。 从电影刚开始拍摄的时候，韩寒就用微博的方式进行跟进，跟网友们互动，他的微博也引起的网友们的一次次的转发评论和恶搞，最后一部电影的轮廓逐渐清晰。 在微博上赚吆喝，已经是各种营销不能绕开的一条通路。社交网络所具有的信息传递和舆论发酵作用当然不容小视。 庄言完全可以这样说，如果不是韩寒在微博上持续发微博保持热度，估计《后会无期》的票房要缩减一半以上。 推销自己，提升知名度，虽然有些俗气，但是庄言却不介意做这样一个俗人，他虽然不是一个视财如命的铜臭商人，但是也绝对不会清高到有钱不赚的地步。 想到这里，庄言笑着打开了“面对面”的状态编辑页面开始编辑新动态：快乐童年，如今一去不复返，亲爱朋友，都已远离家园，离开尘世去那天上的乐园，我听见他们低声呼唤着我，我来了，我来了，如今我已年老弓背，我听见他们轻声呼唤着我。 为何哭泣…… 这条动态很长，是《老黑奴》的中文歌词，庄言本来想凭着记忆写下来，可是写到一半就记不得词了，最后还是借助了搜索引擎才完成。 好在“面对面”不像微博，没有字数限制，不然就要麻烦一些。 第二十八章 评论比原文长 老黑奴这首歌庄言还是从《活着》里面知道的，余华在自序中就说过，他写这本书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听了这首歌。 从某种意义上说，福贵的境遇和老黑奴是一样的，亲人逐渐离去，最后孑然一人，但是最终却对生活保持乐观的态度。 相对于中文翻译过来的歌词，其实庄言更加喜欢英文原版，不过他本身英语就是个半吊子，属于能看不能写的水平，就没有必要拿英文去装逼了。 而且这个时代，似乎英文也装不了什么逼了，英文虽然还是使用范围最广的语种，但是，却已经不是什么“世界语言”，在中国的义务教育里面也没有了英语这门课，英语成为了自选科目，跟其他语种一样，想学就学，不想学也没人逼你。 可能是语法的原因，又或者是中文翻译一般都很委婉，所以庄言感觉这首歌的中文翻译读起来总有些奇怪，唱起来就更加奇怪了。 就比如原歌词中的“old black joe”，意为老黑奴，但是在中文翻译中就变成了“把我呼唤”，虽然委婉，但是却少了一些直入人心的力量。 …… 吴昊是个中学语文教师，授课已经十多年了，算是个资深的老教师，从他生下来的时候科技革命的巨轮已经转动起来，可以说，他前面这半生就是在一次一次科技革命中度过的。 在这种情况下，他能成为一个语文老师也是非常不容易的，因为他们这代人，大部分人都投身到了科技发展的洪流之中，根本没几个人想要从事文学类工作。 他一开始教书那几年，学校对语文这么课可以说是极其的不重视，只要学生能够正常阅读书写就够了，根本没想过要培养学生的文学素养。他犹记得那几年，改学生作文是他最为头疼的事情，那些东西甚至不能称得上是作文，最多也就是说明文而已。 如果作文题目是“童年”“我的生活”之类的，那么学生通常写的作文都是这样的：我童年的时候，最喜欢的就是我家里面的那个半导体收音机，看起来方方正正的，是我爸爸送给我的，它的工作原理是…… 然后好好的一篇回忆类的作文，就变成了对半导体收音机或者其他一些东西的功能说明，吴昊当时就在想，这些家伙长大了肯定都是写论文的好手。 不过后来忽然国家开始鼓励发展文艺了，吴昊的教学生活就变得轻松多了，上面既然有政策，学校也不得不重视起来，从此以后这种说明文就再也没有学生敢写了，因为他们敢写，吴昊就敢给低分。 作为一个语文老师，吴昊当然不少看书，虽然他偏爱从前的老作品，对“文艺界”上面的文章不怎么感冒，但是他却一直希望文艺界上面能够出来一些真正好的作品，那样，世界的文学水平才能真正地崛起。 一开始，他都会像和尚撞钟一样每天到文艺界网站上逛一圈，可是每次都毫无意外地失望而归，直到有一次，他忽然找了一篇文章，名字很奇怪，竟然是随手打的几个字母，但是当时他还是好奇地点了进去。 这一看就停不下来了，他从来没想过，文艺界竟然还有这样高质量的小说，完全跟网站其他那些浮躁的作品。 从那个时候起，他就成为了这本书的忠实读者，但是一直到书看完的时候，他虽然能够感受到这本书的沉重，但是却感觉自己有些东西没有抓住，觉得作者应该还有其他的东西表达出来。 但是这个疑惑，终于在今天被作者解答了，因为那首《老黑奴》。 吴昊坐在书房里面，默默地又把《老黑奴》重新听了几遍，最后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开始在庄言的动态下面评论道：“老黑奴和福贵，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他们生活在不同的国家，过着各自属于自己的生活，肤色不同，嗜好不同，民族不同，文化不同。但是有时候他们就像是同一个人。因为所有的不同都无法抵挡一个基本的共同之处，人的共同之处。《活着》向我们讲述了一个人和他的命运之间的友情，这是最为感人的友情，因为他们互相感激，同时也互相仇恨，他们谁也无法抛弃对方，同时谁也没有理由抱怨对方。他们活着时一起走在尘土飞扬的道路上，死去时又一起化作雨水和泥土。这本书向我们讲述了人如何承受巨大的苦难，讲述了眼泪的宽广和丰富，讲述了绝望的不存在，讲述了人是为了活着本身而活着的，而不是为了活着本身之外的任何事物而活着。我想，这才是真正的活着。” 一个大大的长评，这是吴昊听了《老黑奴》之后，对《活着》的二次解读，他感觉自己已经触摸到了作者想要表现的那个世界。 这条长评一出来，就迅速被粉丝们顶到了上去，《活着》的读者们已经相对是文学素养超过平均水平的一些人，但是能对《活着》解读到这个地步的人也屈指可数。 【层主可以啊，高质量粉丝嘛。】 【原来这是老黑奴地歌词啊。】 【我说嘛，怎么这么耳熟，原来是老黑奴的歌词，不过说实话，英文版歌词好听一些。】 【同感，中文版有些牵强附会，少些意境。】 …… 庄言当然也注意到这条被顶上来的长评，又是一个评论比原文长的系列，不过庄言看过评论之后，认同地点了点头。 不说庄言这个假作者，单说以前余华似乎就花了不少笔墨来表达他对老黑奴和福贵之间的看法，看起来，这个网名叫做“轩辕少昊”的粉丝的看法跟原作者不谋而同。 “轩辕少昊。”庄言默默念了一遍这个网名，说实在的，这个粉丝的看法非常深入，但是这个网名嘛，至少在庄言看来，是非常中二的。 但是经过这些天所见所闻再加上前身的记忆碎片，庄言对这个世界也算是有个大概的印象了，这个“轩辕少昊”可能他看着中二，但是其他人却觉得非常拉风，又是轩辕，又是少昊的，三皇五帝一下子占了两个，多霸气。 其实庄言的记忆力还是差了一些，如果他的记性再好一些的话，就能想起来，之前见过这个网名，轩辕少昊是第二批给庄言打赏的读者。 第二十九章 办公室会谈 一阵微风吹过，未名湖上的湖水便被吹皱了一片，湖边枝繁叶茂的树木在湖中的倒影也随着波光粼粼的湖水摇曳摆荡。 博雅塔从万绿丛中拔地而起，老远就能望到它，这是一副活生生的“一塌糊涂”（一塔湖图）。 燕京大学是中国现代意义上的第一所大学，也是现如今中国的最高学府，从学校中丛立的古朴建筑就能嗅到这所大学的历史气息以及人文底蕴。 而此时燕京大学的校长室里，校长蔡元培没有坐在办公桌后，而是跟其他三个人坐在客椅上，除了其中一人，他和另外两个人则是一人拿着一沓a4纸仔细翻阅着。 王立键看着办公室里面的三个认真看书的人，暗叹一声，中国如今文坛的半壁江山基本上都在这了，老中青各有代表。 他本来是先来找蔡元培的，为了就是给他看《活着》的稿子，不过蔡元培知道他还要找其他两人之后，就打电话把马寅初和康有为也请了出来。 三人看书都很安静，只不过他们时而皱眉，时而叹气，有时候还会诡异地笑出来，这可把王立键弄得坐立不安，这不是他自己的书，但是此时他却比是他自己的书还要紧张。 这种感觉让他想起来在他很小的时候，自己把作业交给老师等待批阅的心情。 他当然对《活着》很有信心，不然他也不会冒昧把稿子拿过来给蔡元培他们看，但是文学这个事情谁又能说得准，这可不是数学，一加一等于二，是就是不就是不是的事情。 不过随着时间推移，王立键渐渐安心下来，从他们拿到稿子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两三个小时，而他们却还没有放下稿子的意思，这就足以说明《活着》已经吸引住了他们。 但是《活着》这本书可是足有四十多万字，打印成稿子也有好几百页纸，拿在手里就能感觉沉甸甸的，如果要想把这本书看完，就算是速度极快，恐怕也要花上大半天的光景。 好在没过多长时间，蔡元培先放下了书，他看其他两人还在看书，就轻咳了一声，把他们两个从书里面拉了出来。 王立键看到他合上稿子，立马紧张起来，目光炯炯地看着他。 感受到王立键的目光，蔡元培笑着安抚了他一下：“子健你先别急，先让康公说说看法。” 子健是王立键的表字，蔡元培跟王立键也算熟人，当然是称呼他的表字，而这里虽然是他的办公室，但是康有为毕竟是前辈先长，所以也理应让他先开口。 康有为也不推辞，抚着平放在膝上的稿子笑道：“此作我只看完一半，就只说说我对这一半的看法吧。诚然，此书人文背景是我们闻所未闻的，但是我等完全可以抛开这些背景去参故事本身。这本书我看到一些现实主义的影子，福贵是个典型的小人物，还是一个富二代……” “哈哈……” 康有为说到这里，蔡元培他们三个都笑了出来，马寅初推了推眼睛笑道：“康公果然赶时髦，连富二代这样的新鲜词都知道。” 康有为也笑：“难道我们这些老朽就就该闭门造车，天天把自己锁在房间里面钻研学问？我告诉你们，那不叫做学问，那叫意淫。” 他说的直接，但是却大有深意，蔡元培拱手道：“康公说得极对，元培受教了。” 康有为摆手，继续说道：“福贵是一个富二代，起先，他是代表了封建地主阶级，后来变穷了，又代表了农民阶级，又或者说是无产阶级。他代表了两个阶级，并且在两个不同的时代活着，作者似乎想向我们传达一种思想，一种代表蕴含了阶级主义的思想。” 果然是一千个人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或许余华本身都没有这层意思，但是却被康有为挖掘了出来，而且他的评语也并不牵强附会，确实是他真真切切的感受。当然，这也是他看了一半之后的看法，如果他把本书看完，可能又会有另一种想法。 康有为说到这里就不说了，似乎他也知道，只看一半的话，确实不该说的太多。 这时蔡元培开口道：“康公居江湖而思庙堂之事，自然看出的是这一方面。元善，你又如何看？” 马寅初听到蔡元培点他，他笑眯眯地说道：“我看书速度快一些，应该比康公看得多一些，所以看法也跟康公有所不同。” 康有为哈哈一笑：“你这小子，畏首畏尾，好不磊落，有不同看法你就说出来，这又不是叫你来做题目，还有标准答案。” 蔡元培也说：“元善只管说，各抒己见。” 马寅初点了点头，开口道：“我虽然没看完，但是也看到了后面，至于后面的情节，我不便多说，有剧透之嫌。” 蔡元培和康有为同时点头，剧透这玩意从古至今都不招人待见。 “我认为作者写福贵这个人，是为了塑造一个与命运抗争，而又无法和命运割舍的悲剧型人物。也同时想对人们说明，人们无法操纵命运，也无法抛弃命运，到最后只能坦然接受。福贵的悲剧是从他自己开始的，但是最终，却肯定不是由他自己结束……”马寅初侃侃而谈，一连说了好几分钟。 听罢，蔡元培抚掌赞叹：“元善见解深入，与康公之言一大一小从两个不同的方面剖析了这本书，实在是大善。” 他又看向王立键：“子健，你找了一本好书给我们，我要多谢你。” 说着他还朝王立键揖了一礼，王立键哪敢承受，立马从座椅上站起来，回了一礼，连称不敢。 这时康有为发话了，“好了，鹤卿你也太矫情了些，我还想听听你有何看法呢，莫要偷奸耍滑。” 蔡元培呵呵笑道：“元培这点小心思，康公一眼就看透了。那好，我就来说说我的看法。我与康公一样，只看了一半，我也就不在故事上说事了。我就来谈谈我对这本书在写作手法上的看法。” “说到白话推广，我想康公深有体会，而我们这些年推广白话，现如今，白话为学已然成为文学之正宗。但是迄今为止，我却很少看到真正优秀的白话文作品，许多作者，要不是受到文言文影响，作出来的东西文不文白不白，简直是四不像，也有些作者，虽说是白话，但是许多时候依旧是辞不达意，让人很难理解，但是从这本书我看到了一个方向，一个白话文真正该走的方向。” “读这本书时，我能想象到，即便是一个初中生，先不说他能看懂多少，至少他是能够读得通，读得懂的。而白话文之使命，不正是竭力将文化传播开去，使得更多人接受文化熏陶？” 第三十章 舒克和贝塔 蔡元培的话说完，康有为和马寅初都陷入了沉思。王立键的感受要少一些，一则因为他的年纪相对要小一些，二则，他如今负责运营“文艺界”网站，天天就是跟这些白话文文章打交道，当然没什么感觉。 其实马寅初的年纪更小一些，但是他刚刚从美国留学回来没有多久，自然对国内的白话文了解不是太多，他所读的作品，大多也都是以前的著作。 蔡元培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经不早，他笑着打断了两人的沉思说道：“这本书我们还没看完，时候也不早了，不如我们先去吃晚饭，然后再各自回去把这本书看完如何？” 康有为和马寅初点头，蔡元培又笑着对王立键说：“子健你放心，我们必定好好阅读此书，至于书评或是序言，回头自会给你答复。哦，你别急着回去，先与我们一起去吃饭。” 王立键听到蔡元培前半句话还以为他在逐客，正要告辞，又听到他后半句的邀请，就点头道：“却之不恭。” …… 庄言刚吃过晚饭，坐在电脑前浏览着网上的租房信息，忽然听到隔壁的陈佳清敲门。 “陈姐，有什么事？”庄言开门看到陈佳清，笑着问道。上次在陈佳清她们那边吃过饭，也算是正式认识了，所以他就没再叫她陈小姐，而是称她为陈姐。 陈佳清看起来有些不好意思，犹豫了一会才说到：“小庄，是这样的，我晚上有些事情要出去，但是我又不放心小颖一个人在家，我就在想……如果你晚上没有事情的话，能不能帮我看一下小颖？” 庄言还没说话，陈佳清又连忙说：“不要你特意去看，我是想，能不能让小颖晚上到你这边来待一会，你放心，小颖很乖的，你让她自己做作业就行了，不会打扰你的。” 陈佳清说得很急，庄言也看出了她的难处，也没问她晚上出去干什么，就点了点头：“没关系，你让小颖过来吧。” 就是看个孩子而已，再说小颖也确实像陈佳清说的那样非常乖，他自己一个人在家也没有什么不方便的，索性就答应了下来。 听到庄言答应，陈佳清惊喜道：“真的么，你答应了？那我现在就叫小颖过来。” 小颖似乎就等在她们家门后，陈佳清还没喊她，她就自己走了出来，还抱着一个小狗公仔走了过来，小丫头仰着笑脸笑嘻嘻地对庄言说道：“庄言叔叔，谢谢你收留我。” 庄言被她这模样逗笑了，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笑道：“不用谢，你进去吧。” 等到小颖进去，陈佳清又是谢了一番才跟庄言告辞走了。 庄言回到自己房间，看到小丫头坐在他的床上，抱着公仔安安静静的。 没办法，房间太小了，除了电脑桌前面放了一张椅子，就没有其它地方能放椅子了，小颖能坐的也只有床了。 还好前两天庄言给自己的房间来了一次大扫除，不然他还真不好意思让小颖过来。 不过就让这小丫头坐着也不是个事情啊，庄言掐着腰在房间里面扫视了一圈，却没找到一件能给小颖玩的东西。 他笑着问小颖：“小颖，你作业做完了么？” “做完了，晚饭之前就做完啦。”小颖说。 “真乖，那你有没有什么自己看的书，要拿过来看的？”庄言问。 小颖想了一下，摇头道：“没有，我家里面的书我都看了好几遍了，我已经不想看了。” 庄言皱起了眉头，陈佳清对小孩子的教育也太不上心了，家里面的书都看完了，也没说给她买几本新的。 小颖看到庄言皱眉头，也不知道是猜到他想什么，还是碰巧，只听她说：“我每次要看书，妈妈都带我到书店去看，不要买回来的。” 庄言默默叹了口气，看来也不是陈佳清对小颖的教育不上心，而是实在是太拮据，就算是想给小颖买书也有心无力。 “唔……”庄言在小颖旁边坐下，笑着问她：“小颖你平时都看什么样的书？” 小颖掰着手指头数道：“平时妈妈给我买的书有《格林童话》《安徒生童话》《一千零一夜》……” “那你喜欢看哪本？” 小颖仰着小脸想了一会，说：“我喜欢安徒生童话，格林童话故事太没意思了，都像是给小孩子听的，妈妈每次给我读的时候，开头都是从前有个公主，从前有个王子，后面都是幸福美满地生活在一起。” 小颖才五岁，还在上幼儿园，认识的字不多，就算是插图的书，她也读不下来，所以还要她妈妈给她读。 不过听到小颖这番话，庄言有些惊讶，他没想到小颖才这么点大就有这么明显的喜好偏向。她说那几本书，庄言当然都是看过的，但是庄言自己都不一定能分清楚哪个童话故事是哪本书的，却没想到这丫头竟然分得这么清。 细想起来，《格林童话》和《安徒生童话》确实有这个区别，而且《格林童话》里面的故事里面总是善恶分明，善就是善，恶就是恶，以明显的方式描述出一个个清晰而纯洁的世界。故事的最后，也总是完美的，坏人得到惩罚，好人最终幸福快乐地生活。 但是《安徒生童话》却不一样，它的故事里没有太明显的善恶对称。 比如《卖火柴的小女孩》里面，小女孩受冻挨饿，仅用一支火柴取暖，最终还死了，这就跟《格林童话》有很大的区别。 两者之间谈不上谁好谁坏，但是相对而言，《安徒生童话》确实所适合的读者年龄要大一些。 不过庄言看着小颖稚嫩的小脸，不禁笑了起来，她自己不就是个小孩子么，却说《格林童话》是给小孩子看的。 “叔叔，你笑什么，你是不是笑我。”小颖问。 庄言一愣，这个小丫头还挺敏感的，他摸着小丫头的头说：“我是在笑你，不过我是善意的笑，因为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还不能像你这样分得清楚《安徒生童话》和《格林童话》呢。” “真的么？”小颖天真地笑道。 庄言点了点头，“是真的，这样吧，叔叔给你一个关于老鼠的故事怎么样？” 小颖一听有故事听，眼睛一亮：“好啊！” 庄言笑着捋了捋思路开始说道：“这个故事叫做《舒克和贝塔》，有一只老鼠，他叫舒克，他生在一个名声不好的家庭里……” 第三十一章 小号 之所以给小颖讲《舒克和贝塔》是因为这个故事是庄言小时候看的最多的一本童话故事，在他小时候那个年代，可以说这个故事陪伴了他们这一代孩子整个童年。 最关键的是，这个故事郑渊洁写了很多年，一直到庄言长大了还在追更。因为每次看新的他都会把之前的再看一遍，所以翻来覆去的，这本书他也不记得自己看了多少遍，里面的情节虽然他不能一五一十地完整叙述下来，但是也能说个八九不离十了。 这个故事主要是说两只老鼠的故事，舒克和贝塔，一个是开飞机，一个开坦克，机缘巧合下，舒克认识了贝塔，两只老鼠很快成为了朋友，携手一起历险。 庄言说故事的速度很慢，而且他为了让小颖能听懂，中间有很多赘述，讲了两个小时也才讲到贝塔打伤了麻雀，麻雀们去找舒克来。 “哎呀，这个贝塔好坏啊，竟然打伤了小麻雀，讨厌死了。”小丫头小脸气鼓鼓地说道。 庄言笑了笑，还说自己不是小孩子，看看吧，不也是看到贝塔打伤小麻雀就激动成这样。 连续说了两个小时，庄言也有些口干舌燥，他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掉，又问坐在床上的小颖：“小颖你要喝牛奶还是水？” “我要喝水，谢谢叔叔。” 庄言点了点，给小颖也倒了一杯水，“小颖，今天的故事就说到这里，后面的故事我们以后再说，好么？” 听到庄言的话，小颖明显有些失望，但还是乖巧地点头说道：“嗯，叔叔你忙吧，不用管我，谢谢叔叔给我讲故事。” 果然是个懂事的孩子，庄言也就不再管她，自己跑到电脑前面开始管理一下文艺界网站上的书评，顺便也看看网上的房屋出租信息。 大概又过了两个小时这样子，陈佳清终于回来了，看到妈妈回来，小颖开心地抱着她妈妈的腿：“妈妈你回来啦。” 陈佳清摸了摸小丫头的头：“我回来啦，小颖在这没有给叔叔添麻烦吧。” “我可乖着呢，叔叔还给我讲了舒克和贝塔的故事。” 庄言也笑道：“小颖很乖的。” 这时陈佳清把手里拎着的一袋水果递给了庄言：“今天真是要谢谢你，还麻烦你给小颖讲故事，这是我在楼下买的一点水果，给你平时吃。” 庄言看着她手里的一大包水果，笑着摇了摇头，“举手之劳而已，水果就算了，你买了这么多，我家里没有冰箱，没两天就该坏了，还是你自己拿回去吃吧。” 可是陈佳清却坚持要给，最后庄言也没有办法，只能从袋子里拿了几颗苹果和香蕉，“这就够我吃啦，剩下的你拿回去吧，再说我可就要生气了。” 陈佳清感激地点了点头，“那好，那我们先回去了，今天真是多谢你了，小颖，跟叔叔再见。” “叔叔再见，叔叔有时间一定要再给我说舒克和贝塔的故事哦。”小丫头晃着小手说道。 庄言也跟她挥挥手：“好，有时间我就跟你说。” 关上门之后，庄言坐回电脑桌前，想着刚才给小颖讲的故事，还别说，他刚才说故事的那会还挺来劲的。 仿佛不是在给人讲故事，倒更像是在回忆自己的童年，讲到那些故事总会让他想起来小时候的某些情景，那些跟他一起看书的小伙伴们的脸时而也会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这种感觉很奇妙，忽然间，庄言有一点冲动，他想把这个故事写出来，带给这个时代。 自从写完《活着》之后，庄言变得无所事事，这才发现，写作这种事情对他来说似乎变得更加重要了，不再像之前那样可有可无，而是成了他生活中必不可少的养分。 这两天没有写书的日子，忽然变得枯燥乏味，所以现在想到舒克和贝塔，他有一种想要把故事写下来的冲动。 想着，他就进入到了自己在文艺界的账号，准备开始编辑文章，可是手放在键盘上面，他就停了下来。 《舒克和贝塔》是一篇童话故事，跟《活着》完全是两种风格，这样贸然地在大号上尝试，似乎有些不妥。 想到这里，他又把自己的号撤销，重新建了一个小号，其实“文艺界”网站的作者号需要实名认证，所以他这个小号只能瞒得过读者，却瞒不过网站，当然，庄言也没想过要瞒过网站。 建好小号之后，庄言给自己起了个网名叫做“童话庄园”，就开始编辑起故事来。 把故事写出来给人看，跟给人讲故事当然是两码事，庄言不但要想情节，而且还要斟酌着遣词造句，再加上庄言虽然对这个故事比较熟，但是绝对没有熟到能把书里面每个情节和细节都记清楚的地步，所以在想情节的同时，他自己还需要脑补，因此他码字的速度跟之前写《活着》时相比，要慢上不少。 不过庄言如今有的就是时间，所以并不是太急迫，他只想着把故事写得尽善尽美，能想起来的尽量去想，想不起来的也要脑补出比较完美的故事情节。 就这样，写完两个小节，总共五千字不到，连写带改，花了庄言三个多小时，等到庄言搞定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 没有选择全部发出去，而是先发了一篇，又留了一篇，他当然知道存稿的重要性。 这次的书名庄言没有任性，而是正正规规地把原本的书名敲了上去：舒克和贝塔历险记。 把第一章发上去之后，庄言就没有再管，洗个澡就倒床睡觉了，还真别说，这算是最近一段时间最累的时候。 刚刚那五千字不到，消耗的精力绝对不是之前写《活着》的时候几万字可以比拟的。 写《活着》的时候，用的是第一人称，还是乘着福贵的意识残留写的，基本上福贵的意识到哪，他就能写到哪，根本就不带想的。 第二天一大早，庄言从床上爬起来，昨晚又是一夜无梦，睡了个安稳觉。 下床之后，庄言直奔电脑前，看到自己昨晚发表的第一章并没有什么反响，有些失望地跑到卫生间洗漱去了。 第三十二章 即将发售 之后的几天，庄言的生活又变得规律起来，白天没事的时候就写写《舒克和贝塔》，如果写累了就上“文艺界”或者“面对面”上去看看，偶尔跟读者们互动一下。 中间陈佳清还把小颖送过来过一次，跟上次一样，大概六点多送过来，九点多才接回去。 庄言也乐得跟小丫头多交流，他一个人天天在家呆着，总会有些孤独，来个天真烂漫，人小鬼大的小姑娘调剂调剂生活也算不错。 至于陈佳清晚上去干什么，庄言没有去问，说不定她找了个新男朋友，隔三差五地出去约会也正常，他如果非要问，说不定会引起对方的尴尬。 至于上网找房子的事情，庄言不知道怎么的，忽然心思淡了下来，也不是说不想搬，就是找起房子没有之前那样积极了。 这样的日子过了大约有四五天，庄言忽然接到王立健的电话，告诉他说新书的排版已经定了下来，问他是不是要自己写一个序。 庄言稍微想了一会，还是摇了摇头拒绝了为自己书作序的想法，序言这种东西，有也罢，没也罢，其实影响不是很大。 而且《活着》这本书里有太多的这个世界不存在的东西，他要真的写序的话，无疑要适当地将这些东西讲解一下，但是庄言没有这个心思，所以就拒绝了。 不过王立健似乎并不意外，也没再纠结，只是说了句“知道了”就没有再说。 另外，王立健还告诉庄言，这本书的正式发售时间定在了八月十二号。还问庄言是不是要几本送给亲戚什么的，而庄言则是拒绝了，他现在除了鸭子这个朋友之外，还真的想不起来能给谁送书，如果真的非要想的话，倒是能送给陈佳清一本，不过这也才两本，就没有必要问出版社要了。 至于定好的排版，庄言倒是无所谓，好不好看的他又给不了什么意见，出版社那边都是专业人士，他一个门外汉没有必要去指手划脚的。在庄言想来，只要书皮上有书名和自己的名字，就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八月十二号就是后天，不过据王立健说，在八月十二号当天，庄言并不能在金陵这边的书店买到自己的书。 首印两万本书，全部分布在燕京的各大书店里面。 在燕京有很多家书店，光是中华书店就有十五家，中华书店类似于后世的新华书店，也是全国最大的国有图书发行企业。 中华书店成立于1899年，至今已经十七年时间，在这十七年里面它已经成为图书行业的龙头老大。 不过除了中华书店之外，燕京另有无数别具特色的大书店，比如老字号书店“言又几”“单向街”还有“普兰天空”，还有近几年开的书店，例如“华人之光”“甲骨文阅读”这些新晋书店。 粗略估计一下，光是一个燕京城，就有一百多家书店，所以出版社的想法是，先把书放在燕京售卖，然后再根据各书店销量，再决定运往各地的数量。 对此，庄言没有什么意见，如果书卖得好，出版社自然会想办法开拓市场，如果销售情况不好的话，书放到再多的书店去卖也没有什么必要。 庄言细细找了一下前身关于图书销量的记忆碎片，发现这个世界书籍的单本销量普遍比上一世要高很多，一般一本书一年卖到了二十万以上才能算是畅销书。 而且中国一年图书总销量能够达到100亿册，销售收入能够达到七千多亿元。 虽然这100亿册中，社科、工科工具书、教辅材料占了一半，文学类只占到百分之十，但是就是按照百分之十算下来，庄言也是吓了一大跳，这可是远远超过上一世中国每年的图书销量。 从这个数据看，这个时代怎么会是文学没落的时代嘛，他明明比上一世还繁荣才是。 但是再仔细搜索一下记忆，就知道了，这些图书销量基本都是买的国内外名著而已，而新进出版的书销量却都不怎么样。 也就是说，现在的市场是一个供不应求的市场，读书的够多，但是写书的太少，或者说，不是写书的太少，而是新书质量太差，读者们看不上眼。 而这时庄言也注意到，现在的一本书的售价竟然平均要比另一个世界要贵很多，如果按照计算的话，他的那一本《活着》的售价估计是八十元左右。 八十元一本，庄言心中一喜，出版社的合同刚刚签好，他们的首印稿费还没有打过来，所以他之前竟然不知道，这个世界的书卖的这么贵。 现在这么一算的话，如果《活着》一本卖八十元，那一本书他就能获得接近十块钱，首印的两万本书就能拿到二十万元。又是不大不小地发了一笔小财。 能赚钱，庄言当然开心，而且看了前身的记忆碎片之后，庄言也对《活着》的销量更加期待了一些，他已经不仅仅满足于首印两万册了。 不说在这个图书市场供不应求的世界，就是在他原来那个世界，《活着》这本书的销量也是十分惊人的，它的总销量庄言不知道，他只记得有一次余华自己说的，《活着》出版了十几年之后，一年还能卖出三十万册。 庄言忽然感觉，如果《活着》在这个世界的销量太低的话，不仅仅是赚不到钱的事情，他似乎也丢了余华的脸，虽然这本书已经跟原本的《活着》大不相同，但是骨子里面的东西却都是一样的。 也不知道出版社为什么一直没有动作，后天就快出版了，到现在也就是“文艺界”网站上看到一条不大不小的广告：《活着》实体书即将出版。 连发售日期都没有，庄言不禁有些抱怨，甚至有些后悔，自己是不是因为那百分之十二的高版税而跳到一个火坑里面。 但是随后庄言就打起了精神，他准备在“面对面”上好好地对自己的书宣传一下。 关于出版的事情，他在“面对面”上提过一嘴，不过没有细说，因为当时还不知道正式的发售日期。 他也没想到王立健会把发售日期定得这么近，从拿到合约到排版再到正式发售，这中间，竟然只有短短的五天时间。 恐怕在他们没拿到合同的时候，出版社就开始准备校稿和排版事宜了，不然也不可能两天之内就把事情搞定。 第三十三章 你火啦 “庄大，你火啦。” 庄言刚进自己的社交账号，就看到自己最近发的一条动态底下都是清一色的这样的评论。 我火了，是什么意思？ 庄言有些疑惑，一时没有参透粉丝们这是什么意思。 不过在评论里面翻了一会，庄言看到一条链接，点进去一看，才终于明白事情的始末。 这条链接是“文艺界”网站官方“面对面”账号的一条动态的传送门，点进去直接就到了文艺界网站官方面对面的最新动态下面。 动态内容如下： “重磅消息，文坛三位大师联合推荐，文艺界新书《活着》将于本月十二日强势推出。新晋作家庄言新书，已经获得康有为先生，蔡元培先生还有马寅初先生的交口称赞，康有位先生称……” 后面的内容就是把三位先生对《活着》的评价简单地写了出来，什么“拍案叫绝”“笔墨生辉”啊，甚至还有“受益匪浅”。 典型的商业吹捧，庄言倒不怎么当真，只是在惊叹文艺界网站的能量竟然这么大，竟能找来这三位为《活着》背书。 马寅初先不说，他是后起之秀，在文坛的地位不算太高，但是前面那两位可不得了，一位是开国前就成名的文学大家，革命大家，另一位则是当代顶尖的学术大家兼教育大家，而且还刚刚担任了燕京大学的校长。 这两位在中国的学术界都是金字塔尖的人物，对庄言来说可谓遥不可及，庄言自己也没想到，他的新书竟然会跟这几位联系到一起。 不过先不说这条动态上的内容可信度为多少，但是既然文艺界官方社交账号都发出来了，那就证明就算不是真的，至少文艺界网站跟这几位达成了某种约定，他们也愿意为《活着》背书。 庄言看了看面对面的评论量已经达到五万，转发量更是达到了七万多，看来他的粉丝们说的没错，他确实火了。 不管怎么样，现在庄言这个名字跟康有为他们放在了一起，这本身就是对《活着》的肯定。 评论里面还有人问：庄言是谁？ 庄言是谁，很多人都不知道，之前庄言在文艺界网站上也算是小火了一把，但也只是仅限于在文艺界网站上而已，很多人都没听过他的名字，也没听过《活着》这本书。 不过庄言也看到有人在底下给人家回答庄言是谁谁谁，写过什么书，书又是怎么好看。 毫无疑问的，这些帮忙解答的人都是庄言的粉丝，自从看到这条官方动态，他们这些书友都很兴奋，不停地在评论里面推销着庄言和《活着》，比庄言这个作者还要积极。 看到这些人的评论，庄言心中一暖，这些人与他非亲非故，却愿意为了他奔走，全都是因为他们喜欢他的书，驱使他们的是他们对《活着》的喜爱。 人就是这样，喜欢一样东西，总是希望别人也能跟自己一样喜欢。 带着这样的感激之情，庄言在自己的面对面上发了一条动态：谢谢大家的无私支持，我已经看到了文艺界网站官方fof，并且也看到诸位在那条fof下面的帮助，我非常感谢大家。 这个时候庄言的粉丝们都非常活跃，看到庄言发fof，他们立马就在下面评论。 【不用谢，庄大你值得的。】 【谢什么，这不是见外了么，记得好好写书，拿出作品回馈我们哦。】 【不用谢，我愿意。】 【确实不用谢，我们这么做，只是为了让更多的人看到这本书，好作品可不能被埋没。】 …… 粉丝们纷纷对庄言表示了支持，而且庄言还注意到，自己的粉丝数也猛然增加了许多，从原来的三千多一下子蹿到了五千多，差点翻了个倍。 看来文艺界网站这条官方fof还是很有效果的，同时庄言也为自己之前认为文艺界网站没有费心宣传而感觉到愧疚。 原来他们不是没有费心，只不过一直在憋大招呢，不宣传则矣，一宣传就是这种重磅消息。 不一会，庄言又被粉丝们带到了马寅初的个人fof下面，原来就在刚才，马寅初也发了一条fof。 “血泪难平，苦中带暖。” 马寅初的fof只有八个字，一开始有很多人不知道他发这八个字为何意，等到有看过文艺界官方fof的人解答之后，人们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八个字就是他看过这本书之后的感悟。 血泪难平，苦中带暖，这是马寅初的感悟，他没有大篇幅的评论，就用简简单单的八个字就把自己的感受总结了出来。但是就是个简简单单的八个字，却能让人感受到他的心情。 马寅初也有一大批粉丝，而且他的粉丝们多数都是文学爱好者，没看过《活着》的人，无不被马寅初这八字点评吸引住了，他们好奇这到底是什么样的一本书，竟然会让马寅初生出这样的感悟，而且还特意发了一条fof。 而有些看过的人，纷纷在下面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庄言翻看着评论区，有那么一刻的恍然，差点以为自己这里是《活着》的书评区。 庄言很高兴，如果之前文艺界网站那条官方fof还有些人不信的话，那么马寅初现在站出来，无疑是给出了一个强有力的证明。 不过同时庄言也有些可惜，因为康有为和蔡元培都没有开通社交账号，如果他们也能站出来说上两句的话，那就真是要逆天了。 而在今天，“面对面”的热词榜忽然横空出世，榜首被“活着”所占据，几乎是每一个进到“面对面”的人，都会从各种途径看到这两个字。 一群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带着十足的好奇心，就开始搜索这两个字，他们想知道为什么今天这两个字出现的频率会这么高。 当然，搜到最后的结果，当然就是找到文艺界网站官方fof和马寅初个人fof发的两条动态。 这时，他们才知道，原来“活着”是一本书，一本之前在文艺界网站上发布，即将出版发售的一本书。 第三十四章 小颖的李叔叔 “克里斯王国的王宫很亮，是大理石建筑而成。王宫前面……” 庄言正在给小颖讲舒克和贝塔的故事，刚刚讲到克里斯王国这部分，忽然手机响了一下，庄言掏出来一看，是银行的提示消息——他的银行卡里转入了199200元人民币。 看到这笔钱，庄言就知道是文艺界网站给他的版税，他笑了笑，把手机放下，准备继续给小颖讲故事。 小颖在旁边看着，天真地问他：“庄言叔叔，你为什么这么开心啊。” 庄言没告诉她自己是因为收钱开心，而是笑道：“叔叔给你讲故事，当然开心了，小颖你不开心么？” “我当然开心啦。” 庄言摸了摸她的头，继续说道：“王宫前有一个广场，贝塔的坦克停在……” 今晚陈佳清又把小颖送了过来，频率似乎越来越高了，上次隔了四天才送过来，这次只隔了一天就送了过来。 庄言心想，可能是陈佳清真的是谈了个男朋友，最近关系火热了吧，所以约会才会这么勤快。 大概给小颖说了两个多小时故事，庄言又跑到电脑前面去了，经过前两次，小颖知道庄言要工作，也没说话，就静静地抱着她的公仔坐在床上。 庄言是在写《舒克和贝塔》，这本书写的速度并不快，写到现在也才写了二十一节，正巧，跟给小颖讲的进度差不多，写到克里斯王国这一部分。 要知道，这书他可是写了五六天了，但是给小颖讲故事，也就讲到第三次而已。 不过因为给小颖讲了一遍，所以现在写起来，思路要更通畅一些，再加上写熟练了，现在他每天不慌不忙地也能敲出五六节出来。 今天庄言刚写到第二章，庄言就听到外面陈佳清开门的声音，他这门隔音不好，所以走道上有什么稍微大一点的动静里面能够听得清清楚楚。 他听到动静，小颖自然也听到了她妈妈回来，也没等庄言说话，小颖自己就从床上跳下来，开门跑了出去。 “妈妈……”小颖叫了一半就停了下来。 庄言在里面听到有些不对劲，就起身走了出去，这才知道为什么小颖不对劲了。 走道里除了陈佳清之外，还有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男人年纪看起来三十岁出头，头发梳得油光发亮，脚底上的皮鞋也是擦得锃亮，跟他的头发差不多。 庄言看到男人，第一反应就是陈佳清果然是交了新男友，但是随即就皱了皱眉头，这么晚了，带到家里来，算是怎么回事。第二反应就是，这大热天的，这个男人还穿着西装，也是个装逼不要命的主。 陈佳清正在开门，钥匙还在钥匙孔里，看到小颖跑出来，她愣了一下，随后又见到庄言也走了出来。 陈佳清没说话，他旁边的男人先开了口：“佳清，这是你女儿么？” “嗯，这是小颖。”陈佳清招了招手把小颖拉到自己怀里，“小颖，这是李叔叔。” 小颖看了看这位李叔叔，有些不知所措，但还是乖巧地喊道：“李叔叔好。” “小颖你好。”男人笑眯眯地想去摸小颖的脑袋，却被小颖躲开了，他又讪讪地收回了手。 庄言看到这个场景，感觉自己也没有在这的必要，就对陈佳清说：“陈姐，小颖交给你，我先回去了。” 陈佳清点头：“嗯，今晚多谢你了，小庄。” 庄言笑了一下，就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继续到电脑前工作了。 而陈佳清搂着小颖对旁边的男人说道：“李经理，你看我也到家了，你先回去吧。” “我……” “真是不好意思，小颖明天还要上学，马上就要我们就要睡了，不能叫李经理你进去做了。”陈佳清抢在男人之前说道。 李经理后面的话也说不出来了，他确实想要进去坐坐，只不过人家都这样下逐客令了，而且孩子还在旁边，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就点头道：“嗯，好，那你们早点休息，我先回去了。” “李经理，你路上也小心。” 看到李经理进了电梯之后，陈佳清松了一口气，她如何不知道这个李经理对她有意思，但是她最近这个情况真的不想谈些男女的事情。 今晚也是李经理执意要送她回家，她拗不过才没有办法只能让他送。本来送到楼下她就已经叫他回去了，只不过他又说小区太黑，非要送上来。 送上来就送上来吧，小颖在庄言那边，她想着到门口就让他回去，却没想到小颖自己跑出来，撞到了。 小颖昂着头看着她妈妈，说：“妈妈，刚才那个人是谁啊。” 陈佳清弯腰贴了贴小颖的脸，柔声解释道：“那个人是妈妈的一个朋友，今晚有些事情，他送妈妈回来的。” 小颖眨了眨眼睛，还想问什么的时候，陈佳清转移话题道：“今天庄言叔叔给你讲故事了么？” 果然，说到故事，小颖瞬间忘记了李叔叔的事情，雀跃道：“说了说了，还是舒克和贝塔的故事，今天叔叔讲到了克里斯王国……” 说着，母女俩走进了房间里面。 回到房间里面的庄言，写了一会《舒克和贝塔》忽然写不下去了，又打开了出租房屋的网站，开始浏览起房屋出租的消息。 他忽然感觉自己又不想在这里住了，想要搬出去，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为什么。 庄言扭头环视了一圈自己的小房间，刚才他进来的时候，顺手就把房间的灯拉灭了。现在他的房间黑漆漆的，从电脑屏幕发出的光，照射到墙上时已经变得微弱，隐约能看到墙面柒块剥落，露出里面灰色的水泥墙面。 陈旧的木板床上面铺了一层破旧的绿色行军被，这还是前身从大学带过来的，之前已经垫了有四年多，中间很有多处棉花已经被挤掉了，只剩两层被单贴在一起，晚上睡觉的时候，如果身体某处碰到那里，感觉跟直接碰到床板没什么两样。 等到换了新住处，一定也要把这个被子全部换掉，唔……枕头也要换，电脑旧成这样也用不着带过去……庄言找了一圈，估计唯一需要带的就是前身留下来的那些书和文件。 虽然那些书庄言并不需要，但是毕竟也是承载了前身许多记忆的东西，庄言还没狠心到把前身的痕迹全部抹掉的地步。 第三十五章 一定是错觉 第二天晚上，陈佳清又把小颖送了过来，庄言摸了摸小颖的头就让她进到自己的房间，自己则是留在走道，对陈佳清说：“咳，陈姐，我有话跟你说。” 陈佳清疑惑地看了庄言一眼，随后跟庄言往电梯口走了两步，陈佳清说：“小庄你有什么事情要说？” “陈姐，可能以后我就不能帮你照顾小颖了。”庄言直接说道。 陈佳清一愣，然后有些激动地问道，“小庄，这是为什么？是不是小颖在你那里不乖？” 庄言摇了摇头：“没有，是我自己要搬家了，我准备换个地方住。其实搬家的想法之前就有了，只不过因为一些事情，一直拖到现在。” 他看陈佳清有些愣神，又笑着开口道：“陈姐，其实你也不一定要把小颖放在家里，如果两个人感觉合适了，准备以后结婚，完全可以把小颖带着，也让她提前适应。这样对你们，对孩子都是好事情。” 听到庄言的话，陈佳清的眼神重新聚焦，但是却充满了疑惑，“小庄，你在说什么？” 我在说什么你还不明白么？庄言有些无语，但是陈佳清装糊涂，他也不好说的太明白，就耸了耸肩膀：“没什么，只不过小颖也确实需要人照顾，但是我现在要搬出去，真的没有办法再帮你。” 陈佳清叹了口气，点头道：“嗯，我知道这段时间麻烦你了，我很不好意思，但是我也是没有办法，小颖她奶奶最近逼得越来越紧，我只能晚上出去上班，多赚一点钱，不然等到法院判定，我真的没有信心能留下小颖。” “什么？你晚上出去干嘛？”庄言一愣，问了出来。 陈佳清感觉有些莫名其妙，疑惑道：“我出去上班啊，怎么了？” “那昨晚的男人？”庄言想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他是上班的地方的经理，昨晚送我回来的。”陈佳清说。 “经理？”庄言不知道怎么的，听到她是去上班，心里面竟然有些窃喜。 “小庄，你没事吧。”陈佳清看他神神叨叨的样子，关心地问道。 随后她又说：“你准备搬到哪儿去？其实我最近也在找房子，不过附近好像没有什么好地方，要不就是租金太贵，要不就是房子不太好，而且太远的话，我上班也麻烦。” “你也要搬？”庄言诧异道。 陈佳清点了点头：“是啊，要搬，不还是小颖她奶奶，我现在只有给小颖找一个好一些的住处，才能帮我自己争到抚养权。”说着她似乎心情有些沉重，默默叹了口气。 电梯口这块灯光暗淡，陈佳清微微低着头，但还是能感觉到她面容疲惫。她画了一点淡妆，不知道是打了阴影的缘故，还是因为最近太累，原来有些婴儿肥的脸颊，现在看起来有些消瘦。 根据这段不太长时间的接触，庄言也算是初步摸清了陈佳清的穿衣风格，她的穿着一般都有些保守，平时就是紧身牛仔裤加上衬衫类的上衣。 但是今晚不同，刚到膝盖的黑色包臀短裙，配上红色的高跟鞋，上身穿着一件白色的一字肩的衬衫，露出两道性感的锁骨。虽然这个穿着不算太暴露，但是也算超出她平时的穿衣风格了。 庄言看到陈佳清苦着脸说着小颖的事情，忽然生出一种我见犹怜的感觉，有种想上去搂着她保护她的冲动。 随后庄言吓了一跳，慌张地往后退了一步。 陈佳清注意到他异样，抬头问他：“小庄，你怎么了？” 庄言哪能说真话，难道说他刚才差点被她给迷住，险些失态？他连连摆手：“我没什么事情，你刚才说你要搬家，要不要我帮你看看房子？” 说完庄言就有些后悔了，这叫什么事，自己怎么把这苦差事给揽在头上，而且人家也未必愿意让他帮忙。 不过陈佳清却没有多想，笑着点头道：“好啊，我这两天是有些忙，回来也没时间看出租房信息了，如果你不麻烦的话，那就帮我找找吧。” “不麻烦，不麻烦。”话说出去之后，庄言又后悔了，他应该拒绝才对啊。 陈佳清似乎心情好多了，笑着跟庄言摆手：“那好，你说的事情我知道了，我现在去上班，不然一会要迟到了。” 等到陈佳清进了电梯，庄言才回过神来，他在心里暗骂了自己一声，自己上一世虽然不是什么情场浪子，但也不是什么初哥，怎么连个小少妇都差点没hold住，真是太丢脸了。 摇了摇头，庄言回到了自己房间，小颖靠在床边，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盯着庄言看，“庄言叔叔，你要搬走了么？” 庄言顿了一下，还是点头说了实话，“嗯，我是要搬走了。” 他这话刚说完，就见到小丫头的大眼睛就像变魔术一样被泪水淹没，变得水汪汪起来，她的声音也变了，有些抽泣，“庄言叔叔，是不是小颖惹你不高兴了，你要是不想让我呆在这里，我现在就回去不过来打扰你，求求你不要走，以后还给小颖讲故事好不好。” 庄言被这突如其来的哭诉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他害怕的东西很少，但是恰恰女人的眼泪是其中之一，虽然眼前这个小家伙还算不上女人，但是她的眼泪绝对不比任何一个女人的杀伤力要小。 怎么办，怎么办？庄言现在真希望自己之前没有跟陈佳清说那番话，至少不应该在那么近的地方说，让小颖听到。 他手忙脚乱地抽了几张纸巾给小颖擦眼泪，但是他的这个动作显然无济于事，他越擦小颖的眼泪越是流得厉害。 最后实在没有办法，庄言急中生智地说道：“小颖你不要哭，我不是一个人搬，你妈妈已经跟我说了，我们一起搬，以后还做邻居，以后我还能给你讲故事。” 小颖流着眼泪问道：“真的么，妈妈真的这么说么？” 陈佳清当然没有这么说，她只说也要搬家而已，但是现在庄言也只能点头说：“当然了，你妈妈说了，我们以后还做邻居。” 得到肯定的答复，小颖一下子破涕为笑，“那庄言叔叔以后还能给我讲故事了。” 看到她这变脸速度，庄言翻了个白眼，果然善变是女人的天性啊，不过，为什么刚才说要还做邻居的时候，自己为什么也有那么一丝开心呢？ 一定是错觉！ 第三十六章 看走眼 八月十二日上午七点多钟，位于海定区的中华书店照常准备开门，店长王伟德照例在店里面巡视了一圈。 按说就是书店开个门而已，根本用不着巡视，但是王伟德从这家店开张到现在，干了七八年了，已经习惯每天在店里面把每一寸土地都照顾到。 他巡视的主要内容，也就是看看有没有哪里的书被弄乱了，哪里的书缺得太多，或者一些显眼的位置是不是放上了最近主流的书。 这些工作普通店员其实也能做，但他还是不放心，每天都要亲自监督。 巡视了一圈，他走到门口的位置，看到门口竖着的新海报，是一本新书的海报，书名是《活着》，听说最近在文艺界网站上还挺火的。 而且还听说有康有为和蔡元培他们的联合推荐，但是王伟德却不以为然，现在的人们喜欢看什么，他比谁都知道。 只要走进书店，自然就能看到最显眼的位置永远都是放着几本侠义小说，比如《三侠剑》《雍正剑侠图》还有比较新的类似于《续三侠五义》之类的书，当然，卖得最好的还是几十年前出来的《三侠五义》。 至于这本新书《活着》，王伟德没有看，他也没有功夫看，他是一家书店的店长，说来说去还是卖东西的，卖东西就是卖东西，商人的性质不随卖什么东西而改变。 所以王伟德本质上就是一个商人，他每天研究的就是什么书好卖什么书不好卖，好卖的书自然会放到前面去，不好卖的书，不好意思，只能放在阴影角落里面。 这次把《活着》的海报放在门口是上面要求的，王伟德就算是百般不情愿也没有办法，但是上面只说把《活着》上架，把海报放上，却没说要把书放到前面来，所以昨天晚上刚到的五十本《活着》现在有四十九本还放在仓库里面躺着，只是象征性地拿出一本放在三楼的近现代小说的书架上，而且还是个不显眼的位置。 说实话，如果不是书库那边硬塞过来五十本，他甚至都不想要这五十本书，书店这边的小书库本来面积就不大，他甚至连五十本书的位置都不想留给《活着》。 等到八点钟，书店正式开门，王伟德看到书店大门一开就有不少人涌了进来，他会心地笑了笑，看来今天是个不错的开始。 一般早上的时候很少有人过来买书或者看书，虽然今天是周六，但是更多的人更愿意窝在家里，或者先吃个早饭再来，所以这个点一般很少有人过来。 当然，也有特例，比如上个月月中，著名侠义小说作家“匪我思存”的新书《大宋奇剑录》上架的第一天的早上，就有不少他的书迷跑过来买书。 想到这里，王伟德瞥了一眼门口《活着》的海报，随后他又摇头笑了笑，这本书的作者连听都没有听说过，又如何会有“匪我思存”的号召力。 但是一分钟之后，他就笑不出来了，因为刚进来的那些人在一楼大厅的展柜上找了一圈似乎没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开始嚷嚷着叫店员。 “店员，《活着》跑哪去了？”一个大哥朝一个小姑娘店员喊道。 “是啊，是啊，《活着》在哪啊。” “对啊，没找到啊。” 看来都是来找《活着》的，那个男子刚问，其他人也都跟着问起来，小姑娘被他们问得愣了一下，“活着？” 那些人齐点头：“对啊，你们海报不都放出来了，书呢？” 店员小姑娘这才想起来《活着》是什么东西，她瞄了一眼海报，又瞄了一眼大厅的展架，忽然想到了什么，连忙安抚着众人的情绪，说：“大家不要急，《活着》是近现代小说类，我带你们过去。” 一听这话，众人面面相觑，忽然有人抱怨道：“新书刚上架你们不放下面摆着，怎么归到上面去了啊，难道你们这海报是假的？” 当然也有脾气好的劝了一句：“嗨，有书就行了，又不在乎多走这几步路，是吧，小姑娘你带路，我们一起过去。” 站在收银台旁边的王伟德看到这一幕，心立马沉了下去，他万万没想到这些人还真的是来买《活着》的。 他看着随着店员小姑娘一起上去的十几个人，眉头锁了起来，他知道他们这次上去肯定是无功而返的，因为书架上现在就一本书，其余的书都在仓库里面。 想到这里，王伟德连忙招手叫过来一个男店员，吩咐道：“你赶快去仓库里面把《活着》全部拿出来，有多少本拿多少本，就是昨晚刚到的新书，拿过来之后，在一楼的展架上腾出一个空地，把书都放上去。你要是一个人不行，再去叫一个人帮你，要快。” 他说要快，男店员也不敢耽误，叫上另外两个人，就直奔书店仓库而去。 而另一边，那个领人上去的店员小姑娘却是为难了，因为她在三楼的近现代小说书架上找来找去也只找到一本试读本，虽然是新书，但是书的塑料皮包装已经被撕去了。 最关键的是，就是试读本，也就只剩这一本了。 之前说话的那个男人见状开口了：“小姑娘，这是怎么回事，你们书店就进了这一本书？” 进了多少书，小姑娘也不知道，但是现在书架上就找到一本，她支支吾吾地说道：“应该不止一本，仓库里面应该有。” 男人忍受不了这种模棱两可的态度，皱眉道：“有还是没有，你给个准话。” 小姑娘明显被吓了一跳，看起来有些紧张，刚才在楼下劝人的另一个男人也开口了，他笑着说道：“也别为难人家小姑娘了，这么多书，她哪里能够记得住，这样吧，小姑娘你把你们书店的负责人找过来，我们问问他。” “各位，各位，不要急，先听我说。”这时王伟德从楼下走了上来。 面对众人疑惑的眼光，他继续说道：“大家好，我就是这家店的店长，你们的需求我已经知道了。在此我为刚才的事情来给大家解释一下，《活着》这本书昨晚就到了，只不过因为店员的疏忽，所以早上没有及时的上架，现在还在仓库里面，我已经叫人过去拿了，现在各位跟我一起下去，就能看到了。” 末了，他看众人神色不虞，又咬牙说道：“因为本店的过错造成诸位的不便，所以各位马上购买书籍可以打七折的优惠。” 果然，他这话一出，众人的表情缓和多了，有人立马开心道：“那今天是要多买一些书了。” 王伟德脚步一顿，差点哭了出来，不过看到也就十几个人而已，买再多也买不了多少书，也就感觉好了一些。 打七折其实等于不赚钱了，这个时代书店一本书的毛利润大概也就是百分之四十不到，大部分利润都给了出版社和作者，其中当然出版社占了大头。 但是为了弥补错误，王伟德却不得不咬牙割肉，他只是没有想到《活着》会火，但不代表他能力不行，再怎么说他也是当了好几年店长的人，这点小事情他解决起来也算是有惊无险。 第三十七章 问罪 打发走了第一批来买书的十几个人，王伟德松了口气，总算是把这些主送走了，但是当他看到大厅展架上少了一大半的《活着》，忽然紧张起来，刚才那十几个人，买走了二十七本《活着》，现在只剩下二十二本了。 这才是刚开门，新书就剩下一半不到，那么剩下的小半能撑到什么时候？ 想着想着，王伟德头上的汗就流了下来，他知道，如果现在不赶快补充的话，不要多长时间，书店就会面临没书的尴尬境地。 他连忙到前台拿座机拨了个电话出去，“喔，书库么，这边是海定区CW分店，你们赶快送两百本，不，送五百本《活着》过来。” 按他自己估算，两百本应该够了，但是以防万一，他还是多要了一些，反正书放在书库里面也不会坏了。 但是对面接电话的女人生硬地说道：“不好意思，你来迟了，书库里面的《活着》已经没有了，最后的七百本，已经被知春里分店要去了。” “什么！知春里要多少你就给多少啊，七百本他们能消化得掉么？”王伟德对着电话高声叫道。 “消不消化得了部长都同意了，你说你们这些人，之前给你们派书的时候，你们推来推去，现在又来抢，真是有意思，好了，没什么其他事情，我挂电话了。”说完对方就把电话挂了。 王伟德讶然地看着手中的电话，楞了一下才皱眉道：“这个接线员，什么态度！” 但是他此时也没有心思去管接线员的态度了，因为他刚才打电话的时候就瞄到展架上的《活着》又少了几本，这种情况让他更加焦急起来，他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盼着一本书不好卖。 同时他心里也在不停地咒骂着知春里分店的店长，这个老家伙，竟然要去了七百本书，也不怕撑死，但是转念一想，书放在仓库里，总会卖掉的，怎么可能撑死。 他又有些后悔，对啊，书放在书店里面又不会坏，就算最后卖不掉也能退到总书库里面，自己当时怎么就鬼迷心窍，就连五十本书都推推搡搡的。 就算书店里面的小书库不大，但是装个几百本书不还是轻轻松松的么？ 但是现在后悔也没用了，当务之急应该是尽快把问题解决了，所以他又打电话给中华书店的综办处主任。 不过对方刚接到他电话没等他说话，就先开了口：“伟德，你打电话来是要书的吧。” 王伟德一愣：“您怎么知道。” 对方笑了：“我怎么不知道，你可不是第一个打电话过来的，不过我告诉你，今天你是别想了，出版社给我们的书已经没有了，只能等明天。” 唉，挂了电话之后，王伟德呆呆地看着不断减少的《活着》，心里五味杂陈，起先是后悔，后来就开始抱怨出版社，“什么出版社，市场都没调查清楚，就开始印书！” …… 阿嚏！ 文艺界网站办公处的王立健忽然打了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子，喃喃道：“今天是怎么搞的，怎么老是打喷嚏，不会是昨晚空调吹狠了吧。” 咚咚咚，敲门声响。 “进来。” 从门外走进来一个胖胖的中年男人，脸上有些怒气，走进来也不说话。 王立健看到来人，笑着问道：“于总编，又是谁惹你不高兴了？” 于总编指了指王立健说：“就是你，王总。” “我？”王立健往自己鼻子一指：“我怎么惹你生气了，不过话说今天不是《活着》正式上架么，销售情况怎么样？” 于海往旁边的沙发上一坐，没好气地说道：“我还没说，你倒先提了，我来就是为了这事找你问罪的。” 问罪……王立健知道这个于海说话向来有大嘴巴的特性，所以也不以为忤。只不过他听于海说《活着》的事情表情不太好，略有些担心地问，“怎么？难道是《活着》的销量不行？也不对吧，就算销量不乐观，总不至于，这两万本都卖不掉吧。” “两万本？”于海伸出两根手指在王立健面前抖了抖，“完啦。” “老于你这是在说笑，就两万本书，不至于到这地步……”说着说着他看到于海似笑非笑的表情，就感觉到不对劲，他有些不敢置信地试探道：“老于你说的是……卖完了？” “就是卖完了，不然你以为。”于海说。 “嗨，你这家伙。”王立健松了口气，“是故意的吧，既然卖得好，你来找我问什么罪。” “书不够了，要继续印，你说说你，这次书上得也太急了，一点市场调查都没有，印了两万份，现在好了，跟不上卖了。”说到这里于海的语气也缓和多了。 其实于海有些夸张了，现在书店才开门一个多小时，两万本书当然不可能卖完，但是各大书店已经开始问出版社这边要书了，因为照现在这个情况来看，两万本很有可能撑不过今天一天。 他现在过来，其实报喜多过问责，他知道首印两万本并不是王立健的错，因为《活着》的出版他也参与了进去，当时他也没有觉得这两万本的数字有什么问题，就算销量要比他们预期中要好，但是也不至于超出控制范围。 文艺界网站旗下除了出版社，还有一家日产能十万令的印刷厂，如果销量比较高的话，完全可以应付得过来。 王立健当然也知道于海不是真的过来问责的，所以他笑呵呵地说道：“你啊你，报喜就报喜，搞得我神经这么紧张，加印的事情搞定了么？” 于海也笑呵呵地说：“不劳你问，我已经搞定了，初步估计下午五点钟之前能把三万册书送到各个书店去。” “那就好。”王立健放心了，他笑着把茶几下面的杯子和茶叶拿出来，“你也别急着走，在我这边喝杯茶。” 于海翻了个白眼，佯怒道：“好啊，是不是我是真来问罪的，你这茶我就喝不到了？” “那是当然，别说是茶，连杯白水你都别想有。”王立健打趣道。 第三十八章 合租 送走了于海之后，王立健独自坐在沙发上。其实他心里也有些后悔，这次《活着》的上架确实是太仓促了一些。 根据各个书店的反馈，今天《活着》的销量应该会在两万出头，三万不到的样子，这个首日销量很不错，但也仅仅是不错而已。 但是王立健知道，如果上架之前，能有更多更完善的宣传手段，也留下更多的发酵时间，这次的销量绝对不止这些。 更关键的是，如果他预料到销量如此可观，他绝对不会决定只在燕京一个地方发售，绝对会增加更多的城市，这样一来，《活着》的销量绝对会翻个几番，能上二十万也说不定。 这样一来，《活着》在第一天的销量就达到了畅销书的水平，那么后续的宣传也更好做一些，只要亮出畅销书的牌子，总会吸引更多人的目光。 但是世上没有后悔药卖，王立健现在能做的就是做好后续的工作，让《活着》保持热度。 …… 任一莲今天不要上班，吃过早饭之后就躺在床上捧着一本书在看，何小雅从她起床的时候就不在，也不知道这丫头干嘛去了。 平时的时候，都是她比何小雅要起得更早，等她做好早饭，小丫头才起床。 大概九点钟的时候，何小雅终于回来了，任一莲一眼就看到她手里面捧的两本书，她问道：“你去买书了？” 何小雅笑嘻嘻地举了举手上的书：“是啊，今天《活着》发售，我去买了两本。” 《活着》发售，怎么把这个给忘了，任一莲拍了拍额头，随后却说：“不是在网上看过了么，又买什么实体，浪费钱。” “这才多少钱，还不够我上次给他打赏的，不过听你这个意思，这书你是不要了？”何小雅玩味地笑道。 “谁说不要，你都买了，我不要白不要。”说着她就从何小雅手里抢了一本。 何小雅已经习惯她这粗暴的风格，但还是嘟囔了一句：“你呀你呀，嘴里说不要，身体却很诚实嘛。” 任一莲立马回敬一个恐吓的眼神，说道：“你这小妮子，胡说八道，信不信我把你嘴给撕了。” 何小雅夸张地捂住了嘴巴，呜呜地叫道：“来人啊，救命啊，谋财害命呐。” …… 远在金陵的庄言惬意地躺在床上，他还不知道《活着》的售卖情况，因为这才没多长时间，他人又不在燕京，当然不知道自己的书到底卖得怎么样，他只能根据“面对面”上有些粉丝晒书皮大概猜测自己的书卖得还不错。 因为才一个多小时，在他最新的fof下面，晒书皮的粉丝就有好几百个了。 当然，这也是庄言第一次见到《活着》的封面，黑色的书皮，上面印着两个白色的大字——活着。 在书名的下面，是三个相对较小的字——庄言著。 再有就是出版社的logo和全称，除了这些东西，封面上面再无他物，非常简洁的风格，庄言还是比较满意的，因为这种风格还算是契合这本书的主题。 不过，书皮上还包着一条腰封，上面写着：文艺界网站16年度扛鼎作品，康有为、蔡元培、马寅初等数位文学大家联合推荐。 虽然上面写的名头非常屌，但是庄言还是觉得有些腻味，这是典型的三流书籍的套路，非常缺乏深度。 但是这种想法在他脑海中只是一闪而过就放下了，他现在是个新作者，需要的人气和关注度，至于深度不深度的，现在他来说那才真是矫情了。 他也知道，现在买书到手的人，很多是他的粉丝，里面有许多人是已经在网站是看过了这本书的，这次去买实体书完全是为了支持他。 当然，更多的人可能是冲着康有为和蔡元培他们的名头去的。 《活着》的销售情况，庄言没有花太多心思去关注，因为他这两天都在看房子，他已经从网站上筛选出几处房源，准备今天一天把这些房源看完。 而他只找那种一套的房子，最好是三室一厅，有两个卫生间的那种，因为他准备和陈佳清她们合租了。 说到合租，庄言想到昨晚跟陈佳清商量的场景，现在还感觉有些梦幻。 昨晚陈佳清上班回来之后，庄言就把他准备找两个门挨门的房子，他们继续做邻居的想法说了出来。 当时陈佳清没有太大的反应，还笑着说：“那当然好啊，做邻居能够相互照顾。” 然后他们两个就开始商量该找什么样的房子，庄言还把前两天他看的房子拿出来给陈佳清看，找了半天也没找到那种一下租两套挨在一起的房子。 庄言正在犯愁，陈佳清这时忽然说：“不如我们合租吧，租一套大一点的房子，最好两室一厅，两个卫生间的那种。” “合……租？”庄言当时就愣住了。 而陈佳清却还开导庄言说：“其实合租跟邻居差不多，你看我们现在住的地方，以前不也是一间房子么，我们两家住的地方也就隔了一道墙而已。如果合租了，我们住我们的房间，你住你的房间，没有什么区别的。” 庄言心说还是有区别的吧，但是就是开不了口拒绝，最后竟然讷讷地点了点头：“你说的也对。” 陈佳清还以为他不好意思，继续开导他：“现在都什么社会了，你还担心什么。” 我不怕啊，庄言心中大叫，我只是没想到这个时代的女子竟然如此奔放而已啊。 陈佳清当然不是如此的奔放，其实她考虑的是，如果合租了，她以后晚上出去工作，家里面有个人，她就不用担心小颖了。 至于那些社会风评，她是当然比那些小姑娘要看得开一些。 最后，庄言就稀里糊涂地跟陈佳清约定合租了，说是稀里糊涂，其实庄言心中是窃喜的，虽然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对陈佳清有好感，但是能跟一个大美女合租，怎么想也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情。 至于庄言心中是不是有什么龌龊的想法，连他自己都不清楚。 第三十九章 新家 下午没用太长时间，庄言就找到一处比较满意的房子。 说到这个房子，庄言就不得不感叹，在这个时代，也有拆二代这种神奇的存在。 本来庄言找的房源里面并没有这间房子，但是当他看过其中一处房源之后，忽然房主对他说：我还有几处房产，不如带你去看看是否合你的意。 之后，庄言随他足足走了九处才最终走到这个让庄言满意的房子，也可能是房主为了拿它压箱底，所以到最后才拿出来。 这至少说明，这个房主他有九套房子，每个月收租都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这是一套四室一厅的房子，房间面积据房主自己说是一百五十平方。这么大的房间，当然是有两个卫生间的，客厅不算很大，但是足有十个平方的露天阳台，看得庄言心旷神怡。 房子在十一楼，站在阳台往外看，就能看到小区旁边的一片绿色的小山坡，小山坡过去是一条傍山的小河。 房主是个中年男人，大概四十多岁，微微有些发福，他站在庄言的旁边，笑着说道：“这一片绿化不错，而且这栋房子也就我们这一层有露天阳台，其他层都是没有的。” 庄言往楼上楼下各看了一眼，确实如他所说，这一栋也就这一层有露天阳台。 随后他又扫视了一圈房间里面的装潢，发现装潢也非常用心，夸张的颜色对比，凸显出有些后现代的感觉，但是颜色的运用上又不是那种华而不实的感觉。 这种风格的装潢，绝对不会是出自眼前这个发福的中年男人之手，庄言好奇地问道：“李大哥，这房子还特意找人设计装修，就为了租出去？” 房东姓李，听到庄言的话，笑着摆手：“怎么可能，这套房子装潢花了我七八十万，要是为了租，那要多长时间才能赚回来啊。不都是我女儿，她学设计的，缠着我说要拿自己家房子练手，我们这些做父母的，儿女们有些小要求，又怎么拒绝得了。” 说到女儿，房东显得非常开心，显然很为自己的女儿骄傲。 庄言撇了撇嘴，这可不是什么小要求，实打实地花了七八十万呢。庄言也有些理解他女儿为什么要去学设计了，自己老爸手里面有这么多套房子，给她一个一个试手，早晚也能出师了。 又简单地看了一圈，庄言基本上满意，他就问房东：“不知道租金多少钱一个月？” 房东笑眯眯地说：“水电气自付，房租一个月五千六，押一付六，您看如何？” 庄言点了点头，这个租金还是挺有良心的，这么大的房子，就算是不装修，一间一间往外租，一个月也能收到三四钱块钱。 如果要是再像庄言之前的房东一样，把这一百五十平的房子改成一个一个小房间，至少能做出七八间房子出来，一个月至少也能弄到五六千房租。 而且这房子的是精装修的，从装修好到现在都还没人入住，所以庄言对于五千六的房租还算是满意了，至于陈佳清那边，庄言没有考虑，这一套租下来，到时候随便让她给一点就行了。 想到这里，庄言也就没有还价，直接点头说道：“好，你把合同弄出来，我把房租给你，这两天我们就搬过来。” 合同非常好弄，他是个租房大户，这种合同手里一大把，无非就是改动一下几处信息的事情，所以只用了半个小时不到，两人就把钱交清，合同签好了。 签完合同，房东显得很高兴，毕竟这么大的房子可不容易租出去，特别是这种精装修的，这附近的平均房价才一万不到，又有谁会花五千六去租一套房子呢，愿意花这钱的，基本上狠狠心咬咬牙也能买一套房子了。 拿着合同，房东笑着问道：“你东西多不多，要不要我帮你搬，放心，免费的。” 庄言立马点头道：“确实需要搬，那就麻烦房东了。” “不麻烦，什么时候搬打电话跟我说一声就行了。” 庄言自己是没有什么东西要往这边带，只不过他考虑到陈佳清她们那边应该有不少东西，所以面对房东的主动帮忙，他就欣然接受了。 …… 到了晚上的时候，庄言大概跟陈佳清说了一下租房的位置，陈佳清也觉得ok，新找的房子离这边不算远，大概也就两公里这样子。 小颖就读的幼儿园在银杏山庄附近不远，陈佳清照着地图看了看，发现从新房子那边，陈佳清骑电动车过来的话也用不了多长时间。 就这样，陈佳清把家里面的钥匙给了庄言，感激道：“真是谢谢小庄你，小颖的事情一直麻烦你不说，这次租房子也这么麻烦你。” “小事，反正我平时也有时间。”庄言呲牙笑了笑。 第二天，庄言就联系房东把东西自己和陈佳清地东西搬了过去，陈佳清那边的东西也不是很多，一些锅碗瓢盆，还有被子被褥，衣服鞋子之类的。 房东开了一个皮卡车，庄言没有小瞧这辆皮卡，因为车头前面有一辆公羊标志，这应该是前两年道奇出的皮卡车——道奇公羊。 这个世界的汽车行业跟前世的发展程度差不多，而且一些汽车品牌出奇的相似，只不过相对都要提前一段时间。 上一世，道奇第一辆汽车还是1914年才出来，而这一世，道奇在汽车行业里面已经发展了二十多年，成为美国等国家的军需品。 而像德国的大众，奔驰，宝马，美国的福特，通用汽车，都已经纷纷出来了，不过令人欣慰的是，中国也有很多比较优秀的汽车品牌，比如说红旗，东风，解放这些汽车品牌，虽然比不过前面那些品牌，但是也不遑多让。 而这辆公羊，拿下来的话，至少也要一百万。 用一百多万的车来给他们拉行李，也能看得出这个房东的豪爽之处。 搬完东西之后，庄言又去商场购置了一些生活用品，比如被子之类的东西。商场里面买东西都能送到家，人家甚至把被子给你叠好，而庄言只需要刷卡就行了。 当然，除了这些，庄言还买了一台笔记本电脑和一部台式电脑，他之前的电脑直接扔在那里没有要了。 做完这些，庄言他……们的新家，也算是初步安顿好了。 第四十章 签售？ “呀，好大的房子啊，妈妈你看，还有大阳台，从这里能看到太阳下山哎。”小颖一进到房间就欢呼雀跃起来，她趴在阳台的玻璃围墙上，看着远处的夕阳，小脸被夕阳的余晖照耀，阳光和喜悦掺杂在一起，让庄言看得也是心中高兴。 而陈佳清则是愣在了客厅里面，之前庄言只跟她说了房子的位置，却没有跟说过她房子是这样的，不用特意去看，一眼扫过去就能知道这个房子绝对不小。 她对着庄言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借一步说话，可是庄言就像没看到一样，拉着小颖走到其中一个房间门口笑着说：“小颖，这就是你以后的房间了。” 小颖惊喜道：“啊，我还有自己的房间呢，这边还有书架，我的书都拿过来了呢。” 陈佳清看着小颖开心的模样，心里有些发酸，之前她们住在那个小房子里，小颖从来都没有抱怨过，她还以为孩子还小，并不在乎这些东西。 但是现在她知道了，小颖只是比别的孩子懂事一些，知道照顾她的情绪，所以从来都不抱怨，但是现在看到大房子这种兴奋，却暴露了她其实也是很在意的。 这时庄言看小颖在摆弄她房间里面的小书柜，就走到陈佳清面前问道：“陈姐你刚才是不是有话跟我说？” “我……”陈佳清默默叹了口气，现在她已经开不了口了，她不忍心剥夺小颖的幸福。 “没事，我就想问问你房租多少，我把钱给你。”陈佳清说，她决定了，不管房租多少，自己咬咬牙也要住下来，她之所以要搬家，不就是为了让法院知道，她也是有能力给小颖更好地生活么？ 庄言笑道：“总共是两千块钱，我们一人一半，你给我一千就行了。” “一千，怎么可能！”陈佳清惊讶道。 她们之前租的那个房间比庄言住的要大一些，所以房租也高一些，每个月要八百块钱，但是那个房间又旧又破，多少年前的简装修，有些地方已经斑驳得看不清楚原样。 有了之前的对比，现在庄言跟她说这套房子一个月租金两千，她们一人一千的时候，她实在无法相信。 不过庄言则是理所当然地说道：“有什么不可能的，这是我一个朋友的房子，扔在这里租不出去，我能花两千租了，算是帮了他大忙了。” 陈佳清又不是初入社会的小姑娘，当然不信他的瞎话，要是真的如他所说，是他朋友的房子，那他之前也不会说找房子的事情了。 “小庄，你把合同给我看看。”陈佳清说道。 庄言耸了耸肩膀，“都跟你说了，是我朋友的房子，还签什么合同啊，签合同需要公证，是要交税的，何必要浪费钱呢。” 没错，这个世界的中国，因为税收制度的问题，所以租房子的合同需要到附近的一个专门部门去公证，做备注，这样的话，租房的收入就会被记入国家的税收系统，也会在税收单子里面列出来。 陈佳清虽然感觉庄言是在忽悠她，但是他说的却有理有据，无法反驳，但是她还是不死心地说道：“房东的电话你总有吧，你把他电话给我，我来问问。” 庄言也没拒绝，直接就把电话给了她，然后陈佳清当他面就给房东打了电话。 两人嗯嗯啊啊的说了几句，陈佳清狐疑地挂了电话，“还真是你朋友？” 庄言笑道：“当然了，难道你以为我骗你啊，好了，就一千块钱的事情，先不说，我带你去看看你的房间。” 说完就领着陈佳清朝着小颖房间旁边的房间走去。 总共四个房间，庄言没有亏待自己，给自己住的是主卧。四个房间两两对门，中间夹着一个公用卫生间。 庄言住的房间旁边是书房，对面就是陈佳清的房间，书房对面是小颖的房间，大概的布局就是这样的。 陈佳清看着自己的房间，虽然不是很大，但是整洁明亮，她很满意，看着床上的被子，她笑道：“小庄你还帮我被子铺好了啊，哦，对了，被子铺在我这边，那小颖那边……” “小颖那边我给买了新被子。”庄言说。 陈佳清看了看庄言，最后说道：“买了多少钱，我一会把钱给你。” 庄言摇了摇头没说被子多少钱，而是笑着道：“不如我们去看看厨房吧，看看是否比你们之前的那个厨房要好用一些。” “我看你是饿了吧。”陈佳清也笑了。 “那是当然。”庄言大方承认。 …… 新房子的厨房当然是比之前的厨房要好很多，不说其他的，就说面积，就是之前那个小厨房的好几倍大，最终，陈佳清快炒了几个菜，匆匆忙忙吃完就走了。 她晚上还有兼职的工作，所以耽误不了太长时间。 厨房旁边有一个小餐厅，小餐厅摆着一个长方形餐桌，陈佳清一走，就留下庄言和小颖两个坐在餐桌上吃饭。 小颖个子太矮，坐在椅子上够不着桌子，庄言给她想了个办法，让她在屁股底下放了一个小木头箱子，这才让她够着桌子上面的碗。 庄言笑着给小颖夹了一筷子菜，问她：“这样坐着会不会难受？” 小颖却摇头道：“不难受，在大桌子上吃饭，比以前好多了。以前我们吃饭，只能趴着吃。” 庄言去她们那边吃过饭，当然知道她说的趴着吃什么意思。 她们房间里面充当桌子的木板，放在小椅子上面，都还没有坐的椅子高，所以吃饭只能趴着吃。 饭快吃结束的时候，庄言接到了王立健的电话。 “喂，王总，不知道打电话给我有何贵干啊。”两人通了不少次电话，一来二去也算是熟人了，所以庄言说话也随意了一些。 王立健也不是呆板的人，同样笑着说道：“我就是来问问庄大作家有没有吃晚饭。” “正在吃呢。” “哦，那要不等你吃完我们再聊？” 庄言笑笑：“不用了，有什么事情说吧。” 王立健也没推辞，直接说道：“前两天没跟你说销量的事情，这两天把事情忙得差不多了，所以来跟你汇报一下。销量很不错，这两天，单单一个燕京就卖出去六万本。我们已经加印了第二批，总共二十万本，准备开始全国的发售。” 庄言点了点头：“好事啊，王总就是来跟我报喜的？” 王立健笑着说：“看起来你还挺淡定的，我当然不单单是来报喜的，这次全国发售，金陵算是其中一个比较重要的城市，你在金陵，所以我就来问问你，是不是愿意弄个签售会，配合一下销售。” “签售？”庄言沉吟起来，最后还是摇了摇头：“等下次吧。” “下次？”王立健顿了一下，随后说道：“好，我知道你的意思，下次就下次。” 挂了王立健的电话，庄言又想了一下签售的事情，他之所以没有同意，主要原因还是不想让自己太累，而且他现在刚刚有点名气而已，搞签售总感觉有些怪怪的。 而且潜意识里，庄言也总是不想露面。 第四十一章 蓝月亮酒吧的火辣女郎 刚挂了王立健的电话，庄言看小颖已经吃完，就笑着把小丫头从座椅上抱了下来，因为垫了小木箱，她自己下来肯定会有些危险，所以庄言就搭把手。 刚把小丫头抱下来，庄言的电话又响起来，他拿起来一看，竟然是陈佳清的电话。 “喂，小庄，能不能麻烦你一件事，我有东西丢在家里面，你能不能给我送过来一下？”电话刚通，陈佳清就着急地说道。 庄言看了看小颖，说道：“可是我过去的话，小颖一个人在家……” “没事的，就一会的功夫，大概来回也就二十分钟这样子。”陈佳清说。 既然是这样，庄言就答应了：“那好，你是什么东西，要送到哪里？” “你去我房间，桌子上一个蓝色的布包，你拿过来就行了，你送到山湖路和秋平路交叉口的一家叫做蓝月亮的酒吧这里来，我在这里等你。”陈佳清急匆匆地说了这么一句，临了，又怕庄言太慢，就叮嘱他：“你打车过来，我这边有些赶，来了我给你报销。” “好，我这就过去。” 回头他又对小颖说：“小颖在家乖乖的，我给你妈妈送点东西，一会就回来，好不好。” 小颖乖巧地点了点头：“嗯，我乖乖的。” 庄言满意地笑了笑，随后带着蓝色的布包就出门了。 陈佳清说的地址不算远也不算近，大概五六公里这样子，打车一会就到了。 庄言在车上就看到酒吧大大的牌子，不算是个小酒吧，但是看起来也绝对不大。 本来庄言还以为陈佳清会在门口等他，不过他下车却没看到人，就掏出手机给陈佳清打了电话。 电话那边声音有些嘈杂，只听陈佳清说：“小庄，你到酒吧了？” “嗯，我在门口，你人呢？”庄言说。 陈佳清又说，“我现在不好出去，你进来问服务员说找后台在哪，就说来找我的，他会带你进来的。” 庄言皱了皱眉毛，他不是太想进去，而且看起来这也不是什么静吧，从里面传出来的喧闹声就能知道。 不过最后庄言还是进去了，果然一进去庄言就被四周闪耀的灯光晃了一下眼睛。虽然还不到客流量的高峰期，但还是能看到酒吧里人头攒动。 这种靡靡的灯光，让庄言感觉有些难受，他赶忙找了个服务员，把自己的来意说明白，服务员听到是来找陈佳清的，点了点头就把他带到了酒吧的后台。 说是后台，其实也就是离厕所不远的一个小房间，庄言进去的时候，看到陈佳清正在里面对着镜子化妆。 烟熏妆，假睫毛，还有显目的烈焰红唇，如果不是穿的衣服没换，庄言还真差点没认出来。 陈佳清从镜子里面看到了庄言，上着妆，一边说：“小庄你来啦，东西呢？” 庄言扬了扬手里的蓝色布包，然后走了过去，把布包放在梳妆台上。他本来想立马走的，但是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陈姐，你在这是做什么工作？” 陈佳清还没说话，就从外面走进来一个人，庄言一眼认出来就是上次送陈佳清回家的那个李经理。 李经理也看到了庄言，不过瞥了他一眼之后就急匆匆地对陈佳清说：“佳清，客人们都等急了，现在已经快八点半了，你东西到了没，到了就赶快过去。” 陈佳清也急急忙忙地站起来，从桌上抄了一件带铆钉的皮衣换上，然后拿着蓝色布袋就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对庄言说：“不好意思小庄，我现在有些忙，有什么事我们回去再说好吧。” 也没等庄言答应，陈佳清就跟着李经理出去了。 庄言在原地摸了摸脑袋，说实话，他现在还在状况外，一是因为陈佳清的剧烈反差给他带来了一些震惊，二是他也实在是搞不明白陈佳清到这来是干什么工作的。 她说回去再说，庄言摇了摇头，踱步走出了房间，不过刚出去，就听到酒吧的台上传来一声电吉他扫弦的声音，紧接着就听到陈佳清的声音，“大家好，我是佳清，让你们久等了，现在我为大家带来一首《自由飞翔》，希望大家能喜欢。” 陈佳清的声音跟以往有些不同，更为低沉，也略带一丝沙哑，而这时庄言才终于弄明白，原来陈佳清是来做驻唱的。 他又往前走了几步，走到舞台的正前方，看着台上拿着电吉他的陈佳清。如果不是有了刚才的见闻的话，有人跟庄严说台上那个女人是陈佳清，他是打死也不会相信的。他也一定会指着那人的鼻子问他是不是眼瞎。 台上的那个女人，烈焰红唇，浓妆艳抹，一头蓝色短发在灯光下格外显眼。短裙配上带铆钉的皮衣，再加上个电吉他，有着十分的摇滚范。 庄言带着惊奇的目光找个地方坐了下来，静静地看着台上女人的表演。 《自由飞翔》并不是上一世凤凰传奇的那首《自由飞翔》，而是这几年在乐坛大火的一首摇滚歌曲。 这首歌庄言不太喜欢，先不说曲调，庄言不是专业人士，说不出个一二三四来，但是这首歌的歌词真的是个败笔。 它是一首摇滚，却全篇都是情啊爱啊的靡靡之词。 就比如其中有一句“我带我心爱的姑娘，走在戈壁滩上，自由的飞翔，在凉风过境的晚上，坐在白杨树旁，自由的飞翔”，庄言听着就有些感觉刺耳。 全是为了抒情而抒情，不是庄言吹牛逼，就是这种词，他一个工科狗，撒泡尿的功夫都能写十首八首的。 这种矫揉造作的歌，庄言不能说它不是摇滚，至少，它不是庄言心中的摇滚。 庄言当然不是摇滚的教徒，他不会高喊摇滚万岁，因为在他心中，摇滚只是一种音乐的表现形式。 但是，庄言心中的摇滚，可以有反抗，却不仅仅是反抗，可以特立独行，却不仅仅有特立独行，它绝对不能失去自我，为了反抗而反抗，为了特别而特别。 摇滚也不一定要有铆钉，要有皮衣，也可以是西装革履，轻拂琴弦的优雅从容。 第四十二章 被现实吃了的梦想 庄言对这首歌没有感觉，但是灯光下摇曳着身体的女人，却让他感觉非常性感。这种性感不取决于穿着有多暴露，也不取决于身材有多火辣，而是在于在随着音乐的律动下，从她身上，庄言能看到一种独特的魅力。 谁又能想到在这浓妆艳抹的容貌下，有一个整天素面朝天的年轻少妇藏在里面？又有谁知道，在这狂放不羁的外表下，有一个温柔可人的邻家大姐？ 这种强烈的反差冲击着庄言的内心，两种形象不断重合，随后又逐渐分离，让庄言心神恍惚。 一曲结束，台下的观众齐声叫好，仿佛刚才是一场音乐盛宴。 “再来一首，再来一首。” “自由飞翔！” “佳清最美，再来一个！” …… 在一片喧闹声中，庄言手插口袋慢慢走过哄闹的人群，虽然他还想看看陈佳清，但是这个地方跟他格格不入，他不想在这里呆太长时间，而且小颖独自一人在家，他也要回去照看。 庄言身材高挑瘦肖，在人群中说不上鹤立鸡群，也算是特别显眼。虽然酒吧里灯光闪烁，但是陈佳清还是一眼就从人群中看到了他的背影，因为，此时只有他一个人是朝外面走的。 耳边听着观众们的起哄声，陈佳清眼神有些异样，她不知道这次叫庄言过来是对是错。她挺喜欢这个大男孩的，人的感情很微妙，而她对庄言的感情说不上男女之情，她只是觉得这个大男孩很亲切。 或许是那次小颖奶奶过来，庄言被小颖拉过来解围，又或者是前几天，他帮忙带着小颖还给她讲故事，都让她有种自己被照顾的感觉，这种感觉很奇妙，但是陈佳清坚决不承认自己是对他动了感情。 看着庄言的背影淹没在人群之中，渐渐消失，陈佳清才回过神来，笑着对台下说道：“下面我给大家带来一首老歌《黄河行》，希望大家喜欢。” …… 回到家时，小颖躺在沙发上已经睡着了，庄言小心翼翼地把她抱回自己的房间，又给她打开空调，盖好被子，自己就跑到书房工作了。 这个世界学生是比较苦的，比上一世中国的学生还要苦，这一世的学生根本就没有寒暑假一说，即便是幼儿园，也是全年上课。不然现在八月份，小颖也不必上课了。 不过相对而言，这一世的学生一般不会补课，周末双休执行得非常严格，国家法定假日也是该放多少就放多少，绝对不会缺斤少两。 回到书房，庄言就把台式电脑打开，准备码字。相对于原来在卧室工作，他还是喜欢现在这样在书房里面工作，把工作地点和睡觉的地方隔开，这是庄言最起码的追求。 《舒克和贝塔》已经写了三十多章，不过在网上连载也就更新了九章而已，基本上是以一天一章的速度来连载的。 连载了这么些天，而且文章还是设置成免费的，但是就是没什么读者。别说是评论了，就连点击都没有几个，寥寥的几个点击，庄言还怀疑是自己点的。 不过今天庄言打开电脑，登上“童话庄园”的账号，却发现有新消息，是一条最新章节的评论。 昨夜书虫：“看了前面几篇，感觉还凑合吧，不过你发错地方了，你应该找个儿童读物投稿的。” 这个“昨夜书虫”说的没错，《舒克和贝塔》不太适合文艺界网站，它更应该出现在儿童读物上面。不过庄言却不以为意，反正他也不指着这个赚钱，直接发在网站上，简单方便。要真的叫他找一个杂志社什么的读物去投稿，他又嫌麻烦。 庄言也想过了，不管这个故事在文艺界网站上火不火，他以后都可以跟王立健商量一下，出版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有了《活着》的合作，庄言觉得以自己的面子，估计王立健应该会帮他。 又写了三四章的功夫，已经十二点多，庄言才听到有开门的声音，房间的隔音效果还不错，而庄言是特意没有关书房的门，就是为了等陈佳清回来。 庄言从书房里面出来，陈佳清正在门口换鞋，她的带铆钉的皮衣已经换掉了，蓝色的假发也摘了下来，烟熏妆，假睫毛，烈焰红唇也已经不在。 此时的陈佳清，跟之前从家这边走的时候一样，又变成了素雅朴质的年轻少妇。 听到动静，陈佳清抬头看到庄言，她眼睛一弯笑道：“小庄你还没睡啊，今晚酒吧里面客人多，我就多唱了一会。” 说着她又伸头往客厅看了看，“小颖呢，睡了么？” 庄言点头：“小颖已经睡了，不过还没洗澡。” “这孩子，连澡都不洗就睡觉了。”陈佳清责怪了一句，这时庄言才注意到她的嗓子更加沙哑了，比刚才在台上的时候还要沙哑一些。 庄言语带关心地问道：“你嗓子没事吧。” “我嗓子？”陈佳清摇了摇头：“没事，喝点热水就好了。” “嗓子可要保护好，话说回来，要不是今晚去了酒吧，我还不知道陈姐你还会唱歌，看观众们的反应，陈姐你还挺有人气的。”庄言笑着说。 “有什么人气啊。”陈佳清忽然叹了口气，神情有些低落，她慢慢地朝着客厅走去，坐到沙发上面，继续说：“如果我不是女的，如果我不是穿着短裙，如果我不是画着鬼一样的浓妆，这些人又有几个会为我呐喊？” 庄言也在旁边的妃位上坐下，问她：“既然你也不开心，为什么还要做这份工作，难道是因为音乐梦想？” “呵呵。”陈佳清自嘲地笑了一声，“我哪还有什么音乐梦想，我的音乐梦想早在几年前就被现实给吃了。现在的我，只要能赚钱，还在乎人们是不是真的喜欢我的音乐？小颖奶奶你也见过，她上次来就是告诉我她已经跟法院申诉要取回小颖的抚养权。他们说我收入太低，无法保障小颖的正常生活，所以我才想要多赚点钱，也这么急要换个好一点的房子住。” “还能要回抚养权？” 庄言刚问出来就有些后悔，他是以上一世的经历衡量这件事的，不知道这一世的法律到底如何，如果她的奶奶真的要拿回抚养权，庄言也不知道法院会不会判给他们。 不过陈佳清似乎每太注意庄言的反应，而是点了点头：“嗯，是有可能的，如果法院认定我无法给小颖提供最基础的生活保障，就很有可能把抚养权判给她奶奶他们，不过——” 陈佳清看了看房间，莫名地心情大好：“不过现在我不怕了，住在这里，他们总没有话说了吧。” 第四十三章 贝加尔湖畔 “你喜欢听歌么？”陈佳清忽然问道。 “嗯？”庄言没想到她的话题转得这么快，一时没反应过来。 陈佳清又问：“你喜欢听什么歌？” “喜欢听什么歌……”庄言想了一下，摇了摇头说：“我喜欢听的歌你都是没听过的。” 陈佳清笑了：“总会有我听过的吧，要不哼两句？” 还真没你听过的，庄言默默在心了说了一句，不过说到唱歌，上一世他可是个麦霸。 他的工作天天就窝在工地，也没什么娱乐活动，偶尔晚上就喜欢到卡拉ok吼两嗓子，时间长了也算练出来了，但是也就是ktv水平而已。 跟平常人面前还能装装逼，要是跟陈佳清这种比较专业的人面前比，肯定是不行的。 所以他笑着摇了摇头：“就不唱了吧，我唱歌不行。” 陈佳清却没打算放过他，笑着鼓励他说：“唱两句吧，也让我看看你的喜好，不是有人说了么，了解一个人，就看看他平时听什么歌么？再说了，你今晚也听了我唱歌，你要不唱是不是有些不公平。” 庄言笑了，她这什么歪逻辑，不过庄言被她逗得还真想唱唱歌，他看了一眼小颖的房间，站起来说：“那好，不过我们去阳台吧，在客厅里面我怕吵着小颖。” 阳台跟客厅有一个玻璃门挡着，隔音还不错，陈佳清也跟着站起来，两人就走到了阳台。 深夜时分，小区里面少有房间还点着灯的，一眼望过去，就看到远处的小山坡，不过因为夜色的缘故，原本青色葱葱的小山坡看起来黑阴阴的，好在旁边的小河映着月光，银光闪烁，给这个夜添了一分别样的色彩。 一阵清风袭来，从两人中间吹过，拂起陈佳清的秀发，把她身上淡淡的香味带到庄言鼻间，庄言被这股香气弄得心有些痒痒的。 陈佳清也张开双臂感受了一下微风，心情大好地说：“嗯，露天阳台果然好。” 说着她又转头看向庄言，笑着说：“来吧，这种环境下最适合唱歌了。” 庄言也有同感，他感受着周围的宁静，清了清嗓子。 看到他清嗓子，陈佳清知道他要唱歌了，就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庄言回想了一下心中的那首歌，然后缓缓开口…… 在我的怀里，在你的眼里 那里春风沉醉，那里绿草如茵 月光把爱恋，洒向了湖面 两个人的篝火，照亮整个夜晚 …… 庄言刚开口，陈佳清眼前就一亮，这两阙词浅吟低唱，听起来非常舒服，而且也确实如庄言所说，她并没有听过。 多少年以后，如云般游走 那变换的脚步，让我们难牵手 …… 从这一句之后，直接进入到歌曲的b段，曲调忽然高扬起来，但是并不夸张。 一直到后面一句“被吞没在月光如水的夜里”，直接把调子起来了，前面压抑的情绪也在这一刻迸发出来。 陈佳清听到最后那个真假音转换，忽然头皮一麻，心也跟着猛然跳了一下。 庄言唱歌是看着前面唱的，她从侧面正好能看到庄言的全部侧脸。 说实话，庄言的真假音转换虽然悠扬，但是气息明显不太稳，这首歌的全部感情他也没有表现出来。 但是就是这样有瑕疵的唱功，陈佳清却听得如痴如醉，因为这首歌非常新奇，跟现阶段的所有歌都不一样，但是听起来却又那么舒服，曲调舒服，歌词就更舒服了。 贝加尔湖畔，听着歌声就能想象到自己置身在神秘平静的贝加尔湖边，看着沉静的湖水，听着远方传来悠扬的钢琴声。 虽然庄言是清唱，完全没有任何伴奏，但是陈佳清感觉自己真的听到了有钢琴声。 一首歌三分钟就能唱完，庄言唱完最后一句之后，也有些感叹，这首《贝加尔湖畔》是他非常喜欢的一首歌，上一世不知道唱了多少遍，歌词和曲调早就烂熟于心。 但是他知道，自己唱的跟原版实在差太多，不论是音色还是唱功，他跟李建都有天地之别。 不过，现在这副嗓子，比之前抽了好些年烟的破嗓子要清亮多了，唱这首歌也轻松一些。 “不好意思，我献丑……” 庄言还没说完，陈佳清就激动地抓住他的胳膊：“这是谁的歌！” 是李建的歌啊，这是上一世的地球人都知道的事情，但是他知道，陈佳清肯定没听过的。庄言不需要求证，也知道这首歌已经征服了陈佳清，从她抓自己胳膊的力度就可以知道了。 庄言有些吃痛地抓着陈佳清的手腕说：“陈姐你先别急。” “哦哦，对不起，弄疼你了。”陈佳清也注意到自己的失态。 庄言摇了摇头，张口想跟陈佳清说这首歌是某个不知名的人写的，但是最后还是厚着脸皮说：“这首歌是我自己写的词，调子也是我自己随便哼的，献丑了。” 陈佳清一下子呆住了，她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是你写的？” 庄言脸红了一下，不过还是点头道：“嗯，我自己写的。” “自己写的，自己写的……”陈佳清喃喃道，她现在脑海中就回荡着这一句话。 之前的接触，陈佳清也知道庄言是一个中文系的本科毕业生，没事发发文章赚点小钱。当然，赚点小钱是庄言自己说的，其实他跟陈佳清说的时候，他的《活着》已经赚了不少钱了。 不过陈佳清没多想，落魄的中文系毕业生可不少见，她就自动把庄言划到了这一类中。 可是，今晚，刚刚庄言唱过那首歌之后，她忽然发现自己以前对庄言的印象瞬间被颠覆了，不说其他的，就光是刚刚哪首歌，就足以证明庄言的才气。 如果说这首词是他写的，她还不会像现在这样惊讶，毕竟他是中文系学生，就算词写得好，也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但是这个调子，真的是没有学过音乐的人做的么，难道真的有人生下来就带着天赋么，就算后天不努力，也能把天赋发挥出来？ 她异样地看着庄言，把庄言看得心里直发毛，“陈姐，你这样看我我还真不习惯。” 陈佳清收回目光，忽然笑道：“好你个小庄，原来是深藏不露的大才子。” 庄言谦虚道：“胡乱写了个词，哼了个调子，算不上才子，而且你刚才也听到了，我的唱功可不行。” “嗯，唱功确实一般。”陈佳清认真地点了点头，“不过，这首歌你唱出了感情，估计是你自己写的，所以容易投入感情吧。” 第四十四章 《变形记》 惊讶过之后，陈佳清也接受了这首歌就是庄言写的事实，是不是他写的，其实很好查证，她也知道庄言没有必要拿这种非常容易拆穿的谎言来骗她。 她又问庄言：“这首歌有谱子么？” 庄言摇了摇头：“我随便哼的，能有什么谱子。” 陈佳清点头道：“也对，你不是专业的，可惜我没有乐器，不然把现在就能把谱子弄出来。” 其实光是弄谱子当然不要乐器，只不过庄言这首歌只有旋律和歌词，陈佳清还想顺便编一下曲子，不然光是旋律固然可以，但总是缺少些东西。 她有些惋惜，随后又打起精神说：“小庄，你这首歌能给我拿去唱么？” “当然可以。”他一口就答应了下来，随后又有些疑惑道：“这首歌也不适合在那个蓝月亮酒吧唱吧。” 陈佳清知道庄言是什么意思，不过她笑着解释道：“不会，你也不要把酒吧想得太坏，平时我也会唱唱慢歌，他们也能接受的。” 也能接受？庄言撇了撇嘴，恐怕是接受陈佳清这个人更多吧，毕竟她这么漂亮，只要唱得不太差，那些男人们都会捧场的。 不过陈佳清既然这么说了，他也不再说什么。 这时陈佳清忽然又想到了什么，他问庄言：“这首歌你还没有注册吧。” “注册？”庄言有些不明白。 陈佳清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说道：“既然是你原创，那就要注册，不然以后别人要偷过去，你可怎么办。” 庄言不太懂这中间的事情，前身的记忆里也没有这一块的信息，所以他问道：“怎么注册？而且我没有谱子，也不好注册吧。” 陈佳清摆了摆手，说：“不会，只要有音频就行了，在网上可以直接注册，把音频传上去就行了，不用谱子的。这样吧，你再唱一遍录下来，然后到世界音乐著作权网站注册一下就行了。” 庄言点了点头，既然陈佳清懂，那听她的安排就行了。 …… 等到一套流程下来，时间已经是半夜两点多钟，陈佳清打了呵欠：“啊……终于弄完了。” 呵欠这种东西最容易传染，庄言也跟着打了一个，陈佳清以为他在学她，在他头上敲了一下：“小鬼。” 庄言莫名奇妙地被敲了一下，有些委屈地说：“我也困啊。” “好了好了，不说了，今晚弄这么迟，又没多长时间好睡了。”说着陈佳清一边摸着脖子一边晃晃悠悠地走出了书房，没一会，庄言就听见从卫生间传来哗哗的水声。 《贝加尔湖畔》注册的事情已经搞定，注册并不是免费的，一首歌要五百块钱，直接在网上付，不过庄言因为没有上传谱子，所以需要额外再多交两百块钱。 现在只是走了流程，最终到底能不能注册完成，还要看网站的工作人员审核，也就是所谓的“查重”，确定这首歌是原创无误，就会发一个电子版的著作权证书，然后也会寄过来一张纸质的证书。 熬到两点多钟，庄言也有些疲惫，他习惯性地往口袋里面掏烟，等他摸到空空的口袋才想起来，这两天都没有抽烟。 之所以没有抽烟，都是因为小颖，小丫头在身边，就算是庄言有烟瘾也会克制一下，之前在原来住的地方实在忍不住还会跑到外面去抽一根。 不过今天忙着事情，竟然连烟没了都忘了买。 没烟就没烟吧，不抽烟也不会死，刚来那两天不也是没抽烟么。叹了口气，庄言也准备去洗澡睡觉了。 刚走到门口，就见到陈佳清已经洗完澡出来，她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一边打着呵欠一边说：“我去睡觉了，你也早点睡吧。” 庄言看着她穿的睡衣，是那种非常保守的长裤长衫，连个脚踝都看不到，不禁有些失望。不过上衣的胸口前印着的两个大熊猫，又让庄言有些发笑。 看来她确实困得不得了，前后才五分钟不到，她就洗完澡了，头也没洗。 陈佳清的房间就在庄言的对面，看着她扭进房间，庄言也抓了抓头拐进了自己的房间，主卧里面有独立卫生间，不必去跟陈佳清她们抢卫生间。 洗过澡之后，庄言躺在床上没一会就睡着了。 不过这一次，他没有真的睡着，熟悉的感觉又来了，庄言的意识没有消失，而是进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所以庄言很快就镇定下来，随着他所在那个身体的四处观望，庄言看到他现在所在的地方是在一个并不太宽敞的房间里面。 很快，他发现了一些异样东西，房间墙脚放着的床上，此时躺着一个形容奇怪的甲虫。这个甲虫从外形看特别像一个跳蚤，它有拱形的棕色的肚皮。 肚皮有些看起来有些僵硬，呈拱形，被分隔成许多连在一起的小块。 就在庄言疑惑这是什么东西的时候，忽然床上的跳蚤动了一下，而后庄言就听到有人开口说话，声音像是旁白，语言像是英语，但是仔细听，又能听出来是不太清晰的德语。 庄言德语不是很好，本科学机械工程的时候学过一点德语，完全达不到能听懂的地步。但是奇怪的是，庄言听到这几句德语，毫无障碍地就听懂了。 只听画外音说：“当格力高——萨姆莎从烦躁不安的梦中醒来时，发现他在床上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跳蚤。他的背成了钢甲式的硬壳，他略一抬头，看见他的拱形的棕色的肚皮……” 当庄言听到格力高的时候，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这不正是卡夫卡《变形记》里面的主角么？但是，这个画外音又是什么？自己这次为什么不像上次一样，附身在主角身上了？ 等到故事发展了一段时间之后，庄言才算是弄清楚，也终于肯定这就是《变形记》里面的故事情节，而床上那个甲虫就是本书的主角。 至于画外音，庄言听了半天，完全是按照原文在读，但是到底是谁在读，庄言不知道，可能是作者，也可能是在某个遥远的地方，正有一个青年人捧着一本《变形记》在默读，而庄言就是穿越到他的读书世界里面也说不定。 第四十五章 异世界史诗 一觉醒来，庄严从床上坐起，他的心情有些沉重，因为《变形记》实在是太压抑了，压抑得让人有些喘不过气。 要说《变形记》就不得不先说说它的作者——卡夫卡。 卡夫卡是捷克人，他被认为是现代派文学的鼻祖，是表现主义文学的先驱，他的作品有一个永恒的主题，那就是对社会的陌生感，孤独感和恐惧感。 但是卡夫卡的作品缺乏整体的、明确的意涵，主题曲折晦涩，情节支离破碎，思路不连贯，跳跃性很大，语言的象征意义很强，这就给阅读和理解他的作品带来了一定的困难。 而这本《变形记》可以说他的短篇作品中最能体现他风格的一部作品，这本书的大致内容是身为旅行推销员的格力高某天早上醒来变成了甲虫。 发生了这种事情，主角不但没有得到家人的帮助，反而一开始就被他愤怒的父亲赶回自己的卧室。 身为甲虫的他，依旧还关心着家里面的事情，想着怎么帮父亲还债，怎么帮妹妹上音乐学院。但是随着时间推移，家人越来越厌恶他，最终主角在亲情冷漠的情况下饥寒交迫，死掉了。 余华的《活着》虽然也很压抑，但人们也只会对福贵的悲剧惋惜，为那一条一条生命惋惜。福贵一家，就算是在苦难中，还是会相互取暖，能让人见识到人间温情。 但是《变形记》却不同，从头到尾都是主角一个人的苦难，但是令人痛苦的不是主角变成了甲虫，失去人的模样，而是在他变成了甲虫之后，他的家人冷漠得令人发指。 他们厌恶他，嫌弃他，真正地把他当作一个甲虫，恨不得他立马就去死。 来自你爱的人的伤害，永远都比陌生人的伤害要深。 …… 庄言叹了一口气，亲眼看到这么一出悲惨的、荒诞的故事，此时他心中五味杂陈。 揉了揉眼睛，庄严打开门准备到书房去把昨晚做的梦记录下来，不过刚拉开门就看到门上贴了一张便利贴。 上面写着：早饭已经做好，如果凉了自己热一热。 庄言微微一笑，有早饭，这也算跟陈佳清她们合租的一个附加好处。他将便利贴从门上撕下来，走到厨房。 陈佳清做了点稀饭，在电饭锅里保温，倒是不会凉，不过她还做了一点鸡蛋饼放在餐桌上，现在已经凉了。 不过庄言也没有那么讲究，盛了一碗稀饭拿了张饼就走到了书房。 还别说，饼虽然凉了，但是味道还真不错，鸡蛋饼摊得很薄，吃起来也不油腻，而且饼里面似乎放了一些黄瓜，所以饼入口有点清新爽口。 囫囵地吃过早饭，庄言就把键盘一拖，开始码起字来。 这次码字庄言选择的还是简单模式，他本来也想过以自己的视角把《变形记》的故事写出来，因为他考虑到原著的文字有些晦涩，别说是语言不怎么习惯的中国人，就连母语是德语的人估计读起来都有困难。 但是细想之后，庄言还是选择了把梦里面听到的旁白，也就是原著的内容写下来。 说来也奇怪，虽然只听过一遍，但是梦里面的旁白，庄言现在却一个字都没有忘掉，清清楚楚地印在脑海之中，当然了，他记得的也是自动翻译之后的版本。 所以，说庄言是在写书并不正确，他正在做的其实就是个录入员的工作，只不过他录入的东西是他自己脑海中的东西。 《变形记》总共三万字出头，勉强算是一篇中篇小说，庄言的码字速度非常快，而且经过前一本书的锻炼之后，速度还有提升，三万字只用了三个小时就搞定了。 后面又用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大概查了一下错别字，就把文档保存了下来，随后伸了一下懒腰，起身跑到厨房刷碗去了。 这篇《变形记》他暂时不准备发出去，《活着》才刚刚发售，这么快就发第二篇小说，并不是个明智之选。至少也要等到《活着》的热度起来了，这样也能给新小说多带来一些人气。 说起来，这两天忙着搬家的事情，《活着》的事情他也没有太关注过。 想到这里，他掏出手机，躺在沙发上，点开了手机上“面对面”的app。 刚点开，庄言就看到消息中心里面有着一排999+的字样，评论、私信、点赞都是999+。 而现在他的粉丝数量已经达到了三百多万，抵得上一个十八线小明显的粉丝数了。 庄言吓了一跳，这才两天没登，就变成这样了？ 他随手点开评论，从上往下查了十几条，发现好几条都提到了中华社。 【庄大666666，《活着》竟然上了中华社。】 【从中华社新闻知道《活着》的，一看之下还真没让我失望。】 【牛逼，中华社新闻报一波神助攻啊。】 【蔡校长对后辈不吝提携啊，直接送上了中华社。】 …… 蔡校长，庄言一时没想起来是谁，至于中华社新闻报，他却知道，这是中国当今最权威的综合性通讯组织。 中华社，全称中华通讯社，是中国的国家通讯社，法定新闻监管机构。 但是它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庄言带着疑惑编辑了一条fof：大家都在说中华社，到底中华社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这条fof一发，他的粉丝就炸开了锅，纷纷表示被他打败了。 【庄大，你是原始人么，这已经是昨天早上的消息了，你现在才反应过来？】 【我猜庄大家没通电，现在肯定是坐车到镇里的小网吧看面对面的。】 【不要矫情啦，难道还要我们再夸你一遍么？】 不过也真的有人老老实实地回答庄言的问题。 【你的《活着》被蔡元培老师推荐，他还在新华社上写了一篇推荐文章，占了昨天新华社网文化版面的一半。】 亏了这个回答，庄言才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也终于知道他们口中的蔡校长原来是蔡元培。至于他说的，蔡元培在新华社网刊登了推荐《活着》的短文，又让他有些受宠若惊。 退出“面对面”，庄言又激动地登上了新华社官网点开了文化板块。 果然，整个文化板块上有一个大大的图片新闻，正是《活着》的封面。 图片没有占到一半这么夸张，而且还是跟其他两个图片轮转的，不过也是十分显目了。 只见图片的下角写着—— 蔡元培：一部不失朴素的异世界史诗，斗争和生存之故事，使人留下不可磨灭的残忍与善良的形象。 第四十六章 年度最大笑话 “一部好小说的关键在于一个好故事，对于好的小说家，我想我们并不能肤浅地认为他们是编故事的人，相反，编故事无异于闭门造车，自欺欺人，是无法成就一个优秀的小说家的。 而这本《活着》是一个好故事，所以全篇没有废话，光是把故事说完，就已经够他写了……” 以上是蔡元培在短文中说的话，言语间已经肯定了庄言是一位优秀的小说家，而后他又着重写了自己看过这本书之后的感受。 蔡元培没有站在很高的位置，说这本书哪里写得好，哪里写得不好，也没有擅自猜测作者本身想要表达的东西。 他就只是简简单单地把自己看过书后的感受写出来，他说到福贵，说到家珍，说到凤霞，说到有庆…… 他像是一个旁观者一样，把故事又给人们说了一遍，中间也夹杂着自己的感受。 在文章的最后，蔡元培写道：“这是一部异世界的史诗之作，从小人物展开的宏伟巨作，一斑而窥全豹，我看到的不是福贵的悲欢离合，而是那个世界的几十年的历史更迭。” 对于蔡元培的高度赞扬，庄言也禁不住微微有些脸红，因为追根究底，这还是余华的故事，而不是他庄言的故事，他只不过是有幸用另一种手法，在这个新世界把故事写了出来而已。 不过随后庄言就改换了心情，既然上天派他来这个世界，而且还让他做那些莫名其妙的梦，就是为了让他把这些优秀的作品带给这个世界。 而他，作为文化的搬运者，享受一下人们的赞誉，似乎也无可厚非。 带着这样的想法，庄言又开心起来，原先马寅初在“面对面”发fof的时候，他还扼腕叹息蔡元培他们没有开通社交网站。 现在好了，人家直接在中华社网站上给他吹了牛逼，比之前马寅初发fof的效果要好上无数倍。 大佬果然是大佬，庄言不禁感慨，蔡元培只是推荐一本书而已，就能在中华社网站上发表。他知道，中华社网站能发表这篇文章，当然不是因为《活着》又多厉害，更不可能因为他这么一个新作者的面子，他们完全因为蔡元培的身份。 要知道，中华社一般发布的新闻都是一些国内外要问，即便是文化板块，大部分也说的是国际级别的文化现象，像这种推荐一本书的书评，不说前无古人，也是少之又少。 若不是这样的话，面对面上的那些粉丝们也不会那么疯狂了。 看完中华社网站上的文章，庄言又回到“面对面”，准备和粉丝们互动一下。 他本来想跟粉丝们说个消息，跟他们说《活着》已经加印，这两天就准备在全国发售。因为前两天《活着》刚开始在燕京发售的时候，许多粉丝就开始抱怨，不应该厚此薄彼，非要让燕京的读者先享受到福利。 这些粉丝的抱怨庄言记了下来，所以自己有了消息就准备跟粉丝们说。 可是当他好心好意编了一条fof说明了情况之后，粉丝们没有一个感谢的，全都不约而同地嘲讽他。 【庄大，文艺界网站已经发布消息了，后天《活着》全国发售，你这消息太滞后了。】 【我仿佛关注了一个假作者，连自己的书什么时候开始卖都不知道。】 【前面的不要走，来跟我握个爪先。】 【本年度最大笑话，作家庄言第一手消息。】 …… 庄言看到评论，又跑去文艺界网站的官方fof看了一下，这才尴尬地发现，人家早就把全国发售的具体时间公布了。是具体时间，而不是庄言fof里面说的“这两天”。 也不怪这些粉丝们吐槽，他一个作者竟然没有读者们先知道消息。 知道自己弄了个大乌龙，庄言连忙跑回去把自己的那条fof删掉。 可是这时候删已经为时已晚，早就有粉丝截了图片，看到他把fof删掉，立马转移阵地到他上一条fof下面，把刚刚截的图片po在评论里面。 人就喜欢起哄，特别是这些网友们，一看到有人截图，也立马把图片复制粘贴，保持着整齐的队列发在评论里面。 现在一点开那条fof，就能看到一竖条的截图，整整齐齐，就算偶尔有其他的评论出现也会立马淹没在一片图海之中。 庄言看到这种情况，感觉又好笑又好气，恨不得把这条fof也删掉。 但是他知道，删fof治标不治本，除非他把所有的fof都删掉。没办法，庄言只能无奈地看着他们起哄，不过这事虽然有些尴尬，但是也无伤大雅，最多给网友们增添了一些茶余饭后的笑料而已。 正在庄言感叹这个时代的网友一点也不比另一个世界的网友好对付的时候，他忽然听到有开门的声音，他朝窗外看了看，又看了看手机，现在才十二点半，按说陈佳清她们也不会回来啊。 小颖中午是在学校的，陈佳清中午也不可能回家。 庄言疑惑地从沙发上站起来，跑到门口，看到陈佳清正在换鞋。 “陈姐，你怎么这时候回来了？”庄言有些惊讶。 陈佳清看起来有些疲惫，状态不是太好，她看着庄言挤出一点笑容：“没什么，有点事情，回来一趟。” 庄言也没问什么事情，点了点头：“嗯，还要谢谢你早上的做的早饭。” 陈佳清笑着摆摆手：“没什么，你早晨什么时候起来的，饼凉了没有？” “没凉，很好吃。” 陈佳清点点头，换好鞋就捋着袖子往厨房里面走去，一边走一边说：“你中午没吃饭吧，我来做饭，你想吃什么？” 等她走到厨房，看着案板上的菜，又笑着说：“得，就这点菜，你也没得选了。家里面没有冰箱也是件麻烦事，买菜也不敢买多。可惜我刚才回来的时候把这茬给忘了，不然从外面买点菜回来就好了。” 庄言也伸头看去，案板上只有两把小白菜，两根黄瓜，一打鸡蛋，外加几个青椒，确实是没得选了。 陈佳清已经穿好了围裙开始洗菜，庄言凑了过去：“陈姐，我来帮你。” 陈佳清头也没回地挥挥手：“你来帮什么忙，去沙发上坐着，就几个菜，一会就好。” 庄言一笑，把旁边的电饭锅往怀里一抱，说：“我去煮饭。” 陈佳清看他连锅都抱走了，无奈地说：“那你少放点水。” 第四十七章 风雨花 饭桌上，陈佳清一脸幽怨地看着碗里稀得跟粥似的饭，而庄言则是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咳咳，这个，我也没想到这个米这么不吃水。” 桌上摆着三菜一汤，分别是黄瓜炒鸡蛋，青椒炒鸡蛋，小白菜炒青椒加上一个小白菜蛋汤。总共就两把小白菜，却被做成了两道道菜，可见每道菜的分量有多少。 庄言连扒了两口饭菜，又说：“陈姐你这菜做得太好吃了，虽然食材简单，但是却非常可口。就拿这道小白菜炒青椒来说，小白菜的清新和青椒的爽口恰到好处地搭配、融合，却又没有一丝混乱，让人既能分别感受到两种食材的原汁原味，又能感受到两种食材结合后的神奇味道，好吃，太好吃了！” “扑哧。”陈佳清一下子被庄言逗笑了，“没看出来，你还有这幽默细胞。好了，水放多了就放多了，我又没有怪你，以后要记得教训……算了，以后做饭的事情还是我来吧。” 说着她又上下看了看庄言，然后看了一下桌上的菜，说：“不过你这身子骨看起来也太瘦弱了，应该多吃点肉。” 庄言也觉得自己太瘦了，不过这段时间的能量补充加上偶尔的锻炼，他也长了一些肉，至少比以前要饱满一些。 饭吃得差不多的时候，陈佳清忽然对庄言说：“小庄，我问你一个事情。” 庄言抬头，有些莫名，不知道她要问什么，点了点头：“嗯，你问。” 陈佳清自己要问庄言，但是问话之前还是犹豫了一下，犹豫之后她说：“假如，我说假如，我现在把工作辞掉，专心到酒吧唱歌，你觉得好么？” 庄言看着陈佳清，她也在期待地看着他，似乎在等着他的答案。庄言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先问道：“陈姐，你是不是已经辞职了？” “啊？”陈佳清一愣，“我……” 看她这样，庄言已经知道答案了，她肯定是已经辞职了，而且看她期待的眼神，庄言知道她在期待什么。 庄言猜她已经心里有了主意，但是还没有下定决心，现在来问他，只是希望能够听到别人给她鼓励，推她一把。 如果陈佳清没有辞职，还在上班，或者是真的来问她意见，那他可能会给她好好分析。跟她说这个决定的利与弊，也会告诉她，像她这个年纪，还带着个孩子，绝对不是追梦的好时候。 出名要趁早，大器晚成的人毕竟是少数，她现在又有多少时间能够给她试错呢？ 但是现在，庄言知道她要的不是这些，她要的是有人帮她坚定信念，推她一把，而庄言，愿意做这个伸手的人。 他放下碗筷，慢慢说道：“辞职唱歌也可以，毕竟你上班一个月赚的钱，或许还不如你在酒吧唱个三四天的。你现在这样白天上班，晚上出去唱歌，精力容易跟不上，也不好照顾小颖。” 庄言没有跟陈佳清说梦想，没有给她画饼，就是把这些实实在在的好处给她说，因为庄言知道，那些梦想啊，憧憬啊，陈佳清自己心里面就满满的装的都是这些东西。 而她之所以没有下定决心，也是因为考虑到现实的问题，所以庄言就用现实的东西来给她信心。 果然，听到庄言的话，陈佳清眼睛一亮，庄言的话等于是把她心中的顾虑给排除了大半。 其实陈佳清并不是辞职，而是被辞退的，她是在一家保险公司当人事专员，工作很轻松，上午九点钟上班，晚上四点钟就能下班，不过工资很低，一个月只有四千不到。（不要觉得四千还好，这个世界的中国人均收入比现实世界高。） 之所以找这样的工作，就是为了能够照顾到小颖，可以接送小颖上下学。 本来工作做得好好的，但是今天中午他们部门经理把她叫到办公室，直接跟她说，公司辞退了她，让她收拾东西回家。他们本来就是人事部，办事效率非常快，中午刚说，下午所有手续就办完了，陈佳清结了当月的工资和公司给她的半个月公司的赔偿就回来了。 她还记得经理跟她说的时候那一脸冷漠的表情，他们在一起也算是共事了好几个月了，但是对方却像打发乞丐一样把她打发了出来，甚至连一个理由都没有给她。 其实她十一点多就到家了，却抱着东西一直在外面站着犹豫要不要开门进来。 按说她跟庄言只是合租的关系，两人正式认识也就半个月的时间，她辞职与否跟他没有什么关系。但是站在门口的时候，她却想，自己现在进去，让庄言知道自己被人辞退，庄言会不会看轻她，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已经开始在乎庄言的看法了。 最后她还是决定开门，却把自己的东西放在门口没有拿进来。 而刚刚问庄言的问题，也是她想了半天才终于开口的。 最后，她没有说自己是被辞退的事情，而是冲庄言感激地点了点头：“庄言，谢谢你。” 这次她没有再叫他小庄，而是称呼了他的名字。 庄言没有察觉到称呼的区别，而是笑着摇头：“不用谢我，其实你自己已经有了决定。” 陈佳清嗯了一声没再说话，而是默默地站起来把碗碟收了到厨房里面洗碗去了。 庄言从后面看着陈佳清的背影，蓝色紧身牛仔裤，白色T恤，长发随意地挽在后面，后颈处的围裙结绳绑着的蝴蝶结从一缕头发中冒出来，庄言有些恍然。 他其实也更愿意陈佳清去追逐梦想，不然，他总觉得这么漂亮的女人，每天扎在办公室里浑浑噩噩地混生活，总是有些可惜。 在她这个年纪，二十七八岁，虽然已经过了雨季花季，没有了少女特有的芬芳，但是作为一个女人，她的魅力正是应该盛开的时候。 褪去了少女的稚嫩柔弱，二十七八岁，她应该迎着风雨，迎着太阳，像玫瑰，像向日葵，像风雨花一样，坚强、勇敢、自信地散发着自己的魅力。 第四十八章 小绵羊 吃过饭，陈佳清回到自己的房间，而庄言则是跑到书房去继续写《舒克和贝塔》。 不过没过一会，陈佳清又从房间里面走出来，开门到外面抱回来一个纸箱，那是她在公司的东西，刚才进来的时候放在外面没有拿进来。 把纸箱抱回房间放在床上，陈佳清把东西拿出来整理，其实也没有什么东西，无非是一些办公用品还有她做人事用的一些资料。 不过翻着翻着，翻了一张a4纸出来，这张纸放在最下面，纸上还印着一圈粉红色的花瓣，一看就跟平时工作用的纸不一样。 纸上面写着一行行字，陈佳清呆了一下，不自觉地念了出来：“在我的怀里，在你的眼里……” 一开始还是读，渐渐地就变成了低唱，“月光把爱恋，洒满了湖面，两个人的篝火，照亮整个夜晚……” 这是《贝加尔湖畔》的歌词，是她昨晚誊抄的，只不过早晨时候不知道怎么的，竟然鬼使神差地带到了公司里面。 可是带到公司却还没来得及看，她就被辞退，就又把它带了回来。 陈佳清毕竟以前是学过音乐的，这首歌旋律又容易记，昨晚庄言唱了两遍她就记了下来，现在也是唱得有模有样了。 她说话的时候声音清脆，但是唱歌的时候声音却略有些沙哑，再加上昨晚唱得太多也没休息好，所以声音就更沙哑了。 房间里面，陈佳清一遍一遍地唱着，唱到不知道多少遍，她忽然停了下来，她知道她不能再这样唱了，因为今晚她还要去酒吧唱歌，要留一点嗓子。 虽然不唱了，但是她还是盯着手上的歌词，想到这个歌词就是庄言写的，又感觉有些不真实。 那个温暖阳光的大男孩，煮个饭都能出错的毛头小子，这么美的歌词竟然就出自他的手里。 其实她被辞退了，完全可以再找一个差不多的工作，继续以前那种上班打卡的生活，毕竟保险公司又不只是这一家。 如果是昨天之前，可能继续找工作的想法会在她心里占上风，但是经过了昨天晚上的事情，她的梦想忽然之间就被这么简简单单的一首歌给打捞了起来。 回想起昨晚，她跟庄言两人，站在阳台上，吹着凉风，慢慢地唱着歌，这才是她想要的生活啊。 …… 第二天一大早，七点都不到，庄言从床上爬起来，他本以为昨晚会有梦，可是却又是一夜好觉。 洗漱之后，庄言走出卧室，听到从厨房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 而小颖这小丫头则是坐在小餐桌边，正在吃早饭，旁边还放着她的书包。 小丫头看到庄言，笑嘻嘻地说：“庄言叔叔，你起床啦。” “小颖还没去上学么？”庄言笑道。 这时陈佳清在厨房说道：“庄言你今天起得这么早，正好，过来吃饭，小颖，你快点吃，吃完我送你去上学。” 小颖听到妈妈的话，赶忙低头对付起碗里的稀饭和鸡蛋饼。 庄言看了看时间，才七点二十，他笑着说：“小孩子吃饭慢一点好，不是还有四十分钟么，能来得及的。” 小丫头抬头对他笑了笑，庄言也回了一个笑容，随后就走到厨房给自己盛了一碗稀饭，陈佳清把刚出锅的鸡蛋饼往他碗里一放，“你趁热吃。” “谢谢。”庄言笑笑。 一张餐桌上，一大一小两个人儿都捧着一碗稀饭在吃，没一会陈佳清做好了饼，端着个碟子也从厨房里面出来，加入了他们的阵营。 陈佳清可能是害怕上学迟到，想要吃快点，但是稀饭和饼都有些烫，她被烫得直吸溜。庄言看她这样子，笑着道：“你也别急，你骑个小绵羊，也不怕堵车，总共就那点路，十分钟就能到了。” “小绵羊？”陈佳清有些错愕。 看到她反应，庄言才想起来，小绵羊这个叫法只在他那个世界有，这个世界没有这个说法。 不过他还是强行解释了一波：“你看你骑的电动车，不就像个小绵羊么？” 陈佳清点了点头，勉强接受了这个解释，不过小颖却较劲了：“庄言叔叔，妈妈的电动车是黑色的，小绵羊是白色的啦。” 庄言笑道：“小绵羊也有黑色的，从前有个绵羊，它叫肖恩，它有着黑色的毛发，它在农场里快乐的生活，在农场里面有还有一个管理员，他叫比泽尔，比泽尔是一条黄色的小狗……” 他说的是小羊肖恩，不过肖恩并不是黑色毛发，他只是为了用一种比较童话的方式告诉小颖小绵羊并不都是白色的。 小颖哪里知道肖恩是什么颜色的，她现在已经忘了白绵羊黑绵羊的事情，完全沉浸在庄言的故事里面。 陈佳清看到这态势，赶忙咳了一声：“好了庄言，故事等她放学回来再说吧，一会她要上课了。” 庄言点头停了下来，小颖有些失望地撅起了小嘴。庄言安慰她说：“没关系，你去上课，晚上回来我给你说小羊肖恩的故事。” 小孩子容易满足，立马开心地点头，不过随后又想到了什么，说：“还是先不说小羊肖恩了，先说舒克和贝塔吧。” 庄言点头：“好，你想听什么我就说什么。” “好耶，听完舒克和贝塔还能听小羊肖恩。”小颖开心地举起了小手。 庄言笑了笑，小丫头如果知道舒克和贝塔有三百多章，就算是每天都说也要说一两个月，估计她不会这么想了。 陈佳清在旁边看着他俩的样子，微微叹气，有些责怪地对庄言说：“你啊，就是太宠着她了。” 庄言摇了摇头没搭这个茬，三人又埋头吃起饭来。 等到吃完饭，陈佳清去送小颖上学的时候，庄言也拾掇拾掇出门去了。 今天是《活着》全国正式发售的日子，在这不远处有一家中华书店，庄言准备去看看情况。 上一次书在燕京发售，虽然销量很好，但是庄言只看到了数字和网友们的报喜，却没去现场感受一下，今天趁着这个机会，他准备现场感受一下气氛，毕竟看到自己的书在书店里面卖可是一个难得的体验。 第四十九章 “书友会” 这边的中华书店不远，坐地铁到中华门下车走几步就到了。 庄言到的时候，书店刚开门不久，庄言站在书店门口仰头看了看，这个书店规模不小，总共有七层楼高。 现在的书店跟庄言原来的世界的书店差不多，基本上小书店已经很难生存，只能卖一卖中小学生的教辅书。 书店已经不仅仅是单纯的书店了，不然七层楼要放书的话，可以媲美一个图书馆了，在书店里面大部分的地方都是商业区，卖吃的卖喝的都有。 走进书店，庄言一眼就看到在一楼大厅摆着的《活着》的海报，上面印着《活着》的封面，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吹捧之词，比如“燕京大学校长强力推荐”、“中华社强力推荐”、“16年文坛先锋作品”，看起来应该是这两天刚做的，因为中华社的那一条还是前天的事情。 再往里走，不要刻意寻找，大厅里正中央放着一个展架，一群人正围着展架，庄言透过人缝，看到展架的第一排摆放着一摞一摞《活着》。 不过庄言也有些疑惑，因为《活着》是有塑料封装的，就算有试读本，估计也不太多，这些人如果买书，应该是拿了就走，怎么都围在那边。 庄言抓了抓眉角，难道是我想多了，这些人并不是来买《活着》的，就只是平时来看书的？ 带着疑惑，庄言走近人群，这时听到其中有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跟他旁边一个年轻小伙子说：“这本《活着》确实值得买，我看过蔡元培先生的评论，他对本书的评价——异世界的史诗巨作，我非常赞同……” 他说得头头是道，旁边的人不明觉厉，边听他说边点头。 他旁边的小伙子也是激动地赞同道：“是啊，我非常喜欢这本书，特别是其中福贵被抓壮丁……” 中年人连忙制止他说：“哎，小伙子，在这的朋友们很多都是没有看过这本书的，你这样剧透可不好。” 听到中年人的话，小伙子尴尬地摸了摸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太激动了。” 这时又有另外一个女生在旁边推了推眼镜说道：“我听说作者庄言年纪不大，他在fof上发状态的风格看起来像是个赶潮流的年轻人，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中年人摸了摸下巴，“这个我也不敢肯定，有一些老艺术家有些童心也是很正常的，比如说前几年刚去世的马克吐温大师，他就有很多趣事，有一次马克吐温坐火车去大学上课，非常着急，但是火车又太慢，有一个查票员查他票的时候，他竟然递给对方一张儿童票，查票员说，真有意思，我看不出您还是一个孩子啊。这时马克吐温回答，现在我不是孩子了，但是我买车票的时候还是个孩子，您要知道，火车开得太慢了。” 他刚说完，周围的人就哄堂大笑起来，就连庄言也为马克吐温的机智幽默在心中点了个赞。 中年人继续说道：“所以，大师们并不一定就像我们平常人认为的很严肃，他们也非常生活和幽默，有时候甚至比我们还要有童心。” 周围的人默默点头，都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 其实他举的例子有些特别了，因为马克吐温本身就是个以幽默讽刺著称的文学大师。 这时庄言也算是看明白了，这是一场临时组织的“书友会”，大家一起交流自己对《活着》的看法和心得。 当然，这也算不上真正的书友会，因为大部分时间都是中间那个中年人在说，其他人在听，或许应该叫“宣讲会”更加合适。 站在一边，看着一堆人讨论自己的作品，这种感觉确实挺特别的，这个中年人吹牛逼的节奏也很好，基本上点到为止，气氛把握的很好。 一堆人又说了一会，中年人接了个电话，对周围的人抱歉道：“不好意思，我有一点事情，以后若有机会，我们再好好交流。” 中年人走了，其他人也没什么好交流的，纷纷从展架上拿了一本书也都去结账了。 一时间展架旁边的人就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一个瘦瘦的少女还站在展架旁边，捧着一本试读本在读。 少女瘦瘦黑黑，看着年纪应该是中学生，不过今天是周中，中学生应该没有时间出来才对。 庄言慢慢走了过去，往她手上瞥了一眼，她已经看了不少了，应该是看到福贵刚从战场回来那一段。 他只是看了一眼，少女就“警觉”地注意到了，她抬头跟庄言对视了一眼，庄言立马友好地回了一个笑容。 少女眨着眼睛，有些拘谨地说道：“呃，不好意思，请问你是要看这本书么？” 原来她是以为庄言在等着她手里的书，整个展架上就这一本试读本，所以想看的话也就只有这一本。 领会到她的想法，庄言笑着摇摇头：“不是，我只是随便看看。” 少女松了口气，却听庄言又问：“你喜欢这本书么？” “啊？”少女愣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眼前这个男生问她喜不喜欢这本书的时候，表情就跟一个厨师问她喜不喜欢他做的菜的时候一样。 王月是个大学生，就在附近的电子工程学院上学，但是她看起来营养不良，身材瘦小，所以很多人第一眼都会以为她是个中学生。 虽然她学的是电子信息技术，但是却不妨碍她喜欢看书。前几天她在燕京上学的同学给她推荐了一本书，就是她现在手里拿的这本《活着》。 但是《活着》之前只有燕京才有得卖，要她在网上看，她又舍不得花钱，所以当她知道今天《活着》全国发售的时候，她就计划好今天要到书店来。 她是一早就来了，就是为了第一批进去，能看到试读本。 她在这站了接近一个小时，也紧张了一个小时，毕竟她也不是个自私的人，生怕因为自己霸占着试读本，耽误了别人。 好在刚才一段时间，周围的人一直都在听那个中年人讨论，没时间顾及她。 她读书速度极快，再加上这本书的叙事手法并不复杂，这一会已经读到了福贵从战场回来的情节，而最重要的是，在这一个小时不到的时间里她已经被这本书迷住了。 回过神，王月点了点头：“嗯，喜欢。” 第五十章 他是庄言？ “这本书真的很好，虽然看起来文风比较简单，但是读起来却很顺畅，如果不是里面的背景跟现实都不一样，我甚至以为这就是就是作者自己的故事。特别是福贵和家珍的日常生活中的一些琐事，看起来就像是我们平时的生活，我竟然一点都不觉得琐碎……” 当庄言笑着问王月为什么喜欢这本书的时候，眼前这个拘谨的少女忽然就像打开了话匣子，手舞足蹈地说个不停。 说了一会，王月又不好意思地停了下来，望着庄言问：“你看过这本书么？” 庄言点头：“嗯，看过的。” “哦，那就好，不然我这就是剧透了。”原来她是担心自己说得太多，剧透了。 庄言又摇头，“不会，我知道的情节比你多，要剧透也是我给你剧透。” 说着他又看了看王月，问道：“你是中学生么？” 王月笑了一下，这种误会经常发生，她说道：“不是，我是金陵电工的大二学生。” 庄言有些惊讶地点点头，原来是个大学生，金陵电工他是知道的，全名是金陵电子工程学院，就是离这不远的一间大学。 不过庄言对这所学校的了解也就仅限于此而已，因为这是一间全理工科的学院，前身肯定是不怎么感兴趣的。 这时庄言看到王月扭着脖子，看起来有些难受，应该是站的时间长了。他没有问她为什么不把书买回去看的蠢话，因为从小姑娘的穿着打扮来看，应该是手头不太宽裕，这本《活着》定价83.5元，也算不便宜了，小姑娘舍不得买也很正常。 而这个时候，又来了两个买书的人，走到展架旁边，其中一人看了一眼王月，嘀咕道：“这《活着》怎么就一本试读本，想看看都不行。” 这人声音不大，但是也到了足够王月听到的地步，只见王月脸刷地红了一下，然后默默地把手上的试读本放回了展架。 不过放下书之后，她的眼神却没有离开过《活着》，似乎是在等那两个人买完书之后她再继续看。 庄言架子上拿起两本书，对王月说：“我要走了，以后有时间再见。” “嗯，再见。”王月回道，只是她的心思还在展架上的书上。 庄言摇了摇头，抱着两本书朝着收银台走去，等到收银员帮他结完账之后，庄言问收银员借了一支笔，然后指着展架旁边的王月对收银员嘀嘀咕咕说了几句就走了。 王月站在展架旁边，看着上面的那本试读本，她虽然把试读本放下了，但是刚才那两个人也没去拿，不知道是因为不好意思还是怎么的。 所以王月就目光灼灼地看着书，一心盼着那两人快点走，她好再拿起书继续看。 “你好。”有人说话，王月回过头，看到一个店员拿着一本书看着她。 她疑惑道：“你好，有什么事情么？” 店员把手上一本开封了的书往她面前一递，笑着说：“你好，这是刚才一位先生送给你的。” “送给我的？”王月愣愣地接过书。 “嗯，已经结过账了。”店员笑了笑，然后又走回了收银台。 王月看着手里的书，脑海中浮现出刚才跟她搭话的男生的样子，她连忙抱着书往门外跑，可是等她走到外面，却发现已经不见了对方的身影。 不甘心地在人群中搜索了好一会，王月最后才泄气地收回了逡巡的目光。 她又把手上的书捧起，有些激动，有些感激，来自陌生人的关心让她感到非常温暖。 她随手翻开书，发现扉页的空白处用黑色笔写着一行字。 “请你一定要坚持阅读……庄言！”读到最后落款的两个字，王月一下子叫出声来，等她看到路人纷纷侧目，又为刚才的失控不好意思起来。 王月的心砰砰地跳，庄言？会是这本书的作者庄言么，会不会有点太年轻了？ 会不会只是名字凑巧一样，还是说只是刚才那个男生跟自己开的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 她一边期望着就是庄言本人，但同时心里又有个声音告诉她，这种可能性真的是微乎其微。 扉页上的字看起来很工整，一点都不潇洒，看起来不像是个文学家写的，反而像是出自一个严谨刻板的理工男。 王月缓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给自己在燕京的那个同学拨了个电话。 “喂，月月，干嘛？”对方声音慵懒，听起来像是刚起床。 “你说，庄言会不会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大男孩？”王月问。 对方似乎还有些迷糊，一时没反应过来：“啊，谁？” “庄言，《活着》的作者？”王月说。 “谁！”这次明显不是没听清楚，语气里都是惊讶，“你说庄言是个什么？二十岁出头的大男孩？哎呀，月月，你也真是傻啊，网络上的那些八卦你也能信啊。哎，我说《活着》你看了么？” “看了一部分。”王月如实说。 “既然你看了，那你应该也能知道，这书能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大男孩写的么？月月，这个世界是公平的，没到年纪根本不可能写出这本书的，我猜这个作者少说也得四十岁，就算是年轻一些，也得有三十多岁，二十岁出头，绝对不可能！”对面又是激动又是好笑地说了这么一串。 “哦，我知道了。”王月有些失望地挂了电话。 在燕京某大学的女生宿舍里，一个穿着睡衣的女生看着手中的电话，愣了一下叫道：“哎，这死丫头，今天发什么神经。” 王月当然没有发神经，她觉得自己好朋友说的很有道理，但是她还是心存希望，希望刚才那个男生就是庄言。 想着想着，王月又是自嘲地笑了一下，难道非要是庄言写的才好么？就算不是庄言，一个陌生人好心送给自己的书，难道就不值得珍惜了么？ 她又打开扉页，读了一遍上面的字：“请你一定要坚持阅读……嗯，我一定会的。” 随后王月把书珍重地放到书包里面，脚步轻松地往地铁站走去。 第五十一章 六月船歌 庄言回到家的时候，陈佳清已经在家了，她正坐在沙发上抱着一把吉他在摆弄。 “新买的？”庄言好奇问道。 陈佳清抬头笑了笑：“嗯，新买的，准备给你的那首歌弄个伴奏。” 庄言点了点头，又问：“贵么？” “便宜。”陈佳清说。 庄言对吉他不太了解，更不可能看一眼就能看出来吉他的好坏，他笑了一下，准备进去把书放下。 陈佳清却已经看到他手上的书，问他：“出去买书了？” “嗯，出去走走，顺便买了一本书。”庄言点头，他没说这就是他自己的书。 陈佳清看了一眼黑色的封面，却没看清上面的书名，她对文学不是太感兴趣，所以也就没多问，庄言见状就把书拿进房间，放好书之后又走到客厅。 陈佳清面前放着一张纸和一个本子，纸是之前她抄的歌词，而本子则是一本带和弦吉他六线谱本，上面已经记了不少音符，看起来应该是陈佳清刚扒的谱子。 “怎么样，顺利么？”庄言在旁边坐下，问道。 陈佳清皱着眉毛摇头：“旋律好扒，但是我想要加点东西进去，可是怎么都感觉不合适，特别是前奏，我试了好几个素材，感觉都不太好。” 庄言对这些音乐性的东西不是太懂，不过他毕竟是听过原版的，原版的前奏很好听，他试着想了一下，然后哼了起来。 陈佳清听到他开哼，就把注意力从吉他上移开，专注地听着庄言哼。 庄言本来以为自己对那段前奏很熟悉了，可是等他开始哼的时候，却发现，根本就哼不出来那种感觉，不但中间少了很多音，而且就是他哼出来的这些音，基本上也很少在调子上的。 尝试着哼了两遍，却哼得越来越乱，庄言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说：“咳咳，我还是不哼了。” 陈佳清笑了一下，“其实你哼的还挺新奇的，就是有些乱，而且这调子也太平了。” 确实很平，这是没办法的事情，那段前奏想要哼出来本来就很难，庄言自己音域又窄，根本完成不了。 陈佳清说过之后就又把心思放在自己手上的吉他上，拨弄了几下琴弦，可是怎么弹都感觉不对劲，弹了一会她叹了口气：“可惜只有一把吉他，要是有个电子合成器就好了。我觉得你这首歌，前面加一段钢琴还挺不错的。” 庄言点了点头，确实，原唱的前奏主要用的就是钢琴，带着浓浓的俄国风情，有一种神秘感，庄言当时听到的感觉就是不知道从哪忽然流过来一股清水，缓缓在面前淌过。 他在脑海中搜索了一会，突然想到了什么，说：“要不加一段六月船歌怎么样？” “六月船歌？《四季》里面的？”陈佳清眼睛一亮，似乎觉得庄言的提议很不错，但是随后她眼睛就灰了下去，只见她摇了摇头：“不行，这首曲子还在版权保护期，我们要用的话，肯定是要给钱的。而且，我现在就一把吉他，也弹不了。” 还在版权保护期内？庄言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他现在所处的时代不同了。他在脑海中搜索了一下前身的记忆碎片，发现世界版权公约已经提前问世，而且跟上一世差不多，也是保护到作者死后五十年。 他不知道柴可夫斯基是什么时候死的，他这一世加上一世都不怎么听古典音乐，他所知道的钢琴曲基本上都是些烂大街的曲子，比如《致爱丽丝》、《卡农》、《月光》。 这些曲子在后世，基本上是个人，就算是不知道曲子的名字，也应该是听过的，特别是《致爱丽丝》这首，在二十一世纪初的时候，大部分的送液化气的车一路上都是放这个曲子，到后来，村里人只要听到这首曲子就知道——送液化气的来了。 就这样，好好的一首古典钢琴曲活生生地变成了烂大街的洗脑神曲。 而他刚才跟陈佳清说的《六月船歌》则是柴可夫斯基作品《四季》里面的一首，《四季》里面的其他十一首庄言都没听过，而之所以听过这首则是因为他以前看过的一部电影，这部电影叫《雏菊》，是香江导演携手韩国几个明星拍的。 这部电影里面出现了多次《六月船歌》的曲子，让人印象很深。 而后来，周杰伦的一首歌《琴伤》则是直接改编的《船歌》，又给他加深了印象。 而他之所以会说出这首曲子，当然不是因为他自己有多少想法，而是因为原唱李建在某次演唱会上面的演唱的版本，前奏就是用的《船歌》。 既然《船歌》是在保护期内，庄言也没再说什么。其实给版权费都是小事情，庄言也不太在乎，只不过这只是一个点子而已，犯不着现在就急急忙忙地定下来。 其实庄言觉得，这个编曲的事情完全可以交给其他一些专业人士做，自己给钱就行了，不过他看陈佳清挺用心的，就没有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打击她的积极性。 给她弄吧，实在不行，到最后找个工作室帮忙编个曲也不是不行。 想到这里，庄言就笑着站了起来：“好吧，音乐上的事情我也不是太懂，你在这弄，我进去工作了。” 陈佳清点了点头，她还在想刚才庄言说的话，《六月船歌》给了她一些启发，这种极具俄国风格的钢琴曲确实非常合适做《贝加尔湖畔》的前奏，她心里默默想着自己知道的其他俄国风情的曲子，慢慢从中间找灵感。 不过她看着手里的吉他，有些丧气，用吉他写歌的局限性还是太大了，像《六月船歌》这种曲子也不是不能用吉他指弹出来，但一是难度实在有些高，二是这种钢琴曲用吉他弹出来，感觉上就差了一些。 要是有个电子合成器就好了，但是电子合成器才刚发明没多少年，价格普遍都比较高，就算是比较便宜的电子合成器也要好几千块钱，她可舍不得买。 “或许可以用一下酒吧的电子合成器。”陈佳清喃喃自语，她已经把主意打到了酒吧的电子合成器上。 第五十二章 在你的怀里 庄言除了中午吃了饭以外，一直就在书房里面呆着，一直到陈佳清把晚饭做好叫他，他才从书房伸着懒腰了书房。 他在书房一直在写《舒克和贝塔》，到现在为止，这本书庄言已经写了五十多章，有十多万字了，速度算不上快，但是也绝对不慢。 晚餐很丰盛，除了两道素菜，还添了一道红烧排骨，而且外加一盆鸡汤。庄言也确实需要补充营养，所以也就没跟陈佳清客气，只不过在享受美食的同时，他也在考虑，买菜的事情以后也不能全都交给陈佳清，自己也应该分担一些，而且家里面缺了个冰箱也不是个事，回头还要去买个冰箱回来。 晚饭吃完，陈佳清让小颖到房间写作业，她则是拉着庄言问他：“你的版权证明下来了么？” 庄言还真不知道下没下来，就跑到书房打开电脑看了一下，当他看到网站给她发的版权电子证书，他就回到客厅对着陈佳清说：“电子证书已经下来，纸质证书估计过两天会到，怎么，你有用？” 陈佳清笑道：“通过就行了，我想今晚在酒吧唱《贝加尔湖畔》，要是版权还没下来，我就先不唱，以免有麻烦。” 其实他们提交了申请之后，就已经在网站留下信息，就可以在公开场合唱了，如果涉及到版权争议，只要从网站找出他们提交申请的时间就行了。 不过陈佳清也是多留了个心眼，假如他们那天操作有误，或者网站出问题，他们的申请没有真的提交上去，她要是把歌在公开场合唱了，被有心人抢先在网站上又申请一遍，那就后悔莫及了。 所以陈佳清的做法也是稳妥的，能够以防万一。 庄言听她说要在酒吧唱，就好奇地问她：“你曲子编好了？” 陈佳清点了点头：“编好了，不过非常简单，就是加了一些吉他和弦，你要听听么？” 庄言笑着点头，他之前在书房写书，房间门的隔音不错，再加上他也戴了耳机，所以还真不知道陈佳清捣鼓出来的伴奏怎么样。 陈佳清看他点头，就拿起了吉他开始弹。 前奏是一段很舒缓的指弹，虽然跟原版的前奏差别很大，但是听起来也很舒服，倒也挺契合这首《贝加尔湖畔》，至于中间的和弦则是非常普通，听起来还可以，但是感觉却少了一下东西。 不过总体来说，陈佳清弄的伴奏还是合格的，不论如何，总比清唱要好很多。 大概弹了一遍伴奏，陈佳清就开始唱了起来。 “在你的怀里，在我的眼里……” 听到第一句，庄言就挑了一下眉毛，这里的歌词本来是“在我的怀里，在你的眼里”，却被她改了一下，变成了“在你的怀里，在我的眼里”。 庄言立马就猜到她为什么这么改，虽然只不过是简单的两个字调换，但是意境忽然就不一样了。 简简单单的两句，就能听出这首歌是男生的歌，还是女生的歌。在固有的男女角色的印象中，显然，“在你的怀里，在我的眼里”更像是个女性角色的表述方式。 庄言默默给她点了个赞，从这一点来看，说明陈佳清的语言感觉还是不错的。不过容不得他多想，陈佳清略带沙哑的嗓音吸引住了他。 这是庄言第二次听到陈佳清唱歌，上次在酒吧她唱的是一首摇滚歌《自由飞翔》，那首庄言还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而这一次，庄言却听得眼睛一眯，因为她的声音跟上一世的一个歌手很类似。 她的这种沙哑，不像蔡健雅和黄小琥她们那样明显，有种若有若无的感觉，相对而言，要更清亮一些，她的声音更像是阿桑的声音。 淡淡的沙哑，有时候有，有时候又没有，如果让她来唱《叶子》或者《一直很安静》，肯定很好听吧。 不过庄言对着这两首歌不太了解，顶多能唱出来副歌而已。 陈佳清还在唱，她在庄言的基础上把调子升了一点，至于升了多少，庄言耳音不行，听不出来，他自己唱歌全凭感觉，不然也不会是ktv水平了。 达不到原唱的水平是肯定的，但是却也很有特色，庄言也听过女声版的《贝加尔湖畔》，包括他在上一世听的谭晶和周深，两人都是很清亮的女声。 而像陈佳清这样略带沙哑的声音唱《贝加尔湖畔》，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所以先不说好不好听，但至少很特别。 “你清澈又神秘，像贝加尔湖畔……你清澈又神秘，像贝加尔湖畔……” 一曲结束，陈佳清一脸期待地看着庄言：“怎么样，还可以么？” “不错，比我好多了。”庄言说的是实话，确实比他好多了。 陈佳清却不满意他的回答，又问道：“我不是问唱得怎么样，我是问我的伴奏怎么样，跟这个歌配不配？” “我觉得挺好听的。”庄言说。 说完之后他看到陈佳清有些失望，他又补充道：“我确实觉得挺好听的，我是个门外汉，你刚才弹的是什么和弦我都听不出来，也就能凭感觉了。” 听到他的话，陈佳清似乎心情好了一些，不过随后又叹了口气说：“你啊，说你自己是个门外汉，但是却能写出这么好听的旋律，如果再多几个你这种门外汉，那我们这些专业学音乐的人该怎么活。” 庄言心道，以前没我这种门外汉，也没看你搞音乐啊，不过这话他也就能心里想想，当然不会说出口。 其实有时候庄言也挺疑惑的，虽然他不知道陈佳清是哪个音乐学院毕业的，但是看她水平也还不错，唱歌也很好听，为什么要去保险公司当人事文员呢？ 她完全可以开一个音乐兴趣班，收一些小朋友们在她那里学音乐，这样赚的钱也比当人事文员要多吧，而且她也感兴趣，时间上也很自由，并不耽误接送小颖上学。 不过他正想问出来，陈佳清却已经把吉他收好，说道：“我要去工作了。” 庄言点了点头，目送她出去，想问的话也最终没有问出来。 第五十三章 百合 陈佳清刚出去，小颖就从房间跑了出来，庄言笑了笑，看起来小丫头根本就没有安心写作业，一直在门口听着动静呢。 “妈妈刚才唱的歌真好听。”小颖笑嘻嘻地说。 庄言也笑道：“嗯，我也觉得好听。来吧，我给你讲舒克和贝塔的故事。上次是不是给你讲到了舒克重新启动了发动机，海盗的飞机一架一架开始冒烟？” 小颖点头：“是啊，海盗肯定被打跑了吧。” “莫急，待我给你娓娓道来，舒克率领部下把海盗的飞机打了个落花流水……”庄言整理了一下思路，开始给小颖接着之前的故事讲了起来。 大概讲到九点多钟，陈佳清还没回来，庄言就把小颖安排睡觉，自己则是跑到书房继续工作去了。 他还特意没有把书房的门关上，直到十一点多，庄言才听到外面有开门的声音，他就从书房走了出去，看到陈佳清已经进来了，正在厨房倒水喝。 厨房的灯没有开，里面黑漆漆的，庄言就站在客厅笑着问道：“怎么样，新歌反响如何？” 陈佳清似乎才注意到庄言，厨房里面的黑影动了动，随后只见陈佳清端着一杯水走了出来，表情有些不太好。 “怎么，反响不好？”庄言看到她表情，猜测道。 陈佳清摇了摇头，“不是不好，我压根就没有唱新歌。” 庄言愣了一下，又听陈佳清说：“李经理说这首歌太柔缓了，跟酒吧的风格不太合，所以不允许我在台上唱。呵，他连歌都还没听就直接否定了。” 连听都没听直接否定了？庄言心里面有些疑惑，他问：“你们那个酒吧里面，驻唱歌手唱什么歌还要经理决定？难道要唱什么歌，提前还要跟他报备？” 庄言不知道这个世界酒吧的规矩，不过怎么看，这种规矩也不太合理吧。 陈佳清摇了摇头，“不是，只不过今天我准备拿木吉他上去被他看到了，他就问我要唱什么歌。我一开始说是一首抒情歌，他也没什么反应，不过又听我说是朋友写的歌，他就不让上了，说抒情歌不符合酒吧主题，不给上。” 庄言一听就知道这个李经理有问题，但是具体什么问题他还不确定，他又问了一句：“那你结场之后，他有来找过你说什么么？” 陈佳清笑眯眯地看着庄言却不说话，庄言被她看得心里发毛，“陈姐，你看我干什么？” 她笑了一声：“我看你这小子，心思还挺多的。你也看出来啦，这个李经理确实是找过我，他问我《贝加尔湖畔》是不是我写的，问我是不是想要出道，还说他认识几个娱乐圈的人，问我要不要介绍。” “然后呢？” “然后，他说如果我感兴趣的话，晚上可以到他家好好聊聊。”陈佳清撇了撇嘴。 庄言当然不需要问她有没有同意，因为她现在人就站在自己面前。 不过陈佳清又忽然说道：“我跟他说，今晚不行，明晚过去。” “啊？”庄言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这剧情反转得也太快了，不过当他看到陈佳清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他就明白过来，陈佳清肯定是故意逗他的。 果然，陈佳清笑着说道：“啊什么啊，你还当真了啊，我辞职了。” 剧情又回归正规，庄言默默松了口气，随后他又调侃道：“一个零活，还有辞职的说法吗，不过话说，今天的钱结了么？” “当然结了，不然我也不能直接拒绝啊，拖也要拖他一天。”陈佳清有些俏皮道。 说起这个李经理，庄言还是有印象的，之前庄言还以为是陈佳清谈的新男朋友呢，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乌龙。 不过没想到，这家伙一个酒吧的经理，竟然也想玩潜规则这一套，连娱乐圈认识人这种话都能说的出来。 庄言笑道：“辞了就辞了吧，反正酒吧又不是这一个，再找就是了。” “还要你说。”陈佳清现在完全没有刚回来时的那种颓废感，笑了起来：“从蓝月亮出来我就去了对面的紫金花酒吧，老板直接收了我，不过他们酒吧有个台柱子，我只能周一到周四过去。” 陈佳清在蓝月亮酒吧一开始也是只有周中去两天，后来站稳了脚跟，她去得就越来越勤，到现在，几乎每天都会去。 不用陈佳清给他解释，他也能知道周一到周四的场子肯定没有周末的场子好，他问道：“那工资怎么样？” “比以前低一点。”陈佳清说道，但是听她口气她应该不是太在意。 庄言点了点头，“嗯，你自己不在意就行，不过，你能确定这家酒吧会给你唱这首新歌么？” 陈佳清莫名其妙地笑了一下，然后笃定地说：“我确定。” 庄言对她这么笃定的态度表示疑惑：“你这么确定？” “因为老板是个女的，哈哈哈哈。”说完庄言没笑，她自己倒笑了起来，好像她刚才讲了一个笑话似的。 庄言也知道陈佳清比她外表看起来要开朗一些，所以也就不以为意，跟着笑了一下，“是女的你就放心了么，说不定是个百合呢？” “百合？”陈佳清停下了笑，疑惑道。 看到她表情，庄言就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他想开个玩笑，下意识地就把“百合”说了出来，可是这个世界，这个词明显只有一种意思。 这种情况，庄言只能发挥瞎编大法了，他一本正经地开始解释道：“我以前看过一本书，叫什么名字我忘了，里面有说女同性恋的爱情是纯洁的，就像百合一样，所以在我的印象中，百合就代表女同性恋了。” 后世的“百合”一词到底是怎么演化成女同性恋的意思，庄言也不晓得，这是他临时想出来的说法。 而陈佳清没有在乎这个故事的真假，听到庄言说百合代表女同性恋，她整个身体颤了一下，有些反感地说：“咦，女同性恋，这也太吓人了。” 庄言注意到，她没有说“恶心”之类的词，而是说“吓人”，看起来她对同性恋了解的不多，她的反应完全属于对未知事物的恐惧。 第五十四章 深谋远虑 庄言没有在百合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而陈佳清似乎也不想讨论这个，以至于刚才他们说的酒吧老板是个女人的话题也没有继续下去。 尴尬了一会，陈佳清扭着脖子说道：“唉，今天有些累，时候也不早了，我去洗洗睡了，庄言你也早点睡啊。” 庄言嗯了一声，也折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 又是一夜无梦，庄言很早就醒了。早饭依旧是陈佳清做的，一点花样都没变，还是稀饭和鸡蛋饼。 也没办法变花样，家里面就只有普通的锅，食材也有限，能做个鸡蛋饼就算不错了。不过早餐的时候，陈佳清有说要去菜市场买点才回来腌制一下，做一坛泡菜之类的东西。 听到泡菜，庄言忽然就想到韩国，不过转念一想，泡菜确实也不是韩国一家的专利，中国的老祖宗早就开始泡菜，只不过泡菜这玩意韩国人吃的多一些而已。 庄言上一世也吃过泡菜，不得不说，韩国泡菜花样多一些，有些泡菜的味道也很不错，不过韩剧中演得有些夸张了。 至于这一世的中国泡菜，庄言从前身的记忆里面搜索了一下，发现基本上都是些白菜萝卜之类的东西，跟上一世吃的辣白菜，腌萝卜似乎也没什么区别。 吃过饭之后，庄言接到了王立健的电话。 电话刚接通，庄言就听到王立健爽朗的声音，“庄言，我来给你报喜了！” 庄言笑了，不用他说，听他这声音就知道有好事，虽然接触不是很多，而且都是通过电话，但是庄言也基本上了解了王立健的性格，至少说话风格是清楚的。 他通常说话都是沉稳有条理的，不急不缓，而这次却异常爽朗，从声音就能听到他一脸的笑意。 庄言笑说：“王总，你别绕弯子了，直接说个数字吧。” “五十万！”王立健果然也没罗嗦，直接报了个数字。 庄言听得心头一震，但还是保持了理智，问道：“累积销量？” 其实就算是累积销量也是非常好了，前几天在燕京卖出去了十万本不到，如果这五十万是累积销量的话，也就是昨天一天大概卖出去四十多万本。这个数字，就算是在这个世界，也是令人难以置信的。 有人或许要问了，按说燕京一个地方一天就能卖出去两万多，这下全国销售，一天不得卖出去几百万本嘛。 但是庄言却知道，在燕京首日卖出去两万本是有些特殊原因的，最重要的就是，文艺界网站在燕京进行的宣传工作，是其他城市完全比不了的。另外，因为只有燕京一个地方发售，很多外地人也会托在燕京的朋友帮忙买书，然后邮寄，可以说在燕京的销量里面，已经包含了一部分其他城市的读者。 光是书店统计的数字就知道，从数字来看，平均每人买了2.6本书。 而且燕京作为中国的文化中心，不论是人口基数，还是单纯的受众，都是其他城市不能比的，所以燕京虽然一天能够卖出去两万，但是谁也不会用这两万去想到全国发售能够一天卖出去五十万。 这个数字，不论用哪个世界的标准来看，《活着》都实打实地是一本畅销书了。 不过王立健最后的话，让庄言心头的震惊又加深了一分，只听他说：“当然不是累积销量，就是昨天一天的销量。” 一天销售五十万本书，这已经是好多书多少年都买不到的数字，竟然就被《活着》一天完成了！ 这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奇迹，当然，却并不是前无古人的，从前身的记忆中庄言知道，就在上个月，匪我思存的新书《大宋奇剑录》首日销量就高达一百万，但是却没有打破任何记录。 在它上面的还有很多书，比如“河套百晓生”的《关东一刀》，首日一百二十万，“江南风雨”的《阎王尺》，首日一百三十万。 所以说，这本《活着》的销量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奇迹，虽然没有破任何记录，但是却是所有人都想不到的。 不过庄言冷静下来又想到了什么，问道：“王总，不对啊，我记得你上次说，这次全国发售总共就加印了二十万册，你们这五十万册是怎么来的？” 王立健哈哈一笑：“没想到庄言你记性还不错啊，没错，一开始我们是只加印了二十万，不过在正准备发售的时候，却发现，如果只有二十万本书，很多书店都分不到书，所以没有办法，我们也只能又加印了四十万，这才勉强满足了各地的书店。只不过，我们当时也没想到，这六十万册书，竟然才一天就卖得只剩十万册，现在弄得我们还要加印，而且照着这个速度，我们自己的印刷厂显然是不够的。” 庄言能够从电话里面听出王立健的激动，不过他还是给他泼了一盆冷水：“王总，我看你还是不要太过乐观了，虽然昨天卖了五十万本，但是后面的销量肯定会下降的，如果出现断崖式下跌，你们这种盲目加印的行为很危险啊。” “你倒是为我们出版社着想了啊，你可别忘了，我们印多少，你就能得多少的钱。”王立健哈哈一笑，又说：“你就不要为我们操心了，还是想想自己吧，你不知道最近几天，每天有多少家媒体的电话打到我这里来，就是为了你庄大作家。我看，不如找个时间，你开个新闻发布会，让大家都见见你，不然现在网上天天都在争着庄言的年纪是多少。” “哦？都猜多少？”庄言感兴趣道。 “多数猜你四十岁到五十岁，小部分猜你三十到四十岁，只有极少的一部分猜你是二十多岁。”王立健说。 庄言笑了：“那我就更不能出面了，我这么一出面，那得多少人失望啊，说不定，他们看到我是个毛头小子，反倒不想读我的书了。” 他只不过是随口开了个玩笑，可是王立健却沉吟起来，顿了好一会，王立健才沉声道：“你说得对，我们现在有些读者，看的不是书，反而是作者，作者有名的，书肯定好，作者老的，书肯定有阅历。相反，新作者，肯定是有瑕疵，年纪小肯定阅历浅，内容有失稳重。” 庄言本来想说自己只是随口说说，而王立健却又继续感慨道：“还是水平有限啊，我之前还在想，是不是要让你出面，搞搞噱头，拉动一下销量。现在想来，倒是你深谋远虑，如果你真的出面了，还真有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很有可能这五十万本的销量就要打个对折。” “深谋远虑”的庄言尴尬地轻咳了一声：“好了，总不能一直不见人，回头等到书卖差不多了，我考虑一下签售的事情。” 第五十五章 置办 挂了王立健的电话，庄言独自一人出了家门。它准备去最近的一家电器商城去逛逛，家里面缺了个冰箱，这事是亟待解决的。 当然，除了买冰箱，庄言也顺带把烤箱什么的也都买了。在商场买东西，不论是大件小件，全都可以叫他们给送过去，庄言只留个地址就行了。 从电器城走出来，他又钻到离着不远的一处汽车广场。这个汽车广场叫做雨花名车广场，不过通观整个广场，也找不到五十万以上的车，名车广场的名头根本名不符实。 前两天他还真没想起来买车，只不过昨天忽然搜索了一下前身的记忆，发现前身竟然有驾照，这让庄言惊讶了一下。 驾照也不是什么稀奇东西，想学很简单，不过学驾照却也不便宜，光是学费就要五六千块钱。 前身是个孤儿，上学的学费都有很大一部分靠国家发的奖学金，想叫他拿出五六千块钱学驾校，确实有些强人所难。 不过关键时刻，还是鸭子出面了，大二的时候，鸭子找到前身，问他学不学驾照，前身当时是拒绝的，因为他没有钱，而且他感觉学了也没什么用，反正他一时半会也不会买车，他当时的想法是，等到有钱买车了，再考虑学驾照的事情。 不过鸭子却态度坚决地要他学驾校，还说，如果前身怕没钱，他可以出。 最后前身被他说服，而学驾照的钱也没有要鸭子出，而是他把那一年学校发的奖学金拿了出来。这奖学金是留着做第二年的生活费的，既然花出去了，庄言也就只能平时没事找个时间出来打打零工，把钱赚回去。 驾照的故事大概就是这样一回事，前身不会想到，他当时咬牙做的这个决定，倒是为了现在这个庄言省了不少事情。 不过他们没有驾照本这一回事，所有的信息都在身份证里面，这一点就比上一世做的要好一些，不仅仅是驾照信息在身份证里面，甚至是公交卡之类的也能加到身份证里面，如此，身份证就多了一个nfc的功能。（nfc是什么，大家应该都知道吧，如果不知道的话，我就不说了，可以自行百度。） 来之前，庄言就已经看好了车，他在东风和红旗之间选择了东风，因为相对于红旗，东风的车明显要更加时尚一些，更符合他的审美观。而红旗显然跟上一世的红旗走的是一个路子，不过要比上一世走得要好很多，做的车高端车居多，而且都是轿车，连轿跑都很少。 这个世界的中国汽车行业跟前世大不相同，基本上都是自主研发，很少有合资车，就算有，合资车也不好卖，因为合资车需要付百分之十的费用给合资商，所以价格普遍要高一些。 不像上一世，到处都是什么一汽大众，一汽马自达，一汽丰田，东风日产，东风标致…… 而庄言看中的那款车是东风汽车系列中的一款中端车，价格大概在三十万到四十万之间，车型看起来有点像前世大众旗下的奥迪a6，不过车子似乎略微还要长一些。 不过这只是庄言的感觉而已，他当然没有把奥迪a6的数据给背下来，不是每一个工科生都对汽车很了解的。庄言就是不了解的那一部分，他更了解房子一点。 之所以看中这款车，没有什么其他原因，主要就是因为感觉好看，而且价格也大概在他能够接受的区间。 上次首印拿了接近二十万，而网站的稿费也拿了大概五十多万，加起来七十多万，不过还要交税，庄言之前简单地算了一下，交过税之后，这七十万大概还剩下六十万不到这样子。 别说是花出去四十万，就是全花完，庄言都不带心疼的，因为文艺界网站那边还有很大一批版税没跟他结清呢。 买车的速度很快，大概试驾一下，就定了下来，因为是全额付款，所以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中午饭点都还没到，庄言就把车开了回去。 他回去的时候，陈佳清本来站在厨房门口，一看到他回来，立马就跑了过去，面带责怪道：“庄言，你怎么忽然买了这么多电器啊。” 庄言笑笑：“要用嘛。” “要用？”陈佳清哼哼唧唧地把他领到厨房，里面还有两个师傅在安装净水器，陈佳清指着台上的烤箱和正在安装的净水器说道：“冰箱我就不说了，确实是要用，但是这烤箱和净水器也不是什么必需的东西，买了还浪费钱。” 负责安装的师傅低着头在偷笑，估计他们是误会庄言跟陈佳清是小两口，女主人在责怪男主人乱花钱呢。 庄言也注意到师傅们的反应，他笑着对陈佳清说：“不要急，有事我们出去说。” 说着庄言就顺手把厨房的门给带上，自己则是往阳台走去。 两个安装师傅看到门带上了，其中一个年纪轻一点的笑道：“嘿嘿，还不好意思了，男人啊，就这点面子。” 另一个年纪大一点的笑骂道：“得了，别人家的事情，你少嘀咕，传到人家耳朵里，都是得罪人的事情。” “嘁，门都关上了，谁能听见啊。” 庄言和陈佳清走到阳台，庄言看着陈佳清一脸怒其不争的表情，忽然笑道：“陈姐，你先不要急，你听我说，这些电器是我自己买的，不算在我们租房协议里面，也就是说，不需要你们承担的。” 他这话刚说完，陈佳清忽然脸就冷了下来，咬着牙挤出一句：“小庄，你以为我责怪你，是害怕分担钱？我是担心你乱花钱，你的情况我知道，没什么依靠，现在在网上写点稿子也赚不到多少钱，你想生活好一点我理解，但是你也要忍一忍，等到你的新歌以后卖出去了，那时候经济宽裕一点，再追求一下生活水平，我不会阻拦你的。” 庄言看她有些生气，也没太担心，而是笑着说道：“陈姐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写稿子也赚了不少钱了，不然也没有这么多钱买电器不是？” “你赚了多少，要这样花？”陈佳清问道。 庄言不愿意撒谎，又不愿意说出实情，就含糊其辞道：“不多，不过买这些电器绰绰有余。” 第五十六章 蜀山大剑侠 “行了，不说这个了，陈姐你刚才说我的歌要卖？”庄言转移话题道。 陈佳清看了看庄言：“怎么，你不愿意卖？” 庄言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不是不愿意卖，只不过这首歌不是给你唱了么，干嘛要卖啊。” 陈佳清又看了看庄言，叹了口气道：“你呀，还是天真了些，好歌我当然也想自己唱啊，但是我毕竟就是个素人，我唱这首歌对我确实有好处，但是却对这首歌不公平，而且，我也付不了你钱。” “我……”庄言刚想说，就一首歌，什么付不付钱的。 陈佳清却打断了他：“如果有人买，我希望你会同意卖。” 庄言顿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那好吧，如果有人买我肯定卖，不过，价格低了我可不同意。” 这下陈佳清心情似乎好多了，她俏皮地笑道：“你放心，我会尽量让人家出高价的。” 不用陈佳清说，庄言都知道她打什么注意，无非是想自己先唱这首歌，把这首歌的知名度提上去，然后遇到欣赏的人，就能卖个好价钱，总比一家一家送歌要好。 其实庄言当时唱这首《贝加尔湖畔》的时候，完全就没有想过要拿它去赚钱，甚至在唱这首歌之前，他都不确定陈佳清会不会喜欢这首歌。 从前身的记忆碎片里面庄言知道，这个世界的音乐发展得有些杂乱。像上个世界，庄言不记得是十九世纪末还是二十世纪初，爵士乐先出来的，等到爵士乐出来一段时间之后，然后像乡村，摇滚这些类型的音乐就陆续出来了。 在这中间，还有很多细分类型的音乐涌现出来，比如是硬摇滚，重金属，雷鬼之类的东西。 像庄言前世，就特别喜欢雷鬼，其中有一首歌叫做three little birds是他的最爱，手机铃声都是它。（雷鬼确实不错啊，当然了，雷鬼还是最爱鲍勃马利） 但是这个世界却不同，布鲁斯刚刚盛行没多长时间，爵士就出来了，然后摇滚，乡村，甚至连放克，嘻哈，R&B都出来了。 庄言都感觉到奇怪，按说，这种百家齐放的音乐形态，明显是音乐高度发展的明证，但是等他仔细搜获记忆之后，却发现，不论是哪种音乐，似乎水平都是一般。 好像现在这些音乐人们，弄什么都是浅尝辄止，玩完一个就玩另一个，完全都不怎么钻研。 之前，因为时代的差别，庄言并不能肯定《贝加尔湖畔》是否能够抓住这个时代人的心，不过后来通过陈佳清的反应，也算是给他吃了个定心丸，至少可以确定，他觉得好听的东西，在这个时代也不会太糟糕。 不过，虽然陈佳清的反应给他一点信心，但是他还是无法抓住这个世界人的g点，也无法确定这首歌在这个世界到底能够走到哪一步，是跟上一世一样，还是比上一世要差，或者说，能够比上一世还要好一些？ 就如他当时写《活着》之前，也不知道《活着》会这么火，一切都是一场意外。 …… 净水器装起来很快，等到两个师傅走了之后，陈佳清一边打扫着地上的安装垃圾，一边问庄言：“吃过饭了么？” “没吃。”庄言照实说了。 陈佳清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午饭又是两个素菜，一个荤菜，一份汤。荤菜是红烧猪蹄，不过陈佳清却一点不吃，看起来是专门为庄言准备的，庄言也毫不客气，化身饕餮，把盘子扫得干干净净。 吃过饭之后，庄言在沙发上坐着喝了会茶，跟陈佳清聊了一会闲话，就跑到书房继续工作去了。 依旧是打开“童话庄园”那个账号，今天有些不一样了，因为消息中心提示他有三条消息。 说实话，从这本书开始连载到现在，一下子出现三个消息还是第一次，别说是三个消息，就是一个消息，前面也就出现过一次。 就是那次有个读者在下面评论说，《舒克和贝塔》不适合在文艺界网站上面发，应该出现在儿童读物上面。 庄言有些激动地点开了消息中心，他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他的大号一天多的时候能有好几百条信息，更别说他的面对面账号“庄子言”上次一下子评论，关注都是999+了。 不过三条消息出现在这个小号上面，却有些不一样，大概是因为前段时间这个号实在太平静了，这一下三条信息给了他一些刺激。 三条信息中，竟然有一条是打赏消息，钱不多，十块钱，不过庄言却也很高兴，这至少说明有人认可这本书。 打赏的是一个叫做“蜀山大剑侠”的书友，庄言皱了皱眉毛，这个昵称跟他想的有些不一样，蜀山大剑侠，这一听就像个爱看侠客小说的侠客迷嘛，怎么会跑来看《舒克和贝塔》这种书呢。 不过看到另外两条评论之后，庄言又是恍然，又是有些哭笑不得。 两条评论都是出自一个人，那就是“蜀山大剑侠”。 蜀山大剑侠：“哎呀，大大这本书写得好啊，可惜就是太少了，才十几章啊，能不能多更一些啊。” 蜀山大剑侠：“今天又是一章，能不能多来一章，就一章，作者大大，我打赏了十块钱啊。自从前两天我给我儿子讲了这个故事之后，他天天就缠着我要我给他讲故事，唉，我也想天天给他讲啊，但是作者大大每天就一章，还这么短小，根本就不够给他讲的，请作者大大体谅我一个做母亲的拳拳之心，多更一章吧。” 原来是个年轻妈妈，这跟庄言的预想又不太一样，因为庄言怎么都想不到“蜀山大剑侠”会是个年轻女人，这个昵称应该配上一个侠气十足的男人才对嘛。 不过同时庄言也算是明白过来，她是给儿子讲故事，换言之，读者就不是她，而是她的儿子，这样一来，就合理多了。 想到刚才那十块钱，庄言哭笑不得，不过他还是很贴心地更了两章上去。当然，不是因为这十块钱，而是因为有人喜欢这本书，还有那句“体谅我一个做母亲的拳拳之心”，算是打动了他。 第五十七章 讲故事 午后的微风变得燥热起来，蜀山小学门口的两排柳树被晒得有气无力，淡绿色的枝桠随着清风摇摆，夹杂着从远处传来的蝉鸣声，快要被抖落的盛夏散发着最后一丝色彩。 从蜀山小学的大门再往里走一截，就能听到从教室那边传来的若有若无的喧闹声，现在是课间，学生们打打闹闹也是很正常的。 从教师办公室到一年纪教室的那条走廊上，穿着白衬衫的许远不紧不慢地走着，他的目的地是一年二班，离的不远，走不了多少步就能到。 许远是一年二班的班主任兼语文老师，他年纪不大，刚从师范学校毕业一年。 语文老师当班主任的情况不多，要是十年前，这种情况会更少。虽然他刚刚毕业没多久，但是却已经有三年的教育经验。 在他做一年二班班主任之前，他就已经当了两年的语文老师。这还要得益于这个世界的教师从业制度。 在庄言之前那个世界，老师一般都是刚毕业就上岗的，就算是实习一般也就几个月的时间。但是这个世界完全不同，师范学校的四年时间，前两年是在学校学习知识，后面的两年全部都在实习，也算是一种规范培训。 许远的两年规培就是在蜀山小学进行的，因为表现优秀，学校在他还没毕业的时候就把他签了下来。 现在是课间，下节课也不是语文课，许远之所以要到班里面去，是因为他有事情要跟班长交代一下。 不过等他刚走到教室的后门口，就感觉到了今天的教室有些不一样，平时课间学生们打打闹闹，一般也是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各自玩各自的。 但是今天不同，班里面有一半人都围在一起，学生们个子都不高，许远一眼就看到人群中间站着一个戴着头盔的学生。 仔细看了一下，许远认出来那是班里面一个平时表现比较活跃的学生，叫做王轩。看到是他，许远一点也不意外，这孩子平时就引人瞩目，时常有些突出之举。 不过像今天一样，一个班有一大半人都围着他的情况，倒是很少见，所以许远也很好奇，王轩到底是干了什么，把班里人都吸引了过去。 只听这时王轩在人群中手舞足蹈地说道：“贝塔看到麻雀，感觉自己受到挑衅，把坦克装上弹药，一下子就把麻雀打了下来。” “啊！”围观的同学们惊呼起来，有些人还说“贝塔太坏了吧，为什么打麻雀啊”“舒克比他好多了”之类的话。 就在这时，有人忽然看到站在后门口的许远，吓了一跳，连忙身子一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这个同学的动作，惊动了其他人，他们也都注意到了自己的班主任，一下子，围观的人群就像得了某种传染病一样，用同样的动作蹿回了自己的座位，一下子鸟兽散尽，只留下中间的王轩。 王轩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站在原地呆了一下，随后也连忙一屁股坐回了座位。刚坐下，他又想到什么，又急忙把头上的头盔摘下来，塞到桌子下面。 许远看到这番狼奔豕突的场景，被他的这些学生们逗笑了，他现在也知道王轩是在干什么了。这孩子不知道从哪听到一个故事，跑到跟同学们讲呢。不过许远也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故事，竟然有这么大的吸引力，把班里面一大半的人都吸引了过去，就算是另外一小半，刚才也是侧着耳朵在听。 习惯性地清咳一声，许远慢慢走到王轩的桌边，王轩把头埋在桌子上，别提有多紧张了。别看这小子平时活跃，但是见到老师还是怂的。听到许远慢慢靠近的声音，他的小心脏也跟着扑通扑通跳得越来越快。 “王轩，跟我来一趟。”许远笑着说道。 王轩一个激灵，连忙站了起来。他一站起来，众人就听到地下传来“咚”的一声，原来王轩刚才一时匆忙，把头盔摘下来来不及安置，放在两腿之间夹着，这下他一站起来，头盔也跟着掉到了地上。 头盔滚了两下滚到了许远的脚边，许远笑着弯腰把头盔捡了起来，然后递给王轩：“把头盔放好，然后出来一趟。” 王轩连忙接过头盔放在椅子上，然后就跟着许远出了教室。两人刚出教室，刚才低头的那些同学们又交头接耳起来。 “坏了，王轩这下倒霉了，给许老师逮着了。” “许老师肯定要罚他，谁叫他带个头盔来，太招摇了。” …… 同学们都这样想，当事人王轩当然更是害怕得要死，他低着头，身体站得笔直又僵硬。 许远看到他这么紧张，就笑着安抚他：“你不要紧张，我叫你出来不是要责怪你的，我是有些事情想要问问你。” 他这话挺有作用，王轩松了一口，低头嗯了一声。许远笑着问他：“你刚才是跟同学们讲故事？” “嗯。”王轩点了点头。 “什么故事？”许远又问。 “舒克和贝塔历险记。”王轩抬了点头。 舒克和贝塔历险记？许远在脑海中搜索了一下，发现确实没有听说过这个故事，他又问王轩：“那你为什么要戴着头盔？” “因为舒克和贝塔也戴头盔啊。”王轩的头完全抬了起来，刚才给同学们讲故事的范又起来了，“舒克和贝塔是两只老鼠，他们一个开飞机，一个开坦克。舒克以前在一个小偷家庭……” 王轩毕竟是个孩子，故事也是听他妈妈口述的，所以有很多细节都没有记全，听起来漏了很多情节，中间有些情节感觉前后不搭，但是故事听起来还是蛮有趣的。 手舞足蹈地讲了一会，上课铃响了起来，王轩也就停了下来，许远笑着冲他说：“好了，回去吧，以后讲故事可以，不过尽量不要戴头盔，对身体不好。” 王轩刚回到教室，一个女老师就走了过来，她是下节课的授课老师，看到许远，笑着问道：“许老师过来有什么事情么？” 许远一愣，这才想起来自己是来找班长交代事情的，他有些懊恼地说：“没事，我就是过来看看。” 第五十八章 鸡皮疙瘩 “小颖睡了么？” 晚上九点多钟，陈佳清忽然打了个电话回来，头一句就问他小颖睡了没有。 庄言看了一眼小颖的房门，说：“嗯，她刚刚睡下，怎么？” “睡了就好。”陈佳清似乎很开心，她笑道：“你要是现在有空，能不能到酒吧来一趟？” “去酒吧？”庄言迟疑道，“去酒吧有什么事？” “我想让你来听听新歌啊，你自己写的歌，难道不想看看别人听到有什么反应么？”陈佳清说。 “新歌你还没唱？”庄言看了看时间，已经九点多，陈佳清去酒吧都已经两个多小时了。 “没有，刚刚跟老板说了一下，她同意了，你快来，我一会就唱了。”说完庄言似乎听见对面有人喊她，陈佳清又急急忙忙地说道：“你快点来，我要上台了。” 说完电话就挂了，庄言没考虑多久，就带着钱包钥匙出门了。 陈佳清说的没错，他确实想要看看别人听到《贝加尔湖畔》的反应。不过倒不是因为这歌是他自己写的，而是因为他想看看另一个世界的歌曲在这个世界到底有没有市场。 紫金花酒吧就在陈佳清之前驻唱的蓝月亮酒吧不远处，庄言自己开车过去的，找个地方把车停好，就走进了酒吧里面。 刚进酒吧，庄言点了点头，因为这家酒吧给他的感觉明显比那家蓝月亮要好很多，虽然不是静吧，不过可能是因为老板是女人的缘故，酒吧里面并不是十分嘈杂。 灯光比较暗淡，偶尔转过来的射灯，也并不是十分刺眼。不过从面积上看，这家酒吧比蓝月亮要小一些，人流量也要少一些。 就门口进去，正前方就是一个小的舞台，此时台上没有其他人，就陈佳清抱着一把吉他在上面。 陈佳清正在唱的歌很柔缓，听起来像是民谣，有点董小姐的感觉，不过庄言不太喜欢这种风格。 倒不是说庄言不喜欢民谣，只不过在他印象中，民谣主打的都是歌词，相反旋律倒是不太注重。不过民谣也有很好听的，不过相对比较少而已。 之前就有人说过，民谣的歌词很能打动人心，如果旋律稍微好一些，就能成为一首很好的歌曲。这句话庄言很赞同，而他之所以不太欣赏《董小姐》就是因为它的旋律他不太认可。 跟董小姐同时期的另一首民谣《南山南》，庄言就比较喜欢，还有后来的《当你老了》和《chengdu》这些，庄言也感觉很不错。 就算不说其他人的歌，单单说宋冬野自己的歌，庄言也觉得《斑马斑马》要比《董小姐》要好听的多。 当然，庄言就是个音乐爱好者，他的喜好都是凭感觉。 陈佳清这首歌刚唱没多久，庄言自己找了个座位，然后点了一杯果酒就坐下了。 他当然不怎么喜欢喝果酒，如果可以的话，他会选一瓶威士忌，可是自从上次跟鸭子吃过烧烤之后，他就大概知道自己这幅身体现在能够承受的酒精有多少，所以他连啤酒都没敢点。 大概两三分钟之后，他的果酒到了，台上的陈佳清也结束了演唱。 唱完之后，陈佳清朝着台下弯了弯腰，台下也配合地响起了一阵掌声。掌声并不热烈，听起来更多的是一种礼貌。这也难怪，在酒吧里面唱民谣本来就不怎么讨好。 陈佳清抱着吉他在台上，目光在下面逡巡着，似乎在找什么东西，等到她看到庄言所在的位置，她眼睛一亮，笑了起来。随后她扶了扶话筒说道：“下面给大家带来一首新歌，这首歌叫做《贝加尔湖畔》，是我一个朋友之前游历俄国的时候看到贝加尔湖畔，心有所感写下的一首歌，希望大家能够喜欢。” 庄言笑了笑，陈佳清也挺会来事的，她没有直接开口唱，而是先说几句话铺垫一下，暖暖场子，这样对后面的演唱也有好处。 果然，她这话刚说完，底下的顾客们就来了兴趣，酒吧驻唱歌手唱原创歌曲本来就少，而且陈佳清刚才说的游历俄国，路过贝加尔湖畔心有所感作下一曲的说法确实也挺有逼格的。 所以顾客们都纷纷竖起了耳朵，想要听听这首为贝加尔湖畔写的歌到底如何。 陈佳清也看到顾客们的反应，她悄悄地朝庄言这个方向扬了扬下巴，露出计谋得逞的笑容，似乎是在跟庄言说：你看，我的办法厉害吧。 庄言也对她竖了个大拇指，算是对她的回应。 陈佳清调整了一下姿势，手指在吉他上弹了起来。 前面的一段舒缓的指弹，虽然还算悦耳，不过听起来平平无奇，底下的观众并没有什么反应。甚至有人还撇了撇嘴，似乎对这段前奏并不怎么满意。 其实原版的前奏后半部分是有这首歌的旋律的，不过陈佳清并没有加进去，一段指弹之后直接进入了歌曲部分。 “在你的怀里，我的眼里 那里春风沉醉，那里绿草如茵 ……” 当前两句从陈佳清的口中缓缓吐出之后，观众们的表情变得不一样了，悠扬舒缓的曲调像流水一样流进了听众们的耳朵里，让人有种清凌凌的感觉。 一直到陈佳清唱到“多少年以后，如云般游走，那变换的脚步，然我们难牵手”，人们感觉刚才流进自己耳朵里面的那股流水慢慢汇成大河，轻轻泛起浪花。 随着情感的推进，浪花慢慢变大，最后在那句“被吞没在月光如水的夜里”最后的那个真假音转化中送到最高处，激流涌动，人们感觉自己被这股浪花打得身体一颤。 随后，这一句结束，浪花散落，又回归平静，大河又分成涓涓细流从耳朵里面往外流。 之后的过程跟前面的相似，不过感情的推进越来越急，一直唱到最后一句副歌，庄言甚至听到后面有个人情不自禁地说：“来了来了，那一句又要来了。” 庄言笑了，敢情这家伙听歌就是为了听副歌那一句的。 陈佳清当然没有让他们失望，又把刚才分散开的溪流重新汇成大河，翻涌起巨浪，听得底下的人浑身一阵。 “哎呀，我鸡皮疙瘩起来了。”又是刚才的那个人，庄言终于忍不住转头看去，一个黑脸胖子正在搓着自己的胳膊，就好像是在抚平站立起来的寒毛。 第五十九章 严紫 庄言不知道那个胖子是不是真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过他这翻动作也侧面说明了他喜欢这首歌。 那个胖子的反应，让庄言想到自己第一次听到贝加尔湖畔的感觉，当时他听到副歌部分的真假音转换部分的时候，也是感觉头皮发麻。 所以庄言没有因为对方夸张的反应就在心里嘲笑他，反而觉得有些理解。 紫金花酒吧本来人不多，气氛相对安静，这下子就更安静了。像那个胖子那样咋咋呼呼的人毕竟比较少，人们似乎都在静静地听着台上的陈佳清唱歌，有的人抬头目不转睛地看着歌唱者，有的人则是默默低下头，感受着这首歌的旋律。 每个人的感受都不一样，但是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想法，那就是陈佳清唱歌之前说的那番话肯定是真的。 因为他们在听这首歌的时候，脑海中都浮现起了一副画面，画面里面有一条静谧的河缓缓流淌。大部分人脑海中的河都不一样，因为他们中大部分人并没有见过贝加尔湖。 还有一部分人听到了更多的东西，他们脑海中的那条河的旁边有两个人紧紧相拥，看着篝火，彼此倾诉着爱意。他们还看到时光飞梭，两人中的某一人在很多年后，一个大雪纷飞的日子里，来到湖畔，看着冷冻结冰的贝加尔湖，回忆着往事。 一曲唱完，人们条件反射地鼓起了掌，随后等到他们反应过来，原来敷衍的掌声开始变换，变得越来越热烈，叫好声同时响起。 等到热闹结束，有人拍红了手掌，有人喊哑了嗓子。 “好听，真tm好听啊，比之前那首歌好听一万倍！” 庄言又听到不远处那个胖子的声音，胖子不是一个人来的，跟他坐一桌的还有两个人，一男一女，挨得比较近，看起来像是情侣。 那两人不像胖子那样激动，不过也是目光热切地看着台上陈佳清。 坐在吧台后面的严紫，看着台上的陈佳清，目光有些呆滞。她就是这家紫金花酒吧的主人，之前陈佳清跟她说要在台上唱一首朋友写的抒情歌叫《贝加尔湖畔》，她很无所谓地就答应了。 她当然也有跟之前那个李经理一样的想法，认为陈佳清是想要打歌，不过她不在乎，不就是一首歌嘛，唱一唱又没什么损失，如果不好听，以后不让唱不就行了。 但是呆滞过后，她又有些激动，这是一首好歌，而且是一首很受欢迎的好歌，不需要去做市场调查，看看酒吧里面顾客的反应就知道了。 捡到宝了！原创歌曲啊，如果这首歌以后火了，那它在紫金花酒吧的这段故事也将成为一段佳话。 以后有人谈起《贝加尔湖畔》的时候，也会或多或少地提起紫金花酒吧，会提到这首歌当时第一次亮相就是在紫金花酒吧。 到那个时候，肯定有很多客人慕名而来，然后紫金花酒吧太小装不下这么多人只能扩建，一下子变成了全南郊最大的酒吧，把对面的蓝月亮酒吧狠狠地踩在脚下。 严紫越想越开心，想到最后忍不住笑了出来，站在她旁边的酒保看她诡异一笑，吓了一跳，“老板，你没事吧，笑成这样！” “啊？”严紫这才从幻想中回过来，她看了看酒保，撇嘴道：“笑笑不行啊，调你的酒去！” 臭了一句酒保，她又把目光投向台上，陈佳清这时调整了一下挂在身上的吉他，扶着话筒说道：“谢谢大家，看得出来，你们都很喜欢这首歌。” “喜欢，喜欢！” “非常喜欢，再唱一遍！” 陈佳清刚说完，台下的客人们就叫了起来，最后都汇成了一句话——再唱一遍。 看到台下的反应，陈佳清也非常高兴，以前她唱歌也有人捧场，但是明显今天不一样，这些人都是由衷地觉得她唱的歌好听，而不是因为她是个女的，或者穿着短裙这些东西。 想到这里，陈佳清笑了笑，又说道：“那好，既然大家这么喜欢，我就再唱一遍。” 听到她要再唱一遍，台下的客人又激动起来，齐声叫好。 随后陈佳清手指往吉他上一拨，台下的人又像排练好的一样，又都安静了下来。这可不是一首动感歌曲，要听必须有个相对安静的环境，所以他们就自觉地安静了下来。 又唱了一遍，客人们还要她再唱，不过这次她却委婉拒绝了，也同时结束了今晚的演唱。倒不仅仅是因为她累了，毕竟就这么一首歌，就算是再好听，听个几遍，听众们的新鲜度也就下降了，期待感也就下降了。 与其因为演唱太多降低了期待感，还不如及时收手，把这种期待感保留下来。 看到陈佳清收了吉他往后台走，庄言坐在位置上没有动，因为他知道陈佳清一会会出来找他的。 而陈佳清带着兴奋的心情走到后台，酒吧老板严紫就紧跟其后来到了后台休息室。 看到老板来了，陈佳清礼貌地打了个招呼：“严老板。” 严紫也是笑得合不拢嘴，“嘿嘿，感觉还不错吧刚才。” “嗯，感觉不错。”陈佳清有些腼腆地点了点头。 严紫笑了笑，从口袋里面掏出一个红包给陈佳清递了过去，“来，这是今天的出场费，你点点。” 陈佳清看到红包的时候就感觉有些不对劲，等她接到手里，有些惊讶道：“严老板，这是不是有些太多了。” 之前过来的时候，费用已经谈好了，一晚上300，最低唱两个小时。可是陈佳清刚摸到红包的时候就知道，这里面装的绝对不止300块，估计能有上千，所以她才这么惊讶。 严紫把红包往她手里推了推，“还有几个客人买的酒水钱也在里面，加起来总共有一千五，你要不要点点？” “不用了不用了。” 严紫不知道她说不用了，是说不要这么多钱还是不用点了，就有些急了：“你今晚唱的那首新歌不错，这有剩余的钱也算是犒劳你的。” 话说到这了，陈佳清也就把红包收了下来，随后她又想到庄言还在外面，就说：“严老板，我还有点事情，要回去了。” 严紫看她收下红包，开心地点了点头：“好好，你先回去吧，好好休息，把状态调整好，明天晚上还要看你的。” “明天晚上？”陈佳清一愣，“明天是周五啊。” “你明天晚上有事？”严紫问她。 陈佳清摇了摇头：“我没有事情，不过之前……” “那就好，你明天晚上过来吧，你放心，在我们紫金花酒吧，我是不会亏待你的。”严紫豪爽道。 陈佳清大概也知道严紫实在拉拢她，微微点了点头：“那好，我明天过来。” 和严紫告别，陈佳清攥着红包走出了后台，一路找到了庄言的位置，期间有不少人都跟她打着招呼，她也一一回了。 庄言看到陈佳清过来，放下手中的酒杯，笑道：“感觉怎么样？” “当然好了。”陈佳清开心道，还不自觉地摆了摆手上的红包，“走，我们回家。” 两人是打车回去的，庄言的车就停在的酒吧那里，先不说他不想让陈佳清看到车，他也毕竟喝了点酒，虽然是果酒，但是喝酒不开车是他的原则。 第六十章 讹诈？ 第二天吃过早饭之后，庄言就打个车跑到了紫金花门口去取车。 跟昨晚不同，酒吧门口没停几辆车，庄言一眼就能找到自己的车在哪里。 就当他准备过去的时候，在他那辆车前面的一辆车忽然启动，然后好像是松了手刹没有点刹车，车往后溜了一截，正好碰到了庄言的车，庄言离了十几米远都能听到自己的车前面的大灯被撞碎的声音。 不过车主似乎没有什么反应，车子直接往前开去。庄言眉头一皱，急忙冲了过去，直接挡在了车的前面。 车前忽然跳出来一个人，虽然车速很慢，但是车主还是吓了一跳，连忙一个急刹车。 还没等到庄言过去，驾驶座旁边的窗户摇下，伸出来一个人头。一头紫色的长发，乱蓬蓬的覆盖在头上，活像二十一世纪的葬爱家族。这人的眼圈不知道是因为妆太浓还是熬了夜，黑了一圈。而且这人的脸有些惨白，看起来不太健康。 应该是个女人，她看起来非常愤怒，冲着庄言骂道：“想死滚远点，别死在老娘面前，晦气，呸。” 庄言看到她的样子，又听到她的话，眉头皱得更紧了，他一步一步朝着女人走去。 紫发女人看到他走近，连忙把车窗摇上去，还把车门锁了。庄言看到她这动作，也不说话，敲了敲她的车窗，然后朝后面自己的车指了指，示意她看看被他撞坏了的大灯。 她眯着眼睛看向后视镜，没看到庄言的车，倒是看到从后面走过来两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她吓了一跳，还以为他们跟这个车外的男人是一伙的，是想要碰瓷讹她钱。想到这里，她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子直接就蹿了出去。 庄言忽然愣了，就这样看着车急速地驶远，走了一截距离之后，从车窗外面还伸出一只手，对他比了一根中指。 “卧槽，就一个大灯一千多的事情跑得这么快？亏她还开了一辆切诺基。”庄言破口叫道。 后面走过来两个男人看到他气急败坏的模样，幸灾乐祸地笑道：“怎么，车被碰了啊，那你倒霉了，这地方正好是监控死角，找不到证据的，哈哈哈。” 庄言翻了个白眼，扭头朝着自己的车走去，正如那两人说的，这附近是监控死角，现在肇事者跑了，根本找不到证据。 不过庄言刚才也把车牌给记下来了，寻思以后碰到一定要跟那个女的说道说道。 严紫一只手把着方向盘，一只手伸在窗外做着乐队指挥的动作，嘴里还在哼着一首轻快的歌曲。 刚才她还真是吓了一跳，不过她也庆幸，自己应变能力够强，及时地把窗户和门关了，不然还真不说不定就被人拦住了。 “哼，要是晚上，敢在我酒吧旁边讹我，一定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这个点酒吧没有什么人，员工们都回去了，留两个值班的也都在楼上睡觉，如果刚才真出问题，真是喊人都喊不到。 她自己也是昨晚熬夜熬到夜里四点多钟，在酒吧的沙发上睡了一觉，刚刚醒过来没多久，还睡眼惺忪的，所以看起来有些枯槁，脸色也很苍白。 刚刚她准备回家洗个澡，再补个觉，没想到差点被人讹了。 …… 庄言先把车送到4s店去修，之后又是打车回了家。 回到家的时候，陈佳清已经在家了，正抱着吉他在练歌，庄言跟她打了个招呼就进了书房。 进到书房，庄言习惯性地登陆上了“童话庄园”的账号，不过刚登上就吓了一跳，因为消息中心一下子蹦出来一百多条消息。 惊奇地点开消息中心，庄言发现竟然有三十多条打赏消息和八十多条书籍评论。不过打赏的金额都不是很大，基本上都是一块一块的，最多也不超过十块钱。 这是怎么了？庄言心头浮起疑惑，前段时间还没什么反响，怎么忽然就这么多读者了？还跳出来这么多打赏？ 带着疑惑，庄言又点开评论，不过看了一圈也没看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这些评论都是些正常的评论，有的人在问能不能多更一些，也有人在评论里面表达自己对这本书的看法。 不过更多的都是表示，他们的孩子非常喜欢这本书。 又是一些跟“蜀山大剑侠”一样的读者，都是为了自己的孩子而看这本书的。 不过庄言的疑惑还是没有解开，这些人到底是怎么知道这本书的？不可能没有任何原因，这些读者就凭空出现了吧。 为了弄清楚，庄言选了一个读者问了一下：“你好，请问你们是怎么看到这本书的？” 问了之后，庄言知道可能一时都不会有回复，所以就出去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可是等他刚端着水杯回来的时候，那人就有了回复，庄言一愣，这比他想象中要快很多，就像是对方一直在守着他消息一样。 对方回复说：“其他人我不知道，我是以前的老同学跟我推荐的。” 有人推荐，庄言暂时只能得到这个消息，不过那人又回了一句：“我也推荐给了我几个朋友。” 庄言还是有些不明白，到底是谁在推荐《舒克和贝塔》，而且看起来那人推荐的效果还不错，一下子就多了这么多读者。 要想搞清楚，就必须要知道最开始被推荐过来的那些读者是哪些。 想到这里，庄言在评论区往下拉，一直拉到倒数第三条，也就是“蜀山大剑侠”那两条评论之后的第一条。 那是一个昵称叫做“许愿使者”的读者的评论，他说：“这本《舒克和贝塔》非常适合小朋友们阅读，而且传递的都是满满的正能量，我想，孩子们可以从中学到很多东西，比如说仁慈、乐于助人、勇敢，我也希望书里面的两只小老鼠能够一直快快乐乐地走下去。” 看来这就是第一批的读者了，庄言敲击键盘，又问了这个“许愿使者”同样的问题：“你是从哪知道这本书的？” 不过这次似乎不像刚才那样顺利，庄言等了十几分钟都没有等来对方的答复，看来并不是每个人都像刚才那个人一样悠闲。 看到迟迟没有人回复，庄言靠在椅子上不禁自嘲道：“我也真是够闲的，有人看书不就是好事情么，为什么非要知道是谁推荐的呢，难道还要感谢恩主么？” 嘀咕完，庄言把网站关闭，开始继续写起《舒克和贝塔历险记》。 第六十一章 被怼了 庄言如今一坐在电脑前写东西就容易到忘我的境地，中午陈佳清喊他吃饭的时候，还是狠狠敲了几下门他才听见的。 就这样一直写到了傍晚时分，庄言感觉手指的关节都快松了，正准备放松一下的时候，王立健的电话打过来了。 “喂，王总，是不是又要来给我报喜啊？”庄言笑道。 “报什么喜啊，我是来给你报忧的，你在不在电脑前？”王立健说。 庄言有些疑惑地说：“在，有什么事情？” “在就好，你打开‘面对面’的主页看看，电话先别挂，你看到了我们在说。”王立健说。 庄言心里有些犯嘀咕，不知道王立健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不过也照他说的，用电脑打开了“面对面”的网站。 之前他还在疑惑王立健只叫他打开网站，却没跟他说要他看什么，等他打开“面对面”主页的时候，这个问题就在他心中解开了。 只见网站主页热搜上面一个占地不大，但是非常显眼，让一进网站的人就能看到的一张图片，图片上面写着这么一个题目：著名学者秦立批《活着》毫无学术性。 刺眼的标题，庄言也是愣了一下，他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开始批斗他了。 这时王立健隔着电话问道：“怎么样，看到了么？” 庄言顺手点开标题，对王立健说道：“嗯，正在看呢。” 王立健嗯了一声：“好，那你慢慢看，五分钟之后我们再聊。” 说完对面电话也没挂，庄言就把电话放在桌子上，开始认真看起这篇报道来。 说是报道，其实也不是，里面的大部分内容都是转载的那个著名学者秦立的话。 报道写道：“近来想必大家都知道有一本书特别火，这本书叫《活着》，而这本书的作者庄言是我们之前不曾听说过的。自从这本书出来之后，就成为了人们争相讨论的话题……不过，今日著名学者秦立先生表达了不同的观点，以下内容为秦立先生所写……” 接着就是这个秦立写的东西，看得出来，这个秦立是个“文化人”，写的东西之乎者也的，并不是正常书写所用的白话文。 就比如其中有一句说的“今日之文章，怪象乱出，吾辈之人不忍卒读”，一点也不通俗，当然，庄言也不觉得这是文言文，最多，也就是个仿古白话而已。 最关键的是，这个老先生前面一大篇竟然一个字都没有提到《活着》这本书，一会吐槽现在作者们写书功利性太强，文学功底太弱，笔法太糟糕，一会又说现在白话文把中国文学玷污了，降低了文人的门槛，使得一些牛鬼蛇神都能到文学界来滥竽充数。 当然，或许是他也知道现在白话文大行其道，已经是不可逆转的，所以关于白话文的话题着墨也不重，最主要还是说的现在的年轻作家作品没有厚度，贻人子弟。 等到庄言看了老长一篇废话之后，全文才进入到正题。 “如今文坛之火热作品，当属《活着》，吾初读之，即笑，吾妻谓我何以发笑，吾曰，无他，故作深沉，其实幼稚耳。全文如稚童一梦，毫无现实意义，若如此亦可成书，当三岁小儿能笑傲文坛……” 庄言耐着性子把这段看完，也算是知道这位老“文化人”是在指责他什么了。无非就是说他写作手法太低劣，竟然用的是完全白描式写法，就算是个小学开蒙的幼子都能写。而书中的内容则多是幻想出来的，跟现实根本不挂钩，一点现实教育意义都没有。 庄言准备再看看文章下面的评论时，电话里面王立健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庄言，看完了么？” 庄言拿起电话笑着说道：“嗯，看完了，我被骂得狗血淋头啊。” 王立健也笑道，“既然是被骂得狗血淋头，你还笑得出来？” “难道别人骂我，我就要哭吗，这不正合了这些人的意？不过话说回来，这个著名学者秦立是何方神圣，怎么想起来怼我了？”庄言说道，他还把“著名学者”四个字咬重了一些。 他确实好奇，从面对面给的版面来看，这个人应该是有些份量的。难道是哪个文学大师？不过庄言就是搜尽了自己的记忆和前身的记忆，也没想起来有这么一号人物。 而且既然对方是个名人，为什么会无端地来怼他？难道真的就像文中他自己说的，他觉得《活着》贻害了普罗大众，所以他正义感爆棚，想要肃清邪恶？ 不过王立健之后的回答，却让他差点喷出一口老血，王立健说：“怼你？当然是因为你火了，这些个批评家们，天天就逮着火起来的书怼，也算是蹭蹭热度了。而且你这种，他们是最喜欢的，新作者，突然出名，支持你的人还不多，名气也还不够大，怼你也能怼的动。要是蔡校长，康公他们写的东西，就算是他真的不认可，他也不敢怼啊。” 庄言恍然：“原来是想要蹭热度的批评家啊，也对，在他们眼中，我就是个软柿子么？” 王立健又笑道：“是软柿子还是硬核桃，不都看你自己了？” 庄言听到王立健的话，心有所悟，心想大概王立健希望自己能够刚一些，不过他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问道：“你跟我说报忧，就是说这个事情？” 王立健顿了一下，大概是没想到庄言会这么快转移话题，随后他说道：“不是，还有一些关于《活着》销量的事情。昨天的单日销量出来了，只有三十万，比第一天下降了很多。” 庄言点了点头，这在他的意料之内，第一天的爆发还是有特殊原因的，不过他正准备说话，又听王立健说：“不过实体销量虽然下降了，但是网站上的销量还增加了一些。你这本书的销量估计一时半会是上不去了，因为一开始在网站上就连载完非常影响实体的销售。” 对于王立健的话，庄言不怎么认同，他说：“这道理也不对，毕竟如果不是之前在网站上连载完了，我估计后面也不会火起来。” “不会的，又蔡校长他们的推荐，想不火都难。”王立健说。 “呵呵，如果不是在网上连载，你又怎么能看到，蔡校长他们又怎么会推荐了？” 王立健差点被他说服，不过最后还是说道：“金子在哪都会发光，早晚的事情而已，就算没有我，总会有另一个人看到。” 第六十二章 太监教人…… 金子也有不发光的，庄言在心里默默说了一句，不过他知道，现在纠结这个问题完全没有什么用，他把王立健当半个伯乐，放在心里就行，再像刚才那样推来推去的，又有些矫情了。 其实王立健对销量突然从五十万降到三十万也是有意料到的，首日的爆发，完全是因为前几天限制区域购买的原因，大家憋了好几天，所以都挤在了全国发售的第一天购买。 如果不出所料的话，这个销量后面还会持续下降，而且速度会很快，一直降到一个正常的水平，然后才不会下降，稳定在一个固定的数字。 两人又聊了几句，在最后王立健又不经意地提了一下秦立的事情，而且话语间似乎还表明，如果庄言要反击的话，文艺界网站方面可以配合。 不过庄言没有撘这个话茬，他不是不想反击，只不过，他知道，有些话不需要说出来，只要后面他发声了之后，文艺界如果要有动作他们会站出来的。 挂了电话之后，庄言还在想刚才王立健的话，虽然王立健没有明说，但是庄言还是听出来他们文艺界网站对这个秦立很有怨言，似乎两方是结仇了。 不过庄言转念一想，也能想得通，这个秦立明显是个保守主义者，跟文艺界这种网站格格不入也是正常，凭他那张嘴巴，没事跳出来叫嚣几句，就算不是针对文艺界网站，估计他们也免不了会被波及。 两方注定是死对头，彼此都看不上对方，不过庄言也有些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惹得平时向来温和的王立健也少有地露出了杀气。 庄言笑了笑，把目光又投向“面对面”的那个头条上面。关于这片文章，庄言倒是不怎么怪“面对面”，他们这些搞媒体的，谁不想搞出一个大新闻出来，张贴这种新闻也是正常的事情。 头条的内容很激烈，底下的评论那就更加激烈了。 庄言这段时间也算是积累了一些粉丝，所以当这个头条挂在网站主页上被他的粉丝看到了之后，无疑，他的粉丝立马就跳出来了。 不过也忽然跳出来一些莫名其妙的“倒庄派”，他们也抱成一团在评论里面坚决拥护著名学者秦立的言论。 看到热评，庄言也算是松了口气，至少他的粉丝的评论是被顶在最上面的，这也证明，在拥庄派和倒庄派的战斗中，拥庄派暂时胜出了。 庄言的粉丝是这样说的：“秦大作家，不知道您作出了什么脍炙人口的作品，让我们这些普罗大众也去观摩观摩，让我们沐浴一下艺术的光辉，也洗掉我们身上的俗气晦气？我先不反驳你说的庄言的笔法问题，这个东西见仁见智，要说起来估计又要说到前些年的文白之争，新文化运动了。我就以我一个读者的角度告诉你，庄言的《活着》我能看得懂，看得进，也能从中学到很多对我生活有益的东西，但是你的这番话，对不起，我感觉就像放屁。” 这个粉丝的评论很文明，只有在最后一句话爆了一句不粗不细的粗口。不过通观全篇，这个粉丝的逻辑非常强硬，完全不跟对方讨论，全篇只有一个立意——你看不惯你的，我就喜欢，你管得着么？ 很好很强大，庄言移动鼠标在评论的右上角点了个赞。 当然，倒庄派的言论也很犀利，其中最热的一条评论说：“有人骂秦立的，你们是脑残么？秦立可是中国作家协会的荣誉会长，他写的作品比庄言吃的米都还多。还有人是什么逻辑，什么自己没有好作品就不要评论其他人的作品？是不是自己不是厨子就不能评论别人做的饭不好吃，自己不造冰箱就不能评论冰箱的制冷系统了？看来秦老说得完全正确，《活着》这本书一点现实教育意义都没有，反而对很多人产生了恶劣的影响，后者说，看这本书的人，都是一些思想扭曲，性格不健全的人。” 庄言笑了，他是真的笑了，这家伙怼书就怼书，竟然把读这本书的读者都泼了一头屎尿。好嘛，按照他的意思，只要是读这本书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要知道，读过这本书的人一百多万总是有的，他这一句话就直接得罪了一百多万人。 效果也是很明显的，就他这条热评已经成为了众人的攻击对象，不仅仅是看过这本书的人在怼他，就连一些没看过书的路人也看不下去了，路过也要教育他两句。 庄言还看到有人评论说：“给你个赞，但不是因为我赞同你的观点，而是因为我要把你顶上去，让人找到你，然后好骂你。” 庄言被这个机智的网友逗笑了，倒不是说把他送上去鞭尸的点子，而是因为他这样一说，那么更多的人看到这条热评的第一反应就是，原来他被顶上去，是因为所有的人都想骂他啊。 这样一来，路过的不明真相，没看过《活着》的人，就会有这么一个印象，认为支持《活着》的人还是占绝大部分的。 庄言大概翻了几页评论就停了下来，评论实在太长，他也看不完，而且大多评论都差不多。 从面对面的主页出来，庄言上搜索引擎搜了一下这个著名学者秦立，才知道原来对方是个大学的教授，不仅在文学界很出名，就连娱乐圈都有他的影子。 因为只要是最近出了什么电影，有什么新歌，他总会凑上去一嘴，把这部电影那首歌骂上一骂，而且他骂的都是比较火的时下电影和歌曲，像一些不出名的电影和歌曲，人家都不稀得开口。 庄言有些不屑地摇了摇头，这不就是上一世的那些嘴炮最喜欢做的事情么，有事没事地就上去凑热度。 最主要的是，这个秦立竟然没有一部出名的作品，百科上面的介绍显示，他参与编撰过许多图书，不过大多都是没听过的。唯一比较出名的就是九年级语文教科书中，他的名字藏在了众多编撰者的名字里面。 庄言笑了笑，原来是编过教科书，怪不得这么牛逼。笑过之后，庄言又打开自己的“面对面”，也没去管消息中心显示的999+条信息，直接写了一条fof。 庄子言：“有些评论家总想教作家如何写小说，好比太监总想教别人如何zuoai。” 第六十三章 新书 夕阳西下，最后一抹淡淡的阳光柔和地洒在京城那些幽深的小胡同里。这是一个比一般的胡同还要幽深的老胡同，这里的四合院也比其他的四合院更加精致一些。 庄重的宅门，锃亮的门钹，有几个孩童在院里的老槐树下追逐嬉戏，一幅安详和谐的场景。不过随后一声暴喝从主屋里面传了出来，打破了这一切。 “斯文败类，欺人太甚！” 主屋里面坐着一个穿着长袍马褂的五六十岁的老头，只见他右手连往扶手拍了好几下，他的山羊胡子也在抖个不停，看来确实有什么事情让他气得够呛。 站在他面前的一个年轻人，本来捧着一台笔记本电脑给他看，被他突然的反应吓了一跳，手中的电脑差点一个没拿稳摔出去。 稳住之后，年轻人连忙又安抚老头说道：“大伯你消消气，这个庄言不过是争些口舌而已，您可不要太当回事，省得气坏了身子。” 秦立当然知道自己侄子说的有道理，但是他还是忍不住气，从来只有他骂人的份，到现在还没有人这样骂过他。 没人这样骂过他，倒不是因为他在文坛地位有多高，没人敢惹他，只不过他骂人向来都是捏的软柿子，像那些点子比较硬的他当然不会碰。 既然是软柿子，就算是被骂了，充其量也就抱怨抱怨，还从来没有人这样明刀明枪地上来这样干。虽然庄言的话里没有指名道姓，但是这个节骨眼上，谁不知道“有些评论家”就是指的他秦立？ 这个庄言实在是太毒了，直接把他秦立跟太监画了个等号，但是最让人生气的是，他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反驳的道理。 而且“面对面”也是在搞事情，一看到庄言发了微博之后，就把他的微博放上了主页头条，并且之前秦立怼《活着》的头条也没放下去，就放在新头条的旁边，看起来就像是两个对话框，这下就算是不知道事情始末的人也都知道庄言骂的就是他了。 想到这里他越想越气，又是狠狠地拍了一下椅子扶手，对他面前的年轻人说：“我来说，你来写。” 年轻人连忙抱着笔记本电脑坐到一旁的桌子边，一副严阵以待的架势，等着秦立开口。 秦立扶着扶手酝酿了片刻，然后开口道：“呼，役夫，无父无母之人！庄言者……算了，这句不加了……竖子无礼无德……” 他大大小小经历过不少骂战，战斗力当然不可小觑，一骂起来洋洋洒洒几百字都不带停顿的，用词尖锐刻薄，把庄言直接说成了一个无父无母、乱德背常的奸猾小人。 等到说完之后，秦立长长地吐了口气，刚刚郁积在心口的恶气也随着这几百个字吐了出来。不得不说，每次骂人都是他最愉快的时候，当然了，被人骂就另当别论了。 秦立的侄子把他的话输入到电脑之后，查了一下错漏，然后把电脑推到秦立面前问：“伯父，您看可有纰漏？” 秦立摆了摆手：“直接发上去吧。” …… 庄言刚吃过饭之后就又开始写《舒克和贝塔历险记》，根本就没有关注“面对面”上的东西，所以也就不知道秦立的反击竟然这么快，而且这次骂得更凶了。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庄言吃过早饭打了电话给王立健，之所以打这个电话是因为庄言准备今天把《变形记》发到网上去，想要跟王立健讨论一下。 不过电话刚打通，王立健就先开口了：“庄言，怎么样，是不是很爽，这次你运气不错啊，秦立这个老匹夫自掘坟墓，也怪不得别人。不过你也是淡定，竟然忍住没有再发声。” 庄言不太明白他说的什么，疑惑道：“什么意思？我昨晚到现在就没有关注过网上的消息。” “那你打电话给我干什么，不是说这个事情，还有什么事情？”王立健讶然道，平时没有特别的事情庄言是不会打电话给他的。 庄言笑道：“我是来跟你说说我新书的事情，不过听你的意思，似乎有什么劲爆的新闻？” 王立健在电话那边明显是愣了一下，然后有些激动地说：“新书，你有新书了？” “嗯，是有新书，不过你刚才说的那话是什么意思？”庄言说。 “嗨，那都是小事情，你一会上‘面对面’网站上看看就行了，我就不跟你赘述了，我们先谈谈新书。你小子，之前怎么没听过你说新书的事情。”王立健看起来对新书非常感兴趣。 没办法，庄言只能把自己的好奇和疑惑先放下，说道：“突发奇想写的。” “突发奇想？”王立健忽然意识到什么，说：“听你的意思，这本书不长？” “嗯，只有三万字。”庄言如实答道。 “三万字！”王立健惊讶道：“这也太少了，这么短的书出版很困难啊。” 庄言当然知道三万字想出版很困难，所以他从一开始就压根没想过要出版，他说道：“嗯，我知道，所以我是来跟你谈谈在网上连载的事情。” 王立健听到之后有些失望，相对而言，他当然更希望庄言的新书能够再长一些，能够出版实体，虽然实体不一定就比网上连载赚钱，但是出实体对“文艺界”网站的好处要大很多。 就像这次《活着》出版之后，一下子就把文艺界网站的出版社的名头打出去了，也让人们对文艺界网站的固有印象有所改观。 如果能够再多几本像《活着》这种书，说不定文艺界网站就真正地能成为文学界的权威也说不定。 不过失望只是一瞬间的，虽然不能出实体，有新作品总是好的，他迅速转换了心情，说道：“我懂你的意思，你是想让我们网站给你做做宣传是吧。” 庄言被猜中心思，笑了起来，“嗯，就是这个意思。” “好，没问题，就算你不说，等你新书上线了，网站也会推上去的。”王立健直接答应下来了，不过随后他又笑呵呵地说：“你的新书能不能给我先睹为快，你要知道，我可是你的粉丝。” “王总说笑了，回头我就把新书给你，如果有什么错漏，也请你不吝赐教，予以斧正啊。”庄言谦虚道。 又说了几句，庄言把电话挂了，他把目光转向电脑，刚才王立健说的事情他现在迫不及待地想知道是怎么回事。 第六十四章 不同风格 上了“面对面”之后庄言看到了秦立新发的一篇文章，网站也确实是唯恐天下不乱，把秦立发的两篇和庄言的fof并排放在首页上面，生怕别人看不到似的。 新文章确实骂得很凶，直接演变成了人生攻击，除了没有直接说出庄言的名字以外，这就跟一篇泼血檄文一样，各种帽子扣到了庄言头上，最恶心的是帽子上面还抹着屎。 不过庄言却是风轻云淡地看完了，因为他已经从文章里面看出了秦立的歇斯底里，虽然用词都是文绉绉的，但是跟泼妇骂街没什么两样了。 果然，秦立这个文章出来之后，网上是一片骂声，主要骂的就是秦立在文章开头说的“役夫，无父无母之人”这一句。 网友都说，你批评就批评，干嘛连人家没有父母的事情都拿出来说，这心肠是有多毒。 不过庄言也有些奇怪，他的身份一直都没有对外公布，怎么会有人知道他是孤儿呢？在网上看了好一会，他才知道，原来是文艺界网站给抖出来的。不过除了是孤儿这一点以外，文艺界网站没有说其他的。 但是就这一点就够网友们发挥了，所有的人都逮着这一点开始怼起秦立。而且这些骂秦立的网友中还有一些奇怪的人出现，有些网友眼尖，发现有些人就是之前帮秦立骂庄言的人。更牛逼的是，这一会骂秦立骂的最凶的反而是这些人。 其实秦立也是冤枉，他口中的“无父无母”跟“无君无父”差不多，根本就不是说没有父母的意思。而且他也根本不知道庄言是孤儿，要是知道的话，至少也要留个心眼啊。 但是网友们谁会管你知不知道，他们认定你既然说出来就代表你就是这样想的。 也怪他自己倒霉，庄言摇了摇头，把网站关了，新书即将在文艺界网站发布，他哪有这个心思去管这些狗血的事情。 深吸一口气，庄言沉下心来，点开了之前编辑好的《变形记》文档，这篇文章放在文件夹里面已经好些天，是时候该把它放出来了。 即将放出《变形记》，庄言的心情是非常复杂的，不可否认，这本书是非常优秀的一本书，庄言上一世也看过好几遍，当然，之所以看了好几遍，也跟卡夫卡的叙述方式有些别扭有关。 有许多人说卡夫卡的书有些晦涩，就是因为他的叙述方式非常特别，不讲求故事的明晰性，人物性格的典型性和环境的具体性。 所有人都知道，人物、情节、环境是小说的三大要素，但是在卡夫卡的小说里面，这三大要素十分虚化，往往你读了前一段还是这样的，可能下一段就跳跃到另一个情景去了。 如果单单说一点的话，可能这是卡夫卡的不成功之处，但是却也是他的特别之处。之所以可以认为是特别之处，而不是失败之处，是因为他的小说在这三大要素之外，把象征用到了极致。 这种象征传达的意蕴既非不可理喻、晦涩难懂，又非旨意鲜明、一目了然，而是给人一种神秘的印象。 这样说可能许多人都理解不了，但是举了例子来说一下大概就清晰许多。 比如说现在说主角面前有一座大山，那读者们肯定不会认为这就是一座简单的大山，它可能代表主角成功路上的障碍，或者是人生路上的敌人，但是具体代表什么，就需要从其他的叙述中自己参透。（我这样说，你们大概能了解一些么？） 卡夫卡的书就是这样，不过他的象征一般情况都是比“大山”这种要更荒诞一些。 除了卡夫卡的叙述方式，庄言有些担心读者们接受不了之外，书里面的背景环境并不是中国这一点，他也有些担心。 不过随后他想到《活着》的先例，又觉得《变形记》的环境背景不太重要了，因为这个故事放在什么背景都是一样的，他讲述的东西是没有太大的时代性的。 其实这本书本来就是二十世纪初的作品，就因为这一点，庄言之前还特意在网上查了一下，发现并没有卡夫卡这个人，当然也不会有《变形记》这本书。不然的话，他要是把书发上去，那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变形记》要比《活着》更好一些，至少对于现在的庄言来说是这样的。因为《活着》虽然并不是非常着重于十年浩荡的书，但是在这方面还是有些时代的局限性的。 这也就是为什么许多人在读完《活着》之后虽然非常喜欢，但还是会对里面的背景表示质疑，包括之前秦立在批评庄言的文章中也提到，《活着》不过是孩童一梦而已。 而《变形记》则不同，它根本没有时代的局限性，它是二十世纪初的作品，但是二十一世纪的人在完全不了解卡夫卡他的生活环境的情况下，还是会对这本书表达的东西深有所感。 包括二十一世纪的时候，美国也出过一部cult电影《第九区》，里面的故事很大一部分都是参考的《变形记》。（这部电影不太出名，不过挺好看的，但是影片的镜头可能很多人都不喜欢。） 想了很多，庄言把《变形记》的文档用邮件的形式发给了王立健，对方很快回复表示自己已经收到，并说等他看完之后就会庄言安排宣传的事情，而且还建议庄言在晚上七点的时候再发到网上去。 …… 王立健收到庄言给他发的邮件，拿起眼镜戴了起来，回复信息跟庄言大概说了几句之后就点开了文件夹。 “变形记？”王立健看到书名，慢慢在口中咀嚼了两遍，试着猜测一下这本书会是讲什么东西的。 他刚看到“变形记”三个字的时候，就想到了俄国文学大师契诃夫的那篇短篇小说《变色龙》，随后甚至又想到《西游记》里面孙悟空的七十二变。 不自觉地摇头笑了笑，王立健点开文档，不过立马眉毛就皱了起来。 “格力高尔.萨姆沙……变成了一个甲虫？这名字……听起来是个外国人？” 王立健确实有些意外，他没想到庄言的新书竟然会是写的外国人，而且虽然没读几句，但是这个写作风格一看就跟之前的《活着》完全不同。 第六十五章 感谢上帝 这本新书的叙述风格跟《活着》完全不同，随着王立健慢慢读下去，这种差别就越来越明显。 《活着》的叙述风格十分简洁，单纯的叙述方式有一种特别的魅力，能够有效地集中叙述者的注意力，也使阅读者不会因为描述太多而失去方向。 所以，《活着》就像一张白纸，它要向人们展示上面的黑点的时候，只是点了一点黑色，而不是涂上很多黑色。 但是这本《变形记》却完全不同，其中的语言虽然不华丽，但是让人感觉十分晦涩，读着读着就可能会断掉，并不是十分流畅。 这种叙述风格的转变可能是好事，也可能是个败笔，王立健不敢妄下断言。 而且这时他也不太能顾得上叙述风格的事情了，因为本书的开头就让他感觉非常新奇。 主角格里高尔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变成了一只巨大的甲虫。 一个荒诞的开局，主角变成甲虫之后，反应并不是十分夸张，而是第一时间想：我出了什么事啦？ 然后竟然就是一系列的碎碎念，念叨着自己的生活是如何奔波劳累，没有朋友，同事们都是泛泛之交，甚至有时候还误解他，而老板则是如何的刻薄。 面临如此巨大的变故，竟然还能想这些东西。王立健感觉奇怪，随后笑了笑，开头本来就是荒诞的，主角会这么想也就不那么奇怪了。 然后，格里高尔不得不面临一个问题，那就是不用多久，公司的人，家里的人就会发现他没有去上班，他们会冲进来，然后发现房间里面有一个巨大的甲虫。 但是他口不能言，说出来的话在别人听来只能唧唧啾啾的声音，根本无法交流。 王立健也为主角揪心，又是担心主角这个样子被人看到引发恐慌，又是暗暗期望着看到家人们看到他这个样子的反应。 最终，是格里高尔自己把门打开了，前来询问的公司的秘书主任一脸惊恐地站在门外看着他。 “哦！”秘书主任大叫一声，然后没等格里高尔自顾自自地说上几句话，他就已经踉跄后退，最后逃也似地跑了。 看到格里高尔的样子，他母亲双手合掌，而他父亲则是握紧拳头，一副恶狠狠的样子，仿佛要把格里高尔打回到房间里去，接着他又犹豫不定地向房间扫了一眼，然后双手遮住眼睛，哭泣起来，因为他们已经确定，眼前巨大的甲虫就是格里高尔了。 往后的日子里，他的母亲害怕他，连看他一眼的勇气都没有，他的父亲厌恶他，似乎随时都准备把他撵出去。只有他的妹妹，会忍着恐惧给他送食物，但是也从来不会尝试跟他接触。 王立健看到这里，心里有些难受，格里高尔父母的反应让他有些失望，不论如何，既然已经确定这个怪物就是自己的儿子，也绝对不应该像这样冷漠。幸好妹妹还不错，还会照顾格里高尔。 不过随后王立健就宽恕了格里高尔的父母，因为他知道，面对一个大甲虫，正常人无论如何也不会以正常的思维去对待的。至少他们还没有完全放弃格里高尔，不是么？虽然不当他是自己的儿子，但是至少也没有真正地把他扫地出门。 但是随着情节继续展开，家里面的日子越来越难过，因为失去了格里高尔这个唯一的经济来源，经济上越来越难。 而王立健也发现，格里高尔的父母之所以还没有把格里高尔抛弃，似乎就是还抱有一丝希望，认为格里高尔还有变回人的可能。 但是这种希望注定是落空的，随着时间越来越长，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这本书的时间线本来就不明确，家里的人慢慢地都变了。 母亲会做些针线活，父亲到银行做保安，妹妹也找到了活计，以此维持家用。最让格里高尔惊讶，也让王立健惊讶的是，做生意亏了，欠了一屁股账，一直需要儿子没日没夜的努力工作还债的父亲，忽然拿出了一大笔钱，把之前欠的债给还了。 王立健读到这一段的时候，心里面是愤恨的，暗叹这个父亲难道就从来没有心疼过儿子么？他们这一家人，妹妹先不说，还在上学，格里高尔的父母年纪都还不算老，后面他们能找到工作，也证明他们是能够赚钱的。 但就是这样，他们从来没有想过为儿子分担过，反而把钱私匿起来，直到确定格里高尔不能变回人之后他才把钱拿出来。 但是，看到他们的残忍，王立健最多也就是感觉愤恨。直到他读到，格里高尔看到父亲拿出私房钱之后，他竟然没有生气，而是暗暗赞叹他的父亲深谋远虑，如果当时把钱还债了，那以后出了像现在这种问题就无计可施了这一段的时候，王立健心中充满了悲凉。 格里高尔竟然一直都没有怪过家里面的人，还是想着他们好，然而他们却一直想要丢下他这个累赘。 王立健深深地叹了口气，恐怕格里高尔想死的心比他妹妹他们还要坚决吧。 最终，格里高尔死了，可能是因为被他父亲砸了一下，也可能是长时间没有进食，格里高尔在一个夜里被锁在暗无天日的房间里悄然死去。 第二天，家里的老妈子发现了他的尸体。 “你们快去瞧，它死了，躺在那踹腿了，一点气儿都没有了。”老妈子吹着口哨，大声叫嚷道。 “死了么？”格里高尔母亲问。 “当然是死了。”老妈子一边说，一边用扫帚把子把格里高尔的尸体远远地拨到一边去，以此证明她的话没有错。 “那么，”格里高尔的父亲说，“让我们感谢上帝吧。” …… “让我们感谢上帝吧！让我们感谢上帝吧！岂有此理，岂有此理！”王立健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 但是郁积在心中的那口闷气却久久不能舒放，格里高尔的样子，格里高尔父亲母亲妹妹的嘴脸都在他的脑海中无法挥散。 直到在书房里面转了几圈，他才慢慢沉静下来，然后打了个电话到网站那边：“喂，我是王立健，你们赶快在首页空出一个位置，下午推一本新书，评论语我自己写，吃过饭发给你们。” 第六十六章 魔幻小说？ “已经安排好。” 下午的时候，庄言收到了王立健的信息，这次他惜字如金，只发过来这五个字就没有再说起他的，也没说他看过《变形记》之后有什么感受。 看到这条信息之后，庄言也上了文艺界网站上看了一下，果然，在网站的主页上最显眼的地方赫然是本书的封面，上面写了三个大字——变形记。 文艺界网站的书是不一定有封面的，可以自行选择，像庄言上一本书《活着》在网站上连载的时候就没有上封面。 这次《变形记》的封面明显是网站为了更好的宣传，所以给它加的。封面很简单，白色的封底，上面画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非人非虫的怪物，然后就是书名和庄言的名字。 而且在封面的下面，还有一行文字，上面写着：庄言新作——荒诞中见严肃，无奈中现真实。 庄言暗自点了点头，推荐语非常简练而且准确，看起来应该是王立健自己操刀的，毕竟到现在为止出了庄言之外，估计也就王立健一个人看过书。 当然，也不排除王立健把稿子给其他人看过，但是庄言知道这种可能性比较小，王立健不是不知轻重的人。 …… 何小雅在房间里面玩电脑，任一莲则是慵懒地躺在床上玩手机。今天是周六，所以何小雅没有上课，而任一莲因为工作关系，平时是没有周末的概念的，只不过今天正好轮到她休班。 “这本书太幼稚。” “这本文笔太尴尬。” “这本太矫情。” 何小雅一边浏览着电脑网页，一边抱怨道，她已经在文艺界网站上找了一个多小时了，就是没有找到一本能入眼的书。 任一莲躺在床上听到她抱怨，笑着把手机放下说：“都跟你说了，不要费心思到文艺界网站上找书，你以为上面能出多少本《活着》？” “唉！”何小雅叹了口气，“你说的对，但是我就是不死心啊，上次《活着》不也是机缘巧合被我看到的么？说不定我这次运气好又找到一本。” 任一莲不屑地撇了撇嘴，“得，那你好好找。” 简单的对话，两人又重新回归到自己的模式，扫书的扫书，玩手机的玩手机。 只是没过一大会，何小雅忽然夸张地叫出声来：“庄言新书！莲姐，庄言出新书了！” “哪儿呢？哪儿呢？”听到何小雅的话，任一莲一个翻身从床上翻了起来，一如既往的灵活。 何小雅用手往屏幕是一指：“刚刷出来的主页，上面有个推荐，就是这本《变形记》，下面说是庄言的新书。” “变形记？”任一莲重复了一遍，又叫道：“赶快点进去看看。” 何小雅依言移动鼠标往图片上一点，可是却发现一点反应都没有，似乎那就是一张普通的图片而已，有些不死心，她又把鼠标移动到下面的推荐语上面，但是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点不进去？”何小雅焦急道。 任一莲有些不信邪，夺过何小雅手中的鼠标自己操作，但是结果还是一样的，不论是图片还是底下的文字，都是点不开的。 “这个破网站，是在搞什么东西。” 嘴里抱怨，但是任一莲手上刷新网页的动作还是没有停，大概刷了有十几下，忽然图片下面又多了一行加粗的字：新书晚上七点正式发布。 任一莲看到这句话，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有些失望，她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庄言的新书。 何小雅也抱怨道：“破网站，就会吊人胃口。” 看到新书晚上再发，任一莲对文艺界网站也没有任何兴趣了，把鼠标重新还给了何小雅，自己则是翻身又回到了床上，笑道：“一种宣传方式嘛，总比我们还不知道，书就发出来要好吧。” 何小雅认可地点了点头：“说得也对，不过，庄言这次为什么没有在‘面对面’上发动态，他自己的新书他都……” 叮咚。 何小雅话还没说完，两人的手机同时响了，这种声音她们两个很熟悉，是面对面的特别关注提示消息，而庄言是她们两个唯一同时设置了特别关注的人。 所以提示音一响，两女就知道，是庄言发动态了。 任一莲连动态内容都没看，就笑道：“说曹操曹操到，我猜这条动态就是新书的预告，你觉得呢？” 何小雅翻了个白眼：“这还要猜？” 两人笑嘻嘻地点开面对面，果然，新动态确实是跟新书有关的，关于新书，动态里面没有多说，只提到这本书叫做《变形记》，将于今晚七点钟的时候在文艺界网站上发布。 看过庄言的新fof，何小雅有些失望地嘟起了嘴，“这个庄言，被文艺界网站带坏啦，一点信息都不透露，就给个书名就完事了。” “呵呵，”任一莲也笑了起来，“文艺界网站比庄言还有良心一些，你没看到网站上面既有封面，又有评语么？” 何小雅瞥了一眼电脑上的页面，白眼翻到了天际：“什么嘛，我看就半斤八两，一个封面上就一个怪物，至于评语？荒诞中见严肃，无奈中现真实，一点东西也看不出来。” 任一莲笑着摇了摇头：“你这丫头，还要怎样，荒诞、严肃、无奈、真实，这四个关键词难道还不能说明什么东西么？” “可是，我们还是不知道书里面写了什么东西啊？”何小雅说。 “要让你知道书里面写了什么，那跟直接把书发给你看有什么区别？”任一莲笑道。 “如果这样，那是最好了。” 任一莲毕竟年纪大一些，不像何小雅这么急躁，除了一开始的迫切与激动之外，他现在已经开始慢慢安静下来，反正晚上七点的时候，新书就会发布，等上几个小时又不会死。 不过在重新把注意力放在手机之后，任一莲也并不如表面表现出的那样沉静，她的脑海中不时地就会划过《变形记》的封面，然后产生联想。 一个怪物，难道是什么魔幻小说？ 魔幻小说是近年流行的一种小说形式，它脱胎于科幻小说，不被主流文学圈所接受，被定义为次文学。（注意：这里是魔幻小说，而非魔幻主义，更非魔幻现实主义。） 不过随后，任一莲就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庄言是不可能写这种“次文学”的。 第六十七章 全书完？ 庄言的“面对面”虽然只有三百多万粉丝，但大多是活粉，所以他的“面对面”还是比较热闹的。 因此一等他发了新fof说明了自己新书即将发布之后，粉丝们就沸腾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评论就已经上千了。 大部分人当然是关注作品本身—— 【变形记？我第一反应就是想到变色龙，不知道有什么关系？】 【楼上的，应该没什么关系，我看了网站上po的封面了，上面有个怪物。】 【楼上好人，我现在就去网站看看，竟然还有封面。】 【庄大太不负责任了，这种事情竟然不说一下，还想不想我们去买书了？】 【说到买书，这次也是奇怪啊，庄大竟然不是出实体？】 【干嘛先出实体啊，先在网上连载，再出实体，至少像我这种能赚我两遍钱。】 【楼上是不是把庄大想得太俗了，出实体书和网上连载可不是钱不钱的事情。】 【对对对，这是声誉，你们没看到那些文坛比较出名的人，都不在网上发文么？】 【那些人能跟我们庄大比么？全是垃圾。】 【上面的不要引战……】 网友们的思维天马行空，讲什么的都有，不过也能看出来他们对新书的期待。前些天就有人一直嚷嚷着庄言的新书为什么还没有发，把庄言弄得哭笑不得。 《活着》才写完多长时间，就嚷着要他出第二本书，他们难道以为庄言是铁人么？照着现在这种情况，庄言的速度已经很快了，可谓是高产。 即便是文学界著名的高产王大仲马，虽然一生著作多达三百多本，但是也从来没听说他写完一部长篇之后，没隔几天就发布下一本小说的。 当然了，大仲马这么高产也被许多人所诟病，认为他因为家境贫穷，所以疯狂刷字数来赚钱。 大仲马是不是真的为了赚钱而如此高产，庄言不知道，但是他自己绝对不是。庄言当然爱钱，这没什么羞于承认的，但是爱钱也有个度。就像现在，他手里虽然钱不是很多，但是他对现在的生活还是比较满意的。 而发布《变形记》只不过是顺其自然的事情，要知道，《变形记》成书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之前是因为《活着》刚出版能够吸纳人气，现在《活着》的销量已经逐渐开始稳定下来，再不把《变形记》拿出来，难道等着发霉么？ 有些人抱怨庄言吊人胃口，非要等到晚上才发书，但是他们却没有想过，一般的作家发书，都是经过一段时间的宣传，或者说是炒作之后才出书的。 像庄言这样，发书的几个小时前发一条fof配合一下网站宣传，已经是非常紧促以及简陋了。 庄言看着网上的书友们吐槽他吊人胃口，就感觉好笑，心道他们是没有碰到余华。上一世余华出新书《兄弟》的时候那才是吊人胃口到了极限，《兄弟》这本书被余华分成了上下两部，出版时间相隔了半年之久。 当时许多读者读完上半部之后，就只能无奈地期待着下半部。 只不过后来等到下半部出来之后，竟然是一片骂声，都说下半部写崩了，跟上半部感觉完全不是一部作品。 还有人揣测说，余华自己都知道这本书下半部水平不足，所以就分为上下两部，是一种营销手段。如果他当时一次性把整部都出版了，估计销量要下降一半不止。 当然，余华自己辩称，这全是出版社的主意，跟他本人无关，不过读者们却都不买账，反正书是你写的，当然要怪在你头上。 …… 庄言设定了定时上传，所以晚上七点钟的时候，刚吃完晚饭没多久的他就带着小颖坐在沙发上给他讲故事。 今天是周六，小颖不用上学，白天的时候，庄言因为要工作，所以小颖也不敢去打扰他。一直等到晚上吃完饭之后，陈佳清都没有没出门，小颖就迫不及待地拉着庄言给她讲故事。 天天给小丫头讲故事，时间久了，再加上他自己也天天在写，所以有时候就难免忘了自己给她讲到哪里，不过小丫头自己倒是记得清楚。 今天庄言还没开口，小颖就先说道：“庄言叔叔，昨天讲到了老鼠要毒人类，舒克贝塔他们要去《晚报》社通风报信啦。” 庄言笑着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瓜子：“记性不错。” 小颖记性确实不错，讲故事跟写故事不同，写的时候可以停笔想一想斟酌一下，但是讲故事却不行，要尽量流畅，所以庄言有时候给小颖讲的时候不但会遗漏一些东西，也会有些前后矛盾。 但是小颖却能给他挑出来，这就说明庄言前面给她说的故事，她基本上都记了下来，一个还在上幼儿园的小孩子，能做到这一点，让庄言也很惊讶。 “好，讲到舒克和贝塔他们去把老鼠要毒全城人的事情告诉……”庄言慢慢给她讲来。 而此时，他在文艺界网站上的主页面已经快要被点爆了，许多人还没等到七点钟的时候就开始盯着网站刷新了，就想第一时间能看到新书。 直到七点，这些人得偿所愿，页面一刷，庄言的主页就多了一本书——变形记。 可是当他们点开这本书的时候，他们就傻眼了，因为这本书没有分章落，一本书就是一大章。 不分章就不分章吧，但是书名下面那个31256字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说这本书只有三万多字。 许多人不甘心地又重新数了一遍这串数字的位数，最终无奈发现，确实是三万多，而非三十多万。 难道说这本书并没有更新完？跟之前的《活着》一样，这三万字只不过是第一章而已，虽然这本书并没有分章落，但是却不妨碍很多人这样想。 但是当他们忍不住把书翻到最后一页的时候，这种希望这次破碎了，因为在最后一页的最下方清清楚楚地写着三个字——全书完。 “全书完！莲姐，这本书真的只有三万字！”何小雅仿佛被最后这三个字戳了屁股，一下子从座椅上跳了起来。 第六十八章 全文免费 任一莲被何小雅夸张的动作吓了一跳，坐在床上笑骂道：“大惊小怪什么，我一早就猜到是中短篇了。” 何小雅愣了一下：“莲姐你怎么猜到的，根本没有消息透露啊。” 任一莲瘪了瘪嘴：“我从两个方向猜的，第一，《活着》才写完没多久，你叫庄言现在再出一部长篇，也太急了。第二，这次没有出实体，而是选择在网上发，估计也是因为篇幅不太够。当然了，这两点并不是说一定能证明是中短篇，但是至少可能性比较大。” “啊？”何小雅一脸惊讶，随后崇拜地爬上床对任一莲说：“莲姐，你也太厉害了吧，这都能猜得出来。” 任一莲一把推开一脸腻歪的何小雅，“纠结是长篇短篇干什么，好好看书不就行了，这次庄言算是很有良心了，这本书竟然是全文不收费的。” 何小雅笑道：“三万字，能赚多少钱，庄言会在乎么？” 任一莲在床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也笑道：“那是我错怪他了，我还以为他是个爱财的人呢。” “怎么可能！”何小雅立马反驳道：“庄言这么有深度的人，怎么可能爱财，他要是爱财，他就写不出来《活着》了。” 任一莲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或许你说的对。” 她们不知道的是，就在这时，远在金陵南郊，一个年轻人正摸着脑袋唉声叹气，他旁边还有个小丫头安慰他：“叔叔不要气馁，有什么事情跟我说。” 庄言揉了一把头发，看着一脸小大人像的小颖，更是感觉欲哭无泪了。 就在刚才，王立健打电话过来，问他为什么没有设置收费，还笑说他这次算是高风亮节了一把。 当时庄言听到这话，顿时就懵了，他把设置收费这茬给忘了，刚才设置定时发书的时候，似乎有这个选项，自己当时选的什么？根本想不起来，但是既然王立健这样说了，那他真的是设置的免费阅读了。 “这不是我的本意啊！”庄言在心中狂喊。 但是覆水难收，总不能现在跑上去跟读者们说：刚才那次不算，这次我们重新来过哈。 先不说，有很多人估计都已经在看这本书了，就算是粉丝们愿意，他庄言以后大概也会成为一个笑话。 不过片刻之后，庄言也算是回复了心情，其实他也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样懊恼，毕竟这本书才三万字，只抵得上《活着》的一章，虽然有些心疼，但也并不是不可以接受的。 稳定了一下心情，庄言又开始给小颖讲起故事来。 …… 《变形记》的叙述方式有些晦涩，任一莲从一开始就发现了这一点，而且主人翁是个外国人，全文的背景也是外国背景，这一点也让任一莲小小地惊讶了一翻。 不过虽然叙述晦涩拗口，但是任一莲还是看了进去，思维跟着书上的内容跳来跳去。 任一莲都觉得这本书读起来晦涩拗口，那何小雅就更是如此了，有时候她甚至读着读着都没读通，只能回过来再读一遍。 这种不流畅的感觉她并不陌生，前两天他们班的历史老师介绍过一本《东周列国志》给他们看，她在读的时候就感觉非常滞涩，有些地方她囫囵吞了下去，随后也立马就忘了。 但是《东周列国志》是明末的小说啊，虽然也是白话，但是那可是古白话，对于他们这些现代人来说，古白话虽然也是白话，但是跟古言并没有什么区别。 而这本《变形记》却是实实在在的现代白话，为什么读起来也这么地晦涩呢，明明每一句每个词的用法跟现在并没有什么区别，但还是觉得很难读下去。 更奇怪地是，虽然有些读不通，但是何小雅却没有放弃的冲动，因为从故事开头透出来的荒诞气息就深深地吸引住了她。 一个多小时以后，任一莲放下手机，揉了揉酸痛的眼睛，而何小雅还在电脑前面目不转睛地在看书。 任一莲稍微放松了一下眼睛之后，又将手机拿起来，把书往回翻。 她读书有个习惯，读一遍之后虽然不会立即从头读第二遍，但是会把第一遍读的时候印象比较深的情节再翻出来看一遍，这种方法叫做脑内圈点批注法。 这种脑内圈点批注法当然不是她的独门绝技，每一个中学老师都会告诉学生，读一本书的时候，如果想要更彻底地读透它，最好的就是用到圈点批注法。 而所谓的脑内圈点批注法，其实就是用在脑海中用把所要圈点的部分记住而已。 不过每个人使用这种方法的方式不同，有些人会圈点一些他们认为比较重要的情节，而有些人则会把书中明显的时间线给圈出来。 不管是哪种方式，都有一个共同的好处，那就是通过这种方法，读者可以更快地把书里面的情节梳理开，在脑海中形成一个脉络，这样有利于更好地理解书中表达的东西。 长年的阅读经历，任一莲已经养成了自然而然而非刻意地在脑内圈点批注的习惯，刚刚读这本书的时候，她已经在脑海中大概清理了一条故事线。 格里高尔变成甲虫——公司代表来找他——被家人发现——妹妹照顾他——母亲吓晕——父亲拿苹果砸他——妹妹讨厌他——老妈子欺负他——家人找到工作——家里来了房客——房客看到了他——格里高尔死！ 这就是刚刚一个多小时里面，她给这本书梳理的情节脉络，而现在，她就要把这些脉络里面的情节再好好看一遍，通过作者的一字一句来观察本书具体想要表达的东西。 在第一遍看的时候，她感受到的是深深的愤怒和压抑，她感慨人与人之间是如此的冷漠，即便是亲人之间，也是利益相关的产物。人们都是自私的，一旦对方对自己没有用，反而行成拖累的时候，人们就会想法设法把这个拖累给抛弃掉。 即便是道德约束着他们，但是内心深处，这些想法总会藏在一个阴暗的地方，等待着某一天的爆发。 第六十九章 自杀(上) “呜呜呜……”何小雅又哭了。 任一莲已经习惯了何小雅的哭声，自从看庄言的书之后，她的眼泪来造访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这次为什么哭？”任一莲问道。 何小雅停止了抽泣，眨巴着眼睛想了半天才开口：“我……说不上来。” 她时真的说不上来，上一次任一莲问她为什么哭的时候，她说有庆死了。 但是这次她说不清楚了，是因为格里高尔死了么？似乎是的，但是又感觉哪里不对，她的悲伤并不是因为格里高尔的死迸发出来的。而是通篇故事给她的感觉，越来越压抑，到最后在格里高尔的家人们商量着美好未来的时候被引爆了。 任一莲大概知道她为什么会哭，因为这本书对人与人之间关系的思考实在是太惨忍了。看这本书的时候，人这种动物似乎被剥开华丽的外衣，露出里面赤裸丑陋的躯体，也连他们内心的丑陋一并显露出来。 就连任一莲自己在看这本书的时候，都在自我审问，问她自己是不是也是这样利己的。而他同时也想到一个故事，曾经有个母亲，他的儿子得了一种终生只能躺在床上的病。 他的儿子对人说过，这个母亲曾经不止一次地在他床边哭着说：你为什么还不去死。 有些人说这个母亲值得原谅，因为他儿子这种病实在是太折磨人，而且最折磨的就是亲人，这个母亲因为压力大说出这种话情有可原。 但是这种说法却无法为这位母亲想过他儿子去死这件事情开脱，她说了，至少证明她这样想过。 任一莲不会去苛责这位母亲，虽然她不够伟大，但是她确实也情有可原，因为换个人来，并不一定就比她做得更好，其他的母亲在说出“你为什么还不去死”的时候，可能还要更恶毒一些。 但是，就是这种情有可原，才让任一莲感觉更难受，这就说明，书里表达的那种人与人之间的冷漠关系是普遍存在的，之所以只有那个母亲表现出来，只是因为其他人没有受到跟她一样的考验。 任一莲又想到《活着》，两本书可以说都是悲剧，但是《活着》至少还悲中有暖，还是有一点点希望的，所有的悲剧大部分都是客观的。 换个角度说，福贵是幸福的，他有个好父亲，有个好母亲，还有好妻儿。福贵的悲剧主题是“失去”，人们在读他的故事的时候，感受到的是失去的悲伤。 他失去了家产，失去了父亲母亲，最终失去了所有的亲人。 而格里高尔的悲剧在于“发现”，人们通过故事，发现他的家人更多的只是利用他，发现他妹妹之前对他的万般好，只不过是因为他这个哥哥能给她好处，甚至他的父亲还一直欺骗他。 而这种“发现”才是最悲凉的，因为看到这里，人们就会觉得，所有的亲情都是假的，他们彼此之间只不过是利益关系的捆绑罢了。 格里高尔一开始是家里的顶梁柱，所以受到所有人的爱戴，他的父母欣赏他，妹妹尊敬他，一家人都以他为荣。 但是等他变成了一个大甲虫之后，再不能为这个家创造价值了之后，他的地位就再也没有了，所有的爱戴转变成了嫌弃和厌恶。 所以说，这本书，从头到尾都是冷冰冰的，就连作者的叙述方式都是冷冰冰的，毫无感情。 因此，这次一任一莲没有流泪，而是觉得，有些冷。 “小雅，把空调关了吧。”任一莲忽然说。 “啊？” “我有些冷。” …… “我好冷啊！”叶月脸色泛青，口中也漫出一些白沫，她对抱着她的那个男人说出这么一句话。 男人身材高大，他看着怀里的叶月，表情十分紧张。 他叫王维，是叶月的邻居，也同时和她是同事，不过因为叶月平时比较内向，所以两人交集不多。 不过他们最近找到了一个共同点，这还要从前几天在书店的那次偶遇说起。 那天王维兴冲冲地跑去书店，因为他喜欢的那本《活着》正式发售了，只是没想到竟然在书店遇到了同来买书的叶月。 两人交谈之后，才知道彼此都是庄言的书迷。 自此之后，王维和叶月的交集也就变多了，偶尔也会一起聊聊看书的心得。 而今晚庄言发了新书，王维看了很有感触，在自己的房间想了半天，还是决定去敲叶月的门。 起初敲了几下没人答应，他还奇怪，明明灯在亮着却没有人，只是当他扭头准备走的时候，却听到房间里面传来一声响动，听起来是什么东西砸在地上的声音。 这时王维感觉有些不对劲了，考虑了一会，最终还是决定把门撞开。好在他身材高大，而且门又是那种木板门，如果是那种铁门，他就算再壮实都撞不开。 破门而入之后，他就看到倒在地上一脸铁青，口中还泛着白沫的叶月。当下也来不及多想，抱起叶月就往最近的医院跑。 而就在去医院的路上，叶月迷迷糊糊地说了这么一句。 但是这个时候，王维也顾不上去想她这句话的意思，直到把她送到医院才松了口气。 到了医院送了急救大概一个多小时之后，医生出来告诉他叶月服食了农药，不过好在农药的毒性不是非常强，加上送救的即时，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 而王维听到没有生命危险的时候，终于松了一口气，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刚才那一会他全身都快抖得不行。 从他们的住处到这个医院，大概有一公里的距离，他就这样抱着她一口气跑了过来，现在想想，真是挺困难的一件事。 而且现在想来，王维也有些后怕，如果不是自己知道叶月也喜欢庄言，所以准备跑过去跟她讨论，如果当时叶月在房间里面没有弄出响动，如果他走得太快还没来得及听到这声响动。 只要中几件事情中有一件发生了，那叶月就会死在那个出租屋里。 第七十章 自杀（下） 但是总算是有惊无险，叶月也终于脱离了生命危险，只不过他有些不明白叶月为什么要自杀，中午的时候，他们在路上碰到还说笑了几句，根本不像是个会寻短见的人。 带着这个疑问，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叶月彻底醒过来之后，王维进到病房里面去看她。 “感觉怎么样？”王维把买来的水果放到旁边的桌子上，问道。 叶月半躺在病床上，脸色还是有些苍白，他看到王维来了，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嗯，好多了，多谢你救了我。” 救了一想要自杀的人，被对方说谢谢，王维感觉上有些奇怪。他低着头没说话，等到过了一会他才终于忍不住开口：“叶月。” 叶月看着他：“嗯？” “你为什么要自杀？”问出口之后，王维叹了口气，这肯定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吧。 叶月缓缓开口：“你昨晚去找我是有什么事情么？” 果然是不想回答，转移话题么？王维点了点头：“嗯，庄言出了新书，我看了，准备过去跟你聊聊新书。” 听到王维的回答，叶月笑了一下，不过这个笑依旧惨白，她说：“书我也看了，所以我才会自杀。” 王维一下子愣了，这是什么意思，她自杀就是因为看了这本书？他承认，这本书确实很凄凉很压抑，但是也不至于要自杀吧。 叶月看到王维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她试着调整一下床的高度以让自己躺的舒服一些，王维看到了，连忙帮她把床摇高了一些。 这时叶月开口道：“确实，我是因为看了这本书之后有了自杀的冲动。你不觉得现在的社会太过冷漠，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像是冰冷的岩石，敲都敲不碎，就算敲碎了，剩下的也只是冰冷的碎渣。社会的压力已经把人压得变了形状，竞争激烈，感情淡化，关系恶化，我们每个人都变质了。” 王维嗫了一下，还是没有说出话来，叶月虽然偏激，但是说的却是社会现状。只不过王维还是觉得，就算是这样，社会也有好的一面，也不至于自杀啊。 叶月摇了摇头，“其实我跟你说这么多有什么用呢？你不是我，我们从小到大生活的环境就不一样，我家比较穷，祖祖辈辈就住在山里……后来我想尽办法考上了大学，还拿了奖学金，成为了我们那个村学历最高的人，我爸妈家里人都为我骄傲。” 王维听得有些不对味，叶月说的事情明明就是个充满励志充满温情的山村少女翻身的故事，为什么她的语气却是如此的平淡，甚至于冷漠。 不过他没打断她，她继续说：“可是后来呢，因为我在城里工作，一个月能拿八九千块钱，所以他们就让我每个月往回寄五千。寄就寄吧，虽然城里消费高，但是想要省总是能省的，一个月寄回去五千，我自己其实也能存下一点点钱。但是后来就变本加厉了，除了这五千以外，他们总是用各种理由叫我往回寄钱。我有一个妹妹一个弟弟，妹妹没上几年学已经嫁人了，在农村那边务农。” 说到这里，王维就感觉有些不对劲了，暗道这个父母也确实有些过分了。 叶月自嘲地笑了一下，继续说：“其实这些我都无所谓，他们每次求我的时候，我还是一边为自己是家里的顶梁柱而自豪，一边心甘情愿地把钱给他们。但是你知道我最受不了的是什么么？” 她当然不是真的在问王维，她接着说：“我最受不了的是，他们对我的态度。前两天，他们又问我要钱，这次我实在是没有钱了，因为前段时间我报了个驾校，把之前存的那点钱也都花完了。我妈当时就不高兴了，说我乱花钱，说我在外面学坏了……” “你知道么？就在今天下午，她还打电话对我说，我弟弟找了户人家，要彩礼，如果我年底不能拿三万块钱回家，我就不要回去了。”说到这里，叶月再也无法保持之前那种风轻云淡，像是说着别人的故事的样子，泪水从眼眶中流了出来。 而此时，王维也终于有些理解叶月为什么会对《变形记》感触那么深了，这本书写的东西不就是她如今所经历的东西么？社会激烈的竞争，家人的冷淡，虽然看上去叶月的遭遇跟格里高尔天差地别，但是二者本质上却是一样的。 王维默不作声地低头沉吟了好一会，最好抬起头看着叶月说：“其实社会并不如你想的那样冰冷，如果你愿意，总会发现那些值得珍惜的东西。” 他没有对叶月说她父母也是爱她的，天下没有哪个父母不爱孩子之类的话，因为他知道，不论叶月的父母是否爱她，他们终究是伤害了她。至少在王维的心中，叶月的父母不是合格的父母。 叶月愣愣地看了一会王维的脸，忽然鼻子一酸就要再次哭出来，她连忙抽了一口气，勉强把这股酸意压下去。 这个病房总共就两个病床，另一个床位现在没有人，现在这个病房也就他们两个人而已。 叶月看着眼前的男人，对方也是一脸关心地看着她。她忽然想起昨晚迷迷糊糊间，王维抱着她的那种感觉，她记得自己说了一句“好冷”，而对方也是紧紧地把她抱住，至少那一刻，她是感觉到温暖的。 想到这里，叶月又有些羞怯地低下了头，气氛一下子微妙起来。 而这时，门口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医生轻轻咳了一声：“咳咳，你好，是叶月吧。” 两人看向医生，叶月点头：“嗯，我就是叶月。” “我来给你做一些简单的检查。” …… 给叶月检查完之后，男医生就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其实他之前很早就站在门口了，从叶月说她是看了《变形记》后自杀的也都听到了。 他感觉很意外，竟然会有一本书会让人想起来自杀。 而后他带着好奇在自己的社交账号中就问了一下这本书，并且还说了有人因为这本书自杀的事。 第七十一章 社会舆论 “花季少女读《变形记》后自杀！” 庄言在网上看到新闻标题后就吓了一大跳，这条新闻又是王立健跟他说叫他来看的，他最近比较忙，大部分时间都在写书，没什么闲暇时间去关注网上的新闻，而王立健最近也成为了他的情报员，好几次网上的新闻都是对方告诉他的。 看到这条新闻，庄言的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这绝对是小报记者为了博版面乱写的。不过随后他看了一眼网站的抬头logo，他就不得不信上几分，因为他现在所浏览的这个网站叫做搜浪，是中国最大的民营新闻网站，上面的新闻可信度还是非常高的。 耐着性子，庄言开始看起新闻来，看了一会之后，庄言也算是稍稍地松了口气，因为上面明明白白地写着——自杀未遂。 人死没死区别很大，不论是庄言内心的感受还是说这件事对他的影响，都有很大的区别。 人死了，庄言内心要承受一条人命的压力，所谓“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虽然庄言知道他其实并没有多大责任，但是心里总会有些疙瘩。而且，人一旦死了，人们对这个事情的可信度也就提高了。 如果人没死，那一切都还好说。 通篇新闻看完这之后，庄言也大概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原来这条新闻是一位医院的医生爆出来的。那位医生声称医院里面来了一位喝农药自杀未遂的女孩子，自杀的起因竟然就是看了《变形记》。 一开始的时候，医生并没有把女孩子的姓名爆出来，后来网友们纷纷对这个医生的话表示质疑。 最关键的是，有些网友因为不相信这件事情，所以对这位医生进行了人身攻击。 按说这是病人的隐私，总不能因为别人不相信他说的话就随便把病人的信息暴露出来。但是这位医生显然是个暴脾气，偏偏跟那些不相信他的网友们杠上了，所以就把女孩子的姓名和所在医院爆了出去。 这下好了，有了实锤，网友们不相信也不行了，随后话题都纷纷转移到了《变形记》上面。 而这篇新闻稿里声称，他们已经去查访过那位医生所说的医院，也确实是查到了那位叫做叶月的女孩子，而对方也真的是在昨天晚上因为服食农药被送到医院。 不过具体是不是真的因为看了《变形记》而自杀的还不清楚，因为到现在为止，他们还没能取得采访叶月的机会。 看完新闻，庄言叹了口气，从新闻稿里所叙述的东西来看，这个女孩子读了《变形记》之后服毒自杀已经是十有八九的事情了。 不过庄言也知道，《变形记》的感染力应该还没有强到让人看了它就自杀，而且上一世也没听说有人看过《变形记》之后就自杀的。 关于这位叫做叶月的女孩自杀的事情，庄言有自己的猜测，可能她确实是看了《变形记》之后自杀的，但是却并不完全是因为这本书，她在看这本书之前可能就有自杀的冲动，而这本书只是她自杀的导火索而已。 这让庄言想到了上一世流传的那几首杀人禁曲——《忏魂曲》、《第十三双眼睛》、《黑色星期天》。 这几首曲子庄言挑战过，而且还专门找了个深更半夜、寂寥无人的时候，但是说实话，虽然曲子听起来很难受，只不过庄言并没有一点想要自杀的冲动。 不过这几首曲子都不是原曲，所以至于原曲到底是不是像传说的那样能够致他于死地，庄言也不知道。 有人听了这些曲子去自杀，庄言大概是相信的，但是如果说那个人本来没想过死，听了这些曲子之后而萌生自杀的念头，他是不信的。 但是不论如何，现在事情已经发生，庄言要考虑的是，这件事情对他的影响，以及在社会上的影响。 他默默地把电脑页面拖到新闻正稿下面的评论区，准备看看网友们对这件事情的看法，以此来衡量这件事情的影响到底如何。 在评论区翻了一会，庄言拍了拍额头，这下面的评论实在是太杂了，根本就看不出大众主流的看法。 有些网友说： 【这肯定是炒作吧，这个庄言，我本来以为他是个有内涵的作者，没想到也会玩这一套，路转黑了。】 【炒作无疑，我还从来没有听过哪本书竟然能够让人自杀的。】 【楼上少见多怪了吧，你难道不知道《少年维特的烦恼》么？】 【楼上的意思是，庄言能跟歌德比？】 【我估计楼上的楼上是水军，这次炒作的计划也是把庄言跟歌德炒到一块去。】 【接下来庄言估计要站出来，劝广大读者们不要因为这本书而自杀了。】 【炒作什么啊，这本书我看了，确实很压抑，不排除有心情极度不好的人看了会自杀。】 【是啊，是啊，我当时看了也有一种想死的冲动，现在想想还后怕。】 【我也是庄言的粉丝，我相信庄言不可能拿这种事情炒作的，他这本新书之前都没有宣传过。】 【谁知道事实的真相，说不定是有人故意要害庄言呢，前两天秦立不还骂过他呢。】 【就是，就是，自杀人都没死，很有可能是碰瓷，或者是污蔑。】 【这么说，过分了吧。】 …… 庄言大概在心中整理了一下网友们的观点，大概有这几种—— 第一种：庄言想要炒作。 第二种：确有其事。 第三种：有人陷害庄言。 当然，这三种观点是占比比较高的，还有其他的一些说法，比如说那个女孩根本不是自杀，只不过想要敲诈一笔钱而已。 而后，迅速有人人肉出叶月的身份，有了名字，有了医院，想要人肉当然很简单。现在大部分网友们都知道了，这个叫叶月的女孩子，是个从山里出来的穷人家孩子，说不定是真的想要敲诈钱财。 不过也有些自称认识叶月的人说，她平时是个省吃俭用的人，非常朴素，应该做不出这种事情来。 但是这种声音很被淹没在网友们的口水里面，庄言发现，不论是哪个时代的网民，他们总是看热闹不嫌热闹大，而且总是用最坏的恶意来揣度别人，像刚才那种没有爆点的话他们根本就想听。 看到这里，庄言又有些担心这个叶月了，不论这个叶月是因为什么自杀的，如果让她看到网上一些人对她的恶意，她很有可能会再次寻短见。 第七十二章 普通的人 看评论看得心累，庄言走出书房给自己倒杯水。陈佳清正抱着吉他在轻声练歌，她前两天晚上都在紫金花酒吧唱歌，而且她唱歌的时间也从原来的七点开始给延后到了晚上九点开始，这两天她一唱就到后半夜才回来。 吃饭的时候，也听她提起过在酒吧的事，言语间庄言也了解到，紫金花原来的台柱子现在已经很少来了，就算是来，也是唱陈佳清之前唱的场子。而陈佳清，现在算是在紫金花酒吧站稳了脚跟。 陈佳清看到庄言，笑着停下了弹吉他的手，看着庄言说：“庄言，你这两天很忙么，白天都很少看到你出门啊。” 庄言看着陈佳清，感觉她是有话要跟自己说，他笑着说：“是有些忙，关于新书的事情。” 陈佳清点了点头，也没问庄言的新书是什么，而是笑眯眯地说：“你也不要太累着了，特别是你身子骨还不是很好，没事多出来走走，锻炼锻炼。” 庄言点了点头：“嗯，好，我以后多出来走走。” 忽然两人的对话停了一下，陈佳清犹豫了一下说：“庄言，我想跟你商量个事。” 庄言眉毛一挑，果然是有话要跟他说，他端着水杯走到沙发坐下，“陈姐你想跟我商量什么事情？” “我想跟你说说《贝加尔湖畔》的事情。”陈佳清放下了吉他说，“昨晚酒吧来了个唱片公司的人，他们公司在业内还挺出名的，叫海鸟唱片，不知道你听过没有？” 庄言摇了摇头表示没听过，陈佳清继续说，“你平时不关注，肯定是没听过的，来酒吧找我的是海鸟唱片一个比较资深的音乐制作人。他说海鸟唱片非常看好《贝加尔湖畔》，想要帮我出一张single（单曲唱片）。” 大概听明白了，庄言又有些疑惑道：“唱片公司不需要你签约能帮你出唱片？” “当然不可能，肯定要签约的。”陈佳清说，接着她又解释道：“不过不是什么长约，这次签的约自由度非常高的，海鸟主要负责帮我运营唱片，然后他们从中拿钱。” 庄言是彻底明白了，虽然他不了解演艺界各种合约形式，但是他也知道海鸟唱片大概也就是跟陈佳清签一个类似劳务合同之类的东西，双方主要需要履行的东西大概也都在《贝加尔湖畔》这张唱片上面。 至于单曲唱片这种东西，庄言对这个世界的音乐还算是略微知道一些，因为版权保护得特别好，所以现在的音乐人经常会出一些ep，单曲之类的东西，这样方便传唱，也更容易赚钱。 因此，海鸟唱片要帮陈佳清出一张single也就不足为奇了。 庄言想了一下，点了点头，“你自己怎么想的？” “我觉得条件还不错，对方很有诚意，而且这家唱片公司的宣传工作向来做得不错。林雪你知道么，她就是这家公司的，虽然作品不多，但是因为公司的宣传工作做得好，现在也已经快迈入一线歌星行列了。”陈佳清说。 林雪这个人庄言有些印象，不过她的歌就没怎么听过，大概这也验证了陈佳清说的，没什么作品，全靠包装的说法了。 庄言看陈佳清说到这些东西，眼里面都有小火苗，自然知道她自己肯定十分愿意跟海鸟公司签约，所以他也没给什么意见，而是笑道：“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就去签吧。” 陈佳清又沉吟下来，“可是，对方说，要签约的话，必须要拥有《贝加尔湖畔》的版权。” 庄言还没说话，陈佳清又连忙说：“你放心，他们会给钱的。” “会给钱就好，反正之前不是也说好，有人买我就卖嘛，这跟把歌卖给他们有什么区别，而且现在歌卖给了别人，还是交给你唱，这不是挺好么？”庄言笑道。 至于对方出多少钱，庄言没有去问，这事陈佳清自然会去帮他谈。 陈佳清听到他同意，松了口气，笑道：“那好，回头我就帮你跟他谈谈，你放心，我肯定帮你争取到最好的价格，不会让你吃亏的。” 庄言眯着眼笑笑：“那就麻烦你了。” “说什么……” 叮咚。 陈佳清刚开口，她手机就响了，从桌上拿起一看，忽然笑了：“嗨，还以为什么信息，原来是搜浪网的新闻推介……花季少女读《变形记》后自杀……现在的新闻是越来越假了，估计又是什么炒作。” 看到这条新闻，陈佳清略略调侃道，庄言眉毛一挑，陈佳清的反应让他很意外，没想到她竟然会第一时间想到炒作。 庄言试探地问道：“不会真的自杀了吧。” 陈佳清笑着摆摆手：“有没有人自杀我不知道，不过我敢肯定绝对不是看过这本书就自杀的。你呀，还是刚出社会有些单纯了，就拿海鸟唱片来说，像这种炒作的事情，他们就不少干的。” 这是陈佳清第二次说他单纯，不过这一次明显让庄言感觉不太好。 庄言有些发愣地看着陈佳清，她最近似乎因为生活好多了，前段时间消瘦下去的婴儿肥又出来了。虽然她没说过自己具体多少岁，但是庄言大概也知道她应该是二十七八岁这样子。 不过现在看她的脸，最多也就二十三四岁的模样。 漂亮，是庄言一直以来对陈佳清的印象，她确实是漂亮，不敢说艳绝金陵，至少也是千里挑一的美女。 温柔，是庄言对她的第二印象，虽然有时候她说话也很大声，但是一般的时候都很温柔的。 狂野，是第三印象，不过这个印象只在第一次去蓝月亮酒吧看到过一次。 而现在，庄言又对她多了一个印象，只不过这种印象庄言也不好描述，说是狭隘短浅吧，似乎也说不上，她就是跟很多普通人秉持一样的观点而已，她只是一个不明真相擅自评论的普通观众而已。 不过随后庄言又松了口气，又有哪个人是完美的呢，又有谁不是普通人。自己现在这样用超脱普通人的姿态去看人，不也是一种俗不可耐的行为么？ 这时陈佳清也被庄言看得有些不自在，出声道：“庄言？” 庄言回过神来，笑道：“没什么，我对这种新闻也不怎么感兴趣，我还有些工作要做，就不打扰你练琴了。” 陈佳清点了点头答应了一声，庄言看到她把新闻提示消息删了，笑着回到了书房。 如果她刚才点开新闻的话，可能就会发现，《变形记》的作者也叫庄言。 第七十三章 制造新闻 “舒克真没想到自己家的名声这么坏。他委屈极了，自己干嘛生下来就是只老鼠呢！舒克哭了……” 医院里，王维拿着手机轻声地读着故事，病床上的叶月认真听着。 “原来是个童话故事，你当我是小孩子呀。”叶月听了一段之后笑着说道。 王维笑了笑：“谁规定大人就不能听童话故事了，再说了，这可不是格林童话。” 叶月点了点头，故事挺好的，她又想起刚才王维最后读的那段。 为什么生下来就是只老鼠呢？她自己不就是那只老鼠么，生下来就不能选择。想到这里，她又有些伤感。 王维不知道叶月在想什么，自顾自又开始给她读故事，而叶月也没有开口打断她，继续听着。 故事讲了一段之后，开始变得正面起来，舒克开始帮助其他动物们，慢慢地受到了大家的爱戴。 特别是最后，动物们知道舒克是一只老鼠之后，并没有因为他的身份而鄙夷他，反而还是像以往一样欢迎他的时候，叶月终于笑了。 是啊，老鼠又怎样呢，出生即使是不能选择，以后的路也还可以自己决定，难道人生下来什么样，以后就什么样了么？ 她想到自己从小在山村里面长大，当别的孩子天天就知道上树下河，逮鸟摸虾的时候，她却用功读书，为的是什么，不就是终有一天走出山村，跟村里面的那些人过不一样的生活。 不要像他们一样白天面朝黄土背朝天，晚上天一黑就只能睡觉，闲暇时聚在一起张家长李家短地消磨时间。 王维读了老久的书，感觉眼睛有些涩，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叶月看到了，笑着说：“好了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你说得不累，我听着也累了。” “那好，我去给你倒杯水。”王维笑道。 叶月却摇了摇头，“不用了，我不渴，我现在想的就是早点回家，早点上班。” 王维听叶月的语气有些抱怨，忍不住透过窗户看向外面。这两天医院多了不少记者，都是为了叶月来的。本来叶月现在的身体状态也是勉强可以出院的，但是外面围了这么多记者，王维还真不放心就这样带她回去。 他微微叹了口气，放下刚拿起来的杯子，说：“要不我给你转到三楼的病房吧，这样就看不到那些记者了。” “不用了。”叶月拒绝道，“到哪都是一样的，我估计就算是回家，这些记者都会跟着。” 王维点了点头，这些记者的疯狂他是见识过的。叶月已经通过医院通知过这些记者，现在不愿意接受采访，但还是有很多记者不甘心，依旧围在医院外面。 昨天，王维出去给叶月买饭的当口，竟然有个记者乔装打扮混进了医院，进到了叶月的病房，但是把叶月吓了一跳。 幸好王维及时赶到，把那个记者给撵了出去，不然叶月还真是应付不了这个场面。 因为出了这个事情，王维现在基本上是除了上厕所以外，就尽量不出去。 “可是这样也不是个事情，这些人天天在这呆着也影响你恢复。”王维皱着眉头说，“而且就像你说的，就算是出院，他们也会来找，难不成就一直就这样拖着么？” “是啊，很烦啊。”叶月也无计可施。 王维低头想了一会，然后说道：“不如这样吧，我们出院，如果记者来问的话，你就说你不是自杀，就是误食了农药。这些记者们绝对不会对一个误食农药住院的女孩子有兴趣的，很快他们自己就散了。” 叶月想了一下，疑惑道：“这样行么？这事是那个医生爆料出去的，他都听到了我们对话了。” 说到那个医生，王维就有些咬牙切齿，如果不是他，这些事情根本就不会发生，他也早就带叶月出院了。 不过那个医生也算是得到了报应，医院了解到这个事情之后，就迅速做出举措，把这个医生开除了。 摆了摆手，王维说道：“他又没有录音，谁知道他说得是真是假，你是当事人，出面澄清一下，就算他们不信，也没有办法的。” 叶月低头思考着，越想越觉得王维说得对，她是当事人，她说的，又有谁能反驳呢？ 其实他们两个也是被突如其来的曝光给弄得不知所措了，特别是看到网上有些人把叶月人肉出来，并且进行人身攻击之后，他们就更不淡定了。 尤其是叶月，发生了这种事情，她感觉自己就像是有什么大秘密被人曝露一样，完全失了重心。 他们却忘了，现在一切问题的主动权还在叶月的手里，只要她出面澄清一下，就算是记者们不相信，也毫无办法。 “好，我们现在就出院。” …… 出院手续很快就办完了，叶月也换了一身衣服，在王维的陪同下走出医院的大门。 医院门口早就饥渴难耐的记者们，看到叶月出来，都是眼睛发光地围了上来。 “叶小姐，请问你为是否是看了《变形记》会选择自杀？为什么？” “你好，我是南方报社的记者，叶小姐，能够给我们说一下，您自杀的具体原因和过程。” “叶小姐……” 叶月哪里见过这种阵仗，一下子就慌了神，忍不住想要往回走，不过却被旁边的王维一把拉住。 王维往前站了站，高声说道：“事情并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叶月只不过是在家误食了农药而已，根本不是自杀，你们都被骗了。” 他一站出来，记者都问：“请你是谁，跟叶小姐是什么关系？” 王维往叶月旁边靠了靠，“我是她男朋友，她身体不舒服，你们有什么话都来问我吧。” 记者们齐齐点头，又把话筒转到了王维这边。 “这位先生，你说叶小姐是误食农药，请问为什么家里面会有农药，而且农药都是有标识的，叶小姐为什么会误食？” 面对记者的发问，王维不慌不忙地说：“农药不是什么违法的东西，我们家里为什么会有农药也不必跟你交代吧。至于为什么误食，也是同样的道理，你们管不着。” 说完之后，他就拉着叶月挤开人群往外走。而叶月自从他说出那句“我是她男朋友”之后，就一只红着脸低着头，现在被他拉着，又忍不住往他身边靠了靠。 有些记者还想跟上去，被又被其他一些记者劝住：“算了，人家摆明不想承认了，真是的，害我们白白蹲了两天。” 一群记者都感觉有些丧气，这么好的新闻就这样没了，哪怕你是真的碰瓷或者炒作也好啊，至少能有新闻可以写。 现在怎么办，回去写篇稿子“自杀女子其实是误食农药”？他们主编估计要把他们骂个狗血淋头。 一众记者垂头丧气的走了，医院门口就只剩下两个人，一个人抱着摄像机，一个人拿着话筒，看起来装备比别家先进一些。 抱着相机的年轻人看到其他人都走了，他们留在这里，有些疑惑说：“王老师，新闻没有了，我们还在这干什么？” 那个王老师拿着话筒笑了笑，“没有新闻，我们就不能造一些新闻出来？” 第七十四章 同一个世界，同一个作者 “叶小姐请留步。” 叶月和王维还没走多远，后面就走上来两个人喊住了他们，王维看到两人一个扛着相机一个拿着话筒，立马眉头皱了起来。 他挡在叶月的身前，沉声道：“我刚才不是说得很清楚了么，你们还过来干什么？” 抱着话筒的中年男子对王维的警惕不以为意，笑眯眯地说：“你好，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们是金陵文化报的记者，我叫王岩，这次冒昧打扰是想跟二位商量个事情。” “商量事情？”王维实在想不出来对方跟他们有什么事情好商量的。 “是这样的。”王岩慢慢向二人走近，“是关于叶小姐读过《变形记》之后自杀的事情。” 王维立马拉着叶月往后退了一步，厉声道：“你说什么，我之前已经说得明明白白，叶月她是误食农药，根本不是自杀。” 王岩眯了一下眼睛，微微摇头道：“我不在乎叶小姐是自杀还是误食农药，我想告诉你们的是，如果你们愿意配合我们报社做一篇报道，我们报社愿意支付你们酬劳。” 听到王岩的话，王维和叶月就算是再迟钝也知道这个王岩是打什么算盘了。原来是想拿钱收买他们，让他们做假口供。 叶月在后面拉了拉王维，意思是说叫他千万不要答应。王维按了按叶月的手，回头对王岩说：“这是不可能的，你们找错人了。” 说完也不等王岩说话，就拉着叶月要走。 王岩在后面说：“你们不听听报社的酬劳是多少么？” “多少我们都不干！”王维头都没回。 看着两人走了，王岩站在原地没有去追，他旁边扛着摄像机的年轻人有些不解道：“王老师，就这样让他们走了，不追上去？” 王岩撇嘴笑道：“追上去有什么用，能看得出来，他们是不会被收买的，至少我们给的钱不可能收买他们。” “那我们现在回去？”年轻人问。 王岩摇头，“回去干什么，收买不了他们，总有能够被收买的人，走，我们去西郊。” …… 文艺界网站的下属出版社跟文艺界网站的办公室是连在一起的，只不过不在一层楼，他们独自占了一层楼。 于海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浏览着今天编辑二部送上来的文件。 编辑二部是新建的部，本来是没有的。之所以创立这个二部，是因为于海想要把网站那边的资源利用起来。 而编辑二部日常主要的职责就是在文艺界网站上扫书，所谓的扫书就是在书库里面筛选出有潜力的书，如果能够出版的话，出版社这边就会跟书的作者联系出版事宜。 这事本来是网站那边做的，不过于海最近觉得网站那边效率太差，所以就把这个活计给揽了下来，自己拉了一个编辑二部，专门负责扫书。 扫书总共要过三关，先在编辑二部里面过两道关，最后一关就是于海这个主编这关。（于海是出版社主编，文艺界的副总编。） 于海刚准备看资料的时候，门外他的助理就敲门了。 “进来。”于海抬头说道。 他助理手里拿着一份资料，一进来就急匆匆走到于海办公桌前，然后把资料递到他面前， “于老师，这是《舒克和贝塔历险记》作者的资料。”助理有些激动地说道。 于海疑惑接过文件，拿眼觑了助理一眼。 《舒克和贝塔历险记》这本书他有印象，是昨天他审核过的书。当时编辑二部总共递交上来三本书，只有这一本是本童话故事，所以他印象深一些。 他当时看过之后的意见是，这本书很有潜力，在少儿读物这个市场很有竞争力，所以当时就让编辑二部去联系作者商谈出版的事情。 可是，现在把资料拿给自己是要干什么？ 带着疑惑，于海又把目光投向手中的资料，不过等他刚看到资料头一行的姓名时，眼睛就是一眯，“庄言！” 庄言这两个字他可不陌生，出版社最近最火的一本书《活着》的作者，正是叫庄言，他是文艺界的副总编，这点消息当然是知道的。 “是那个庄言？”于海心情激荡地问道。 助理也是个知情人，他同样激动道：“就是那个庄言，已经做过对比了，用的是同一张身份证验证的。” 马甲，这是于海的第一反应，作家用马甲的事情是很正常的。但是像庄言这种作品类型跨度这么大的，于海还是第一次见到。 如果把《舒克和贝塔历险记》和《活着》还有《变形记》放在一起，又有谁会相信，这两本书是同一个人写的，即便这两本书在各自领域中都是同样的优秀。 “是他，真的是他！” 于海激动地从座椅上站了起来，拿着手上的资料来回踱步，嘴里面也是念念有词。不怪他如此失态，因为这个消息实在是太过令人惊讶。 来回走了半天，于海忽然一拍桌子，“你打电话问问王总编在不在楼上……算了，我还是直接过去吧。” 说完，他助理都还没有反应过来，于海就捏着资料走出了办公室。 那边，王立健刚刚结束一场会议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门就被风风火火的于海给敲开了。 “咦，这可是稀客，于总编这次又是来问罪的？”王立健习惯了于海这副风风火火的样子，也没太在意，笑着揶揄了一句。 于海进来二话没说，把手上的资料往王立健的桌子上一拍，“老王，我这可是来给你报喜的。” “报喜？”王立健瞥了于海一样，看向桌子上的资料。 看过之后他撇了撇嘴，“老于，你这是来逗我开心呢吧，庄言的资料我可是比你还熟。” 于海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拿来的只有庄言的资料，里面并没有提到《舒克和贝塔历险记》的事情。 他干笑了一下，绕过办公桌，走到王立健后面说：“老王，你先打开咱们网站。” 王立健翻了个白眼，一边点开文艺界网站，一边说：“我倒要看看你这家伙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 等他点开网站之后，于海有些不耐烦地抢到他身前，在网站的搜索栏输入了“舒克和贝塔历险记”，然后就找到了这本书。 于海指着作者名说：“你知道这个童话庄园是谁么？” 王立健愣了一下，随后他看到了桌上的资料，有些不敢置信地说道：“你的意思是？” 于海打了个响指，“没错，这个童话庄园就是庄言，而且我跟你说，这本《舒克和贝塔历险记》是一本地地道道的童话故事……” 第七十五章 品牌 八月下旬，天气已经开始慢慢没有前段时间那么热，偶尔飘过的大片云彩把太阳遮住，从地面吹过的热风也渐渐变凉。 一条绿荫遮挡住的道路上，庄言喘着气慢慢放下了脚步，跑在他前面的陈佳清看他停下，也笑嘻嘻地驻足在原地等他。 “庄言，你这身体还是要好好锻炼啊。每天下午四点多钟是跑步最好的时间，以后我多带你跑跑。”陈佳清笑着说。 庄言本不想在陈佳清面前露怯，但是这副身体确实不太争气，他们两个大概跑了二十分钟不到，速度也很慢，总共跑了三公里左右他就感觉不行了。 不仅仅大口喘气，感觉肺里面的气不够用了。刚才跑的时候，有股风吹着，还没什么感觉，现在一停下来，他就感觉有股热量从上往下蹿到头顶，汇聚在脸上，汗珠大颗大颗从毛孔中沁出来。 陈佳清看他头发都汗湿了，从口袋里掏出餐巾纸递给他，“来擦擦汗。” 庄言接过纸巾，抬头看了陈佳清一眼，其实她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说话时还是能感觉到有些上气不接下气，而且她白色的T恤也被汗湿，肩膀处隐约能看到碎花胸罩的肩带。 庄言不自觉地咧嘴笑了笑，他没想到陈佳清竟然还穿碎花的文胸，在庄言的印象中，也只有在以前上中学时那些女同学们身上看到过了。 陈佳清注意到他的表情，奇怪道：“你笑什么。” 庄言低头掩饰了一下，随后说道：“没什么，就是感概我自己的身体这么差，竟然还不如你。” 陈佳清得意一笑：“这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当时在学校时可是运动健将，在学校里经常参加运动会的。” 经常参加运动会就是运动健将了？庄言笑了笑，这一会他也大概缓了过来，直起身来笑道：“好了，今天的运动结束，我看时间也不早，你也该去接小颖了。” 陈佳清看了看时间，点头说：“那好，你先回去吧，我这就去学校接她。” 他们跑步的地方就在小区旁边，两人走几步回到楼下，陈佳清就骑车走了，庄言直接上楼。 回了家里，庄言准备洗个澡，不过桌子上手机响了起来。 “快接电话了，快接电话了……” 是王立健的电话，庄言看了一眼就把电话接通了。 电话刚通，庄言还没说话，对面王立健就略显焦急地说：“庄言，你这电话可真难打啊，打了有半个小时，都没人接。” 庄言一听他声音这么急，有些疑惑道：“我刚才出去了一趟，你有什么事情啊，这么急？” “事不急，是我急，你这家伙也真是的，有什么事情非要瞒着吗？”王立健说。 庄言更奇怪了，“王总，你这说话说一半可不好，有什么事情啊，让你这么急打电话给我，我能有什么事情瞒着你？” “你别跟我装糊涂，我问你，《舒克和贝塔历险记》是不是你写的？”王立健说。 庄言听到《舒克和贝塔历险记》时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看来王立健那边已经看到作者信息了。他也不意外，毕竟这本书最近在网站上还是稍微有些名气的，他们了解一下作者信息也是正常的事情。 他笑着说道：“我还当是什么急事，你们不都看到作者信息了么？再说了，我在网站上发书，能瞒得过你么？你们网站可是要实名认证的。” 王立健当然知道庄言不是刻意要瞒着他，不过也对他开马甲写书的做法表示疑惑：“你说你之前的账号不是用的好好的么，怎么忽然要开个马甲。我看了那本《舒克和贝塔历险记》，虽然风格跟《活着》、《变形记》很不同，但也是一本很优秀的少儿读物。你完全没有必要另外开马甲，如果你用大号开书的话，我想这本书的成绩肯定能上一大截，绝对不是现在这样的状态。” 王立健说得没错，如果从商业角度来说，在大号上发书绝对有利于这本书的推广。不过庄言当时发书的时候就没想过这些商业推广的事情，这本书纯粹是承载他这一代人在上一世的儿童回忆，他不太想掺杂着其他的东西。 而且王立健自己也说了，这本书跟另外两本书的风格完全不同，在大号上面发总会让人感觉怪怪的。 不过他自己心里面想的这些东西他没有跟王立健讲，而是解释说：“王总，其实我也是从商业角度考虑的。不论《舒克和贝塔历险记》多优秀，它都是一本童话故事书，是不符合‘庄言’的定位的。以后人们想到童话故事，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庄言’。但是现在不同了，如果‘童话庄园’这个笔名以后出名了，人们想到童话故事，肯定会想到这个笔名，这也算是一种品牌效应。” 王立健在对面顿了一下，明显是在思考庄言的话，过了一会他开口道：“庄言，你这个说法也有道理，但是想要打造品牌，需要的东西很多……” “王总你是对这本书没有信心么？”庄言说。 “不是没有信心，我也认为这是一本品质非常好的书，只不过想要打造品牌，除了质量，数量也是一个很重要的东西，一个品牌不可能是一本书支撑起来的。《格林童话》和《安徒生童话》虽然也是一本书，但是里面有非常多的小故事，跟你这本书的性质完全不一样。”王立健耐心地给庄言分析着。 庄言暗自点头，就算是后世的郑渊洁被称为中国的童话大王，也绝对不是因为《舒克和贝塔历险记》这一本书，他还有很多其他的非常优秀的作品。而那些数量和质量都惊人的作品，才造就了郑渊洁这个中国童话大王。 “王总，你说得很对，所以，我也没有想过就发这一本书。”庄言说道。 王立健有些惊讶地说：“你的意思是，在这本书之后，你还要再写其他的童话故事？” 庄言嗯了一声，“是的。” 第七十六章 罗贯中奖 听到庄言的回答，王立健又顿了一下，随后有些惋惜地说道：“其实庄言你何必把精力放在这些少儿读物上面，完全可以再出一些像《活着》、《变形记》这样的作品。当然，我不是说少儿读物不好，只不过相对于《活着》这种书，缺乏了更深层的意义。而且，你的前途不可限量，前段时间罗贯中奖的评委还联系了我，询问了你的信息。” 庄言眼睛一眯，王立健透露了个重要的信息，罗贯中奖的评委询问了他的信息，也就是说，罗贯中奖注意到了他的书。 说到罗贯中奖，庄言之前在翻看前身记忆的时候，就注意到过这个奖。 这个世界的文学奖项，庄言大多是没听过的，听过的也就两个，一个是诺贝尔奖，另一个就是龚古尔文学奖。 就连普利策奖、芥川奖这种奖都没有，更别说像中国的一些鲁迅文学奖、矛盾文学奖之类的奖项了。 自从诺贝尔奖出来之后，各种奖项就层出不穷了。而中国比较出名大概有四大奖项：罗贯中奖、三言二拍奖、魏晋奖、蒲松龄奖。 这四个奖跟后世的中国四大奖项有些相似，罗贯中奖跟矛盾文学奖差不多，只奖励长篇小说。 蒲松龄奖则是跟鲁迅文学奖相仿，鼓励中短篇小说，诗歌散文之类的作品创作。 三言二拍奖跟曹禺奖很像，是针对剧本创作的奖项。 魏晋奖就跟老舍文学奖一样，是综合性文学艺术大奖，基本上前面三个奖项的类型都包括进去了。 不过这几个奖跟后世的奖项还是有些区别的，因为创立时间短，又赶上国家大力鼓励文学创作，所以奖项评选时间基本上都是两年一次，只有魏晋奖稍微长一些，但也是三年一次。 而罗贯中奖，在这个时代，就是中国长篇小说的最高奖项了。 因此听到王立健提到罗贯中奖的事情，庄言是非常惊讶的。 庄言非常感兴趣的问道：“王总，你说的罗贯中奖的事情，大概什么情况？” 王立健笑着说道：“说来也巧，罗贯中奖的作品征集的规定时间大概也是《活着》刚出来那几天，所以我们出版社这边就把你的作品提交过去了。那个评委是我的一个朋友，就是向我询问一下你的个人信息，没有说别的。不过，我劝你不要期望太高，因为罗贯中奖到现在获奖的人最小也有四十五岁。” 庄言知道王立健的意思，不管是哪个时代，论资排辈的情况都是有的。文学奖也不是一潭清水，不可能是只看作品质量，作者的身份，资历当然也是在考虑范围之内。 其实除了年纪以外，《活着》这本书本身也是有缺陷的，罗贯中奖本来就比较偏重民族的、史诗的、现实主义的作品，而这些东西《活着》都不具备。 “那有没有入围的可能？”庄言很现实地问了一句，如果入围了，至少也能有个名头，某某奖项入围作品之类的。 可是王立健却说：“庄言你可能不太了解奖项的评选，入围不入围，除了评委，我们这些外人是不知道的，最终民众们听到的也只有奖项最终得主而已。” 庄言愣了一下，他确实不太了解这些奖项的评选，但是在他的印象中，上一世的奖项评选，一般提前都会有提名名单的，难道是他记错了？ 王立健在那边又解释道：“要想知道的话，必须到五十年以后，因为各种奖项基本上对这些信息都有五十年的保密期。所以这些信息，只有到五十年以后主办方才会公布。” 庄言恍然，原来还有这条规则，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弄一个什么提名入围的名头完全是不可能的了。 有些失望，不过庄言对这些奖项也不是非常执着，所以就释然地说道：“我了解了，我争取赶快长大。” 他开了个玩笑，不过王立健却没有笑，而是语重心长地说：“所以我现在叫你多多创作一些有深度的作品，以便以后进取这些奖项的时候能有优势。” 庄言笑道：“还有二十年的时间呢，不急。” 他说还有二十年的时间，其实就是暗指罗贯中奖最年轻的获奖者45岁的事情。他现在二十三岁，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至少要二十年才行。 “总之，多写一些有意义的作品，对你要对总过文学界都是很有好处的。”王立健又说。 庄言皱了皱眉头说：“什么样的作品是有意义的呢？” “当然是能够发人深省，引导人们深度思考的作品是更有意义的。”王立健说。 王立健说得也有道理，但是庄言却觉得有些东西还是不要太刻意了，为了所谓的意义而去创作，这样写出来的东西不但匠气十足，而且看着也很失真。 庄言笑道：“这可不是由我自己决定的，这样的书不是我想写就能写出来的。” 他说了实话，这样的作品又不是他自己写出来的，如果没有那两个身临其境的梦，《活着》和《变形记》也就不可能出来了。 不过王立健对他这话的理解却有些偏差，王立健以为他是说灵感并不是常常有，而一部好作品从来都是偶然得到的，这不是什么科学实验，一步一步来就行了，必须作者有感受有灵感，各种因素集合到一次，优秀的作品才能出来。 王立健感叹道：“确实，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并不是我们自己能决定得了的。” 庄言挑了挑眉毛没有说破，而是笑着说：“好了，不说这个了，你这次打电话不是仅仅向我表达你的惊讶吧。” “当然不是了，出版社的于主编委托我跟你商量一下作品出版的事情。”王立健说。 “哦，你亲自跟我谈？”庄言笑道。 王立健也笑：“具体细节的问题当然不是我跟你谈，我主要就是来问问你关于这本书的宣传，能不能透露你是《活着》的作者。不过现在看来，你是没有这个想法了。” 话都给王立健说了，庄言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是点头：“嗯。” 两人该说的也都说完了，随后随便扯了两句就把电话挂了。 挂过电话之后，庄言拉了拉黏在身上的衣服，一通电话耽误了他洗澡，现在汗都干了。 第七十七章 站立的老鼠 出版社那边商谈出版的电话还没来，晚上的时候，庄言就发现《舒克和贝塔历险记》的热度忽然爆发了。 打赏先不说，光是评论就一下子多了几百条。 扫了一下评论才知道，原来网站把这本书放到首页，而且还给弄了个封面，基本上进到文艺界网站的人都能看到这本书。 不过庄言对封面不是太满意，文艺界网站给弄的封面上面是两只小老鼠，都穿着制服和帽子，不过两只老鼠都是趴着的，形象跟普通的老鼠非常像。 这不是庄言印象中的舒克和贝塔，或者说他们那一代看过动画片的人，对舒克和贝塔都有一个共同的印象。 他们是老鼠没错，但是除了鼻子尾巴之外，其实跟人是没什么区别的。 想到这里，他拨了个电话给王立健。其实这点小事完全不必麻烦网站的总编，但是无奈整个文艺界网站他就认识一个王立健，非要说的话，之前第一次跟他联系的小王算是半个认识的人。不过后来，他就没跟小王联系过了。 现在是下班时间，王立健应该不在忙，很快就接了电话。 “喂，庄言，有什么事情？”王立健笑道。 “没什么事情就不能找王总聊聊天？”庄言调侃道。 王立健哈哈一笑，揶揄道：“你找我聊天，当然是无限欢迎，只不过你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从来只有我打电话给你的份，什么时候你也给我打电话了？” 庄言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王立健说得没错，从两人认识以来，似乎他就没有主动找过对方，大部分时候都是王立健主动打电话过来的。 他干笑道：“王总日理万机，我也怕耽误你工作嘛。我是有些事情，是关于《舒克和贝塔历险记》的封面的事情。” “怎么，你不满意？”王立健也不笨，立马猜出庄言是对封面有些意见。 “嗯，是跟我自己想的有些出入，我觉得舒克和贝塔这两个形象应该更加拟人一些，不应该让人一看到就想到我们日常生活中见到的老鼠。”庄言说。 “那你的意思是？”王立健问。 “我觉得这两个老鼠应该是站着走路的，脸也要跟人差不多，加个尾巴，这样既做到了拟人化，也保留了老鼠的主要特征。而且两只老鼠的衣服的颜色也应该区别一下，让人一看到就能认出谁是谁。”庄言慢慢地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王立健饶有兴趣地说：“站立的老鼠……不愧是原创作者啊，你的想法很有意思，我之前看了封面也觉得哪里有问题，不过就是说不上来，现在经你这么一说，还真是这么一回事。之前的封面太过体现老鼠的特征了，让人一看到就想到我们身边的老鼠。这就缺乏童话趣味了。” 庄言呵呵笑道：“一点想法，你觉得好就行。” “你这可不是一点想法，我之前还在想，你这本书以后是可以做动画的，这也是童话故事必经之路。既然要做动画，肯定要确定人物形象，你这样一说，两个鲜活的主角形象就出来，这也为以后做动画省了不少事情。”王立健感慨道。 听到王立健说到动画的事情，庄言感兴趣道：“你都想到出动画的事情了，难道说‘文艺界’还有制片厂？” “当然没有。”王立健说，“不过我们毕竟是国营的网站，组织上一些关系还是有的，不说别的，燕京美术电影制片厂就在我们旁边那栋楼。” 庄言了然，他点头道：“好，我知道了，那封面的事？” “你放心，我现在就去叫他们改。”王立健说。 跟王立健通完电话之后，庄言又考虑起王立健刚才说的动画片的事情。他说的没错，既然是童话故事，就逃不过动画制作这一步。 包括《格林童话》、《安徒生童话》以及《一千零一夜》这些比较出名的故事本，很多都已经制作成了动画片，当然了，《一千零一夜》其实已经不能算是童话故事了。 要说《安徒生童话》的读者年龄比《格林童话》要大，那么《一千零一夜》的读者年龄肯定是这三本书里面最大的，很多故事都是适合成年人读的，一般的孩子根本就读不懂。 但是不论如何，这三本书里面有很多故事，都已经被制作成了动画片，在世界范围内广为流传。 特别是像《舒克和贝塔历险记》这种童话故事，它面对的读者群体肯定是孩子，而这些孩子们的阅读能力其实大部分都无法支撑他们阅读小说本身的。 之前也有读者说了，他们都是看了书之后，然后给自己的孩子们口述故事，而不是把书直接给他们自己看。 因此，动画片的制作就非常有必要了，这样也更适合推广。 不过动画片制作的事情，现在并不急迫，毕竟现在这本书的出版还没有谈呢。 说到出版，其实庄言一开始的想法是，这本书最好的还是有机会能在童话杂志上连载，只不过到现在为止也没有那家少儿读物杂志来找过他，反而是文艺界出版社先来了。 庄言比较懒，没什么精力主动去找那些杂志社，既然出版社有帮他出版的意向，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不过这本书现在在网上只连载了二十多章，才几万字，要出版的话还是要等些天。 当然，还有一种方法，那就是把他现有的存稿拿给出版社，先出个第一卷。 这样一来有一个好处，因为内容超出了网上连载，所以很多人想要看到后面的情节，而又无法忍受网上的连载速度，就不得不去买一本实体先睹为快。 这样做多少有些营销的意味在里面，不过也无可厚非，作者不是慈善的，庄言在网上连载的这些章节都是免费的，已经是非常对得起读者了，如果真的要先出实体书，他也算是问心无愧。 至于出版的具体事项，还要等到明天，文艺界网站那边跟他联系了之后，才能定夺。 第七十八章 再“杀”一人 因为首页的推荐，《舒克和贝塔历险记》的热度一下子起来了。 不过很显然，并不是所有的读者都买账的，毕竟文艺界网站到现在为止还从来没有在首页推荐过一本童话故事，所以很多人就非常有意见。 【活久见，我在文艺界网站混了好几年，还从来没见过一本童话故事上过首页，我差点以为我进错地方了。】 【没错，真是匪夷所思，这种书完全看不进去啊。】 【编辑们怎么想的？自砸招牌？当然，文艺界现在的招牌也不值几个钱。】 【py交易无疑了，我看文艺界网站不如就叫童话故事会得了。】 【呵呵哒了，本来出了一本《活着》，还以为档次上去了，没想到一下子就low了下来。】 …… 当然，有批评就有支持的。 【我觉得ok啊，这书挺温馨的，我儿子非常喜欢。】 【握手，我女儿也非常喜欢这本书。】 【首页上都标注是优秀童话作品了，不知道那些点进来说童话故事不好的是什么心态。】 【这些人找存在感吧，喜欢看《活着》就去看啊，跑这来干什么。】 明显的，支持和批评的阵营泾渭分明，而支持的那些人大多家里面都是有小孩的。 庄言也发现了一件事情，基本上每条批评的评论下面都有一个人在反驳他们，而且这个书友的id庄言还有印象——蜀山大剑侠。 就是上次说出“体谅我一个做母亲的拳拳之心”的那个书友，当时她还打赏十块钱，庄言印象很深。 这个“蜀山大剑侠”基本上在每个负面的评论下面都回复了，而且内容都一样。 她说：“不喜欢前面左转好不好？我们喜欢就行了，我儿子喜欢，我儿子的同学们也喜欢，我儿子的班主任还把这本书拿给所有的学生看，你不看，自然有人看。” 庄言笑了笑，这位大姐脾气挺暴躁的，这粗暴的逻辑，就是庄言自己也讲不出来啊。 同时庄言也挺欣慰的，毕竟有这么一个忠实的读者帮忙怼人，他自己就不要再出马了。 不过庄言也注意到，“蜀山大剑侠”说他儿子班的班主任把书给所有的学生看，这让他想起来当时第一波书友增多的时候，他的疑惑。 想到这里，他把评论往下拉，拉了老半天，终于是找到了之前那个“许愿使者”的评论。 上次他问对方从哪知道这本书的，对方当时没回。这次庄言再次点开，对方已经回了。 许愿使者：我是从我们班一个学生处知道的，他母亲给他说了这个故事，哦，他母亲就是“蜀山大剑侠”。 好了，这下真相大白了，也联系起来了。应该是“蜀山大剑侠”看到这本书之后给她儿子讲了，然后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个“许愿使者”，他应该是“蜀山大剑侠”口中的儿子的班主任也知道了。之后，“许愿使者”向他的学生家长们还有朋友们推荐了这本书。 其实这事弄不弄清楚都无所谓，但是庄言这人有些强迫症，要是有件事情他不知道答案，心里总是有些难受。 这下谜底揭开，庄言也舒服了。 至于书友们对《舒克和贝塔历险记》两极分化的评论，他倒是不以为意，本来这就是一本童话故事，它的受众肯定是孩子们，庄言可从来没有奢求过要赢得所有人的喜爱。 看了一会评论之后，庄言又切到主页看了看，不错，文艺界网站的工作效率很快。虽然现在是下班时间，但是两个小时不到，封面就改好了。 新的封面模样大变，王立健果然领会了自己的意思，而且也传达了下去。新封面上的两只老鼠乍一看就跟人是一模一样的，只有尾巴而鼻子跟人有些区别。 这个封面，庄言就很满意了。 看完封面，庄言从文艺界网站退了出来，这时浏览器的主页忽然跳出来一个新闻，看到新闻标题，庄言的眉毛立马皱了起来。 “《变形记》再‘杀’一人，金陵男子看书之后轻生自杀。” 看到这条标题的时候，庄言心里就是一突，上次那个“花季少女”自杀的事情才刚刚降温，就忽然出现了这种事情，叫他如何不惊愕。 有了上次的事件，庄言看到这条新闻的第一时间没有怀疑这件事情的真实性。 他急忙点进新闻，看到自杀未遂之后，他又是舒了口气，还好，人没死就好。 但是随后他又感觉有些不对劲，为什么又是自杀未遂，难道现在想要自杀就这么困难么？ 庄言心里已经有了猜疑，一次自杀被救还能说幸运，但是第二次还是未遂，怎么看都让人感觉太巧合了点。 带着这样的疑惑，他有仔细地看起新闻。 这条新闻是搜浪媒体转载的，原文是一家叫做金陵文化报的报社刊发的。 文中写道，就在昨天，金陵PK区星甸镇有一名中年男子因为读了《变形记》之后萌生自杀的念头，当时在家把门窗紧闭，并点燃了家用的木炭，企图烧炭自杀。不过幸运的是，在他烧炭不久，就被邻居发现，并及时抢救下来，现在人在金陵人民第二医院。 报道中还说，这名男子在自杀之前已经写了一封遗书，并且说明了自己是因为看了《变形记》之后感觉世间人情冷漠，所以想要离开人世。 而且报道还把遗书的照片附了上去，庄言点开图片，看起了遗书。 遗书中说，他感受到《变形记》中人性的黑暗，以及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极度冷漠，觉得活着非常痛苦，所以选择了自杀。 看完遗书，庄言就感觉有些不对劲，有两点让他心生疑惑。 第一点，这封遗书条理非常清晰，前面看起来就像是一篇深入的读后感，把自己对《变形记》的感受有条不紊地写了下来。后面就联系书本，说到自己的生活中见识到的人情冷漠。而且行文流畅，非常有感染力，根本不像是个一心寻死的人能写出来的。 第二点，跟文笔不同，这人的字春蚓秋蛇，歪七扭八的，跟个小学生写的字一样。 有这种文笔的人，会写出这样丑的字么？在这个电脑普及率这么高的时代当然是有可能的，但是文中提到，这人的年纪是四十多岁，那么他读书的时候网络并不是非常发达，用笔写字还是常态，如果他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不可能字写得这么丑。 根据以上的两点，庄言觉得这起自杀未遂事件很有可能是假的，但是这人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庄言就不知道了。难道他真的认为这样可以来讹诈？这是不是太天真了？ 想了一下，庄言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因为那篇遗书绝对是有人帮他代写的，而且那个人应该是个经常跟文字打交道的人。 庄言眼睛一眯，抬眼看向报道标题下面的“转自金陵文化报”，这个没听过的金陵文化报到底是什么来头，这件事情是否跟他们有关？ 第七十九章 国之将亡必有 有了怀疑之后，庄言坐在书桌前想了半天，还是给鸭子打了个电话。 “阿言，有什么事？”接到庄言的电话，杨照表现得有些惊讶。 庄言也听出来他的惊讶，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虽然他已经决定把前身的关系都承载下来，但是跟鸭子在一起还是有些不自然，所以一般都不会主动打电话给他。 包括这一次，他主动找鸭子，也是因为有事要他帮忙。 “呃，我有些事情要你帮忙。”没有绕弯子，庄言直接开口了。 鸭子也没有犹豫，笑道：“有什么事情直说，不过我现在还在HB出差，得后天才能回去。” “这事你不在金陵也可以帮，你最近有没有看过新闻，说有人看了一本书之后就自杀了？”庄言说。 鸭子想了一下，说：“确实有些印象，好像是搜浪推送的消息，不过我没有看，你怎么关心这个？” “因为这事跟我有关。”庄言说道。 “跟你……”鸭子忽然反应过来，惊讶道，“你不要跟我说那书是你写的！” 庄言苦笑道：“可不是嘛！” “啧啧！”鸭子咋舌道，“没想到啊没想到，上次你跟我说你写书赚了二十万，我怎么也想不到你的书到了这个地步，你那书叫什么来着？变形术？” “变形记。”庄言纠正道，虽然这本书在文学界已经很火，但是对于像鸭子这样不关注文学的人，那就是另外一个世界，他能有印象还是托那条自杀新闻的福。 “哦，变形记。你说有人看了你的书自杀了，那你想怎么样，这事应该你没什么责任吧。”对鸭子来说，似乎谁死谁不死跟他没什么关系，他第一反应是这事庄言有没有责任。 庄言说：“如果真有人自杀的话，就算是法律上我没有责任，但是毕竟也是一条人命，我又怎么能不在乎？而且，也影响名声不是。” “那倒也是，不过听你这话的意思，你对这个自杀事件有疑问？”鸭子说。 “嗯，所以我来找你了，你人脉广，能不能帮我查一下一个人和一个报社。这个人的名字我暂时还不知道，就是最近那条新闻里面自杀未遂的人，他现在在金陵第二人民医院。另外，还有金陵文化社。”庄言说道。 “你等一下，我拿张纸记一下。” 随后庄言就听到对面找东西的声音，一会之后，鸭子又说：“好了，你说那个人现在在金陵第二人民医院是吧。还有那个金陵文化社，这是全名么？” “是全名，这些信息你在搜浪网的热门新闻上能看到。”庄言说。 鸭子把笔一撂，笑道：“嗨，早不说，我直接去看新闻得了，费这什么劲。” 庄言也笑道：“你不是没给我机会嘛。” “好了，这事包在我身上了，别看哥在外地，保证明天太阳下山之前，还你一个真相。”鸭子打包票道。 庄言刚想说也没那么急，鸭子就又说：“我这边出差有些事情，这事交给我，明天跟你联系。” 说完鸭子就挂了电话，庄言看着手机愣了一下。 他在这一世没什么熟人，除了鸭子这个发小之外，就是王立健了。他本来也想过去找王立健，不过最后还是选择了找鸭子。 王立健虽然这段时间电话频繁，也算是混熟了，但是毕竟是文学方面的事情，而且两人也就通过电话而已，连面都没有见过，这种事情去找他似乎有些唐突。 鸭子就不一样了，别说庄言叫他查个人，就是叫他杀人放火，他说不定都会干。 他本来找鸭子也没指望就一定能行，鸭子虽然人脉广，但是毕竟跟他一样，从小在孤儿院长大，人脉再广，也不会好到什么地步。 让庄言没想到的是，他把这事说了之后，鸭子竟然一口答应下来，而且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似乎这事对他来说就是小菜一碟。 看来鸭子在外面混了这几年，也确实混出了一些样子。 这时门外传来小颖的呼唤：“庄言叔叔，到了讲故事的时间了。” 听到小丫头的声音，庄言笑着应了一声，起身走了出去。 …… 第二天下午。 未名湖畔的绿色开始变稀，站在湖边透过树缝，隐约能看到不远处的图书馆。 燕京大学的校长办公室里此时坐着五个人，上次的四个人都在，只不过这一次多了一个小老头子。 这个老头身材精瘦，一脸的沟壑。他的衣着很奇怪，灰色长袍裹个青色的马褂，脚上穿着一双黑色老布鞋，头上带着一顶黑色的瓜皮帽。最突出的是，在他的帽子后面露出一条辫子，活脱脱一副清人面貌。 他这副样子，跟办公室里其他几个衬衫革履的人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老头坐在右侧的第一位，坐在他对面的康有为笑着说道：“难得鹤卿请来了汤生兄，汤生兄要是有什么高见，只管说，一定要不吝赐教啊。” 原来这位是国初怪杰辜鸿铭，康有为口中的汤生就是他的字。不过他今年也就六十岁，只比康有为大一岁，但是跟康有为精神矍铄的样子相比，辜鸿铭则是有些风烛残年的意味了。 康有为这番话说得有些嘲讽，辜鸿铭不愠不火，扶着椅子说道：“我也是听闻祖诒在这，心想我虽然未必有高见，但也必将能起更正作用，因此才有此行。” 祖诒是康有为的原名，而辜鸿铭既不叫他广厦又不叫他有为，反而叫他原名，是因为他们之间有些矛盾。 这就要从之前的保皇派和革新派的矛盾说起了，康有为不是坚定的革新派，但是他的所作所为却将清朝一步一步推向灭亡。 所以对于辜鸿铭这个坚定的保皇派来说，康有为就是他的仇人。 不过在座的，蔡元培也是个坚定的革命派，但是辜鸿铭跟他关系却还不错。 因为蔡元培要革命就一直革命，从来没有反复，用辜鸿铭的话说：“中国就只有两个好人，一个是蔡元培先生，一个便是我。因为蔡先生从头到尾都在革命没有变过。而我，一直到现在，都在保皇。” 而康有为就不一样了，本来搞革新，搞着搞着就想保皇，不过因为时代的问题，最后还是没有保皇。 因为康有为的首鼠两端，辜鸿铭从前还特意写了一副对联给他。 对联写道：国之将亡必有，老而不死是为。 这副对联把有为二字拆开，就是为了骂康有为的，所以刚才辜鸿铭称呼对方也说的是祖诒，而不是有为。 （ps：这副对联是章太炎写的，在这里稍稍改一下，章太炎这个人也不会有了。） 第八十章 因噎废食 康有为和辜鸿铭有矛盾，言语间的针锋相对也就点到为止，不可能撕破脸的。 蔡元培看着气氛有些紧张，笑着斡旋道：“能请到康公和冬烘先生是元培的荣幸，这次叫各位来，是为了讨论一本书，想必大家已经知道是什么书了。” 听到蔡元培的话，其四人都点头，康有为感慨说：“是啊，早前就已经看到新闻说有一女子读后自杀，没想到这次又来了这么一出。一本书能惹得读者自杀，不知是幸还是不幸啊。” 辜鸿铭在一侧不屑道：“何来幸与不幸之论，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此等不孝之人留之何用。” 这话就有些诛心了，蔡元培王立健他们都不觉皱起了眉毛，对他的激烈言论很有意见。只是辜鸿铭毕竟是老前辈，他们也不好说些什么。 不过康有为却冷哼一声，“孝与不孝未敢定论，汤生兄早年游学西方国家，难道还有如此固步守旧思想。” 说着他朝辜鸿铭后面的辫子瞧了一眼，“也对，汤生兄早年西装革履，现在倒是留起了黄毛小辫。” 辜鸿铭的装束确实是先西后中，早年他在国外游学，所以都是西方人打扮，到了后来才留起头发，穿上长袍的。 至于黄毛小辫，这是辜鸿铭天生的，他生来有洋人相，头上一撮小黄毛，被他编成了辫子。 辜鸿铭忽然哈哈笑了两声：“祖诒果然向来如此，若你果真崇尚西学，何以家中几房姨太？” 他这话暗指康有为表里不一，表面崇尚西学，自己却又收了几房太太。笑了两声，辜鸿铭又说：“难道，祖诒你只取于你有用之物，于你无用则弃之？” 康有为被说得面色铁青，正要反击，蔡元培连忙打圆场道：“二位先生，今日不是讨论西学中学，而是要讨论《变形记》一书诱人自杀之事。” 说着他又对辜鸿铭说：“冬烘先生，我等暂且不论自杀之人该死与否，只说此书影响。” 康有为虽然有些不甘，但是也不能失了风度，所以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而辜鸿铭本来就占了上风，当然不无不可。 不过这次康有为和辜鸿铭都没有再先开口，蔡元培只能点了马寅初，“元善对此事如何看？” 马寅初刚才一直低着头，今天三位大佬在座，而且辜鸿铭是出了名的毒舌，所以他也不敢轻易发言。 直到蔡元培点到他，他才抬起头说：“其实，自杀一事，还有待商榷，新闻我也看了。里面虽然有证有据，但是我还是有些疑惑。” “哦？”蔡元培来了兴趣，他们都把目光放在《变形记》让人自杀这件事情上的影响上，却没想到马寅初对新闻的真实性有疑惑。 马寅初点了点头：“嗯，确实有些疑点，那个自杀之人的遗书我看了，不太像是个要自杀的人能写得出来的，其次，我托人问了一下这个人的背景，发现这人初中肄业，在家务农。《变形记》此书我也读过，实话说，就连我读起来也觉得有些晦涩，这个初中肄业的人，他又如何感触这么深？” 他这话一出，几人都是沉思起来，王立健跟马寅初对了对眼，看起来这事他们之前有过交流。 蔡元培想了一下，笑着说：“元善此言有理，此书的用语习惯跟我们平时用语大不相同，确实有些晦涩不通。没想到元善你还有这份心思，还托人问了对方底细。” 马寅初腼腆一笑：“既然要论，自然也要做些准备。” 蔡元培认同地点了点头，随后又说：“这事暂且不论很假，是否伪造，也是一种猜测而已。至少上次那个女子自杀的事情，倒有九成是真的，所以，今天的议题也不妨碍，我们可以继续讨论。” 确实，上次虽然那个女子澄清说并不是看过《变形记》之后自杀，但是种种迹象都表明，事实就是那样。 这时康有为忽然开口：“鹤卿，你为何要把这事拿出来讨论？不过一二人自杀而已。” 康有为之前还在感慨幸与不幸，现在就说这话，显然在他内心深处，读者不过草芥，死了就死了。 但是他说的也有些道理，不过一两个人自杀，而且还没死，有必要把他们拉过来特意讨论一下么，而且，他们讨论的目的是什么？ 蔡元培叹了口气说：“诸公也知我兼任文艺职能部副部长，昨天晚上秦部长致电于我，向我询问了对此事的看法，言语间表露，如果社会影响过大，文艺部可能会考虑把这书禁掉。” 听到蔡元培的话，几人都有些错愕，特别是王立健，一下子就紧张起来。文艺职能部，全称是文化艺术行政部，中国的所有文化活动都是跟它有关。 如果文艺部说要封了这本书，那真的没人能够阻止，所以王立健才这么紧张。一则是因为《变形记》他确实很喜欢，二则这本书毕竟是在文艺界网站发布的，如果要封杀的话，很有可能会有连坐的可能。 文艺界网站当然不会因此垮掉，但是被批评肯定是跑不了的。 众人沉默了一会，辜鸿铭忽然一拍椅子扶手，“胡闹！这叫什么，因噎废食。我看这些国家领导们，也是些表里不一之人，一边倡导文艺复兴，一边又开始打压。就因为有人要自杀，就抹杀掉一部优秀的文学作品，真是古今未闻之事。如此说，我之前翻译了《少年维特之烦恼》也是一本杀人书，莫不是也要把这本书，把我给抹杀掉？” 辜鸿铭越说越气，说到最后面容发红、胡子直抖，可把蔡元培吓了一跳，蔡元培连忙说：“先生莫气，此时还未有定论，秦部长也只是问问我意见，并没有说其他的。而且文艺部职责在此，也请先生多多原谅。中国近年发展速度太快，虽然物资水平上去不少，但是人民群众的生活压力也是非常的大，所以文艺部才会担心《变形记》会引发社会轰动。” “那就更要多看看这种书，才能从根本解决问题。”辜鸿铭又狠狠地拍了一下椅子。 （Ps：少年维特之烦恼并不是辜鸿铭翻译的，而是由郭沫若于1955年第一次翻译为中文。） 第八十一章 小你一轮 “暴露问题本来是好事，但是如果一味想要逃避问题，那么必将适得其反。”辜鸿铭一脸严肃，侃侃而谈，“我们国家这些年是怎么在科技以及经济上一步步追赶上日美英法这些国家的？不正是找到问题，解决问题，不管什么问题都迎难而上？怎么，在搞经济搞科学上面能有这种精神，现在搞文艺复兴了，反而畏首畏尾，前怕狼，后怕虎？” 辜鸿铭的话掷地有声，王立健听得心血激荡，因为对方说的话正是他心中所想的东西。 对啊，不能说一边倡导民众们发展文艺，另一边却又处处掣肘，这样一来，还谈什么文艺复兴。 想到这里，王立健也不禁感慨，中国和其他几个国家几乎是同时开始发展文艺的，甚至于中国还要在其他几个国家之前，从世界上最大的文艺界网站是中国的这一点就可以看得出来，中国的起步算是早的。 但是经过这十年的发展，中国不但没有把其他几个国家甩开，反而落后于其他国家。 各国之间的差距在文艺界网站上就能看得出来，不仅仅那些外语板块的人流量要更大一些，而且一些从国外网站上翻译过来的文学作品在中文板块也比较火。 但是反过来，中国这边的作品，即便是在中文板块表现不错，但是拿到其他外语板块，就吃不开了。 就比如说辜鸿铭的好朋友，英国的小说家毛姆，他在去年发表的长篇小说《人间的枷锁》当时就享誉国内外，今年年初的时候，一经翻译成中文在中国销售，立马就大火起来。 当时在中国的单月销量接近三百万本，还是当月的销售冠军，虽然这个销量没有《活着》单日五十万销量抢眼，但是也确实非常惊人了。 而且到现在销量还不错，上个月还挤进了销售榜单月榜前二十名。 但是中国的书拿到外国卖，那就完全不一样了。中国如今最能拿得出手的文学家，就在这个办公室里面坐着，就是那个侃侃而谈的小老头。 他的翻译作品比较多，中国的四书他就翻译了三本，除了《孟子》之外，其他三本他都翻译了，而且这几本书在国外表现得都很不错，不论是口碑还是销量。 也是在去年，辜鸿铭出版了《中国人的精神》，这本书一开始是发表在英文报纸《中国评论》上面，以“中国人的精神”为核心的系列英语论文集结而成。 这本书对中国的意义很大，是东西方文化对比以及中国文化对外宣讲的代表作品，向外界阐发了中国传统文化的永恒价值。 但是这本书却是叫好不叫卖，虽然评论界一致叫好，但是就是没有什么人去买。而辜鸿铭的中国传统文化宣讲，也注定只能面对那些文艺界的专业人士，而无法普及到其他国家的普罗大众。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王立健对于文艺部想要封禁《变形记》的事情感到非常愤慨，也因此，对于辜鸿铭的话才如此的感同身受。 当然，不仅仅是王立健认同，就连跟辜鸿铭有矛盾的康有为也击节道：“这次汤生兄说得有理，不管发生什么事，书能有什么罪？《变形记》可从来没有教唆过人们自杀，甚至主角一直到死，也都还在爱着他的家人，所以说，有罪的不可能是书，而是看书的人，和整个社会。” 看到辜鸿铭和康有为两人这样，蔡元培连连摆手：“两位先生莫气，这一说来，偏我成了妨碍文艺复兴的罪人了，我们现在也只是讨论嘛。这样，回头我就跟秦部长商量个具体的解决方法，你们看怎么样。” 这时马寅初眼珠子转了一下，忽然说道：“其实本来也没有多大的事情，何必要上纲上线，我看啊，书没有错，看书的人也没有错，错就错在有些人为了一己之私，捏造事实，妄图制造社会舆论。这种妨碍社会安稳，影响文艺复兴的做法，实在是大不可取。” 王立健看了一眼马寅初，也跟着说道：“元善说得对，我看啊，就是这些龌龊小人，在背后弄鬼，文艺部的秦部长也是被这种人蒙蔽了。” 他们两个话刚说完，只见三个大佬就直戳戳地盯着他们两个看，把他们盯得有些发毛。 辜鸿铭忽然笑了一下，说道：“虽然是歪门邪道，避重就轻，但是也不是不可行。这些年轻人啊，脑子里面都是些歪主意。” 他们五个坐在这里本来是讨论《变形记》让人自杀的事情，或许还会升华到中国文艺复兴大业的道路该如何走。 可是马寅初他们这么一说，就等于直接把这个事情盖了过去，不谈了，本来的理论探讨就变成了断案。 所以辜鸿铭才说马寅初他们这是歪门邪道，避重就轻，因为他们只想着解决眼前的问题，却不想着以后的问题。 这时蔡元培也笑了：“也算是个交代，其实今日之探讨元培已经得到想要的东西。既然如此，元善说的，也是个解决问题的方法。不过这事秦部长未必会帮忙，我还要问了才知道。” 康有为哈哈一笑，开口了：“元培你只管放心，秦小子我了解，他是个爱惜羽毛之人，若是你把今天我们在办公室讨论的事情给他透露分毫，我想他必定知道该怎么做。” 蔡元培点了点头：“但愿如此。” …… 一场讨论很快就完了，蔡元培也没有留其他人在一起吃饭。从校长室出来，各自告辞，马寅初跟王立健两人走在一起。 等到走了一程，王立健忧心地说道：“也不知道蔡校长去跟秦部长说这事，秦部长会怎么决定。” 马寅初笑着安慰他说：“你大可放心，今日在办公室里，虽然大家说的不多，但是康公和汤生公都表示了自己的态度。而且我看蔡校长的意思，也是支持两位老师的。你说，在这种情况下，秦部长他还敢把《变形记》给封掉么？” “如果不封这本书，又想把社会舆论拉下来，最好的方法是什么，不就是按我们刚才说的做，把那个人的自杀定性为造假？” 王立健听得连连点头，他感激道：“今天也多多亏元善你机智，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完美的结果。” 马寅初笑着摇摇头：“即便我不说，到最后书也不会封掉的，最多《变形记》背着一个污点而已，而且这个污点还有可能是个舆论点，虽然有些麻烦，但是也能提高知名度。再者说了，这也不是你的书，你激动个什么劲，要谢，你也该叫庄言来谢我。不过话说回来，我对这个庄言是真的挺感兴趣的，他跟你我年纪相仿否？” 王立健摇了摇头：“不相仿，小你一轮。” “什么！”马寅初一惊，差点摔倒。 第八十二章 没有办法 “什么！小我一轮？”马寅初稳定了一下身形继续问道。 王立健对他的反应不以为奇，当时他自己看到庄言资料的时候，表情比对方还要夸张。 “是的，如果身份证没错的话，他今年应该才二十三岁。”王立健点头道。 “二十三岁……”马寅初喃喃道，“那应该还在上学吧，我的学生们很多就是二十三四岁。” 王立健笑道：“今年六月底才从金陵师范大学毕业，我看了一下《活着》的发布时间，很有可能这本书就是他在上学的时候写的。一本四十多万字的书，不可能一个月就写完了。” 马寅初也算接受了事实，逐渐稳定下来，他点了点头：“确实，这本书不可能是一个月之内写完的，甚至我怀疑《变形记》也是之前就写好的，只是最近才面世，不然，一个作者怎么可能创作速度这么快？” 王立健默默笑了一下，心道他还没跟马寅初说庄言还有个小号，还发了一本书。如果这事跟他说的话，估计他要疯。 并排走在燕京大学的校园里，偶尔会有认识马寅初的学生们跟他打招呼，他也会礼貌地点点头回复一下。 马寅初看着校园里散发着青春气息的学生们，不禁感慨，“二十三岁，眼前这些学生大多都是这个年纪，可是他们想的都是什么呢。我前年回国，开始一直是教授经济学课程，到今年才转到中文系授课。中文系授课和经济学系授课有些本质区别，中文系的学生们全都少了些精气神。尤其是大四学生，面临就业压力，一下子就颓唐起来。现在社会上还很难有这些中文系学生的一席之位。” 王立健感同身受地叹了口气：“是啊，一些成绩优秀的，或许能到国家机关单位里面做做笔杆子，写写文稿。混得稍微次一些的，那就到各个杂志社出版社去当编辑。很少有人能靠写作养活自己。” 马寅初笑道：“倒也有，只不过我们燕京大学的中文系很少，反倒是那些二流大学出来的，他们可以写写侠义小说或者鬼怪小说，也能有些市场。” 王立健当然知道原因，他笑道：“燕京大学，天之骄子，国家寄予厚望，怎么能去写什么侠义小说鬼怪小说呢。” 马寅初点头，“确实如此，高不成低不就，也怪学校给这些学生们压力太大。听说我没来之前，有位教授，天天喊着要复兴文艺，天天逼着这些学生创作，写东西。这不是胡闹么，创作能是这样逼出来的？” “这事我听过，而且这位教授还教学生们很多写作技巧，甚至把写作技巧还编成书籍，往外销售。”王立健说。 马寅初好奇道：“这种书有人会买？” 王立健讥笑道：“当然，而且卖得很火。不过后来蔡校长来了之后就把他辞退了，好像听说他又跑到金陵大学去教书去了。” 马寅初哼了一声：“教书？我看是去卖书才对吧，这金陵大学也真是的，我们学校辞退的老师他们也要？” 王立健笑着解释道：“辞退是我说的，当时的名目是他岁数到了，要他退休。” “他多少岁？”马寅初问道。 “具体不知道，好像是刚过六十。”王立健说。 马寅初摇了摇头，“六十就退休，果然是按标准来的。” 教授的退休年纪是六十岁，也可以延长到六十五岁。但是一般情况下，学校的教授在六十五岁之后依然还会在校任课的。 因为学校会考虑到教师的身体情况，然后把他们返聘回学校。 现在国家这么缺文学教授，但是燕京大学都没有返聘他，足以说明燕京大学对他看法有多差。 马寅初感叹了一句：“就连中国的最高学府，也有这种人存在，中国的文艺复兴事业，果然是困难重重啊。” “可不是嘛。” …… 鸭子果然在晚上就打了电话过来，并且把他查到的资料发了一份到庄言的邮箱。 资料还算是比较详尽，那个自杀未遂的中年男子叫做李华，今年四十三岁。资料上写着务农，不过也有备注，大部分时间在家游手好闲。 家里三个兄弟，两个哥哥搬到其他城市去了，只有他一人在家乡，结过一次婚，后来离了，没有孩子。 教育情况也正如庄言所料，初中只上了一年多就从学校辍学了。 至于那个金陵文化报，听起来是个正规报纸，好像是金陵的官方报纸之类的，但是事实上并不是。 这个世界的中国对于媒体杂志的名字没有一个很好的监管，所以就有很多这种看起来很容易引起误会的名字出现。 而这个金陵文化报其实是一家小报社，天天就报道一些娱乐新闻。比如这个明星出轨了，那个明星出柜了，基本上都是这些新闻。 但就是这么一家小报社，这次竟然拿到了第一手独家新闻。他们是第一时间到了李华的家，第一时间到了金陵第二人民医院，第一个采访了李华，第一个从李华的邻居手里拿到了李华的遗书。 就算是头猪，也不能相信这种事情会发生。金陵大大小小的报社媒体有上百家，金陵文化报不说是最小的，也绝对排不上号，可是偏偏就是这么听都没听过的报社拿到了第一手材料。 如果说之前庄言还只是非常怀疑这起事件是造假的话，那么现在他已经百分之百确定了，这就是一起刻意制造的自杀事件。 肯定是李华跟金陵文化社达成了某种协议，合伙导演了这出戏。 但是明知道对方是假的，庄言却没有任何办法，因为这些都只是猜测，而不是什么实证，根本无法证明这事就是他们伪造的。 庄言叹道：“唉，根本拿他们没办法啊。” …… “他根本那我们没办法。”金陵文化报办公室里，王岩跟报社主编笑着说：“我也知道我造的东西有些破绽，但是我们报社能拿到第一手报道本来就是个大破绽，至于遗书那个小破绽还在乎什么呢？他庄言就算是知道是假的也拿我们没有办法。而且主编你放心，这只是前招，后面我还有招呢，你就放心好了。” 主编笑眯眯地说：“不错，这次跟给李华多少钱，你到财务处去报销吧，也不能让你白掏腰包不是。” “嘿嘿，为了报社，我就算是自掏腰包也愿意。”王岩谄笑道，但是却掩盖不住眼中的光芒。 第八十三章 废都 烈日炎炎，天上的太阳红彤彤的，把青石板的地面晒得都有些烫脚。 庄言刚闭上眼就发现在自己置身在一条街道上面，在他背后有一个茶馆模样的建筑。 他还没弄清楚是什么情况，画外音就在他耳边响起来：“一千九百八十年间，西京成出了桩异事，两个关系死死地朋友……” 画外音响着，可是眼前车水马龙，老旧的街道，人们的衣服着装看起来有些年头，至于画外音说的东西，显然跟眼前的场景没什么大的关系。 庄言听了一会，大概听明白了，说是有人弄了杨玉环坟上的土回去种花，没想到土里面自己长出了一朵花。花很奇异，但是一日主人不小心用热水浇花给它浇死了。主任悔恨不已，生病睡倒一月不起。 这一段庄言感觉有些印象，但是又想不起具体是在哪里看过。 一直到第一段画外音结束，到了第二段的时候，画外音的内容跟眼前的场景慢慢能够对得上号来。 混乱的街道，熙来攘往的人群，忽然之间，众人发现自己的影子越来越浅，最后完全看不见了。有人抬头，猛地叫道：“天上有四个太阳了！” 庄言一惊，也跟着抬头，果然，天上出现了四个大小一样的太阳，组成一个丁字形。 他眼睛一眯，终于想起来刚才那段画外音是在哪里看到过，四个太阳，实在是太容易让人想起来了。 庄言环顾了周围，看着混乱的人们，有些路人慌乱地从庄言身边走过，像是看不见他，也有些人直接从他身上穿过，他就像个虚影一样，并没有实体。 听着他们有些陕味的口音，庄言终于确定，他现在所在的这个世界，正是《废都》的世界。 “这样的怪异持续了近半个小时，天上的太阳又恢复成了一个……” 耳边的画外音还在继续，庄言却是感慨万分，之前他就想过很多的书，可是就没想到自己会跑到《废都》里面来。 庄言有些失望，倒不是说《废都》不好，只不过《废都》对于这个世界来说，有着一种特殊的意义，比之在上一世还要更有意义。 作为一本成熟的魔幻现实主义作品，它根本不可能出现在一百年以前的今天，因为魔幻现实主义作品。 说到魔幻现实主义，就难以绕开拉丁美洲，不论是一开始的阿斯图里亚斯，还是后来的鲁尔福以及马尔克斯。 他们代表了魔幻现实主义的诞生、成熟、巅峰，所以说，一旦说起魔幻现实主义，人们就无法不想起来拉丁美洲。 也是因此，如果庄言现在把《废都》拿出去的话，那么魔幻现实主义主义就跟拉丁美洲再也没有关系，而是变成了中国的标志。 想到这里，庄言感觉有些不好意思，对马尔克斯他们这些大家有些歉意，这种歉意是之前在写《活着》以及《变形记》时所没有的。 要说到《废都》这本书，可能最令人关注的并不是什么魔幻现实主义或者什么其他主义的东西，反而是书中大量的关于性的描写。 如果说《白鹿原》比较露骨的话，那么《废都》完全可以称为小黄书了，而当时庄言之所以会看这本书，也是因为这一点。 而恰恰是因为这一点，这本书当时被禁了十六年，当时新闻出版局图书出版管理处以“格调低下，夹杂色情描写”的名义查禁《废都》。 不过虽然被禁，盗版也超过一千多万册，足以说明这本书的魅力。 当然了，更多的人看这本书完全是冲着这本书高达几十处的关于性的描写。 耳边的画外音说得很慢，庄言听得有些不耐烦，开始仔细回忆起这本书的具体情节，想了半天才终于把西京四大才子的名字想起来。 不过这时也不容他想太多了，因为随着画外音一转，他所处的环境也是一转，庄言只能认真地关注起书里面的剧情来。 …… “唐婉儿，我终于抱了你了，我真的太喜欢你了，真的，唐婉儿——” 庄言正看着眼前的两人你侬我侬，唐婉儿鼓胀的前胸抵在庄之蝶胸前，眼看两人就要滚床单了，忽然场景变幻，两人消失了。庄言一张眼，看到的是自己房间白色的天花板。 感受到跨下的异样，庄言低头看了看，原来小兄弟已经昂头致意了。随后他又松了口气，好在里面没开始动真格的，不然说不定连内裤都要换。 这本书确实有些黄，即便是看第二遍，还是感觉有些冲动。这本书的描写方式非常简直（简单直接），语言也很露骨。有人说《废都》就是当代的《金瓶梅》，但是庄言却觉得《金瓶梅》要比这本书含蓄多了。 “魔幻现实主义，魔幻现实主义，魔幻现实主义……” 庄言像是念咒一样，一遍一遍的念着“魔幻现实主义”六个字，好像是在提醒自己这本书的真正意义所在，而不应该关注这些露骨的描写。 念了一会，似乎有些作用，该软的地方也软了下去，庄言叹了口气从床上爬了起来，嘴里面还在碎碎念：“我这么血气方刚的单身狗一枚，让我进《废都》，也太折磨人了吧……” 一边碎碎念，一边刷着呀，刷完牙之后，庄言推开房门，可是等他看到房外的场景，差点鼻血就流了出来。 陈佳清穿着个一件睡衣站在阳台上晒衣服，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买的新睡衣，跟上次庄言看到的那件严严实实的睡衣完全不同，丝质的睡裙，边上还有一圈蕾丝花边。 睡裙不是很短，刚刚到膝盖的地方，但是陈佳清在够着什么东西踮起脚尖，裙摆也就随着她垫脚提了起来。 整个大白腿都露了出来，看着快要到臀部的地方，要是平时，庄言最多也就多看两眼的事情，但是今天不同，他刚刚差点亲眼看了一场活春宫，血脉还在喷张，现在就看到这个场景，他感觉血管都快要爆了。 连忙揉了揉发痒的鼻子，庄言又折身回到房间，他在想是不是先找个方法把火释放出来再说…… 第八十四章 版税 庄言忍受着从陈佳清身上传来的感官刺激，吃完了早饭，而后去到书房开始写书。 现在他已经不像一开始那样紧迫，因为梦里面的内容，包括画外音，就像印在他脑海中一样，不像之前《活着》那样时间一长就会忘掉。 在码字的时候，庄言也在思考，这本书的背景是不是也会像活着那样的不适宜当下，但是写完之后他发现，魔幻现实主义的小说这一点就相当好，背景虚化的非常模糊。 除了一些书中人物谈到的一些这个世界上人不知道的东西以外，其他的，这本书并没有什么大事件，而那些小点完全可以照着这个世界改掉，不会有什么影响。 第一本《活着》，庄言没有改什么东西，最多也就把里面提到的时间修改了一下，因为如果要改的话，那本书将会面目全非。 但是这本《废都》不同，因为这本书本质上就讲的一个城里面的几个男女的故事，范围很小。 有人说这本书写的是几个男人和几个女人的故事，也有人说其实不是，这本书根本就没有女人的事情，说的就是几个文人的事情。 为什么说没有女人的事情，因为在这本书里，女人不论是精神还是物质上，只不过是男人的附属而已。 而庄言则认为，这本书里充满了贾平凹对文人们的厌恶，因为就连西京四大才子之首也都是个心理病态的小老头。 从庄之蝶病态的性行为就能看出来他病态的性心理和病态的精神世界。 在庄言心里，这本书不如《白鹿原》，但是它的舆论性绝对比《白鹿原》要高，现在这个中国的文人们，基本上是谈性色变，就是一些文学大家们也基本上不会触碰这一块。 在这种情况下，《废都》的出现，不但会引发舆论，而且也可能刺激到许多文人的心。 几万字很快就写完了，庄言放松了一下手指，随即把文稿保存了下来。 这本书按进度来说，应该需要一个星期这样子才能写完，而庄言准备过一两个月就把书放出去。 即便是这样，这个速度也是非常之快了，因为就算是那些写侠义小说的人，也一般不会一两个月的时间就能发一本四十万字左右的书。 当然，庄言也有些苦恼，这本书可以放到一两个月之后放出去，但是谁知道这一两个月中间，他又会做多少个梦，写多少本书？ 想了半天，庄言呼了一口气，慢慢靠在椅子上。谁就规定做梦写了的书就一定要发出去？难道不能留在手里放着么？ 而且庄言之前也想过，假如过段时间他再梦到一个比如是什么《白鹿原》、《百年孤独》、《玉米人》这些书，他完全可以把《废都》压在手里，或者是把它放到这些书后面再发。 因为庄言也在考虑，作为这个世界第一本魔幻现实主义作品，它不应该如此肆无忌惮地在作品中描述性，不然以后人们一说到魔幻现实主义第一个想到的竟然是《废都》，或许有些读者就会把情色二字跟魔幻现实主义联系到一起，甚至有人可能会把两者对等起来。 他本来就摘了拉丁美洲的魔幻现实主义起源地的帽子，现在又要平白地把魔幻现实主义披上一层情色的外衣，总感觉有些对不起那些大师们。 等等吧，再等一两个月，如有必要，或许可以把这本书发上去，但是如果有其他更好的选择，那就可以压一压了。 …… 快到中午的时候，庄言接到了文艺界网站下属出版社的电话，说是要跟他商谈一下出版事宜。 本来庄言以为这通电话会是昨天来的，没想到对方竟然并没有着急，一直拖到今天。 “庄先生您好，我是文艺界出版社的总编助理，我姓李，您可以叫我小李。在接下来的时间，我将代表出版社跟您商谈《舒克和贝塔历险记》的出版事宜。”对方公事公办，上来就做了自我介绍。 庄言倒是没有先关心书籍出版的事情，反而问道：“李助理，我想问一下，你们出版社有多少人知道我的身份？” 对方顿了一下，然后说道：“庄先生您放心，整个出版社只有于总编和我知道您的身份。本来商谈出版事宜是有专门编辑负责的，就是因为考虑到您的身份问题，所以于总编才交给我全权负责的。” 庄言满意地笑道：“多谢你们考虑的这么周到，至于出版的事情，我觉得完全可以按照之前《活着》的条款来，也省事多了。” 对面立马干咳了一声，说道：“庄先生是这样的，《活着》的条款，可能我们出版社是给不到的了。” “给不到？”庄言夸张地叫道，“不会吧，总不能我这么一个作者，版税越来越低啊，不能说，上一本书我拿百分之十二，这一本书反而下去了，只能拿百分之十一？” 对面尴尬地笑道：“其实，我们连百分之十一都给不了。庄先生，我们是否可以先谈谈这本书本身的一些东西，比如您这本书现在有多少存稿，最终完稿准备写多少字。准备以什么方式出版，是跟网上连载同步，还是怎样？您要知道，只有了解到这些东西，我们才能谈到具体的版税问题。” 庄言暗叹了一声，这个李助理可不比上一个小王好忽悠了，现在的人怎么越来越奸了。他撇了撇嘴说道：“存稿我有很多，完本大概一百万字吧。” 李助理吓了一跳，“一百万字！这么多！” “嗯，一百万字。我准备把这一百万字分成十部，一部就放十万字，配上一些插图，厚度大概差不多。”庄言说道。 李助理笑了：“庄先生您都考虑好了啊，那我们出版社可以把你的书全本一起签下来，版税是百分之十，合同年限是五年。” 庄言对这个条件非常不满意，他说道：“你们这也太抠了吧，不但版税下去了，这年限也上去了。再说了，我总共十部都一起签给你，价格也没提高一些？” 李助理哭笑不得地说：“庄先生，十部一起签，我们出版社是要承担风险的，毕竟一百万字的童话故事，后面部分的销量还真不好说。” “而且，庄先生，这个价格对于童话故事来说，已经很高了。当然了，如果庄先生愿意把自己的身份说出去做宣传的话，我们出版社保证，绝对会给一个比《活着》还要高的版税。” 第八十五章 不可能的事 对于对方的提议，庄言摇头拒绝道：“如果我把身份说出去的话，我想可能现在也就不止你们一家出版社来找我了。” 李助理笑道：“这个我当然知道，凭先锋作家庄言的名号，可能跟您联系的出版社都能从金陵排到燕京。但是庄先生您要知道，正因为是这样，也足以说明我们出版社的诚意。在知道您身份之前，我们就有意要跟您联系出版了，这不也正是说明了我们出版社非常重视这本书么？” 其实说起来，这百分之十的版税对于一本童话故事也算是非常不错了，而且还是一本这么长的童话故事书，不过庄言自己知道这本书的潜力，所以他对这个条件不太满意。 但是出版社也是做生意的，不是做慈善的，不可能给他太高的条件，即便是他们也看好这本书，但是他们也并不愿意拿自己的钱去赌。 庄言想了一会，说了一个折衷的方法：“这样吧，你们给的条件我也不太满意，不如我们换一种合作方式，来个阶梯性版税如何？” “阶梯性版税？”李助理对于这种方法当然不陌生，他有些好奇道：“不知道庄先生有什么方案？” 庄言笑道：“底价就按百分之十的版税来，不管你们首印多少，最终销量多少，版税就是百分之十。当总销量超过一千万册的时候，我就拿百分之十二的版税。” 李助理吓了一跳：“庄先生您是认真的么，一千万册？” “一千万册多么？你可别忘了，这本书总共是分十部发售的。”庄言说道。 “哦，我给忘了，那照您的意思是，单册超过一百万本就按照百分之十二来？”李助理反应了过来，“可是这个也不太合适吧，据我所知，现在市场上很多销量超过一百万册的书也都没有达到百分之十二的版税。” 庄言笑了笑，心道我会漫天要价，你就不能坐地还钱么？他继续说道：“你先不要急，等我把全部的方案说完再说。” “好，您请说。” “超过一千万册按照百分之十二，超过两千万册就按照百分之十四，超过三千万按照百分之十六，超过四千万……” “不可能！”庄言还没说完，李助理就说道，“您说的方案实在是太离谱了，我到现在还没见过这么高的版税，而且单册书销量超过四百万册的不能说遍地都是，那也并不是什么稀有的事情，但是我从来没有听过这么高的版税。” 庄言笑了笑：“那你说应该按照什么方案，你不同意我的方案，至少也要给一个方案出来吧？” 李助理一下子顿住了，这事他还真的不能决定，于是他说道：“庄先生，这事我需要跟于总请示一下。” “没问题，你去问吧。”庄言无所谓道，他说这个方案本来就是给他们还价的。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对方的电话又来了，不过这次换了一个人。 电话一接通就传来一个爽朗的声音，“庄言你好，我是文艺界出版社的于海。” 原来是主编出马了，庄言笑道：“于总你好，这点小事还要劳你亲自来谈。” 于海呵呵一笑，“我不来不行啊，小李跟我说了你的诉求，想要阶梯性版税？” “嗯，既然李助理跟你说了，我也就不复述了。”庄言说。 于海沉吟说道：“你说的阶梯性版税也是个好方法，不过这具体的条件还是需要商榷一下。你也知道，童话类的版税本来就普遍不高，本身能给到百分之十的版税也是我们出版社最大的诚意了。前两天我们出版社也出版了一本少儿类的读物，我们才给了百分之六的版税，这可是比百分之十少了接近一半啊。” 庄言笑说：“于总，我听王总说您是个爽快的人，我们还是直接一些吧。你们对我的方案有异议，你们也要给个方案出来啊。” 于海噎了一下，心说我是爽快没错，但是现在是在谈生意，说的都是钱的事情，直接不起来啊。不过他还是笑道：“庄言你果然是个直接的人，这样吧，我给你透个底，按照你说的阶梯性版税方案，底价是百分之十，总销量每增加两千万，版税就增加一个点，你看怎么样？” 庄言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个于海刀口也太狠了一点，直接把他的方案砍掉了四分之三，本来是每增加一千万版税加两个点，现在变成了两千万加一个点。 “于总，你这也太狠了吧。两千万啊，你只给一个点？”庄言说。 于海笑道：“你之前漫天要价，我这不是坐地还钱嘛，彼此彼此。” 庄言撇了撇嘴，这个于总编还真是挺爽朗的，不过他说的也对，自己既然是漫天要价了，就应该允许别人坐地还钱。 想到这里，庄言心有些累，他忽然发现自己还是不太适合谈这些东西，所以他直接把自己的心理价说了出来：“这样吧于总，我也不跟你漫天要价了，每增加一千万，版税就加一个点，你看怎么样？” 于海沉默了一会说道：“可以，不过百分之十六是上限。” 这个要求不过分，总不能说没有上限，那如果这本书卖出去两亿册那庄言不是直接拿到百分之三十的版税嘛，那出版社就赔本赚吆喝了。虽然这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肯定是要防一手的。 所以庄言笑道：“可以，百分之十六就百分之十六吧。” 于海呵呵笑道：“听你这语气似乎就是这百分之十六的版税你已经拿到了一样，你可要明白，总共十册加起来六千万可不容易，要比单本六百万还难。” 他说的没错，虽然是同一本书，但是分成十册卖，想要卖六千万，那可比单本卖六百万要难多了。这一点很好理解，一般情况下，十册中肯定是第一册卖的最多，后面每一本的销量都会下降。 而每册的销量差距则是取决于这本书的口碑，口碑好吸引人，那么读者就会买单继续看下去，如果读者看不下去了，那么很有可能出现销量断崖式下跌。 当然了，想要消除这种影响的方法，就是把十册书捆绑在一起销售，那么读者想要看的话，就要一下子全买了，不过现在的情况明显是做不到这一点。 在这种情况下，总销量要到六千万，那么第一册的销量肯定要多余六百万，甚至要到一两千万才行，而在于海心里，他认为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第八十六章 个中好手 跟于海谈了半天，其实也就是初步确定一下条件而已，毕竟现在他们出版社只看到《舒克和贝塔历险记》前面的一小部分而已。 这本书总共一百万字左右，他们看到的部分只能占到很小的一部分，出版社不可能就因为这一小部分就冒险把一本一百万字的书签下来的，就算他是庄言，该按规矩还是要按规矩来。 所以出版社那边还需要确定一下这本书是否可以签，于海在电话里面也说了，庄言必须先交最少三十万字的稿子。 而且这本书的出版跟《活着》这种书还不一样，因为是童话故事，需要大量的配图，所以在出版之前有很多准备工作要做，不但要经过几轮校稿，而且还要把这些插图弄出来。 所以说，即便是第一册十万字，估计也要一个月之后才能出来。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于海在电话里面跟庄言说，这本书在文艺界网站上的连载必须先暂停一下，不能曝光太多。 其实庄言觉得于海的担心是多余的，他相信就算是很多人看过书了，也会买实体书的。因为跟实体书相比，网上的连载有个很大的缺陷，那就是没有配图，完全是小说形式的文字，非常不利于小朋友的阅读。 不论是已经识字的相对高龄的孩子，还是说没有识字还需要家长读给他们听的低龄小孩子，一本带插图的童话书，才是他们更加需要的。 不过既然于海有这个要求，庄言也就照做了，而且还跑到网站上发了一个声明，说明了一下情况，跟粉丝们说因为要出版的原因，所以暂时不能在网站上更新，也对此表示了歉意，最后也呼吁大家支持一下即将出版的实体书。 写完声明之后，庄言就继续开始码字了，他需要加紧一下进度，因为他现在手里面的存稿离出版社三十万字的要求还有些差距，他需要在很短的时间内达到这个要求。 不过总体也就差个几万字，如果庄言加快速度的话，一天也能写上两三万字，这点差距最多也就是两三天的事情。 而他之前的存稿也已经全部发到了出版社那边，他们会立即开始校稿，然后开始找人给这本书做插图。 做插图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做插图的人首先要通读这本书，了解每个人物的特性。而且他必须要有很强的想象力，以及对孩子们世界的理解。 不过，好在庄言之前已经给网站那边提了一些意见，至少舒克和贝塔两个主角的人物形象完全可以照搬这本书的封面。 …… 王岩这两天心情大好，他们在前天发的那篇新闻被各大媒体网站转发，他们金陵文化报算是小小地火了一把，主编也给了他一万块钱的奖励。 一万块钱都是小意思，最关键的是主编今天把他叫到办公室里，给他说了一番话，听起来好像要给他升职，还问他要不要到记者部去工作。 记者部的主管老刘这段时间正在办离职，听主编的意思，这是要给他调到记者部做主管。 而且这事在他出了主编办公室没一会就“不小心”透露了出去，现在整个报社有不少人看到他都热情得很，特别是记者部的，见到他就跟见到亲大爷似的，嘘寒问暖。 感受到他们的热情，王岩心情愉快，走起路来都是飘着的。这会他端着刚刚一个记者部的小伙子给他泡的咖啡往自己的新闻部走，特意走得比较慢，这样就能多接受一下办公室里这些人羡慕的目光。 走回到新闻部，他拍了拍他边上正在伏案写稿子的小李，笑道：“小李，我叫你写的稿子弄好了么？” 小李是刚从某个大学文学系毕业的学生，才进报社没多久，还是个实习编辑。年轻人挺懂事，王岩有什么稿子之类的都是交给他写，这个小李也甘之如饴，一副任劳任怨的样子。 小伙子戴着一副眼镜，抬起头看到是王岩，推了推眼镜笑道：“王主管啊，你交代我写的稿子都已经写好了，现在拿给你看看？” 王岩对他这声王主管非常满意，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稿子就不用看了，我还不相信你么？” 说完他就哼着小曲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他叫小李写的稿子不是别的，就是他给庄言准备的后招。 想到后招，王岩转着椅子冷笑起来，之前的报道算什么，不就是有人自杀嘛，有人看书自杀的例子多了去了，这新闻出来，说不定只能让大家觉得这本书不错，让这本书更火呢。 这可不是王岩想要看到的，倒不是说王岩跟庄言有什么仇，他连庄言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所以根本谈不上有恩怨。 只不过他是做新闻的，当然是希望新闻越有爆点越好，像之前的新闻，虽然也是黑点，但是最后的舆论结果肯定不是太强烈，只不过是给《活着》变相宣传而已。 他要的当然不是这个，庄言是最近比较火的作家，是所谓的中国先锋作家，捧他的事谁都会做，也没人会喜欢看，只有把他黑下来，那才有爆点。 至于这个爆点嘛，就是在这篇稿子上了。 跟上次一样，他又找了一个托，这次的托是一个家庭。这个家有个儿子，是个青少年，有些叛逆，前两天因为一些事情跟他父亲吵了一架，而且还动手了。 而王岩找到他们，让他们做供说儿子是因为看了《变形记》之后，感觉亲情冷淡，所以才忍受不了动手的。 相比于这一招，前面那个自杀事件就小巫见大巫了。青少年的教育问题本来就是整个社会关注的问题，现在好了，有这么一本书让一个青少年看了不再相信亲情，这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如果这个事情爆出去的话，相信许多关注青少年教育的人都会自觉抵制这本书，而那些有孩子的人，也绝对会禁止这种书进入到自己家的书架。 届时，《变形记》就会变成人人喊骂的黑书。 而且他还根本就不怕庄言回来找他们，甚至于他巴不得庄言来找他们，那他们就又能多一条新闻了，毕竟庄言现在是人是鬼世人都还不知道。 想到自己的后招，王岩靠在椅子上冷笑道：“庄言啊庄言，你可别怪我，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要怪只怪你这书写得太冰冷了。” 同时他也有些自得，别看那些大报纸高高在上，平时见到他们这些小报社都不睁眼瞧他们，但是到现在这种时刻，不还要转载他们的新闻？ 要说做新闻，确实比不过大媒体，但是要说制造新闻，他王岩可是个中好手。 第八十七章 已经发出去了 制造新闻的个中好手王岩，正在坐在办公椅上自鸣得意的时候，口袋里的电话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是“一号”，这是王岩给“自杀”的那个人的电话标的备注，标志着这是他的一号计划，而另外一个家庭则是二号。 他接通电话笑道：“怎么，在医院疗养得怎么样？今天是不是又有很多记者想采访你，我跟你说，一个都不要接，老老实实在医院呆着，过两天就能回家了。” 他自顾自说完，对面那个一号就有些焦急地说：“我的王大记者哎，你这下可把我害惨了啊。” 王岩一愣，“我害你什么了，该给你的钱我可是一分都没少给你的。” “钱？钱我都还给你，我一分都不要了行不行，你找我办这事的时候，可没跟我说过，警察还会来找我。”对方懊悔地说。 王岩一脸的惊讶，“你说什么！警察去找过你？他们找你什么事？” “还能是什么事，不就是咱们搞的这件破事么？”一号说。 王岩心里一颤，但随即还是冷静下来，沉声说道：“你先不要急，具体是什么事情你跟我仔细说说，警察找你干什么了，他们问了你什么，你又说了什么？” 一号也叹了口气，开始说：“来了两个警察，都是年轻人，是穿着制服来的。他们一进来就问我是不是看过《变形记》后自杀的，我当说是了。随后他们又拿出那张遗书的照片问我是不是我写的，我当然也说是了。可是随后，他们就叫我把遗书的内容复述一遍，唉，这根本不是我写的，我怎么能记住？他们看我背不下来，又让我谈谈对《变形术》的看法……” “变形记！”王岩暴躁地纠正道，他也算知道了，一号肯定也是说不出来什么东西了。 他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吼道：“我不是早就叫你把遗书给背下来么，还有那本书，我不是也叫你看了么？” “遗书我背了啊，当时你在的时候，我就背了好些遍呢。还有那本书我也看了，还是当着你面看的，但是那书写得也太拗口了，根本读不下来啊。”一号委屈地说道。 王岩又是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他也懊悔啊，本来以为问题不大，当时就没有仔细监督考核一下一号。可是谁又能想到这事能够惊动警察？ 《变形记》王岩看过，他为了搞这个新闻，当然要做好准备，所以就仔细研究过这本书。所以一号说他看不懂，他是相信的，毕竟一号连初中都只上了一半。 王岩也不是不想找一个教育水平高一些的，但是问题是，教育水平稍微高一些的人，谁又会帮他做这个事情，只有像一号这种一天到晚游手好闲没有正经工作的人才会被他给的那点钱打动。 不过事已至此，再愤怒也是没用的，他又问道：“那你都跟警察说了什么？有没有把我给供出去？” 如果一号没有供出他，问题不是很大，因为这事情就是一号个人的问题，最多也就是赔点钱，而且赔的数字还不会很大。但是如果他把自己给供出来的话，那问题可就大了，至少，一条伪造新闻罪就跑不了。 当他等着一号回答的时候，对方好像一下子沉寂了下去，完全没了声音，没过一会，电话里就传来嘟嘟的忙音，等他再打过去的时候，提示机主已经关机。 啪！ 王岩第三次拍了桌子，旁边的小李也已经忍不住第三次看向他这边。 “呼哧——呼哧——” 王岩气得只剩下鼻子在喘气，就像头老迈的水牛一样，呼哧呼哧的喘息声在安静的新闻部办公室里回响着。 他知道这下事情大了，这个一号好死不死竟然把他给供出来了，他能想象到，用不了多久，警察也会到报社里面来找他，而且他们肯定是带着证据过来的。 他们会给他扣上一个捏造新闻罪，他不知道这个罪到底是不是叫捏造新闻罪，也可能是捏造事实罪或者是陷害罪、诽谤罪之类的，但是那又怎么样呢？不都是罪么？ 不过片刻之后，他又冷静下来，这些罪可大可小，但是一般情况下也就是赔钱就行了。而且或许因为这件事情，金陵文化报又因此火了一把也说不定，到时候，该赔多少钱，报社肯定也会帮自己赔的。 想到这里，他的呼吸慢慢平稳下来，还自嘲地笑了一下，不就是两个警察么，能有多大事，大概也是庄言跑到警察局去告了他们，到最后肯定也是雷声大雨点小的事情。 不过就在这时，一边的小李忽然一脸紧张地叫道：“王哥，你快来看！” 王岩眉头一皱：“看什么，你这小子一惊一乍的，能不能稳重一点。” 说着他就端着咖啡走到了小李的身边，顺着小李的手指看向电脑屏幕。 电脑屏幕上一篇搜浪新闻转载的新闻，标题是：关于金陵文化报捏造事实通报批评。 王岩心里一咯噔，又看向标题下面写着：中国文艺部。 啪！ 这下是咖啡杯落地破碎的声音，碎成一片一片的瓷片在王岩的脚下炸开散落一地。里面的咖啡撒得满地都是，有一部分浸在王岩的鞋里，但是这时他也顾不上去管了。 他连忙弯下腰仔细看起文章来，可是越看就越心惊，文中直接点出了金陵文化报，并且把这次的事情来龙去脉写得清清楚楚。 “金陵文化报捏造事实以及搜浪新闻等多家媒体未经考证传播虚假新闻，对庄言先生造成的诽谤以及诬陷，文艺部在此提出严厉批评……” 这是新闻稿的原文，讽刺的是，他们现在看的这个新闻，正是文中被点到名的搜浪新闻转发的。 这说明什么？说明搜浪新闻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所以才这么快就开始补救了。 为什么，为什么啊，为什么这点事情竟然会引起文艺部的关注，难道文艺部这些人天天都不干正事，盯着这屁大点事情么？ 而王岩忽然又想到了什么，一脸惊恐地问小李：“我之前叫你写的稿子呢？” 小李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有些发愣地说：“我已经发出去了……” 第八十八章 一嘴毛 “已经发出去了？已经发出去了！” 王岩感觉心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他一脸怒火地看着小李，一巴掌拍在小李的脑门上，“谁叫你发出去的，啊，谁叫你发出去的！” 小李被拍了这一下，条件反射地低下了头，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但是随即他又想到了什么，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小伙子身高马大的，比王岩高出了半个头，他一下子攥住王岩领子，狠狠地盯着王岩说：“我告诉你是谁叫我发的，是你，是你说叫我写好了就给你发出去的。我跟你说，这事都是你的事情，跟老子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跟王岩贴得近，说话时嘴里面的唾沫星都喷在了王岩的脸上，王岩感觉自己像是洗了一把脸。 但是王岩现在已经愣住了，根本就没有心思去关脸上的唾沫。他没想到小李竟然会反抗，之前小李都是老老实实的，王岩叫他做什么就做什么，王岩指东，他绝对不会往西。 王岩没想到，小李竟然会这样。 小李看到王岩愣愣的表情，一脸嘲讽道：“怎么？王大主管感觉奇怪？是不是在你心里，我就是一个任劳任怨，猪狗不如的实习生，你想打就打想骂就骂？老子跟你说，老子早就忍受不了了，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一天到晚就弄这些蝇营狗苟的东西，老子早就不想干了。而且，你以为你还是什么王主管？我告诉你，你以前不是王主管，以后也绝对不可能是！” 说完，小李就把王岩往前一推，王岩一个趔趄往回倒了好几步，最后跌坐在一个椅子上。 王岩颓废地坐在椅子上，他知道小李为什么忽然爆发了，小李说得对，他以前不是王主管，以后也绝对不可能是王主管。别说是什么主管，他也注定不可能在金陵文化报里面呆下去了。 甚至，这个金陵文化报还能不能办下去都说不准了。在这种情况下，小李也没有任何理由再忍着。 小李看到王岩坐在椅子上像丢了魂一样，心里别说有多痛快，他朝王岩啐了一口说：“这就叫恶人有恶报，你自己做的那些坏事情你自己清楚。” 王岩被小李一口啐在额头上，他抹了一把额头，然后抬起头来，双眼通红地看着站在他面前的小李，声音异常沙哑，“你别忘了，我就算是主谋，你也是个帮凶，那些稿子都是你帮我写的，你说恶人有恶报，你的恶报也不远了。” 小李被王岩的眼睛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两步，然后又觉得自己这两步退得太怂，又往前走了两步，说了一句，“我什么都不知道，这些东西跟我都没有关系。” 说完之后，小李就仓皇地跑出了办公室，留下王岩一人在办公室里。 王岩看着小李的背影，龇牙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 笑着笑着，又变成了抽泣，声音里面充满了懊悔与不甘，他在心中狂叫，为什么，为什么文艺部会关心这个事情，做新闻的谁不知道十条新闻有九条是假的，为什么单单这一次文艺部会关心起来。 没过一会，报社的何主编就冲进了新闻部的办公室，他气冲冲地跑进来，却见到办公室里狼藉一片，地上的咖啡和瓷片散落一地，王岩卧坐在椅子上，像个假人一样。 “王岩——” 何主编刚开口，王岩就抬起了头，何主编看到他通红的双眼，剩下的话一下子又吞了回去。 半晌之后，主编才又开口，“事情你已经知道了？” 王岩没作声就是点了点头，何主编眼珠子转了转，随后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王岩，你也知道这次的事情非同小可，如果之前的自杀新闻还有些回寰的余地，那你后来那一篇新闻发到网站上，性质一下子就不一样了。” 王岩又是点了点头，是啊，打拳打到钢板上，之前下了多重的拳，现在就要受到多重的反噬。之前他还在洋洋得意，自己这一拳出得力道十分，却没想到现世报来得这么快，这一拳迅速就打了回来。 何主编看到王岩不说话，绕开地上的咖啡渍走到王岩的旁边说：“你既然知道事情的严重性，那就知道我们报社也保不了你了。甚至我们报社都要被拉下去。” 王岩还是不说话，主编又说：“王岩，你懂我的意思么？” 房间里面的空气就好像是停顿了，好一会之后，王岩才点了点头，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嗯，我知道你的意思，这件事情是我的个人行为，跟报社没有任何关系，新闻也是我在报社不知情的情况下发出去的。” 何主编笑了，他的目的就在于此，他笑道：“我就知道王岩你够义气，你有什么要求，我尽量满足你。” “十万块钱。”王岩说道。 十万块钱不多，何主编点了点头，“没有其他要求了？” “有！”王岩的表情一下子狰狞起来，说道，“跟着我的那个实习生，他跟我是同谋，我会把他供出去，你要帮我。” “怎么帮你？”主编说。 王岩狞笑道：“就算我把他供出去，他也不会受到太大的处罚，最多罚点钱，甚至就是道个歉就行了。我要你把他跟我合谋的事情捅到各大同行那里，让所有的媒体行业的人都不再用他。” 何主编心里打了个冷颤，这招太狠了，直接就毁了一个年轻人的前途，以后小李还想在相关行业里面工作，那基本上是不可能了。 因为他会一直顶着一个诬陷庄言的罪名，不论是从品德上考虑，还是考虑到庄言本人，绝对没有任何一家报社、出版社会招他进去工作了。 不过何主编并不在乎这些，年轻人的前途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他关心的只有报社的处境，如果牺牲那个小伙子，真的能让王岩心甘情愿地把所有的事情承担下来，那么牺牲一下“小他”来成就“大我”，是何主编非常愿意做的事情。 所以何主编笑道：“可以，你说的我都答应你。” 第八十九章 表字 晚上的时候，庄言先看到了搜浪新闻转载的金陵文化报的一条新闻，新闻上说有个青少年因为看了《变形记》打了自己的父亲。 庄言摸了摸额头，这都叫什么事情，今天有个少年打了父亲，明天是不是就有个哥哥虐待自己妹妹？新闻的真假他不敢判定，不过看到金陵文化报几个字，庄言潜意识就认为这又是一条假新闻。 但是这也给庄言敲了一个警钟，写书也不单单是敲几个字就行了。之前他还在抱怨跟出版社谈出版的时候是如何焦头烂额，现在他又觉得，跟这些破事相比，之前的烦恼都是小事情了。 在上一世的时候，庄言一直搞不懂作家经济人有什么用，他觉得这个职位给作家带去了一些功利性。但是他现在终于知道，作家经纪人真的是有用的，至少这一次如果他有个经纪人的话，要好很多。 不过这个世界似乎作家经纪人这个职业还没有热起来，并没有什么专业的作家经纪人，就算是有些作家有代言人，也都是自己的亲戚之类的。 正在庄言苦恼的时候，他忽然看到新闻标题下面有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落里写着一行字：本新闻已经经过证实为假新闻。 庄言的白眼翻到天际，敢情之前他的表情都浪费了，这条新闻是在玩他呢。最让庄言无语的是，这搜浪也是居心叵测。这行证实新闻为假新闻的小字藏在角落里，如果不注意根本就看不到。 搜浪这个行为是得了个便宜还要卖个乖，当了婊子还要竖个牌坊，不管怎样先用新闻把人的眼球吸引过来，如果有人说他这是假新闻，反正他也可以说自己已经标注了。 他们完全可以做得更好一些，他们可以把这行小字直接放在标题下面，标成红字，甚至是直接就在题目上改一些，改成“此新闻为假新闻”不是更好？ 不过不管如何，庄言也算是松了口气，不论是如何证实的，现在知道这条是假新闻，他身上的压力也小了一些。 他之所以这么担心这件事情，是因为想起来《废都》被禁的事情。当时《废都》刚出来之后没多久，就传出有个男子因为看书看得太入迷，最后强奸了自己的妹妹。 这个事情不知道是真是假，也没人去证实。后来《废都》被禁虽然不能说完全是因为这件事情，但是这也绝对是一个重要的原因。 所以，如果这次的事情闹大的话，说不定国家的相关职能部门会直接把《变形记》给禁掉。 其实庄言的担心更多的是建立在对这个时代中国文艺职能部门的容忍度的未知上面，他不知道现在这个中国对待这种事情到底会怎么处理，或许比前世的中国更开明，也或许是更加保守，他都不知道。 当然了，就算是个土生土长的资深行家也不敢说就真的能摸清楚当权人的想法。 想到这里，庄言又想起来前世的一件趣事，前世张一谋要拍《活着》，就跑去跟余华说。 余华当时就疑惑，这本书还有希望能上大银幕？ 当时张一谋就叫余华放心，他说，没事的，我拍电影这么些年，“他们”的尺度我比谁都了解。 余华看他胸有成竹地样子，心想张一谋是如此地了解“他们”，他对张一谋非常钦佩。 然而后来张一谋就被打脸了，电影都拍摄完成了，审核却还没通过。 此时，余华又感慨：我不再钦佩张一谋了，我现在非常钦佩“他们”。（这样写和谐大神不会再来光顾了吧。） 连张一谋那种老玩家都不一定能摸透上面的想法，他这个外来人就更不能了解了。 不过随后，庄言又在搜浪网上看到另外一条新闻，标题是：关于金陵文化报捏造事实通报批评。 看到这条新闻，庄言终于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经过前身的记忆碎片了解到，这个文艺部大概跟前世中国的文化部差不多，是中国文化行政的最高机构，权威性自不用说。 现在文艺部都站了出来，基本上就给这件事情定调了，而庄言也暗暗想着，看来现在中国对文艺复兴的决心还是很强的，绝对不允许魍魉魑魅来影响复兴大业。 庄言同时笑了起来，这样看来，《废都》在这个世界的发行应该不会像想象中那样坎坷了。 之前的担心，现在也就不存在了。 看完新闻，庄言带着轻松的心情又趴在键盘上开始码字，他这两天还有任务要做，而且就因为要赶稿子，今天晚上给小颖讲故事的计划都已经取消了。 小丫头听庄言说今晚没有故事听了，表现得有些不开心，不过还是乖巧地回到自己的房间，那可怜的小眼神，庄言当时看了还有些不落忍。 不过好在赶稿子也就这两天，后面该讲故事还是能讲故事，不会耽误的。 …… 就在庄言专心码字没一会，王立健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王总来报喜的？”庄言笑道，他刚刚看过新闻，当然第一时间就往这上面想。 果然，王立健笑道：“你也看到了啊，我还以为你消息一如既往地滞后，需要我这个通讯兵给你报信呢。” 庄言尴尬地笑了笑，确实，之前他不怎么关注新闻，一般网上有什么新闻都是王立健打电话来通知他的。 他笑道：“岂敢岂敢，王总日理万机，我又怎么敢耽误你的事情。所以我这段时间，没事也自己看看新闻，就是怕消息落后又要麻烦王总。” 王立健哈哈一笑，又说道：“子言啊，我看你就不要老是叫我王总了，你要么叫我王哥，要么叫我子健都行。” 庄言怔了一下，“子言？” “嗯，子言，怎么，难道我们两的关系，连你的表字都不能喊了？”王立健调笑道。 庄言这才明白过来，原来王立健是误会了。他的fof的id是庄子言，所以王立健以为他的表字是子言。 这个时代的表字跟古时候人们的表字有很大的区别，从前人们称表字是敬称，后来经过这些年的发展，表字反而成了一种朋友间表示亲昵的称呼。 但是说来说去也都是文化人的事情，像是市井小民，街上呦呵卖东西，工地搬砖的那些人哪来的闲心起什么表字，要说称呼亲昵，庄言喊杨照鸭子，杨照则喊庄言阿言，这才是市井中人们亲昵的称呼。 而庄言前世根本没有表字这个说法，这一世的庄言是个孤儿，也没人给他起表字，所以他两世为人都没有表字。 第九十章 签售会 庄子言，本来庄言起这个id的时候，是照着孔子曰来起的，而且正好贴切自己的名字，根本没想过把子言单独拿出来。 不过这是个十分美丽的误会，所以庄言并不想纠正，反正他也没表字，忽然有了一个，而且子言听起来很不错，跟自己的名字也很撘，因此庄言就欣然接受了。 庄言笑着说：“没什么，只是很久没人这样叫我了。” “确实，像你这样的年轻人，别说互相称字了，恐怕就连有表字的人都少。经济发展太快，现在中国西化严重，很多人没有表字，反而赶时髦都起了一个外文名字，有英文的，有德文的，连日文的都有。”王立健感慨了一句。 听到王立健的感慨，庄言笑了笑，这算是什么，你还没见识过西化更严重的中国。至少现在中国人对英语的兴趣完全是自主的，在后世，英语可是必学科目。那个时代的中国人，英语学得好绝对比中文学得好的要更受欢迎一些。 庄言笑道：“其实这也无可厚非，前些年国家推广白话，这几年好像又嫌繁体字影响学习效率，又准备简化文字。你想想，在这种情况下，称表字这种行为就有些格格不入了。有时候，不能一边想着辞旧迎新，一边又想保留传统，可没有那么好的事情。变是永恒不变的主题，现在是有些传统丢了，但是谁也不能说现在人们的生活比以前差啊。” “变是永恒不变的主题，啧啧，子言你果然是妙语连珠啊。”王立健赞叹道。 庄言挑了挑眉头，心想这在后世烂大街的网络用语，竟然也能算是妙语连珠，要是把后世那些毒鸡汤搬过来，估计王立健就要当场升天。 不过庄言不再纠结这个话题，而是问道：“王……子健兄，关于这次的事情，我还想问问你，这次文艺部怎么忽然出面了？咱们的文艺部还能管这些小事情？” “这可不是小事情。”王立健说，“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这个事情，蔡元培校长和康有为康公他们还特意开了会。” 庄言有些惊讶道：“这事蔡校长跟康公他们竟然也关注了？” 王立健笑道：“还不止呢，还有冬烘先生当时也在场，也是他力保的你的书，不然你的书还真有一点危险了。” 庄言才知道有这一茬，不过他有些疑惑：“这个冬烘先生是？” 王立健讶然道：“你连辜鸿铭都不知道？” 庄言翻了个白眼，这些个文人真是的，辜鸿铭就辜鸿铭，还什么劳什子的冬烘先生，这就是表字的问题所在，记人还要记好几个名字。 当然了，庄言还是想错了，冬烘根本就不是辜鸿铭的字，冬烘先生只是他的别名，辜鸿铭还有一个字，一个号，好几个自称以及别名。 庄言摇头道：“辜鸿铭我当然知道，但是冬烘先生我就不知道了。这样说来，这次文艺部能够出面，还要多亏蔡校长、康公以及这位冬烘先生？” “可不是嘛！”王立健笑道，“所以我这次除了给你报好消息之外，还有另外一件事情要跟你说。” 庄言好奇道：“何事？” 王立健说：“是这样的，会议上，大家对你都比较好奇，特别是听说了你的年纪，都特别想跟你交流交流。” 其实王立健夸大了事实，蔡元培他们根本就没问这一茬，对庄言本人感兴趣的也就马寅初一个而已。不过王立健觉得，如果不搬出蔡元培他们，庄言肯定不愿意露面。 但是王立健却没想到，他搬出蔡元培他们，庄言更加不愿意露面了。他自己几斤几两他清清楚楚，跟这些大师交流，那不是立马就要露馅了？ 要是聊一聊小说，庄言作为一个资深读者，当然也可以跟他们谈谈，但是要是谈一些国学，以及一些更加深入的东西，庄言可就不行了。 所以庄言说：“我一个小字辈的跑去打扰这些大人物不太好，我这个人不太会说话，别一个不小心惹恼了这些大人物，特别是冬烘先生年纪也不小了，要是给我气出病来，那可就是罪过了。” “嘿，你把他们这些大师都想成了什么妖魔鬼怪，他们都是国学大师没错，但可不是什么固步自封，刻板守旧的老古板，你相信我，他们也会喜欢你这样有趣的人。”王立健说。 庄言撇了撇嘴，你这是在糊弄谁呢，就辜鸿铭那样子，光看外表就知道他是个观念非常保守的老古板。 他笑道：“子健兄啊，我看见面的事情还是先放下吧，回头再说。” “可是……”王立健本来想着自己都给马寅初打包票了，但是还是吞了回去，叹了口气说，“子言，你这样老是不露面也不是个事啊。前两天还有不少人写信到出版社来，问《活着》的作者庄言是不是个丑八怪，怎么都不露面，连搜索引擎上都搜不到你一张照片。” “嘿嘿，子健哥，你可不要逗我，还真有人问我是不是丑八怪？再说了，我是不是丑八怪，也不影响我书的销量啊。”庄言笑道。 庄言这无赖的笑声，让王立健一阵气结，不过说起销量，《活着》的销量近来表现得非常不错，平均每天都能卖出几万本，到现在累积销量早就超过了一百五十万本。 王立健怒其不争地叹了口气，“你这家伙也真是，人家想法设法想要跟大师们见一面，你倒好，偏偏唯恐躲之不及，你叫我说你什么好呢？” 跟大师们见一面能多长块肉么？庄言笑了笑，不过王立健说的也是，老是不露面也不太好。所以他说道：“这样吧，大师咱就不见了，回头你给我安排一个签售会，我也露上一面。” “什么？”王立健一愣，差点没反应过来，这转变也太快了吧，“你这么快就想通了？” 庄言调笑道：“什么想通了，你这样好说歹说，我也只能牺牲牺牲色相去帮你们出版社卖书了。” “这可是你自己的书，什么叫帮我们出版社卖书！”王立健叫道。 “都一样都一样，不过签售会你们最多只能安排三场，而且都要在金陵附近不远，当然，要是都在金陵那就最好了。”庄言说。 第九十一章 敲定 “到燕京来办一场？” “不去不去，太远。” “……” “尚海怎么样？” “还是太远。” “何肥总行了吧。” “还是有些远……” 连续说了几个城市，一个比一个近，最后说的何肥离金陵只有一两百公里的路程，庄言竟然都嫌远，王立健叫道：“都到你家门口了你还嫌远？” “我家可没有这么大，何肥离我家门口可远着呢。”庄言笑嘻嘻地说道。 王立健无奈叹息：“你这样，那不是明摆着只愿意在金陵办签售会嘛。” “也不是啊，要不行的话，除州或者马安山也行嘛。”庄言说道。 王立健听到这两个城市差点没有喷出一口老血，除州马安山是离金陵比较近，但是这两个城市都是三四线城市，在这种城市办签售会还不如不办呢。 “得，还是在金陵办三场吧。”王立健妥协道。 庄言得逞地笑道，“这不就对了，子健哥你放心，签售的事情我绝对服从你们的安排。” 王立健有些气急败坏地说，“安排什么，都给你安排好了，我们还安排什么。” “没有没有，剩下的签售会的事情还是要你们安排啊。说到底，签售会的宣传以及各方面的问题，还是需要你们多多帮衬的。”庄言腆着脸说。 “这本来就是我们做的事情，而且具体也不需要我们做，书店会帮你做好的，不过这次出场费是不会给你的了。”王立健说。 “还有出场费？”庄言问。 “一般会有，不过你这次没有，我会跟中华书店联系一下，如果对方主动给，你就有，如果不给你也别想了。不过听你这口气，估计也不知道这一茬，反正就算给也给不了多少钱，你也别放在心上了。”王立健说。 钱不多也是钱啊，庄言嘀咕了一句然后说，“那好，就麻烦你去联系了，回头告诉我具体时间，我好准备一下。” “没问题。” …… 文艺界网站那边的效率很快，第二天就把事情敲定了，第一场地点定在了新街口的一家中华书店，时间是下周的周六下午两点半开始。 得到消息，庄言就登录了面对面上准备把这条消息告诉粉丝们，不过这次他警觉了一些，先跑到了文艺界网站官方fof去逛了一圈，看到他们没有公布消息之后才又跑回到自己的面对面上编辑起来。 “大家上午好啊，鄙人的第一场签售会将于下周周六下午三点钟在金陵市新街口中华书店新街口店举办，希望大家多多捧场。” Fof的内容只是简单地把签售的时间地点公布了一下，并没有说太多的东西。不过网友们还是立即炸开了锅。 这些天，庄言一般是不登面对面的，上一条fof还是好几天前发的，所以庄言这条fof一发出去，被粉丝们看到，一下子就引起了轰动。 最重要的还是fof的内容，谁也没想到庄言会举办签售会，签售会是什么，那可是要读者跟作者近距离接触的机会。 而迄今为止，大家连庄言到底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只不过他们一直凭感觉认为他是男的而已，官方从来没有公布过。只是之前文艺界网站因为秦立那次的事情，透露过庄言一点点信息。 【签售？我是不是打开方式不对？】 【我还以为我没睡醒在做梦呢，庄言竟然要开签售会，庄言大大已经做好准备要露脸了么？】 【丑媳妇还是要见公婆的，这一天终于来了啊。】 【前面说丑媳妇的，来握个手先。】 【真的是好奇庄言大大长什么样的，要是长得帅我就嫁给他。】 【楼上别妄想，庄言大大做你爸爸可以，做你老公，我看恐怕不行。】 【就喜欢大叔，你要怎滴？】 【哈哈哈，活久见系列，庄言开签售会，只不过遗憾的是，竟然跑到金陵，为什么不在燕京？后面还有没有其他场次的签售会了？】 【我猜庄言大大就是金陵人，我真是太聪明了。】 【确实有可能啊，我就是金陵人，我准备今天出门转转，看能不能碰到他。】 【碰到他你也认不出来。】 …… 网友们说什么的都有，有人猜庄言是个胡子拉碴的大叔，也有人认为庄言是个白发白须的老者，当然还有人也猜庄言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只不过最后一个说法只是很少一部分人的猜想。 大部分觉得庄言应该是四十岁上下的中年人，长相肯定很普通，甚至有些颓废。 也不是没人猜庄言是个女人，不过这种猜测一般都是搞笑的，就连说的人自己都不相信。 庄言坐在电脑前看着评论，笑了好一会，他平时很少看评论，一般都是集中看一次。最近几天特别忙，连集中看评论的时间没有，如果这次不是因为签售的事情，他还是不会上来看评论。 关于网友们对他长相的猜测，庄言对着手机屏幕看了看自己的脸，还不错，经过这些天的营养补充，清秀不减，帅气有加。 他现在的体重已经稳稳地超过了60公斤，朝着65公斤进发。现在的他，让人一眼看起来也不会感觉太瘦了。 有时候晚上他自己躺在床上，摸着自己的肋部，也不像之前那样能摸到一排搓衣板。 又在面对面上逛了一会，文艺界网站的速度很快，没多久也立刻发布了金陵签售会的事情，并且连具体事项都已经罗列出来。 不过这只是刚开始而已，按照王立健之前说的，因为是第一次签售会，也是庄言正式露面，所以这次网站准备大力宣传一下。 不仅仅会在网站上公告一直到签售那天，而且还会联合其他各家媒体网站，做广泛宣传。 过不了多久，人们就会在各个网站上看到金陵签售会的消息以及《活着》的书评推荐。 其实这些东西庄言自己倒是不在乎，签售会来多少人他不太关注，这次的签售会主要也不是为了签售，关键是他要露个面。 而且庄言本身也有些懒，如果人去的太多，他也怕自己吃不消。不说上万人，如果来个几千人，估计他手都要断掉。 第九十二章 臭流氓 阳历九月九日，周六，庄言吃过午饭就随便捯饬了一下准备出门。 走到客厅时，庄言看到陈佳清带着小颖在沙发上看电视，他笑着对她们说：“晚上我不回来吃饭了，你们在家自己吃吧。” “出去有事？什么时候回来？”陈佳清问道。 庄言点了点头，“有点事情，什么时候回来我也不确定。” 陈佳清点头表示知道了，小颖却眼巴巴地看着庄言，嘟着嘴说：“庄言叔叔今晚又不能给我讲故事了啊。” 庄言笑着安抚她：“你明天不用上学，我明天白天给你多讲一会。” “真的么？”小丫头惊喜道，“那我等你哦。” 小孩子就是好哄，才说一句话就好了。 安抚好小丫头，庄言就下楼取车朝新街口去驶去。签售会是在下午三点钟开始，还有两个小时的时间，庄言当然不会迟到。 不过之前书店一直打电话过来让他早点过去以便提前看看场地布置以及熟悉一下活动流程，只是庄言都拒绝了，一是因为他比较懒，二是他觉得也没有必要。 签售会的流程他告诉对方最好能简就简，不要搞太多的前戏，直接开始签售就行了，他跟那些书友一样，喜欢上来就高潮。 等到庄言到了地方停好车，远远地就看到新街口书店门口挤了一大群人。其实新街口的这家中华书店规模并不是很大，都还没有中华门附近的那个中华书店大。 之所以选择在这里，完全是因为这里的地理位置非常好，它本身就在闹市口，而且还在金陵图书大厦下面。 不过也是因为在闹市口，所以书店门口的地方非常狭窄，只有大概四五米宽的样子。如果不是有些民警在维持治安，说不定人群都已经蔓延到中山路上面去了。 庄言停完车出来，队伍已经排到了旁边天丰大厦的招牌下面，要想进书店，还要挤过人群。他看着拥挤的人群，皱了皱眉毛，这人群太密了，想挤也挤不进去。 不过不挤也不行，所以他只能慢慢趟着步子往里面钻，不过他的行为立马引起了旁边人的反感。 有个中年人从后面拽住了他，语气不善地说：“小伙子，这么多人排队你没看到么，这样子插队不好吧。” 得，被人以为自己插队，庄言笑呵呵地回过头说：“不好意思啊大哥，我是书店的工作人员，现在要进店里面工作。” 那位中年人眉毛一皱，“骗谁呢，工作人员没个牌子？” “忘带了，忘带了。”庄言说。 这时旁边一个上了点年纪的阿姨笑道，“小伙子，你这招落后了，行不通的，你还是回去排队吧。你也是个成年人了，这点社会秩序你都不愿意遵守？我跟你说，今天到这来的都是庄言的书迷，有很多人都是大老远赶来的，你这样可不太地道。我听你口音应该是金陵本地人吧，作为一个本地人，那就更应该以身作则，不要让外地过来的书友们对金陵留下不好的印象……” 庄言看她还要说，一脸窘相地举起了双手，“好了阿姨，我知道了，我错了，我现在就去排队。” 说完，庄言就在阿姨满意的目光中退到了队伍后面。 队伍的最后面有一大一小两个女孩子，刚才庄言被教训的事情，她们两个在后面看得清清楚楚，所以此时他过去，两女都是一脸鄙夷地看着他。 庄言摇了摇头，从口袋里面掏出了电话拨给了书店的店长，“喂，徐大哥，你们这个书店有没有后门什么的，我这……” 任一莲跟何小雅凌晨就从燕京出发往金陵赶来，到了地方离三点钟还有好长一会，但是书店门口就已经排起了长龙，而且队伍不但长，还很粗。 本来以为来得够早了，却没想到还是来迟了一步，排在这么后面。 在这种情况下，两女本来心情就不好，又看到有人要插队，心情就更烦躁了。 何小雅看着站在她们后面的年轻大男孩，心中鄙夷，这个年轻人看着眉清目秀的，没想到竟然会插队，真是世风日下。 忽然，她又看到年轻人掏出手机，虽然对方打电话的声音尽量压低，但是何小雅还是听到了。 何小雅性子火辣，刚听到后门两个字，就一把抓住对方的胳膊，叫道：“你啊你啊，刚才那个阿姨说的道理你是左耳进右耳出啊，插队没插成，现在又想找后门？” 庄言被人拉住，一脸懵逼地看着眼前的少女，他想问问店长有没有其他什么特殊通道能让他进去，却没想到被人误会是要走后门。 少女的声音不小，旁边的人都一脸嫌弃地看了过来，那眼神看得庄言直发毛。 不过庄言没时间去管人家，因为手中的电话还没挂，他又连忙把手机重新凑到耳边说，“就是一些特殊通道什么的。” “吆喝！” 何小雅看到年轻人这么嚣张，被逮到了竟然还能继续说，她一把把对方的手机抢了过来，然后按了挂机键。 “你这个人真是没药救了，能不能还要点脸？” 这下庄言是真的懵逼了，他看着少女手中的手机，愣愣地不知道说什么好。隔了半晌，他才说道：“女侠，我错了，你把我手机还给我吧，我现在就走，保证不会插队走后门了。” 何小雅攥着手机不松，“不行，你现在答应地好好的，说不定回头就又要走后门。” 庄言真是有苦不能言，只能苦着脸说道：“女侠啊女侠，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再犯错误了，这样吧，如果你再看到我插队，走后门之类的，你就上来打我，我绝对不还手。” “不行，打人是犯法的。”何小雅说。 庄言翻了翻白眼，打人犯法，你抢手机就不犯法了？ 不过这时，何小雅旁边的任一莲开口了，“小雅，把手机还给人家吧，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方式，有些人自甘堕落，你又何必去管。” “可是——” “还给他吧，不然一会要闹大了。” 任一莲都这样说了，何小雅只有不情不愿地把手机又递给了庄言。 庄言大喜地接过手机，“谢谢，谢谢。” 第九十三章 即将登场 “嘁，尖嘴猴腮的，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何小雅望着庄言逃走的背影撇嘴道。 任一莲摇了摇头，“别管别人这些事情了，好好等着吧。” 何小雅又回过头看着拥挤的人群，皱着眉毛说，“庄言也真是的，干嘛在金陵开签售会啊，在燕京不是挺好的嘛，之前《活着》不也是在燕京首发的么？” 她刚说完，任一莲就连忙捂住了她的嘴，“你说话小心一点啊，这可是在金陵。” 何小雅也注意到旁边的人投过来的眼神，眨了眨眼睛，表示自己知道了。 …… 庄言拿回手机就立马跑到了一个偏僻的地方，重新拨了电话，电话刚通，庄言就忙不迭道歉：“徐大哥真不好意思，刚才出了点事情，哦……从天丰大厦这边有个小门，你派人来接我……好好，我就在这边……” 从小门进到书店里，庄言发现跟外面不同，书店里面除了一些工作人员之外，并没有太多的人，看来是为了这次的签售会，所以书店暂时关闭了，要等到两点半的时候才开。 书店的老板徐锦江在三楼主持大局，看到自己派出去的人领了一个年轻人过来，诧异地走了上去，上下打量了一番，爽朗地笑道：“果然是年少有为，庄言你比我想想中还要更年轻。” 徐锦江对庄言的年纪早就有心理准备了，而且之前还跟庄言通过电话，所以表现还算得体。 庄言也是第一次见到徐锦江，眼前这个徐锦江跟上一世的演员徐锦江可是完全搭不上边。五短身材，微胖，戴着一副金丝眼镜，说起话来笑眯眯的。 庄言笑着说：“徐大哥，今天要多多麻烦你了。” “不麻烦，本来就是份内之事，要说我们书店还要多多感谢你。我听说是你点名要在我们书店办签售会的？”徐锦江说。 场地是王立健去联系的，庄言只说在金陵，却没说在哪家，看来是王立健帮庄言说的。庄言模棱两可地说：“我本身也是金陵人嘛，不在家门口办，还能往哪里走啊。” “嗯，近水楼台先得月，我们这次也占了次地利。庄老师，我带你去看看一会签售的场地。”徐锦江拉着庄言往四楼走。 “本来签售地点是在二楼，不过因为看到底下来的人太多，所以只能挪到四楼，不然队伍排不开。” “这边是你一会要签售的地方，签售之前，会安排你讲几句话，也不要特别准备，随便说几句就行了。至于签售的事情，你也不要太担心，外面虽然人多，不过今天规定是一个人只能签一本书，所以签的数量可能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多的。” 徐锦江带着庄言一边走，一边给他解释签售的事情。 庄言一边听一边点头，四楼上面被清空了一大片，摆着一幅大大的海报，上面有《活着》的封面以及《变形记》的封面，当然，今天的签售就只有《活着》而已，因为《变形记》并没有实体书。 除了两本书的封面以外，庄言的“中国先锋作家”的名头也被印在上面，以及一大堆的吹捧的话。 在海报的最上面，是一行红色字体的标题：中国先锋作家庄言首次签售会暨书友见面会。 庄言站在海报前面看了一会，旁边的徐锦江笑道：“怎么样，海报还满意么，之前定海报的时候说要给你看看，不过你太忙，没时间看，所以我们这边就自作主张了。” 回过头，庄言点头笑道：“海报不错，徐大哥你们费心了。” “客气什么，你喜欢就好。”徐锦江一笑，眼睛又眯了起来，“我们暂时不要在这站着了，这会我们店里的人正在给外面的书友发放顺序牌，马上就要把他们放进来了。” 庄言点了点头，跟徐锦江一起走到了四楼的一间休息间。他们要在这等到三点钟，签售会开始的时候再出去。 四楼这个小隔间看起来像个办公室，里面的布置还挺精致的，茶水都是齐备的。 刚进隔间里，徐锦江笑着从办公桌抽屉里拿出一包烟，问庄言：“抽烟么？” 庄言看着徐锦江手里的烟，眼角跳了跳，因为小颖的缘故，他大概有一个星期没有抽烟了。 刚开始的时候，他偶尔还会跑到阳台去抽根烟，不过后来小丫头说家里面有股烟味好难闻之后，他就彻底没抽了。 做了大概一秒钟的思想斗争，庄言笑着摇头：“我不抽烟，徐大哥你抽吧。” 徐锦江把烟又放回了抽屉里面，说道：“其实我也不抽，这烟都是放在这装装样子的。庄老师你是就住在这附近么，是怎么过来的？” “我住南边，开车过来的……” 徐锦江比较健谈，随随便便就能扯开话题，所以两人虽然是头次见面，但是也并不尴尬。 一直等到快到三点的时候，庄言已经能够听到外面传来喧闹的声音，从门外走出来一个店员，对他们说：“店长，庄老师，外边已经准备好了。” 徐锦江点了点头，对庄言说：“那好，现在该我们的主角登场了，那是你的舞台，我就不陪你出去了。” 在店员的带领下，庄言走到海报的一侧。 四楼现在已经挤满了人，蜿蜒曲折的队伍，在安保人员的维持下，井井有条。 海报的前面站着一个主持人，拿着一个话筒在说些什么，内容大概就是在吹捧庄言，以及这次活动的章程之类的东西。 庄言站在海报一侧，看着排着队的书友们，他们每个人都拿着一本《活着》。 这次签售的规定是凭买书的小票进场的，这个规定是书店定的，庄言没有插手，反正书卖得多他也能赚更多的钱，他没必要在这一块矫情。 最关键的是，这样可以有效地控制数量，少签一些。 看着这些书友们，庄言内心还有起了波澜，这些都是支持他的人们，他跟眼前的这些人就是因为《活着》这本书联系在了一起，这是一种特殊的缘分，就像他跟这个时代的缘分一样。 庄言在看着人群，人群中也有人注意到了他。 蜿蜒的队伍一直排到楼梯口，然后延伸到三楼、二楼，在楼梯口的位置，何小雅惊怒地看着海报一侧的庄言，拉了拉旁边的任一莲，气鼓鼓地说：“莲姐，你看那个尖嘴猴腮的人果然是走后门进来了。” 第九十四章 他是我的男朋友 顺着何小雅的目光看去，任一莲果然看到站在海报一侧的庄言，她也有些惊讶，这人不但走后门，而且竟然跑到那个位置去了。 看到庄言的当然不止她们两个，有很多人都看到了站在一侧的庄言，不过他们没怎么当回事，都把他当工作人员了，毕竟刚才就有个工作人员站在那个地方。 但是这中间有个人却是惊讶地瞪大了双眼，靠近签售桌的位置有一个皮肤黑黑的女生，她刚看到庄言的时候愣了一下，随后忽然反应过来，这不就是那次在中华门新华书店送给她一本书的男生么？ 他当时送给自己的那本书就放在自己的背包里面，里面的赠语和签名她时不时地就要拿出来看一遍。 难道……他真的是庄言！ 王月心里波涛汹涌，她甚至差点忍不住叫出声来，但还是生生地克制住了。但是这种感觉真的很难受，那个男生十有八九就是庄言，但是这种激动却又无法跟人分享。 主持人已经大概说完了自己的稿子，他往庄言这个方向瞥了一眼，庄言后面的店员指着庄言对主持人做了个手势，主持人愣了一下，然后迅速恢复，笑了起来，对着话筒说道：“我知道大家已经没有耐心再听我讲下去，因为我跟大家的心情一样，也想马上看到庄言老师。好了，废话不多说，现在就让我们以最热烈的掌声欢迎中国先锋作家——庄言！” 一下子，场上的气氛热烈起来，所有的人全都伸着脖子往台后看。四楼的书友们还好，在楼下几层的书友们可都急死了，他们听到上面的动静，也都猜到庄言要出来了。 但是无论他们把脖子伸得有多长，也都看不到楼上的场景。 所有人的都翘首以盼，王月则是死死地盯着庄言，在心里叫道：“走出来，走出来，走出来……” 仿佛是听到了王月的呼唤，庄言整了整衣衫，从海报的侧边走了出来。 忽然走出来一个年轻人，全场就像排练过了一样，像是某个指挥家拿着指挥棒一下子把合唱收住，人群也像是训练有素的合唱团，整齐划一地在同一个拍子处停住了。 庄言看着眼前静止的人群，笑着接过主持人手里的话筒，说：“大家好，我是庄言。” 又好像是指挥家重新挥舞了指挥棒，刚刚静止的人群又动了起来，随后人群中的声音就像是波浪一样，一浪比一浪高。 “他是庄言？” 何小雅愣了，任一莲愣了，所有的人都愣了。 “这是庄言他儿子吧！” “庄言这么年轻，我要崩溃了好不好。” “嘁，我早就知道了，早跟你们说庄言是个年轻人你们还不信。” 惊讶的有之，马后炮的也有之，庄言任由大家哄闹了一会，重新举起话筒，轻咳了两声：“咳咳，大家下午好，我是庄言，非常高兴大家能来参加我的签售会。我知道大家现在的心情，不过我们还是不要耽误太多时间，直接开始签售吧。” 说着他把话筒还给了旁边的主持人，那个主持人愣愣地接过话筒，小声问道：“庄老师，这就结束了？” 庄言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嗯，结束了，这次也辛苦你了，下去休息吧。” 说完他自己就坐到了椅子上面，等着书友们拿书上来签。 不过排在前面的那个男生似乎不怎么在状态，站在原地呆呆地不知道怎么办了。 庄言笑眯眯地看着他，说道：“你好，你要签名么？” 这时，那个男生才反应过来，忙不迭地把书递到庄言面前。 庄言接过书，一边签名一边笑着问男生：“喜欢这本书么？” “喜欢。”男生讷讷地说道。 “有什么想要特别写的东西么？”这是签售会第一个签的书，庄言决定给他一个特签。 男生眼睛一亮，说道：“有有，请帮我写‘送给亲爱的洋芋土豆猫’，洋芋的洋芋，土豆的土豆，普通的猫。” 很奇怪的解释，庄言边给他写边笑道：“你女朋友？” 男生腼腆地说：“不是，是我男朋友。” 庄言写字的笔忽然停了一下，他像是被人打了一拳，又懊悔自己为什么要问出这个问题，还要得到这么一个尴尬的答案。 忍着把这些字写完之后，庄言把书还给他，强颜笑道：“谢谢你的支持，请下一位。” 男生兴高采烈地走了，后面是一个害羞的女孩子，走过来都一直低着头，庄言接过她的书，忽然笑道：“怎么又买了一本？” “啊？”王月心里一顿，惊讶道：“你，你还记得我？” “当然记得，这才多久的事情。”庄言说，“你有什么要特别写的东西么？” “我想写‘送给囡囡’可以么，囡就是口字里面一个女，可以么？”王月红着脸说。 庄言点了点头，给她把这几个字写了上去，笑道：“谢谢你的支持，希望你以后也能一直坚持读书哦。” 王月抱着书狠狠地点了点头，然后就在工作人员的催促下走开了。 这之后，庄言就没有再这么频繁地特签，书友们虽然有些失望，但是却也都能理解，毕竟人都已经排到了外面马路牙子上了，要是庄言每个都特签的话，估计要签到下个礼拜六。 庄言没有练过签名，他的签名都是规规矩矩的，所以速度有些慢。不过庄言也感慨，幸好他的名字只有两个字，而且是非常简单的。庄言两个字加一起也才是十七划而已。（繁体） 不过有时候给书友特签的时候就会碰到麻烦，就比如刚刚有个大姐，她的名字叫做刘胡兰，如果是简体字倒也还简单，但是如果换成繁体字的话，笔画要翻个倍。 而且用手写跟打字不一样，打字用拼音，虽然这个世界的拼音跟上一世有些区别，糅合了英文和拉丁文，不过相对来说还是简单的。但是手写就不一样了，庄言对繁体字没有研究，只停留在能看不能写的水平，这段时间天天看要好很多，但是遇到很多字他还是要搜索一下前身的记忆库。 最难的就是有些繁体字并不是一对一，而是一对多的，最典型的一个例子，也是在上一世大家普遍知道的，之前毕姥爷（原名竟然屏蔽，看来他是万劫不复了。）给人写了一幅字，上面写着“玖球天後”。 毕姥爷本意是想拽一下文，但是偏偏给他玩崩了，这四个字里面他就写错了两个字。 九这个字做普通数字用的时候本来就是大写的，不能用玖。而后这个字，是一对多的繁体字，做方位的时候是後没错，但是一般做皇后，天后的时候，则是写做后了。 这种一对多的繁体字有很多，所以庄言要时不时地搜索一下前身的记忆。也是因为这个问题，所以他一开始还隔几个就来个特签，到后面这个频率直接下降到隔十几二十个才来一个特签。 第九十五章 路见不平一声吼 签了大概半个小时的时间，庄言的手就已经酸得不行了，他刚签完一个就忍不住揉了揉手腕。 当他再次抬头的时候，看到面前一个阿姨一脸羞愧地看着他。庄言认出了这就是在外面教育了他的阿姨，看来也是认出了庄言，所以有些不好意思。 庄言笑着接过她手中的书，“阿姨你好啊。” 那个阿姨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之前在外面是我错怪了你，我也没想到你竟然是庄言，哦，不是说你不像，我的意思是……” 她有些语无伦次，庄言笑道：“没关系的，阿姨你做得对，之前是我自己冒失。你要写什么特别的话么？” …… 给阿姨写完特签之后，之前拦住他的男子也从后面过来了，也是一脸的不好意思。 庄言又笑着摇了摇头，“大哥你做得也对，以后看到插队的还是要把人家拦下来，大哥你叫什么名字？” “葛一鸣。”男子憨厚地说道。 庄言又在扉页上写了一句“致正义的葛一鸣大哥”，把书还给个葛一鸣，这位大哥看着上面工整的字，喜笑颜开地走了。 而在后面不远处，任一莲朝前面努了努嘴，“你看，人家根本没当回事情好吗，都是你自己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何小雅也拍了怕胸口，“那就好那就好，不然我这一趟不是白来了么？” 任一莲又说道：“不过你这性子要改一改了，去年你把你们班一个男生的胳膊都抓花了，到最后闹到了校长室去，你还没吃到教训啊。” “那能怪我么，那个小流氓竟然敢调戏小玲，小玲性子弱不敢说话，我当然要帮她出头。”何小雅不服气地说。 “那也不能抓人家啊，你可以去告诉老师嘛。”任一莲说。 “我只抓了他胳膊，又不是抓他的脸，他就娘么家家地去跟老师说，忒不是个男人。再说了，这事老师都不怎么管，最多也就批评他两句，他难能知道教训？”何小雅说。 任一莲摇了摇头，何小雅父母在国外工作，那次是还是她过去校长室的。男孩子的胳膊她也看了，那可是被何小雅抓掉了一层皮。 两人说着话，没一会就排到了她们，庄言也抬头看到她们两个，不过他就当没看见一样，淡然地接过两人的书，写完之后又递还给了她们。 两人走出队伍之后，任一莲说：“我看他刚才在你的那本上面写了一行字，写的什么？” “没看清啊。”何小雅也是一脸疑惑地翻开了手中的书，两人顿时愣住了，只见上面写着：致路见不平一声吼的江湖女侠。 何小雅的脸忽然红了起来，任一莲则是在旁边掩嘴笑了一声，“这个庄言，还挺记仇的。” “小气鬼！”何小雅嘟嘴，“我现在都怀疑他是不是庄言了，别是个冒牌货吧。莲姐你之前也说了，庄言应该是个四十上下的成熟男人啊。” “事实上是我错了，在我们面前的庄言是个阳光帅气的小帅哥。”任一莲挑眉笑道。 何小雅回头看了一眼庄言的方向，嘁声道：“切，这也叫帅，瘦得跟猴似的。” 任一莲摇了摇头，拉着何小雅往楼下走：“走吧，这里人太多了，我们签完了就走，不然这里就堵住了。” 等到两人走到楼下，在楼下排队的人都问：“美女，庄言真的是个年轻小伙子？看起来大概多少岁，离二十近一些还是离三十近一些，帅不帅啊？” 基本上每走几步就有人要问，估计之前签完出来的人也都被问了一遍，但是他们这些人还是不信。 两个女孩子不太想理这些人，不过也有热情的人，在她们两个后面出来的一个男人，刚出来就拿着手机到处给人看，“你们看，你们看，这就是庄言，年轻吧，帅吧……” …… 这边庄言在努力地给人签着名，这边网络上关于庄言的话题都已经刷爆了。 已经过去了这么长时间，庄言的照片早就流传到了网上去，甚至有人还拍了一段小视频发到了网上去。 【活久见啊活久见，庄言竟然是个小年轻，看样子比我还小？】 【楼上算小的了，我儿子都跟庄言差不多大。】 【人设崩塌？沧桑大叔变身纯白小鲜肉？】 【老天太不公平，为什么人家二十多岁的时候能写出《活着》这种书，而我们那个时候只能玩泥巴。】 【楼上玩泥巴的是有多惨，我反正只知道我那么大的时候还在大学挥霍青春。】 【早就猜到庄言是个年轻人了，不然你们想啊，他要是个年纪大的，能在文艺界网站上发布小说，出版社多了去了。】 【马后炮了啊。】 而身在燕京大学的马寅初，也在网上看到了关于庄言的消息，看到庄言的照片，他也是呆了半晌，之后他就给王立健打了个电话。 “子健兄，你果然没有骗我，庄言还真是个年轻人，而且跟我想象中完全不一样，我还以为是个少年老成的年轻人呢。” 王立健哈哈笑道：“惊讶吧。” “确实挺惊讶。”马寅初说，“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跟他当面交流交流了，你上次不是说给我安排吗，怎么这些天了也没个音讯。” 王立健笑声一梗，讪讪道：“他这些天比较忙，而且金陵离燕京又远，抽不开身啊，估计见面的事情要往后延一延了。” 马寅初才不吃他这一套，绷着脸说，“老王，你可是给我打过包票的，说你跟庄言关系如何如何好，你要是邀请他肯定来，现在怎么了，你这个铁关系不管用了啊。” 这次马寅初连子健兄都不叫，直接叫老王了。 “嘿嘿。”王立健尴尬一笑，“庄言这家伙有点特别啊，他看起来不怎么喜欢出远门，不然这次签售会也不会放在金陵了。我可是把蔡校长他们都搬出去了，他都不给面子。” “那是有些个性。”马寅初说，“不过没点特别怎么写出《活着》这种书？但是听你的意思，蔡校长他们之前就知道庄言的情况了？” “没有，我还是第一个跟你说的呢。”王立健如实说。 马寅初听了忽然怪笑了一声，“子健兄啊子健兄，我就不跟你多说了，你就自求多福吧，我估计一会蔡校长要给你电话。” 说完马寅初就把电话挂了，留下王立健呆在那边。 第九十六章 麦田守望者 签售会一直持续到晚上十一点，整整持续了八个小时，中间庄言只是拿了五分钟时间吃了一碗蛋炒饭，其他时间都是在签名，连签名用的圆珠笔都废了好几根。 但是即便是是这样，计算下来，庄言今天八个小时也才签了三千本不到，在傍晚的时候，书店已经开始停止出售《活着》了，就是因为书店方面看到庄言的速度比较慢，所以就怕卖得太多后面排队的人弄不到签名。 等到庄言签完最后一本书之后，最后一个书友也走了之后，庄言一下子瘫在了椅子上。 徐锦江一直没离开，这时也走了过来，他端着一杯咖啡放在桌子上，问道：“你还好吧，我还以为你签个两三个小时就要喊累呢，没想到你这一签就签了八个小时。不错，硬气。” 庄言靠在椅子上，用手把桌子上的咖啡够在手上，抿了一口笑道：“第一次签售嘛，而且来了这么多书友，我总不能让他们失望而归吧。” 徐锦江搬了一把椅子坐到庄言旁边，笑道：“今天来了这么多人，你怎么签都签不完的。你在上面不知道，傍晚的时候，店里面通知外面停止出售之后，那些书友们可激动了，差点没把我们店给砸喽。有些书友是从外地赶过来的，但是来得比较迟没买到书，这次就白跑了一趟。也幸亏是规定一个人只能签一本，不然的话更多的人要失望了。” 庄言皱着眉头问道：“大概还有多少人没有签到？” 徐锦江摇了摇头，“这可不好说，不过大概猜一下的话，应该还有个一两千人没签到。后面我们在官网上发布了停止出售的消息，所以后来来的人也就少了。” 庄言叹了口气，“那没办法，也只能等下次签售会补偿他们了。而且下次也一定要提前告知那些外地的人，尽量不要过来，不然浪费时间和金钱，到时候却失望而归。” 徐锦江笑道：“怎么，你已经想好了下一次签售会，准备在哪个城市？” “没有确定，回头再说吧。”庄言摇了摇头。 其实他本来想的是就在金陵找时间再开两场签售会，但是经过今天的事情之后，他的想法有些动摇。 他刚才自己还说，下次要提前告知那些外地的人，尽量不要过来。但是如果他只在金陵签售的话，那些外地人不来也没办法得到他的亲笔签名。 今天人来得有些多，主要也是因为这是庄言的第一次签售会，也是他第一次公开露面，有了这层神秘面纱，所以很多人都想到现场第一时间看到庄言到底长得什么样。 下次的签售会，这种情况就会好上一些。而且庄言如果愿意到其他城市签售，文艺界网站完全可以给他提前安排好行程。 比如提前公布说这个星期在金陵，下周在燕京，下下周在尚海，这样一来就近的书友们知道场次很多，也能选择一个比较近的城市。 就像这一次，如果庄言提前说后面会在燕京有签售会，可能有些靠北方的书友就会忍一忍，等到下次燕京签售会再去。 跟徐锦江又聊了几句，咖啡也喝的差不多了，庄言感觉身体状态也恢复了一点，就从椅子上坐起来，笑道：“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家了。” 徐锦江也跟着站起来，“你不跟我一起去吃个饭？你这八个小时可就囫囵地吃了一碗炒饭而已。” 庄言疲惫地摆了摆手，“还是算了吧，吃饭的事情下次再说，我现在就想回去好好睡个觉。” 他这样说，徐锦江也没有强留，笑道：“可以，回去好好休息也好。等到后面有时间了，咱们一起吃个饭。” 又说了几句客气话，庄言拖着疲惫的身体开车回到了自己家。 到家的时候，小颖已经睡了，至于陈佳清，她的拖鞋还在鞋架上，看来可能还在酒吧唱歌还没回来。 庄言没有去管，随便洗了个澡，一头扎在了床上。 他确实太困了，主要这副身体向来也不太好，这次能坚持八个小时，连他自己都是没有想到的。 他现在只想好好睡个觉，把虚弱的身体重新充满电。 但是“一觉到天亮”的美好愿望注定是无法实现的了，在他闭上眼睛没多长时间，他整个人就像掉入了一个黑洞洞的深渊，最后掉在一块金黄的麦田旁边。 庄言坐在麦田旁边的的路牙上面，眼前是亮眼的金黄色麦田，随着一阵风吹过，麦浪从他眼前划过，传来沙沙的声音。 “你要是真想听我讲，你想要知道的第一件事可能是我在什么地方出生……” 有人说话，庄言一惊，循着声音转过头，在他的侧后方，坐着一个鸭舌帽反戴的白人少年。这个少年虽然是坐在地上，但还是能感觉到他个子很高。 刚才的声音就是从他嘴里发出来的，而现在庄言转头看着他，他依旧没有停下来，继续说，“我父母在生我之前干些什么，以及诸如此类的大卫科波菲尔式的废话，可我老实告诉你……”（这里的大为科波菲尔不是那个魔术师，而是狄更斯的书。） 白人少年看着庄言，看起来就像是在跟他说话，但是那说话的频率却又像是自言自语。 “你是谁，你能看到我？”庄言问，他知道自己是又跑到一个小说世界里面了，但是像现在这样，里面的人跟他对话，他还是第一次碰到。 但是对方却并没有回复他，依旧是看着他叙述着自己的故事，“我无意告诉你这一切。首先，这类事情叫我腻烦；其次，我要是细谈我父母的个人私事，他们俩准会大发脾气。对于这类事情……” 庄言又喊了两声，但是白人少年依旧还是那个模样，随后庄言又站起来走了两步，这时，白人少年也跟着站起来，跟在他的后面，但是嘴里却一直没有停下来。 好吧，庄言算是弄明白了，这个白人少年等于是个具象化的画外音。 两人就这样一起走在麦田旁边，庄言侧耳聆听着少年的话。 过了一会，就在庄言以为，这次只有这个白人少年叙事的时候，忽然两人画面一转，切到了另外一个场景。 一场橄榄球赛，庄言又不得不看见赛场旁边的一个女孩子，旁边的白人少年说，“塞尔玛，绥摩——她是校长的女儿——倒是常常出来看球……” 其实少年前面说的一大些，庄言有些摸不到头脑，在脑海中搜索了半天也想不起来这本书到底是什么书，但是等他听到绥摩这个姓，他忽然想起来什么。 校长的女儿，又叫绥摩，庄言在很久之前，在他还是个少年的时候看过一本书，里面就有个绥摩校长。 而庄言又想到刚刚那片麦田，他的脑海中终于浮起一个名字——麦田守望者。 第九十七章 创作背景 跟上次《变形记》一样，这次眼前的白人少年用的是外语，不过庄言照样能够听懂。 《麦田守望者》作者庄言隐约记得是叫塞林格，至于全名庄言并不知道，因为这本书的作者本来就不是个特别出名的作家。 这本书也似乎是他唯一发表过的长篇小说，所以说可能许多人听过《麦田守望者》这本书，但是大多都不知道这本书的作者是谁。 这本书给庄言的印象很深，当然不仅仅是因为这本书在美国的影响力和名气，更主要的是这本书的写法很特别，“生活流”和“意识流”相结合，语言生动有趣，虽然写的东西经常会显得琐碎，但是依旧能让人一下子就看进去。 当然了，所谓的“有趣”并不仅仅是指风趣，更多的是里面有很多俚语，而且在主角霍尔顿的描述中，夹杂着一大堆的诸如“fuck”之类的词语。 当然这也符合霍尔顿的角色特征，霍尔顿身为一个中产阶级家庭的孩子，从小家境就还不错，但是他跟大多青少年一样，拥有一颗叛逆的心。 他焦躁、敏感、好奇，想发泄、容易冲动，这些青春期心理，使得他不肯读书，不求上进，甚至追求刺激，去抽烟、酗酒、打架、调情乃至找**玩。 他认为老师和父母要他读书上进，无非是叫他“出人头地”，赚更多的钱，以便将来可以买一辆fuck混账凯迪拉克。 庄言跟霍尔顿肩并肩走在一起，十六岁的少年，鸭舌帽反戴在头上。他比庄言还要冒出半个头，确实身高非常高。 两人走在麦田中间的小路上，霍尔顿一刻不停地在讲述着自己的故事，没说两句就有一个“fuck”从他嘴里吐出来。 庄言记得，霍尔顿最后讲述自己的故事是在精神病院里面疗养的时候说的，此时却换成了麦田，庄言也不知道是自己记错了，还是说梦里面改变了。 霍尔顿依旧在说，庄言也收回其他的思绪，慢慢在听。 “一霎时，阿克莱又闯了进来，跟平时一样是掀开淋浴室门帘进来的。在我混账的一生中，就这一次见了他我觉得高兴……” “他一直待到吃饭的时候，议论着潘西里面他所痛恨的一切人，一边不住地挤他腮帮上的一个大粉刺。他连手绢也不用。我甚至都不认为这杂种有手绢，我跟你来时说。至少，我从来没看见他用过手绢——” 阿克莱是霍尔顿的同学，身高比霍尔顿还要高，脸上布满了粉刺，他痛恨这所学校的所有人，霍尔顿也并不怎么喜欢他，不然霍尔顿也不会说“一生中第一次见到他感觉高兴”了。 眼前的霍尔顿说到这里就停了下来，庄言看着他的眼睛，还在等着他的下文。 可是就在下一秒钟，面前的白人少年就这么凭空消失了，庄言愣了一下，用手在他消失的地方虚抓了一把，可是除了一把空气就什么也没抓到。 随后，庄言置身的麦田也慢慢从远处开始崩塌，就好像是从某处扑过来一阵巨浪，金黄的小麦在这股子巨浪的拍打下，慢慢破碎。 没用多长时间，巨浪就拍到了庄言的身边，然后也将他拍成碎片。 庄言从梦中醒来。 他坐在床上，长长出了口气，虽然知道是梦，但是刚才那种场景，还是让他虚惊了一场。 半坐在床上，庄言开始在脑海中回忆霍尔顿说的话，发现跟前几次一样，他的一字一句都像是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没有急着写，爬起来洗漱之后，外面陈佳清已经把早饭做好，而且还留下纸条。 纸条上说她今天白天有些事情，希望庄言能在家帮她照顾一下小颖，对于这点要求，庄言当然自无不可。 而小颖也醒了个大早，爬起来自己洗漱之后，就乖巧地到小餐厅来吃早饭了。 庄言把她妈妈留下字条的事情跟她说了一遍，小颖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反应，而是笑着说：“庄言叔叔，你昨天说今天白天要给我讲故事的哦。” “叔叔当然记得，不过要等一会，因为叔叔上午还有些事情要做，等叔叔做好了之后，再给你讲故事，怎么样？”庄言说。 “那叔叔一定要快点工作完哦。” 庄言点了点表示同意，吃过饭后，他简单地把碗洗了之后，就让小颖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而他则是跑到了书房去码字去了。 在脑海中梳理了一下故事情节，这本《麦田里的守望者》的时间跨度非常短，昨晚霍尔顿给庄言讲了那么长时间，其实也才讲了半天的光景而已。 而全篇的故事，比《活着》的字数还要多，但是所讲的故事也就是发生在三天之内而已。 这本书成书在二十世纪五十年代，社会背景是二战之后的美国。那个时候的美国可以说是如日中天，而且经济发展极其迅速。 毕竟是发了战争财，物质生产发展得很快，生活水平迅速提高，中产阶级的人数也大大激增。 但是物质水平虽然迅速提高，广大人民的精神生活却越来越匮乏。 庸俗虚伪的世道，人们没有了光辉的理想，民众们连自己都他们没有发现，他们已经被社会挤压，慢慢开始异化，变成了非人的形象。 在这本书里，好像是在世界上只有孩子才是人，成人们早就被世俗改变，丢失了纯真，一个个戴上了虚伪的假面，掩饰着肮脏的内心。 所以说这本书里的人，就只有孩子才是人，而成人们其实都是非人。 从某种角度来说，这本书跟《变形记》有些相似，同样讲述了畸形的社会是如何把人异化的。 而这本书主角虽然是个叛逆的青少年，但是他的内心是纯洁的，他一边嘴里骂着“fuck”，但是看到墙上写着脏话，依旧会掉头就走。 所以，有些人就认为，书里面霍顿这个主人翁，其实就代表着那些以消极方式对现实进行反抗的人们。 因为对现实的无能无为，只能消极对待，而且他还想探讨和追求理想，也因此他向往东方哲学，想要长大成人之后当一个“麦田的守望者”，守护者那些孩子们。 第九十八章 中译中 其实《麦田守望者》的创作背景跟现在的中国，或者说跟现在这个时代都有很大的相似处。 经济的快速发展，不断增长的中产阶级家庭数量，人们日渐空虚的内心，以及在经济飞速发展之中，人们逐渐失去的真我。 就比如说青少年，之前的每一代的青少年接受到的教育都是什么？他们不停地被家长和教师们灌输着同一种思想，那就是让自己做一个有用的人。 而所谓的有用的人，则有一个标准，那就是要对社会有所贡献，要为社会的发展添砖添瓦。 这种教育方式其实在之前的几代来说都是无可厚非的，而且并没有多少少年人感觉不对。因为他们所处的社会就是这样的，多努力一把自己就能生活的更好，不努力就注定贫穷。 但是现在不同了，特别是中产阶级变多，人们的物质生活开始变得无比丰富了之后，就开始不一样了。 所谓饱暖思**，之前物质条件并不是非常好的时候，大家都努力奋斗为美好的物质生活奋斗当然可以。 但是当大家都有钱了，有房有车，吃饱穿暖，那么他们就再也不能接受这种教育了。 少年们就会开始反思：我为什么就一定要成为一个在别人看来非常成功的人？我为什么就不能开开心心地做我自己？ 这是美国人四五十年代面临的问题，也是这个时代大部分国家都面临的问题。 所以庄言相信，这本书在这个时代也同样会引起很大关注。 当然了，除了这本书的故事情节以及寓意之外，其实书里面的一些小细节和后来它对于少年人的影响其实也挺有趣的。 就像书中就有一处，霍尔顿就提到了毛姆。 霍尔顿说，有意思的书，是那种你看过之后就想让作者当你好朋友的，你只要高兴，随时都可以打电话给他。 在这里，他提到了毛姆，他是这样说的：“可惜这样的书不多。就拿毛姆的《人间的枷锁》说吧。这是本不错的书，可你看了以后绝对不想打电话给毛姆。我说不出道理来。只是像他这样的人，我就是不愿意打电话给他。” 要知道，这本书出来的时候，毛姆还在世，而且是享誉极高的文学大师。从这里也看得出来，作者根本就不怕得罪人。当然了，这点小事毛姆当然不会生气，而且，就算是毛姆生气了，他也不可能跑到美国去打人。 不过如果庄言把这本书发出去，那就不怎么好说了，因为毛姆现在的情况可跟五十年代不一样。 五十年代的毛姆已经是个文学大家，塞林格是一个无名小卒，毛姆被塞林格在书中不痛不痒地提了一句，他当然不以为意。 但是现在就不一样了，《人间的枷锁》这本书才刚刚出来没多久，而毛姆也才四十出头。庄言虽然没有他资历老，但是凭着《活着》和《变形记》两本书，用不了多久就能赶上他。 在这种两人相差不多的情况下，如果庄言的新书里面出现了毛姆，并以这种方式提到他，很难不让人产生联想。 想到这里庄言笑了笑，这本书需要改的地方很多，但是这一处他还真决定保留下来，毕竟霍尔顿本身说的就没有错，而且也并没有说到什么激烈的话。 除了这一点之外，最让庄言印象深刻的是，霍尔顿把鸭舌帽反戴的行为，被后来的少年们纷纷效仿。也是从此之后，人们才开始反戴鸭舌帽的。 自从这本书出来之后，美国的青少年就开始疯狂地模仿霍尔顿的说话和行为方式。 他们学他说话，嘴里总是吐不完的脏字。甚至抽烟喝酒也都全套学了下来。 其中最出名的，当然是鸭舌帽反戴着一点。 其实从看书的喜好以及对看书的理解这一块来说，霍尔顿根本不像是个不学无术的叛逆少年，反而像是个喜爱文学的三好学生。 或者说，霍尔顿只不过是叛逆，并没有堕落，不然也不会希望做一个麦田守护者。 庄言写完两万多字之后，慢慢拖着鼠标开始做一些查遗补缺的事情。 现在码两万字对他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根本都用不到两个小时。 他喜欢这本书，至少要比之前那本《废都》更喜欢。刚刚码字的时候，他甚至有一种冲动，那就是码完之后立马把书发布到网站上给书友们看到。 但是他及时克制住了，而他之所以克制住了，理由是他想要把这本书好好地改一下。 书中有很多露馅的地方，让这本书的背景看起来根本不像是这个星球上的任何一个国家。 不过好在大部分东西都是可以改的，比如书中提到的好莱坞，可以用现在美国比较出名的电影基地“考克斯小屋”。 其实跟上一世的好莱坞是一个地方，也都是属于威尔考克斯。 上一世之所以会改名为好莱坞，是因为威尔考克斯夫人机缘巧合听到了好莱坞这个地名，她非常喜欢，所以就把家里面的农场改了这个名字。 而这个世界，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可能威尔考克斯换了个老婆，也有可能他老婆没有听到这个名字，反正考克斯小屋最终没有变成成好莱坞。 想改很简单，不过庄言准备等到全书完结之后再开始全面大改。 他在心中有很多想法，写出来的没写出来的那些情节，庄言都有了自己的想法。 有些情节，甚至有些句子字词，庄言都想过去改。 或者说，这已经不算是修改，而是一种中译中了。 在梦中，霍尔顿的叙述是英文，但是庄言能够接收到同步翻译。 不过这种翻译是直译，翻译得并不漂亮，而庄言英语还算不错，他想凭着记忆把原先的英语重新翻译一遍。 另外，想要彻底打磨好这本书，让它彻底成为这个世界的书，庄言还需要做一个工作。那就是要去了解这个时代美国当地的人文风情，以及人们日常所用的口语和俚语。 这个工作非常繁杂，但是庄言若想实现自己的想法，那就要去做下来。 第九十九章 话 码完字庄言就跑去给小颖讲故事了，既然已经承诺，当然不能食言而肥。 午后的阳光并不毒辣，被阳台上的半个顶挡了大片之后，只有散射的光软绵绵地照进屋内。 露天阳台摆了几盆盆栽，当然是陈佳清弄的，其中有一株柔弱的迷迭香，正散发着阵阵的药香味。 庄言惬意地赤脚靠在沙发上，旁边的小颖整个小人儿趴在妃位上，手抵下巴看着庄言讲故事。 故事一直讲到中午才停下来，陈佳清不在家，庄言自己做饭又不行，总不能带小颖吃泡面吧。 不过好在这个世界外卖行业也很发达，庄言在附近找了一家稍微高档一些的餐厅，点了两个菜。 餐厅效率也不错，没用多长时间就把饭菜送过来了。 吃过饭也不用刷碗，餐厅的人自然会过来把盘子和碗收回去，庄言带着小颖只管吃就行了。 下午还是继续给小颖讲故事，这小丫头也是极有耐心，要是别的小孩子，就算喜欢听故事，也不可能像这样每天要听几个小时。像今天连续听了这么长时间，庄言躺在沙发上眼睛乏得都快要睡着了，但是小丫头依旧捧着自己的小脑袋瓜子津津有味地听着，眼睛都不怎么眨。 一直到了傍晚时分，庄言才结束给小颖讲故事，而陈佳清还是没有回来。 不过陈佳清打了个电话回家，说她在外面事情比较忙，晚饭在外面吃了，吃过晚饭她就直接去紫金花酒吧唱歌。 庄言皱了皱眉头，陈佳清最近似乎越来越忙了，特别是晚上唱歌的时间也越来越迟，大部分时间都唱到后半夜才能回来。 庄言接电话的时候，小颖就在旁边，小丫头听到妈妈不回来，撅着小嘴说：“妈妈今天一天都不回来么？” “你妈妈她可能会回来得迟一些，跟平时一样。”庄言说。 “平时也回来得好迟啊，我天天晚上都看不到她，以前都是她晚上给我讲故事带我睡的。”小颖说。 那至少是一个月以前的事情了，庄言笑了笑，自从陈佳清找了一份酒吧驻场的工作之后，给小颖讲故事的事情就交给了庄言。 到后来合租之后，庄言不仅仅给小颖讲故事，还会督促她洗澡睡觉。连庄言自己有时候都觉得，他自己变成了一个奶爸了。 不过小颖虽然才五岁，但是出奇的懂事，这还是庄言第一次听到她抱怨陈佳清太忙呢。 庄言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说：“你妈妈她也是为了你努力啊，她也想让你住得更好，吃得更好，有好看的衣服穿，看到好看的书也能买下来。” 小颖眨了眨眼睛说：“我知道，妈妈跟我说，有人要把我抢走，叔叔，是不是就是上次那个老巫婆要抢我啊。” 庄言不知道是该点头还是摇头，那个女的不管怎么说都是她的外婆，就算是对她们不怎么好，老巫婆这个词其实还是有些重了点。 不过庄言还没说话，小颖又问：“叔叔，她为什么要抢小颖啊？” 庄言笑道：“当然是因为小颖你太可爱了，长得又这么漂亮。” 夸了她一句，本来以为小丫头会开心，没想到她却气鼓鼓地说，“哼，我才不要可爱呢，我旁边那个小胖子也是，前两天说我可爱，长大了还要娶我，哼，我才不要嫁给他呢。” 庄言听了这话，有些哭笑不得，现在五岁的小朋友的脑海中到底都在想些什么啊。 听得出来，小颖确实不喜欢对方，不然连人家名字都不叫，直接叫他小胖子。 “咳咳，你们还在读书，还是学业为重。”庄言不知道要说什么，只能挤出这么一句话。 “戚！”小颖竟然嗤笑了一声，“他太胖啦，眼睛又小，一笑起来脸上只剩下两道缝，都丑死了。” 庄言这下是彻底无语了，照她这话的意思，如果人家不是个胖子，眼睛不小，那她说不定就愿意了。 “咳咳，不能以貌取人。”说了一句，庄言又感觉这话有些不对，又转口说，“你们都还小，应该好好想想学习，平时交朋友当然可以，但是可不能越界哦，我的意思是，就算人家不是小胖子，眼睛也很大，你也应该坚守住，你知道么？” 他本想给小颖做做思想工作，让她不要那么早地接触一些青春萌动的事情。但是说了一半又感觉有些不对，所以又有些尴尬地说，“我的意思是，每个人都是一样的，即便人家是个胖子，但是他的内在却不取决于他的身材，不能因为他的胖就否定他。” 庄言又是一拍额头，自己真是越说越错，他还不清楚自己在小颖面前该扮演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他也想要表现得像一个父亲，给小颖一些引导，但是实在是没有什么经验，连说话都有些混乱。 小颖看着庄言混乱地说着话，嘻嘻地笑了起来，“我知道的啦，我们老师早就说过了，小孩子不能早恋的。” “好，好，老师们跟你们说了就好，那就好。”庄言抹了一把虚汗说道。 小颖从沙发上坐起来，侧着身子靠在沙发上，目光炯炯地看着庄言，忽然说道：“不过，老师也说了，等到我们长大了以后，我们就可以结婚生子了，就像妈妈一样。” 庄言头上立马出现三条黑线，他实在想问问她们老师到底是何方神圣，为什么会说出些话来。 但是还没轮到庄言说话，小颖就又说道，“庄言叔叔，等我长大了，我就嫁给你好不好？” 庄言这次是真的吓了一大跳，差点从沙发上跌下去，他咳了两声说道：“小颖啊，我是你的叔叔，所以你是不能嫁给我的。” 小颖似乎不懂这中间的关系，疑惑道，“为什么？她们不都是要嫁给叔叔这样的么？” 庄言摸了摸鼻子笑道：“你今年五岁，等你二十五岁的时候，你也要嫁给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孩子，等你二十五岁的时候，叔叔已经四十多岁啦。” 小颖似懂非懂地说，“那庄言叔叔你只能娶妈妈啦。” 第一百章 野望 面对小颖那些天真的问题，庄言已经难以招架，只能用继续给她讲故事来打断两人之间的尬聊。小颖似乎也看出她的那些问题让庄言比较为难，所以也就没有再纠缠这个话题，乖巧地趴在沙发上听庄言讲故事。 给小颖讲故事一直讲到了晚上九点多钟，庄言看时间不早了，就敦促小颖赶快去洗澡，洗完澡就去睡觉。 好在小丫头年岁虽然小，但是自己洗澡倒是没有什么问题，不过卫生间的水阀高度太高，小丫头够不上，只能庄言先给她开了，等到她洗完澡再给她把水关掉。 等到把小颖安排入睡了之后，庄言没有回房间睡觉，而是跑到了书房准备把今天早上写的前几章《麦田守望者》修改一下。 说是修改，其实庄言把他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网上查资料上面。想要对《麦田守望者》进行针对性的修改，那么庄言就必须知道这个时代的美国跟上一世的美国到底有什么区别。 人们的生活水平，文化背景以及平时的日常用语，他都需要了解。 网络很发达，而且相对于上一世，这一世的信息比较开放，没有了“墙”这种东西，中国的网民们可以随时随地毫无障碍地去浏览外国的网站论坛。 或者说，这个世界在网络上已经实现了大统一，网站根本就没有什么区域性。就比如说文艺界网站，作为世界上规模最大的文学性网站，其实只需要切换一下语言板块，就能看到其他语种的作家在网上发的书，也可以对作品展开交流。 还有“面对面”网站，也是世界上最大的社交网站，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的人都可以通过这个平台跟其他国家的网友交朋友。 在这个时代，不但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无限拉近，而且国与国之间的距离也在无限缩减。 所以说，庄言想要了解美国的情况其实并不难。 当然，即使是网络再发达，通过网上的一些新闻信息想要直观地了解美国这个国家，并不是什么太现实的事情。 之前写书的时候，庄言写到潘西中学的橄榄球赛的时候还在想，这项运动这时候有没有传入到美国去。不过今天在网上一查，却发现橄榄球比原世界更早地在美国流行起来，而且中国竟然也有不少人玩橄榄球，甚至国家也有各种级别的橄榄球赛事。 查看橄榄球信息的时候，庄言很自然地关注到更多的中国运动方面的信息。 让庄言惊讶的是，中国如今的国球竟然是乒乓球——以及足球！ 跟上一世的中国足球势弱不同，这一世中国足球的排名竟然高达全世界第九名，仅次于英国、德国、西班牙等国家。 除了中国足球的排名让庄言惊讶以外，英国的足球地位也让庄言感到惊奇。上一世谁都知道，中国和英国两个国家，一个是足球发明国，一个是现代足球发明国。两个足球方面的古老国家，但是足球发展可不太好，甚至有人戏称英国国家队为欧洲中国队，以此可见中国和英国这对难兄难弟在现代足球中的地位并不高。 不过因为经济原因，英超发展得非常不错，这也成为了英国足球的一块遮羞布。 当然了，上一世英国国家队在赛事上的不利也有一些其他原因，比如说威尔士队这个因素就是其中之一。 庄言看到这些信息的时候，感觉上有些奇怪，他本来应该高兴的，毕竟中国足球变强变大是上一世中国十几亿人所期望的事情，庄言理应与有荣焉。 但是庄言却感觉有些不真实，因为这似乎跟他关系不大。每当这个时候，他才会感觉自己还没有真正地融入这个世界，也会同时想起遥远的另一个真正属于他的世界。 其实也是因此，庄言才那样热衷于把自己记录的梦推广出去，因为当人们谈论着《活着》《变形记》的时候，他会有那么一刻的恍然，认为自己是回到了自己的世界。 不过今天开始，庄言开始多了一些野心，他觉得自己不应该仅仅当一个文字的搬运工，他应该在这个世界上留下一些属于自己的东西。 而《麦田守望者》的二次创作将是他实现野望的一个起点，从这本书开始，他要逐渐在书里加入一些自己的东西，直到在未来的某一天，或许他也可以真正地做到完成一本完全属于他自己的书。 想到最近滋生出来的这点野心，庄言自己就笑了起来，他原本可是个建筑工程师，没想到世事易换，他竟变成了一个有些名气的作家，这又是谁能想得到的呢？ 在书房完成了阶段性的工作之后，庄言回到房间，在回房间的这段路上，他还特意瞟了一眼门口的地毯，那里陈佳清早上走时脱下的拖鞋还摆在原处，昭示着她还没有回来。 庄言看了看表，已经十二点多，到了后半夜，陈佳清还没有回来，她是工作得越来越晚了。 她白天出去没说是什么事情，但是庄言却能猜到，应该是为了唱片的事情，似乎唱片公司很看好她，决定不给她出single了，而是准备出一张ep。所以就因为这件事情，她最近忙得很。 摇了摇头，庄言决定不去管它，陈佳清自然有她自己的追求和计划。 回到房间，倒在床上，估计还没有十秒钟，庄言就感觉两片眼皮子重得像两扇铁门，根本就睁不开。 随后他就感觉身下的床垫像是陷了一个大洞，他整个人慢慢掉下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也可能是一秒，或者是一个小时，甚至可能是一年，一片触摸不到的黑暗之中，时间是完全没有刻度的。 只知道在最后那一刻，庄言眼前一亮，一望无际的麦田肆意地在他面前摆动着躯干。 从麦田中间开出一条小径，鸭舌帽少年霍尔顿从小径缓缓向庄言又来。 少年痞痞地撇着嘴，拨弄了一下脑后的帽檐说：“在潘西，一到星期六晚上我们总要吃同样的菜……” 第一百零一章 垮掉的一代 看到霍尔顿，庄言第一反应是给他投过去一个友善的笑容，顺便还想打个招呼，但是随后就想起来，霍尔顿除了充当画外音之外，并没有其他情感。 想到这里，庄言释然地笑了笑，自顾自地找个空地坐下，霍尔顿一直跟在庄言后面，庄言坐下，他也跟着坐下。 庄言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的高个子少年，这种感觉确实很奇怪，他在外面已经过了一天的时间，而霍尔顿却依旧停留在之前他离开的时候。 霍尔顿在继续说，他说到潘西中学周六的晚餐其实还不错，但是他觉得可能是因为周日的时候，学生家长们会来到学校，所以老校长绥摩认为当周日家长们问学生“昨天吃了些什么”的时候，学生们就会告诉家长说：“昨天吃的是牛肉。” “多大的骗局！”霍尔顿有些忿忿地说道。 庄言被少年的语气给逗笑了，笑着说，“呵呵，你们的老校长确实很有商业头脑。” 霍尔顿撇了撇嘴说：“你应该看看那牛排的样子，全都又干又硬，切都切不开。” 两人说的话就像是一问一答，但是庄言知道，霍尔顿根本不是在回答他的话，而是依旧在背台词而已。 他虽然是对着庄言说话，但是面对面的两个人就像是两个世界的人一样。 果然，庄言还没说话，霍尔顿已经又开始自说自话，他的节奏永远没变。 说实话，霍尔顿说的事情都是些琐事，而且不但琐碎，更是有些随意，看起来好像没有什么主线一样，似乎他想到哪就会说到哪。 这就是“意识流”的特点所在，读者根本摸不清故事主线在哪，也想不明白主角到底要去干嘛。 当然，如果这本书只有这么一个特点的话，那么它也不会在后世的美国经过几十年的时间考验，最终成为美国现代文学经典。 并不是每个人都会喜欢这本书，庄言就听过有人说过这本书通篇不知所云，完全的流水账。但是说实话，当庄言看到后面霍尔顿说他只想当个麦田里的守望者的时候，庄言有被感动到。 而感动到庄言的，正是那种面对排山倒海的社会现实和机械重复的无聊工作生活时，少年如此纯粹的自我保护和保护别人的愿望。 这是叛逆少年的赤子之心，是世界上最坚硬也是最柔软的东西。 所以这本书对庄言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口水账，更不会是一坨狗屎。 这本书写了一种成长，一种所有的年轻人都会有的一种成长。说实话，写年轻人成长的书并不少见，但是塞林格的独特视角让人眼前一亮。 他以一个少年人自身的视角，语言直接地批判了西方文学和教育的局限性。 故事其实非常简单，如果要用一句话概括的话，那就是：一个特立独行的少年四门功课不及格被学校开除后，在嫉妒压抑、颓废、矛盾中度过的几天经历。 在塞林格的笔下，早熟但幼稚的霍尔顿通过这几天的经历发现现实世界的丑恶跟他理想中的童年世界的“纯真”形成巨大的反差，在看到了成人世界的种种丑恶、虚伪后沉溺于理想、纯真的童年世界里不能自拔，一直幻想能做个“纯真”的保护神。 在故事的最后，霍尔顿被送进一家精神病医院疗养。并在医院疗养康复中他以第一人称叙述了自己的故事，整部小说也是以回忆的方式写的。 从这一点来看，写作的角度倒是跟之前的那本《活着》有点像，当然，是没有经过庄言修改过的《活着》，因为庄言自己写出的《活着》并不是回忆式的，而是用的日记式。 霍尔顿的回忆本应该是在精神病院进行的，这是庄言记忆里面的东西，所以当时想到这一点的时候，庄言还有些惊讶。 要说霍尔顿有没有精神病呢？其实是有的，因为他跟其他所有的人都不一样，所以他被称人认为是异类，所以，他的精神病是对于其他更多的成年人来说的。 但是殊不知，其实那些跟霍尔顿不一样的人才是真正的异类，他们的生活方式和思想才是真的错了。 他们妄图把自己的那套成年人的行事方法强加在霍尔顿这些少年人的身上，一旦发现不能成功，就气急败坏地咒骂他们这些少年人是异类。 这本书在美国后来有这么火，其实也是因为这一点触动了很多的少年人，那一代的美国少年人被其他人“亲切”地称呼为“垮掉的一代”。 垮掉的一代可不仅仅是一个文学流派而已，在美国二战之后，在这个所谓的“垮掉的一代”文学流派出来之后没多久，那一代的年轻人也被称为垮掉的一代。 而这些“垮掉的一代”则认为自己只是不愿意附庸长辈，因袭旧路，他们只是想活出自我，想要跟别人活出一个不一样的人生而已。 就因为这么一个简简单单的愿望，就只是因为“不想长大”就被冠上了“垮掉的一代”的帽子，他们当然是非常不服气的。 所以，当这本书出来的时候，那些少年人们全都奉为圭臬，他们把这本书的主角霍尔顿当作自己的偶像，甚至有人把他画成画像贴在墙上，每天都要对他顶礼膜拜一番。 也是因此，那一代的家长们都极力反对这本书，希望国家能够把这本书禁掉，因为他们认为这本书给少年人们带来了很多消极的、不利的影响，让原本就快垮掉的一代，越来越偏离轨道，最终彻底垮掉。 有许多专家以这本书里充满了大量的fuck一类的b级词汇为由，倡导家长们集体抵制这本书，让它彻底买到土里面去。 然而，最终的结果是，那些当时抵制这本书的所谓的专家们都已经消声灭迹，而这本书却逐渐成为了现代文学经典。 而他们口中那个“垮掉的一代”也最终成为美国各个阶层的中坚力量。 这让庄言想到了后世的中国，在中国的少年人会分为七零后、八零后、九零后、零零后、以及庄言穿越前的新生代一零后。 因为在中国，这几代人全都是“垮掉的一代”。 而庄言，在成长的路上，也有幸被称为“垮掉的一代”。 请假 今天从昆明到CD，没想到在高速堵了四五个小时，刚到酒店，更新只能说抱歉了，假后补上了 《文艺界奇葩》请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二章 换个城市 几乎每一代少年人在成长的过程中都要经历社会各方面人士的横加指责，这几乎是所有人人生中的必经之路，庄言对比深有体会，所以对于霍尔顿说的也能感同身受。 两人走着走着走到麦田中间一枝独秀的一棵大树下面，庄言抱着胸靠在树干上，霍尔顿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嘴里话一刻都没停过。 “你啊，就跟这棵树一样，人家叫你当麦子，你却偏偏要做一棵树。”庄言拍了拍背后的树干对霍尔顿说道。 然而霍尔顿是注定不会回答庄言的，他依旧自顾自说道：“你真该见见她，你这辈子再也不会见过那么聪明、那么漂亮的小孩子，她真是聪明，我是说，她从上学到现在，门门课都是优……” 霍尔顿说的是他的小妹妹菲比，听得出来，他以他的妹妹为荣，他说起妹妹的时候眼里面都是光芒，说话也没有fuck这种词汇了。 某种意义上，他的妹妹菲比就是他想要做“纯真守护神”的根本动力。菲比这个纯真的小孩子，是跟那些“邪恶的”、“肮脏的”成人世界的对比。 “我知道我知道，你是你家最笨的孩子，我都知道。”庄言笑着说。 像是回复庄言一样，霍尔顿说：“说实在的，我是家里最笨的孩子，我的哥哥db是个作家……” 庄言笑了起来，他已经找到了在梦世界寻找乐子的方法。因为他记得书里这一段的内容，所以能够提前预见到霍尔顿即将要说什么，因此能够模拟出这种类似对话的桥段。 接下来的时间里，大树下的两个人就这样“一问一答”地“聊着天”。 到最后，在霍尔顿说完一段之后，就忽然凭空消失。 这次庄言要淡定得多，他舒服地靠在树干上，朝着麦田远端望去。果然，金黄色的麦田再次有如被巨浪拍打一样，开始片片破碎。碎片渐渐往庄言这边蔓延，最终将一脸笑容的庄言淹没。 再次从梦中醒来，庄言早就习以为常。吃完早饭后，庄言去到书房开始码字，又是半天时间过去。 到中午的时候，庄言的手机响了，是王立健的电话。 “子言，你猜猜我找你有什么事？”王立健笑着在电话对面说。 庄言撇了撇嘴，他是看出来了，这个王总编现在是越来越淘气了。庄言试着猜测他这个电话的目的：“是为了签售的事情？” 王立健嘿嘿笑了一声，“这只是其一，我是想跟你说，你的《活着》获奖啦，中国青年作家优秀作品奖，怎么样？” 庄言疑惑道：“这个奖你们把我作品交上去了？” 他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之前王立健跟他说过这个奖，但是这个奖因为对参赛作品有年龄限制，而且主办方向来有劣迹泄漏参赛者信息，所以当时考虑到不泄露庄言的身份信息，当时也就没有把《活着》送过去参赛了。 王立健呵呵笑道：“送过去了，本来不是想着不泄漏你的信息没送嘛，后来你要办签售，注定信息要公开了，所以文艺界这边就把《活着》送了过去。” 庄言还是不解：“那也不对啊，我记得这个文学奖的作品提交时间早就过了吧。” 王立健说道：“时间确实截止了，我就是想试试看，没想到人家主办方还真就接收了，更没想到的是，还把大奖给了你。” “啧啧。”在电话里都能听得出王立健在摇头晃脑，他说，“虽然说这个奖这几年是越来越差，但是没想到会到了现在这个地步，自己的规矩说破就破。” 庄言也有些惊讶，不过表现得却很淡定，“这个奖有奖金么？” 王立健在电话对面明显愣了一下，一会才说，“有是有，不过不多，一万元。” “聊胜于无。”庄言倒也没失望，他本来期待值就不高，现在有一万元也不错。 王立健轻咳了两声，似乎不太想谈奖金的事情，但是随后他又说道，“我估计接下来我要跟你说的事情你会很感兴趣。” “什么事？”庄言问。 王立健说：“你前天的签售会办得很成功，书店那边送了一封红包过来，算是你的出场费。” “多少？”果然，庄言的兴趣马上就上来了。 王立健哭笑不得地说：“人家书店出手不凡，直接红包包了二十万，而且人家还把税提前给你报了。” 庄言眼睛一亮，喜笑颜开地说：“不错不错，中华书店仗义啊。”不过随后他又意识到什么，说：“不对啊，这次签售卖的书也赚不到二十万吧，书店还能贴钱？” “人家做生意的精明得很，书店的意思是，希望后面你再多办几场签售，当然还是要在中华书店了。说到这，徐锦江还打电话问了我你的事，还问你有什么喜好，喜欢吃什么，看样子他是想让你再在他们家再办签售。”王立健说。 庄言饶有兴趣地说道：“他上次说一起吃饭我没去，那他问你，你怎么说的，你知道我喜欢吃什么？” 我只知道你喜欢钱，王立健腹诽了一句，而后说道：“要是别人我敷衍两句就得了，可是徐锦江有些不同，他在上面有几个朋友，没办法，我只能实话实说，说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 庄言对王立健的话倒也不惊讶，毕竟徐锦江一个书店老板，没点背景，能够得上文艺界网站的总编？庄言笑道：“这个徐老板矫情了不是，想知道我喜欢什么，直接当面问就是了，我肯定言无不尽。” 王立健知道庄言是在逗趣，他说道：“别管人家矫情不矫情，你反正还要在金陵办两场签售会，就在他家办就是了，徐锦江的关系你未必能用得上，但是多条朋友多条路，以后说不定就能有用。” 听到王立健的话，庄言忽然笑了：“子健大哥，这种功利性的话可不像从你嘴里说出来的。” 王立健不以为然道，“心正则见义，心不正则见利，四海之内皆兄弟，帮帮忙也是应该的。” 庄言嘿笑道：“你们这些文化人，正的反的都是你们说的。不过有件事你说错了，我接下来的签售不准备在金陵办了，想换个城市。” 第一百零三章 评先进 “换个城市？”王立健非常惊讶，随后又兴奋道，“你怎么想通了？” 庄言笑了笑，“我还不是为了帮你们出版社卖书不遗余力，才这样出卖肉体。” 王立健这次没有再跟他开玩笑，而是说，“好了好了，我们还是说些正经的吧，你说要换个城市，有想好到什么城市么？” “暂时还没有想好。”庄言如实说。 “那我来帮你想想，其他场先不说，你要先到燕京来一场吧。前天的金陵签售会结束之后，可有不少网友到网站上抱怨，说大老远跑到金陵去，却空手而归，这其中燕京的书友尤其多。这事你应该也知道吧，毕竟你的fof下面的抱怨可比我们官方fof还要多。”王立健说。 庄言挑了挑眉毛，有不少人大老远跑过去没有拿到签名他是知道的，但是王立健说的燕京的尤其多他就不了解了，他的fof这两天也没有上去看。 他沉吟道：“燕京嘛，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是不是有些远了，这一南一北的，路上也要消耗不少时间。” “怎么会，坐飞机几个小时，也就多半天的事情，你总不能因为这半天就冷了燕京广大书友的心啊。”王立健极力地说服着庄言。 庄言本来就想过到燕京，就没再吊王立健胃口，笑道，“好了好了，子健大哥，燕京我可以去，不过你上次说的，去见蔡校长他们的事情，我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王立健顿了一下，爽快地说，“行，都依你，等你到了燕京，就是你想看到蔡校长我都不会让你看到的。” 庄言又补充说，“除了蔡校长，康有为、辜鸿铭我也是不会见的。” 王立健笑哈哈地说，“行，他们几个，我一个都不会带你去见的，这下总共行了吧。” 庄言满意道，“可以，那签售的事情你帮忙安排一下时间和地点，我到时候就当牵线木偶，随你们摆布就行了。” 王立健揶揄道，“你这牵线木偶，可没有什么人能拉得动你身上的线。” 庄言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膀，说道，“那好，等你们决定好知会我一声就行了，其他没什么事的话，我这就挂了。” “好……”刚说一个字，王立健又忽然想起来什么，忙说道，“别急，咱们不是还有事情没说完嘛。刚才跟你说的中国青年作家优秀作品奖的事情，怎么说的好好的岔到了签售上了。那个奖是下个星期天正式颁布，你要不要来领个奖？奖项是在燕京颁，你要是来签售的话，正好顺便去领一下。” 庄言想了想，说，“再看吧，到时候如果还有时间，我就去领一下，如果没时间的话，就算了。” 王立健有些失望地说，“也好，毕竟这也不是什么大奖，只是他们这次把奖给你，也是为了用你给奖项提升一下份量，你要是不去的话，多少有些不给面子。” 庄言还是摇头，“面子不是我给的，是他们自己争的，这个奖这些年为什么办得越来越差，他们也该从自身找找原因。” 一万块钱的奖金实在是太少了，根本吸引不了人嘛，庄言心想。 不过王立健却误会了庄言的意思，忽生感慨道，“是啊，他们是该从自身找找原因。现在想拿奖凭的不是谁的作品好，而是谁更擅长去跑奖，有关系，善于钻营，能花银子，自然就有奖。反之，没钱没人又不去跑奖的，注定是拿不到奖。这个中国青年作家奖尤其如此，去年是最荒诞可笑的一届，优秀作品奖竟然有五部，先进作家奖的获奖人数甚至高达十个。这不像是评奖，倒像是在评先进。” 庄言愣了一下，还没说话，王立健继续感慨，“文学评奖越来越不纯粹了，受到的制约也越来越多，很多的场外因素介入其中，商业、舆论、圈子的力量压制着艺术标准力量的发挥，最终导致了这种”评先进“的吊诡，大家更像是在排排坐分果果。” 王立健的一番感慨结束，庄言不知道该怎么接，只能点头，“嗯，子健大哥你说得对，不像话，太不像话了，这样搞，这些奖也不值钱了。” “不值钱了！”王立健从鼻子里面哼了一声，“子言你这话是话糙理不糙，文学奖的种种乱象，造成的结果就是各大奖项的份量越来越低，那些该得奖的人反而就不愿意得奖了。” 庄言哈哈一笑，“我没这么清高，我人虽然不去，奖我还是要的。” 奖当然要，毕竟一万块钱呢，蚊子再瘦也是肉，不要白不要。 王立健笑道：“子言你这叫真性情。” 看看，一个人要是看你好，连你放个屁都能闻出个香味来，庄言这话明明粗俗得不得了，偏偏在王立健眼里变成了真性情。如果庄言拒绝领奖，估计王立健还要说他真性情，真清高。 “好了，这下是真的没事了吧，我就不打扰你了。”庄言说。 王立健苦笑一声，这哪是怕打扰自己，分明是嫌自己打扰他嘛。王立健无奈说道，“行了，回头再说吧。” 挂完电话之后，庄言把头埋在电脑前面，又开始了自己的工作。他的现在的主要工作就是修改《麦田守望者》，研究美国尤其是纽约周边的人文背景。 新书的事情，他没有跟王立健说，一是因为现在刚刚才写了一小部分，现在就说为时太早。二是他自己还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把《麦田守望者》改好，最终到底能不能拿出去出版也是未知之数，贸然跟王立健说也不太合适。 他自己已经打定主意，如果这本书不能改到自己满意，肯定不会拿出去的。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他对这本书的期望非常高。 倒不是说他认为这本书比之前的《活着》和《变形记》要好，只是之前的两本书，一本是完全改不了，另一本则是完全不需要改。 只有这本书，能改，而且如果改好了，完全可以让这本书达到上一世的高度，甚至是更高也说不定。 第一百零四章 高成本 王立健的电话傍晚就打了过来，通知庄言他的下一场签售会时间定在下周的周六，庄言对这个决定没什么意见，一切听从安排。 吃晚饭的时候，庄言吃到一半放下了筷子，陈佳清的注意力被他的动作吸引，他说：“我下周要出一趟远门，可能要去几天，提前跟你们说一声。” 陈佳清问道：“你去哪，有什么事情呢？” “去燕京见个朋友。”庄言说。 “燕京？”陈佳清惊讶道，“这么远，那你是周中还是周末去。” “我大概周四走，最早要周日才能回来。”庄言说。 “啊？”陈佳清愣了一下，欲言又止，最后说，“那你路上小心点。” 庄言大概知道她想说什么，她最近越来越忙，要么白天不在家，要么晚上回来得特别迟，甚至昨天周日都没在家。现在庄言说要出去一趟，如果她再出去，小颖就只能独自在家了。 不过她既然没说出口，庄言也就没有开口说破。小颖坐在旁边端着自己钵钵昂着小脸说：“庄言叔叔，你还有朋友么？” 听到小丫头的话，庄言一下子愣住了，这也太扎心了。他确实就杨照一个朋友，那家伙一天到晚在外面跑，这中间还没来找过他，所以陈佳清她们也不知道他还有这个朋友。 陈佳清也是愣了一下，赶忙斥责小丫头，“小颖，不要乱说话，庄言叔叔当然有朋友了。” 小颖一脸疑惑道：“可是为什么我从来没见过庄言叔叔的朋友啊。” 庄言笑道：“叔叔的朋友都很忙，你当然没见过啦，等到他们有时间了，我带小颖去认识他们，你说好不好？” “好啊好啊，叔叔带我去认识你的朋友，我也把我的朋友介绍给你认识，好不好？”小颖高兴地说。 “当然好。”庄言说。 吃过饭之后，因为还没到讲故事的时间，小颖在自己的房间做作业，而陈佳清因为工作时间调整，所以暂时没去酒吧。 庄言和陈佳清两人坐在沙发上，一人泡了杯茶。陈佳清看起来有些心绪不宁，手里抱着茶杯一直在发呆。 大概十几分钟之后，陈佳清还是保持原来的动作，活似一个雕像。庄言终于开口道：“你有什么心事？” “啊？”陈佳清就像是从另一个世界被拉回来，眼神迷茫地转过头来，“我？我没有心事啊。” 庄言挑了挑眉毛，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的脸上根本就明明白白地写着“有心事”三个大字。他又说：“你下周末是不是有事要出去？” 陈佳清表情一下子变了，吞吞吐吐地说：“原来是有点事，不过不是什么大事情，可以改时间的。” 看她这样子就知道不是什么小事情，不过庄言没有继续深问，而是点了点头说：“那就好，既然能调整我走了也没什么问题了。” 之所以没有深问，庄言是想让陈佳清自己做选择。他之前把《贝加尔湖畔》给她唱是希望她能在酒吧立足，能轻松一些。后面她说有唱片公司要给她出歌，庄言觉得既然她有音乐梦想，去追一追也是好的。 但是现在陈佳清越来越忙，已经忙到照顾不到小颖，这就违背了庄言的初衷，再这样发展下去，对小颖的成长肯定不好。 正好，这次趁着自己去燕京签售的机会，让陈佳清做一个选择。 …… 后面几天的日子都很正常，每晚都会有个梦，霍尔顿的故事还在继续，庄言也会在第二天早上一字不落地把霍尔顿所有的叙述记录下来。而之后他也会到网络上继续针对新内容搜索美国的信息，并且把这些信息记录下来并且进行归纳总结。 值得一说的是，于海中间跟庄言通了两次电话，关于《舒克和贝塔历险记》的合同老早就已经签好了，后面就是跟他洽谈宣传还有排版校稿的事情。 最重要的其实还是这本书的插画，现在已经在计划内的第一册书十万字，里面大概有大大小小两百多张彩色插画，工作量十分的大。 于海告诉庄言，出版社找了全国著名的插画团队，实力非常强，再加上主角的形象已经定了下来，所以插画的制作非常快。 另外就是宣传的事情，其实这个事情跟庄言说也没什么意义，毕竟因为不方便露面，所以庄言根本不能配合出版社方面进行配合宣传。 不过于海为了表示重视，还是把出版社的宣传计划跟庄言通报了一声。 出版社的宣传计划非常聪明，他们准备独辟蹊径，从人两个主角入手。在还没有把书放出去的时候，先把舒克和贝塔的手办先做出来，然后推出去。能展示的展示，能赠送的赠送。 除了这一点，于海甚至还要把舒克和贝塔两只小老鼠相遇大战的那一段做成一段动画视频拿出去播放。 听到于海的计划，庄言吓了一跳，这宣传成本也太高了吧。先不说手办的事情，光是一段几分钟的动画片的制作经费都非常不菲了。 即便是不太精良的次级动画片，几分钟的片段最少也要大大几十万的成本，这对于一本书的宣传来说，有些偏高了。 不过于海后面的解释，就让庄言释然了。原来他们已经把这本书拿给了燕京美术电影制片厂看了，对方非常感兴趣，认为这个故事很有拍成动画片的潜力。 也是有了燕京美术电影制片厂的肯定和支持，所以于海才会有这么大的魄力，做出这种宣传方案来。 不过两次电话中，于海只是提了一下燕京美术电影制片厂，并没有跟他谈到制作动画片的事情，看来虽然燕京美术电影制片厂很看好这本书，但是还是想要再观望观望，并不敢盲目做决定。 对于这一点，庄言倒也不急，制作动画片是势在必得的事情，早一点固然好，迟一点其实也无所谓。而且就算燕京美术电影制片厂现在来找他，他们也谈不拢，因为庄言的心理价他们肯定给不了。只有等到这本书经过市场考验，有了名气之后，他才好跟对方谈价格。 又要请假了 更新会在十二号开始恢复，非常抱歉 《文艺界奇葩》又要请假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五章 上京 庄言的行李很简单，几件衣服装背包里就上路了，飞机在周四下午三点半就到了首都机场，刚出机场庄言就看到一个年轻小伙子举着一个大牌子，上面写着“庄言”两个字。 手写的简简单单两个字，在一堆“某某旅游社”“某某莅临”中间显得尤为显眼，庄言背着包走到年前人面前。年轻人手里拿着照片，看到庄言对着看了一眼就又抬头四处张望，看起来是没有认出他是庄言。 没办法庄言只能轻咳一声说：“你好，请问你是不是文艺界的人？” 年轻人一愣，又拿起手上的照片不敢相信地看了好几眼，最后惊讶地说，“庄老师，真的是你，我差点没认出来。” 庄言撇了撇嘴，心道你不是差点没认出来，你是真的没什出来。又看了看对方手上的照片，庄言嘴撇得更厉害了，照片还是前身上大学照的半身照，瘦得皮包骨头不说，头发乱七八糟的，衣服也是挫得要死。按照这个照片来找他，能找到那才叫怪事。 不过庄言也有些奇怪，虽然他没给过王立健他们照片，但是他的近照并不难找，上次他已经开过签售会，网上也有他的照片流传，作为文艺界网站的工作人员，会没有他的照片？ “是王总编派你过来的么？”这是句废话，不过是为了打开话头。 “是的，昨天王总就吩咐我了。”一边说着，年轻人一边要接过庄言背上的背包，不过却被庄言抬手拒绝了。 “不知道你怎么称呼？”庄言问他。 年轻人这才想起来自我介绍，“我叫王远山，庄老师你可以叫我小王，我是王总编的助理。” 庄言眉毛一挑，想到了什么，问：“我们之前是不是通过电话，接洽活着出版的事？” 王远山笑呵呵地说，“是啊，没想到王老师还记得呢。” 庄言叹了口气，他怎么会不记得这个小王，毕竟像这么实诚的人已经不多见了，后来跟于海他们谈出版的时候，他就想起过眼前这个年轻人，那时候他多希望跟他谈的是这个小王。 不过庄言也奇怪，王立健竟然没把这家伙解雇掉，毕竟这么笨的伙计没几个老板会喜欢。 而现在，王立健不但没有解雇王远山，甚至还派他过来接自己。也姓王，难道跟王立健有什么关系？庄言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王远山，王立健真人庄言没见过，只在网上看过图片，还别说，这个王远山眉眼间真的有点像王立健。 “没想到王哥的儿子都比我大。”庄言小声嘟囔了一句。 “啊？”王远山没听到庄言说什么，问了一句。 庄言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咱们现在去哪，见你爸……你们王总编？” 王远山没听出端倪来，笑着点点头，“嗯，王总说把你安排在公司旁边的酒店住，东西放好就去公司找他。” 庄言颠了颠背上的书包，“就这么个包，就没必要去放了，咱们直接去见王总吧。” “那好，咱们直接去公司。”王远山看了一眼庄言背后的包，大概也觉得没必要先去酒店，就点头说道。 燕京的交通并不好，开着车走一段就要停一段，不过从车窗往外看，看起来这个时代的燕京空气质量要远胜于上一世。 王远山有着燕京人的特点，虽然看起来木讷实诚，但是说起话来却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庄老师，您可不知道，上个星期开始，王总就开始念叨你了。不但公司念叨，在家里还念叨，我一天要听您名字少说也有八百遍。”王远山说。 庄言别有深意地看了王远山一眼，看起他的猜测没错，王远山要不是王立健儿子，能连王立健在家念叨他都能听到？除非他长了一双顺风耳。 “你们王总编天天念叨我，估计有一半要说我的坏话。”庄言笑道。 他本来是开个小玩笑，王远山却像是当真了，急忙说，“没有，没有，王总编只有说您好话，可是一句坏话都没说您。” 这话庄言也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他现在越来越笃定王远山就是王立健儿子，不然这样的伙计早不就开除了。 气氛一时冷场，不过好在王远山燕京人属性开启，庄言没搭腔他自个都能说老半天。 三点多钟一直走到了饭点，车才开到文艺界网站公司大楼下。庄言正觉得太慢的时候，旁边王远山长长地舒了口气：“还好，还好，要是再迟半个小时，我们估计就要堵在路上了。” 庄言头上两道黑线闪过，听王远山这意思，这条路走这么长时间还算是短的。顿时，庄言对燕京的交通有了一个直观地认识。 眼前的一座大楼都是文艺界网站的，当然了，文艺界网站除了网站以外还有很多机构产业，出版社就是个例子。 王立健的办公室位于二十八楼，也是这栋大楼的顶楼。庄言仰头看了看这栋二十八层楼高的办公楼，直到这时，他才想起来王立健是一个世界性网站的老总，虽然这个公司不是他私有的，但是他却掌握着这栋楼其他所有人的命运。 但就是这么一个老总，天天跟庄言调侃打趣，一口一个“子言”的叫他，还自称是庄言的粉丝。 前面王远山带路，电梯一路直接到了二十八楼，从电梯出来一眼能看到一个类似前台的设施，坐着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 看到王远山，小姑娘笑眯眯地打招呼，“王哥好。” 王远山笑着点点头，对庄言介绍道：“这是王总编的文案秘书小李，王总编的电话平时都是他接的。不过庄老师你跟王总从来都是进行直接联系，小李她没接过你电话。” 庄言撇了撇嘴，接个电话还要安排个专门人员，这个老王排场够大啊。 旁边的小李听到王远山的话，忽然目光灼灼地看着庄言，“庄老师，你是庄言老师？” 庄言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点了点头：“恩，是我，我是庄言。” “庄老师你好...” 小李一脸激动，正要来个自我介绍，却被王远山打断，“好了小李，王总急着见庄老师，我还要带他过去呢，你有什么事回头再说。” 小李也注意到自己的失态，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对不起，我太激动了，王总就在里面，王哥你直接过去敲门就行了。” 第一百零六章 初见 “进来。” 王远山敲了一下门，里面传来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庄言一听就知道是王立健。 “庄老师你直接进去吧，要不要我帮你把包拿着？”王远山听到王立健的声音后转头笑着对庄言说。 庄言摇了摇头，“不用了，反正也不重。” 说话间，庄言自己就推开了办公室的门，里面的办公桌后面坐着一个中年男子，戴着一副老旧的眼镜，看起来三四十岁，但是头上隐隐约约能看到一簇一簇的白头发。 庄言之前见过王立健的照片，看起来跟眼前的男人有些区别，相对于照片上，王立健真人似乎更加不修边幅一点。 听到推门声，王立健抬头，看到眼前的年轻男人，他慌神了一秒钟之后脸就像开了花一样，笑了起来，“子言你来啦！” 说着他还从办公桌上站起来，一边往庄言这边走一边说：“我还以为你还要一会才能到，毕竟燕京的交通可不太好，机场离这边也有一截距离。” 庄言忽然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他还以为两人见面会先客套一番，寒暄一会，没想到王立健跟电话里面一点也没有区别，一见面就跟老朋友一样。 “发什么呆，路上时间太长，累着了？你怎么还背着个包，这个小王也是的，怎么也不帮你把包放下。”王立健说着就伸手去摘庄言肩上的包。 庄言这时回过神来，笑着把王立健的手挡住，说：“不怪小王，是我自己要背着的，不就是个包嘛，碍不了什么事情的。” 王立健收回手，上下打量了一番庄言，笑着说：“看起来你比之前要健康一些。” “入秋了，开始要养膘了。”庄言笑说。 “哈哈……”王立健忽然笑了起来，“子言啊子言，你果然还是这么有趣。来吧，咱俩也不要在这杵着了，到沙发上坐吧，我去给你倒杯茶。” 庄言也不客气，走到沙发上坐好，看着跑去倒茶的王立健，他调笑说：“你堂堂王总编竟然还要自己倒茶？我看你接电话不都还配个秘书，怎么不也配一个专门倒水的秘书？” 王立健端着水壶头也没抬地说道：“你可不要笑话我了，我有手有脚，倒个茶还不用假于他人之手，至于接电话的事情，那也实在是无可奈何，文艺界网站业务繁杂，要是个个电话我都要去接，那我每天什么事情都不要做，就坐在电话跟前等着接电话就行了。” 庄言当然知道这点，他不过是话个由头调侃一下而已。王立健的办公室里面面积很大，除了一个大的办公桌，桌子旁边的就是庄言现在坐的这个沙发，一个长椅，两个单人椅，跟前放着一个木头茶几。 除了这两件东西，最显眼的就是占据了两面墙的书柜，从墙根一直做到了房顶，而且每一层书架都摆满了书。庄言就近扫了几眼书架上的书，发现没有几本他看过的，倒是被放在老上面的有一层书架，摆的都是些国内外经典名著。比如中国的四大名著都在其列，还有像《悲惨世界》《红与黑》这些国外的名著。 “呵呵，我的书架可还入庄大作家的法眼？”庄言正看得入神，那边王立健端着两杯茶走了过来。 庄言回过头，笑着接过王立健递过来的茶杯，点头道：“勉强还可以吧，只不过总感觉缺了点什么。” “缺了什么？”王立健认真问道。 庄言扫了一圈书架，摇头晃脑地说：“少了本《活着》。” “哈哈哈。”王立健又笑了起来，“这个书架确实没有《活着》，因为这个书架上的书都是珍藏版，你的《活着》只有通版，等到以后出版社出了珍藏版纪念版之类的我再把它放上去。” 庄言撇嘴看了一眼书架，“我看你这两排书架似乎没有多少空余地方了，我的书以后你的书架也放不下了啊。” 王立健也看向书架，随后摇了摇头，“这书架你看着满，随便整理一下也能放个百八十本书的，再挤一挤，估计几百本书都是能放下的。” 庄言也摇了摇头，“几百本，恐怕还不够放我的书呢。” 王立健忽然表情一滞，“子言，你是在跟我说笑吧。” 庄言看着王立健被吓到的表情，心里有些发笑，几百本书确实是吓人，如果庄言一年写十本书，算起来也要写几十年。 然而，正常人一辈子或许都写不到十本书，除非某个作家自废武功，什么玩意都写，字数很快就能上去，那像《活着》这种书，一年拼命写也能写个十本这样子。 但是庄言不可能是这样的作家，也不可能写出那种口水账来。 但是庄言自己知道，按照现在的做梦速度，一年出个十本书是很轻松的事情，就像上次那本《废都》，如果不是他不想发，那现在他手里面就总共有四本书了。 不过庄言没有跟王立健夸下海口，而是笑着说，“开个玩笑你这么认真干什么，你这天天给我安排签售会，我就算是想要高产，也高产不上去，没这个时间啊。” 王立健连忙举双手道：“子言你可不要瞎说啊，你这签售会已经算是很少了，而且是你自己同意的，我们这边可没有逼你，再说了，签售不是对你有好处嘛。虽然说文学跟别的娱乐不同，但是也讲究一个曝光度，知道你的人多了，对你的创作也是有好处的。为什么现在很难出一些优秀的作家，就是因为经济基础局限了很大一部分人。再加上这些年经济发展有些畸形，很多产业链都断掉了，这些年国家搞文艺复兴，倒是培养了一大部分受众来，创作者反而没有多少。” 对于王立健的感慨，庄言点了点头表示理解，“确实，毕竟文艺界断层严重，虽然受众变多，市场变大，看起来已经足够养活很大一部分创作者。但是文艺这个东西跟其他消费品不一样，并不是一定要有新鲜的东西，有时候反而老东西更吸引人。前人的珠玉在前，后人的作品难免会被读者们比个高下，落了下风。” 王立健笑眯眯地看着庄言，说道：“所以说，咱们就需要多一些像子言你这样的作家。” 第一百零七章 又得奖 王立健有一种天生的亲和力，两人根本就没有什么“网友见面”的适应期，很快就像在电话里面一样聊到了一起。 跟徐锦江的八面玲珑不同，王立健身上的亲和力是一种落落且淡然的文人力量，他不需要说太多的话，你就会自然而然地想要亲近他。 “哦，对了，有一件事情我差点给忘了。”王立健忽然拍了一下额头说道。 庄言诧异地问，“什么事情？” “是好事，你又得奖了。”王立健说道，“不过不是什么大奖，前两天萌芽青年作家奖主办方发过来的消息，你的《变形记》获得了萌芽优秀短篇小说奖。” “萌芽优秀短篇小说奖？”庄言愣了一下，他迅速从前身的记忆碎片里面搜索了一番，也并没有发现有这么一个奖。 王立健像是早就知道庄言会是这个反应，笑着解释说，“去年才设立的一个奖，是萌芽文学杂志设立的文学比赛，是海选机制，出版社这边都没有把作品送过去，他们就给评了奖，说实话，我也挺诧异的。” “这本书才发了这么几天，就得奖了，这个奖项效率也确实快啊，他们图什么呢？”庄言说。 “图什么？”王立健笑道，“图你身上的先锋作家名号呗，他们是个新奖项，又没什么后台，想蹭一蹭你的名气，很正常是事情。回头要是你在书上把他们的奖项提一提，那他们就赚大了。” 庄言点了点头，这种奖对他来说没有任何意义，不过他又问道：“有奖金么？” 王立健愣了一下，又笑了一声，似乎对于庄言这样已经快要习惯了，他说道：“奖金是有的，而且还不少，你的短篇小说奖是个大奖，奖金有五万。” 五万，这个数字已经超过了庄言的预期，看来这个奖也不是像他想的那样一无是处，至少奖金方面还是很有诚意的。 “不过，要本人去领奖才有，奖项还没有具体公布，他们随时都可以换掉的。”王立健又说了一句。 庄言感觉被人敲了一棒，萌芽这一招玩得溜啊，不去领奖就没有奖，这五万块哪里是奖金，明明就是给获奖者的出场费嘛，去了就有，不去就没有了。 这样的做法让人膈应，庄言惋惜地摇了摇头，“算了，我还是不去了。” 王立健刚才一直在看庄言的反应，听他说不去，高兴地说道，“不错，不为五斗米折腰，我想着你也是不要去的，毕竟你去了这个奖也必定要去中国青年作家奖，不然人家会怎么想你？” 庄言也点了点头，五斗米确实折不了他的腰，要是五石米倒还差不多。而且王立健说的也对，如果他去了这个萌芽文学奖，那他必定也要去中国青年作家奖，不然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他是为了那五万块钱去的。 五万块钱不要也罢，其实庄言也不是真的在乎这五万块钱，他现在有的是钱，光是《活着》的版税出版社这边已经跟他结了八百多万，剩下还有一半还没有结。也就是说，现在他庄言也是个千万富翁了，又怎么会看得上这五万块钱呢。 所以还是要回到之前那个话题上去，经济基础局限了很多人的创作，大部分高风亮节的人，基本上都是吃得饱穿的暖的人，如果真的是穷困潦倒的话，是不是还能那样洁身自好就不好说了。 “以后这种奖项还是不要跟我说了吧，听了也糟心。”庄言说道。 王立健笑着摇摇头，“这本来就是你自己的事情，只不过是那些主办方拿不到你的电话，我们又不能轻易把你的电话给他们，既然是有获奖消息，我们也应该通知你一声。再说了，你以为我想夹在中间啊，费事不说，关系也不好厘清，弄得我们文艺界像是你庄言的工作室。” 他说到工作室，庄言又想起了之前考虑的作家经纪人的事情。他想找个作家经纪人，但是又不知道怎么找，许多作家都是让自己家人担任作家经济人的，但是他没有家人，就杨照一个铁哥们，对方不是这方面专业不说，也有自己的事业，不可能过来当他的经纪人。 想到这里，他问王立健：“子健大哥，你知不知道哪里能找到作家经纪人？” “作家经纪人？”王立健点了点头，“你确实需要有个人帮你打理这些事情，不过作家经纪人这个职业不是太成熟，现在也没有多少专业的作家经纪人，想找很难啊。” “我知道很难，不然我哪用问你啊。”庄言笑道。 王立健沉吟了一会说道：“这样吧，回头我帮你问问，但是我不能保证能帮你找到。其实也不一定要专业的作家经纪人，找个出版行业的人，应该也能胜任这些事情了。” 庄言点头，这确实也是个方法，毕竟作家经纪人说到底跟其他的明星经纪人的职能大同小异，无非就是帮作家商谈运营出版作品和ip资源的各种衍生。 而庄言想找个作家经纪人，其他的要求没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在一些商务谈判上，能够给自己省下一些精力。就像上次跟于海他们谈出版的事情，如果他有个作家经纪人，那就完全可以交给经纪人去做，他只要在旁边等着结果就行了。 不过作家经纪人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做，这个人一定要熟知出版市场，也要对作品的潜力非常了解，不然无论是谈判出版还是运营ip都会落了下乘。 庄言眼珠子转了转，忽然说道，“我看你们文艺界网站不是很多人才嘛，不如拨一两个给我。” 王立健眼角跳了跳，笑说，“好你个子言，竟然想从我这里挖墙脚。” 庄言腆脸道，“还不是你们文艺界网站家大业大，人才济济嘛。” 王立健摇了摇头，“叫我拨人给你是不可能的，不过你要是看上了谁，对方也同意跟你走，我不会拦，当然也拦不住，这就要看你本事了。” 庄言眨了眨眼笑着问，“谁都可以？” 王立健点头，“当然，只要人家愿意，公司里的人随便你挖。” 庄言狡黠一笑，“那好，我想要你的助理王远山。” 第一百零八章 北门涮肉 “你想要小王？”王立健忽然来了兴趣，“你怎么会想要他？” 庄言笑道：“我觉得小伙子挺不错的，实诚可靠，再说他是你的助理，能力肯定是过关的。” 这只是托词而已，其实庄言是以为王远山是王立健的儿子，所以想要逗逗王立健而已，他不认为王立健会把王远山送到他手下当个作家经纪人的。 王立健点了点头，“小王这孩子能力其实还欠缺了点，只不过实诚可靠倒是真的，这孩子有一颗赤子之心，做事踏踏实实，虽然没什么亮点，但是不会出什么幺蛾子。” 呦，对自己的儿子的评价还挺中肯，庄言能够听出来王立健不是在谦虚，他确实是这样认为王远山的。让一个父亲承认自己的儿子办事能力不行，说实话还挺难的。 不过随后王立健的话却让庄言有些蒙了，只听他说，“小王到你那去倒也不错，我之前一直想要给他调个职位，可是一直没想到调到什么职位上好，你这么一说，我琢磨了一下，让他去你身边办事倒也还不错。” 庄言一愣，这不对啊，老王这是要把小王往自己这里送？难道不是要把他留在公司好好磨练，等到以后有机会让他继承宝座？ 对于王远山，王立健的评价是对的，有颗赤子之心，但是身为一个助理却少了一些眼力劲和八面玲珑。 做助理已经不行，当作家经纪人那就更不行了。庄言还记得第一次跟小王谈出版的事情，对方完全是一个菜鸟，比自己还菜的菜鸟，让他当自己的经纪人，以后的出版商谈什么的都交给他，庄言实在是不放心。 王立健看庄言不出声，疑惑问道，“怎么，你不是要小王么？我给你就是了，难道开心坏了？” 开心——坏了！庄言实在想问问王立健为什么连自己儿子都不要了，但是这话无论如何都问不出来，只能尴尬地咳了一声，敷衍道：“还是算了，毕竟是你的助理，我挖过去也不像话。” 王立健笑了，“你竟还有这觉悟，不过小王确实不太适合当经纪人，如果你真想要他，可以让他跟在你后面处理一些杂务，他还是能胜任的。” 庄言连连摆手，“还是算了，我不比你，我闲人一个，哪有什么杂务要忙。” 王立健不知道庄言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摇了摇头说：“搞不懂你了，经纪人的事情你不急的话，回头我帮你问问。至于现在嘛，时间也不早了，我带你去吃饭去，算是给你接风洗尘了。” 确实，再聊下去饭点都要过了，两人收拾了一下，就出了办公室。已经是下班时间，但是王远山还等在外面，前台的文案秘书也坐在那里没有走。 两个年轻人在聊天，看到庄言他们出来，王远山赶忙走了过来，王立健对他说道：“我们现在去餐厅，小王你带我们过去。” 秘书小李站在前台后面，目光灼灼地看着庄言，想要说什么，不过可能因为自己老板在旁边，没有好意思开口。 王立健看了一眼她，笑着说，“小李你也赶快回家吧，已经下班了。” 小李有些失望地哦了一声，“我马上就回去。” 王立健点了点头，回头拉着庄言往电梯走，“饭店已经安排好了，本来想带你回去尝尝你嫂子的手艺，只不过老马和老于听说你到燕京，也嚷着要来，所以只能在外面吃了。” 庄言惊讶道：“老于是出版社的于海于主编？那老马是谁？” 王立健故作神秘地说：“去了你就知道了。” 庄言被他神秘的表情弄得心里有些打鼓，暗暗猜测这个老马是谁。在跟文艺界打交道的这么长时间，还没有一个人是姓马的，而且能跟王立健还有于海一起吃饭的人，肯定是份量也不小的，不可能是什么小喽啰。 想了半天，终于让庄言想到一个人来，马寅初，之前他还在fof上给庄言推过书，两人算是有个不大不小的交际。庄言看了一眼王立健，心想他口中的老马难道是马寅初？ 想到可能是马寅初，庄言倒也不是太抵触，因为在他心中，马寅初这个人跟康有为他们是完全不同的。马寅初这个人可能在文学上没有什么建树，但是却是一个非常务实的经济学家。 当然了，因为时代的原因，这个世界上的马寅初似乎并没有上一世一样牛逼，他的新人口论并没有出来，而且中国的经济已经非常发达，也完全不需要他来力挽狂澜。 车子一直开到了一处胡同口，王远山把王立健他们放下来之后，就把车开走了。 王立健指着胡同深处说，“剩下的路汽车开不进去，我们只能步行了。” 庄言点了点头跟着王立健后面朝里走，王立健在前头一边走一边介绍道：“这个帽儿胡同里面有一家北门涮肉非常不错，价格也实惠，虽然现在天气还不冷，但是吃点涮肉倒也不错。之前还是老马带我来的，他这人平时喜欢研究吃食，燕京大街小巷的地道美食就没有他不知道的。” 没走两步，果然看到一个大门上悬着一个牌子，上书“北门涮肉”四个大字。牌匾没什么特点，跟平时的大排档几乎没什么区别，不过毕竟是在胡同里面，红漆大门和灰墙黛瓦看起来都是古色古香，给饭店平添了一番韵味。 庄言是个肉食动物，看到涮肉两个字，就已经食指大动了，他搓着手打趣道：“这是北门涮肉，是不是还有其他的什么南门涮肉、东门涮肉之类的？” 他只是凑个趣，没想到王立健却说：“还真有，不过只有南门涮肉，那边的涮肉也不错，老马带我去吃过，味道跟这家差不离。” 庄言没想到自己一语成谶，还真有个南门涮肉，他抬头朝饭店里面看了一眼，还别说，人真是不少。 王立健已经预定好包间，服务员就领着他们往二楼走，走到一个包厢门口停下，王立健把门一推，还没看清楚包间里面的情况，庄言就听到于海爽朗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老王你可算是来了！” 第一百零九章 三本书 于海标志性的爽朗声音，庄言一下子就听出来了，果然，前面的王立健一推开门，庄言就看见桌上坐着两个中年男人，其中一个正是于海。 于海比照片中还要胖上一些，如果剃了头发那就跟鲁智深一模一样。另外一个男人也有些发福，头上顶着一个地中海，庄言把他的形象跟脑海中的马寅初一对比，确定正是马寅初本人无疑。 两人看到庄言，都笑着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于海笑呵呵地走过来上下看了庄言一番，说道：“庄言，真人可比照片帅多了。” 庄言也笑说：“于总编你好。” 王立健在旁边开口道，“老于你是认识的，我来给你介绍另外一位。” 听到王立健的话，于海让开身子，王立健拉着庄言走到桌子旁边说：“这位是马寅初先生，燕京大学经济学院的院长，元善兄，这位就是庄言。” 庄言连忙走过去握住马寅初的手笑眯眯地说：“马老师的大名我怎么可能没有听过，马老师对于货币的看法我之前也有拜读，真是受益匪浅。” 这是典型的商业吹捧了，庄言根本没有读过马寅初这一世的作品，说的都是客气话。 不过马寅初似乎是当真了，饶有兴趣地问他，“哦，难道子言你对经济学也有研究？” 庄言一下子被问得不知道说什么好，要说有研究吧，那防不住马寅初下一句就会问他对经济学的看法。但是要是说没有研究吧，那不是明摆着告诉对方自己刚才言不由衷，随便瞎吹嘛。 还是于海心思活络一下，赶忙打圆场说，“时间不早了，我们还是赶快入座吧，今天我们是过来吃饭的，可不是要来听你马元善给我们宣讲经济学的。” 马寅初似乎有些反应过来，点了点头，“好好，我们入座，要说还是怪子健兄，竟然到现在才带子言过来。我跟文海在这等了有个把小时，肚皮早就饿了。” 文海应该是于海的表字了，庄言还是第一次听到，不过看于海那狂放的模样，庄言怎么也没有办法把他跟文海二字联系到一起去。 王立健则是哈哈一笑：“元善是出了名的老饕，一天要吃十八顿饭，能让他等一个小时不吃饭，也只有你庄子言才有这么大的面子。” 庄言连说惭愧，之后在王立健的安排下入了座。 饭店的上菜速度很快，本身涮肉不是什么费事的活，所以他们刚坐下没说两句话菜就上全乎了。 马寅初确实是个老饕，菜一上来，他也顾不上说话，一直就在忙乎着涮菜。 庄言本来以为这次来吃饭只不过是个由头，大概几个人会在饭桌上聊聊天交流下文学，但是现在的情况跟他预想的有些不一样。 除了马寅初在一直涮菜之外，其他两个人的筷子也一直没有停下来过，饭桌间只能听到他们几个吸溜吸溜吃东西的声音，还有就是王立健他们招呼庄言吃东西的声音。 庄言愣了一下，随后就加入了胡吃海塞大军，跟涮锅里面的食物较起了劲。 还别说，这家北门涮肉确实地道，特别是牛羊肉，往涮锅里面抖一抖，立马就能捞起来吃，还不要另外蘸酱料，原汁原味的就很好吃。 这顿饭吃了好一会，一直到桌上留下一大堆空盘子，几个人才舒服地摸了摸肚子停了下来。 于海坐姿狂放地靠在椅子上，一边剔着牙一边说：“老北门就是地道，只不过可惜就是少了点酒。” 王立健摇了摇头说，“喝酒耽误事，要喝酒下次有的是机会。” 于海摇头晃脑地说：“非也非也，所谓一壶浊酒喜相逢，今天难得跟子言见面，没点酒佐菜，实在遗憾。” 马元善也笑着点头：“文海说得对，酒盈杯，书满架，正是我辈所求。” 庄言其实也好酒，但是这具身体不太给力，现在让他喝酒除了遭罪就没其他的了，他怕马寅初他们说着说着高兴了又要来盅酒，连忙说：“小弟不胜酒力，而且现在肚子里面实在也是装不下其他东西了。” 马寅初他们哈哈一笑：“子言你这就错了，酒能消食，肚子即便再涨，一杯酒下去也要去了大半，保证你食欲再开。”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是庄言有心无力，好在王立健跟他统一战线，说：“书于我如酒，我们还是来谈谈书，酒这东西暂且抛在脑后吧。” 于海点了点头，粗着嗓子说：“书于我如酒，算你老王说得对。”说着他朝庄言这边看了一眼，笑道：“要谈书的话，应该让子言说说，毕竟我们在座的四个人，有两个充其量是文学爱好者，另外一个也就是个兼职作家，只有子言一个人，今年一年就出了三本书。” “三本书？”马寅初在旁边讶然道，“我记得子言不是出了两本书么？难道还有新书要发？” 于海表情一顿，他刚才一时忘情给说秃鲁嘴了，他说的三本书是包括了庄言的那本《舒克和贝塔历险记》在内的，可是这时经马寅初一提醒才想起来，除了他跟王立健等少数人之外，其他人根本不知道这本书是庄言写的。 他正想说自己说错了，庄言忽然开口道：“确实是有新书，最近我正在筹备一本新书，叫做《麦田里的守望者》，不过作品暂时还在修改之中。” 庄言这话一说完，在场的其他三个人都是一愣，马寅初眼睛一亮，“又有新书？子言你可真是够高产的，不过子健和文海你们两个实在是不够意思，要不是今天说漏了嘴，是不是还要瞒着我？” 王立健和于海也是非常无辜，他们跟马寅初一样，也是刚刚知道庄言还有新书要发的。马寅初刚才是被庄言的话吸引住了没有看两人的表情，如果他注意去看王立健他们的表情，就会发现，其实他们两个的惊讶一点也不比他少。 于海干笑了一声，“这不是由作者本人亲口跟你说了嘛，你还不知足，不过我们虽然知道有新书，但是一直不知道这书到底是写什么的，今天正好趁着这个机会让子言给我们说说。” 第一百一十章 尺度不寻常 于海这话说完，王立健也目光炯炯地看着庄言，想听他怎么说。他们跟马寅初一样，也是第一次知道庄言还有新书计划，所以他们跟马寅初一样非常惊讶，但是偏偏这种惊讶还不能说出来。 也算是于海脑筋转得快，顺势就把他们想知道的问了出来。 庄言当然也不是一时嘴快把自己的新书计划说出来的，他之所以把《麦田守望者》的计划说出来，也是因为最近在改这本书的时候有些进入到了瓶颈。 毕竟在网上了解一个国家本地风俗还是不太够，有些比较详尽的资料根本就找不到。而且庄言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水平还是差了点，想要对这种经典作品进行二次创作，还是欠了些火候。 在座的三个人，虽然不是像辜鸿铭、康有为这种文学大师，但是文学造诣也绝对不能低估，要是能够从他们这里取取经，或许对这本书会有一些好处。 庄言笑着说：“这本书的背景是美国纽约，大概是说一个中学生的故事。” “关于教育的？”马寅初先问道。 庄言点了点头，“既然是写一个中学生的故事，那肯定是涉及到教育问题，只不过也不完全是写教育，更多的是写的成长以及一些其他的东西。” 王立健身子往这边侧了侧说道：“能给我们再详细讲一讲么？” 庄言正要点头说好，旁边的于海忽然说：“要说我们也应该换一个地方，这个地儿适合吃饭，却不太适合讨论这些。” 马寅初和王立健都是点了点头表示赞同，随后几个人一合计，在于海的极力推荐下，几个人决定到王立健家里去坐坐。 王立健家住在一个不大不小的公寓，几个人到他家的时候，他的妻子胡青莲笑着给他们开门。马寅初跟于海似乎来过，胡青莲也都认识他们，等她看到庄言这里的时候，王立健给她介绍说：“这是《活着》的作者庄子言。” 胡青莲笑呵呵地说：“原来是你，我们家老王可是天天念叨你和你的书呢，没想到今天见到了真人。好，你们进去坐，我去给你们倒茶。” 看到胡青莲的时候，庄言是非常惊讶的，因为胡青莲看起来非常年轻，一头乌黑靓丽的长发，身材保持得也非常好，给人的感觉也就是三十岁上下。 王立健的年纪庄言不知道，但是看他的模样，特别是头上一撮一撮的白发，怎么看都像快到五十岁了，他跟胡青莲一对比，要说是父女，恐怕也都有人相信。 这就有些奇怪了，毕竟庄言之前认为王远山是王立健的儿子，但是不管怎么看，胡青莲也生不出来这么大的儿子来。 难道王立健这是二婚，王远山是他前妻的儿子？到了房间里面，庄言还特地四处看了看，就想看看有没有王远山的痕迹，或者说有没有他们孩子的痕迹，只不过看了半天也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看起来这个房子就是他们夫妻两在住。 几人走到书房里面，于海笑着说道：“还是嫂子贤惠，不像我家那口子天天在实验室里不回家，回来还得我给她做饭。” 王立健呵呵笑道：“弟妹她忙嘛。” “忙什么呀，她跟嫂子都是做一样的工作，为什么偏偏其他人都不忙，就她一个忙？”于海抱怨道。 王立健没有接这个话茬，因为他知道于海就是穷抱怨而已。 不过马寅初却也笑道：“说实话，我有时候也还挺羡慕子健兄的，不但嫂子贤惠，儿子也不要人烦心，独立得早，一个人在外读书也不需要照顾。不像我家闺女，天天跟长不大似的，上学也是马虎了事，我现在回家最怕的就是她妈跟我说她在学校又闯祸了。” 听到这里，庄言有些发懵，听起来王立健是有一个儿子，还是跟胡青莲生的，只不过现在还在上学。这样看来，王远山根本就不是王立健的儿子，是自己多心了，怪不得之前他要王远山过去的时候，王立健是那样的表现。 甩了甩头，庄言自嘲地笑了笑，幸好他没有去问王立健，不然还要闹笑话呢。 王立健注意到庄言笑了一下，好奇道：“子言你为什么发笑？” 庄言眯眼掩饰了一下，笑着说：“没什么，就是我的书正好也就写到教学的事情，没想到子健大哥和马老师家里都有小孩子在上学，感觉有些巧了。” 于海哈哈一笑：“我家小子也在上初中，那不是更巧了嘛，这样说来，你的新书我们更加该多多关注了，我倒要看看咱们的庄大作家在教育方面有什么独到的心得。” 庄言连忙谦虚道：“不敢不敢，我自己都是个刚毕业的学生，哪敢对教育随便置喙，这本书只不过是我的一些心得感受，写出来，也只是想供人品鉴而已，如果真的有所得，也是因为读书的人自己有感受，而不是我的功劳。” “子言你就不要谦虚了，若还将你看作是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那我们今天聚在这里又有什么意义呢？”王立健说。 马寅初也附和道：“子健兄说得对，学无长幼，达者为先。我们几个虽然是痴长了几岁，但是要说在小说方面的造诣，我们三个加起来都不及你一个。” 他这话吹得庄言都快飘起来了，庄言赶忙说：“过誉了过誉了。” 马寅初笑着摆摆手，“好了，说这些无趣，我们还是来谈谈你的新书吧。你之前说你的书的背景是美国纽约，是有什么特殊的考量么？” 庄言摇了摇头，之所以是美国纽约完全是因为原著就是美国纽约，如果他要把背景改了，那工作量可就不是简简单单地查点资料，修修改改那么简单了。 “特殊的考量倒是没有，只不过我个人觉得把背景放在美国那边，尺度方面要好解决一些。”庄言说了个由头。 其他三个人的表情都是变了一下，马寅初扶着椅子扶手探头问道：“听子言这话的意思，这本书的尺度有些不寻常？” 庄言颔首：“确实不寻常。” 第一一一章 教育问题 听到庄言的话，马寅初沉声问道：“有涉及到政治方面的论调么？” 庄言连忙摆手，“没有，要是有的话，就算是换个背景也没什么用啊。” 马寅初点了点头：“你说得对，如果是有一些政治言论，背景是国内还是国外其实也没什么区别。不过，既然是没有政治方面的言论，那就算是尺度再大也大不到哪儿去。” 于海在旁边撇了撇嘴说，“子言你不要听老马吓唬你，就算是说些政治也无妨，难道现在还有人搞文字狱？” 马寅初摆了摆手说：“文海，我不是这个意思，只不过庄言现在也是个极有影响力的先锋作家，他如果要谈及政治的话，可是要慎之又慎。” 庄言也是听出来马寅初的意思来，他无非是觉得自己年纪还小，并没有成熟的政治理念，如果妄加谈论政治的话，会给民众一个错误的引导。 说实话，马寅初的考虑是对的，不过庄言却不以为然。其实人民对国家的看法，绝大多数还是取决于国家对待人民的方式。就算是有些舆论引导会有影响，其实也不会起到根本作用。 王立健在一边沉思了一会，忽然开口问道：“子言你说的尺度问题，是不是你的书里面会涉及到很多性描写一类的东西？” 他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之前庄言说过，他这本书主要说的是一个中学生的故事。既然是说中学生的故事，想要写一些出格的东西，无非就是关于性方面的事情，也是因此，王立健才有此一问。 《麦田里的守望者》这本书关于性的描写篇幅不大，最重的也就是jinv那一段还有霍尔顿老师疑似同性恋的那一段，其他的地方并没有关于性的描写。 而庄言之所以说尺度大，是因为这本书基本上隔几个词语就有一个fuck，翻译成中文就是“他妈的”的词汇。 如果说之前的《活着》里面充斥着这些词汇，倒也还行，但是这本书写的是中学生的故事，以后的受众很有可能也是那些学生们，出现这些词汇，显然尺度就有些大了。 不论在哪个国家都是一样的，大人们可以肆无忌惮地讨论着性，嘴里说着脏话，但是一旦涉及到青少年和孩子们，哪怕是一个“他妈的”都显得格外刺眼。 庄言回答王立健说：“关于性的描写不多，但是这本书里面有个主角，他说话的措辞喜欢用一些脏字。而且不仅仅是他，基本上，里面的中学生就没有不说脏话的。” 怕王立健不能理解自己的意思，庄言又说道：“比如主角，他基本上每说两句话里面就有一句脏话，看完这本书之后，可能出现频率最高的就是fuck这个词。” 他这么一说就够直观了，王立健也有了充分了解，不仅仅是他，其他两人也是了然地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他的意思。 “这并不能说明什么，其实一本书想要表达什么东西，有时候跟主角关系不大。不能说主角是个坏人，这本书就是想要惩善扬恶，读者们能从故事里面汲取的东西，跟这个并没有直接相关。我们想知道的是，你对你口中说的那个主角是怎么处理的。”马寅初皱着眉头思索了好一会才说道。 庄言点了点头，他说这些的目的就是为了让眼前的三个人能够给自己提供一些意见，看到马寅初他们这么积极，他非常开心。 “惩善扬恶倒不至于，而我想表达的东西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楚的。如果列位有兴趣，也有耐性听我说一说的话，我可以从头给各位说一说。”庄言说道。 王立健他们三个一齐笑了，于海爽朗地说道：“要是我们没有时间，没有耐心，大可不必专门到子健兄家里来。我们既然是来了，就是已经准备好跟你促膝长谈。不管是你高论低论，我们自然会洗耳倾听。” 这时胡清莲端着一个木制盘子进来，盘子上面摆着四杯茶，她一一放到四个人旁边，也不做声，放完之后，她就出去了。 王立健端起杯子笑道：“我祖籍AH，在我老家有一茶为瓜片，茶色清香，尚可饮之。” 于海笑道：“老王你家也就这么一种茶，翻来覆去没个花样，这瓜片我都喝了一百八十回了，全都是在你这喝的。” 王立健也笑道：“你在我这喝了一百八十回瓜片，我却没到你那喝过哪怕半次白水，你也有脸跟我抱怨，好好喝你的茶去。” AH就在金陵旁边，瓜片也是庄言常喝的茶，这个茶确实不错，貹就胜在没有茶梗，全是茶叶，所以没什么杂质，不过喝得多了，也就那么一回事，粗茶细茶的对庄言来说没有什么区别。 庄言端着茶抿了一口，继续说：“要说这本书，先得说说我写这本书的初衷。” 其他三人都是默不作声地看着他，庄言继续说道：“我今年刚刚从大学毕业，离我上高中也才四年，离我上初中也才七年。现如今我们国家的教育，其实很有问题，功利性实在太强，许多人从七八岁开始，就被灌输各种金钱观念，导致最后成长成为一个畸形的人。或者说，我们这些人，多数都不能称为是人。什么才叫人？作为一个人，需要有自由的身体，自由的意志还有自由的思想。当我们被某些并不正确的框框条条限制住，并在这个框框条条中间夹缝生存长大之后，我们还能算是个人么？” 王立健听了庄言的一番话，皱着眉头说道：“子言你的话也有些夸大其词了吧，我们国家的教育纵使是有些问题，但是也不至于到你说的那种地步。要知道，教育这个问题，谁也说不出一个准来，我们国家因为近年来的经济发展过于迅速，确实出现了严重的类似拜金主义这种的个人价值观扭曲的问题。但是也不能一榔头打死一船人，许多人的教育还是沿着正路走的。” 第一百一十二章 文坛救世主 “子健此言差异！” 王立健话刚说完，就有人说道。 庄言扭头一看，却没想到这次唱反调的竟然是马寅初。 马寅初端着茶杯慢慢吹着茶沫，双眼聚精会神地盯着茶杯，如果不是在场的其他三个人都在看他，就凭他这淡定的神情，庄言还真不能确定刚才是他开口说话。 吹了吹茶沫，又抿了一口，马寅初又重复道：“子健此言差异。” 王立健被人当面反驳，但是并不恼火，欠着身子说道：“元善有什么想法只管说，不要这么故弄玄虚了。” 马寅初放下茶杯说道：“我倒是非常同意子言说的，我们国家现在的教育很有问题。就像子言说的，功利性太强。就拿实事来说，前日我女儿的班主任又将我妻子叫到学校去，只因为我女儿数理化等课程太差，偏爱语文等课程。我妻子回家跟我复述，那老师苦口婆心劝导我妻子说，只有学好数理化，以后才能有个好工作，才能生活得更好。” 说到这里马寅初顿了一下，他看着王立健和庄言他们三个一眼，继续说：“你们觉得这件事正常么？” 庄言不知道怎么回答，而王立健和于海也闷声没有回答，就只是目光炯炯地看着马寅初。 马寅初继续说：“不管你们怎么说，我都觉得不正常。老早不知道是谁说的，学会数理化，走遍世界都不怕，就给人一种印象，只有学好数理化，才能真正地立足社会。反之，学一些其他的东西根本一无是处。” 说到这里马寅初忽然问道：“子健，文海，你们两个本科学的是什么？” “光电子信息技术。”王立健说。 “电气制造及其自动化。”于海说。 庄言一愣，他还不知道原来王立健和于海他们两个竟然都是理工科出生，一个学的光电子，一个学的电气自动化。 “你为什么本科要学关电子信息技术？”马寅初看向王立健问道。 “我……”王立健吞吞吐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马寅初又看向于海，问他：“文海，你又是为什么要学电气？” “我？”于海拿手朝自己的鼻尖一指，随后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自己当时为什么要学这个专业，最后只有说道：“还不是我妈当时叫我报这个专业。” “你们看看！”马寅初脸色涨红地说道：“即便是你们，也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什么要学这些理工科专业。而到了最后出来工作，一个做了出版社主编，一个做了全世界最大的文学网站的总编，你们说说，你们当初本科学的那些东西都扔到哪里去了。” 王立健和于海都不知道怎么回答，确实，当时他们报考那些专业的时候，很大的因素是因为他们的父母和老师言传身教，告诉他们，只有学好数理化，拥有了一技之长，才能真正地在社会立足，才能“出人头地”。 但是，等他们真正地上了这些专业之后，他们才知道自己喜欢的并不是这些格式化的东西，他们真正爱的其实是文学艺术。 看到王立健和于海不回答，马寅初继续慷慨激昂地说：“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当时你们的老师、父母没有插手你们的兴趣，或许你们现在并不是什么总编主编之类的，而是已经成为挽救中国文学的救世主，又何必要眼巴巴地看着子言一个人来拯救中国文坛？” “马老师！”庄言被马寅初吓了一大跳，他这个担子可是给的太重了。拯救中国文坛？这是庄言从来都没有想过的事情。他只不过想抄抄书赚赚钱，再往深处想，他也只是想把上一世的好作品在这个时代好好宣传，不让这些作品遗珠的同时，也能聊慰自己的思乡之情。 马寅初拿手在庄言面前一压，示意庄言不要说话，“你不要急，我还没说到你。” 说完马寅初就看向王立健和于海两人，想要看他们两个的反应。 王立健和于海被马寅初刚才那番话震慑住了，他们在脑海中想着，如果当时他们没有去学习电气自动化或者光电子信息这些专业，而是遵从自己内心，从始至终地研究文学。那么，到现在，他们真的能成为中国文学的救世主么？ 于海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他想了半天的结果是，或许能，或许不能，既然是没有发生的事情，怎么去猜想都是没有意义的。 如果当时他们没有去学理工科，而是继续从事文学创作，或许真的会如马寅初所说，成为中国文学的救世主。但是也不排除另外一种可能性，他们坚持文学创作，到最后不但在文学没有多少建树，甚至连现在这样的成就都没有，顶多就是个郁郁不得志的落魄作家而已。 王立健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了，他说：“这个东西说不好，我们之前的经历，都是我们现在所有的成就的铺垫，谁又敢说我们如果当时我们选择不同，现在又能为文学贡献多大力量呢？” 马寅初哈哈大笑，摇头叹道：“你们说的固然对，就凭你们两个，也不一定就能挽救中国文学。但是，我们换个角度去想，除了你们两个以外，又有多少人是喜爱文学，喜爱艺术，最终被社会压力所迫，学了理工科专业？” “这些人的数量肯定是惊人的，在这个数量下，你们难道不认为，中国文学的救世主就会出在他们中间？在千千万万走错路的人中间，他们难道就不会出现那么一个，能够为中国文学贡献一份力量的人？”马寅初说道。 王立健和于海若有所思，特别是王立健。他一直觉得中国文学，乃至世界文艺界的不繁荣都是因为在文艺方面的教育不到位，导致的文艺界人才断层。 但是今天经马寅初这么一说，他们又有了新的想法。每个人生下来都是不一样的，有的人喜欢读书写作，有的人喜欢唱歌，有的人喜欢绘画。但是在教育界，似乎只有能赚钱的专业，才是孩子们应该学习的东西。 第一百一十三章 不看好 书房里面有些安静，马寅初说了半天似乎说得口渴了，端着杯子抿着热茶。而于海和王立健则是一脸沉思。 庄言这时候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他只能不动声色地打量起王立健的这间书房来。 刚才进来的时候，几个人很快就展开了讨论，所以庄言当时也没顾得上仔细看。这时候安静下来，庄言细细打量，发现王立健的这间书房跟他在文艺界的办公室基本上大同小异，就连书桌的颜色都差不多。庄言暗暗点头，怪不得刚才一进来的时候会生出一种熟悉感。 不过再仔细朝着书桌侧后方的两排书架看去，却能发现一些不同。王立健自己说的，他在办公室里的书架上，放的都是一些珍藏版书籍，但是这里的书架上则都是一些普通的书。 庄言还注意到，办公桌的正后方的位置，一下子摆了四本《活着》在那里。庄言抓了抓头有些诧异，这老王看书难道一本都还不够，还要上下左右一齐开弓，手脚并用，一目四十行？ 总体来说，王立健的书房是非常简单的，比他在公司的办公室还要简单，至少从面积上来说，他这个书房要比那个办公室小上不少。 就在庄言闷头研究王立健的书房的时候，于海忽然开口道：“今天我们在这里是讨论子言的书的，怎么忽然说起这事来了。咱们姑且承认中国的教育是存在大问题的，那子言是不是要来给我们好好说一说书里面的内容？” 庄言这时回过神来，屁股往前挪了挪，开口说道：“书里面的内容我不能细讲，也没有这个时间，我大概给你们说一说吧。故事的主人翁霍尔顿是个中学生，他第四次被他的学校开除，而这一次……” 庄言娓娓道来，把霍尔顿从被退学那天开始往后几天的故事给他们说了个大概，最后说道：“经历这些之后，霍尔顿被父母送到了精神病疗养院，而这些故事也将是他在疗养院里面对医生口述的。” 说完之后，庄言看了看王立健和马寅初他们三个，发现他们三个都在低头沉思，似乎是在思考着他刚才说的那个故事。 是马寅初最先开口，他说：“你似乎是描绘出了两个对立的世界，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大人和孩子们的世界是完全对立的，一个肮脏，一个纯洁。” 庄言佩服地点了点头，他刚才说的东西不多，等于一个故事梗概而已，里面既没有人物的心理描写一类的东西，也没有许多能够彰显人物性格的对话。但是马寅初却能根据那些蛛丝马迹，察觉到这个故事的重点，着实是很厉害。 这时王立健也抬起了头，他在马寅初说完之后接着说道：“所以说，书名中的那个麦田，就是霍尔顿想要守护的属于孩子们的纯洁世界？” 庄言张了张嘴还没说话，于海又跟着说道：“我看差不多，刚刚子言说到的人物不多，但是无一例外的，只要是成人，都是黑暗的，而小孩子，则都是好的，倾向性十分强。” 于海说完之后，庄言才有机会开口：“你们猜得很对，这本书里面的矛盾之处就是成人世界和孩童世界的对比。而霍尔顿作为一个青少年，他所要面对的就是脱离孩童世界，走向成人世界，但是在这个过程中……” 庄言说了很多，此时的他不像是个作者，反倒是跟马寅初他们一样，变成了一个读者，他将自己对这本书的理解跟马寅初他们一一说来。 马寅初他们一边听一边点头，到了最后庄言说完之后，三人又点了点头，马寅初说道：“这本书的思路已经非常成熟，故事情节方面都很完善了，之前子言你自己也说过，这本书你已经写完了初稿，还在修改之中，我倒没发现有什么地方要改的。” 其实故事主线方面确实是没有什么要改的，庄言想要调整的就是这本书里面的语言风格和一些细节问题，他说道：“因为这本书的背景是美国纽约，而我本人对于纽约这个地方的了解都是从网上得来的，所以我就想跟各位请教一下这方面的东西。此外，这本书有些细节的处理我还有些拿不准，还想跟几位讨教一下。” 听了庄言的话，马寅初笑道：“第一个问题嘛，我倒是觉得非常简单，纽约这个城市我去过一趟，除了繁华之外倒也没有什么特色。要说当地人的一些风俗习惯和语言风格，网上也能查个八九不离十。如果你真的非常在意的话，不妨就跑一趟纽约，到当地去感受一下。至于你说的有些细节的处理拿不准，恐怕我们也是无能为力了，子健，你说对吗？” 马寅初说到这里的时候转头看向王立健，可是王立健从刚才庄言说完之后到现在就一直在发呆，听到马寅初问他，他忽然回过神来，“啊，元善你说什么？” 眯眼笑了笑，马寅初说道：“子健你这是怎么了，发什么呆，是不是对子言的新书有什么看法？” 庄言和于海他们也是看向王立健，想听听他怎么说，王立健看了看三人，忽然叹了口气说：“子言的这本书我不太看好，至少到现在为止，我没有听到更多的人文关怀，无非是一个中学生的几天经历而已。至于其中的成人世界和孩童世界的矛盾对立，好像听着也是牵强了一些？” 确实，如果是光从庄言刚才说的那些东西来看的话，这本书的故事确实十分单调，听起来就像是个不良学生的内心独白而已，就算是这个不良学生跟其他的不良学生有着本质区别，但是王立健也不能从他身上看到更多深层次的东西。 这是故事大纲的缺陷所在，《麦田里的守望者》这本书的成功很大一部分是依托于它的表现方式，“意识流”和“生活流”地完美展示，让琐碎的故事揉碎结合，给人一种不紧不慢，但是却又惊心动魄的感觉。 如果这本书没有这种独特的表现方式以及其中经常让人眼前一亮的对话，那其实它也不比郭敬明的那些青春堕胎小说要高到哪里去。 第一百一十四章 老人与海 但是这种局限性，庄言暂时是没有办法解决的，除非他现在就把他电脑里面写好的稿子摆到王立健面前来。 庄言思索了一会，说：“其实这本书我想表现得东西不多，太深层的东西肯定也没有，或者说，我这本书就是写给那些青少年们看的，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希望一些家长们也能看一看。” “可是子言，你的书给人的印象都是深刻且凌厉的，忽然写这样一本书是不是有些欠妥？”王立健声调提高了一些，听得出来，他确实很激动，语气中还有一丝的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王立健刚才差点没有忍住就要把《舒克和贝塔历险记》也说了出来，他想说庄言现在太过不务正业，一会要写童话故事，一会又写青春读物。他想问，难道庄言就不知道他的肩膀上担着中国文学崛起的担子么？ 如果他真的问出来的话，庄言肯定回答他真不知道自己的肩膀上担着中国文学崛起的担子。 对于王立健的这番话，庄言知道王立健也是关心自己才说的，所以他笑着解释道：“我又不是什么特型作家，都写那些让人压抑的书。其实这本书也有些压抑，我之前还想过不要出版呢，回头我还想写一些能够治愈的书，把我之前给读者们造成的创伤都给抹平了。” 于海忽然笑道：“子言你这话说得好像是你欠了什么债似的，要是都像你说的这样，那前些年死掉的那些大师们一个一个都要从土里面爬出来，毕竟他们给读者们造成的创伤可都不少。” 他这话一说完，其他三个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刚才有些紧张的气氛立马缓和了许多。 王立健这时也感觉刚才自己表现得有些过了，笑着说：“其实作者想写什么书，别人说了都是不算的。就像元善刚才说的一样，你书里面有什么地方拿不准的，我们这些人也给不了你什么意见，除非你有什么字不认识，需要我们跟你说的。” “哈哈哈，要是子言真有什么字不认识的话，我倒是可以送他一本中华字典，也能给你省下好多口水。”于海笑呵呵地说道。 庄言刚才还以为王立健没听到马寅初的话呢，现在看来他在发呆的时候，一点也没耽误听别人说话。 他接着于海的话说：“之前有读者都夸我语言简练，他们却不知道这是因为我识字不多的缘故。” “你是识字不多，要不然《变形记》怎么写得那样拗口，就连我读起来都感觉有些不通畅。”于海讥笑道，“怕是这样说的读者们，在看了你的《变形记》之后，就都要骂娘了吧。毕竟这本书跟语言简练四个字完全都沾不上边。” “确实。”马寅初接过话茬：“要是不说，我是完全看不出这两本书竟然是一个人写的，这风格差距也太大了点。” 王立健也点了点头，“我当初一看到这本书的时候，也是非常惊讶，因为这本书跟之前的那本《活着》完全是两种不同的风格，不但遣词造句完全不同，就连表现方式也都完全不同。这已经不是简简单单换件衣服的问题了，这可是完全地脱胎换骨了。” “所以说子言天纵奇才，不但能够驾驭……” 庄言在旁边看着三个人又把话题扯到他前两本书上面去，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他刚才费了那么多的口舌，结果换来的只不过是劝他出国而已，根本就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东西。 看来，他想要从眼前这三个人那里获得一些有用的东西，用来修改《麦田守望者》是痴心妄想了。 不过仔细想想，想要从别人那里获取方法，在写作这件事情上，本来就有些不靠谱，就像刚才王立健说的，既然是写作的事情，本来外人就不应该去插手作者。 在王立健的书房里面的座谈，大概持续了两三个小时，庄言杯子里的茶水都添了好几回，厕所也上了两三次。 等到几人从王立健家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时分，于海开车把庄言送到酒店门口就回去了。 霓虹耀眼，头顶上的月亮看起来并不是十分明亮，现在是仲秋时分，夜凉如水，庄言裹了裹身上的外套，朝酒店里走去。 他本来想打个电话回去，可是看到时间这么迟了，小颖肯定是已经睡了，就没有再打。 时间已经不早了，而明天他还有一些比较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草草地洗了个澡之后，庄言躺在床上准备睡觉。 《麦田里的守望者》的梦已经做完，而且按照惯例，这中间应该有好些天都不会再有梦做，这就意味着今晚庄言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不过，当他躺在床上，眼皮沉沉合上之后，他忽然又再次感觉自己掉到了一个窟窿里面。 他还没来得及张开眼睛，耳边就传来呼呼的海浪声，不知道从何处传来一声海鸥的叫声，穿过海浪环绕在庄言的耳边。 庄言张开眼睛，发现自己果然是置身在海浪之中，准确地说，他是站在海浪之中摇摆着的一个扁舟上面。 不大的一条小船，庄言站在船头尖SH浪滚打而起的浪花溅了起来，从庄言的身上穿过。 在小船的中间，那里坐着一个老头，一看就知道不是个中国人，黝黑的皮肤，脸庞消瘦而憔悴，脖颈上有些很深的皱纹。腮帮子上也有些褐斑，那是太阳光引起的良性皮肤癌变。 褐斑从他脸的两侧一直蔓延下去，他的双手有这很深的伤疤，看起来是因为经常用绳索拉大鱼而导致的。 这应该是个老渔夫，庄言饶有兴趣地看着老头，他不知道这个梦又是到了哪里。是说一个渔夫的故事么？ 可能出现渔夫的书有很多，格列佛游记、鲁滨逊漂流记、汤姆索利亚历险记……当然，这些书都是现在已经出现过的书。 即便是没有出现过的书里面，出现一个渔夫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是，如果这个渔夫是这本书的主角的话，除了《渔夫和金鱼》之外，庄言只能想到《老人与海》了。 庄言的脑海中刚想到这四个字，就像是在解答他的疑惑一般，画外音忽然响了起来：他是个独自在湾流中一条小船上钓鱼的老人，至今已去了八十四天，一条鱼也没有逮住。 庄言眼睛一眯，眼前这老头确定是《老人与海》中的古巴老渔夫无疑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匹夫不可夺志 说到《老人与海》，后世的学生们肯定是不陌生的，因为这本书的节选在中学语文教科书里面出现过。（几年级记不得了，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 而这本书给庄言印象最深的其实就只有一句话——人可以被毁灭，但是不能被打败。 这句话可以说是这本书的主旨所在，连续八十四天没有捕到鱼的古巴老渔夫，在第八十五天的时候，终于有一条超过一千五百磅的大鱼上钩。 经历三天三夜的搏斗，老人也终于降服了这条他从未见过的大鱼。但是大海的考验并没有结束，大鱼的血腥味吸引了周边的鲨鱼，老人又不得不跟这些被吸引过来的大鱼再做搏斗。 故事的最后，老人失败了，他失去了经过几天几夜捕捉到的大鱼，只得到一副空骨架。 以前，庄言在看这本书的时候，有为老人最终的失败惋惜过，他不明白为什么作者要给老人安排这么一场失败，把他之前所描绘的那样完美的，动人心弦的个人英雄主义一举击碎。 “人定胜天”一下子就变成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老渔夫在大海中的辛苦搏斗全都付之东流，这本书似乎也因为这个结局变成了英雄迟暮的一曲悲歌。 不过等到庄言再长大一些之后，他又有了一些其他不同的看法。 老渔夫真的是失败了么？他没有，他失去了幸幸苦苦捕捉到的大鱼，他就是失败的了么？ 不是，肯定不是，这些身体上的失败，反而是映衬出老渔夫在精神上的胜利。正如他自己所说，人可以被毁灭，但是不可以被打败。 在大海中，他孤舟只影，凭着智慧和勇气，在无比艰苦的环境中勇敢地做斗争，从来没有想过要放弃，他丢掉了大鱼，却保住了灵魂的尊严，向人展示了一个人的能耐到底可以到什么程度。 回想着这本书的内容，庄言深深地叹了口气，他回头看向坐在小船上正向远处眺望的老人，老人的眼中看不出来他此刻的想法。按照故事的开展，这个时间点应该是他经历过八十多天空手而归的日子了。 他恐怕很失望吧，同时也有着对未来的担心，毕竟这么长时间的颗粒无收，他的生活已经成了问题，再往后他就要考虑下一顿能吃些什么东西了。 不过老人此时的眼神虽然谈不上坚毅，但是却没有一丝哪怕失望的东西存在，或者说，他的失望早就被透支完结，他也已经对于这种生活现状表示麻木了？ 小船在大海中没有航行太长时间，老人此行的目的地是他们平时停船的港口。 港口停了很多的船，有像老人这样非常小的船，也有其它的有他这个船好多倍大的大船。 岸上站着一个男孩子，他一脸期盼地看着老人的船向岸边驶来，等到船走近的时候，他就已经注意到老人像之前的八十三天一样，一条鱼也没有捉到，男孩忍不住地有些失望，但是随即他就将这个表情给掩盖下去，不想让老人看到。 庄言看着这个男孩，知道他应该就是跟老人一起的男孩，算是他的徒弟，是老人教给了他捕鱼的技能。至于男孩叫什么名字，庄言实在是已经忘记了。 等到老人的船靠岸，男孩走下岸去，帮老人拿卷起的钓锁、鱼钩、鱼叉还有绕在桅杆上的帆。 帆上用面粉袋碎片打了一些补丁，收拢后看来像是一面标志着永远失败的旗子。 他们两个从小船停泊的地方爬上了岸，孩子对老人说，“圣地亚哥，我又能陪你出海了，我家挣到了一点儿钱。” 庄言知道后情，老人拒绝了男孩，老人说，“不，你遇到了一条交好运的船，跟他们待下去吧。” …… 故事继续发展着，一直到老人第八十五次起航之后，刚刚察觉到有大鱼上钩的时候，故事才戛然而止，而庄言也从床上醒了过来。 这本书不长，估计再有一天，最多两天也就完了，昨晚梦里面的内容只不过是故事的铺垫而已，后面他跟大鱼还有鲨鱼搏斗才真正到了故事情节展开的时候。 庄言半坐在穿上，揉了柔眼睛，说实话，他对昨晚的梦有些失望。倒不是说他对《老人与海》有什么意见，只不过这次跟上次《麦田守望者》的参与方式不同，自己又再次变成了一道虚影，也变成了一个完完全全的旁观者。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庄言还是愿意选择上次《麦田守望者》里面的方式。不过这本书并不是什么第一视角，要用那种方式的话似乎有些不合适。 不过即便如此，庄言也更愿意像《活着》那样附身到书里面的角色身上，即便不是主角也可以。就算是让他附身在一条鱼，或者一只海鸥，让他能用身体感受到书里面的世界，跟那个世界里面的人和物有一些联系和互动，他也觉得比现在这样要好一些。 这本书是庄言所有的梦中，在上一世名气最大，流传度最广的一本书。而且这本书还获得过普利策奖以及诺贝尔文学奖，可以说，就是这本书让海明威直接走上了神坛。 在中国，因为它被编入教科书，所以导致上一世八零九零后的人们基本上都知道这本书。就算是不知道这本书的，也多多少少都能听过《老人与海》的大名。 如果庄言没有记错的话，在上一世还有一个歌手海明威唱过一首歌，也叫做《老人与海》，有一段时间还挺火爆的，不过这首歌庄言已经记不得旋律是什么样的了。 而说到海明威，庄言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余华，不得不说，这两个作者的写作风格确实非常相像，就连余华自己都调侃过说：有人说我跟海明威的写作风格非常像，都十分简练，我想可能是因为海明威跟我一样，认识的单词不是很多。 这纯粹是玩笑话了，余华虽然没有接受过所谓的“高等教育”，但是人家弃医从文，还进过县文化馆和嘉兴文联，而且还两度进入鲁迅文学院深造过。 而海明威虽然拒绝入读大学，但是人家十八岁就成为了在美国举足轻重的《堪城星报》的记者。 要说这两个人文学功底不够，那绝对是个大笑话。 第一百一十六章 确定排版 不过不管如何，从余华的调侃中间就可以看得出来，他自己都知道他跟海明威的写作风格很像。 也有人说，余华跟海明威两个人不仅仅是语言风格很像，而且他们在作品主题的选择上也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他们的作品都笼罩着叔本华式的悲观哲学思想，且都以不同的角度对死亡和痛苦给以独特和细致入微的大胆展现。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说一下海明威的经历，他在1918年，也就是他当了报社记者的几个月后，海明威想要加入美国军事去观察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战斗情况。只不过他因为视力缺陷导致体检不及格，被调到红十字会救护队担任救护车司机。 但是在战场上，他遭到了机枪的袭击，身负重伤。1919年，海明威从意大利返回美国，这些战场经历和他父亲的自杀在一起，给他的心灵留下了抹不去的阴影。 在第一次世界大战的经历增强了海明威的人生幻灭感，他说“在战场上，死亡易如反掌，这是我亲眼所见，千真万确的事情”。 从这里可以看得出来，战场上回来的海明威，丝毫没有看到狗屁神圣、光荣的影子，相反，他亲眼目睹了战争中人们的无意义、无价值的死亡。 美好的梦想在战争中幻灭，随之而来的是人生价值丧失之后的无边无际的悲观和虚无。也是因此，在海明威的小说里，痛苦和死亡的主题贯穿于作品之中。 而且，在海明威62岁的时候，这位美国“迷惘的一代”作家用猎枪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而余华呢，虽然没有像海明威一样经历过两次战争，但是他的经历跟死亡的距离一点都不比海明威要远。 他父亲也是个外科医生，据余华自己说，他小时候跟哥哥两个人没有事情做，就整天待在手术室里面玩。他的父亲总是满身血迹地出入病房和手术室，而且还经常有一个提着一桶血肉模糊的东西的护士跟在后面。 他家就住在医院的太平间对面，他隔几个晚上就能听到凄惨的哭声，晚上也经常会被哭声吵醒。不过他却一点都不怕，到了夏天，他喜欢一个人呆在太平间里——纳凉。 （ps：还有些经历我就不说了，大家自行脑补吧，可以说余华对于虚无主义的思考，也是因为那十年的所见所闻。） 所以说，海明威和余华在作品上的相似，完全是有迹可循的。 庄言从床上爬起来，看了看说时间，才早上七点钟，洗漱之后他又跑到酒店的餐厅里吃了早饭。 吃完早饭，他回房间收拾了一下，准备出去，这也是他为什么昨晚要早点睡。 当然也不是什么太紧要的事情，他只是准备出去走走，他想在燕京，这个中国的文化中心逛一逛，去感受一下这个时代的气息。 前身是一个十足的宅男，从小到大都是在金陵长大的，基本上就没有去过其他城市，更别说燕京这么远的地方了。不说其他的，这么远的地方，前身穷困潦倒，就连路费恐怕都掏不出来。 之前在金陵的时候，庄言出去逛的兴趣不大，一则是因为前身在金陵生活了二十三年，就算是再宅，这么一个城市他也熟得不能再熟了，想要了解金陵，只需要从前身的记忆碎片里面提取就行了。二则呢，金陵虽然是六朝古都，但还是没有办法跟燕京比，相对于金陵，燕京才是中国的文化中心。 不过庄言最终还是没有如愿以偿地去逛街，因为他刚准备出去的时候，于海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喂，于大哥？”庄言接通电话笑道，之前他一直叫于海为于总，不过昨天见了面之后，互相更为熟络了，所以就叫他于大哥了。 于海惯有的爽朗笑声响起，“哈哈，大清早的就打电话给你，没扰你清梦吧。” “起来好一会了，于大哥你有什么事情？”庄言问道。 “那就好，是这样的，出版社这边有些事情需要你过来一趟，你看现在方便么？”于海说道。 庄言皱了皱眉头，他计划要出去走走的，虽然不是什么紧要的事情，但是他可不想随便什么事情就打乱自己的计划，所以他问道：“不知道是什么事情？急不急？” 他话里面的意思是说，如果不是什么急事他就不过去了，于海当然也听出了这层意思，笑着说：“说急倒也不急，只不过你的《舒克和贝塔历险记》第一册的排版已经确定好了，我寻思着，你正好就在燕京，不如叫你直接过来看看，省得以后还要把稿子传给你。怎么，你是有什么其他要紧的事情？” 庄言眼睛亮了一下，《舒克和贝塔历险记》第一册的排版竟然已经确定好了，这事倒是比他逛街要重要一些，不过他还有一些其他的考虑，他说道：“排版既然出来了，我确实应该过去看看，只不过我直接过去出版社那边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庄言没有明说，但是于海已经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你放心好了，我们不在出版社这边看。我会把东西带到老王的办公室去，你直接到他办公室就行了。” “那好，我现在就过去？”听到于海已经考虑好，他笑着说道。 “嗯，你要方便的话现在就可以过去，我现在跟老王说一声，一会我就带东西上去。”于海笑着说道。 挂了电话之后，庄言也没有墨迹，直接朝着“文艺界”的大楼走去。 他住的这个酒店就在“文艺界”的大楼旁边，两栋楼的距离只有两三百米的，没几分钟就到了。 一路走到王立健所在的顶楼都很顺利，“文艺界”的办公楼又不是什么军事基地，不存在什么铜墙铁壁一样的防护措施，也没有什么人忽然跑出来拦住他。 一直到顶楼，打开电梯再次看到前台的那个叫小李的小姑娘，这个小李没有坐在椅子上，而是抚着手掌站在电梯口前面。 看到庄言从电梯里面出来，小李眼睛一亮，激动道：“庄老师，你来啦！” 第一百一十七章 学经济的文案秘书 “庄老师你来啦！”小李站在电梯门口激动地说道。 庄言笑眯眯地点了点头，“嗯，王总编在吧。” “在的，王总编刚才打过招呼，说你要过来呢。”小李笑着说道。 庄言点头，怪不得这小姑娘一副在电梯门口迎接人的模样，原来是已经知道自己要来。他笑了一下，朝着王立健的办公室走去，不过小李忽然喊道：“庄老师。” 庄言转过头看着小李：“怎么，还有事？” 小李有些害羞地点了点头，然后从自己的桌子上拿起了一本《活着》来，“庄老师你能不能给我签个名？” 庄言笑着接过书，摊手笑道：“要我签名，也该给我一支笔吧。” “哦哦，不好意思，我给您找笔。”小李就急急忙忙绕到自己桌子后面去找笔。 她找笔的时候，庄言注意到，她的桌角摆着一本叫做《经济学的思维方式》的书，庄言有些好奇道：“你喜欢经济学？” 小李在低头找笔，听到庄言的话，扫了一眼自己的桌角，说道：“也不是喜欢，我以前是学经济学的，已经习惯看这些书了。” 这时小李也找到了笔，她把笔递给庄言：“庄老师，给您。” 庄言接过笔，在书的扉页上写上自己的名字，又问小李：“你叫什么名字？” 小李一愣：“啊？” 庄言笑着用笔指了指书，小李才反应过来，有些惊喜地说：“我叫李芸，庄老师。” “李芸，木子李？芸芸众生的芸，还是云彩的云？”庄言问道。 “木子李，芸芸众生的芸。”李芸回道。 庄言点了点头，在扉页上又写了一句“给李芸”，随后把书还给了李芸。 李芸开心地把书接了过去，抱在怀里面，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 庄言这时也没急着进王立健的办公室，他上下打量了一番李芸，这姑娘看起来二十五六岁，看起来比自己要大一点。 她穿着一身黑白职业装，身材中等，脑袋后面扎着一条马尾，脸上画着淡妆，看起来其貌不扬，属于扔到人堆就认不出来的模样。 庄言拿眼觑了觑桌角的书，笑说：“你是学经济学的，怎么跑到这儿来工作了？” 在这个时代学经济学其实还是挺吃香的，随便找一家公司上班，当个财务顾问，再不济当个小会计也行，为什么偏偏跑到文艺界网站来工作呢，而且还只是个文案秘书。 李芸笑道：“庄老师，不瞒您说，我之前也当过一段时间会计，不过感觉那工作不是我喜欢的，所以就换了个工作。” “所以你喜欢当文案秘书，天天接电话？”庄言调侃道。 李芸摇了摇头，“不是啊，我一开始是应聘咱们公司出版社编辑的，不过我专业不对口，笔试又没过关，后来稀里糊涂地就跑到总部这里给王总编当文案秘书了。不过当文案秘书也还好啦，不然我今天还见不到庄言老师呢。” “你想到出版社当编辑？”庄言又问。 李芸用力地点了点头：“嗯，我小时候相当个作家，不过我没有这个天赋，想来想去，当个编辑离作家是最近的了。” 庄言眯眼笑了笑，编辑和作家可完全是两码事情，而且她口中所说的没有天赋这个事情，庄言也觉得没什么道理。写作这种事情，即便是有天赋一说，但是也绝对不是主要原因，甚至可以说，想当个作家，其实相对于其他的职业，是最不需要天赋的。 不过庄言没有就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而是开口问道：“你想到出版社当编辑，那你有去了解过编辑这个行业还有出版方面的事务么？” 听到庄言的问话，李芸挺了挺胸脯说：“当然了，我之前在大学的时候就在学校的出版社当过一段时间编辑呢。” 庄言摇了摇头，“学校的出版社跟外面的出版社可不一样。” “我当然知道不一样。”李芸说，“所以我在应聘之前还特意看过许多相关书籍，关于出版方面的。” 庄言还是摇了摇头，看书跟实地去做可是两码事情。他之所以停下脚步跟李芸说这个事情，其实就是看到她桌子上的书，知道她的经历，所以想到自己要找作家经纪人的事情。 不过他也就是问一问而已，李芸在专业方面还是欠缺了一些，她没有在出版方面有过真正的工作经历。如果让她当自己的经纪人，估计她最大的优势就是当过王立健的文案秘书，肯定对文艺界的运作方式有些了解，而且在资源上肯定也有一定的优势。 另外，看得出来，她也是个文学爱好者，应该在文学素养方面能达到及格线。 笑了笑，庄言决定还是先放一放，他说道：“嗯，那你工作吧，我先进去了。” “好，庄老师你进去吧。”李芸笑道，她对刚才庄言的那番问话还有些摸不着头脑。 敲了门走进办公室，王立健看到庄言来了，放下手上的事情，笑着把庄言请到沙发上坐下，“老于已经跟我说了，他一会就会带东西上来，你先在我这里坐一会。” 庄言点了点头，“这事不太方便在出版社那边说，只能借一下你的地方，不会打扰你工作吧。” 王立健笑道：“怎么会，出版社也是公司的一部分，他们的工作也是我的工作，《舒克和贝塔历险记》的定版，我也应该看看。不过话说回来，这次老于也是费了不少心，要说一本少儿读物犯不着他一个主编天天跑来跑去的，完全可以让其他人去做。” “是啊，于大哥和王大哥你们两个帮了我不少，我都不知道要怎么报答了。”庄言面带感激地说道。 王立健给庄言倒了杯茶，说：“我说这话可不是为了表功，子言你也确实值得我们这样去做。哦，对了，你新书大概什么时候会定稿？” “说不准呢，我还在考虑是不是要到美国去实地考察一下。”庄言说。 王立健点了点头，“对待作品，严谨一些确实是对的，我说这事呢，也是想问问你这书是想怎么发布，是先在网上发，还是直接走实体？” 第一百一十八章 英文版 “先走实体还是先网上发？”庄言摸了摸下巴，“这个问题我真是没有想过。” 王立健端着茶杯喝了一口，笑说：“那你倒是应该考虑考虑了，如果想在网上发的话，我就先不说了，如果是想要先走实体，那你是不是要先跟老于商量一下？” 庄言看了一眼王立健，说道：“这有点太急了吧，书还没出来呢，就开始商量出版的事情了？” 王立健摇了摇头，“也不是叫你立马敲定什么，就是叫你跟老于聊聊这个事情，至于怎么说不都是看你嘛。” 庄言沉吟了一会，说道：“嗯，好，回头我跟于大哥说说这个事情。” 其实他没有跟王立健说实话，《麦田里的守望者》稿子出来之后，他就想过这个问题，当时他的想法是，最好先在网上先连载，这样一来既能给书的知名度酝酿一段时间，也能多赚一些钱，毕竟在网上的稿费其实要比实体书要多一些。 而他之所以没说实话，也是想要试探试探王立健是怎么想的。王立健忽然说起这个事情来，肯定不是随口说说的，应该是有什么想法。 不过刚才的对话，并没有让庄言试探出王立健想要做什么，王立健到底是急着想让文艺界出版社早点签下自己的书，还是说想要让庄言把书在网上先连载，或者两者兼而有之？ 没试探出来，庄言也不准备再说什么，毕竟这本书暂时还没有确定具体发布时间，谈这些东西都为时尚早。 之后两人又说了一会话，于海就敲门进来了。 他手里拿着一本正度十六开大的书，刚进门的时候，庄言就注意到书皮上面的两只老鼠了。 彼此打了个招呼，于海摇了摇手上的书说：“这算是最终版了，不过到底是不是最终版，还要子言你点头才行。” 庄言没有说什么谦虚的话，而是笑着接过于海手中的书翻看起来。 看书籍的大小和色调，就知道这是一本针对儿童市场的读物，横刊的正度十六开书页，书皮质地很硬，而且色彩很亮。 书皮上面的封面跟文艺界网站给做的封面大同小异，重头戏当然是作为主角的两只老鼠。当然了，后面再有的话，可能就要另外换个封面，因为后面还会出现其他的重要人物，比如说贝塔的妻子贝弋。 翻开书皮，庄言先摸了摸正文的纸张，因为需要彩印插图，所以纸质很厚。而且因为要照顾到小朋友们的阅读，这本书的字体也很大，行距什么的也很广。 当然，这些东西都是细枝末节，庄言真正关注的也不是这些东西，他真正要看的是里面的插图效果。 大概翻了一下，书里面的插画还是相对频繁的，基本上是每页上面都会有那么一到两个插图，这是好事情，能够帮助小朋友们阅读，也能减少阅读是带来的疲劳度。 看完整体之后，庄言又从头开始阅读起来，他这是为了看看插图跟文字的契合度到底怎么样。别看插图画得都很不错，但是这种书里面的插图，关键的不是画得如何，而是图文到底有多少融合度。 当然了，既然于海说过是专业团队，当然不可能出现那种图文无关的情况。庄言从中间又抽了几处看了一下，感觉上，这些插图还是跟文字扣得很紧的，已经做到了给这本书加分的地步。 庄言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比我想象得还要好，看得出来，这些插画的作者对故事的理解还是很透彻的，而且对孩子们的审美也比较了解。” 于海得意地点了点头，“那是当然，这可是全国最好的插画工作室了。” “嗯，确实非常专业。”庄言点头肯定道，当然也只是非常专业而已。在他眼里，这些插画专业且准确，不过还是少了一点天马行空的想象力。不过庄言自己是个外行人，就算是觉得有瑕疵，也给不了什么太好的意见，总之，这点小瑕疵影响也不大，也是差强人意了。 于海搓着手说道：“这样说，你觉得没有问题，可以定版了？” 庄言颔首：“没问题，可以定版了。” 其实定版的事情，他作为一个作者，除非有重大问题，其他的他是没有决策权的，于海之所以拿来给他看看，也是因为看重他意见。这一点庄言当然知道，也都记在心里。 王立健在旁边抚掌道：“好了，这件事情就算是定了，老于你还有其他事情要说么？” 于海把书收了起来，笑呵呵地说：“还别说，我还真有其他事情要说。是这样的，出版社这边准备把《活着》翻译成英文出版，我是想问问庄言你自己英文如何，要是行的话，这事就交给你自己来做，我们也省得再找翻译，毕竟你是作者，翻译起来肯定是要好一些的。” 听到于海的话，庄言翻了翻白眼，他的英文确实还不错，但是绝对到不了能够翻译一部作品的地步。翻译讲究的是什么，这个当代最著名的翻译家严复就提出过，最重要的就是“信雅达”，准确、有文采，完整表达原作意思。 庄言自问自己绝对做不到这三点，所以他摇头道：“我还是不献丑了，翻译的事情还是交给专业人士去做吧。” 于海一副“我早知如此”的表情，笑呵呵地说：“那你对翻译的人选有什么意见么？” 庄言再次摇头，“我能有什么意见，翻译界的事情，我两眼一抹黑，什么也不知道。” 这时王立健倒是开口了，“现如今翻译界最出名的两位，一位是汤生公辜鸿铭，另一位就是燕京大学前校长严复先生了。” 庄言吓了一跳，“这两位是不是……没有闲时？”他本来想说这两位是不是来头太大了，但是憋了半天只说了句没有闲时。 于海也是被惊了一下，“老王，这二位不好请动吧？” 与两人的惊讶不同，王立健淡定地摸了摸下巴说：“严复先生如今在AH，不好联系，不过汤生公倒是就在燕京，可以试一试。” 第一百一十九章 我都知道了 王立健淡定地说出这番话来，庄言和于海都有些惊讶，于海说道：“老王，汤生公虽然是在燕京，但是他老人家向来不怎么露面，我们搭不上他那条线啊。再者说了，就算是能搭上话，人家也不一定愿意翻译，据我所知，汤生公近年来除了翻译一些国外的著作之外，就没有翻译过国内的作品。” “只是试试嘛。”王立健说，“就算是不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其实王立健之所以会有这个想法，完全是因为之前在蔡元培办公室的时候，辜鸿铭对庄言还是比较袒护的，有这一茬，把作品拿过去试试说不定有些希望。 于海还是感觉有些不靠谱，不说话却直摇头。庄言坐在旁边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听王立健这淡定的口气，似乎是跟辜鸿铭认识一样，但是听于海的话，听起来辜鸿铭十分傲娇，普通人都搭不上线。 庄言跟王立健认识也不少时间了，但是却不太了解他在文学圈的地位到底怎么样，之前倒是听他提到过辜鸿铭康有为他们，但是也没有深入说。 康有为倒还好说，这位给庄言的印象是很善于交际的，也常常露面，不像辜鸿铭那样神秘。之前《活着》出版的时候，康有为还站出来给庄言做了次助攻。 庄言自己没什么意见，就说道：“既然如此，试试也无妨，不行的话，咱们再找其他人嘛。” 于海歪坐在沙发上，斜眼看着王立健说：“得，反正这事情是老王你说的，咱们谁提议谁解决，找汤生公的事情就交给你了。不过我可跟你说，这事你也得加快速度了，别给我拖拖拖，最后跟我来一句不行，我还要着急忙慌地另找人。” 王立健笑道：“行，我提议我解决，你也放心了，这事成不成就这几天会给你回复，绝对不会耽误你事情的。” 说着他又转头对庄言说：“子言你要是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建议你下午去明天签售的场地看看。听说上一次你签售的时候还搞出个乌龙，这次应该吸取教训，避免这种事情再发生了。” 庄言揉了揉鼻子，尴尬地笑道：“行，我下午过去看看，跟那边对接一下。” 见事情说差不多了，于海抱着书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晃了晃手上的书说：“好了，我先下去工作了，既然是排版定了下来，具体的出版时间也能提前一些，不出意外的话，下个星期就行。” 王立健点头，“好，那你下去工作吧。” 庄言也笑着站起来，“我跟你一起下去吧，正好我也有些事情，一会还要去书店。” 走出文艺界网站的大楼，庄言四处观望了一下，随后掏出手机开了个导航，准备继续自己的计划，在燕京逛逛。 …… 庄言他们走后，王立健回到自己的办公椅上坐好，想了一会拿起了桌子上的电话拨了出去。 电话接通，王立健笑道：“你好，是蔡校长的办公室么……我是文艺界网站的王立健，不知道蔡校长现在有没有空……哦，下午三点钟是吧，我知道了，谢谢你。” 下午三点钟的时候，王立健再次来到蔡元培的办公室，不过这次跟前两次不一样，这次就他两个人。 蔡元培今天西装革履，看起来像是刚从什么正式场合回来。他之前年轻的时候留过一撮山羊胡子，不过自从当了燕京大学校长之后，就把下巴一指多长的胡子给剪了。 “子健今天来，有什么事情？”蔡元培问道。 王立健坐在椅子上屈着身子说道：“我今天冒昧打扰，其实是因为《活着》要出英文版，所以才来麻烦蔡校长。” 蔡元培摸了摸他并不存在的山羊胡子，说道：“《活着》要出英文版，你来找我有什么用，翻译方面你应该去找辜鸿铭先生，他才精于此道啊。” 王立健直言道：“我跟汤生公只见过一面，不知道如何开这个口啊。” 听了王立健的话，蔡元培笑了起来，“原来你是来找我当你的中间人来了，其实你完全没有必要多此一举，辜先生这个人是个性情中人，如果他想做自然会帮你，如果他不想做，任谁去劝都没有办法。我倒是能帮你递个话，不过你也不要抱多大希望，我的面子，在辜先生那里可不一定好使。” 王立健连忙说，“只需要蔡校长你给说一声就行了，其他的我也不敢奢求。” 蔡元培点了点头，“既然如此，倒是小事一桩。”说着他饶有兴趣地看着王立健，又开口道：“不过子健你也不太地道，之前关于庄言的事情你没有跟我们说实话，还是最后我看了新闻才知道原来庄言是个年轻小伙子。” 王立健一脸无辜地说：“您也没问啊，我可不是刻意隐瞒。” 蔡元培被他气笑了，“你这还不是刻意隐瞒？那怎样才叫刻意隐瞒？好了，不说了，我也没有怪你的意思，不过我听说庄言明天要在燕京签售？” 王立健点头，如实道：“嗯，是定在明天于西长安街的中华书店签售。” “那他现在应该是在燕京吧？”蔡元培笑眯眯地说道。 王立健心里一咯噔，怎么听着蔡校长的话，是对庄言有什么想法？这可不行啊，他之前可是跟庄言发下豪言，说就算是他想见蔡校长他们也都见不到的。王立健支支吾吾地说：“这个点应该是到了吧，具体到没到我还要问问。” 啪！ 蔡元培猛地拍了一下桌子，说：“你这个王子健，跟我面前满嘴跑火车，明明庄言昨日就到了，怎么，老北门的涮肉昨晚才吃下肚子，今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王立健被蔡元培猛然拍桌子的动作吓了一跳，随后听了他的话，更是额头冒汗，心道这蔡校长难道有千里眼顺风耳，连他们昨晚上吃的什么都知道？ 像是知道王立健的疑惑，蔡元培说道：“你别给我打马虎眼，元善已经把事情给我说了。” 王立健听后把后槽牙一咬，这个马元善，真是什么事情都跟人说！ 第一百二十章 梁卓如 消息都被马寅初泄漏了，王立健也只能老老实实地交代：“是的，庄言昨天就到了，我也不是有意要瞒您，只不过庄言他现在不太方便跟您见面。” 蔡元培摆了摆手说：“我又不是什么大老虎，难道还会吃人？我确实想见见庄言，不过听你这意思，人家看来未必想见我这糟老头子啊。” 王立健连忙解释说：“不是不是，庄言确实是有事情。” “好了。”蔡元培说道，“不必解释了，见面的事情回头再说吧。你放心了，汤生公的事情我会帮你传达的，不过你们也要做好准备，毕竟他可没我这么好说话。” 王立健连连点头，“多谢蔡校长。” 蔡元培粗声说道：“谢什么，要谢回头让庄言过来谢，要说，你也是心肠热，庄言这点事情你也跑前跑后的。” 王立健不知道怎么回答，说是心肠热也好，说是因为看到中国文学的希望也好，碰到庄言的事情，他就是忍不住地想要帮忙，比自己的事情还要上心。 蔡元培看他不说话，摆了摆手说道：“行了，没事你就回去吧。” 王立健如蒙大赦，赶忙从蔡元培办公室走了出去。出门之后，他忍不住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之前跟蔡元培见面，都是有不少人在旁边，两人独处，这还是第一次。 他也没想到，没其他人的时候，蔡元培竟然一改平时温和内敛的形象，刚才又是咋呼又是拍桌子的，活脱脱的康有为辜鸿铭结合体。 不过此行的目的算是达到了，蔡元培既然是亲口答应他会把事情跟辜鸿铭说，那他就一定不会食言。而他既然能去跟辜鸿铭递这个话，这个事情的可能性就提高了不少。虽然蔡元培自己说辜鸿铭不会给任何人面子，但是只要是个人，从情感上肯定是有顾忌的。 从蔡元培的办公室出来之后，王立健慢慢地走在燕京大学的校园里，刚没走几步，前面就有个矮胖男人笑盈盈地迎了上来，“子健，你怎么有闲情到燕大来？” 看到眼前的人，王立健眼睛一下子立了起来，龇牙说道：“好你个马元善，我不去找你，你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马寅初一脸懵逼，不知道王立健怎么突然这副表情，“子健，你这是怎么了，我得罪你了？” 王立健龇牙绕着马寅初走到他后面，马寅初连忙转过头问道：“子健，你这到底是怎么了，怎么神神叨叨的。” “怎么了？”王立健盯着马寅初说道：“我是来看看你脑袋后面有没有反骨！” 马寅初吓得忙用手捂住了后脑勺，“老王，你这是搞什么鬼！” 王立健左右看了看周围没有其他人，然后说道：“我问你，子言到燕京的事情是不是你跟蔡校长说的？” 马寅初点了点头，“是啊，今天早上碰到了蔡校长，就聊到这个事情了，怎么，你可没告诉我不能说啊。” “我是没告诉你不能说，但是你自己心里没数么。你说要见子言，当时我怎么跟你说的？我当时可是跟你说了，子言这次到燕京来就只见你一个，蔡校长康公他们，他一个都不见。”王立健说。 马寅初笑道：“嗨，我还当什么事情，不见就不见就是了，人到了燕京还非得瞒着？” 其实马寅初说的也有道理，不见就不见，也不是非要瞒着，只不过他们之前没有协调好，所以王立健今天在蔡元培面前出了丑。 王立健唉声叹气地说：“也怪我，还想着瞒蔡校长，没想到被他当场识破。” 马寅初笑着安慰道：“没关系的，蔡校长大度得很，这点小事情他怎么会计较？这样吧，这事也怪我考虑不周，我赔礼，晚上我做东，咱们再去南门涮肉搓一顿怎么样？” 王立健眼睛一亮，说道：“这敢情好啊，要不要叫上子言？” “当然要叫上了，子言好不容易来了趟燕京，要让他充分感受一下咱们燕京人民的热情啊，最好能让他乐不思蜀，那就是最好了。”马寅初笑道。 “不错，不错，我回头再把老于叫上。”王立健刚才还横眉冷对，这会就喜笑颜开，跟马寅初讨论晚上吃饭的事情，果然男人才是善变的。（咳咳，车没熄火） 马寅初也点头，“好，你叫上子言文海，我去把卓如叫上，咱们一起涮肉饮酒。” 王立健听得一愣，“你是说梁启超？” 马寅初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当然是他，不然还能有谁？” 王立健皱了皱眉毛说：“这位先生平时看着似乎有些沉默寡言啊，我还是前次去康公住处见过他一次，除了点头之外，却没跟他说过一句话。” 马寅初笑道：“嗨，卓如兄就是这么一个人，混熟了你就知道了，他是外冷心热。你也知道，前些年他不是搞了些政治主张嘛，但是没人支持，所以这两年有些郁郁，不过他人还是很豪爽的，晚上吃饭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王立健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那好，那我们迟一会再联系。” 跟马寅初道别之后，王立健拍了拍额头，刚才他明明是想找马寅初麻烦的，没想到绕着绕着说到了晚上吃饭的事情，而且还带上了个梁启超。 梁启超说起来要比王立健还要大几岁，还是康有为的学生，只不过前两年似乎有些政治主张跟他老师不合拍。之前他一直是跟他老师一起推广新文化，但是前几年又忽然开始抵制外国文化入侵，就因为这一点，他这两年跟他老师的关系也变得很差，差点被他老师逐出师门。 王立健对于梁启超的了解仅限于这些传闻，还有梁启超在当年的《时务报》上发表的一些列文章王立健也看了，这些文章都是倡导中国应该引进西方文化，学习起政治、经济和文化教育制度。 但是后来，他又在同一篇报纸上发表了观点完全不同的文章，称中国如今西化严重，需要设立壁垒防止西方文化入侵。 他这种前后不一的态度，惹得许多人的不信任和反感，所以现在没什么人支持他。 ps：历史上的梁启超当然不是什么沉默寡言的人，不过他的政治主张确实前后不一，这一点，倒是跟他老师康有为很像。 第一百二十一章 大水法 庄言在中华书店跟书店负责人商量明天签售具体事宜的时候，接到了王立健的电话，说是晚上要去南门涮肉吃饭。吃饭这事，庄言当然自无不可，一口就答应了。 挂了电话之后，庄言笑着摇了摇头，估计又是马寅初撺的局，这家伙果真是个老饕，吃完了北门又去南门，涮肉这玩意，难道天天吃不腻的么？ 签售的流程没什么复杂的，庄言过来主要就是问问他明天大概什么时候过来，怎么过来。书店的负责人建议他早点过来，不然到了临近签售会的时候，可能人太多，不太方便。对于这一点，庄言深有感触，也就点头答应了。 从书店出来，已经是下午四点多钟，离王立健他们约定的吃饭时间还有一会，所以他又在街上溜达起来。 虽然他现在不是什么大明星，但是以防万一，庄言还是在路边买了一个鸭舌帽戴上，稍稍伪装了一下，避免万一有人认出他来，又是一桩麻烦。 这个时代的燕京，比上一世的燕京可是有味道多了，上午他还去了一趟圆明园瞻仰了一番。 因为历史的改变，圆明园只被劫掠过一次，除了里面的文物差不多被洗劫干净，整体的建筑基本上都还在。后来建国之后，国家又出钱给圆明园重新翻修了一遍，所以跟上一世的一片废墟不同，这一世的圆明园保存还不错。 站在圆明园的里面，庄言发了很久的愣，他看着眼前还在喷着水的大水法，感觉自己是来到了某处复古的人民广场。 来往的游客不乏有些外国人，他们也都是啧啧称奇，毕竟这所园子历史悠久，气势恢宏。自修建以来，已经有两百多年。 圆明园不论是规模还是工艺，在世界上都是首屈一指的，被誉为一切造园艺术的典范，法国作家雨果称誉其为“理想与艺术的典范”。 庄言实在是感慨万千，一方面为中国人能造出这么好的园子而骄傲，又同时为自己能够穿越时空回到这个时代见识到如此完整的圆明园而感到庆幸。 但是除了这两种心情之外，他又不自觉地想起了上一世圆明园被毁掉之后留下的废墟，那几根残存的大水法柱子站在原地，像是标识着中国屈辱史的一根耻辱柱，时时刻刻地提醒着中国人铭记历史。 不得不说，圆明园确实很大，庄言在里面走了两个多小时，还没有在很多建筑里面耽误太长时间，但是即便如此，那么长时间也才让他走了三分之一不到。如果要把园子仔细看一遍，估计到天黑都不行。 出了新华书店，庄言也就在附近逛了逛，并不一定非是一些驰名中外的景点值得逛，那些留有老时代气息的胡同四合院其实看起来也很不错。 逛了一会，有些累了，庄言看了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就打了个车往南门涮肉去。好在这家涮肉店在燕京还比较出名，跟司机一说人家就知道了。 到了饭店，王立健已经到了，告诉他包厢之后，庄言自己就摸了过去。 推开门，包厢里面只有王立健和于海两个人，庄言笑说：“怎么，这次就我们三个人，马老师没来？我还以为是他撺的局呢。” 王立健笑道：“还真给你猜对了，今晚就是元善做东。” 庄言眉毛一挑：“做东的没来，我们倒是先过来了啊。” 于海哈哈笑道：“没来才好，这家店马元善常来，我们吃完之后记他账上就行了，也算是我们打了回地主老财。” “别听老于瞎说，元善他去接个人，可能要迟一会，你先过来坐，看时间应该快到了。”王立健说道。 他话还没落音，门又被再次推开了，马寅初就带着个人笑眯眯地走了进来，“让各位久等了，来，我给大家介绍一下。” 说着他把侧后方那人让到前面，然后说道：“这位是燕大哲学系教授梁启超。”然后他又指着王立健对梁启超说：“卓如，这位是王立健，文艺界网站的总编。” 梁启超个子不高，他跟一米七出头的马寅初站在一起，还被冒了一个头顶。而且跟马寅初有些发福的身形相比，梁启超身材保持得不错，属于那种精瘦型的，虽然四十多岁，但是看起来很身板很直，浓眉大眼，精神也很好。 他还有些地包天，马寅初介绍完王立健之后，他笑着点了点头，“子健兄我见过。” 马寅初没有意外，转而指着于海说，“这位是文艺界出版社主编于海。” 梁启超又笑着点了点头：“于兄你好。” “梁兄好。”于海回道。 最后，马寅初笑眯眯地指着庄言正要介绍，梁启超却先开了口：“想必这位就是庄言吧，你的大作我可是有拜读过，闻名不如见面，庄兄果然年少有为。” 庄言听到来人是梁启超的时候，他就有些发懵，还特意朝王立健看了一眼，心道王立健在电话里面也没跟他说还有个梁启超要来。 这会梁启超主动打招呼，还叫他庄兄，庄言连忙说道：“梁老师你好，您就叫我庄言吧，或者叫我子言也行。” 梁启超没有推辞，说道：“那我就托个大，叫你一声子言贤弟如何？” 庄言当然说好，梁启超的年纪当他爸爸都行，叫他一声贤弟都算是抬举他了。不过换句话说，在座的其他四个人，最年轻也就是马寅初，也比庄言大了一轮，如果真按照年纪来论的话，他们完全可以叫庄言一声世侄。 马寅初做东，他笑着请大家坐下。上一次在北门，大家随意坐的，这一次可能是因为梁启超来了，马寅初给他们排排坐，把位置都安排好了。 当然，安排座位的时候也墨迹了老半天，马寅初叫梁启超上座，梁启超就叫王立健上座，王立健当然不坐，就让做东的马寅初坐。 他们三个推让了一圈，又把于海和庄言带上了，又说了一轮。 最后说来说去，还是做东的马寅初一锤定音，把梁启超安排在了上座，其他四人分坐在两边。 第一百二十二章 文人拼酒 终于弄好了座位的事情，庄言在旁边松了口气，刚才推让座位的时候，他在一边看着都急。庄言大概搜索了一下前身关于梁启超的记忆，发现梁启超在这一世并不怎么出名，大部分人知道他也是因为他跟老师康有为一起搞过新文化推广。 不过似乎这几年他的境地不怎么样，他老师不怎么待见他，外界也没什么人认同他。不过他毕竟是康有为的学生，搞新文化推广的时候，他也出了不少力，在文坛政坛都还是有些地位的。 从这看来，今天的排位也没有问题，梁启超确实应该坐在上首，至于其他四个人，反正怎么坐也无所谓了。 刚坐下，马寅初就一脸笑意地说道：“南门这边跟北门的涮肉都差不多，差就差在，南门这边比北门那边可是多了不少好酒。” 于海眼睛一亮说：“一说到南门来，我就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了，不过老板的那点好酒，我们是没办法了，只能是你马元善出面，才能忽悠出来。” 马寅初看向梁启超说：“卓如兄，怎么样，饮些酒？” 梁启超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说：“全凭元善安排。” 马寅初一拍大腿说，“那好，我这就要酒去。”说完他果真就起身出了包厢。 刚才听到他们说喝酒的时候庄言头就开始疼了，但是毕竟梁启超在，他也不好说什么。皱着眉头跟王立健对视了一眼，王立健也是无奈地摇了摇头，似乎是在告诉庄言他也没有办法。 庄言叹了口气，算了，让他去拿酒，一会自己不喝，看着他们喝就是了。 然而，事实证明，庄言的想法还是太天真了。没过一会，马寅初笑眯眯地抱着一个酒坛子回到了包厢，后面还跟着一个服务员。 “来，把碗摆上。” 说完，他后面的服务员就拿出五个碗放在桌子上，马寅初把酒坛的封泥一拍，然后打开里面的盖子就开始倒酒。 “马老师，我……” 庄言伸了伸手，想说什么，却被马寅初抬手打断：“唉，子言，你先别急嘛，等我倒好再说。” 我是想让你少倒一碗，等你倒好了还说个屁啊，庄言甚至都站了起来，说：“马老师，我是真的不胜酒力，我这碗，就免了吧。” 马寅初倒酒的动作没停，笑呵呵地说：“不胜酒力才好，要是酒量好，那喝酒都是浪费。” 庄言一愣，这是哪门子的道理，酒量好喝酒都是浪费？ 于海在旁边接过话说：“元善兄说得对啊，喝酒图什么，图的就是一醉，酒量好的喝好些杯都不醉，那不是浪费是什么。” 庄言翻了个白眼，这简直是大师级的劝酒逻辑，酒量好的不能喝酒，酒量不好的反倒才要喝酒。庄言揉了揉额头，就是没想出能破他们这逻辑的话来。 这时马寅初已经把酒倒好，然后亲自端到了他们每个人的面前。 庄言看着面前满得快溢出来的酒，心道这一碗就算没一斤，估计也得有七八两酒。他上一世酒量很好，但是喝白酒也从来没有这样喝过。 与庄言的直皱眉头不同，其他四个人除了王立健比较淡然以外，于海马寅初他们三个，都是一脸享受地闻着碗里酒散发的香味。 特别是梁启超，之前除了介绍的时候给了笑脸，中间一段时间都是绷着脸的，但是刚才酒一送到他面前，他的表情就有些陶醉。 “果然好酒！”梁启超爽朗地说道。 看到梁启超这状态，王立健他们几个都有些诧异，毕竟他这前后状态差的可是有点多。 庄言也算是看明白了，刚才马寅初问梁启超饮不饮酒的时候，梁启超端着脸那都是装的，估计心里想喝酒都想得不行，这样看来，这个梁卓如是个酒鬼无疑了。 马寅初端着酒碗说：“想先喝一个，但是空腹喝酒可不好。” 庄言点了点头，心道他这算说了句良心话，但是随后马寅初又说道：“来，咱们一人吃一口花生再喝。” 庄言听到这话，差点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这tm叫人话吗？他刚才还在想怎么什么菜都没上，倒是先上了一盘花生，敢情是专门用来喝酒的。 要不是这一桌子都是前辈，庄言都要拍桌子了。 “吸溜……” 庄言听到一声奇怪的声音，扭过头去看，正是梁启超端着酒碗，嘴顺着碗沿喝酒发出的声音。庄言脑袋上立马出现了三道黑线，听这动静，哪里像是在喝酒，这当碗里装的是热汤呢。 总共就一盘花生米，五个人围着一个盘子你夹一个我夹一个，没一会盘子就干干净净了。庄言捏着鼻子喝了一点，但是碗里的酒几乎就没有少，不过马寅初他们似乎也不怎么在乎，跟之前吃饭一样，都是自己招呼自己，酒虽然是庄言倒上了，至于喝不喝似乎他们也不管。 这会庄言顺着桌子看了一圈，四人碗里的酒剩的都不一样。王立健剩的最多，但也喝了四分之一这样子。马寅初和于海差不多，都喝了小半碗。而梁启超明显是拔得了头筹，一碗酒就着点花生米，竟然让他喝了大半。 这一轮喝完，菜也开始上了，虽说这是涮肉店，但是其他炒菜类也是都有的，几个人又就着几盘炒菜开始了第二轮。 第二轮节奏明显下来，“吸溜”的声音也没有了，马寅初这时候开口道：“正是酒酣胸胆尚开张，不错，痛快。” 于海端着碗叫道：“被整那些有的没的，咱们来喝。” 就这么一句话，四个人又端起碗你一口我一口地喝了起来。 庄言端着酒碗看着眼前的场景，总感觉这节奏太快了一点，上一世他跟别人喝酒，都要经过一番预热、试探、再试探，最后才真正撸起袖子干。 不过这几位的酒量也是吓了庄言一跳，七八两酒，才两轮就喝得七七八八，除了他，连最不济的王立健碗底也没剩多少了。 但是还没等到庄言感慨几句，梁启超忽然放下了碗，扶着桌子看起来左摇右晃。另一边马寅初也没好到哪儿去，满脸通红，口鼻呼哧呼哧地喘着气。 这时梁启超把桌子一拍，“呔，马元善，王子健，将进酒，杯莫停！” 他这一声吼，原本摇摇晃晃的于海还有满脸通红的马寅初，以及双眼朦胧的王子健一下子振奋起来，齐声呼道：“将进酒，杯莫停！” 眼前这番群魔乱舞的景象，庄言何曾见过，立马就看傻了，难道文人们喝酒都是这副模样么？ 这时他又想起马寅初之前的话来——喝酒不就是图一个醉么？ 第一百二十三章 入围？ 第二天早上，庄言从床上起来，揉着眼睛回忆昨晚的事情。庄言本来以为他们几个都是海量，谁曾想却都是纸糊的老虎，喝的都是急酒，果真如于海说的，图的就是一个醉。 喝醉了，几个文人骚客在一起，庄言本来以为会是“斗酒诗百篇”，却没想到变成了“栏杆锤碎，酒狂忠愤俱发”。 喝完酒的几个人，跟平时的时候，可谓是判若两人，特别是梁启超，刚见面的时候，庄言对他的印象就是高冷二字。可是喝醉之后，这位梁老师把桌子拍得通通响，嘴里面不停冒着时政热议，一会感慨，一会激愤，整一个老愤青。 而王立健也让庄言有些刮目相看，平时温文尔雅的一个人，那时也是脸红脖子粗地控诉着文坛时弊。 庄言摇了摇头，文人的高大形象在他面前算是毁了，不过同时他也觉得这些人更加可爱亲近了一些。他也有些好奇，不知道康有为和蔡元培他们这种级别的人会不会也这样，如果有一天能看到那几位喝醉酒，真是也不枉他到这个时代走一遭了。 昨晚跟南门涮肉的老板一起把几人送上车之后，庄言就回到了酒店，睡觉之后也是毫无意外地进入到《老人与海》的世界，把这本书给完结了。 洗漱过后，庄言就在附近随便找了个网吧，把《老人与海》记录了下来，这本书也很短，没花掉他多长时间。写完书之后，他就准备去中华书店。 不过在此之前，他还打了个电话回去，跟陈佳清还有小颖聊了几句。 之前庄言还在担心陈佳清会跑出去工作，而把小颖一个人放在家里，现在看来，似乎她自己已经有了选择。 签售原定是下午两点钟正式开始的，不过庄言看来的人实在是有些多，所以就跟书店的负责人商量了一下，在一点钟不到的时候就开始签售。 至于签售之前的那几个流程，比如介绍作者之类的，庄言提议全都取消，他直接撸袖子上去开签。 提前开签可把那些提前到场的书友们开心坏了，他们提前来只是为了占个好位置，还以为自己还要再等一个多小时，没想到签售提前开始了。 这次足足签了十个小时，庄言对来的人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最后还是发现自己低估了燕京的书友们的热情。而庄言这次的签名速度比上次快多了，据书店统计，这次共计签售的数字是四千余本。 中间因为一个一个上来太耽误之间，都是两三个人一起把书递上来，然后庄言放成一排签了再递给他们，这样一来就省去了不少时间。 不过省时间的同时，庄言能够休息的时间就少了，十个小时结束之后，庄言再次尝到了上次签售手要断了的那种感觉。签售的时候，他只恨自己没多长几只手，不过同时他心里也有个心法，回头要把左手字练一练，下次再签售的时候可以给自己分担一下。 这一点对庄言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上一世他制图很多年，制图的时候都是左右开弓，左手的灵活度也是够的，他也尝试过左手写字，虽然丑了点，但还是可以写的。 虽然这一世的身体不是他自己的，但是那种左手写字的感觉还在，想必多练练，那种肌肉记忆就能找回来。 …… 机场，庄言背着双肩包，准备回金陵了。 王立健带着小王亲自来送，庄言刚值完机，正准备进安检，王立健把小王支开，留下他跟庄言两个人，他对庄言说，“子言，今天中午的时候，萌芽文学奖公布了奖项。” 庄言笑道：“这事跟我说干什么，我不是没去嘛，难道说他们主办方这次大发善心，我没去都能得奖？你这是准备给我发奖金了？” 王立健也笑了：“你倒是想得美，奖肯定是没你的了。” “那你跟我说这事干什么？”庄言耸了耸肩膀问道。 王立健凑近了一点，说道：“这奖虽然没你的，但是却跟你有些关系。” 庄言挑了挑眉毛，王立健继续说：“是这样的，这次他们不知道怎么搞的，还搞了一个入围名单，短篇小说奖的候选作品总共有四个。” “呵呵，让我猜猜，这四个候选作品之中是不是有我的《变形记》一个？”庄言说。 王立健点了点头，“他们这么做有些不地道，本来谁得奖都跟你没关系。但是他们这么一弄，等于把这四本书摆在了台面上，这下别的作品得奖了，你的《变形记》没得，这结果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庄言点头，王立健这话说的是对的，这就把几本作品摆到了台面上来做比较了。其实这也无可厚非，虽说大部分文学奖都会把入围名单做五十年的保密，但是也有那么一小拨文学奖是会公布入围名单的。只不过……庄言问了一句：“这次获奖的是什么作品？” “也是个年轻作家写的，书名叫做《两个人的海边》，书我看过，问题很大，不但比不上《变形记》，而且连其他两本入围的书都比不上。”王立健皱着眉头说道。 庄言的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虽然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但是王立健是个专业人士，自然有自己的专业角度，他能说出这话来，肯定是有根据的。这样说来，萌芽这次玩的有些大了，四本书，取其中最次的一本，虽然这样一来对其他三本书不太公平，但是萌芽似乎也没讨得了好，毕竟大家都不是傻子，作品该不该得奖，都是能看得出来的。 他们这样一弄，那等于把自己牌子做臭了，而且他们是个新奖项，还在打造品牌，这样胡来，难道就不怕奖项就此沉沦，扶不起来了？ “你在想什么？”王立健看庄言皱着眉头沉思，问了一句。 庄言摇了摇头，“没想什么，就是感觉这事有点蹊跷，他们萌芽就算是不爽我不去领奖，也不至于自掘坟墓吧，毕竟这种自砸招牌的事情对他们一点好处都没有，那他们这是图什么呢？” 王立健笑道：“不错，你能想到这一点，我就放心多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回城 “不错，你能想到这一点，我就放心多了。”王立健说了这么一句话。 庄言挑着嘴角笑道：“这么说来，老哥你是清楚怎么回事了？” “虽不中，亦不远矣，你这是典型的人红是非多，我看了，其他两位入围的作品的作者也都是当下还比较有名气的作家。他们之前想要蹭你的热度没蹭上，现在只不过想要换一种方式来蹭而已。”王立健说道，“这种获奖结果，公布出去肯定是有争议的，有不了解的人还以为这本《两个人的海边》是本多了不起的书，把你的《变形记》还有其他两本书都给压下去了，那这本《两个人的海边》的热度就上去了。反之，不管是你们三个人的粉丝或者是那些看过这几本书并且有正常的欣赏水平的人，肯定会认为这次奖项颁布不公平。” 王立健顿了顿，看到庄言在仔细听，又继续说：“不论是哪种情况，这个奖项的关注度都会上去的，他们可不怕别人骂。现在的文学奖主办方不要脸的多了去了，他们要的是热度，他们也都知道，被人骂着骂着可能就火了。” 庄言了然地点了点头，这是最简单的炒作手法，只不过他没想到现在的文学奖也搞这一套，暗箱操作就不说了，竟然还玩起了娱乐圈的手段。 只是庄言对这点倒是不怎么在意，王立健也说了，人红是非多，这是根本避免不了的。庄言无所谓地说道：“他们炒他们的，不就是个奖嘛，不理他们就是了。” “你这态度是对的。”王立健点头说，“他们这种不怕被骂，就怕没人理，没人跟他们打嘴仗，过不了几天，他们自导自演的这出戏也撑不下去了。” “我也是这样想的，你放心吧，我知道怎么做的。”庄言说。 王立健摇了摇头，“不是这么简单的，他们这些套路我比你懂，肯定还有什么后招，他们看你不搭理他们，估计还会有其他方法来纠缠。” 庄言翻了个白眼，想跟王立健说，其实对于这些炒作的套路，他还真的没有自己了解。 “那他们还会有什么后招？”庄言问道。 王立健又摇了摇头，“具体什么招我也不清楚，但是肯定会想方设法纠缠你，我想提醒你的是，不论他们怎么纠缠你，能不他们理就不要理，不要上了他们的圈套。” “好，我听你的，我尽量做到唾面自干，不论他们说什么我都不管，怎么样？”庄言说。 王立健哈哈笑道：“哪有这么夸张，他们再不要脸，也是有底线的。” “但愿吧。”庄言耸肩道。 这下事情说得差不多了，庄言又举了举手上的登机牌说：“好了，咱们也别在这演什么长亭送别了，你回吧，我先走了。” “那好，到了报个平安。”说完也不啰嗦，直接转身去找小王去了。 看着王立健背影，庄言耸了耸肩膀，这次来燕京时间太短，跟王立健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不是太长，总共就吃了两次饭，前面那次平平淡淡的，后面那次他们四个群魔乱舞，自己也没参与进去。 他走的事情，王立健本来想跟马寅初说的，不过庄言知道后给拦住了。他跟马寅初还不是太熟，特意告诉人家一声，说不定人家又要来送，太麻烦人家了。 而于海知道庄言走，只不过因为出版社有急务，所以没有办法送他，刚才已经打过电话过来说了一声。 在电话里面，除了对于自己不能送庄言表示遗憾和抱歉之外，也跟庄言说了一下《舒克和贝塔历险记》的具体发售时间。日子定在了九月三十号，也就是下周六。 不得不提的是，这个世界的中国的国庆跟前世是一样的，根据前身的记忆，当时建国的时候其实是在十月二十一日，只不过后来为了方便纪念，把国庆放在了十月一日。 下周六正好是国庆长假中的第一天，是个好时候，在这样的日子里发售《舒克和贝塔历险记》，对书籍的推广也有好处。毕竟这个世界是没有寒暑假这么一说的，国庆长假可是除了春节长假之外时间最长的假期了，这次正好赶在周末，所以假期持续时间比平时可能要长一点，足有九天。 在这种长假里面，平时没有活动时间的孩子们，肯定会被家长带到书店里面去的，正好能够让《舒克和贝塔历险记》混这一波流量。 宣传工作于海他们那边已经做得差不多了，其中最重要的宣传就是于海之前提过的动画短片。 动画短片庄言当然看过，他甚至不用去出版社去看，他只需要在地铁或者公交车里抬起头，就可能看到车载电视里面播放这段动画片。 而且也不知道于海从哪找的关系，这段动画片还被放到中央电视台少儿频道亮了相。虽然不是什么黄金档，但是央视毕竟是央视，那观看量可不容小视，一下子知名度就打开了。 这个时代的动画片比较少，庄言因为《舒克和贝塔历险记》还特意去了解过，他看了最近热播的几个动画片，分别是《三国演义》、《聊斋志异》以及《山海经》这三部动画。 这几部动画片当然不错，但是其实真的不太适合小孩子们看，相对的，孩子们更喜欢看《白雪公主》这类的短篇动画片。 《白雪公主》庄言还特地看了，跟上一个世界的白雪公主可谓是大相径庭，故事情节倒还差不多，毕竟格林童话的板子在那里，但是不论是人物模板还是衣着服饰都跟上一世的动画片很不一样。 这里的动画片更像是cg动漫，人物形象没有太多的夸张元素，更多的是根据现实中的人画出来的。 所以，像《舒克和贝塔历险记》里面的两个主角似人似鼠的形象是很少的。倒不是说没有，只不过这些形象很多塑造得都不成功，说到底还是缺乏了艺术想象力。 也是因此，《舒克和贝塔历险记》的宣传动画一经播放之后，央视的电话就被打爆了，都是询问这个新动画片《舒克和贝塔历险记》什么时候放的。 第一百二十五章 是他！ 对于《舒克和贝塔历险记》啥时候放，甚至于这是本书而不是动画片，央视的工作人员都不知道。后来还是打电话问了出版社之后才问清楚，原来这不是个动画片，只是本书而已。 这件事侧面也能看出于海在央视还是有些关系的，不然央视连这段动画片的底细都没问清楚，就敢在电视台上播放？ 知道具体情况之后，央视的工作人员也知道怎么回答来电询问的人了。只是后来电话实在太多，那个栏目的负责人又不得不在动画片的一角备注：本片为宣传片段，欲知故事情节，请关注九月三十号新书《舒克和贝塔历险记》。 这本来应该是于海他们做的，央视倒是帮他们代劳了。 这些事情都是于海跟庄言说的，不得不说，王立健之前在办公室里跟他说的很对，于海作为出版社主编，为了一本少儿读物这么跑前跑后，庄言确实应该感谢他。 庄言自己在想这些事情的时候，也会感慨，自己来到这个世界，除了一开始有些穷困之外，后面基本上就没遇到过什么难事。 就算是之前秦立的事还有自杀事件，也都是他都没出力就解决了。秦立的事情主要是运气，怪对方自己踩到了雷。后面那件事情，庄言不知道为什么文艺部会突然出头，之后他也旁敲侧击地问过王立健，但是王立健每次都是顾左右而言他。 从王立健嘴里得不到什么消息，不过对方的态度也向庄言说明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关于文艺部出面的事情，虽然不一定是王立健做的，但是他肯定也是知情的。 两次庄言都能化险为夷，不得不说，跟王立健他们这些贵人的相助，肯定是脱不开关系的。 坐在飞机上，庄言看着窗外离飞机不远处的一片厚厚云层，思绪飘飞。那团云彩忽然变换形状，幻化出一只展翅高飞的大鹏鸟，从云层里面飞出，朝着太阳飞去。 庄言愣了一下，揉了揉眼睛，再看过去的时候，大鹏鸟没有了，只剩下一片分了叉的云层，看起来有些翅膀的模样。 “嗨，累得出现幻觉了。”庄言自嘲一笑，靠着座椅开始闭目养神起来。 …… 回到金陵，已经是傍晚时分，因为回来之前跟陈佳清打过招呼，所以她给他也做了饭。 小颖看到庄言回来，当然很高兴，小家伙已经习惯每天晚上庄言给她讲故事，这下好几了天都见不到人，故事也没得听，肯定很不习惯。 晚上刚吃过饭，小颖就拉着庄言给她讲故事。陈佳清立马阻止道：“小颖，庄言叔叔刚回来，肯定很累的，让他早点休息吧。” 小颖听了妈妈的话，眼睛巴巴地看着庄言，庄言笑着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瓜子对陈佳清说：“没事的，我不累，给她说一会。” 小颖一下子笑了，陈佳清无奈地摇了摇头，“你就惯着她吧。” …… 王立健送走庄言之后，还没回到家，蔡元培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说是翻译《活着》的事情有了进展，让他去一趟。 接到蔡元培的电话，王立健不敢怠慢，家都没有进就着急忙慌地往蔡元培的办公室赶去。 去了蔡元培的办公室，蔡元培甚至都没让他坐下就跟他说：“事情有眉目了，我把事情跟汤生公说了之后，他很感兴趣，不过没有立即答应，他的意思是，要先跟你见一面。” 王立健一愣，问道，“蔡校长你的意思是？” 蔡元培笑呵呵地说，“我的意思是，你现在可以走出我的办公室，直接去找汤生公了。” 王立健感觉像是哔了狗，就这一句话在电话里面说一下就行了，蔡元培却非说是事情有进展让他过来一趟。看了看坐在桌子后面一脸笑意的蔡元培，王立健知道，估计蔡校长心里还记着上次他隐瞒庄言来燕京的事情，所以故意让他跑一趟的。 虽然知道蔡元培是故意的，但是王立健可不敢说什么，恭敬地对蔡元培点了点头，“多谢蔡校长，我现在就去找汤生公，告辞了。” 好在辜鸿铭也住在燕京大学里面，王立健也没多走多少路。十几分钟后，王立健走到一处小别墅群，这里都是独门独户的别墅，而每一座别墅里面都住着一个教授。 虽然没有找过辜鸿铭，但是偏巧辜鸿铭的住处王立健知道。 走到门牌号13的别墅面前，王立健敲了敲门，过了一会门开了，给他开门的是一个看起来三四十岁的妇人。 看年级可能是辜鸿铭的女儿，对方开口说了一句，“你好，请问你找谁？” 这一句出口，王立健就知道眼前的不是辜鸿铭的女儿，而是他的小妾，RB女人蓉子。因为对方一开口，就是一口的的RB口音。 知道对方身份，王立健躬身说道，“我叫王立健，是来找辜鸿铭先生的。” 蓉子带着RB女人特有的笑容说道，“请您先等一下，我去跟老爷说一声。” 说完之后，她就噔噔噔地跑到二楼去，没一会她又噔噔噔地跑了下来，笑容不变，“王先生，老爷现在在二楼招待客人，他说你可以直接过去找他，我带您过去。” 王立健点了点头，就跟着蓉子往二楼走去，路上王立健想着蓉子刚才说的话。辜鸿铭竟然在招待客人，这样看来，他根本不像在等自己的样子，难道说，在这件事情上，蔡元培也忽悠自己了？ 摇了摇头，王立健还是不太相信蔡元培会这么小气，也不相信蔡元培会拿这事跟他开玩笑。 思虑间，王立健已经跟着蓉子走到了二楼的一个房间门口。 咚咚咚，蓉子敲门。 “进来吧。”里面辜鸿铭的声音传了出来。 蓉子回过头，做了个请的手势，“王立健先生，你可以进去了，我就先失陪了。”说完就转身走了。 站在门前，王立健舒了口气，推门走了进去。并不是很大的书房，可能因为不向阳，所以虽然是白天，但是屋子里的光线并不是很好。 有一盏昏黄的吊灯亮着，但是并没有什么作用，就在吊灯下面，摆了四张藤椅，此时有两张椅子上都有人，其中之一当然是辜鸿铭，而另外一人，王立健眯眼仔细一看，有些震惊差点叫了出来：是他！ 第一百二十六章 两个问题 是他！ 这人身板宽阔，脸庞硬朗，跟斧头削出来似的。粗厚的八字眉像是粘在嘴边，胡须有些长，把嘴盖得都看不见了。最奇特的是，他的眉毛也呈八字，不过却是倒八字，两个小眼睛，配上这两条眉毛，特征非常明显。 王立健看到那人是谁，瞳孔立马放大了。他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这位。 但不是说这位名气大的吓人，毕竟当今中国执牛耳的文学大师就在旁边，就算是名气再大，也不至于让王立健惊讶的。 只是眼前这人却不同，他极少露面，简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能见到他，不论是在哪里，都让王立健感到惊奇。 这人是谁？只需要说出他的作品，自然就会无人不晓，他就是《老残游记》的作者洪都百练生刘鄂。 《老残游记》是什么书，那可是被誉为中国十大古典白话长篇小说之一的书，而所谓的十大古典白话长篇小说，里面最出名的四本正是四大名著。 虽然说，《老残游记》的地位跟四大名著还有差距，但是既然它们能被放在一个榜单里面，正是说明了这本书有它的的独到之处。 而它的作者刘鄂，自从写完这本书之后就不见了，而关于他的踪迹则是众说纷纭。 有人说曾经在某个破落山村见到过他，他摇个铃铛在闯荡江湖，就像老残一样。也有人说，其实刘鄂已经死了，他的尸骨现在就埋在XJ火焰山的脚下。 谁也不会想到，王立健竟然能在辜鸿铭这里见到他。 王立健不敢怠慢，紧上前走了两步，恭敬道：“辜先生好，刘先生好。” 对于王立健能认出刘鄂，两人都没有惊讶，辜鸿铭点了点头说道：“事情鹤卿已经跟我说明了，本来我叫你来，理应是只见你一人，只是这位老残先生向来神出鬼没，这次来访我也是措手不及。不过他也没有什么正经事情，所以不妨碍我见你，只是不知你介不介意。” 王立健连连摆手：“不敢不敢，晚生能见到刘先生实在是万幸，怎么会介意呢。” 这时刘鄂哈哈笑道：“你看，我就说他不会介意的。” 辜鸿铭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既然不介意，那你过来坐下吧，我们来说说翻译的事情。” 王立健也没太推辞就坐了，坐下后他欠着身子说道：“辜先生，事情想必蔡校长已经跟您说了，我们准备委托您为《活着》做英文翻译，不知道您意下如何？” “我当然很感兴趣，不然今天你也不会在我的书房里面。”辜鸿铭说道。 王立健讶然，没想到辜鸿铭这么直接，既没推辞谦让，也没有吹捧。 “那您的意思是，同意了？”王立健说。 辜鸿铭又摇了摇头，“我先问你两个问题，第一，为什么找我？第二，为什么不找别人？” 王立健抓了抓脑袋，暗道，为什么找他跟为什么不找别人难道不是一个问题么？ 要说为什么找他，当然好回答，他是当代翻译家的至高神（之一），如果能找到他给《活着》翻译，那完全是锦上添花的好事情。 但是回答完这个问题之后，王立健就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另外一个问题了。 为什么不找别人？还不是因为他是翻译界至高神，找别人都不如他？ 答案相同的两个问题，但是王立健知道，既然辜鸿铭问出两个问题，那就肯定是想要得到两个答案。 就在王立健纠结的时候，旁边的刘鄂朗声笑道：“你这青年，怎么这么呆板，他问你为什么找他，你只要说是因为他厉害就行了。他问你为什么不找别人，你只要说别人都没他厉害就行了，一点也不难啊。” 王立健愣愣地听他说完，又朝着辜鸿铭偷偷地看了两眼，发现辜鸿铭摸着胡须看不透是什么表情。 “是了。”王立健暗暗想着，“刘鄂恐怕也是跟我开玩笑呢。辜鸿铭问出了这么两个问题，怎么可能会要这种答案。这个答案听起来，就像是在吹捧辜鸿铭一样，而且是在贬低别人来吹捧他。” 不过稍后辜鸿铭说了一句话，却颠覆了王立健的世界观，只听辜鸿铭说道：“你这老残，偏偏什么都要说透。” 这句话等于是承认，刚才刘鄂说的就是对的，他想要的就是这么一个答案。 王立健愣了一下，也算是反应快的，说道：“辜先生，是这样的，其实我们一开始也考虑了几个人选，其中就包括了严复先生，只不过最终，还是选择了您。这主要是本书的作者庄言他特别提到，如果要出英文版，一定要请到您，他说您是翻译界的泰斗，无人可以匹敌。他还看过您翻译的英文版《论语》，他认为翻译得非常贴切，充分向外国人展示了我们中国的文化，把儒家思想传播到了世界上。” “哦，庄言还看过《论语》？”辜鸿铭笑道。 王立健在心里先跟庄言告了个罪，然后面色坚定地点了点头，“嗯，是的，而且他不但读了《论语》，连您的《中国札记》以及《中国人的精神》也有拜读过，感触良深。” 辜鸿铭来了兴趣，“这庄子言英语底子也不错嘛，我翻译的那些作品，说实话，连现在有些英国美国年轻人都不一定能够看懂。” “嗯，是有些底子。”王立健也不知道庄言英语怎么样，但是现在已经这样，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哦，那不错呀。”说着，辜鸿铭忽然脸色一变，冷道：“我看你是胡说八道，要是他爱看我的书，竟连到了燕京都不开拜访我？” 要是庄言在这里，肯定要问辜鸿铭为什么他会有两幅面孔。 王立健吓了一跳，没想到辜鸿铭变脸变得这么快，一下子话题就转到庄言没来看他上面来了。王立健连忙解释道：“他这次来的匆忙，所以就没有各位大家们，他就没有一一拜访了，不过他也跟我说，下次有时间，一定要来拜访辜先生。” 第一百二十七章 夜生活 “那我倒要等他下次来燕京，当面问问他。”辜鸿铭捋着胡子说道。 王立健只能一个劲地点头，“嗯，一定一定。” 这时旁边的刘鹗开口问道：“你们刚才说的就是《活着》的作者庄言？听辜老头的意思，子言就是他的表字了？” 辜鸿铭点了点头：“正是，这小子架子好大，想见他一面比见你一面还难。” 刘鹗嘿嘿笑道：“我有什么难见的，只要你肯跟我走，保定你天天能够见到我，一直见到不愿再见到我。不过，你说那小子，难道这个庄言很年轻？” 王立健有些错愕，现在庄言的年纪和长相可不是什么保密信息，网上一查就能看到，没想到刘鹗竟然知道庄言这个人，但是却不知道他是个年轻人。 辜鸿铭倒是好像一点都没有惊讶，笑眯眯地说：“你能知道庄言这号人都叫我刮目相看了，我更没指望你能上网，他是个年轻人没错，据说是只有二十三岁？” 看到辜鸿铭投过来的询问目光，王立健点头回答道：“正是二十三岁。” “竟然如此年轻，我还当他会跟你我年纪相仿。”刘鹗吃惊道，随后又问：“他人不在燕京？” 这次王立健主动回答：“嗯，他家住金陵。” 刘鹗的倒八字眉毛往上一挑，“巧了，我这两日正准备去金陵摇铃，说不定就能碰到这位庄子言。” 辜鸿铭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别说偌大的金陵，就是这燕京大学里面你走上一圈，都很难见到你想见的人。” 王立健倒是有不同意见，“也说不准，他现在是新作家，有时候会出席活动，刘先生又是前辈，有机会碰到也是正常的。” 辜鸿铭笑着摇了摇头，“你这可想错了，要是这个老残平时能参加活动，至于终日找不到人影么？” 王立健有些恍然，才想起眼前这位刘先生可与文学圈其他的大师们不太一样，在今天之前，他对刘鹗的印象还来源于老照片呢。要不是刘鹗的长相实在是特征太明显，他也不至于一看到就能认出来。 刘鹗靠在椅子上，颠着腿，有些随意地说：“金陵虽然大，但是我却相信，如果有缘，我定能与他一见。说来说去，就只是个缘字而已，倒是你，活生生的一个文学泰斗杵在这里，眼巴巴地望着人家来拜访你，可人家偏偏不来，这就是无缘莫强求，知否？” 他这话一出，可把王立健吓了一跳，他偷偷地朝辜鸿铭的脸上看去，想看看他有没有生气。如果他一生气不愿意翻译《活着》，那可真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了。 不过好在辜鸿铭似乎没有生气，一脸讥笑地说：“那我可要静候佳音，看看你这老残在金陵是否能偶遇庄子言。” 王立健暗暗舒了口气，这才放下心来。 …… 回到金陵的庄言没有歇两天，就又拾起包往美国飞去，他准备在那边一直待到国庆结束，目的当然是为了《麦田里的守望者》做准备。 在纽约的日子平平淡淡地，白天庄言就抱着个笔记本和一台相机在城市的各个地方采集一些风土人情，基本上是哪里人多他就往哪里去钻。 期间他去过纽约街头巷尾的各个酒吧、咖啡厅、书店，然后还去了四周的几个学校走访了一下。 说到去学校，还有个小故事发生，他去每个学校的时候，都会谎称自己是某家网站的记者，希望采访一下学校的师生，一般的学校不会太深究，也都会配合他。 不过在其中一个类似于贵族学校的私立学校吃了瘪，学校的保安先是让他出示工作证，在庄言没有办法出示工作证之后，那个保安竟然直接就拿起对讲机开始喊人了。 而且喊话很专业，“各单位请注意，校南门口有一个可疑人士，年纪在二十五岁左右，身高一米八左右，体重……” 听到保安的喊话，庄言只能扭头就跑，一点都没有含糊。 白天采完风之后，庄言会带着小本子还有照相机回到酒店，把白天采集到的东西做一个归类总结，然后记在另外一个本子上面，在记这些东西的时候，他也会顺便对《麦田守望者》这本书的原稿直接进行修改。 当然了，也不是每天晚上都是做些这些，其中有几天晚上，庄言为了体验纽约的夜生活，又一头扎进街头的夜幕里面。 纽约的街头当然跟金陵的街头很不一样，当然，最不一样的还是，在纽约的一些大街小巷里面，总是会走出来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跑过来招呼你。 庄言呆的时间不长，但是却碰到过好些个，什么样的都有，年纪小的，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学着别人画着不伦不类的烟熏妆，但是却掩藏不了她眉眼处的稚嫩。不过当她确定无法从庄言这里赚到钱的时候，她也会朝地上吐口唾沫，然后亲切地问候着庄言的父母乃至祖上十八辈子祖宗。 年纪大的也有，庄言也碰到过一个看起来四五十岁的大妈，身材非常壮硕，一眼望去，只能看到她大得吓人的酒糟鼻子。她还没走上来挽庄言胳膊的时候，庄言就逃也似地往旁边跑去，一边走一边感慨，美利坚人民的口味实在是难以捉摸。 这些做服务行业的女士们，价格一般都是十美元到十五美元，毕竟是流莺，价格肯定是高不了。 不过也有些例外，比如那个只有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不知道是不懂行情，还是仗着自己年轻，行市好，所以一口就要了二十美金。 还有另外一个，就是那个酒糟鼻子，离得老远就在喊只要十美金，还没走近几步，价格就几次下降，从十美金变成八美金，最后看着庄言要跑，又喊出了五美金的价格。 庄言的脑海中浮现起《麦田里的守望者》里面的那个jinv，倒更像是那个一口要二十美金的女孩子，庄言慢慢把她们的形象在脑海中融合起来，形成了一个新的形象。 或许刚才那个女孩子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竟然在不经意间，就成为了一本小说里面的人物的原型。 第一百二十八章 脱裤子放…… 从美国回来的时候，正好是国庆假期的最后一天，才下飞机还没有回到家，在出租车里，庄言就接到于海打来的电话。 庄言还没接电话就知道他打电话过来是想要说什么，《舒克和贝塔历险记》在九月三十号正式发售，而这个时间庄言正在纽约采风。 过去采风的事情，庄言走之前就跟于海以及王立健说到过，可能因为这一点，所以关于《舒克和贝塔历险记》的发售情况，于海并没有打电话过来说，因为是不想打扰他采风。 而庄言在纽约就一门心思扑在手头的工作上面，也没有什么心思去查发售情况。 “喔，庄言，你现在还在纽约么？”于海刚接通电话就开口问道。 庄言笑道：“没有，刚刚才踩到金陵的土呢，你的电话就来了。” “哈哈，你回来了就好，我打电话过来是想跟你说说《舒克和贝塔历险记》的发售情况。”果然不出庄言所料，于海正是要说这个。 “哦，情况可还乐观？”庄言问。 于海嘿嘿笑道：“乐观，当然乐观，首日销量就有十八万册，后面销量不减，每天都稳定在十五万册左右，截止到昨天，总销量已经达到了一百四十万册，也不枉我花了那么多心思。” 首日十八万册，乍一听这个数字并不起眼，毕竟庄言的前一本书的首日全国销量可是五十万，这两个数字放在一起，十八万可就相形见绌了。 但是之前的五十万册首日销量是有原因的，首先这本书是在网站上先连载的，有很强的粉丝基础，另外也有蔡元培他们这些大佬的集体背书，再加上中间那段时间的吊胃口，一下子就把首日销量提上去了。 而且最关键的是，这本书的后劲似乎十分足，大有后来居上的势头，《活着》到现在为止的销量大概是三百多万册，而《舒克和贝塔历险记》这才一个多星期就有一百四十万册了，看起来撵上《活着》的销量指日可待了。 庄言点了点头：“确实不错啊，至少到现在，你们的宣传费是赚上来了。” “是啊，这一百多万册的销量，我们竟然才落了个保本，你说可笑不笑。”于海说道。 庄言笑说：“老哥你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了，就照这个势头，下一个一百四十万看来也不要太长时间，后面的不都是你们净赚的？” 于海干笑道：“行了，不要说这些了，我还有事情要跟你说，因为销量不错，所以燕京美术制片厂对你这书有了想法，想要跟你谈谈影视版权的事情。” 燕京美术电影制片厂，庄言当然不会忘记这个名字，舒克和贝塔的动画短片就是他们做的。影视版权能被看上，肯定是好事情，但是庄言现在没什么心思去管这些，而且具体的事项他也还要再看看，所以他说：“这个事情我还要在考虑考虑，哦，对了，于大哥，我的身份你没跟他们说吧。” 相对于影视版权的事情，庄言更加关心这个，于海说道：“这个你放心了，我一个字都没有透露，不过以后要是真的跟人家签署版权协议，你的身份也保密不了了。” 庄言点了点头，于海说的有道理，不论怎么样，跟人家签订版权协议肯定是要有他本人信息的。 也不是没有办法解决，庄言自己就想到两个方法，第一个就是让亲近的人去代替自己去签署协议。但是这个方法庄言自己不太满意，倒不是他没有亲近的人，毕竟杨照在那呢。 但是不到万不得已，庄言还真不想让他代替自己去签署协议。因为这事情一旦这样做，拿他跟杨照中间就牵涉到利益了。 庄言当然相信杨照，但是他可不想去随随便便地去考验好基友的人性，因为他知道，人性这玩意，真的容不得拷问。 还有第二个方案，庄言完全可以把《舒克和贝塔历险记》的衍生权利一并签给出版社，到时候出动画片的时候，完全可以由出版社出面，而他可以继续躲在后面。 但是这个方案也有个弊端，那就是利益方面，肯定要跟出版社分摊了。不过出让一部分利益也不是没有好处，毕竟他可以做一个甩手掌柜，把商业谈判的事情交给出版社去跑腿。 只是现在庄言还拿不定注意，而影视版权的事情其实也不太急，所以他说道：“嗯，我知道了，这事过段时间再说吧，老哥你放心，不论是我要不要跟燕京美术电影制片厂合作，我都会提前跟你说的，这一点，你放心好了。” “嗯，我知道了，其他的小事情我就不跟你说了，暂时就这样吧。”于海说道。 说完这些，两人也挂了电话，可是庄言的手机话筒还没凉下来，电话又响了起来。 庄言拿起电话一看，是王立健打过来的。 “呵呵，老于说你回来了，所以我打电话问问。”王立健隔着电话说道。 这时，庄言也到了小区，付了钱从出租车上走下来，在门口随地找了个长凳坐了下来，庄言说道：“你们这电话，一个接着一个，也不让人喘口气。” 王立健说：“你这一出去就是两个礼拜，说是出去采风，我们又不好打扰你，这有点急事给你说，你倒是不耐烦了。” “岂敢，岂敢。”庄言惫懒地说：“王总编说话，我一个字都不敢漏，更别说不耐烦了。” “嘁。”王立健嗤笑了一声，“你别跟我耍嘴皮子了。我是有正事跟你说，上次老于和你在我办公室的时候，不是说过《活着》的英文翻译的事情么？” “嗯，我记得，怎么，谈好了？”庄言说。 “是谈好了，你猜是谁？”王立健说。 “是谁？”庄言沉吟着，随后他咦了一声说：“不对啊王大哥，这事不是出版社的事情么，怎么刚才于老哥不跟我说，让你跑来跟我说？” 王立健嘿嘿笑道：“这事是我叫老于不要告诉你的，我准备亲自跟你说。” “你这不是——”庄言一拍额头，后面那句“脱裤子放屁”就没说出来。 王立健理直气壮地说：“这事是我谈的，当然是要我来跟你说。” 第一百二十九章 紫发女人 “好吧，那给《活着》翻译的人是谁？”庄言无奈地问道。 王立健说：“上次不是跟你说过，我会去找辜鸿铭先生嘛，要是没成功，我能给你说这个事情？” 庄言有些惊讶：“还真给你谈成功了？” “没有多难，汤生公本身就很感兴趣。”王立健说，“翻译工作已经开始了，大概再过两三个星期那边就会交稿。” “这么快？” 庄言感觉有些不可思议，翻译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有些人或许认为，翻译嘛，一个词一个词翻译过去就行了，但是事实上，可能翻译有时候要比原创还要更难。 一些中文里面惯用的俚语、口语、方言，还有一些不常用的方言，想要翻译成外国语，都是很有难度的。 而且有些东西的翻译根本就没有固定的模式，基本上是翻译者如何理解，那就如何翻译。 比如《西游记》在美国就有一个版本叫《monkey king》，中文意思其实就是猴王的意思，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是因为两国文化之间的区别，《西游记》成书的时候中国崇尚事迹类型描写，而美国则流行个人英雄主义。 同样的，《水浒传》被翻译为《一百零五个男人和三个女人》，也是这样。 庄言记得当时还看到一个案例，比如说中国有个诗人戴望舒写过一首诗，题目叫做《眼》，而就是这个题目就很难翻译成英文。 眼，简简单单的一个字，按说翻译成英文是很简单的事情，但是中文跟英文有个很大的区别，那就是相对于英文，中文里面的名词是没有复数形式的。那么，这个眼是该翻译成单数的眼还是负数的眼呢？恐怕，就算是兼为翻译家的戴望舒自己，都很难说得好吧。 翻译工作不简单，而且他的这本《活着》可不比上一世的原版，字数上可是翻了好几倍。 辜鸿铭的翻译满打满算才开始一个多星期，再过两三个星期，也才一个月这样子。算下来，翻译一天的工作量就有一万多字，庄言有些怀疑，辜鸿铭那把老骨头能够吃得消么？ 不过王立健却不以为然道：“汤生公博闻强识，英语又等于是他的母语，应该不是什么问题。” 既然王立健都这样说了，庄言只有点了点头：“那好，我就静候佳音了，不过，这个事情也要多亏王大哥你，我之前还真没想到能真的找到辜鸿铭。” 王立健嘿嘿嘿笑了一声，笑得庄言有些莫名其妙，还以为他有什么事情要说，但是王立健却只是说：“谢什么，是我自己揽下来的活，好了，不说了，你也是刚到金陵，早点回去休息吧。” 庄言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他刚才那个诡异的笑到底是因为什么，只有应道：“那好，我先挂了。” 结束和王立健的通话之后，庄言搂了搂肩上的包，从长椅上站起来朝着他住的单元走去。现在是下午两点多钟，头顶上的日头还很高，他本来的航班是到天黑才到，不过后来因为考虑到时差的问题，所以选择了这班下午到的航班。 他从美国走的时候，纽约那边是早上八点钟，一路上接近二十个小时，现在才下午，感觉生物钟现在已经开始侵扰他了。不过好在在飞机上睡了好一会，所以现在他的状态倒也还好。他准备回去再熬一熬，熬到晚上了再睡一觉，这样时差就能调整过来了。 回到家后，庄言刚开门就听到客厅传来嬉笑的声音，庄言笑了一下，想着应该是陈佳清带着小颖在沙发上玩呢。 不过嬉笑声很快就停了下来，应该是她们也注意到庄言开关门的动静。果然，小颖笑嘻嘻地跑了出来，看到庄言，叫道：“庄言叔叔，你回来啦。” 庄言看见小丫头，第一反应当然是高兴，不过随即看到她一张小脸画的五颜六色的，瞳孔立马放得老大。 说是五颜六色，确实一点都没有夸张，不知道是水彩还是什么其他的东西，画的是什么也看不明白，但是整个脸已经没什么空地。 “你这——” 庄言张嘴正想问是怎么回事，从客厅里面又跑出来一个人，是个女人，同样是满脸的五颜六色。庄言又愣了一下，这个女人虽然已经看不出来模样，但是她那一头紫色长发，还有极其高挑的身材，肯定不是陈佳清。 而且不知道怎么回事，庄言总感觉这头紫色长发他在哪里见到过。 严紫站在甬道口，有些发愣地看着走进来的男人。陈佳清跟一个男人合租，她是知道的，所以听到小颖喊叔叔，她其实并不意外。 但是小颖刚才喊“庄言叔叔”的时候，她的心里就咯噔了一下，因为庄言这个名字她可不陌生。 就在她书房里的书架上，就有一本庄言亲笔签名的书呢，只不过那是朋友帮她排队弄的，当时签售的时候她因为有些忙就没有去成。 刚才她只是愣了一下而已，她可没想过来的会是那个庄言，天下重名的人何其之多，多一个叫庄言的也属正常。 但是等她走到甬道口，看到站在门口穿着拖鞋的男人的时候，她惊得下巴都快掉了下来。因为站在她跟前的，就是《活着》以及《变形记》的作者，中国先锋作家庄言。 虽然真人和照片有些区别，但是严紫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这就是庄言本人，她不信世界上会有两个人长得这么像，名字也一样，而且还都住在金陵的人。 “你是？”庄言看着面前颜色丰富的女人问道。 严紫顿了一下，一时没反应过来，还是小颖扭头看了一眼她，然后对庄言说：“庄言叔叔，这是妈妈公司的老板，妈妈不在，她是来陪我玩的。” 听到小颖的话，庄言皱了皱眉毛，陈佳清竟然不在，而且还把小颖托给一个染着紫色头发的女人？看着对方的紫色头发，庄言怎么看都感觉不舒服，心里也有些偏见，心道陈佳清怎么这么不负责任。 可是他也不想想，当时在老出租屋的时候，陈佳清不也把小颖托付给了他么。凭什么就可以相信他，不能相信别人？ 第一百三十章 提前回来了 不过幸好是个女人，庄言也算是松了口气。小颖说她是陈佳清公司的老板，庄言想了一下，有可能是酒吧的老板。 他点了点头对紫发女人说：“你好，我是庄言。” 严紫目光呆滞地看着庄言，不知道该说什么。庄言又说了一句：“你好，我是庄言，请问您贵上下？” 贵上下就是问她尊姓大名的意思，严紫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微微弯下腰说：“你好，你好，我是严紫，是紫金花的老板。” 紫金花，正是陈佳清现在驻唱的酒吧名字，庄言当然不会忘记，他还去过一趟呢。不过燕紫的反应有些让庄言疑惑，就连站在他们中间的小颖也看出有些不对劲，小脸带着疑惑地看了看严紫又看了看庄言。 庄言也没多想，严紫一头紫色长发不说，上身穿着一件黑色皮衣，下身一件破了好几个洞的牛仔裤，他可不认为这样装扮的人会看过他的书。他往客厅的方向走了两步，看到桌上摆着的彩色颜料盒，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玻璃茶几被弄得乱七八糟的，不过庄言也没生气，而是笑呵呵地问小颖：“你们在玩什么呀，把脸弄得跟个大花猫似的。” 小颖咯咯咯笑了几声，“哈哈，严紫姐姐在教我画画呢，你看看我的脸，是不是像一个小金鱼？” 庄言朝她的脸仔细看了看，怎么看也没看出来哪里有金鱼，她脸上红的白的黄的蓝的都有，也不像是画金鱼的样子。 不过庄言还是点了点头：“嗯，像，是你画的么？” 小颖开心地摇摇头，“不是我画的，这是严紫姐姐画的，我画的在严紫姐姐脸上呢，我画的是个孙悟空，庄言叔叔你看像不像。” 她指着严紫的脸要庄言看，庄言撇头看了一眼就迅速扭过头来说：“嗯，小颖画的不错，真像。” 严紫看到庄言扭头看她，迅速低下了头，但是随后又把头抬了起来，像是等着庄言检阅她脸上的画，但是这时庄言已经又回过头去，严紫又有些失望起来。 小颖没听出来庄言的敷衍，只当自己画得真的好，高兴地咯咯直笑：“我还想画个猪八戒，但是严紫姐姐的脸太小了，画不下啦。” “噗嗤。”听到这话，后面的严紫忍不住笑了出来，庄言也摸了摸鼻子差点笑场。 之后庄言没有在画上面再深入聊下去，而是蹲下身子对小颖说道：“小颖要想画画，回头我找个老师教你好不好，但是现在在家里，我们不要把颜料到处放了，不然把地板弄脏了，你妈妈回来可要生气了。而且你这小花脸，一会妈妈回来肯定也会生气的。” 小颖捂着小嘴，一脸惊吓的模样，“那我马上去洗掉。” 庄言点了点头说，“你够不上水龙头，我拿盆给你接点水。” 他让小丫头自己洗，也是为了锻炼锻炼她，毕竟洗个脸不是什么难事。 小颖去了洗手间，庄言回头看向一直站在旁边的严紫，一边收拾着散在桌子上的彩色颜料，一边说道：“小颖这丫头古灵精怪的，让严小姐费心了。严小姐一会不要走，留下来吃个饭再走。” 庄言这话听起来好像是在留人吃饭，但是仔细一想，这才刚过中午没多久就说这话，明明就在赶人。严紫虽然一声非主流打扮，但是毕竟是个酒吧老板娘，这些人情世故她还听得明白，瞬间知道庄言是在送客了。 而她其实还沉浸在遇见偶像的震惊里面，现在偶像在撵她走，她有些慌张地说：“不了，不了，你回来我也放心了，我现在就回去。” 说完也不等庄言说话，她急匆匆地就往门口走。 庄言愣了一下，伸手虚划：“哎，你——”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严紫已经是出了门，回应庄言的是一声关门声。庄言收回手抓了抓头，他本来想叫她别急着走，毕竟她脸上的颜料还没有洗掉呢。 摇了摇头，庄言又低头开始收拾起来。 出了门的严紫，赶紧地按了电梯，等到进了电梯之后，她才出了口气，不过脸上还是有些发烫，只不过因为脸上被颜料涂满，所以看不到脸色，其实她的脸已经红得不得了了。 竟然真的是庄言！陈佳清竟然跟庄言住在一起，而且看起来，她女儿小颖跟庄言关系还很好。 她跟庄言是什么关系，男女朋友？都住到了一起，难道是已经结婚了？ 之前陈佳清也跟她说过是跟一个男人合租的，但是严紫怎么也不信两人就是简单的合租关系。 想了一会，严紫又感觉不对，如果陈佳清跟庄言真的是男女关系的话，陈佳清之前怎么会表现得还挺缺钱的样子？她是庄言的粉丝，当然知道庄言的书卖得有多好，按说依庄言的身家，陈佳清根本不可能需要出来讨生活的。 电梯在五楼停了一下，上来了一对情侣，两人在电梯刚开的时候，看到里面的严紫，都是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青天白日的遇到了鬼呢。 等到看清是个人之后，那对情侣才有些不自然地走进了电梯，而且进了电梯之后还不敢背对着严紫，就站在拐角里面看着严紫，等到电梯到了一楼，他们才加快脚步走了。 严紫这时也想起了自己脸上的事情，她掏出手机看了看，想着刚才自己就是用这样一副尊容面对偶像的时候，她连哭的心都有了。 但是旁边也没有能够给她洗脸的地方，而让她再回到陈佳清家去敲门，她是万万做不出来的。没办法，她只好小心地捂着脸，双手只露出一个指缝，然后一路狂奔到自己停车的地方。 她用了平生最大的开门力气打开车门，然后一屁股坐到驾驶室里。 幸好她车上有口罩和墨镜，才不至于让她在下车和回家那段距离再尴尬一次。 而另一头，庄言刚把桌子收拾好，小颖也刚洗好脸没多久，陈佳清就开门进来了。 回到家的陈佳清，看到庄言在家，她有些吃惊地说：“庄言，你怎么提前回来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先睹为快 陈佳清回来，庄言本来想问问她干什么去了，要把小颖丢给酒吧老板看护的时候，陈佳清脸上的惊讶一闪而过之后，就从包里面掏出了一本书来。 庄言看到书的封面心里就咯噔了一下，因为这本书他太熟悉了，就是《舒克和贝塔历险记》。 “我今天路过书店的时候，看到了这本书，听书店的人说是刚出来没几天的新书。”陈佳清晃了晃手上的书，似乎是在等庄言的解释。 庄言叹了口气，这一天还是来了，之前他要出版《舒克和贝塔历险记》的时候就想过到今天这番场景，但是当这一刻来的时候，他还是下意识地在脑海中搜索着谎言来应对。 但是片刻之后，庄言也释然了，告诉她又怎样，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他点了点头说：“嗯，这本书确实是我写的。” 从庄言这里得到肯定的答案，陈佳清笑呵呵地说：“还真是你写的，没想到庄言你还挺厉害的呢，书店的人告诉我，这是最近比较火的童话故事呢。” 陈佳清的反应不算夸张，但是庄言却没有松口气，因为陈佳清不知道他还是《活着》的作者，或者说，她连《活着》这本书都没看过。 但是即便她不关注传统文学，随着庄言的名气越来越大，说不定有一天她就能发现，到那个时候，她就会知道《活着》的作者和《舒克和贝塔历险记》的作者是同一个人。 其实就算是她知道了，庄言也不太在乎，但是庄言就怕她在自己无法控制的时候知道了，然后把这个消息透露出去，所以庄言试着给她打了一记预防针：“不过我用的是笔名，因为我不希望别人知道这本书是我写的。” “为什么？”陈佳清有些不解道，“这是好事情啊，又不是丢人的事情。” 庄言摇了摇头正想说话，小颖从自己房间里面跑了出来，看到她妈妈，笑嘻嘻地说：“妈妈你回来啦，你这是给我买的书么？” 陈佳清询问地看了一眼庄言，庄言知道她什么意思，笑着对小颖说道：“你之前不是好奇舒克和贝塔长什么样子么？所以你妈妈给你买的这本书，就是舒克和贝塔的故事。” 说着他从陈佳清手里接过书，把封面展示给小颖说：“你看，这个是舒克，这个是贝塔，这儿还有他们的飞机和坦克。” 小颖眼睛一亮，“舒克和贝塔真的长这样唉，我就说他们肯定长得跟人一样嘛。原来这是有书的啊，庄言叔叔你以前都不跟我说！” 庄言耸了耸肩膀，“有书你不也看不懂么？” 小颖扬着小脸说：“那你可以给我读啊。” 对于小丫头理直气壮的话，庄言竟然无法反驳。 “好了小颖，你先进去看书吧，我跟庄言叔叔有些话要说。”陈佳清摸了摸小丫头的头，说道。 把小颖打发到房间里面之后，陈佳清又看向庄言，似乎是在等他解释。 庄言摸了摸鼻子，说道：“出名也不是什么好事情，我也不想被过多地打扰正常生活，所以我不想让人知道我是《舒克和贝塔历险记》的作者，你能理解我么？” 看着庄言的目光，陈佳清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只不过她还是有些不理解，出名真的会带来这么大的困扰么？那么多人都想出名，为什么他就不想出名呢？ 其实庄言也不是真的不想出名，毕竟在某种意义上，他已经是个名人了，中国先锋作家可不是什么烂大街的称号。只不过因为他暂时不想让人知道他开小号的事情，所以不想陈佳清把这个透露给别人。 “你能帮我守住秘密吧？”庄言又问了一句。 陈佳清虽然有些不理解，但是她没有拒绝的道理，“当然可以，你放心，我是不会说的。” 庄言得到想要得到的答案，笑着点了点头，“嗯，那我们晚上吃些什么？” …… 吃过饭之后，庄言准备睡觉之前，给王立健打了个电话。 接到庄言的电话，王立健有些意外，“庄言，下午给你电话的时候，你还不耐烦来着，怎么这会主动给我打电话了？” 庄言笑道：“给你说个好消息，我的新书定稿了。” “哦？”王立健立马来了兴趣，“那你给老于说了没有，什么时候出版？” “不急，我还没想好是先连载再出版，还是直接出版呢，这不，打给电话找你取取经。”庄言说。 王立健沉吟道：“其实不论是先连载再出版，还是直接出版，都是不错的选择。先在网上连载，可以在实体出版之前积累一些人气，而且网上书虽然便宜一些，但是你能拿到的稿费其实还要多一些。不过网上先连载也有可能会导致丧失一部分实体书销量。” 他这等于什么都没说，也没给意见，但是却也体现了他为人处事的中庸态度，虽然没给意见，但是他已经站在庄言的角度把两种方案都简单地分析了一下，至于选哪个，决定权当然还是在庄言手里。 庄言其实心里早有决定，他来问王立健一是向他表示尊重，二是他的决定也需要王立健的支持和配合。 “我决定先在网上连载，过段时间再出实体书。”庄言说。 听到庄言的决定，王立健似乎很高兴，他笑道：“可以啊，如果你决定了，我明天就帮你安排宣传的事情，配合你在网上发布新书。” 庄言当然知道王立健为什么要开心，毕竟他是文艺界的总编，考虑的肯定是公司最大的产业，也就是网站的发展。如果庄言选择直接出版实体书，选择文艺界出版社，那也当然好，但是受惠的也就是出版社而已，对于文艺界网站却没什么用。 “要的就是你这句话，书我明天就会发。”庄言说。 “好，我知道，明天我什么事情也不干，专门给你的新书服务。”王立健笑道。 庄言也没客套，“那就多谢了。” 正要挂电话的时候，王立健又说道：“这次不让我先睹为快么？” 庄言哈哈一笑，爽快地答应道：“好，马上就发你邮箱。” 第一百三十二章 你听见了没有？ 挂完电话，把《麦田里的守望者》发到王立健邮箱里面之后，庄言就跑到床上呼呼大睡了。 而王立健在接收到庄言的邮件之后，本来想着天也不早了，书可以明天看，但是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把邮件给点开了。 这一点开，一下子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你要是真想听我讲，你想知道的第一件事可能是我在什么地方出生，我倒楣的童年……” 刚看到第一句话，王立健挑了挑眉毛，虽然这本书的大概情节庄言已经给他们口述过，但是当时庄言却没有提到这本书会是以第一人称的形式叙述。 就在看到是第一人称的时候，王立健已经开始有些期待了，因为第一人称可是庄言的拿手好戏。他在《活着》里面惊艳的第一人称叙述手法，当时可是让王立健惊叹不已。 特别是当时《活着》里面描述的那个好似真的一般的虚幻世界，也给了王立健不少惊喜。想到这里，王立健又在想，这本书是不是也有些虚幻的东西存在。但是随后他自己就否定了这个想法，庄言自己都说了，这本书的背景是美国纽约，而且庄言为了完善情节还特地跑到美国纽约去采了风，所以肯定是现实背景无疑了。 看了一段之后，王立健挑了挑眉毛，这本书虽然也是第一人称，但是叙述方式明显跟《活着》有所区别，因为《活着》的第一人称是日记式的。 如果要比较的话，《活着》像是直播，故事是一点点展开给你看的，像是实时的。而这本书不同，它更像是录播，视角是未来视角，而且还是伴有解说的那种。 前头一段写的倒也平平无奇，故事很简单，就是一个叛逆的中学生几门课不及格，然后被学校开除了。 不过王立健倒也松了口气，因为庄言之前就说过，这本书里面会充斥着大量的脏话，但是看了这么一段之后，并没有发现多少，只有几处出现biaozi之类的词。 不过再往后看，王立健才知道自己那口气松得太早了，脏话都在后面呢。确实如庄言所说，不论是主角的叙述里面还是主角跟其他人物的对话，总会出现类似“他妈的”一类的词汇。 而且王立健还猜想，有些类似“混账”之类的词，也可能本来也是“他妈的”，但是庄言考虑到影响，而改成了“混账”。 故事继续，主角霍尔顿从老斯宾塞的家出来之后，就回到了自己的宿舍，跟他旁边的室友有了一段看起来没什么营养，而且脏话很多的对话。 看到中间的时候，王立健忽然瞳孔放大，似乎看到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就拿毛姆著的《人间的枷锁》说吧。我去年夏天看了这本书。这是本挺不错的书，可你看了以后决不想打电话给毛姆。我说不出道理来。只是像他这样的人，我就是不愿意打电话给他。” 咝，王立健吸了口凉气，他没想到庄言竟然会写出这么一段话来。虽然这是霍尔顿说的话，但是看书的人绝对会把这段话想象成作者的想法。 人们不会想，作者只是为了塑造霍尔顿这个形象而这么写。他们会想，作者是想通过主角的嘴说出自己的观点。 王立健第一反应也这是这样想的，虽然他知道这样想不对，但是他还是忍不住冒出“庄言不喜欢毛姆”的想法来。 毛姆这个人在戏剧创作方面获得过很大的成就，他的《佛列德里克夫人》、《杰克斯特劳》、《朵特太太》和《探险者》更是曾经同时在伦敦舞台同时上演。 不过这个人在小说的创作方面倒没有什么建树，他用了两年时间写的一本小说，就是那本《人间的枷锁》。但是这本书不论是在普通读者眼里还是在那些评论家眼里，都不是一本成功的小说。 王立健自己不太喜欢这本书，觉得书里面的自我剖析力度有些尴尬，看起来像是毛姆想要剖析自我，却又下笔不准。 但是不论如何，毛姆这个人在英国的文学界乃至世界的文学界也是很有名气的，而不是什么无名小卒。 庄言这样堂而皇之地在书里面提到了对方，而且还并不是什么赞誉的话，王立健有些担心庄言会惹火上身。 “这家伙也太不怕事了一点。”王立健摇了摇头，决定先把这事放下，继续看起书来。 一开始，王立健对这本书没什么感觉，就像庄言当时给他说故事梗概的时候那样，他对这本书其实抱着的看法并不是很好。 但是随着故事继续进行下去，随着文章中生动形象的语言叙述，王立健竟然像是慢慢地走进了霍尔顿的心里面。 琐碎的生活零头，霍尔顿并不睿智，但是却也超乎想象地描述着自己的感受，把另一个，藏在放荡不羁外表下，像个真正大男孩的他显露了出来。 王立健甚至感觉霍尔顿就坐在自己的对面，用手抵着下巴跟他娓娓将故事道来。霍尔顿戴着鸭舌帽，脸上表情是不屑的，偶尔会冒出几句脏话，但是似乎也无伤大雅。 这时，书里面的情节写到霍尔顿因为一个女孩子跟他的室友打了一架，然而最终的胜利者是他的室友，他被打到在地上。 “听着，快去洗一下脸。”室友斯特拉德莱塔居高临下地看着躺在地上的霍尔顿说。 “你听见了没有？” 王立健这个时候已经入迷了，霍尔顿和他室友的这场斗殴绝对不是突然发生的，从一开始的作文事件，到最后霍尔顿质问室友有没有跟那个女孩子发生关系，情绪是逐层递增的。 在这种强烈迅速的情绪推进中，王立健甚至感觉自己带入了进去，他真的听见了有人问他：“你听见了没有？” 然而，再仔细一听，王立健感觉有些不对劲，因为这个声音似乎是——胡青莲的声音。 他连忙抬头，果然看到他的妻子胡青莲皱着眉头站在面前说：“老王你怎么了，喊了你好几声都没反应。” “啊，是你刚才喊我？”王立健有些发懵地说。 胡青莲翻了个白眼，“当然是我喊你，不然还能有谁，你这到底是怎么了，这都几点钟了你还不睡觉。” 王立健这才注意到，胡青莲穿了一身睡衣，他又看了看桌子上的钟，现在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半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装装 王立健最终还是没有拗得过妻子，乖乖地把电脑关掉，跑去睡觉了。 而庄言也好好地倒了个时差，第二天早晨醒来的时候，感觉精神倍棒。他现在的身体比以前好多了，可能因为持续的补充营养和适度锻炼，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饱满了很多，不再像之前那样有气无力的。 甚至他觉得自己现在这副身体，比上一世的身体要更加好一些，一是胜在年轻，毕竟二十岁出头的身体跟三十岁的身体还是有区别的。另外一点最重要的是，这个世界的他也没有再抽烟了。 上一世因为抽烟，他有慢性咽炎，所以每天早上起来刷牙都是一种煎熬，因为只要刷牙，他必定会干呕，而这一世这些都不存在了。 不抽烟确实好处很多，除了没有这个慢性咽炎之外，晚上也能睡得着了，而且睡眠质量很好，不会一直处在浅睡眠状态，也不会总是做些乱七八糟的梦。 说起来，这还要得益于小颖这孩子，毕竟之前不抽烟也是因为怕自己抽烟会影响到小家伙。 吃过早饭之后，庄言就走到了书房，准备把已经整理好的《麦田里的守望者》正式发布在文艺界网站上。 他把这本书总共分成了二十三章，每章大概五千多字这样。章节的划分其实没有什么特殊的规矩，每个章节也没有名字。只不过二十三大概是切应了庄言自己是二十三岁这个点上面，或许有些细心的读者看的时候会发现。 二十三章当然不会一起发出去，庄言的想法是，先发个两三章，然后以后每天按照一天一章到两章的速度来发。 至于是否收费这个问题，庄言也都已经想好了。这次他不准备全文收费，当然也不会全文免费，而是前面选择一些章节作为公众章节免费提供给网友们看。 而在公章章节的数量这个问题上，庄言考虑了一下，决定定为五章。 如果从利益来考虑，当然是免费章节越少越好，但是如果免费章节太少，只有一两章的话，很有可能故事其实还没有铺开，人们就读到收费章节了。这个时候，如果故事没有吸引到他们的话，很多读者可能不会选择付钱继续看下去。 那些选择继续看下去的人，可能大部分都是冲着庄言的名气去的。 第五章这里，霍尔顿的故事其实已经有了一个小高潮，而整本书的故事走向和霍尔顿这个人物的刻画已经开始朝上走了，可以说，第五章是一个小小的高潮，也是一个能够吸引人的矛盾冲突点。 庄言相信，这个矛盾冲突点，是可以抓住很多读者的心的，能够促使他们继续看下去。 发章节已经是轻车熟路的事情，不过还是跟第一次发《活着》的时候一样，这本书并没有封面、简介这些东西，进入到这本书里面，只能看到孤零零的书名——麦田里的守望者。 当然，相对于第一次，已经有所进步了，毕竟当时《活着》连书名都没有，而是《sdfg》这种随手一打的书名。 文艺界网站审核的速度很快，书名立马就下来了，而章节的审核，只用了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 书发完之后，庄言就准备不管了，他敲了个电话给王立健，想跟他说自己的书已经发了，意思是说文艺界网站的配合宣传也可以开始了。 不过电话刚接通，出乎庄言意料的，王立健倒先开了口：“我已经看到了新发的章节，封面我已经叫人去做了，等到封面做好，就放到主页上去。” “你这速度也太快了，我这边上传章节的页面还没关呢。”庄言愕然道。 王立健说：“十九世纪，要的就是速度。书我看完了。写得……很好！” 他顿了一下，可能想不到什么形容词来表达自己的感受，最后只是说了一个很好。 庄言没想到王立健已经把书看完了，毕竟这又不是《变形记》，一会就看完了，毕竟是十好几万字，没个小半天根本看不完，看来昨天晚上王立健是熬了夜了。 他却不知道，王立健昨晚只看了一小部分，剩下的部分是早上一大早起床看的。 没有急于从王立健这里寻求更详细的评价，庄言只是点了点头：“那就多谢了。” “谢就不用了，你也不是什么事不要做，你自己发的书你自己要卖点力气才行。你不是有fof嘛，上去把你新书的事情说一下吧。”王立健说。 他不提醒庄言差点忘了这茬，庄言说：“好，我马上就到fof上去吆喝几句。” 挂了电话之后，庄言也没耽误，迅速点开fof开始编辑：大家好，我是庄言，我的新书《麦田里的守望者》已经在文艺界网站上独家首发，请大家多多支持。 编辑完之后，庄言又觉得这话说得有点太官方了，看起来有点像是机器人发的，所以他决定换个说法：在线求，谁知道《麦田里的守望者》这本书在哪能看到？ 发了这条fof之后，正在庄言为自己的幽默机智沾沾自喜的时候，只看到回复消息就像扫射而来的子弹一样，迅速地弹了出来。 而庄言点开评论一看，第一条评论就是：“神tm在线求，庄庄你能不能要点脸，要不是我刚刚从文艺界网站那边来，我还真被你骗了。” 后面还有其他评论。 【大家不要去搜，不要去搜。】 【庄庄可以改名叫装装了，你自己的书求个什么鬼。】 【多谢楼上几位大佬，我的手都放在键盘上准备搜这本书了，还好悬崖勒马，差点中了他的诡计。】 【就冲这套路，我就不看了。】 【不看，不看，就不看。】 …… 庄言摸了摸后脑勺，头上冒出了个问号，难道弄巧成拙了？ 其实网友们都是调侃而已，大部分人知道庄言发了新书，都是第一时间跑到了文艺界网站搜书了。 而让庄言比较郁闷的是，之前的时候，网友们都叫自己什么“庄大”、“庄老师”、“庄大叔”，可是自从知道自己只有二十三岁之后，他们的称呼齐刷刷变成了“庄庄”，这待遇完全是从天堂掉到了地狱。 第一百三十四章 叛逆少年 庄言现在在fof上的粉丝数已经有七八百万，可以说在作家里面是首屈一指的，他现在发一条fof，所产生的影响力绝对不比一些小明星要低。 所以，只用了一个小时不到的时间，庄言新发的两章下面的评论就已经飙升到了六百多条。 不过大部分的评论其实都跟书里面的内容无关，很多人连书都没看就开始评论了，似乎这里不是书评区，而变成了另一个fof。 【fof观光团前来报到。】 【fof观光团+1】 【听说庄庄不知道在哪能看到这本书，我来看看。】 【今日最大笑话——庄言求书！】 …… 也有一些认真讨论情节的评论，但是都被这些起哄的评论给刷下去了。 不过网友们的起哄也就是那么一会而已，又过了一个小时，下面刷出来的评论也开始正常起来。 两个小时过去，有很多人都已经把前两章的内容看完了。 【宾夕法尼亚州？怎么有些耳熟，好像是美国的一个州吧。】 【就是美国的，还在纽约旁边，没想到庄庄的新书背景竟然是美国。】 【我也没想到，而且看起来，文字读起来也有一股子美国人说话的风格。】 【确实是，风格大变啊，看起来这本书的主角就是这个中学生了？】 【应该不像前两本书那样压抑沉重了，难道说庄庄开始些青春文学了？】 【不会吧，怎么可能写青春文学，庄庄不可能做这种砸招牌的事情的，不过看起来这本书应该轻松一些。】 【轻松一点好，以前看庄大的书都要先整理好心情，就怕自己被虐得太惨。】 大部分都是些这样的评论，对于书本身的事情，他们其实说得很少，不过也有些人表示了自己的失望。 【太无聊了，至少前两章是这样的，而且看起来，主角似乎也不是什么好鸟，讲话太粗鲁了。】 【是啊，他老师给他说道理，他竟然一点都不当回事，不耐烦就不说了，还在心里面诋毁。】 【退步了，退步了，我看庄言是江郎才尽了。】 …… 庄言也看到这些表示失望的评论，他坐在电脑前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这些人也太急躁了，这才两章，一万多字，故事都还没有展开就先唱衰了。 不过这种评论庄言也就任它去了，尽量无视它们。 两个小时的时间，网站已经做了一个封面出来，给放在了《麦田里的守望者》的主页上面。 封面并不复杂，上面有一个戴着鸭舌帽的青少年坐在一片麦田的旁边，用手抵着下巴，呆呆地看着眼前的麦田，而留给人们的，只有少年的背影。 庄言觉得挺满意的，这封面算是非常切合这本书的主题，是他心目中的画面。 而庄言也知道，这个封面肯定是王立健指导完成的，因为想要做封面，肯定要把书看过，但是看过这本书的人，除了自己就是王立健了。 其实王立健完全可以把庄言的稿子拿给网站的美工看，等他们看完之后再做，但是王立健没有这么做，他可能是考虑到文稿有可能会泄漏的可能性，也有可能是想要尽快把封面做出来，好早点给庄言的书做宣传用。 但是不论如何，庄言在心里都默默感谢着王立健为自己做的一切。 …… 吴昊结束上午的课程之后，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刚点开文艺界网站就看到了主页上挂着的一个大大的金黄色封面。 “麦田里的守望者。”吴昊凑近屏幕，一个字一个字地读出了书名，随后他就看到作者名字，“庄言！” 看到庄言两个字，吴昊的肾上腺素立马就飙升上来，他算是庄言的老粉丝，在庄言刚开始发《活着》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看了，而且在很早的时候他就给庄言打赏过，庄言一开始取的那几百块钱里面，就有他的贡献呢。 轩辕少昊，是吴昊的网名，他是个中学语文教师，在他的带领下，现在他的学生们大部分都成为了庄言的书迷。 庄言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出新书了，当然，这个所谓的很长时间，相对于一个作家的产出频率来说，其实也不太长。但是吴昊实在是太喜欢庄言了，所以他自动忽略了这一点，就希望庄言像有些高产作家一样，最好每个月都能带来新的作品。 现在好了，他心心念念，终于盼来了庄言的新书。 麦田里的守望者？吴昊没有急着点进去看书，而是又把书名和封面看了一遍。 一个麦田，一个少年，难道是写一个农村孩子的故事？吴昊不自觉地就脑补出一幅农村少年在麦田里面生活的画面，想象着这本书可能写的会是农村文学。 不过随后他也注意到了，封面里面的少年有些特别，反着戴的鸭舌帽先不说，如果仔细看，帽檐露出来的头发似乎并不是黑色头发。 难道是个外国人？吴昊的心里升起了这样一种疑惑，带着这种疑惑，他终于点开了书。 书只发了两章，很快就读完了。 吴昊靠在椅子上，把自己的眼镜摘了下来，一边用手绢擦着镜片一边思考着书里面的内容。 这本书让他很意外，因为看过庄言之前的两本书，庄言深沉冷酷的文字形象已经深深地刻在了吴昊的脑海中。而这本书，虽然只有两章，但是却已经能看得出来是跟前两本书大不相同的书。 书里面是一个美国中学生回忆的视角，前面两章写的是霍尔顿，也就是主角在被学校通知退学之后，他准备在临走之前先到他的历史老师老斯宾塞去一趟，因为历史老师给他留过纸条让他过去。 听起来他对这个老师似乎还挺尊重，但是面对斯宾塞的说教，霍尔顿显得又有些不耐烦，而且还不停地在心里腹诽着他的历史老师。 这孩子有些不太尊师重教，吴昊心里想，至少从前两章来看，这个霍尔顿就是个十分厌学的坏学生，不但说话很粗鲁，而且思想也很叛逆，他似乎看什么东西都是“混账”的。 一个非常典型的叛逆少年，在吴昊的学生中虽然不多，但是像这种学生他也不是没有见过。 吴昊擦眼镜的手忽然停了下来，不知道想到什么，莫名其妙笑了一声，自言自语道：“庄言还真是挺了解这些学生的想法。” 第一百三十五章 解决方法 吴昊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情，就在两年前，他教的另外一个班里面有一个学生，因为跟同寝室的室友打架，加上课业常年全班倒数第一，所以学校决定劝退他。 这个学生吴昊印象还比较深，毕竟一个班里面能引起老师注意的要不是好学生，要不就是坏学生。这个学生很厌学，至少在上语文课的时候，吴昊从来没有见过他认真听过课。 上课的时候，他也不捣乱，就跟其他学生没有区别，但是很少见到他抬过头。一开始的时候，吴昊还发现他上课的时候并不会把书拿出来，就是盯着课桌发呆。之后吴昊说了他几次，他终于会在语文课的时候把书拿出来。 但是其实有没有书是没用的，他依旧是不会听课，还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只是之前盯着桌面发呆，后来变成了盯着语文书发呆。 为此，吴昊特意把他叫到办公室里面谈过几次话，但是这孩子就像是个闷瓜，怎么说都撬不开他的嘴，基本上说什么他都不说话。 当时有些老师建议吴昊把他的家长叫到学校来，但是吴昊自己觉得，什么事情都叫家长显得这个学校很没有用。而且学生这种情况，如果家长能解决的话，早就解决了，何必又临到他们这些老师操心呢？ 后来吴昊还没来得及进一步去了解这个学生，这个学生就在寝室里面跟室友打了架。本来打个架也不至于要劝退，但是这个学生当时就是不肯认错，而且大家都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打室友，怎么问他都不说，后来没有办法，学校只能劝退，而且劝退一个学习差成那样的学生，学校也不会有一点手软的。 这个学生走之前，他跟吴昊见了一面，吴昊是想做最后一次努力。但是却一点进展都没有，他就像个石头，一句话也不说。 吴昊现在想起来，感觉那个场景跟书里面霍尔顿见他的历史老师的场景是何其相似，吴昊不禁在想，当时那个孩子是不是也跟霍尔顿一样，嘴上什么都不说，话都在心里面？ 有时候搞教育真的很难，一边想着有教无类，一边对于这些学生也实在是有心无力，就像当年他没有办法撬开那个学生的嘴，让对方跟他袒露心扉一样。 这个学生后来的事情吴昊就不知道了，或许是转到了另外一个学校继续读书，也可能是不再读书，到社会上工作了。 吴昊忽然有一个想法，他想知道那个学生最后到哪儿去了，现在在干什么。 他走到旁边的另外一个办公室，当年那个学生的班主任就在这里。 吴昊走到一个正在批改作业的中年人身边，笑着问：“李老师，在改作业么？” 那个李老师一抬头，看到是吴昊，笑着说：“是啊，在改作业，吴老师有什么事情？” “我是有点事情，你还记得两年前你们班被劝退的那个学生么？”吴昊直接问道。 李老师皱起了眉头，他看了看吴昊说，“吴老师问这个干什么。” “没事，就是想起来问问，你有他父母的联系方式么？” 李老师放下手上的笔，歪头看着吴昊说：“钱乐当年退学的事情我也无能为力，当时要是他肯承认错误，或者说是愿意说明为什么要打人，事情也不会走到那一步。” 吴昊挑了挑眉毛，他可不是来听对方解释事情来龙去脉的，他又问道：“那他父母的联系方式你还有么？” “这都多久的事情了，那还有联系方式啊。”李老师摇了摇头，显得有些不快。 吴昊没有意外，装作不经意地说，“其实是团里面有个调查，就是调查这些从我们学校退学的学生后面的生活情况，我记得你们班有一个，所以过来问问，既然你没留，那就算了，你也不要放在心上。” 说完，吴昊就转身走了，不过刚走到门口，后面李老师忽然又把他叫住了，“哎，吴老师，我忽然想起来了，之前的家长联系方式我留了备案，不过在家里，我来帮你问问。” “那就麻烦李老师了。”吴昊眯着眼睛笑道。 李老师拿出手机开始捣鼓，没一会他就惊喜道：“我内人正好在家，我让她帮我找了，还真给找到了，吴老师你记一下。” 该配合你演出的我，演视而不见……吴昊明知他根本就没有发信息回家，只不过是在手机备忘录里面翻了一下，但是他还是点头说道：“好，多谢李老师。” 拿到了钱乐父亲的电话，吴昊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就打了过去。 幸运的是，对方号码没换，确实是钱乐的父亲。 知道是钱乐以前的老师，对方表现得很客气，他告诉吴昊，钱乐退学之后就没有再上学了，而是跑到一家机械加工厂当了学工，这一干就是两年，现在还在工厂里面做工。 说到儿子在工厂做工的时候，很明显能听得出来，钱乐的父亲是高兴的，似乎是因为儿子有一份踏实的工作而开心，甚至是有些自豪。 挂了电话之后，吴昊沉默良久，然后默默叹了口气，钱乐找到工作，生活得很好，他本来应该为对方高兴，就像钱乐父亲一样。但是吴昊却怎么都开心不起来，因为一个学生在学校学习知识才应该是最开心的事情，但是现在看来，不论是学生，还是学生家长都认为离开学校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吴昊之所以难受，当然不是因为他觉得家长短视，恰恰相反，他已经开始进行自我反思。 为什么学生在学校学习知识会那么难受，以至于显得非常叛逆，但是出了社会，生活压力即便是变大了，他们似乎还变了更加开心了。 人们眼中的坏学生，出去社会之后并没有闹事，而是认认真真工作，在一个工厂一干就是两年，而且听起来，性格似乎开朗了很多。 钱乐不愿意学习，却愿意在工厂认真做学徒，这或许跟他这个人有关系，但是吴昊知道，学校方面肯定是有责任的，学校并没有做到了解每个学生的想法，并且引导他们喜爱学习知识。从某种层次来说，他们甚至都不如那些工厂里面做工的工人更加会教育。 甚至连当年这个孩子为什么要打人，是不是又苦衷，他们这些做老师的都没有问出来，而且还把人劝退了。 “或许，这本书能给我一些解决办法呢。”吴昊转头看向电脑屏幕。 第一百三十六章 外快 庄言坐在书房里面，仔细地翻看着网友们的评论。平时的时候，他也会想看看书友们看过书后的想法，但是评论实在是太多，而且大部分都是些没有营养的评论，看着看着就没什么兴趣了。 今天正好是没有什么事情，《老人与海》放在手里，其他也没什么新书任务，所以他决定抽出一点时间来看看网上的评论。 看着看着，忽然前排冒出来一个热门评论，评论下面有几十条其他人的回复。 庄言点开一看，一眼扫过去，密密麻麻的大概有十几行，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长评。 评论是一个昵称为“black sheep”的书友，他在评论里面说，他是一名美国人，非常喜欢庄言的书，他想跟朋友们推荐庄言的书，但是他的朋友们都不懂中文，所以他问庄言允不允许他用口述的方式把书翻译给他的朋友们听。 能看得出来，这个老外的中文确实很不错，评论的措辞很准确，而且表达也很流畅。这么好的中文还让庄言对他的身份起了疑惑，不过想来想去，对方似乎没有道理骗他。 其实这个black sheep想要把书翻译给朋友们听，完全不用来问庄言，虽然是有版权问题，但是只要对方不用于商业用途的话，是牵涉不到这方面来的。 所以庄言也就回复道：“当然可以，只要不用于商业用途，你完全可以翻译给你的朋友们。而且也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这本书的英文版已经在筹备之中，如果外国的朋友们想看的话，一个月后就可以看到英文版了。” 庄言这一回复，这条评论里面立马就炸开了锅。 【活久见，没想到本尊竟然出来了。】 【大家不要信，这是高仿，庄大是不会出来的。】 【高仿个头，是本尊无疑，我就想问，一个月之后，英文版真的能出来么？】 【楼上的，你个中国人，关心英文版干什么，你需要么？】 【谁没几个外国朋友啊。】 【英文版我不关心，我就想知道有没有法语版的，我在法国留学，我想把书推荐给同学们看，但是没有法语版，我自己又不敢翻译。】 【RB留学生在此，表示我的RB同学们看中文书毫无压力。】 【不要翻译了，让这些想看书的人都来学中文，哈哈哈哈。】 …… 庄言没想到一条评论炸出这么多各国留学生来，至于有些人说不要翻译，让外国人都来学中文，庄言摇了摇头，就算是想文化入侵，也不能用这种方式。 当然了，如果真的有人为了看他的书而来学中文，也算是他为中国文化做出的贡献了。 还有些在RB和韩国两个国家留学的留学生说他们的同学看中文书无压力，这也是正常的，毕竟中国汉字就是这两个国家的文字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这个时代的日韩两国对汉字的认知程度可比后世要强太多。 当然，有些骄傲的韩国人，认为汉字是韩国人发明的，不过这只是他们自娱自乐而已，其他国家可没有一个当真的。 其实这些评论里面庄言倒是也放在了心上，其他的先不说，意大利和法国这两个国家，确实应该要做个译文版。 上一世，余华在法国很出名，不过在法国，他最出名的作品其实是《兄弟》，而不是《活着》，但是《活着》也获得过国际信使外国小说奖，余华还因此获得了法兰西文学和艺术骑士勋章。 而在意大利，《活着》获得过格林扎纳卡佛文奖，也是一项重要的奖项。 虽然这个时代跟前一个时代不同，但是庄言还是觉得把书推广到这两个国家是有必要的。 就在庄言想这些东西的时候，忽然右上角跳出一条打赏消息：black sheep打赏5000人民币。 随后评论区就出现了一条系统评论：撒花恭喜black sheep获得《麦田里的守望者》三颗半守护星。 文艺界网站的粉丝等级很简单，就是看星星的数量，一个零就代表一个星，而半颗星就代表是首位数达到了五。 举个例子，消费十元就是一颗星，消费五十就是一颗半星，消费一百是两颗星，消费五百就是两颗半星。 所以如果一个人是三颗半星的话，就能看出来他消费的数目应该是五千到一万之间。 这次black sheep打赏的五千人民币是庄言在文艺界网站上收到的最多的一次打赏，其实打赏很多，但是一般都是十块钱这样子，多一点的一百块。之前最多的，庄言想了一下，是谁打赏的他不记得了，不过数目是一千元。 在这条网站系统发的祝贺信息出来之后，就有很多书友们跑到下面回复了，都是一溜的“土豪”、“抱大腿”之类的调侃。 庄言现在身家快千万了，当然不怎么在乎这五千块钱，不过还是在心里面感谢了一下这个black sheep，但是也只是在心里感谢而已。 不可能特意感谢的，现在跟之前刚开书的时候不一样了，现在每天都会有些打赏，数目虽然不多，但是人数却不少。 庄言如果要感谢一下这个五千的，那必然就要去感谢一下其他那些打赏的书友，不然会显得太市侩了。 人们会想，哦，小钱不感谢，大钱就感谢一下。 但是如果都要感谢的话，庄言一天到晚就不要干其他事情了，就专门写感谢语得了。 所以，庄言只能在心里感谢一下。 不过出乎意料的，可能是被这个black sheep刺激到了，好多人都跟风开始打赏，虽然不多，但是在这一段时间里面，打赏那个小标，就不停地往外弹消息。 你十块，我五十的，庄言没仔细书，不过就在刚才那五分钟之类，打赏的人数估计得有二三十个。 一般的书友都是打赏节点数，什么叫节点数呢，就是十块、五十、一百这些数。书友们又不傻，打赏这些数字正好能拿到星，多了也没用，毕竟打赏四百九十九跟打赏一百获得的星星数量其实是一样的，都是两颗星。 看到这些打赏，庄言嘿嘿笑了一下，看来把书现在网站上发一下是正确的选择，毕竟发实体书可没有这些外快可以拿。 第一百三十七章 担心 离庄言在文艺界网站上发了《麦田里的守望者》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四天，而这本书也已经发了九章，故事情节已经到了霍尔顿从学校出来去了纽约。 他的家就在纽约，但是他因为害怕父母会因为他被退学而责怪他，所以他选择先在外面厮混两天。 霍尔顿从火车站出来的时候，找到了一个电话亭，他想打个电话给某一个人，但是想了很多人，最后却一个电话都没有打就走出了电话亭。 他上出租车，下意识的就说了自己家的地址，最后不得不让司机又绕路远离他家。 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里，最后还是选择了去爱德蒙旅馆开了个房间。 到了旅馆，他觉得这个旅馆里面住的都是变态的和痴呆的怪人。 他在自己的房间里，能看到对面房间里面，有个头发花白的男人，一件一件地穿着女装，然后像女人一样迈着小步子走来走去。还有一个房间，里面有一男一女用嘴彼此喷水，听起来确实这个旅馆注满了心理变态的人。 这一段说起来有点夸张，但是也有点象征意义，霍尔顿几乎走到哪都能发现一些让他不爽的东西，那些“他妈的”“混账”的东西，或者说，他到现在就没有什么能让他开心的东西。 他还尝试着打电话叫一个jinv到旅馆里面，但是因为是深夜，对方并不情愿，他又不得不打消这个念头。 百无聊赖，他走下楼，走到了一个酒吧里面。酒吧里面有一个非常糟糕的乐队在表演，霍尔顿当然非常不喜欢。 他想喝酒，但是酒保因为他无法出示证件所以不卖给他，他只能点了可乐。 后来他看到三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三个都很丑，只有其中一个看起来还好，这是霍尔顿自己说的，他还跟这个金发女人调情，并且跟对方跳了舞，只不过对方并没有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而是不停地在找酒吧里面看有没有明星的身影。 最新发的第九章，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 …… 王林几乎是全程皱着眉头看完最新章节的，他是个高级工程师，在一家电子公司上班。 四十岁的他，可以说是家庭事业双丰收，他有一个儿子，现在就在上高中。 王林是庄言的书迷，当时看了《活着》就喜欢上了他，后来庄言出了《变形记》，他也是喜欢得不得了，而且还把庄言的书介绍给自己的儿子看。本以为庄言的书有些深刻，儿子看不明白，但是让他欣慰的是，儿子看了之后表示非常喜欢。 不过有喜有忧，自从他给儿子看过庄言的书之后，儿子竟然偶尔会透露他想要以后学文，做一个作家。虽然没有明确表示，但是王林确实能够感受到。 这让王林有些苦恼，一方面，书是他推荐给儿子看的，按说能够引起儿子的兴趣是一件好事情。但是在王林心里，他不认可自己的儿子想要去当一个作家。 如果他儿子喜欢文学，喜欢看书，他当然支持。但是做一个读者，和做一个作者，是完全不相同的两件事情。 他自己是一个工程师，他的妻子也同样是个工程师，他当然希望自己的儿子以后也能成为一个工程师，就算不比他们两个更厉害，也应该沿着他们的路往前走。 以前的时候，王林认为，反正有以前的那些名著可以读，为什么还要费心费力再写书。不过现在他的想法有所改观，不过也没改多少，他现在认为，创作文学作品这种事情就交给庄言这些人去做就行了，为什么自己还要去做呢？ “爸，听说庄言出新书了，我能用你的电脑看么？”门口忽然响起了儿子的声音。 王林转过头，看到自己的儿子兴冲冲地从们走进来，今天是周五，儿子从学校放学回来了。 看到儿子越走越近，王林赶忙把文艺界网站的页面关掉，对儿子说：“小其，你回来了。” “嗯，我回来啦，庄言的新书爸你看了么，怎么样啊。”王其有些迫不及待地问道。 王林不知道怎么回答，说实话，他不太喜欢这本书，不太喜欢霍尔顿这个角色。他不明白庄言为什么要写霍尔顿这个角色，一个满口脏话、没有礼貌、抽烟喝酒甚至是还想嫖妓的叛逆少年。 他看着面前望着自己的儿子，如果王其是像霍尔顿那样的话，他肯定会很生气。 “爸你怎么啦，新书又很沉重么？”王其看到父亲不说话，又问了一句。 王林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那你怎么是这副表情啊，来来来，让我看看。”王其甚至要伸手去拿鼠标了。 王林忽然眉头一皱，沉声道：“看什么看，你作业已经做完了么？我上周给你布置的037——041号四个铸件的剖面图你都画好了么？” 王其被父亲突如其来的严肃表情弄得有些懵，讷讷点头道：“剖面图已经做好了，在书包里。” “那其他作业呢。”王林又问。 “其他作业……”王其本来想说这才刚放学没多久，后面还有两天时间，看完书再做也不迟，但是看到王林的眼神，他把后面的话生生地憋了回去，一脸委屈地看着父亲。 王林一点都没有可怜他，皱着眉头说：“去先把作业做完。” “那……”王其指了指电脑。 “其他的等你写完作业再说！” 感受到父亲的情绪，王其赶忙扭头跑掉了。 看到儿子走了，王林叹了口气，自从儿子上高中之后，他已经很少跟儿子这样说话了。但是他实在不想让儿子看到《麦田里的守望者》，因为他潜意识里就觉得书里面的霍尔顿会把儿子带坏。 “为什么庄言要写这样一本书呢！”王林揉了揉太阳穴，随后他又想：“这个霍尔顿后面会不会改过自新呢？如果变好了，倒是可以给王其看看。” Ps：我爸也是这样的，小时候带我看小说，却不让我学文科，后来我就跑到一个男女比例七比一，一对情侣三对基的理工科大学。不过我倒不恨我爸，大学也过得挺开心的，就是有点遗憾而已。 第一百三十八章 萌芽 “这个好，这上面有个骷髅，好看。” “是真他妈的好看！” 一个服装店里，两个十几岁的男孩子，站在专摆鸭舌帽的架子前，不停地从架子上拿起帽子试戴。 但是他们戴帽子的方式有些奇怪，正常人戴鸭舌帽都会把鸭舌帽檐放在前面，但是这两位却偏偏相反，都是放在后面。 导购员站在柜台前，她有些不敢过去，因为这两个少年嘴里面老是冒着脏话，而且听着有些不自然，就好像是……在学习脏话。 “他们不是没戴过鸭舌帽吧，怎么都把帽檐放在后面啊。”导购员扶着收银台小声地对收银员说。 收银员那个妹子往那边瞟了一眼，耸了耸肩膀说：“你要是觉得他们不会戴，过去教他们呗。” 导购员妹子连忙摆手：“我可不去，你没看他们那样，跟痞子似的。” “切，背着书包，应该是刚放学的中学生，说个脏话还都不流畅，不过是些小孩子而已。”收银员妹子像个老司机一样分析着。 导购员妹子还是有些担心，“你说一会他们要是不给钱怎么办。” “放心的，他们不敢的。” 说到这，两个少年一人拿着一个帽子走了过来，“嘿，美女，这两个帽子怎么卖的。” “两个都是四百九十九块钱。” “什么！”其中一个少年像是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大声叫道：“这个混账帽子，竟然要他妈的四百九十九元。” “真他妈的贵！”另一个少年点头说道。 导购员妹子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就往收银台后面躲，她还看了一眼收银员，似乎在用眼神说：你看，他们就是要不给钱了吧。 但是随后的一幕却让她目瞪口呆，只见两个少年虽然嘴里面喋喋不休地骂着脏话，但是却都乖乖地从书包里面取出钱来，然后递给收银员，还大方地说：“给你们五百，剩下的不用找了。” 导购员妹子在发呆，收银员妹子却嫣然一笑，“那就谢谢啦。” 结完账之后，两个男生没急着走，其中一个对收银员说：“美女，我能要你的电话号码么？” 他虽然尽量表现地自己像一个久经花丛的老手，但是微微颤抖的声音却出卖了他。 收银员妹子笑了一下，“当然可以啦，你们应该都是十中的学生吧，你们几年级了，是哪个班的？” 只见两个那孩子的脸刷的一下红了，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吞吞吐吐地说道：“我们还有些事情，我们先走了。” 说完之后，就有些仓皇地往外跑，走到一半的时候，其中一个还扭头喊了一句：“美女，有时间我请你去喝酒跳舞。” 等到他们彻底没了身影之后，收银员妹子终于憋不住了，“哈哈哈，两个毛头小子，竟然敢调戏老娘，毛都没长齐呢。” 导购员却心有余悸地说：“你胆子也太大了。” 收银员不屑地翻了个白眼，“一看就是两个雏，装什么大人，搞笑得要死。” 说话间，又走进来三个男生，一进来其中一个男生就大叫道：“看，这儿他妈的有混账帽子。” 他这么一咋呼，其他两个也齐齐叫道：“果然是他妈的混账帽子！” 看到这幅场景，导购员和收银员面面相觑：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 …… 《这个世界是怎么了，我想跟庄言聊一聊》 这是萌芽杂志社网站上的一篇文章，看标题，就知道这篇文章应该是跟庄言有关系了。 “最近有两本书比较火，其中一本是本童话故事，名字叫做《舒克和贝塔历险记》，想必许多有孩子的父母都听过这本书。而另外一本，则是前段时间炙手可热的中国先锋作家的新书《麦田里的守望者》。之所以把两本书放在一起说，不是因为这两本书最近热度高，而是因为我觉得这两本书代表了两个极端……” 文中声称，他比较喜欢庄言，是庄言的忠实粉丝，但是对于庄言最近的新书比较失望，因为这本书为青少年们做了一个坏的榜样。书里面塑造了一个叛逆的、粗鲁的中学生霍尔顿，笔者认为这个形象会给当代的青少年们带来一些错误的价值观，对与青少年们的成长极其不利。 他还举了《舒克和贝塔历险记》这本书的例子，说这本书虽然是一本童话书，但是故事里面无处不在的正能量和大爱，正是孩子们需要的东西。孩子们在成长的过程中，就是要让他们看到世界上美好的东西，也要给他们灌输一些美好的信念和正确的观念。 “一个满嘴脏话的叛逆少年不应该成为中学生们的榜样！” 这是文章中的最后一句话，笔者强调，这本书对青少年很危险，稍有不慎就会把少年们带入歧途。 其中，他还说了最近的一个现象，那就是调查显示，在中国，鸭舌帽的销售量忽然增加了百分之十，而且在街上随处都能看到把鸭舌帽反戴的年轻人。 …… “《萌芽》出手了啊！” 接到王立健电话的时候，庄言刚刚看完萌芽网站上的这篇文章，所以知道他为什么有如此感慨。 “是啊，出手了。他们倒是挺聪明的，之前一直不出手，等我发了新书就开始出手了，时机抓得还真准。”庄言说道。 王立健说：“之前也不是没出手，只不过力度不强，在一个小杂志上试了试水，没想到根本没人理他们，所以就没有再发力了，没曾想他们是在等这个机会。” “文章中说的，很多学生都学着戴鸭舌帽，而且也学着说脏话，是真的么？”庄言问道，他一天到晚在家，没见过几个中学生，不知道具体情况。 王立健沉声说道：“就是因为是真的，所以才不好反驳。我之前也没想到，会出现这种大面积的模仿行为，我要是想到的话……” “你要是想到的话，就不让我发这本书了？”庄言问道。 “我肯定是要劝你的，不说不让你发，至少也要你把里面那些脏话去掉。”王立健叹了口气说道。 第一百三十九章 招聘启事 “这些东西去掉，那霍尔顿还是霍尔顿，麦田守望者还是麦田守望者么？”庄言反问道。 “我当然知道去掉这些，霍尔顿就不是霍尔顿了，我也知道，就算是我劝你，你也不会听我的。”王立健说。 庄言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王立健的说法。 停顿了大概两秒钟的样子，王立健又开口道：“你不喜欢毛姆？” “谈不上喜不喜欢，就那样吧。”庄言笑道。 “可是……” “我知道你是说霍尔顿说的那话，那可不代表我个人观点啊。再说了，就算是代表个人观点，也说明不了什么，又没说他什么，总不能要求人人都喜欢他吧。”庄言说道。 王立健有些无奈，“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你这样写总会让人想多一些。毛姆不管怎么说在英国文坛还是很有地位的，尽量不要起冲突。” 说不定以后还会成为世界文坛举足轻重的大文学家呢，庄言在心里面为王立健补充了一句。按照上一世的历史轨迹发展，毛姆在晚年时的声誉是很高的。 不过这一世世界发展变化这么大，毛姆是不是还能获得那些成就也就说不定了。 先不说梁启超这一世明显没有上一世混得好，按说这个时间点鲁迅这些人应该都跟马寅初差不多大，已经成名了才对，但是从前身的记忆碎片里面并没有找到鲁迅这么个人。庄言也不知道是因为鲁迅根本就没有出生，还是说出生了，但是没有出名。之前写《变形记》的时候也是，他当时还查了，并没有卡夫卡这个人。 说不定，鲁迅还是叫周樟寿，在某个公司当会计，或者在某个工厂里面做工程师呢。 庄言倒不怕得罪毛姆，但是他也觉得王立健担心地太多了，书里面也没怎么diss毛姆，想必对方也不至于生气。 “王大哥你是不是有些杞人忧天了，想来人家根本不会关注这个事情的。”庄言说道。 “但愿吧。”王立健说，“最好是我杞人忧天了，还有一件事情我要跟你说，昨天央视文艺鉴赏栏目组打电话到我这边来，叫我问问你有没有兴趣过去录一档节目。” “什么节目？”庄言问。 王立健大概解释了一下，“节目性质简单，一般都是邀请文艺界的一些人过去做个访谈，问几个问题，都是有稿子的。话说回来，我还没见过这个节目请过像你年纪这么轻的呢。” 庄言笑道：“听起来我应该受宠若惊，不过我不怎么感兴趣，毕竟你也知道，我不太喜欢抛头露面。” 王立健大概早就猜到庄言会这么回答，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那我就帮你回绝他们了，另外还有中华社那边也叫我问你是不是愿意做个电话访谈或者文字访谈。” “中华社？” “嗯，中华社。” “可以做文字访谈？” “嗯，可以做文字访谈。” “可以啊，只要不抛头露面就行了。”庄言爽快地说道。确实，只要不抛头露面就行了，他还不太喜欢对着镜头的感觉。 而且之前《活着》发售的时候，中华社还刊载过蔡元培帮忙吹牛逼的文章，也算是欠了对方一个人情，这次正好能够还上。再说了，中华社这么个庞然大物，跟他们搞好关系肯定是没错的。 “那行，回头我就把你的邮箱发给对方，让他们跟你联系。不过子言啊，你确实是需要一个作家经济人了，我不是说我是烦了还是怎么了，只不过有些事情通过我们，一是效率不够高，二是中间有很多事情我们也做不了主，最多也就做个传话筒。” 王立健停了一下继续说：“你看你的新书现在已经上线了，过不了多长时间肯定是要发实体的，那时候你还要跟老于接洽，还有《舒克和贝塔历险记》的影视作品版权问题，你也要找人谈。就这些事情，你肯定是忙不过来的。” 王立健说的只是冰山一角，其实庄言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只不过因为文艺界那边一直帮忙顶着，所以他能安稳地躲在后面当个甩手掌柜。 但是文艺界网站毕竟不是慈善机构，他们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总不能天天为了庄言的事情浪费时间。而且庄言有些事情还不能泄露出去，所以有些事情只能是于海或者王立健来跟他接洽。 一个是出版社的主编，另一个更是整个文艺界网站的总编，天天为了他一个人跑腿，也不太像话。 “我知道王大哥你们一直帮我很多，经纪人我一直在找，只不过一直没什么好的人选。”庄言说道。 王立健叹了口气，“我也帮你问了，但是这个行业确实人少，暂时找不到人。我看你不如弄个招聘启事，把要求什么的都说出来，符合要求的自然会过来。” 庄言点了点头：“这倒也是个办法，不过我这招聘启事应该放在什么地方合适？用我的名义发，会不会目标太大了？” “那就匿名，再不行我们网站的名头借给你用用也行。至于平台，你就在普通的招聘网站上发就行了，你要是不会操作，我回头叫小王帮你弄，你只要把招聘要求说一下就行了。”王立健说。 “那怎么好意思，这又是用你们网站的名头，又是叫你们帮我发招聘广告，不是等于间接从你们公司挖人了嘛。”庄言腆脸笑道。 王立健也笑了：“你得了吧，别说是间接挖人，我看就是直接挖人你都不会含糊。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把主意都打到我的文案秘书头上了。” “呦，王大哥怪亲民的嘛，这个小李连这事都跟你说？怕是嫂子要是知道会不高兴吧。”庄言揶揄道。 “去去去，别搁这阴阳怪气的，不是小李告诉我的，我是从小王那里知道的。”王立健说。 庄言撇了撇嘴，没想到这个小王看着挺木讷一人，搞情报倒是个高手，人家小姑娘能把这种细节的事情跟他说，估计两人关系不简单。 收起八卦的心，庄言对王立健说：“那好，这次又要麻烦你们了，回头我就把要求发给你们。至于萌芽杂质社的事情，先不管他们，以后再说。” 挂完电话之后，王立健坐在办公室里看着手里的电话自顾自笑了一下，这个庄子言，嘴上说麻烦，但是真让人帮忙的时候一点都不含糊。 第一百四十章 没听过这本书 跟王立健结束通话之后，庄言跑到网上查了一下青少年反戴鸭舌帽的事情。 还别说，关于鸭舌帽的词条的新闻还真不少，其中比较热门的就是某个电视台的某新闻栏目在街头对那些反戴鸭舌帽的少年进行了采访。 视频中，记者举着话筒找到了一个反戴鸭舌帽的少年，问他为什么要戴鸭舌帽，是不是受到《麦田里的守望者》这本书的影响。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这个少年却回答说他根本不知道这本书，只不过是看到其他人这样戴觉得很酷，很特别，所以他也就有样学样，反着戴了。 这个回答可不是记者想要得到的，所以记者又不甘心地在马路上找了几个鸭舌帽少年问了同样的问题。 但是这些少年人，一大半都表示没有听过这本书，之所以反着戴鸭舌帽完全是因为周围很多人戴觉得很好玩，所以就戴了。 当然也有人表示是听过这本书的，也知道反戴鸭舌帽是从里面传出来的，但是他们却都没有真正看过这本书。 看过这个采访视频之后，庄言也是自嘲地笑了笑，之前他还在疑惑，从《麦田里的守望者》在文艺界网站上的阅读量来看，根本就没有到随便在马路上逮个人就看过的地步。 其实文艺界的事情，特别是时事，跟普通的民众是有个分界线的。要说某个一线明星，甚至是二线三线明星，如果出了点事情，可能大部分人都会知道。 但是一个作家写了一本书，就算是很火，销量很高，但是其实在生活中还是很多人没有听过。 这也是为什么庄言已经在文学界这么火了，而陈佳清到现在却都没有听过他的名字，也不知道他写了《活着》。 庄言自己猜测，这么多青少年学会戴反着戴鸭舌帽，应该是因为某一个或者某一些青少年读者真正看了书，学了这个行为，然后被另外一批人看到模仿了，就大范围的传播了出去。 至于说脏话的事情，网上倒没有视频，毕竟这东西不好拍，那些少年不可能看到镜头，还傻乎乎地嘴里喷着脏话，因为其实他们心里面也知道说脏话是不对的，是丢人的。 关于这一点，庄言感觉有些冤枉了，因为这本书可不是教人说脏话的。当然，庄言也可以理解，因为这本书到现在为止，只发了三分之一，人们看到的霍尔顿其实是片面的。 霍尔顿是说脏话，张口闭口的“他妈的”“混账”，但是他自己是非常讨厌“fuck”这个字的，他在学校看到墙上有这个字的时候，还去把它擦掉了。 或许等到全书上传完结之后，人们会对霍尔顿有个不一样的看法吧。 就在庄言在网上翻着新闻的时候，王立健的助理王远山打了个电话过来。 是王立健叫他打电话的，是为了跟庄言商讨在网上发招聘启事的事情。 “庄老师，我们的招聘启事一般都是在自己网站上登的，不过有些招聘也会在其他招聘网站上发。您觉得我们是在哪边发比较好，是我们自己网站，还是另外的招聘网站？”王远山问道。 庄言问：“不能两边都发？” “可以是可以，不过这样一来，信息的筛选量就大大增加了。”小王说。 “那就幸苦你。”庄言说。 …… 小王这才知道自己老大给自己分配了一个苦差事，但是他却不敢说什么，对于庄言的要求都一一记了下来。 庄言对于应聘者的条件要求不多，也就三点。 一，学历肯定不用说，必须本科以上，专业最好是中文、新闻类，最好还学过经济学，毕竟庄言的经济人，还要能充当会计。 二，男女不限，但是年纪必须是二十岁到三十五岁之间，年纪太小不可能，年纪太大，庄言也怕跟对方不好交流。 三，最好有跟出版社打交道的经验，其实这也是普通的助理跟作家经纪人的区别所在。 把这三条跟小王一说，小王就笑道：“庄老师您这条件一点也不苛刻，还别说，咱们老总的文案秘书李芸倒是都挺符合的。” 庄言差点没笑出声来，他没去找小王，小王自己倒是找上门来了。 “李芸？就是王总办公室门口的那个前台？”庄言装模作样地问道。 “对，就是她，她以前是学经济学的，现在在我们公司上班，肯定也比较了解出版方面的事情。而且她这个丫头，办事细心，也善于交流，最关键的是，她还是庄老师您的粉丝，去当你的经纪人肯定是没问题的。”小王啪啦啪啦地说了一堆。 庄言捂着嘴，尽量让自己不笑出来，清了清嗓子，庄言说：“唉，听起来倒是挺合适，不过她毕竟是王总的文案秘书，我就算是想叫她来当我的经纪人，也没办法啊。” 小王连忙说：“没关系的，您跟王总关系那么好，一个文案秘书，不是说要就能要去嘛。” “小王，你这样不好吧，你现在的行为可是在鼓励我挖你们公司的墙脚。”庄言说。 “不是这样的庄老师，我就是刚刚看到您的条件，忽然就想到了李芸，真没有别的意思。”小王着急解释道。 “我听王总说，这个小李是你的女朋友？”庄言忽然问道。 “啊？”隔着话筒都能感觉到小王懵逼了，小王有些心虚地说道：“不，不是的，王总他乱说的。” 小王这孩子还是太年轻啊，要是个心思细的，随便一想都知道庄言是在骗他，因为之前他说李芸的时候，庄言还在问李芸是谁呢，现在反而说王立健告诉他小王女朋友是这个李芸，不是前后矛盾嘛。 不过这就是小王，那个依旧实诚的小王。 庄言逗了他几句之后就放过了他，让他去网上发布招聘启事了。 （ps：我今天去看了一下《麦田里的守望者》原文，发现我之前搞错了一件事情。之前我在想，为什么霍尔顿看到fuck会感觉难受，要把它擦掉。因为对这点疑有惑，所以我特意去看了一下原文，发现所谓的“他妈的”并不是fuck，而是其他的很多词，比如hellya，goddam之类的词。翻译害人啊，有条件的还是看原文吧。这本书的英文版阅读起来不难，绝对比四六级阅读理解简单多。） 第一百四十一章 一只大狗 一个纯白色的世界，天和地似乎是两块白色的板子，而中间的夹缝就成了一个世界，四周是一望无际的空白，没有山，没有树，没有飞鸟和鱼，只有无边无际的虚无。 庄言踩在白色的大地上，被眼前单调的白色晃了眼，他知道自己是又来到了梦的世界，不过这个世界让他有些看不明白：难道是个科幻题材的书？ 大概过了十几秒钟，就在庄言面对这片空白的世界摸不着头脑的时候，在他眼前不远处，大概二三十米的地方，突兀地出现了两团挨在一起的光团。 光团散发着白色的光芒，看起来跟这个世界非常契合。随后庄言看见光团的光芒逐渐散去，显露出里面的东西，原来，是两扇门。 两扇平平无奇，看起来可能出现在普通人家的木制门板悬在庄言的面前。 庄言慢慢走到两扇门前，一眼就看到两扇门上面分别画了一个简单的图案。 左边的那扇门上是一个普通的大狗，虽然画得栩栩如生，但是确实就是一个普通的图案而已。 而右边的那扇门，则是画着一个老式的飞机，不过飞机看起来不太正常，有点像卡通动画片里面的飞机样式。 分别摸了两扇门之后，庄言摸着下巴看着眼前的两扇门，他有些不太明白这门上的图案到底是什么意思。一条狗，一个飞机，能够代表什么？ 别说他不明白门上的图案代表什么，就连他在什么世界，他到现在也是一点头绪没有。他看过的科幻题材的书也不算是少了，但是搜遍脑海中，也搜不到跟眼前画面相符合的书。 “这个门后到底是什么呢？”庄言伸手想要推一下其中一扇门，但是又及时停住了。 天知道门后面到底是什么，说不定一推门过去就是什么丧心病狂的天灾人祸，直接就挂在里面了。 对于未知的恐惧以及心中的理智，把庄言的好奇心打消得一干二净，即便是知道自己身在梦中，但是人类趋吉避凶的本能还是没有消失。 可是，突发情况又出现了，两扇门之间忽然出现了一个显示屏一样的东西，上面显示着倒计时三十秒。 庄言只是愣了一下，数字就走到了二十八秒。 没有任何明确的提示，但是庄言第一反应就把这个倒计时理解为给自己选择的期限，似乎他应该在三十秒之内选择其中一扇门，然后走进去。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三十秒的时间真是不太长，庄言甚至只是把两个图案重新地仔细地看一遍，上面的数字就变成了个位数。 十，九，八，七…… 庄言根本没有任何思路，但是已经没有时间容他多想了，他只能闭着眼睛，在两扇门之间盲选了一下。 “选到哪个我进哪个。” 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庄言的手指停在了画着大狗的那扇门上面，庄言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既然天意如此，他就一咬牙推开了那扇门。 门一被推开，还没等到庄言看清门后面是什么，一股吸力就把他吸了进去。 然后经过一阵黑暗之后，庄言重新看见了光明。 不再是满眼的白色，取而代之的是一幅宛如山水画的情景。 旁边有一座山，上面的城墙像是一条长蛇，沿着山爬上去。山的下面座落着一个小城，有一个高建筑，看起来像是一座塔。 庄言现在就在岸边，靠近小城的这个岸边。 这里人的穿着透着一股古朴的味道，看起来应该是清末民初时代某个乡镇的穿着，肯定是在梦里面。 但是庄言却感觉哪里有点不对劲，因为除了河里的水，他几乎看什么东西都要仰着头去看，身边偶然走过的两个嬉闹的孩童，看起来也就五六七八岁的样子，但是即便是这么小的人儿，他也必须要仰着头去看。 这具身体的感觉还不太熟悉，但是庄言总感觉跟之前附身在福贵的时候的感觉有些不一样。 最关键的是，依旧是不能按照自己的感觉走，庄言只能被动感受，却不能控制这副身体。 不然的话，他完全可以伸伸手看看自己的身体，或者走到河边看一下自己的样子。 “难道是一个比五六岁的孩子还小的孩子？” 庄言进行着自我猜测，但是随后一声清脆的叫喊声响起，“狗，狗，还不过来，愣着干什么！” 下意识地，庄言就知道这叫喊声是在喊自己，因为那清脆入耳的声音，正是毫不拖拉地，直直地穿进了自己的耳朵里。 而且，听到这个喊声之后，自己的这具身体，庄言已经知道是什么了，因为刚才的叫喊声已经告诉了他，他现在是——一条狗。 庄言欲哭无泪，这才知道那个白色世界根本就不是真正的梦世界，只不过一个过渡空间而已。而那两扇门，似乎是给庄言的选择，两扇门代表了两个世界，庄言可以选择其中一扇门进去，体验这个梦世界。 能够有不同的选择，这本来是件好事情，但是当你不知道自己选择的东西到底是什么的时候，这种选择，还不如没有。 如果庄言是一开始就被迫进入到这个梦里面，变成一条狗的话，那他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懊恼。早知道他应该选飞机才对，虽然他不知道飞机代表着什么，但是不论如何，总比变成一条狗要强一些吧。 庄言走近了一些，终于看到喊他的那个人是谁，一个亭亭玉立的豆蔻少女，脸上带着一丝娇憨，肤色略微有些黑，但是从穿着上就知道她不是什么千金大小姐，所以有些黑也是正常的。 “我肯定不是一条名贵的狗。”庄言不禁有些泄气地想着。 之所庄言会介意这一点，完全是因为他已经预想到自己将会要吃东西的场景。如果是一条名贵的狗，依傍在大富人家，应该能够吃到正常的饭。 但是如果他所在的家比较穷的话，估计饭是吃不到了，还有可能吃到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想着想着，庄言忽然想到了什么。 “自己附身的这一位，不会吃屎吧……” 第一百四十二章 白鸭子 狼行千里吃肉，狗行千里吃屎。 庄言不会忘记这句话，他一想到自己这具身体可能会吃屎，心里就忍不住作呕。要知道，虽然他控制不了自己的这副身体，但是所有的感觉还是会有的。 刚才还不明显，对身体的感觉还有些陌生，但是随着时间推移，渐渐地庄言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这副身体了。他能感觉到自己是四脚着地，也能感觉到自己有根尾巴在不停地摇晃着。 “狗哥啊狗哥，请你一定要洁身自好，不要吃屎啊。” 庄言在心中默默祈祷，虽然他知道这一点用都没有，但是还是忍不住要默念。 不过，最终庄言所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倒不是因为这条狗失去了吃屎这种良好的传统美德，而是庄言发现自己渐渐地可以控制这具身体了。 一开始是尾巴，后来是头，最后是四肢，他慢慢地习惯了四条腿走路。 不过因为刚控制身体需要适应时间，所以走得慢了一点，前面走着的那个少女扭过头来，皱着眉头地叫道：“狗，狗，你在干什么，快跟上来。” 庄言翻了个白眼，他算是知道了，自己附身的这条狗就连名字都没有，是一条地地道道的无名狗。 小姑娘叫他，庄言却依旧慢条斯理地迈着步子，他甚至还跑到河边，对着水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模样。 是一条面容普通的中华田园犬，没什么特色，不过毛色倒算是纯正，全身上下都是黄毛——那种土黄色的毛。 少女对于大黄狗的异样有些奇怪，随后她回头走了几步走到庄言的面前。 庄言正在看河水里面的自己，忽然看到水里面自己的影子旁边忽然出现了一个一脸好奇的女孩子。 “汪！” 说实话，庄言吓了一跳，只不过他其实想说“卧槽”的，但是却变成了一声尖锐的“汪”。 因为惊吓，庄言身上的毛甚至都立了起来。 少女在水里面看了看，又回头看了看炸了毛的庄言，疑惑道：“你在看什么呢？什么也没有啊。” 庄言不想回答这个问题，而且就算是他想回答，他也做不到，只能翻了个无情的白眼，摇着尾巴转身走了，实在没办法，摇尾巴似乎是一种深入肉体的习惯，即便庄言觉得这样的行为有些丢“狗脸”，但是还是克制不住要这么做。 少女跟在庄言的后面，忽然笑道：“狗，狗，我去买包子给你吃怎么样？” 庄言眼睛一亮，但是随后他又有些疑惑地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姑娘，就凭她这装扮，能吃得起包子么，还能给狗喂包子？ “走走走，我们快走，爷爷已经过去了，前面划船快结束了呢。”少女催促道。 庄言这才注意到，不远处确实是有几艘船在河里面竞速，原来是五月端午，这个小城里在赛龙舟呢。 这个玩意庄言未曾见过，所以也生起了兴趣，跟着少女，摇着尾巴一个跑了过去。 河岸边人山人海，少女不敢往里面挤，庄言身为一条狗的便利却体现了出来，不需要往里面挤，只消透过人们的腿缝就能看到河里面赛舟的情况。 没一会，人渐渐少了之后，少女找到了一个老头，这老头看起来身子有些佝偻，不过精神倒是不错。 “祖父！”少女唤了一声，庄言立马知道了两人的关系。 老头也回了一声：“翠翠！” 这下庄言终于知道了女孩的名字，一霎时，他的脑海中闪过了几个关键的字：祖父、翠翠、大黄狗、赛龙舟…… 这些关键词让庄言想起了一本书来，那就是沈从文的那本《边城》。 一个年迈的老头，做着渡船的活计，带着孙女和一条大黄狗，这不就是《边城》里面的人物关系了么？ 庄言把视线投向河里面，想必现在傩送就在里面赛舟吧。 又看了一会龙舟，就在庄言胡思乱想的时候，他忽然听见了旁边老头的声音。 “时间还早，到收场时，至少还得三个时刻。溪边的那个朋友，也应当来看看年轻人的热闹，回去一趟，换换地位还赶得及。” 庄言瞪大了眼睛，因为他分明没看到老头的嘴动弹，但是却能听见他说话。听起来好像是心里话？庄言吃惊急了，他似乎能听见老头心里想的东西。 随后老头真的开口了，是对翠翠说的，“人太多了，站在这里看，不要动，我到别处去有事情，无论如何总赶得回来伴你回家。” 而这个时候，翠翠正目光迷离地看着两只竞速的船，祖父说的话她毫不思索就答应了。 老头看了一眼翠翠腿边的庄言，点了点头就走了。 庄言记得这一段，这老头应该是跑去找替他渡船的老朋友去了，应该是想要把对方还过来，让对方也凑凑热闹。庄言也记得，好像那人并不喜欢看龙舟，就跟老头一起在溪边喝起酒来，不想聊着聊着就醉倒了，所以后来没及时来找翠翠。 抬头看了看入迷赛龙舟的翠翠，庄言心想这丫头真是心大，自己爷爷走了，也不担心。 只不过过了一会，翠翠才想了起来爷爷不在身边，不过她还是在想“过不久祖父总会找来的。” 这是翠翠的心里话，庄言却能够听见。 在之后，祖父还是没来，翠翠忽然开始担心起来，甚至当她看到黄昏把河面装饰了一层薄雾之后，还想：“假若爷爷死了？” 不过随后，她就自我解释着这个念头的错误，认为祖父不来肯定是进城去或者到什么熟人那里去，被人拉着喝酒，所以一时不能来的。 翠翠还是不离开码头，总相信祖父会来找他。 而庄言却已经知道故事走向，所以他心里暗暗想着：这傻姑娘却不知道自己祖父已经回家了。 不过庄言也知道，过一会，男主角就要出现了，所以就闷闷地不啃声，在翠翠旁边等着。 只是说实话，他真的有些饿了，翠翠之前许诺他的包子，当然没有兑现。 后来翠翠又听到水手们说话，心里面开始胡思乱想起来。然后翠翠就看到谭中那只白鸭慢慢向她这边游来，翠翠想：“再过来我就捉住你。” 庄言听到她的想法，疵着牙笑了笑，这白鸭子下面可是你的心上人呢！ 第一百四十三章 庄言梦蝶 《边城》是一本中篇小说，全文也就只有几万字，按说情节是非常之少的，但是庄言所经历的东西却完全不仅仅是书里面的内容了。 除了原著里面写的东西，庄言用大黄狗的身体经历了更多的翠翠祖孙两的故事，这种感觉倒是跟当时《活着》的感觉类似。 而且当时，也是因为这样，所以《活着》才会比原著多那么多字。 不过这两次之间也有些不同，上一次，庄言其实更像个局外人，他只是附身在福贵的身体上，即便能有他的感受，却无法控制福贵的身体。 而这一次不同了，他可以完完全全地控制着自己的身体，虽然是一只大黄狗，但是也是一份难得的自由。 但是这也是对庄言的一次考验，因为没有了福贵的感受，无法从第一视角去讲述故事。也没有那些萦绕在耳边的画外音，不能再照搬原文，所以要把《边城》的故事写出来，就要更多地靠他自己。 他需要用自己的视角，用自己的语言，把《边城》的故事写出来。 第二天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庄言甚至感觉身体的感官有些不适应，毕竟之前在梦里面他是以一个大黄狗的身体活在那个世界的，用两条腿走路和用四条腿走路肯定是不一样的。 可以说，这一次是他真的感觉到自己到了一个真实的世界，从前的世界里，他总是以一个第三者的身份俯视着整个世界，耳边还可能会响起画外音，其实跟看电视剧没有什么区别。 但是这也滋生了一个问题，因为有了强烈的代入感，庄言对于书里面的人物投入了前所未有的感情，如果一开始他看到翠翠和傩送还只是用调侃的心情在看，而后来他则是在考虑翠翠以后的结局了。 《边城》的故事可以说是一个少男少女之间的爱情故事，先不说它想要表达其他一些更具体的现实意义，故事的本身，就是翠翠和傩送天保两兄弟的情感纠葛。 故事是美好的，里面的爱情也是纯洁的，但是结局却是个悲剧，两兄弟都爱上了翠翠，傩送还为此拒绝了团总的提亲。 哥哥天保知道翠翠喜欢傩送，为了成全弟弟，外出闯滩，却遇到意外死掉了。 弟弟傩送觉得自己要对哥哥的死负责，抛下了翠翠出走他乡。 后来翠翠的祖父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也死了，最后只剩下翠翠孤独地留守着渡船，等着傩送回来。 一开始，庄言知道自己身在《边城》世界里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结局是这样的，不过他倒没有什么感觉，因为小说就是小说，这个世界都是假的，他不必太过在意。 但是随着时间推移，他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翠翠那种纯洁的少女情怀，也会为他们这种纯真的爱情而高兴。 就在这个时候，他开始为他们的结局而担心了。 如果他还是像以前那样只能做个旁观者的话，这种担心就只能存在于心中，但是这一次他却能跟这个世界有些互动了。 所以他就在想，自己是不是应该试着去改变一下结局，让结局变得更加美好。 现在的庄言有些纠结，他需要去改变故事的结局么？这个故事真的是虚幻的么？ 还是说，虽然对于他来说，这就是一本小说而已，但是其实就真的有这么一个世界，那里活着这么一群人，演绎着自己的故事？ 翠翠是真的，祖父也是真的，只不过他们是在一个遥远的，不知道在哪儿的空间里，像书里面那样地活着？ 他这个想法可不是异想天开，毕竟他自己可是切切实实地穿越到了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世界。 而且当他的思想开了这个头之后，他的想法就越来越深，开始渐渐地陷入了泥淖。他甚至在想，自己在这个世界是不是也是个小说世界，而自己也不过是过来做一个梦而已，等到梦醒了，他还会回到原来那个世界，依旧在研究那张没有研究完的图纸？ 想了半天，就在他自己快要精神分裂的时候，陈佳清在外面敲门喊他出去吃饭了。 这声呼喊就像是把他从另一个世界给拉了出来，庄言有些后怕地甩了甩头，想要把脑海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给清除掉。 “差点就走火入魔了。”庄言捏了一把虚汗，随后又自我安慰，“管他是哪个世界，是不是一场梦，活得开心才重要，何必想太多徒增烦恼。” 吃过饭之后，庄言又去到书房，不过这一次他没有像从前那样着急把故事记录下来。 没有画外音，没有主角的第一视角，这本书注定要让庄言自己完成了。 而那个世界的故事才刚刚发展到翠翠见到顺顺，顺顺送给了他们一只大肥鸭。 所以庄言决定，等到整个故事结束之后，他再好好地把故事捋一下，然后好好地记录下来。 再说了，说不定这本书的结局就不一样了呢？ …… 庄言一口气把《麦田里的守望者》都发到了网上，他决定还是不要这么拖拖拖，本来就没多长的书，早点发上去也好。 一是因为在这个世界这样慢吞吞地连载，并不能为他带来更多的稿费，毕竟也不需要考虑那些盗版的问题。二是他也想把书早点发上去，让人们见到一个真正的霍尔顿，对这本书想要表达的东西有个更好的理解。 像之前有人认为这本书想要宣扬脏话这种误会，或者说是让别人攻讦他的点，他也不希望再有，这样一来能够堵住一部分人的嘴，也能避免很多的麻烦。 当然了，庄言可不会单纯地认为，只要把书全部发上去，那些想找茬的人就会住嘴，毕竟如果有人想要找茬的话，不论是怎么样，都能找到茬。 而庄言真正想要消除的东西，是那些真正的读者的误会，特别是那些青少年们，庄言希望他们就算是想要模仿霍尔顿，也要先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而霍尔顿真正厌恶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第一百四十四章 表达情感 叮铃铃…… 放学的铃声一响起，原本沉寂的毛厂中学就像忽然活了过来，十秒钟的时间都没到，学校里就充斥了各种嬉笑打闹的声音。 王其把书收好，准备到食堂吃饭去，他的同桌却一脸神秘地拉了拉他的胳膊：“琪琪，过来我给你看点东西。” “看点东西？”王其有些莫名其妙。 他同桌做了个怪相，示意他不要声张，然后带着他跑到楼梯口没人的地方。 同桌鬼鬼祟祟地四下看了一圈，确定没什么特殊情况之后，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个手机来。 王其立马睁大了眼睛：“你竟然带了手机！” “嘘！”同桌连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王其立马不说话了，但是他还是感觉有些紧张。他们毛厂中学是全市出名的封闭式管理学校，出入学校都是要门卡的，手机更是不可能让带到学校来，如果被查到了后果肯定很严重的。 “你怎么把手机带到学校来了，你胆子这么大！”王其小声说道。 他同桌笑了笑，“没人发现不就行了，我这不是特意把你带到这儿来了嘛。” 王其知道同桌是什么意思，因为学校到处都是摄像头，除了厕所，也就楼梯口这里是监控死角了。 “你带手机干什么，干嘛还把我叫出来。”王其又问。 “嘿嘿，你不是喜欢庄言嘛，所以有好事情当然要跟你分享呐。”同桌说道。 王其眼睛一亮，“你是说……” 同桌摆了摆手机：“我带它来就是要看书的。” 王其有些兴奋，他周末回家的时候本来想在自己爸爸电脑上看新书的，但是他爸爸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不给他看书了，让他在家憋了两天，连电脑没让他用。这下同桌跟他说，可以用手机看书，他怎么能不兴奋。 不过王其也有些奇怪：“你不是不喜欢看这些书嘛，怎么突然感兴趣了？” “我这不是为了带给你看嘛。”同桌笑嘻嘻地说道。 王其不相信地看着对方，“你有这么好心？” 同桌尴尬一笑：“顺便我也看看嘛。这不是最近挺流行反戴鸭舌帽的，我听说是因为这本《麦田里的守望者》，所以我就好奇想看看。” 王其点了点头，这就解释通了，同桌说的现象他也知道，不过他们毛厂中学毕竟是个封闭式管理的中学，对这些东西管理得比较严，所以虽然外边已经流行起来，但是在毛厂却看不到有学生戴鸭舌帽，因为如果老师看到了，肯定会当场把帽子没收，还免不了被训。 “来，让我们看看这书到底有啥魔力。” 就这样，两人躲在楼梯口，埋头对着一个手机看起书来。 这一看，两人就入迷了，就连平时不看这种书的同桌也是眼睛不眨地盯着手机屏幕。 因为这本书实在是太对他的胃口了，没有那些名著“矫揉造作”的情感描述，就是一个叛逆少年平实的口述。 书里面每次出现“他妈的”“见鬼的”“混账”之类的词，这个同桌都忍不住要读出来。 而且里面的情节，比如说霍尔顿跑到旅馆里面，那些奇奇怪怪的房客，还有霍尔顿去跟几个三十岁的“老女人”调情，都勾起了他们猎奇的心理。 可以说，每个青少年都有一颗叛逆的心，谁都不想让自己一直活在家长的控制之下。不过是有些人表现了出来，有些人却选择埋藏在心理面。 而毛厂中学就是其中的典型例子，因为是个封闭式管理的中学，所以学校对于学生的管制可以说到了一个近乎于变态的地步。 在学校里处处都能看到监控摄像头，有时候上课的时候，学生们都能看到墙角上面的摄像头转来转去，这时候他们就知道，在摄像头的那边，肯定是有人在看着他们的。 吃饭必须是在学校食堂吃，想要去外面的饭馆吃饭几乎是不可能的，就算是想出去买点在学校超市买不到的东西，也必须要托那些有出行卡的学生帮忙带，也算是一种另类的“代购”。 最狠的是，学生在学校稍微有些风吹草动，家长们会第一时间收到消息。就比如说最近流行的反戴鸭舌帽，如果有学生在毛厂做了，那么那个学生的家长就会收到消息，如果老师再较真一点的话，家长还要特别跑过一趟。 总之来说，毛厂的教师们，总是不遗余力地依靠着家长们来教育学生么，似乎他们在孩子的成长之中充当的并不是一个传道授业解惑者，而仅仅是一个监管者。 最关键的是，从来没有人觉得有什么不对，似乎学生就应该用这种方式对待，如果稍微管理不到位，他们就会发下什么滔天大罪。 这就是毛厂中学，一个升学率非常高的学校。 两人看书看得热血澎湃，但是陆陆续续回来上课的人太影响他们看书，所以两人不得不停下来，急匆匆地跑去食堂吃饭。 不过因为去得太迟，只能吃一些被人挑剩下的饭菜。 只是饭菜是否好吃两人已经不在乎了，他们现在大半的心思都还在书里面。 “真是有劲，我看那些侠义小说也没这么有劲过！”同桌嘴里扒着饭，说起话来有些模糊不清。 王其点了点头，非常同意他同桌的看法，确实如对方所说，这书有一种特殊的魔力，能让人心潮澎湃。 这本书其实并没有什么热血场面，就算是打架也都是小打小闹，而且也是轻描淡写的。但是可能是里面不断的粗口，也可能是霍尔顿那种特立独行的处世态度，都让他感受到了那种不曾有过的激动感觉。 同桌还在继续说：“霍尔顿那个室友叫什么来着？” “斯特拉德莱塔。” “哦，这么难记的名字你都记得。就是这家伙，我要是霍尔顿也肯定也要揍他一顿，什么玩意！”同桌有些愤愤不平。 “可惜没打得过，反而被揍到了地上。” “打不过也要打啊，这不是打不打得过的问题，这要都不打，还是不是个男人了。” “可是，暴力不是解决手段啊。”王其说，虽然他心里其实不是这么想的。 同桌耸了耸肩膀：“谁说是要解决问题呢？” 王其愣了一下，似乎有了一些明悟，对啊，谁说是要解决问题呢，或许只是单纯地“表达”一下情感而已。 上架感言！ 不出意外，明天这本书就要上架了，我也算是正式跨入扑街写手的行列。 煽情的话我不太会说，我就跟你们唠会嗑吧。 为什么会写这本书呢，其实是源于朋友的鼓励。我这个人看书比较杂，传统经典的我看，网文我也看。看书多了也喜欢写一些东西，有些朋友知道我喜欢看书，就会让我帮他们写一些书评之类的，而一般对于这种要求，我都是来者不拒的。 所以这些年来，长长短短的也写了几十篇书评，有些朋友给面子，就说我这样的可以弄个书评集合，也能给人家普及一下各种名著。 不说还好，他这么一说，我还真的起了这种想法，所以就有了这本书。 我是个新人，有写得不好的地方请大家多多包涵，我也尽量努力让自己写得更好。 订阅的事情，我知道这玩意强求不了，你们喜欢，自然会订阅，你们不喜欢，我也不能把你们绑起来让你们订阅。不过我还是希望能得到你们的支持，如果有在其他网站看书的朋友，我当然也希望你能到起点来看书，即使你用赠币，我也能看到你的支持。 再说赠币的事情，我倒是不反对你们用赠币，毕竟网站既然发给你们赠币，你们用也是正常的。但是我想说的一点是，我希望你们用赠币的时候注意一下，不要把赠币跟拿钱换的书币混在一起用，因为这样的话你花钱了，我也得不到钱，这种混合币跟赠币一样是不计入订阅的。 还有，更新的事情，今天的更新时间不会变，依旧是晚上。上架之后，肯定会多更一些，日更万字这种事情我这种兼职写手实在是有心无力，不过也应该会比公共期要更得多一些，应该每天会有三更这样子。 加更的话，我不太了解行情，也没想过会有个盟主啥的，先不说这个了，到时候真有了再说吧。 最后，就是感谢吧，感谢平台，感谢责编梧桐，也感谢你们所有的人。 第一百四十五章 对弈 叮铃铃…… 放学铃声响起，这次不用同桌拉去拉，王其自己就主动跑了起来，两人直接奔着楼梯口而去。 之前他们看到了霍尔顿跟几个三十岁女人调情的时候，还觉得霍尔顿就算不是个情场高手，也必然不是个什么雏儿。 但是当他们继续往后看了之后，才知道，霍尔顿这个人其实是十分胆小的，而胆小这件事情，霍尔顿自己也十分有自知之明。 他还是个童男，最多也就跟女孩子搂搂抱抱。他自己说自己非常胆小，如果有人偷了他的手套，而他也知道偷手套的那个人，他也不会去揍对方，他只会打一些嘴炮，却不敢真的动手。 这让王其和他的同桌有些奇怪，毕竟霍尔顿之前在学校的时候，他可是先出手打了自己的室友。从那段情节来看，霍尔顿绝不应该是像他自己说的那样胆小的。 不过再之后的情节，确实能看得出来，霍尔顿如他自己所说的那般，有些胆小。 他在回旅馆的时候，在电梯里碰到了毛里求斯，一个皮条客。 鬼使神差地，当毛里求斯问他“你需要一个女孩子跟你玩玩吗”的时候，他点了头。 五美金一次，十五美金到中午，这是他们谈好的价格。 看到这一段的时候，王其他们两个有些害羞，又有些激动，心里想着霍尔顿真的要去召妓了么？ 但是回到房间之后，霍尔顿自己就后悔了，他似乎并没有什么欲望，只不过是太烦闷了。 等到**来的时候，他还问那个女的是不是可以只是聊聊天，他谎称自己刚动完手术，不方便，所以希望只是聊聊天。 但是那个女孩子明显有些不耐烦，一心就希望脱了衣服干完就走，最后霍尔顿只有给了她五块钱把她打发走了。 后来**又带着毛里求斯过来要另外的五块钱，而且还把霍尔顿打了一顿。 在这期间，霍尔顿并没有还过手。 “这个怂包！”同桌义愤道。 王其抬头看了看同桌，“要是你，你会还手么，我是说，如果有一个五大三粗的大汉跑过来勒索你，你会还手么？” 同桌愣了一下，然后反驳道：“可是，霍尔顿是主角啊，他是一个叛逆少年，难道不应该有点血性么？” 王其摇了摇头，“你是侠义小说看多了，谁说主角就要有这种血性的？霍尔顿虽然是主角，但是跟我们没有任何区别，或者说，每一个学生都有可能是霍尔顿。” “你呢，你自己会是霍尔顿么？” 王其沉思了一会，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哈哈，你也有不知道的时候。” “看书！” 两人又低头看书，一直看到霍尔顿遇到了两个修女，跟她们聊了一会文学的事情，还捐献了十美元。 看到这里的时候，霍尔顿的形象渐渐鲜明起来，他是个叛逆的学生，好几门功课都不及格，但是从他的话里面可以听得出来，他喜欢文学，读过很多书，对文学有着自己很独特的思考。 他会满口爆着粗口，但是也能跟修女们聊些罗密欧与朱丽叶。他在看别人弹钢琴的时候，会欣赏钢琴手的技艺，却也鄙视钢琴手市侩媚俗的作风。 他会因为看到别人用廉价的手提箱而感觉不舒服，但是也会因为照顾室友的自尊心，而把自己昂贵的手提箱藏在床底下。 可以说，霍尔顿跟他们是完全两个世界的人，但是他们还是从他身上多多少少看到了自己的影子。霍尔顿的那些心理自述，他们也常常能够感同身受。 看到这里的时候，王其叹了口气：“先不看了，我们还是去吃饭吧，不然晚上自习课要赶不上了。” “好吧。”同桌艰难地把目光从手机上移开，跟王其一起去了食堂。 在去食堂的路上，同桌还是有些沉浸在书中，甚至还问：“霍尔顿这样算是叛逆么？” “应该算是吧。”王其模棱两可地回答道，他这种模棱两可的口气可能是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正确答案是什么。 同桌哦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再后来，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只不过两人都在想，自己跟霍尔顿到底有什么区别，除了爆粗口？ …… 庄言这几天都会到附近的公园去走走，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也做一些简单的运动。 所谓的简单运动，也就是跑跑步之类，公园里面也有些露天的运动器材，他有时候也会去玩玩。 一开始的两天，陈佳清会陪他出来，不过这两天，陈佳清似乎忙着自己的事情，就庄言一个人出来了。 天气逐渐开始凉爽，下午的公园里面人也开始多了起来，有些老大爷老婆婆也会选择在下午的时候到公园里面运动娱乐。 有些喜欢下棋的大爷就会带着那种只比月饼稍微小一些的象棋，然后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玩上几盘。 一开始的时候，庄言也会跑过去观摩，不过后来因为情况实在是超过他想象就没有再去看过。 本来下棋应该是一种比较安静的休闲方式，公园里面的老大爷却下棋总是会莫名其妙地吵起来。 当然庄严也可以理解那些人为什么会生气，因为在下棋的时候，耳边总会响起旁边围观的人的“热情指挥”。 “跳马呀，你岔什么士嘛！” “车不能动，不然就让人家把你炮抽掉了！” “车不能动也不是叫你拱卒啊，你这一拱卒你这马还要不要了啊……” “来来来，你厉害你来下……” 离老远就能听到象棋区那边的吵闹声，庄言虽然不会去观战，但是听到这些吵闹声倒也不以为意，就是会心一笑。 除了象棋，其实偶尔也有人会过来下围棋。而围棋旁边跟象棋又是截然不同的场景，可能因为要更难一些，所以基本上不会有什么“指挥官”之类的。经常看到下围棋的就是两个棋手默默对弈，就连他们自己都不会发出声音。 庄言连象棋都只是懂个皮毛，围棋这种他就更不行了，所以看到这种围棋场，他都是敬而远之。 不过今天倒是有一对下围棋的人倒是引起了庄言的好奇。 第一百四十六章 你就是庄子言 在离象棋区大概有五六十米的地方，有一个小小的角落，有一方石头桌子，桌子旁边只有两个石凳，一眼看起来这石桌就像是专门给下棋的人用的。 不过这个时节，一般没有下象棋的人会选择这个地方，因为在石桌的旁边有一棵枝繁叶茂的香樟树。 如果是一般的树，这样枝繁叶茂，倒也算是个遮荫的好东西，但是偏偏是香樟树，到了这个时节，果实成熟了，没过多少时间就会掉下来一地的青色和黑色的果子。 假如有人早上过来，那时候还没有环卫工人来清扫的话，只能看到满地的果实，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更别说在这下棋了。 就算是果实被扫了，也能看到地上香樟果实被踩碎之后流出来的浆汁印子，所以这一块看起来并不是十分干净。 不过今天有些奇怪，就有两个人不管杂乱在地上的香樟果子，淡定自若地分坐在石桌两侧，默默地对弈着。 围棋相对来说，是一种偏小众且让人感觉高雅的活动，但是他们下棋的这个环境，看起来却不怎么高雅。 因此，庄言就生了好奇心，慢慢地往下围棋的石桌靠近。 庄言想要尽量地不弄出声响，不打扰对弈的两人，不过地上的香樟果子实在是有些多，即便是极力避让，还是难免会踩上，然后就会从庄言的脚下传来“咔嗒，咔嗒”的声音。 不过下棋的两人似乎专注，或者说他们已经练就不为外物影响的功力，所以知道庄言走到石桌旁边，他们两人都没有抬头看过庄言一眼，而是紧紧地盯着桌面的棋局。 下棋的两人年纪都不小了，不过倒也没看出来有多老，约莫着大概都是五六十岁的年纪。 其中一个稍老一些的穿着一个黑色的小马褂，下身穿着一条松松垮垮的灰色裤子配上一双黑色布鞋，引人瞩目的是他很有个性的倒八字眉毛和厚实的八字须，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有些说不出来的感觉，说是戾气也不至于，就是一种莫名其妙的攻击性。 坐在他对面的那位穿着可就正常多了，老式的棕色皮鞋，宽松的西装裤，身上套了一件毛线马甲，里面是一件白色衬衫。 两人的衣着风格有些差异，不过此时都是深锁眉头看着棋盘。 庄言也看向棋盘，棋盘上面已经摆满了棋子，看起来已经没有多少地方能够给他们两个施展。庄言看不懂棋局，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占上风，谁占下风。 可是奇怪的是，虽然庄言不懂，但他却愣是在旁边看了有十几分钟。 在最后，那个穿着偏西式的老头深深地叹了口气，放下了手上的棋子：“你赢了！” 那个倒八眉终于也不再锁着眉头，哈哈笑了起来：“你又输了。” 这个“又”字有些不留情面，不过对面那老头似乎也无法反驳，只能说：“输了就输了，我们再来。” 倒八眉却是一摆手：“不干不干，今天赢你一局就行了，赢多了我累。” 他这么说，马甲老头怎么愿意，不饶道：“不行不行，你我必须再手谈一局。” 倒八眉把手往怀里一束，根本就不理他，反而转头看向旁边的庄言，笑道：“你这青年也喜欢围棋？要不你来跟这老头下一局？” 庄言听了连连摆手：“我可不会，不敢献丑。” “会就会，不要谦虚。” “是真不会。” 坐在一旁的马甲老头不高兴了，“你这老残别不顶龙，跟你下局棋能把我给气死。” 不顶龙是合肥那边的方言，庄言刚才就听出了这个老头的口音不是本地人，这下也确定了他肯定是合肥人无疑了。 另外那个倒八眉老头的口音倒是跟金陵本地口音差不多，应该是本地人了。 听马甲老头说自己不顶龙，他也不生气，笑道：“别在这十里八达的，听着耳朵疼。” 他又问庄言：“你不会下围棋，又为什么在这儿看？” 庄言如实回道：“我天天在这园子里走，未曾见过你们这样的，所以有些好奇来看看。” “嘿嘿，你不认识他吧。”倒八眉指着对面大马甲老头问庄言。 庄言摇了摇头，“恕我眼拙。” “你不认识他也是对的，毕竟不是什么出名的人。” 他这么说，马甲老头可不干了，“青年，你认识这位老残么？” 庄言脑袋上飘过两道黑线，因为这位马甲老头的口音，似乎是老和脑不太能分得清楚，所以问这话就像是在问“你认识这位脑残么？” 这个问题，庄言感觉自己有些不好回答，但还是摇了摇头，“不曾见过这位先生。” “哈哈哈！”马甲老头看着倒八眉老头，一脸的挑衅。 倒八眉却不以为意，“我常年在各地方摇铃，不认识我也是正常，可是你之前上下乱窜，恨不得人人都认识你，到头来，却没人知道你，你说可悲不可悲。” 马甲老头一时无语，别说是他，就连庄言都感觉说得好有道理，无法反驳。 两人互怼一点都不留情面，但是庄言听起来却感觉他们像是在打情骂俏，随即也不想再留在掺和他们的事情，所以笑道：“两位老先生，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先走了。” “慢着。”倒八眉老头忽然叫道。 庄言疑惑地回过头，“您老还有什么事情？” 倒八眉老头上下看了看庄言，又好像觉得不够仔细，从石凳上站了起来，凑近了庄言的脸又看了一番，最后说道：“我问你，你是不是叫庄子言？” 庄言惊讶道：“您怎么知道？” “嘿嘿。”倒八眉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来，“这不就是你咯？” 庄言往他手上的照片看去，果然，上面就是他当时签售时被拍下来的照片。 而此时，旁边的马甲老头也好奇道：“老残，这位是庄子言？” 倒八眉老头得意地笑道：“你天天在金陵呆着，竟然连庄子言张什么样都不知道，我劝你啊，没什么多上网冲冲浪，不然要被时代淘汰的。” 这次马甲老头没有再反驳他，而是一脸惊奇的从石凳上站起来，看着庄言说道：“乖乖，没想到啊，你就是庄子言。” 第一百四十七章 洪都百鍊生 “是啊，我就是庄子言。”庄言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点了点头。 他看了看倒八眉老头，又看了看对方手上的照片，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老头会把他的照片随身带在身上。 “您二位是？”庄言问道。 刘鹗抓着手上的照片，心里有些得意，他忽然想起来从燕京走之前在辜鸿铭书房里面说的那段话来。他告诉辜鸿铭说，他到金陵肯定是能遇到庄言的，因为他感觉他跟庄言有缘。 他在金陵已经呆了有好些天，没事就跑出来转悠，一直就没碰到庄言。这也是正常的，毕竟金陵这么大的地方，真要给他随便就碰到那倒奇了怪了。 刘鹗之前还在想，如果再过两天还是碰不到庄言，那就算了，他还要到其他地方去。谁知道天意竟然如此，他来看一个老朋友，竟然碰巧碰到了庄言。 说实话，刘鹗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想要碰到庄言，说是欣赏吧，也不至于到非要见一面的地步，思来想去，刘鹗自己的解释就是当时在辜鸿铭的书房把话说满了，所以现在这么想要碰到庄言，这中间多少有些面子的成分在里面。 也因此，确定眼前的就是庄言，刘鹗的第一反应是得意。 “你先别管我们是谁，我且问问你，你可认识汤生公辜鸿铭？”刘鹗不答反问。 庄言更加惊讶了，听起来这老头跟辜鸿铭是有关系的，他躬身说道：“我对辜先生神往已久，可惜未尝得见。” 刘鹗古怪地笑了一下：“我怎么听说，是你不愿意见那老头？” 庄言吓得小心脏咯噔一跳，连忙摆手：“绝无此事，绝无此事，如果辜先生召我过去，我肯定在所不辞，断不会有不情愿的。” 刘鹗有些失望，“你这小子，缺了点个性，这可不好。” 庄言低头翻了个白眼，暗道他还不想死，怎么可能承认自己不愿意去见辜鸿铭。 旁边的马甲老头这时好奇道：“老残你刚才是说这位庄子言不愿意去见辜鸿铭？” “你不都听见了么？不过人家不也说了嘛，根本就没这回事。”刘鹗撇嘴说道。 马甲老头怪笑道：“辜鸿铭这老不死也有今天，庄子言，你不错。” 面对马甲老头那种“我很看好你吆”的眼神，庄言有些无语，他觉得在他跟前的这两个老头一个比一个不靠谱。 但是听这两位的口气，来头都相当不小，特别是那个马甲老头，虽然年纪看起来比倒八眉还轻一些，但是口气却更大，辜鸿铭在他嘴里直接变成了老不死。 刘鄂呵呵笑道：“芝泉你也不必听到鸿铭就这样咬牙切齿，他虽是保皇派，但是也不过是个文人罢了，与你其实干系不大。” 被叫芝泉的马甲老头撇嘴道：“他一介文人，我管他保皇还是革新，但是我却还记得三十年前他是怎么骂我的，我在他嘴里，可都变成了乱臣贼子，窃国猪狗。” “他骂过的人多了，偏你还记得。”刘鄂笑道。 马甲老头啐道：“敢情骂的不是你刘铁云，你倒是可以风轻云淡。” 庄言在旁边听了半天也没听出来这两人到底是谁，一个叫芝泉，一个叫铁云，应该都不是名，而是字。这就是表字的麻烦处，除了读三国，谁会把字天天挂在嘴边啊。 这时刘鄂似乎也看出来庄言的疑惑，笑道：“你还是不知我俩为何人？” “不知。”庄言如实回道。 刘鄂指着马甲老头说道：“这位你若经常关注时事必然见过，他就是前任金陵市市委书记，现任金陵市党校校长。” 庄言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他非常惊讶，倒不是因为对方当过金陵市市委书记，而是他这个工作调动也太诡异了一点。 看这老头年纪不大，五十来岁的样子，当过金陵市市委书记，按说前途无量，政治生涯正是鼎盛期，怎么一下子跌到了党校校长去了，这反差也太大了，任谁听了也觉得他铁定是得罪了什么大人物。 刘鄂不知道庄言在想什么，继续说道：“他的姓名想来你也听过，他就是革命先锋战士段祺瑞。” “噗！” 庄言差点喷了出来，革命先锋战士段祺瑞？ 如果眼前这个段祺瑞就是庄言印象中的段祺瑞是一个人的话，那么这个“革命先锋战士段祺瑞”那简直是个笑话。 段祺瑞是谁，上一世人称段合肥，也号称北洋之虎，是皖系军阀的总瓢把子。 他这个人历史上褒贬不一，有人说他纵容军警向爱国学生开枪，制造了“三一八”惨案，却也有人说这个人对待日军作风硬朗，有中国人的血性。 但是不论怎么说，段祺瑞他都是一个非常厉害的军事家和政治家。 只不过，庄言怎么也不会想到，在这个世界，一个野心勃勃的枭雄竟然变成了什么“革命先锋战士”。 庄言在前身的记忆里搜过了一下，还真是发现了中国开国有这么一段历史，当年革命的时候，段祺瑞虽然年纪还比较轻，但是不论是军事战争上还是政治理论上他都有所建功，被当时的人们称为“革命先锋小战士”，到现在，坊间还流传着他的故事。 “段先生好。” “嗯。”段祺瑞点了头，算是回应了。 “那您是？”庄言向段祺瑞问了句好后，又问向刘鄂。知道马甲老头竟然是段祺瑞，庄言迫不及待地想知道这个刘铁云是谁，难道也是北洋军阀里面的人？不过庄言想来想去也没想出来北洋军阀有什么大人物是姓刘的。 “至于我嘛，说真名你大概不知道，要说我笔名你或许听过。”刘鄂笑眯眯地说。 “未请教您笔名是？” “洪都百鍊生！” 庄言一惊，洪都百鍊生是谁他不可能不知道，说句不好听的，不知道兰陵笑笑生是谁的时候，庄言就已经知道这位洪都百鍊生其人了。 老头说得对，如果要说名字庄言还真不一定知道，但是这个笔名一出，那可就如雷贯耳了。就像后世，要说金庸，肯定无人不知，但是要说查良镛肯定知道的人要少很多。 古龙就更别说了，有几个人知道他本命叫熊耀华的？ 知道眼前是《老残游记》作者本人，庄言立马恭身道：“没敢想是您老前辈在此，有所冒失，还请见谅。” G_罩杯女星偶像首拍A_V勇夺冠军在线观看!请关注微信公众号!: meinvlu123 (长按三秒复制) !! 第一百四十八章 我不会出卖你的 庄言的“前倨后恭”让旁边的段祺瑞有些不开心，老头佯怒道：“你这小子，拿我不当人么？” 段祺瑞军旅出生，虽然不是真的生气，但是也自然流露出一股气势来，庄言又连忙向他作揖：“不敢不敢，久闻正道先生大名，只不过今天见到真人，难免有些不知所措。” 刘鹗在旁边拉了拉庄言的胳膊说：“这老小子你不用管他，他仕途不顺，见到谁都要撒股气。” “你这老残，说谁仕途不顺。” “就说的是你，你待怎样？” …… 两个老头吵吵闹闹，让庄言有些恍惚，先不说这位段合肥，他这一世并不如上一世出名，但是洪都百鍊生却真的是当今文坛的巨擘，相对于辜鸿铭他们，他也只不过是曝光率少而已。 这样存在于传说中的人物，在自己面前像个小孩子一样吵架，确实有些梦想幻灭的感觉。 不过这种感觉也不是第一次了，上次在燕京，梁启超马寅初他们酒鬼一样的表现早就让他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吵了一会，两人才想起来庄言，刘鹗颠了颠桌上的棋盒说：“这里不宜说话，我们还是去这老小子家里去说吧。” “不准，你这老残偏又要去搜刮我的茶喝。”段祺瑞嘴上说不，手上却已经开始收拾桌面上的棋子。 庄言见状，也忙着帮他们收棋。 收完棋，庄言就跟着两人安排去了段祺瑞的家。 段祺瑞住的地方离这里不远，自然离庄言住的地方也不远，是一个叫做中海原山的小区。 这个小区可是比庄言住的那里要高档不少，里面有三分之一是别墅区，而段祺瑞理所当然地就是住在别墅区。 按说段祺瑞这种级别是应该配有公车的，不过他们三个是打车回来的，庄言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也没有自己多揣摩。 段祺瑞只有一个妻子，是他的原配。这个和上一世有些区别，虽然庄言不记得上一世的段祺瑞有多少个老婆，但是绝对应该不止一个，不说明媒正娶的，小妾估计要有几个。 不过这一世开国后婚姻法的修改，像年纪稍微轻一些的，一般五十岁以下的都是只有一个妻子，而那些六七十岁的很多都是有妻有妾，不过现在也不说是妾，法律上都会给她们一个跟正妻一样的身份。 不过有妻有妾都是些社会地位高的人而已，从前是农民的，因为改革开放能娶个老婆就算不错，还奢谈什么三妻四妾，就算给他娶也都养不起。 在段祺瑞家里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刘鹗把庄言叫过去，目的也就是聊聊天，了解一下。 三个人就在客厅，一边喝着茶，一边聊着天。 刘鹗的文学水平当然是高，而且为了照顾庄言，还特地不说那些诘屈聱牙的古名著，要么说些西方现代名著，要么就说些中国近现代白话文文学，不过说到后者，说来说去也就只能说那么几个人。 他本身没有作过现代白话文的作品，或许有但是没有发表，不过他要是说起来这些却是头头是道。 而段祺瑞的文学造诣却有些超乎庄言的想象，庄言本来以为他是军旅出生，肯定是对文学这一块不感兴趣，可是一聊天却是感觉这人几乎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从刘鹗的口中，庄言还得知，段祺瑞的围棋非常强，即便是次一级的国手都要在他面前甘拜下风，还说他的儿子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绝对是高级国手的水平。 不过庄言觉得这话还是有些水分，因为刚才在公园的时候，他可是亲眼看到刘鹗赢了段祺瑞，换句话说，如果段祺瑞的水平是可以赢得了次一级国手的话，那么他刘鹗的水平不是稳稳的中高级国手水平么？ 想来，可能是因为段祺瑞身份在这，所以那些国手能让则让，故意买个乖，毕竟这些所谓的国手们也不都是高风亮节的，作风媚俗的比比皆是。 喝茶方面，段祺瑞倒是跟王立健品味差不多，家里面的茶都是瓜片茶，其他的茶一律不喝。这也可能跟他的出生有关，他虽然是合肥人，但是却出生在六安，而瓜片正是他家乡的茶，所以独独爱它也是情理之中。 刘鹗看起来也很喜欢喝这种茶，一边喝还一边赞叹：“古人诚不欺我，六州片茶，果然茶之极品。” 庄言却有些不以为然，他上一世加这一世都不怎么喝茶，稍微多喝了点茶还会感觉到有些晕，比抽烟喝酒还要猛烈。 所以对于刘鹗的兴奋，他不是太懂。 跟刘鹗他们聊了一下午，还在段祺瑞家里吃了顿饭，到了晚上七八点钟才走。 临走时，刘鹗告诉庄言说，他会在金陵再留一个礼拜，意思是说叫他有时间就过来聊聊天。 刘鹗说得委婉，庄言却回答得直接，“刘先生，段先生放心，如果二位不嫌弃，我必定经常过来。” “那就好，那就好。”刘鹗笑呵呵地说道。 从段祺瑞家回到自己住的小区，庄言没有打车，就任着自己的双腿往前走，走了大概半个小时回到了住处。 回到家的时候，陈佳清正捧着那本彩色的《舒克和贝塔历险记》在给小颖讲故事。 虽然已经听庄言讲过一遍，但是有了图画之后，小颖还是聚精会神地听着她妈妈给他讲，一点也没有觉得无聊。 “你回来啦。”陈佳清抬头招呼了一声。 “庄言叔叔你回来啦。”小颖也高兴地叫了一声，小丫头扭了扭身子想从妈妈怀里面坐起来。 庄言却笑着说：“你好好听妈妈给你讲故事，庄言叔叔有点事情要做。” “哦，好吧。”小丫头又老老实实坐回到自己妈妈怀里。 庄言笑了笑，走到了书房里面。 说到《舒克和贝塔历险记》，前两天还发生了一个小插曲。那天小颖跑过来问庄言为什么书里面的内容没有他给她讲的多，还说幼儿园的小朋友们都不知道后面的故事。 庄言只能跟她撒谎，说这是他一个朋友告诉他的，这件事情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所以叫小颖不要在学校跟小朋友们说这个事情。 小颖听到庄言的话，立马小脸严肃地说：“放心吧庄言叔叔，我肯定不会出卖你的。” 泰国最胸女主播全新激_情视频曝光 扑倒男主好饥_渴!!请关注微信公众号在线看: meinvxuan1 (长按三秒复制)!! 第一百四十九章 大鱼咬你，大鱼咬你 庄言说有事情，确实是有事情要做，下午在段祺瑞家的时候，庄言接到小王的电话，是说的招聘的事情。 这几天招聘启事发在网上，反响还不错，虽然招聘名目是大家没听过的“业务编辑”，不过毕竟是文艺界网站的招聘，投简历的人数也非常客观。 小王在电话里面说，他已经把投过来的简历做了个初步的筛选，挑选了五十个符合条件的人选，他会把这五十份简历放在一个文件夹里，发到庄言的邮箱里，让他有时间就看看。 当然如果不看也行，到时候直接就通知这五十个人来面试，当面筛选也是可以的。 不过庄言觉得面试五十个人有些太过麻烦了，所以还是决定把这五十分简历筛选一下。 进了书房，先打开电脑，然后把小王发过来的邮件接收了一下，开始开始看起简历来。 一开始他是先快速扫了一眼十几份简历，看了一下所有人的基本条件，诸如年纪、学历类的，看了一圈之后，发现小王的筛选还是挺负责任的，至少就他看的十几份简历上面的年纪和学历都是很符合要求的，而且大部分人的学历竟然都是硕士以上。 确定这一点，庄言开始一份一份简历看了起来。 这些人的学历年纪都是符合的，庄言所要看的就是这个人的过往工作经历，看是否有出版方面的经历，如果有的话，基本上都留了下来。 当然了，其中有几份简历上面，兴趣爱好栏写了喜爱文学，喜欢的文学作品是《活着》《变形记》，庄言也毫不犹豫地留了下来。对自己的粉丝好一点，是每个“偶像”应该做的事情。 能筛选的东西不多，庄言来来回回筛了好几遍，才终于把原本五十份简历缩减到了三十份。 筛完之后，庄言把留下来的三十份简历又重新归到一个文件夹，然后发回到小王的邮箱，并且叫他通知这些人，可以安排面试了。 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多钟，庄言本来以为小王不会回复了，没想到邮件才发过去一分钟不到，对方就回复了：已收到，我明天就会安排。 “这个小王，倒也真是尽职尽责。”庄言笑道。 做完这些之后，庄言感觉有些累了，就跟陈佳清他们打了个招呼，然后跑到自己房间洗了个澡，然后倒床就睡。 …… “狗，狗，你跑哪儿去了！” 迷迷糊糊之间，庄言听到一声清脆的呼喊，立马一个激灵整个人——不，是整条狗都清醒多了。 习惯性地抖了抖皮毛，庄言顺着声音看去，却看见翠翠站在两个妇人后面听着什么听得聚精会神，已经忘了自己是来找狗的了。 庄言踩着优雅的步子靠近翠翠，才听到她前面的两个妇人说些什么。 “那姑娘配什么人？是大老，还是二老？” “说是二老呀，等等你们看着岳云，就会上楼来看他丈母娘。” 这时又有另外一个女人插嘴说：“是弄妥了，好得很呢！人家有一座崭新碾坊做作陪嫁，比十个长年还好一些。” “二老怎么样？可乐意？” …… “我听别人说的，说二老喜欢一个撑船的。” “他又不是傻小二，不要碾坊，要渡船么？” “那谁知道。横顺人是‘牛肉抄韭菜，个人心里爱’，只看个人心里爱什么就吃什么。渡船不会不如碾坊！” 听了这些闲话，庄言抬头看了看翠翠，这丫头整个脸跟火烧了似的，她心里在想：他到底是喜欢碾坊还是渡船呢？ 庄言龇牙笑了一下，二老喜欢谁，他比谁都知道，当然是喜欢渡船呐。不过刚才那人说话有水平，爱情就是这么回事，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渡船确实不会不如碾坊。 不过这也侧面说明，在这个小城镇里面，人们还是崇尚纯洁爱情的，即便是爱说闲话的老大姐，心里也有着这种崇高的爱情理念。 这时二老在别人的簇拥下往这边走，看到翠翠，二老问：“翠翠，你来了，爷爷也来了么？” 翠翠脸还红着不说话，心里想：“黄狗跑到什么地方去了呢？” 庄言翻了个白眼，心想自己就在她脚下，这丫头眼里就只有心上人，自己这么大只狗在她脚下她都看不到。 二老又说：“怎不到我家楼上去看呢？我已要人替你弄了个好位子。” 翠翠心里又想：“碾坊陪嫁，希奇事情咧。” 二老不能逼迫翠翠回去，只能各自走开了。 翠翠沿着河边走下去，庄言就跟在她后面，看着她低头踢着脚边的小石子，听着她心里的烦恼和忧愁还有快乐。 走了好久，翠翠一回头看到庄言就在身后，吓了一跳后嗔怪道：“狗，狗，你要吓死人么？” 庄言又翻了个白眼，他对于这些人不给狗起名字这一点表示深恶痛绝，他认为即便是一条狗，也是有尊严的。 如果有人天天这样喊你：人，人，你吃过饭了么？人，人，你到哪儿去？人，人，你从哪里来？ 想必，身为一个人，你也不会开心吧。 虽然庄言并不真的是狗，但是也会为大黄狗的遭遇叫屈。 即便是叫富贵，旺财这种烂大街的名字，至少也算是个标志。 对于翠翠的无礼，庄言扭了扭身子，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反击。 看到庄言的动作，翠翠一下子笑了，她说：“狗，狗，你最近有些不一样了。” 说完之后，翠翠也觉得自己这样跟一只狗聊天有些可笑，就背着手，沿着河继续走，准备找她祖父。 他们在河街上一个木行前恰好遇到了祖父。 祖父说：“我看到了个好碾坊，碾盘是新的……” 翠翠却明知故问，“是什么人的？” 祖父就说是山上王团总的，是作为女儿的嫁妆。 翠翠又问：“谁讨那人家的女儿？” 祖父干笑道：“翠翠，大鱼咬你，大鱼咬你。” 庄言蹲在旁边，摇头晃脑地笑了笑，这个老船夫也是很有幽默细胞，竟然说出这样的梗来。 但是翠翠还是装糊涂：“爷爷，谁个人得到了那个碾坊？” 泰国最胸女主播全新激_情视频曝光 扑倒男主好饥_渴!!请关注微信公众号在线看: meinvxuan1 (长按三秒复制)!! 第一百五十章 你起来 “岳云二老！”祖父说了又自言自语地说：“有人羡慕二老得到碾坊，也有人羡慕碾坊得到了二老。” “谁羡慕呢，爷爷？” “我羡慕。” “爷爷你喝醉了。” 庄言已经听出来，这个老船夫看样子是知道自己的孙女心仪的是二老，所以才这么说的。 而翠翠呢，毕竟年纪小，脸皮薄，而且对于这些爱情的事情还比较懵懂，她还不知道自己对傩送的感觉到底是什么。 她会认为这是烦恼、忧愁，也会认为这是开心，一种别样的开心。 后来，掌水码头的顺顺，也就是傩送天保的爸爸请了媒人为儿子向渡船的来求亲来了。 老船夫有些慌张，还能说些闲话，但是说到正经事情的时候，他又有些不知道如何回答。 翠翠更慌张，一见到人来道喜，大概猜到是什么事情，所以慌慌张张地跑到菜园里去赶鸡。 而庄言，则是摇着尾巴跟在后面，看着小姑娘的慌乱模样。 翠翠心里慌乱，脑海中想的是傩送，不知道自己是喜是惊。 庄言跟在翠翠身边，卧在白塔的下面，心里面微微叹了口气，恐怕小姑娘要失望了，因为来求亲的并不是二老傩送，而是他哥哥天保。 果然，等到顺顺他们走了之后，翠翠上船问他祖父：“爷爷，你有什么事？” 老船夫就跟她说：“每一只船总要有个码头，每一只雀儿总得有个巢。” 翠翠听懂了意思，却也误会了意思，她心里面想的是另外一个人，所以在那一瞬间就把跟那个人的过往在心里面温习了一遍。 可是最后老船夫却说：“大老是个有出息的人，为人又正直，又慷慨，你嫁了他，算是命好。” 翠翠这才明白过来，来做媒的是大老。 庄言趴在船头，做了一个古怪的表情，当然了，不论他做什么表情，都显得有些古怪，因为他此时是一条狗。 如果他是一个人，或许翠翠他们就能看懂他的表情：你看，我早就知道这回事情了。 翠翠想哭，却不知道要为什么哭，似乎也并没有什么理由，因为她甚至不知道爱情是什么。 但是庄言又想，或许能够拥有爱情的人，本身就不知道爱情到底是什么，而恰恰就是爱情是如此的捉摸不定，难以猜透，所以才显得如此可贵。 翠翠，就是这样的女孩子，她不懂爱情，却能够拥有爱情。 那些烦恼、忧愁以及快乐，都是爱情，只不过翠翠不知道而已。 所以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祖父，她也开不了这个口，告诉祖父，其实她本来想的是另外一个人。 祖父没有强迫她早点下主意，只叫她好好考虑，翠翠不知道自己要考虑什么，但是还是点了点头。 庄言趴在河边，看着心思写在脸上的翠翠，他能懂这种少女怀春的青春烦恼，但是却无法安慰她。 他知道故事所有的走向，可是想来想去，也不知道该怎么去改变。 如果他现在是个人，他可以告诉翠翠：“你喜欢傩送，你应该跟她在一起。” 其实，故事到这里，都只是一个少女的青春故事，不论是她喜欢谁，故事都是美好的。 傩送和天保当然也不会因为喜欢一个女孩子而反目成仇，而故事之所以会成为一个悲剧，其实是因为天保闯滩淹死了，让傩送认为是他的错，所以也远走他乡，留下翠翠。 庄言忽然想，如果，真的要改变这本书的悲剧的话，只要阻止天保去闯滩就行了。 带着这样的想法，庄言没事就会从渡船那里离开，跑去看天保，想看他什么时候闯滩。 后来，老船夫误会山歌是天保唱的，而天保却指着傩送说老船夫要的竹雀在那里。 天保心灰意冷，决定去闯滩。 而庄言这几天一直就在天保身边转来转去，一来二去也算是熟悉了。 临走的时候，天保还俯下身子对庄言说：“狗，你回去吧，翠翠看你不见了，肯定会记挂你的。” 庄言却不走，目光炯炯地看着天保，后来为了阻止天保走，一直咬着他裤子不松。 那天，天保真的没有走得掉，就是因为一条狗，别人都笑天保太把狗当回事情，只有天保知道，因为这狗是翠翠的狗，所以不一样。 天保没走，庄言很开心，觉得自己总算是挽救了一个悲剧，他甚至还想着傩送娶了翠翠的场景。 可是第二天一大早，庄言就在清浪滩边看到了天保的尸体，用白色的帆布盖着。 庄言昂着头，看着老天，天上的云彩聚成一团，太阳光从云团透露出来，像是从人眼散发出来的光芒。 难道，这个故事的结局真的改变不了么？天保还是死了。 后来，故事还是像书里面一样地发展着，傩送把天保的死归咎在了自己的身上，也归咎在了老船夫的身上。 而老船夫弯弯曲曲的态度，也让傩送非常反感，最后傩送下了桃源。 再后来，老船夫在一个风雨交加的晚上去世了，而傩送也从此之后再也没有回到茶峒。 最后，翠翠坐在岸边，呆呆地看着溪水，庄言在旁边卧着，同样呆呆地看着下边。 他们似乎在等一个人，而那个人也许永远都不回来了，也许“明天”回来！ 翠翠在岸边又坐了一会，然后重新站起来，嘴里说道：“我去拔点葱，中午还要吃饭。” 庄言也想要从地上站起来，准备跟着翠翠一起去菜园，可是随后他感觉身体有点乏力，然后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地上。 前面的翠翠听到扑通一声，一回头，就看到瘫软在地上的大黄狗。 “狗，狗，你起来！” 翠翠叫道，叫着叫着，最后还是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 庄言从梦中醒来的时候，感觉有些恍惚，因为这个梦实在是有些长，长到他差点以为自己就是一条狗了。 可是他最终没有改变原著里面的结局，而且他还不知道，相对于原著，翠翠连唯一陪伴她的的大黄狗，也都失去了。 本站重要通知:请使用本站的免费APP,无广告、破防盗版、更新快,会员同步书架,请关注微信公众号 gegegengxin (按住三秒复制)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一百五十一章 浪漫主义悲剧 《边城》这本书非常具有浪漫主义色彩，书里面描写的湘西人民的生活，完美体现了人性的各种高尚美丽。 老船夫和翠翠的祖孙之情，翠翠和傩送的相互爱慕，傩送和天保的手足之情都是非常纯粹的感情。 这是庄言在茶峒里呆了这么长时间，所能亲身感受到的。 如果不是最后的结局充满了悲剧性，那这本书可以说是完完全全描绘出了一幅世外桃源。 有的人猜测，这本书其实是代表了沈从文的两个人生阶段，里面独特的浪漫主义色彩代表了他年轻时候的崇高理想和美丽向往。 而后面的悲剧，则是他在中年以后，感受到现代文明的冲击，以及对人性的认识之后才写出来的。 结局的悲剧，也象征着现代文明对传统文化的剧烈冲击，同时控诉了现实中传统美德的丧失。 不过庄言现在可不会去想沈从文想要表达什么，他只想把自己亲眼看到，切身感受到的东西写出来。 他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回忆着这段时间在那个世界里面的所见所闻，湘西美丽的自然风情，让人羡慕的人性之美，还有翠翠他们的心中所想。 这是庄言到现在为止最难动笔的一次，以前基本上只要照抄就行了，最多也就是把里面太过离谱不合理的东西改掉。 而现在，他脑海中只有故事，却没有一个文字，整本书基本上都是要靠他自己了，他需要把他自己看到的感受到的东西恰如其分地描绘出来，向人们展现出一个完整的边城。 这个边城，可能和沈从文先生的边城有所不同，但是庄言也希望能够把自己想要表达的东西都表达出来。 “应该先从那里写呢？顺序？倒叙？”庄言喃喃自语。 想了半天，还是感觉顺序不太好，其实故事的主要部分还是后来的内容，而两年前的故事只不过是故事的一个伏笔而已，庄言不可能为了一个伏笔而去把故事的时间线往前推两年。 “用什么角度呢？上帝视角，还是大黄狗视角？” 大黄狗的视角跟上帝视角还是有些区别的，因为庄言大部分时间都是呆在翠翠和祖父的身边，视角里的东西其实跟他们看到的东西差不了多少。 不过庄言因为有“读心术”，所以对于傩送他们的故事总会有些了解，包括船总顺顺，老祖父女儿的故事，跟他们多接触几次，总会有零零碎碎的心思冒出来让他解读。 这些零碎的心思整合一下，再加上庄言读过原著，自然就能成为一个完整的故事，这就是上帝视角。 就比如说傩送和天保两人，因为同时爱上了翠翠，傩送告诉天保他在两年前就喜欢上了翠翠，他们还约定同在山头唱歌。 这些事情，庄言是没有亲自看到的，但是只要通过他们后来的聊天，以及他们的心理活动，自然就会描绘出一个画面，当时他们兄弟两聊天的画面会活灵活现地呈现在自己眼里。 最后庄言还是觉得把视角开得更广一些，把那些边边角角的东西都写进去，因为这毕竟不只是翠翠的故事，它想要表现的是整个湘西的人文风情。 “几年以后，翠翠坐下新修的白塔下面，一定会想起那年端午祖父带她去看赛龙舟的那个晚上……” 庄言开始动笔了，只不过他用了一个非常高级，从来没有人用过的写作手法，而这一点，庄言自己现在还没有意识到。 开头很难，但是这头一开，后面写起来就很快了，这就是经历过和没经历过的区别，没经历过可能还要凭空幻想，而庄言却只需要回忆。他所要考虑的是，该如何用更加准确的语言，更加生动的方式，把他记忆里面的东西描写出来。 不过写得再快，也比不上之前纯打字来得快，一个上午过去，庄言也才谢了一万多字而已。 写完这一万多字之后，庄言没有再写，因为陈佳清已经在外面喊他吃饭了。 吃过饭之后，庄言本来准备继续写，只不过忽然想到昨天跟刘鹗他们说的话，庄言又决定先放下键盘，去段祺瑞家拜访一趟。 这一次去，庄言有了准备，不再是空手过去，却也没有带什么贵重的礼物，就是一些普通的水果和牛奶之类。 到了段祺瑞家，却没想到开门的竟然会是刘鹗。 庄言有些错愕，“怎么是刘先生来开门？” 刘鹗嘿嘿笑道：“我在楼上就看到你了。” 庄言愣了一下，心想这个刘鹗真是没有一点架子，听他这话，说不定老早就在里面盯着外面看，不然也不会碰巧看到自己过来。 而且他还亲自来开门，一点也没顾虑自己是个前辈，要端端架子。 这时段祺瑞夫妇也走了过来，庄言把手上的水果递过去，段祺瑞的夫人接了过去。段祺瑞责怪道：“你来了还带什么水果。” “没什么可以带的，只能带一些水果。”庄言说。 段祺瑞又说：“谁说没什么可以带的，你带水果来我们又不吃，放在冰箱里也就放坏了，还不如带两本你的书来，回头看到其他人我也炫耀炫耀，啧啧，这可是中国先锋作家亲笔签名的书。” 庄言知道段祺瑞是在调侃他，也不以为意，笑道：“下次来我就给您带几本，两本够么？” 段祺瑞还没说话，刘鹗拉着庄言往里走，“别听这老东西瞎掰扯，他要是想要你的书，让他自己去签售会排队，走后门是资本主义的那一套，我们可不能助长这种歪风邪气。” 说笑间，三人就走到了昨天聊天时待的小客厅处。这个小客厅面积不大，就是放了一个茶几，旁边围了几个座椅而已，看起来是段祺瑞为了来客特意设置的，方便谈天。 他们聊天也没个具体内容，基本上是提到什么聊什么，一会聊聊西方文学，一会又聊到庄言的书。 后来刘鹗说到自己这几年在中国各地游历的事情，“现在交通方便了，不像以前，在外跑个十几年也不一定能回来一趟。而且基本上也能多跑一些地方，就说我上个月还在湖南，现在就到了金陵，这要是搁在我年轻那会，是完全不能想象的事情。” 庄言听到他上个月在湖南，来了兴趣，问道：“刘先生这次从湖南过来的？” 我好像上次把西风渺渺四个字打错了，不好意思，再次感谢，另外也感谢有几位朋友的月票。 G_罩杯女星偶像首拍A_V勇夺冠军在线观看!请关注微信公众号!: meinvlu123 (长按三秒复制) !! 第一百五十二章 灰狗白狗 “我确实是从湖南回来的，从燕京过了一趟，然后就来了金陵。”刘鹗说。 “那刘先生你可知道茶峒这个地方？” 刘鹗笑道：“自然是知道的，我是先去了四川，从四川去的湖南，中间正好途径茶峒。” 段祺瑞在旁边说：“茶峒我也去过，那还是闹革命的时候，说起来也有好几十年了，这个茶峒给我的印象还挺深的，那地方脚踏三省，位置险要，所以我们当时在那里驻扎了一段时间。” 庄言眼睛一亮，又问段祺瑞：“那正道先生对这个地方的印象如何？” 段祺瑞也没有多想，回忆了一下说道：“我记得那里有一座石堡城，东南西北四个们，门口上各有四座炮台，总共420个垛口。” 庄言想听的可不是这些，问道：“那个地方的人文风景如何？” 段祺瑞摇了摇头，“我们那个时候打仗，哪有时间去观察这么许多，我们到哪儿，哪儿人都是一样的。” 刘鹗在旁边笑呵呵地说：“这些事情你问这老憨有什么用，他粗人一个，懂些什么。” 其实刘鹗要比段祺瑞大上不少，不过他就是喜欢叫段祺瑞“老不死”“老憨”。 “那刘先生能否跟我说说？” “自然可以。”刘鹗说，“芝泉之前说的那些炮台确实是有，不过是些老黄历了，我前些日去的时候，城堡尚在，不过炮台早就被拆了。下面的小城，早就没多少人住了，现在都是现代化，好些东西阻碍发展，国家又不给拆，只能在原有的地方再建筑，建不下了就跑到其他地方建设新城，所以老城现在都是些老头老阿婆在住，没什么生气。” 刘鹗说的是现在的社会情况，不说远的，就说金陵这个地方，好多老宅子不能拆，能发展的空间小，很多人没办法，只能另外找地方。 不过茶峒那个地方倒也不单单是因为这个原因，更主要的是，旁边的大河总是会涨水，一到涨水的时候，人们就要跑到吊楼上面去，水要是发的大，人们只能站在城门上发呆。 这种天祸也促使了人们开始往外搬。 庄言听到茶峒的原貌大体留着，有些庆幸，不过又听到那个地方已经没什么人住，又有些失望，边城没有人了，还能叫边城么？ 不过随后刘鹗又感慨道：“物换星移，变化莫测，我年轻的时候去过一次，那时候可从没想过现在会是这番场景。” 庄言又连忙问：“刘先生年轻时去的时候，是什么样的？” 刘鹗眯了眯眼睛，似乎开始回忆，然后徐徐开口道：“那年我也没多大，我去四川正好路过这个茶峒。那时候，芝泉说的那些炮台都还在，小城虽然很小，但是却很热闹，我到的时候，正好赶上端午之前。本来想说早点走，又怕把节日耽误在路上，索性就在茶峒待到了端午过后。” “我从四川到湖南的官路走，这茶峒就在官路旁边不远处，要去小城里，要先过一个小河，河旁边有座白塔，要是想要过河，先要在河这边往对面喊，白塔下面的一户人家就会出来一个老头，来帮我们渡过去。” 他说到这里，庄言忽然问他：“那老头一个人住在白塔下面？” “大概是他一人，我从那走了两次，没见到过其他人，哦，倒是还有一条大狗，渡船的时候也会跟着。”刘鹗说。 “大狗？什么样子的？”庄言问。 刘鹗不知道庄言为什么会问得这么仔细，但还是说：“灰白相间的吧，应该是这样的，毕竟这些年了，也就能记得是一条大狗。” 庄言有些失望，听起来渡船的就是一个老头加一条不是大黄狗的狗。 段祺瑞这时插嘴道：“这老头我也记得，听说以前当过兵，无儿无女就他一个人，那条狗嘛，我怎么记得是条黑狗。” “绝对不是黑狗！”刘鹗反驳道。 庄言有些无语，这有什么好吵的，他估计，可能这条狗既不是灰白相间，也不是什么黑狗，说不定是条白色狗，只不过有时候脏一点，所以灰白相间，更脏一点，那就变成了黑狗。 但是不管怎么样，应该都不是黄狗了，庄言有些失望，听起来渡船的就一个老头，并没有翠翠，也更不可能会有傩送他们。 不过这一点，庄言早有心理准备，就算是沈从文的书里人物有原型，想来翠翠她现在还没出生呢。 “刘先生刚才说你在那过了端午，他们那边端午是什么情形？”庄言问道。 “还别说，那边的端午比我想象中要热闹一些，不但赛龙舟，还撵鸭子，一到了端午那天，河街上、吊脚楼上都是站满了人，各人专为自己支持的人加油。河里面一开始是龙舟，后来龙舟结束了，就有些年轻人下水撵鸭子。”刘鹗说。 “那边河街是什么样的？”庄言又问，其实他在梦里面呆了这么长时间，河街长什么样子，他心里可是清楚得很，只不过他还是要问问刘鹗，看他说的河街跟他看到的到底是不是一样的。 刘鹗也没想到庄言这么好奇，问得这么仔细，斟酌了一下语句说道：“其实跟绍兴那块差不离，就是街道中间有一条小河，人们把房子建在河边。有的房子还悬空了一部分在河上，也有些房子上面建了吊脚楼。这河其实是贯穿了城外大河的几个码头，算是个城内水上运输系统。那些吊脚楼也是因为余地有限，不得不往上拓展地方。” 听了刘鹗的描述，大概跟庄言看到的河街差不多，庄言点了点头，又问：“那个地方的人物如何？” 在刘鹗的眼里，庄言已经成为了一个好奇宝宝，什么都要问一下，狗要问什么颜色，房子要问长什么样，现在还要问那里的人是什么样的。 不过刘鹗极有耐心，说道：“热情，纯真，且大胆。” 段祺瑞在旁边嗤笑道：“你一个金陵人，去哪儿都觉得人家大胆。” 这次刘鹗也没有反驳什么，甚至还点了点头：“川湘地带，人们确实要热情大胆一些，特别是那个年代，尤其如此。” 第一百五十三章 特殊的鞋 “其实说大胆似乎有些偏颇。”刘鹗继续说道，“应该说是民风更加开朗一点。” 庄言点了点头，确实开朗，不然也不会有所谓的“车路”和“水路”了，这已经类似于自由恋爱。 刘鹗看到庄言专注的表情，笑道：“子言你为何独独对这茶峒感兴趣？” 庄言含糊道：“偶然间看到这个地方，有些了解，恰好听到先生是从湖南过来，所以特别问问。” 刘鹗没多想，笑说：“你要是感兴趣，完全可以过去看看，现在交通这么便利，坐车坐飞机都不用多长时间。” “嗯，有时间，确实要过去看看。”庄言点头，听了刘鹗的话，他确实是有了这种想法。 “茶峒这个地方虽然现在少了点生气，不过还是值得一去的，而且平时多跑跑，对你平时写作也有帮助。”刘鹗说道。 段祺瑞听了这话忍不住讥笑道：“你跑了这么多地方，这些年也没看你有多少作品，不然你也不必叫做老残了。” 刘鹗摸了摸鼻子，确实如段祺瑞所说，这些年他就没有出过新作品，就只是跑来跑去的，不过他还是嘴硬道：“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如果没有真正想写的东西，非要写出来不过是浪费纸墨而已。” 这下轮到段祺瑞尴尬了，因为他虽然没有什么特别拿得出手的文学作品，但是却非常喜欢写，而且他不但写，还喜欢发表，不过一般就算是出版了，也没多少人买。 庄言甚至都能感受到空气变尴尬了，他也不知道段祺瑞发过什么作品，想要圆场也圆不了。 不过好在段祺瑞他们也只是微微尴尬一下，刘鹗就笑着说道：“你跟我就不要五十步笑百步了，毕竟中国先锋作家庄言在这里呢。” 庄言无辜地张大眼睛，没想到话题这么快到了自己身上，今天他听到两次中国先锋作家这个名头，另一次是在门口的时候段祺瑞说的，搞得他现在听到这个名头就有些难堪。 他也知道他们肯定没有讥讽他的意思，不过他毕竟是个小辈，要说五十步笑百步，也绝对不能说到他们头上。 虽然刘鹗只有这一本书为人所知，但是就这一本书却能成为中国古典白话文的经典著作，是旁人一生也不能达到的高度。 而且据庄言所知，刘鹗在甲骨文研究的领域也是非常有权威的，对于中国甲骨文研究贡献极大。 所以在听到刘鹗说这话，他连忙惭愧道：“不敢不敢，我只是个毛头小子，不能跟您二位相比。” 段祺瑞笑道：“你可别带上我，这方面我还真是对你甘拜下风，学无长幼，达者为先。” 庄言不知道说什么，只是连说不敢。 刘鹗说：“我也是非常好奇，你年纪这么轻，是如何做到创作出《活着》《变形记》这类作品的？” 还是问到了这个问题，庄言其实想说自己根本写不出这样的作品，这些作品都是做梦做来的。 但是这个答案还真的不能说出口，所以他想了一会，给出一个模糊的答案：“可能我比别人多了一些想象力吧。” “想象力？”刘鹗和段祺瑞对视了一眼，“你能不能说得具体一点？” 庄言清了清嗓子说：“其实就是我会多想一些，对于同一件事情，我会更加敏感一些，比如我小时候是在幼儿园长大的，我记得有一次，同学们在看天上的星星，老师告诉我们天上的星星很大，比我们住的地方都还大，还说可能有外星人。我听到之后，就在想天上的星星会住一些什么人，那些人为什么不会掉下来。” 庄言停了一下，看到刘鹗和段祺瑞认真在听，他又继续说：“我就想了很多种可能，我在想是不是星星上的人都穿着一种鞋子，能够把他们吸在上面。然后我就会想，这些人如果穿了那种鞋子是不是也可以吸在墙上，他们可以在墙上走，也可以在天花板上走。但是这种鞋子很贵，不是每个人都能买得起的，如果像我们这种孤儿，没有父母，就是因为没有人给我们买这种鞋，那我们生下来就要从那颗星星上掉下去，掉到地球上，所以我当时会想，我这种孤儿，是不是就是从上面掉下来的。” 说完之后，庄言看到刘鹗他们不说话，又自嘲道：“我的说法是不是太荒诞了？” 刘鹗摇了摇头，“不荒诞，甚至可以写成一本书来，一本能够反映阶级的书。” 段祺瑞也点了点头：“确实很有想法，这么个星球，有钱的人就可以买鞋子继续留下来，没钱的人，孩子只能从星球上掉下去，确实很讽刺。” “我现在有些理解庄言你为什么能写出《活着》这种书了，可能恰恰是因为你比旁人要更加敏感一些。”刘鹗叹了口气说道。 庄言其实有些惭愧，因为刚才他说的那段话根本就是在胡说八道，根本就没有什么看星星的事情。他自己不是孤儿，而前身所在的那个幼儿园，晚上都是早早睡觉，根本也没有人会出来看星星。 至于刚才他说的那个想法，只不过是他之前偶然想到的一个而已，不过是一种异想天开的东西，但是确实也如刘鹗说的，这个故事虽然荒诞，但是也真实地反映了残酷的阶级矛盾。 “还是中国好啊，要是那个星球有个中国，生下来就能给他们发双鞋。”段祺瑞忽然说道。 刘鹗哈哈笑道：“你这老憨，毕竟是当官当久了，说起话来，古怪得很。” “我看你说话才古怪，我说的话，有哪句是错的么？”段祺瑞反驳道。 “没有没有，肯定会发鞋，行了吧。”刘鹗又是一笑。 庄言坐在旁边，可不敢轻易开口，要是一个不慎，说了什么错话，说不定段祺瑞马上给他扣上一个妄议国政的帽子。 虽然到现在为止，段祺瑞表现得都很温和，但是他毕竟曾今是个政客，庄言不敢确定他这种人不会翻脸比翻书快。 似乎刘鹗也意识到这一点，岔开话题说：“好了好了，我们还是说些别的事情吧，我听说《活着》要翻译成英文在国外出版了？” 泰国最胸女主播全新激_情视频曝光 扑倒男主好饥_渴!!请关注微信公众号在线看: meinvxuan1 (长按三秒复制)!! 第一百五十四章 姚谦 姚谦看着眼前的酒店大楼，总感觉有些不对劲，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文艺界网站的招聘现场要放在一个酒店。 站在酒店门口，他甚至犹豫自己要不要进去。 姚谦今年三十岁，读了四年的经济学和哲学，硕士又读了三年的工商管理和英语，读完书他就已经二十六岁了。 从大学出来，他跟同学们一起创立了一个杂志社，几个年轻人本来以为自己几个都是天之骄子，各个专业都能玩得转，办个小杂志社，就算是不能干出来大样子，至少营收方面不会出太大问题。 但是梦想还是被现实打败，不到两年，他们筹集的五十万就被亏得一干二净。 钱亏完了，同学们都不干了，只有姚谦自己留了下来。带着手下仅有的两个人，他把杂志社转型，做起了广告推广。 之前的两年，杂志社的五十万虽然亏完了，但是却有了不少资源和渠道。而姚谦就利用这两年积攒下来的资源和渠道，开始帮人做广告宣传。 还别说，这行做起来一下子就见到效益了，一个月也能有十万块钱的利润，这些钱去掉房租水电，员工工资，还能剩下个四五万，而且是越来越多，很有做大做强的希望。也就是第一年，他就把之前亏得钱全部给赚了回来。 当时年底的时候，他还把之前朋友们筹集的钱都全部还了回去，因为毕竟他后面做的营生使用了之前的资源。 按说他做这生意能赚这么多钱，应该不用来面试。 但是做生意难就难在变幻莫测，他是想到点子赚钱了，但是赚钱的方法谁都能学去，特别是这样简单的方法。 后来就有一家公司，一下子投入了几百万，学着他的方法做起了这个生意。 生意就怕竞争，一下子出来规模这么大的平台，那些客户就算是傻子也知道该选谁了，就这样，姚谦好不容易攒下来的客户跑得没剩下几个了。这之后工资营收每况愈下，最后一个月只能接点小活，勉强能够应付开支。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商场如战场，就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泥巴。 这下他的小公司散了，他也彻底成了无业游民，为了生计，只能出去找工作。 他是燕京大学毕业，又是双硕士学位，所以想要找个月薪两三万的工作其实不难。 本来他都已经面试了好几家公司，其中有一家公司待遇很不错，差点就确定下来，可是那天他上文艺界网站上看书的时候，看到了网站的招聘启事，上面的待遇竟然是月薪两万起步，工作弹性大。 两万其实不是很多，他本来想确定的那家公司给他的工资就是两万五。但是姚谦主要是看到了“起步”和“工作弹性大”，而且上面写的工作地点是金陵，正好不用跑太远，所以就想来看看具体情况。 也是怪这个酒店太会起名字，正常酒店都是叫某某大酒店，可是面前这个酒店竟然叫做“安得广厦”，听起来跟个写字楼似的。 “既来之，则安之，文艺界网站上的招聘启事总不会是假的吧。”姚谦下定决心，抬脚往酒店里面走去。 告诉了门口的服务员他要去二楼的招聘现场，服务员就把他引了上去。 服务员带他去的地方是一个小的会议厅，到了地方才知道这个会议厅也不是招聘现场。真正的招聘现场是在隔壁另外一个会议厅，这个会议厅是给应聘者休息等待的。 姚谦看了看会议厅里面，大概坐了有十几个人，都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聊天。 只不过他旁边几个位子没有人，想要找个人聊聊也不太容易。他其实是想要找个人问问这次的招聘是什么情况，文艺界网站的招聘为什么会在这里，还有那个“业务编辑”又是什么东西。 找不到人问，姚谦就一个人在那坐着。过了一段时间，他已经大概计算出每个招聘者大概用的时间。 在刚才的半个小时里面，总共出去了五个人，也就是说平均每个人面试的时间只有六分钟，这中间还包括了应聘者走过去的时间，当然了，这样算的前提是面试官只有一个人。 如果面试官真的只有一个人的话，那这个面试官的效率未免太快了一点，毕竟只有五六分钟的接触时间，而有些人可能做个自我介绍就要用掉一两分钟，另外的三四分钟时间，还能够说些什么东西？ 可惜他们是在这边单独的房间里等着，看不到应聘者面试出来的表情，不然的话至少能够猜到一点东西。 姚谦还不清楚“业务编辑”到底是个什么职位，心里面没有什么数，也不知道要应该在哪方面表现得好一些。不过想着想着，姚谦自己倒是心态放松起来，因为他过来看这个工作本来就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反正已经有公司叫他去上班，他是有后路的。 “姚谦！” 工作人员叫到了姚谦的名字，他从座位上站起来跟着工作人员一起去到了旁边的另外一个会议厅。 会议厅打开，里面只坐了一个人，虽然隔得有点远，但是姚谦第一反应是感觉有些熟悉。 再走近两步，当他看到那个年轻人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的时候，他惊讶道：“庄言！” 庄言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眼皮子，他已经连续面试了二十多个人，虽然只用了两个多小时，但是庄言真的感觉到有些累，他之前没有想到当面试官会是这么个苦差事。 而且来的这些人，有一半都能认出他来，中间还有个女应聘者竟然根本不管面试了，而是直接向他索要亲笔签名。 所以这次来的人认出他，他也见怪不怪，就是轻描淡写地点了点头：“来，请坐吧。” 姚谦愣愣地坐下，他在踏进这个门之前，怎么也没想到面试他的竟然会是一位他非常欣赏的作者。他当然能认出庄言，因为上次庄言在金陵签售的时候，他就还跑过去排了几个小时的队，最终如愿以偿地拿到了庄言的签名。 “能说说你的工作经历么？”庄言直接问道。 听到庄言的话，姚谦深吸了口气，让自己平复下来，同时，他也打定主意，不管这个“业务编辑”是什么，能跟庄言沾上关系，都值得他努力争取一下。 第一百五十五章 简直 “庄言你好，我叫姚谦，本科是在……” “不不不，姚先生，你叫什么，在哪个学校毕业简历上面都有，我现在想听听你说一下你的工作经历。”姚谦正想来个自我介绍，却被庄言打断了。 其实他们的简历上也有工作经历，只不过庄言还是想听听他们亲口说出来，这比较容易更快地了解一个人。 姚谦这才明白过来为什么之前的应聘者的时间会那么短，原来庄言的面试方式是这么直接和粗暴。 深吸一口气，姚谦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始说：“我大学毕业之后，跟同学们一起办了一个杂志社，不过杂志社只做了两年就做不下去了，然后我又在原有的基础上，利用以前积累下来的资源和渠道，做起了广告推广，专门帮有些公司做一些宣传。” 他本来想说说自己当时办杂志社的理想和抱负，以及后来发现了广告推广的商机，但是想到庄言这么直接的面试方式，他还是选择了更加简单地描述。 庄言来了兴趣：“你以前积累了很多渠道，这中间有出版方面的么？” “当然有。”姚谦挺了挺身子，找到了点状态，“我们是做杂志社的，跟出版方面肯定是有来往的，而且我们跟很多媒体也有业务来往，不然后面我们做广告推广，也做不起来，毕竟要做广告推广，媒体方面的资源是很重要的。” 庄言点了点头，又问道：“既然你们已经开始做广告推广，为什么不继续做下去，是不是渠道方面出了问题？” 姚谦听出来似乎庄言特别关注渠道方面的问题，他说道：“渠道没有任何问题，只不过缺少资金……” 他又把有大公司大资金进入他们这个行业的事情说了一遍，庄言大概也听明白了，他口中说的资源和渠道应该也不是太强，不然光是这些资源和渠道，也不至于让他为了两三万一个月的工作放弃创业。 但是庄言并不在乎姚谦手上的资源多少，渠道多广，他更看重的是这个人有过跟传媒行业和出版商打交道的经历。 姚谦是庄言面试到现在为止，感觉最满意的，虽然一开始他认出自己的时候还惊讶了一下，但是很快就能平静下来，至少没有像之前的人一样要签名。 另外从这个人的经历来看，他还是非常有耐力的，抗压能力很强，而且嗅觉非常灵敏。重要的是，他的学历跟自己的要求也非常契合。 “你对工资待遇方面有什么要求么？”庄言问。 姚谦表情一滞，一般只有面试到最后的时候，才会问这个问题的。 “庄先生，我想问问，我的工作内容是什么，说实话，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业务编辑’这个职位是干什么的。”姚谦坦诚地问道。 庄言笑道：“你认识我，知道我是干什么的。” “当然，您的作品我都有拜读过。”姚谦点头道。 “你的任务就是帮我处理一些工作方面的事务，基本上是版权方面的，有必要的话，你也可能需要帮我做做媒体公关。”庄言说。 姚谦心中一喜，“庄老师，如果我没有理解错的话，你这是要找一个作家经纪人？” “嗯，不错，就是作家经纪人。”庄言点了点头，姚谦能知道作家经纪人，这点让他很满意。 “既然庄老师你要找个作家经纪人，我觉得我非常合适，虽然我没这方面的从业经历，但是我创办过杂志社，跟各个出版商都打过交道，对这方面都比较了解。而且我做过广告推广，公关方面也完全没有问题。”姚谦挺了挺胸，开始极力推销自己。 庄言却摆了摆手，“你的经历你的专业我都已经了解的，你是不是能够胜任这个工作，我自然会有我自己的考量，我现在是问你对这个工作的待遇有没有什么问题。” “完全没有，待遇方面我个人没有任何问题。”姚谦说道。 庄言没想到姚谦这么容易说话，其实作家经纪人的待遇根本就不是这种固定工资的，而是拿的提成，一般情况下一个作家经纪人都不会只签一个作家，很多作家经纪人手里都会有好几个作家。 而庄言找的这种其实也不能完全说是作家经纪人，其实更偏向是助理，帮助他处理各方面的事务，而且只服务于他一个人。 不然的话，中国虽然作家经纪人不多，但是总会有的，他随便挂靠一个就行了，何必这么大费周章要另外找。而且即便像姚谦这种人再优秀，跟专业的作家经纪人还是有差距的。 不过庄言看重的不是这些，他希望有一个从一开始就以自己为主导的合作关系，或者说是雇佣关系。 有些专业的作家经纪人会干涉作家本人的创作，比如说作家要出一本书，但是经纪人不太看好，就会给各种意见，甚至是直接不建议出版。 出名的作家还好，即便是作家经纪人不建议出版，他们非要出版也是没问题的。而有些小作家，稿子都要给经纪人选一下，经纪人觉得好，就会帮你运作，经纪人觉得不好，那就不好意思了，只能打回去重新写。因为如果不听作家经纪人的，他不会给你运作，你的书根本就出版不了，就算是能出版，成绩也不会好。 虽然作家是个看起来更加高尚的职业，但是涉及到这方面，很多的情况跟娱乐明星还有体育明星们是没有区别的，在跟经纪人的关系中，到底是谁主导谁，也是很现实的问题。 好在庄言起步就高，不需要考虑这些东西，他拥有更多的自由。 庄言对于姚谦很满意，这是他今天面试到现在觉得最好的一个，不过他没有当场拍板，而是对姚谦说：“好的，如果你没有其他问题，那我们的面试就到这里结束了，后面如果结果出来，我会通知你的。” 跟庄言告了辞，走出会议厅，姚谦长舒了口气，他刚才其实非常想问庄言要一个签名的，但是最后还是没有拉下这个脸来。 离开“安得广厦”的时候，姚谦还回头看了一眼，他庆幸自己之前没有离开，但是同时也有些忐忑，不知道到底最后的结果是怎么样的。 面试时间实在太短了，他跟庄言的交流也就是三问三答，他根本没有机会更多地展示自己，这让他非常没有底。 他看着马路上川流而过的汽车，有些自嘲地感慨，进这道门的时候，他还是可有可无的态度，出了这道门，却变成了患得患失。 不过随后他就调整心态告诉自己，就算是最终没有被录取，今天也算是个特殊的经历了，能够跟庄言聊这么会天，也是个不凡的收获。 第一百五十六章 我的家人 面试了全部三十个人之后，庄言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眼睛，从面试的那个小会议厅出来。 会议厅外面站了三个人，是今天的工作人员，这几个人是庄言问徐锦江去讨的，专门过来帮他弄这个招聘会。 庄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包，说是红包，其实就是一张信封，里面庄言塞了一千块钱。 他把红包递给其中一个人说：“今天辛苦你们了，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几位朋友回去喝点茶。” 那人连忙把红包往外推，“庄老师，这我们可不能收，这都是我们的工作而已。” 庄言又把红包硬塞了过去，“这是你们应得的，行了，不要推辞了，这里还要麻烦你们收拾一下，我有点事情，要先走了。” 那人这才把信封收下，点头道：“好的，庄老师你先走吧，剩下的你不用操心，交给我们吧。”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陈佳清正在做饭，小颖在自己房间里面做作业。 看到庄言回来，陈佳清拿着锅铲从厨房跑出来说：“庄言，我有点事情跟你说。” 庄言看到她手上拿着锅铲，身上系着围裙，有些不解，不知道她有什么事情不能吃饭的时候再说。不过他还是停在了厨房门口，“有什么事情？” “我的专辑要发了，公司给我安排了个通告，不在金陵，所以我可能有两天不在家。”陈佳清说。 庄言皱了皱眉毛，“你跟那个唱片公司签的是短约，怎么还有通告？” 之前陈佳清跟他说这个事情的时候，已经说清楚了，她跟唱片公司只是签的那种短约，她不算是唱片公司的艺人，而唱片公司只负责帮她发ep而已。 陈佳清有些支支吾吾地说：“其实后来改了合约。” “变成长约了？”庄言声音有些不对劲了。 “嗯，我现在算是唱片公司的艺人了。”陈佳清说。 听了陈佳清的话，庄言突然感觉很生气，因为这个事情他压根不知道，他还以为陈佳清跟唱片公司的关系也就是那张专辑的事情呢。 “短约不好么，为什么要签长约？”庄言尽量压抑着自己的情绪说。 陈佳清就把事情的始末给他说了一遍，原来之前公司只是准备给陈佳清出一个single而已，后来可能觉得陈佳清有潜力，就决定给她多出几首歌，出一张mini专辑。 但是出专辑跟出single完全是两回事了，唱片公司不可能做不赚钱的买卖，出专辑把陈佳清捧红了，陈佳清却随时可以拍拍屁股就能走。 出专辑的事情她跟庄言提过，只不过庄言没想到出专辑的代价是必须签到唱片公司做艺人，要是知道的话，之前肯定会阻止的。 庄言没说出叫她解约的这种蠢话，没有一个合约是可以随随便便解掉的，虽然庄言不知道有多少，但是毁约金肯定是一笔大数目，这是唱片公司制约艺人的一种手段。 他虽然是不缺钱，但是帮她付毁约金这种事情他绝对不会去做的。 “你签长约的时候，有想过小颖么？就像这次一样，你去出通告，小颖谁来照顾？”庄言问道。 “还有上次，那个染着紫色头发的女人，是你的老板吧，你就把小颖交给她照顾？” 陈佳清一下子呆在原地，她跟庄言说这个，就是希望庄言帮她看两天小颖，却没想到庄言会这样质问她。 她想过小颖么？肯定想过，她也会想如果自己工作太忙，小颖没人照顾。但是她也想，自己当歌手，不仅仅能够圆自己一个梦想，也能赚更多的钱，给小颖更好的生活。 “你没想过吧，你只想着你自己的梦想，反正小颖有我来照顾，就算我不在，你也可以找别人，实在找不到别人，你是不是还能雇一个保姆回来照顾她？”还没等陈佳清说话，庄言又说了这么一句。 “我……”陈佳清张了张嘴想解释，可是又不知道自己要怎么解释。 看到她这样，庄言摇了摇头，“如果你是这样想的话，你当初有为什么一定要争取小颖的抚养权，倒还不如把她丢给她奶奶他们，你现在也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你尽可以去做你的歌手梦，也不用考虑你不在的时候，要谁来照顾小颖。” 陈佳清手里攥着锅铲站在原地，整个人就像石化了一样，不过因为背着光的原因，庄言看不到陈佳清的眼睛里有泪水在打转。 她感觉很委屈，她有错么，她只不过不想让自己的孩子被人夺去，至于去当歌手，也只是想给小颖一个更好的生活，也能圆自己的梦想。 她不理解，为什么之前庄言那么支持她，现在却又要说出这样的话来伤害她。 停了一下，庄言可能也觉得自己后面那句话说得有些过分，正准备开口缓和一下气氛。 小颖忽然从房间里面跑出来了，看到庄言和自己妈妈站在一起，小丫头笑道：“庄言叔叔你回来啦。” 庄言回头笑道：“嗯，我回来，你作业做完了么？” “嘻嘻，当然做完了，我能看电视么？” “当然……” “不行，何老师不是叫你们画一幅画么，你去把它画完。”庄言正想同意，陈佳清忽然开口说道。 “可是，我已经画好了呀。”小颖说。 “画得不对。”陈佳清说。 小颖不解道：“我画的对啊，妈妈你之前不是看过么？” 陈佳清不知道怎么的，忽然扭过头去，背着庄言他们说：“我说不对就不对，反正你不准看电视，去把画重新画一遍。” 说完之后，陈佳清就跑到了厨房里面。 小颖不知道为什么妈妈忽然变了一个人，她抬头看向庄言，“庄言叔叔，妈妈怎么了，我的画已经画好了啊。” 庄言摸了摸小丫头的小脑袋，柔声说道：“没事的，叔叔去帮你看看。” “好啊。” 到了小颖的房间，看到小颖拿出的那幅画，庄言终于明白陈佳清为什么反应这么大了，因为这幅画叫做“我的家人”，而画里面却有三个人，两个大人一个小孩。 小颖指着画对庄言说：“庄言叔叔你看，中间的这是我，左边的这是妈妈，右边的这个是你，妈妈有一头长头发，比我高一点，比庄言叔叔你矮一点，而且庄言叔叔你好瘦，腿就像两根火柴一样……” 第一百五十七章 “故地”重游 看过小颖的那幅画之后，庄言总想找着陈佳清跟她说话，不过她一直就板着个脸不说话。要是庄言说什么，她也搭理，就是嗯一声啊一声的。 后面两天陈佳清也没有出去跑通告，庄言本来想问她怎么处理的，不过看她一直不说话，也就没问了。 今天庄言收拾东西出门，要是平时，陈佳清肯定要问他干什么去，也肯定要叮嘱几句，而今天陈佳清却一直盯着电视看，完全无视背着包的庄言。 庄言站在走道那里，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有说话，叹了口气转身开门走了。 他这次出去是为了去茶峒那边实地考察一下，不同的是，这次不是他一个人去，还带了姚谦。 就在面试的第二天，庄言就通知姚谦说他被正式录取了。 后面订机票，安排汽车这些行程的事情，都是叫姚谦安排的。 姚谦老早就到了机场，只是他却没有进去值机，一直站在外面等着。 那天面试回去一直没接到庄言的电话，他还以为要凉了，没想到第二天下午，庄言竟然打电话告诉他他被录取了。 还跟他说让他立马上班，而他正式工作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安排去茶峒的行程。 茶峒这个地方，姚谦之前从来没有听说过，接到任务之后，跑到网上查了一下，才知道是湘西的一个小地方。 虽然不知道庄言为什么要去这么个地方，但他还是认认真真地把行程都安排好。 庄言到了的时候，姚谦差点没有认出他来，因为庄言今天特别打扮了一下，头上戴着一个鸭舌帽，一副遮了半张脸的墨镜架在鼻梁上，根本看不出长什么样。 这是面试之后，姚谦第一次见到庄言，虽然他在名义上已经为庄言工作了三天。 “庄老师你这样一打扮，反而看起来更像明星了。”姚谦开了个玩笑。 庄言耸了耸肩膀笑道：“有什么明星会穿得像我这样土么？” 其实庄言穿得只能叫普通，谈不上土，只不过他背的运动包，看起来确实不像是明星能背的包。 在去值机安检的路上，姚谦从包里面掏出一叠纸，对庄言说：“庄老师，这是我在网上查的资料和一些攻略，这个茶峒位置在三省中间，城里面……” 庄言笑着摆摆手：“这些等到上飞机再说吧，你也不用太紧张，跟我一起工作还是很轻松的，这次我们过去也不是什么大事情，就是旅游而已。” “旅游？”姚谦一愣，他想不通为什么庄言旅游要把自己带过去。 看出了姚谦的疑惑，庄言说：“你刚刚入职，这次带你过去我们彼此也能了解了解，对以后工作有好处。” 姚谦还是不太懂，工作是工作，又不是在交朋友，干嘛要这样了解。不过姚谦心里还是很开心的，毕竟他算是庄言的书迷，能跟庄言一起旅游，可不是一件坏事情。 其实庄言是觉得自己一个人在外，好多事情要弄，比如说是订机票，找车这些事情，太消耗他的精力。 就像之前在纽约的时候，订机票先不说，他要自己找车，自己找酒店，想混进学校还要自己跑过去骗人家说自己是电视台记者。 如果多个助理在旁边，自己当个甩手掌柜，能够轻松不少。 茶峒当然没有飞机场，他们先飞到了张家界，到了张家界，他们再开车从张家界去茶峒。 汽车是姚谦提前跟当地的租车公司预订的，到了之后直接就能开走。 这就是带个助理在身边的好处，什么事情姚谦都给想好了，根本就不用他再操心。 从张家界开车到茶峒，大概需要两个小时的时间，还是比较快的。 一路开到茶峒镇，庄言渐渐感觉到风景有些熟悉，走到一条小河旁边，姚谦开车沿着河走，庄言看着这河，一眼认出这就是老船夫渡船的那条溪流。 河水很清，也不深，一眼就能看到下面铺着的石头蛋子。 透过车窗，庄言朝外面望了一圈，正好看到矗立在对面的那座白塔。离白塔不远处，有一个木头房子，只不过那房子跟翠翠他们住的房子不太一样。 车还在继续开，前面有一座石桥，直接能从河这边开到对面去。 庄言指着那边的木头房子对姚谦说：“姚谦，把车开到那边去。” “可是这条路不通啊，去镇里，要从前面直走。”姚谦说。 庄言摇了摇头，“我们先不去镇里，我去看看那座白塔。” 姚谦矮着头看了看前面的白塔，方向盘一转，就开到了那边去。 庄言其实想看的当然不是白塔，而是旁边木头房子。 从车上一下来，凑近看向木头房子，庄言根本不要进去问，就能知道这地方已经没人住了。门口结了一些蜘蛛网，台阶下面还长了一些荒草，根本就不像会住人的样子。 不甘心地喊了两声，没有人应声，这下真的确定是没人了。 庄言又转身跑到河边，那里泡着一艘烂船，看起来沉了有些年头。 本来渡船是有一根绳子牵着，那绳子从这头连到对面，渡船的时候只用拉着绳子就行。 现在绳子没有了，只留下一根烂成碎条的绳头。 姚谦站在旁边，不知道庄言为什么盯着这烂船烂绳子看得那么专注，刚才庄言是说要看白塔他们才过来的，可是真过来了，庄言却连一眼都没往白塔那边看。 庄言站在河边叹了口气，然后转过身去说：“我们走吧，去镇里。” 姚谦一愣，“那白塔？” “已经看过了。”说完庄言头也不回地往车那边走去。 姚谦又莫名其妙地跟着庄言回到车里，然后一路开到镇子那边。 这一路上，庄言的感觉是既熟悉又陌生，山山水水的都还在，只不过路修得这么好，老远就能看到山坡脚下盖了很多房子，都是现代样式的小洋房。 从这些洋房过去，才是之前的老河街。 住的地方，姚谦在网上已经订好了，镇子里面有两三个小宾馆，从网上就能订。 不过庄言却不急着去住处，而是让姚谦继续往前开，一直开到河街旁边。 到了河街旁边，车子就开不进去了，庄言又走下车：“走，我们步行过去。” 感谢VIES朋友的打赏，再次感谢幻梦缘结朋友的打赏 第一百五十八章 老头 从河街不远处下车，沿着小路走到河街，摆在面前的就是一座石墩桥，这石墩桥有些年头了，桥面糊了些水泥，不过看起来这几年没有翻修过，有些水泥块已经脱落。 如果侧着头往旁边看，就能看到两根桥墩下面布满了青苔，河水浸泡过留下的印子，正能看得出来水线常年在什么地方。 到了秋天，河里的水少得可怜，稍微大一点的船跑进来都有可能搁浅。 河街旁边造的那些房子都古老得不得了，很多房子都有一半悬在河水上，下面撑着几根长长的木桩，以便把这半截房子撑起来，不让它掉到水里。 但有些房子下面的木桩可能因为时间太长，断得七七八八，原本该被它们撑着的房子也坍塌下去，只留下陆地上的一般可怜地留在原地。 这样坍圮的房子有好几处，其他那些没有塌的其实也没有好到哪儿去，看起来也是摇摇欲坠，让人担心它们随时会掉到河里去。 不过也有几处房子，下面撑着的木桩是崭新的，看起来是换上去没多久，上面的房子看起来也是打理得好，没有什么衰败的气息。 让庄言有些失望的是，从桥头四处观望，这河街两边根本就没有人，乍一看还以为是一座空城。 又往前走了几步，他专门找那种木桩比较新的房子，因为按道理来说，这种房子里面住人的概率要大一些。 庄言他们先找到了一家三层小楼，门关了，却没有锁，庄言敲了敲门，随后里面传来有人下楼梯的声音。 这人的步子很慢，大概一秒多钟才能走一级，等到彻底下楼，一分多钟都已经过去了。 “吱呀——” 门开了，是一个头发很稀的老头子，老头个子本来就不高，又有些驼背，开门后费力昂起头才看到庄言的脸。 老头有些惊讶：“你们是哪一裹？” 开口就是浓浓的湘西口音，姚谦有些听不懂，庄言倒也还好，一是因为上一世湖南话和四川话比较出名，很多人都不陌生。二是他在梦里面呆了那么长时间，湘西话听得都已经习惯了。 庄言尽量让自己表现得友善一些，笑着说道：“老伯伯，我们从金陵来的。” “来干啥子？”老头问。 “来旅游。”庄言答道。 老头上下看了看庄言他们两个，忽然笑了，“茶峒这么裹小地方，没得什么好耍的，你们要来耍啥子哟。” 庄言也笑道：“我们是走到哪儿玩到哪儿，我们从张家界那边过来，正好路过这里看到那里有座白塔，就进来看看，您老一个人在家么？” 这老头子虽然老，但是耳朵却不背，说话也清楚，他把门彻底打开，说：“你娃子看嘛，我就是一裹人在家，你们到茶峒来耍，没得耍的，还不如到老头子家里来喝盅茶。” 茶峒人热情，庄言也不推辞，跟着老头往里面走。 姚谦跟在后面，还有些在状况外，老头说的话他有些听不太懂，不过根据庄言说的话，也大概能猜出来老头说些什么。 看着庄言的背影，姚谦感觉非常疑惑，他不知道庄言是不是金陵本地人，但是听他的口音就算不是金陵，也是离金陵不远的地方，像马鞍山或者滁州芜湖这些地方。不管怎么说，庄言应该不是湖南或者四川这边的人。 但是看到庄言跟老头毫无障碍的交流，可以看得出来，庄言十分了解当地的方言。 这家楼下不住人，老头领着庄言他们两个往楼梯上面走。 庄言看着这楼梯，心里还是有些担心的，不管老头子身子有多硬朗，毕竟年岁不小了。这么陡的楼梯，还没什么防护，要是一个不小心从上面跌下来，后果可是不堪设想。 “老伯伯，怎么不在楼下住，在楼上住也不方便啊。”上了楼，庄言开口问道。 老头拿着茶水壶给他们倒水，庄言跟姚谦连忙去接杯子。 老头笑着说：“楼下有什么好住的，春天涨水要淹掉的。” “那您儿子孙子呢？”庄言又问道。 他们是靠着阳台的位置坐的，老头敲了栏杆，指着庄言他们刚才过来的方向说：“儿子媳妇出去打工，孙子出去上学，到礼拜才回来一趟，都是去那边的小洋房。” 庄言看了看那边的小洋房，问：“那伯伯您为什么不到那边的小洋房住？” 老头嘿嘿笑道：“这吊脚楼住得习惯，离不开了。” 庄言点了点头：“嗯，这边的吊脚楼看起来很好，很不错，我听说国家有政策，这些楼都不能拆？可是我又看到那边好几栋楼都倒了。” 老头摇了摇头说：“这吊脚楼有什么好的，也就是我这种老头子愿意住一住，青年人有条件，当然要住得好一些，社会在进步嘛。那些倒了的楼也是没得办法，国家只说不让拆，却没给钱让人修，主人家不想住了，当然不会修，年年月月的，倒了很正常的。你别看我房子这么好，没过两年我儿子就要找人来翻一遍的。” 庄言本来以为老头会称赞国家政策好，把吊脚楼保护起来了，没想到竟然听到这么“先进”的言论。 不过老头子说得也对，国家只说不让拆，却没出钱帮忙修，自然就很难保护好。 而中国现在的国情就是这样，虽然人民有钱，国家也富有，但是像这种需要保护得传统文化实在太多，国家想顾也顾不过来。 就比如说圆明园这种比较大的古建筑群，每年光是用来保护和整修的钱都是数以千万计，更别说现在中国这种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在燕京和金陵街头走一走，这种动辄一两百年的房子，随处都能看到。 想到这里，庄言又觉得好笑，上一世因为战争，这些建筑被破坏得太多，最后人们就算是想保护都保护不了。 而这一世，竟然因为这种建筑太多，引发了各种社会问题。 就比如说茶峒这里，如果不是国家不让拆的话，那些小洋房完全可以盖在河街里，人都在一起，也热闹一点。 第一百五十九章 热闹 跟老头聊了一会，庄言他们知道了这老头叫王平水，今年七十多岁，是土生土长的茶峒人，在这里住了七十多年，就没出过什么远门。 他有一个儿子，四十多岁在四川那边打工，一年只回来两三次，夫妻俩还留下一个儿子，现在在上高中，到了周末才会回来，不过是住在新城那边。 他们管盖着小洋楼的那边叫新城，说是城其实也算不上，茶峒是个小镇，二十几年前因为交通变得便捷之后，小镇里面的人也忽然变多了，因为旁边的小村庄里面的村民都跑到这里来住。 不过再后来，随着跟外界接触的越来越多，许多人选择出外打工，茶峒的人一下子就少了很多。 现在在茶峒的新城，大概有一千多户人家，有一个初中，两个小学，这些学生大部分都是些留守儿童。 住在老河街这边的人就更少了，具体多少人，老头也说不出来一个数字，只是说大概有四五十户人家还有人，基本上都是些老头老太太。 庄言他们两个在老头家的吊脚楼上喝了两个多小时的茶，一直等到天快黑了，他们两个准备告辞，“老伯伯，时候不早了，我们就不在这打搅你了，我们这就回去。” “两娃子莫走，留在这吃饭，我今天正好杀了只鸭子，本来想要进盐缸的，正好你们来，一起吃了再走。”老头笑着留两人吃饭。 庄言他们怎么能同意，连连摆手：“不用不用，伯伯你家的鸭子还是进盐缸吧，我们确实要走的。” 防盗模式： 阅读完整章节 阅读模式：请查看原网页 第一百六十章 小时候的月亮 一个小时之后，庄言跟姚谦两人算是真的见识到了什么叫做喜欢热闹。 从何兵开始，陆陆续续地又来了七八个老头子，这些人过来都没有什么特殊理由，就是因为看到王老头家上下灯都亮着，还能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想过来凑个热闹。 每个人过来看到庄言他们都要问一句，而先来的人则都争先恐后地帮忙介绍说庄言他们是金陵来的。 一开始何兵跟老徐介绍的时候，只说他们是金陵来旅游的。 到了老徐跟后面人介绍的时候，介绍词又变成了：是从金陵来的，金陵以前可是皇帝住的地方。 再往后，介绍词越加越多，变成了：他们从金陵来的，金陵以前是皇帝住的地方，现在没有皇帝了，金陵跟茶峒中间隔了一个湖南，一个湖北，一个安徽…… 说实话，就算是在梦里面，庄言也没有感受过这么热情的茶峒。 可能是因为老河街现在没什么人，这些老头子平时也见不到太多外人来，所以一看到有热闹凑，一看到有外人来，他们就开心得不得了。 可以看得出来，在知道庄言他们是从外地来的之后，他们明显变得高兴起来。 其实是庄言他们不知道，要是平时的时候，谁家来了个亲戚什么的，有些人都会过去凑热闹。 茶峒人天生就是热情的，他们没有办法到老了以后默默地呆在自己家里面等死，所以一有热闹他们就会凑上去。 庄言当然不会嫌太热闹，中间他看到人越来越多，又麻烦姚谦跑了一趟，让他出去再买点酒菜，因为之前买的只是三四个人分量，可是现在加起来得有十个人出头了。 等到酒菜摆上，庄言还拍了一个小视频，把这一桌子爱热闹的老头都拍了进去。 视频拍好之后，庄言准备发到fof上面去，不过还是征求了一下老头们的同意。 听到庄言是要发视频到社交网站上，老头子们一个一个变得时髦起来。 “我看我孙子玩过，叫啥爱富哦爱富的。” “你这是啥洋方言，我听我儿子说叫面对面，就是说有了这个东西，就算隔得老远，都能跟面对面一样。” “我还用过呢，那次我孙女拿电话搞了个视频通话，她爸妈在燕京，用了视频还真的跟面对面一样。” 庄言听着这些老头子说这些，感觉挺好玩的，其实在上一世，即便是农村老人，见到网络这些东西也都见怪不怪了。而这一世，实在是科技发展得太快，让他们来不及适应。 就像在座的这些老人，年纪大的有七八十岁的，他们小的时候还是清朝咸丰年间，那时候别说是网络，就连电都没有。 庄言把视频发到了fof上面，并且配上文字：爱热闹的、可爱的人们。 发完视频之后，王老爷子已经把煮了老长时间的老鸭汤端了上来，放在了桌子中间。 “来来来，大家不用客气，自己动筷子。” 老头子们都是老交情了，根本不知道客气为何物，自己就直接上手了。 除了庄言和姚谦他们两个，其他人杯子里面都倒上了酒，茶峒人热情，不过在喝酒方面倒也不是过分热情，虽然极力劝他喝酒，但是庄言说了自己不能喝酒，老头们也就不再劝，说了句“没福气”就推杯换盏起来。 庄言看得出来，说喝酒的时候，姚谦是有些蠢蠢欲动的，只不过可能是看到庄言不喝，他也不太好意思端杯子。 对于此，庄言没说什么，少喝点酒毕竟是好事情，再说如果他真的喝多了，晚上住宿的问题也不好解决。 庄言他们在美丽的茶峒感受着湘西人民的热情，却不知道，在fof上，他的动态已经引发了一波热议。 庄言很少发fof，特别是近期，基本上是要发书了才上去说两句，而今天的这条fof可以说是庄言近来唯一一条生活方面的动态。 粉丝们看到了视频，一开始还以为庄言拍的是自己家的聚会什么的，可是仔细一看都是些老人，而且隐约能听到老头们说话带着浓浓的川湘地带的口音。 所以他们就又纷纷猜测起来，庄言这是去了哪里，干了什么，视频上的人又是哪些人。 …… 徐修石走在路上，晚上凉风习习，他忍不住紧了紧身上的外套。现在已经九点多钟，他刚刚结束了一份家教的工作，现在正在往寝室赶。 今晚的月亮很圆，徐修石猜测大概今天应该是阴历十五左右，只不过城市的夜空有些灰蒙蒙的，四周楼房发出来的光芒又让夜空显得太过明亮，而天上的月亮则有些暗淡。 每当这个时候，他都会回想以前在老家的时候，看月亮的场景。 家乡的光污染少，一到了晚上，夜空是幽黑的，不论是星星还是月亮，只要是挂在天空上，总是显得光芒万丈。 虫鸣鸟叫必不可少，如果是站在河边，偶尔还能听到水里的鱼用尾巴扑水的声音。 想到街上的那条河，他又想起自己四五岁的时候，每到五月端午，镇子里都会组织赛龙舟，听爷爷说，在他没出世的时候，除了赛龙舟，人们还会捉鸭子。 等到徐修石再长大一点，七八岁的时候，不但是捉鸭子，就连赛龙舟，都因为镇子里面的青少年人太少而办不下去了。 本来那一年如果要办的话，徐修石应该会上船的，但是偏偏是那一年停办了，所以徐修石作为一个茶峒人，却从来没有赛过舟，捉过鸭子。 想着想着，徐修石回到了寝室，同寝室的几个人有的在床上玩手机，有的趴在电脑前面玩游戏。 见徐修石回去，有一个室友趴在床上对他说：“老徐，回来啦，庄言今天发了新动态，是个视频。” 之所以要跟徐修石说这个，因为这人是庄言的书迷，也知道徐修石跟他一样喜欢庄言，所以庄言等于就是他们的共同爱好。 “好，我马上看看。”徐修石掏出手机，准备找庄言的动态看。 趴在床上那个人却把手机递给他，笑道：“别捣鼓了，我手机给你看。” 徐修石笑着接过手机，等他点开视频之后，他整个人就像被冰块砸中，一下子就冻住了。他当然惊讶，因为那个视频里面的老头子们，他每一个都认识，而其中一个，就是他的爷爷。 第一百六十一章 大大的作家 “这不是茶峒么！”徐修石叫了出来。 趴在床上那室友不知所以，“茶峒是什么地方？” “是我老家啊。” “你老家？”室友反应过来，“你是说庄言现在是在你老家那里？” 徐修石点了点头，“应该是的，这一桌子人我都认识，你看这个，这个老头就是我爷爷。” “啧啧啧。”室友摇头晃脑地问道：“庄言为什么跑到你老家那边去了？” 徐修石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我也好久没回家了。” “你要不要打个电话给你爷爷，说不定现在庄言跟你爷爷他们还在一起呢，唉，你爷爷有没有手机？”室友提议道。 “手机倒是有，只不过现在时间不早了吧，说不定我爷爷他们都睡了，现在打电话过去有些不合适。”徐修石说。 那室友耸了耸肩膀，“随你喽，反正要是我，我肯定打个电话回家，说不定还能跟庄言说两句话。” 徐修石被他说得有些纠结，不知道到底要不要打这个电话，他确实想要知道庄言是不是在爷爷他们身边，但是又害怕打搅他们，当然不单单是打搅了爷爷，也打搅到庄言，他怕这会让人感觉有些唐突。 室友看他纠结的样子，笑道：“把手机还给我，你自己好好考虑吧。” 徐修石把手机还给室友，自己则是愣愣地回到了自己的床位那里，坐在那里纠结了老半天，最终还是没有打这个电话。 就在徐修石纠结的时候，庄言所在地是茶峒镇这条消息已经传播开了。庄言的粉丝中，当然不止徐修石一个是从茶峒出来的，还有另外一些人看到了这个视频，在fof下面留言说庄言去的地方就是茶峒的老城。 庄言他们走得很早，才八点多钟他们就从王大爷家出去了，他们还要去新城那边找到定好的宾馆，整顿一下。 茶峒这些老头子们，喝酒很热闹，不过倒也不怎么贪杯，端着酒碗你来我往的，看着挺激烈，其实喝得都不多。 据庄言的观察，这些人里面就属何兵喝得最多，大概是因为他年纪要更轻一些，人也生得魁梧一些。但是即便他是喝得最多的，大概也就喝了半斤酒出头，其他的老头平均大概也只喝了三四两的样子。 庄言本来害怕这些老头子年岁太高，喝得太多对身体不好，后来看到他们各自都有控制，也就放心下来，后来走的时候他还跟何兵说，让他们一定要少喝一会，毕竟年纪都大了。 听了庄言的话，何兵倒是摆了摆手：“你可放心好了，这样喝酒的事情经常发生，大家能喝多少心里都有数，不会喝太多的。” 等到庄言和姚谦他们两个走了之后，老头子们的酒也喝得差不多了，王平水从下面打了盆水给每个人洗了把脸，又给每人倒了杯茶水，叫他们喝完再走。 就在这时，人群中响起了一段歌声，其中一个老头子笑呵呵地从口袋里面掏出一部老人机，“嘿嘿，来电话了。” 其他老头子嘁了一声：“电话谁没有！” “孙子打来的。” “孙子我们也有。” “嘿，老刘你家是孙女。” “我家孙女比你家孙子好！” “好好好，各位收收声，我接个电话。” 老头子们虽然起哄，但是也懂人情，都悄悄地不出声了。 刚才他们都讥讽那老头子，其实心里都是羡慕的，毕竟谁不希望自家的小辈给自己打电话呢。 “尕娃，你打电话有啥事啊？”老头子接通电话说道，表情很得意。 对面说了两句，老头子表情又变成了惊讶：“你说啥，刚才跟我吃饭的那个青年是个作家？” “叫啥？” 老头子想了一下没想起来，又问其他人：“刚才那青年叫啥？” “哪个青年？有两个呢。” “是作家的那个。” “哪个是作家？” 还是何兵笑着说道：“一个叫姚谦，一个叫庄言。” 老头子恍然大悟，对着电话里面说：“一个叫要钱，一个叫装眼。” “哦哦，那个装眼是作家，大大出名的作家？他不在了，刚走，明天？不知道，应该还来吧。” 对面的孙子似乎有些失望，说了一声什么就挂了电话。 其他人嘿嘿笑道：“老家伙，你孙子不是来找你的嘛。” 只有何兵抓住了重点：“你家孙子说庄言是作家？” 那老头点头：“是的，尕娃是这样说的，说是很出名的大作家。” “作家怎么跑到我们茶峒来了？”有人问了一句。 何兵摇了摇头，“不知道，人家长两条腿，想去哪就去哪，谁能管得着？” 王平水有些懊恼：“应该留他们一下问问的，咱们这地方可没来过作家呢。” 有人反驳说：“谁说的，上次来的那个大胡子我看就像个搞文学的。” “那个不像，我看像是个要饭的。” 老头们你说一句我说一句的没个重点，何兵低头想了一会，然后起身说：“咱们到这结束了吧，明天如果庄言他们走了，就啥也不说了，如果没走的话，咱们什么都不要说，千万不要说咱们知道他是个作家了。” “为啥啊，这不是好事情么，作家来咱茶峒，咱们欢迎啊。”有人说。 何兵说：“是好事没错，人家自己没说自己是作家，就是想微服私访，这下要是知道我们都知道了，他肯定留不下来了呀。” “咱们明明知道了，却要装不知道，不合适吧。”又有人说道。 何兵摇头说：“又没叫你扯谎，你就不说你知道就行了。” 老头们总感觉哪里不对，但是何兵毕竟是民兵团长，说话还是有份量的，当下都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何兵看到老头们都点头，可算是舒了口气，茶峒人单纯，叫他们说谎可不容易，要不是自己换了个说法，这些老头估计不会同意。 茶峒这些年发展得越来越差，人不但越来越少，这老河街也是越来越破，几乎每个月都有一个吊脚楼掉到水里。 何兵的想法很简单，如果能让庄言在这里多呆一段时间，大家讨好讨好他，让他对茶峒有个好印象，说不定回头他给茶峒说说好话，这里也能有人过来旅游。 虽然茶峒地方小，也没什么特色，但是何兵还是存了这种幻想。 多谢幽幽地悠悠书友的打赏，后面还有两章，马上就发 第一百六十二章 旺财 新城的宾馆说是宾馆，其实就是有人把住家的房子拿出来，隔了几间出来，充当了宾馆。 宾馆虽然小了点，不过老板倒是很热情，看到庄言他们这么晚过来还问他们吃没吃饭，听说他们是在王老爷子家吃过了，还笑呵呵地跟他们聊了几句。 姚谦都已经见怪不怪，茶峒人的热情属性他已经见识到了。 宾馆的价格也是超过想象的便宜，一晚上只要五十块钱。 这个宾馆总共就隔了四个房间，就算是天天都住满，一个月也就六千块钱，这六千块钱去掉水电费等一系列费用，一个月也就不剩几个钱了。而且看这样子，这四间房也是不可能注满的。 不过在跟老板聊天的过程中，庄言他们了解到，宾馆其实就是老板的副业，他平时还会跑到镇子里面的中学或者小学门口摆个摊子买点零食碎嘴之类的东西，也是一份营收。 到了春种秋收的时候，他也要到田地里面干活，如果实在顾不过来，就请个老人家过来帮他看看宾馆。 听了老板的事情，庄言他们也算是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要去外地打工了，去外地打工虽然要离家很远，但是一个成年男人，愿意累一点的话，一个月也能赚个七八千块钱，有的好一些的，一个月上万的也有。 房间很简陋，不过倒也很干净，老板打理得不错。 累了一天，庄言他们倒在床上就睡，这一次庄言做梦了，这次是真正的梦，跟以前的梦不一样的梦。 在梦里面，庄言迷迷糊糊感觉自己又变成了一条大黄狗，翠翠头上戴着一个花环，手里有两个银手镯。 头戴花环的翠翠，站在自己家门口，一脸害羞地看着小河，河里有一条小船，傩送胸口戴着大红花，站在船头上，笑盈盈地看着这边的翠翠。 老船夫这次没有渡船，而是站在门口，看着自己的孙女和自己未来的孙女婿，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而庄言，本来还围着翠翠摇着尾巴在转悠，忽然听到噼里啪啦的炮竹声，吓得一个激灵，差点从岸上掉到水里去。 庄言没有掉到水里去，却从梦里面被吓醒，他扒开窗帘看了看外面，天已经亮了。 他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自嘲道：“也真是的，竟然梦到自己变成了条狗。” 既然已经起来，庄言索性跑到卫生间去洗漱了，洗漱过后出了宾馆，姚谦已经在客厅坐着了。 宾馆的大厅，其实就是老板住家的客厅，姚谦坐在客厅里面，端着稀饭，吃着一种炸得金黄的饼。 看到庄言出来，老板笑呵呵地说：“这位老板你要吃点什么，这有稀饭和葱油饼，要是吃不惯葱油饼，还有米饼。” 庄言笑道：“老板你这生意可不划算，还包双早啊。” “什么双早不双早的，我自己也吃饭，就顺手做一点，你们两个人又能吃得了多少？”老板憨憨地笑道。 庄言也没有客气，笑着说：“那就麻烦老板给我盛一碗稀饭，葱油饼和米饼各来一个。” “好嘞，您稍等。” 吃过早饭之后，庄言带着姚谦准备去河街那边再转转，不过刚走到镇子的路口，两人就看到何兵在路口来回晃悠。 “何大叔这么一大早的，怎么在这呢？”庄言笑道。 看到庄言他们两个，何兵脸上明显地浮现起喜色来。 “没啥事，早上出来走走对身体好，你们两个这是要去哪？”何兵说。 “我们正要去河街那边逛逛。” 何兵又是一喜，“那正好，我带你们过去，河街你们是第一次来，路都不知道怎么走，我正好没啥事，给你们当一次导游。” 庄言其实想说，他对河街那边的路可是熟得不能再熟，根本不需要导游，不过看到何兵这么热情，他也没说什么。而且他这次来就是想要了解一下当地人文，多跟当地人交流交流不是什么坏事情。 “你们看，这条河街上面的房子都很有特点的，有一半都是在河水上，下面那些木桩，就是为了撑着房子，不让它们掉下来。为什么要这么做房子呢，因为陆地上面积不够，只能在河水上做文章，上面还有吊脚楼，也是因为到了春天发大水，能让大家伙有地方待……” 一路上，何兵滔滔不绝地介绍着，庄言对这些东西早都了然于胸，当然不怎么感兴趣，只是嗯嗯啊啊地敷衍着何兵。倒是姚谦，以前不知道还有这么个地方，对于这个吊脚楼还有河街非常感兴趣，就津津有味地听何兵说着。 不过何兵却一直观察着庄言的表情，想要引起他的兴趣。 三人走过石头桥，大概有四五十米，何兵指着其中一个房子说道：“这是我家的房子，算是这里面保存得比较好的，因为我还有把子力气，没事就把房子整修整修，所以看起来好得多。” 庄言看着何兵家房子，确实要比其他家的房子要大，也要更新，应该是经常护理。 三人走得近了，何兵家的狗应该是听到了主人的声音，一下子从里面蹿了出来，看到庄言他们却又汪汪叫了起来。 何兵连忙驱赶，叫道：“狗，狗，你快回家，什么人你都敢咬。” 听到这声叫唤，庄言吓了一个激灵，连忙四处看看，没发现翠翠，这才反应过来。 他头上顶着三道黑线，问何兵：“何大叔，你家这狗也不起名字？” 何兵一愣，他没注意到庄言说了个“又”，他闷声说道：“狗要什么名字，只有人才有名字。” 庄言翻了个白眼，但还是耐心跟他说：“佛说众生平等，人能有名字，狗当然也能有名字，再说，天下的狗都没个名字，谁知道叫的是谁家的狗呢？” 何兵摸了摸脑袋说：“我没给狗起过名字，也不知道该怎么起，要不你给起一个？” 庄言本来想拒绝的，毕竟给别人家狗起名字，总感觉有点怪异，不过他又想到自己在梦里面的悲惨遭遇，又是点了点头说：“那好，我就越俎代庖给何大叔家的狗起个名字。” 说着他又看向了门口那条黑狗，说道：“你以后就叫旺财，可记住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脸红 庄言正儿八经地告诉大黑狗它以后就叫旺财了，黑狗却是呆呆地看着庄言，不知道眼前的人类到底是在干什么。 何兵却笑道：“旺财，真是好名字，你们城里人就是有文化。” 他又转头看向黑狗叫道：“旺财，旺财，你快回家去。” 黑狗看起来还没有适应自己的新名字，呆呆地坐在旁边不动，何兵只有再次喊道：“狗，你快回去。” 这下黑狗领会了意思，起身回到了房间里面。 何兵尴尬地笑了笑：“这狗太笨，有了名字却不自知，回头我来教教他。” 庄言笑道：“教不好也无妨，毕竟它叫了这么些年狗，忽然改了名字，就算是个人也都会不习惯的。” 何兵又笑道：“是的，是的，庄先生你说得非常对。” 庄言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回头看了看何兵。 何兵看到庄言盯着自己看，有些不自在地问：“怎么了？” 庄言歪着头说道：“何大叔，我感觉你今天有点不一样。” 何兵连忙摸了摸自己身上，“我有什么地方不一样？” 庄言摇了摇头，“没什么，我们继续往前看吧。” 说完他自己就一马当先往前走去，何兵在后面拉了拉姚谦问道：“姚先生，庄先生什么意思？” 姚谦一摊手，“我也不知道。” 说着，姚谦也跟了上去，何兵站在原地想了一会，跺了跺脚同样跟了上去。 “这河街里面，以前热闹得很，上面的船都是不断的，这河街连着城外的几个码头，各个码头之间货物来送都是从这河街过。要是到了五月端午，那可更热闹了，每年咱们镇都会组织赛龙舟，还有捉鸭子。咱们茶峒的半大小子都会上阵，一队一队地上了自己的船，在河街里面拼个速度……” 这画面庄言可是见过了三次，那情形比何兵嘴里说的还要热闹百倍。 姚谦感兴趣地问，“这赛龙舟要是得了第一名，可有什么奖励？” 何兵笑道：“得了第一不就是奖励？谁家孩子得了第一，保证那一年咱们茶峒老少的嘴里就少不了这孩子，这是多大的一份荣光？” 姚谦点了点头：“这倒也是，就算没有奖励，谁不想争个第一？” “嗯，谁都想争个第一，再说了，咱们茶峒以前干的都是河里面的买卖，划船划得快，泅水泅得好，就等于是买卖做得好。”何兵说。 “那现在怎么没有了？”姚谦问。 听到这个问题，庄言竖起了耳朵听了，他对这个还比较感兴趣。 何兵叹了口气：“这也没得办法，赛龙舟热闹，不过现在好多孩子都不会泅水了，那些家长们都不在家，又怕孩子天天玩水淹坏了，所以就不让自己家孩子上龙舟。还有现在不少的家长，都把孩子带到外地上学，咱们镇子里面的半大孩子也少了不少，赛龙舟也赛不起来了。” “这多可惜呀。”姚谦说。 “是可惜啊。”何兵感慨道，“但是家长们想得也对，现在咱们茶峒人不要到河里面去做买卖了，能不下水还是不下水的好，要是真出了点意外，哪家孩子被淹坏了，谁都担当不起这个责任。” 庄言在旁边点了点头，这个原因跟他想象中的差不多。 现在生活条件上去了，孩子可不比以前了，特别是现代人生孩子普遍只生一两个，孩子在家里面宝贝得很。 不像从前，说得残酷一点，人命根本就没有那么值钱。茶峒的人都是在河里面做买卖做惯了的，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就是善渡如天保，也都能淹死在水里。 要是从前，大家都在河里面做买卖，人被水淹死，似乎是一种司空见惯的事情，大家见得多了，也就没那么大的感觉了。 而且还有更现实的一点，家里面孩子多，死一个，跟家里面只有一个孩子，死了，是完全两种不同的感觉。 如果顺顺没有二儿子傩送，那他估计都支撑不下去。 说到这里，何兵忽然感觉自己说得有点偏离主题，他赶忙说道：“不过停赛也不会太久了，国家现在不是倡导寻找遗失的传统文化嘛。我们这也属于是传统文化的一种，我想不要太长时间，赛龙舟就能重新举办。” 听了这话，庄言笑道：“要是真的能够重新举办，我到时候一定过来看看。” 何兵脸上的喜色已经掩盖不住，他甚至有些激动地说：“庄先生，你这话是当真的么？” 他这么大的反应，别说是庄言，就连姚谦都注意到了异样。 何兵确实激动啊，如果庄言真的能过来，那他完全是有信心把龙舟办起来的，只要把庄言的名号打出去，就算是茶峒的小伙子们不够，旁边十里八乡多的是人。 他昨晚还特意去了新城的家里上网查了庄言的资料，这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原来昨晚那老头的孙子还真没骗人，庄言岂止大作家，完全是大大大作家呀。 只要输入庄言的名字，网上一下子就跳出来“中国先锋作家”“中国文学希望”这些词条。 就算是何兵不了解文学，看到这些词条，也能感受到庄言的名气。 查完庄言的资料之后，更加坚定了要让庄言对茶峒有个好印象的想法，所以他才一大早跑到镇子的路口，就是为了等庄言他们。 庄言停下了往前走的脚步，看着一脸激动地何兵，说道：“何大叔，你今天确实不怎么一样了。” “我——”何兵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庄言又说，“你是不是知道了我是什么人？” 何兵一愣，没想到庄言会猜到，他觉得自己已经掩饰得很好了。 要是庄言知道何兵的想法，肯定会笑掉大牙，就他这样只要不是个傻子，肯定都能看得出来有异样。 何兵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是死不承认，还是直接承认了？ 想着想着，何兵五十多岁的人，忽然脸一下子就红了。 他没有说话，庄言却已经得到了答案，庄言笑道：“知道就知道了，没什么的，只不过何大叔你能不能正常点，就像昨天一样就行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 特地去找你 虽然很艰难，何兵最后还是承认了自己已经知道庄言是个出名的作家。 “庄言，对不起，我也不是真的想骗你，我也是为了茶峒好。”何兵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庄言其实本来就不在意，笑着说道：“你本来也没骗我啊，你只是没跟我说实话而已。” 他这么一说，何兵更加脸红了，因为之前他说服那些老头们用的就是这个逻辑。 姚谦听到何兵说完之后，问他：“何大叔，这么说的话，咱们茶峒的人都知道了庄言的身份？” “反正昨晚在一起吃饭的人都知道了，至于镇子里面的其他人是不是知道，我就不清楚了。”何兵说。 庄言摆了摆手说：“没事，我发了那个视频的时候就想过会出现这种情况。只不过我还是希望何大叔你们能够态度如初，昨天怎么对我的，今天能够一样，像你刚才那样，我还真的有些不习惯。” 何兵看到庄言没有因为自己骗他而反感，松了口气，“好好好，我一定改。” “那好，那我们就别在这站着了，再往前走吧。”庄言说道。 于是三个人又继续往前走，但是气氛有些微妙，何兵不再像之前那样滔滔不绝了，甚至不知道自己该说还是不说。 只是庄言偶尔看到什么问上两句，他才会说话。 等到他们快走出河街的时候，何兵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庄言，你之前说的是真的么？如果茶峒再办赛龙舟，你还会过来？” 庄言笑嘻嘻地看着有些扭捏的何兵，点了点头：“我说的算数，如果你们真的有赛龙舟的话，我就过来看。” “真的？” “真的！” 走出河街的时候，庄言没有离开，而是让姚谦掏出手机给河街拍点视频和照片，而他自己也掏出了手机，捡着比较重要的地方拍了起来。 何兵跟在后面，一直激动地搓着手，虽然过程有些挫折，但是结果还是完美的，庄言还是同意了过来。 大作家应该不会骗人吧，他既然说要来肯定是要来的吧。 庄言当然没有骗人，他也确实想再看到河街赛龙舟的场面，在现实中，切切实实地感受一次。 他不得不承认，虽然在梦里面自己是一条大黄狗，但还是对这个地方有了感情，毕竟在梦中，他可是结结实实地过了三年。 看到现在这座犹如空城的茶峒河街，庄言心里肯定有些遗憾，所以他也希望再次看到茶峒重新热闹起来。 正在庄言拍照片的时候，手机响了，庄言歪着头一看，是王立健的电话。 “喂，子健大哥，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庄言接通电话笑道。 “你现在在茶峒？”王立健直接问道。 “哦，你也知道了？”庄言笑呵呵地说。 王立健有些无语，“你还笑得出来，这事情全世界人都知道了，你发了那个视频都给人扒出来了，就连是在哪个人家里，人家都给搞出来了。” “也没什么吧，我也不是什么国家领导人，行踪被人知道也无所谓。再说了，子健大哥你也太夸张了一点，我就是个写的，又不是什么娱乐明星，最多也就是我的书迷关注一下，造不成你说的那种轰动。”庄言说道。 王立健叹了口气，“我确实是夸张了一点，但是你也不是什么普通人，茶峒是什么地方我也不知道，但是因为你发这个视频，已经有些人准备跑去堵你了。” “什么！不会吧？”庄言确实吓了一跳，因为他根本想不到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他是一个出名的作家不错，可以说他最近的火热程度完全是全国作家之首。但是他还是想不到书友们会做出这种疯狂的举动，毕竟他再出名也是个作家，而不是娱乐明星。 如果在上一世，余华发个视频，或者是莫言发个视频，肯定也都不会发生这种事情，即使他们是那么的出名，即便是莫言是中国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诺贝尔奖获得者。 就说个对比，庄言从前关注过麦家的微博，也看过麦家发过跟莫言的合照，他们是在某个地方看球赛，但是从来没有听说谁因为这个合照，而跑到足球场去堵他们的。 而另外一个娱乐明星，就因为跟一个邮筒合了照，粉丝们就蜂拥过去排队跟那个邮筒合影。 这一对比就知道，作家再怎么出名，跟娱乐明星的出名都是不一样的了。 “怎么不会，网上已经有人组织了。另外，你也要注意一下，因为你发了视频，那些老人家们等于都曝光了，说不定以后就会有些书友或者媒体去找他们，这也打扰了他们的生活。”王立健说。 庄言彻底愣住了，他发视频的时候，真的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要说有人为了视频来找他，其实也无所谓，大不了早点走就行了，但是王立健说可能会有人去影响到老头子们的生活，他就有些自责了。 “应该不会这么严重吧。”庄言带着侥幸地说。 王立健说：“我当然也希望不会这么严重，不过我说你为什么跑到茶峒那里去了，去旅游？那个地方有什么好玩的？” “为了新书。”庄言坦言说。 “为了新书？”王立健有些惊讶，“这么快你又有新书了？” “只是个想法而已，所以过来采采风。”庄言说。 王立健还是有些不解：“你之前知道茶峒这个地方？怎么新书的想法会是那边的故事？” 庄言点了点头，王立健问得对，如果不知道这个地方，没有一定的了解的话，是不可能想要写这里的故事的。 不过庄言早就想好了说辞，“我前两天碰到了刘鹗先生，正好听他说到茶峒这边的事情，我非常感兴趣，所以就想过来看看。” 庄言说的三分真七分假，刘鹗确实是跟他说了茶峒的事情，只不过不是主动说的，而是庄言问了，他才说的。 “刘鹗先生，你还遇到了刘鹗先生？”王立健又惊讶道。 庄言笑道：“确实很巧，我也没想到去公园散个步，能遇到他。” 王立健在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却说，“恐怕不完全是巧合。” 随后，王立健就把他在辜鸿铭家遇到刘鹗的事情说了一遍，也把刘鹗要去找庄言的事情说了。 听了王立健的话，庄言有些不可思议：“没想到，他竟然是特地来找我的？” 第一百六十五章 把门关好 “确实是特意找你的，而且我也没想到，还真能让他碰到你，看来果真如刘先生之前所说，你们两个是有缘分的。”王立健说。 庄言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缘，果然妙不可言。 又跟王立健说了两句，王立健建议他早点走，不要再生是非了，也不要麻痹大意，虽然网上的网友应该多是起哄闹着玩的，但是保不齐就真有人跑过去堵他。 挂了电话之后，姚谦在旁边皱着眉头问：“庄老师，出事了？” 而何兵则是紧张地看着庄言，刚才庄言打电话的时候，他们在旁边听得断断续续的，只听到大概是昨晚拍的视频出了问题。 庄言看到他们紧张的表情，笑道：“没什么大事情，只不过别人都知道了我们在茶峒，所以我们不能在这里待太久了。” “你们要走？”何兵错愕地问道。 庄言点了点头，“本来也是要走的，不过这下加快了点而已，何大叔，你们民兵团平时都干些什么的？” 何兵不知道庄言为什么忽然问起这个来，不过还是如实说：“我们民兵团其实没多少人了，平时也都是在各处工作，就是如果有什么大事情要用人手才把他们集合起来。现在这么太平，平时也没有什么大事，上次集合还是咱们镇子里的小学要翻新，要人手。” “那如果镇子里面忽然来了些不认识的生人，民兵团会保护镇子的人的安全么？”庄言问道。 何兵被问得莫名其妙，“不认识的生人？要是有客人来，咱们这块的人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出动民兵团呢。” 他心里还想，庄言他们来的时候，不也是不认识的生人么，人家王平水老头子还煮鸭子款待他们呢。 庄言只能跟他把事情说一遍，说可能因为自己发了视频，会有人跑到茶峒来，也可能有人会去找那些老爷子问长问短，或许会影响到老爷子们的生活。 何兵听了之后，却是眼睛一亮，“这是好事啊，问长问短怕什么，这些老头子还怕人家跟他们说话？要真是有人天天跑过来陪他们说话，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庄言一愣，这画风跟他想象的有些不对路子啊。 姚谦在旁边笑道：“何大叔说的我倒是信，毕竟我们来的时候，王老爷子他们也是高兴得不得了。” 何兵也说，“对啊，谁还嫌热闹？” 庄言摇了摇头，他决定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了。是不是会有人跑过来，现在还说不准，而且就算是真有人过来，就像何兵说的，说不定老爷子们开心还来不及呢。 他又拿起手机开始拍起照片来，等到把河街的拐拐角角都拍完之后，他们又跑去跟王大爷道了个别。 庄言他们去道别的时候，老爷子表情很不自然，一面想要表现的自然点，一面又有些不知所措。 还是何兵在旁边说了一句，“王伯伯，不要装了，庄言都知道了。” 听到这话，老爷子有些尴尬地说：“嗨，我就说不要瞒，都是小队长你出的馊主意。” 何兵嘿嘿笑道：“怪我怪我。” “今天还在这变吃饭？”王老爷子说。 “不了，今天我们就回去。”庄言说。 “别叫人在这吃饭了，你家也没几只鸭子了。”何兵笑着调侃道。 王平水咧着嘴笑道：“有几只咱们吃几只，大作家来了，鸭子给他吃了，是鸭子的福气。” “可不敢这么说，王老爷子，我们要回去了，如果下次有机会，我再来陪你聊天。”庄言说。 跟王平水道完别之后，庄言又跟何兵说：“何大叔，其他的老爷子们我就不一一去道别了，你跟他们说一声，以后有时间我再回来陪他们喝酒。” “那敢情好啊，我一定会跟他们说的，你放心好了。” 等到庄言他们走到河街口的时候，何兵又在后面喊道：“庄言，明年端午我们赛龙舟，你一定要过来啊。” 庄言也回头喊道，“好，你也放心好了，要有龙舟，我一定过来。” 取了车，庄言和姚谦两人一路就往回开，走过白塔那里的时候，庄言伸头往外看，姚谦注意到了他的动作，还问他：“庄老师，要不要再下去看看？” 庄言摇了摇头：“该看的都看过了。” 姚谦到现在还不知道庄言为什么要忽然跑到茶峒来，这么个小地方，除了人要热情一些之外，根本就没有什么其他特点。 而且到这里来总共二十四小时不到，他们又要往回赶，根本也没看到什么。 他却不知道，庄言想看的都已经看到了。 …… 回到金陵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庄言跟姚谦在机场分别，他自己就打车回到了住处。 刚回到家，客厅里面黑通通的没有开灯，庄言有些奇怪，因为按说现在这个点陈佳清和小颖她们应该在家才对。 开了走道的灯，庄言往里面走，刚走到客厅，就看到沙发上坐着一个人，正是陈佳清。 “在家怎么不开灯？”庄言问道。 陈佳清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眼睛依旧盯着前方说道：“庄言，我有点事情要跟你说。” 庄言回头朝小颖的房间看了看，刚才回来的时候就没看到她房间有光，这会进来了也没听到里面有动静。 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也不坐下，就站在原地说：“你有什么事情要说？” “我们要搬走了。”陈佳清说。 庄言竟然没有惊讶，因为他看到小颖房间没有动静的时候，心里面就有了猜测。 “搬去哪儿？” “就在附近。” “什么时候搬？” “已经搬过了。” 虽然早就已经想到了这种可能性，但是庄言还是感觉有些不可思议，因为他才走了一天，陈佳清她竟然已经找到了房子，而且还搬了过去。 或者说，他没去茶峒的时候，其实陈佳清已经开始找房子了。 庄言没有问她们租的房子怎么样，因为陈佳清最近在酒吧赚了不少钱，要租房子肯定也不会租比较差的。 呆呆地站在原地半晌，庄言闷声问道：“所以你现在在这里，只不过是要过来通知我一声？” “嗯。”陈佳清就说了一个字。 “好，我已经知道了，其实你完全不必亲自过来说，留个纸条，或者打个电话就行了。”庄言看似平静地说。 陈佳清说：“毕竟一起住了这么长时间，我觉得有必要过来跟你说一声。” 庄言忽然不知道是该笑还不是不该笑，但是他觉得陈佳清这话说得可笑，她大可以一走了之，却又何必如此冠冕堂皇。 他其实想问为什么忽然要搬，就因为自己那天说话说得重了一些？他也想问小颖的事情，问小颖是不是也想搬，问为什么不让自己跟小丫头也道个别。 只不过最后他还是什么都没问出来，他嗫了嗫嘴，最后只说了一句：“你走的时候把门关好。” 说完，庄言就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今天只有两章，关于女主的事情，我其实以前在五十章左右的时候说过，其他的不想多说，有点烦了。我自己都有些后悔写邻居母女这个点，因为后面我才知道这个点跟另外一本书撞车，还因此被人说抄袭，但是既然写了，我就会把她们写下去。你们大可以猜猜女主是谁。 第一百六十六章 罢课 庄言很平静地叫陈佳清走的时候把门关好，陈佳清反而没有反应过来，在原地呆立了半晌才扭头走掉了。 在房间里面呆了一会，庄言又走回到客厅，陈佳清已经走了，茶几上留着一串钥匙。 他又跑到母女俩的房间看了看，东西搬得很彻底，房间里面只剩下空荡荡的床板。庄言忽然笑了，不知道在笑什么，可能是在佩服陈佳清的搬家效率吧。 不过陈佳清也还算是没有太过绝情，至少阳台上的那些盆栽还都留着。 庄言走到阳台，坐到木制的长椅上面，闻着本草植物传来的香气，却无妨让自己的心情变得平静下来。 他喜欢平静，却不愿意享受孤独，当时之所以会愿意跟陈佳清他们住在一起，也是因为初到这个世界，突如其来的孤独感作祟。 庄言忽然想抽烟，想喝酒，却发现自己早就变成了好好先生，家里面根本就没有这些东西，他躺在长椅上，看着天空，天上悬挂着一轮弯月。 月光虽然皎洁，但是它却孤零零地待在天上，旁边没有星星愿意陪它。 庄言当然明白这是正常的自然现象，皎洁的月光永远跟星罗棋布无法共存。但是此时此刻，他更愿意忘掉这只是个自然现象，也更愿意相信，月亮跟他一样孤独，因为这样的话，孤独的就不知他一个了。 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 庄言忽然想到了季羡林大师的文字：每个人都有个故乡，人人的故乡都有个月亮。人人都爱自己故乡的月亮。事情大概就是这样子。 是啊，人人都有个故乡，人人的故乡都有个月亮。 头顶上的那个月亮跟他的家乡的那个月亮不是一个月亮，虽然庄言看不出来区别，但是他就是觉得不一样。 这就是孤独，总让人胡思乱想。 …… 第二天，庄言从床上起来的时候，感觉头有点昏沉，鼻子也有些不通气。他想到昨天晚上自己一个人躺在木头椅子上，最后冷得受不了才迷迷糊糊地跑到房间来睡的。 可能是在阳台睡着的那一会着凉了。 “阿嚏！” 打了个喷嚏，庄言不免有些自嘲，从前身子骨弱的时候没有生过病，现在身体变好了，倒是感冒了。 洗漱之后，庄言跑到小区外面买了点感冒药，顺便吃了点早饭。 刚回到家，王立健就打电话过来了。 庄言接了电话，笑道：“子健大哥，我可是听你的话，都已经从茶峒回来了。” “你回来的事情，姚谦已经告诉我了，我打电话来也不是为了这个事情。”王立健说。 庄言一拍脑袋，这才想起来自己现在多了个经纪人，他笑着问道：“那还有什么事情，要你亲自打电话过来，这么大清早的。” 王立健沉声说道：“不是什么好事情，昨天有个中学爆发了罢课事件，这个学校还不是什么不知名的小学校，毛厂中学你应该听过吧？” “毛厂中学我听过，好像是一个私立中学。”庄言点了点头，随后他反应过来，惊讶道：“这次罢课不是跟《麦田里的守望者》有关吧。” “确实有关。”王立健说。 “能确定么？”庄言问。 “能确定。”王立健肯定道：“因为那些学生罢课的时候，人人都戴着一个鸭舌帽，而且，都是反着戴的。” 庄言之前还在疑惑为什么王立健这么肯定跟《麦田里的守望者》有关，现在听到王立健的话，只能苦笑地摇摇头，这个关系，实在是太明显了。 “搞清楚这次罢课的原因了么？”庄言皱着眉头问道。 “暂时只知道学生是为了抗议学校的管理制度不够人性化，不过至于是谁组织的，具体抗议些什么，我暂时还不知道。”王立健说。 庄言眉头皱得更深了，这等于是什么消息都没有。 “好吧，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去看看。”庄言急着上网看看具体情况。 王立健也能猜到庄言为什么急，说道：“那好，稍后再联络。” 挂了王立健的电话，庄言三步两步地跑到了书房，迅速打开电脑。 他不急可不行，罢课，在中国可不是什么小事情。 庄言也当过学生，也知道学生对于学校肯定是有各种各样的不满意，但是就算是再不满意，一般的学生也没胆子做出过激的行为。 就算是有人有胆子，最多也只是个人行为，而像罢课这种事情，如果没有人煽动，根本不可能发生的。至少在庄言这么多年的学生生涯，前世的包括这一世的，就没听过有罢课这种事情{其实是有一次，不过我没经历过，而且那是大学，跟中学不一样}。 他准备先上网看看，也不知道这件事情闹得大不大，是吵得沸反盈天，还是大家都选择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不过电脑还没有完全开机，庄言又接到了姚谦的电话。 “庄老师，出事情了。”电话刚接通，姚谦就急着说了这么一句话。 “不要说除了罢课的事情，还有其他事情发生。”庄言说。 姚谦愣了一下，“庄老师你已经知道了毛厂中学学生罢课的事情？” “嗯，知道了，刚才王总编打电话来说的。”庄言说道，随后又问：“你知道他们这次罢课的具体原因是什么么，抗议什么？还有是谁带头的？” 庄言边问边打开搜索引擎，那边姚谦说道：“听说罢课的原因列了一大堆，不过也有人说最主要的导火索是学校分科的事情，确实是有带头的学生，听说还是个学习非常好的三好学生。” 庄言点了点头，这就对了，如果真的是学生内部煽动的，带头的肯定要是学习好的，因为在这种事情上，学习好的总要比学习差的有煽动力。 他一面听着姚谦汇报情况，一面打开搜索引擎，但搜索引擎的主页打开之后，庄言就愣了一下，因为根本不用他刻意去搜，今天的热搜第一条就是“毛厂中学学生罢课”几个字。 庄言揉了揉脑袋，这下不用问了，都上了热搜，事情肯定是小不了。 感谢宁晓佳童鞋的打赏，也恭喜你成为本书的一个掌门，每一次收到打赏都很开心哈，当然越多就越开心，今天四章 第一百六十七章 嘴脸 热搜第一条是“毛厂中学学生罢课”，这还不是最让庄言烦躁的事情，当他看到了热搜第二条的时候，才是真的想要骂娘。 只见热搜第二条是——充满魔力的《麦田里的守望者》。 要是平时看到这样的热搜，庄言估计要非常高兴，但是当这条热搜跟第一条热搜联系到一起的时候，不用想都知道《麦田里的守望者》是怎么上热搜的。 庄言从来不会想到，他的书竟然会因为学生的罢课而打败了那些娱乐明星的新闻，上了热搜榜。 来看看后面的热搜都是些什么，“某某明星疑似公布恋情，男方留宿女方住处彻夜不归”、“某某男性被指控脚踏两只船”。 等等…… 庄言在热搜榜的下面看到了熟悉的名字——新星陈佳清天籁嗓音，《贝加尔湖畔》震撼全场。 这个词条是排在热搜榜第五的，热度也算是非常高了，庄言没有想到陈佳清刚出专辑，竟然就能上热搜。 看来他们那个唱片公司真的是非常看好她，不然也不会费这么大劲把她送上热搜。 庄言当然不会天真地认为，一首《贝加尔湖畔》就能上热搜，歌虽然好听，但是好听的歌可不能让人上热搜，特别是一个新人。 只有公司用了资源，才有可能让一个新人上热搜。 看到这个词条的时候，庄言甚至把毛厂中学的事情先放下了，先点开了这个词条。 是一个视频，看上面的logo，应该是一个叫《音乐大闯关》的节目，陈佳清抱着一把吉他，站在台上唱着《贝加尔湖畔》。 这个《贝加尔湖畔》跟之前的版本有些区别，前奏、伴奏，间奏都不一样，可以听得出来，这首歌的音乐成分要丰富得多。当然在听觉效果上，也肯定比陈佳清之前自己弄的那个版本要好得多。 这个版本庄言还是第一次听，应该是唱片公司帮陈佳清重新制作的。 视频里的陈佳清，安安静静地唱着歌，谈不上台风多好，倒也没有露怯，一首歌表达得也很完整。 歌完了之后，就是评委的点评时间，庄言听了两句就把视频关了。 这种节目说实话，真的假的都有，评委点评，好的坏的可信度也不高，而对于陈佳清的表演，评委都是一致地赞叹，而且惊为天人，不用说，肯定又是唱片公司出力了。 关了视频之后，庄言摇了摇头，陈佳清想要追求的东西就是这些，他给不了，也不想给。只不过，庄言心里还惦念着小颖，陈佳清出道之后，肯定会很忙，也不知道这小丫头会过得如何。 可是现在这些事情都不归他管了，或者说，从始至终，他就没有立场来管这些事情。 重新把注意力放在了热搜上面，庄言先点开了第一条热搜。 …… 海鸟唱片公司里，陈佳清正在试明天通告要上的妆。 她一个新人当然没有专属的化妆师，给她上妆的这位是公司里面专门分配给新人的化妆师，名字叫皮特，是个很大众的英文名字。 这次通告公司派了两个人一起，一个是陈佳清，另一个是比陈佳清早来几个月的新人。 皮特给陈佳清上妆，那个新人就在旁边等着，她心里其实也有些怨恨，因为她认为是自己先来的公司，按说就算是论资排位，自己也应该在前面，谁知道这个陈佳清怎么运气这么好，竟然弄到了一首好歌，在公司待遇一下子就不一样了。 但是怨恨只能放在心里，谁都能看得出来，现在公司正在捧陈佳清，她就算是心里再不爽也不敢表现出来。 “佳清姐，你上次录的《音乐大闯关》应该已经播出了吧？”新人笑眯眯地说。 陈佳清看着镜子里的妆，不太敢动，轻声说道：“昨晚播了。” “那公司有没有后续的公关……嗨，瞧我这话问的，佳清姐现在可是公司的红人，公司有资源不往佳清姐身上放，难道还往我身上放么。”那新人谄媚地笑道。 “我也不知道，我就看到了电视节目，不知道公司有没有宣传。”陈佳清说。 新人在后面挤眉弄眼地做了个怪相，心里在想，哼，信你的鬼话！ 不过表面上却依旧笑眯眯地说：“那我帮你看看，说不定现在网上都是你的消息。” 陈佳清笑道：“就一个电视节目，哪有这么快。” 新人却表情夸张地说：“佳清姐你还不了解这里面的情况，要是公司真的用了劲，这都是小菜一碟。咱们公司的老前辈，张影姐你知道么？” 陈佳清点了点头：“当然知道了。” “她当时是新人的时候，就是上了一个节目，当时节目也不红，但是公司花了不少钱给她又是买榜又是买热搜，不到一个星期，她就蹿红了。嘿嘿，这娱乐圈的事情，不都是这样么。”新人说。 “可是玲姐也没跟我说这个事情啊。”陈佳清说。 玲姐是她的经纪人，她跟这个新人都归这个玲姐管。陈佳清想，如果真的公司要给她运作，按说玲姐会跟她说的。 “嗨，玲姐手下十几个艺人，哪有功夫来跟你说这些事情。在你我眼里，可能买一次头条，买一次榜是个大事情，但是在公司眼里，那都不算事。”新人侃侃而谈。 陈佳清被这新人说得心有所动，轻声说道：“那现在怎么知道公司有没有运作？” “那还不简单，我来查查就行了。”新人掏出手机晃了晃。 这新人在捣鼓手机，陈佳清坐在那里，想要伸头看看她查到了什么，但是因为还在化妆，所以又不敢动。 过了大概半分钟，那新人忽然叫道：“哎呀，还真上了热搜。” 陈佳清吓了一跳，给她化妆的皮特也是手一哆嗦，把陈佳清的眉毛直接画歪了。 “你要死啦，一惊一乍的，我看你今天不要上妆了，滚回家吧。”皮特气得嘴都歪了，翘着兰花指对那个新人“吼”道。 新人被这话吓了一跳，连忙站起来道歉：“不好意思皮特老师，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是看到佳清姐上了热搜，所以替她高兴。” 说着她还拿眼去看陈佳清，似乎在向她求救，陈佳清本来不想多话，但是人家都这样说了，她只有开口说道：“是啊皮特老师，她也不是故意的，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她这次吧。” 陈佳清开口，皮特立马换了副表情，“既然佳清开口了，那就算了，你吵着我可以，但是影响到佳清上妆，那可不行。” 皮特在海鸟唱片做了这么久的化妆师，该巴结谁，他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第一百六十八章 升学率 “佳清姐，你上了热搜榜第五唉。” 结束了刚才的小插曲，新人慢慢把手机放在陈佳清面前，小声说道。 陈佳清仔细一看，确实看到热搜第五条就是“新星陈佳清天籁嗓音，《贝加尔湖畔》震撼全场”。 化妆师皮特也伸头看了看手机屏幕，笑着说：“咱们公司出手是越来越弱了，怎么只弄了个第五啊。咦，这第一第二竟然都不是娱乐新闻。《麦田里的守望者》，怎么这书也上了头条？” 皮特直接略过了罢课那条，因为这种时事新闻他不怎么感兴趣，而且听起来，他竟然是知道这本书的。 不过陈佳清和那个新人都没有听过，新人问道：“皮特哥，这个《麦田里的守望者》是什么书，怎么能上热搜？” 皮特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能上热搜，不过这个《麦田里的守望者》最近可是出名的很，他是中国先锋作家庄大大的新书，因为涉及到教育问题，所以争议很大。” 新人立马惊叹道：“哇，皮特哥你这么厉害，读了这么多的书。” 皮特得意地笑道：“我平时没什么爱好，就是喜欢读书，庄言是我最近比较喜欢的作者，他的《活着》还有《变形记》都非常好看，特别是《活着》，燕京大学的校长还评论说是异世界史诗，不过庄言的书不适合你们看，因为他的书都太沉重，只适合有一定社会阅历的人看。” “庄言？” “庄言？” 陈佳清和新人同时叫了出来，皮特有些莫名其妙地问：“庄言啊，怎么了？” 新人看了看陈佳清说：“佳清姐你的那首《贝加尔湖畔》好像就是庄言写的吧？” 皮特扬了扬眉毛，也看向陈佳清：“哦，还有这回事？” 陈佳清点了点头，“嗯，确实是庄言，不过应该是重名，他可不是作家。” “这倒也是，哪有人又是作家又能作曲的，不太可能。”皮特理所当然地说道。 那新人也点头，“嗯，应该是重名了，不过庄言这个名字还真的挺好的，作家作曲家都叫这个名字，对了，佳清姐，有机会把这位庄老师介绍给我认识认识呗，这么有才华的人，我也想见见。” 陈佳清心里有事情，敷衍道：“这个回头再说吧。” 她刚才对他们说两个庄言不是一个人，但是她自己心里已经基本认定皮特口中说的庄言就是她认识的庄言，因为庄言也是个作家，只不过他写的是《舒克和贝塔历险记》。 现在她似乎想明白了庄言当时为什么叫她跟别人说他是《舒克和贝塔历险记》的作者了，因为他还有另外一重身份，就是中国先锋作家庄言，他应该是不想让人知道他既是庄言，又是童话庄园。 但是她又有些不明白，庄言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写书还要用两个名字。 同时，她又好奇皮特说的到底有没有夸张的成分，庄言真的有那么出名么，而庄言写的那些书到底是什么样的呢？ 《活着》，陈佳清总感觉这个书名在哪听过，但是却又想不起来。 …… 庄言看完了两个热搜，大概了解了事情的始末。 这个毛厂中学最近在进行分科，学生们会根据自己的兴趣爱好选择文科或者理科。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说说这个毛厂中学，这个被誉为“高考工厂”的中学，不但学校的学生多，而且每年的升学率也是冠绝全国。 但是想要保证这么高的升学率，就必须保证全校大多数人都是学理科的。 国家虽然这几年大力倡导文艺，但是各大高校所开设的此类专业根本就不多，有些学校可能开了几个专业，但是办了两年，发现这些专业总是招不到学生，不停地拉低学校的提档线，也就渐渐不招了。 最出名的是东北的基林大学，往年的提档线在全国大学中都是名列前茅，但就是那年开设了一门“古典文献学”之后，提档线直接下降到了本一线，人还没有招满，还是通过征集志愿才把这个专业的人招满的。 而这些招进去的人，其实大多都是奔着进了学校然后转专业去的。 所以即便是国家倡导，当现实问题摆在面前的时候，文艺的复兴还是难上加难。 大学里面缺少文科专业就算了，最奇葩的是文科类的专业都是文理科生兼收的，就比如说汉语言文学、中国古典文献学、法学这些专业都是不限文理科生的。 但是理科类的专业却只收理科生，电气电子、医学、机械工程、土木建工等等等等，数不胜数。 在这种情况下，稍微聪明一点的人都知道怎么选择了。 而毛厂中学一直都在给学生们传达一种文科无用的思想，也是希望他们都能在分科的时候选择理科，这样才能保持升学率。 今年分科的时候，某一个班的几个学生选择了文科。 按说有几个学生选择文科是很正常的事情，学校也不可能让全校所有的人都学理科，总有一小部分人会去学文科。 但是这几个学生却不同，他们都是学校的尖子生，是名牌大学的好苗子。 知道他们要选择文科之后，班主任就把他们几个叫到了办公室做思想工作，但是这几个学生都固执得很，老师没办法，就把他们的家长叫了过来。 面对学校和家长两方面的压力，这几个学生没有屈服，反而把同班同学们都鼓动了起来。 一开始是那些跟他们一样要选择文科专业的人被鼓动了，后来反抗情绪慢慢蔓延，学生们不仅仅纠结于文理科选择的问题上，也纷纷对学校变态的管理制度表达了不满。 就这样，莫名其妙地一大群人就罢起课来，他们倒也没有做什么破格的事情，就是集体跑到操场坐着。 庄言看到新闻的时候，罢课还没有结束，也就是说这些学生从昨天一直站到了现在，中间一口水也没喝。 至于学校下一步准备怎么做，新闻里面没有说。不过庄言也知道，现在事情闹成这样，已经不是学校可以解决了的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 演讲 “琪琪，我有点撑不住了。” 毛厂中学的操场上，王其的同桌把头靠在王其的肩膀上，有气无力地说了这么一句。 王其用手拍了拍同桌的手，“再坚持一会，我们罢课的事情肯定都已经上新闻了，学校顶不住的。” 同桌苦笑道：“我怕我先顶不住了。” 王其揉了揉酸麻的双腿，皱着眉头朝四周看了一圈，一起罢课的同学们都垂头丧气的，之前刚开始罢课的时候，他们还雄赳赳气昂昂，而且每个人都反戴着一顶鸭舌帽。 而现在，很多人都把鸭舌帽摘了下来，也有一些人把鸭舌帽的帽檐重新放到了前面，低着头，用帽舌把脸都遮住了。 “这样可不行啊。”王其喃喃道。 同桌靠在他肩膀上，听到他的话，也说道：“是啊，是真不行了。哎——琪琪你干嘛！” 王其一把把同桌推倒旁边去，咬着牙从地上站了起来，然后一步一步地朝人群前面走去。 有些学生注意到他的动作，纷纷抬起头看向了他。 而此时在学校的教学楼上，毛厂中学的校长皱着眉头问他旁边的教导主任：“这个学生要干什么？” 教导主任推了推眼镜看向这边走的王其，有些惊讶地说：“这就是之前带头的那个学生，他往这边走干什么？看他一瘸一拐的，难道是受不了了，所以准备放弃？” 校长一喜，笑道：“学生就是学生，没有一点毅力。不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们也不是不能接受犯过错的孩子。但是，该有的处分还是要有的，要让他们长点记性才行。” 教导主任连连点头：“是是是，校长胸怀大度，有教无类，是教育界楷模。不过我们之前已经通知了家长过来，现在叫他们回去么？” 校长被拍了一记马屁，还挺舒畅的，他笑着说：“让他们过来吧，这些家长也是需要教育，这些孩子做出这样的事情，他们的家长逃脱不了干系。” 本来出了罢课事情的时候，就有人说要不要通知家长过来，但是校长拍了桌子说这事是家丑不能外扬，所以能不通知外面就不通知外面。他们准备再学校吧事情解决了再说。 可是不知道谁把消息泄露给了媒体，今天一大早，天才刚刚亮，学校上空就飞着好几家无人机，上面都驾着摄像机。 还没到两个小时，事情的始末就被媒体扒出去了，为此，校长还临时开了个会发了个火。不过最后还是没有找出来泄露消息的那人到底是谁。 但是这时学校也没有吧办法，只能通知了家长过来。 校长笑眯眯地看着王其朝操场边上走，心中有些得意，他就知道，这些学生们根本坚持不了太长时间，就连他们能在操场坐一夜，也是他所没有想到的。 可是，当王其走到人群前面的时候，他忽然转过身去，只留下一个背影给校长他们。 “校长，这是怎么回事？”教导主任惊讶道。 校长皱着眉头，他当然不知道底下那个学生到底是要搞什么鬼。 王其走到人群前面，仰头看了看天上没升起来多久的朝阳，觉得有些刺眼。随后他看着眼前的同学们，振声道：“同学们，我们在这里是干什么的？” 坐在下面的学生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要说什么，而王其也没指望要他们回答，只听他继续高声说道：“我知道那些老师们，那些所谓的大人们，他们会站在一旁，嘲笑着我们都太年轻，不够成熟，还不知道我们要的是什么。他们也会跟我们说，他们都是为了我们好。我们从小到大，听过太多的‘我是为你好’，我时常因为这五个字而感觉到恶心，因为这是我听过最简短却又最压迫的说教。” 太阳有些刺眼，但是坐在底下的同学们都渐渐地坐起身子来，王其的同桌目光炯炯地看着自己的同桌，他总感觉王其在太阳下面带着一种别样的光辉。 王其环视了一圈，继续说道：“我听了太多的‘我是为你好’，我也忍了太多的‘我是为你好’，但是这一次，当我的老师和我的父母，劝说我一定要学理科的时候，我再一次听到了这五个字。告诉我，你们也听到了么？” “听到了……” 有人回答，但只是稀稀拉拉的声音，其中最响的就是王其同桌喊的。 “你们也听到了么？”王其提高了声音，又问了一遍。 “听到了。”这次声音要更多也更响，但还是不尽人意。 “你们也听到了么？”王其不厌其烦，再问了一遍。 “听到了。” “你们也听到了么？” “听到了！” “听到了！” 最后，所有的人都叫了起来，有些人甚至歇斯底里起来。 王其得到想要的答案，又继续说：“我是为你好！为的不是我们好，而是希望我们变成他们想要成为的样子，是让我们在他们规划的框架里面生活。如果像我们这么大的人，还不能决定自己喜欢什么东西，想要什么东西的话，那我们存在这个世界上的意义是什么呢？” “这是你们想要的生活么？”王其问。 “不是！” “你们知道你们想要的是什么么？” “知道！” “那好，我们为了同一个目的坐在这里，我希望每一人都坚持一下，因为我们现在所坚持追求的东西，是我们大部分人之前很多年都没有……” 王其的演讲还在继续，教学楼上的两位校领导已经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去，快去叫保安把这个学生捉起来。”校长近乎于吼出来的。 教导主任一愣，弱声道：“校长，这恐怕不好吧，这要是传出去，我们学校……” 校长一脚踢了过去，“叫你去你就去，有什么事情我兜着，这要是给他再继续说下去，我们学校那才是真的完了，你没看到头上那些鸟机器么？” 他说的是飞在天上的无人机，那是各大媒体的耳目，早就已经把王其说的那段话给拍下来了。 教导主任被踢了一下，也不敢耽搁，急忙跑了下去。 不过他刚跑两步，又忽然转回去楼上，蹿到了校长室里，拿起校长桌子上的电话给保卫室打了个电话：“喂，这里是校长室，你们去把正在说话的那个学生捉起来。” 第一百七十章 摘牌子 保卫室的人还没有出动，教育局的人就过来了。 教导主任又着急忙慌地跑到校长身边，“校长，教育局的李主任过来了。” 校长一惊，“李主任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教导主任没有回答，拿眼瞥了瞥操场上罢课的学生们，意思是教育局的人这时候过来，目的还不明显么？ 校长当然也知道教育局的人这时候过来肯定是为了罢课的事情，但是他没有想到教育局会这个时候过来，连招呼都没有打。 “他们到哪了，我们去迎……” 话还没说完他就说不下去了，因为他已经看到了教育局的人，正在往操场那边走。这下他也顾不上再说什么，扶着肚子就往楼下跑。 这位校长平时不爱运动，长了一身的肥肉，没跑两步就喘得上气不接下气，但是事情紧急，也容不得他慢慢走了。 等他赶到操场的时候，教育局的人也已经到了。 “李主任——” 校长刚想打招呼，那位李主任就抬手制止了他，“你先在一边等一会。” 教导处主任跟在后面，看到这幅场景，暗道好大的官威，不由自如地往后退了两步，跟校长拉开了距离。 王其也注意到了来人，他不认识教育局的人，不过看到校长站在一边，也知道来的不是普通人。 其实如果是平常的时候，教育局的办公室主任就算是比中学校长的级别高，但是校长毕竟是一校之长，在主人面前绝对没有矮一头，他们彼此都管不到彼此。 但是现在是非常时期，教育局的办公室主任过来是代表了教育局的。也是因为这样，教导处主任才这么担心，因为从办公室主任的强硬态度来看，就知道他这次带来的消息对学校肯定不利。 李主任是个瘦高个子，戴着一副眼镜，很斯文的感觉。 他看着站在学生前面的王其，笑着说道：“这位同学，我是代表市教育局过来处理这次事情的，我姓李，你可以叫我李主任。” 听到是教育局过来的，王其眼睛一亮，“李主任，你好，我是高二二班的王其。” 李主任点了点头：“王其同学你好，你能不能先让操场上的这些同学散了，你们已经在这坐了一晚上了，这一晚上你们没吃饭没喝水，我看有些同学脸色都不是太好。有诉求是好事情，但是也不能糟蹋自己的身体，毕竟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放心，你们的诉求我们会认真考虑的。” 王其却不吃这一套，站在原地说：“李主任，我们这些同学坐在这里，为了就是学校能给一个正面答复，现在得不到答复，恕我们不能从命。” “那好，你们具体有什么诉求？”李主任问道。 王其看了看站在后面的校长，开口说道：“第一，我希望学校不再干预我们选科，要在选科上给我们充分的自由。” 李主任点了点头，“这事我可以做主，我向你保证，学校绝对不会再干预你们选科，还有其他的么？” “还有很多。”王其说：“我们希望学校以后不要再实行封闭制，不上课的时候，让我们可以自由出入校园。晚上晚自习也不能强迫我们上，要给我们自由选择的权利。另外有些老师用各种名目强迫学生周末有偿补课，我希望学校和教育局能够监管到位。” 其实他要求的都不过分，这个世界学生虽然没有寒暑假，但是也规定除了正常上课之外是不能有任何其他形式补课的，特别是有偿补课。 只不过因为监管不力，很多学校为了提高升学率，总是会用各种名目给学生补课，而且有些老师为了赚钱也会开设各种加强班，让学生报名。 有的老师做得非常过分，正常上课的时候不好好上课，好多知识点都不讲，而到了他开设的补习班，就会尽职尽责。这样一来，就算是不强迫学生去，为了不把课程落下，学生们也必须去上。 这种现象，当然有人抗议过，也有人投诉过，但是学生组织罢课还是第一次。 “后面两点我可以做主答应你，但是第一点，学校实行封闭制，不准你们出去校园，是不违反任何法律法规的，我没有权利让学校改，所以我不能答应你。”李主任说。 其实王其已经非常满意了，是不是封闭式他倒不怎么在意，不过他还是留了个心眼，“我希望校长能够开个全员大会，在大会生亲口承诺能做到这几点。” 李主任笑了，他知道王其还是不信任他，不过他也没有恼，依旧笑眯眯地说：“你放心，他会做的。” 说到这里，他又看向所有学生，高声说道：“关于这次学生罢课事件，教育局经过研究，决定暂时撤销毛厂中学省示范中学称号，同时还会成立监察小组对毛厂中学持续考察以观后效。” 听了李主任的话，同学们都是一喜，而王其却是心里一咯噔，不知是喜是忧，他知道这条处理一旦实行，他们的诉求肯定都能得到满足，因为没有了省示范中学称号的毛厂中学肯定是如履薄冰不敢再出差错。 但是同时，他们这些学生也会成为全校教职工的敌人，因为没了省示范中学称号的话，最受影响的就是这些教职工。 可以想象，以后每天都会有老师在后面戳他们的脊梁骨。 不过事情走到这一步，王其也没办法再顾虑这些东西了，至少教育局为他们在学校头顶上悬了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能保他们在学校不会受到不公平待遇。 而站在李主任后面的校长和教导主任，是彻底黑了脸，被摘了省示范中学的帽子，他们绝对会成为教育界的一个笑话。 “李主任，这……” “这事局里面已经讨论好了，文件这两天就会下来，你们准备一下。”李主任说。 校长脑袋上顶着个大大的问号，不知道李主任叫他们准备什么。 “监察小组也会跟文件一起过来，到时候需要你们接待。”李主任解释说。 校长一下子懵了，还真有监察小组，难道不是说着玩玩的么，教育局还能分出来人力？ 不过这个节骨眼校长可不敢说出来，他问：“他们会待到什么时候？” 李主任笑呵呵地说：“那就要看你们什么时候能改好了。” 感谢流火绯芸和乔戈里封两位书友的打赏，多谢 G_罩杯女星偶像首拍A_V勇夺冠军在线观看!请关注 () !! 第一百七十一章 我的麦田 有了李主任和校长的保证，王其也放下心来，他答应了结束这次的罢课行为，并且带头去搀扶坐在地上的同学们。 “大家放心好了，李主任已经承诺，学校一定会改，我们要相信教育局。” 这些罢课的学生们在外面坐了一夜，早就筋疲力尽，要不是之前王其给他们打了一管子鸡血，刚才他们就撑不住了。 这下终于结束，他们一个一个拖着发麻的双腿站起来，有些人第一时间跑到食堂去吃饭，有些人则是往寝室走，准备先睡一觉。 王其一直把最后的学生都送走，他才带着自己的同桌跑过来准备跟李主任打个招呼，然后回寝室好好睡一觉。 不过他人还没到李主任面前，就有十几个人吵吵闹闹地从校门口走了过来。 众人转头去看，王其一眼就看到他爸爸王林也在人群中，还有他同桌的爸妈。 同桌显然也看到了自己爸妈，缩了缩脖子，往王其后面一躲，可惜他比王其生得魁梧，怎么躲都躲不起来，那模样，让人怎么看都感觉有些滑稽。 李主任侧着头看向校长，问道：“这些人是？” “应该是学生家长，之前通知他们过来，这是来的第一批。”校长说。 家长们有不少来之前都看到了新闻，这会看到操场已经没人，知道事情大概已经解决了，心里都松了口气。 不过王其爸爸和他同桌的爸妈却更加担心了，因为所有学生都走了，就留下他们两个，看来他们两个问题很大。 “校长你好，我是王其的爸爸。” “我是李明的爸爸。” “我是刘刚的妈妈。” 家长们纷纷上来打招呼，王林看了看自己的儿子，满怀歉意地说：“不好意思校长，是我教子无方，让他闯下了这么大的祸。” 要是李主任不在这里，校长估计真的能给这些家长们说教一番，但是偏偏李主任就在旁边炯炯地看着他，他只能强笑道：“不不不，是我们学校做得不到位，学生们有情绪是很正常的，你们放心，事情已经解决了。真是不好意思，还打电话让你们过来跑一趟，耽误你们时间了。” 校长良好的态度，让家长们同时一愣，也让他们越发地觉得自己家孩子做得不好了。看人家校长就是校长，宰相肚里能撑船。 “那校长，王其他？”王林担心地问道。 说到王其，校长咬了咬后槽牙，这些学生，他最恨的就是这个王其了，可以说没有王其，就没有这次的罢课事件，他们学校的省示范中学称号也不会被摘掉。 不过李主任在，他也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吞，笑眯眯地说：“王其这孩子不错，有担当，这次事情没有闹大也是多亏了他在中间斡旋。” 王林不是傻瓜，校长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他当然能听得出来，不过这时候他也不方便说什么，只有点头谢道：“多谢校长大人不计小人过，我知道王其这孩子这次给学校惹了不小的麻烦，回去我就好好教育他。” 事情告一段落，校长请李主任他们去校长室坐坐，教导主任本来也要跟着去，却被校长支到学校门口迎接陆续过来的学生家长们，向他们解释情况去了。 到这时，操场边也就剩下王其和他同桌，以及他们的父母。 同桌的父母都是暴脾气，校长他们前脚刚走，他们就跑过去揪着自家儿子的耳朵。 “你这小子，跟我们过来，叫你在学校不好好上学，你作什么妖，要罢课，你是想气死我们啊。” 同桌被父母拽走，这下只剩下王其父子。 王林冷着脸看着自己的儿子，心中怒气值都快满了。 他想不通自己品学兼优的儿子，为什么这次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你知道错了么？” 王其却摇了摇头，目光坚定道，“我没错。” 听到自己儿子不知错，王林怒不可遏，举起手就要打：“你还冥顽不——” “你打吧！”王其昂起了头，“如果你真的觉得我做错的话，你就打吧，你从来都不会问我到底要什么，你只想让我做你想叫我做的事情，却不问我这是不是我自己想要做的。” 王林这巴掌没有打下去，他沉声道：“我这都是为你好。” “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王其几近是吼出来的，“你根本就不是为了我好，你只是为了你自己！” 王林一下子愣住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儿子情绪这么大，从小到大，王其就是个乖宝宝，不论是学习还是其他方面，都没怎么让他们操过心。 所以当他看到王其这样，他竟然第一时间就自我怀疑起来，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像王其说的那样，没有真正地关心过儿子想要什么？ 愣了半晌，王林收回了手，嗡声问道：“你想要什么？” 王其看着自己的父亲，说：“你知道我想要什么，但是你从来都是选择回避，你只会觉得我想要的都是不对的，所以你只会把你认为好的强加给我。我也想要一片麦田，只不过我的麦田只能有我自己，我想走到哪儿就走到哪儿，我谁也不守护，我只守护属于我自己的麦田。” 说完之后，王其就扭头走了，看他走的方向，应该是去寝室。 王林站在原地没有追上去，他还在想王其刚才说的那番话。他知道儿子肯定看过《麦田里的守望者》了，他也听出了王其的意思，他想要守护的东西，只不过是属于他的自由，他不希望自己过多地干涉他。 回家的路上，王林一直在想儿子的事情，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当他到家的时候，他妻子也在家，但是却坐在沙发上哭。 “你怎么了？”王林走过去搂着妻子的肩膀，柔声问道。 妻子抬起头看着王林，眼中带泪地问王林：“林哥，你说我们对其其这孩子是不是管得太厉害了。” “为什么这么问？”王林觉得这话应该是自己来问才对。 他妻子擦了擦眼泪，掏出手机点开了一个视频。 “我听了太多的‘我是为你好’，我也忍了太多的‘我是为你好’，但是……” 视频里面有一个少年正在高声演讲，少年说的每一个字都包含了力量，他每一次挥手都牵动着脉搏，可以感受到，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发自肺腑的。也只有在心中积攒了很长时间，才能如此有力量地迸发出来。 王林呆呆地坐在沙发上，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刚才王其在听到“我是为你好”的时候，会那么的歇斯底里。 第一百七十二章 又出事情了 庄言坐在书房里，也在看着王其在操场演讲的那条视频。 他一直在关注着毛厂中学学生罢课的新闻，而王其演讲的视频就是刚刚新鲜出炉的。 而王其的话可以说是代表了大部分学生们的心声，庄言看过之后很感慨，虽然王其的话有些太过主观，也有些偏激，但是却真实地反映了父母在教育子女时陷入的错误漩涡。 很多父母在教育子女的时候，一般很少会问孩子到底要什么，他们只会按自己想的去为孩子规划人生。他们确实也真的是为了孩子们好，但是这种好只不过是他们自己想象出来的，而不是孩子们想要的。 但是教育问题实在是太复杂，也说不好某一种教育方式是对或者错，往往总是有心栽枣枣不成，无心插柳柳成荫。 不可能每个人都是教育专家，一般的父母都会缺少教育手段，而且谁都想自己家孩子比别人家孩子强，所以他们会想着孩子朝着自己认为好的方向发展，因为这也是最省力的方式。 庄言当然也不是个教育专家，但是他却知道，不管是什么样的教育手段，都不应该太多地干扰孩子们的选择。 孩子们的成长就像是树苗在长枝桠，他们会长成各种各样的形态，家长们要做的其实就是不让他们长歪，而不是希望他们长成一个样。有的孩子想长成灌木，家长们却希望他们成为高大的乔木。有的孩子想做白杨，家长们却希望他们做冠幅广展的榕树。而这些，都是不可取的。 看完视频没多久，罢课事件处理结束的新闻就出来了，庄言看到教育局干涉，事情和平结束之后，他也终于松了口气。这件事多多少少跟他是有关系的，他当然不希望事情再持续发展下去。 “阿嚏！阿嚏！” 庄言连续打了两个喷嚏，差点把舌根咬断，他揉了揉鼻子，暗道刚才喝的感冒药还是差了点意思。 …… 萌芽杂志社里，主编办公室里，主编李想皱着眉头看着电脑里的稿子，看完之后，他看向坐在一旁的人说：“齐编辑，你这篇文章是不是措辞太过激烈了，这要是发出去，等于是直接跟庄言开战了。” 齐新笑道：“主编看您这话说的，我们做新闻的就是把事情的真相提供给受众们，虽然我的措辞有些尖锐，但是只不过是表达观点的一种方式，怎么能说是跟谁开战呢？” 李想摇了摇头：“我不是说这个，我刚才看了那个中学生的演讲视频，很有感染力，现在发这样的文章会不会有些不合时宜。” “就是要在这个时候发，网上的舆论导向可不能被一个中学生左右，教育问题牵涉国本，不能说一个中学生出来抗议两句，大家就觉得咱们国家的教育有问题。我很佩服这个中学生的勇气，但是他还年轻，对事情的认知还很片面，所以我们必须要及时站出来负起责任，拨乱反正。”齐新侃侃而谈。 “而且。”齐新继续说，“我在文章里基本上没有说学生的问题，而是站在家长的角度以及国家的角度分析事情。” 李想点了点头，他理解齐新这话的意思，文章站在了家长和国家的角度分析，等于是站队了家长和国家。这样一来就把这次的罢课事情打到了家长和国家的对立面，他们需要做的就是抱紧国家的大腿，然后煽动家长们的情绪，而他们则稳坐钓鱼台。 想到这里，李想把电脑合上说，“行，这篇文章就刊在这期吧，你们编辑部加点班，把文章排进去。” 齐新笑道：“主编你放心好了。” 等到齐新走后，李想靠在沙发上还在想着刚才那篇稿子的事情。他本来想要把这篇稿子递给其他报社，让别人去发的，这样他们萌芽就能躲在后面坐山观虎斗了。 那些小报社可没有什么节操可言，什么新闻有噱头，什么新闻能赚钱，他能就会发什么新闻，他们可不在意是不是会惹上谁。 但是齐新说了那番话之后，李想又放下了这个想法，小报社毕竟是小报社，社会反响肯定跟萌芽不能比，文章发出去，也产生不了影响力。而且，就像齐新说的那样，这篇文章用了春秋笔法，不直接说罢课这件事情如何不好，也不多说《麦田里的守望者》对学生们有多坏的影响，只是站在家长的角度分析事情，同时为家长们鸣冤叫屈。 而且文章还死死地抱住了国家的大腿，言称这次的罢课事情会影响到国家的教育根本。 可以说这篇文章如果报社发出去，绝对是有百利无一害的，谁要是站出来骂这篇文章，等于就是在骂国家教育制度。在这种情况下，萌芽杂志社当然要来出这个风头。 …… 一晃眼，离罢课事情结束已经三天过去，这三天里，庄言的状态不怎么好，因为感冒的原因，他总是昏昏沉沉的。 为此，他还特地到医院去看了医生，医生告诉他这是病毒引起的上呼吸道感染，虽然是专业名词，庄言也知道医生说的就是普通的感冒而已。 又给庄言开了点药，说了几个注意事项之后，就把庄言打发了回去。 人一生病就感觉哪里都不太好，晚上睡觉的时候，鼻子不通气，睡着睡着就把自己给憋醒了，早晨醒来的时候又添上两道黑眼圈。 总之，这几天，是庄言感觉非常糟糕的几天。 不过身体虽然不舒服，庄言还是坚持在书房里面工作。他现在最主要的工作就是完成《边城》，本来如果不是感冒的话，可能这几天初稿已经完成了，但是感冒大大影响了工作效率，到现在《边城》的初稿还没有完成。 写着写着写不下去的时候，庄言就会停下来，然后把之前在茶峒他跟姚谦拍的视频和照片拿出来看看，找一些灵感。 今天他刚停下来的时候，姚谦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庄老师，又出事情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 刀笔 “又出什么事情了？”庄言裹了裹身上的衣服，感觉有些头疼。 “萌芽杂志社发了一篇文章，内容是关于前几天毛厂中学学生罢课的事情。”姚谦说。 又是这个萌芽，庄言叹了口气，他没想到这么一家在国内还比较闻名的杂志社竟然会这么记仇，就因为自己当时没有去领他们的奖，就这么咬着不放。 “是骂我了么？”庄言问道。 “那倒没有，只不过文章内容对庄老师你很不利，写文章的人很厉害，全文就提到一次《麦田里的守望者》，但是通篇读下来，却能让人感觉到这次罢课事情的罪魁祸首就是它。”姚谦说。 庄言笑了笑，“那人家也没说错，罢课的事情，《麦田里的守望者》确实逃脱不了干系。” 姚谦听到庄言说话有点有气无力的感觉，也知道庄言这两天身体不太舒服，问道：“庄老师你身体怎么样，有去医院看过么？” 庄言吸了吸鼻子说：“没什么大碍，你放心好了。” 姚谦放心下来，“那就好，不过这次的事情还是需要处理的，虽然说罢课的事情跟《麦田里的守望者》有关系，但是这篇文章直接绕过了引起罢课的原因，大谈特谈中国教育，直接把《麦田里的守望者》和罢课联系起来，并且把它们打到了中国教育的对立面上面去了。” “哦？”庄言听到这话倒来了兴趣，“那我真要看看这篇文章了，看看人家是怎么把我打到了中国教育的对立面的。” 姚谦可没有庄言这么轻松，他沉声道，“庄老师，这件事情可能比你想象中的还要严重，这篇文章是今天早上八点钟上了萌芽官网的，到现在为止，已经有好些家媒体转载了这篇文章。” 庄言当然不会认为事情很简单，只不过他现在对媒体这一块的问题都已经开始免疫了，人都有张嘴，庄言知道，就算是他手再长，也堵不住别人的嘴。 而且这个对于这个萌芽生事，庄言也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前两天他跟王立健通电话的时候，两人都还在犯嘀咕，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萌芽除了之前的小打小闹之外，后面就没有大动作了。 现在好了，庄言也算是“放心”了。 “不论事情有多严重，急也没有用，姚谦你也以前是做报社的，这里面的事情你还见得少么？”庄言说道。 姚谦叹了口气说：“庄老师，我就是见得多了，才清楚知道什么是刀笔吏，我也知道这些人又多厉害，死的也能给他们说成活的，白的也能说成黑的，要说指鹿为马，就是专为这种人生的词。” 庄言点了点头，知道姚谦是担心他，他笑道：“没事的，这个事情你先不用管。你自己手上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这几天庄言生病在家休息，姚谦却没得歇，庄言给他交代了两件事情，一件是《麦田里的守望者》实体出版，另一件《活着》的翻译事务。 “《麦田》的实体出版，我还在跟出版社那边在谈，谈判还在初步阶段，版税方面还没有达成共识。《活着》的法文和日文翻译人选已经确定了，都是‘文艺界’那边推荐的，在翻译界都有些名气。”说到工作，姚谦一板一眼地汇报起来。 “嗯，这两件事情你全权负责，等到有了具体结果之后再跟我说，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就先不说了。”庄言说道。 姚谦没有挂电话，而是说道：“庄老师，我还有事情跟你说。” 庄言眉毛一挑：“什么事情？” “是这样的，这两天跟文艺界出版社那边谈出版的时候，咱们有些优势都体现不出来。”姚谦说。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我们是不是可以跟其他的出版社再接触接触，这样可以货比三家，在谈判的时候，我们也能多一些优势和底牌。”姚谦说道。 庄言吸了吸快淌出来的鼻涕，姚谦说的是有道理的，说得俗一点，他现在虽然不急着要钱，但是谁都不介意能赚更多的钱。在商言商，多跟几家出版社接触，是很正常，也是很有必要的事情。 不过庄言在情感上，还是希望最后能跟文艺界出版社谈拢，毕竟王立健和于海他们之前那样帮他，他也不希望因为这事伤了跟文艺界那边的和气。 庄言叹了口气说：“能谈尽量跟文艺界那边谈，如果最后实在是不行，那就再看看其他出版社。” “那好，我知道了。” …… 跟姚谦通完电话之后，庄言就跑到萌芽杂志社官网上看了那篇文章。 《文学之殇——毛厂中学的蝴蝶翅膀》 这是这篇文章的题目，文学之殇四个字看起来倒是触目惊心，不过庄言知道，这不过是吸引人眼球的手段而已。不过庄言没想到的是，这个世界竟然也有蝴蝶效应这个说法。 文章里面提到，毛厂中学这次罢课，所有的学生都反戴着鸭舌帽，有一种奇特的宗教仪式感，笔者经过研究，发现原来这种行为的根源是在最近大火的新书《麦田里的守望者》里面。 笔者在感慨一本书对学生们的影响竟然如此之大的同时，也在忧心，他怕这本书里面大量充斥着的消极情绪会影响到青少年们，让他们产生叛逆思想。 他还用毛厂中学罢课的事情逆证了这种可能性。 “如果之前有人说这本书会影响青少年，让他们产生叛逆思想以及滋生暴力情绪，或许大部分人都是不信的。但是如今现实的例子就摆在面前，我们不得不承认，我们的青少年们，祖国的未来，已经无形中受到了这本书的影响，做出一些我们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这篇文章通篇只提到了一次《麦田里的守望者》，但是后面的内容却都跟这本书有关系。 总结下来，全文的内容就是：这本书对青少年有着消极影响，会让学生产生叛逆思想，做出反常举动。而毛厂中学这次罢课事件，如果不予以重视的话，会像蝴蝶煽动的翅膀，逐渐影响到整个中国的教育。 看完之后，庄言不得不佩服写这篇文章的人，他在文章里面说的话虽然都是胡扯，但是却不能说他造谣，因为他只是基于事实进行“适当”的推测。 甚至他说《麦田里的守望者》这本书充斥着消极情绪，也都无法反驳，庄言总不能跑去解释说，不是的，这本书是想表达一种希望，一种纯真的愿望，并不是什么消极思想。 这就不好扯皮了，因为一千个人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你说不消极，人家可能会说，霍尔顿天天骂这个骂那个，还不够负面，还不够消极？ 而且这人竟然说学生模仿霍尔顿反戴鸭舌帽的行为有奇怪的宗教仪式感，这种说法虽然离谱，但是庄言知道，肯定会有很多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当真的。 后面几天有事情，所以存稿不敢乱用，只能发两章，请见谅，当然了，存稿也不多。 第一百七十四章 大蛇上棍 【庄言就是文贼，却还有那些无脑的人吹捧他为中国先锋作家，真是可笑。】 【看到庄言的书，我就感觉自己一脚踩到了粪堆里面，不过我更加同情他的拥护者，因为我只是不小心脚踩到粪堆，而这些拥护者们却是一头钻进了粪堆里面。】 【一本诲淫诲盗的脏书，竟然成为青少年的成长圣经，不得不说，这是中国教育的悲哀，也是中国文学之殇。】 【呵呵，早就感觉这书不对劲，这下出事情了吧。】 【还是萌芽有良心，敢说真话，不跪舔。】 …… 萌芽杂志社官网下面的评论，简直让庄言不忍直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之间，就又跑出来这么一堆“倒庄派”。 评论区里面都是骂庄言而赞这篇文章的，但是拥护庄言的却一个都没有看到。 不过等到庄言到了自己的fof上面一看，则又是另外一番场景。 【庄大，萌芽竟然扭曲事实，这是要污你的节奏啊。】 【文章我也看了，通篇写的云里雾里的，春秋笔法，好不娴熟。】 【庄大大，你放心，我们支持你。】 【大大，怼回去啊。】 【我刚才在萌芽那边写了评论，竟然被秒删，就这点来看，萌芽心里能没点鬼？】 两边的评论区，简直是两个世界，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是怎么回事了。 书友们为庄言鸣不平，不过庄言自己倒是心平气和，他也不是怕事，只不过他觉得现在事情刚出来，后续怎么发展都还不知道，自己没有必要跳出去。 不过他也不会坐以待毙，关了fof之后他就给王立健那边打了个电话。 王立健接到庄言的电话，一点都不意外，笑呵呵地说：“怎么，又有麻烦了？” 听到王立健的笑声，庄言佯怒道：“子健大哥，你这样幸灾乐祸不太合适吧。” “我可没有幸灾乐祸，我在心里面都为你急死了。”王立健笑道。 庄言撇嘴道，“我可没听出来你有多急。” “好了，说正事，我知道是什么事情，你打电话过来是有什么打算？”王立健说。 “我是想问问你之前萌芽通知你我获奖的事情，有什么记录么？”庄言说。 王立健笑道：“就猜到你是为了这事，不过可能让你失望了，当时他们是打电话的，没有任何记录留下来，我当然也不会录音。” 庄言翻了翻白眼，他听到王立健这么轻松，还以为这件事情有戏呢，他叹了口气，“本来还能抓一抓他们的小辫子，这下没有证据，想操作也操作不起来了。” “也不一定，我知道你想干什么，如果别人知道你之前拒绝了萌芽文学奖的事情，那他们发那篇文章的目的就很可疑。现在虽然没有证据，不过也不是没有操作空间，那次文学奖牵涉的不止你一个，还有其他几个作家也被萌芽坑了一把。想必他们心中也很有怨气，如果能把他们说服，让他们现在跳出来指控萌芽，再把你拒绝奖项的事情暴露出去，应该能起到一定的效果。”王立健仔细分析了一通。 王立健说的有道理，但是庄言却不怎么乐观，“就算是这样，红口白牙的，人家也可以说你造谣，谁能信呢。” “人都是阴谋论者，就算是不信，也都会开始怀疑萌芽的动机，这对你是好事。” 庄言还是摇了摇头，“可能有点效果，但是这点力度也不够啊。” 王立健笑道：“你急什么，从《麦田里的守望者》出来到现在，骂你的人还少了？” “是不少。”庄言说，“但是这次不一样，毛厂中学罢课的事情刚出来，要是任由萌芽这么乱说，说不定那些家长们的情绪就会被煽动起来。” “那不是挺好，骂的人越多，这本书就越出名，好事啊。” 庄言摇头，“我可不要这样的骂名。” 王立健笑了笑，“好了，我也不逗你了，这事你不用担心，前几天我去了燕京大学，蔡校长对这本书的评价很高。” “哦，蔡校长怎么说？”庄言讶然道。 “说你这本书很有教育意义，是青少年教育的一面镜子，还说教育者们就要多看看这种书，才能了解到青少年们的内心，更好地完善教育手段。”王立健说。 庄言有些不可思议道：“蔡校长真的这么说？他不会觉得这本书用语太过粗俗？” “真的这么说，说的时候我就在旁边呢。”王立健肯定道，“不过也不全是好话，他说你耍小聪明，非要把故事背景放在美国，文章风格也太过西化，他还说，你是不是想要拓宽国外市场，故意这样讨好英语国家的人，如果是这样的，太过媚俗，不可取。” 庄言立马解释道：“这一点蔡校长可是冤枉我了，我之所以把故事背景放在国外，完全是故事需要。子健大哥你想想，如果是一个中国的中学生有这样的经历，是不是也很别扭？” 王立健沉吟道：“是有些别扭，不过这也是我一直疑惑的，你是土生土长的中国人，怎么就这么了解美国那边的事情？我有美国那边的朋友看了这本书，还坚决不信这是一个中国作家写的，他认为书里面写的就是地地道道的美国，他说你比他们美国人还要了解他们的青少年。” “或许这就是天赋吧。”庄言大言不惭道。 “确实是天赋。”王立健感慨道，“不过你能完完整整地塑造一个世界，描绘出一个异界国度的几十年历史更迭，能写出《麦田里的守望者》就不那么让人惊讶了。” 庄言知道王立健说的是《活着》，他没有继续就这个话题说下去，而是回归之前的话题说：“既然蔡校长这样肯定《麦田里的守望者》，那文艺部是不是可以帮忙解决一下舆论问题？” 王立健一下子笑了，“你这家伙打蛇上棍的本事不小，不过我劝你打消这个念头，这次的事情跟上次‘自杀事件’完全不同，文艺部不可能为了这点事情出手的。” 庄言有些失望道：“我也就是问问而已。” 题目是打蛇上棍，然而写错了修改不了。。。。。。 G_罩杯女星偶像首拍A_V勇夺冠军在线观看!请关注 () !! 第一百七十五章 我帮你骂人 跟王立健通过电话之后，庄言心里踏实多了，毕竟上面有靠山的感觉，真的是非常好。 《麦田里的守望者》在上一世出版的时候就非常坎坷，美国的家长们因为这本书对青少年们影响太大，所以纷纷要求要把这本书禁了。 不过也是这本书命大，当时那些家长们和评论家们闹了很长时间，都没把这本书禁掉，反而让这本书历经几十年后成为真正的经典名著。 说实话，之前庄言写这本书的时候还真是有点忐忑不安，生怕这本书在这个世界被禁掉。 其实他当时完全可以不发这本书，这样就不用承担这种风险，但是梦中霍尔顿的叙述真的打动了他，而且他也觉得中国的青少年们真的需要这样一本书。 这就是《麦田里的守望者》跟《废都》的区别，《废都》庄言可以压在手里不发，但是这本书他却不得不发，这是他心里面的声音。或许是因为《废都》无法打动他，而《麦田里的守望者》做到了。 当然也可能跟入梦的方式不同有关，在《废都》的世界，庄言完全是一个旁观者，他只是一个虚影，冷眼旁观着那个怪诞的世界。 而《麦田》却不同，虽然他也不能跟霍尔顿有互动，但是却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霍尔顿是在跟他诉说。 现在压在庄言手里没发的有三本书，《废都》、《老人与海》、《边城》，最后一本甚至还在创作当中，但是庄言最想要发布的书恰恰就是这一本还没有完成的。 可能是因为他在梦中扮演了一条大黄狗的角色，跟翠翠他们有更多的情感交际，也付出了更多的感情。 想到这里，庄言裹了裹身上的衣服，再次坐到电脑前，开始写起《边城》来。 …… 时间一晃，一个星期就过去了。 对于萌芽的那篇文章，庄言本人从来没有在网上发过言，不过他也不是什么事情没有做。他让姚谦在网上散布了之前他拒绝了萌芽文学奖的消息，并且还通过文艺界网站联系了当时一起被坑的其他几个作家，配合这条消息发了言。 不用他们明确说萌芽杂志社是别有目的，网上的网民们自己就会脑补出一场庄言拒绝领奖，萌芽杂志社恼羞成怒发文章抹黑他的大戏。 网民们的想象力是无穷的，之前金陵文化报捏造“自杀事件”的时候，很多人就会想《变形记》是一本杀人书，读者看了就会想自杀。而萌芽杂志社发文章的时候，他们又会想《麦田》会影响中国当代青少年，让这一代变成道德沦丧的一代。 事件持续发酵，每天网上都会各种各样的人去抨击《麦田》，也同时会有各种各样的人去拥护它。 而事件的当事人，《麦田》的作者庄言却像是事情与他无关一样，在他感冒好了之后，每天除了写书之外，就是跑到公园锻炼身体。 自从生了病之后，庄言越发觉得有一副好身体是很重要的，所以现在他也有意识地加强的锻炼强度，除了慢跑，还会增加一些力量训练。 今天下午，他正在公园里面散步的时候，却遇到了一个熟人。 段祺瑞笑眯眯地看着一身运动装的庄言，呵呵笑道：“怎么看你都是个普通的年轻人，跟中国先锋作家几个字扯不上联系。” 庄言没想到会在公园遇到段祺瑞，擦了把汗，嘿嘿笑道：“我也从来没有说过我是中国先锋作家。” “你没说过你是，却也没说过你不是。” 说话间两人找了个地方坐下，庄言笑着问道：“刘先生还在金陵么？” 段祺瑞摇头道：“那老残在你去湘西之后就走了，在他眼里，我这老朋友，却不及你这新朋友万一。” 这话不好接，庄言也就笑笑不说话，好在段祺瑞也就是随口说说并不当真，只听他又说道：“我听说你这两天日子不太好过啊，怎么还有闲情跑到锻炼？” 庄言知道段祺瑞说的是什么事情，憨笑道：“日子再不好过，可跟我锻炼无关，他们拿笔攻讦我，却不是真的拿刀架我脖子上，不妨碍我跑步。” “你倒是豁达。”段祺瑞笑道，随后他又说：“不过老残说得对，你这人就是少了点个性。” “怎样才叫有个性？”庄言虚心请教道。 “当然是人家骂你，你就要骂回去，那才叫有个性。”段祺瑞说。 庄言愣了一下，“咳咳，段先生，你这是在劝我骂人么？” 段祺瑞摇了摇头，“我可不是在劝你骂人，我是在跟你说个性。” 庄言翻了个白眼，这个段合肥真是会胡说八道，他明明就是在叫自己骂人，却非说什么个性。庄言说：“少骂点人总是好事情。” 段祺瑞恨铁不成钢地说：“你这家伙怎么就不开窍，我倒怀疑《麦田里的守望者》到底是不是你小子写的了。” “……” 其实庄言也不是不怼人，只不过大多时候觉得没必要，之前秦立怼他的时候，他不是也怼回去了，还说秦立是太监，当时还把秦立气了个半死。不过那次骂战，庄言刚开了个头就已经结束了，要怪只能怪秦立自己不小心。 庄言看着段祺瑞板着脸说教，他感觉现在这幅场景有些诡异，一个老头子在说自己太没个性，实在有些荒诞。不过也可以理解，段祺瑞军人出生，脾气暴躁一点也属正常。 “这样吧，你要是不会骂人，回头我来帮你骂。”段祺瑞又说了一句。 “你……帮我骂？”庄言完全愣住了，不知道段祺瑞这是什么套路。 段祺瑞嘿嘿笑道：“怎么，我帮你骂人，你还不高兴了？” “不是不高兴。”庄言摇头，“可是你要帮我骂谁？” “当然是谁骂你，我帮你骂谁了。” 真是难以拒绝的要求，庄言已经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他看着面前的段祺瑞，感觉有些恍惚，心道这段合肥还真是个急公好义的义士。 段祺瑞看庄言不说话，笑着站起来，拍了拍庄言的肩膀，“你等着看好了，让你看看我是怎么骂人的。” 说完这句话，也不等庄言回应，段祺瑞就笑哈哈地走了，而庄言则是一脸懵比地坐在原处。 庄言还没有反应过来刚才经历什么，他不过是来散个步而已，偶遇了段祺瑞，两句话没说完，这老头就要帮自己骂人，这事真的是有些——莫名其妙。 singledog，singledog，singlealltheday……值此光棍佳节，一首单身狗之歌献给大家。 如果您发现章节内容错误请举报，我们会第一时间修复。 更多精彩内容请关注：大书包新域名 G_罩杯女星偶像首拍A_V勇夺冠军在线观看!请关注 () !! 第一百七十六章 殇——个屁 晚上的时候，庄言就收到了噩耗，没错，确实可以称之为噩耗。 还是姚谦打电话来说，他在江城报上看到了段祺瑞的文章。 江城报是金陵的地方报刊，不是什么出名报刊，却有一点官方色彩，段祺瑞之前就喜欢在这报纸上面刊登自己的文章。 “庄老师，这位段书记你认识么？”姚谦好奇问道。 “咱们金陵的前市委书记，我怎么能不认识。”庄言笑道。 “庄老师，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他认不认识你？”姚谦又问。 “我堂堂中国先锋作家，他怎么可能不认识我。”庄言又笑道。 “.……” “好了，不开玩笑了，我与这位段书记确实相识，不是什么老交情，算是个新朋友吧。”庄言说。 “怪不得，会骂得这么狠。” 庄言眼皮跳了跳，他还没看到段祺瑞的文章到底写了什么，疑道：“骂得狠，有多狠？” “狗血淋头。” “哦？那我倒要去看看。” 他确实要去看看，既是因为他好奇段祺瑞到底能骂得多狠，也是想到段祺瑞这一骂就是为了给自己现身说法，他要是不看看，可就辜负了段老头的一片苦心。 江城报的网站不难找，而一上了网站就能看到一篇文章，题目叫做《文学之殇——个屁！》。 庄言吓了一跳，姚谦说骂得很，他却没想到这么直接。而且他也很意外，这么一个题目，报社是怎么敢放上去的？ 即便段祺瑞是金陵市前市委书记，报社想要拍马屁，也不能没脸没皮到这个地步吧。 但是事实摆在面前，这样的题目还真就发在了网站上，而且还放在了非常显眼的位置。 “今天读了一篇狗屁文章，感觉不太痛快，文章是萌芽杂志社所出，作者叫齐新。萌芽的文章向来没有什么营养，不过平时倒也畏畏缩缩，不敢妄语，没想到这次竟然有这样狂悖之言……” 庄言眼睛睁得老大，他被段祺瑞这新奇的文风惊到了。 之前只知道段祺瑞喜欢在各个平台发文章，却从来没有看过他的作品，所以庄言没想到段祺瑞的写作风格是这样的。 要只说段祺瑞的军人身份，这样的风格倒也符合人设，但是庄言跟段祺瑞接触过，还有刘鄂他们三个一起座谈了不少时间，所以庄言知道段祺瑞是一个虽然说话粗暴，但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很有深度的一个人。 这样一个有深度的人，竟然文章里面出现了好几处“狗屁”以及好几处“王八蛋”。 这个段老头，说是教自己骂人，还真的就教骂人，一点都不带偷工减料的。 不过他的这篇文章只在江城报社发，并没有在其它网站上发。而这个江城报基本上也就是金陵人看得多一些，知名度不高。 而且可能因为段祺瑞身份特殊，所以也没多少人敢发太激烈的评论，暂时也没有其他媒体敢转发。 如果姚谦不是金陵人，不是正好看到这篇文章，庄言也不会看到它。 庄言惊讶了一段之后，倒也平复下来，段祺瑞这种人，肯定不比常人，有些异于常人的举动也是很正常的。 而且静下心来，段老头倒也真是可爱，跟公园里面下象棋的那些老大爷没什么区别，一下子少了些历史名人的光辉。 上一世庄言仔细了解段祺瑞这个人还是因为鲁迅那篇《纪念刘和珍君》悼文，那位刘和珍君就是在段祺瑞政府门前喋血的。 而这次三一八事件可不是只死了一个刘和珍，死伤人数可是达到了两百多。 而得知这件事情之后，段祺瑞面对死者长跪不起，并且从此吃素，以此忏悔自己的罪过。 有人说，段祺瑞事先不知道这件事情，所以这件事情其实跟他关系不大，他能在知道的时候主动忏悔算是很不错了。 也有人说，段祺瑞只不过是在演戏，要是没有他是示意，那些军警们怎么敢开枪杀人，还一下子死伤这么多，他们有这个胆子么？ 事情的真相谁也不了解，但是段祺瑞领导的政府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府门前人们流的血定然是沾在他的手上。 目光回到段祺瑞写的文章上面，不得不说，这老头虽然话语粗俗直接，文章后面关于教育问题的阐述倒是合情合理，一针见血。 “教育小孩，应当尽量让孩童他们自己玩，诱导他们自己发现，自己推理，给他们少啰嗦一点。” 看到这句话，庄言想起了另外一句跟这句很像的话，是斯宾塞的一段话：“教育中应该尽量鼓励个人发展的过程，应该引导他们自行探讨，给他们自己推论。给他们讲的应该少一些，而引导他们去发展的应该要多一些。” 文章中，段祺瑞还写道：“教育小孩的时候，要避免一个问题，两种错误，在主导教学和兴趣引导两方面都要调和，不能哪个轻哪个重。要是前面一个过了，那孩子们肯定没有规矩，缺乏头绪，后面一个过了，学生都成了会算数的猪，只会呼哧呼哧地喘气。” 这又让庄言想起陶行知的一段话：“教育中要防止两种不同的倾向，一种是教与学的界限完全泯灭，否定了教师主导作用的错误倾向。另一种是只管教，不问学生兴趣，不注重学生提出问题的错误倾向。前一种倾向必然是无计划，随着生活打滚，后一种必然会把学生灌输成烧鸭。” 段祺瑞的两段话，和斯宾塞以及陶行知两位的话想要表达的东西完全一样。不过庄言知道，段祺瑞的这两句话是不可能称为名言的。 倒不是因为段祺瑞没有这个名气，而是庄言感觉，段祺瑞的这两句话根本就不可能成为经典名言，因为这两句话没有这个气质。 什么叫文字气质，不仅仅是其内容想要表达的道理，更主要的是语言风格。 而段祺瑞这种“王八蛋”的表达方式，只能是话糙理不糙，成不了经典。 文字气质这种东西很奇妙，说个最奇怪的例子，就比如“操尼玛”跟“娘希匹”，气质就完全不一样。 G_罩杯女星偶像首拍A_V勇夺冠军在线观看!请关注 () !! 第一百七十七章 不斗少年鸡 庄言看了文章，一笑过后就没有再理会。等到几个小时后，他再次回到电脑前浏览网页的时候，却是愣住了，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搜索引擎的主页忽然多了一个热门词条“金陵市委书记大骂萌芽杂志社”。 庄言懵了，他本以为段祺瑞的事情只会局限在江城晚报的受众们中，却没想到，才几个小时就成为了搜索热门。 这下闹大了，段老头想要教自己骂人，却教到了全网络。 闹得最厉害的就是fof，也是江城报嫌事情不够大，竟然在fof上把段祺瑞写的那篇文章的连接粘了出来，还配上一条极其吸引人眼球的标题——开国元勋怒怼萌芽杂志社！ 这条fof在庄言看到的时候已经被转发了二十多万次，而且很多人在转发和评论的时候都会顺手艾特一下庄言。 这种情况下，直接给庄言也带了一波流量，在他最新一条fof的评论区里面，评论数直接达到了十万条。 这十万条是这段时间积累下来的，从《麦田》发布至今，庄言还没有发过新的fof，而最近因为罢课和萌芽的事情，关注度却没有减，没有新的动态，网友们只能在以前的动态下面评论了。 【我想问那个开国元勋到底是啥人，为什么站我庄大大的队？】 【段祺瑞，开国少将，任过金陵市委书记，现居金陵市委党校校长一职。】 【这位段书记来头挺大的，怎么看他文章这么～暴躁？】 【人家不是暴躁，是直爽，懂不懂？】 【咱们庄大果然牛逼，连开国元勋都青睐他。】 【庄大不要怂，段书记都帮你怼人了，你不站出来不合适啊。】 【是时候表演真正的技术了，庄大快出来怼人。】 【是啊是啊，虽然段书记怼人也看得爽，但还是希望庄大能够亲自出马。】 看到网上的评论，庄言有些无语，大部分的书友竟然是希望他出来跟萌芽互怼。 不过也有人说，狗咬你，不一定就要咬回去，希望庄言保持风度，不要跟人互骂。 虽然到现在庄言也不知道段祺瑞为什么要帮自己骂人，但是对于段老头的一番好意，庄言还是心存感激的。不过至于老头教给他的骂人方式，他可不敢接受。 庄言有他自己的怼人方式，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庄言把页面调到fof的编辑页面，啪啪啪打了十个字出来。 “犬吠门墙外，不斗少年鸡。” 总共就十个字，算是两句五言。发完之后，庄言自己就不管了，他对骂人的事情本来就不上心，他现在最关心的还是正在创作的《边城》。 《边城》的初稿已经完成了，庄言现在正在修改，故事方面庄言倒没觉得有什么地方需要改，只不过他毕竟是个半吊子，文章肯定是需要润色的。 特别是这本书的原著在描述茶峒景色的时候笔触十分唯美，让人一开卷就能感受到秀丽柔和的湘西风景。 庄言在这方面肯定是差一点，但是文笔这个东西其实就是那么回事而已，勤总是能补拙，多看多练多想总会变好的。 夜凉如水，庄言在小书房里笔耕不缀，fof上的书友们却已经炸开了锅，就是因为庄言之前发的那十个字。 “犬吠门墙外，不斗少年鸡。” 【有没有人来解释一下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读书少看不懂啊。】 【解释在这里，意思是有狗在门墙外叫唤，但是它对手不是少年鸡。】 【少年鸡？是不是小鸡崽的意思？】 【应该是，虽然知道这两句话的意思，但是我还是不懂庄大大发这两句话的意义何在。】 …… 【楼上那位真是在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这两句话应该分开看，没有什么关联的。第一句犬吠门墙外我还不清楚，但是字面意思应该就是狗在门外叫唤。但是第二句的不斗少年鸡就有典故了。】 【这里就要说说苏东坡乌台诗案的事情，当年苏东坡大学士因为……】 这位侃侃而谈，也有人受不了他这么罗嗦，三言两语地概括下来。 【苏轼当年写过‘城东不斗少年鸡’，这里少年鸡就是指的诬陷过他的奸佞小人。】 原来是苏轼当年因为乌台诗案被囚禁百日，出狱之后，他写下来一首诗，其中就有一句‘城东不斗少年鸡’。 而这个少年鸡则是出自《东城父老传云》，贾昌自幼斗鸡媚上，所以“少年鸡”就被称为奸佞小人。 到了庄言这里，这个典故又被二次使用，结合了苏轼的经历，“少年鸡”除了媚上的小人之外，还多了一层意思，就是诽谤诬陷的小人。 而庄言说了这么一句话，不用猜，大家都知道是指的《萌芽》前两天发文章的事情。 【这个典故好啊，用历史典故骂人，咱们庄大大好样的。】 【典故跟这次的事情完美契合，膜拜。】 【果然是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坐等萌芽再来还击，不行，我要先去给萌芽科普一下，不然庄大骂了他们，他们还听不懂。】 【同！】 随后，这些网友们的战场就迅速转移到了萌芽杂志社的官方fof去了，之所以没有去他们的官方网站，是因为他们对网站管制得比较严，想要评论还必须注册网站的账户，而且必须是有一定等级才行。 所以在萌芽杂志社的官方网站上，基本上都是萌芽自家水军的表演。 而萌芽杂志社的官方fof这几天算是小火了一把，在这件事情出来之前他们的粉丝数量室友五十多万，其中有一大半还都是僵尸粉。 但是自从这次的事情出来之后，他们的粉丝数量在这些天一下子窜到了七百多万，涨了十倍还不止。 当然了，这些多出来的粉丝里面，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庄言的粉丝，之所以关注了他们，就是为了找战场的时候方便。 就在庄言新fof发了不到二十分钟的时候，萌芽杂志社的最新fof的评论数就直接蹿到了五千多条。 而萌芽内部负责管理官方fof的工作人员，正在家吃饭呢，忽然听到手机叮叮叮地响个不停，有些惊讶地打开了fof，发现了清一色的“不斗少年鸡”。 这位工作人员摸了摸脑袋：不斗少年鸡啥意思？ 泰国最胸女主播全新激_情视频曝光 扑倒男主好饥_渴!!请关注 ()!! 第一百七十八章 飞机 当那位萌芽杂志社的工作人员弄明白“不斗少年鸡”什么意思的时候，他们最新的fof下面的评论数量已经突破了一万，可以说这是他们自从有了官方fof以后到现在为止，评论数量最多的一条fof，然而，这样多的评论跟这条fof完全没有关系。 这条fof的内容是萌芽官推自己家最新的杂志，就是很普通的一条fof，但是底下的评论则是一水的“不斗少年鸡”。 对于这种突发情况，那位工作人员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所以他立马联系了杂志社的高层，那位高层了解到情况之后就立马吩咐工作人员赶快把评论功能关掉，然后再把之前已经有的评论删除掉。 然而，事情不可能这么简单，当工作人员关了这条fof的评论功能之后，战场立马就转移到了另一条fof下面。 没办法，这位工作人员只能一狠心把所有fof的评论功能都关掉，然后埋在电脑前，删着“不斗少年鸡”。 看到萌芽杂志社的官方fof不给评论了，那些刷评论的人根本就没停下来，再次转移到了跟萌芽有关的fof，其中首当其冲的就是“萌芽奖官方fof”。 而萌芽奖官方fof的管理者跟萌芽杂志社官方fof的管理人员是一个，都是刚才那位工作人员。 那位工作人员正在电脑前删评论，桌上的另外一个手机又叮叮叮地响了起来。 他打开手机一看，入眼又是满屏的“不斗少年鸡”，长叹一声，又把这个fof的所有评论功能都关掉。 第一战场和第二战场都关闭之后，那些刷“不斗少年鸡”的粉丝们不但没有停火，反而更加激动起来，又开始转移战场。 这一次的战场转移没了组织性，大家的火力开始分散开，但是强度却一点都没有下去。 只要是带了萌芽标记的fof，全都是这些人的目标点，整个萌芽杂志社，上至主编李想，下到公司小职员，他们的fof今晚都充斥了一句话，那就是“不斗少年鸡”。 最可怕的是，一开始可能就只有庄言的一些粉丝们在刷，这些人可能就只有几百上千人，但是随着事情越来越大，更多的人看到了“不斗少年鸡”几个字，有很多人感觉有趣，就参与了这次的网络战争。 还有一些人，就是简单的队列行为，他们只是看到其他人发了这么一句话，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意思，就跟风也发了。 一时间，“不斗少年鸡”变成了流行的网络用语，网上到处都有人在问“不斗少年鸡”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这么多人发。此时，那些之前知道的人，就会站出来装个逼，把苏轼乌台诗案前后的事情说了一遍，显示一下自己有多牛逼。 随着事情的发展，这股力量已经传到了其他平台上面，有些视频网站上的热播剧，上面的弹幕不知道怎么的，就忽然出现好多“不斗少年鸡”。 看了视频的观众们，看到老是莫名其妙地出来这么一句话，又好奇地跑到网上搜，搜完之后，他们也成为了水军中的一部分，跑到哪里就留下一句“不斗少年鸡”。 不到一晚上，“不斗少年鸡”就如瘟疫一般传到了网络上的各个角落。甚至许多人现在骂人，都变成了“你这少年鸡”。 始作俑者庄言并不知道自己无意间就创造了一个网络名词，要是他知道了，也会很惊讶，因为这种事情太过无迹可循，就像上一世，经常有人看到“卢本伟牛逼”一样，谁知道这会成为网络热词呢。 完成了今天的工作，庄言回到房间洗漱过后，就躺到了床上准备睡觉。 刚闭上眼睛没多久，庄言就感觉有些不对劲，之前做梦的那种感觉又来了，不过他也做不出任何抵抗，随着身子越来越重，他也感觉自己一直在往下沉。 沉到某一个地步，这种下坠终于停止，而后庄言眼前一亮，入眼是一片白色。 这是个熟悉的场景，之前在进《边城》之前，他就是先到了这个一片空白的世界的，当时他还以为自己跑到一个科技世界里面。 庄言站稳之后，环视了一圈，看到了之前的那两扇门。 慢慢地走近，两扇门中只有一扇还亮着，另外一扇上面画着狗的门已经暗淡下去，失去了光泽。 尝试地推了推那扇暗淡下去的门，可不是不管用多大力，这门就是纹丝不动，微微叹了口气，庄言已经确定这扇门没不可能推开了。 转过头看着旁边另外一扇亮着的门，庄言再次注意到门上的卡通版小飞机，这飞机看起来比舒克的飞机还要不靠谱。 庄言知道，这个小飞机不是无缘无故地在这门上的，就像旁边的另外一扇门，上面画的是一条狗，等他到了里面的世界，他就真的成了一条狗。 但是这架飞机呢，难道说，他到了里面之后，他就会成为一架飞机？ 可是飞机作为一堆冰冷的钢铁，自己变成飞机之后有什么用呢？不能动，不能看，不能吃不能喝，甚至连基本的感官都没有。 正在庄言考虑这些东西的时候，门上面的那个倒计时显示屏又亮了起来，依旧是三十秒，开始倒计。 这次庄言要从容多了，因为现在在他面前就只有一个选择，有时候，没有选择，要让人更加轻松一些，不用费太多的脑子去想自己该选什么。 不过即便是这样，庄言还是等到三十秒快要结束的时候，才推开那扇门。 …… 荒芜，一片荒芜，一眼望过去除了荒原就什么也看不到了，天上的太阳昏昏暗暗的，阳光斜斜地照在地上，让这片荒原更加的死气沉沉。 “这该死的飞机，连多几个小时都不能坚持了么？” 庄言听到有人说话，随后还听到“砰砰”的响声，像是有人在拍打某样金属制品。 不过他说完之后，却没人回答他，像是他在自言自语，庄言想要扭头去看看说话那人是谁，不过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扭不了头。 庄言甚至认为，自己附身的这位根本就没有头。 随着时间推移，庄言渐渐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这副身体，等他彻底有了感觉之后，他无奈地发现，他还真tm地变成了一架飞机，而且还是一架出了问题迫降的飞机。 泰国最胸女主播全新激_情视频曝光 扑倒男主好饥_渴!!请关注 ()!! 第一百七十九章 小王子 渐渐掌管了身体，可是这对庄言来说却并不是什么好事情。 “砰砰砰。” 几声乒乒乓乓的响声，庄言感受到了一阵剧痛，他也说不清楚是哪里疼，这种痛就像是直接出现在神经里。 “我去，为什么做飞机也要感受到痛苦。” 庄言已经弄清楚自己为什么会疼了，因为这架飞机的主人，那个飞行员正在用工具在他身上捣鼓呢，想要修复他。 作为一架飞机，庄言没有眼睛没有耳朵，可就是能听得见看得见，他像是开了三百六十度全景视野，周围的一切他都能看得清楚。 拿着工具忙活的那个飞行员看起来是个外国人，老式的飞行服，头上没有戴飞行帽，露出男人秃了一半的头顶。 仔细看看，这个男人耳朵尖尖的，眉眼间长得有点像憨豆先生。 他刚才自言自语说的那句话是法语，不过因为这是庄言的梦世界，所以庄言能够毫无障碍地听懂。 一个法国的飞行员，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么一个荒原上迫降。 这个荒原是一个大沙漠，很大，一眼看过去根本看不到边，如果这家伙不能把飞机修好的话，可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庄言在脑海中搜索了半天，也没想到这个故事是哪本书的，能想到这种场景的也就是美国的那些好莱坞大片。 修理飞机的工作并不容易，特别是没有帮手的情况下。庄言被弄了老久，感觉疼得都快麻木了，那个男人才泄气地放下工具，坐在飞机的座位上睡着了。 庄言看着自己“怀里”的这个男人，顿时有些无语，他感觉现在这幅画面有些诡异，他现在是一架飞机，可是各种感官都有。 甚至他还能感受到从男人身上传来的体温，他不知道驾驶舱算是自己身体的什么地方，肚子里？心脏里？ 他知道不应该这样类比，但是他总归原本是一个人，有这样的想法是很正常的。 晚上的沙漠非常冷，庄言能感觉到凉意，却并不怎么觉得冷。 他望着天上的月亮，又望了望“怀里”的男人，感觉有些郁闷，因为到现在为止，故事似乎一直没有发展下去，难道他就这么一直看着男人睡觉么？ 想着想着，庄言感觉自己眼皮越来越重，虽然他现在并没有眼皮这种东西，但是他还是感觉到睡意来袭，没用多长时间，他也入睡了。 睡前他最后的一个想法是：飞机竟然也要睡觉？ …… “请你给我画一只羊，好吗？” “啊！” “给我画一只羊……” 庄言一下子惊醒了，他“怀里”的男人也早一步醒了，刚才那一声“啊”就是这男人说的。 男人一下子蹿起来，循着声音望去，庄言也揉了揉眼睛（虽然他没有眼睛），看了过去。 一个十分奇怪的小男孩，金色的头发，戴着一条金黄色的围脖，一半都飘落在肩膀下面，有一阵风吹过，围脖就跟着飘起来，像是一展旗帜。 飞行员很惊讶，他无法相信在这个荒无人烟的地方，竟然出现这个一个小孩子。这个孩子面色从容，没有一点饥渴、恐惧、疲惫的神情，就像是忽然出现在这个地方一样。 庄言也很惊讶，但是他的惊讶中却多了一些明悟，如果之前他还不知道这个梦到底是在什么书的话，那现在看到这个金发小朋友的时候，他就确定了自己来到了哪里。 “小王子？” 庄言下意识地喊了一声，但是他根本就发不出来声音。 没错，眼前这位不出意外应该就是小王子，那个很有可能是来自小行星b612的小王子。 “唉，你在这儿干什么？”飞行员回过神来，问道。 小王子却不回答他，而是重复地说道：“请……给我画一只羊……” 庄言注意到，这个飞行员，当然，在知道这个世界是《小王子》的时候，庄言就知道这位飞行员应该就是《小王子》的作者，至于是叫什么名字，庄言真的想不起来了，那应该是一个不太好记的名字。所以，庄言姑且只能叫他飞行员。 可以看得出来，这个飞行员面对突然出现，充满了神秘的小王子，有一些恐惧。 面对小王子的请求，他也只能掏出一张纸和一支钢笔，开始画起画来。 庄言不等他开始画，就知道他要画什么玩意，那是在他六岁时给大人们画的东西，一个“帽子”。 当然，并不是“帽子”这么简单，其实那幅画应该是巨蟒吞噬大象，但是大人们却看不出来，只认为他画的是一顶帽子。 他给小王子画了这幅画，小王子看了却直摆手，“不，不！我不要蟒蛇，它的肚子里还有一头象。” 飞行员目瞪口呆，似乎没有想到小王子竟然能看得出来这幅画是什么。小王子接着说：“巨蟒这东西太危险，大象又太占地方。我住的地方非常小，我需要一只羊。给我画一只羊吧。” 随后飞行员就给小王子画了几只羊，但是小王子统统都不满意，不是说这个病了，就是说那个太老了…… 直到最后，飞行员没有办法，给他画了个箱子，对小王子说：“这是一个箱子，你要的羊就在里面。” 飞行员本来是要敷衍小王子，却没想到这小家伙却喜笑颜开，“这正是我想要的……” 庄言看过书，当然知道情节到底是什么。 他不用刻意去听两人的对话，只把注意力放在小王子的身上。 跟作者的画不同，小王子除了服装怪一点之外，其实跟一个普通的小孩子没有区别。 小王子的眼睛很大，也很亮，跟飞行员说话的时候，随着他的眼睛转动，所有的情绪都会从眼睛里面迸发出来。 开心，失望，忧愁，期盼，小王子的眼睛就像是个大屏幕，让人一下子就能从他的眼中看得出来他在想什么。 这时，小王子，拍了拍庄言的身体问飞行员：“这是个啥玩意？” “这不是“玩意”。他能飞，这是飞机，我的飞机。” 没想到上一章那点开头竟然都有人能猜到是《小王子》，我觉得你们很牛逼 第一百八十章 场景再次转换 梦里面的场景跟书里面肯定是不一样的，在梦里面，更多了一些琐碎的东西。 小王子变成了十万个为什么，他看见飞机会问这是啥玩意，看到飞行员的帽子，也会问为什么帽子要长成这样。 飞行员也会问他问题，比如他是从哪里来的，叫什么名字，家里有什么人。 但是小王子总是像听不见一样，根本就不回答，依旧在问着自己的问题。 过了好长时间，飞行员才从小王子零碎的语言中知道这个小孩子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知道小王子是从一个很小很小的星球过来的，他的家乡，只有一个房子那样大。小王子想要用飞行员给他画的小羊去吃星球上的猴面包树，因为他的星球太小，如果猴面包树的树苗不能被及时铲除的话，那高大的猴面包树就会盘踞整个星球，最后把星球搞得支离破碎。 他还说有一个星球上的家伙因为懒惰，没有及时地铲除猴面包树，最终导致三棵猴面包树占据了星球。 小王子的话很琐碎，比原著里面还要琐碎，他在一天中要问很多问题，也会说很多关于外星球的事情。他得到了自己的小羊，却一点要到别处去的意思都没有，就只是一直呆在飞行员的旁边，问东问西。 庄言虽然看过原著，但还是津津有味地听着两人的对话。 在这片沙漠中，庄言倒也怡然自得，毕竟他只是一对机器，并不会感到饥饿和寒冷。如果不是飞行员每过一段时间，就对他敲敲打打的话，生活应该会更加惬意。 每当飞行员被小王子问得不耐烦的时候，庄言就知道自己要遭殃了，因为这家伙铁定会拿起工具来修理自己。 听到玫瑰花的事情的时候，已经是第五天了，他们一开始在讨论小羊吃灌木的问题，最后延伸到花儿为什么要带刺的高深问题。 这时飞行员才知道在小王子的星球还有一朵玫瑰花的存在，后来，飞行员就进一步了解了玫瑰花的事情。 庄言听着小王子说着关于玫瑰花的事情，任由着飞行员拧着自己身体上某一处的螺丝，脑海中浮现出小王子在跟一朵花在一起的画面。 那是一个被风吹到小王子所在星球的花种子，在确定它不是猴面包树之后，小王子细心灌溉，种子长成小苗，最后变成了一朵美丽的花。 在庄言的眼中，这朵玫瑰花可以说是小王子的初恋，他细心呵护着她，对她有着一种不一样的情愫，而玫瑰花也是同样爱着小王子的。 但是就像很多初恋一样，莫名其妙地发生，却又莫名其妙地结束。 他们像两个小孩子，都不懂到底该如何表达爱，也不知道该如何去了解对方的心。 玫瑰花是一朵自我的花，他把小王子对她的好，当成了理所当然，她会颐指气使地叫小王子给她浇水，也会抱怨小王子的星球上有风，让小王子晚上把她保护好。 “在这里住得不好，我原来住的那个地方……” 她来的时候是一颗种子，虚荣心作祟，让她说出了这样的谎言，叫人发现之后，她又有些恼羞成怒。 玫瑰花敏感多疑的虚荣心一直折磨着小王子，最后小王子还是走了。而且走的时候，她还虚张声势让小王子快点走。 说到这里，小王子有些自责地说：“我不该听信她的话，绝不该听信那些花儿的话，看看花，闻闻她就得了。我的那朵花使我的星球芳香四溢……” 庄言能够听得出来小王子确实自责，就像是一个分了手的大男孩，对自己没有珍惜前任而自责一样，他恨自己当时太年轻，不懂爱她。 有人臆测玫瑰花这段其实是作者在写自己的初恋，故事里充满了他对初恋的怀恋以及后悔和自责。不过庄言却认为没有必要把什么东西都往作者身上去想，他可能有暗指初恋的意思，却不一定是在写自己的初恋，有时候，作家写的东西，可能跟作家本人毫无关系， 倒是庄言，忽然想到了自己，想到了陈佳清，玫瑰花和小王子的关系在某种层面似乎跟他们也有些相似。但是随后庄言自己就摇了摇头（虽然他没头），陈佳清不是那朵随风飘过去的玫瑰，而他也不是小王子，他们之间的故事并不一样。 小王子离开自己的星球后又去了其他几个星球，其中包括了325，326，327，328，329，330等几颗行星。 在第一颗星球上，小王子碰到了一个孤独的国王，这位国王手下却没有一个臣民，以至于看到小王子之后表现得非常开心，这可能是他第一次见到自己的臣民。 他对小王子说他统治全宇宙，统治着所有星星，可是当小王子说他想要看日落的时候，国王却支支吾吾无法满足。 看不到日落，小王子就决定离开这颗行星，任凭国王许诺什么职位他都没有留下来。到了最后，看到小王子坚决要走，这位国王又冲着他的背影喊道：“我派你做我的使臣。” 真是一个自欺欺人的国王，却也是个孤独的老头。 在第二颗星球上，小王子遇到一个爱慕虚荣的人，他叫小王子赞美他、钦佩他，他甚至还一脸认真地建议小王子：“你用一只手去拍另外一只手。” 于是，小王子鼓起掌来。 但是爱慕虚荣的人毫无意义的要人钦佩让小王子感到有些无聊，所以他就离开了这个星球。 到了第三颗星球…… 庄言听着小王子说起他这一路而来的经历，其中对于那条蛇还有那个狐狸印象最深，这两位就像两个哲学家，说着饱含深意的话，引领着小王子前行。 时间过得很快，小王子很快就要走了。 起先是飞行员要去找水，后来小王子陪他一起去找水，而庄言虽然不能动，但是却一直能看到他们，还能听到他们说话。 到后来，小王子让一条毒蛇咬他，他说他的身体太重，没有办法带回去自己的星球，只能让毒蛇咬死他，这样他就能回到自己的星球去了。 故事按说到这里就结束了，庄言的梦也要结束了。但是当小王子的身体在飞行员面前消失之后，庄言忽然意识一模糊，再次醒来的时候，出现在了一个只有一栋房子大小的星球上。 第一百八十一章 骄傲的玫瑰花 这个星球只有一个房子大小，是庄言后来才估算出来的，他刚来到这个星球的时候，在他眼中的星球要比实际的大小更大一点。 这是因为视野的角度不同，庄言悲催地发现，自己变成了一个昆虫，他无法看到自己的全貌，只能通过唯一能看到的虫腿确定自己是一个昆虫，而不是其他什么东西。 庆幸的是，庄言发现自己会飞，等他彻底掌控了身体之后，张开翅膀飞了起来，绕着星球飞了一圈，这才确定这个星球确实只有一间房子那么大。 而小王子，那个有着一头金发的小孩子，此时正坐在一个小板凳上，看着日落，过一段时间，小王子就会挪动一下板凳，追着太阳的脚步。 庄言无法解释，为什么这么小的星球还能住人，也无法解释太阳为什么会绕着这个星球在转。他不认为自己所在的这个小行星有自转，因为如果有的话，他应该能感觉到的。 想了一会，庄言有些自嘲地笑了笑，他真是在瞎操心，梦中的事情，再荒诞都不为过，需要考虑这些东西么？ 庄言张着翅膀，飞到小王子面前，不过他可不敢飞得太近，因为他还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如果他是个害虫的话，说不定小王子会一巴掌把他拍到土里去。 离小王子大概有五六米的地方，庄言扑着翅膀停在空中盯着小王子看，而小王子完全都没有察觉到庄言的存在，依旧呆呆地看着日落。 不过知道看了多长时间，搬了多少次板凳，小王子终于从板凳上站起来。 这时小王子似乎也注意到飞在空中的庄言，不过他只看了一眼就转头走了，庄言舒了口气，看来自己在这颗小行星上并不能算得上是害虫，说不定是一种有益的瓢虫。 看完日落的小王子，开始在自己的星球上散起步来，但是说实话，这么小的星球，没走几步就能走个圈，就跟在跑步机上散步一个样。不过小王子似乎并不感觉乏味，他就这样一遍一遍地走着。 庄言有些无语，不知道他为什么不把散步和看日落这两件事情合在一起做，他只需要散步的时候抬起头，完全可以做到一直看着落日。 但是好好想想庄言也觉得非常合理，毕竟这么小的星球，想要找到什么让人来劲的事情真的是非常难，要是把散步和看日落合二为一，那小王子又少了一项有趣的活动了。 小王子散步的时候，庄言就跟在后头，不过身为一直昆虫，飞翔能力绝对不出众。虽然庄言不愿意承认，但是不得不说，他的持久力真的有限。 没走一会，庄言就感觉有些飞不动了，准备着陆。 就在这时，小王子也停了下来，然后弯下腰去。 看到小王子弯腰，庄言拍了拍翅膀，又跑到他前面去。原来小王子是被地上某一棵与众不同的幼苗吸引住了。 他的表情很认真，似乎在辨别这是不是猴面包树的幼苗，虽然长得不一样，但是也要防止是猴面包树的变异种。 最后，小王子决定留下这棵幼苗，而庄言看到这棵幼苗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这恐怕就是那株玫瑰的幼苗。 ……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就过了好多天。当然了，庄言完全感觉不到到底过了多长时间，他在地球上所习惯的时间刻度，到这里来已经完全没用了，毕竟这是一个一天可以看几十次日落的星球。 这些天对于庄言来说可并不好过，最让他犯难的就是吃东西的问题。 他本来以为自己是一个植食性的昆虫，所以当他饿了的时候就先找到了个草叶。但是当他用后腿把草叶夹到嘴边之后，却发现他的嘴的构造让他根本无法把叶子吃进去。 没有办法，后来它只能去捕捉蚜虫吃，虽然送到嘴边的时候，视觉上让庄言有些犯恶心，但是吃到嘴里之后，却有一种最原始的感官刺激，说不上什么味道，就是感觉好吃。 而小王子的那棵幼苗已经长开了，变成一朵绽放的玫瑰。 小王子正在给她浇水，等到小王子浇完水去干其他事情的时候，庄言偷摸地飞到了玫瑰的身边。 从玫瑰盛开之后，庄言还没有跟这位“骄傲的小姐”有过任何接触，他只是远远地看过她。 说实话，庄言有些好奇，这朵玫瑰到底是怎么说话的，她的嘴在哪里？ “该死的虫子，赶快从我身上走开。” 就在庄言趴在玫瑰的叶子上，上下打量她的时候，玫瑰忽然叫了起来。 “该死的虫子，难道是在说我？”庄言自言自语，他现在是说不出话来的，张嘴只有叽叽啾啾的声音。 但是玫瑰花似乎是听到了他说话，恶狠狠地说道：“当然是在说你，该死的虫子，赶快从我身上走开。” 庄言一愣，惊讶道：“你能听懂我说话？” “当然能，你再不走，我就要喊人了。”玫瑰说道。 庄言当然知道她要喊谁，肯定是要喊小王子了，他也知道小王子是多么爱护玫瑰，小王子过来肯定没他好果子吃，所以他也来不及多想，翅膀一张就飞走了。 飞到另外一处，庄言停了下来，他还在惊讶玫瑰话竟然能够听得懂他说话，试着又说了两句话，发现就是叽叽啾啾的声音，就连他自己都听不出来到底说的啥，但是玫瑰竟然就能听得懂。 庄言弄不懂到底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小王子是不是也可以听得懂他说话，不过他不太敢轻易去尝试。 但是不论如何，有人，不，有一朵花能够听懂自己说话，总归是一件好事情。 当小王子在的时候，庄言是不敢去找玫瑰说话的。所以等到小王子晚上睡觉了之后，庄言才偷偷摸摸飞到玫瑰花的身边。 看到庄言，玫瑰花厌恶道：“怎么又是你这个虫子。” 庄言摇了摇头，这真是一朵没有礼貌的玫瑰花，小王子怎么会看上她，就因为她长得好看么？ 第一百八十二章 两个版本 玫瑰花的傲娇，庄言早就有了心理准备，所以并不以为然，他笑呵呵地说：“美丽的玫瑰花小姐，我对你没有恶意。” 玫瑰花有些惊讶，“你叫我什么？玫瑰花？” “对，玫瑰花，在我的家乡，有很多像你一样的花，她们就叫玫瑰花。”庄言说。 玫瑰花有些愠怒，“不，我是独一无二的花，不是什么玫瑰花。” 庄言没跟她抬杠，笑着说，“嗯，可能是我认错了，但是你跟她们一样，都是那样的美丽。” 这话对于玫瑰花来说倒是挺受用的，她笑了起来，“我比她们都还要美丽！” 随着她的笑，庄言看到她的身体一阵颤动，不知道是因为有风的原因还是怎么样，反正庄言的脑海里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一个词——花枝乱颤。 只说了两句话，庄言就基本上摸清楚了玫瑰花的脾性，她就是一个傲娇的、没有礼貌的小女孩而已。 吹捧了她两句，她也就不再说什么“该死的虫子”之类的话了，不过她又开始跟庄严抱怨这个星球晚上太冷了，小王子却又不好好照顾她之类的话。 庄言跟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他当然不太喜欢跟这么个自我的玫瑰花聊些没营养的天，但是做了这么多梦，这还是第一次他能跟梦里面的人物对话，所以他纵然不太喜欢，但还是觉得有些新奇。 聊到半夜的时候，玫瑰花忽然打了个哈欠：“我要睡觉了，虫子，我告诉你，当我睡觉的时候，你可不要呆在我身上，你现在就走。” 庄言“翻”了个白眼，他是没想到一朵玫瑰花竟然也要睡觉。他抬头看了看没再说话的玫瑰花，看不出来她有什么区别，他根本不知道玫瑰花睡和没睡到底有什么不一样。 看了一会，玫瑰花忽然又说话了，“你怎么还不走。” 庄言吓了一跳，展开翅膀飞到了别处。 后来白天的时候，玫瑰花并没有跟小王子说有个虫子的事情，小王子也就没有关注过庄言。 再后来，庄言就眼睁睁地看着小王子跟玫瑰花闹掰，要离开这个星球。 小王子走的时候，庄言趴在玫瑰花的叶子上，看着快要飞走的小王子，问玫瑰花：“你不伤心么？你爱他，他却要离开你。” “我为什么要伤心，我是这个宇宙中最独特的一朵花，我不需要伤心。”玫瑰花说。 “哦。”庄言点了点头，笑道：“那你以后好好保重。” “啊？” 玫瑰花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只见庄言就展开翅膀朝着小王子飞走的方向飞去。 而飞走的庄言，似乎听到了玫瑰花的抽泣声，“连虫子都不要我了！” …… 庄言废了老大的劲才飞到小王子身上，可能因为在空中，小王子并没有注意到有一个虫子藏在他的衣服褶皱里面。 就这样，庄言成为了一只在宇宙中漂流的昆虫，他跟随着小王子走过很多星球，见到了那个骄傲的国王，也见到了那个爱慕虚荣的人。 他见到了那条哲学大师一样的蛇，也跟着小王子和那个没被驯服的狐狸度过了一段时间。 最后，当小王子走到沙漠当中，庄言看到了那架迫降的飞机，也看到了睡在上面的那个飞行员。 说实话，现在看着那架飞机，庄言生出了一种时空错乱的感觉，因为按道理来说，现在的那架飞机应该就是自己才对。 不过庄言刚刚准备飞到飞机旁边，他的意识又是一片模糊。 等他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他看到了眼前有一个秃顶老头，正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你愿意听我跟你说我的故事么？” “什么故事？”庄言下意识地问道。 老头笑眯眯地戴上一顶老式的飞行帽，说道：“关于小王子的故事……” 庄言醒来的时候，正好是早上七点钟。 昨天晚上的梦出奇的长，本来《小王子》只是一本很短的，但是在梦里面却变成了一部宏长的历险记。 他一开始变成一架飞机，看着飞行员和小王子，后来又变成了一个昆虫，陪着小王子游历宇宙，再最后，他又变成了一个小孩子，听了安托万给他讲了一遍故事。 是的，在梦的最后一个阶段，庄言终于知道飞行员的名字叫什么了。 其实最后一段梦，老头的口述，就是小王子的原文。 如果庄言想要照抄的话，只要照着老头的口述来就行了。 不过庄言暂时没有决定是否要按照原著来写，小王子所经历的那一切，有了更加真切的感受。 他甚至感觉自己比小王子还要更加了解小王子，他完全可以把《小王子》拓展一下，写成一部长长的童话故事。 没错，就是童话故事。 原著其实算不上是童话故事，因为里面想要表达的东西明显不是要给小朋友们看的。相反的，这本书是文艺青年们的圣经，每一个文艺青年都能在小王子身上找到自己的影子，因为，小王子本身就是一个天生的文艺青年。 而作者安托万的写作手法，也是妥妥的文艺青年风格，各种优美简洁、富含哲理的语句，就像是热腾腾的鸡汤，饮将下去，通体舒畅。 而如果庄言把这种故事风格改变，着重把小王子所经历的东西详细地描写下来的话，这本书就会完全失去文艺青年风，转而变成一部集科幻、文艺、历险、爱情各种元素为一体的长篇童话故事。 这样做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小孩子们会很喜欢。但是同样的，它在成年读者那里，就不会再有上一世那样的地位了。 想来想去，庄言准备写两个版本，第一个版本，就是原版，完全由安托万口述的内容。而另外一个版本，则是完完全全写的小王子的故事，就从他遇到玫瑰花开始写，一直写到他最后离开地球。 第一个版本，是庄言为了文艺青年们准备的，第二个版本，则是庄言为了那些小朋友们准备的。 这一次，他准备两头讨好。 第一百八十三章 插画 第一个版本的文字部分很简单，它的中文译本总共就五六万个字，庄言一个上午的时间都用不掉，就能把文字部分写出来。 不过除开文字部分，让庄言犯难的是中间的插画手稿。 原著的手稿非常简单，看起来就像是小孩子的涂鸦，但是当庄言真正地开始画的时候，才知道想要跟原著里面画的一样其实并不简单。 这种天马行空的作画风格，跟庄言从前工程制图的时候可是完全不同，特别是那几只小羊，看着稀奇古怪的，想要模仿就是模仿不来。 后来，没有办法，庄言只能采用意识流了。什么叫意识流呢，就是根据自己对原著的感觉来随意画。 比如中间飞行员给小王子画的那几只小羊，病的那只，就把腿画细一点，下巴画圆一点。那只小公羊倒简单了，只要给它画两只羊角就行。 至于后面的那只老羊，只要把它的腿画得弯一点就行。 …… 画插画的事情，庄言忙活了两天才忙完，他既要想着安托万的口述，又要回忆自己跟在小王子后面的经历。 他要把很多东西都画出来，要画的插画比原版还要多。 庄言知道，如果以后出书了之后，会有专门的插画师帮忙添加更多的插画的，但是庄言还是觉得，他经历过那个梦，跟小王子有着近距离的接触，让他来画插画，就算是不专业，也能表达更多的东西出来。 为了插画的事情，庄言这两天都没有怎么睡觉，就是埋头在书桌上。书房的地上，庄言画废掉的a4纸撒了一地，而书桌上也没有什么空余的地方，大部分都铺着画。 如果这时有人走进来，肯定以为这家里是遭了贼。 “呼，终于是画完了。” 庄言疲惫地靠在椅子上，眯眼看了看门外，让自己因为长时间工作而变模糊的双眼重新调了一下焦距。 解决了画的事情，庄言没有急着去弄第二个版本，而是先跑到浴室洗了个澡。 他这两天都没在床上睡过觉，一直在书桌上工作，困了就趴在桌子上眯一会。 他之所以这么急迫，完全是因为他害怕自己把梦中看到的那些画给忘了，虽然他现在还是能想起来那些画长什么样，但是他就是不敢冒险。 人的记忆是有特点的，如果是那些有标志性的东西，比如是可以数字化，具象化的东西，人是可以长久记忆的。 而那些无法具象化的东西，人是很难记住的。 打个比方说，让你背一篇文章，背一个公式，一般都能记得住，而且过了一段时间你也能准确无误地背出来。 但是如果是给你吃一个糖，或者看一个颜色，再过段时间很有可能就会忘掉，或者说你以为你记得，但是其实你记的根本就不对。因为这些东西无法描述。 庄言就是害怕这种无法描述，会影响到自己对梦中那些画的记忆，所以才会这么拼，想要用最短的时间把该画的东西画出来。 洗过澡，睡了一觉之后再起来，庄言才发现自己的手机早就没电了，又给手机充了个电。 电刚充上，手机就叮叮叮的响个不停。庄言拿起一看，总共有二十多个未接电话，以及十几条短信。 未接电话大部分都是姚谦打过来的，看到他发的那些短信，庄言也知道了他打电话是为了，是《麦田里的守望者》出版的事情，已经跟文艺界出版社那边谈拢了。 另外，《活着》的翻译也已经都找好了。 庄言没有回电话，只不过是编辑了短信给姚谦，告诉他自己这两天因为一些事情手机没电了，并告诉姚谦说事情的具体情况已经收到，叫他放心。 除了姚谦的电话，王立健打了六通电话过来，也发了信息。 信息上说，《麦田里的守望者》出版的事情，于海已经跟他说了，还说于海抱怨姚谦谈判咬得太死，一点空子都不给。 另外，他还问了庄言新书的事情，前段时间听他说新书，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动静，是不是在写作中间遇到了什么瓶颈。 最后一通电话是段祺瑞打来的，显示来电时间是昨天晚上，只打了一遍，而且没有发短信过来。 先没管王立健，庄言先给段祺瑞打了个电话。 本来以为这老头是有什么正事，却没想到，电话刚接通，段祺瑞就洋洋自得地说：“庄言，虽然你说的那两句现在挺出名，但是你要承认，还是我那篇文章骂得痛快。” 庄言可不想跟他比这个，只能嗯嗯啊啊地敷衍着，这老头是个顺毛驴，喜欢人家拍他马屁。庄言只要说自己骂人的功夫不如他，他就能开心好一会。 挂了电话之后，庄言叹了口气，这些历史名人，怎么感觉都不怎么正常。 随后他又打了电话给王立健，王立健接到庄言电话还没等庄言解释，他先关心道：“庄言你这两天怎么了，电话一直关机？” 庄言这才解释道：“我这两天赶着新书的事情，忙得有些找不着北，手机一直没电，也没想起来。今天事情告一段落，我才想到看手机。” 他说的是《小王子》，王立健却以为是《边城》，王立健说，“我正想问你新书的事情，你写书的速度一直很快，这次这么慢，是因为篇幅很长么？” 庄言也意识到王立健应该是问的《边城》，他也没有纠正，而是说道：“也不算长，总共没几万字，不过多花了我一些心思。” “准备什么时候发？”王立健问。 庄言笑着说：“就在这段时间了，等到《麦田里的守望者》的实体出了之后吧。” 王立健也笑道：“确实，你这出书的速度真的是奇快，这才几个月，《活着》、《变形记》、《麦田里的守望者》，还有童话庄园的《舒克和贝塔》，你这长篇短篇的总共写了四篇了，加起来快有一百万字了吧。” 确实是快有一百万字了，不过也就是《活着》和《舒克和贝塔历险记》字数多一些。 《舒克和贝塔历险记》现在发了两部，总共二十万字，但是之前庄言却是给出版社寄过去三十万字，所以总的加起来，大概七八十万字的样子。 第一百八十四章 边城将出 庄言本以为《麦田里的守望者》实体书会很快就发，却没想到等了一个多月，出版社那边才弄好。 之所以会这么久，主要是因为出版社那边是想等到英文版的译出来之后，中国和欧美同步发行。 这么做也是因为出版社那边非常看好《麦田》在欧美的市场，毕竟这本书的背景就是美国纽约。 而在文艺界网站上，不论是中文板块还是英文板块，关于《麦田》译文版的呼声都是最高的，远远超过了庄言其他的书。 之前，《活着》的英文版已经在欧美发售了，销量虽然不是特别高，倒也差强人意。其中，在北美的销量最高，首周的总销量达到了一百二十万。 到了后面，销量逐渐下降，但是每个星期也能有个两三万本的样子。这个销量，就算是北美本土的书也很难做到，当然也打败了大部分中国翻译过去的侠义。 不得不说，这个世界，中国的侠义比庄言想象地要火一些，而且侠义的影响力已经不再局限于中国一地，武侠风早就蔓延到了全世界。 值得一提的是，刘鹗的《老残游记》虽然不算是侠义，却是中国翻译过去比较火的一本，很多外国人可能不知道什么是四大名著，却知道有一本《老残游记》。 不过，《活着》的销量能够这么好，其实跟辜鸿铭脱不开关系。有很多外国人可能不知道《活着》这本书，也不知道庄言是谁，但是他们却知道辜鸿铭这个人。 可以说，有很多外国人对中国最初的印象都是来自辜鸿铭，甚至很多人以为中国也就这么一个文学家而已。 当然了，现在欧美那些国家在中国面前也没什么好骄傲的了，早些年他们还能吹比说自己国家有多少多少文学大师，但是这些年这些大师们一个接一个地过世，却没有新的文学泰斗冒出来。 所以现在全世界所有国家都面临着同样一个问题，大家只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而已。 关于同步发行的事情，于海之前还打了个电话跟庄言聊了好长时间，他的意思是希望庄言能够配合出版社那边开一个新闻发布会，向外界媒体宣告一下实体书发售的事情。 这个新闻发布会，除了会通知媒体到场访问之外，在结束之后，还会组织一场新书签售会，算是一举两得。 按理说，于海说的这事很靠谱，对新书的销售肯定是有好处的，不过庄言实在是懒得露面，所以就直接拒绝了。 他还笑着对于海说，只要是不要露面，叫他怎么配合宣传都可以。 而于海则是没好气地反问，如果不露面，那也叫配合宣传？ 不过虽然没有庄言配合他们搞什么新闻发布会，出版社那边倒也是把宣传工作做得风风火火。 估计也是出版相信庄言的这个金字招牌，对销量很有底气，所以在宣传上花了不少心血，而且他们还把手伸到了国外。 现在在美国，特别是纽约，人们经常能够在路上看到写着《thecatheterintherye》的广告牌。 而且也不知道出版社是从哪找的资源，竟然牵线搭上了美国一档读书栏目，节目里面找了几个专家特别推荐了《麦田里的守望者》这本书。 这种大力宣传也收到了效果，就在刚才，姚谦打电话给他汇报了第一个星期《麦田》的销售情况。 出乎庄言意料的，第一个星期，这本书在中国卖了两百万本，但是在欧美，这本书的销量却高达两百八十万本，比国内的销量高出了接近三分之一。 但是仔细想想，这种情况却又在情理之中。虽然这本书是中文书翻译过去的，但是写的却是美国的事情。 而且中文版之前在网上已经连载完结，而英文版却没有，这也是影响销量的一个因素。 新书的畅销自然不必说，但是新书大卖的同时，庄言却也有些小失落。他的书虽然卖得好，但是到现在为止，他还没拿到一个像样的荣誉。 文学奖项确实是有不少，不过都是一些名不见经传的小奖项，要不是人家硬塞过来，庄言都不想要。 上个星期罗贯中奖已经宣布了获奖名单，当然没有他庄言的名字。 要说罗贯中奖没有他，他倒也是服气的，毕竟撇开他的年纪不说，《活着》这本书本身就不太符合罗贯中奖的主题，罗贯中奖对作品的要求是要体现爱国主义以及民族主义，一般获奖的作品都是史诗的，民族性的，多是现实主义作品。 而《活着》的短板就在这里，它的背景对于这个世界来说是架空的。 所以说，罗贯中奖没有他，他是服气的，但是就连中国当代短篇奖这种次一级的文学奖项，竟然都没有他，让他实在有些郁闷。 国内本来出名的作家就少，今年又没有多少作家出了新作品。而《变形记》业内评价那么高，庄言本来还以为至少可以拿一个中国当代短篇奖。 结果等获奖作品下来的时候，庄言连获奖人的名字都没听过，等到上网一查，才知道原来是燕大的一个老教授。 这位老教授不太有名气，作品也很少，不过这几年快退休了倒是在文坛活跃起来。这次颁奖给他，是不是有什么黑幕不好说，但是多少都跟老头这些年攒的人脉有些关系。 这东西强求不得，人家不颁奖给他，总不能让他拿刀架着人家奖项评委的脖子要奖吧。 而庄言自己也想通了，什么奖项不奖项的，那都是虚的，只要是读者们觉得看了他的书能有所得，那就是值得的，他现在基本上就是抱着顺其自然的想法对待这个事情。 《麦田》的实体发行拖了这么长时间，也导致了《边城》也一直迟迟不能发布。 前两天跟王立健通电话的时候，他们还聊到新书的事情，王立健有些心痒，不过却没提出要提前看手稿的要求。 现在《麦田》已经出版了，也该是考虑《边城》的时候了。 他已经跟王立健商量好，还是在网站上先发，等到过一段时间，再出实体。 第一百八十五章 让人惊叹的开头 边城的正式发布时间已经定下来了，就是明天晚上七点钟。 本来庄言是想定在白天，这样就不用网站的工作人员加班了，还是王立健说晚上发布能卡住人流，至于网站的工作人员，就算是庄言不发书，他们也都是要加班的。 这次新书发布时间提前一个星期就通知书友们了，而网站的宣传工作也在一个星期前就开展了，就这样，王立健还是觉得时间不够。 用王立健的话说，庄言现在是文艺界网站的“头牌”，他每一次发书都是网站的头等大事，前期宣传的时间，一个星期根本就不够用。 庄言是觉得王立健有些夸张了，文艺界网站毕竟是个世界性的网站，就算他庄言是网站的头牌，也不至于像他说的那样。 …… 第二天傍晚，王立健家里来了几个客人。 马寅初、于海、梁启超三个人坐在沙发上，王立健坐在主位笑呵呵地说道：“你们倒是专会挑日子，非要今天到我家来。” 于海也笑道：“也不是非要到你家来，要是到我家也行。” “文海说得对，不过却是一定要在今天。”马寅初接话道。 王立健看着面前的三个客人，马寅初和于海都不是第一次来了，其中于海更是来得频繁。而梁启超还是第一次来做客，他看着梁启超笑道：“卓如兄，他们两个爱起哄，你又怎么也掺和进来了？” 梁启超推了推眼镜，笑眯眯地说：“元善说要到子健你家做客，我当然欣然答应，再者说了，对于庄子言的新书，我也很有兴趣。” 王立健拿手点了点马寅初说道：“都是元善你撺掇的，子言他不过是发个新书，你们何至于这样，要是让子言他知道你们几个跑到我家来做客，就是为了第一时间看到他的新书，在一起研讨，我估计他要吓上一跳。” “嘿嘿，研讨算不上。”马寅初搓了搓手，“我们就是学习学习。现在生活太无趣，到你家来，又能饮酒，又能读书，多好的事情，你不要一副嫌弃的样子。” “对头，读书的事情就要大家一起才有意思。”于海在旁边说。 “唉，子言是有多大的福气，能让各位捧场。”王立健感慨道，随后他又看向梁启超，说：“卓如兄，我听说康公对子言的上本书《麦田里的守望者》不太满意？” 梁启超表情有些古怪，好像不太想说这个，一旁的马寅初看在眼里，笑道：“康公倡导西学，但是骨子里还是传统的，所以子言这书，光是一个背景就难得康公喜爱。” 马寅初说完，梁启超才开口，“老师他向来如此，让人捉摸不透。” 梁启超说了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王立健和于海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中看到了疑惑。他们不知道为什么梁启超忽然做如此感慨。 马寅初低着头喝了口水，关于梁启超的事情，他比王立健他们可要清楚多了。自从梁启超政见上跟康有为不太合之后，梁启超在康有为面前的日子就不太好过了。 特别是这段时间，马寅初出入康宅的次数都要比梁启超这个大弟子要来到得多呢。 所以刚才王立健问梁启超关于康有为的看法，梁启超其实是不知道的，因为他最近就没接触过康有为。 可能是觉得气氛有些尴尬，王立健笑着站起来拿水壶给他们挨个加水，一边加水一边说道：“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还是移步到书房吧，在客厅里可看不到庄子言的书。” 众人又一起去了书房，随意聊着一起等七点钟的到来。 到了七点钟的时候，王立健迅速打开了文艺界网站，然后点到庄言主页，果然，新书已经在七点钟准时上线。 “边城？”马寅初伸过头一眼就看到了题目。 “嗯，边城。”王立健点头。 “边城是哪里？”马寅初蹙眉想了一会，也没想到边城是哪里。 王立健却没解释，而是笑道：“你看了就知道了。” 接着他就打开文章的正文，几人开始看起来。 “几年以后，翠翠坐在新修的白塔下面，一定会想起那年端午祖父带她去看龙舟的那个晚上……” 刚看到第一句，梁启超猛地皱起眉头，旁边的马寅初更加夸张，直接一巴掌排在王立健的书桌上，“这是什么！” 王立健和于海两个被马寅初这个动作吓了一跳，王立健惊疑道：“什么这是什么？你说什么？” 马寅初看向王立健他们两个，诧异道：“你们没看到什么？” 王立健和于海摇头，“不知道你说的什么。” 马寅初又看向梁启超，梁启超蹙着眉毛点了点头：“嗯，我也看到了。” 于海被他们弄得丈二和尚摸不找头脑，问道：“这才刚扫一眼，你们到底看到了什么，怎么一惊一乍的？” 马寅初平复了一下心情，指着头一句对王立健他们两个说：“你们好好读读这第一句，看看能不能体会出来些什么。” 王立健和于海又低头看向电脑屏幕，又把全书的第一句好好读了一遍。 刚读了一遍，王立健忽然眼睛一眯，眼中充满了惊讶。 看到他这表情，马寅初就知道王立健已意识到了，又看向于海，这家伙还是摸着脑袋有些迷惑，马寅初又忍不住给他提示，“你好好想想这个开头的时间线。” 经马寅初一点拨，于海这次一拍脑袋：“我说怎么怪怪的，原来这句话把三个时间状态都包含进去了。” 马寅初一拍大腿叫道：“是啊，就是这样，过去，现在，未来，就这简简单单的一句就完全地串联在了一起，在时间和空间的撕扯中间，我们又不会觉得突兀。从前我们叙事的时候，要么是倒叙，要么是顺序，都是直来直去的，或者说是线性叙事，而这个开头，直接就把叙事方式变成了圆形。” 梁启超也推了推眼镜，“真是有手段啊，这句话看似透露了后面的故事，但是却又让人忍不住要想看下去。就现在，因为这么一句话，我就开始好奇赛龙舟的那天晚上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会想白塔为什么是新修的，更会想多年以后，翠翠的祖父还在不在了。” 如果您发现章节内容错误请举报，我们会第一时间修复。 更多精彩内容请关注：大书包新域名 G_罩杯女星偶像首拍A_V勇夺冠军在线观看!请关注 () !! 说一下 昨天发了暂停更新，不过是在作品相关里面，可能很多人都没看过。 有章节被屏蔽了，触雷了，不过不严重，这两天我会重新整理一下。 后面关于段祺瑞这些人的事情基本就会变少了。 预计周日能恢复更新，最迟到下周一，这两天少的章节，也会在后面补上。 很抱歉，可是也很无奈。 《文艺界奇葩》说一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八十六章 一派先河 梁启超平时惜字如金，能让他一次说这么长一段话，确实能看得出来他非常激动。 “这是前所未有的写作技巧。”马寅初接过话头，“啧啧，都说庄言文字质朴，叙事书法平直，可是就这么一个开头，就能看得出来他的功力。” 经梁启超和马寅初的这番联合解说，于海他们是彻底清楚了这个开头的厉害之处，最主要的是，这样的开头，是他们从前从来没有见过的。说的夸张一点，这无异于开了一派之先河。 “子健，你与子言向来过从甚密，你们平时都不聊些写作方面的事情？”梁启超忽然问道。 王立健愣了一下，随后摇了摇头，“我们平时很少谈这些东西，他也从来没有说过。” “那你平时应该主动聊起的。”梁启超扼腕道，“这对你来说，可是有大大的好处。” 王立健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有时候确实也想跟庄言探讨一下文学的事情，但是庄言似乎并不喜欢这种话题。而且跟庄言聊天的时候，也总会把对方的身份忘掉，就当成一个简简单单的朋友。 马寅初看到王立健发愣，笑着说道：“卓如兄说得对，你呀，就该从他那里偷偷师才对。不过话说回来，子言这小子真有些深藏不露的感觉，之前见面的时候，咱们聊天他还糊弄我说他不善文字事，写的故事全靠的是想象力。现在看来，这家伙竟然藏着掖着。” 梁启超点了点头：“毕竟是文学专业出来，基本功怎么可能有缺陷。” 对于梁启超的话，马寅初不太认同，他反驳道：“这跟是不是文学专业出来的半点关系都没有，咱们国家文学专业学生多了去了，不说本科生，就是硕士博士都是一捞一大把，却没看到能再出一个庄子言的。” 于海这时候插话道：“老马这话我同意，你们燕大之前不是有个特别喜欢教授人技巧的专家嘛，也没见他有这种叙事能力。” 马寅初嘿嘿笑道：“老于你这话说的可不对，人家现在可不是燕大的了。” 于海也笑：“我知道，所以我才说是以前嘛。” “好了好了，就一个开头，我们看了有十分钟了，要是都这速度，咱们今天晚上也别想吃饭了。来吧，先看后面的。”王立健主动说道。 几人一听，也觉得有道理，又重新凑到电脑前看起下文来。 …… “庄言这是搞什么嘛，一点故事没说，这一大章倒有一半都是写风景的。”何小雅扶着椅背对任一莲抱怨道。 任一莲本来趴在床上正皱眉头想着事情，听到何小雅的话，笑了起来，“不尽然，至少看了第一章，你知道有那么一个小地方叫做茶峒，有个渡船的老头，带着一个孙女一条大狗。还有船掌柜顺顺，他还有两个儿子，一个叫天保，一个叫傩送。” 何小雅一想，觉得也有道理，但还是感觉有些不对，“可是这么一大段就说了这些，咱们都还不知道故事到底要说什么呢。” 任一莲摇了摇头，何小雅毕竟还是年纪小了点，有些急躁，看书哪能一上来就直捣黄龙的。虽然说庄言的新书跟之前的叙事风格完全不同，但是也是正常的表述方式，至少从这个第一章可以看得出来，庄言在细节上的把控做得更加细致了。 特别是对茶峒这个小地方的风景描述，语言优美且平滑流畅，是在他之前的书里面所看不到的。这是一种变化，谈不上孰优孰劣，但是确实是一种不一样的感受。 另外，这本书的开头，她总感觉有些不同寻常，但是却又没办法说出具体的来。 “小雅，你们平时上语文课，老师有给你们说过故事的开头技巧么？”任一莲忽然问出这么一句来。 何小雅眨了眨眼睛，点头道：“当然了，这不都是必教的么，包括人物、情节、环境三要素，以及开头、发展、高潮、结尾四进程，这开头技巧当然要说的啦。” “那你们老师说过故事怎样开头比较好？” 何小雅想了一会说道：“说了好多呢，我都记不全了，不过说的比较多的是什么揭示中心式开头还有直点文题式开头。” 任一莲点了点头，又问，“那你觉得庄言这本书的开头算是哪种技巧？” “哪种技巧？”何小雅愣了一下，又转头看向电脑屏幕，重新看了一遍开头，“几年以后，翠翠坐在新修的白塔……这应该算是揭示中心式开头？” “揭示了什么中心？” “揭示了……”何小雅说不下去了，“好像也没揭示什么东西，可是直点文题也不对啊，我也不知道他要讲什么东西啊。” 任一莲笑了，“是啊，什么都没说，但是你觉得这个开头是不是废话？” “废话？”何小雅晃了晃脑袋，“也不算是废话吧，至少看了这一句，我就想知道翠翠到底后来怎么样了，为什么会坐在白塔前要想着几年前的端午，那年端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就对了！”任一莲自己也好像打开了思路，“就这么一句简单的话，就让你产生了这么多的兴趣。其实他什么都没说，但是就好像已经交代了几年前和几年后的事情，让我们不知不觉地就被勾起了兴趣。” 何小雅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是有点这个意思，虽然这第一章什么都没说，但我还是看完了还是想知道翠翠到底在两年前的端午发生了什么事情。” 任一莲从躺着变成坐了起来，笑呵呵地说，“其实这第一句也不是只卖关子了，至少你看了第一句，也知道翠翠应该是主角了。” “那倒也是。”何小雅笑嘻嘻地说，“而且这第一段的风景描写，也让我对茶峒这个地方有些感兴趣了。上次庄言发的那个视频，是不是就是在这个茶峒拍的？” “好象是的。”任一莲点了点头，“看来上次他去那个地方就是为了写这本书去的。” 何小雅呵呵一笑：“那可说不准，不定庄言是先去了那个地方，才会想要写这本书的呢。” 回来了，今天会有三章，多谢大家的关心和支持，也感谢哈哈大笑朋友的打赏，没想到没更新也有打赏，可以说非常感动了。 第一百八十八章 出大名了 “嗨，王伯伯你这话说的，哪能叫你们上阵，咱们茶峒年轻小伙子多呢。”何兵笑呵呵地说。 王平水奇怪地看了何兵一眼，说道：“咱们茶峒的青年是不少，但是在家的可没几个。你看看你这次找人来修吊脚楼，不还是从外面找的工人？要是咱们茶峒的青年在家，哪要另外找工人，自己家的小伙子就能干喽。” 何兵笑容不改，说道：“不在家，叫他们回来不就行了。说到这，还要多麻烦你们这些老伯伯，等我们这赛舟要开始的时候，我还要央着你们去把咱们茶峒的小伙子们都叫回来。就是雄鹰，也该有回巢的时候，伯伯，你说对吧。” 最后这句话让王平水有些动容，不过他还是为难地摇了摇头：“难啊，这不年不节的，你叫他们回来，那不是耽误他们挣钱嘛。再说了，这眼见天也冷了，就算他们真的肯回来，也不一定愿意下水，别再冻个好歹来。” 何兵昂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笑道：“所以我才要尽快把这事情给办了，虽说这不年不节的，但是我叫他们回来也不是白忙活，是对大家伙都有好处的事情。你放心，等下次我们开个集体大会，我把事情给你们都交代清楚。” “呵，还跟我卖关子呢。”王老爷子笑道，“得嘞，你好歹是个官，咱们都听你的，到时候你且安排就行了。” 说着两人又把目光转向河里面干活的工人们，何兵心里却在想着刚才两人说的事情。 就在上次庄言来过之后，他就动了心思，想要把茶峒的名声给弄起来。庄言不是说了么，只要茶峒还有赛龙舟，他就愿意再过来看。 何兵想着，只要庄言愿意过来看，他就能把这事给办成。 特别是前段时间庄言走了之后，茶峒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之后，更是坚定了何兵的这个信念。 当时因为庄言发了个视频，被人扒出来他人在茶峒，后来就有不少人跑过来旅游，还有几个报社媒体的记者来采访过。 但是茶峒这个地方，破破旧旧的，又没什么特色，人来了也留不住。那些人过来就是冲着庄言来的，来了见不到庄言，又看不出庄言为什么要到这个地方来，所以连半天都呆不下去就走了。 而何兵的想法是，如果庄言再来一次，把赛龙舟的活动组织起来，人们对于茶峒的看法就会改观。 所以他现在就从这些吊脚楼开始着手，想要先把河街的风貌先改进一番，至少让人一来到这个地方就感觉到耳目一新。 这事不是一定能成的，但是何兵愿意试一试，因为他实在是看不下去河街变成现在这样冷冷清清的模样。 他跟徐修石这种年轻人不同，在他小时候，河街赛龙舟，捉鸭子，是每年必有的活动，他从小就在河里面摸水，一直摸到后来彻底没了这项活动才结束的。 可以说，何兵是一步一步看着河街慢慢变冷清的。 “唉，小队长，你在这呢！” 何兵正思索间，忽然听到有人喊他，循着声音望过去，是一个跟王平水差不多年纪的老头，他朝对方摆了摆手：“徐伯伯，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那个徐伯伯离何兵大约有五六十米远，隔这么长的距离，何兵却能清楚地听到对方的声音，可见这人虽然年纪大，但是嗓子却没跟着变老，依旧洪亮。 不过这么远的距离，也不适合多交流，那徐伯伯也摇了摇手，示意自己过来再说。 旁边王平水笑眯眯地看着徐伯伯，说道：“看起来这老徐特地跑来找你的，啥事？” 何兵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等他来了就知道了。” 等到徐伯伯走近，微微有些喘气，可见这两步他走得有些急，何兵笑呵呵地说：“伯伯，什么事情急着要跟我说？” 徐伯伯喘了两口，说道：“我家孙子刚才打电话回来了。” “哦，石头打电话回来了啊，这小子不错，是个顾家的青年。不过伯伯你跟我说这个事情干什么？”何兵笑着说道。 “嗨，你听我给你说完啊。这小子给我打电话，说咱们茶峒出名了，出了大名了！”徐老头表情夸张地说道。 “啊？”何兵一时没反应过来，“伯伯你说什么，咱们茶峒怎么了？” “出名了，出大名了！”徐老头扯着嗓子大叫道，就连河里面做工的几个工人都被吓了一跳，做的木桩差点没扶稳倒下来。 何兵和王平水也被这狮子吼震了一下，王平水捂了捂耳朵抱怨道：“老徐你这多大人了，怎么还毛毛躁躁的。” “嘿嘿，我不是看小队长没听清嘛。” 而这时何兵顾不上被震了一下的事情，急忙问道：“伯伯，你说咱们茶峒出名了，到底是为什么，什么缘由？” 何兵最近满脑子想的都是让茶峒出名的事情，现在听到徐老头这话，当然立马紧张起来。 徐老头笑呵呵地说：“还是上次那个作家，他不是来过咱们茶峒嘛，回去人家写了本书，听说就是专门写茶峒的。” “专门写茶峒的？”何兵惊诧道，“怎么写的？” “嗨，你问我有什么用，我又不识字，你不知道？” 何兵一拍脑门，得，这茶峒里面留下的这些老头子就没几个识字的。但是徐老头说的事情，他实在是等不及就想知道具体情况，所以当下他也顾不上跟两个老头说什么，急声说了一句“我先回去看看”后拔腿就走了。 他去的方向是新城那边，他在那里的家里面有电脑，现在回去就是为了上网看看庄言到底写了什么。 等到他到了家打开电脑看了庄言的文章之后，他长长地舒了口气，果然徐老头说的没错，这本书就是专门写茶峒的故事的。 至少从第一章来看，完全就是一幅属于茶峒的清明上河图，只要看了书就能仿佛能看到茶峒的人文风景。 书里面描写的一切，都让何兵产生了一种熟悉感，但是，也是这种熟悉感，让何兵差生了一丝疑惑，因为书里面描写的茶峒正是二三十年前的茶峒，是他年轻，甚至是小时候的茶峒。 第一百八十七章 茶峒 “老徐，你老家出名啦！” 徐修石刚回寝室，他的室友就一把抓着他叫道。 “什么，我老家怎么了？” 他室友笑呵呵地把他拉到椅子上坐下，“你老家出名了，庄言出新书的事情你知道吧。” “嗯，我知道啊。”徐修石点了点头，庄言出新书他当然知道，家教课一结束他就着急忙慌地回来，就是为了看庄言的新书。 “但是，庄言出新书跟我老家有什么关系？”徐修石疑惑道。 “你看了就知道了。”室友把桌子上的电脑屏幕往他面前一摆，“你先看看这书的第一章。” “还卖关子。”徐修石摇了摇头，不过不还是把视线移到了电脑屏幕上面。 这时他室友也不说话了，就在一旁笑嘻嘻地看着徐修石看书。 三分钟不到，徐修石就睁大了眼睛，“这，新书写的是茶峒的事情？” 室友笑了起来，徐修石的反应正在他的预料之中，他说：“嘿嘿，可不是嘛，前段时间你不还疑惑，为什么庄言要跑到你老家去嘛，这下真相大白，原来新书就是要写茶峒的事情。” 徐修石是又惊又疑：“庄言为什么会想要写茶峒的事情，那儿就是个小城镇，没什么特色啊。” “这你得去问庄言本人了，问他为什么要写这么个小地方的故事。人家是大作家，想法当然不是一般人能揣摩的，再说了，说不定这是庄言的突发灵感呢，到你们茶峒走了一圈，就有了灵感，也就有了这本书。”室友说道。 “或许吧，他的心思确实不是我们能猜得透的。”徐修石点了点头。 室友看他还有些不在状态，笑呵呵地拍了拍他肩膀：“别胡思乱想了，我问你，你们那是不是有个渡船的老大爷？还有那个船掌柜顺顺是不是也有其人？” 徐修石愣了一下，摇了摇头，“没有，反正我记事以来就没见过什么渡船的老大爷，不过我们那边倒是真的有个小溪，那里曾今是有渡船的，不过后来修了一座桥，这渡船就废了，那船我还见过，泡在水里，烂得不成样子。” 室友却是眼睛一亮：“看来渡船果真是有的，那船掌柜看来也是有，不过你太小了，估计不知道。” “我都不知道，庄言又怎么会知道？这故事怕不是什么真人真事，你也不要非要找个现实的影子，就是一本而已。”徐修石说。 “你不知道，不代表人家庄言就不知道，看上次那个视频，就知道庄言跟你们那边的老大爷都打成一片了，从他们那里打听一点陈年旧事做素材，那还不是小菜一碟？”室友说。 徐修石还是摇头：“视频里面的老头子，不是我爷爷就是我伯伯，要真有这些旧事，我保证是听过的，哪会等到庄言去了，他们才说。” “那可说不定！”室友笑道：“不然人庄言是大作家，咱们还是普通人呢，可能就是这点差距，这些事情你爷爷不跟你说，却要跟庄言说，也是老人家活得明白，知道跟你说了也没用，跟庄言说了才好。” “你这都是臆想，算了，我还是继续看书吧。”说着徐修石又继续看起书来。 室友在一旁继续说道：“唉，我说你们那边是不是真的像书里写的那样，风景那么好？” 徐修石边看边点头：“好是好，不过书里面写的明显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现在的茶峒可不是这样子了。” “端午，过年时节的赛舟集会都没有了？”室友问道。 “没有了。”徐修石摇头，“以前倒是有，我小时候还看过，不过等我能下水的时候，这东西就没了，咱们那地方人是越来越少，别说是看的人，就是下水比赛的人，估计都是凑不齐了。” “啊，没了啊。”室友有些失望，转而又问，“那河街呢，吊脚楼呢，总不会没有了吧。” “河街倒还在，吊脚楼也都没拆，不过不比以前好看了，也没什么人住。我听家里面长辈说，要不是国家不给拆，这些东西早就拆了。”徐修石说。 “那你们都住哪？” “就从我刚才说的那个桥过去，没多远一截路就有一块居民区，都是后来建的，盖的一些小洋房，人都住那边去了。”徐修石解释道。 说到这里，徐修石大概也把新书的第一章看完了，看过之后他沉吟道：“说实话，庄言这书写的虽然是从前的茶峒，但是我看了却真的能想起来我老家。虽然这些年变化很大，但是味道却还在。” 听他这么说，室友比他还高兴，“你看吧，庄言不可能写的是杜撰的故事，不然哪有这么真切，就跟切身经历的一样。我没去过茶峒，却也能感受到那边的山山水水和人文风情。” 徐修石也不像之前那样否定这种说法了，而是感慨道：“是啊，看了这书，我倒是怀疑庄言是地地道道的茶峒人，我反而是个外人了。” 其实徐修石说的也没错，庄言虽然没有当过茶峒的人，但是确实是在茶峒做过一段时间的狗，一只地地道道的茶峒的大黄狗。 …… 第二天上午，茶峒的老河街上，一群老头子聚在一起对着正在河里面干活的几个人指指点点。 之前庄言他们在茶峒碰到的第一个老头子王平水就在其中，他对着旁边的何兵笑道：“小队长，国家是拨钱了还是咋，怎么想起来修房子？老刘这房子平时也没人住，修了也白修啊。” 何兵笑呵呵地说：“没拨钱，是镇里面出的，这房子虽然没人住，也不能看它倒了啊，修好了，没人住，看着心情也好些。” “再说了。”何兵继续说道，“前几天不是跟你们说了，咱们镇子里过段时间要搞龙舟比赛，这些楼不修好可不行，别到时候咱们在下面划船，这楼给砸下来。” 王平水吧唧了一下嘴，“搞么子赛舟，没得人嘛，难不成叫我们这些老头子下水划船？” 感谢【爱悦】和【夜雨飞洒】两位书友的打赏，感谢你们的鼓励。之前说是最迟周一更新，确实是我失言了，不好意思。也是家里面出了点事情有些分神，不然怎么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又说屋漏偏逢连夜雨呢？人嘛，倒霉总是这样。 第一百八十九章 不经意 何兵回河街的时候，王平水和徐老头都还在，看到何兵回来，徐老头关心地问道：“怎么样，书里面到底怎么说？” 王平水呵呵笑道：“你看小队长这红光满面的，肯定写的都是好话呗。” 何兵没急着回答问题，而是先转头朝着河里面干活的工人们喊道：“王工，回头街北边那还有几间还要劳你们忙活。” 河里面的王工听到有新活，咧嘴笑道：“那敢情好。” 说完这个何兵才又回头对王平水他们说道：“确实是大大的好事情，石头那孩子说的没错，庄言的新书里面写的就是咱们茶峒的事。” “写的啥事，跟咱们有关么？”徐老头问道。 “嗨，咱们有什么好写的，新书发了一章，具体写什么也不清楚，不过倒是提到渡船的老大爷，还有掌船码头的一个叫顺顺的人。”何兵解释道。 “掌船码头？”王平水眯了眯眼睛，“咱们茶峒多少年没有掌船码头了，再说了，也没有叫顺顺的掌船码头啊。” “写又不是做汇报，还要真有其人才能写啊。不过书里面写的东西倒大部分都是真的，你们还记得溪边以前有渡船么？”何兵说道。 王平水和徐老头对视一眼，王平水开口道：“这当然记得，以前是老刘在那渡船，后来修了桥，渡船就没了。” “对喽，这书大概就写的这渡船人他孙女的故事。” “不对啊，老刘只有个孙子，都结婚了，前段时间带他媳妇还回来看了一趟。没听过他有什么孙女啊。”徐老头疑惑道。 何兵直摆手：“得，跟你们两个老头子说不明白，我还要去市里面一趟。” 说完何兵就背着手大步地走了，留下王平水和徐老头在原地。 徐老头看着何兵的背影咋嘴道：“啧啧，这小队长就这么开心，王老头，你说上次那后生作家真有那么大能耐，能把赛舟的事情弄成？” 王平水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小队长是读过书的，咱们听他的就对了，又不耽误事情，假若成了呢。” 徐老头笑了：“你说得对，假若成了呢。” …… 庄言吃过午饭就接到了王立健的电话。 “好你个庄子言，憋了这么个大招，现在倒是亮出来了，说吧，这个开头你什么时候琢磨出来的？”电话刚接通，王立健就说了这么莫名其妙的一句。 庄言还不明白怎么回事，问道：“开头怎么了，有问题？” “还跟我装，你不知道，就你这新书的开头，可把梁卓如他们都给吓了一跳。”王立健调侃道。 “开头？” 庄言还是有些不明白，他努力想着自己写的开头，可是就是怎么想都想不起来。他本来就不是刻意要这么开头的，是很自然地就写了出来，所以真叫他想，他还真想不起来自己到底是怎么开的头。 “好，既然你不记得，那我给你提个醒。几年以后，翠翠坐在新修的白塔下面，一定会想起……” 庄言这才想起自己是这么开头的，他笑着说道：“是，是我写的开头，怎么了？” “怎么了？”王立健叫了起来，“敢情你自己都不知道你这开头的意义在哪里，除了你这本书，我还从来没见过哪本书有过这种开头，这种把过去、现在、未来三种时态都串联到一起的开头。只用了一句话，你就把故事的前中后连了起来，画了一个圈。” 听到王立健这番话，庄言心里咯噔了一下，这才明白自己不经意间到底干了什么事情。 他不是不知道这个开头到底好在那里，只不过身为一个21世纪的人，对于这种圆形叙事开头已经习惯了，当时写《边城》的时候，他不自觉地就用了出来。 但是现在想想，他终于想起来，这种圆形叙事开头，在这个世纪其实还没有。它的发明者，是魔幻现实主义大师马尔克斯。 这种开头，第一次出现，也是在马尔克斯最出名的作品《百年孤独》里面出现的。 【许多年以后，面对行刑队，奥雷良诺布恩迪亚上校将会想起，他父亲带他去见识冰块的那个下午。】 即使是到现在，庄言依旧能把这个经典的开头背下来，这个开头不是《百年孤独》的最精华坐在，但是无疑是这本书最大的亮点之一。 庄言没想到，自己不经意间竟然把这么经典的开头给用上了，而且还是用在《边城》上。 为什么要强调是《边城》呢，因为《边城》这本书的开头也是个传统且又经典的故事开头。在《边城》里，沈从文先用寥寥数笔回忆了翠翠父母的故事，为翠翠他们的出场设定了一个情感背景。 后面又用了一些笔墨写了顺顺和他的两个儿子，可以说用很简练的笔墨就勾勒出完整的故事背景和人物关系，顺带也把茶峒的风景风物阐述清楚了。 而现在，庄言等于是把这两个分别完美的开头给结合到了一起。 说实话，庄言的第一反应不是开心，而是有些懊悔，因为他感觉有些浪费，而且也有些对不起马尔克斯。 不过到现在，也容不得他后悔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对着电话说道：“我也是随手写的开头，没想过这么多。” 电话那头的王立健忽然愣了一下，过了一会才叹道：“或许这就是天赋吧，别人怎么钻研都做不到的事情，你却能信手拈来，只有天赋能够说明一切了。” 庄言笑了笑，他有的可不是什么天赋，他只不过是比别人会做梦，也比别人多了一百年的知识而已。 不过这事他无法向王立健说明，只能坦然接受天赋一说，“或许吧，不过就是个开头而已，开头再好，内容不行也是白搭。王哥你打电话给我就是为了这事？” 王立健有些气结，在他看来是大事，到了庄言这里却如此的轻描淡写，但是他又不能说什么，因为看起来，这事对于庄言来说确实就是一件小事而已。 多谢【bao包子zi】【啊啦吐】【gag825】三位书友的打赏，多谢 本站重要通知:请使用本站的免费APP,无广告、破防盗版、更新快,会员同步书架,请关注 ()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一百九十章 作协 “我还真有事情跟你说，你知道我也是咱们作协的名誉副主席。昨天铁主席问我你是不是有意愿进入作协。”王立健说。 庄言挑了挑眉毛，他对作协的事情不了解，也不清楚入作协到底咋回事。他问道：“王哥，加入作协我有什么义务么？” 王立健笑道：“我看你还想问有什么好处吧，你放心了，政府养作家是咱们国家的特色，进了作协不但没有什么义务，而且还有很多好处。首先，进了作协，有了名头，出版投稿方面肯定绿灯多，其次，作协会员每个月国家还定期发工资，虽然不多，但也了胜于无。” 一听有工资，庄言笑了，“这啥事不做，还有工资领，有这好事情么？” “当然有了。”王立健说道，“全国作协到现在总共就两千多人，国家还是养得起的。你以为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能进来的，都是值得国家养的。再说了，工资也没多少，你也不要抱太大希望。” “这样说来，这作家协会，我该进？” “当然该进，要是不该进，我都不会跟你提这茬。你且放心好了，进作协没有任何政治任务，也不会限制你的自由的。不过有时候作协组织活动，你能参加还是要尽量参加，毕竟对你也有好处。”王立健说道。 既然这样，庄言也没有拒绝的道理，他点了点头：“那好，该怎么做，我听你的。” 王立健笑道：“也不要做什么，到时候我们会跟另外几个人写封举荐信给铁主席，不过这都是走个流程而已。这事是铁主席提出来的，她那边肯定是没有问题。等到她那边同意，再走点小程序，你就是作协的人了。后面的那些小程序也不用你亲自做，交给姚谦就行了。” “那好，还挺省事。”庄言笑说。 “嗯，剩下的事情你就不要操心了，回头我会跟姚谦对接的。” 王立健说完就挂了电话，庄言坐在沙发上喝了口茶，惬意地翘起了二郎腿。自从有了姚谦之后，他现在完全就是个甩手掌柜，不论是实体书出版还是其他版权方面的事务，基本上都是姚谦给解决的。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专心写书，没事还能上网跟自己的粉丝交流交流。 不过还有一件事情，庄言在想是不是要跟姚谦透个底。 姚谦现在只知道他是庄言，是写了《活着》以及《变形记》这些书的庄言，却不知道他还是《舒克和贝塔历险记》的作者童话庄园。 所以关于《舒克和贝塔历险记》的版权事务还不能交给他来做，前几天于海还在问他《舒克贝塔》影视版权的问题，说燕京美术电影制片厂看到这本书现在这么畅销，所以想要抢先拿到影视版权，把动画片做出来。 庄言当时没有立即给回复，只说要再看看，不过这事也不好再拖，不然对方还以为自己是故意拖着呢。 而且这事也不一定就落在燕京美术电影制片厂头上，还要货比三家才行。既然要货比三家，肯定要早做准备，现在正好趁着新书大火的势头，把动画片做出来，宣传方面也能省不少事情。 而庄言现在要考虑的就是要不要跟姚谦说这个事情，跟姚谦相处的这些天，要说能把对方看透，那是不现实的，但是姚谦给庄言的感觉还是不错的，看起来是个值得信赖的人。 当然，庄言也不准备把宝都压在姚谦的品性上面，他决定在跟姚谦说这个之前，先要跟他签一份保密协议，在协议里面注明姚谦不得透露任何关于童话庄园的事情。 他也相信，姚谦不会因此认为自己就对他不信任，因为不按规矩办事情才真正的不负责任。 庄言一直坚信，讲道德不如讲规矩，讲约束。谁的道德都不是凭空产生的，必定是有某种约束，才能让道德长久。 和姚谦说《舒克和贝塔》的事情，比庄言想象中要来得简单一点。下午他把姚谦叫到家里，跟他聊了一会，就把这件事情说了出来。 姚谦的表现也很超出庄言的预料，他只是稍稍惊讶了片刻就反应过来自己该做什么。甚至庄言都还没提到保密协议的事情，他自己就先提了出来。 之所以叫姚谦到家里面谈事情，就是为了让他能够感受到自己的诚意，让他觉得跟庄言是自己人。 要是陈佳清她们还在的话，庄言绝对不会让他过来的，不过现在陈佳清她们不在了，也就没有什么忌讳了。 说起来，除了陈佳清她们之外，姚谦还是第一个来庄言家的人，就连杨照都没有来过。想到这里，庄言对杨照又有些小小的歉意，自己对这个兄弟也太不上心了。回头要有时间，还是要把杨照请来坐坐才行。 姚谦没吃完饭就走了，跟他一起走的，还有放在他公文包里面签好的保密协议，当然，他留下的也是同样是一份保密协议。 送走姚谦之后，庄言回到书房，开始了自己的工作。 《边城》总共五万字，每天发一万字左右，大概要发五天，每天发书的时间都是定好的，稿子也都是提前校好的，他也没什么不放心，只需要到时间动动手指直接发上去就行了。 今天的章节，是故事真正的开端，也就是两年前端午翠翠遇到傩送的故事，正好更开头的那句话相呼应。 现在好好想想，庄言随手写的那个开头确实挺有意思，一句话中三个时态，着重写的两个时态，过去和未来，正是代表了整个故事的开端和结尾。 边城的爱情故事，就是从那年端午翠翠遇到傩送开始，也是到了最后翠翠坐在白塔下面而结束。 也难怪王立健他们会惊讶，就是庄言自己现在回过头，也同样会发出感慨，惊叹马尔克斯的文字功力以及讲故事的功力。 而这个开头的厉害之处，不是什么人都能看得出来的，并不是人人都如梁卓如他们那样是专业人士。 从评论里面就可以看得出来，根本就没有什么人提到开头的事情。 就算有几个不起眼的评论说起开头，也都是说这个开头比较吸引人，并没有真的认识到这个开头的厉害在哪里。 今天只有两章，明天会有四章 第一百九十一章 新渡船 刚刚入夜的燕京，窗外是华灯初上的璀璨霓虹，川流不息的车辆，各自走在自己的道路上，电气轰鸣。 而窗内，一抹粉色窗帘撩起，映着乳白色的灯光，晕起了一抹粉色的光圈，又洒在白色的绒毛地毯上，整个房间都散发这一股温和的气息。 可是房间里面的主人却没有这份温和的好心情，何小雅佝个背坐在靠椅上，目光呆滞地看着面前的电脑，好半晌才嘟哝了一句：“又是这样，庄言总是不给好结局。” 任一莲捧着手机正在看《边城》的评论，抬头瞥了一眼一脸不爽的何小雅，忽然笑道：“也没说就是不好的结局，说不定翠翠等着等着，傩送就回来呢？” “傩送会回来么？” “说不定，他总要回家吧。”任一莲耸了耸肩膀。 何小雅摇了摇头，“回来又怎样，爷爷死了，天保也死了，就算是回来，也回不到从前了。” 任一莲眼神也暗了一下，确实，这个故事到最后虽然是个开放式的结局，并没有交代傩送到最后到底会不会回来，但是却依旧能让人感觉到压抑。 这种压抑是因为前面的故事，将翠翠和傩送的那份纯真的爱情渲染得实在太好，当后来天保死了，爷爷死了之后，这份纯真的爱情似乎一下子就失去了守护。 特别是天保的死，实在是让人猝不及防，不仅仅是老船夫感觉到惊讶，他们这些做读者的也同样感觉到惊讶。 翠翠和傩送的爱情是纯真的，难道天保对翠翠的感情就不是纯真的了？当天保知道翠翠喜欢二老的时候，他选择放弃来成全弟弟，但是随后他面临的竟然是死亡，让人不能不唏嘘。 “美好的东西总是不能一直持续下去，这才是常态。”任一莲想了好一会才说出这么一句。 何小雅呆了一下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她忽然眼睛一亮说道：“莲姐，咱们这周末去茶峒看看吧，正好你这周也轮休。” “去茶峒？” “是啊，听说最近不少人都过去了呢，都是因为看了这本书。听那些去过的人说，茶峒真的就像庄言书里面写的那样，很美很美的。”何小雅从椅子上站起来，跑到床上趴在任一莲面前说道。 任一莲放下手机，笑道：“风景美我相信，但是我劝你不要想着茶峒能有个翠翠，也有个傩送。” “嗨，莲姐，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子啊，还把书里面的东西当真。”何小雅笑嘻嘻地说。 你当真的还少么？任一莲在心里腹诽一句，不过还是点了点头：“我知道，去看看也行，不过到了地方你可不要太失望。你要是决定了，马上我就来订机票。” “好，我肯定不会失望……就算是失望，我也不会跟你说。” …… 第二天下午，任一莲和何小雅两人就到了茶峒。 她们是坐大巴过来的，听说到茶峒的大巴本来是没有的，就是因为最近到茶峒的人太多，所以特地开通了这条线。 大巴刚走到进茶峒的小溪，那大巴里面的女乘务员就笑呵呵介绍道：“各位乘客，这条小溪就是《边城》里面老船夫渡船的那条小溪，你们看那边。” 乘客们朝着乘务员所指的方向看去，就在小溪边上，围了不少人在那里，隐约能看到他们正在登上一条小船。 “那里就是渡船，各位如果想体验的话，现在就可以过去。”乘务员说着，车已经停了下来。 坐在这辆大巴车的客人们，都是冲着《边城》来的，见到有渡船，当然要下去看看。 女乘务员把大家安排下车之后，笑着说道：“各位乘客，我们的车先开到对岸去，等你们坐渡船过去，我们在那边等你们。” 这时众人才注意到，就在前面不远处就有一座石桥，大巴车能够直接开过去。 何小雅跟着任一莲边往渡船的地方走，一边疑惑道：“莲姐，这有桥啊，怎么还弄个渡船？” 任一莲朝渡船努了努嘴，“你看那渡船栓的绳子都是新的，一看就知道是新弄的，之前应该没有。” “啊，都是假的呀，我还以为真有渡船呢。”何小雅失望道。 任一莲拿手点了点小姑娘额头，“叫你不要抱太大希望嘛，庄言书里面写的一看就知道是从前的事情，有渡船现在也都不在了。我估计这新渡船是当地人看到人都奔着船来的，就弄了个新的。” “好了，我知道了，不过，渡船虽然是新的，但是这小溪总不会是假的吧。”何小雅笑道。 “当然不会是假的，走吧，咱们去排队吧。” 排队的人不少，不过渡船的速度也很快，小溪又不宽，一趟走个七八个人，没一会就排到她们两个了。 负责渡船的是个小姑娘，人长得挺白净，不像是经常干活的样子。何小雅笑着搭讪：“妹妹，怎么是你在这渡船啊？” 小姑娘有些腼腆，依旧拽着绳子看着前面，说：“这是我爷爷的活，我今天周末，过来帮忙的。” 这时船上另外一个中年男子笑着调侃道：“帮你爷爷渡船？小姑娘，你不是叫翠翠吧。” “哈哈哈哈。”这话把一船人都逗笑了。 何小雅离得近，看见小姑娘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只见小姑娘摇了摇头，“我不是翠翠，我们这里没有翠翠。” “你们这里没有翠翠，那有傩送么？” “没有傩送，也没有天保，那都是书里面的。” “吆喝，小姑娘倒是挺实在。” 这时何小雅问道：“妹妹，你们这渡船是新弄的么，以前没有么？” “以前也有的，不过从前的船都坏了，这船是咱们镇何伯伯弄的。”小姑娘拿手往前一指，“你们看，以前的旧船还在那块泡着呢。” 这时一船人已经到了岸边，之前渡过来的人都还在岸边没走，正在小姑娘指的那个地方围观。他们围观的地方，就是小姑娘口中说的那艘烂船所在。 而围观人群的中间，有一个男人正指着泡着的烂船给人们讲解着：“这就是咱们茶峒以前的渡船，老早以前这溪水上没有桥，人马过水都要走渡船……” 再次感谢【bao包子zi】朋友的打赏 第一百九十二章 来到你的城市 讲完烂船之后，男人又指着前面的那栋木头房子说道：“这是从前老船夫住的地方，不过现在老船夫已经不在了，所以房子也就没人住了。” 众人又看向那栋木头房子，房子看起来倒还行，不像是荒了很久的样子，门前的地被修整地平平整整，看起来也是刚翻新过不久。 要是庄言在这肯定要惊讶，因为眼前的这栋房子跟他之前那趟来的时候是完全不同的。 这是何兵的杰作，他在看了《边城》之后就赶忙联系工人做了一条船把新渡船弄了起来，顺便也把旁边这栋老房子修缮了一番。 “大哥，这房子以前住的老船夫，是不是有个孙女叫翠翠啊。”游客中有人问道。 这男人也实在，摇了摇头，“翠翠没有，大黄狗倒是有一条。” “哈哈哈。” 游客们也不是真的执着于有没有翠翠，不过是调侃而已，笑过之后就不再提了。 男人似乎也见惯了这种场景，笑着说道：“要说叫翠翠的，咱们茶峒没有，但是翠翠那样的女孩子，咱们茶峒倒是有不少。上次庄言来过这里，说不定就是看上了哪个小女娃，回去才有了翠翠呢。” “那大哥你的意思是，庄言把自己当傩送了呗。” “说不定是天保。” 大家七嘴八舌的，又开始讨论起《边城》来。 忽然有人看到了什么，指着山坡上的白塔叫道：“你们看，那不就是书里面的那个白塔？” 众人抬头一看，确实看到山坡上有座白塔。 这白塔不算矮，但是周边长了些乔木，有些遮掩，所以刚才他们都没有注意到白塔的存在。 这时那个负责讲解的男人笑道：“没错，这白塔在咱们这个地方可是矗立了不少年……” 到底有多少年，这人也没说清楚，估计他自己都不知道，何小雅望着山坡上的白塔，有些恍惚，这白塔跟她平常脑海中想的白塔一模一样，刚刚那一瞬间，她仿佛看到了翠翠带着一条大黄狗就坐在白塔下面，等着傩送。 跟她有同样感受的还有任一莲，虽然任一莲一直认为《边城》里面的故事是假的，是庄言为了表达而杜撰出来的，但是当她看到泡在水里面的渡船还有眼前的这个白塔的时候，她又忽然感觉书里面写的东西都是真的。 任一莲摇了摇头，她昨天还叫何小雅不要把书里面的东西当真，自己现在却又陷了进去。 看过了白塔之后，在碧溪岨的行程就算是结束了，两人跟着大部队又朝着停在岸边的大巴走去。 看起来，这大巴是跟渡船是有合作的，不然也不会甘愿在这边等这么长时间。渡船当然不是免费的，不过收费也不贵，渡一个人收费两元，算是良心价了。 大巴一直开到老河街外边才停下，剩下的路都要她们自己走了。 因为《边城》的缘故，来茶峒的游客很多，河街旁边的路本来就不宽，人一多就会挤到一块。 有些人站在岸边，拿着手机相机使劲地拍着河水，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在拍什么。 唯一有特色的就是河街旁的吊脚楼，特别是有些楼有一半是悬空的。这些悬空的楼，有的悬空在河水上面，有的就干脆悬在路上面，走在河岸边，昂起头就能看到房子的底部。 除了这些，其实没什么让人惊奇的地方。 再往里走，任一莲他们走到一处人比较多的地方，挤进去一看，原来大家伙围在一起就是为了看一条狗，一条黑色的狗。 看到这狗，何小雅有些失望，嘟囔道：“又不是大黄狗，有什么好看的。” 她这话被站在黑狗旁边的那个老头听到了，老头笑着说道：“这狗不是大黄狗，可是它却是庄言亲自起名的狗，你们来看。” 众人循着看去，在黑狗的脖子上挂了一个牌子，上面写着两个字——旺财。 “嘿嘿，这个旺财，就是庄言当时给这狗起的名字。”老头呵呵笑道。 “真的假的，庄言还能给狗起名字？”何小雅诧异道。 老头拍了拍胸脯：“那是当然，那天庄言到茶峒，正好走过这里，他说跟旺财有缘，就给它起了这么个名字。老汉我可不说谎话，这是千真万确的事情。” 何小雅还是有些疑惑，“可是庄言就连《边城》里面的大黄狗都没给起名字，还能给你们这狗起名字？” 她这么一说，围观的人都感觉有些道理，庄言是吃饱了撑了，连书里面的狗都懒得起名字，却要平白无故地给这条黑狗起名字？ 老头见众人不信，笑着摆手道：“你们知道庄言为什么没有给大黄狗起名字么？” “为什么？”众人问道。 “因为咱们茶峒向来是不给狗起名字的，庄言他写的是咱们茶峒的故事，要是狗都有了名字，那还是茶峒的故事么，那不是假了么？”老头继续说道，“这也是庄言的厉害之处，他只是来过一次茶峒，却对这边的风土人情这么了解，连细节都做得这么好。” “啊，原来你们茶峒的狗都是没有名字的啊，我还当就那条大黄狗没有名字呢。”何小雅惊讶道，不过老头的话她倒是信了几分。 老头笑着对围观的人说道：“咱们茶峒的狗从前没有名字，不过有了旺财之后，咱们茶峒就有有名字的狗了，而且还是庄言亲自赐名的。庄言他还说，等到我们茶峒集会赛龙舟的时候，他还要来看呢。” “赛龙舟？”人群中有人问道：“这赛龙舟怕是要等到明年端午了吧。” 老头摇了摇头，“不用，下个月三号，咱们茶峒就有集会，那时候就有赛龙舟。到时候，大家一定要来捧场啊。” 说完之后，老头就把狗留在原地，自己却打了个招呼先走了。 走出人群之后，何小雅说道：“莲姐，你说这是什么时节，茶峒怎么还赛龙舟呢，难道茶峒赛龙舟的事情不是端午特有的？可是书里面也不是这样写的啊。” 任一莲笑道：“这你还不明白嘛，茶峒这时要趁热打铁做成旅游城市呢，我看啊，过不了多长时间，这茶峒就要改名叫边城了。” 不好意思，我今天晚上出去了，没想到这么晚才回来，剩下的三更我先补上再说 泰国最胸女主播全新激_情视频曝光 扑倒男主好饥_渴!!请关注 ()!! 第一百九十三章 植入广告 任一莲绝对不会想到，她一语成谶，茶峒要改名边城的事情，就在她们去了茶峒后的第三天被媒体爆出来了。 媒体报道的消息当然不是茶峒已经改名边城的消息，而是说茶峒镇政府已经正式提交文件，申请将茶峒更名为边城。 现在事情还是八字没有一撇，谁都不知道到最后茶峒到底能不能更名成功，但是单单是茶峒镇政府这个行为就在社会上引起了轰动。 庄言这次不再后知后觉，因为何兵前两天就打电话给他说了这个事情，大概意思是说茶峒想要改名边城，问他意见怎么样。 对于这事，庄言能有什么意见？人家改名字他也不好说什么，毕竟边城两个字也不是他的专属，也没有版权。 不过这事倒是跟上一世走的一样的路子，上一世也是因为沈从文的《边城》出名了，几十年后茶峒把名字改成了边城。而这一世，因为何兵，这件事情似乎更快地提上了日程。 当然了，何兵打电话给他不仅仅是要说这个事情，主要目的还是想请庄言下个月去茶峒参观茶峒组织的龙舟比赛。 当时庄言听到何兵说茶峒在下个月要组织龙舟比赛的时候，他在电话这边眼珠子差点没有掉下来，甚至他还下意识看了一下窗外，等他看到外面树叶黄了才确定现在是深秋而非仲夏。 何兵还笑呵呵地说，龙舟比赛也不一定要是端午才能弄，平时也可以。 虽然知道何兵打着什么注意，不过自己之前亲口给对方许过承诺，如果茶峒能办起来赛龙舟，他肯定到场，现在肯定也不能食言。 再说了，虽然不是端午正节，但是既然是有龙舟赛，庄言也确实想去看看，是不是跟梦中的场景有些相像，所以当时就答应了下来，到时候等他们开始的时候，他肯定会过去看看。 何兵是为了茶峒着想，庄言当然理解，不过他裹了裹身上的衣服，还是觉得何兵做得有些过头了，要搞龙舟比赛平时也不是不能搞，但是现在已经是深秋，过不了多少天就要入冬。 这个时候叫人下水比赛，真还有点残忍。 因为事先知道了更名的事情，所以当庄言今天在网上看到媒体上的消息时，他一点都没感到惊讶。 不过这事在网上，网友们的反应倒是挺激烈的。 观点基本上是两极分化，一派人认为茶峒这个做法不错，既然《边城》现在这么出名，那么改个名字也不是不可以接受的，这样一来，等于是给茶峒增加了一点文化底蕴。 持这部分观点的人基本上都是《边城》的读者，他们读过书，对边城这两个字是有特殊寄托的，他们当然希望有一个地方就叫边城，最好那里跟书里面写的都一样。 不过另一派人则认为地区更改名字是一件非常重大的事情，就算要改也应该经过慎重考虑，不能简简单单因为一本书而改。如果这样的话，会给其他地方做一个不好地示范，甚至茶峒这次改名如果因此获得了利益，那么其他地方很有可能争相效仿。 而且茶峒这个名字用了这么长时间，自身已经是一份文化底蕴，也是当地人民一份珍重的回忆，贸然改掉，在情感上也无法接受。 也有一部分人认为，这事是他们茶峒镇自己的事情，只要他们镇子的人自己同意更名，那就没有问题。 不管网络上他们吵成什么样，庄言自己都觉得无所谓，这事说到底还是茶峒镇的事情，该不该更名，能不能更名，也是茶峒镇以及国家相关部门的问题，跟他庄言没有直接关联。 不过庄言不在乎，姚谦倒是十分关心，就在庄言看到网上的新闻没一个小时的时间，姚谦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庄老师，网上的新闻你看了么？”姚谦上来直接问道。 “你是指茶峒改名字的新闻？”庄言说道。 “是的，这事热度还挺高的，我刚刚看到，庄老师你怎么看？”姚谦问道。 “没什么特别看法，这事虽然是因为《边城》而出，但是其实跟我关系不大，名字是人家镇政府要改的，我总不能拦着不让人改名吧。”庄言笑道。 “对，是这个理，不过我们也不必完全置身其外。我上次跟您去茶峒，可以看得出来，您对那个地方还是有感情的，不然也不会回来后就写了《边城》这本书。”姚谦说。 庄言说：“是不是有感情也不重要，我毕竟是个外人，更名的事情自然有他们镇里的乡亲还有上级去关心。话又说回来，这个地方是叫茶峒，还是叫边城，能影响我对它的感情么，显然是不能的。” “是不能。”姚谦肯定道，“我打电话给您当然不是劝你掺和到其中去，我是因为这件事情要跟你说另外一件事情。因为《边城》这本书，现在茶峒变得非常热闹，已经成为了一个人流量非常大的旅游景点。现在又出了茶峒要更名的事情，这事情的热度就更高了。” 茶峒的事情，庄言没有特地了解过，但是多少还是知道一些。因为《边城》，很多人都跑到茶峒去找翠翠去了。 而茶峒的那些伎俩，庄言也是略有耳闻，包括新做的渡船，还有翻新的老房子。 不过他不知道姚谦为什么忽然要说这个，他问道：“你现在跟我说这个干什么？” 姚谦笑道：“是这样的，前几天有件事情我没跟您说，自从茶峒火了之后，就有几个地方政府代表联系了我，他们都希望他们的地区名字能够在您的书里面出现。” “哦？”庄言有些诧异，“这些地方政府的意思是，希望我能给他们的地方也写本书？” “那不至于，以您现在在文坛的地位，他们也不敢开这个口啊，他们的意思是，希望你能在书里面出现他们的地区名字就行了，最好能写上两句好话。”姚谦解释道。 庄言这下明白了，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他们是想在我书里面植入广告是吧。” 泰国最胸女主播全新激_情视频曝光 扑倒男主好饥_渴!!请关注 ()!! 第一百九十四章 一字千金 “植入广告？这说法挺有意思的，植入二字非常贴切。那庄老师您的意思是？”姚谦说道。 庄言当然不会做这种掉价的事情，不过他倒是对这些地方政府的报价有些兴趣，他问道：“你们有谈到酬劳方面的事情么？” 姚谦一听庄言这话，还以为有戏，笑道：“没太具体谈，不过也大概说了一下，其中凤凰镇那边说得最直接也最明白，他们说只要是提到了他们镇，一个字一千块。” “一个字一千块，啧啧。”庄言连连啧嘴，“这凤凰镇倒是挺下本钱的，按这个价格，我要是给他们镇写上个一千个字，那不得一百万了。” “您要真给他们写一千个字，那一百万他们绝对心甘情愿地掏，而且我跟您说，现在出了边城这事，这价我看还要涨。”姚谦说道。 庄言笑了起来：“嘿，你这家伙手倒是挺辣的，我这都一字千金了，你都还不知足。” 姚谦顿时肃然道：“庄老师，您的书在我心中别说是一字千金，就是一字万金，一字十万金，我觉得都不为过。” 这记马屁实在是太响，庄言忍不住摸了摸鼻子说：“行了，你给我拍马屁，我也不会给你涨工资的。” “我这是心里……” “得了。”庄言立马给他打住，“你这再拍，我屁股都要给你拍红了。” “嘿嘿，那我们说正事，这……植入广告的事情，您意下如何？”姚谦说道。 说实话，刚才姚谦说一个字一千块钱，而且还有涨价空间的时候，庄言是有些心动的。毕竟这钱也太好挣了，随便写个几百上千字，上百万就到手了。要是再狠一点，一下给他们写个万把字，那一千万可就到手了。 而庄言所要做的，只不过是动动手指头给他们那些地方说说好话就行了。 不过想了一会，庄言还是决定拒绝。因为他忽然想起来自己现在已经是个身家几千万的富翁了，完全不必为了这些钱而去做这种掉价的事情。 一个作家，这样商业化，是很可怕的一件事情，先不说名声可能受损，单单是从内心出发，一个卖广告的作家，又能写出什么好东西来。 庄言自己虽然不是个货真价实的作家，但是这点操守还是有的。 “这事你帮我推了吧，咱们也不缺这点钱，以后再有这个事情你也一并帮我推了吧。”庄言最终说道。 电话对面姚谦停了一下，随后说道：“好，我知道了，我会把这些都推掉的。” 庄言忽然感觉姚谦有些不对，问道：“姚谦，我怎么听你对这个事情挺上心的？” 姚谦又停了片刻才开口说道：“庄老师，我也不想骗您，我之所以这么上心，是因为如果这事情成了，他们答应我给我包红包。” 庄言点了点头，这就可以解释得通了，不过庄言并不会怪姚谦，爱财并不可耻，而且姚谦也没有因为钱而做出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情。 他只是把这些事情跟他说了，让他自己抉择而已。 “嗯，我知道了，不过既然他们前两天就联系你了，你为什么前两天不说这事？”庄言又问。 姚谦说：“他们联系上我的时候，我第一反应是觉得这件事情有些跌份，庄老师你绝对不会同意的。” “那今天你为什么又跟我说了呢？”庄言问。 “是因为今天的新闻，我看到茶峒要更名的新闻的时候，我就想到两个方面的事情。第一，这新闻出来之后，这……植入广告的事情也更有市场了。其次，茶峒更名肯定是跟您商量过的，既然您没意见，我就想，是不是你也不抵触植入广告的事情。”姚谦说道。 庄言点了点头，姚谦确实是有他的逻辑在里面的，能猜到茶峒跟自己商量过，这一点并不难，因为姚谦知道何兵跟自己是有联系的，而且赛龙舟的行程也在之前发给了姚谦。 在这套逻辑中，如果庄言对于茶峒镇最近的商业发展没有任何意见的话，很有可能就会接受其他的商业活动，所以姚谦就想来试试，反正就是说出来而已，成与不成，都没损失。 “行了，事情我知道了，没让你拿到外快，是我对不起你，回头我给你发年终奖做补偿。”庄言笑道。 姚谦连忙说：“庄老师你这不是在打我脸嘛，这赚外快的事情我也不好意思的。” “得得得，你也会不好意思，好了，挂了吧，记得这几天跟燕京美术电影制片厂接触一下，了解一下对方的意向。”庄言说道。 “好的，庄老师你放心，我一定会把《舒克和贝塔》卖个好价钱的。” …… 挂了姚谦的电话，庄言端着茶杯想了一会，他给姚谦的工资确实是有些低了。 姚谦现在干的完全是作家经纪人的活，他的能力、资源各方面都不输于一个专业的作家经纪人。开始的时候，他可能在业务上还有些不熟练，但是就在这短短的一两个月的时间内，他就已经摸清门路，做得有模有样了。 之前给姚谦的工资，也不算低，是一个白领的工资，但是对于姚谦这样的人来说，一个月两万块还是太少了。要知道，别的作家经纪人都是拿提成的。 而作为庄言的作家经纪人，要是拿提成的话，即便是只拿一个点，也绝对不止这一点钱。 而且之前庄言还特地打听过，作家经纪人的分成跟足球经纪人的分成可不一样，并不是一个固定的数字。 分成的比例是根据经纪人的实力以及作家本身的名气大小来决定的，有的不知名的作家，想要靠上一个比较有实力的作家经纪人，要付出的分成肯定要高，有些离谱的甚至到了五五分成。 即便是分成比例比较低的，一般也都在百分之五左右，不会再少了。 不过在庄言薪资计划里面就没有分成这个选项，他决定给姚谦的工资涨一涨，一次性也不涨多，每次涨个百分之十左右就行了。 这样慢慢涨，可以持续地给姚谦动力，让他保持工作激情。 今天无更，明天补上 我现在还在外面，估计要到很晚才能回家，明天会有四更，不好意思 《文艺界奇葩》今天无更，明天补上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九十六章 9158 杨照仰头喝了杯酒，有些苦涩地笑道：“这种东西你不必羡慕，人要不为了别人活，那才叫真的活。只要你不伤害别人，你自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没人能够说你什么，你不必讨好谁。我要不是因为生活所迫，我他妈管那些人去死，让他们该哪儿呆着就在哪呆着吧。” “你还生活所迫，你这一个月工资可不少，你想要买房子，应该压力不大吧，我看你是太不知足。”庄言调笑道。 “我就是不知足。”杨照耸了耸肩膀，“而且我现在要创业了，就更不知足了。” “创业？”庄言讶然道，这是他所不知道的信息。 杨照点了点头：“是要创业了，你知道我是做什么的。天天就跟网站打交道，接触的人有一半都是这行业的人，所以我找了几个朋友想一起开一个视频网站。” “什么视频网站？要版权的长视频网站，还是说偏私人，偏原创的视频网站？”庄言问道。 杨照放下酒杯，有些惊讶道：“你还懂这些？看来你这小日子确实过得悠闲，还有时间拓展知识面。那种靠版权吃饭的长视频网站我们肯定做不起来，国内这种大型的综合性网站早就做成型了。而且就算是没有那些网站，我们手里面的资金也没办法做起来。” “我们现在手里面的资金总共就筹了两百万，要是拿来买版权，估计就能买几部电影。” “那要不要我借点钱给你？”庄言问道。 杨照摇头，“不用，你赚了多少钱我不清楚，不过要想做这种大型的综合性视频网站，没有几个亿的初始资金是完全不可能的。我们做那种小的拍客类的网站，两百万也就足够了。” 庄言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又说道：“可是据我所知，有些综合性的视频网站都已经设有拍客板块，网友们可以随时随地地上传自己的视频。你们现在再做一个，不也是夹缝中生存么？” 杨照无所谓地笑道：“这我有预料，现在有什么能够赚钱的商机，早就被人找到了。夹缝中生存就夹缝中生存吧，至少经过我这段时间的市场调查，这块的市场还是有得做的。前期肯定是要苦一点，等到过一段时间流量上去了，肯定就要好很多。” 听了杨照的话，庄言沉思起来，他说得没错，能赚钱的商机是非常难发现的。不过同时他说的那些打算，倒是让庄言想起了前世的一个网站。 这个网站叫做六间房，这个视频网站是中国老一届的视频网站，肯定很多年轻的网民都没听过。 在庄言的记忆中，这个网站刚出来的时候，跟YouTube差不过，是做ugc短视频的。但是当时的中国网民不太喜欢这些东西，人们更喜欢在网络上观看影视剧和综艺节目。 但是如果要满足网民们这种需求，那就需要花钱购买版权，最后六间房差点就亏死掉了。 不过…… 庄言眼睛一亮，因为他忽然想起来六间房是怎们扭亏转盈的了。就在他们快死掉的时候，网站转型，做起了直播路线。 六间房当然不是最早的视频直播网站，最早的一批，在庄言的印象中，应该是9158视频直播平台。 不过这个平台喜欢打＂ｓｅｑｉｎ＂行业的擦边球，经常有那种淫秽的视频直播。 而庄言为什么想起直播平台会眼前一亮，是因为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直播平台这种东西，至少庄言是没听过有这种东西的，如果杨照他们做的话…… “你们是不是可以尝试做一种直播视频的网络平台？”庄言说道。 “直播视频的网络平台？”杨照有些错愕，“你说的是不是网络电视平台，这东西都是电视台官网自己做的，我们插不上手的……还是说，你是让我们自己做一个网络电视台？” 庄言摇了摇头：“都不是，我是让你做那种以个人为单位的视频直播平台。” “什么叫以个人为单位的视频直播平台？”杨照不解道。 庄言笑着给他解释：“就比如说，有这么一个平台，只要我注册了会员，我就可以在网络上开通直播频道，然后别人来看我直播。” “看你直播什么？” “随便什么，吃饭睡觉，做饭什么的都可以。”庄言说。 杨照有些质疑道：“人家会来看你吃饭睡觉？网民有病？” 这种解释对于没见过网络直播的人来说，确实很难理解，庄言又继续解释道：“那我换一个说法，比如说我，一个全国……咳咳，知名的作家，在网络上开通一个直播频道，你说我的书友们会到这个频道来看我么？” 杨照眼睛一亮，“确实会，他们肯定会来看你的。” “嗯，肯定会，再比如说，我是个旅行爱好者，然后我去到一个很美却很少人去过的地方，如果我开直播的频道的话，你说会不会有同样是旅行爱好者来看？”庄言又说道。 杨照点了点头，“确实是会的，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迅速把流量弄起来，用不了多久就会有赞助商找上门来，我们也可以迅速地赚到广告费。” “你别急，先听我说完。”庄言双手虚按，笑着说道，“盈利模式可不是什么收广告费，我们可以有更好的盈利模式。比如说我在直播，有的读者想要表达对我的欣赏，是不是可以在网络上给我送送礼物什么的，比如是一朵花，一个竹子，一包虎粮，这些都要用钱买，你知道我的意思了吧。” 杨照恍然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不就是粉丝消费模式嘛，用那些虚拟的东西去骗钱，我比你清楚。不过，为什么要是花，竹子，还有虎粮？” “随便一说呗，哪有什么为什么。” 杨照哦了一声说：“你这个想法很好，而且听起来也很成熟，确实也另辟蹊径。不过现在有个问题是，这种直播模式的技术问题，我还不是太清楚，这方面我不太在行，回头还要问问我的朋友。另外，如果是这种模式的话，我们的两百万是不是就不够了？” 本站重要通知:请使用本站的免费APP,无广告、破防盗版、更新快,会员同步书架,请关注 ()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一百九十七章 麦田 庄言沉吟道：“技术层面的问题，我不是太了解，不过按说应该不会有什么难处的。” 确实应该没什么难处，以现在的技术层面，应该完全没有问题才对。而杨照之所以这么不确定，完全是因为他之前没有见过这种模式。 说不定把他脑子中的专业知识组合起来，就能把直播平台做出来。 “至于钱嘛，应该也不用花太多，不如这样，我赞助给你一点，算是我入股，怎么样？” 杨照抬头看了看庄言，忽然笑了：“就算你不给钱，到时候我真的做这种直播平台，也会给你股份的，毕竟这是你的点子。” “就一个点子而已。”庄言笑道。 杨照却摇头，“点子才是最重要的。” 庄言知道杨照说得对，不过他不太想贪功，“这个先不说，回头你研究一下技术问题，如果可以克服的话，我就赞助给你一千万，股份我也不要多，随便给我五个十个点就行了。” 杨照翻了个白眼，“你这跟白给我的有区别么，这事先不说，等我把技术问题弄清楚再说吧。” “行吧，那咱们先不说这个事情了，来喝酒吧。” “好，咱们喝酒。” 说是喝酒，但是庄言明显能看得出来，从刚才的谈话之后，杨照的心思就不在酒上面了，没喝两口酒就要发个呆，每次都要庄言提醒他才想起来端酒杯喝酒。 等到杨照再次发呆的时候，庄言气得直摇头，“我看这酒是喝不下去了，这样吧，咱们再喝最后一杯，你想干嘛就干嘛去吧，别在我这发呆了，看着心烦。” 杨照不好意思地笑笑：“唉，我也是没办法，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忍不住现在就想去跟我朋友探讨探讨你刚才说的那个问题。” 庄言就知道他心思都在这方面，什么话也没再说，举起手里的酒杯一干而尽，杨照会意，也举起手中的酒杯把酒喝完，喝完之后，杨照还要说什么，庄言却摆了摆手，“去吧，别耽误时间了。” 杨照也没再扭捏，收拾东西直接走了。 等到杨照走了，庄言坐在原处，自己给自己倒酒。端着酒他就走到自家阳台，笑呵呵地看着天上的月亮，忽然举起酒杯笑呵呵地说道：“一杯敬月光，一杯敬故乡。” …… 杨照第二天下午就又过来了一趟，他兴奋地告诉庄言，直播平台的技术问题一点都不复杂，架构也很简单，只要解决视频采集编码和视频传输等问题就可以了。 还说了一大堆的专业术语，庄言也没怎么听懂，反正就知道杨照他们已经解决了技术问题，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钱了。 说到钱的事情，杨照自己也不敢确定，构建网站的成本不高，租用服务器也不用太多钱，从这方面来看，他们手里的两百万应该足够应付前期的筹备了。 但是现在的问题是，这种直播平台并不是什么技术难度非常高的东西，就是一层窗户纸，一捅就破。 他们可以做，别人自然也可以做，而且只要别人愿意做，完全可以做得比他们大。这个东西也没有什么版权限制，别人想做就做都不要来问过他们。 杨照他们即便是有占了先机的优势，但是资本积累得太慢，很容易就让人超车的。 所以，从这个角度看，他们就急需很大一批资金，来迅速把网站做起来，把他们占得的先机给体现出来。 这部分资金不需要太大，但是肯定也不是什么小数目。 杨照走之前，庄言是这样告诉杨照的，“你们先回去计算一下，只要是五千万以下，我都可以支持你们。” 这个数字，庄言一点也没藏私，他现在银行卡里的钱总共是六千万不到，拿出五千万来，基本上也就没剩多少了。 不过庄言对这些钱倒是不在乎，可能也是因为来得太容易。 不得不说，这个世界的畅销书作家实在是太挣钱了，文艺界网站的分成高得离谱不说，实体书一本书也是贵得令人发指。 就比如《活着》，每卖出去一本书，庄言税前就能拿到接近十块钱，卖出去两百万本，就是两千万。 现在庄言只是有三本书在卖，而且都还没卖多长时间，等到以后他的书渐渐多起来，加上一些周边版权，赚个十几二十亿也是很轻松的事情。 而当时杨照听到庄言说出五千万这个数字的时候，下巴都要掉到地上去了，他知道庄言赚了很多钱，但是没想到就这半年不到，他竟然就赚了五千万，这可是五千万啊，接近一个亿啊…… 杨照的心情是非常复杂的，他既不想朝庄言伸手要钱，却又十分珍惜这次的创业机会。 他一方面不想占庄言的便宜，另一方面又觉得自己计较太多，这次合作完全可以把庄言当作一个普通的合作伙伴，庄言投资，他们负责运营就行了。 但是想来想去，还是无法说服自己，因为不管怎么想，都不会有人平白无故地给他们投资五千万。 庄言看出了杨照内心的矛盾，不过他没有说什么，这些东西还是要靠杨照自己去想才行。 不过杨照也没有想太长时间，隔天就回复了庄言，说计划随时可以准备开始，叫他把五千万准备好。 这一次，庄言能够感觉到杨照变得不一样了，不但已经看不出来他的纠结，而且他显得比以前更加有干劲了一些。 事情很快就落实了，由庄言出资五千万，控股百分之六十，而杨照和他其他三个朋友加起来占有百分之四十的股份，这百分之四十中间，杨照占得百分之二十五，其他三个人各占百分之五。 公司名字叫做麦田信息科技有限公司，而直播平台就叫做麦田直播。 名字是杨照取的，杨照说，他也想做一个麦田守望者，一直守望者麦田。 对于这个名字，庄言当然无所谓，不过他一想到以后在直播间里，大家刷的礼物都是麦子，他就感觉有些不寒而栗。 今天只有三章了，这两天我实在是太累，真是不好意思，我现在就想睡觉，明天补上 如果您发现章节内容错误请举报，我们会第一时间修复。 更多精彩内容请关注：大书包新域名 泰国最胸女主播全新激_情视频曝光 扑倒男主好饥_渴!!请关注 ()!! 第一百九十五章 互相羡慕 身为一个一字千金的知名作家，庄言每天做的事情并不比别人特殊。 早上起来吃过早饭之后就读读书，到了中午就叫份外卖在家吃了。一开始的时候，庄言倒也试过自己做饭，不过等他浪费了一斤肉以及两斤白萝卜之后，他就决定再也不拿锅铲了。 术业有专攻，庄言决定，做饭的事情还是留待有缘人来做吧。 不过现在外卖有很多都做得不错，想吃什么都有，只要给钱就是法国大餐都能送到家里来，而且还是按照西餐顺序给你送。 吃过午饭之后，在家稍作休息，大概三点多钟的时候，他就会换上一身运动装备去附近的公园跑几圈锻炼一下。 晚上回来再吃一顿外卖，然后钻到书房去抱着电脑浏览浏览网上信息，看看时事，有时候还会跟网友们在网上交流。 最近晚上睡觉也很香，因为这段时间他一直没有做梦，一般都是一觉睡到天亮。 这样的生活非常规律，也很惬意，不过却也有些无聊。 之前小颖她们在的时候，没事还能逗逗小丫头玩，给她讲讲故事，生活也算充实。现在家里面就他一个人，确实有时候会感觉到有些孤独。 小颖上学的地方庄言知道，不过他没有试着去学校找她。既然陈佳清没告诉他现在的新住处在哪，应该是不想让自己打扰小丫头的。 说不定，陈佳清搬了家，连小颖的学校也搬了。 就在这样的日子过了大概有一个星期的时候，杨照忽然打电话过来了，说是他已经回到金陵，要跟庄言一起吃个饭。 约是晚上去市里面找个饭店吃，不过杨照正好在南郊这边，就说晚上找他一起过去。 在傍晚五点钟的时候，杨照敲响了庄言家的门。 庄言刚把门打开，杨照就伸头朝里面直瞧，“啧啧，这有钱了就是不一样，你现在住的地方，跟之前那狗窝可不一样。不过你之前那狗窝倒也挺好，隔壁住着一个美少妇，现在你搬了，跟人家没机会喽。” 之前住的地方，杨照去过几次，也见过陈佳清，所以才会开这个玩笑。 庄言摇了摇头，没告诉他那个美少妇其实才从这栋房子搬出去不久。他笑道：“没搬也没什么机会，我是什么样你又不是不清楚。” “嘁。”杨照撇了撇嘴，“你现在是大作家，有钱又有名，跟以前可不一样。再说你长得也不丑，最近长点肉也好看多了，你要是喜欢哪个女的，人家能不同意么？” “行了，进来吧，我给你倒杯茶。” 杨照走进屋里，也不客气，一屁股就坐到沙发上去了，他半躺在沙发上环视着整个客厅，笑着说道：“看来下次我回来可以住你这里了，这么多间房，在这放着也浪费。” 庄言倒好茶走过来，看了看陈佳清和小颖的房间，笑道：“可以，回头你住我的房间，我在客房住就行了。” “那是干什么，我就在客房住就是了，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客气了。你叫我睡你的房间，那不是反客为主了么？”杨照笑道，“逗你玩的，我住酒店都是报销的，不住白不住。” 庄言翻了他一个白眼，“敢情你还在考验我呢。” “嘿，我倒是想考验你，不过什么都没考验出来。”杨照说。 庄言笑了笑：“你晚上想吃什么，要是紧俏的，还要提前订座位。” “想吃什么嘛……”杨照看了看庄言家的厨房。 庄言立马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直摆手，“我会不会做饭你是最清楚的，除非你想被我毒死。” “嗨，谁说让你做了，你不会我会啊，咱们两个也不用大鱼大肉，炒几个素菜，做一锅乱炖，再到外面称点熟食上来，桌子不就支起来了么。”杨照说。 庄言这才想起来，杨照是会做饭的，这家伙从小就独立，即便是在一群孤儿中，他都比别人显得要独立一些。别说做饭，就是洗衣叠被针线活他也样样精通，孤儿院里面要是有谁的衣服破了，都不用找老师和院长，只要找他杨照，就能给缝好。 “你到我家来，还要你做饭，这不太……” “切，别跟我假客气了，咱们下去买菜吧，我看你这生活状态，冰箱里也不像是有菜的样子。” 庄言耸了耸肩，杨照说的没错，自从陈佳清她们走了之后，冰箱里面的东西就开始慢慢变少了，现在已经基本上是空的了。 两人又到楼下去买了点菜和熟食，一起拎回来的还有一箱啤酒。 回来之后，杨照随便做了两道菜，两人就喝起酒来。 还别说，现在庄言的酒量明显是上去了，以前一瓶啤酒喝不完就晕晕乎乎，现在喝了一瓶半也才感觉微醺。 两人一直在聊着以前的事情，从孤儿院到高中，他们都是在一起度过的，能够回忆的东西很多。 酒喝到一半的时候，杨照忽然说道：“我还是羡慕你啊，安安稳稳地在家呆着，也不用担心钱，天天自己小日子过得妥妥的，要是能有个女人陪着你，那就更完美了。话说回来，到现在我还有些恍惚，几个月以前跟你通电话，感觉你还不怎么在状态，我还担心你会寻短见呢。没成想，那次回金陵竟然听你说写书赚了二十万。现在更不得了，你可是全国知名的大作家了。” “这都是命啊，你天生注定是要吃这碗饭的。”杨照最后总结道。 庄言笑着摇头：“你羡慕我，却不知道我也羡慕你八面玲珑。为人处事、与人交流，向来是我的短板。你有能够迅速跟陌生人混熟的能力，而且办事向来也都周全，不像我，不够生活。” 这番感慨，庄言不仅仅是为了前身所说，也是为了自己所说。他知道自己有时候做事情就是缺乏考虑，有时候又过于呆板，为人处事方面肯定不及杨照。 他上一辈子是个土建工程师，是靠的技术吃饭，不用面对和处理复杂的人际关系，所以在这方面有短板是很正常的。 泰国最胸女主播全新激_情视频曝光 扑倒男主好饥_渴!!请关注 ()!! 一百九十八章 蒲松龄奖 庄言才把银行卡里面的钱划出去五千万到公司账上，姚谦那边就传来了好消息，《舒克和贝塔历险记》的影视改编已经和燕京美术电影制片厂谈妥了。 八百五十万，是姚谦和燕京美术电影制片厂谈好的最终价钱。 这个价格已经是非常之高了，现在市场上的影视改编版权费，就算是个大ip，也都在三百都五百万之间。 只有特别好的ip，才会有这么高的价格。 在谈改编的事情的时候，姚谦和几家制片厂都谈过，不过谈来谈去，还是燕京制片厂那边最有诚意。 诚意当然不单单指的是钱，在谈判的时候，燕京制片厂除了打感情牌之外，还做了一部长达十分钟的动画片样片给庄言看。 他们之前就为《舒克和贝塔历险记》做过宣传片，在这方面自然是有得天独厚的优势。 庄言看过样片之后非常满意，因为技术更加新进，所以他们给的样片，比前世的老版动画片不论在人物模型上还是画面的质感上，都要超出很大一截。 而且燕京美术电影制片厂那边还表示，如果他们能拿到《舒克和贝塔历险记》的影视改编版权的话，他们会制作多种语言的版本，在全世界同步放映。 这是最打动庄言的地方，比起版权费的八百五十万，制作多语言版本，全世界放映，才是真的花钱。 不论是制作上的花费，还是渠道铺开方面的花费，都不可能是一笔小数字。 燕京制片厂那边既然能给出这样的承诺，可见他们的的确确是非常看好《舒克和贝塔历险记》的前景。 其实庄言对于版权费的要求并不高，八百五十万听起来挺多，但是对于庄言来说，确实不算什么。 《舒克和贝塔历险记》总共会有十册，而且是儿童书籍，单本的价格本来就高，随便卖出一本，庄言能得到的钱都能跟卖出一本《活着》相等。 只要《舒克和贝塔》的动画片播出，必然会带动一波实体书销售的狂潮，这股狂潮能够给庄言带来的销售分成，肯定不是八百五十万可以比的。 除了这些实质性的东西，能够制作成多语言的动画片，本身就是一种荣誉的象征。 试想，这种既能得名又能得利的好事情，庄言能不同意么？ 就在《舒克和贝塔历险记》的影视改编刚刚谈拢的时候，庄言又接到王立健的电话，又得到了一个让他非常兴奋的消息。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先找个地方坐稳了。” 王立健开头就说了这么一句，让庄言感觉有些莫名其妙，“王大哥，什么好消息，我还要找个地方坐稳了？” “我怕你太激动会晕。”王立健呵呵笑道，而且声音也略有些激动地说道，“你得奖了！” “我当是什么消息，我得的奖还少么？我看王大哥你是退步了，什么奖还要你自己过来跟我说？” 庄言显得有些无所谓，说实话，在中国，除了四大奖项，就没有什么奖他还放在眼里。他说的是实话，这段时间他领的奖可谓是不计其数，大大小小的，听过的没听过的奖有一大堆。 不过这些奖都不是什么大奖，对于庄言来说属于可有可无的。一开始他听到自己得奖还有些开心，后来次数多了，也就麻木了。 但是四大奖却又不会颁给他，这是没有办法的，他的年纪实在是太小了，组委会要不是脑子有病，是绝对不会让他得奖的。 可是王立健下一句话，却让他差点没站稳。 “这次不一样，这次是蒲松龄奖。”王立健激动地说。 庄言吓了一跳，蒲松龄奖！这可是比拟鲁迅文学奖的奖项，是中国现如今中短篇的最高荣誉了。 呆了一下，庄言又感觉有些不对，疑惑道：“不对吧，四大怎么会给我奖，他们……” “你想说他们脑子是不是坏了？”王立健笑道：“哈哈，我刚听到这消息的时候还真是跟你的反应一模一样，也当他们脑子坏掉了。要是你真的得奖了，这代表什么？代表蒲松龄文学奖获奖人的年纪将要被刷新二十岁，你将会成为史上最年轻的得奖者，啧啧，二十三岁的蒲松龄奖获得者，要是从前，真是想都不敢想。” 庄言还是有些不敢相信，“消息属实么，不会是乌龙事件吧，我是哪本书得奖的？” 要是长篇奖，庄言都不会问，但是中短篇奖的话，庄言现在发布的有《变形记》以及《边城》两本，两本都有可能得奖。 王立健说：“消息当然属实，听说你的《变形记》和《边城》两本都入选了，不过最后选来选去，还是选了《边城》，毕竟《边城》跟《变形记》可不一样。” 原来是《边城》，想来也对，毕竟《边城》描述的是一个边城小镇的故事，在内容上显得更加民族一点。 听到王立健说消息属实，庄言的心也定了一些，“蒲松龄奖这一届的评委可是真够有魄力的，他们难道就一点也没考虑到我的年龄问题？” “当然有，我听说一开始组委会那边想要让《变形记》得奖，就是考虑到你的年龄问题，所以最后才把《变形记》放在一边的。这下你又出了《边城》，他们又不得不把你的名字重新放上候选名单。要知道，今年的中短篇，在这两篇面前，可都黯然失色了。”王立健说道。 庄言恍然地点了点头，原来还有这事。王立健的关系再次让庄言刮目相看，不得不说，一个世界性文学网站的总编，人际关系还是过硬的。 不然的话，为什么就他能提前得知获奖者信息，而且还能打听到这么隐秘的消息？ “还有一点我要跟你提一提。”王立健又说道，“除了《边城》本身之外，作协在中间也出了一点力，虽然没有什么决定性作用，但是评委们的态度转变，这点力量在中间肯定是起到作用的。” “看来我当然加入作协，还是很有用的。”庄言笑道，他现在心情很好。 王立健也笑了，“我说这个，可不是要跟你邀功啊。” 第一百九十九章 风声 “你应该要邀功，这事王大哥你确实帮了我不少忙，感谢的话我也不多说了，要是谢你，三天三夜都谢不过来。”庄言感激道。 王立健说：“你可不用谢我，自从有了你，咱们文艺界网站的流量可是越来越高了。你我充其量是互惠互利，谁也不用谢谁。” 庄言笑了笑，王立健不是市恩的人，他也不再婆婆妈妈了，而是笑着说道：“那这蒲松龄奖什么时候公布？” “嘿，光为你高兴了，正事还没开始说。蒲松龄奖的最终结果会在十二月三号由作协统一宣布，颁奖会在十二月十八号进行。今年的颁奖大会是在燕京的中国现代文化馆举行，到时候你要来燕京一趟。”王立健说道。 “十二月三号，倒是挺巧的。”庄言笑道。 “巧？”王立健有些不解道。 庄言解释道，“是这样的，茶峒那边那天会举办一场龙舟比赛，他们邀请我去观看，我已经答应了。” “呵呵，这个茶峒倒是一下子出名了，前几天从网上看到说这个茶峒要改名边城，他们倒是挺会顺杆子爬的。”王立健笑着说。 “谁都想日子过得好一些，可以理解。” “嗯，是可以理解，确实是有点巧，不过你也要小心，奖项正式公布那天，你就这么在大庭广众下晃悠，小心被媒体记者们给堵住，回不来了。”王立健调笑道。 庄言却是无所谓，“我身为中国知名作家，这点被曝光的觉悟还是有的，记者们早晚要堵我，干脆让他们堵个痛快，以后也少些偷偷摸摸的行径。” “得，算我没说，看你这样，倒还挺享受，这可跟我之前认识的那个低调的庄言不太一样。”王立健说道。 “我不是低调，我是怕麻烦。” “有什么区别么？” “好像……没什么区别。” …… 蒲松龄没公布之前，庄言的日子还是像之前那样过。 网上关于蒲松龄奖的猜测也有很多，而人们的关注点也主要集中在短篇奖和中篇奖两个奖项上面，因为这两个奖是蒲松龄奖重中之重的两个奖项。 在这两个奖项上，呼声最高的有三个人，其中短篇奖有两位，一位叫做何其昌，今年五十五岁，是燕京大学文学系的教授，也是中国现实主义流派扛鼎的人物。 他在今年年初所创作的短篇《青草上的蚱蜢》虽然名声不显，但是在业内的名气还是有的，有人评说这片充分体现了上个世纪末中国的革命人士的爱国主义情怀。 另一位，同一奖项的竞争对手也是燕京大学的教授，不过是主教哲学的，同样在年初，他在新华社文学板块发表的短篇《冰山急火》，也是一篇主旋律，内容十分贴近蒲松龄奖的主旨。 奖项就是这样，很多时候，可能看的不是知名度或者是文学宗旨上面的东西，反而更加看中内容是否对国家的发展有利。 也是因为这样，庄言之前听到蒲松龄奖确定《边城》获奖的时候，他才那么诧异，这种差异当然年龄肯定是一方面，而另一方面，内容的主题肯定也是一个原因。 要怪只能怪《边城》和《变形记》的影响力太大，其作品本身的意义也非同寻常。只有这样，才能打动评委们，让他们先把主旋律的东西放下。 如果说短篇还有争议的话，那么中篇在人们的心里基本上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中国今年出的中长篇不多，质量比较好的更是少之又少。 《被雨水淋湿的河》，今年三月在《人民文学》上发表的中篇，作者是铁心，是资格非常老的一个文学工作者，也是上一届蒲松龄奖短篇奖的得主。 这个世界的蒲松龄奖虽然说是跟鲁迅文学奖差不多，但是却也有些不同，不仅仅颁奖频率不同，奖项设置的人数也不同。 跟鲁迅文学奖颁给多人不同，蒲松龄奖每次每个奖项只颁发一个作品。也是因此，蒲松龄奖其实比鲁迅文学奖要更加重要一点，毕竟物以稀为贵，两年才出一个的奖项，肯定是弥足珍贵的。 在这段时间里，也不是没人提到庄言，毕竟今年他实在太火，只要说到文学方面的事情，就无法绕开他。而庄言本人，就有两篇作品符合奖项的要求，而且水平极高。 但是只要人们一想到庄言的年纪，他们就不得不摇头打消这个想法，从来没有听说蒲松龄奖会把奖项颁发给一个二十岁出头的人，即便他是写出了《活着》、《变形记》、《边城》这种作品的人。 除非，蒲松龄奖为了给庄言颁奖，另外开设一个青年组，那样的话，庄言自然当仁不让地能获奖。 但是为了庄言另外开一个组的事情，听起来比直接把奖颁给他还要惊悚。 所以，这种声音在巨浪中被扑打两下，连个浪花都没扑起来就销声匿迹了。 只有那些知道内情的人清楚，当蒲松龄奖真的颁布的时候，人们将会多么惊讶。 …… 燕京郊外一栋独门独院的小别墅里，知名作家铁心正在客厅招待客人喝茶。铁心今年五十出头，还算是壮年，不过他天生少年白，老早的时候就馒头白发了。 来的客人是一位西装笔挺的青年人，戴着一副眼镜，斯斯文文的。 这个青年人是作协创作研究部综合一处的主任，叫做韩可文，今年刚刚三十出头。 铁心端着茶杯笑呵呵地说道：“铁主席今天还告诉我说这段时间蒲松龄奖要颁发，让我避嫌不要跟你们多接触。我倒觉得铁主席太过多虑了，虽然我没问过今年的奖项得主是谁，可是我却知道，现在已经定下来了，即便我要行贿，也不至于现在请你过来喝茶。所以你放心好了，今天在我这里喝茶，不会有问题的。” 韩可文默默摇头，心道这个铁心也太过麻痹了，真当蒲松龄奖已经是他囊中之物了？创作研究部虽然不管旗下奖项颁布的事情，但是多少还听到一些风声，今年这奖项怕是要出些变故。 第两百章 铁心 铁心没有关注到韩可文的表情变化，依旧笑呵呵地说道：“前天你们部的老钱问我怎么不关心蒲松龄奖的消息，我告诉他，有些东西必须顺其自然，是你的自然是你的，不是你的，再怎么关心也是没用。我活了这么多年，也做了这么多年的文艺工作，别的不说，这颗心还是能够沉得下去的。” 韩可文笑容职业地看着铁心，这位一副看破红尘的表情，看起来倒像是位得道高人。可是韩可文却清楚，他的这副样子都是装出来的。 铁心这人善于钻研，虽然不是体制内的人，却一直想要跟体制内混点关系。他笔杆子硬，以前经常在《人民文学》上拍组织的马屁，他爱拍，《人民文学》也爱刊，一来二去，他倒成了《人民文学》的御用马屁精。 不过笔杆子再硬，各种政治精神说来说去都一个样，他拍得不腻，人们也都看腻了。 他也有自知之明，或者说好听点，叫做前瞻性眼光。写了一段时间“添砖添瓦”“政治精神”之类的马屁文章之后，他又开始写起来了。 他写的都是主旋律，早期的《父亲是个兵》、《血色军衣》、《白杨树的春天》、《我的帐篷里有平安》等一系列作品，基本上都是写军旅生活的。 关键问题是，他既没有当过兵，也没有个当兵的父亲，这些等于说是他胡扯的。 但是他知道，只要扣紧了主旋律的脉搏，他的文章就不愁没处发，只要发了，就不愁他铁心露不了脸。 这些年，他就是靠着这些作品，一步一步成为中国闻名的家的，两年前还获得了蒲松龄奖的短篇大奖。 这样的一个人，要说看破红尘，对这些奖项的事情看淡，就是头母猪，恐怕都不带相信的。 事实是，他从一个月前就频繁出入作协的办公室，没事就跑去找铁主席聊天，美其名曰探讨文学，其实就是想要跑奖。 除此之外，这个铁心有事没事地就找那些可能参与奖项评选的人面前凑，就是想知道今年的奖项评选的结果。只不过他这些年的钻研还是不够到位，人际关系做得还是不行，所以到现在也没有得到任何消息。 所以说铁心没听到风声，还真不能怪他太麻痹，他也是什么事情都做了，该跑的跑了，该打听的也打听的，可是人家压根就不跟他说，你说这能怪谁呢。 当然，也是因为没有得到一点消息，铁心这心里面实在是安心不下来。所以他钻破脑袋，也想把作协挤出一条缝，打听到消息。 今天也是实在没有别的路走，不然也不会请韩可文过来喝茶，毕竟写作研究部综合处跟奖项评委是完全没有关系的。 韩可文笑呵呵地说：“铁老师你高风亮节，当然不会在乎这些东西。再说了，今年中篇方面也没有什么竞争对手，您老不是应该在家坐稳了，等着领奖嘛。” 铁心眉毛一挑，放下茶杯眯着眼睛笑道：“小韩你要是在协会里面听到什么消息，也一定记住要做好保密工作，咱们毕竟是有组织有纪律的，不要随便乱说啊。” 切，还有组织有纪律，跑奖都跑到作协主席办公室认亲戚了。这就叫典型的又要当＂ｂｉａｏｚｉ＂，又要立牌坊。 不过韩可文早知道铁心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只是笑笑说：“嗨，我们综合处天天不跟评委会那边打交道，我们能知道什么消息。我知道的，保证也都是你也知道的。” 铁心脸皮抽了抽，不过他没有气馁，还是笑着说道：“既然是这样，那你我权当聊聊天，我说说我知道，你也说说你知道的？” 这下连牌坊都不要了，不过韩可文倒是松了口气，像刚才那样说话，半遮半掩的，实在是累。 “上个月中，我听部里面有人说，今年的中篇获奖作品已经定下来了，是一篇主旋律作品。”韩可文笑道，不过他还有半句话没有说，那就是最新消息说现在奖项又改了。 铁心听到这条消息，立马咳嗽了两声，好像是要掩盖些什么。看他脸上因为憋笑挤出来的褶子，还有因为兴奋放大的鼻孔，就知道他这两声咳嗽到底是在掩盖什么了。 “主旋律作品嘛，今年也出了不少优秀的主旋律作品，比如刘先生的《两棵大树》、何先生的《将军的布鞋》，都是很不错的。”铁心笑道。 韩可文摇了摇头：“要说主旋律作品，还是要属铁老师你写得好，你今年在《人民文学》上发布的那篇《被雨水淋湿的河》我还认真拜读过，而且不止一遍，确实非常激烈人心，要说把它编入咱们的中小学教材里面都不为过，也该让现在的孩子们看看，咱们老一辈的革命者们是如何抛头颅、洒热血，才能给咱们普通老百姓打下这太平盛世的。” 这记马屁简直拍到了铁心的心里面去了，他脸上的褶子直接就化开了：“过誉了、过誉了，我也是有感于革命先驱们的英勇付出，才写了这篇文章，现在听到你对这篇文章评价如此之高，我也算是没有白费笔墨。” “何止没有白费笔墨，简直是大放异彩。”这话说完，韩可文可能感觉自己这记马屁用力过猛，轻咳两声说道：“不管怎么说，铁老师都是我们这些文艺工作者们的楷模，我们应该以你为榜样。” 铁心端着茶杯笑道：“哪里哪里，实在是过誉了。” …… 这次的茶可以说是喝得宾主尽欢，铁心送韩可文出门的时候，两人还笑个不停。 铁心自以为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所以现在他的心已经完全定了下来，脸上的笑容是完全发自内心的。而韩可文是不是真的像他表面上的那样高兴，那就未可知了。 等到韩可文走到自己停车的地方的时候，回头看向铁心的别墅，铁心已经回屋了。韩可文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这次恐怕这位铁副主席是要失望喽。” 两百了，有一个整数，两百已经来了，三百还会远么……再次感谢【bao包子zi】的打赏，这是昨天的章节，不是今天的。 第两百零一章 剪彩 十二月三号，正好是周日。 庄言是快中午的时候才到的茶峒，随行跟过来的还有姚谦。 车子刚开到碧溪岨，就能看到原来渡船的那个地方撑起了一个长长的横幅，上面写着“欢迎中国先锋作家庄言莅临茶峒”。 横幅下面站满了人，庄言他们只有停下车，从车上下来。 站在横幅下面的，除了茶峒镇的迎接队伍，还有不少是庄言的粉丝，另外也有一些扛着长枪短炮的，是各个媒体的记者。 庄言早就预料到会是这番场景，他笑着走到队伍前面，粉丝们都有些激动，可以看到有不少人都抱着本书，有《活着》也有《麦田里的守望者》，看来是想过来讨签名。 媒体记者们也有些按捺不住，拿着话筒想往前凑。 不过庄言双手虚按了一下，笑道：“各位媒体的朋友们，现在时候不早了，你们如果有什么想问的，还是等活动结束之后再问吧，你们放心，我会单独留时间给你们的。” 他这么一说，还是很有效果的，来的都是正规媒体记者，不是什么狗仔队，都是懂规矩的，纷纷把话筒收回，往回退了退。 而旁边站着的粉丝，也知趣地没有上来要签名。 庄言看到现场稳定下来，笑道朝站在前面的何兵说道：“何老伯，你们这欢迎的阵仗有些大啊。” 何兵笑道：“迎接你当然要有点排场，来，我给你介绍，这位是我们茶峒的秦书记。” 庄言又笑着跟这位秦书记握了握手，“秦书记你好，这次我过来，麻烦你们了。” “不麻烦，不麻烦。”秦书记笑道：“你能来是我们茶峒的荣幸，如果有招待不周的地方，也请你一定要海涵。” 来迎接的队伍人很多，不过何兵只介绍了一个秦书记，其他都没有介绍。 简单的寒暄之后，庄言直接进入主题，“我看时间也不早了，我们这就过去河街那边吧。咱们的龙舟比赛已经开始了么？” “没有，就等着你来给我们剪彩呢？”何兵在一旁说道。 庄言一愣，“怎么还剪彩？这都快中午了，龙舟比赛还没开始，这也不太合适吧。” “合适，合适，这次是我们茶峒的龙舟活动重新举办的盛事，当然要庄言你来亲自剪彩，我们等一等是应该的。”何兵笑着解释道。 庄言苦笑地摇了摇头，“唉，既然是要剪彩，那也应该提前跟我说啊，这样我也好早点过来，也不会浪费大家时间了。何伯伯，我要批评你，你这先斩后奏可不太好。” 何兵笑道：“这不是怕你不答应嘛。” “行吧，我们这就过去吧，时候已经不早了，再耽误下去天都快黑了。”庄言说道。 说完，他们一众人就上车朝河街那边开去。 车子在前面开，后面一大批人跟后面跟着。而且车也开不快，因为这一段路人实在太多了，都是听说庄言来了，想要过来看一眼的。 慢慢悠悠挤到了河街旁边，庄言他们又下车来，何兵他们为了庄言的安全，还特地找了一帮子年轻人在他旁边护着。 “哎，那是庄言！” “庄言真来了。” “我靠，庄言真人比照片帅啊。” “确实，人家拍照片显胖，为什么他真人比照片胖一点？” “什么叫胖，他这身材正好，好不好。” “对对对，我是说他照片拍得太瘦了。” “不是照片问题，上次金陵签售我也去了，他当时就是很瘦，现在饱满多了。” …… 庄言一从车上下来，河街上的人们就沸腾了起来。河街旁边的路本来就窄，现在又挤满了人，想要往里面走，实在是太难了。 何兵在后面也是直抹汗，自责道：“是我考虑不周了，没想到今天会来这么多人，不然的话我早就应该把路给清出来的。” 庄言却是无所谓，一边跟人们打招呼，一边往前走，“没事，都快到地方了，也费不了多长时间，咱们是在哪儿剪彩？” “呐，在那呢。” 庄言顺着何兵手指的方向看去，在前面不远处有一个小石墩桥，那里清空了一块，有几个人捧着一条彩带。 这个石墩桥的位置还是比较好的，在那里剪彩的话，其他地方基本上都能看得到。 一群人挤了一会，终于挤到了石墩桥上面，把庄言他们的站位安排好之后，何兵不知道从哪儿找来了一个扩音器拿在手上。 看到那个扩音器，庄言头上冒出两道黑线，心想这设备是不是太草率了一点。 何兵举起扩音器大声说道：“大家好，今天是咱们茶峒一年一度的龙舟比赛。首先，要在这里感谢大家屈尊光临咱们这个小镇，我代表茶峒的老少爷们谢谢大家。在龙舟比赛正式开始之前，我要向大家隆重介绍一下这次剪彩的两位代表……” 庄言没想到何兵这老爷子做起主持人倒是还有模有样的，主持的致辞也是有板有眼，而且他还能做到脱稿，可以说是非常牛逼了。 趁着何老头在白话的当口，庄言环视了一圈河街。不仅仅是河街两边的路上已经挤满了人，就连旁边的吊脚楼上也都已经人满为患。 看到这幅场景，庄言挑了挑眉毛，还别说，这人堆人的场景，倒是跟梦中茶峒的端午会有几分相似。 庄言还注意到，此时在河边停了不少小船，每个小船旁边都站了一群年轻小伙子。这些小伙子只穿了一身单衣，应该是马上下水比赛的选手们。 不得不说，这个天气，穿着单衣站在河边，一会还要下水，是非常需要勇气的一件事情。 十二月份，已经是快入冬了，天上虽然有太阳，但是空气中的凉意并没有减少几分。看岸边这些围观人群们的穿着，有的都已经穿上大衣，甚至连羽绒服都能看到了。 这时何兵已经介绍完了茶峒镇的秦书记，又开始介绍起庄言来：“另外一位嘉宾，想必不用我多做介绍大家就知道他是谁了，没错，他就是中国先锋作家——庄言！” 第两百零二章 就你聪明 庄言的名字一出来，河街上站着的人们就拼命地鼓起掌来，何兵笑呵呵地说：“大家都知道，庄言跟我们茶峒有着一份不解之缘，他的新书《边城》就是以咱们茶峒为背景而创作的一本书。为此，我要在这里特别感谢庄言，因为他在书里面完整地描述出了一个美丽的茶峒……” 何兵一番感谢之后，又是一番吹嘘，不止吹嘘了庄言，也顺带把茶峒给吹了一遍。 吹完之后，何兵终于把扩音器递给了秦书记，接下来是秦书记和庄言的讲话时间。 秦书记也知道在场的人不是来听他说话的，所以也就没有长篇大论，说了一番祝福词之后就把扩音器递给了庄言。 庄言接过扩音器，朝着人群看了看，他来之前没想到自己还要讲话，所以也就没有准备什么台词。刚才在脑海中组织了一番语音，发现其实也没什么好讲的。 “咳咳，今天是茶峒镇的龙舟比赛，我在这里先预祝本次活动圆满成功，也祝一会参加比赛的选手们能够获得佳绩。另外我也要提示一点，今天的天气有些冷，咱们的选手们在下水之前一定要做好热身活动，不要出现一些不必要的意外状况。好了，我要说的就是这些了。”庄言简短地简述了自己的发言。 “好！” “说得好！” “庄言就是庄言，这时候还在关心选手们的健康，好样的！” 庄言刚说完，人群又是鼓起掌来，大声叫好。 其实庄言说的话没什么营养，也不够精彩，只是观众们却都十分捧场。 他说完就把扩音器还给何兵，而何兵其实还没反应过来，他原希望庄言能够多说几句，没想到只说了这么两句就结束了。 无奈地接过喇叭，何兵没有忘记后边的流程，他朝一直站在后面的几个人招了招手，那几个小伙子就捧着彩带走到前面来了。 秦书记和庄言一人拿着一把剪刀，然后随着何兵唱了一句，两人一起吧彩带剪了。 剪彩仪式到这里算是结束了，河边一个负责打鼓的汉子，光着上半身，抡着鼓槌咚咚咚地敲了起来。 河边整装待发的龙舟选手们，听到鼓声，一起将岸边的舟往河里一推，然后他们自己就坐上了船，龙舟比赛这就正式开始了。 在石墩桥上，剪完彩之后，秦书记笑着跟庄言握了握手，说道：“我单位上还有点事情要回去处理，庄老师你在这看比赛，我就先失陪了。” “秦书记是父母官，日理万机可以理解，你有工作那就快去吧，如果耽误了您的工作，我可担待不起。”庄言笑道。 秦书记笑了笑，回头又对何兵说：“何队长，我先回去了，庄老师在这边，还要你多照顾。” 何兵呵呵笑道：“秦书记你放心好了，我在这照应着呢。” 等到秦书记走了之后，何兵又拉着庄言要往人群中挤，“走，我带你去我家的吊脚楼上去看，站得高看得远。” 庄言却没跟他走，而是站在原地说道：“这么多人，还是不往里面挤了，正好这里人又少，我在这站着看一会得了。” 何兵朝周围望了一圈，基本上河街上的人们的目光都集中在这边，他叹了口气说道：“唉，我也是为了你好，你在这边目标也太大了。” “算了，就算是到你家的吊脚楼上去，我的目标也没小喽，反而他们看我都要仰着头去看，多难受啊，我就在这里看吧，也让他们方便看看我。”庄言笑道。 “嘿，你还真是贴心，那好，我叫人拿两把椅子过来。” 椅子很快就拿来了，庄言也果真是拿着椅子坐在桥上，看着河里面的龙舟比赛。 可能是何兵特意改良过的，这次的龙舟比赛明显带着很重的现代比赛的气息。 首先是服装方面的改变，虽然也是穿着单衣，但是现在他们穿的单衣更像是训练背心，而且每个队的比赛服颜色不同。 现在在河中比赛的总共有四个队，衣服颜色分别是红橙蓝绿四个颜色。 除了服装之外，每个队的龙舟上面还插着一杆方方正正的旗子，颜色跟比赛服的颜色一样，看起来上面印的应该是队名。 而且河里面还设了四条赛道，还用浮球做了标识。 现在在比赛的四个队伍，水平都不怎么样，至少在庄言的眼中是这样的，跟傩送他们比，这些选手们可就差得远了。 庄言笑着问旁边的何兵：“这些比赛的选手，都是茶峒人？” “当然是了，是咱们茶峒的龙舟比赛，当然都是咱们茶峒人了。”何兵自豪道。 庄言点了点头，这就解释通了，茶峒这些年都没有龙舟比赛，会游泳的都不太多，能找来这么多划船的就算是不错了，确实不能对选手的水平要求太高。 不过虽然水平不高，但是气氛还是热烈的，随着鼓声雷动，岸边的人们情绪也受到感染，逐渐把目光从庄言身上移开，转到底下的比赛上面去。 围观的人们都不懂龙舟，很多人这还是第一次看到龙舟比赛，所以也就是看着热闹而已。 …… “莲姐，这龙舟比赛还真是挺又意思的啊。” 一栋吊脚楼上，何小雅扶着栏杆指着河里比赛的龙舟一脸的笑意。而任一莲的目光却还在庄言身上，她笑道：“要说赛龙舟，这下面的赛龙舟可没有《边城》里面写得热闹。” “夸张了呗，艺术不都是要夸张么？”何小雅笑道。 任一莲摇了摇头，“别的都不夸张，为什么偏偏写这处要夸张，你说庄言是不是真的看到过那番热闹的场景？” 何小雅看了看石墩桥上的庄言，又看了看身旁的任一莲，奇怪道：“莲姐，你这是怎么了，以往都是我胡思乱想，是你给我拨乱反正，现在怎么咱们掉了个个，你天天想什么呢。我听茶峒的老爷子们说，庄言写的那种场景，只有三十年前有，庄言才多大，三十年前他都还没生出来呢，他能看到？” 任一莲回过神来，笑着敲了敲何小雅脑门，“就你聪明。” 第二百零三章 得了吧 “我靠，大新闻啊，蒲松龄奖公布了。” 何小雅她们正在认真看下面的比赛，同在一栋吊脚楼的一个人忽然嚷嚷起来。 何小雅撇了撇嘴听到后撇了撇嘴，“切，不就是蒲松龄奖嘛，算什么大新闻。” 旁边任一莲也微微摇头，蒲松龄奖虽然是中国四大文学奖，但是关注的人还真不多，就算关注了，也就是看看而已，何小雅说得对，蒲松龄奖的公布，绝对算不上是大新闻。 这个跟含金量完全没有关系，诺贝尔奖的含金量够高的了吧，但是关注的人依旧很少，提到诺贝尔奖，大家都觉得厉害，但是一般人还真说不出来当年到底是谁获得了诺贝尔奖。 似乎是听到了何小雅的声音，那人拿着手机连连摆手：“蒲松龄奖确实不是什么大新闻，但是你知道今年中篇的获奖作品是什么书么？” “是什么书我也不关心，每年不都是那些老头子么。” “那可不是，我要是说出来，你肯定比我还惊讶。”那人笑道。 他们两个这番对话，吊脚楼上的人都听到了，纷纷侧着耳朵想知道到底是谁获奖了，有些人受不了这人卖关子，已经掏出手机开始搜索了。 见状那人也不再卖关子了，有些激动道：“我跟你说，这一届蒲松龄奖的中篇获得者，现在就在这里。” “就在这里？” “就在这里！” 很多人没反应过来，也有很多人都听明白了，齐刷刷地朝着石墩桥上看去，那里庄言翘着二郎腿，正坐在椅子上津津有味地看比赛呢。 何小雅有些不敢置信地说道：“你是说，今年的蒲松龄奖，庄言获奖了？” “可不是嘛，《边城》获奖了，不信你看。”那人为了证明还把手机递了过来。 这时有其他人也已经搜到了蒲松龄奖的信息，举着手机兴奋道，“是真的，他没说假话，蒲松龄奖的中篇获奖作品就是《边城》，庄言的《边城》。” “看看，我没说假话吧。” “真的假的，蒲松龄奖这次玩这么大？” “谁说不是呢，庄言才多大啊，他们就敢颁奖。” “我看你说的不对，得不得奖跟年纪有什么关系，庄言的书这么好，就该他得奖。” 他们这边一下子热闹起来，旁边人都在好奇他们在说什么，一打听也知道了庄言得奖的事情。 消息就像长了腿一样，没到几分钟，就传遍了整个茶峒河街。 倒是庄言，算是整个茶峒最后一批知道的了，还是姚谦走上来告诉他的。 “庄老师，我刚收到消息，说你得奖了，蒲松龄奖的中篇奖。”姚谦抬头看了看周围的人，又说：“现在在茶峒的这些人已经知道了，有不少记者都想往这里面挤。” 姚谦说完就盯着庄言看，可是庄言却是面不改色地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你去把记者们安抚一下，告诉他们一会我会留出时间给他们采访的，现在是活动时间，不要扰乱秩序。” 看到庄言这么淡定，姚谦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哦，好，我这就去说。” 走出人群的时候，姚谦还站在那里摇了摇头，暗叹自己的养气功夫还是不够，看看人家庄老师，这么大事情还是能做到心如止水，面不改色，真是大场面先生。 他却不知道，庄言不是心理素质好，而是因为之前就知道消息，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哪里还会有什么情绪变化。 何兵当然听到消息了，笑眯眯地走到庄言身边，哈哈笑道：“庄言，这下真的要恭喜你的，没想到这么巧，蒲松龄奖在今天公布获奖名单。不过话说回来，你能得奖，也真是实至名归。” “多谢，能得到蒲松龄奖的认可，我也很高兴。”庄言笑道。 何兵搓着手，眼珠子转了转，忽然又不知道从哪掏出了扩音器，笑着说道：“在场的人们都知道消息了，你看他们，都眼巴巴地看着你，想等你说两句话呢。” 庄言赶忙把何兵的手按下去，“还是别了，今天你们茶峒才是主角，下面还在比赛呢，我就不喧宾夺主了。” 他也看到周围人的眼光，一个一个看起来比他这个当事人还要兴奋。 有离得近的人看到庄言他们这番动作，大声说道：“庄老师，你就说几句呗，咱们都为你高兴呢。” 这话得到更多人的附和。 “是啊，庄大大说几句呗，让咱们也一起高兴高兴。” “不能这么低调啊，这可是蒲松龄奖。” “大大，来个获奖感言！” 盛情难却，庄言只能拿起扩音器，说道：“谢谢大家的祝贺，能得到蒲松龄奖的认可，是我的荣幸，也是《边城》的荣幸。获奖感言我在这里就不说了，我不太会说话，我怕我现在说了，后面领奖的时候就没话说了。” “哈哈哈哈。”周围的人都笑了起来。 等到他们笑得差不多了，庄言笑了笑，又说：“不过我还是要先在这里感谢一下大家的支持，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作者，说白了，就是个说故事卖钱的人，有幸能遇到你们这些伯乐支持我，我才能走到今天。其他的话我就不多说了，今天是茶峒的龙舟比赛，我们还是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比赛的本身。要是因为我，令你们无心看比赛，这也寒了底下努力比赛的选手们的心。好了，我的话说完了，多谢大家。” 他这番话把自己的姿态放得很低，把读者们放在了很高的位置，先不说他这话是真是假，但是读者们就是吃这一套，他一说完，掌声就跟着响了起来。 何小雅也跟着一起鼓掌，不过她的掌声很敷衍，“嘿，庄言这家伙就知道假谦虚。我看他心里面都高兴坏了，非要做出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累不累啊。” 任一莲看着何小雅摇了摇头，“你啊你啊，人家谦虚就是假谦虚了？他在听到这么大的消息时，还能保持这样的风度，可见他涵养功夫确实不错。之前都说他年纪轻，跟作品风格不符合，现在看来，他虽然年纪小，但是这遇事这么镇定，倒不像他这个年纪的人。” 何小雅却不敢苟同，“得了吧，他要是处事老成，那次在金陵他就出不了那个糗。” …… 今天只有一章 今日无更 明天会加更。 这个月也结束了，下个月看能不能弄个全勤。 《文艺界奇葩》今日无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零四章 姐夫 何小雅的话，把任一莲的思绪拉回到了几个月前庄言的首场签售会那天。 那一天庄言就像个毛毛躁躁的毛头小子一样，连自己的签售会都能出那样的幺蛾子，要说他是处事老成的，确实说不过去。 “或许艺术家都是这样，对不同的事情表现都是不一样的。”任一莲自己找了个理由。 何小雅怪笑道：“莲姐啊莲姐，我记得还是你跟我说的，现在的人把这些艺术家们都给妖魔化了，其实艺术家都是普通人而已。怎么，现在又变了？还是说，在你眼中，庄言跟别的艺术家不一样？” 任一莲愣了一下，伸手敲了何小雅一下，“你这丫头，敢拿我开心？” “我哪里敢，你自己扪心自问，我说的有没有道理。”何小雅捂着额头说道。 “我再……” “你可别打我了，我额头本来就大，你这么一敲，就更大了。”看到任一莲再伸手，何小雅连忙往后面一躲。 任一莲被她这动作逗笑了，笑着说道：“行了，我不打你了，我还没听说额头能被敲大的。” 何小雅咯咯直笑，“就算不变大，敲着也可疼。” “疼是你该的，没大没小，跟我乱开玩笑。”任一莲翻了个白眼说道。 何小雅讨好地抓了抓任一莲的胳膊，看着庄言的方向凑到任一莲的耳边说道：“不过说真的，庄言这家伙虽然长得普通，但是也白白净净，看着挺舒服的，要是给我做姐夫，我肯定同意。再说，大作家给我当姐夫，那可倍有面儿。” 任一莲呆了一下，像是被什么触动了一下，忽然她又笑道：“你这丫头整天胡思乱想，敢情我找男朋友还要看你有没有面儿？” “我可没有这么说，只不过能有面儿那就最好。”说着何小雅上下看了看任一莲，“啧啧，说起来莲姐你也是个大姑娘了，快三十了吧，到现在还没个男朋友，叔叔阿姨他们都着急坏了。” “说什么呢，我才二十七，离三十还早着呢。” “二十七也不小了，该找了，时光易逝啊，莲姐。” “人小鬼大，操得淡心。”任一莲摇头笑道，“你要是看庄言好，让他当你男朋友呗，他可才二十三。” 何小雅立马捂着嘴做出惊讶状，“莲姐，你说什么呢，我才十五岁，还是未成年，你这是教唆未成年犯罪。” 任一莲逗她道，“唉，哪条法律说十五岁不能谈恋爱了？又不是叫你跟他结婚，你先跟他处对象，等到明年你十六岁了，到了法定结婚年纪，你们再结婚。” “啊，莲姐你太坏了，我不跟你说了。”何小雅说着还真把脸往旁边一撇。 任一莲笑了笑，心道小女孩还是小女孩，不经逗。 不过何小雅说的话，又好像是在她的心里打开了一个道豁口，让她多了一些从前从来没有过的想法。 …… 在茶峒看了一天的比赛，晚上的时候庄言拒绝了何兵他们留他过夜的盛情邀请，跟姚谦赶了晚上的飞机，到金陵已经是凌晨了。 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庄言连澡都没洗，倒床就睡了。 他还能睡，但是现在各个报社媒体的记者编辑们可没什么时间睡了，而罪魁祸首就是他庄言。 谁也没想到今年蒲松龄奖竟然会抛出这么一个大炸弹，一下子就把文化圈给炸开了，谁能想到，中国中短篇的最高荣誉，会颁给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小伙子？ 要说庄言的作品，确实份量都够了，只是一想到庄言的年纪实在是让人感觉到——匪夷所思。 不只蒲松龄奖，遍观中国四大文学奖，把所有获过奖的作者都拎出来，都找不到一个四十岁以下的来，一般都是五六十岁的，就是四十多的都少。 这下好了，一下子就把记录拉下了二十岁，拉到了二十三岁。先不说是不是后无来者，那肯定是前无古人的。 最辛苦的还是今天去了茶峒的那些记者们，一方面，他们是幸福的，本来以为只不过是一次普通的现场采访，却没想到会正好碰到蒲松龄奖这个大新闻，可以说他们误打误撞抓到了第一手新闻。 但是另一方面，他们是痛苦的，因为他们为了抢到第一手资料，所以不得不连夜把采访内容整理出来，等到明天早上第一时间发出去。 有些心急的媒体，甚至是连夜就把新闻稿发出去了。 白天庄言抽出了两个小时时间，让何兵找了一个宽敞的地方，召开了一个临时的记者招待会。 庄言也是说到做到，在这个临时召开的记者会上，尽量满足记者们的愿望，一般只要不是太私密的问题，他都会做出正面回答。 其中有记者问庄言，写《边城》的灵感是在上次来到茶峒之后有的，还是说庄言以前就知道茶峒这个地方，也是为了新书才来到这个地方的。 而庄言回答说，自己其实早就想写一个像《边城》这样的故事，脑海中就一直有一个边城的模型。一次在跟刘鹗聊天的时候，知道有茶峒这个地方，所以决定过来看看，没想到过来一看，发现茶峒跟他心目中的边城非常吻合，所以就照着茶峒写了《边城》。 这个回答也同时解决其他的问题，比如有些记者本来还想问，是不是真的有翠翠这些人的原型。有了这个答案就不必再问了，因为既然是在来到茶峒之前就有了创意，那人物在来到茶峒之前就应该有了。 当然，有些记者也注意到庄言提到的一个人名，又不确信地问庄言，他口中的刘鹗是不是就是《老残游记》的作者洪都百炼生。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之后，这些记者又纷纷激动地在自己的小本本上把这条记了下来。 中国先锋作家庄言，新生代作家领军人物，竟然跟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老牌文学大事刘鹗有所交集，能算得上是个新闻了，算是他们此行的又一个意外收获。 庄言也预料到这些作者们会写他跟刘鹗认识的事情，却没想到等到报道出来的时候，跟他预料的情况可是完全不同。 我看本章说有朋友说要我还月票，咳咳，这恐怕不行，我是属貔貅的，没有py，吃进去就拉不出来 第二百零五章 多了个老师 “蒲松龄奖获得者庄言，竟跟洪都百炼生颇有渊源。” 这是一家叫做新时代文化报的新闻标题，这个标题看起来有点像什么“男默女泪”，不过倒是把要说的关键点都提到了。 只是庄言没想到自己只是提了一句跟刘鹗交流过，这些记者们竟然就能脑补出他跟刘鹗有什么大渊源。 特别是新闻里面还详细解说了，因为刘鹗祖籍是镇江，而庄言也是金陵人，他们是老乡，所以应该都算是金陵系的作家。 还说就在庄言还是少年的时候，刘鹗就非常看好庄言了，而庄言现在的创作有一部分是受到了刘鹗潜移默化的影响。 好嘛，这就是把庄言跟刘鹗两人一个当成是千里马，一个当成是伯乐了。 不过文章里面的措辞很有意思，全部都是猜测性的，并没有任何肯定或者明确的用词，所以要非说他们是造谣也谈不上。 不得不说，这些搞新闻的就是会打擦边球，明明是一本正经的造谣，却没办法说人家是造谣，因为人家在措辞上已经表明这些只是他们的猜测。 但是读者们哪会管这些，特别是庄言的粉丝们，一看到这条新闻，都是恍然大悟，怪不得庄言这么厉害，原来是师承了《老残游记》的作者，这也算是师从名师了。 从某一方面来说，这个误会，其实是给庄言身上增加了一道大师弟子的光环。 其实刚看到新闻的时候，庄言只不过是一笑了之，以为这些八卦新闻没人会关注，却没想到到了下午的时候，网上就传遍了，说庄言跟刘鹗是师徒关系。 这下好了，假的都变成了真的了。这样一来，庄言就必须要出面解释一下了，他怕这是弄大了以后，以后人们都以为这是真的。 庄言不是什么有正义感的人，也没有强迫症，真的假的对他来说无所谓。但是他怕刘鹗看到了会反感，或许别人会以为是他故意这么说的要跟刘鹗攀关系，到时候他就是裤裆里掉了黄泥巴，不是屎都是屎了。 不过庄言还没来得及在网上澄清，傍晚的时候段奇瑞就打电话过来了。（这里名字不是写错了，而是我改了一下，特殊原因，大家将就一下。） “哈哈，你小子竟然成了那老毛头的弟子。”电话一接通，就传来段奇瑞幸灾乐祸的笑声。 庄言苦着脸道：“先生，这也不是我想的，我就是记者采访的时候随口提了一句我跟刘先生一起聊过茶峒，没想到会出这档子事情。” 段奇瑞笑道：“我相信肯定不会是你说的，你就算要找老师也不会找这老毛头，你去找康有维，找辜鸿名，哪个不比他好。” 庄言感激道，“多谢先生相信我，我一会会到网上去澄清的。” “不不不，这事不要澄清，挺好玩的。”段奇瑞说道。 庄言一头黑线，这是好不好玩的事情么，他说道：“先生，这事还是澄清一下好吧，不然刘先生要是看到误会了什么，那可就不好了。” 段奇瑞呵呵笑道：“我看你是想太多，老刘他活了这么多年，这点事情他看不透？放心好了，他不会误会的。” “可是……” “别可是了，这些八卦新闻，你还上去解释，忒麻烦，也忒给他们这些报社面子了。就听我的，老刘不会误会的。话说回来，要是知道自己多了一个像你这样的学生，他估计要高兴得屁颠。”段奇瑞顿了一下又说，“而且要是你急着解释，怕是老刘还要生气呢。” “刘先生会生气，为什么？”庄言不解道。 “嗨，这还不简单嘛，你这么急着上去解释，老刘知道了，会不会想，你庄言就这么不想当他的学生，这么急着撇清关系？”段奇瑞说。 “可是，先生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庄言急道。 “我知道有什么用，老刘知道么？” 庄言愣了一下，“刘先生应该不会误会吧。” 段奇瑞怪笑了一声，“你说说你，怎么前后矛盾。说要上网上去解释，你说是因为怕老刘误会。这会儿你怎么不怕老刘误会了？” 庄言被问住了，对啊，这前后逻辑是有问题。他既然怕刘鹗会误会自己硬要攀关系，难道就不怕刘鹗误会自己急着撇清关系？ “好了，就这么说定了，等到蒲松龄奖颁奖的前后，老刘会到燕京去，到时候你们当面聊聊吧。”段奇瑞说了这最后一句，就把电话给挂了。 庄言握着手机，呆呆地立在原地，他不知道刚才怎么就跟段奇瑞说好了，到底说了什么？ 而段奇瑞刚才那段话虽然逻辑很硬，但是庄言总感觉哪里不对。 在那儿想了半天，庄言还是摇了摇头，嗨，被这老家伙给套了进去。 不过段奇瑞说得也有道理，清者自清，急着上去解释，太给这些报社脸了。 再说了，以后随着自己名气越来越大，这种捕风捉影的假新闻肯定还会有很多，他总不能看到一个就上去解释，累也得累死了。 这就叫人在江湖，生不由己，庄言现在所经受的一切都是一个名人必须要承受的东西。 最后庄言还是听了段奇瑞的劝，没有上网去澄清任何东西，随便网上的消息怎么发酵，也随便别人认为刘鹗是他的伯乐也好，是他的老师也罢，他都不去管了。 其实相对于庄言跟刘鹗的这一段“绯闻”，人们当然更加关注的是庄言以二十三岁之龄获得蒲松龄奖这种大新闻。 “史上最年轻的蒲松龄奖今日诞生。” “没有做不到，只有想不到，蒲松龄奖抛出潜水炸弹，年轻作家庄言意外荣获中篇大奖。” 像这类表示惊讶的新闻标题，现在随便在搜索引擎上打出庄言两个字或者是蒲松龄奖几个字，就会看到一大堆。 即便是平时不关注文学奖的人，也都知道现在有一个作家叫做庄言，仅仅二十三岁就获得了蒲松龄奖。 继上一次因为罢课事件引发了一波轰动之后，庄言又一次出现在了普通大众的视野里面，不过这一次就光彩多了。 第二百零六章 行程满满 随便在网络上看了看自己的新闻，庄言就感受到了火热程度。 这让庄言想起了上一世的莫言，他无疑是中国的文坛巨匠，也是一杆旗帜，但是在他获得诺贝尔文学奖之前，中国大部分人都不认识他。 或许有人听过他的作品《红高粱》，可也是因为他的这本书被张一谋和郑晓龙分别拍成了电影和电视剧，人们对于《红高粱》的印象也是来自于这些影视作品。 真正看过书，知道《红高粱》是莫言写的人，又有多少，这些人绝对不是多数。 而现在，甚至还出现一种声音，希望庄言再接再厉，能够一举拿下明年的诺贝尔文学奖。 为什么要是明年，因为今年的诺贝尔文学奖的得主名单已经在十月份公布了，文学奖的得主是来自瑞典的家魏尔纳。 这位瑞典人，可是号称瑞典新浪漫主义领袖，不过庄言并没有看过他的作品。说实话，这位魏尔纳，能获得诺贝尔文学奖，多少还是跟他的国籍有关系，他为瑞典文学可能做了很大贡献，但是对世界文学做过的贡献真的是少之又少。 相对的，如果辜鸿铭不是中国人，或者说诺贝尔奖是中国的，那么辜鸿铭现在也能拿个诺贝尔奖玩玩，毕竟辜鸿铭对中国文学的贡献，相对于魏尔纳对瑞典文学的贡献，肯定是只多不少的。 当然了，对于这种让庄言拿下诺贝尔文学奖的声音，也就是随便喊喊而已。 它跟蒲松龄奖是完全不同的，不仅仅是在文坛的地位不在一个层次，而且诺贝尔文学奖其实更多的不是关注作者的某一部作品。不是说某个作者某一部作品非常优秀，就能把当年的诺贝尔文学奖颁给他。 诺贝尔文学奖其实更像是一个终生成就奖，虽然有时候在颁奖的时候，颁奖词也会提到作者的某一本书，但是奖项还是颁给这个人的。 所以，只听说过谁获得过两次诺贝尔物理学奖之类的，但是从没有听说谁获得过两次诺贝尔文学奖，因为终生成就奖，是不可能颁发两次的。 也是因为这样，所以能获奖的人基本上都是暮年的，其中只有两个低于五十岁，一个是九年前的那次诺贝尔文学奖，英国人吉卜林在四十二岁就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另一个则是11年的莫里斯，那年他已经四十九岁了。 这个年代不同21世纪，虽然人的寿命已经相对于三四十年前大幅度提升，但是在人们的观念中，五十岁已经算是老年人了。甚至有不少人认为，四十岁以上就已经开始跨入老年人的行列。 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下，就算是庄言的粉丝，在心里面也不认为诺贝尔文学奖会颁给庄言，他才“出道”半年啊，试问有谁会把终身成就奖颁给一个才创作半年的作家？ 如果说蒲松龄奖颁给庄言，是一个普通tnt炸弹，那庄言获得诺贝尔文学奖就不啻于是一颗重型的核弹，如果真的炸下来，世界都该毁灭了。 庄言自己看到这个说法的时候，也是笑了笑，他就从来没有想过这种事情。 如果他还能持续做梦，作出一些更好的作品来，或许十几年后，诺贝尔文学奖的评委们的胆子也够大，那他还有可能得一次奖。 现在的话，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过网友们的心情，庄言也可以理解，诺贝尔奖作为现在最重要的奖项，已经颁发了十六届，中国连一次文学奖都没有获得过。 其他的奖项，中国倒是获得过不少次，物理的、化学的都有。 人总是对于得不到的东西展现出更加热切的希望，因为一直没有获得过诺贝尔文学奖，所以相对于其他奖项，中国人倒是更加希望能够获得一次文学奖。 对此，庄言只能无奈地笑笑，因为这种情况倒是跟上一世相反。 在上一世，不论是莫言获得文学奖之前或者是他获得文学奖之后，中国对于诺贝尔文学奖的重视程度其实是仅低于诺贝尔和平奖的。 当然了，和平奖就是个笑话，完全可以排除在外。 上一世，随便在路上找个人问问他最希望中国获得诺贝尔奖中的哪一项奖，答案是文学奖的绝对是最少的，而且比例肯定是低得可怜。 所以庄言看到这一世人对于文学奖的执着，也是不胜唏嘘，殊不知在另外一个中国，人们对于物理学奖等奖项的渴望是他们这些人的百倍。 这就让庄言想起来一句话，《围城》里面的，婚姻是一座坟墓，城外的人想进来，城里的人想出去。 这句话套在两个世界也是可以的，总而言之，得不到永远在骚动。 …… 庄言获得蒲松龄奖的消息在网上余热未退，时间就已经悄悄来到了十二月十六号，离蒲松龄奖颁奖的十八号只有两天时间了。 而庄言在早上九点钟，就带着姚谦一起登上了赶往燕京的路上。 之所以要提前两天过去，有两方面的原因，一方面是想要跟王立健他们这些老朋友提前先聚一聚，其次是段奇瑞之前说的，刘鹗会在十八号左右到燕京，所以庄言希望过去的时候，如果刘鹗在，可以过去拜访一下。 这两方面原因，其实可以合并成一个原因，他之所以提前去就是去看人的。 而且王立健在之前就跟庄言提到过，如果这次到燕京参加颁奖，最好能够找个时间去拜访一下蔡元琣和辜鸿名他们，最好一个不落都拜访一遍，还说上次他去燕京没去拜访，他们都有意见了。 除此之外，作协那边也要过去一趟，毕竟他现在是作协的会员，这次蒲松龄奖，作协多少在中间起到了作用，过去走动一下也是好的。 到时候作协那边肯定会开一个交流会，都是作协里面的同行们坐一起谈谈。 这次庄言没有拒绝，而是直接就答应了下来，他不是什么不食烟火的神仙，去跟人家多接触接触也是好事情，不善于打交道也不是什么大事情，又不是商业活动，不需要长袖善舞的功夫。 仔细算下来，这趟燕京之行，还真是行程满满。 第二百零七章 cy 从首都机场出来，王立健的助理王远山就拿着一个牌子等在门口。 这个牌子也是经过精心设计的，上面写着“麦田”两个醒目的大字，既做到了让庄言他们一眼就看到，也做到了让别人认不出来。 而庄言，从上飞机开始，就做了伪装，鸭舌帽，遮了半边脸的大墨镜，都是他如今的标配。 以前他坐的都是经济舱，现在为了防止被人认出来，都是坐的商务舱，这就是成名的烦恼。 他的名气早已不仅仅局限在文学圈，他现在在普通人中间的名气已经不亚于一个普通的一线娱乐明星，做个比方，他以前可能是余华麦家那样，现在已经跟郭小四还有韩寒一样，声明在外了。 王远山举的牌子，庄言一眼就看到了，笑着走到王远山跟前，庄言摘下墨镜笑道，“小王。” 看到庄言，王远山很高兴，激动道，“庄老师你来啦！” 接头完成，庄言又把墨镜戴上，指着身后的姚谦介绍道，“小王，这位是我的经纪人姚谦。姚谦，这位就是王总编的助理王远山。” 姚谦和王远山姚谦在电话中接触过，所以对彼此都不陌生，只不过这次还是第一次见面。姚谦连忙伸手，“王助理你好。” 王远山乐呵呵地笑道，“姚总你好，以前一直是只知其名，未见其人，这次一见，果真闻名不如见面。” 姚谦刚要谦虚一番，却被庄言出口打断，“行了，别整这些虚的了。后面有的是时间让你们两个好好认识，现在还是要麻烦小王带我们去酒店。” “哦，好，我现在带你们去取车。” 这次来，庄言本来想自己安排住宿的，却没想到王立健告诉他说，这次他到燕京领奖，全程的路费以及食宿费用，作协那边大包大揽，全都给报销。在庄言他们来之前，作协那边就已经把他们住的地方安排好了。 酒店就在离文化馆不远的地方，也是方便庄言活动。 一路上，小王再次表现了燕京人话唠的特性，基本上是从头说到了尾。 不过这次有姚谦跟他搭话，而姚谦也是半个话唠，两人就这样聊了上来。 而庄言这次就是在后座闭目养神，听着两人嘚吧嘚，从燕京聊到金陵，从文学圈聊到了娱乐圈。 “唉，最近有个女歌手挺出名的，你听过么？”说到娱乐圈，小王忽然问了一句。 “女歌手，你说的是不是唱贝加尔湖畔的那个女歌手，她好像叫……” “陈佳清，她叫陈佳清。” 姚谦恍然大悟，“哦，对，她就叫陈佳清，不得不说，她的贝加尔湖畔确实好听啊。她好像是从什么选秀节目里面出来的？” “嗯，她是从《音乐大闯关》里面出来的，不过我跟你说，我听人说，她在这个节目之前就已经在金陵的一个酒吧颇有名气了。话说回来，她是金陵的，你们之前没有听过？”王远山明显有很多的消息。 姚谦摇了摇头，“我平时很少去酒吧，也没听说过这个陈佳清，我也是最近知道她的。” 王远山摇了摇头，“唉，可惜了，她现在可是不得了，简直是一夜窜红，要是你们之前在酒吧碰到她，跟她说说话，合个影，可都赚了。” 姚谦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我要是知道有这么个人会出名，我之前就是逛遍金陵的酒吧，也要找到她。” 王远山嘿嘿笑道，“现在说这些可就晚了，她现在已经出名了，咱们可高攀不上。” 姚谦也笑：“是啊，不过她的《贝加尔湖畔》确实好听，不得不服，而且听说这歌还是她自己写的的，这可不简单。” “是她跟一个人合作完成的，那个人叫cy，不知道是哪国人。”王远山说。 姚谦笑道，“远山你倒是挺了解这个陈佳清的。” 王远山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嗨，我就是留心关注了她一点。” “说到这个《贝加尔湖畔》，我倒是……” 庄言在后面闭着眼睛，但是却一直听着王远山他们两个人的谈话内容。 特别是他们说到了陈佳清，庄言更是竖起了耳朵，想要听清他们说什么。 当他们说到《贝加尔湖畔》的创作者是陈佳清和cy的时候，庄言的眼睛眯了起来。 cy？ 这是何方神圣？ 同时庄言也在奇怪海鸟唱片胆子也是真够大的，竟然直接篡改歌曲的创作人。 《贝加尔湖畔》的版权之前陈佳清跟他谈过一次，不过没有细谈，版权其实也没有卖出去。所以说，现在这首歌的版权其实还在庄言手里，只不过是授权给陈佳清进行商业活动而已。 现在是什么情况，海鸟唱片直接把创作人改成了陈佳清和这个叫cy的人，这就是赤裸裸地造假了。 之所以说海鸟唱片胆子大，是因为这事可是纸包不住火的。 虽然版权网站上会隐藏创作者的个人信息，但是只要认真查，肯定是会查到《贝加尔湖畔》的创作者就是庄言。 就算是没人愿意去查，难道他们就不怕庄言看到了会去告他们？ 难道说，陈佳清就这么相信庄言知道这事以后，不会去告他们侵权？ 这可不是能够赌运气的事情，要知道，只要庄言要告他们，那么他们这段时间的运作是白忙活了，甚至还要为此付出一大笔赔偿金。 在现在这个中国，版权问题可不是什么小问题，而海鸟可能要付出的赔偿金绝对不是个小数目，不说让他们伤筋动骨，也绝对够他们喝一壶的了。 “远山，你说这个cy到底是谁？这么有才的人，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过？”这时，姚谦忽然说道。 小王握着方向盘笑道：“嗨，天才多了去了，要我说，不管这个cy是谁，他都不及咱们庄老师有才，他不就写了一首《贝加尔湖畔》么，咱们庄老师可是得了蒲松龄奖的人，能是一个档次么？” 庄言翻了个白眼，殊不知《贝加尔湖畔》也是他写的。不过他戴着墨镜，姚谦他们没注意到他的表情。 第二百零八章 小小的改变 到酒店刚安顿好，王立健就带着于海一起去了庄言他们住的酒店。 王立健告诉庄言，他们住的这个酒店跟作协是有合作关系的，所以现在这个酒店里面，住了不少都是作协的人。 蒲松龄奖是全国大奖，也是三年一度的文学盛世，特别是这一届有别于往届蒲松龄奖，所以来的人特别多。 作协来的这些人中，大部分都是蒲松龄奖组委会邀请过来的，还有部分是作协自行组织过来的。 这次蒲松龄奖看热闹的很多，王立健告诉庄言，虽然还不确定，还是根据现有的情况来说，今年的蒲松龄奖肯定是史上最热闹的蒲松龄奖，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庄言这个超年轻的大奖获得者。 用新闻语言来说，今年的蒲松龄奖可比前几届的噱头多得多。 王立健他们来了，庄言本来还想先歇一歇调整一下状态，但是王立健他们却拉着他说晚上的局已经组好了。 庄言苦着脸说道：“让我猜一猜，今晚这局是不是元善大哥撺掇的。” 于海他们嘿嘿直笑，“这还用说，除了老马，谁还有这闲心。” 马寅初的酒局，庄言现在想想都会额头冒汗，特别是想到梁启超他们喝醉后极大的反差，庄言就感觉一阵头疼，不得不说，马寅初这些人，包括王立健，他们的酒品都不怎么样。 像梁启超他们喝酒，基本上都是自己先喝爽了，随便喝醉后怎么样，反正自己爽了就行了。 “今晚还喝酒么？”庄言甚至有些颤颤巍巍地问道。 于海奇怪地看了庄言一眼，理所当然地说道：“酒当然要喝，不然撺这个局干什么。” 庄言一阵无语，这又是一个无可反驳的硬逻辑。 自从认识了马寅初他们之后，他见识到的硬逻辑就越来越多。 连稍作歇息的时间，王立健他们都没有给庄言留，就拉着他朝北门涮肉去了。 北门涮肉这个地儿，庄言已经是第二次来了，所以也算是轻车熟路。 到了地方，马寅初已经在包厢里面坐着了，等庄言他们一到，马寅初就站起来笑呵呵地说道：“咱们的新晋蒲松龄奖的获得者终于来了，可是让我们好等。” 庄言连连摆手：“元善大哥，你可别埋汰我了。” 梁启超也在旁边抱拳恭喜道，“子言，蒲松龄奖可不是什么小奖，你能得这个奖，就不必再谦虚了。” 于海跟在后面也笑道：“卓如他们说得对，过分谦虚就是骄傲。再说了，咱们这一桌上，可就你一个得了蒲松龄奖。” 还别说，在座的虽然都是文艺界大佬，可确实没有一个获得过蒲松龄奖。除开于海和王立健两人不说，他们毕竟算是公务人员，并不能算是真正的文学创作者。 但是马寅初和梁启超不同，这两个人在哲学以及文学方面的成就是有目共睹的，只不过可能没有发表过份量较重的，所以像蒲松龄奖这种奖项是不会光顾他们的。 “术业有专攻，而且我也只是运气较好而已。”庄言谦虚道。 于海比较直接，从后面一把搂住庄言，笑呵呵地说，“刚说了过分谦虚就是骄傲，你就不要再谦虚了，今晚这局既是为了咱们几个老朋友一起聚聚，也是为了给你接风洗尘。” “好了，咱们坐下再谈，这样站着像木桩一样，不太像话。”马寅初笑道。 几人又一齐坐下，这时他们点的菜还没有上，不过桌上倒是已经放了一坛子酒。 没有急着开酒，马寅初拉着庄言的手说道：“这次之所以撺这个局，老于只说对了一半，还有一半，我其实一直想当面问问你，你到底是怎么想出来《边城》的开头的？” 庄言一愣，又把之前跟王立健说的话重新说了一遍：“我当时也没多想，就直接这样开头，哪里想到这茬。” 听了庄言的解释，马寅初直摇头，“你这个解释，老王之前就跟我说过，但是我是决计不信的。有些人说天赋这个东西捉摸不透，但是我却认为，即便是是虚无缥缈的天赋也是有迹可循的。你说你不知不觉就用上了这个开头，可是我想你总会在某个瞬间思考过这中间的事情。没有什么东西是平白无故就出现的，这种东西，用天赋可解释不了。” 庄言叹了口气，果然马寅初更加不好忽悠，不过他又说道，“如果天赋解释不了，那么灵感呢？” 马寅初低头想了一会，又摇头说道：“不行，还是解释不了，即便是做梦做出来的，也是有迹可循的，你可不要糊弄我。” 听到马寅初说做梦梦到的，庄言心里忽然咯噔了一下，不过随后又说道：“要非说有迹可循的话，我想应该是从《活着》开始的。” “哦，活着？” 马寅初他们一下子来了兴趣，伸头问道。 庄言点了点头，“确实是从《活着》开始的，你们都知道，《活着》是一本日记式的，里面的所有内容，都是以福贵的第一视角写的，语言形式也是口述型的。” 于海点了点头，“嗯，这是我们都知道的，可是这跟《边城》的开头有什么关系？” 庄言笑了笑，示意于海不要急，他继续说道：“《活着》的第一人称视角，是我的一次尝试。这次尝试很成功，但是我自己回头看的时候，也有些许遗憾，因为在写作手法上，我还欠缺了一些。” “你太谦虚了。”梁启超笑道。 庄言摇头继续说，“我可不是谦虚，当时我确实是这样想的，我认为我在写《活着》的时候的写作手段太单调了。” “先不说单调不单调的事情，《活着》的写作手法可以算得上是第一人称的经典范例，它是成功的。”王立健说道。 庄言还是摇头，“不，我没有想过要改变第一人称的写作手法，我只是想在原有的第一人称上，做一点小小的改变。” “小小的改变？”马寅初疑问道。 庄言点头，“嗯，小小的改变，比如说，在第一人称中再套入另一个第一人称。” 第二百零九章 梅里美式 其实《活着》的开头并没有马尔克斯的影子，庄言之所以提到《活着》，其实就是为了忽悠而已。 果然，马寅初不明所以地问道：“什么是一个第一人称套着另外一个第一人称？” 庄言解释道，“类似于一种双层叙事结构，引用两个叙事者来用第一人称讲述故事。” 梁启超他们都皱起了眉头，双层叙事他们是知道的，这只不过是一种简单的叙事方法，但是一本书主要使用这种双层叙述结构是不是有点奇怪？ 而马寅初沉吟了一会又摇了摇头说道，“说到双层叙事结构，就不得不提一下法国的梅里美，他确实擅长这种创作手法。你提出的这个两个第一人称结合，在手段上是可行，不过确实也考验你的叙述功底。” 马寅初提到梅里美，于海他们都是恍然大悟，原来庄言要说的写作手法就是梅里美式叙述结构。 梁启超推了推眼镜笑道：“我大概知道子言为什么要提到这种双层叙述结构了。” 马寅初也笑道：“我大概也猜到了，不过我倒是要说一句，子言你一直说你文学技巧粗通，可是现在看来，事实并不是这样。一个文学技巧很差的人，怎么会写出《边城》的那种开头，又怎么会这么熟悉梅里美式双层叙述结构？” 而庄言现在完全是半懵的状态，什么叫梅里美式双层叙述结构？他只知道双层叙述结构，那是后世作家们经常用到的写作手法，并没有什么稀奇的。 防盗模式：https: 阅读完整章节 阅读模式：请查看原网页 第二百一十章 作协交流会（一） 说到抄袭的事情，马寅初说道：“我看以后肯定会有很多人会模仿你这个开头，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庄言笑道：“要做什么心理准备，不就是一个开头，模仿就模仿呗。说到底，只是一种叙述手段，我不必有什么不开心的。” “你有这心态我就放心了，文学作品，对于优秀的东西，有些借鉴是很正常的。而且话说回来，不管以后有多少人用这个开头，人们都会记住你是第一个用出来的。”马寅初笑道。 …… 几个月以后，马寅初在看到涌现出一大批“边城”的时候将会想起，他们在北门涮肉论道的这个晚上…… 马寅初绝对不会想到，他一语成谶，竟然真的冒出来一大批模仿作品。不过他显然是低估了文人们的脸皮，不仅仅是模仿庄言开头的多，而且模仿内容的也多。 庄言没有接一些地方的广告宣传，因为他不在乎那些钱，可是他不在乎有人在乎啊。 那些地方政府见庄言不接，也就转变目标，寻找起其他的作家。 一时间各种城市的“宣传手册”多如雨后春笋一般，在市面上出来，而且它们的内容跟《边城》至少有五分相似。 不过这都是几个月以后的事情了，暂且不表。 跟马寅初他们吃过饭，庄言就回去了酒店。今天晚上马寅初他们倒也还不错，并没有喝得酩酊大醉。他们这几位都是作协的会员，作协的铁主席明天召集燕京本地还有这次来参加蒲松龄奖的外地会员们做个交流大会。 也是因为明天有正事，所以今晚他们集体没有多喝，就此马寅初他们还表示遗憾。 其实作协跟他们这些会员是没有上下级关系的，不是说作协叫他们过去他们就得过去，只是庄言明天会去，他们都是看在庄言的面子才过去的。 明天的交流大会，燕京的作协会员们肯定不会都来。如果全来的话，再加上这次从外地赶过来的会员们，估计得有三百多人。 不过就算不是全部都来，人也绝对不会少，绝对不是简简单单地找个房间，大家坐下来聊天就行了。 …… 第二天早上，何小雅她们住的公寓里面，任一莲坐在梳妆台前梳着头发，后面何小雅躺在床上打着哈欠说道：“莲姐，你这大清早的起来干什么，要出门么？” 任一莲继续摆弄着自己的头发，点头说道：“嗯，今天作协有个活动，我正好有空，去参加一下。” “什么？”何小雅差点从床上蹦起来，“你说你起这么大早就是为了参加作协的活动，你不是向来对作协的活动不感兴趣么？再说了，叔叔现在人在日本，肯定也不会去作协，你一个人过去？” 任一莲点了点头，“嗯，我一个人过去，怎么，要不你跟我一起？” “你可饶了我吧。”何小雅连忙把头埋在枕头下面，“一群老学究在一起论道，我在这种环境下待上五分钟就要急死。不过，你们燕京作协有什么大事，要搞什么活动？” “不是燕京作协，是全国作协的活动。”任一莲说道。 “全国作协？”何小雅奇怪道，“莲姐你也不是全国作协的会员，跑过去干什么？” “过去看看。”任一莲说道。 何小雅一拍额头，“哎呀，凭你老爸的威望，去参加个全国作协的活动，那还不是小菜一碟嘛。不过你也确实奇怪，从前可没见过你们这么上心。咦，不对！” 小姑娘忽然想到了什么，杏眼圆睁，上上下下地看了任一莲一圈，“啧啧，我知道你们作协是什么活动了，哦，不，或者说，我是知道今天作协活动里面会有谁过去了。” 任一莲却是装傻充愣，“能有谁，不就是你口中的那些老学究么？” “莲姐你可别想蒙我。”何小雅从床上爬起来，跑到任一莲后面按着她肩膀，“我猜今天的作协活动是跟明天的蒲松龄奖有关系吧。” “嗯，是有关系，怎么了？”任一莲问道。 何小雅翻了个白眼，“既然是跟蒲松龄奖有关，那么庄言肯定会过去啊。” 任一莲淡然地点了点头，“应该会过去吧。” 何小雅扶着任一莲的肩膀，来来回回地在她脸上看了好几遍，“我说莲姐，你至于这样么，你就承认吧，你这次过去就是要去看庄言的。” 任一莲嗤笑了一声，“行了，是不是都跟你关系不大，你也别赖在床上了，我一会就走，不能在家给你做早饭了，你自己下去买点吃的。” “怎么是关系不大呢，要是庄言跟你好了，那可是我姐夫。” 任一莲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连连拂手，“去去去，小丫头片子，满嘴的胡话，你这满脑子的先进思想，看来我是得跟你爸妈汇报一下了，也让他们高兴高兴。” 听到这话，何小雅立马怂了，“别，莲姐，是我错了，我保证我再也不说这话了。” 嗯，好了，我现在就走，你在家好好的，我下午就回来。” 任一莲收拾好之后，挎着一个小包就走出了家门，不过这时身后传来何小雅的喊声：“莲姐，去见姐夫要表现好一点，快点带他回家，咱们家人都等着看他呢。” “这丫头！” 等到任一莲走了之后，何小雅趴在床上，越想越觉得有趣，又掏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喔，阿姨，我是小雅，你们最近好么，我也好。我有件事情跟你们说，就是莲姐啊，她最近有喜欢的人了。长得什么样？高高瘦瘦，人挺白净的。干什么的？不好意思，莲姐不让我说，您要想知道，您自己打电话给她吧。不过我提醒您一句，过一会她们就要约会了，你最好迟一点打电话给她。” 说完电话之后，小姑娘一脸的计谋得逞的表情。她这通电话是打给任一莲母亲的，她知道，任一莲作为一个大龄女青年，到现在没有谈恋爱，叔叔阿姨他们嘴上不说，但是心里比谁都着急。 过了一会，她又想到什么，连忙又把电话拨过去，“阿姨，你一定不要说是我说的啊。” 第二百一十一章 作协交流会（二） 这次的作协交流会场地是定在了元一酒店，这家酒店也算是燕京城数一数二的大酒店，安排一个两百人的会场还是非常容易的。 早上大概十点的时候，王立健开车到他住的酒店来接他。 上了车，庄言还笑呵呵地说：“交流会不是十一点半才开始么，这十点钟还没到，咱们这是不是去早了一点。” 王立健没好气道，“还早，你住的那一层都是作协的会员，你走的时候，那层楼还有动静么？他们早就出发去会场了，说是十一点半开始，大多都是八九点就到场了。” 庄言没有参加过类似的活动，不懂中间的道道，好奇问道，“既然是十一点半开始，他们八九点钟到地方干什么？” “干什么？首先，早点到，也是表示重视，其次，到场的都是全国各地的文学名家，能多多交流自然是好的。”说着王立健摇了摇头，“你要我说你什么好，有时候看你比谁都聪明，也比谁都机灵，但是有时候看你却又是一副不通世事的样子。” 庄言尴尬地笑了笑，“从小孤儿院长大，没什么社交经验。” 他本来是想给自己解释一下，听在王立健耳朵里却有些不是滋味，王立健歉然道，“对不起，子言，我不是故意的。” 庄言也是愣了一下才摆手笑道：“这有什么的，你当我有多脆弱？” 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庄言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过了好一会王立健才又开口道，“今天这次作协交流会来的人会有很多，份量也很大，你到时候注意一下。” 庄言来了兴趣：“会有大人物过来？有哪些？” 在庄言的印象中，现在在中国文坛上能称得上是大人物的并不多，几个比较突出的就是辜鸿名和蔡元琣他们几个了。 还有一些比较不经常露面的，比如说刘鹗他们。 王立健却摇了摇头，“具体是谁，你到了就知道了，我在这里给你先卖个关子。元善和卓如他们已经到地方了，刚发了信息过来。” 庄言笑道：“他们这等人物，竟然也这么积极。” “元善本来就是个凑热闹的人，自然是积极了。而卓如他不会开车，只能跟着元善走。”王立健笑着解释道。 “啧啧，梁大哥倒是个富贵命，那他也没配个司机？” “配司机？他又不是公职人员，配什么司机。如果要他自己掏钱养个司机，恐怕是够呛的。”王立健说。 “不会吧，梁大哥好歹也是个名人，这点钱他掏不出来？”庄言奇怪道。 王立健笑道：“他的那点名气，有一半是由他的清高得来的，他又没有个正常的工作，只能靠着报社给的那点稿费过生活。我听元善说，前段时间还有个网站邀请他帮忙写一篇宣传用的稿子，酬金也是不菲的，不过他当时就给拒绝了。” “那按说给报社投稿子应该也挣得不少吧？” 王立健摇头叹道：“他投的报社，要么是《人民公报》，要么就是《解放者报》，你想这种报社能给他多少钱？一篇稿子挣个三五百的顶了天了，一个月投成十篇也才三五千的。他写稿子也不是为了挣钱，只为了在这些喉舌报纸上发表自己的政治意见。从前他跟康公意见一样的时候，给报社投稿倒还容易，现在倒好，频频被报社退稿。” “康公在这中间还起了作用？他这么狠，连自己的弟子都要这么敲打？”庄言的言外之意就是，康有为不至于心眼这么小吧，就因为学生跟自己政见不同，连他说话的路都给断了？ 王立健笑道：“这怎么可能，可能是我没说清楚。康公是维新派，不论是经济上还是文化上，他都主张改革，这种政治理念当然是咱们政府所愿意看到的。而现在梁卓如主张保皇，主张推选出一个新的皇帝出来。虽然咱们国家崇尚言论自由，但是这种政治意见当然不可能在《人民公报》这种国家喉舌上面发表了。” 庄言点了点头，康有为再小心眼也要顾及脸面形象，要是传出去他为了这点事情在后面给自己学生使绊子，那“心胸狭窄”立马就会成为他的标签。 不过王立健说的这个事情，庄言倒是没有怎么想得到。关于保皇和维新两派的事情，庄言略有耳闻，但是没有什么感受。 毕竟他是在红旗下长大的孩子，绝对想不出来国家出一个皇帝到底是什么样的。 要说政府的容忍度也是出奇地高，要是在上一世，谁要胆敢公开发表这种复辟的言论，早就关起来了，这可是影响社会主义进程的大石头。 “这两次跟梁启超见面，倒也没看出来他是个一心想要复辟的人。”庄言说道。 “才见两面就能看出来，那他梁启超这些年算是白活了。再说了，不过就是想要推举一个皇帝出来而已，又不是他自己想当皇上。咱们国家，保皇的人有不少，特别是年纪稍微大一些的，他们习惯了有一个皇帝，现在没皇帝了，总感觉像天塌下来一样。不过这些保皇派没有多少是激进的，国家自然也就不管他们了，反正他们也就嚷嚷两句得了，也不会闹革命。”王立健说。 “我记得，辜鸿名老先生是保皇派吧？”庄言问道。 王立健点了点头，“汤生公向来主张国不可一日无君，他甚至几次上书请求咱们的主席登基称帝。他说‘皇朝更替，天地之法则，前清气数已尽，今朝荡寇肃敌，实应早日立君正纲，方能延绵’，在他看来，如果不找个人当皇帝，国家是没有办法安稳下来的。” “那咱们主席是怎么回应他的，还是说根本没回应？”庄言问道。 “怎么可能不回应，要是个寻常人，这书都上不到主席面前去。但是汤生公地位非凡，即便是主席也不得不正视他的去信。不过主席的回答也很巧妙，他说‘国可永日无君，不可一日无民，民之所在，国之所存，唐太宗曰，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世间从来不可无水，世间从来可以无舟’，主席这话我十分认同，水对舟有用，舟对水却没什么用处，既然没用，为何还要有舟？”王立健说道。 第二百一十二章 作协交流会（三） “世间从来不可无水，世间从来可以无舟。”庄言沉吟了一会，叹道，“咱们主***也真是辩论好手啊，拿一个千古名君的传世名言来说服一个保皇派，真是以矛陷盾的典范。那么后来呢？咱们的汤生公被说服了么？” “当然没有！”王立健笑道，“如果汤生公这么容易被说服那就不是汤生公了。即便是保皇派也分不同的保皇派，其中最有代表的一批，以升允为首的那些人，他们认为中国人民‘民智未开’，中国不是‘政府恶劣’，而是‘国民恶劣’。在中国‘与其共和，不如君主立宪，与其君主立宪，又不如开明专制’。” 庄言知道这一派的言论，在上一世，康有为后期就是保皇派，这也是他们所提出来的观点。康有为认为，政府是没错的，错的只是慈禧她们那些人，中国民智未开，绝对不能共和，民主就更加谈不上了，因为人民是愚蠢的，他们自己管理不好自己。 所以，最好是开明专制，意思就是还是封建制度，不过制度要开明，法律要健全。 “那其他的保皇派呢？”庄言问道。 “还有一派保皇派就是以汤生公为首了，如果说前一派保的是掩人耳目的封建制度的话，那么汤生公这一派就仅仅是保皇了，他认为如果没有皇帝，那么世上的人就会一直争着当皇帝，世道就会不太平。所以，即便是主席那样劝说，依旧改变不了他的想法。”王立健说。 “一日无主，世道不平。这样说来，汤生公保皇倒是从人民出发的了？” 王立健摇了摇头，“在汤生公眼里，可没有什么众生平等，他主张尊卑有序，不然也不会有茶壶与杯的怪论了。说起来，我之前在汤生公跟前夸下海口，说你如何度过他的著作，若是日后你们见面，你这样对他一无所知，恐怕他要怪我了。” 庄言一愣，“你跟他还说过这话？” “嗯，上次为了《活着》翻译的事情，我撒了个小谎。其实也不算是撒谎，我之前以为，汤生公享誉国内外，你应该是读过他的书才对。”王立健说道。 “唉，你这是处处给我出难题啊。我看我要是去见他的话，应该第一时间就跟他摊牌，说：汤生公，我并没有看过你任何书，之前王立健那家伙都是胡编乱造的。反正话都是你说的，要怪都要怪在你身上，我可不帮你背黑锅。”庄言说道。 王立健一愣，“背黑锅？什么意思？” 庄言也是一愣，然后才反应过来，“哦，我说的是背（四声）黑过。” 王立健恍然，笑道：“没想到你连燕京话都会说了，不错嘛。” “咳咳，这不是也说错了嘛。我这也是让你给气的，我说当时怎么那么容易就让汤生公帮我翻译了，原来是帮我拍了不少马屁，也说了不少谎话。” “嘿嘿，反正事情是办成了，现在不管怎么说，马屁我是帮你拍好了，现在轮到你去擦屁股了。我劝你啊，趁着这两天时间，最好买几本汤生公的书突击一下，到时候也不至于一问三不知。”王立健笑着说道。 庄言翻了个白眼，“这么好突击的么，你不知道他的书加在一起有多厚？四书他就翻译了三本，光是这三本我不用细看，单单是粗览一遍估计都不是一天可以完成的。” “谁叫你真的去把原著看了，你不会买那种带解释的。最好能买那些赏析来看看，人家看过书的，对这些书的看法都写在里面，你把这些赏析看了不就行了。”王立健说道。 庄言被他这方法逗笑了，“王大哥，没想到你倒也有这机智的一面，不错，不用看书，看看书评就够了，真是个浮躁的社会啊。” “浮不浮躁，那得看你自己取舍了。” …… 十点钟从酒店走的，快十一点才到地方，仅仅是十公里出头的距离就走了一个小时，可见燕京的交通果真是不可小觑。 “看吧，要是我们不早点走，估计都要迟到。” 庄言点了点头，表示服了。 到了元一酒店，门口就有人接待他们，一个年轻小伙子刚看到庄言他们两个就笑兮兮地迎了上来，“王老师，庄老师，会场在三楼，我这就带你们过去。” 对于他能认识自己，庄言没有表示惊讶，不过他摆了摆手，“不用了，既然知道是三楼，我们自己进去就行了，你在楼下等着迎接别人就行了。” 年轻人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是这样的，庄老师你们是今天名单上的最后两位了，所以你们来了，我也就算完成任务了。” “是这样啊，那好，就有劳你带我们上去了。”庄言尴尬地笑了笑。 王立健的脸上也有些不好意思，他知道他们来得算是晚的，却没想到竟然会是最后两个来的。 按照以前的情况，总会有那么一些人是压着点来的，现在才十一点，离正式开始还有半个小时时间，他们竟然都到了，真是奇了怪哉。不过这也侧面证明了这次交流会的不同寻常之处。 在年轻人的带领下，庄言和王立健走到了三楼的一个大的会议厅里。 此时的会议厅里面很是热闹，虽然所有的人都各自坐在位子上，但还是三三两两地在一起交头接耳。 这下庄言算是松了口气，他最怕的就是全场鸦雀无声，然后等他到的时候，全场人都对他行注目礼。 不过随后庄言就笑不起来了，因为在他们进来的时候，已经有人注意到他们的存在，立马开始关注起他们来。 有一个人看，就会引起第二个人看，这样一个传一个，没过一会，整个大厅就慢慢安静了下来，从刚才的人声鼎沸，变成了后来的寂静无声。 这简直比之前料想的场景还要让人觉得尴尬，庄言站在前面，不好意思地朝所有人挥了挥手，“额，大家中午好。” 只不过他说的声音极小，就连他自己都听不到自己说了什么。而这时王立健在旁边戳了戳他，指着前面的一处，庄言看了过去，见到马寅初笑盈盈地指着旁边的空位，意思是说给他们留了位置，两人又急匆匆地朝马寅初他们那边走过去。 第二百一十三章 作协交流会（四） 马寅初、于海还有梁启超三个人坐在一排，旁边还留了两个位置，看样子是专门给庄言他们占的。 等到庄言他们落座之后，会议厅又重新热闹起来，不过如果仔细观察，还是能看到有不少人有意无意地朝庄言他们这边看。 庄言低着头问马寅初，“元善大哥，现在是什么情况，大家自由交谈？” 马寅初笑呵呵地说，“刚才铁砚过来了一趟，说是交流会在十一点准时开始，这段时间大家没事情做，只能自己找人说说话咯。” 庄言知道他口中的铁砚就是全国作协的主席，也同时是文联的主席。 铁砚也不是什么无名之辈，1857年生人，跟康有为辜鸿名他们是同一时代的文人，只不过相对于康有为他们，铁砚的名声没有那么大。 不过在中国，铁砚可以说是女作家中执牛耳的人物了。没错，铁砚是女的，有意思的是，铁砚也是首届蒲松龄奖散文杂文奖的获得者，而且第二届蒲松龄奖她的中篇《永远有多远》也获得了中篇奖。 庄言环视了一圈会议厅，发现全是一些老头子，他笑道：“咱们作协的人员结构倒是挺简单的，都是一些老前辈。” “这是当然，全国作协总共就这么多人，能加入进来，可是一份不可多得荣誉。说实话，除了你，我还没见过二十多岁就能进全国作协，就是省级作协都是少的。”马寅初笑着说道。 庄言不以为然道，“你这话夸张了吧，你看那边不就是有个小姑娘，她不是二十多岁？” “哦？” 听到庄言的话，马寅初朝庄言说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一个年轻女孩子，这女孩子也在看着这边。 其实也是因为那个女孩子一直在看这边，所以庄言才能在人群中注意到她的。 马寅初疑惑地摇了摇头，“这是作协的？我怎么没见过？” 这时王立健开口了：“庄言你不认识她？” “我应该认识她么？”庄言奇怪道。 这下轮到王立健疑惑了，“我还以为你认识她呢，我当时知道你的书就是因为她。他在咱们网站的论坛上推荐过你的书，正好给我看到了，虽然我不敢确定是她，不过名字倒是没错的。” “叫什么？” “任一莲。” 庄言摇了摇头，“没有印象，名字和脸都没什么印象。” “老王，这姑娘是谁，咱们作协的？我怎么没见过？”马寅初问道。 王立健笑着说道：“你虽然是作协的，但是平时又不跟作协这边走动，不知道也正常。这姑娘不是全国作协的，她是燕京作协的。” “本地作协的会员也邀请了？不对吧，要是邀请了不会这么点人啊。”马寅初疑惑道。 王立健说道，“她不是全国作协的，但是她的父亲是啊，你不认识她，但是你肯定认识她父亲。” “他父亲是谁？” “任为民，她父亲是任为民。” “嗨，我当是谁，原来是任为民，这家伙最近不是在研究甲骨文么，听说前段时间一直在找刘鹗，今天他来了么？”马寅初显然是认识任为民的，一听到这名字就恍然大悟。 王立健摇了摇头，“应该没来吧，我也没看到他，估计他女儿代他过来的。” 马寅初笑着戳了戳庄言，“你看这丫头一直盯着你看，是不是对你有意思？” 庄言还没说话，王立健却先笑道，“现在整个会议厅盯着庄言看的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是不是说那些老毛头子，也对庄言有意思？” “这黄花大姑娘怎么能跟老头子们比呢，不一样，不一样。” “我看都一样。” …… 他们在一起吵吵闹闹的，时间很快就到了十一点半。 作协主席铁砚踩着点推门进到了会议厅里面，她身后还有两个老头子，一个是辜鸿名，另外一个庄言就不认识了。 看到辜鸿名的一瞬间，庄言心里打了个突突，猛地转头看向王立健，目光闪动，意思是问他为什么提前不跟他说来的是辜鸿名。 却没想到王立健也是皱着眉毛直摇头，意思是他也不知道辜鸿名会来。 庄言其实还想问另外一个老头子是谁，但是现在整个会场都安静了下来，他也不好意思再开口。 铁砚把两个老头子请到了主席台上坐好，然后她自己捉着一个话筒开口道：“大家中午好，非常荣幸能够请到大家来参加本次的作协交流会。在交流会正式开始之前，我先来向大家介绍一下今天的两位重量级嘉宾。想必不用我多作介绍，大家也都认识，没错，在我身边的两位，分别是辜鸿名辜老先生和连立文老先生。” 铁砚刚介绍完，底下就掌声雷动，而庄言则是边鼓掌边侧着头问旁边的王立健：“王大哥，这个连立文是谁？” 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庄言先是在自己的脑海中搜索了一番，确实没想到民国有哪位文学大咖叫连立文的，随后他又翻了一下前身的记忆碎片，也没找到。 不过在记忆碎片里面没找到，不代表这个连立文不出名，因为前身的记忆碎片比较碎，会记住什么东西也是比较随机的，所以有些信息没有也是很正常。 王立健有些诧异地看了庄言一眼，“你不认识他？” 庄言摇了摇头，“不认识，很出名？” 王立健点头，“当然了，这位可是咱们文艺部的前任部长，也同时是文艺界知名的大作家。这位从前是军旅出身，建国之后他就丢下枪拿起笔开始搞文学创作了，算是大器晚成的。” 庄言恍然，原来是后来改行当作家的，怪不得印象中没有这么一号人呢。不得不说，蝴蝶的翅膀刮过来的一阵风，不仅仅把有些作家吹没了，也把有些新的作家吹出来了。 就像这个连立文，如果按照上一世的发展，现如今还是军阀混战的时期，哪有时间给他静下心来转行搞文学创作。 庄言抬头仔细看了看连立文，这位前任文艺部长体态宽阔，眉眼间确实有一股军人气概，光看面相，对比辜鸿名，他要显得更加年轻一些。 不过王立健既然说他大器晚成，年纪肯定不小了，至少不会比辜鸿名小，毕竟辜鸿名现在才六十岁不到而已。 第二百一十四章 作协交流会（五） 这时会场掌声停了下来，不过人声还是有些杂，庄言逮到机会问王立健，“王哥，你真不知道辜鸿名要来？” 王立健表情无辜地说：“我要知道肯定跟你说啊，再说了，我实在是没想到他竟然会来，要是之前有人跟我说他会来，打死我都不相信。” 庄言对王立健这话有些奇怪，“你这话什么意思，辜先生是文学泰斗，到作协来做个嘉宾，有什么不正常的？难道是作协还入不了辜先生法眼？” 王立健摆手道，“不是这个意思，要是其他的会议，即便没有作协级别高，他都有可能去，偏偏就是作协的会议，打死我也不相信他会来。” “到底是为什么？” 马寅初在一侧听到他俩的对话，笑着接过话茬，“这几乎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了，作协会长铁砚跟汤生公不怎么对付，以前闹过意见。” 梁启超一直没说话，这会也开口了，“元善你说得轻描淡写，铁砚跟辜先生的事情可不仅仅是闹意见这么简单了。俗话说道不同不与为谋，按说既然是作协的会议，铁砚万万不会请辜先生来才对。” 庄言在中间听他们两边说了半天也没听出个所以然来，只知道辜鸿名跟铁砚有嫌隙，却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 马寅初说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偏偏这人尽皆知的事情，他庄言不知道。 好在王立健这时解说道，“咱们这位汤生公，一直有个茶壶与茶杯的理论，可是世人皆知的，不说铁砚，就是天下的女人，至少有一半是讨厌他的。” 说到茶壶与茶杯，庄言抿嘴笑了一下，不得不说，这可以说是辜鸿名身上最大的黑点。虽然庄言可以理解，一夫多妻，男尊女卑是时代的局限性，并不是辜鸿名一个人的错。但是如此亮堂堂赤裸裸的用茶壶与茶杯来形容男人和女人之间关系的，辜鸿名确实是蝎子拉屎——独一份。 不过庄言还是有些疑惑，“就因为这个，他们两个就有仇了？” “还不止。”马寅初说道，“当年铁砚写的那篇《永远有多远》获奖之后，辜先生直接发表文章指责蒲松龄奖水平低下，并评论说《永远有多远》内容浮躁空洞，其中有一半的篇幅是在无病呻吟。” 王立健笑道：“可不是嘛，我们这位辜先生嘴上可是从来都不饶人，不过话说回来，以辜先生的脾气，这种说辞算是轻的吧。” “自然算轻的。”梁启超呵呵笑道，“想我老师前年被辜先生骂作‘国贼硕鼠’的时候，我可是吓了一大跳。” 马寅初笑道，“可没看出来你吓一大跳，只看到你弹冠而庆，幸灾乐祸。” “嘘，别说话了，上面要开始了。” 王立健伸手压了压示意他们停下交谈，上面铁砚已经开始说正式的开场词了。 开场词就是简单的介绍一下接下来会议的主题以及会议流程，这些东西之前发邀请函的时候，那张纸上面都有。 这次的会议主题就是探讨中国文学未来进程，也总结一下今年文坛上的一些大事情，以及这些事情给大家带来的启发以及反思有哪些。 铁砚在台上说道：“今年是不可思议的一年，特别是下半年，是我们文坛大丰收的一年。据不完全统计，今年市场上各大出版社出版的作品总数到现在为止已经是去年全年的两倍。不仅仅是出版数量明显增长，而且销售额更是不可思议地达到了去年的两点六倍。” “由此可见，咱们国家今年来推行的文艺复兴政策是非常成功的。我相信在不久的将来，我们将会迎来一个文艺昌盛的盛世……” 铁砚在上面侃侃而谈，正给大家画着饼呢，马寅初却在下面小声地泼冷水，“这真是报喜不报忧，虽然今年出版作品爆发，书籍销售额也是猛增，但是这些多出来的书和多卖出去的书，都是些什么书？其中有一半都是侠义，另一半则是现在兴起的一种叫做玄幻的东西。这说明什么？说明咱们的路还是走歪了。” 王立健倒是比较乐观，“也没走歪吧，效果还是有的，你说得也太片面了。虽然现在侠义大行其道，玄幻来势汹汹，但是咱们的传统文学也不是没长进，今年也出了不少好作品。” “哼，好作品，你说的是《活着》、《变形记》、《边城》这些吧。” 王立健点点头，“这些当然也是其中比较重要的一部分，不管怎么说，今年都是比较重要的一年。” 马寅初看了看庄言，摇头叹息道，“好吧，我承认，今年确实是比较重要的一年。” 铁砚还在上面继续说，不得不说，一看铁砚就是个做惯了领导经常发言的人，这一个开场词说了有小十分钟还是一点要结束的迹象都没有。 有些无聊，庄言转头在会场看了看，一回头正好看到刚才说到的那个年轻女孩子。 看到庄言看过去，任一莲立马回过去一个笑容，庄言愣了一下，也回了一个笑容回去。 有些不好意思地从任一莲身上移开目光，就看到离任一莲不远的地方有个老头子也在盯着这边看，庄言一看过去，两人的目光就碰在了一起。 庄言心中一动，这人的目光有些不善，而且即便庄言看过去，这人也没有做出任何回避，依旧是目光不动地看着这边。 看这眼光，是跟自己有仇啊。但是这家伙的面相，庄言是一点印象都没有，在他的记忆中根本就没有这个人的影子，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什么无缘无故的恨？ 庄言转回头，戳了戳旁边的王立健，说道：“王哥，我问你个事情。” “嗯，你问。”王立健说。 “我问你，刚才那个任一莲右边的第三个人，穿着……别急着回头！”看到王立健要回头去看，庄言连忙制止住，“他还在往这边看，你注意一点。” 王立健皱了皱眉毛，“我不看，怎么知道那人是谁。” “没叫你不看，是叫你别急着看，等上三五分钟再看，看了之后再跟我说。” 等到几分钟之后，大约可以了，王立健扭头朝庄言说的地方看了一眼。 看过之后，王立健哈哈一笑，“你可小心点，这人现在可是最恨你了。” 第二百一十五章 作协交流会（六） “这人恨我，从何说起？”庄言有些意外地说。 “这人叫做铁心，在文学圈有些名气，本来今年蒲松龄奖中篇奖项如果不是你的话，他应该会得奖，现在你得奖了，他就没奖了，你说他不恨你谁恨你。”王立健说。 “不至于吧。”庄言还是有些不相信，“就因为一个奖能结下深仇大恨，咱们文学圈沦落成这步田地了么？” 马寅初这时伸头过来说，“这有什么稀奇，咱们文学圈这些年人才凋敝，蒲松龄奖本来就是矮子头上选将军。要说以你的水平，如果不是年纪太小，完全不必将这样的奖项放在眼里。这个铁心我知道，才情尚有一些，不过股子里面是个实打实的俗人，爱攀交情，有人戏称他为铁跑跑，因为每年不管大奖小奖，他都要去跑一圈。” “我也有所耳闻，当时我老师谈及此人的时候就痛斥了蒲松龄奖的水平越来越低，比之铁砚获奖那届还要低不少层次。”梁启超开口说道。 庄言挑了挑眉毛，梁启超都能听过，证明这位铁跑跑确实是名声在外了。他在心里面也同意康有为的说法，这蒲松龄奖的水平确实是低不少，最主要的是怎么看都缺少原则。 先不论这铁心之前获奖的作品是什么，且说他这样明目张胆的跑奖方式难道蒲松龄奖组委会一点态度都没有，最后还放任他得奖？ 庄言却不知道，这几乎是全国各大奖项普遍面临的情况，四大奖项虽然要好一些，但是依旧避免不了这些不可告人的东西。 看到庄言心事重重的样子，马寅初还以为他是在担心铁心的事情，拍着他肩膀安慰道，“你也不用担心，这个铁心的心眼虽然小，但是却没什么本事，他就算是记恨你也不能拿你怎样。” “是啊，最多也就是在某篇报刊或者是媒体网站上写一些批判你的文章，说不定就算是写了也不敢署名，大概也会匿名。”于海笑着接口道。 庄言摇了摇头，“我倒是不担心他，只不过刚才听你们这么一说，我忽然对蒲松龄奖没了兴趣。一想到自己跟这种人一起得过同一种奖，我就感觉到浑身不自在。” “嘿，你这想法不可取，蒲松龄奖纵然有些龌龊，但是绝对没有那么不堪，铁心毕竟也是少数，它还是能代表中国文坛的至高荣誉的。”马寅初说道。 庄言笑了，“我也就是这么一说，有奖给我领我当然要领了，现在我还需要这个奖，等到以后我不需要这个奖了之后，再说这个事情吧。” 马寅初也笑了，“暂时你都需要这个奖，今年你二十三岁，下次颁奖你不是二十五就是二十六，这样的年纪想要获得其他份量更加高的奖几乎是不可能的，你也只能拿一拿这种奖项了。或者说你可以把中国的四大奖项都拿个全，这对你并不是什么难事，以你现在写过的书来说，已经能够拿其中三个奖了。” 他们在底下小声聊天，铁砚还在上面说，不过也到了尾声，只听她说道，“今天的交流会大家踊跃发言，第一个项流程一直到一点钟结束，然后我们到下面的酒店吃饭，吃完饭之后再回来进行第二项流程。” 紧接着，交流会的第一项流程就开始了，第一项流程有些公式化，作协会员里面会推选出来几个代表上台讲话，底下人也可以问话，台上的人回答问题。 说是推选，其实在交流会开始之前，这些人选就已经由铁砚他们指定好了，甚至是一会儿问问题的人也会提前指定好，问什么问题也是提前对过台词的。 第一个上去的是一个精神矍铄的白发老头子，一上去就是慷慨激昂地演讲起来，一直挥舞着手臂，口中喊着“创造未来”、“振兴文坛”，顺便再吹一吹国家这些年制定的文艺复兴政策。 大概四五十分钟之后，已经到了第四个人演讲了，庄言粗略地算了算，一个人的演讲时间大概是十分钟到十五分钟之间，这包括了中间问答环节的时间。 按照这个进度下去的话，后面再有两个人说完，第一项流程就要结束了。 当第四个人说完从台上下来的时候，掌声刚刚停下，铁砚正准备介绍第五个人上去，这时忽然有人喊道：“铁主席，我想推选一个人上台讲话。” 被人打断流程，铁砚皱起了眉头，看到说话的是铁心之后，她的眉头皱得更加深了，因为她向来对这个铁心没什么好印象。 不过现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只好笑着说道：“铁老师，上台讲话的人选在交流会开始之前已经定了下来，现在再临时改可不太好。这样吧，铁老师如果想要跟谁交流，等到下一个环节开始的时候你可以私下去找他，你看可好？” 铁心笑呵呵地说道：“铁主席，规矩不是死的，再说这交流会本来就是要充分表达意见，如果有更好的人选上台讲话，那我们何必要死守着之前定好的呢，为什么不能加一个上去呢？另外我想叫这个人上去讲话，完全是因为我本人非常佩服这个人，也希望他能把他的经验心得在台上跟大家一起分享。” 铁砚面沉似水，“铁老师，如果人人都要指定一个人上去交流经验，那我们这个交流会要开到什么时候？我希望铁老师能够体谅一下我，不要让我为难。” 这话已经说得很直接了，如果铁心再纠缠下去，显然就是不识抬举了，也同时等于跟铁砚结下梁子。 但是铁心因为蒲松龄奖的事情已经气急败坏，根本就没把作协还有铁砚放在心上，甚至他还隐约听说这次庄言能够获奖就是铁砚一手操办的。 好嘛，我铁心死乞白赖，跑前跑后地献殷勤，最后毛都没落着，反倒那个后生小子占了便宜。一下子，铁心连铁砚都给恨上了。 第二百一十六章 作协交流会（七） 铁砚的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在场的人都以为铁心会立马坐下不再提这事，谁知道铁心却说道：“我要推选的这人可不同，今天咱们的议题是讨论中国文学的未来发展，就不能绕过这个人。我们一堆老家伙在一起，能够讨论出什么未来，真正的未来还是在年轻人的手里。所以我推选的这个人就是今年炙手可热的一位作家，庄言庄先生。” 说到这里铁心自己先带头鼓起掌来，“我想在座的许多人都跟我有同样的想法，希望庄言能够上去给大家分享一下心得和经验，毕竟从来没有谁能够在二十三岁就能获得蒲松龄奖，也没有谁能够在二十三岁就能著作等身。” 后面一句说得有些夸张，不过庄言今年一年写的作品确实已经是很多人很多年写的作品总和了。 他这话说完，底下的人都有些意动，毕竟在他们眼中，庄言可是一个神奇的小伙子。 在座的两百人，可以说有一大半没有达到庄言的高度，也没有获得过庄言这样的名气，除了年纪比庄言大之外，他们在庄言面前，还真是矮上一截。 有人不服，为什么他这么年轻就能获得这样的名声和荣誉，也有人好奇，这个庄言到底是何方神圣，为什么忽然冒出来，短短半年时间就荣登中国文坛巅峰？ 不论是哪种心思，他们确实都如铁心所说的那样，希望庄言上去说说。 而当事人庄言，脸色有些发黑，刚刚还提到这个铁心，没想到一转脸对方就给他弄了个幺蛾子出来。 铁心的目的很明显，就是想让庄言上台之后出丑，毕竟之前没有做任何准备，上台就讲肯定说不出来什么好东西来，即便是磕磕巴巴说完，肯定也不出彩。 要是个普通人说得一般也就算了，他庄言可是新晋蒲松龄奖获得者，可容不得他表现平平。 马寅初也是皱着眉头凑到庄言耳边小声说道：“你大可不必起来，他这样将你的军，就是想让你上台出丑。” 庄言忽然眉头一舒，淡然一笑：“我上不上去，那还要看铁主席到底怎么说。” 铁砚这时已经脸色铁青，她没想到铁心这家伙这么咄咄逼人，现在的情况她也有些不知所措，关键是铁心说得确实在情理之中。但是如果这时把庄言弄上去让他出丑了，她怕庄言为此会把这事怪在他头上。 就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坐在主席台上一直在做“吉祥物”的辜鸿名忽然开口了，“铁主席，我看就让庄小子上去讲一讲罢，咱们这个场合本来就很随性，叫他上去随便讲讲，我们在下面也就随便听听，就当是在家聊天吧。” “这样，可行么？” 铁砚说“可行么”的时候是看向庄言这边的，明显是在询问他的意见。 庄言当然注意到了铁砚的眼神，他当然想说不可行，但是刚才辜鸿名也说话了，他这时就算不想站也要站起来了。 其实辜鸿名刚才那句话在为铁砚解围的同时，也帮庄言减轻了一些压力，他故意用很随意的口吻说这就是在家聊天，一会庄言要是表现一般的话，大家也就不会放在心上了。 庄言站了起来，也没说话，一直笑着走到台前才开口对铁砚说：“既然这位铁老师这么盛情邀请，我也就却之不恭了。” 走到了台上，庄言先试了试话筒，然后直接就开口了，“首先谢谢这位我并不认识的先生给了我这次难得的机会，让我能够上台来唠叨两句。我相信这位先生临时让我上来肯定是出于对我的敬佩甚至是崇拜，绝对不是其他任何黑暗的想法。” “谢谢你对我的敬佩，我也欣然接受。” “哈哈哈。” 他说完之后，台下忽然有人笑了起来，铁心听到庄言这句调侃脸色本来就不好看，听到有人笑立马就看了过去，可是一看到是马寅初，又急忙收回目光。 马寅初是何许人也，可不是他可以惹的，再说马寅初旁边还坐着一个梁启超呢。 台上的庄言也是暗暗竖起了大拇指，这马寅初果真是够义气，真够帮忙抬场面的。 庄言继续说道，“我今年二十三岁，是1893年生人，这是我们院长告诉我的，其实他应该也是猜的，因为他是1893年夏天捡到我的，捡到我的时候，他认为我绝对没有六个月大，所以我应该就是1893年生人。” “没错，院长是孤儿院的院长。我叫庄言，名字也是院长给我起的，院长不姓庄，他也不知道我父母姓什么。后来等我长大一些，问他为什么会给我起名叫庄言，这个庄姓氏随的谁？院长笑着告诉我说，其实没随谁，只不过捡我的那天他正好读到一句诗‘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看到我的时候脑海中都是这两句诗，就姓庄了。我又问他，为什么要叫庄言，为什么不叫庄生。他又告诉我，当时想过叫庄生，后来感觉不好听，改成叫庄言的……“ 这可真是在白话了，庄言从自己的身世开始说，光是一个名字就说了好几分钟。然后又从幼儿园说到小学，从小学说到中学。 这里面说的有一大半是前身的经历，另外一小半，其中一部分是庄言自己的经历，另外一部分是他临时瞎编的，有很多都是段子，没什么营养，不过说出来倒是让人捧腹一笑。 只是铁心懵逼了，在座的大部分人都懵逼了，谁也没想到辜鸿名就是说了一句当在家聊天，庄言还真就把这当成了在家聊天，这一说就说了半个小时，已经到了一点钟了。 “说完大学，我要说的已经是到此结束了。” 就在众人将要松了口气的时候，庄言又说道：“不过我知道让我上台的铁先生肯定不满足于此，他好不容易把我请上来，肯定是希望听我说得更多，为了不让他失望，我也只有厚着脸皮继续说下去了。在我大学快毕业的时候，我隔壁寝室的一个同学养了一条狗，要知道，一般大学寝室里是不准养狗的……” 一时间整个会议厅哀鸿遍野，就连马寅初都听得有些不耐烦了，“唉，这个庄子言，平时没看出来他这么能白话。” 第二百一十七章 作协交流会（八） 就这样，整个会议厅里面两百人目瞪口呆地坐在座位上听庄言又从他大学室友养的那条狗说到了他们寝室宿管女儿种的那棵水仙花。 又说了大概有半个小时这样子，庄言终于停了下来，不过他看向了旁边的铁砚，笑着说道：“铁主席，不知道有没有水，我有点渴了。” 铁砚一直在旁边发愣，她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约定好的午饭时间已经过去半个多小时了，她自己的肚子都已经饿得咕咕叫。 但是看到庄言的笑脸，她知道自己怨不得他，毕竟他也是被赶鸭子上架哄上去的，要怪只能怪铁心那个家伙。 这时庄言要水喝，大有要补充能量继续战斗的苗头，铁砚连忙说道：“庄言，我看你也累了，这样吧，第一个环节就暂时到这里了，我先安排大家去吃饭，吃完饭咱们再继续怎么样？” 庄言表情夸张地说，“这恐怕不好吧，那位好心好意请我上来，我不能让他失望对吧。” “不会的，不会的，我想铁老师肯定也担心庄老师你累着了。”铁砚连忙说道，随后她又看向铁心那边说道，“铁老师，你说对么？” 铁心现如今的脸色别提有多难看了，特别是看到周围人投过来的可以杀死他的眼光，让他如坐针毡。 本来他把庄言将上去，庄言临时上去肯定发挥不好，到时候他再问几个尖锐的问题，让庄言下不来台，当面出丑。 现在可倒好，庄言根本就不按常理出牌，上去一通拉家常。一个好好的作协交流会，被他整成了倾诉减压俱乐部现场，什么鸡毛蒜皮的东西他都要拿出来说一说，但是却没人能够说他半个不字。 你说人家废话连篇如老奶奶裹脚布，或许别人还说你认知肤浅不懂其中深意，毕竟庄言现在是全国知名作家，他说的话，你就敢说一定没有深意？ 铁砚眼直直地看着他，他也没办法再说其他的，只有脸色奇怪地说道：“铁主席说得对，庄言你也累了，咱们先休息休息吧。” “哦？现在休息了？” “嗯，休息了。” 庄言笑笑，“那好，我在这也耽误大家不少时间，想必各位都饿了，咱们去吃饭吧。” 他这话一出，会议厅里的人齐刷刷松了口气，有人已经迫不及待地站了起来，不过随后庄言又说了一句，“咱们吃完饭继续啊。” 刚才几个刚站起来的老家伙，一听这话，差点没倒在地上。 闹剧终于告一段落，铁砚安排大家去酒店的大厅吃饭，庄言没急着走，先去跟辜鸿名打了个招呼。 辜鸿名杵着个拐杖，连立文也在旁边，铁砚虽然没在旁边伺候着，却也安排了两个人跟在后面。 其实刚才出了会议厅的人也都不敢先去吃饭，因为辜鸿名他们两个大咖都还在后面，他们哪有走在前面的道理，看起来也不像话，所以他们出了门之后都在外面等着。当他们看到庄言把辜鸿名他们拦住，顿时他们就心里咯噔一下怕庄言又要搞出什么事情，这饭又是一时半会吃不上。 “辜老师，连老师，你们好。”庄言走上去礼貌地打了个招呼。 辜鸿名看了庄言一眼，哼了一声说道，“你这小子竟然认识我？” 庄言连称不敢，“您的名讳日日在我耳畔回响，我又怎么能不认识您，上次到燕京就想要去拜访您，可惜一直没找到机会，这次正好碰到这个机会，当然要过来一见。” 辜鸿名当然不吃他这一套，用拐杖戳了戳地面说道，“别的没有，性子倒是油滑，不多说了，被你这一耽误，我也饿得不得了，去吃饭了。” 说完也不等庄言说话，他就杵着拐杖走了，庄言在后面拱手道，“辜先生您请。” 辜鸿名走了，连立文却留了下来，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庄言，忽然哈哈一笑，“庄子言，从前只闻其名不见其人，今日一见才短短一个小时，就让我对你的印象两次改观。” 连立文说话爽朗洪亮，说话时已经一只手拍在了庄言的肩膀上，庄言低头笑道：“我就当连老师实在夸我了。” “好，确实是在夸你，我也期待你能让我再次改观。”连立文又是哈哈一笑，转身走了。 等到他们都走了，王立健他们走了过来，马寅初看着连立文走的方向笑着说道：“听出连部长这话的意思了么，期待你再次让他对你改观，潜台词就是说现在他对你的印象并不是十分好，至少没让他满意。” 于海说道，“我看是老马你太多虑了，连部长性情中人，说话没你这么多弯弯绕绕，不要妄自揣测。我倒是觉得看他刚才对子言的态度很好。” 而庄言却是摇了摇头，“好也罢，坏也罢，我至少不必非要去讨他欢心，他是前辈，我自然是敬重他，他喜不喜欢我跟我关系不大。” “你倒是豁达，好了，我们也去吃饭吧。”王立健笑着说道。 说到吃饭，于海也抱怨道，“一说吃饭我都饿了，刚才给子言这段白话说的我是天旋地转，已经找不到东南西北了。我看你不要写什么了，回头改行去说相声多好。” 马寅初也起哄道，“我看也是，现如今相声可是很流行的，做得好，绝对不比你写书少挣钱。” 梁启超却推了推眼镜一脸认真地说道，“相声我也听过几场，太过粗俗，实在难登大雅之堂。” “哈哈哈哈。” 他这话一下子把其他几个人都逗笑了，马寅初直摇头，“唉，卓如啊卓如，你实在是太认真了。” 说笑间，几个人也赶上了人流的末班车，到了酒店的大堂。 刚到大堂，大家都已经落座，只有一张桌子上还有空位，庄言他们一看，有些犹豫不太想过去，因为那张桌子正是辜鸿名连立文他们所坐的桌子。 不过他们还没犹豫多长时间，那边铁砚就对他们直招手，“庄言，马老师，梁老师你们过来，这边正好还有几个位子。” 庄言他们相视看了彼此一眼，有些无奈地走到了那张桌子边。 第二百一十八章 做些交流会（九） 如果是正常排座位的话，梁启超和马寅初肯定是最有资格坐在辜鸿名他们这桌的，庄言虽然是个新人，但是毕竟现在如日中天，也能跻身其中。 可能只有王立健和于海还差了点意思，不过勉强也能够得上份。 庄言他们刚过来，铁砚就要给他们介绍，“辜先生，连先生，这位是庄言，这位是马……” 辜鸿名却笑着打断道，“不用介绍了，我又不是老眼昏花，这几位都不认识了？连部长就更不用给他介绍了，庄言他肯定认识，梁卓如和马元善自也不用说，至于这两位，相信连部长比我还要熟，毕竟他们管的那个网站也算是文艺部管辖内的。” 连部长一看自己被代表了，笑道，“汤生公说得对，这几位就不用介绍了，都入座吧。” 他们刚坐下，连立文又侧身对辜鸿名说道，“鸿名，我刚才好像看到任为民家的丫头了。” 辜鸿名眉毛一挑，“哦，为民家的莲丫头也过来了？也对，我眼睛不如你好使，没看到也正常。既然丫头过来了，不如让她也过来，咱们这不也是有空位么。” 连立文点了点头，“是应该让他过来，为民前段时间跟我面前说，他丫头今年二十七了还没找到个归宿，有些着急，正好今天不少青年才俊在这，让她过来认识认识。” 辜鸿名笑笑，“这个为民，思想陈旧，二十七了又如何，一定急着谈婚论嫁？” 庄言撇了撇嘴，这话可不像是辜鸿名说出来的，他可是女权主义最大的敌人。他又左右看了看，一桌子才俊不少，青年可没有几个，除了他最年轻的就是马寅初也是三十中了，而且也已经成家立业，连立文这说的不就剩他庄言一个了么。 铁砚早听到辜鸿名他们的对话，叫过自己的助理，又去把任一莲从别处请了过来。 任一莲一过来先是瞄了庄言一眼，随后又朝辜鸿铭他们弯了弯腰，“辜伯父好，连伯父好。” “好，好，莲丫头也出落成大丫头了。”连立文呵呵笑道。 任一莲俏皮一笑，“连伯父恁不会夸人，年年说我长成大丫头，说了好些年了，我都已经成老丫头啦。” 辜鸿名也笑道，“他确实不会夸人，莲丫头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他这一会吧。现在坐下吧，我们坐下再说。” 等到任一莲也入座了之后，这一桌加上作协的另外一个副会长正好十个人，已经满员了。 这时连立文做起了知客，为庄言他们介绍起来，“莲丫头，我给你介绍几位才俊……” “连伯伯，我看你就不要费口舌了，这几位我都认识呢。马教授和梁教授都是燕京大学的教授，在各自领域都是权威，我自然认识。王总编和于总编是文艺界网站的顶梁柱，我自然也不会陌生。至于庄言嘛……现在还有谁不认识他的？” 连立文一愣，“倒也是，在座的都不是什么泛泛之辈。庄言，寅初，子健，文海，卓如，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一个侄女，她父亲是古典文学方面的专家任为民，想必你们都知道。她叫……咦，莲丫头，你大名叫什么来着？” “任一莲。”这不是任一莲说的，而是辜鸿名在旁边没好气地插了一句，“你说说你，还有脸说人家是你侄女，有叔叔不知道自己侄女叫什么名字的嘛？” 连立文即便是老而成精，也免不了面部发烫，他讪讪笑道：“这也怪为民，从来只叫她小名，我多次给他提过孩子长大了要叫大名，他偏偏不听。” 辜鸿名呵呵笑道：“你倒是会自己找台阶。” 经过介绍，任一莲跟大家也算是认识了，或者说她本来就跟马寅初王立健他们都过接触，今天第一次认识的只有庄言而已。 这时菜还没上来，庄心思一动，忽然站起来对铁砚说，“铁主席，今天真是对不住了，耽误大家这么长时间，害得这些前辈们饿了这么久。” 铁砚愣了一下，又连忙也站起来，“庄言你先坐下，咱们有话坐下来说。” 庄言也就是做个样子，腿都是弯的，这时又坐下来，再次说道：“确实要道歉，今天我实在是意气用事了。” 铁砚笑着摇了摇头，“这不怪你，任谁被这么激将起来也会有些怨气的，你也没做什么，只是上去多说两句而已。就像铁心说的那样，既然这次作协组织的是交流会，大家就要畅所欲言。而且说白了，今天这场交流会也是为了过两天的蒲松龄奖预个热，你是主角之一，也有多说话的特权。” 辜鸿名插嘴道，“你做得没错，多说两句也没错，可惜就是说得太没营养，你过两天就要领奖，领奖词还没准备好？要是准备好了，今天可以先念一遍嘛。” 庄言摇了摇头，“获奖感言我还真没准备，我也没准备多说什么，无非是谢谢父母谢谢祖国之类的话，我生来没有父母，更是可以少说两句话。” 其实并没有庄言说得那么轻描淡写，在作协公布庄言获得蒲松龄奖之后，组委会的人就跟庄言联系过，先是确认庄言会领奖，其次就是跟庄言对一下流程。 按照安排，中篇奖获得者是需要准备五到十分钟的获奖感言的，并非是庄言说的随便谢谢父母祖国就行了的。 那边铁砚正要说些什么，庄言又继续说道，“当然了，除了这些我肯定要还要说些其他的东西，不过都在心中，还没有写出来。” 听到这话，铁砚又把刚才想说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辜鸿名点了点头，“确实也别太当回事，你的舞台不在那里，这个奖本来就是你应得的，蒲松龄奖这些年也算是终于有了一次水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旁边铁砚听到这话脸唰地一下就红了。庄言坐在对面也注意到了，立马就想到马寅初他们之前说的，辜鸿名在从前就批判过蒲松龄奖水平太低，毛头所指正是铁砚的那本《永远有多远》。 现在辜鸿名赞扬庄言，可能心里根本没往铁砚这边想，但是铁砚却是听到了心里，一下子往事涌入心间，让她不得不尴尬起来。 第二百一十九章 改名成功 还是马寅初有眼力见，注意到了铁砚的表情不对，连忙转移话题，笑着对辜鸿名说，“这次《边城》能得奖确实是文坛幸事，之前汤生公为庄言的《活着》做了英文翻译，在国外反响非常好，这次《边城》的外文版您有没有兴趣？” 辜鸿名呵呵一笑，“你马寅初什么时候去给人家庄言做代理人了，人家自己的书，做不做译文，找谁做，他自己都没说话，你倒是比他还着急。” “嘿嘿，我这是典型的皇帝不急太监急。” 庄言这时也反应过来，连忙说道，“元善兄正说中了我的心事，来之前我就一直在琢磨这个事情，只不过我一直担心辜先生事务繁忙，叫您专门抽出时间为我翻译，实在有些过意不去。但是想来想去，现在咱们国家懂翻译事务的，还是您执牛耳，要是不找您，总是有些遗憾。” 辜鸿名笑着摆摆手，“你就不要给我戴高帽了，要说翻译，我不如严几道。” “严复先生英译中作品多，中译英的作品却是寥寥。”马寅初说道。 言下之意就是严复擅长英译中，却并不擅长中译英。 辜鸿名却摇了摇头，“他只是不做罢了。” 其实辜鸿铭说得对，像严复这种顶尖的翻译家，不论是中文还是英文都玩得溜，之所以中译英的作品少，只不过是观念问题而已。 辜鸿铭有许多英文作品，中译英的作品更是不少，他主张要把中国的作品翻译成英文，这样就能让外国人多接受到中国文学的影响，也能真正地认识到中国人。 但是严复却不同，他的作品都是外译中的，因为他认为西方的文学作品和思想很有可取之处，他跟魏源有点像，都是希望学习西方的东西。 但是严复跟魏源又有区别，魏源主张“师夷长技以制夷”是在不改变中国传统的政治制度的前提下，学习西方的科学技术，以达到强国目的。 而严复则是希望中国能够学习外国的政治制度和思想。 说得简单通俗一点，两个农夫种田，一个人希望能得到别人的好锄头，但是另外一个则是希望能弄点别人家的好种子。锄头再好，种出来的东西都是一样，本质没有区别，但是换了种子可就不一样了。 还有一点马寅初没有说，严复虽然是翻译大家，但是名气仅限国内而已，外国人没几个人认识他的，平心而论，谁也不会去认识一个把自己母语翻译成其他语言的外国人。 但是辜鸿铭就不同了，因为他有很多英文作品，所以很多外国人都认识他，可以说辜鸿铭现如今就是中国对外的一张名片，很多人对中国的印象都是从辜鸿铭那里来的。 听辜鸿铭这话，庄言还以为事情不好成，没想到辜鸿铭随后又说道，“不过庄小子的《边城》我倒是很感兴趣，很有中国特色，要是翻译成英文，比之前的那本《活着》意义更加重大。” “说到《活着》的译文版，倒是有件趣事。”铁砚这时也回过神来，笑着说道：“前段时间《活着》英文版在欧洲畅销，许多外国人读了之后竟然都以为中国真的有这么一段历史。” 辜鸿铭不屑道，“这些外国人，脑子太过简单，从前他们看中国的武侠，都以为中国人都会武功，不少人还到中国来学武，现在看了《活着》有这种情况，实属正常。” 言语间，辜鸿铭对外国人是非常看不上的。不过辜鸿铭看不上外国人是人人都知道的事情，他一直认为中国的传统文化才是最牛逼的，所以他才竭力把中国的文化思想向外国推销。 虽然他算是半个洋人，但是天朝上国的思想却是深入骨髓。 “呵呵，说不定等到《边城》再发到外国，他们又要认为中国是茶峒那个样子呢。”马寅初笑道。 “不能叫茶峒了，应该叫边城了。”连立文这时开口了。 桌上的其他人都一愣，辜鸿铭说道，“哦？茶峒改名的事情我有耳闻，已经成了？” 庄言他们也是疑惑，因为如果茶峒真的改名的话，他们应该会知道的。 一桌人都目光炯炯地盯着连立文，想听听他怎么说，连立文笑道：“已经确定了，不过消息还没有公布，你们知道，我之前在文艺部供职，有些内部消息，要比你们早知道。” 呼…… 马寅初他们深吸了口气，既然连立文这么说，事情肯定是错不了了。他虽然是文艺部部长，还是个前任，但是体制内的消息大多是互通的，他能知道并不稀奇。 “之前听到这事还觉得天方夜谭，没成想，倒是让他们做成了。”马寅初一脸的不可思议。 辜鸿铭也是直摇头，“确实匪夷所思，这个地名办是怎么想的，就这么容易开了先河？” 连立文说道：“这次不是当地的地名办敲定的，是民政部直接下达文件的。民政部这次的动作也不是他们部里面的事情，跟文艺部也有些牵连，不然我也不至于知道得这么快。” “哦，改个地名你们文艺部还搀和了？现在国家部门之间职能分得这么模糊？”辜鸿铭皱着眉头说道。 在座的也就他敢这么说，因为这就等于是指责他们政府部门职能不清，暗藏勾连了。 连立文笑了笑说，“这你可错怪咱们政府部门了，改名的事情虽然是民政部的职责，但是我们作为兄弟部门，有义务为他们排忧解难，给一些意见也是常有的事情。而且我是个退下来的人，没有立场情绪，汤生你的矛头可别对着我。” “我也没说你，你倒是急着摘出去。我还是想问，这茶峒改名的事情，就这么简单地批准了，没想过会有什么负面影响？就没想过，开了这个先例，那其他城市争相效仿，他们民政部忙得过来么？”辜鸿铭说道。 连立文没继续深入谈下去，而是两手一摊，“这事你跟我可说不着，我一个退休的老头子，还能管得了人民政部去？” 昨天的题目打错了，当时就发现了，不过改不了的，需要找责编，太麻烦，你们忍一忍 第二百二十章 又有新书？ 辜鸿铭上下看了看连立文，忽然笑了起来，“好，我们今天先不说民政部的事情，就单谈谈茶峒改名的事情。你们认为茶峒改名是对是错，是好是坏？” 他这话是朝庄言他们问的，但是庄言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是没人先开口。 辜鸿铭知道他们为什么没开口，又说道，“你们各抒己见，有什么就说什么。” 庄言他们又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是没人开口。马寅初在桌子下面一直在戳梁启超的大腿，意思是说，你平时最是刚直，这时候怎么怂了？ 梁启超面不改色地看着眼前的餐具，任马寅初怎么戳他都是岿然不动，他虽然刚直不错，但是却没有到犯傻的地步，现在这情况谁都知道少说话为好。 辜鸿铭在他们几个面前挨个看了一圈，最后恨铁不成钢地说：“你看看你们几个，一副畏葸的样子，偏是我看不上的。” 任一莲看着一桌子在外界响当当的人物低眉顺目的样子，感觉到一阵好笑，想了一下，她主动开口道：“辜伯伯，我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坏事情，至少对茶峒不是坏事情。我听说之前的茶峒经济条件不太好，城里面也是荒凉得很，但是自从有了《边城》之后，他们那个小镇就活了过来。我上次去了一趟，现在别提是多热闹了。我想，至少在茶峒人看来，改了名字对他们来说意义重大吧。” 辜鸿铭先没有点评任一莲的意见，倒是又扫了庄言他们一眼，“看看，莲丫头一个女娃都比你们强。” 说完他又转头对任一莲说：“你的想法没错，但是看的角度有问题，你只想过茶峒如何，却没想过整个中国如何。现如今茶峒改变开了先例，以后肯定有其他地方效仿之，国家地名被改乱七八糟，这又成何体统。再者说了，地名跟人名不一样，这不是一个人的事情，也不是一个镇的事情。如若因为地名改动，导致有些出外闯荡的浪子找不到家又如何是好？” “辜伯伯说得对，我一个小女子想得太简单，眼光也太短浅。”任一莲笑道。 “我倒是觉得汤生你说的这个问题不存在，现如今网络发达，消息传递极快，今天茶峒改名了，明天身在千里之外的人就能知道。而且改了名字并不是把从前都消除掉了，人们只需要在网上一查，便可知一个地方现在叫什么，从前叫什么。”连立文说道。 辜鸿铭还没说话，连立文又说道：“再说你前面说的效仿问题，民政部能批准改名肯定不是头脑一热就批了，肯定是经过多方权衡之后，认为茶峒有改名的条件，才批准的。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其他城市效仿的话，条件不足的话，完全可以置之不理。而且地名并不是死的，改一下也是正常的事情。就拿我们燕京来说，从前就叫燕京么，从前根本就没有这么个地方。整个燕京，有的地方叫过蓟城，也叫过涿郡，还叫过幽州。现在怎么叫燕京了呢？不还是改的？” “你说的很有道理，却不能说服我。”辜鸿铭皱着眉头说道，“你说民政部不是头脑一热就批的，可是我也没看出来他们到底是怎么权衡了，《边城》这本书才出来多久，短短一个多月时间，就有一个地方因为它改名了，你还告诉我民政部经过多方权衡？” 连立文说，“一个多月的时间完全够了，我多少知道一些他们做了哪些工作，实地走访，民情走访，这些具体的事情他们都有在做，综合各种因素之后自然就能得出答案来。汤生，要多多理解政府工作者，可以带着批判的眼光看他们，可是也要保证自己足够客观。” “行了，今天我也不是要来跟你讨论政府工作的。茶峒改名的事情我们先搁到一边去，铁主席，咱们还是先开席吧。”辜鸿名说道。 刚才他们在说话的时候，桌上的菜已经上了，只不过因为在说话，所以一直没人动筷子，这会辜鸿名发话了，自然就开席了。 庄言和马寅初还有王立健他们对视了一眼，也都同时舒了口气，刚才听连立文和辜鸿名的对话，以为他们会吵起来，幸好最后辜鸿名及时克制住了。 刚才辜鸿名问的那个问题，他们几个也不是不能回答，只不过辜鸿名脾气比较怪，他们生怕说错什么话之后免不了被训一顿。 庄言又朝任一莲的方向看了一眼，任一莲刚好也在看这边，所以庄言就对她笑了笑。刚才任一莲算是出来救了场，后来虽然也被辜鸿名训了一顿，不过她也并不在乎，这就是女孩子的特权了。 一顿饭吃完之后，作协的活动没有急着开始，他们就坐在饭桌上又聊了起来。 “庄子言，你的下一本新书有构思了么？”辜鸿名忽然问道。 连立文在旁边呵呵笑道，“你这属于没话找话了，他的《边城》刚出来，怎么可能下本书就构思好了。” 辜鸿名摆了摆手，“要是别人我自然不会问出这话，但是这个庄小子不同，从他第一本书开始到现在总共发了四本书了，却只用了半年不到的时间。按照这个速度来的话，这时候他的新书不说已经成型，至少也该有些构思了。” 连立文拍了拍额头，“倒也在理，这小子确实不能以常理度之。那我也问你，你的新书有所构思了么？” 一桌人的眼光又聚集在庄言身上，特别是任一莲，两只大眼睛里面装的都是期待，她期盼着庄言会给出肯定的答案。 庄言看到他们看他的眼神，笑了笑，最后点头道：“确实是有，已经快要完成了。” 叮。 忽然间他们这片空间停滞了下来，甚至能够听到一根针落地的声音。 他们本来期望着庄言会说出他的新书计划，甚至只是一个想法就够了，但是现在庄言却爆出来他的新书已经快要完成了。 本来只想要个芝麻，却一下子就丢来了一个大西瓜。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庄言自顾自又说，“其实是之前就写好了初稿的，现在就完善一下而已。” 第二百二十一章 出云入泥 庄言没有忽悠他们，他确实有意在下个月发布新书，而他的新书也确实是之前就写好的。 除了他现在已经发表的四本书之外，他还做了别的梦，分别是《老人与海》和《废都》以及《小王子》。 《废都》这本书因为一些特别的问题，所以庄言暂时没有想过要把书放出去，只有等到以后没书可发之后才会考虑到它。 而在《老人与海》和《小王子》之间，庄言选择了先发《老人与海》，其中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原因，只是庄言觉得现在正是时候发这本书了。 当然了，对于《小王子》，庄言的打算是放到小号童话庄园上发。所以即便是准备发了，也不可能堂而皇之地在这种场合说出来。 马寅初他们还在惊讶之中，辜鸿名先反应过来，问道：“你的新作准备什么时候发布？” 他没先问新书写的什么，是长篇还是短篇，倒是先问了发布时间，让庄言有些惊讶，笑道：“还没有定，我自己是想着下个月就发，不过具体事情还要跟出版社谈过才行。” “连出版社都还没定？”辜鸿名疑惑道。 确实，现在连出版社都没定下来，什么都没谈，想要在下个月就发书听起来有些太过急促。 旁边的于海连忙说道：“不是没有定，我们文艺界的出版社跟庄言一直都有合作关系，庄言想什么时候发书就可以什么时候发书，我们随时整装待发的。” 出版的事情，是不是在文艺界出版社还要具体谈过之后才能定，不过当着大家的面，庄言也不会说这些，而是笑道：“还要多谢于大哥帮衬。” “哪儿的话呀。”于海说。 “庄言，听你的意思是，在写《边城》之前你的新书已经出来了？”连立文问道。 庄言点了点头，“准确地说，是在《麦田守望者》没发布之前，新书的初稿已经成型了。” “篇幅如何？”连立文似乎挺关心书的长度的。 “是个中篇。” 连立文叹了口气：“中篇也很不错了，汤生说得对，确实不能以常理来看你，你这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灵感说来就来？” 辜鸿名笑眯眯地说：“你可不要羡慕，你像他这么大的时候，估计还在战壕里面给人托子弹呢。” 连立文以前从军的时候就是从基层干上来的，给人托弹夹的事情他可没少干，所以辜鸿铭才有此一说。 但是对于辜鸿铭的调侃连立文反倒引以为荣，“我当过几年兵，也见过生死事，后来世界太平，不要我端枪的时候，我又提起了笔，也算是终有所用。倒不像你，提得起笔，却不一定提得动刀。” 辜鸿铭这下没有唱反调，而是说道：“这一点我确实佩服于你，你当年戎马倥偬倒也稀疏平常，后来弃武从文，才真是让人敬佩。” “嘿，有你辜鸿铭这两句话，我回家睡觉都要笑醒。”连立文抚掌一笑，又问庄言，“你的新书题材可以透露一下么？” 庄言摇了摇头，“不是我不想说，只不过要说起来实在是话长，要是各位真有兴趣的话，到时候等书发布了之后你们可以去文艺界网站上看看。” 铁砚也说道：“是啊，现在时间也不早了，交流会还有几个流程，我们要抓紧时间开始。” 本来庄言上去说了一大堆就把第一项流程强行延长了半个多小时，现在如果再不急着赶一下流程，估计到晚上交流会都结束不了。 连立文他们还想问些什么，不过正事来了，他们也没办法，只能跟着铁砚的安排又回到之前的会议厅，做他们的“吉祥物”了。 而马寅初他们则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从餐厅到会议厅这一路，马寅初一直在问着庄言新书的问题。 一会问他新书多少字，一会又问新书题材，主角是男是女，背景在哪里。 马寅初在问，后面王立健他们则是竖着耳朵在听，梁启超表现得含蓄一点，却也是若有若无地朝庄言的身边靠近。 还有跟在梁启超后面的任一莲，吊在他们这个队伍的最后面，但是却一直没有掉队，马寅初问的什么都是她想问的，所以庄言的回答她也迫不及待想要知道。 可是庄言却并不想满足他们，对于马寅初的问题大多都是直接不回答，只有少数问题避重就轻地说一下。就比如马寅初问他新书多少字，庄言只是回答说是中篇。 问了半天，被庄言这一套太极打完，马寅初他们什么都没问出来，但是他们却不气馁。 马寅初问完一轮之后，于海又顶了上来，刚才马寅初问过的问题，他只不过稍微改动一下，又问了一遍。 但是换了对象，庄言还是表现不变，从他口中依旧是什么消息都套不出来。 “唉，果然是不同了，人家得了蒲松龄奖的大师，不稀得理我们了。我看啊，老于你也别费心了，问不出来了，你没看到么，我们现在是有阶级差距的了。”马寅初阴阳怪气地说道。 于海眼珠子转了转，说道：“元善你这话说的不对吧，子言这人我了解啊，他不像是那种出云入泥的人。再说了，蒲松龄奖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奖项，我记得元善你就得过中国优秀散文奖吧，也没见你有什么不同啊。” “嗨，我那个奖份量可没这奖大，不能比的。再说了，少年得志，狷狂些也是正常。” 他们两个一唱一和的，话语间想让庄言下不来台，可是庄言早就体会到了马寅初的个性，所以完全不当回事，在前面走得稳如泰山。 王立健呵呵笑道，“你们两个老梆子，演戏差了不是一点半点的，回头我介绍几个戏曲学院的朋友给你们补补课，让你们进修一下。” 于海不服气道，“你说得容易，你倒是上去演啊，我倒要看你能不能演出个花来。” 马寅初也说，“光说不练嘴把式，老于说得对，你倒是上啊。” 王立健双手往后一背，昂着头说道：“我上什么啊，新书的事情子言昨晚就跟我说了，具体情况我清清楚楚，还要去问？” 如果您发现章节内容错误请举报，我们会第一时间修复。 更多精彩内容请关注：大书包新域名 本站重要通知:请使用本站的免费APP,无广告、破防盗版、更新快,会员同步书架,请关注 ()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二百二十二章 豪迈是暂时的 “唉，不是吧老王，你这可不厚道了，这么重要的消息你之前一点都没透露？”一听王立健说他知道消息，两人的表情立马变了。 王立健依旧昂着头说：“嗨，庄言自己说的，不能让太多人知道，我也没有办法。” “那你给我们说说呗……” 庄言在前面听到他们对话，撇着嘴角笑了笑，他可知道王立健根本没有得到任何消息，现在是在忽悠马寅初他们两个呢。 越是跟马寅初这些人混久了，觉得这些“古人”，特别是这些名人们，其实跟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尤其是马寅初，年纪不算老，三十多岁，如果不认识，只能看到他一脸严肃，只有混熟了，才知道这家伙爱凑热闹，爱开玩笑，笑起来像一个贴了福的冬瓜。 当然庄言肯定不是在贬低他，因为一个会笑的冬瓜在庄言看来可是一个褒义词。 王立健可能要老成一点，但是玩笑也能开得起来，不论是知识分子的玩笑，还是市井无赖的玩笑，他都能接的过去。 任一莲走在他们后面，看着马寅初和于海一左一右地把王立健夹住，忍不住抿嘴笑了笑。 马寅初、王立健包括于海，她都不是第一次见了，但是从前见他们时，他们头上都是有光环的，经济学家、文学家、哲学家、文艺界总编…… 她父亲是古典专家，在文艺界也是一个人物，所以她从小就认识不少文艺界大佬。但是在她眼中，这些名人们，包括他的父亲，平时都是一脸严肃的样子。 最多他们有时候对她笑笑，也只能说得上是和蔼，却不能称为可亲。 而此时，她却看到眼前这三个像是小学生一样插科打诨，完全没个名人的样子。 不过他们也就是趁走在后面没人吵闹一下，一走到会议厅里面又恢复了原样。 回到会议厅，交流会重新开始，时间又变得无聊起来，不过此时的任一莲倒是觉得还行，因为她已经从后面的位置挪到了庄言他们那一排。 也不是她特意为此，而是因为他们来的时候其他的位置已经坐得差不多了，独独留下一排没人坐，任一莲只能跟庄言他们一起坐了。 一个下午的时间，过程很无聊，庄言中间甚至忍不住想要提前先走，后来还是克制住了。 一直等到傍晚时分，交流会才终于结束，这时庄言已经感觉到有些疲惫，但是马寅初却依旧精神十足，还提议：“今天正好聚在一起，作协晚上没有安排，不如我们一起去吃个饭如何？” “敢情好啊，今天这酒店的饭菜不行，吃得我胃不舒服，今晚去洗洗胃。”于海说道。 庄言本来想说有些累要回去睡觉的，但是看到他们几个都很有兴趣，他也只有点头说道：“那好，就一起去吃个饭，不过说好了，今晚可不要喝酒，就算是喝酒，也不要喝多啊。” “好好好，都依你，昨晚不就没喝嘛。” 听到他们要去吃饭，一直跟在后面的任一莲笑着告辞道：“各位老师，时间不早，我先回去了。” 马寅初却是喊住了她，“你别走，今晚跟我们一起去，说起来你爸爸任为民老师跟我还共过事，你也算是我的小辈……” “唉，说什么呢！”梁启超这个老好人都看不下去了，“人家管辜先生他们叫伯父，她是你小辈，难不成你跟辜先生一个辈分？” 马寅初讪讪笑道：“不敢不敢，咱们各论各的。” “各论各的也不行，你才多大，比人家大几岁，就敢叫人家小辈？” “我看她也就十八的样子。” …… 这下连庄言的额头都黑了，这个马寅初，还真是脸皮够厚。 任一莲也是被逗得脸颊发红，马寅初笑道：“嗨，刚才是逗你的，我年岁长你一些，当你一声哥哥还是当得起的。还有这几位，年岁都比我大，也都是你哥哥。” 随后他又看了一眼梁启超，“咳咳，要是有个别的你叫不出口，叫叔叔也行。” 这里梁启超年纪最大，不过也就四十三岁，但是他向来沉稳，再加上穿着一直朴素，所以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老一些，小五十的样子。 任一莲笑眯眯地弯了弯腰，“各位哥哥好。” 马寅初又摆了摆手，指着庄言说道，“这家伙你不能叫哥哥，他比你小，该叫你姐姐。来，子言，叫声姐姐。” 庄言的白眼翻到了天际，撇嘴道：“你不是说她十八嘛，怎么就能叫姐姐呢，该叫妹妹才对。” 他本来是跟马寅初开玩笑，却没想到任一莲笑道：“那庄言哥哥好。” 这下庄言倒是脸红了起来，“任姑娘，我是跟马元善开玩笑，你可不要见怪。” “我不见怪，我今年就是十八啊。” 看到庄言脸红，于海起哄道，“这妹妹没说什么，哥哥脸倒是红了起来。” 庄言无奈道，“你们还吃不吃饭了？” “吃，当然吃，北门涮肉，走起！”马寅初大手一挥，他们又往北门涮肉杀去。 老地方，老朋友，不过这次多了一位新朋友。 吃饭之前都说不喝酒，可是一坐上桌，马寅初就跑去抱了坛酒过来，气得庄言忍不住直拍桌子，“你们这些又是人民教师，又是公务人员，怎么就能这么天天腐败，国家八项规定看来是管不住你们了。” 马寅初抱着酒坛子不松，嘿嘿笑道：“这不带你来了么，大家放心，今天有大财主在，咱们使劲喝。” 庄言拍桌子完全是因为不想再看到这些人喝醉酒之后的样子，特别是他们喝完了还要把他们安排送回家。 至于喝酒的钱，马寅初当然有，他虽然是老师，却是一个经济学教授，来钱的路子很多。 而同样是教授，身为哲学系教授的梁启超，就显得贫困得多，平常就吃点稿费而已。 这次庄言早就已经混熟，也不再跟他们喝酒，而是倒了杯茶以茶代酒。旁边任一莲也倒了杯茶，两人还坐在一起，算作是一派了。 “没想到马老师和梁老师他们倒也是性情中人，十分豪爽。”任一莲在旁边笑着说道。 庄言摇了摇头，“豪迈嘛，只不过是暂时的。” 第二百二十三章 旗袍 当庄言把最后一个王立健也送走的时候，终于长舒了口气，“看吧，他们的豪迈真的是暂时的。” 刚才那一顿饭，可以说是非常尴尬了，一开始马寅初他们几个还招呼着庄言和任一莲吃菜喝酒，到后来他们进入状态之后，就一发不可收拾，眼中除了酒什么都没有了。 眼看着从梁启超开始，他们几个一个一个倒下，庄言已经习以为常，任一莲却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当他们都醉倒之后，任一莲又跟着庄言一起帮他们几个叫车，然后把他们再送上车。 送上车庄言还不放心，又给他们几个的家属都打了个电话，告诉家属们一会他们就要到家，让给接一下。 等到人送完了之后，任一莲听到庄言这话，在旁边笑着说：“我是觉得马老师他们几个性情豪爽，挺可亲的。” “可亲是可亲，但是累也是真累。”庄言说道。 任一莲穿得有些单薄，里面一件毛线衣，外面套了一件风衣，白天有太阳可能还顶得住，到了晚上太阳下去，风也起来了，就感觉有些扛不住了。 可能感觉有些冷，她裹了裹身上的衣服说：“你今晚没喝酒，是因为要送他们么？” 庄言笑着摇头道：“我酒量不行，只能扛下着苦差事。” 其实这差事就是上一世他也经常做，不过不是因为他不喝酒，而是因为喝到最后，他基本上都是清醒的。 “我爸爸说，不喝酒的男人可不是好男人。”任一莲说。 庄言愣了一下，不知道这话该怎么接，好在随后任一莲笑道：“跟你开玩笑的，我爸确实说过这话，却是喝完酒后说的。他们这些文人雅客，喝个酒也要标榜自己是李太白。却不知道李太白因为喝酒喝得太多，身体不好，所以死得也早。” “你这话应该刚才他们几个在的时候说给他们听的，能吓吓他们，不过估计说了也吓不倒他们，他们肯定会说，李太白活的也不短，在古代算是长寿的了。”庄言笑道。 任一莲咯咯笑道：“大概能想到他们会这么说。” 一阵风又吹过，路边的杨树叶刷刷掉下来几片，其中一片刚好从任一莲肩膀划过，又最终落在她的脚下。任一莲打了个哆嗦，紧了紧身上的衣服。 庄言看到她冷成这样，说道：“你也赶快回去吧，穿这么薄，外面又这么冷，别冻坏了。” 任一莲拿手朝旁边一指，说：“我就住在那边，离这里不远，走着也就回去了，你先回去吧。” 庄言顺她手指的方向看去，透过路边的杨树隐约能看到不远处有一处居民区，大概任一莲说的地方就是那边。他想了一会点头说道：“那好，那我就回去了。” “嗯，你回去吧。”任一莲抱着胳膊，看着庄言。 “那你回去小心一点。” 庄言走到路边准备拦一辆出租车，不过回头看到站立在寒风中有些瑟瑟发抖的任一莲，又感觉自己这么一走了之有些不太地道，想到这里他又转身往回走。 这时一辆出租车已经在他面前停下，司机是个光头大汉，看他往回走，摇下车窗喊道：“嘿，哥们，不上车了？” 庄言摆了摆手，“不上了。” 任一莲站在原处，看到庄言又走了回来，有些惊讶道：“你怎么回来了，落了东西？” “不是，你一个女孩子，大晚上的一个人回去不太安全，我送送你吧。”庄言说。 “送我？” “嗯，送你，你不就住在前面么？” 任一莲讷讷地点了点头，“我是住那里。” 确定了方位，庄言往前走去，走了两步回头朝没挪脚步的任一莲喊道：“走吧，怎么还给冻住了？” “哦，好，我这就来。” 两个人一路上也没说话，庄言想着反正没多长的路，没一会就到了，说不说话也无所谓，也就没起话头。可是走了五分钟之后，感觉前面那个居民区离他们的距离似乎没有变过，还是那么远。 只知道看山跑死马，却没想到看楼也能走死人。 过了一会，任一莲先开口了，“庄老师，多谢你送我回家。” 庄言笑着摆手，“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你一个女孩子晚上回家确实不安全。还有，以后不要叫我庄老师，就叫我庄言，或者叫我庄子言也可以。” “那我叫你子言可以么？”任一莲说。 庄言没有多想，点头道，“当然可以。” “我可以问你个问题么？”任一莲说。 “当然可以。”庄言笑道，“不过回不回答就在我了。” “我其实想问，你的新书说什么的？” 庄言看了看旁边的任一莲，摇头道，“这个问题我可不能跟你说，之前马大哥他们那么问我，我都没说，要是告诉你，要是让他们知道，得气死。” “我可以不告诉他们的。”任一莲说。 庄言还是摇头，“这样也不行，还是不能说。” 得不到答案，任一莲并没有表现出失望，依旧笑着问道，“其实我最想问的，是另一个问题，之前我看《活着》的时候，看到里面有一种叫做旗袍的衣服。庄……子言，这种旗袍到底是什么样的，肯定很好看吧。” 庄言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她，“你觉得旗袍应该是什么样的？” 任一莲想了想，说道：“在我的想象中，旗袍应该有些点像满人以前穿的袍褂，可能要更加简单一点。袖子可能窄一点，下面的裙子也可能更简单一点。” “你觉得因为叫旗袍，所以跟旗人有关系？”庄言笑道。 “应该……有吧。”任一莲不确定道。 庄言摇了摇头，“并不是这样的，旗袍跟旗女之袍并不是一种东西，或者说看起来根本就是两样东西。它的领口部位有点像深衣，整体是非常贴身的，可能有点类似于现在的紧身连衣裙。” 任一莲想了一下还是没想象出来旗袍到底是什么样的，庄言只有用手给他比划起来，“领口的位置是这样的，一般是短袖，从这里会有一个叉……” 第二百二十四章 三道门 在任一莲终于弄清楚旗袍大概长什么样之后，她又陆续问了好几个问题：两军内战是在暗指中国革命时的那段内战时期么？为什么会有人教福贵他们那样炼钢，又为什么要把炼钢的事情交给农民？春生死的时候到底是什么情况？ 庄言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回忆起来自己写的东西，任一莲的问题就像炮弹一样发了出来。 这时庄言才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活着》原来有那么多不明白的地方，但是他也表示没有办法，如果要给这个世界的人去看原著的话，他们会更加的一头雾水。 至少庄言用第一人称，经过了巨大的篇幅拓展之后，很多不明白的地方，他都用内心独白给解释清楚了。 当然了，即便是内心独白，也不可能把旗袍这种东西是什么样的给描述出来。 就在庄言挠着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时候，任一莲站住了，说道：“好了，我到家了。” “你到家了？那就好，我也要回去了。”庄言说道。 “不上去坐坐么？” “不了，我还是回去吧，不在这打扰你休息了。”庄言直摇头。 “那好，你路上小心。” 庄言点了点头就去拦出租车了，任一莲在后面又说道：“子言，下次见面的时候，要记得告诉我答案哦。” 看着庄言上了出租车走了之后，任一莲双手背在身后，一蹦三跳地走进了小区。 …… 庄言回到酒店之后，先洗了一个热水澡，然后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看电视。他本来还想去找姚谦，把新书要出版的事情告诉他，不过看到时间已经是十点多钟，也就没过去了。 酒店的电视还不错，大屏高清，庄言随便找了一部电影看了起来。 是一部国产电影，讲的故事很平常，就是一个农村小伙子来到大都市打拼的故事。电影的画质很好，但是整部电影也就这么一个优点了。 其他不论是故事情节还是电影手法都非常粗糙，电影这个东西才出来没多少年，影像技术虽然极速发展，但是导演们在技术手法的运用上还是很差。 庄言不是专业人士，一些专业的东西他也看不懂，但是整部电影的远景和全景以及特写这些东西都是乱七八糟，让人看着非常别扭。 非常多无意义的特写，差点让庄言认为这是一部纪录片。 无聊的情节，也让庄言看得只打呵欠。 不过倒也有个好处，看了没一会，庄言就感觉到困意来袭，把电视一关倒头就睡了。 …… 睡梦中，庄言再次感受到了那种失重感，最后他出现在了一片白色的世界里面。 这次出现了三扇门，但是跟上次有些区别，这次的门上面并没有画任何东西来提示庄言。 不过这三扇门本身还是有些区别的，左手边的第一扇门，是一扇粉色的门，虽然上面什么花纹都没有，但还是能感觉到像是一个女孩子闺房的门。 中间那扇是个绿色的门，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因为深绿色的门，庄言还是第一次看到，除了奇怪还是奇怪。 右边那扇门除了奇怪之外，还让人感觉有些毛骨悚然，因为门是黑色的。是完全的那种黑，一点反光都没有，感觉上面前的不是一扇门，而是一个通向深渊的窟窿。 这是三扇门的上面出现了一个计时器，倒计时是三十秒。 庄言知道，他该在这三扇门中间选择一扇，然后走进去。 先是排出了最右边的那扇，这个决定并不困难，因为这扇门的卖相就像是在告诉庄言，这扇门可不好进。 然后就剩下了粉色的门和绿色的门，说实话庄言并不怎么喜欢粉色，但是他更不喜欢绿色，如果非让他在两个颜色中选一个，他当然选择前者。 最终他选择了粉色，伸手触碰了一下门板，然后他整个人都被吸了进去。 “你来了？” 庄言还没有睁开眼睛就听到有人跟他说话，而且说话的人就在他面前。 等到他睁开眼睛之后，看到一个满脸胡子的中年男人一脸微笑地看着他。 “你好，我叫乔斯坦。”中年男人伸出了手。 庄言愣愣地握了一下男人的手，“你好，我叫庄言。” 很平常的一句话，却让庄言非常惊讶，他急忙翻起身来上下看了看自己，多的看不到，但还是能看到酒店的睡袍还在自己身上穿着。 这次自己直接用真身进入到了的世界？ 庄言有些意外，因为这是从来没有的事情，到现在为止，他最大的自由度就是之前在小王子的世界里面当的那个瓢虫了，他甚至还跟里面的主角玫瑰花交流过一段时间。 但是像这样直接真身过来，可以说还真是第一次。 他又把注意力放在了眼前的这个不修边幅的男人身上，看起来应该是四十岁左右。一头的蛋黄色头发显得有些稀疏，看起来平时并不会抽出时间来打理它们。 他说他叫乔斯坦，庄言在脑海中把这个名字过了一遍，并没有想到哪本里面有乔斯坦这个人，也没想起来那本书里面有个这么一个不修边幅的中年男人。 蛋黄色的头发，还有点发绿，是一种很特别的发色，看到这种发色，庄言第一个想到的是德国，因为他见过一个德国人是这种发色。 但是不可能单凭一种发色就断定一个人的国籍，这种发色当然也不是德国人专有的。 “乔斯坦你好，请问这里是哪里？”庄言尝试着跟乔斯坦交流。 乔斯坦看起来是个很好说话的人，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笑着说道：“这里是我的工作室，你是我的客人，我今天的任务就是向你展示我最近的一项发现。” “一项发现？”庄言更加摸不着头脑了。 “嗯，你跟我来。” 乔斯坦的工作室什么东西都没有，就是四面墙，不过庄言还注意到，在墙角的地方，摆着一面大镜子。 而乔斯坦就是将庄言带到了镜子面前，庄言站在镜子前面，看着里面穿着睡袍的自己，耸了耸肩膀，笑道：“这就是你的发现，一个穿着睡袍的男人？” 第二百二十五章 苏菲的世界 “当然不是。” 乔斯坦不知道在哪里按了一下，庄言面前的这面镜子忽然就像一块冰一样，慢慢化开了。 镜子化开之后，显露出另外一副场景，让它看起来就像是一块大的显示屏，放着电影一样。 乔斯坦指着这块显示屏说道：“这就是我的发现。” 经过短暂的震惊之后，庄言睁大眼睛凑近了镜子，才发现里面是有一个房间。 典型的女孩闺房，面积不大，杂七杂八的东西散落在房间的任意角落。 一张被乱七八糟的书籍摆满的书桌，有一个满头棕色头发的女孩子趴在书桌上，看起来正在写作业。 庄言抬起头看着乔斯坦，“这就是你说的发现？” 乔斯坦认真地点了点头，“嗯，这就是我的发现，一个世界，一个完整的世界，一个不一样的世界。” “可是看起来不过是一个房间而已，里面有一个还在上中学的少女，你说的世界在哪里？”庄言不解道。 “你看得太表面了，你应该更仔细地去观察，你就会发现这个世界的不同。”乔斯坦推了推眼镜说道。 庄言耸了耸肩膀，“我觉得我已经看得够仔细了。” 他觉得眼前这个不修边幅的男人有些神神叨叨的特质，说起话来也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像个神棍，也像个神经病。 听到庄言这话，乔斯坦显得有些失望，可能他本来对庄言的到来有些更多的期望，现在看来，庄言并不能理解他的想法。 “好吧，不论如何，我的任务都是要给你介绍我的这项发现，即便你没有发现，我也要跟你解释清楚。”乔斯坦说道。 “你说的任务是什么，谁给你的任务，你为什么要给我介绍你的这项发现？”庄言问道。 乔斯坦有些不耐烦了，摆手道，“任务就是任务，谁给的并不重要，我的任务是给你介绍，而你的任务则是要听我给你介绍，就是这么简单，如果你没有问题的话，我们这就开始了。” 这个逻辑有些霸道，不过庄言并不觉得奇怪。相对于现在他还能问上两句，从前的梦里，他永远只能被动接受。 “好吧，乔斯坦先生，我已经准备好了，你可以开始给我介绍你的这项发现了——一个世界？” 乔斯坦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他又走到镜子旁边，手上一动，镜子里面的场景就变了。 刚才趴在书桌上写作业的女孩子背着书包走在一条小路上，路两边是高达的乔木，走在路上还能听到树叶被踩碎的声音。 “在某个时刻事物必然从无到有！” 乔斯坦开口说道，这句话有些莫名其妙，听起来像是一个篇文章的标题。庄言笑了笑，可能这就是乔斯坦自己设计的开场词而已。 “苏菲放学回家了，有一段路他跟乔安同行，她们谈着有关机器人的问题……” 刚听到第一句，庄言感觉这段话总是有些熟悉。 这个女孩子叫做苏菲，她有个朋友叫乔安？这两个名字也似曾相识。 而当乔斯坦说到后面苏菲回到家，在信箱里面找到一份特别的信，信上面写着“你是谁”的时候，庄言猛得拍了一下大腿。 他睁大了眼睛惊讶地盯着眼前的乔斯坦，叫道：“你是乔斯坦，乔斯坦.贾德？” 乔斯坦有些疑惑，“我似乎只告诉你我叫乔斯坦。” 庄言咧嘴一笑，“但我就是知道你叫乔斯坦.贾德。” 如果说之前庄言听到乔斯坦三个字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印象，但当他听到乔斯坦说的这个故事的时候，他的脑海中猛然涌现出来一本书，而那本书的作者名字也同时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眼前这个人就是乔斯坦.贾德，他绝对是一位世界级的作家。如果说有些人对他的名字还有些陌生的话，但是一听到他的代表作，保证会立马想起来他是谁。 《苏菲的世界》，一本你在全世界各个国家各个书店都能看到的书，全世界销量朝三亿册的神书，即便是平时不看书，也会对这个书名有些印象。 “你为什么知道我叫乔斯坦.贾德？”乔斯坦不解道。 庄言摇了摇头，“我为什么知道你叫乔斯坦贾德这家事情很重要么，你的任务是给我介绍你的新发现，而我的任务则是听你介绍你的新发现。” 这是刚才乔斯坦对庄言说的话，现在他又原话返回给了对方。 乔斯坦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你说得对，我们彼此都有任务，我不应该纠结于你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 庄言笑了笑，“你是挪威的大作家，我认识你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 乔斯坦摇了摇头，“我不是什么挪威的大作家，我就是乔斯坦而已。我只是有个任务……” “我知道，你有个任务，就是给我介绍你的新发现。”庄言感觉有些无趣，眼前的这个乔斯坦显然并不是真正的乔斯坦贾德，这个事实让庄言多少失去了一些兴趣。 “你是谁？她怎么会知道？不用说，她的名字叫苏菲……” 乔斯坦又开始说了起来，就像是在完成某项工作而已。 庄言摸了摸额头，这尼玛就是《麦田里的守望者》那个梦的升级版而已，两者唯一的区别就是庄言终于可以跟“画外音”交流上了。 但是乔斯坦这个画外音让庄言产生不了太多的兴趣，因为他似乎只知道自己要完成任务，只会背课文。 没错，就是背课文，即便庄言记不得原文具体是什么，但是就是知道乔斯坦正在读着他自己写的。 有时候庄言会想，到底自己为什么会做这些梦，难道就是为了让他记住这些，然后在现在这个世界发表？ 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不直接把书的原文塞给自己，何必要绕这么大的弯子，费这么大的劲。 庄言有些想念之前在《边城》里面的日子，虽然他在里面是一条连名字都没有的狗，但是日子却是过得非常充实，是一份难得的体验。 而现在，除了多一份画面还有一个可有可无的“画外音”，跟硬塞给他一本书有什么区别？ 看了一下本章说，有书友竟然一下子就猜到了苏菲的世界，牛逼。说实话，我之前真的没记住这本书作者的名字。 第二百二十六章 任务二 回忆了一会边城的日子，庄言又把注意力重新放在了乔斯坦身上。 这时苏菲已经收到了第三封信，这封信并不是给苏菲的，而是让她转交给一个叫做席德的女孩子的。当然了，席德只不过是中文翻译而已，像是个男孩子的名字。 而庄言听得清清楚楚，乔斯坦口中的发音，应该是希尔德或者菲尔德。 是席德的父亲送给席德的信，祝她生日快乐的信。 苏菲不认识这个席德到底是谁，在城镇里面的电话簿查了半天也没找到这个席德的名字。 而庄言因为看过原著，当然知道这个席德是谁，她是苏菲的主人的女儿。 没错，席德的父亲就是苏菲的主人，或者说，他是苏菲的世界的主人。 听起来有些晕，但是事实就是这样，苏菲，只不过是活在席德的父亲的意识中而已，只不过是席德的父亲想象出来的，而且还被席德父亲写进一本书里送给了席德。 听起来也有些哲学意味，而且事实也是如此，这本书被人称为哲学的启蒙书籍。虽然说这是一本，但是其实本质上就是一本哲学理论课，它通过艾伯特对苏菲的哲学理论课向读者们展示了几千年的哲学历程。 当然也有人诟病这本书里面关于某些哲学理论的描写太过模糊，甚至还有些偏差，认为这本书并不能称之为哲学启蒙书。 庄言听到这话的时候有些嗤之以鼻，因为这些人竟然以一本哲学理论课的角度来看待一本侦探，实在是可笑。 没错，在庄言眼中，这本《苏菲的世界》就是一本扣人心弦的侦探。 从故事的开头苏菲收到三封信开始，读者就会跟苏菲一起好奇，到底是谁给她送来了这三封信。 而这三封信又分为两条线索，其中两封是哲学导师给她发的，而另外一封，则是席德的父亲，也就是这个世界的主人发给她的。 当然，在看过这本书之后，人们就会跟着苏菲以及艾伯特对存在的意义开始思考。 人的存在到底是什么样的，笛卡尔的我思故我在是不是真的。 这有些像庄周梦蝶，既是对自我存在的怀疑，也是对自我怀疑的肯定。 听起来是个悖论，但是哲学这玩意，有时候处处都是悖论。 而这本书是庄言所有的梦中逼格最高的一本书，就是因为两个字——哲学。 但是这本书没有一般哲学书的那股子故作高深的意味，通篇都是深入浅出的娓娓道来。 “要成为一个优秀的哲学家只有一个条件：要有好奇心。” 乔斯坦的讲述还在继续，他讲完了“伊甸园”之后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又开讲后面的“魔术师的礼帽”。 这一章让庄言印象非常深，苏菲的哲学老师从魔术师的礼帽延伸到了礼帽中突然出现的兔子，又延伸到了人类的好奇心。 并且作了一个奇特的比喻，他把宇宙比作成一个兔子，而人则是兔子身上的微生虫。刚出生的孩子在毛尖处，而长大的人则跑到了皮毛深处。 对孩子们而言，世界的种种都是新鲜而神奇的。但是大人们则觉得世界只不过是一种理所当然的存在而已。 “善与恶之间的平衡。” 乔斯坦似乎并不认为自己该停下来，说完了第二章之后又开始讲起第三章“神话”。 镜子里面的画面倒是跟他说的话同步，这让乔斯坦的话变得更像是电影里面的旁白，比较傻的那种旁白。 庄言试着让他停下来，“乔斯坦，我们是不是应该休息一下？” “为什么要休息？”乔斯坦问。 “因为我累了。” 乔斯坦似乎懂了，点了点头说，“那好，我们休息一会。” 庄言松了口气，从镜子旁离开，在乔斯坦的这个房间里面转了一圈，但是一览无余的房间并不会因为他走上一圈多出来其他东西。 “你这里难道就没有一些喝的东西，比如茶，或者咖啡？” 乔斯坦摇了摇头，“这里只有镜子，你看不到么？” 庄言有些无语，他当然能看到整个房间只有镜子。 “或许你可以变出一些东西出来，因为像你这样的人，应该有些特殊的能力。”庄言说道。 乔斯坦好像不太明白庄言的意思，“什么是特殊的能力？” “好吧，当我没说。”庄言彻底被打败了，眼前这个乔斯坦怎么看都跟那个哲学家搭不上关系。 乔斯坦像个木头，问他什么都不知道，搞得庄言连连叹气，跟他聊天还不如跟siri聊天来得有趣。 “你还是继续介绍你的发现吧。”庄言无奈地叹了口气，因为他发现这样停下来他们大眼瞪小眼更加无趣。 乔斯坦眼睛一亮，“你休息好了？” 庄言不可置否地耸了耸肩膀，“你只管介绍就行了。” 他算是看出来了，乔斯坦的所有心思都在苏菲的世界上。 刚才他们停下来的时候，镜子里的画面也停了下来，现在随着他的讲述继续，镜子里面的画面也跟着重新动了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庄言又听了“自然派哲学家”、“德谟克利特斯”、“苏格拉底”以及“笛卡尔”、“史宾诺莎”等等，才终于听完了最后一篇“那轰然一响”。 随着席德和父亲的谈话，整本书终于结束了。 “这简直是我有史以来听得最累的一次有声！”庄言忍不住抱怨道。 不过他同时也松了口气，因为这项折磨人的差事终于结束了。 但是预想中从梦中醒来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反而是乔斯坦把镜子的景象关掉，让它重新变成一面镜子之后，转头看向庄言，“那么，现在我们又有了新的任务，你需要告诉我你看了我的新发现之后有什么感受，而我的任务则是，把你的感受都听完。” “什么！”庄言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他没有想到竟然还有什么鬼任务，听书就听书，还要写一篇读后感么？ “读后感能不能下次再来交，我想在真的有些累了。”庄言求饶道。 乔斯坦却不为所动，“这是我们的任务。” 庄言忍不住咬了咬牙，任务——你大爷！ 第二百二十七章 明晚再来 庄言并不想跟乔斯坦一起完成什么狗屁任务，但是他不得不接受现实，如果他不乖乖配合的话，根本不可能走出梦的世界。 “你是谁？你从哪里来？要往哪里去？” 这是乔斯坦问庄言的三个问题，庄言如实回答：我叫庄言，从金陵来，现在要回金陵去。 乔斯坦摇了摇头，庄言又改变了答案：我从燕京来，要往燕京去。 然而不论他怎么换说法，都并不能打动乔斯坦。 庄言当然知道乔斯坦想要的是一份哲学性的答案，可是庄言也清楚地知道，自己对哲学简直是一无所知，根本给不了他什么哲学答案。 僵持了好一会，庄言有些愠怒的说，“这种超验的问题，你难道有什么标准答案么？” 乔斯坦摇头，“当然没有。” “这不就得了，既然没有答案，为什么又说我说的不对？” “我没有说你说的不对，只不过你说的并不是我要的答案，你不需要考虑什么是对的，只需要考虑我需要什么。”乔斯坦耸了耸肩膀。 庄言翻了个白眼，“我看你并不是个哲学家，应该叫你暴君才对。” 乔斯坦不可置否地笑了笑，“随你怎么说，但是你必须给我个答案。” 叹了口，庄言只能回忆起来刚才乔斯坦给自己说的那些书里面的内容，企图从里面找出这三个问题的答案。 但是这种问题本来就不能深入去想，一旦深入去想就容易把自己陷进去。 我是谁，我从哪里来，要往哪里去。 这个永恒的哲学问题，把庄言难住了。 他忽然想到了自己的上一世，那个一百年后的世界，又想到自己穿越过来之前看的那份图纸。 第二天钢筋工的经理就会来找他，承包商的老板也会过来问他，预埋的钢筋到底是什么尺寸标准，图纸上有什么地方又要改动以及注意的。 可能过段时间，水电工也会找他，问他预埋的水管是16的还是20的。 他有一个工地需要操心，那是一个新工地，预埋的工作才做到地下室，图纸的工作已经基本完成，现在要做的就是照葫芦画瓢，但是他的工作却并没有真的完成。 图上的东西毕竟还在纸上面，想要真的实践，有些地方的工作还要他去注意。 他有过一个女朋友，硕士毕业的时候又持续谈了一年半，最后终于分手了。 一起硕士毕业的还有一个室友，同一个导师的同学，在他穿越过来的前两天，还打电话告诉他，已经找到了另一半，准备在国庆的时候结婚，希望他到时候能够去参加婚礼。 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肯定是不能过去了。 他在乡下的表哥，两人平时来往得少，上半年的时候听说表嫂为他生了个大胖小子，只是因为那段时间太忙没有回去看看，准备过段时间工作有了闲暇再回去。 然而他那刚出生的侄儿，是注定看不到了。 还有个表姑妈，年纪很大了，身体又不太好，前段时间天天住院，他也准备回去看看…… 这一想，似乎穿越前很多事情都没有做到，牵挂的东西一下子涌现了出来。 又或者，那个世界根本就没存在过，只不过是自己的一个梦而已。 想到最后，庄言捂着脑袋，有些艰难地摆了摆手，“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而乔斯坦却笑眯眯地点了点头，“好了，我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你可以回去了。” “什么，我可以回去了？”庄言惊喜道。 “嗯，你可以回去了。” 庄言正要高兴，乔斯坦又说道，“下一个问题，等到明天晚上过来的时候我再问你。” “什么，你的意思是我明天……” 庄言话还没有说完，乔斯坦手一挥，他就眼前一黑，等到再睁开眼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酒店的房间里面。 “这个乔斯坦，难道晚上我还要回去么？”庄言坐在床上叹了口气，他可不想再回去上乔斯坦的哲学课，回答那种“我是谁，我从哪里来”的问题。 看了看手机，现在已经是早上八点钟，他得赶紧起来，酒店的早餐到九点钟就结束了。 不过还没等他刷完牙，王立健的电话已经打了过来，本来是问今天蒲松龄颁奖的事情，不过听到庄言没吃早饭，他主动请缨，要带庄言去吃早饭。 等到庄言梳洗完毕之后，王立健已经开车到了酒店楼下，他家离酒店本来就不远，也就十分钟的路程。 一上车，庄言就笑着问道：“怎么，今天要带我领略一下燕京的美食文化？” 王立健谦虚地笑道：“要说小吃，可不敢跟你们金陵比，吃的喝的也没有你们金陵细致，不过要说早餐，确实也有咱们北方的特色。” “带我吃什么？”庄言问道。 “去了就知道了。”王立健卖了个关子。 路上庄言看着景色越来越熟悉，问道：“这不是去北门涮肉的路么，难道你大清早的带我吃涮肉，我说你们燕京是不是没有其他吃的了，就只有涮肉？” 王立健握着方向盘笑道：“跟你说了不要急，到了地方就知道了。” “得，当我没问。” 车子从北门涮肉路过，大概又走了一公里左右，王立健才把车停下来。 不用王立健说，庄言大概也知道他们要去的地方在哪了，因为就在前面不远处，有一家店面门口排了老长的队伍。 庄言抬头一看，门匾上面的名字吓他一跳——张二愣子炒肝店。 “这老板倒是挺会起名字的。”庄言呵呵笑道。 “他就叫张二愣子，倒也省事了。”王立健说道，“今天来得迟，人比较少，我们先过去排个队。” 庄言对王立健的话有些怀疑，这队伍都排这么长了，也能叫少？那要是高峰期的时候，队伍能从北门这边排到南门去？ 队伍虽然长，但是出货速度也快，没到十分钟就轮到庄言他们，王立健轻车熟路地喊道：“老板，两碗炒肝，两屉包子，在这吃。” 第二百二十八章 热情 “炒肝，什么炒肝？”庄言好奇道，他不觉得炒肝这种东西能够当早餐吃。” “猪肝呗，到了炒肝店，当然要吃炒肝，而且我跟你说，这炒肝一定要配包子吃，我保证你吃过一次就想要吃第二次。”王立健笑道。 庄言有些不以为然，他对炒猪肝这种东西做早餐还是有些不习惯，但是看到王立健这么极力推荐，他也就没说什么。 而且，庄言认为，炒猪肝配包子可不行，这种东西肯定要配米饭啊。 “老板，来两碗炒肝，一屉包子，带走。” 庄言他们正在等餐，门口响起了一声熟悉的声音，庄言转头一看，刚才点餐的竟然是任一莲。 “咦，这不是任姑娘么，她怎么也在这。”王立健同样看到了任一莲，说道。 而这时任一莲也看到了庄言他们，愣了一下，她又转头对老板说：“老板，其中一碗炒肝在这吃。” 笑着走过来，任一莲说：“王老师昨晚喝成那样，我还以为今天起不来呢，没想到这么大清早的还带庄言来吃饭？” 王立健尴尬地笑了笑，“昨晚有些失态了。” 庄言则是招呼任一莲说：“来一起坐吧。” 坐好之后，任一莲说道：“也是巧了，没想到你们这么老远跑过来吃炒肝。” “嗯，庄言来燕京来得少，我有责任带他来尝尝咱们燕京地道的小吃。”王立健说。 “好吃是好吃，就是不知道庄言吃不吃得习惯。”任一莲似乎有些但心庄言的饮食习惯。 庄言却摆了摆手，“我这人不挑食，吃什么都行，肯定习惯。” 任一莲今天穿得很随意，一条原色牛仔裤，上身一件红色大棉袄裹得严严实实。大早上起来应该没化妆，头发也是用发夹随意地扎了一下。 要说长相，任一莲算不上太漂亮，不过胜在有气质，一笑起来眼睛就弯成了两条月牙，脸上也旋起两道酒窝。 可能因为父亲是搞文学的缘故，任一莲身上有一般女子没有的气质，由内而外的一股子沉静如水的感觉。 三个人又聊了两句，庄言和王立健的炒肝和包子先上来了。 炒肝的模样，就在刚才聊天的时候已经在邻桌看到了，说是炒肝，其实黑乎乎一片，像是颜色偏重的胡辣汤。 “要不，你先吃？”庄言把炒肝往任一莲面前推了推，示意让她先。 任一莲笑着摆摆手，“你先吃吧，这东西我天天吃，不稀奇，我倒想看看你吃炒肝的样子的。” “我尽量表现好点。” 庄言拿筷子在炒肝里面搅了搅，除了猪肝之外，他还发现了另外一样东西，“怎么还有猪大肠？” 王立健和任一莲都笑了起来，惹得邻桌的人都往这边看，而庄言清楚地看到，邻桌那两个人的眼神明明是在鄙视他没见过世面。 “炒肝虽然叫炒肝，其实里面的主料就是猪大肠，来，你先尝尝。”任一莲说。 庄言皱着眉头捞起了一块猪大肠，里面还有半块猪肝，慢慢地放进嘴里。 嚼了两口之后，庄言的眉头渐渐舒展开了，因为炒肝的口感比他想象中要好很多，猪大肠的味道已经被姜蒜抹得差不多了，留下了它的滑溜感，因为煮得很透，所以有种入口即化的感觉。 任一莲看到庄言的表情，笑着从他手里拿过勺子，“还是不用勺子了，好的炒肝就是要喝下去，估计老板看你是外地人，所以才给了你勺子的。” 庄言入乡随俗，端起碗喝了起来，任一莲又说：“还要配包子吃。” …… 总体这顿早饭还是让庄言满意的，吃完之后庄言擦了擦嘴说道：“等到下次你们去金陵，我带你们去吃鸭血粉丝，鼓楼那里有家老店，店面不大，是对老夫妻做的，味道不错。”（鼓楼那边确实有一家鸭血粉丝不错，老夫妻做的，店面不大，经常去是没位子的。最主要价格也实惠，八块钱一碗。） “那敢情好啊，燕京这边的鸭血粉丝我也吃过，不知道金陵那边的有什么区别。”王立健。 “区别可就大了，你们燕京这边的鸭血粉丝最多也就是鸭血鸭汤然后泡点粉丝，一点味道都没有。” “嘿，你说的这么神乎，我倒要找个时间去见识一下。”王立健笑道，随后可能想到自己工作太忙，有些丧气道，“金陵还是有些远了，没什么机会过去。” 庄言也知道王立健工作忙，笑着说：“也没指望你过去，我主要是在问任小姐的。” “我？”任一莲愣了下，“我当然好啊，你说得那么好吃，我都想去尝尝了。” 任一莲有些话没有说，其实她上次带何小雅去金陵的时候就已经吃过鸭血粉丝了，而且吃的恰恰是庄言说的那对老夫妻家的店。因为上次庄言签售的地方跟那边并不是很远。 “到时候我去了金陵，你可不要不认账哦。”任一莲半开玩笑地说道。 “怎么会，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只要去金陵，保证少不了你一碗鸭血粉丝的。” 王立健在两人之间来回看了看，眼珠子一转，说道：“我看子言你没什么诚意，说到现在连个电话号码都不给人家，你叫人家到了金陵怎么找你？” 庄言一拍额头，“哦，是我的失误，这样吧，任小姐要是不嫌弃，我报一遍，你惠存一下。” “求之不得。” 彼此留了电话之后，王立健没急着走，“反正颁奖时间还早，在这里坐坐吧，刚吃过早饭，不适宜走动。” “我看王大哥你适合到羊城去过生活，那里吃个上午茶能吃到下午。”庄言呵呵笑道。 王立健他们不急着走，任一莲也就没挪屁股，不过老板提着打包好的一份早餐过来提醒她，“小姐，这炒肝一会可凉了，回去就不好吃了。” 任一莲看了看庄言他们，对老板说，“早晚会凉的，我就是多买一份回家当午饭，到中午热一下就行了。” 老板抓了抓头，“这炒肝好热，包子可不好热，包子凉了再热就不好吃了。” 任一莲窘得红了脸，王立健在旁边说道，“嘿，我说老板，你这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人家爱吃二道蒸的呗，不用您多费神。” 等到老板走了，王立健又笑道：“咱们燕京人就是热情，子言你要是有兴趣，以后也可以写一写燕京，总比茶峒多些亮点。” 第二百二十九章 渔夫的故事 “写燕京的人太多，也轮不到我来写。”庄言笑着说道，“再者说了，我要写燕京能写什么，写炒肝么？我在金陵生活了那么多年，也没想过写一写金陵。” 其实他还想说，想写什么也不是他决定的，要看能不能做到跟燕京有关的梦。 王立健也是没话找话而已，并不是真的想叫庄言写燕京。 “你天天在金陵呆着，就没怎么出去过，当然不会想起来写金陵。如果你哪天离开金陵久了，或许就会想起来写一写它，也会想起来你自己是从那里来的。”王立健说道。 庄言眉毛一挑，王立健的话让他想起来乔斯坦在梦中问他的三个问题，你是谁，你从哪里来，要往哪里去。 “王哥，你说咱们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又要往哪里去？”庄言忍不住问道。 王立健明显愣了一下，旁边的任一莲也是一脸的莫名其妙。 “你怎么会忽然问出这种问题来？怎么跟梁卓如变得一个样子了。”王立健说道。 梁启超是哲学系教授，也难怪王立健会有此一说。 “我就是忽然想问问，最近有些稀里糊涂，总想这些问题。”庄言说。 “我看你还是不要瞎想，这种问题哪有什么答案，人的存在本来就是虚无缥缈的，你以什么方式存在，取决于你自己相信什么。”王立健皱着眉头又想了一会继续说，“打个比方吧，你要是问一个中国老人，他肯定会敲你脑壳说你傻，你是你爸妈生的，你自己都不知道么。要是再深问一点，他可能也会告诉你，人是女娲捏出来的，我们生来都是泥巴。若是你去问一个基督教徒，他保证会告诉你，人是上帝创造的。” “可是，这并不是什么哲学的回答。” “呵呵，为什么非要有哲学的回答，再说了，哲学是什么，说得通俗一点，就是对问题的研究和思考。如果非要说得哲学一点，可能所有人对哲学都有不同的看法，既然所有人对哲学的定义都不同，又何必强求大家对哲学问题的看法是一致的？”王立健说。 “这样一来，不就没有任何逻辑性可言了么？”庄言问道。 王立健摇了摇头，“哲学这个东西我了解得不多，不过我认为哲学思考本来就是为了去除那些条条框框，在哲学的逻辑里面，多容应该是其关键因素。” “如果你真的想更多了解的话，可以去问问梁卓如。”王立健又补充了一句。 庄言揉着脑袋笑了笑，没有回应关于去找梁启超的话。不出意外，他今晚又要跑到那个梦里面，去接受乔斯坦的哲学理论课，他可不想在现实中也招惹一个哲学教授。 任一莲在旁边呆了一会，忽然问道：“庄言，你的新书是不是跟这个有关系，哲学？” 庄言摇了摇头，“没有，这些问题是我最近想的，新书是上次来燕京就想好了的，两者没有什么关系。新书会表达一些更为积极的东西。” “积极的东西？”王立健眼睛一亮，他没想到庄言会忽然松口。 王立健看了看旁边的任一莲，嘴角扯出一丝笑来，看来对不同的人，庄言也会区别对待。 庄言点了点头：“类似于勇气和坚毅，对于新书我不能一言以蔽之，但是我想表达的确实是一种更为直接，更为积极的东西。” 王立健当然不会放过继续追问的机会，他问道，“大概会是什么样的故事？” “大概是……”庄言刚想说，忽然又停了下来，笑道，“算了，还是跟你们说了吧，反正今天颁奖大会结束之后，我就会让姚谦跟你们谈出版的事情。” “这次不准备先在网上连载了？”王立健问道。 庄言摇了摇头，“不了，直接出版实体书，到时候网站上也一起同步上吧，读者们想要看实体就看实体，想要看电子版就看电子版。” “这才好嘛，一章一章的发，急死个人。”任一莲笑着说道。 庄言笑笑继续说道，“新书能跟你们说的也不多，毕竟就是个中篇，篇幅就那么大，随便说说，感觉就把整个故事给你说完了。其实故事就是一个渔夫和一条鱼的故事，或许不止一条鱼，应该算得上一群鱼。” 任一莲忽然笑道：“老渔夫最终把金鱼放回大海里了么？” 王立健也笑了起来，“恐怕不会那么轻易地放回去吧。” 庄言也是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两个人在笑什么，他们应该是想到了普希金的渔夫和金鱼的故事。 “你们啊你们，就当我啥也没说。” “别，我们是开玩笑的呢，你继续说吧。”任一莲连忙说道。 庄言眼珠子转了转，轻咳了一声说道，“故事是这样的，有这么一个渔夫，他每天都会去打鱼，虽然他家里很穷，但是他给自己立下了一条规矩，每天只撒四次网。有一天，他已经撒了三次网，却什么都没有捞上来，等到第四网上来的时候，他发现捞上来一个黄铜瓶子。这个瓶子……” 任一莲和王立健一开始还在认真听庄言说，可是听着听着就感觉不对劲了，怎么这个故事是越听越熟悉？ 等到他们听到庄言说瓶子里跳出来一个魔鬼的时候，才终于明白过来，他说的哪儿是他的新书，根本就是《渔夫的故事》嘛。 “好你个庄言，拿我们开涮呢。”王立健佯怒道。 “可不敢，是你们先说了农夫和金鱼，我还以为你们就喜欢听这种童话故事呢。”庄言笑道。 “你这心眼也忒小了。”任一莲幽幽说道。 庄言哈哈一笑，“好了，该说的也都说了，具体写的什么，你们还是等回头发了书之后，去书店买一本好了。” 王立健也笑道：“书是咱们自己印的，我还要去书店买？” 他又看了看任一莲，说道：“任小姐到时候也不要去书店买了，我从咱们出版社直接送一本过来给你。” 任一莲笑着点头，“那敢情好。” 三个人说这话时间也不早了，快到晌午了，庄言他们还要准备准备去颁奖大会，就开车先回去了。 任一莲拎着一盒早已凉透了的炒肝和包子回到了住处，刚开门，何小雅就抱怨道：“莲姐，你买个早餐怎么买到了中午了，打你电话也不接。” “人多，排队。” 第二百三十章 不一样了 中国现代文学馆在北四环东路旁边，离北门这边并不远，开车也就一会的事情。他们没有直接过去，颁奖大会从下午两点钟开始，他们提前到一点钟过去就行了。 他们先是回了趟酒店，庄言把之前写的获奖感言收拾收拾带上。 今天的蒲松龄奖参会人数不少，重量级的人物更是不少。 昨天去参加作协交流会的二百人，其中有一半今天都要过去，辜鸿名去不去不太清楚，但是连立文已经确定到时候会过去，而且将会为其中一项大奖颁奖。 如果可以的话，奖项组办方当然希望能够将辜鸿名、康有为这些大咖都能叫过去壮壮面子。可是他们自己都知道这不太现实。 辜鸿名和康有为两个人早就对蒲松龄奖表达过意见，说他们的奖项水平一年比一年要低，快要把中国文坛的脸都丢尽了。 但是作协这边以及组办方这边，两边都感觉到有些委屈，获奖作品水平逐年走低能怪他们这些评奖人么？ 虽然每年都会有跑奖的现象，但是也没人敢动太大的手脚，基本上还能保证一定范围内的公平公正。 但是大环境就这样子，只能矮子中间选将军，选来选去还是个矮子，谁能有法子呢？他们心里面也都腹诽，你们几个大佬嫌得奖作品水平不够，怎么不自己写几本呢，保证年年奖项颁给你们。 辜鸿名他们可不管什么大环境，按照他们的意思，蒲松龄奖以及其他各项大奖，不仅仅要在一众作品里面选出拔尖的作品，而且还要有一套自己的标准，有一条底线。 这条底线一定要把稳了，如果这一年没有什么好作品能得奖，那就索性不颁奖。 所以，观念不同，作协这边也没指望能够请得动辜鸿名他们。 …… 跟平时的安静不同，今天的中国现代文学馆门前人声鼎沸，一片热闹景象。 刚过中午，场馆门前就聚集了一大批少男少女，其中还夹杂了不少中年人，有些人手里还拿着个牌子，像是在等什么人。 时间临近两点的时候，参会的人陆续开始过来，那些聚集在门口的人们，一看到有车过来，一下子就哄了上去，等他们看到车上下来的人不是自己等的那人之后，又一下子退了回去。 这一来一回，场景就像是潮起潮落，起得快，退得也快。 铁心的车子刚到场馆面前，就享受了一次被人蜂拥的明星待遇，只不过这种待遇只是持续了一秒钟而已，等他走下车之后，蜂拥上来的人又退了回去，搞得他一头雾水。 等到人群散去，他看到了同来参会的秦立，又连忙过去打了个招呼：“秦老来了啊。” 秦立刚刚也经历了铁心经历过的事情，面色有些不虞，不过铁心跟他打招呼，他还是笑着回道：“铁先生也过来了啊。” 铁心注意到秦立刚才的脸色，看向场馆前围着的人群笑道：“今年的颁奖大会倒是跟往年不同了，人气旺了不少。” “哼，一群白丁俗客，只会扰乱会场秩序。”秦立冷声说道。 铁心刚才就看到那些人手里拿的牌子上面写的什么，知道这些人都是为了庄言而来。 他看着秦立吹胡子瞪眼的样子，心里清楚怎么回事。当时庄言刚刚出名的时候，第一个跳出来踩他的就是这个秦老头。可惜当时让这秦老头一脚踩到一根倒洋钉，直接栽了个大跟头。 所以说，这个秦老头对庄言那肯定是恨之入骨的。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铁心眼睛一眯心里就有了计较，他笑着说道：“唉，虽然有媚俗媚青之嫌，但是能为中国文学艺术做出贡献，也算是有功了。” 秦立不屑道，“越是鄙俚浅陋的文章，越是会遭这些白丁俗客的追捧，臭肉就是臭肉，就是难登大雅之堂。” 铁心故作惊讶道：“秦老这话过了吧，庄言的书不论如何，也是获得了蒲松龄奖的肯定，必有他独特之处。” “所以我说现在蒲松龄奖太过讨好读者了，根本就不论其艺术性，只问其卖得好不好。我看干脆下一届蒲松龄奖改成年度最佳销量奖好了，何必要费这么大劲评出来，多此一举。” 秦立正在这边说，那边连立文也走了过来，见到他们两个在聊天，笑呵呵地问道，“你们二人在这谈什么心呢。” 铁心呵呵一笑，“我正在听秦老给我说说对于蒲松龄奖的高见呢。” 连立文饶有兴趣地说道：“哦，秦文远你有什么高见也给我说说，我定洗耳恭听。” 秦立刚才还一脸愤世嫉俗的模样，现在看到连立文，脸上的褶子皱在了一起，笑呵呵地说：“连部长不用听铁心他瞎说，我能有什么高见，我只是说咱们蒲松龄奖现在越办越大，应该每年都办，不应该隔一年。” 连立文笑道：“你有这想法可以去跟作协的铁主席他们提一提嘛，好了，堵在门口算什么，我们先进去吧。” 他们三个刚要进去，门口忽然哄闹起来，一直在等人的那批人一下子沸腾起来。 连立文好奇地转头看去，见到一大群人都围在了一辆车边上，把车子已经围得水泄不通。 “这是怎么回事？”连立文侧身问道。 “还能是怎么回事，肯定是庄言来了呗，堵在旁边的都是他的追随者，就是为他来的，这下他一来，就被堵住了。”铁心说道。 “这些年轻人也是不知轻重，不分场合，今天是蒲松龄奖的颁奖大会，怎么容得他们在这里扰乱秩序，成何体统。”秦立阴阳怪气地说道。 连立文却是笑着说道：“这庄子言的人气果然名不虚传啊。” 随后他又把门口的门卫招到了身边，吩咐道：“你去保卫处多叫一批人过来，把现场的秩序维护一下，特别是要保护一下庄言。庄言你认识么，哦，认识就好，保护他的安全，让他能顺利到达场馆里面。” 连立文是名人，保安当然认识，听到吩咐立马就去办了。 吩咐完保安之后，连立文又回过头说道：“铁砚还是考虑少了，今年的颁奖大会跟往年当然大不一样，哈哈。” 第二百三十一章 红毯？ 连立文一马当先进了文学楼，铁心和秦立两人在原地面面相觑呆了半晌，最后铁心摇了摇头，“得了，咱们先进去吧，眼不见心净。” 庄言这时有些懵逼，他是坐王立健的车来的，从车里刚下来就看到黑压压一群人蜂拥过来，等他刚看清楚这些人手里举得牌子上写着“庄言”二字时已经是来不及了，他被他们堵了个正着。 不过这些人过来的时候声势浩荡，这会走到面前却又守序起来。谁也没有凑近，只站在离庄言两米远的地方看着他。 能够注意到，这种秩序是靠其中有几个人维持起来的。看起来，庄言的书迷已经开始变得有组织了。 “庄言，能不能给我签个名。” “庄言，恭喜你获得蒲松龄奖。” “能不能合张影。” …… 庄言没应付过这种场景，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有心想要满足书友们的请求，但是又怕忙不过来，顾此失彼，到时候让其他人失望而归。 看到庄言有些无措，王立健从驾驶室开门下来，走到庄言面前，二话没说先从书迷手中拽了几本书过来，然后又要了一支笔递给庄言，“来给他们先签了吧。” 庄言接过书刷刷几笔签完之后又把书还给书友们，王立健此时高声说道，“大家听我说一句，现在已经一点多了，颁奖大会一会就要开始了，庄言他没有太多时间跟你们在一起，请你们多多包涵。” 王立健这话说完，在场的书迷们一片哗然，都有些失望。不过他们也知道正事要紧，所以也都没抱怨，有些人甚至已经默默地让开位置，让庄言他们过去。 庄言这时候趁着还有时间又从书友们手里拽了几本书，签完之后他说道：“各位朋友，今天确实有事，辛苦大家在这一直等候，我心中倍感温暖。这样吧，虽然今天无法满足大家，不过我这次到燕京会逗留一段时间，你们注意一下我的fof以及文艺界网站我的首页，过几天我可能会在燕京办一场签售会。” “真的么！还有签售会？” “得，啥也别说了，回去等着消息吧。” “还以为要失望了呢，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 书友们都很激动，刚才已经得到签名的几个书友更加开心，因为这意味着他们将会再得到一份亲笔签名。 王立健看了看庄言，心道这家伙这次倒是勤快了一会。他拽着庄言往人群外面挤，一边又对书友们说道：“大家这下放心了吧，回去等着看文艺界网站的首页，到时候如果有签售会的消息，主页会第一时间公布出来的。” 这时刚才去叫人的保安也过来了，庄言抬头一看，好家伙，浩浩荡荡来了十几个人高马大的保安。 其中一个带头的走到庄言面前弯腰说道：“庄老师，我们是来负责保护你的。” “这不用了吧……” 那个保安一脸严肃道，“这可不行，是连部长安排的任务，我们必须完成，也请庄老师务必配合我们的安保工作。” 他都这样说了，庄言只能点头，“那好吧，你们在前面带路。” 看着十几个保安围着庄言他们两个往文学楼走，留下的书友们皆是一脸的惊讶。 “乖乖，庄言这排场也太大了吧，跟国家领导人有得一比了。” “比国家领导人还是差了点，不过我也没见过哪个作家能受到这个待遇，你看刚刚才进去的那些人，不都是一个一个自己进去的？” “那是，庄言跟他们能一样？今天他可是主角。” 这时也有人想起来刚才王立健说的最后一句话，又撇嘴道，“庄言多低调的人，没想到他的助理倒是一点都不谦虚，口气大得吓人，还真以为文艺界网站是他家开的了，说上首页就上首页？” “上首页怎么了，庄言的消息哪次不是上的文艺界网站的首页，人家这样说有毛病么？”有人反驳道。 “不是能不能上的问题，只是这话让他说出来，有些太不谦虚了。” “哈哈。”他们在争论的时候，忽然有人笑道，“你们争什么争，谁说刚才那人是庄言的助理了，人家是文艺界网站的总编，是网站的一把手，说这话有问题么？” 刚才争论的人都是一愣，原来刚才那位是文艺界网站的总编，那他们在这里争个什么劲。 不过随后他们又激动起来，不激动不行啊，文艺界网站的总编都给庄言开车，这是何等的面子。他们不禁又想，要是过段时间看到康有为或者辜鸿名给庄言开车，那就更好了。 想了想，他们又觉得不太好，康有为和辜鸿名年纪大了，不适合开车。 …… 文学楼面积不小，颁奖的地方在三楼，庄言他们还要走好大一会才能到地方。 不过刚进入文学楼的门，就有工作人员领着他们了。 有工作人员带领，自然就用不上保安了，庄言转头跟那些保安又道了个别。 待在门口的那些工作人员看到后面一大堆的保安，都是一脸的不明觉厉，心中都在想，谁说庄言低调，要是低调身边能有十几个保安跟着么？ 一个小姑娘让庄言他们出示了一下邀请函，然后指着里面说道：“庄先生、王先生里面请，你们二位的座位分别是第二排12座和第二排11座，到了里面会有工作人员带你们过去的。” 其实根本用不着工作人员，邀请函上的座位号写得清清楚楚，庄言他们自己就能找到。 座位上都贴了标签，上面不止写了哪一排哪一座，也写了嘉宾的名字，一目了然，很好找的。 但是工作人员可不让他们直接就去找位置，而是要先从旁边的走道先绕上一圈。 看到走道两边的长枪大炮，庄言才醒悟过来，原来是要走红毯啊，他心说怪不得外面一个记者都看不到，原来都猫在了里面。 红毯当然是不存在的，就是一个简单的走道，庄言他们从中间过去一趟就行了。 庄言看到其中有两架摄像机上面插着一个亮着灯的小盒子，他眉毛一挑，侧着头问王立健，“今晚还有直播？” 第二百三十二章 去拿个普林斯奖 “直播？”王立健朝记者群那边看了看，也看到那两架摄像机，点了点头，“这应该不是作协安排的，可能是某个网站或者地方电视台自己弄的直播吧。” 庄言疑惑道，“这也可以么，没有版权问题？” 王立健笑道：“要说也是有版权问题的，不过往年都没人拍，今年忽然跑过来这么多记者。除了文学报刊网站的，还来了不少娱乐媒体。我估计在版权方面，作协那边会放一放。毕竟版权能卖几个钱？人家愿意费劲直播那才重要。” 庄言点了点头，又说道，“咱们这走过来要干什么，直着走就行了么，没有其他流程了吧，怎么也没个主持人。” 王立健不动声色地摇摇头，“我也不知道，要知道还有这么一个环节，我应该让你嫂子把我那套灰色西装熨一熨，今天穿得太随便了。” 庄言回过头看了看王立健，他穿得远没有他嘴里说得那么随便，也是西装革履，笔挺有型。反倒是庄言，上身一件深蓝色羽绒服显得有些臃肿，下身穿着一条浅色牛仔裤，活脱脱一个刚入社会的小青年。 “行了吧，我觉得你穿得挺好的了。”庄言说道。 这会儿他们已经走到了“红毯”处，旁边就是扛着摄像机握着话筒的记者们，伸手就能碰到。 “你好，我是荷里活娱乐周刊的记者，请问庄言你对这次能够获得蒲松龄奖有什么感受？”庄言他们刚上来，一个女记者就抢先问道。 庄言看到对方印着“荷里活娱乐周刊”几个字的话筒之后，不太想回答她这个问题，有些敷衍道：“自然兴奋之至，倍感荣幸。” 笑眯眯地从女记者旁边走过去，又有一位人高马大的男记者把话筒伸了过来，“你好，庄言，你是蒲松龄奖历史上最年轻的奖项得主，而且你的年纪一下子把蒲松龄奖获奖者年龄刷新了二十岁，人们都说你是中国建国后的第一家，不知道您对此事有什么看法？” 庄言看了看眼前的男记者，忽然笑道：“这话不会是你说的吧，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过这种说法？” 他又瞄了一眼这个男记者手上的牌子，也是一家娱乐公司，他继续说道：“中国第一，我担当不起。你看过我的书么，你觉得我的书能够称得上是中国第一么？” 那个男记者被他问得表情一滞，有些不知所措，吞吞吐吐道，“您的书我当然看过，要说中国第一，自然是可以的。” 庄言饶有兴趣地问道：“你看过我哪本书？” “我看过……《活着》。” “你对哪一段印象比较深？” “我对……其中有一段……” 看他支支吾吾说不出来，庄言一本正经地问道，“你对其中天保闯滩淹死了之后，傩送对翠翠祖孙二人的态度转变还有些印象么？” “有，有，确实有，当时天保死了，我还伤心了好一会。” 庄言神色古怪地点了点头，又伸手拍了拍男记者的肩膀，“小伙子不错，非常有潜力。” 男记者旁边的记者们也都神色古怪地看着他，等到庄言走远之后，才有人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们笑什么？”男记者有些摸不着头脑。 “笑你是个傻子呗，还能笑什么。”刚才第一个问问题的那个荷里活娱乐周刊的女记者笑道。 “我哪里傻了。” “你傻就傻在，连你自己有多傻你都不知道。” “她说的没错，你就是这样傻，没看过书就没看过书，装什么b，这下好了，装b不成反被调戏。庄言问你看过他什么书，你说《活着》，那我就问你，《活着》里面怎么跑出来天保和傩送的？” 男记者这下终于明白过来，原来刚才庄言根本就是知道他没看过他书，所以故意耍他的。 “唉，真tm倒霉，早知道不逞能了。这要回去，稿子怎么写？”男记者懊恼地想。 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样，有人笑着说道，“我看今晚回去稿子也好写了，标题就写中国先锋作家庄言幽默风趣，被采访时调侃记者。” “我看你们是不想要新闻了，庄言都走远了，你们还在这笑个什么劲。” 庄言确实走远了，被问了两个问题之后，他也没兴趣回答这些人的提问了，干脆加快脚步往前走，旁边有记者问问题，他只当是没看到。 等到庄言已经走到了尽头，这些记者们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都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这就结束了？不但什么问题都没问，而且镜头也没有几个。 那两个扛着直播摄像机的摄像师此时也不知道该拍些什么呢，只能把镜头在会堂的主席台以及庄言的背影两边切换。 两人并肩走过去之后，王立健笑着说道，“你倒是慢一点，你年轻无所谓，我这几步跑得可是有点累。” 庄言知道王立健实在开玩笑，他也笑道：“我怕不加快脚步，他们一会就要问我准备什么时候拿诺贝尔奖了。” “那你什么时候拿诺贝尔奖？” 庄言一个趔趄差点被台阶绊倒，站稳之后，庄言苦笑道：“王大哥，他们跟着起哄，你也拿我开心呢，我拿什么诺贝尔奖，不如明年我去给你拿一个普林斯奖如何？” 普林斯奖是电影的最大奖项，相当于后世的奥斯卡奖，因为电影之父普林斯而得名的。 说到普林斯奖，庄言又想起来爱迪生，因为爱迪生也认为自己发明了电影。而且普林斯之前申请过的一项专利，在几年后爱迪生再次申请竟然也没有拒绝。 在这一点上，这一世的人们做得比上一世要好，上一世因为种种原因，人们忽略了普林斯的发明了摄像机的功劳，而只记住了爱迪生和卢米埃尔兄弟。 当然，更让庄言觉得欣慰的是，这一世，爱迪生对特斯拉的构陷并没有成功，“电流大战”也很快结束，交流电和直流电的优劣大家很早就弄清楚了。 想到这里，庄言倒是挺想去看看爱迪生还有特斯拉这些人的。 而这时，王立健笑着说道：“也行，今天你先拿了蒲松龄奖，这段时间赶快去拍一部电影，过几个月就能去拿普林斯奖。” 第二百三十三章 颁奖人 “普林斯奖……我觉得还是诺贝尔文学奖对我来说简单一些。” “大言不惭。” 两人说笑间已经走到了第二排，他们到的时间已经比较晚了，所以会堂里面的座位基本已经坐的差不多了，都不用细找，一抬眼就能看到中间空着的两个座位。 他们的位置在第二排，还是中间位置，前面第一排坐的那些都是组委会的人，庄言的位置前面就是连立文。 “呵呵，我还是沾了你的光，坐到了这么靠前的位置来。”王立健笑道，确实如他所说，他之所以能坐到这个位置来，全是因为庄言。 庄言看了一眼前面连立文的后脑勺，小声说道：“还是坐后面舒服点，这里有些不自在。” 是有些不自在，虽然连立文一直没回头，但是看他坐的姿势，庄言总觉得他在听自己讲话。 王立健拍拍庄言的肩膀，“这才哪到哪儿，一会你还要上去，不是更不自在了。” 这会离颁奖仪式正式开始还有一段时间，台上除了大海报之外空空荡荡的，大家彼此间都在交头接耳聊天。 庄言不认识什么人，想要搭话也只能跟王立健说。不过王立健可不像他，王立健人脉很广，刚才从“红毯”那边走过来的时候，一路跟他打招呼的人就没断过。 现在坐下来，他旁边和后面的人就找着他寒暄，倒是庄言坐在一边没什么人上来打招呼。 没人跟他说话，他就自顾自地在那发呆，期间王立健想要介绍两个人给他认识，看到他在发呆也就作罢了。 过了好一会，会场的灯光忽然亮了一倍，舞台上的灯光也打了起来。 发愣被打断，庄言意识到颁奖大会要开始了，就重新抬起头看向台上。 这时会场响起报幕声：“掌声欢迎本次颁奖大会司仪何声，王怡。” 伴着报幕声，一男一女盛装从后台走了上来。 男的西装革履，还戴了一个领结，女的穿着一身红色的晚礼服，庄言侧头问王立健：“这两人看起来有些面熟啊。” “你应该是面熟的，他们两个是央视的主持人，就算你平时不看电视，春节联欢晚会总会看的。”王立健笑道。 庄言恍然地点了点头，看这两人的架势确实是有些大型晚会司仪的感觉。 “蒲松龄奖这么时髦，还请了两个央视主持人来做司仪？” “也不是，往年没有的，今年新加的吧。” 庄言有些古怪地说：“今年加的东西还真不少。” 王立健领会到庄言语气中的揶揄，呵呵笑道：“你需要蒲松龄奖，却不知道蒲松龄奖也需要你，中国四大文学奖向来都是只有江湖地位，却没有什么名气。当然了，我说的不是对于文学圈的人来说的那种名气，我的意思是，这些文学奖很难像其他娱乐奖项一样吸引普通人的注意。” “吸引普通人的注意，有这个必要么？”庄言皱着眉头说道。 “不论有没有这个必要，作协确实一直想扩张奖项的影响力。再说了，要想文艺复兴，就要从普通人抓起，不要弄什么文学圈子，固步自封。” “说是这样说，但是你看人家诺贝尔奖也没说要弄这样的娱乐性吧。怕就怕，路走歪了，以后就走不回来了。”庄言说道。 王立健连忙压低声音说道：“这话你可少说，你可要知道，你前面坐的都是哪些人。” 庄言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同样小声说道，“我刚才就说了，坐在前面就是这么不自在。” “得了，子言你忍忍吧。” 两人说话这一会，台上的主持人已经说了一大串，说了一段贺词，也介绍了今晚的重要来宾。 “下面有请中国作家协会主席兼文联主席铁砚女士上台致辞，欢迎。” 铁砚又上去做了一番致辞，不过她说的大体内容跟昨天在作协交流会上说的话差不多，核心思想都是鼓励大家积极思考中国文学的未来发展，以及对今年中国文坛的概括总结。 等到他说完之后，又分别上去了几个人致辞，这些人庄言都没见过，都是作协的老骨干以及国家部门的官员。 等到他们致完辞之后，四十多分钟就过去了，这时才终于开始了今晚的重头戏——颁奖。 奖项先颁发了优秀文学翻译奖，然后是全国优秀报告文学奖…… 庄言全程都面无表情，他实在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因为得奖的这些作品，他一个都没有听说过，更不可能读过获奖作品。 王立健自然要知道得多一些，一边鼓掌一边在庄言耳边给他解说，这是谁，这又是谁，写了什么作品，有过什么成就。 不过庄言没怎么往耳朵里面进，因为王立健说的这些，报幕已经说得清清楚楚。 跟他一样无聊的还有守在电视前的观众们。 “这中篇奖到底啥时候颁布啊，墨迹了这么长时间都快看睡着了。” 一间大学的男生宿舍里，几个学生围着一台电脑，正看着蒲松龄奖的网络直播。 “别急，这奖项都颁发得差不多了，也快来了。” “就是，就是，都等了这么久了，不差这一会。” “半个小时前你就是这么说的。” “……” 寝室里面也不全是在看直播的，一个躺在床上的学生从上铺伸出脑袋笑道：“嘿，我说你们几个脑残粉，有什么可激动的，奖项结果半个月前就公布了，还有什么悬念么，难道还能变了？” 看直播的其中一人立马反驳道：“你懂个球球，结果早就知道了，但是我们就想看看庄言一会上台领奖的场景。” “对，肯定老霸气了。”另外一人附和道。 “你们说他会说什么样的获奖感言？” “不管怎么，庄言大大的获奖感言肯定比普通人牛逼就对了。” 也有人不同意这种说法，“我看不尽然，庄言向来低调，说不定获奖感言也低调得很，不会出彩。” …… 等到颁奖大会持续了有一个半小时的时候，今晚最重要的环节终于要来了。 “下面有请前任中国文艺部部长连立文先生为我们公布蒲松龄奖全国优秀中篇奖获奖结果。” 庄言眉毛一挑，没想到中篇奖的颁奖人竟然是连立文。 第二百三十四章 得靠你啦 连立文没上去之前，庄言确实没想到自己的中篇奖会由他来颁，不过等连立文站起来之后，庄言想了想觉得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在场的就只有连立文资格最老，地位最高，全场最重要的大奖让他来颁也是情理之中。 而场外看直播的网友们，听到要颁优秀中篇奖的时候，一下子激动起来。 直播的摄像头只有两部，但是他们早就知道最后一个大奖的颁奖人和领奖人是谁。 主持人刚说完话，镜头就切到了连立文那边，老头子竟然也有镜头感觉，还对着摄像头挥了挥手。 等他站起来往台上走，镜头都不用切，他让开的身位正好能让摄像机拍到后面的庄言。 “我靠，这直播别看前面的镜头粗糙，但是这一段的镜头可是很不错的，我看就两个摄像头吧，在四个场景中转换得这么自如。”刚才那个男生寝室里，一个男生有些惊讶地说道。 另外一人笑道：“我看不是摄像技术牛逼，而是安排座位的人牛逼，把庄言直接放在了颁奖人的后面，摄像机都不用挪屁股。” …… “许总，同时在线观看人数已经突破了十万，这可比得上有些娱乐明星的专访了！” 番茄tv的演播控制室里，助理小刘激动地跟许如意汇报道。 番茄tv是建立没几年的综合视频网站，网站的规模不算小，但是头上还有几家更大的网站压着，所以这几年只能夹缝里面生存，发展得并不是很好。 许如意这名字听起来像是个女的，但是本人却是个实打实的汉子。他是这家番茄tv的总策划人，这是他自己给自己的职位称呼，其实正常来说，他应该是这家视频网站的总裁兼任首席运营官。 听到同时在线观看人数超过了十万，许如意笑了起来，这个成绩已经超过了他的预期。 这也是他捡了个便宜，这种文学奖颁奖典礼关注的人一直不多，今年可能要好一些，因为庄言获奖了，但是也并没有好到会有电视台来专门给他们做直播的地步。 更多的视频网站当然更愿意拍了视频之后，再放到网上供人点播，毕竟这要省事不少。而许如意当时也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反正最近网站没有什么重要的任务，团队都比较闲，闲着也就闲着，不如派出去干事情。 而且作协也够仁义，这次的直播权只收了十万块钱，等于就是白送的。 不过此时的许如意也有些后悔，当时还是低估了庄言的影响力，只派了两台摄像机过来，拍出来的效果并不好。 这一点从底下的评论就可以看得出来，很多人都在吐槽摄像头晃来晃去，都快把人晃吐了。 “许总，你快来看，观看人数又上升了，已经到了十二万，而且还在不停增长。” 许如意的思绪被打断，听到这话，连忙跑过来对着显示数据的屏幕看去，果然如助理所说，在线观看人数持续增长，现在都不是十二万了，已经涨到了十三万。 这会儿怎么涨这么快？ 为了寻求答案，许如意转头看到直播画面，之间视频里面，庄言慢慢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 “好了，话不多说了，因为大家都知道今年获得蒲松龄奖优秀中篇的是《边城》。现在就有请《边城》的作者庄言上来领奖，大家鼓掌欢迎。”连立文没说两句就直奔了主题。 庄言本来已经做好连立文长篇大论的准备，没想到这老头这么干脆，他也是愣了一下才在镜头下站了起来。 他愣神的表情被摄像机完美地捕捉了下来。 “哈哈哈，庄言竟然还愣了一下，你们看到了没有？” “看到了，笑死了，难道他还不知道自己得奖了么？” “我看是颁奖人没铺垫直接让他上去领奖，让他有些措手不及吧。” “我看也是……” 跟王立健拥抱了一下，庄言正要往台上走，这时报幕声响了起来：“最美的地方是湘西，最简单的生活是悠悠渡船，最迷人的弧度是清扬的嘴角，最含蓄的呐喊是边城小调。庄言一超众类，让素淡的文字穿越在超凡的湘西边上，他精通于叙述艺术，擅长用优美的文字勾勒出动人的画面。在他的笔下，我们见识到一个纯洁无暇的湘西，一个浪漫主义的湘西，一个真实感人的湘西。1916年秋天，他用独特的笔触带给我们一个奇妙的边陲小镇，在他作品中所流出的生动、史诗般的力量，使得中国现代文学的技巧更加瑰丽多姿。” 庄言不敢走得太快，对流程的时候工作人员告诉他，从台下走到台上的时间大概在五十秒到一分钟之间。 为了确定自己走的是一分钟左右，庄言在来之前还特意用手机秒表计算了一下自己的闭气时间。 他在行走状态下的闭气时间正好是五十秒到一分钟之间，所以刚才从台下往上走的时候，他就一直没吸气，可以说，这个报幕每说一句，庄言就能感觉到自己的肺多一份压力。 一直到报幕结束的时候，庄言终于是深深吸了口气。 台上的连立文手里拿着奖项证书以及蒲松龄奖的特别印章，笑眯眯地等着庄言。 庄言走到面前，连立文把手上的两样东西递给他，他连忙弯腰去接，“多谢连先生，先生辛苦了。” 连立文呵呵笑道，“我幸苦什么，我只顾着高兴了，刚才那段颁奖词我写的，你感觉怎么样？” 庄言手一抖差点没把印章抓住，连立文这突如其来的问话让他措手不及，他更没想到连立文会亲自为他撰写颁奖词。 “先生厚爱，庄言感激不尽，先生谬赞，又让我心生惶恐。”庄言深吸一口，真诚地说道。 连立文摇了摇头，拍了拍庄言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我绝对不是谬赞，要不是他们说颁奖词不能写得太长，我还有的写呢。而且我希望，如果下次有幸，能够为你在罗贯中奖也写一回颁奖词。咱们中国文学没落，若要崛起，得靠你啦。” 庄言顿时感到手中的印章和证书重愈千斤，因为这上面已经承载了连立文的厚望。 第二百三十五章 获奖感言 两人都没有戴麦克风，所以他们两个之间的对话别人并不能听得到。在场的人和电视前的人只觉得他们两个之间的寒暄实在太久了，一般上台领奖随便说两句就带过了，可是他们两个却像是在拉家常。 连立文这时也注意到自己占用了太长时间，又拍了拍庄言的肩膀，自己走到一边去了。 庄言朝他点了点头，然后走到了发言台前。 “咳咳，大家好。”庄言打了个招呼，顺便试试麦克风。 他这一句问候在现场并没有引起多大轰动，但是番茄tv里面却为之疯狂了，因为就这一句话为番茄tv带来了一大波流量。 “许总，许总，同时在线观看人数直接超过了三十五万。” “刚刚不还是三十万么？”许如意有些意外道。 “就因为庄言打了个招呼，人数一下子上升了五万，简直难以置信！” 许如意看着视频里面的庄言，也是万分感慨，一个传统文学的作家，谁又能想得到会有这么大的流量呢，这已经媲美有些准一线明星了。 “各位在场的前辈和朋友们以及在电视前看直播的观众们，你们好，我是庄言。” 庄言笑着举起了手中的蒲松龄奖特有的印章，说道：“这是我第一次上台领奖，而且领的是中国文学界份量最重的一个奖项，难免有些激动。” 到这里为止庄言的表现都很平常，不过随后他就开起了玩笑：“我刚得知我获得这个奖项的时候，说实话，非常惊讶。据我所知，蒲松龄奖历届的获奖人都是文学界举足轻重的老前辈，从来没有一个像我这么年轻就获奖的。老实说，把奖项颁给我这样的年轻人需要承担一定的风险，这种风险不仅仅是来自外界的质疑，更多的其实是从我个人考虑。” 庄言在这里停了一下，继续说道：“有些人可能会疑惑，怎么会从我自身考虑呢，让我得奖是对我来说天大的一件好事情，能有什么坏处？其实不然，选择让我这样的年轻人得到这么大的一个奖项，虽然是对我的鼓励，但是同时也有可能让我失去继续前进的动力，让我丢失继续创作的激情。” “呸，得了便宜还卖乖！”秦立在下面听了，忍不住嘟哝了一句。 坐他旁边的铁心皮笑肉不笑道，“他年纪轻轻就得了这么大的奖，容他得瑟得瑟吧。我倒希望他再得瑟点，把评委们都惹恼，看以后还有谁给他这个奖。” 跟秦立一个想法的人有不少，你庄言得了这么大的一个奖，就算要得瑟也要顾及一下底下人的脸面以及组委会的心情，上来就一副不想要这奖的态度，是演给谁看？ 而庄言这时话锋一转，就让铁心的失望落空，他说道，“所以，我在这里要特别感谢此次奖项的评委们，因为他们通过多方考虑之后，依旧还是选择相信我，把这个奖项颁给了我。这个结果不但不会让我失去前进的动力，反而给了我无穷的激情，让我继续前行。在这里，我想表达我的感谢之情，但是这份感谢实在太长，我背不下来，请容我从口袋里拿出我的小抄来。” 说着他就真的从上衣的口袋里掏出一沓白纸，看起来还有些厚度。 “哈哈哈，他还真拿出小抄来，这白纸怎么看都是路边卖的那种草稿纸，要不要这么随便。” “稿子就稿子，为什么要叫小抄，我为什么莫名想笑。” “庄言掏纸的动作一本正经，但是我还是有些想笑。” 庄言确实准备了一份稿子来，之前就说了，当时蒲松龄奖这边跟他对流程的时候就跟他说过需要准备五到十分钟的获奖感言，而且跟他说的时候还特别提到，如果他感觉时间不够用的话，完全可以延长到十分钟以上。 因为有了最后一句话，庄言在写稿子的时候就没有顾虑到长度的问题了。 他知道有很多奖项对于获奖感言的长度要求是很严苛的，有的甚至都精确到了秒的地步，比如说跟你讲是四十五秒，最好能在四十秒到五十秒之间。 有一些人，经常领奖，对这些东西很熟悉，基本都能做到误差在五秒之间。 但是庄言却被不行，他写一段话出来，要是不拿秒表掐一下都不知道自己读出来到底要花多长时间。 反正这次庄言随手写的，也没顾虑太多了，写着写着写了两页纸，感觉应该七八分钟能够读完。 “尊敬的各位女士、先生们，你们好。有不少人问过我同一个问题，他们问我为什么会成为一个作家——或者换一个说法，我是如何变成一个靠写作为生的人的。我的答案有很多个版本，不同的人问我，不同的时间段问我，我都会有不同的答案，而今天我会告诉你们另外一个答案，这个答案是否是终极答案我还未可知，但是它确实是我到现在为止最为满意的答案……” 庄言说是要感谢，但是一开口却完全没有一个谢字。 燕京地坛医院里面，任一莲一脸疲惫地回到自己的休息室，她刚才跟着两个不同的主刀医生做了两个不同的手术。连续几个小时的高强度工作，让她十分疲惫。 刚回到休息室，同科室的两个小姑娘坐在一起抱着个手机正在看电视，任一莲笑道：“还是你们轻松，没事还能在这看电视剧。” 那两个小姑娘抬头看到任一莲回来，让了个位置给她，其中一人笑着说道：“我们哪里在看电视剧，我们是在看蒲松龄奖的直播。” “蒲松龄奖的直播？”任一莲惊讶道，“这个奖还有电视直播？” “确实有，我之前也不相信，是一家叫番茄tv的视频网站做的直播，质量不怎么样，不过凑合着看了。” 任一莲连忙伸过头看去，正好看到庄言站在台上讲话。 “小李，能不能把外音放开，让我听听？”任一莲说道。 那个小李知道任一莲也喜欢看庄言的，所以笑了笑就把插着的耳机拔掉了。 第二百三十六章 十一分钟 耳机刚拔掉，几人就听庄言继续说。 “我从前有个老师，他曾经告诉过我，我需要做的其实很简单，那就是用自己的方式，说自己的故事。我一直都是这么做的，但是一开始我只能说一些我听过的故事，或者是我自己经历过的故事。只不过一段时间之后，我一个人的故事终究是有限的，我只能把我听到的故事又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但是这种添油加醋逃不过故事的本身，又过了一段时间，我再次没有故事可以说了。” 这一段庄言说的其实是前身的经历，算是有感而发，随后他继续说道：“等到我再长大一些，那种找不到前路的感觉让我越发地感觉到孤独。有时候，我躺在草地上，望着天上懒洋洋地飘动着的白云，脑海中便浮现出许多莫名其妙的幻想。我是在孤儿院长大的，在那个地方，总是有着比其他地方还要多许多的神话故事，特别是狐狸变成美女的故事。我幻想着能有一个狐狸变成美女与我来做伴，但它始终没有出现。但有一次，我去野外游玩，一只火红色的狐狸从我面前的草丛中跳出来时，我被吓得一屁股蹲在地上。狐狸跑没了踪影，我还在那里颤抖。” “有时候我会蹲在牛的身旁，看着湛蓝的牛眼和牛眼中我的倒影。有时候我会模仿鸟儿的叫声仕途与天上的鸟儿对话……” 庄言说了很多自己童年的想象，故事很简单，如果深究起来，其实每个人在童年时都会有这些幻想，但是庄言此时说出来却是那么的动人，感情是如此的真挚。 任一莲看着手机里，庄言扶着发言台说出这么一段话的时候，不知道怎么的，忽然心里面砰砰跳了起来。 她对庄言的印象，一开始就是个文艺青年，后来随着《活着》出来之后，印象有所改观，慢慢地庄言在她心中变得高大起来，严肃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想象中的庄言应该是一个四十多岁，胡子拉碴的大叔。 再后来，庄言在金陵的签售会露面，所有人才知道他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比她还要小几岁。 但是年纪并不能影响庄言在她心中稳重的形象，一直到了后来跟庄言近距离接触之后，才觉得他其实就是一个稍微有些特别的年轻人而已。 而现在，看着庄言目光深情地说着自己的童年感受，她忽然像是听到庄言内心的声音，并被这种声音所迷住。 “许多年后的今天，我成为了一个家，当年的许多幻想被我写进了。很多人夸我想象力丰富，有一些文学爱好者，希望我能告诉他们培养想象力的秘诀，对此，我只能报以苦笑。”庄言又说道，“我获得蒲松龄奖后，引发了一些争议。起初，我还以为大家争议的对象是我，渐渐地，我感到这个被争议的对象，是一个与我毫不相关的人……我不当我自己是个家，我认为我是一个讲故事的人，我因为讲故事而获得了蒲松龄奖，而在今后的岁月里，我将继续讲我的故事。” 说到最后一句，庄言摇了摇胳膊，象征了自己的决心。 刚说完准备回头就走，可是刚走两步他好像又想起了什么，随后又转过身来，抱着话筒说道：“我差点忘了说一件事情，我的新书已经完稿，这两天就会跟出版社洽谈出版事务，不出意外的话下个月我的新书就会跟大家见面，书名我在这里就不讲了，这样显得有些过分。不过新书将会是实体版跟电子版同步销售，大家可以自主选择，希望大家到时候可以关注一些，谢谢。” “噗嗤。”身在休息室的任一莲忽然笑了出来，上一秒钟她还沉浸在庄言勾勒的那个美好世界里面，下一秒就被庄言这猝不及防的广告逗笑了。 刚才庄言说完之后，会堂里面的人都开始鼓掌了，这会他又回头说出这么一段话来，让在场的人都是一愣。 本来庄言说完之后，后面的连立文要走上去说几句话的，然而此时他已经愣住了，完全忘了自己还有任务。 一直等到工作人员跑到台上提醒之后，他才反应过来，然后走到话筒前面笑道：“刚才庄言的那番话让我感触颇深，很多人对于写作有着非常错误的看法，他们认为文字是他们的工具，是为了他们完成目的服务的，而大部分人的目的并不是单纯地讲故事，他们写作的时候会想很多东西，但是从来没有全身心都放在讲故事上面。今天庄言给了我们一个很好答案，他只不过是一个讲故事的人，而我们也需要学会做一个会讲故事的人。” 等连立文说完，刚才被庄言生生扼住的掌声终于在这时一下子爆发出来了。 其实在场的有几个是真心鼓掌的，恐怕这个比例会非常少。都说文人相轻，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就拿铁心和秦立这些人来说，如果是正常的两部作品放在他们面前，他们当然能够分辨出哪一部更好，哪一部更差。 但是当这两本书里面有一本是他们的书的时候，可能他们就无法做到这一点了。 不论庄言的书写得再好，像铁心他们这种人都不会认为自己不如庄言的。 但是电脑前的网友们就不同了，就在庄言刚才说完获奖感言，后面又跑回来打广告这一段，在番茄tv上的观看人数直接打破了五十万，成为了当晚受伤人数的最高峰。 他们听到庄言的获奖感言，一个一个都激动地不得了。 “这哪里是感谢词，明明就是一篇文学课教学。” “楼上乱说，我看这是一篇五千字美文，通篇没提到边城，却让人印象深刻。” “这才是获奖感言的正确方式，像以前那些人的感谢天感谢地感谢妈妈个爸比的，真是没有深度。” “平实淳朴，感人至深。” …… 下了台的庄言，偷偷地看了一下手表，然后深深地呼了口气，“还好，只用了十一分钟，没有超支太多。” 第二百三十七章 扎心的麦田记者 在看直播的网友们，有的还沉浸在刚才庄言那段获奖感言里面，而有的人则是在想庄言最后上来打的那次广告。 番茄tv的同时在线观看人数在刚才庄言发言结束的那一会已经达到了五十万，而这时庄言下去之后，观看人数并没有掉下去多少，依旧在五十万上下徘徊。 看视频下方的评论区就可以看得出来为什么庄言已经结束说话了网友们却依旧还在。 “庄言说要发新书，不知道新书写的是什么。” “太会吊人胃口了，临了来这么一句却又不说清楚，让我们瞎猜。” “说不定又是跟《边城》差不多的，之前听说凤凰城政府找他写书来着。” “是听说过，好像有不少地方都找他了，可能写的就是这个。” “你们说这本书写得这么快，会不会质量不太好。” “楼上瞎说什么，庄言本来就以高产著称，这算什么快的。” “我倒觉得他发书太慢了呢，他要是每个星期都有一本新书那就好了。” “楼上已经疯了，赶快来人抬走。” …… 网友们的关注点迅速从蒲松龄奖的本身转移到了庄言的新书上面，所有人都在猜测庄言的新书到底是什么。 有人说应该是为某个地方写的，但是很多粉丝们都不愿意相信，他们不认为庄言会为了钱做出这种事情来。 也有人说可能新书就是《边城》的续集，因为《边城》这本书是开放式结局，换句话说，那就是根本就没有结局。书里面对翠翠还有傩送的结果根本没有交代，而这次出了新书，很有可能就是为了写后面的故事，告诉读者们，他们两个到底最后有没有在一起。 当然这种说法也只是一部分人同意而已，更多的人认为，或者说是希望庄言能够换一种题材，换一种风格，能够给人们一点更加眼前一亮的东西。 这是庄言一直以来都在做的事情，他们希望庄言能够把这一点持续下去。 颁完了中篇奖之后，颁奖大会基本上就要结束了，后面还有主持人说的一些结束词，“圆满结束”之类的话。 说完之后，铁砚上去正式宣布了颁奖会的结束。 庄言也舒了口气，讲实在的，别看他在台上表现得还算是游刃有余，但是他本身是不太喜欢这种场景的，因为他知道，坐在下面的那些文学界人士，多数都是看不上他的。 别看他被称为中国先锋作家，蔡元培他们这些大佬也多次公开表示欣赏他，但是自古以来文无第一，谁都不会认为自己比别人差。 搞文学的，其实也并不比别人更加不食人间烟火，他们也像常人一样有着贪恨嗔痴，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好的人一大堆。 在一群并不太喜欢自己，而自己也同样不太喜欢的人们面前抒发情感，总有些不太痛快。 如果台下坐的这些人都是自己的书友，他们都喜欢看自己写的书，那就另当别论了。 看到庄言舒气，王立健笑眯眯地说道：“你别急着放松，你还有一道坎要迈过去呢。” 庄言挑了一下眉头，抬头往门口一看，顿时知道王立健口中的那道坎指的是什么。 会堂的门口，早就被各大媒体记者堵住了，每一个想要出去的人，都要接受他们的夹道欢迎。 前一批往外走的人们已经被堵住了，铁心和秦立就在其中。 本来他们看到门口都是记者，铁心想着应该都是采访庄言的，他们就不必去自取其辱了，就准备直接出去。 可是没想到，两人刚走到一半，就被两三个记者拦住了。记者们不但认出了他们，而且还准备采访他们。 铁心和秦立的脸上立马浮起了笑容，就开始接受记者们的采访。 只不过记者随后问出的问题，却让他们恨不得找个地方钻下去。 “秦先生你好，前段时间你公开在某网站上撰文辱骂庄言，请问这次你见到庄言有向他道歉么？”这是问秦立的。 “铁老师你好，有消息说你为了这次的蒲松龄奖拜访很多评委，付出了很多心血，但是最终事与愿违，大奖被庄言得去，请问您的心情如何？”这是问铁心的。 “你——你们……” 秦立年纪大一些，经受不住刺激，被这么一问，脸唰地一下白了，一阵白之后又变得铁青，嘴里嗫喏这说不出话来。旁边的铁心连忙去扶了一下秦立，生怕他当场气死。 “好了，秦先生身体有些不适，有什么问题，以后你们再问吧。”铁心说道。 铁心扶着秦立往门口走了两步，越想心里越是不痛快，而且同时他也有些不解，现在的记者都这么犀利的么，自己好歹在文坛也有些地位，这些记者就敢这么跟他说话？ 想着想着，他回过头去，看了看刚才采访他的那三个记者，手里拿的牌子都是一样的，金黄色的牌子上面写着“麦田”二字。 “麦田，看来不是什么大报社，都没听过，哼，不跟你们一般见识。”铁心想。 这三个麦田的记者有两个年轻女孩子以及一个年轻小伙子，等到铁心他们走远了之后，其中一个女孩子对那个小伙子说道，“杨哥，咱们刚才是不是问得太过分了，我看那个老头都快气得不行了。” “气死了才好，小云，这种人最不值得可怜了。”杨哥说道。 “哦，那我们接下来去采访谁？”小云问道。 杨哥说道，“采访庄言呗，其他的人我也不认识。” “可是……”小云有些犹豫，“这么多人都争着采访庄言，我们能采访到么？” “能，你们相信我好了。”杨哥拍着胸脯。 “杨照，你怎么在这里？” 杨照一呆，扭头看到庄言就站在身后，旁边都是伸着话筒的记者们。 原来刚才庄言正在往这边走，刚好看到杨照在拍胸脯说着什么，就快步往他这边走来。 但是他现在目标比较大，他一往这边走，记者们的脚步都同时朝这边挪，就形成了现在这副景象。 本站重要通知:请使用本站的免费APP,无广告、破防盗版、更新快,会员同步书架,请关注 ()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二百三十八章 预发布会 “庄老师，您刚才说您将要发新书，请问能够透露一下新书发布的具体时间，还有新书的类型么？” “庄言老师，今天您的获奖感言十分感人，请问里面的内容都是您童年的故事么？” “庄老师……” 旁边的那些记者们疯狂地想往庄言这边挤，但是文学馆的保安们早就为庄言围出了一个安全区来。 庄言没有理睬记者们的问题，而是看着有些发愣的杨照三人，说道：“你怎么在这里？” 杨照回过神来，晃了晃手上的带着麦田标志的话筒说道，“我来采访啊。” 庄言翻了个白眼，对他摆了摆手，“上线的事情那么忙，你还有时间来采访，赶快回去吧。” “可是我们这……” “听我的，回头我在跟你说，等我这边忙完了给你电话。”庄言说道。 听庄言这样说，杨照也就点头道：“好吧，我先回去了。” 随后杨照就带着两个小姑娘走了，不过刚才他们的那段对话已经被记者们听到了，记者们都好奇地看向了杨照他们的工作牌。 看到麦田两个字以后，他们都在纷纷猜测着，这个麦田跟庄言到底有什么关系，还是说只是刚才那个人跟庄言有关系。还有他们刚才说的上线是什么事情，完全搞不明白。 “庄老师，请问刚才那个人跟您是什么关系？”记者们找到空子就钻。 庄言看到杨照他们走了之后，才回头面对那些记者们，他笑着说道，“你们问的问题太多了，我不能一一回答，这样吧，你们推选三家有代表的媒体，每家媒体能够问我两个问题。” 记者们面面相觑，不知道庄言这是什么套路，让他们推选出一家媒体来问问题，这怎么可能嘛。 庄言看他们一下子都不说话了，笑着说道，“可能这样有些为难你们，这样吧，我随便选三家，你们来问问题。” “那个戴眼镜的黑衣服帅哥，那个红色羽绒服的美女，还有那位蓝色大衣的姑娘。” 庄言随便选了三个记者，让他们每人问出三个问题，但是庄言并没有让他们直接问，而是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纸，让他们分别把自己想问的问题写出来，而且不能相互交流。 三个记者在写问题的时候，记者们脸上表情都很奇怪，原本这是一场热闹的采访，怎么就一下子变成了有板有眼的笔试了。 “庄言这是什么套路，打得我们措手不及啊。” “我也没想到，一下子把我们的节奏都打乱了，不过六个问题也可以了。” “哼，说是六个问题，能问到四个就算不错了，你以为庄言发的那三张纸是白发的？” “唉，希望他们三个能够聪明一点吧，不要把问题问重了。” 过了大概三分钟，庄言看他们还在写，说道：“就两个问题，有这么难写么，赶快把问题给我吧。” 这时他们才连忙在纸上刷刷写了起来，让后交给我庄言。 庄言看着手上的三张纸，忽然笑了起来：“你们三个倒是挺有默契的嘛，竟然连问的问题都是一样的。” “既然是这样，那我就在这里回答一下这两个问题。第一个问题问我刚才的获奖感言是不是的童年记忆，嗯，没错，里面的基本上都是我的童年感觉。第二个问题问我新书什么时候发，是什么类型的，这算是两个问题，不过我也一并回答了把。新书还没有跟出版社方面具体洽谈，现在说出版时间还为时尚早，不过如果顺利的话，下个月你们就能见到我的新书了。至于新书的类型，我不能说太多，我只能说这是一个关于古巴的一位渔夫的故事，是中篇，篇幅不会太长。” 说完之后庄言就潇洒地挥了挥手，“好了，今天的访问就到此为止，下次有机会我们再见。” 文学馆的安保们会意，立马给庄言清出一条路来，庄言和王立健施施然地走了。 等到庄言走后，一大堆记者就围住了刚才写问题的三个人。 “你们真的就问了这两个问题，三个人都是一样的？” 那三个人到现在才回过神来，他们点了点头，肯定了其他人的疑问。 “唉，你们啊你们，怎么就不能问点其他的，干嘛都揪着这两个个问题。”那些记者们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我但是也想问一些其他的问题，可是又想到假如他们两个都没有问这两个问题，那不是亏大了，我们就等于白来了。”红色羽绒服的姑娘说道。 另外两个人也苦了脸，“我们也是这样想的。” 庄言跟王立健刚出了文学馆的大楼，就连忙加快了脚步，庄言说道：“咱们赶快走，说不定他们还会跟上来。” 王立健边走边笑道：“你这次可是把他们都给忽悠了，不过我说你怎么就能算到他们都问同样的问题呢？” 庄言笑着摇头，“我也没想到他们问的问题高度重合，我原来只不过想着有那么一两条重合，能让我少回答两个问题，谁成想，六个问题一下子变成了两个。” “你说你也是，今天这么大的日子，你就不能大大方方做一次采访嘛，搞得现在我们跑得像贼。”王立健说道。 “今天我有些累了，不太想回答他们的问题。不过你放心，过两天不是要签售嘛，到时候正好也搞一个新书发布会，随便他们怎么采访。” “过两天？你这新书的事情还没开始谈呢，怎么就新书发布会了。” “嘿嘿。”庄言笑道，“也不算是新书发布会，就算是新书预发布会吧，这两天先让姚谦他们把事情谈好，过两天发布会就可以公布书名以及正式发布的时间了。” “嘿，还预发布会，亏你想得出来。听你的意思，是准备把出版的事情谈好之后，才能决定签售会的事情？”王立健说道。 庄言点了点头，“我就是这个意思，到时候两件事情一起做，能省不少时间。” 如果您发现章节内容错误请举报，我们会第一时间修复。 更多精彩内容请关注：大书包新域名 G_罩杯女星偶像首拍A_V勇夺冠军在线观看!请关注 () !! 第二百三十九章 你是假的 庄言这样匆匆忙忙走了，却不知道不仅仅放了那些媒体的鸽子，也放了几十万正在看直播的观众们的鸽子。 看直播的观众们，之所以能够坚持继续看就是因为期待后面还有采访环节。 但是仅有的两台直播摄像机才刚刚找到庄言，他已经回答完两个问题，扭头走了。 “我靠，不是吧，就这么走了？” “这些记者干什么吃的，连人都留不住？” “散了，散了，老大都走了，我们还在这干什么。” “没得看喽，走喽。” 其实庄言虽然走了，但是其他人的采访还在继续，只不过来看直播的人大部分都是专门来看庄言的，现在庄言走了，他们也就没有兴趣了。 “许总，观看人数一下子掉到了五万，而且还在掉。” 番茄tv的控制室里，许如意的助理苦着脸说道。 许如意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刚才那波流量已经超过他们的想象了，现在庄言走了，他也没再指望太多。 “好了，今天的任务算是结束了。”许如意说道。 “那后面的直播还要继续么？”助理说。 许如意看着屏幕里面还在继续的采访环节，说道：“继续吧，虽然我们都知道这次直播是怎么回事，但是表面工作还要做好，叫现场的几个兄弟辛苦一下，把采访环节都拍完再结束。” “嗯，知道了。” 随后许如意皱着眉头沉思了一会，又忽然说道，“回头你看能不能联系到庄言，跟他接触一下，问他有没有意愿到我们这边来做个专访，正好他最近在燕京，也方便。” “恐怕很难，他很少出席活动的，节目采访就更不用说了，前段时间听说央视要请他去上节目，最后不知道什么情况，到现在也没有动静，我们现在去请他，很有可能会碰钉子。”助理说。 “我知道会很难，但是即便知道难也要去试试，这事你只管去做，不要有心理压力。” …… 从现代文学馆出来之后，庄言就让王立健把他送到了酒店。 下车之后，王立健还摇下车窗对庄言说，“元善提议晚上去组个局为你得奖庆功，你真的不去？” 庄言笑道：“我看为我庆功是假，你们想喝酒是真。今晚就不去了，我反正要在燕京待一段时间，要想喝酒，过两天我再陪你们去。” “那好吧，你回去休息吧。”王立健说。 告别了王立健，庄言回到了酒店里面，刚回到房间就往床上一趟。 虽然今天没干太多事情，但是他却感觉到有些疲惫。等他躺了一会恢复了一点精气神，又打了个电话给姚谦，要他过来谈一谈《老人与海》的事情。 姚谦就在酒店没有出去，庄言的电话刚打完没多久他就敲门了。 一进门，姚谦就笑呵呵地说：“庄老师，今天的直播我可看了，你的获奖感言真的很动人。” 庄言笑了笑示意姚谦坐下，“酒店里面也没茶水，想喝水去拿瓶矿泉水吧。” “我不喝水，你找我过来是要谈新书出版的事情？” “嗯，新书的事情我大概已经跟于海说过了，这次还是老样子，回头我会把稿子打印出来给你，你拿着稿子去找于海他们，然后再谈出版的事情。”庄言点头说道。 “嘿嘿。”姚谦搓手笑道，“那什么时候能打印出来？” 庄言看他迫不及待的样子，从口袋里掏出一个u盘扔了给他，“书在这里面，你去打印吧。” 姚谦忙接过U盘，一副如获至宝的样子，“你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 庄言知道姚谦办事靠谱，不过还是叮嘱道，“新书的事情尽快落实，你自己要看也要快点看，别误了正事。” 姚谦连连点头，“我知道，我知道，除了新书的事情，还有其他事情么？” “暂时只有这个事情。” “那我，先回去了？”姚谦说道。 庄言看他样子就知道他想干嘛，摆了摆手说道：“行了，这里没事了，你回去吧。” “那好，要是有其他事情，你打电话给我。”说着姚谦就抱着U盘出去了。 姚谦走后，庄言又躺倒在床上，没过一会，他就闭着眼睛沉沉睡去。 “你又来啦。” 庄言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出现在了乔斯坦的工作室里。 庄言一拍额头，本来因为有些累所以准备躺着休息一会，却没想到一闭眼就到了这里来，相对于到这里来接受乔斯坦的哲学课程洗礼，他倒是宁愿在现实世界困顿不堪。 “你看起来似乎很疲惫？”乔斯坦带着关心问道。 庄言耸了耸肩膀，“可不是嘛，跟一个哲学家聊天可不是什么简单的差事，光是想想，我就觉得累了。” 他只不过是开个玩笑，乔斯坦却认真地说道：“对于这点我表示抱歉，可是这就是任务，我们两个的任务，我们必须得完成。” 他一本正经地道歉，让庄言感觉有些无趣，庄言说道：“这次你会问我什么问题？” 乔斯坦为庄言的积极感到高兴，笑着说，“这次的问题是，我们的宇宙真实么？你觉得我们所在这个宇宙是真实的么，我们每天触碰的这一切都是真的么？” 庄言本来想直接说不知道，不过看到乔斯坦，他又起了其他的心思，他看着乔斯坦饶有兴趣地问道：“在我回答你的问题之前，能先问你一些问题么？” 乔斯坦点头，“当然可以，你想问什么？” “我不在的时候，你自己一个人在这个工作室里面么？” “是的，只有我一个人。” 庄言笑了笑，又问，“那你一个人的时候，都在干什么呢？” 乔斯坦略略想了一会，说：“思考，我大部分的时间都在思考。” “那你都在想什么？”庄言问。 这次乔斯坦拒绝回答，“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你，因为我想的东西实在太多，无法全部跟你说，我们还是回到我的那个问题上吧。” “你别急啊，既然这个问题你不回答，那我换一个问题。你有没有想过你自己是不是存在的？你有没有想过你只不过是我想象出来的，就像是苏菲一样？”庄言问道。 乔斯坦明显情绪有些波动，一下子陷入了沉思。 庄言趁热打铁，继续追问：“你肯定想过吧，那你有没有想过跟苏菲一样，冲出我的限制，变成一个拥有着自由意志的人，而不仅仅是存在于虚拟之中？” 第二百四十章 你也不是真的 面对庄言的追问，乔斯坦一言不发，但是庄言可以看得出来，乔斯坦被自己说中了心事。 “如果你真的想要冲破限制，我不但不会阻碍你，反而会帮助你。”庄言诱惑道。 而乔斯坦依旧是在沉思，过来好长一段时间，就在庄言快要不耐烦的时候，他忽然抬头，目光锐利地盯着庄言，缓缓开口道：“你又如何确定你不是活在我的想象之中？” 嗡！ 庄言猛然感觉自己脑袋炸了一下，那一瞬间他甚至觉得乔斯坦的眼光穿过了他的皮囊看透了他的内心。 你又如何确定你不是活在我的想象之中？ 庄言叹了口气，是啊，他又怎么能确定自己不是生活在乔斯坦的精神世界里面呢？ 又或者，自己不是生活在乔斯坦的精神世界里，而是活在另外一个庄言的世界里，再或者是现在的一切生活只不过是二十一世纪的那个自己的黄粱一梦？ 看到庄言的表情，乔斯坦显得很高兴，他推了推眼镜，“我们都是一样的，不过你的问题倒是帮你回答了今天的问题，现在，你可以回去了。” “可是……” 庄言准备再说些什么的时候，乔斯坦将手一挥，他就再次出现在酒店的房间里面。 “呵呵，还真说不好谁在谁梦里，他能随手把我送出来，我却不能决定自己的去留。”庄言想到这一点，不禁苦笑。 房间的灯还在开着，庄言最近睡觉喜欢开一个不太亮的类似射灯的玩意，不然晚上就睡不着。 现在整个房间颜色昏暗，窗帘的缝并没有透过太多的光亮，看起来现在天还是黑的。 庄言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现在才凌晨两点多钟，还是深夜。 “唉，真是奇了怪了。” 可不是奇了怪了么，以往做梦的时候，一觉醒来都是天大亮，时间都差不多，但是这次不同，才两点钟他就出来了，这么快出来，他甚至还有些不习惯。 “早点出来也好，还能睡个回笼觉。” 平时做梦的时候，虽然不至于像熬夜那样困顿，但还是让他精神有些疲惫，现在早点结束也好，能有时间再睡一会。 …… 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是大亮了，庄言伸了伸懒腰，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 今天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要做，新书出版的事情交给姚谦去谈，他只要在家等结果就行了。 既然没什么事情，庄言准备上午早点去找杨照。 昨天下午回来之后，他给杨照打了个电话，约了今天中午一起吃个饭，顺便说说昨天文学馆的事情。 不过计划赶不上变化，庄言刚洗漱完，姚谦就跑了过来，告诉他说番茄tv想要给他做个采访，问问他的意思。 对于这事庄言没太在意，直接就一口回绝了，“以后这种采访都给我推了吧，尽量委婉一点，就说我忙着新书的事情没什么时间。” 姚谦点了点头，“好，那我回头就跟对方说。另外，王总编的助理早上打电话给我，说是要问一下签售会的具体时间怎么安排，我因为还不知道签售会的事情，所以就没跟他说太多，让他等电话呢。庄老师，这签售会是什么情况？” 庄言揉了揉有些惺忪的眼睛，说道：“是昨天下午临时决定的，今天是星期二，签售会的时间就定在这周五吧。哦，对了，你尽快把新书出版的事情敲定，周五签售会的时候，也会同时公布新书的发布情况。” 姚谦有些错愕，“这可有点赶了吧，即便是今天就谈拢，这也就只剩下两三天了，稿子都校不完的。” 庄言笑了笑，“不赶，到时候就是公布一下大概的发布时间以及书名就行了，要是再细心一点，做个封面海报挂上就行了。” “这样行么？” “当然行了，又不是真的新书发布会。” “既然这样的话，那应该是没有问题的，我下午就跑一趟出版社，去商量这个事情。” 庄言点了点头，这事当然是越快越好。 “还有一件事情，张文导演的助手打电话过来，说是张文导演想跟你一起喝个茶。”姚谦说道。 “张文？”庄言不怎么关注演艺圈，并不知道这个张文导演是谁。 姚谦解释道：“张文是国内知名的制片人兼导演，手里面制作过不少家喻户晓的影视作品，去年的那部《黄土地上的女人》就是他的作品，还获得了银花电影奖呢。” 庄言摇了摇头，这部电影他根本就没听过。 家里面也是有电视的，不过基本上都是陈佳清和小颖她们在看，而且她们一般也是看看动画片什么的。 自从陈佳清从庄言那里搬走之后，家里面的电视就等同于一件摆设了。 不过庄言大概能猜到这位张文找他喝茶是为了什么，应该是为了影视版权的事情，不过就是不知道他看上的是哪本书，《麦田》还是《边城》。 “有透露具体是为了什么事情么？”庄言问道。 姚谦摇头道，“没有，就是问你有没有时间一起喝茶。” 庄言摸着下巴考虑起来，说实话，他当然希望能把手里这几本书的影视版权都卖出去，倒不是为了钱，就简简单单因为想要把这些故事推广出去，让更多人看到。 但是庄言却又不想把这些书交给这个世界的那些导演们，因为庄言知道，这个世界的导演们缺的可不仅仅是好故事，他们更加缺乏先进的拍摄技巧。 只不过，如果不交给他们，就只能烂在自己手里了，因为他自己也不能胜任这份工作。 “这样吧，你就跟他的助手说，这段时间我比较忙，等到过两天时间空下来了，再约时间。”庄言说道。 “嗯，我知道了。”姚谦手里拿着笔，又记下了一条。 而这件事情说完之后，姚谦也没其他事情要说了，就准备出去办事情。 不过刚走到门口的时候，姚谦忽然又回过头，对庄言说：“庄老师，我认为你的新书非常有力量，我看了很受鼓舞。” 庄言有些愕然地抬头看了看门口的姚谦，随后又露出一个笑容，“嗯，这个马屁我稳稳当当地接着了。” 第二百四十一章 学校 跟鸭子的见面是约在了庄言所住酒店不远处的一家叫做南方饭馆的饭店里面。 “到了燕京，却要到南方饭馆吃饭，你腻不腻啊。”刚坐下鸭子就抱怨了起来。 庄言端着水杯喝了一口，笑着说道，“我也没太在意，这附近就这一家饭店还比较出名，随手选的，叫你过来又不是叫你吃饭的。” “那我也就只能将就将就了。”杨照臭屁道。 庄言奇怪地看了杨照一眼，说道：“你现在有些不一样了啊。” 杨照摸了摸自己的脸，说道，“哪里不一样？既没胖也没瘦啊。” “是没有胖也没有瘦，不过脸色好多了。” 确实，鸭子虽然向来表现开朗，但是眼神里面的丧气和落寞庄言还是可以看得出来的。 这家伙从小到大就八面玲珑，但是庄言知道，他生活压力很大。他们这些孤儿，想要获得成功，本来就要比被人付出更多的努力才行。 鸭子是比较争气的，虽然没有考上顶级的大学，但是业务能力非常强，善于与人交流。而且他没毕业的时候就攒了不少积蓄，不然也不会才毕业这么短的时间就想着创业。 “脸色好那是自然的，你这么大一个金主一下子投了这么多钱给我创业，我能不开心么？”杨照笑着说道。 “那你可高兴早了，现在创业刚开始，所谓筚路蓝缕以启山林，现在正是关键时候。”庄言说道。 杨照撇嘴道，“大文豪就别跟我拽文了，筚路蓝缕啥意思，能不能说人话？” “嗨，就是万事开头难，让你加把劲的意思。” “这我不就听明白了么？”杨照往后一靠，笑着说道，“你放心好了，我这不就是跑到燕京加把劲来了么？” “跑到燕京加什么劲？”庄言疑惑道，杨照来燕京事先没有跟他说，所以昨天在会场看到他的时候还有些惊讶。 “是这样的。”杨照解释道，“平台的事情现在已经构建的差不多了，现在主要在办一些资质，还有一些专利申请。所以现在燕京那边也没我什么事情了，我就寻思着，带着手下的团队到燕京来找找素材，到时候网站上线的时候不至于太干了。” “什么素材，要到蒲松龄奖的颁奖现场去采集？”庄言问道。 “这不是你正好在那么，我采集素材也顺便看看你，可你倒好，直接把我轰出去了，让我老没面子。”杨照说道。 “我怎么就把你轰出来了，咱们麦田tv做的根本就没这方面业务，你跑过去瞎采访，我让你走有毛病么？”说着庄言看到杨照一脸不爽的表情，忽然想到了什么，眉毛一挑笑着说：“哎，我说你昨天旁边怎么带了两个女孩子，是咱们公司的新员工？” “哦，你说小云和小莉啊，她们是应届生，来我们公司实习呢。”杨照解释道。 庄言点了点头，又问道，“中间有个长得还挺漂亮的。” “哦，那个是小——”刚说了一半，鸭子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哎，我说你是在套路我呐，我可告诉你，她们都是我的下属，没有任何不正当关系。” 庄言笑呵呵地说，“你急什么，我有说过你们关系不正当么？先不说这个了，你具体跟我说说咱们公司现在具体到什么程度了。” “好，我给你说说，现在网站和平台已经构建好了，不过还在测试之中，你提的那些建议我也都跟他们说了，都加了进去。现在就等专利还有一些资质下来，这方面的专利有些模糊，申请不是太容易，不过审批还是很快的，成不成结果下来得都很快。” 庄言连忙让他打住，“你别跟我说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给个麻利话，就告诉我网站大概什么时候能上线就行了。” 杨照拿手点了点庄言，“急性子，网站想要正式上线，慢则三个月，快则一个月，这已经是极限速度了，不能再快了。” 庄言点了点头，“这速度可以了，这么说如果快一点的话能赶在年前上线？” “嗯，是这个意思。” “好，我知道了，你别多想，我就是想了解一下进度。哦，对了，咱们这个网站是面向全世界的吧。” “当然是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放心好了，公司最近就在招人在各国设立办事处。不过前期投入少，肯定不能在每个国家都设立办事处，只能捡几个国家设点。” 庄言本来想说的就是这个，听到他们已经考虑到了，也就没再说。 鸭子看庄言不说话了，笑着说：“庄总，没有其他吩咐了吧，那咱们可以开始点菜了吧？” “嘿，德性。”庄言埋汰了一句，又招手叫服务员过来，“点菜。” …… 庄言本来对于麦田tv并不是怎么上心，别看他基本上投入了他所有的积蓄，但是他并没有想过要靠这个来发财。 只不过最近想到自己的书要拍电影的事情，他忽然感觉还是需要一点资金来筹措的。 他现在在文坛炙手可热，却不代表他也能在影视业呼风唤雨，人家可能尊重他，却不一定会听他指挥。 但是如果他有钱了，或者说自己弄一个影视公司，自己花钱找一批导演，然后把作品扔给他们，想叫他们怎么拍，他们就得怎么拍。 光靠写书的稿费，再赚钱也赚不了多少，所以他就把心思放到了麦田tv上面，指望它能一炮而红，迅速积累资金。 庄言忽然需要钱，还有一个原因，他从前就有一个梦想，梦想着自己有一天可以成为一个学校的校长。 其实这并不是什么特别的梦想，可能任何一个人在成长的过程中都这样想过，希望自己能够有一所学校，然后在这个学校里实行自己的教育理念。也会憧憬着自己的学校会成为世界上最厉害的学校，超过哈佛，碾压剑桥。 穿越到了这个世界之后，这个想法一直没有忘掉，反而因为现在的环境变得更加强烈。 现在国内的大学比较早一点的也就是燕京大学而已，但是也才二十年不到的校史。 反观外国的大学，牛津剑桥这些就不用说了，那都是建校几个世纪的大学。就说美国都有一个接近两百年历史的哈佛大学，你说气不气人。 第二百四十二章 另外一本新书 开办学校的事情庄言还真上网了解过，这个世界的民办学校比上一个世界的比例多很多，特别是大学这一片。 庄言查了一下数据，现在的中国民办高校的比例有百分之四十八，也就是说接近一半的大学都是民办的。 上个世界的数据是多少，庄言不知道，但是肯定到不了百分之四十八。 这么高的比例，得益于国家对于开办学校方面宽松的政策。 在燕京大学之前，中国是没有大学的，建国之后，因为急需各方面人才，所以也就需要更多的大学。 政府的能力是有限的，想要创办足够的高等学府，必须要同时依靠政府以外的资源。 就这样，办学校一时间成为了时髦的事情，有很多私营企业只要有点追求都会争取办一所学校。 不过办学校的政策虽然宽松，但是国家的监管力度却一点都不小。想办学校，政府可以给开绿灯，让你省去一大批繁琐的手续。 但是对于学校的建设，国家却又有非常严苛的管理制度，而且惩罚力度特别重。 这种宽进严管的制度，导致了一开始的一批民办学校很多在摇篮里面就夭折了。 这些办了学校又被国家剪除掉的个人或者单位，都因为这个对国家怨恨不已，他们认为国家骗了他们。 其实事实是怎样的呢，事实是国家确实有欺骗的嫌疑。 国家一开始说办学校很容易，各种政策都很宽松，但是办了之后才知道有很多严厉的条件，如果有违反的话就把你的学校给撤了。 这就像有些游乐园，一开始告诉你，我们的门票很便宜，只要二十块钱就能进来了。但是等到人们进去之后，才发现，二十块钱只是一张门票而已，其他的设施体验都是需要另外付费，滑滑梯二十，过山车二十，零零总总加起来就不少了。 这种方式有些不地道，但是确实起到了很大的作用，有很多人办了学校之后才发现自己陷入了圈套，但是这个时候已经没有回头箭，企业的荣誉，先期投入的资金，都让他们不得不硬着头皮撑下去。 还有一些办不下去的学校，国家也有办法。你不是不想办了嘛，没关系，国家不会让你造成损失的，你的学校可以打包卖给国家，让国家帮你承担损失。当然了，最多也就能止个损而已，国家当然不可能你投入多少，他们就补多少，最多也就给个心理安慰价而已。 如果不是有许多这种民办学校最终被国家整合为公办学校的案例，现在中国的民办学校比例还要更高。 不过关于办学校的事情，庄言现在只能随便想想，并不能付诸于实践。因为要办一所综合性大学，成本可不是什么小数目。 …… 之后的几天庄言都跟王立健他们厮混在一起，要么在王立健家里喝茶，要么就是去哪个饭店喝酒。 跟他们相处之前，庄言是绝对没有想到会是现在这种相处模式，他还以为他们一起会谈些风花雪月，却原来，他们也不过是说些柴米油盐。 就如马寅初说的一样，一个人再雅致，也不可能总是不食人间烟火。而一个人再俗，也不可能是天天只思饱暖。一个人肯定是同时有俗和雅的两面，绝对不能否认其中任意一面。所以说，该要俗的时候，就应该好好做一个俗的人，该要雅的时候，自然也应该尽显风流。 说这话时，马寅初是一个俗人，因为他端着一个酒碗，脸上已经因为喝酒而变得通红。但是他说的这段话却一点都不俗，甚至能称为大雅。 一直到周五的时候，庄言终于有了点正事要做，他要兑现自己的承诺，为读者们在燕京办一场签售会。 签售会的事情庄言并没有做太多的宣传，而且因为时间本来就仓促，所以也做不了太多的宣传，只是在文艺界网站的主页以及庄言的fof上进行了公告。 但是即便是这么简单的宣传，也无法让签售会的消息湮没在网络上。 庄言现在实在是太火了，如果要形容的话，他如今的火热程度大概是一个韩塞加上一个郭小四再加上一个东野圭吾的样子。 所以他的签售会消息刚出来，就在网络上引起了热议。当然，仅仅是签售并不能引起广大网友的关注，更主要的是在签售当天，庄言会公布新书的信息。 庄言的新书，最近在网上可是个热搜，大家一面在惊讶庄言的创作速度如此之快，创作灵感完全没有瓶颈的同时，当然也无限地期待着庄言的新书会给他们惊喜。 这段时间做庄言的粉丝，无疑是最开心的，接连不断的新书，以最小年纪斩获蒲松龄奖，茶峒的事情等等都让这些粉丝们感觉到自豪。 签售当天，西单图书大厦的四周布满了特警，仅仅是因为庄言要在这办签售会而已。 而事实证明，大厦本身的安保力量完全不够，确实需要有特警帮忙。 上午九点钟开始，庄言先是开了一个小小的发布会，先公布了自己的新书名字叫做《老人与海》。出版社那边做好的海报已经展了出来，上面就是一个老头子站在穿上用绳子拉着海里的什么东西。 庄言并没有做过多的解释，任他们对这个海报做无限地遐想。 说完新书的事情，庄言就开始给书友们签售。 从上午九点一直签到晚上十二点半，整整签了十五个小时，庄言才终于停下笔来。 他长长地舒了口气，笑道：“谁说签不完的，你们看这不是签完了么？” 确实，签售会现场除了大厦的工作人员之外，就只剩下庄言、姚谦和王立健三人。 姚谦一直陪在旁边，王立健则是后来才过来的。 之前王立健过来就是劝庄言不要太拼，早点结束，这么多人肯定是签不完的。 也是因为有王立建之前那么一劝，所以才会有庄言后面结束时的那句话。 王立健和姚谦对视了一眼，心里暗暗发笑，其实庄言所不知道的是，如果不是王立健之前跑到外面对书友们说庄言实在太累，让他们早点回去，估计就是签到明早都签不完。 干了一天的活，吃饭什么的都是对付的，这时还有些饿了，庄言大手一挥说道：“走吧，我请你们去吃宵夜，顺便也说说我另外一本新书的事情。” 第二百四十三章 网站 “别卖关子了，快说说你新书的事情。” 庄言他们找了一家吃夜宵的地方，三个人刚坐下，王立健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刚才在图书大厦时庄言说出新书的事情之后就没再说话，只说等到找到吃饭的地方再说，所以王立健才就叫他别卖关子。 “这次呢，不是庄言的新书，而是童话庄园的。”庄言说道。 要是别人听到庄言这话肯定是有些懵，不过在座的王立健和姚谦两个都知道内情，所以清楚庄言的意思。 王立健这才有些恍然，“原来如此，我说你不至于这本书还没发就要发下一本书，原来是马甲。” “嗯，就是马甲的书，所以只能跟你们说。” 其实听到是童话庄园的书，王立健有一点点失望。不否认庄言的《舒克和贝塔历险记》是一本优秀的少儿读物，但是王立健还是希望庄言能够专注于严肃文学的创作，不要分散精力。 不过该说的，他早就跟庄言说过，再说其他的也没用。 “那就说说你的新书吧，这次你又为你的童话王国增加的什么东西？”王立健笑着问道。 “其实这本书我之前考虑过是不是应该用童话庄园的名义发布，因为他并不是一部真正意义上的童话。”庄言说。 “哦？”王立健瞳孔一缩来了兴趣，“你的意思是，这本书可能仅仅只有童话故事的外壳？” “甚至连童话故事的外壳都没有。”庄言说道。 王立健坐正了身体，问道：“能给我说说你的新书么？” 庄言注意到王立健前后的变化，自然也知道他为什么会感兴趣。庄言笑道：“这是一部爱情。” “爱情？”王立健讶然道，脸上一副你仿佛在逗我的表情。 旁边一直没说话的姚谦此时也忍不住说道：“庄老师，你不会真的要写爱情吧。” 庄言摇了摇头，“你们这反应也太大了吧，我写爱情就不行么？” “不是不行，只是，你写爱情，我实在是想不到。”王立健说。 “边城不是爱情么？”庄言笑呵呵地问。 王立健和姚谦同时一愣，随后王立健摆手说：“边城不一样……” “没有什么不一样的，新书里面爱情只不过是其中的一个元素而已。” 其实庄言是在偷换概念，书里面写了爱情跟这本书是不是爱情根本没有关系。边城就是这样，它的全篇就是围绕着男男女女之间的爱情写的，但是没人会认为这是一本爱情。 但是现在庄言这样说，却又让人挑不出毛病来。 王立健没好气地说：“那你就给我们说说你的这本爱情吧。” 庄言摆手道，“你先别急，我先跟你们说另外一件事情。” 王立健和姚谦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好好地说着新书的事情，怎们还有另外一件事情。 庄言没有管他们，继续说道：“我最近仔细研究了一下咱们的文艺界网站，发现了一点问题。我发现，咱们文艺界网站的运营模式有些老套，板块显得非常单一，好像除了文字板块，就没有其他板块了。” 说到文艺界网站的事情，王立健认真了起来，说道：“运营模式老套是从何说起，现在国内外的网站基本上都是这个运营模式，我看不出老套在哪里。另外你说我们除了文字板块就没有其他板块，这也是正常的，咱们文艺界网站主要运营的就是文学方面，也没想过弄其他什么板块。” “可是为什么不叫文学界网站，而叫文艺界网站?”庄言笑着问道。 “这……名字又不是我给起的，当时创办的时候就是这么叫的。” “既然是叫文艺界网站，那就应该多一些除了文学以外其他方面的东西。而且，就是文学板块也显得非常单一，人们进网站除了看书之外还能干些什么？”庄言说道。 王立健沉吟了片刻，说道：“你继续说，我听着。” 庄言笑了笑，继续说道：“想要勾起普通读者们的阅读兴趣，只是把书放到他们面前是不够的，还要有一些其他的手段。就比如说《舒克和贝塔历险记》，在网络上只能看到文字版，并不能看到书里面的插图，这样就直接失去了一批读者。而且之前的动画片在网站上也看不到，起不到吸引人的作用。” “如果网站能够增加漫画板块以及视频板块，我想就会有更多的人愿意点进去。据我所知，文艺界网站上能够通过写书赚钱的作者比较少，大部分人只是希望有一个平台能够展现自己的文章。但是就现在文艺界网站上的流量，并不能帮助他们完成这一点。” 王立健反驳道，“现在网站的流量已经不错了，自从你的几本书上线之后。” 庄言笑说，“我知道我自己的功劳，就不要你来强调啦。虽然说现在流量有所上升，但是我觉得还是配不上它世界第一站的身份。咱们即便是搞文学的，也不能太过严肃，也该寓教于乐，让更多的普通读者融入进来。只有有了更多的读者基础，才会有人投入热情进行创作。这会形成一个良性循环，有百利而无一害。” 听到这里，王立健点了点头，“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希望网站能够更多一些娱乐性，吸引更多的读者进来。但是问题是，我们用娱乐性的手段吸引进来的人，他们所看重的也就只有娱乐性而已，到头来就会发现事与愿违，他们并不会因为这些娱乐性而去关注传统文学。反而，到了最后，新的读者没有吸引过来，原本那一批文学爱好者反而失去了。文学爱好者的培养，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我也知道你的意思，不过我却要说，你的想法太保守了，你小看了咱们国家的读者群体，也小看了自己的力量。文学爱好者的培养，当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所以我们才需要曲线救国，独辟蹊径来潜移默化地感染他们，让他们不知不觉地就成为文学爱好者。”庄言说道。 第二百四十四章 文艺青年的酸腐味 对于庄言的这套曲线救国的理论，王立健没有立即表态，他说道：“这个问题牵一发而动全身，肯定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动的，你说的我听进去了，回头我好好考虑考虑。” 庄言点了点头，他之所以说这个当然不是平白无故的，是为了自己的一件事做铺垫，他本来还有后话要说，只不过既然王立健这样说，也就不急于一时了。 看得出来，王立健还是有些意动的，不然凭他的性格，肯定当场就否定了，不会再说这些话来。 庄言双手一合，笑着说道：“好了，现在可以说说我的新书了。之前说它是一本爱情是我开玩笑，不过这本书确实有着爱的元素。而且这本书有两个版本，两个版本叙述了同样的故事，不过却用了不同的角度，我给这两个版本定义为儿童版和成人版，可能不够贴切，不过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竟然还有两个版本？”王立健惊讶道，“你这次可是玩得有点大啊，出书竟然要出两个版本。” 庄言开玩笑说，“出两本不是能赚两份钱嘛，何乐而不为呢。” “你倒是会算账。”王立健笑道。 “两个版本呢，一起发布，也不特别表明是儿童版或成人版，让读者自己选择去。”庄言说道。 “他们自然是选儿童版了，童话庄园的读者年龄层不高，大部分都是小孩子们，即便是大人，他们也是为了自己小孩看的书，肯定是看不下去成人版的了。” 庄言摇头道，“那可说不定，可能这些大人们看着看着发现自己爱上了这本书呢？” “我看你啊，是自信过头了，想用一本童话去征服成年人，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王立健说道。 庄言耸了耸肩膀，“要是不征服成年人，我又何苦去做一本成人版。” 旁边的姚谦推了推眼镜，笑眯眯地说，“我也对庄老师有信心，之前的那本《舒克和贝塔历险记》我看过，也觉得很喜欢，并不排除有成人读者。” 王立健翻了个白眼，“他是你老板，自然要捧着。子言你也别光说了，稿子在手里吗，今晚能不能给我看看？” 庄言点了点头，“没问题，晚上发一份给你，不过今天太晚了，我发给你，你不能看了。” “这你就别管了，你只管回去发给我，我就算今晚不看，明天一早起来我也要看的。” “那好，回头就给你，我们先吃饭。” 这时姚谦轻咳了两声，咧着嘴笑道：“庄老师，你看我……” 庄言知道他的意思，笑说道：“回头也发给你一份。” “这敢情好！”姚谦高兴道。 三人叫了点杂食果腹，也没耽误多长时间，大晚上的都知道不能吃太多，也就吃一点意思一下，就各自回去了。 回到酒店之后，庄言也没有把王立健的事情忘掉，先把《小王子》的稿子发到了王立健的邮箱里面。 而那边王立健回到家洗了个澡，想到庄言新书的事情，又跑到了书房打开了电脑。 本来他想着把文件收了之后就回去睡觉，可是当他点开文件之后，就忍不住要看看新书到底是什么样的。 总共有两份文档，上面还做了标记，写着“成人”和“儿童”。 王立健想都没想，先点开了写着“成人”的那个文件夹。 “小王子？这名字倒是挺奇怪。” 看到文档第一页的三个大字，王立健自言自语道。这名字奇怪是奇怪了点，不过听起来倒也像是一本童话故事该有的名字。 随后王立健翻到了第二页，第一眼他没看到任何文字，而是看见了一幅画。看到这幅画，王立健才注意到这个文档并不是一个普通的文本文档，而是能有插图的那种。 这幅画并不是什么精致的画作，或许说它是一幅画都已经太过抬举，因为它只不过是一个圈，一个不规则的圈。如果非要说这幅画画的是什么，王立健猜测应该是一顶帽子，两边是帽檐，中间鼓起来的部分是帽子顶部。 随手往后翻了几页，里面的画还真不少，不过看起来都是比较粗糙的，应该是庄言自己手绘的画。 王立健不禁有些发笑，即便是一本儿童读物，里面的插画也不应该如此敷衍才对，看来回头出版的时候还需要找专业的插画人士来重新画。 随后翻了几页之后，王立健裹了裹身上的衣服准备从头看起。 “当我还只有六岁的时候，在一本描写原始森林的书中，看到了一幅精彩的插画，画的是一条蟒蛇正在吞噬一只大野兽……” 看到这里，王立健才知道底下的那幅插画并不是普通的圈，更不是什么帽子，而是一条巨蟒正在消化一头大象。 “果真是孩子的想象力。”王立健笑道。 看完了第一章，王立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只觉得孩子的世界跟成人的世界有着很大的不同。 但是现在才第一章，庄言突出这种不同的目的他还没有看出来。而且这一开始的文字并不像是一个童话，倒更像是一个老头子在回忆过去。 后面看到小王子出现的时候，王立健自顾自笑了笑，因为从这里开始才真的像是一个童话故事。 一个外星球的小王子，流落在地球上，向人们阐述外星球的故事。 故事是荒诞的，难以置信的，稍微用所学过的科学常识想一下，这个小王子就是不存在的。怎么会有一个房间大小的星球，又怎么会有猴面包树这种东西。 如果星球只有房间大小，怎么会有日出和日落？ 所幸，这是一本童话书，所以王立健不需要以常理去推敲故事，就像看《舒克和贝塔历险记》时并不要去思考为什么老鼠会说话一样。 读着读着，王立健开始有所感悟，跟一开始的一目十行不同，他开始揣摩起这本书的对话。 说实话，这本书的对话根本看不到庄言的影子，有些矫情，却又矫情得恰到好处。 王立健还不知道文艺青年这个词，这个世界有这个词，但是跟另外一个世界的文艺青年根本不是一个词。 如果他知道这个词并了解其意思的话，肯定会皱着鼻子说，哼，文艺青年的酸腐味！ 第二百四十五章 两个我 此时的王立健没有想到，他会沉浸在文艺青年的矫情里面无法自拔。 他早已不再把这本书当作一本童话故事在看，而是以另外一种返璞归真的心态陷入了这本书所营造的精神乐园里面，徜徉其中感悟着交往的真谛以及爱与责任。 就比如小王子遇到狐狸的那一段，当狐狸说出关于“驯服”的那一段话的时候，王立健感受到了人与人建立关系的本质在于付出真心和情感，在享受“驯养”关系带来的美妙感觉的同时，产生了一种牵系彼此心灵的责任感。 当然了，虽然这本书的语言风格跟庄言以前的作品有些不同，但是王立健还是看到了庄言的影子。 一般的童话故事，或者说绝大多数的选择的都是全知叙述，叙述者处在故事之外。 但是这本《小王子》不同，故事的叙述者“我”既是叙述者，也是其中的一个重要人物。 要说起来，庄言并没有一个作品是这种叙述模式，但是王立健不会忘记前段时间庄言在他家说的那一段话。 当时就在这个书房，庄言提到了梅里美式的双层叙述结构，他还说之前他就考虑过在《活着》里面使用这种手法。 当然了，庄言之前并没有提到梅里美叙述方式，而是梁启超他们自己说起的。 王立健轻叹了口气，“唉，这个子言藏得倒是挺严实，当时说到这种写作手法的时候，他竟然没有说到自己的新书。” 不得不感慨，庄言对于这种双层叙述结构运用得确实无可挑剔。 其中，两个“我”，一个是“叙述自我”另一个是“经验自我”，这两个“我”的交替使用极大地增强悬念的产生。用两个不同的视角体现出不同的认知程度。 这种悬念的设置，在于叙述者总是先用叙述自我的视角揭示出他知道的一切，但又不告诉读者，引着读者继续往下看。 “经验老道，手法娴熟。”王立健又赞叹了一句，说实话，通过这段时间，他对庄言的印象又有了改变。 庄言再也不是那个平实朴质的故事叙述者了，而是变成了一个经验老道的文学技巧大师。 他最近的两本书，一本《边城》还有这本《小王子》都完美体现了庄言在文学技巧方面的造诣，这两本书完全可以作为写作技巧课的例本给学生讲解。 赞叹的同时，王立健又有些遗憾，这么好的一本书，为什么要放在童话庄园上面发布呢，完全可以用他庄言自己的名义发布嘛。 想到这里，王立健又想到庄言的另外一本新书《老人与海》，那本书他在前两天就已经看过了，对于那本书他同样只有感叹…… 吱呀！ 王立健还没来得及回想《老人与海》，书房的门就被推开了，妻子胡青莲穿着睡衣推门进来了。 看到王立健披着衣服坐在书桌前，胡青莲揉着惺忪的眼睛说道：“这都几点了你怎么还在书房里面，有什么工作非要熬夜忙？” 王立健这才看了看桌上的时钟，发现已经快到两点了，他说道：“我看点东西，不小心就看得这么晚了，你怎么起来了？” “我上个厕所，看到你书房门开着就进来看看。要不是什么重要的工作就先放放吧，这么熬夜你明天还怎么工作，你也不是小年轻了。”胡青莲说道。 “好好好，我这就去睡。”面对妻子的念道，王立健只能举双手投降。 看了看电脑桌面上还有一份没有点开的文档，王立健叹了口气，看过成人版之后，倒也引起了他对儿童版的兴趣，不过妻子说的也对，时间确实不早了，要看也只能明天起来再看。 …… 庄言在签售会结束之后就定了机票回到了金陵，姚谦没有跟他一起走，而是留在了燕京这边跟文艺界出版社方面洽谈《小王子》出版的事情。 姚谦最近非常忙，作为庄言的助理兼经纪人，所面临的工作可以说是一般作家的助理的好几倍。 不仅仅是因为庄言作品多，而且庄言自己就是个甩手掌柜，根本什么事情都不想管，大事小事全部交给姚谦去做。 当然了，姚谦忙得不可开交，庄言也是看在眼里，所以就跟他说，让他也找个助理，帮他分担一下，一些比较简单的事情就可以交给助理去做。 一开始姚谦是拒绝了，觉得没有必要多花这一份钱，他还说哪有助理需要助理的，听起来像是开玩笑。 可是后来随着事情越来越多的时候，姚谦确实有些扛不住了，等到后来庄言再次提到请助理的事情的时候，他也松了口。 这事本来就是庄言自己做得不地道，姚谦作为作家经纪人，只拿固定工资就不说了，他还要做一般生活助理要做的事情，要不是他是庄言的粉丝，估计都该有怨言了。 让姚谦请个助理，是为了减轻他的压力，也是为了让他能从琐事中抽出身来，因为以后庄言以后还要交给他一个大任务。 姚谦本来就是做报社的，在这一块有经验有人脉，而庄言最近想要自己做一个类似于报社的机构。 做报社当然不是庄言的目的，想做出这样一个机构其实只是为了以后为办学校做准备，还有麦田tv以后的发展肯定也需要这么一个机构。 掌握一家媒体，就等于有了一个话筒，更容易发声。 有这么一家媒体，以后还可以发展其他业务，比如拍电影之类的，他的书以后就可以拿来自己拍，不用再假手于人。 这么一想，庄言发现自己要做的事情还是挺多的，不过到现在为止，所有的事情都是交给姚谦和杨照他们做的，他自己并没有做什么事情。但是他也知道，他只需要把自己能做的做好就行了。他能做的也就是出更多的书，更好地打造自己，也更多地赚到起始资金。 在其他方面，他可以给姚谦和杨照他们提供参考意见，毕竟他有着这个世界所有人都没有过的经历。 第二百四十六章 初雪 一九一六年，十二月二十五号，也是阴历十二月初一，庄言开车准备去市里面买点生活用品以及“干粮”。 他刚把车停好，脸颊就一凉，随后他就看到雪花从天上纷纷扬扬地往下飘。 初雪，这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 周围的人都有点发愣，一些性格活泼的人已经高兴得跳了起来，离庄言不远处的两个妹子手牵着手一蹦一跳的，那样子就像是在为了这场突如其来的雪跳舞庆祝。 “下雪了唉，下雪了唉，终于下雪了。” 还有些小孩子，看到雪就像是看到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一会用嘴去吹，一会有用双手去捧，可是雪一到他们手上就化了，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突如其来的雪，反而将这原本无声的广场变得热闹起来。 雪下得越来越急，根本就不存在什么循序渐进，没到一分钟，小雪花就变成了鹅毛大雪。 庄言看到初雪，心情其实还不错，这算是人们见到雪最高兴的时候了，再过几天，他们可能就要因为满地的积雪而发愁。 金陵这边雪少，年岁冷的时候多下几场雪，但是也不会下得太大。要是哪一年不冷，下的冰雹要多过下雪，很多金陵人看到下了冰雹，都认为是在下雪。 因为下雪了，庄言准备改变自己的行程。本来在他计划中，先去附近的书店逛逛，然后找个地方吃个饭，下午再去喝杯咖啡，最后再去买东西回家。 而现在他决定直接去买东西，买完东西就回去。 现在的雪这么大，谁知道过一会路况会怎么样，还是趁雪没堆起来就走比较好。 可是庄言脚还没踏进商场，口袋里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庄言掏出来一看，竟然是任一莲打来的。 上次他们就互相存了电话号码，不过中间一直没联系过，庄言想不出来为什么这会她会打电话给自己。 “喂，任小姐你好。”庄言说道。 “子言，你好，我是任一莲，就是……” 庄言愣了一下，自己不是已经说了任小姐你好了么，这个任一莲怎么还这么迷，他笑着说道，“任小姐，我知道你是谁，就不用再作自我介绍了。” 电话那边的任一莲有些赧然，尴尬地笑了笑，“哦，好，子言你现在不忙吧？” “不忙，任小姐你有什么事情？”庄言问道。 “真是不太好意思开口，但是在金陵我就认识你一个人，所以只能找你了。是这样的，我今天刚到金陵，可能要在这里多呆几天，所以我想找一个环境比较好的酒店。在网上找了几家感觉都不太靠谱，所以我就想问问你这个本地人，知不知道有什么酒店是比较好的。”任一莲说道。 庄言没想到任一莲已经到了金陵，而且打电话还是问他酒店的事情。 他在金陵就没住过酒店，根本就不知道什么酒店好。不过任一莲说她在金陵就认识自己一个，现在开口求助了，自己直接说不知道也有点不好。 庄言忽然想到了鸭子，这家伙平时在金陵都是住酒店，而且他住的酒店因为有公司报销，所以档次都不低，应该能从他嘴里问出来适合任一莲的酒店。 “这样好了，任小姐，你要是不急的话，我来问我一个朋友，他在这方面比较熟悉，要是有乐回复，我一会再电话给你，你看怎么样？”庄言说道。 任一莲说：“好，我不急，那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你等我回复吧。” 挂了任一莲的电话，庄言又拨了鸭子的电话，问他酒店的事情。 一听说庄言问酒店的事情，这家伙就贱兮兮地直笑个不停。一听他这个贱笑，庄言就知道这家伙肯定是误会了。 也懒得跟他解释，叫他直接说酒店名字，这家伙一边笑一边给庄言报了几个他认为比较靠谱的酒店名字还有地址。到了临了，这家伙还贱贱地说了一句“注意安全”惹得庄言骂了一句娘就把电话挂了。 弄到了酒店信息，庄言又回拨了任一莲的电话。 “任小姐，有几家酒店还不错，要不你记一下？”庄言说道。 那边任一莲连忙找了纸笔开始记，等到记好了之后，任一莲问道：“子言，这几家酒店哪家离我近一点呢？” “哪家近一点啊，你现在在哪，还在机场么？”庄言问。 任一莲说：“不在，我打车到了市区这边，现在在这边的白云广场里面呢。” “白云广场？”庄言吃惊道。 “是啊，白云广场，怎么了？” 庄言抬头看了看面前这座大楼上面的牌子，正是“白云商厦”四个大字，他所在的这个地方就是白云广场。 “你是在白云广场上的白云商厦里面么？” “嗯，是的，这个商厦还挺大的。” “你在几楼？” “啊？”任一莲明显没弄明白庄言为什么这么问。 庄言又重复了一遍，“你在几楼？” “我在……这里好像是三楼，都是卖衣服的。” “好，那你在那等我一会。” “什么？” “你在那等我一会。”庄言又重复了一遍，他怎么感觉这会儿说话就这么费劲呢。 “哦哦。” 任一莲答应，庄言就把电话挂了就往商场里面走，他也想没想到会这么巧，任一莲竟然也在这个商场。 那边任一莲听到电话挂了，还是一脸的懵逼，不过庄言叫她在原地等着，她就没有动，真的在原地等着。 等了没一会，她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庄言叫自己等他，应该是要过来的意思吧。他为什么要过来呢，难道他住的地方离这里非常近，所以要过来？或者说他这个时候也在白云商场？ 她也没想多久，庄言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庄言今天出门特地伪装了一下，头上戴了个针织帽子，脖子上也围了条围巾，上下这么一遮，半张脸就看不见了。 不过当庄言出现在任一莲面前的时候，任一莲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但是她又忽然不知道怎么开口，该说什么。 庄言看到任一莲有些茫然，还以为她没认出自己，就把遮脸上的围巾摘了，露出笑脸说：“这样你就应该能认得出来了吧，任小姐。” 第二百四十七章 围巾 “你……为什么会在这？”任一莲讷讷道，她原本就猜庄言会过来，但是当庄言真的过来她还是有些不知所措。 庄言又把围巾重新围上，眯着眼睛笑道：“看你这话说的，我是金陵人，在这里不是很正常么？” 可是为什么这么巧，你今天会在这里，任一莲想问却没问出来。 庄言看她不说话，以为她旅途劳顿有些累了，就说道：“走吧，我带你去找酒店。” “哦，好。” 任一莲没有太多行李，就一个双肩背包背在身后。 庄言回想了一下刚才杨照说的那几家酒店，正好有一家就在白云广场旁边，也不用开车，步行几分钟就到了。 走路的时候任一莲还是不说话，为了气氛不是太尴尬，庄言主动问道：“任小姐这次到金陵是来公干？” “不是，我就是来散散心的。”任一莲说道。 庄言笑道：“这个季节到金陵可没什么好玩的，而且你来得还不巧，今天正好下了大雪，这两天也不太方面出行。” 任一莲低头说道：“我也没想到会下雪，我走的时候听说南方很少下雪的，不像燕京那边。” “是很少下雪，所以说你赶得不巧。这雪对于你这个燕京人来说，应该没什么稀罕的吧。” “嗯，确实有在燕京的感觉，不过你们这边的雪让人感觉有些湿湿的，跟燕京那边的雪又有些不同。” 这时两人走出商场，却发现彼此都没有带伞，庄言说道：“要不你在这里等我一会，我去里面看看有没有地方卖伞的。” 任一莲却摇了摇头，“没关系的，下雪跟下雨不同，你也说酒店不远，直接走过去吧。” 庄言点了点头，其实他自己也认为不用打伞，只不过看到任一莲一个女孩子，所以想着给她弄把伞，既然她自己都说不用，庄言也就没再说什么。 从开始下雪到现在才过去十分钟左右，地上就已经铺了薄薄的一层雪，可见今天的雪有多大。 两人才走出来没几步，庄言转头看向任一莲，发现她的头上已经落满了雪花。 庄言眉头一皱，这样可不行，虽说路比较短，但是这样大的雪，落在衣服上还好说，到地方掸掉问题不大，可要是落在头上，一会化掉了，说不定就能把她冻出问题来。 想了一会，庄言把围在脖子上的围巾解开，递给任一莲说道：“任小姐，把这个遮在头上吧，再过一会你该变成白发魔女了。” 任一莲看了看庄言手上的围巾，连忙摆手说道：“不用了，我用包挡一下就行了。” 说着她就要把背上的包搭在头顶上，做一个临时的伞，不过庄言却笑着把围巾往她手上一塞，然后把自己衣服的帽子戴上说道：“没事的，你看我不是有帽子嘛。” 任一莲见推脱不了，就照庄言说的把围巾披在头顶挡雪。 两人又走了一会，就到了酒店。 开了房间之后，庄言觉得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就笑着跟任一莲告别：“你到了酒店我就放心了，要是没什么其他的事情，我就先走了。” 任一莲欲言又止，最后说道：“嗯，今天麻烦你了。” 庄言笑笑：“没关系的，你在金陵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只管打电话给我。” 说完之后，庄言就直接走了，任一莲在原地目送庄言离开，等到他走了大概有两三分钟她才回过神来。 而这时，任一莲才想起来庄言的围巾还在自己的头上披着，又连忙解下围巾跑出了酒店，不过这时庄言已经不见了踪影。 看了看手上因为雪化了而湿了一半的围巾，任一莲想了想觉得没给他也好，回头洗一洗弄干了再给他才对。 …… 庄言自己也是回到了商场之后才想起来围巾在任一莲那边，不过只是一条围巾而已，没有必要特意跑回去拿，所以就把这事抛之脑后了。 再次回到商场，庄言直接奔入了购物狂潮里面。 他要买的东西很多，生活用品自不用说，还有一些过冬用的东西要买，另外他已经好久没买过衣服了，准备给自己置办几身衣服，这不是马上要过年了嘛，也要体面一点。 说到过年，这才刚刚进到腊月，商场里面不少商店已经做起了春节活动，看这样子，不做个一两个月是不会罢休了。 到了腊月，商场里面的颜色都不一样了，到处都能看到中国红，还有些店家别出心裁，做了很多中国结还有对联放在门口吸引人眼球。 不过中间庄言走到一家欧美那边的品牌店，看到了一棵小小的圣诞树。 看到这棵不起眼的圣诞树，庄言才想起来今天竟然是圣诞节。 圣诞节有很多欧美国家的都过，是他们头等节日。在上一世，这个节日在中国也非常火，几乎已经变成了中国的一个常规节日。 要是在上一世，到了圣诞节的那几天，商场里面到处都能看到圣诞树。 在庄言的印象中，他小时候圣诞节在中国还不流行，后来不知道在哪一年，好像不是高二就是高三，学生们忽然就流行起来过圣诞节，还要彼此送苹果。 大概是零四零五年的时候，那个时候一个苹果平时买也就要一块钱而已，但是那种包装好的却要五块钱，吃起来也没比其他苹果好吃。 那个时候，很多中国人过起圣诞节来比外国人还要开心。 不过在这一世，圣诞节在中国并没有什么市场。情人节倒是在中国挺有市场的，因为中国并没有传统的情人节，至于七夕，在现在也不是什么情人节，就只是传统的乞巧节而已。 当然了，要提一句的是，这个时代端午祭自然也没有被韩国申遗成功。 可能是庄言在这家店门口站得有些久，里面的老板走了出笑呵呵地说道：“朋友，有兴趣进来看看么，今天是美国那边的圣诞节，我们这边有打折哦。” 庄言抬头看向老板，有些惊讶，因为这家伙的普通话说得也太溜了。 之所以惊讶，因为这个老板可是个黄发碧眼的外国人。 本站重要通知:请使用本站的免费APP,无广告、破防盗版、更新快,会员同步书架,请关注 ()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二百四十八章 田村卡夫卡 这个外国人的普通话已经不是好不好的问题了，而是庄言如果不看他的样子根本就一点都听不出来这会是个外国人。 “哦，我只是随便看看。”庄言笑道。 老板听惯了这句话，依旧笑着说道，“看起来先生对这棵圣诞树感兴趣？” 庄言摇了摇头说道：“也不是感兴趣，只是觉得你们这棵圣诞树太小了点，而且还是棵塑料树，有些太随意了。” 老板一愣，尴尬地说道：“这也没办法，商店里面地方太小了，杉树也找不到地方砍，只能用这个凑合一下了。” 庄言也就是随口一说，这棵树怎么样跟他关系不大，所以他笑了笑准备走开。 不过当他刚走老板忽然说道：“这位先生，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总感觉你有些面熟。” “哦，是么？”庄言尽量表现得正常一点，笑着说道：“我是大众脸，好多人都这样说过，还有人说我长得像张雪友呢。” 张雪友是个电影明星，非常出名，老板盯着庄言想了一会，摇了摇头：“我感觉你不像张雪友，你鼻子比较趴，他鼻子高一些，他眼睛也大一些，好像眉毛也浓一些，差别很大的。” 庄言翻了个白眼，这个外国人就算是中国话说得再溜，也变不成中国人，心眼太死了。 “不好意思，我还有点事情，要先走了。” 等到庄言走了老远之后，站在原处的老板一派额头叫道：“哎呀，我说怎么看起来这么面熟，原来长得有点像胡秋生，不过，胡秋生长得饱满一点……” 要是庄言听到这句话，肯定要忍不住骂娘，非要问问自己怎么就长得不够饱满了？ …… 因为要买的东西太多，庄言只能买一点往车上送一点，来来回回送了好几趟才算终于把东西买完。 买完东西，庄言下去拿车，这时候路况已经开始有些问题了，来往的车因为下雪都不敢开得太快。 终于安全到家，庄言又把东西一次一次地往楼上搬，等到所有东西都办完之后，庄言也是筋疲力尽，一屁股坐到沙发上。 刚没坐一会，手机忽然响了，庄言拿起来一看，是任一莲来的一条信息，她说庄言走之后才发现围巾没有还给他，想着过两天有时间把围巾送给他。 庄言没多说，回了个“好的”就算结束了。 不过随后那边又来了一条信息，比上一条信息要长一些，大概是一些感谢之词，说是谢谢庄言这么帮他，也对自己这么麻烦庄言表示抱歉。 庄言觉得这个任小姐有些太客气了，就这点小事说得这么郑重其事，庄言又不得不再回一句“没关系，不用放在心上”才罢休。 手机放在一边，庄言坐在沙发上看着外面。 客厅和阳台之间只隔了一面玻璃门，坐在客厅就能看到外面的雪景。 好在阳台虽然是露天，但是顶上也装了一块透明玻璃，能把雨雪挡住，这样阳台才能免遭积雪的困扰。 要不然的话，庄言这会还要把阳台上的那些花花草草往回搬，不然被大雪这么一埋，能活下来就寥寥无几了。 其实现在活下来的也就不多了，这些花花草草都是陈佳清在的时候弄的，她平时很大一部分时间都放在伺弄这些花草上面。 当时走的时候，可能是因为这些花草不方便带，也可能是想要给庄言留点东西，就没带走。 不过庄言这个懒人，让他伺候这些花花草草实在是要求太高，一开始的时候，他有时候还会想起来浇水，后来时间长了就容易忘。 一些生命力顽强的花草可能还能坚持到庄言给它们浇水，而那些生命力不怎么顽强的就不行了，终于在革命的道路上低下了头颅，慢慢归于尘土。 庄言每次看到那些死去的花草，又不禁感慨，果然是物竞天择，优胜劣汰。 不过死的都是些长得好看的，反而留下来的都是些长得比较丑的，冥冥中又暗示着某种道理。 这套房子的设计很好，至少庄言是非常满意的，特别是这个露天阳台。庄言决定过段时间手上再有点钱就把这套房子买了，一直租房子总让他缺乏一种安全感。 他没有家，要是连个房子都没有，实在是太惨了。 这种老旧的思想，可能是源于二十一世纪中国房地产的迫害，因为他在临穿越之前房贷还有一百多万没有还呢。 刚穿越过来的时候，他甚至还想过自己穿越过来房贷还不上银行会不会催他款，可把他给操心坏了。 半躺在沙发上，庄言的思绪从从大雪和花草忽然飘到房子的问题，后来又想到陈佳清和小颖，还有自己最近写的几本书。 想着想着，庄言就在沙发上沉沉睡去。 …… “离家时从父亲书房里悄悄带走的不仅是现金……这样给你讲似乎有些太过平白，我想先跟你说说一个叫乌鸦的少年……” 庄言再次张开眼睛来，看到一个少年盘坐在自己的面前，神色慵懒地在说着话。 这种场景庄言不是第一次碰到了，所以表现得并不是十分惊讶，反而笑着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咱们现在这个梦是什么？” 庄言问出这种问题其实也没想过对方能够回答，因为这个少年很有可能是跟上次的霍尔顿一样，只会自顾自说话而已。 但是出乎庄言意料的，听到庄言的问题，这个少年愣了一下，“这是什么问题，我们可不是在做梦。” 这下反而庄言呆住了，不过很快他就恢复过来，重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这个问题比较正常，少年回答道：“我叫卡夫卡。” 庄言吓了一跳，啥玩意，这孩子叫卡夫卡？但是随后一想也不对，他看起来黑头发黑眼睛，是个黄种人，肯定不是那个卡夫卡。 而且……他似乎说的是日语。 日语，卡夫卡，叫乌鸦的少年，庄言眼皮子一跳，忽然想起来一本书，他眯着眼睛问道：“你叫田村卡夫卡？” 本站重要通知:请使用本站的免费APP,无广告、破防盗版、更新快,会员同步书架,请关注 ()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二百四十九章 讲段子 “你叫田村卡夫卡？”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庄言其实已经大概确定面前这个十来岁少年就是村上春树作品《海边的卡夫卡》里面的主人公田村卡夫卡。 果然，少年点了点头：“是的，我就是田村卡夫卡，你怎么知道的？” 乔斯坦贾德当时也问过这个问题，庄言没有给他答案，而这次庄言也不会去跟卡夫卡解释自己为什么会知道他的全名。 知道了自己所在的世界，庄言稍微捋了一下思路。 霓虹国的作品庄言一般不会太关注，但是架不住人家作家实在太多，时间久了，东看一本西看一本，看得也算不少了。 中国人对霓虹国最熟悉的作家可能就是这位村上春树，虽然他一直到庄言穿越前都没有获得过诺贝尔文学奖。 村上春树和诺贝尔文学奖的渊源就跟小李子与奥斯卡一样，年年陪跑最后获得不了奖。{作者注：诺贝尔奖的提名是不可能让人知道的，所以村上春树和诺贝尔文学奖的渊源不过是粉丝们自己想象出来的。} 中国人对村上春树的熟悉，更多地是因为二十一世纪信息发达，以及一些文学以外的东西。 对于庄言来说，最早熟悉的一位霓虹国作家就是川端康成。在庄言上初中的那个时候，学校外面的书店里面有一本《雪国古都千只鹤》。 当然了，这并不是一本书，而是《雪国》、《古都》、《千只鹤》的合集。而且当时这三本书的中文版似乎没有合集，所以庄言买的那本其实是盗版书。 像庄言这代学生对川端康城的第一印象并不是他的代表作，而是他在获得诺贝尔文学奖之后没两年就自杀了。这个事情当时还是作为一篇阅读理解进入到中学生的考试试卷上面。 除了这两位之外，霓虹国其他的作家庄言看得就少了，不过还是那句话，时间长了，东看一点西看一点，每个作家也都看过一两部代表作。 像芥川龙之介这种就不用讲了，都是短篇，一个课余时间就能看上一篇。还有像渡边淳一这种，书店里面就喜欢挂这种书，因为爱情大师的读者实在太多。 三岛由纪夫、大江健三郎、江户川乱步，这几位就算没看过其作品也都听过其名字。 简单地把脑海中的霓虹国文学界捋了一遍，庄言回过神来，看向眼前的这个少年。 跟庄言想象中的田村卡夫卡的形象有些不同，在庄言的印象中，田村卡夫卡应该是个长相有些痞气，但是同时非常俊秀的少年。 但是眼前的这个少年除了眼睫毛比常人要更加长一些之外，并没有其他的特别之处，浑身上下除了普通还是普通。 田村卡夫卡这个孩子，姑且叫他田村卡夫卡吧，因为庄言并不知道他的真名，在原著里面从头到尾也没有交代他到底叫什么名字，而田村卡夫卡这个名字是他自己给起的假名字。 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想要成为另外一个人比较难，但是想要成为另外一个名字却并不难。 这个刚刚过了十五岁没多久的少年人，从家里出走了，过了一段非同寻常的日子。 “你在想什么，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可能是庄言想事情想得太久了，卡夫卡表现得有些不耐。 庄言笑着点了点头，“我当然在听你说，你刚才说你离开家了，这是为什么？” 卡夫卡没有直接回答庄言的问题，而是似是而非地说道：“十五岁之前如果离家出走显得太过于早了。” 庄言读过原著，对这家伙有些了解，所以并不一定非要在他这里寻求答案。 “这个想法，我在两年前就有了，所以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开始疯狂锻炼身体。以至于在常人眼里，我可能看起来像是十七岁。” 说到这里卡夫卡有意无意地亮了亮胳膊，大概意思是说，看，我的身体多好。 庄言打量了一番，卡夫卡确实看起来比较壮实，但是庄言想不通的是，十五岁的少年跟十七岁的少年到底区别在哪里，以至于他认为自己在别人眼里看起来像是十七岁。 努力回忆了一下原著里面的内容，庄言发现能够完全想起来的已经不多了，只能顺着卡夫卡的思路继续问道：“那你离开家之后呢，准备怎么办，去哪儿，干什么去，你是要找什么人么？” 卡夫卡翘着嘴角，说道：“你这个人为什么比平常的人还要更急一些，明明我一会就要说这些事情，你却还要问出来。” 尼玛，庄言恨不得扇自己一个大嘴巴子，是啊，这又不是真的卡夫卡，跟他罗嗦个什么劲，让他把故事说完不就得了。 无奈地挥了挥手，“行行行，你慢慢说，我在这听着。” 这时庄言才有时间环视周围的环境，跟乔斯坦贾德的工作室不太一样，这里更像是一个图书馆，有两排书架，还有一个桌子。 庄言试着去拿书架上的书来看，可是却发现怎么都拿不下来，卡夫卡则在一旁笑着说道：“这里的书都是拿不下来的，你看不了的。” 无奈，庄言只能老老实实地坐下，听着卡夫卡说着他的故事。 “我上的是一所私立学校，上这所学校的学生都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只要不出大格，到时候走走关系，他们就能直接进到高中。他们个个牙齿整齐、衣着干净、说话无聊……” 听着卡夫卡的叙述，庄言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卡夫卡说的是日语，但是传到庄言耳朵里面就变成了中文。这个事情庄言当然不奇怪，之前霍尔顿和格里高尔他们就是这样的。 但是这次卡夫卡的同声翻译让庄言感觉有些奇特，因为这翻译充斥了太多的自我表达。 虽然庄言不记得原著里面是怎么写的，但是他绝对不相信会有“走走关系”这样的话，这也不是一般翻译可以翻译出来的。 正在庄言皱眉想着这个事情的时候，卡夫卡又说道：“说实话，我有时候觉得我挺帅的，至少比你帅。” 庄言吓得一跳，这尼玛是在讲段子吧。 感谢【言不由衷的爱】书友的打赏，好久没看到打赏，乍看到还不太习惯了。 第二百五十章 请愿书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庄言还有些发愣，因为昨天晚上的梦里面，卡夫卡简直是段子不断，像个**。 这还是那个身世坎坷，命运难以捉摸的孤独少年么？ 原著里面的田村卡夫卡可是一个非常小心翼翼的人，因为命途多舛，所以做事一直有计划性，行事低调。 但是昨晚在庄言面前的田村卡夫卡行为说话跟个二愣子似的，庄言甚至在想，这家伙是不是因为种种事情打击，导致他已经精神异常了，所以性情大变。 其实《海边的卡夫卡》就是一本奇幻，内容有着强烈的虚构色彩，书里面随处可见那些超现实的东西。 而且村上春树的写作手法实在太过奇特，庄言当时刚看到这本书的时候，看完第一章然后翻到第二章的时候他就懵逼了，因为第二章跟第一章完全就联系不起来。 等到忍着疑惑看完第二章之后，再翻到第三章又回到了田村卡夫卡的第一人称角度。 分为奇数章和偶数章两种章节，奇数章写的都是卡夫卡的故事，写作手法也是传统的写实手法。但是到了偶数章，写作手法就变得魔幻起来，在偶数章里面写了中田的奇遇。 昨天晚上田村卡夫卡只说了到火车上的故事为止就结束了，到了结束的时候，这家伙还诡异地笑了笑，“若想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昨晚这一觉睡了很长时间，而且就睡在沙发上没挪过窝。 好在之前回来的时候，庄言就已经把中央空调开了，屋子里还是比较暖和的。这一夜他躺在沙发上，身上只盖了一个不太厚的毯子也没有感觉到冷。 从沙发上爬起来，庄言走到阳台，外面的世界已经银装素裹。 阳台上虽然用玻璃做了顶棚，但是因为有风，所以一侧还是堆了一层雪。 站在自己温暖的屋子里面，外面的白雪皑皑除了美之外并没有其他附属东西，寒冷跟他无关。 再往前走几步，打开玻璃门，走到阳台上面，外面也并没有庄言想象得那么冷。 反而是深吸一口凉气之后，庄言感觉到浑身都精神起来。 扶着栏杆附身往下看，整个小区已经很难看到其他颜色，南边的那块草场，只剩下老天降下来的这层厚厚的白色棉被，再没有其他的东西。 原本的操场，高的低的，坑坑洼洼并不怎么平整。雪就是有这点神奇之处，不但能够把五颜六色全都抹去只留下银白色，还能把这些坑坑洼洼的地方抹平。 不过庄言知道，过不了多久，等到小区里面的人都起来之后，这片平整的银白色地毯就会消失，留下人们的脚印。 也可能会有些小孩子跑到上面去，堆雪人，打雪仗，他们会一边冒着汗一边红着脸，欢笑着，嬉闹着。 下了这么大的雪，庄言准备在家好好窝着哪里都不去，如果可以的话，他只想窝在被窝里面，连书房都不去。 不过等他洗漱之后，姚谦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一看到姚谦打电话过来，庄言就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因为他知道姚谦一旦找他肯定是有事情。 “喔，今天怎么打电话过来了？新书的事情不是还有几天么？”庄言说道。 《老人与海》的发布时间已经定了下来，就是公历明年的第一天，也就是1917年的一月一日。 要提一句的是，在这个世界，公历一月一日在中国并没有任何意义，不算是节日。有些人会视这一天为辞旧迎新的新一年新一天，但是大部分中国人只把这个日子当成是日历上划分时间的一天，跟其他的日子并没有什么区别。 在中国如今的元旦其实就是春节，元月一日即为元旦。 但是庄言作为一个穿越人士，对于元旦还是有些感觉的，所以当时说要定时间他就提议定在这一天。 姚谦笑着说道：“不是新书的事情，是另外一件事情，这件事情况比较严重，所以我琢磨着还是要跟你说一下。” 庄言撇了撇嘴，姚谦嘴上说事情严重，可是说话的语气却一点都听不出来哪里严重，一副开玩笑的口气。 “得了吧，有什么事情你就说，别卖关子了。”庄言说道。 “是这样的，今天不是美国那边的圣诞节嘛……” “不是昨天吗？”庄言奇怪道。 姚谦笑道：“有时差的啊，他们现在正好是圣诞节晚上呢，正是气氛最高的时候。” 庄言一拍额头，他倒是没想到时差这个问题，他继续问道：“人家过年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本来是没有关系，可是从几个小时前开始就跟你有关系了。”姚谦说道。 “直接说正题。” “几个小时以前，美国那边就有一批读者在网上呼吁联合起来请愿，希望你的新书能够到时候在美国同步发布，不要再一拖再拖。他们还说，希望你能到美国去举办几场签售会，跟粉丝们接触接触。”姚谦笑着说道。 庄言挑了挑眉毛，没想到还会发生这种事情，他皱着眉头说道：“这个事情估计也就是弄着玩的，今天过年嘛，一开心就在一起起哄，我们就不要当真了。” 姚谦说：“我一开始的时候也就当个玩笑在看，可是几个小时后之后，那些粉丝搞得联合请愿书已经签了五万多个名字。” “五万多？”庄言吓了一跳，“是实体签字，还是网络的？” “当然不是网络的，听说已经用了几十个横幅了。而且随着加入的人越来越多，这个请愿活动也波及到美国的各个州，名字还在不停增加，看起来，今天有可能突破到十万。”姚谦说道。 十万个听起来不算多，因为庄言的书在美国随便买卖都能买到几百万本，有十几万读者还是很容易的。 但是这销量跟请愿人数根本就是两回事情，能弄到十万个人签字的请愿书，已经是非常不容易的了，即便是有些一般的政客看到这种请愿书，估计都要眼红。 今天皇马输了个零比三，本来想加更的，没心情了。就让章节暂时停在二百五吧 第二百五十一章 文化输出 美国的这次请愿行动多少还是有些受到庄言新书的影响，《麦田守望者》在欧美仅仅发布了一个多月两个月不到的时间，销量就已经达到了九百多万本，再有一些就突破一千万大关。 这个销量已经是超越了这本书在中国的六百万销量，而且据统计，这九百万销量里面北美市场占了近六百万，而这北美的六百万里面，美国又是占了四百五十多万。 也就是说，这本书在美国的销量等于其他欧美各国的总销量了。 听到这个数据的时候，连庄言都不禁感慨，看来《麦田守望者》这本书还是更加适合美国人看。 正好《麦田守望者》里面霍尔顿也是在圣诞节那几天离开学校的，所以也就有人想起来在圣诞节弄这次请愿。 “他们倒是挺有诚意的。”庄言沉吟道。 “确实挺有诚意的，连我都被感动了。这事已经上了各大网站的新闻头条，我也是刚刚上网的时候看到的。特别是国内，都在讨论这件事情。”姚谦说道。 庄言也有些感动，不过他想了一会还是皱眉道：“这事虽然说长脸，但是也不全都是好处，《老人与海》的发布日期已经定了下来，还有几天的时间就要面世，所以是完全不可能做到英文版同时发布的，他们注定要失望了。” “我倒觉得无所谓，时间定了他们也都知道，我不相信你要是没同意同时发布他们会不能理解。不过签售的事情你可以考虑一下，去美国那边逛逛，安抚安抚他们也好。”姚谦说。 庄言却摇了摇头，“签售的事情暂时搁着吧，要是因为他们请愿我就去签售，那以后其他地方的读者一旦想要我去签售，就搞一场请愿活动怎么办，这个先例不能开。” 姚谦觉得庄言有些言重了，但是这个道理却又无法反驳，就没有再说签售的事情，而是说道：“嗯，我知道了，不论怎么说这次的事情对你都有好处。” 又说了两句，两人就挂了电话。庄言暗叹了口气，他哪里是怕开先河，他就是不想往美国那边跑，一坐十几个小时的飞机，想想都难受。 如果以后有其他事情要过去，可以顺便去做几场活动，至于特意去给他们签售，还是算了。 姚谦的电话刚挂了没多久，王立健的电话也来了，为的也是美国这次请愿的事情。 王立健言语间都是祝贺，在他看来这是中国文化往外国输出的好事情，不过庄言倒是不敢苟同，人家愿意看这本书完全是因为里面写的是人家的故事，他们当然捧场。 要说做到文化输出，之前的《活着》倒是做到了，只不过输出的是另外一个世界中国的文化，而不是这个世界的。 所以说，庄言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一本书真正做到文化输出，或许等到过段时间他的《边城》英文版发布之后就可以了。 没有去网上看，但是庄言知道这件事情在网上肯定关注度不小。 确实，此时的网络上，网友们都在关注这件事情。 特别是庄言fof上的最新一条状态下面，评论已经达到了五万，都是在说这个事情的。 【我的天，一大早竟然看到这样的新闻，还以为我是看花了眼，庄大威武。】 【真的威武，我看以后美国佬是不是还敢说咱们中国现在文学不如他们。】 【要是庄言能拿一个诺贝尔文学奖就更好了，少拿两个物理化学奖都可以，一定要有文学奖啊。】 【庄言肯定能够拿诺贝尔文学奖的。】 【楼上的在梦游，庄大虽屌，诺贝尔文学奖至少还要等二三十年才行，它跟蒲松龄奖可不一样。】 【怎么就不一样，在我庄大面前，别管你什么奖，全都得低头。】 【就是，不给庄大颁奖，我看这诺贝尔奖的含金量也值得怀疑。】 【楼上两位是高级黑么，人家诺贝尔文学奖的含金量还要你来质疑？】 【别吵了，咱们理智一点，都少说两句。】 【我看你们倒也不必执着于诺贝尔奖，庄言的实力在那边。】 …… 大部分人都觉得庄言这次是给中国人大大地长了脸，所谓缺什么要什么，说到现代文学，中国人确实要矮半个头。 这些年中国不论是经济实力还是科技实力都是飞速发展，隐隐有着超越其他几个大国成为一枝独秀的超级大国的势头，但是文学上面却一直是短板。 虽然说大家现在都是困难时期，文学水平都不是很发达，但是中国这个问题更加明显一点。 别看外国这些年死了不少文学大家，马克吐温、小仲马、左拉、莫泊桑这些都不在了，但是人家还是有人物的。 先说个近的，俄罗斯现在最出名的就是列夫托尔斯泰，他的《战争与和平》、《安娜卡列尼娜》以及《复活》不仅仅是后世中学生的必学知识点，在这个世界也同样是家喻户晓。 再说远一点的，印度有个刚刚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的泰戈尔。 英国有个年轻的毛姆，法国有个罗曼罗兰，美国也有个茨威格。 这个世界的杰克伦敦因为科技发展快并没有去世，现在也还建在。 但是中国有什么？以前只有一个辜鸿名享誉海外，但是辜鸿名的名气其实大部分是靠中国给的，因为他一直致力于推广中国文化。 而现在，中国终于出了一个拿得出手的人物，这叫中国的读者们怎么能不高兴。 同时，也有人提出了问题，庄言看到美国人的请愿之后，会不会真的会同意他们的请求求。 要知道，现在《老人与海》中文版的发布时间已经定了，就在下个月一号，如果要跟他们同步的话，只有延迟中文版的发布，等到英文版做好之后一起发布了。 这样一来，中国这边的读者就不得不迟一点跟美国读者们一起看了。 很多网友都在fof上艾特庄言，想让他出来表个态。不过庄言根本就没上网，所以并不知道现在中国网友们都在关心这个。 第二百五十二章 你怎么在这 时间一转眼就到了1917年的一月一号，也是庄言新书正式发布的时候。 美国的读者们注定要失望了，因为今天发布的只有中文版。 之前有读者一直问庄言会不会满足美国读者们的愿望，庄言最终也没有出面回复，只是等到了一月一号当各大书店正式挂上了新书的时候，中国的读者们才算是安下心来，他们不必因为美国读者而延迟看到新书了。 前几天的大雪，一直到到了一号才真的化得差不多，也是因为自从下过雪之后的这几天一直艳阳高照，气温都算不错，所以雪才能化掉，要不然没个一两个月根本化不掉。 太阳不错，在家窝了四天的庄言准备出去走走。 他这几天在家算是休息好了，天天除了睡觉看书就没干其他事情。 奇怪地是，自从那天梦到了田村卡夫卡之后，到今天为止也在没有梦到过了。 以前可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事情，一般要是做一个梦都是连续几天做完的，不会出现中间断了的情况。 这种情况让庄言稍稍也有些担心，做梦这种事情本来就是不确定的，谁也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做梦。 以前没什么大追求的时候，庄言对于这些梦的态度还是比较淡然地，反正他也没指望赚多少钱，就算没有梦做了也无所谓。 可是现在不同了，他有了更多的追求，也对这些梦有了更多的依赖，这种依赖不仅仅源于能赚很多钱，也是因为这些梦已经成为了他生活中很重要的一部分。 能在梦中感受到不同的人生，本来就是一份难得的经历。 不过这个事情也强求不来，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本身就不受庄言控制。 出去走走也不全是为了散心，因为今天也是新书发布的日子，所以庄言准备去书店看看新书的销售情况。 跟上次不同，这次去书店，庄言不得不特意伪装一下。大冬天的戴墨镜有些奇怪，所以庄言找了个严实的帽子戴上，再找了条围巾把脸包着，在镜子前看了好一会，确定连自己都认不住来自己之后他才敢出门。 《老人与海》的销售情况要超过庄言的想象，他本以为这本书缺乏宣传，所以销量应该会较其他书更加低一点，但是谁知道比其他书还要更加好。 在鼓楼的这家书店，一进门就能看到为《老人与海》特别设立的一个书架，周围围了很多人。这一次商家很有良心，一下子摆出来五六本试读本。 其实《老人与海》虽然没有宣传，但是今时今日庄言的名气跟之前可是不能同日而语，特别是他成为最年轻的蒲松龄奖获得者之后，名气更是高了不少。 而且这本书当时还在蒲松龄奖上被庄言拿出来说了一下，就他那么提上一句，在线观看的几十万人可是人人都听见了，这可比其他的任何宣传要好很多。 庄言这个名字，现在已经成为了一个金字招牌，只要听到是他写的书，读者们问都不问就会买账。 有很多人买书，根本就不管你书里面写了什么，有什么特点，只认准作者，只要作者是自己喜欢的那个作者，买了就没问题。 在书店随便逛了一会，一会也没了意思，庄言便走出了书店，开始在鼓楼那边逛了起来。 如今的金陵街头，相较于前几天他来的时候，显得更加有过年的气氛了。政府为了增添节日氛围，把街边的路灯都挂上了大红灯笼。 人行道两边的景观树，枝桠上也栓上了红色布条，仔细看能看到上面写着许多诸如“万事大吉”的吉祥话。 即便是还有二十多天才过春节，这种强烈的节日气氛还是让庄言讶异，因为在上一世，春节已经渐渐没有什么气氛了。住在农村里面还好一些，要是在城里面，连烟花都不能放，到了除夕晚上只能在家看看电视。 这个时代是幸运的，物质的迅速发展并没有把这些传统的东西带走，现在的街头，甚至比建国以前还要热闹。 在路上庄言还听人说，这两天中华门还有鼓楼这边都会组织烟火晚会，到时候会放好久的烟花，大家都会去看。 前身的记忆里面有这些片段，不过前身一直孤僻，这种活动他参加得少，所以这种片段也比较少。 听到有烟花看，庄言倒也起了兴趣，因为时间那么长，那么好看的烟火，他也只在电视里面看过，现在有机会现场看，当然是不能错过。 用手机在网上搜了一下金陵烟火大会，发现今晚在鼓楼就有一场。 鼓楼这边能放烟花的场地，估计也就孔雀开屏那边可以，不过孔雀开屏旁边是环形公路，不适合放烟花。所以烟火晚会的地点被放在了金陵大学里面，这个时代的金陵大学比上一世的金陵大学要大不少，从鼓楼医院开始一直到河海大学都是金陵大学的地盘，面积比上一世大了有几倍不止。 学校里面有个人工湖，没什么特点，就是个鹅蛋圆，面积却也极大，据说有三百多亩地那么大，要知道，有些大学也都没有这么大面积。 鹅蛋湖中间有一条石头桥，正好连接鹅蛋的顶部和底部，石头桥没有栏杆，有时候水涨起来的时候，没过桥面，人们走在桥上，感觉整个人就像踩在水里。 当然鹅蛋湖只不过是学生们的戏称，它真正的名字叫做玄女湖。但是学生们对于玄女湖这个名字并不感冒，他们甚至认为南开的马蹄湖都要比玄女湖的名字要更加好一些。 烟火大会是晚上七点钟才开始，在这之前庄言准备四处逛逛，等到晚上六点多钟再过去踩点。 到了中午的时候，庄言在和平广场逛了一会感觉没什么意思，又跑到狮子桥走了一圈，走着走着最终还是去到了那家老夫妻开的鸭血粉丝店。 “老板，一份鸭血粉丝，在这吃。” 进了店里面，庄言先喊上这么一句后在店里看了一圈，等到看到旁边坐着的那个女子之后，惊讶地叫道：“任小姐，你怎么在这？” 第二百五十三章 力量 庄言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任一莲。小店面积不大，这会来吃饭的人也不多，庄言一眼就看到了她。 任一莲也是惊讶地抬起头，看到庄言之后，眼睛一亮，脸上像开了花，“子言，你来啦。” 要是庄言够细心就会发现任一莲这句话的异常，按道理来说，在这里偶遇，她的第一反应应该跟庄言是一样的“你怎么在这里”，但是她却说了“你来啦”，听起来就像是客人到家了一样。 她之所以脱口而出这句话，完全是因为她早已对庄言的到来期待多时。 哪里有什么偶遇，自从她到金陵之后的几天，每天她都要跑到这家店来吃鸭血粉丝，而且一吃就是一两个小时，中午一顿，晚上一顿，一天要在这待三四个小时。 就因为庄言当时提了一句喜欢吃这家鸭血粉丝汤，她就记在心里，同时也盼望着他这两天会过来。 对于这一切，庄言并不知道，还以为这么巧，正好碰到了呢。 庄言笑着在任一莲旁边坐下，说道：“真是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碰到你，之前我在燕京跟你们说的鸭血粉丝汤就是这家的，本来还想着如果过两天你还在金陵，我就带你来吃呢，没想到你自己就过来了。” “真的么？”任一莲问道。 庄言愣了一下：“嗯，什么真的么？” “你说你本来准备要请我吃鸭血粉丝汤，是真的么？” 庄言点了点头，“当然是真的。” 他没有撒谎，这两天他确实这样想过，任一莲来了金陵，虽然不是来找他的，但是他作为东道主，也应该尽一尽地主之谊。正好之前在燕京跟他们说过鸭血粉丝汤的事情，所以就准备找个时间请她来吃，没想到她自己却来了。 听到庄言的话，任一莲笑得更灿烂了，“正好我还没给钱呢，回头你把账结了，这顿就算是你带我来吃的。” 庄言也笑了：“你这要求倒是不高，不过话说回来，你是怎么找到这家店的？这家店虽然好吃，但是名气可不大，我是本地人也是机缘巧合才知道有这么一家店的。” “这家店比你想象中还要出名，我在金陵的论坛看到过，所以就过来了。” 任一莲确实是在金陵论坛上看到这家店的，不过那已经是几个月之前的事情。那次还是她带何小雅到金陵来参加庄言的签售会，在飞机上没什么事情做在网上找的。 庄言点了点头，网络是个好东西，能让人比本地人还要本地人。 “你到金陵这几天去什么地方玩了么？”庄言问道。 任一莲摇了摇头，“没有，前两天地上的雪还没有化干净，也不方便出去，我就在市区这边转了转。哦，对了，我刚才还去了书店一趟。” 说着任一莲从旁边的手提包里面拿出了一本书来，正是庄言的新书《老人与海》，把书拿在手上，任一莲说道：“去书店也不为其他的，就是为了这本书过去的。” 庄言笑着说：“之前王哥不是说从出版社直接拿一本给你么，干嘛还自己买。” “我又不在燕京，着急看呢。”任一莲笑了笑，“再说了，好不容易来了趟金陵，正好买一本让你给我签个名。” “这个容易。” 庄言顺手从口袋里掏出随身带的钢笔，拿过书刷刷刷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签完之后又觉得太普通了一点，又在名字上面的空白处写了一句：人不是为了失败而生的，人可以被毁灭，却不可以被打败。 写完之后，庄言收起钢笔，把书递还给了任一莲。 任一莲捧着书看起扉页上面的字，轻轻读了出来：“人不是为了失败而生……这是书里面的话么？” 庄言点头，“嗯，是书里面最重要的一句话。” “最重要的一句话……”任一莲喃喃道，“恐怕这本书是一本充满了力量的书。” 确实是一本非常有力量的书，不过现在庄言是这本书的作者，并不适合跟任一莲谈太多，只是笑着说道：“每个人看一本书都会有着不同的感觉，是不是有力量的，还要你自己去感受。” 任一莲赞同地点了点头：“一千个人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 随后她又话锋一转，“不过我还是希望我能从你这本书感受到力量。” 庄言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这本书任一莲还没有看，而且跟人吹比自己的书多么有力量，又显得有些**。 好在这时他点的鸭血粉丝汤上来了，他也有了终止话题的理由。 任一莲已经吃完，庄言在吃的时候，她就在一边翻着《老人与海》，不过看了两页之后就没有再翻，而是把书放回包里说道：“我还是回去再看吧，在作者面前看他的书，我很有压力啊。” 而庄言也松了口气，她只说在作者面前看他的书有压力，却不知道，作者看到旁边的读者看他的书也是很不自在的。 等到庄言吃完了之后，任一莲忽然又想到了什么，说道：“我差点忘了一件事情，家里面还有一个小家伙，她也是你的粉丝，我还要给她带本书回去，还要麻烦你再给签个名。” 庄言大方地挥了挥手，“这都是小事情，要多少签名只管跟我说。” “不要太多，只要再签一个就行了。哦，对了，还有你上次落在我那里的围巾，一会你跟我去拿一下吧。”任一莲说。 庄言也才想到自己还有一条围巾在任一莲那边，点头道：“好，一会去拿。” 又坐在店里说了两句，庄言就结账带着任一莲走了。 路过中华书店的时候，两人进去又买了本《老人与海》。幸好庄言包的严实，要是被人发现他自己还要到书店买自己的书，又要闹出笑话。 其实庄言家里有不少本《老人与海》，都是出版社那边寄过来，用来送人的。不过庄言懒得跑回去拿，就顺手在书店这边买一本。 同样签上了自己的名字，不过庄言想来想去不知道还能再写些什么，就没给特签。 圣诞节快乐，不过我们这边今年没下雪…… 本站重要通知:请使用本站的免费APP,无广告、破防盗版、更新快,会员同步书架,请关注 ()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二百五十四章 黄福贵 买了书之后，庄言又随任一莲去了趟她住的酒店，将围巾取了。 这次庄言没急着走，而是约任一莲去附近的咖啡厅又坐了一会。聊着聊着天，庄言说到晚上金陵大学那边会有烟火大会，任一莲听了立马来了兴趣，央庄言一定要带她一起去。 这并不是什么麻烦事，庄言一个人也挺闲的，任一莲要一起去看，庄言自然求之不得。 跟任一莲聊了一会，庄言才知道她是个医科博士生，现在在医院做实习医生。 原本庄言还以为任一莲是从事文学方面工作的，毕竟她父亲就是古典文学方面的专家，子承父业是很正常的事情，却没想到她竟然是学医的。 不过她虽然是学医的，但是文学底子十分扎实，一说到文学浑身起劲，从巴洛克文学、古典主义讲到阿卡迪亚诗派以及哥尔多尼启蒙主义。 又从但丁说到莎士比亚又说到巴尔扎克，然后就是莫泊桑、左拉、福楼拜。 而庄言对于这些人，顶多是读过其作品，至于但丁这种人，庄言只能知道他写了个《神曲》，其他一无所知，而且《神曲》这本书庄言压根没看过，也根本就不想看。 至于巴尔扎克和莎士比亚，庄言要更加熟悉一点，特别是莎士比亚，对于中国的中学生来说，你就算是不想读他的书也没办法，因为《哈姆雷特》被编进了教科书里面。 要只是聊聊书庄言还能说几句，如果是谈到什么启蒙主义之类的东西，庄言就完全是个外行，根本说不上。 好在他知道自己的短处，根本不跟任一莲说这些专业术语，就跟她聊书本身的东西。任一莲不是说启蒙主义么，他就扯一扯卢梭，说一说《忏悔录》，再加上他不仅看过《忏悔录》而且还看过巴金的《随想录》，对于这类书也有一些相对这一世比较新颖的想法。 就是这些想法在任一莲那里都变成了闪光点，她也注意到了庄言一直都不说写作手法和文学流派方面的事情，但是他总能抛出一些深入浅出的观点，而且这些观点都会让人眼前一亮。 所以渐渐地，任一莲也不再跟庄言说文学流派方面的事情了，因为她感觉到庄言不喜欢这个话题，而是开始更多地谈论一些文学作品本身。 庄言也感受到了任一莲的改变，这种改变让他感觉非常舒服，两人的聊天也越来越投机。 “哈哈哈，狄更斯真的是一个具有两面性的作家，《匡克威克外传》简直就是一部‘幽默史诗’，连他自己都说这本书要让书里面的人既逼真又逗乐。” 两人之前还在说《双城记》和《雾都孤儿》的冷漠残忍，一下子又转到了狄更斯的幽默属性上面去了。 庄言则笑道：“要说挖苦人，还要属契诃夫，这家伙的文学生涯就是从挖苦人开始的。” 任一莲翻了个白眼，“什么挖苦人，人家是讽刺文学。” “讽刺文学难道就不是挖苦人么？”庄言撇嘴笑道，“我以后也写几本书，不叫它们讽刺文学，就叫挖苦文学，你看怎么样？” “你一个人讲了可不算，讽刺文学也不能平白变成了挖苦文学。” “嘿嘿，谁要是不同意，我就把他们一个一个拉出来挖苦，直到他们都同意为止。” 庄言当然是开玩笑，而任一莲也真的被他逗笑了。 “你啊，倒是比狄更斯和契诃夫还要让人逗乐。” “多谢夸奖。”庄言腆着脸笑道。 “德性。”任一莲喝了一口咖啡，笑说，“说起来，契诃夫本人倒是医科学院的高材生呢，后来却成为了知名的作家。” 庄言挑眉说道：“所以说，你这个医科学院博士生，也同样能成为知名作家。” 任一莲却摇了摇头，“这可不行，我可是学了接近十年的医，可不能随意改变。” 庄言表情夸张地叫道：“千万别闹出什么乱子！” 这莫名其妙的一句话，任一莲却听懂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倒是会找时候，挖苦我是装在套子里的人么？” 庄言刚才说的那句话正是《装在套子里的人》里面别里科夫的惯用语，而庄言说出这么一句话，正是在想用这种方式告诉任一莲不要把自己桎梏在一个框子里面，想要做什么完全可以随心所欲，自己跳出来。 任一莲当然能理解庄言的好意，效果之后，点了点头说道：“或许我以后可以尝试着每天抽出时间来写点东西。” 庄言耸了耸肩膀：“只要你有想要写的东西。” 任一莲又有些担心，“可是我之前只写过日记，根本就没有什么写作经历，我只会看，不会写。” 庄言笑道：“这又不是开挖掘机，会看的绝对也可以写，只写过日记又怎么了，你没看我的日记不都发布了，还卖了好多本呢。” “你的日记，我怎么不知……”说了一半任一莲忽然想到什么，没好气地说道：“那是你的日记么，那是福贵的日记才对。” “我不就是福贵么？”庄言笑道。 任一莲笑眯眯地在庄言脸上看了看，说道：“我看你长得倒像是黄福贵。” “黄福贵？”这下轮到庄言没有反应过来了。 任一莲得意一笑：“嗯，你自己写的角色你都不记得了，黄福贵啊，最后犁田的那个。” “啊，你说我长得像黄牛啊。” “可不就是像么？” …… 两人聊着聊着，忘了时间，等到任一莲看到外面天黑了才想起来问一句烟火大会是什么时候，庄言才想起来晚上还要带任一莲去看烟火。 连忙看看时间，已经是六点半了，还有半个小时烟火大会就要开始。他们喝咖啡的这个地方离金陵大学不远，走路十分钟之内就能到，但是如果不去早一点，恐怕后面就没有什么好位置了，所以两人又急忙往金陵大学那边赶去。 等到两人到了地方的时候，却发现玄女湖旁边早就已经挤满了人，根本就没有什么好地方留给他们了。 第二百五十五章 园丁 金陵大学的地方很大，特别是玄女湖旁边这一块尤其空旷。 但是再空旷也架不住人多，人都喜欢凑热闹，有烟火大会这种事情，当然都会过来看。 先不说金陵本地人，这里是金陵大学，学校里的学生就有好几万，而且旁边就是河海大学，再远一点走几分钟东南大学也不远。 这几个学校加起来就有十多万人，一个寝室里面来一个人也有两三万人了。 庄言他们到地方的时候只能看到到处人头攒动，想要挤进去都很难，只能在边上找个地方站着看。 在四周看了一圈，庄言瞄上了东北边的一栋建筑，那是这附近最显眼的建筑，庄言寻思，如果能上那上面去，从那边看烟火是最好的。 庄言大学是在东南大学读的，对金陵大学这边不熟，也不知道那栋楼到底是什么楼，楼顶能不能上去。 看了看时间，还有二十分钟，庄言对旁边的任一莲说：“我们去旁边那栋楼看看有没有位置。” 任一莲也看到那栋楼，同样认为那栋楼比较适合看烟火，不过她有些担心：“那么好的地方，应该没有位置了吧。” 庄言笑笑：“没关系，反正烟火还有一会才放，我们先去看看，如果没有位置，我们再回来。” 任一莲自无不可，两人就朝着那栋楼走去。 到了那栋楼下，才知道这是金陵大学的政务楼，是办公的地方。 他们想上去，门口的保安却拦住了他们，告诉他们说这楼不给上。 “那我们还是去其他楼再看看吧。”听到不给上，庄言有些失望，不过他们刚要走的时候，保安又笑着说道：“你们肯定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吧。” “哦，大哥你怎么知道我们不是这个学校的？” “这还不简单，要是我们学校的，能不知道政教楼不能上么？我劝你们也不要想着去其他楼了，因为这个时候各个楼的楼顶都站满了人，去楼顶还不如在湖边看。” 庄言摊了摊手，“得，只能回去湖边了。” 他们刚准备走，有个中年人走了过来，保安大哥连忙打招呼：“陈书记好，晚上还来办公？” 陈书记看了一眼庄言他们，笑眯眯地点头：“嗯，还有一点事情要做。” 庄言看了看这个陈书记，忽然眼睛一眯，因为他看到对方腋下夹了一本书，这本书不是别的书，正是庄言的新书《老人与海》。 眼珠子一转，庄言计上心头，快步跑到陈书记面前，说：“陈老师你好，还记得我么？” 陈书记一愣，“你是？” 庄言把围住了半张脸的围巾摘掉，笑眯眯地说：“陈老师不记得我了么？” 当庄言摘下围巾的时候，陈书记瞳孔一张，满脸的不敢置信：“你是——” “我是您的学生庄语啊。”庄言抢先一步说道。 听到庄言的话，陈书记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随后似乎懂了，连忙点头，“哦，我记起来了，你是庄语。” 见到搭讪成功，庄言笑着说道：“陈老师，我正好有点事情跟您说，您现在方便么？” “方便，方便，我们出去找个地方说？” “不用麻烦，我看就去您的办公室就行了。” 陈启功不知道庄言是什么意思，不过还是点头说道：“好，我们去办公室。” 目的达成，庄言转身对任一莲招了招手，“走吧，咱们去陈老师的办公室。” 等到庄言他们进了大楼之后，门口的保安有些懵逼地摸了摸头，“他们不是说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么，怎么又变成了陈书记的学生了？唉，陈书记什么时候代课了？真是怪事。” 而那边三人刚进大楼，陈启功就有些激动地说：“你是庄言！” 庄言点头笑道：“是的，我就是庄言，陈书记你好。” “你好，你好，没想到庄言你会出现在我们学校，不知道你过来有什么事情？” “这不是有烟火大会嘛，我就来凑个热闹，只不过外面已经挤得没地方站了，我就想到这楼上来看，但是听说不能上来，正好碰到您了，就想走个后门。”庄言笑着解释道。 陈启功恍然，“原来是为了烟火大会，我说咱们金陵大学还有什么地方能吸引到你呢。既然你们想看烟火，这样吧，我直接带你们去楼顶，那里最适合看烟火。如果你们觉得外面太冷，到我办公室也行，正好我的办公室对着玄女湖那边。” 庄言的目的就是上楼顶，他婉拒了陈启功邀请他们去他办公室的好意，说道：“我就不去耽误您的工作了，我们上楼顶就行了。” “那好，我这就送你们去楼顶。” 陈启功送了庄言他们到了楼顶之后，走之前忽然有些不好意思地从腋下取出那本《老人与海》，说道：“子言先生，不瞒您说，我也是您忠实的读者，不知道可否有个不情之请，能否请您为我签个名。” “荣幸之至。” 庄言接过陈启功的书，拿出笔在扉页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又写：致最辛勤的园丁陈—— “哦，对了，还未请教陈老师您贵姓名？” “免贵，鄙名启功，启动的启，功夫的功。” 庄言又接着写完：致最辛勤的园丁陈启功老师。 写完之后还给陈启功，陈启功乐滋滋地接过书，看了一眼，忽然愣了一下：“园丁？” 庄言没反应过来他在奇怪什么，笑着说道：“嗯，园丁啊。” “为什么是园丁？庄言，陈老师可是个师长。”任一莲在旁边说道。 这时庄言才反应过来，园丁这个词在这一世还没有被用来形容老师，所以他们才会有这种反应。 他连忙解释道：“陈老师不要误会，我是认为学生们都是祖国的花朵，而你们这些老师都是培育花朵的，自然就是园丁了。” 经他这么一解释，陈启功眼睛一亮，“子言先生果然见解独到，园丁，培育花朵的园丁，果真是妙啊。好了，我就不打扰二位了，二位只管在这尽情观赏烟火，不会有人上来搅扰你们的。” 说完他就喜滋滋地下楼了，走着嘴里还在念叨：“园丁，真是极好……” 第二百五十六章 烟花易冷 看着陈启功走了，庄言转头便看到任一莲目光炯炯地盯着他看。 庄言摸了摸脸，“怎么了？” 任一莲笑道：“这是今天到现在以来，你最像庄言的时候。” 最像庄言？真是特别拗口的一句话，有谁会说一个人像他自己的呢？ 不过庄言知道任一莲的意思，她说的庄言是那个在文坛叱咤风云，时时给人惊喜的中国先锋作家庄言。 “不过是一个比喻而已。”庄言笑笑。 “可是别人就想不到。”任一莲说道。 庄言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朝着楼顶的边缘走去，“时间也快了，去看烟火吧。” 放烟火的玄女湖就在这栋楼的西南边，站在楼顶上，甚至能看见湖中间的桥上有人正在弄烟火。 不得不说，政务楼的位置非常好，而且这栋楼有二十一层，已经是这个学校最高的楼了，周围其他的楼超过六层的都少，站在上面让人生出一种“一览众山小”的感觉。 “你以前每年都会来看烟火么？”跟在后面的任一莲忽然问道。 庄言恍了一下神，摇了摇头说：“我没有来看过烟火，一次都没有。” 任一莲疑惑地眨了眨眼睛，随后笑道：“我还当你看腻了呢，原来还是第一次来看啊。” 她没有问庄言为什么没有来看过烟火，但是庄言自己却解释起来，“以前性格孤僻，越是人多的地方我越不想靠近，可惜我们学校没有开过烟火大会，不然的话，我倒是可以多看几次。” “完全想象不到，你以前是个孤僻的人。” “是啊，我也没有想到。”庄言感慨道，他确实没有想到，会穿越到一个性格孤僻的人的身上。 看到任一莲有些懵懂，庄言又笑着说道：“我的意思是说我以前也没想到现在会成为这样的人。” 任一莲恍然，笑着点头：“人总会变的，我觉得你现在挺好的。” 庄言笑了笑，又问任一莲：“听你的意思，你是经常看这种烟火喽？” “当然了。”任一莲将头一歪，有些得意，有些炫耀，“这种烟火大会可不止你们金陵有，我们燕京更多。我博士是在美国读的，不过本科和硕士都在国内，我们学校每年都有好几场这种烟火。其他地方也有，我一年光是烟火就要看十几二十次呢。” “一年看十几次烟火大会，不腻么？”庄言笑问。 “怎么可能会腻，这么好看的东西。”任一莲说。 “再美的东西，看多了也终究会腻。” 任一莲摇了摇头，“那是你没仔细看，如果你认真看的话，就会发现，其实每一次的烟火都是不一样的，有的烟火大一点，蓬松一点，有的则是细细长长直插云霄。有的五颜六色，光彩夺目，有的则只有一种颜色，纯洁无瑕……我还记得在我们学校最后一次看的烟火，那是三年前，那次的烟火让我印象深刻，因为那时候我即将从那所学校离开，带着的心情也不一样。” 庄言笑道：“那你当时的心情，看烟火是什么样的？” 任一莲回忆了一下说道：“当时我快要离开学校，甚至离开中国，心里面乱七八糟的，谈不上什么离愁别绪，但是多少有些对于未来的恐惧和对过去的留恋。当时我甚至没来得及抬头，就听到砰的一声，抬起头来，一朵接着一朵的烟花就在天空炸开，第一朵是蓝色的，蓝色里面还带着一点黄。第二朵是彩色的，好几种颜色一闪而过，最后变成了白色……看着天上的烟花，虽然很美，我却一点都不开心，心里只在想这一去就好几年再难看到这样的烟花，所以要仔细看。但是烟花落尽之后，天空又变得黑沉沉的，该去的也都去了，那时候我才真的有点伤心。” 听着任一莲的话，庄言也有感触，叹息道：“烟花易冷，人事易分。” 任一莲心绪一动，嘴中喃喃，“烟花易冷，人事易分……真是好句子。” 当然是好句子，庄言心想，当时听到这首歌的时候，他都被方文山震惊了，这家伙简直不要太会装逼，这种词都能写得出来。 忍住把那首歌唱出来的冲动，庄言把目光重新投向玄女湖上，发现桥上的烟花已经准备就绪，好像就要开始了。 他指着那边对任一莲说道：“看，那边要开始了。” 可是任一莲现在更多的心思还放在刚才那句“烟花易冷，人事易分”上面，反而对将要开始的烟火缺了兴趣。 不过庄言没有注意到任一莲的表情，依旧全神贯注地盯着玄女湖看。 在上一世他还没有现场看过这么大规模的烟火大会，上一世的金陵，小的时候在国庆可能会放烟花，不过也就放上一会，而且还并不怎么绚烂，更多的是敷衍了事。 要想看好看的烟火，还是要到燕京去才行。 所以那种绚烂夺目的烟火，庄言只在电视里面看过。 “十，九，八……” 不知道是错觉还是真的听到，庄言耳边响起了有人在倒计时的声音。 等到最后一个“一”出来之后，玄女湖那边猛然亮了一下，随后庄言就听到“咻”的一声，同时烟花也在天空炸开来。 庄言来不及看清第一朵烟花是什么样的，紧接着第二朵烟花也跟着升空，然后是第三朵，第四朵，第五朵…… 短短的十几秒时间，天空接连炸开了二三十朵烟花，庄言说不出来具体的数字，因为他都快看花眼了，根本就数不过来。 他心想，也不知道任一莲当时是怎么看的，怎么就能记得第一朵什么颜色，第二朵什么颜色呢？ 看向旁边的任一莲，却发现她正在发呆，他用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任小姐，你怎么了？” 任一莲回过神来，“没有，我只是看到烟花太美，有些呆了。” 庄言笑道：“我第一次看都没有看呆，你这个看了千百次的人反而看呆了，怎么，难道金陵的烟火跟燕京的大不相同？” 任一莲眼睛一弯，“当然不同，金陵的烟花易冷。” 第二百五十七章 有成话题了 金陵大学的烟火大会持续了有半个多小时，说实话，庄言只看了十分钟不到就已经审美疲劳了。 转头看身边的任一莲，却还是依旧看得津津有味。 庄言摇了摇头，他实在想不明白，这些烟火到底从哪里能看出来有不同。前面的十分钟里，庄言就感觉自己把各种烟花看了个遍，不管是红的白的黄的蓝的，还是蓬蓬散散或是直插云霄的，到最后也都是重复前面的花样而已。 一直到最后一朵烟火也在空中熄灭散落在玄女湖中之后，任一莲才低下头来。庄言有些担心地看着她，生怕她因为长时间抬头导致颈椎出问题。 “好看么？”庄言问道。 任一莲点头，“当然好看。” “好了，烟火看完了，咱们去吃饭吧，烟花再好看，也不能让人果腹。”庄言笑着说道。 “好啊，咱们去吃什么？”任一莲问道。 庄言想了想，却没想出来有什么好吃的，过了好一会才说：“要不，还是去吃——鸭血粉丝？” “好啊。”任一莲一口答应。 虽然任一莲答应得爽快，但是庄言依旧有些汗颜，作为一个金陵人，除了鸭血粉丝以外竟然就不知道还有其他什么好吃的东西。 其实金陵的特色美食也确实并不多，就像狮子桥那边的小吃，大部分都是从其他地方过来的，市里面比较出名的特色饭店也都是其他地方的。 金陵人喜欢吃鸭，鸭子身上的所有地方都被金陵人研究透了，各种酱鸭、烧鸭、盐水鸭应有尽有。当地人喜欢吃，也喜欢做。 但是说到鸭子，其实人们还是会想到燕京烤鸭，然后才有可能想到鸭血粉丝之类的。 走之前，本来想去跟陈启功打个招呼，可是这时才想到根本不知道陈启功办公室在哪里。 中间陈启功也没有上来过，可能他认为庄言跟任一莲是情侣，所以就没上来打扰。 “走吧，下次有缘见到，再跟他言谢。”庄言笑着说。 走下楼的时候，之前的保安大哥还在门口，看到他们下来，还跟他们打了招呼。 从金陵大学到那家鸭血粉丝店要走好一段路，不过两人都不急，就慢慢在路上一边聊天一边晃荡。 跟任一莲接触的这一个下午，彼此都已经熟悉了，任一莲给庄言的印象是一个典型的知识分子家庭的孩子，知书达礼，说起话来温声细语，却又能让人感觉到由内而外的自信自尊。 这个世界的女性跟上一世相比，在整体上肯定是有所区别的。 因为时代变迁得太过迅速，各种外来文化的冲击，导致各个年龄层的女性都不太一样。 比如说现在五六十岁以及更大的女性，他们小的时候还是封建制度，从小学的就是三从四德。男尊女卑的思想早就根深蒂固，即便是已经建国这么多年，他们的思想还是无法改变。 在她们眼中，女人就是男人的附属，典型的女子无才便是德。 国家为了切断这种封建思想的延续，很早就勒令学生必须上全日制的幼儿园，从一开始就给学生们灌输男女平等的思想。 所以再往后的女性在思想上有了巨大的改变，不过那些三四十岁的女性有些还是会耳濡目染受到上一辈的影响。 一直到任一莲她们这一代，男女才真正地做到平权，既没有男子主义，也没有女子主义，大家已经能够在承认男女差距的同时尊重彼此。 在这种思想教育的过程中肯定会有些坎坷，就像一开始，国家倡导男女平等的时候，很多人就开始过度解读，一味地要求男女在事事上都是一样的。 那时候出过这样一件事情，当时在国家某职能部门任职的一位女性官员，提议对国家的建筑部门进行改革，就因为这个部门里面男人跟女人的比例太过悬殊，有严重的性别歧视。 这件事情现在听起来很好笑，但是当时却有很多女性跟在后面摇旗呐喊，支持这位女性官员的提议。 男女平等，不等于男人跟女人是一样的，首先就要彼此承认彼此的差别，只有认识到这种区别，才能够平等。 好在现在这种情况已经基本没有，这个世界如今的人权以及男权女权已经超过了庄言所在的那个世界。 其中，庄言认为最大的进步，甚至是他自己都做不到的一个进步，那就是这个世界的中国，很多家庭的孩子都不是跟父亲姓的，而是随母亲姓。 据调查，这个比例已经达到了百分之三十多，虽然离一半有些距离，但是已经是难以置信的进步了。 平心而论，庄言自己是做不到以后让自己的孩子跟其妻子姓的，除非生了好几个，挑一个出来跟母亲姓。 …… 跟任一莲一起吃过晚饭之后，庄言把她送回酒店就道别了。 临走的时候，任一莲有些欲言又止，最后却只说了句“再见”。 之后庄言回到住处，王立健的电话就打来了，跟他说了一下今天《老人与海》的销量情况。具体的销量数据还没有出来，不过根据各大书店的反馈，大部分书店的书都卖差不多了，初步估计，今天的销量应该在五十万到六十万之间，已经是铁定超过了《活着》的首日五十万销量，成为他的新纪录。 上次《麦田里的守望者》没有做到的事情，倒是被《老人与海》做到了。不过也可以提前预料到，因为庄言现如今的名气跟之前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这五十多万里面，恐怕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蒲松龄奖三个字，不管怎么样，蒲松龄奖作为四大奖，还是实打实的金字招牌。 听了王立健的祝贺，刚挂掉电话，姚谦的电话接着就打了过来。 看着来电显示，庄言不自觉地笑了笑，跟任一莲一起一个下午的时间也没有接到一个电话，等到一回来电话就不断，还真是有点奇怪。 “喔，你打电话是要说销量的事情么？”庄言以为姚谦也是因为销量的事情打的电话。 但是姚谦却说：“销量还没有出来，要明天才知道，我打电话给你，是想让你到网上看看，你又成话题了。” 标题又打错了，唉，打手 第二百五十八章 仰之弥高 “又成了话题？” 庄言第一反应是新书的事情，因为最近他也没有其他活动，就今天有个新书发布。但是姚谦刚才已经说打电话不是为了新书的事情。 “我怎么又成话题了？”庄言问。 姚谦说：“你是不是有个比喻，形容教师为园丁？” 庄言心道姚谦怎么知道的，这个比喻还是今天晚上才出来的。 只听姚谦继续说：“金陵大学有个老师在fof上发了，说你形容他们教师为园丁呢。” 原来是陈启功说的，庄言也该想到是他，因为园丁这个比喻除了自己也就只有任一莲和陈启功知道，如果真的传出去的话，陈启功可能性要大一些。 “不就是一个比喻么，怎么就能成为话题？”庄言说。 姚谦笑道：“可能因为你本来就是个话题人物吧，而且，我觉得园丁这个比喻确实非常妙，大家惊叹也是正常的。” “好，我知道了，还有其他事情么？” “暂时没有了。” “那先不说了，我上网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跟姚谦结束通话，庄言就去书房打开了电脑，在网上搜索园丁的相关信息。 还别说，只是输入园丁两个字，搜索引擎就弹出了一大堆消息。 “先锋作家庄言新书主题疑为传诵教师，比喻教师为园丁。” “蒲松龄奖得主庄言语出惊人，竟形容教师为园丁。” “人民教师沦为园丁，个中缘由竟然是这样。” 这些乱七八糟的新闻，充斥着整个网页。 不过热度最高的还是一条fof的推介，fof主人的id是“金陵大学陈启功”，确实是陈书记无疑了。 点进这条fof，里面po了两张图片，一张是《老人与海》的封面，另一张则是扉页上的签名。 还配了文字，写道：今日偶遇子言先生，幸得子言先生的亲笔签名，先生形容我为园丁，见我诧异，才给我解释说，学生是花朵，老师们自然是园丁。子言先生的奇想，实在是让我望洋兴叹。 “望洋兴叹？”看到这个词庄言还愣了一下，随后才反应过来，陈启功并没有用错，而是这个词在这个时代表达的意思跟上一世并不一样。 望洋兴叹一开始确实是形容在伟大事物面前感叹自己渺小的意思，后来错用错招，变成了跟有心无力同义了。 其实这种词义变迁的情况在后世很多，一般高中生都会学到。 比较出名的几个，比如说“空穴来风”，这个词百分之九十的人都弄错了意思，这个词原义是事出必有因，后来却变成了消息毫无根据。 再比如“不瘟不火”和“不温不火”，多数人也都用错了，最后干脆就合并了。 这些词义变迁都是因为要大家都用错了，最后官方干脆直接把它改过来，错的也算对的了。 后世的中国，对于汉字的演变保持的态度是能简单则简单，尽量减少学习的难度。 有很多异音词，也因为生僻最后调整了。 比如人们最常用的“呆板”，这里面的呆老早以前读“ai”，后来直接把这个异音词改回来，又变成了“dai”。 再比如石这个字，也是个异音词，作度量单位的时候，既可以作“shi”，也可以作“dan”，后来也是规定，只有“shi”这么一个读音。 见惯了这种汉字改变的情况，庄言已经习以为常，不过他有时候也会怕，他不在学校的这些年，有些汉字和词语的意思也在改变，时间久了，他就变成了半个文盲…… 就因为一个成语，庄言想了一大堆，想完之后深深地叹了口气，又警示自己，以后要是再写书一定要注意这些词语的意思。 特别是这种词义变迁的词，一不小心就用错了。 就比如这个望洋兴叹，如果要庄言来用，肯定是用上一世的那个意思。 陈启功的这条fof已经有了三万多条评论和五万条转发，热度相当高。 庄言又翻了翻他其他的fof，发现评论最多不超过一百，看来这条fof能火全是因为庄言。 庄言又点开那条fof，果然，底下清一色的都是庄言的读者。 “别的我不管，我就是羡慕f主能有庄言的特签，上次我拍了那么久的队，才换来两个字，不开心。” “这特签牛逼，果然大学老师就是有特殊待遇么？” “园丁，花朵，庄言就是牛逼，这个比喻都能想得出来。” “园丁：？？？” “自此以后再无教师，只有园丁喽。” “看新闻说庄言要写一本关于教师的书，不知道真的假的。” “假的，那新闻我看了，胡说八道。” “要是能写一本也好啊，歌颂歌颂老师嘛。” “我看楼上自己就是个老师吧。” “我不是老师，我是园丁。” …… 庄言也没想到，仅仅是一个园丁的比喻就能让他们这么激动。就这样的，如果把上一世小学生的作文拿给他们看看，估计他们都要疯。 老师们既是园丁，也是灯塔，既是舵手，也是春雨……这种比喻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当然了，庄言也知道，这些比喻里面，只有园丁是最好的，不然在后世园丁也不会成为教师的代名词。 回到自己的fof，这边更加热闹，都在说园丁的事情。 一开始的时候，很多人误以为庄言真的要写一本关于教师的书，都在fof里面问，有几条顶上来的评论还能看到。 后来不少人都出来辟谣，说那新闻都是那些媒体胡编乱造的，根本就没有这回事，才算是把这谣言给止住了。 随后fof里面的评论不知道是谁带了一波节奏，大家又忽然开始回忆起自己学生生活，或者那些还在上学的则是叙述自己的生活。 他们说着自己的老师，虽然有的人遇到了不好的老师，但是大部分人对于自己以前的老师都是感恩的。 一下子，评论区变成了泪点的重灾区，特别是有几个长评，说自己的老师已经去世，半是回忆半是悼念的口气，让人潸然泪下。 庄言也受到感染，编了一条新fof发了上去，上面写着：仰之弥高，钻之弥坚。 第二百五十九章 一如清水 园丁的事情只不过是个小小的插曲，今天最重要的其实还是庄言的新书。 从上次蒲松龄奖颁奖大会庄言透露自己将会发布新书开始，读者们的胃口就被吊了起来。 一开始人们猜测可能是《边城》的续集，因为两本书前后发布的时间隔得实在太短。 后来等到《老人与海》这个书名出来之后，这个说法就销声匿迹了，因为谁也不会把《边城》和老人与海四个字联系到一起去。 不过还是有些喜欢恶搞的读者给还未面世的《老人与海》做了一个简介，强行把两本书联系到了一起。 那个恶搞的简介那段时间还挺火，庄言也好奇看了看。 简介上说，其实《老人与海》就是《边城》的续集，这里面的老人指的就是傩送。 傩送闯滩一直没回来，在江上碰到了从海外来的船客，就迷上了大海。 迷上大海的傩送舍离了家人故乡，独自一个人跑到了海上去跑生活，一跑就是几十年，最终变成了垂垂老人。 简介大体是这个意思，不过细节上更为丰富一点。 对于这个简介没人当真，权当一桩笑料而已。读者们依旧翘首以盼，庄言的新书到底是什么来的。 终于等到今天，新书出来之后，《老人与海》的面纱才终于揭开。 《老人与海》的销量很高，但是并不能说明任何问题。能说明人们相对于《活着》、《麦田里的守望者》更喜欢它么？不能。 大部分人之所以买它回家，都是看在庄言这个招牌的面子，他们会想，既然庄言会写出《活着》《边城》这样的书，就完全有道理写出其他好书来。 但是很多人买到书拿回家读了之后，内心是失望的，因为这本几万字的的情节在他们看来实在是太过平淡，中间充斥着大量的老头的自言自语和内心独白。 一条船，一个人，还有一群鱼，情节重复，根本没有跌宕起伏，让人激情澎湃的情节。 不仅如此，这本书的写作手法平铺直叙，简单直接，跟《边城》的优美文字完全不能比。 这是很多人的想法，特别是那些年轻人，即便是一些非常喜欢庄言的读者，也认为这本书有些太过罗嗦。 但是他们都不敢在网上说，因为谁也不敢去挑战庄言的权威。 所以一直到了晚上园丁事件火热的时候，网上关于《老人与海》的话题都没有太多。 不过，不管怎么样，该来的还是要来的。 就在庄言发了新fof没多长时间，中国著名作家铁心也更新了自己的fof。 铁心的粉丝不多，年轻人知道他的更是很少，不过当他更新了这条fof之后，几乎是所有的人都知道他了。 他的最新fof写道：还以为新作有所突破，未曾想却是一如清水，毫无余味。 铁心没有指名道姓说是谁的新书，但是不得不让人立刻联想到他说的是庄言，因为庄言正是今天发布了新书。 有些人看到了这个fof，看热闹不嫌事大，立马把fof转发了，而且有的人还配上评论艾特了庄言。 在此之前，网上关于《老人与海》的负面评价基本上就没有，但是当这片fof出来之后，好像一下子打开了一个缺口，原本忍着没有说的读者们都纷纷在这条fof下面表达了自己的观点。 “铁心老师说得真对，新书真的是一点意思都没有。” “还是老艺术家评价中肯，这本书我看了一半就看不下去了。” “全程罗里吧嗦的，老人与海？我看是老人自语才对。” “庄言是想钱想疯了么？随便写一本书来糊弄我们？” 当然也有庄言的粉丝过来反驳。 “你认真看了么，就乱说，这本书的力量你感受不到，我不怪你，但是请你闭嘴好么？” “你哪来的勇气说庄言，是不是嫉妒人家书卖得比你好？” “长江前浪被拍在沙滩上了，当然心有不甘，想要出来蹦跶。” 对于庄言粉丝的评论，那些不喜欢《老人与海》的网友们则立马跳出来围攻。 “呵呵，真是荒谬，铁心老前辈作为文坛前辈，指点一下后辈，是他的福气，有毛病么？” “庄言才刚出来多长时间，连前辈的话都不听了？” “不就是刚得了个蒲松龄奖么，人铁心前辈没有？人家张口闭口说了么？” 双方有来有往，骂得不可开交。 庄言很快就知道了这件事情，还特意跑到铁心的fof下面看了一会，既看了他的fof，也看了底下乱成一锅粥的评论。 当然，庄言的fof下面的评论也没有比铁心这边好多少。 毕竟他作为当事人之一，出了这件事情的时候，所有人第一时间就会想到他。 看到评论里面很多人表示对《老人与海》很失望，庄言也有些奇怪，因为这是第一次作品水土不服。 庄言能看得出来，这些说不好的人基本上都不是水军，是真的对《老人与海》很失望。 撑着下巴好好想了一会，庄言大概想到了水土不服的原因。 《老人与海》这本书的故事情节确实非常单调，写作手法也非常简直，比之余华还要简单明了。 人们带着希望来看着本书，却没想到看到最后也没看到什么精彩的情节，当然会失望。 至于中间被人诟病的老头的碎碎念也是如此，重复、单调，简直乏味。 从这个角度来看，铁心的评价确实中肯，但是也仅限于前面“一如清水”那半句。 因为庄言是不承认这本书“毫无余味”的，因为只要好好感受，就能体会到在那些简单的情节以及近似于罗嗦的自言自语中表现出那种深入内心的力量。 这本书在上一个世界是写于二战后不久，那时候世界满目疮痍，人们在战争中受的伤还没有恢复过来。所以当时这么一本充满力量，给予人勇敢的书一面世就受到了人们的追捧。 但是这个世界不同，战争已经过去了几十年，现在的人们大多过着幸福的生活。他们每天都能感受到生活在进步，所以很难在这么平淡的故事中找到力量。 鲁迅说过，于无声处听惊雷，但是有些人连打雷都没见过，又怎么能做到于无声处听惊雷。 如果您发现章节内容错误请举报，我们会第一时间修复。 更多精彩内容请关注：大书包新域名 本站重要通知:请使用本站的免费APP,无广告、破防盗版、更新快,会员同步书架,请关注 ()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二百六十章 红色文学家 庄言坐在自己的书房里面想了半天，最终还是决定没有作任何回复。 要是回复，他可以把自己对这本书的看法说出来，也可以倡导读者们深入地去读这本书，体会这本书想要表达的东西。 但是，一则庄言觉得这样的行为有些傻b，二则他认为也没有必要。 喜欢的自然喜欢，能体会到的也自然能够体会到，绝对不是自己这么说上几句能改变他们的。 《老人与海》这本书，庄言做了一些处理，弱化了故事的地域性。 原著中故事的背景是古巴，但是庄言并没有这么写，只是写了有这么一个地方，一这么一片海，有这么一个老头。 这么处理没有什么问题，因为这本书的故事跟背景其实是没有关系的，它可以发生在任何一个港口，任何一片海域，主人公也可以是任何一个老头，他可以叫张三，也可以叫李四，并不会影响到故事的内容。 而之所以这么处理，是因为庄言考虑到自己并没有去过古巴，没有必要把古巴写出来让人非议。 摇了摇头，庄言把这件事情暂时抛之脑后，转而点开了电脑桌面上“苏菲的世界”文件夹。 这本书他已经抄了出来，现在他想要把这本书本土化一下，变成中国的。 故事的背景可以照搬到中国，并不会有任何问题。 这些工作并不难，真正难的是要弄透苏菲的世界里面提出的哲学问题。 所谓的弄透，当然不是说庄言要成为一个哲学家，精通这些哲学理论。 他的弄透，其实就是要弄清楚这些哲学理论在这个世界是不是存在的。 如果是十九世纪的人，倒也无需费劲，因为都已经定型了，两个世界都是一样的。 但是一些存在于二十世纪的人就要多看看了，就比如说佛罗伊德这个人，他是1856年生人，因为世界的变化，后面的作品肯定跟上一个世界不一样，所以要去把他的作品都看一遍，然后再考察书面写的是否有漏洞。 还有萨特和西蒙波娃这一对，在这个世界根本就不存在，所以书中“我们这个时代”这个章节里面关于存在主义的论点就要改一改了。 总不能把书照搬上去之后，读者们看了到这两个人，还要来问，这两个哲学家我们怎么都没听过？ 好在整本书写的哲学思想基本上都是二十世纪以前的，所以需要庄言去改的并没有多少，如果要改的太多，庄言甚至会放弃这本书。 一直工作到十一点多，庄言才关了电脑回到房间去睡觉。 …… 一月二日一大早，段奇瑞起了个大早，跑到附近的公园晨练了一会，随后又神清气爽地回到了家。 他是军伍出身，在部队留下来的习惯还依旧在，也是因为长期保持锻炼，所以身体到现在都非常硬朗。 回到家的段奇瑞，吃过早饭后，给自己泡了杯茶坐在沙发上抱着自己的平板电脑开始看新闻。 前两年他还一直看的纸质报纸，后来他深感纸质报纸局限性太大，也与时俱进买了一个平板电脑，用来每天浏览新闻。 除了浏览新闻之外，他自己也有社交网络账号，偶尔也会在上面更新动态。时间长了，他倒也有了一批粉丝。 当然了，这一批粉丝，基本上都是冲着他的个人简介去的，因为他的个人简介写着“前金陵市高官”几个大字。 先看了中华社这样的正规的新闻网站，大体看了一下今天的国内外要闻。 看完之后，他又看了一下社交网站，一打开社交网站，发现今天的热门话题竟然跟庄言有关。 “著名学者批《老人与海》一如清水，毫无余味。” 段奇瑞皱起了眉头，“这个《老人与海》不是庄言的新书么，已经发布了？” 带着好奇点进了下面了连接来到了新闻里面，这才知道，庄言的新书在昨天已经进行全国发售。而新闻里面说的事情是，著名作家铁心发fof评论庄言的新书一如清水。 “铁心？”段奇瑞歪着头想了好一会才想起来是谁，“不就是那个红色文学家嘛。” 所谓的红色文学家，就是指的那些专门写主旋律作品的作家。铁心的作品基本上都是歌颂国家，歌颂军人的。不过段奇瑞作为一个老兵，却并不买他的账。 因为他觉得这种红色文学家实在是太过媚俗，这几年还好一些，都收敛了一些。在前十几年，简直是什么妖魔鬼怪都有，整个文坛都是乌烟瘴气的。 就比如段奇瑞曾经读过一篇歌颂军人的短篇，里面把军人完全给神话了，甚至出现了有的军人手里拿着一颗手榴弹就冲到人家碉堡把根据点炸掉的事情。 当时看到这篇文章的时候，段奇瑞气得差点没骂娘。他打了那么多年仗，也没见过谁能用手榴弹去把人家根据点炸掉的。 没上过战场的人，根本就不知道重机枪往那边一架，人根本就过不去，随便一颗流弹过来，就能把你脑袋蹦开花。 别说是人，就是开着个一个装甲车，在人家火力压制下都不一定能开到根据点前面去。 炸碉堡的事情倒也有，但是绝对不是一个人就能完成，那是要用几十条甚至几百条命去堆的。 一个死了上第二个，第二个死了上第三个，完全是用人命去消耗人家的子弹。 在那个年代，要是你问一个当兵的，问他是子弹赚钱，还是人命值钱，他绝对要回答说是子弹，因为事实就是如此。 虽然对铁心这样的红色文学家没什么好印象，但是段奇瑞倒也没有急着下定论，因为他还没有看到庄言的新书，并不清楚新书到底如何。 为了求证事情到底是什么样的，段奇瑞甚至没有出去买纸质书回来看，而是直接在文艺界网站上在线阅读的。 《老人与海》是网上与实体同时发布的，给了读者们一个选择的机会，想看实体就看实体，想在线就能在线看。 感谢【gemoyun】书友的打赏 第二百六十一章 老兵 段奇瑞老早就知道庄言新书的事情，前段时间一直在关注着，没想到却错过了首日发售的时间。 在网上点开了《老人与海》，段奇瑞不自觉地撇起了嘴，“这个庄子言，又是连个简介和前言都没有。” 没有简介没有前言也没有序，上来就是正文，让人看了感觉非常奇怪。 但是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的前两本书就是这样的，这快已经成为他的风格了。 到现在为止，他的书唯一有简介这些东西的还是《活着》，当时序言还是找蔡元培他们来写的，份量非常重。 今时今日的庄言，想要找谁来给他作序都能找得到的，但是他却偏偏一个都不找。 这个事情之前于海和王立健还曾找庄言谈过，毕竟他们从书籍销售的角度来看，这些东西都是必不可少的。不过当时庄言拒绝了，只说如果以后有其他情况，可以考虑加上序言，不过也只能是自序。 虽然没有简介有些怪怪的，但是并不会影响到阅读。 “他是个独自在湾流中一条小船上钓鱼的老人，至今已去了八十四天，一条鱼也没有逮到……” 一句话就点出了主角以及主角的身份，还有他的处境。 再往后一段，描述了老人的外表，是一个非常有代表性的渔夫形象。 段奇瑞点了点头，简洁明了的叙述风格让他想起了《活着》，两本书都有一种“作者认识的词语不多”的感觉。 而且这本书的叙述风格更加强烈一点，让人读起来像是看新闻一样。 段奇瑞却不知道，他的感觉是非常对的，海明威本来就是一个新闻记者，这种写作手法就是新闻式写作，不求优美，只求准确简练。 庄言的《活着》之前之所以能够火，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庄言这种简练的叙述风格。跟如今文坛浮夸躁动的文学气息完全不同。 当然了，一本书的叙述手法简练并不能成为这本书优秀的原因，最关键地还是要看作者是不是能够用简练的语言来写出动人的故事。 很明显的，《活着》做到了，而这本《老人与海》还要看看才知道。 继续往下读，故事到了老人上岸和小男孩的一些互动，还有一些关于棒球联盟的事情。看到这里，这本书已经过去三分之一，确实没有什么精彩的地方。 不过到了后面有鱼上钩的时候，段奇瑞来了一点兴趣，但是也不过是对这条鱼的兴趣而已。 他倒是希望这条鱼很大，也希望老人能把他弄上来。 但是这种希望在随后的阅读中就被他抛之脑后了，因为他看到了老人的斗争。 与一条大鱼以及一群鲨鱼的斗争，这些争斗的场面并不是十分精彩，甚至可以说是有些无聊。 没有惊天动地的战斗场面，大部分不过是老人的自言自语还有内心独白，更多的是跟这些鱼的消耗战。 甚至有的地方段奇瑞觉得这个老头子的神智有些不正常，因为他的自言自语确实是有些多了，相对于他这么一个沉默寡言的老头而言，他的话实在是有些多了。 但是虽然话多，他的每句话却都不会太长，是一个语言简练的老人，一个话多但是简练的老头子，一个矛盾的存在。 不过段奇瑞从老人的这些自言自语中体会到了更多的东西，那就是对失败的惧怕。 或者说是“惧怕”不太准确，更应该是一种担心。 老人已经八十多天没有捕到鱼，再这样下去他连最基本的生活都要保证不了了。现在忽然上钩了这么大的一条鱼，他的内心是复杂的，而这种复杂的情绪，由这些内心独白与自言自语来表现，却是刚刚好。 大鱼上钩，代表了生活的希望，但是这条大鱼，却随时都可能失去。只要是个正常人，在这个时候都会表现出患得患失的情绪。 无疑，老人也是个正常人，他勇敢，坚毅，却也担心失败。他会在自己无计可施的时候想到“但愿那个孩子在就好了”。 他是简简单单地需要一个帮手么？当然并不是，他需要的是一个伴，来分享自己的心情，不论是期盼或者是担忧。 一个人的内心再强大，也不能装得下所有的情绪，如果非要装，总有一天会爆炸。 看到这一段，段奇瑞想到了自己的事情。 当年他才十几岁就披上了军装，跟着部队南下北上，各种大大小小的仗打了不计其数。 在军队里面，最怕的不是生死，而是在看了生死之后的那种无处发泄的感觉。如果那个时候没有班长还有连长来拍着他的肩膀叫他坚强，或许他真的会疯掉。 而当段奇瑞看到那句“人可以被毁灭，却不可以被打败”，瞳孔忽然一缩，爆发出异样的光彩。 这句话真的击入到了他的内心，人真的不可以被打败么？当然是不可能的，不管对于谁来说，失败都是常态。但是不可以被打败又是一种抗争的心态，就如同士可杀不可辱。 但是相对于士可杀不可辱，可以被毁灭，却不可以被打败，又多了一些其他的东西。不仅仅关乎于荣誉，同样关乎于命运。 段奇瑞心里又想，失败的定义也并不是固定的，有的失败也并不妨碍成功。 故事的最后，老人失败了，只拖回来一条白骨。 但是他又是成功的，因为他没有放弃自己。 他是个平凡人，像常人一样担心失败，渴望成功，但是他又异于常人，像个英雄。他坚韧不拔，面对困难不会放弃，他会高呼“人可以被毁灭，却不可以被打败。” 形容他是英雄，段奇瑞觉得不太贴切，他更愿意称其为老兵。 在段奇瑞看来，老人身上的这股子气质，正是一个老兵该有的品质。 也正因为有许许多多拥有这种气质的老兵存在，激励着无数在战争中可能迷茫的将士们，支撑着他们继续前进不倒下去，他们才能最终获得胜利。 第二百六十二章 老李 放下平板电脑，段奇瑞揉了揉酸涩的眼睛，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长时间地盯着平板电脑屏幕了。 这时他的老伴从外面买菜回来，看他坐在沙发上发呆，皱着眉头一脸的奇怪。 段奇瑞只有一个夫人，名字叫何音，他们的婚姻是从以前纯洁的革命友谊发展过来的。 当年段奇瑞还是个小班长的时候，何音已经是他们所在那个师的上尉书记。 不过后来段奇瑞平步青云，何音倒是没有怎么升官了，毕竟她这个上尉书记的上限太低，就是一个文书而已。 一直到战争结束前的最后一年，段奇瑞当上了师部参谋长的时候，她还是个上尉书记。 到了后来，战争结束了，段奇瑞在西南军部任职的时候，他夫人倒是先到了金陵军区做起了图书馆管理员。一直到段奇瑞回到金陵的前一年，她才被提任到财政科做科长。 但是不论如何，她也是经历过战争年代，上过战场的。 拎着菜回到家，看见段奇瑞在沙发上发呆，何音奇怪道：“老段你怎么大清早地在这发呆呢，看到什么新闻了？” 段奇瑞被打断思绪，抬头看见自家婆娘，晃了晃手上的平板电脑，“不是什么新闻，庄言不是发了新书嘛，我刚看了。” 何音把菜放进冰箱，顺便洗了洗手，然后一边擦着手一边往段奇瑞身边走，“庄言新书？我还没看呢，新书怎么样？” 段奇瑞没急着回答，而是笑着说道：“我先不告诉我的感受，我问你，铁心这个人你知道么？” “铁心？”何音摇了摇头，“没这人印象。” “唉，就是那个红色文学家，上次写了一篇文章，叫做《父亲是个兵》还是啥的。”段奇瑞提示道。 何音似乎想起来了，“哦，好像是有点印象，听说还拿过蒲松龄奖，怎么问起他，这事跟他有什么关系？” 段奇瑞嘿嘿笑道：“有关系，这个人公开评论了庄言的新书。” “怎么说？”何音好奇道。 “一如清水，毫无余味。” 何音惊讶道：“评价这么低？这个铁心这么直接？” 段奇瑞摇了摇头：“他倒也给自己留了后路，评论里面并没有指名道姓提到庄言。我猜后面如果有什么变故，他估计要改口。” 何音也笑道：“人家都没有指名道姓，偏你们自作主张给他戴了顶帽子，说不定人家就根本不是评价庄言新书的呢？” 段奇瑞翻了个白眼，“要戴这顶帽子的只能是他自己，别人就是给他戴也戴不上去。昨天庄言发新书，转头他就发这样的言论，是个人都会联想到了。你想想看，如果他不是针对庄言的话，那为什么事情过去一晚上了，闹到了这个地步，这家伙还是没有出来澄清？” 何音也知道这些所谓“文人”的德性，她虽然之前在政府里面拿笔杆子，但是对于这些天天抱政府大腿的红色文学家也是不屑一顾的。 “就算他是真的针对庄言的，你倒是给我说说，庄言的书到底怎么样，真的是一如清水，毫无余味？”何音说道。 “恰恰相反，事实是暗藏汹涌，意味绵长。” “呵，你的评价倒挺高的。看来是这个铁心不识货了？” 段奇瑞却笑道：“同一本书，每个人看都有不一样的感受。原本他认为这本书不好，只说自己不喜欢即可，或者大可不必要说出来。即便是要说出来，也不应该这么遮遮掩掩。即便遮遮掩掩，也该谦逊有礼。他可倒好，这么撂下一句话来，居心叵测。” 何音点头，“确实是有些居心叵测，那庄言没有做出回应？” 段奇瑞摇了摇头，“应该没有，大概庄言也觉得他是跳梁小丑，不予理会吧。” “既然人家都不予理会，咱们也别操这个心了。你别急着说，你就不说我都知道你想干什么，上次你为庄言骂人的事情我还记得。”何音说道。 “小何你先别急，听我跟你说说。这次跟上次不同，上次纯属我自己痛快，但是这次不同。我是真的看了这本书非常有感触，才想着出面说几句。我也不骂人，既然别人不喜欢可以说出自己的看法，那我作为一个喜欢这本书的读者，又为什么不能表达一下自己的观点？”段奇瑞说道。 何音奇怪地看了段奇瑞一眼，说道：“我有些好奇了，这本书到底写了什么，让你变成这样？” 段奇瑞吸了口气，端起杯子想要喝水，可是发现杯子里面的水已经凉了。 何音看到要去给他重新倒，却被他摆手阻止，“别忙了，你先坐下听我给你说。我确实是被这本书触碰到了，你还记得我们连的那个老李么？” “记得，最老的那个。” 段奇瑞笑道：“嗯，老李是年纪最大的，我到连里面当连长的时候，他就已经四十三岁了，当了十几年兵没有升官，一直是个大头兵。我虽然是连长，却是个娃娃兵，那时候才十八岁都不到。也是亏了老李这些老大哥，不然就凭我自己，连队早就散了。” 说起从前的事情，段奇瑞眼里满是回忆的色彩，何音也被他的话带到了过去，开始回忆起来。 “老李年纪最大，也是最忠实的。他没结过婚，更没有孩子，那时候咱们每次领了军饷之后，大家基本上都寄回去给了父母，自己只留下一点。有时候吃的用的不够数了，都是老李接济的。” 段奇瑞说着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情，眼神里面都是温情，可是说着说着，忽然眼神就变了。 “那场仗是在砀山打的，我们团接到命令必须当天攻下附近的一个敌人据点。本来得到的消息是那个据点只有三十人到四十人把手，只有步枪，没有重火力。可是等到真的打起来才知道，人tmd都藏在了里面，枪声一响，呼啦啦出来一大堆，重机枪，迫击炮，等于一个加强营。” “碰到这种情况，团长只能叫大家撤。我们连队被任命拖在后面殿后掩护大部队撤退，我知道那是送命的任务，但是我接下任务二话没说。这种任务总要有人做，我们的命是命，其他人的就不是？” 这个故事何音听过很多次，但是她始终没有插口，由着段奇瑞一直说。 第二百六十三章 陈年兵事 “其实按理说，我们团带了一个营的人过去，对面也是一个营的兵，就算是打不过，想跑也是没什么问题的。只是我们当时准备不足，提前压根就没想过要跑，出现了那种突发情况，连我们团长都有些懵。现在回过头来想想，那时候先不急，顶过敌人第一波火力，再慢慢往后退，对方就算是想要追也追不上来。但是当时那个情况，谁能想到啊。我们就只能丢下一部分人来拖后，让其他兄弟们先走。”段奇瑞深深叹了口气。 “敌人一开始的时候也没想过要打出来，毕竟他们的人跟我们差不多，优势就在于据点的一些工事以及他们的重机枪迫击炮。他们要是打出来，这些优势都没了，谁输谁赢还说不准呢。” “但是后来我们急着跑，丢下了我们连的人来殿后，他们一看我们丢下这么点人，胆子就大起来了，想要把我们这一小撮人吃掉。我们连人最少，只有四十多人，好在枪不缺，人手一杆枪，二十发子弹。为了掩护其他人走，也不在乎什么浪费子弹了，拼了命的放枪，等到我们团里人走了之后，我们的子弹已经放得差不多了。” “子弹打得差不多，火力也压不住了，眼见敌人快要冲上来，我把枪一扔就让兄弟们分头跑。不能一起跑啊，在一起跑，别人端着枪跟练打靶子没区别。分开跑，能活几个是几个。” “我跟老李还有几个兄弟跑一起的，一路跑下来，本来七八人，是七个还是八个我也记不清了，反正最后就剩下四个。而且这四个，包括我有三个都负伤了，要么被流弹穿了胳膊，要么就是哪里被弹片蹦到。我最惨，跑的时候，运气不好，大腿上中了一枪，好在距离远，口径又小，伤得不算太深。但是跑了一路，最后也受不了了。” 或许是想到了当时的场景，段奇瑞眼中闪过一丝伤感，“我们跑啊跑啊，跑到一条河边，我到现在都还记得那条河叫什么，它叫辟河，也不宽，连一百米都没有。河是不宽，但那个时候我们都已经没有力气了，而且个个负伤，一下水更严重，说不定没游两步就沉下去了。其他两个人我不知道，反正我当时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我当时看着眼前的辟河，已经不抱希望了，心想着不跑了，就在岸边休息吧，反正就算跑过岸我们也不一定能活。而且在岸这边呆着，也不一定就有事。但是老李却说，一定要过河，因为这块还是敌人的侦察范围，就算现在没事，过不了几个小时也会被人发现。” “我就说，要不我们沿着河岸线走，这样至少能够慢慢脱离敌人的侦察范围。但是老李又说不行，因为想要走出敌人的侦察范围，如果沿着河边走，至少要走两三个小时，以我们的身体能不能再走两三个小时都是个未知数。所以我们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尽快渡过河。” “我当时就想，老李说得好听，他自己没负伤，怎么能想到我们这样根本就渡不过去。我当时正想说不过河，老李二话没说就把我背在了身上，然后就蹿到了河里面。我一看咱们两个都下水了，赶忙抓着他脖子，但是又怕把他勒着，又不敢太使劲。” “游了多长时间我不清楚，但是等我上岸的时候，感觉还像是在梦里面。把我放在岸上，老李一句话没说，又返身游了回去，把二嘎和小甲两个背了回来。背到二嘎的时候，我在岸上看老李就快游不动了，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二嘎拖上岸，再到小甲的时候，中间在河中央差点没掉下去。” “等到把我们都运过来的时候，老李坐在岸上直喘气，喘了好一会他又扶着我们跑到旁边的树林里，让我们在那等他，他去找咱们的部队。” “我们三个也真的走不动了，只能听他的话在树林里面藏着，等了三四个小时，老李果然带着部队的人来救我们了。当时我们三个都快失去意识了，要不是想着老李走之前的话，我肯定是撑不住的。” “你说，老李是不是个英雄？”段奇瑞问道。 何音点了点头，“当然是英雄。” 段奇瑞却又摇头，“他说自己不是英雄，我当时还问他从哪儿来的力量能把我们三个都运过来，然后又跑几十里路搬救兵的。” “那他怎么说？”何音好奇问道，段奇瑞说了好几次这个故事，但是从来没有说过这一块。 “他什么都没说，就是嘿嘿直笑。我猜他自己都说不上来，当时到底是什么力量支撑着他的。我猜过很多，但是今天我觉得我找到了一个很好的解释。”说到这里，段奇瑞低下头看向手里的平板电脑。 何音领会他的意思，讶然道：“你说从这本书里面，你找到了答案？” 段奇瑞肯定地点了点头：“嗯，我找到了答案。” 何音没有继续问答案是什么，因为她现在已经对这本书产生了兴趣，想要知道答案，她自己就可以去看书。 段奇瑞继续说道：“可惜了，老李早就不在了，不然的话，我可以推荐这本书给他看看，不过真给他看也不行，这个老李不识字，还要我一个字一个字给他读才行。好嘛，也多亏他不在了，不然我又要担上这累人的差事。” 发了一会呆，段奇瑞又说：“二嘎和小甲倒是在，回头让他们两个也看看这书。他们两个在军队里面这么久，就算是不识字，也该进修了吧，看书应该没问题。” 何音知道段奇瑞说的小甲和二嘎是谁，笑着说：“他们两个现在都是正大军区职，要是不认字，也坐不到上面来。我前两天在军区大院那边喝茶，听说何伟，就是二嘎，快要升入高官了。” 段奇瑞点了点头：“他们早该升上去了，可惜年纪一直不够，现在年纪够了，是该动一动了。” 推荐都市大神老施新书: 第二百六十四章 李云龙 说了二嘎他们的事情，段奇瑞也叹了口气，“他们两个从前在我连里面的时候就聪明，升上去也无可厚非，但是说实在的，那时候再聪明都没用，再聪明在战场上死亡概率都是一样的。要不是老李，咱们三个当时不都栽在那条河上面了么？” 说着他又说道：“幸好我现在不在军区混，不然的话，这两个小子还成了我上司了呢。” 何音却撇嘴道：“你要是还在军区混，也还是他们顶头上司。” 段奇瑞哈哈笑道：“这话你可别乱说，要是给李廷云听到，估计要不开心的，现在军队老大可是他。” “听不听到我说的都是事实，不过话说回来了，我听你刚才那么一通说，倒是给你说动了。老李待你们有这种恩情，你心生感念也是常情。还有，你若是要出头去说，大可以把老李的故事说出来给大家听听，总比你白话一堆要强。”何音说道。 段奇瑞脸上浮起一丝喜色，说道：“你这个提议不错，正好我也把老李的故事写出来。” “不过。”他又皱起眉头来，“这老李叫什么来着我给忘了，一直叫老李都给叫习惯了。” “要是不记得，可以问问二嘎他们，说不定他们知道。”何音提议道。 段奇瑞点了点头，拿起手机就拨了电话，电话一通，他就大声说道：“二嘎，问你个事情，老李大名叫什么来着，我给忘了。” “李云龙？云彩的云，龙王的龙，哦，我知道了。没事，就是忽然想起来问问。” 挂了电话，段奇瑞转头对何音说道：“打听到了，叫李云龙。” 何音笑道：“这老李的名字倒挺霸气的啊。” “嘿，可不是嘛。” …… 当天晚上，庄言就在fof的首页看到了一篇文章，题目叫——我的战友李云龙。 庄言吓了一跳，怎么李云龙也出来了呢，玩亮剑呢。 等到看到作者的名字，庄言更是感觉诡异，段奇瑞写自己的战友李云龙。 庄言知道，这应该是个巧合，因为按照历史轨迹，李云龙在这个时候出没出生都是个未知数。 点开文章看了一遍，庄言才恍然，原来段奇瑞写这篇文章是为了给他新书说话。 倒也没说太多辩解的话，只不过是写了一个故事，那个叫李云龙的故事，在文章的最后才点题道：“一个人可以被毁灭，却不可以被打败。” 更要命的的是，段奇瑞还在文章的后面艾特了铁心。 这两天出来为庄言说话的人不少，但是基本上都是一些普通的读者，他们一出来，那些不喜欢《老人与海》的人就立马怼回去。 不喜欢的人逻辑很强硬，那就是你们这些喜欢新书的人，只不过是虚荣心作祟，盲目地崇拜权威。庄言以前的书是很好，但是不代表他的书都能很好，铁心老师作为文坛的老前辈都出面批评这本书食之无味，你们还在强撑什么。 抱着这样逻辑的人，一般的话语是很难改变他们的。 但是当段奇瑞的这片文章出来之后，那就不一样了，倒不是说段奇瑞的粉丝有很多，号召力很强，而是凭着他前第一野战军第三兵团副司令兼第八军军长以及前任金陵市高官这两个头衔。 有些人不太了解段奇瑞的人，上网一查，才知道，原来段奇瑞就是他们在小学课本里面学到的那个“革命先锋小战士”。 再一查履历，乖乖，那可不得了，十七岁连长，十九岁团长，三十岁不到就当了军长，后来直接调任了金陵市高官。 虽然最后他的升职停了下来，但是就他上半辈子的这升职速度，就没有几个人能够超过他的。 这么一位大牛忽然冒出来，不惜长篇巨幅写了一个故事来为庄言说话，特别是文章下面还艾特了铁心，这下就有热闹看了。 所以这篇文章刚出来没多长时间，转载的速度就没低于之前铁心那篇fof的转载速度。 庄言晚上看到的时候，这片文章的转发量已经到了十万。 他对于段奇瑞这种行为没什么感觉，就像上次段奇瑞帮自己骂人的事情，他也觉得没有这个必要。但是段奇瑞既然是做了，也是为了自己好。 所以庄言看了文章之后，特地给段奇瑞打了个电话，多谢他出面帮忙说话，不过也侧面告诉段奇瑞，其实他并不需要这样的“帮助”。 段奇瑞听出来庄言的意思，但是他还是说，他并不是想要帮助庄言，而是因为他真的在看了书之后有感而发，所以才不吐不快。 言下之意，也就是说他发这篇文章并不是为了庄言，而是为了自己。 对于段奇瑞的话，庄言只是笑笑，并没有再说什么。他打电话过来，只不过是表示感谢，意思到了就行了，至于委婉的提醒，其实可有可无，既然段奇瑞明白意思，那么他想要做什么也不是自己管得着的了。 当段奇瑞的文章别转起来之后，也成了当日在fof上最火的一条fof，直接盖住了前天铁心发的那一条fof。 网友们现在都在观望，想看看铁心面对段奇瑞这么正面刚，到底会做出什么反应。同时的，之前一些没有看书的读者们，本来还因为铁心的话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看这本书，现在看了段奇瑞这篇感人肺腑的文章，又都下定了决心，不论如何都要看看书。 大家所期待的铁心的回应并没有等来，关于段奇瑞的fof又出现了另外一件事情，因为有些细心的网友发现，有不少名人给段奇瑞的这篇fof点赞。 【何伟点赞了这条fof。】 【余军点赞了这条fof。】 众人一查，这两位可不是普通人，竟然都是当权的军部大佬。除了这两位，还有一些其他军部和政界的人都纷纷点了赞。 这还没完呢，除了军政界的人之外，文娱界的点赞的也不少。 【王立健点赞了这条fof。】 【马寅初点赞了……】 【梁启超点赞了……】 【连立文点赞了……】 一时间，网上一片哗然，这到底是怎么了，这些大佬们这是公开表示支持庄言了么？ 第二百六十五章 安慰 谁都没想到，之前没有人出来为庄言说话，一等到段奇瑞出来说句话之后，这些人就冒了出来。 除了点赞之外，有些人直接就把段奇瑞这条fof转发了，并且配上了评论。 何伟评论：书还没看，不过看到老李，忍不住就要点个赞了。 余俊评论：就冲这篇短文，我都要去看看那本书。 这两位是军队里面举足轻重的人物，平时人们都看不到他们，这次能看到他们评论都算是个稀奇事情。 两位这么力挺段奇瑞，让人不禁有些疑惑，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网友是强大的，没过多长时间，何伟和余军的履历就被扒了出来。 履历一扒出来，人们就发现，他们两个和段奇瑞的履历竟然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 虽然一开始升职的速度要慢于段奇瑞，但是从时间上看，基本上是段奇瑞调到哪儿，这两个也就跟着调到哪儿。 再往前一看，然后跟段奇瑞这片文章一对比，这才知道，原来何伟跟余军就是文中说到的二嘎跟小甲。 人们不禁唏嘘，怪不得他们两个这么力挺段奇瑞呢，原来这两位也是故事里面的主人公之一。这也从侧面说明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段奇瑞写的这段故事是的的确确发生过的，而不是段奇瑞自己杜撰的。如果是杜撰的，何伟他们又何必出来为他点赞？ 也有很多人把目光放在了段奇瑞这篇文章本身上面，为他所描述的那段过往而感怀。 【段老师不愧是能文能武，这段文字看得我感触良深，非常希望段老师以后能够多写一写这样感人的东西。】 【非常赞同，我们国家关于战争的文学作品实在是太欠缺水平。连立文老师从前有当兵的经历，可惜后来却很少写关于战争的作品，实在可惜。】 【说得对，就是欠缺水平。现在军旅文学作品，要不就是《父亲是个兵》、《红色军装》这些，实在是难以下咽。】 【楼上的不要说得太直白，会引战的。】 【不怕引战，我就说《父亲是个兵》是媚上之作，谁敢反驳。】 【不敢！】 【不敢+1】 【不敢+2】 【不敢……】 庄言也看到了这些让段奇瑞多出相关作品的评论，他笑了笑，段奇瑞的这篇文章写得确实是好。通篇下来根本就没有什么华丽的辞藻，用词简练不说，连人物的对话也都一点问题都没有。 当然了，段奇瑞是写的回忆，故事都是真实的，其中寄托了他的感情，读者读起来自然是情真意切。 有读者说现在的军旅作品很少，有限的一些作品质量也不太好。正如他们吐槽的一样，他们能看到的关于战争的作品只有《父亲是个兵》这种媚上作品。 像铁心，他本身当了大半辈子秀才，别说是枪，连把菜刀都未必拿过，到了如今，竟然靠着写战争题材的书而出名。 不过这种情况是有其原因的，本身这个世界的文学氛围就不好，再加上军队里面多是一些“粗人”，想叫他们拿起笔写书自然是不可能的。 还有读者提到的连立文，他确实是一个写这种题材的好人选，但是人家偏偏不愿意写这些东西。 庄言也觉得段奇瑞可以试试，虽然这个老头平时有些混不吝，但是其人确实是六艺尽通。与其平时在家没事做，还不如空出时间来写点东西。 …… 庄言在家坐着，没一会，电话就陆续进来了。 先是王立健，后是马寅初，最后连梁启超都打了电话过来。 无一例外的，他们打电话来都是要说铁心那条fof的事情。 事情是昨晚才出的，到现在才十几个小时，王立健他们也才知道没多长时间。 他们本想来安抚一下庄言的情绪，却没想到庄言比他们还要淡定，就好像铁心说的不是他一样。 反过来，庄言还要安慰他们，让他们不要担心，自己没事的。 确实没事，从昨晚听到那个事情之后，庄言就没什么感觉。铁心为什么要来找他晦气，他当然清楚，茶几的抽屉里面放着的那个蒲松龄奖的奖章，还是从这位铁老师的手里夺过来的呢。 但是庄言也知道，文人间也不可能是一片和气，今天你骂骂我，明天我骂骂你，这都是正常的事情。铁心是文坛的名人不错，但是庄言却不想跟他有太多纠葛，既不想跟他交朋友，也不想费口舌去骂他。 既然如此，何必对他的话有太多回应，省得被这家伙蹭了自己的热度。 没错，庄言现在就是这样想的，在他眼中，铁心的名气跟自己可不是一个档次的，跟他吵架，只是降了自己的身段。 应付完王立健他们之后，又接到了任一莲的电话，不过她却没有提铁心的事情，而是像朋友聊天一样跟庄言说起了自己看了《老人与海》之后的感受。 “我觉得你进步了，这本书比《活着》还要更有力量。在我心中，圣地亚哥是个平凡的英雄，他象征了普通人也能拥有的勇气与毅力。一个人能够被毁灭，却不能被打败，听着多么狂妄的一句话，可是在他说来，却又像是沉在心底的窃窃低语，不仅一点都不张狂，甚至听起来还有些微微的悲壮。我相信很多人能从你这本书获得共鸣，只要是尝试过失败，也感受过无力的人，他们一定能从这本书得到很多东西。所以我觉得，它会比《活着》还更要出彩。” 这是任一莲的原话，庄言不太同意她说的“比《活着》更要精彩”的话，但是庄言也知道，《活着》在这个世界缺了背景的支撑，肯定要少很多东西。 所以对于任一莲来说，《老人与海》比《活着》更好，是完全无可厚非的。 任一莲没有提铁心的事情，但是庄言知道，她也是为了铁心的事情而来的，不过她没有正面突击，而是采用了迂回作战的方式。 她可能在想，说说自己对《老人与海》的感受，夸一夸新书，这样就能让庄言心情好一些。 第二百六十六章 17年最后一章 庄言心情确实好了很多，不过倒不是因为任一莲夸他新书的缘故，而是因为她说话让人感觉熨帖。 不说讲话内容，单说声音，就比王立健他们几个大老爷们听着舒服。 任一莲长相不算很好看，但是声音却十分好听，有一种特别的魔力，能够让人感觉到心平气和。 不自觉地，庄言跟任一莲多聊了几句，除了新书之外，又聊了一些其他的事情。 说到前两天来金陵的事情，任一莲还笑着说上次来没玩够，呆了好几天就吃了几顿鸭血粉丝，又看了一场烟火，其他时间都在酒店里面待着。 庄言则是笑着说她赶的不是好时候，如果赶到天气暖和的时候过来，能玩的可不少。 “什么时候去都一样，你还不是只能带我去吃鸭血粉丝？” 任一莲一句话就让庄言窘了脸，上次连吃了两顿鸭血粉丝，庄言回头想想，确实有些不太合适。 “不会的，下次你要是再来，我带你去吃一些其他的东西。” “比如呢？” 庄言想了半天没想到有什么好吃的，最后憋了一句，“新街口那边好像有一家燕京烤鸭还不错……” …… 跟任一莲通完电话，庄言以为不会再有人来找他了，刚想把电话往沙发上扔，电话铃声又响了起来，一看来电显示，是鸭子杨照。 “喔，鸭子，有什么事情？” “网站的事情，现在各项手续都已经下来了，网站已经可以上线了。我跟他们几个商量了一下，认为上线之后，我们需要一段时间来内测，这样方便采集数据，也能够测试一下网站的稳定性。” 庄言点了点头：“既然已经决定了，干嘛还来跟我说，你们自己去做不就行了。” 杨照嘿嘿一笑：“我现在习惯性听听你的意见，说不定又能听到什么高见呢。网站的内测我们都做过，不过这种直播平台是你提出来的，我想到时候内测的时候你也应该来看看，给我们提提意见。” 庄言笑道：“这个你不说我也会做的，你放心好了。” “我知道，不过还是想跟你说一下。” “嘿，真是婆婆妈妈。”庄言嘁笑道。 杨照愣了一下，随后叹了口气笑道：“从前都是我说你婆婆妈妈，现在却轮到你用这话来说我了，真是世道变了，豆腐啊——也咸了。” 庄言没撘他话茬，转而问道：“你们网站内测，准备怎么内测，公司内部员工内测，还是发布一些内测号到社会上去？” 杨照知道庄言在转移话题，不过没说什么，而是回答道：“当然是要发布内测号了，我们公司有多少人你还不知道么？” 没想到庄言摇了摇头：“我还真不知道，咱们公司多少人？” 杨照没好气道：“你自己的公司有多少人你都不知道，真是个人才。我们公司二十七个人，现在正以每个星期一个人的速度在涨。” 庄言点了点头，“态势不错，一年以后就能涨到快八十人了。” “是啊，再过一年半，就能有一百多号人了，你说厉害不厉害。”杨照也跟着一本正经地说道。 庄言本来想开个玩笑，但是自己却先笑了：“哈哈，好了，不开玩笑了。既然是要发布内测号，我建议发一些比较专业的人士手里，在账号上也下一点心思，让这一批内测号以后可以多一些纪念价值。” “嗯，这些我都已经想到了，我们已经在拟一张名单，上面包含了几百个专业的媒体人。除了这几百个专业媒体人之外，还将发布一千个普通的观众账号下去。前期吸引流量的事情我已经想好了，只要是每天登陆观看直播达到一个小时时长的都可以领取一个一元到九十九元不等的红包。”杨照说。 “不错，以利趋之，能够以最快的速度增加流量的，前期也不要吝啬，九十九元的红包可以多一些比例，放心，都是可以收回来的。” “我也是这样想的，这些人得了钱之后未必会选择提现，说不定当时就在网站上花掉了，又回到我们的口袋里面。” 点了点头，庄言又说道：“你们有没有想过能够拉一些明星过来直播，这也是个迅速积攒流量的事情。” 说到这个，杨照叹了口气：“怎么没想过，但是根本行不通，那些明星鼻子朝天，听说我们是个小网站，看都不愿意看我们一眼。也有直接开价的，说是来做一次活动，一个小时收费二十万，还tm是个二三线明星。” 越说杨照是越气愤，“我们也不是给不起这个钱，就是觉得太傻逼，他也不想想，自己几斤几两，能值这么多钱？” 一个小时二十万，是真的有些高了，要是张雪友这个级别的过来，倒是还可以，但是一个二三线的明星，这个价格也太抬举自己了。不过听杨照话里面的意思，这些二三线明星的态度大多是这样。 他们估计是认为麦田tv是个新网站，后面也没有什么大背景，他们要是来做活动肯定是掉身份的事情，既然是掉身份，只能用钱来弥补了，只要钱够了，身份怎么掉都无所谓。 摇了摇头，庄言提议道：“我觉得你可以换个思路，也不一定要找那些有名气的明星，完全可以找那些还不怎么出名的明星。这样的明星，他们自己本身急需露面，大家各取所需，钱方面自然好谈了。” 杨照听了疑惑道：“可是这样一来，请明星的效果就没有了，怎么增加流量？” 庄言笑道：“请明星要的不是他们的粉丝，而是他们取悦观众的能力。这些没出名的明星也未必就比那些成名的明星要差，只不过是缺少机会而已。我给你提两点建议，第一，尽量找一些女明星，我不是暗示你咱们网站要打擦边球，只不过直播行业女性的优势还是大的。第二，最好是歌星，直播的时候唱唱歌，秀秀才艺，总不至于太尴尬。” 杨照大概听懂了，最后笑道：“嗨，没想到除了做网站，我还要兼职当星探。” 二〇一七年的最后一天，很不错，我保住了这个月的全勤，感觉整个人都升华了。新的一年没什么多说的，我继续写，你们喜欢看就继续看。这几天关于生和死的事情看了很多，有的人出生，有的人死去。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每年冬天死去的人要更多。刘亮程说过，冬天总是一点一点地弄冷一个人，先是一条腿、一根骨头，一种心情……然后是整个人生。大概冬天也是做了该做的事情吧。 第二百六十七章 一八年第一章 因为段奇瑞的那篇文章以及后来一些大佬们点赞的行为，使得之前因为铁心而兴起的唱衰风潮被一下子扭转了，而之前的倒庄大军也瞬间偃旗息鼓。 还有一些残留势力，则是寄希望于铁心，盼着他此时能够站出来据理力争，对抗段奇瑞他们这一股邪恶势力。 但是铁心让他们失望了，等了一整天，他也没出来说过一句话。 事情还没有结束，连立文忽然在网络上也发布一片文章，文中对《老人与海》充满了溢美之词。 跟段奇瑞不同的，连立文没有从自身出发去讲述故事，而是就这本书的本身谈了自己的感受。 管中窥豹，可见一斑！ 这是连立文这篇文章的题目，关于这个题目他在文章中是这样解释的：“庄言延续了，甚至是提升了从《活着》开始就非常明显的简约风格，言语简练之程度超我所想，如此简洁的风格是对维多利亚时代文风的净化，是文学创作上的一种巨大的进步。我也相信，自此以后，这种文风将会是每一个说故事的人所更愿意接受的。没有冗长的叙述，也没有任何故弄玄虚，只是简简单单地把作者想要表达出来的表达出来。而我们读者们所需要做的，就是通过作者提供给我们的这些故事，管中窥全豹。” 这里连立文对于《老人与海》以及庄言的赞誉可就非常之高了，直接说庄言带动了一种更为先进的文学创作风格。 他在文中提到的维多利亚文风，是指英国那边在维多利亚时代兴起的一种追求翻覆的文风。 维多利亚时代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时代，那时候的英国文学流派非常之多，有点类似于中国百家争鸣的时代，艺术节呈现出群星夺目的盛况。 比如狄更斯，比如勃朗特三姐妹，再比如哈代，都是这个时间段出来的作家。 而维多利亚时代虽然已经结束，但是维多利亚文风依旧遗留至今，乃至全世界各个国家如今都还是受到这种文风的影响。 所以连立文才会在文章中说，庄言这种简约的文风会对维多利亚遗风进行净化，是一种时代性的进步。 除此之外，连立文还说了两点来赞颂这本书的叙述艺术。 一，不带任何个人色彩的纯客观描述，对话采用的都是直接引语，没有转述媒介，这样能够让读者跟书里面的人物零距离结束，更加直接的感受他们。 二，频繁转换得叙述情景，作者叙述以及人物叙述，两人叙述方式正好能够全面的向读者们展示故事。 连立文的这篇文章全篇都在赞扬庄言的新书以及庄言这个人，如果不是连立文咖位实在太高，不可能被庄言收买，网友们甚至要以为连立文是庄言买来的水军。 【666666，没想到连老也冒泡了。】 【说实话，新书虽好，但是连老这么夸，总感觉有点夸张。】 【真的这么好么？】 【连老能说假话么？他说好那就肯定是好。】 【你们这些凡人，跟大神看到的东西是一样的么？】 【真的么，庄言的新书真的能够引领一种新的文学潮流？顺便问一句，维多利亚文风是啥？】 【维多利亚文风是指……】 …… 一时间，庄言新书的热度再次被炒高，而铁心的fof也在不停地被人艾特。 连立文的这篇文章不仅仅是在fof上面转得比较火，中华社也凑了热闹，把这篇文章在文学板块进行转发了。 连立文也没想到自己写的文章会被这么多人转发，看到热度这么高，老头子也只能坐在家里深深感叹，果然还是庄言的热度高。 他深知自己这篇文章被这么多人转发，肯定不是因为他，而是因为庄言。 对于这种情况，他也十分欣慰，他一直就想中国能够出一个现象级的作家，能够超出中国，即便是走向世界也能有着不可忽视的重要性的一位作家。 不论是在世界的任何一个地方，人们都能想到这么一个人，一提到这个人就能说出他的名字，也都读过他的作品。 像莎士比亚，像维克多雨果，像巴尔扎克，变成一个全世界都在传诵的作家。 而庄言，正在朝着这么一个方向在前进。 他不仅仅是在文学上的造诣无人匹敌，而且在平常人那里也能获得更多关注。 连立文认为，庄言所获得这些关注，也将带起人们对于文学的关注，从而使得中国文学一步一步走向繁盛。 他对《老人与海》的赞颂，一部分是因为对庄言这个人的喜爱和寄予厚望，更多的也是因为他真的喜欢这本新书，也真的就像文章里面写的那样，他认为庄言中这种文风肯定能够引起一股潮流，在文坛上扫除一些魍魉魑魅，净化文坛，不仅仅是中国文坛，甚至世界文坛都将受益。 …… 庄言看到连立文的文章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这两天他除了在书房里面工作，没事就在小区里面随便走走，三餐都在小区门口解决。 早餐就在福记包子铺，中餐就在何家土菜馆，晚餐都是牛牛面馆，有时候中餐和晚餐会换一下，中午吃面，晚上吃饭。 看到连立文这篇文章的时候，庄言刚刚从福记包子铺买了几个包子回家，一边吃着包子一边在网上浏览着新闻。 也没多浏览，一点开fof的主页就能看到这篇文章。 值得一提的是，主页上首有四个推介新闻的位置，竟然有两个都是跟庄言有关，一篇是段奇瑞之前的那篇《我的战友李云龙》，另外一篇就是连立文的这篇《管中窥豹，可见一斑》了。 看过连立文的评论，庄言忽然想起来海明威自己说的那段话。 “冰山运动之所以宏伟壮观，是因为它只有八分之一在水面上。” 这就是海明威著名的“冰山原则”，在他的这种理论中，把文学创作比作了冰山运动，认为人们在创作上应该藏实露虚。 他的这种理论跟连立文所说的“管中窥豹，可见一斑”，其实意思上是统一的。 感谢【jessicazhao】和【刘一一】两位书友的打赏，新年快乐 第二百六十八章 喝茶 在海明威的“冰山理论”中，主要强调作品藏露有度，虚实结合，强调用“藏”和“虚”来激发读者的想象力，让读者在作品的“露”和“实”的引导下，进行自我补充和再创造，从而达到以少见多。 这种理论并不是把更多的任务交给读者，反而是减少了读者们阅读时候的压力。因为更为简洁的语言，让读者们能够更好理解作者想要表达的东西。 随后再激发自己的想象力，来脑补出其中的深意。 就像《老人与海》一样，为了表达其中所要表达的东西，海明威完全可以在老人之外延伸出更多的东西，而他跟鱼的战斗中也可以写得更加美妙一点。 但是海明威没有这么做，他只是写了那么一个简单的故事，把多重含义融合在这么一个简单的故事里面，虽然文字简约，但是却又有极大的艺术张力，让读者们在阅读的过程汇总能够充分调动自己的想象力。 庄言坐在电脑前，想了好一会，最后还是决定不把这个“冰山”理论提出来，倒不是因为窃取海明威的东西会让他羞愧，而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没有必要树立起这种flag，因为海明威式的简约风格也不可能是他以后固有风格。 他的风格将是千变万化的，因为这本身就不受他自己控制，完全取决于他所做的梦。 想要打电话感谢一下连立文的盛赞，却发现连对方的电话号码都没有，也就只能作罢，只有等到以后再次见面的时候再言说了。 在书房里面工作了一会，庄言接到了段奇瑞的电话，让他中午过去吃饭。庄言本想婉拒，可是段奇瑞确实态度坚决，非要请庄言吃这顿饭，庄言只有点头答应下来。 …… 再次来到段奇瑞家，庄言这次没有带水果，而是从外面买了一点上好的茶叶带了过去。庄言到段奇瑞家来过，知道他家只有瓜片，他也只喝瓜片，所以就买了一包雨前的瓜片。 说到买茶叶，中间还发生了一个插曲，庄言跑到茶叶市场卖茶叶，刚走到一家店。听到庄言要瓜片，上来就拿出一包茶告诉他这是明前特级瓜片。 听到这话，庄言二话没说掉头就走，那店主没想到人进来一句话没说就走，站在原地还愣了一会。 庄言之所以要走，是因为这老板不地道。他一个卖茶叶的，能够不知道瓜片没有明前明后之分？ 不是所有的绿茶都有明前的，瓜片出茶迟，基本上都是谷雨前后，根本就没有明前特级这种说法。 庄言不认为这个店主不知道，他肯定是想糊弄自己。庄言自己虽然不怎么喝茶，不过王立健和段奇瑞都爱喝瓜片，对于这种常识当然是知道的。 拎着茶叶敲响了段奇瑞的家门，这次是段奇瑞的夫人来开门的。 看到庄言拎了一包茶叶，何音下意识地想要拒绝，不过回过神来，又笑兮兮地接过庄言的茶叶，说道：“嗨，你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老段的茶叶他自己都喝不完，要喝到你的茶估计要到明年。” 这时段奇瑞也走了过来，他瞟了一眼茶叶：“瓜片，还不错，小何能把茶叶拿进去拆开，今天我们就先喝庄言的茶。” 何音翻了个白眼，“你还较上劲了。” 说完她又笑着对庄言说：“那庄言你先进去坐，我去给你们沏茶。” 等到何音进了厨房，段奇瑞笑呵呵地拉着庄言进了客厅，两人一坐下，段奇瑞就说道：“怎么想起来带茶叶了，上次来不是跟你说了什么都不要带么？” 庄言开玩笑道：“段老你是前任市高官，我过来走走你的后门，带点茶叶也是应该的。” 刚才何音开门时候的反应，庄言也看到了，大概也猜到了何音为什么是那个反应。估计是经常有人过来送礼，而段奇瑞肯定也都是不收的。 段奇瑞听到庄言开玩笑，也跟着开玩笑道：“那好，既然我也收了你的礼，拿人的手短，你想要走什么后门，只管跟我说，我自然会帮你做到。我虽然是前任市高官，人脉还是有的。” “我要求不高，就想当个市长。”庄言开玩笑道。 段奇瑞摸了摸下巴，煞有介事地摇了摇头：“市长恐怕不行，要是副市长倒是可以。” “哈哈，段老你真爱开玩笑。”庄言笑道。 段奇瑞又摇了摇头，“我可没有开玩笑，你要是想当副市长的话，回头我给你运作一下，保证让你如愿以偿。” 这下庄言愣住了，还以为段奇瑞是说真的。 段奇瑞看到庄言发愣，忽然笑了起来：“你难道还真信了？你当金陵市委政府是我家的菜园地呢，想让谁当市长就让谁当市长啊。” 庄言又是一愣，随后尴尬地笑了笑：“是我想太多了。” 这时何音端着两杯茶也走了过来，笑着问道：“你们两个说什么呢，在厨房都能听到你们两个在笑。” “在说茶叶的事情，要喝庄言这茶叶可不是简单的事情，他可是说了，喝了这茶叶，就要让他当市长。”段奇瑞说道。 何音根本没理他，撇嘴道：“听你瞎说，好了，你们两个在这好好聊，我去给你们准备午饭去了，庄言没什么忌口的吧，要是有跟我说，我注意一下。” 庄言笑着摇摇头：“没有，我不挑食。” 等到何音走了，段奇瑞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点了点头：“这茶买得还不错，是雨前的没错。” 庄言也喝了一口，却没尝出来什么，什么雨前雨后到底有什么区别，他根本就喝不出来。 “我也是瞎买的，我自己平时不喝茶，对这些东西没有研究。这好茶如果给我喝了，也就如同牛嚼牡丹，暴殄天物。”庄言笑道。 段奇瑞摇了摇头：“也不必要太多讲究，喝茶这个东西，跟喝其他的饮料没什么区别，就在于你喜不喜欢喝，也不是说喝茶的跟喝咖啡的就要比喝酸奶的高到哪里去，都是一种喜欢喝的饮料而已，如果连这都认不清，茶也是白喝了。” 第二百六十九章 请教 对于段奇瑞的观点，庄言十分赞同。 有些人说喝咖啡是雅，吃大蒜是俗，这是对雅和俗没有正确的认识。 真正的雅是喜欢吃大蒜就吃大蒜，喜欢喝咖啡就喝咖啡。而真正的俗是明明喜欢吃大蒜却非要装着喜欢喝咖啡，自己喜欢喝咖啡却看不起别人吃大蒜。 正如段奇瑞所说的那样，如果这都拎不清楚，那么这咖啡也算是白喝了，因为喝再多的咖啡也是落得个俗。 庄言笑道：“我就是那个喜欢喝酸奶的。” 段奇瑞也笑了，“那你得委屈一下了，因为我家里只有茶能招待你。” 随后两人说说笑笑又说了一会闲话，段奇瑞忽然说道：“这次新书的事情，没让你劳心吧？” 庄言摇了摇头：“我倒是没劳心，却烦诸位前辈朋友为我劳心，之前子健和元善两位兄长都打了电话给我，纷纷来安慰我来着。” “他们也是好心，你毕竟年纪轻，遇到这样的事情，难免会担心你受到影响。不过我看你这状态，却像是一点都没有影响到，确实是我们瞎担心了。” 庄言笑了笑没说话，段奇瑞继续说道：“今天叫你过来，吃饭是其次，主要是我有事情想要请教你。” “这可不敢，段老你有什么事情只管吩咐，何必要说请教二字。”庄言连忙说道。 段奇瑞摇头笑道：“是请教就是请教，怎么也变不成吩咐。我刚见你那会，就说过你缺了点个性，到现在我也没有改变这个看法。你呀，既然是个年轻人，自然要有些朝气才行。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那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二十多岁就要像个二十多的人，见到我们这些老头子，礼貌些没问题，却没必要太过谨慎。” 庄言只当自己还在礼貌范围内，没有到谨慎的地步，自己本来就不是个书生，当然没有什么书生意气。不过他也没有必要去跟段奇瑞抬杠，所以他笑道：“那好，不知段老要请教我些什么？” “是这样的。”段奇瑞甚至还坐正了一些，“写了那篇《李云龙》之后，我自己也有了些启发，想着是不是也可以把我当年行伍生涯的那些事情也写下来，也算是给自己留一点能够缅怀的东西。” 庄言眼睛一亮，抚掌笑道：“这敢情好啊，现在网上可是有不少网友都在呼吁，希望段老你能够执笔写作出像《李云龙》那样的书来，他们对于你的行伍生涯可是非常感兴趣。” 段奇瑞却是笑呵呵地摆摆手，“我也知道有些网友抱着这样的想法，但是我既然要写以前的故事，绝不是为了给旁人看的，最主要的还是给自己看。” 庄言点了点头：“您既然已经想好了，那有什么要问我的？” “是这样的，我呢，短文章写过一些，却从来没有写过长篇。既然要写我的行伍经历，篇幅肯定是小不了的，所以我心里其实没什么底，我怕我自己完成不了。”段奇瑞说道。 听了段奇瑞这话，庄言在心里为段奇瑞点了个赞，他作为一个老前辈，能在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来，可是需要不少勇气的。 换句话说，段奇瑞这个人对自己的认知非常清楚，而且他也勇于承认自己的不足。庄言不认为这是露怯，反而觉得这是一种达者的态度。 “所以段老你是想让我帮你完成么？”庄言问道。 段奇瑞笑着摆摆手，“倒不至于到这样的地步，我拉你过来，其实是想听听你的意见。” 说实在的，庄言现在心里有些虚，因为他又不是真的中国先锋作家，能不能给段奇瑞意见，还真说不好。 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庄言问道：“不知道段老这本书是想写大一点，还是小一点？” “哦？何谓之大一点，何谓之小一点？”段奇瑞饶有兴趣地问道。 庄言解释道：“所谓的小一点，那就是你只写你自己经历过的事情，就比如那篇《李云龙》，这篇文章你写了你的战友李云龙和你在一起的故事，故事里面就是你和你的战友。如果你想写小一点，完全没必要从我这里取经，因为我觉得你那篇《李云龙》就写得很好，只需要继续按照这个路子写就行了。” “那什么是大一点？”段奇瑞又问道。 “大一点的意思是说，在你所亲眼所见的故事以外，还可以写一些其他的人物和故事。说白了，小一点的更像是回忆录，没有太过艺术加工。而大一点则是会有一些虚构的东西，也有更多的艺术色彩。” 听了庄言的解释，段奇瑞沉吟起来，过了好半晌才又开口问道：“我对你说的后者更感兴趣，但是相应的，我也更加没有底了。” “其实并不难，你虽然没有过长篇创作的经历。但是你写的大多是你的真实故事，情节上十分好驾驭，我不相信，以您的水平，连自己的故事都说不好。”庄言笑呵呵道。 这话就有些装逼了，要是段奇瑞反过来对庄言说这话，估计庄言心里都要发虚，因为他还真的连自己的故事都说不好。 看到段奇瑞不说话，庄言继续说道：“不如您先把您这些年经历过的事情先捋一遍，想一想你最想写的东西，只要确定一根主线……” 刚说了一半，段奇瑞就笑眯眯地摆了摆手打断了他，“你还把当成是小学初中生，要给我上一堂写作课呢？” 呃，庄言这时也发觉自己说得东西实在是太基础了，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对不住，段老，是我忘形了。” 段奇瑞摇了摇头，说道：“没事，你刚刚说的，我已经受益匪浅了，至于写作的事情，无非是那些东西。而有些东西，就算是你想教也教不了的。” 庄言眨了眨眼睛，不知道刚才自己说的什么话让段奇瑞受益匪浅了，刚才他根本就什么都没说嘛。 如果可以的话，庄言还想跟段奇瑞说一说三要素，顺便给他捋一捋情节的四个组成部分。因为这些东西，真的是他仅有的能够掰的东西了。 第二百七十章 李伯元 两人说到这里的时候，段奇瑞的夫人何音已经招呼他们过去吃饭了。 “走吧，吃过饭再聊。”段奇瑞说道。 段奇瑞家的饭，并不是十分丰盛，至少对于他这个级别来说，四菜一汤三个人吃已经是非常简便了。 段夫人的手艺很好，不过听她说，其实段奇瑞做饭的手艺更好，他从小就会做饭，后来在部队还干过一小段时间炊事班。 这是庄言未曾想到的，因为按照段奇瑞的升官速度来看，谁也想不到他还在炊事班干过。 不过段奇瑞自己点头肯定了这件事情，只是炊事班的那段经历跟做菜没什么关系，当年部队调编制，职位比较乱，所以就让他到炊事班兼职了一段时间班长，不过也就是一个月不到的时间而已，既没有背过锅，也没有颠过勺。 等到吃完饭，庄言和段奇瑞又坐回到客厅的沙发上开始聊天。 聊了没一会，段奇瑞忽然接了个电话。 “喂，老李啊，你要来？什么时候……今天来吃晚饭……好，我在家恭候你大驾。” 庄言在旁边已经大概听明白段奇瑞应该是有个客人要过来吃完饭，等到段奇瑞挂了电话之后，庄言起身说道：“既然段老家里还有客人要来，那我就先告辞了。” “你不要走。”段奇瑞摆手让他坐下，“来的这个人是个老油子，颇为有趣，你可以见见。” “哦？不知又是哪位前辈？”庄言感兴趣道。 “说了名字你肯定知道，不如你先来猜猜。”段奇瑞说。 庄言眉毛一挑，段奇瑞说这人名字自己肯定知道，那应该是个很出名的人，刚才在电话里，听段奇瑞称呼对方老李，那就应该是姓李了。 行李的人不少，不过庄言想了半天也没想到什么人比较出名，而且看段奇瑞刚才的反应，对方应该不是远道而来的。要么就是长期居住在金陵这一块，要么干脆就是金陵人。 想了半天，庄言还是一个名字都没想出来，只能摇摇头，“恕我愚拙，猜不出来。” 段奇瑞笑道：“你怎么就想不出来呢，也不叫你猜了，稍后来的就是李伯元。” “李伯元？”庄言瞳孔一收，“您说的可是南亭亭长李伯元？” 段奇瑞点头道：“哦，我还当你不晓得他呢。” “他竟然也没……” 还好他及时忍住，没有把最后的那个“死”字说出口。 但是他确实是想问，李伯元竟然也没死？为什么要说个也，因为按照历史轨迹，刘鹗其实就已经死了。 李伯元是出了名的英年早逝，没想到竟然也还活着。 这位李伯元是谁，那可是跟刘鹗一个等级的大佬，他的《官场现形记》跟刘鹗的《老残游记》、吴研人的《二十年目睹之怪现象》还有曾朴的《孽海花》并称为晚清四大谴责。 还别说，这四位除了吴研人之外，其他三个倒都是江稣人。 庄言迅速在脑海中翻了一下前身的记忆碎片，才发现不仅李伯元没有死，连吴研人也都没有死。不过曾朴似乎被历史的滚滚洪流冲没了，现在并没有这么个人。 看着庄言发愣，段奇瑞疑惑道：“你说他没怎么？” 庄言回过神来，“哦，我说他竟然也没去燕京授课。” 他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国家如今资历比较深的学者们基本上都跑去了燕京授课去了。 “燕京倒是有几个学校请过他，不过他嫌太远了没有去。而金陵这边的学校也邀请过他，他则说太近了也不想去。也不知道他说的那种不远不近的学校到底在哪里。”段奇瑞撇嘴道。 这时庄言也彻底恢复过来，笑着说道：“或许李先生志不在此，不过是托辞而已。” “肯定是托辞了，我就不信这世界上还有能请得了他的学校。” 庄言心里动了一下，不过没有说什么。 他是想到自己以后办学校的事情，到时候自己当校长，不可能手底下没有授课老师吧。 之前一直没有太认真考虑过这个问题，刚才经过这么一个插曲，倒是让他想起来这个事情。 老师的事情说难也难，说不难也不难。老师遍地都有，但是想要找到名师却不容易。 不过这对庄言来说却又并不是什么难事情，因为他自己的名气在这里，本身就是一块电磁铁，足以能够吸引到名师过来。 别的不说，到时候挖挖墙角，说不定还能把梁启超和马寅初挖过来。要是以后学校定址在燕京的话，还可以让王立健和于海他们去做客座教授。 如果是定址在金陵的话……庄言看了看眼前的段奇瑞，这个老头琴棋书画皆通，以后也可以授课。还有刘鹗，虽说老人家四处游荡，但是每隔一段时间总会回到金陵一趟，三不五时地也可以到他的学校客窜一下教授。 还有刚才段奇瑞口中说的南亭亭长李伯元，虽然说他不接受其他学校的邀请，但是说不定就鬼使神差同意自己的邀请了？ 有了这么几个大佬坐镇，自己这块电磁铁就等于是通足了电，更是能够吸引到各地的名人志士。 …… 李伯元一直到晚饭前才来的，段奇瑞刚刚才说这李伯元为什么还不到的时候，他家的门铃就响了起来。 庄言又连忙跟着段奇瑞起身去给李伯元开门，门开了之后，门外站着一个五短身材的小老头，灰色的大棉裤大棉袄把他裹得严严实实的。 本来人就矮，又因为穿得太多，让他看起来像是一个球。 不过这老头眉眼精神，看起来像是还能活个几十年，根本不像是会随时死去的样子。 门开了之后，老头眼神有些惊讶，上前两步盯着庄言上下看了一遍：“嗯，你就是庄子言没错了，你怎么在这！” 随后他又看了一眼段奇瑞，恍然道：“这老憨说过跟你有私交，你过来做客也是正常。” 庄言暗自翻了个白眼，哪有人既问了问题，又回答了问题，这让他该如何接话？ 段奇瑞在旁边笑道：“别在门口站着了，有什么话进去再说。” 第二百七十一章 报社 李伯元似乎来过不少次，对段奇瑞的家已经非常熟悉，一进门就一马当先往客厅小会谈区跑。 段夫人在厨房忙，听到外面动静，也就是伸出头冲李伯元打了个招呼，又跑回厨房忙去了。 庄言走在后面，心道走在他前面这两位都是不拘小节的人物，李伯元不把自己当外人，而段奇瑞也同样不以为忤。 三人重新落座，李伯元迫不及待地问庄言：“外界传言说你是刘铁生的学生，这事是真是假？” 庄言眉毛一挑，看向旁边的段奇瑞。李伯元知道庄言的意思，又笑着说：“我问过这老憨，他偏偏不跟我说，非要我去问刘铁生。刘铁生他神龙见首不见尾，我找不到他，今天碰到你，自然要问个究竟。” 按说刘鹗比李伯元要大上一轮，算是李伯元的前辈，他在称呼的时候，理应敬称，可是他却如此随意，看来李伯元跟刘鹗也是相当熟稔。 这也难怪，两人都是江稣人，老家离得不远，彼此熟悉也是正常。 庄言回答说：“这事只不过是坊间捕风捉影而已，我与刘先生只不过是忘年之交，并非师徒关系。” 得到这个答案，李伯元哈哈笑道：“我也说刘鹗这老头没这福气，果然让我说中。我还道，他有学生，为何要与我藏着掖着，就凭他那性子，若是有你这样出色的学生，早就与我耀武扬威了。” 李伯元说得有趣，庄言也笑了起来，“若真是有刘先生这样的老师，也是我的福气。” “不管怎么样，你不是他的学生，那就好，这样我就不必去见他那趾高气昂的样子。”李伯元撇嘴说道。 被冷落在旁的段奇瑞这是插嘴道：“你也不用得意，你只需好好想想为什么人家要说庄言是老刘的学生，却不说是你李伯元的学生？” “那还不是因为庄言之前有公开提过刘铁生？”李伯元说。 段奇瑞摇了摇头：“非也，非也，他们之所以认为庄言是老刘的学生，而不说是你的学生，实乃是老刘更像个老师，而你却不像。” “好你个老憨，我怎么不像个老师了？”李伯元跳脚道。 “就凭你现在暴跳的样子。”段奇瑞呵呵笑道：“再者说了，人家燕京的大学和金陵的大学三顾茅庐去你家请你去授课，却全都给你打发走了，你既没有一颗当老师的心，又何必认为自己像个老师？” 李伯元不服气道：“那刘铁生不是也没有去授课，我与他五十步与百步，又为何说我不如他像个老师？” “老刘没去当老师，却周游各地，济世扶贫。上次他回来还说了，他在云贵地区的一个小学做了一个多月的代课老师，教小学生认字，就凭这一点，他就比你更像是老师。”段奇瑞说道。 这下李伯元没话说了，叹了口气说道：“要说这一点，我确实不如他，还有，他上次回来竟然也不去找我，真真是气死人了。” 段奇瑞笑道：“他不去找你能怪他么，是你自己跑到尚海没时间回来。” “那次也是碰巧，我前脚刚去了尚海，他就打电话给我说到了金陵，我那边有事情走不开，正好跟他错过了。”李伯元也是满脸的懊悔。 “去尚海的事情办得如何了，有没有什么进展？”段奇瑞问道。 李伯元摇头，“毫无进展，现在的世界跟我们以前的世界已经不一样了，年年变日日变，稍有不慎就赶不上节奏。十几年前我们大多都还在看纸质报纸，现如今呢，谁还在看纸质报纸？就连我也让我家小子给我买了个平板电脑，天天看新闻就从上面看。” “变总是件好事情，总比不变强。你就说，现如今用了平板电脑，看新闻是不是更加方便了？”段奇瑞说道。 李伯元点了点头：“方便是方便，不过就是看久了眼睛受不了。而且现如今网络上信息太多，这边看一下，那边看一下，顾头不顾尾，根本看不过来。” 段奇瑞呵呵笑道：“你说的只是幸福的烦恼而已，至于眼睛的问题，你看少一些总不会受不了的。而且现在科技发达，有的专门用来看报纸看书的平板电脑，看起来跟书本差不多，也是不伤眼的。” “我听说了，前两天我还叫我家小子去给我买一个回来，到现在还没买回来。” “你什么事情都叫燕秋去做，你自己这双腿干什么用的？” 李伯元撇嘴道：“我要是什么事情都自己去做，那要他这个儿子用来做什么？” 段奇瑞无奈地摆摆手，“这事不与你说，我还当你有心跑过来跟我叙叙，没想到是因为你尚海那边的事情没有进展，在家闲得发慌才来找我的吧。” 李伯元讪讪笑道：“都一样，都一样。” 庄言在旁边听了一会，还是没弄清楚李伯元去尚海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他们话里话外提了不少次，应该是很重要的事情。另外，对于李伯元的儿子，庄言也是表示同情，摊上这么个爹，日子肯定是不好过的。 这时段夫人从厨房出来，端了一杯茶给李伯元，笑道：“你那个报社的事情有眉目了么，能办得起来么？” 李伯元摇头叹道：“怕是办不起来了，现在行情跟从前不一样了，我跟几个行业内的人交流了一下，他们劝我做新媒体。这不是个笑话嘛，就我这样，连电脑都摸不熟的还能做新媒体？那我还不如回家弄三亩良田，种点庄稼。” 段夫人也跟着摇头，“我看你也别折腾了，就在家种种花养养鸟，不是挺好的嘛。” “嫂子，你这是逼我死啊。” “看你这话说的，你年纪也不小了，五十了吧，还有什么劲折腾，你看我家老头子，当个校长天天还不去上班，不是挺好的嘛。要不是时间没到，我说他不如退休算了。”何音说道。 段奇瑞在旁边跟着一唱一和道：“嗯，你嫂子说得对，孔子说五十知天命，你年纪到了，也该看开了。” 李伯元瞪圆了眼，“我看你们夫妻两个都在逼我去死。” 下雪了 第二百七十二章 费劲 李伯元在说这话的时候，眼睛虽然瞪得老大，但是嘴上却是笑着的。 段夫人他们平时都很熟，所以知道李伯元的脾性，也就笑了笑没再说话，转身又去厨房了。 现在天已经黑了，快到到饭点了，她正在厨房给他们忙着晚饭。 而庄言也算是知道李伯元去尚海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李伯元这个人特别喜欢办报纸，三十岁办《指南报》，第二年又创立了《游戏报》。 再后来他又将《游戏报》转给了别人，自己则是又做起了《世界繁华报》，是日报。 《世界繁华报》当时还挺出名的，中间连载了不少知名，包括他自己的还有吴研人的。 当时《世界繁华报》的办公地点旁边妓院丛集，这个李伯元还在门口贴了副对联，上书：老骥伏枥，流莺比邻。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他才写了《官场现形记》。 其实这个世界的《官场现形记》跟上个世界的在内容上还是有些区别的，重合度大概只有百分之五十到六十这样子。 不过上个世界的全本也就是有五十回是李伯元自己写的，后面都是他的朋友给续的，因为他写了五十回之后，就去世了。 《世界繁华报》在这个世界一直是办到了1905年才结束的，那个时候网络迅速发展起来，移动设备也跟着层出不穷。 在这样的浪潮下，报社只能无奈关门。 所谓大浪淘沙，那时候很多报社关门了，但是也有很多报社瞬间崛起了。一些比较能够适应时代变迁的人，迅速让报社转型做起了互联网媒体。 现在有很多有名的媒体网站，都是以前那些报社转型过来的。 而李伯元他们适应不了时代的变化，所以只能关门大吉。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这门已经关了十多年，怎么他现在突然想起来再办个报社？难道他认为，现在的环境还能让他办得起来那种老的报社？ “我也知道现在已然没有办老报社的环境了，要是想办也只是浪费时间，可是我自己就是有些不甘心，所以想要去试试，后来试了之后才知道这事早就回天乏力，现在也就只能认命了。”李伯元叹气道。 庄言好奇问道：“先生为什么非要办老报社呢？难道不能自己办一个新媒体报社，或者是在其他大的门户网站里面开辟一个空间来办报社？” 李伯元直摇头，“这我可做不来，我已说过，我连电脑都摸不熟。” “可以把所有的东西都交给专业人士去做嘛，先生你就在后面主持大局就行了。”庄言说道 李伯元又是摇了摇头，“依旧不行，要是办了新媒体，还能有我何事，那我办这个报社又有何用？” 这老头，还真是执拗，庄言想了想说道：“我看不如这样，你办一个报社，然后既做纸质的报纸，也做网络媒体，两头都兼顾。纸质报纸这部分就由先生你自己掌握着，网络媒体那一块则是由专业人士去做，这样不就两全其美了么？” “两全其美？”李伯元再次摇了摇头：“从前有个村子，这个村子里面有户人家有个女儿，女儿到了该出嫁的时候，父母就在外面给她择婿。最后选定了两个给她来选，一个住在村东头，家境殷实，但是人却长得有点丑。而村西头那个虽然人长得貌似潘安，但是却是家徒四壁，去了只能吃糠咽菜。如此难以抉择的情况下，这家女儿却想了个两全其美的主意，她告诉父母说，白天在村东头那家吃饭，晚上就去村西头那家睡觉。” 庄言本来还在疑惑李伯元为什么忽然讲起故事来，听到最后才明白过来意思。 段奇瑞哈哈笑了起来，“你个老李，笑话倒是多。” 李伯元也笑：“我呀，就像是这个女儿，根本不可能两全其美的。我一门心思想要做老报社，其实也不是接受不了跟网络媒体共存，只不过这其中涉及到的东西太多。” 说了半天，李伯元其实也没说清楚问题到底在哪里，庄言则认为李伯元这还是对于未知领域的恐惧而已。 他不了解网络这一块，所以并不想跟这一块沾边。他虽然嘴里面说是可以共存，但是表现出来的却是相反的。 不过庄言也没准备再说什么，因为这事本来就跟他无关，他也不必如此急公好义，急人所急。李伯元自己想办报社，却又不愿意向前迈一步，注定是做不成的，自己再怎么劝都是没有用的。 而李伯元大概也觉得说这个话题没什么意思，摆了摆手说道：“不说这个了，我们还是来说说你的新书吧，那本《老人与海》我可以也有拜读，今天见到本尊，自然要来抄抄话。” 抄抄话是这边的方言，而且是老方言，在后世的江稣已经基本没人在用了。这个词语的意思大概是说请教一下，探讨一下，取取经之类的。 庄言又是连说不敢：“先生既已检阅，若有不当之处，还清赐教斧正。” 听了这话，李伯元嘴一努，看向旁边的段奇瑞，问道：“他平时也是这般的谦虚么？” “比这还要谦虚，你会习惯的。”段奇瑞说道。 李伯元摇了摇头，“过分谦虚这可不行，你如今这年纪，就该想骂谁就骂谁，要有真性情。就比如你自己写的书，你肯定要认为是最好的，就是不容别人置喙。” “你这也不对，还是要能够虚心接受建议的。”段奇瑞说。 “接受个p的意见，爱看不看，不看滚蛋。” 段奇瑞跟庄言对视了一眼，有些尴尬地轻咳一声，“咳，你不是要问庄言新书的问题么，怎又扯到其他方面去了。” “哦，新书我看了，写作手法很新颖，我读起来有些费力。这也没办法，先前我以为我的白话已经学得很好，却没想到还是差点意思，有些地方不是立马能够看得明白的。”李伯元说道。 庄言笑了笑，他看文言文比较费力，没想到李伯元他们看白话文也会出现这种情况。 请假条 各位大哥大姐： 今日大雪封山，请假一天 《文艺界奇葩》请假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七十三章 他比我在行 李伯元看起来好像对《老人与海》并不怎么感冒，没说两句就开始转移话题，往《边城》上面扯去。 “边城要给我更多的惊喜，那时我刚看到此书时，第一反应便是惊世绝俗。一想到你只不过刚过弱冠，心里又是嫉愤，偏老天不公平，予你这般才情。我也总算知道为何前些年文坛萧条，皆是因为要出一个庄子言。如今天下才共有一石，你独独占得九斗，天下人共分一斗。”李伯元赞叹道。 庄言吓了一跳，好家伙这也吹得太过分了，比谢灵运还能吹。 “先生说笑了，我是晚生后辈，担不起您这样称赞。” 李伯元没说话，段奇瑞倒是笑道：“人说才高八斗，今天出了个庄子言，变成了才高九斗。我这茅庐今天来了两个大人物，一位儒林狂生南亭亭长，一位震古烁今九斗先生。这才真的是蓬荜生辉。” 庄言有些发愣，两个老家伙一唱一和他又变成了劳什子的九斗先生。 不能吹了，再吹的话谢灵运的棺材板都压不住了。 庄言连忙转移话题道：“先生的《官场现形记》我早已拜读，当年拿到手的时候，真是如获至宝。” 李伯元跳了跳眉毛，“哦，我的书你也看过？” 段奇瑞笑道：“这有什么奇怪，别的书不好说，你的《官场现形记》可是人尽皆知的。” “那子言你读过之后可有什么高见？”李伯元说道。 “不敢，不论是高见低见都没有，心生敬意拜读完毕。读过之后心生悲凉，又存庆幸，悲凉是因为在先生的书中，我看到了烂得头顶的旧中国。之所以又庆幸，也是因为国家如今大变模样，早就天朗气清。”庄言说道。 李伯元却是摇了摇头，“我写那书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故事素材太多，我只不过是照着那些人依葫芦画瓢而已。而且我这本书写得太迟，一直到前朝覆灭才写出来，只不过是事后诸葛，毫无一用。此外，你也不用粉饰太平，现如今这个社会也谈不上是天朗气清，乾坤之中，浊气犹存。” “知足吧，这玩意根本杜绝不了，能做到现在这个地步已经是非常之好了。”段奇瑞说道。 庄言暗自点了点头，段奇瑞说得对，这种贪腐现象是不可能杜绝的，多多少少都会有一点，除非人这个物种彻底进化。 但是相比于前朝，或者是相比于庄言的前世，这一世的中国在这一方面做得已经是非常好了。 在上一世的时候，人们总说，只要经济发展速度越快，贪腐现象就越严重。甚至还有一种歪理邪说，说要想知道一个城市发不发达，只需要看这个城市的官员贪不贪，有多贪。贪官越多，贪的越多，那么这个城市的经济就越发达，反之就越落后。 乍听起来也有道理，但是那也只不过是管制不严之后无奈之下找的借口而已。 看这个世界，经济发展的速度是前世中国的好多倍，能够滋养贪官的土壤也要更多，但是这个世界的贪官就寥寥无几。 大部分人做官都是怀揣着济世安民的抱负的，他们都有着远大的理想，希望用自己的力量改善国家。 当然了，这个国家的公务员的工资也是出奇的高，一般的公务员的工资能够抵得上白领，而且福利更好，高级官员的工资，年薪甚至能到百万。 在公务员工资这一方面，国家从来都是不避讳的，愿意给多一点。 而民众也不会认为这个工资多，他们会认为这是人民公仆们应得的。 换句话说，现在的平台这么公平，谁要是认为官员的工资高，自己去当官不就行了。 对于这些国家大是，庄言不敢也不想跟段奇瑞他们说得太多，所以就再次转移话题道：“段先生昨天还写了一篇李云龙，李先生看了没有？” 李伯元哈哈笑道：“看了，就是看了这篇文章，我才想起来过来他这边的。” “哦，你也看了？有什么高见？”段奇瑞说道。 “嘿，我这里高见一大把，就看你想不想听喽。”李伯元笑道。 段奇瑞撇嘴道，“如若真是高见，自然是洗耳恭听，若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那就千万别说出来，以免污了我的耳朵。” “是不是高见，你听了便知道了。”李伯元道。 “听了才知道，那时后悔也来不及了。” “要的就是让你悔之不及，哈哈哈哈……” 几个人又把谈话的重点转移到了段奇瑞的那篇文章上面，李伯元并没有什么高见，而是把段奇瑞给夸了一边。 什么“认识你这么多年，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还有“不错，不错，可以去文坛跟那些文人墨客争一争饭碗”之类的话。 后来又听段奇瑞自己提起要写一本书，而今天之所以叫庄言来就是为了写书的事情，李伯元的兴趣是彻底被勾了起来。 庄言前面之所以没有提起段奇瑞要写书的事情，而只是说了他写的那篇李云龙，就是因为庄言也不确定段奇瑞到底想不想让李伯元知道这事。 而且要说这事，就要说段奇瑞叫他过来的目的，庄言又怕让段奇瑞丢了面子。 不过段奇瑞自己坦坦荡荡，根本就不在乎这些事情，他自己就先说了出来，也是因此，庄言在心里，又是高看了一眼段奇瑞。 他之所以能够在军队和官场混得如此顺风顺水，跟他自己所有的那种独特的个人魅力是分不开的。 就段奇瑞要写书这件事情，李伯元巴拉巴拉说了老大一堆，一边给建议，一边又问段奇瑞问题，问他关于写书的细节问题。 一会问他要写那些人的故事，有没有什么主线，一会又问是不是要用自己的第一视角。反正是事无巨细他都要问一遍，搞到最后，他们聊着聊着，都快把一本书的大纲给弄出来了。 一直到段夫人叫他们去吃饭的时候，段奇瑞连连摆手说道：“不说了，不说了，再说下去，这本书干脆就交给你写得了。” 李伯元则是笑道：“要交也该交给旁边这位，这方面，他可比我在行。” 下雪不冷化雪冷，物理老师诚不欺我耶！ 第二百七十四章 自家生意 从段奇瑞家回去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九点钟了。 他们三个吃完饭后，又沏上茶，坐在客厅聊了好长时间。聊天内容基本上是围绕着段奇瑞写书的事情，不过应了段奇瑞的要求，不再说具体细节问题，所以李伯元就把自己写书的心得一一说了出来。 既然李伯元说了自己的心得，那庄言肯定也是跑不了的，也只能胡诌了一大堆自己的写作心得。之前他忍住没说的“冰山理论”也跟他们面前换个花样说了一遍，这个理论一出来，自然是又引起了两人的关注。 由这个“冰山理论”，两人又再想起了庄言的新书《老人与海》，都认为这本书恰恰是完美地体现了庄言所说的“冰山理论”。 庄言嘴里不说，心里却在想，《老人与海》自然是完美体现了这个理论，因为这本书其实就是说了这个理论的海明威的代表作。 …… 两个多星期后，1917年的一月十九日，也就是1916年的农历腊月二十六日，离过年已经只剩下三天时间。 这一天，对庄言来说是一个比较重要的日子，今天有三件事情对他来说比较重要。 第一件，他的《老人与海》被翻译为英法日德西等十几个国家的语言在今天进行全世界同步发售，届时全世界有一百多个国家都可以在自己国家买到《老人与海》。对于这本书，国外的书友，特别是美国那边的书友们盼星星盼月亮盼了有一个多月了。他们在新书没发的时候就已经搞过请愿，希望庄言的书能够同步发行。不过当时翻译的事情还在筹划当中，根本不可能做到同步发行，所以也就够搁浅了。 第二件，他的《小王子》也终于弄好了，可以进行发售了。这件事情的影响力要远远低于前一件事情，毕竟“童话庄园”的名气跟“庄言”的名气是不可同日而语的。这两本书同时发行并不是故意为之，腊月二十六是特别选出来的日子。这是一个吉日，宜嫁娶宜开店，是个典型的黄道吉日。 而且再往后推就要赶到除夕假期之后了，因为明天腊月二十七正好是大寒，民间对大寒这个节气有很多忌讳，各种各样的都用，不能动土的有之，不能走亲访友的有之，不能生火做饭的也有之。反正，在民俗中，大寒并不是个好节气，该避讳的有很多。更有甚者，如果哪一年大寒正好碰到了年三十除夕那天，那么有很多忌讳的人就会在除夕的前一天，可能是年二十八也可能是年二十九就这天把年先过了。 二十七肯定是不能发售的，到了二十八国家就可是放假了，因为今年腊月没三十，腊月二十九就除夕了，提前一天放假好让外出打工的人能够回家过年。这放假一放就是放到了来年的正月十五过后。 所以说，《小王子》要想发行，今天是个最好的选择。 第三件，也是最后一件事情，跟庄言的书没有关系了，而是麦田tv的事情。麦田tv经过了接近一个月的内测之后，终于要开始正式上线，准备公测了。 将近一个月的内测，为麦田tv 找到了不少漏洞，而里面有不少就是庄言找到的。 杨照他们也找了两个半红不红的小歌星驻扎在麦田tv，每天固定直播，直播内容都是唱歌。效果还不错，至少在内测的这些人那里反响还是很好的。 前两件事情，庄言基本上是不用操心的，因为书早就弄好了，现在已经被运到了各大书店，他所要做的就是等着书的销售数据下来而已。不过销售数据至少也要等到明天晚上才出来，所以今天庄言根本就不用考虑这两件事情。 而第三件，其实本质上来讲，也不用他操心的，因为该操心的，杨照他们已经操心过来。从网站架构到调试到内测，都是他们一路办下来的。 庄言从头到尾只不过是给了一些超过这个世界的建议，具体实施都是靠着杨照还有他的那些朋友们。 说到杨照的这些朋友们，庄言其实跟他们都还没有见过，不过他们都已经知道自己的老板是谁了，这也瞒不住，而且过了今晚，知道的人将会更多，因为就在今晚，庄言就要奉献出自己的直播初体验。 这个事情是早之前就跟杨照谈好的，为了一开始把人气吸引上来，庄言必须要来一场直播。 麦田tv那边关于这个事情已经酝酿了一个多月了，很久之前在他们的宣传上就已经开始说到在公测这天将会有神秘嘉宾在网站进行直播的，只不过到现在网友们还不知道神秘嘉宾到底是谁而已。 其实要真的拉流量的话，请那些娱乐圈的顶级巨星肯定要好一些，他们的流量肯定是比庄言的多。 但是请顶级巨星可不便宜，动辄就是上百万甚至是几百万。麦田tv的投入资金也就五六千万，要是花几百万请个明星来直播一次，实在是太浪费了。 要是请那些小明星，说实话，效果还不一定有庄言好。 所以庄言想来想去，还是决定自己上马，自己家的生意，该用心还是要用点心，这些钱省下来，说不定以后又是能给他将来的学校添上一栋教学楼。 直播的时间定在了晚上七点钟准时开始，现在离七点钟还有整整十个小时，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庄言现在无事可做。 相反地，他所要做的事情很多，他现在要做的就是通过各个渠道把自己即将上麦田tv直播的消息通知到网友们那里。 Fof，文艺界网站这两个是庄言如今最大的信息通道，书友们想要知道他的消息都是通过这两个地方知道的。 所以庄言就编辑了一段文字，然后复制粘贴到两个网站上面去了。Fof简单一点，只需要发一个动态，把文字放上去，然后放一个麦田tv的链接就行了。 文艺界网站稍微复杂一点，庄言需要在自己名下的好几本书以及自己的主页上都粘贴上这个消息，这样就能保证大部分书都能看到消息。 文字的内容很简单，大概就是说自己晚上将会在麦田tv进行直播互动，到时候可以在线跟书友们进行互动，而且到时候还会有抽奖环节，至于奖品是什么，就要书友们自己去猜了。 第二百七十五章 法人 麦田tv是什么？直播什么？ 自从庄言发了这个动态之后，大部分的网友都是一头雾水，不懂他说的是什么。 要是在后世，说到直播二字，可能人们第一时间想到的必定是各大网络直播平台，而后才会想起来电视节目直播。 但是在这个世界，人们唯一能够想到的就是电视节目直播。所以在看到庄言说要直播的时候，他们的第一反应是庄言是不是到了那个电视台做节目去了。 但是随后有些知道内情的网友们就给其他人解开谜团了，麦田tv已经内测一个月的时间，虽然没有知名度，但是绝对不可能没有人知道这个网站，反而因为网站比较新颖，有了那么一个小圈子。 这些知道内情的网友们开始对其他人解释，原来这个麦田tv是一种全新的网络直播平台，不论是什么人都可以在网络上开个直播房间进行直播互动，而庄言所说的直播就是这种情况。 不过言语上的解释永远都差了点意思，大部分人还是真的点了庄言发的链接进到麦田tv之后才知道直播到底是个啥东西。 【竟然还有这样的网站，这种模式是把电视直播放到了小网站上了么？】 【网站上说什么人都可以开直播房间，是真的么？】 【就算是真的，你一个普通人开直播房间能干什么？】 【刚才逛了一下网站，发现了一个有人气的直播间，不过人家是明星。】 【就是个小明星而已，我还是想知道普通人到底能不能直播。】 【试试不就知道了。】 【直播什么呢？】 【随便呗，直播吃饭睡觉也可以。】 …… 对于直播平台这种新鲜玩意，大家保持着各种各样的态度，不过基本上他们都不认为普通人也可以进行直播，他们认为这终将成为明星们的名利场，普通人是挤不进去的。 他们跟杨照当时的想法是一样的，他们认为没有人会有兴趣去看一个普通人在那里直播的。 这也很正常，上一世直播平台火起来之前，谁又能想到人们会无聊到在网站上去看一个普通人吃饭睡觉？ 麦田tv的直播内容当然不可能是吃饭睡觉，庄言本来想主打游戏直播，但是这个世界的游戏并不多，网络游戏就只有一款三国衍生的游戏比较火。 所以不走游戏直播的路线，只能走娱乐直播的路线了。 而且庄言对于麦田tv的定位也不是简简单单的一个直播平台而已，它以后肯定还要承载更多的东西，不仅仅要在直播这一块发光发彩，还要跑到其他板块抢别人的饭碗。 就比如庄言的《舒克和贝塔历险记》的动画片计划在明年三月份开始上线，庄言已经让姚谦去跟燕京美术电影制片厂联系过了，向他们买了首播版权。 本来就是他自己的书，版权交易肯定简单，而且庄言要买的也只是首播版权，而不是独播的版权。 当然了，庄言不认为就因为一个动画片就能改变大部分网友看电视的习惯，但是这也是一点一滴做起来的。今天有一个人愿意到麦田tv来看《舒克和贝塔历险记》，那么明天就可能有两个人来看《小王子》。这都是一步一步成长的。 也有些网友比较细心，竟然去查了麦田tv的信息，发现公司法人竟然是庄言。 【卧槽，麦田tv竟然是庄言自己的网站，我说为什么他愿意上去直播呢。】 【真的假的，庄言的网站？】 【我也去看了，竟然是真的。】 【夭寿，庄言不写书竟然去办网站。】 【楼上说不写书的有点过分了啊，庄言的高产有目共睹。】 【非也，如果他不办网站，产量会更高。】 【……似乎有道理。】 一时间，庄言自己当老板办网站的事情又炸开了。 有些速度快的新闻网站在这事传出来没到一个小时就已经出了新闻稿。 “震惊！文坛巨匠庄言竟转行做it？” 庄言也看到了这个新闻，竟然被这个新闻标题逗笑了，他甚至想要去问问写这篇新闻的人是不是也跟他一样从后世穿越过来的，而且以前还是在uc震惊部上班。 新闻里对于庄言涉足it行业表示惊讶，并且也提出疑问，难道庄言的稿费还不够他用，还要到it行业来赚外快？ 甚至在新闻里面，笔者把庄言的稿费做了个推算，从《活着》开始，一直到刚刚发了没多久的《老人与海》，他最终算出来庄言的稿费为三点五个亿。 “试问，稿费高达三点五亿的顶级作家难道对于金钱的追求依旧是如此强烈么？又何必为了这些钱把文坛巨匠拉下神坛，走向娱乐化？” 在新闻的最后，笔者提出了质疑，认为庄言这样做完全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在他看来，办网站总不会比他如今写书要赚钱，而且办网站还加上抛头露面，简直是在消费自己的影响力。 庄言看到三点五亿稿费的时候，他自己都吓了一大跳，他赚了这么多钱么，也没人跟他说啊？ 关于他的稿费，姚谦前段时间已经跟他汇报过了，截止到到上个月，他的稿费大概是一点七个亿，不过到现在只结算了八千万不到，剩下的接近一个亿都还没有结算。这一个亿里面，绝大部分都是翻译版的稿酬，这部分因为涉及到国外，所以结算起来要麻烦一点，并不能做到一个月一结算。 而且这一点七个亿稿费里面还包括了《舒克和贝塔历险记》，如果去掉这本书的稿费的话，大概也就剩下一个亿多一点了。 这个数字跟新闻里面说的三点五个亿差了三倍还多，也不知道这人到底是怎算的了，难道是把他的版税定到了百分之五十？他准备打电话让庄言跟对方接洽一下，让他们把剩下的两个亿打到他账户里面去。 对于新闻里面最后的质问，庄言想说，他真的是缺钱啊，到现在为止，他心中的那个学校，连个主教学楼都还没建起来呢。更别说图书馆、体育馆、操场、宿舍楼、实验楼…… 第二百七十六章 抽奖 在这个新闻之后，各种各样的新闻接二连三地就出来了，内容大同小异，都是对于庄言要做it表示质疑，认为他有些“不务正业”。 不过庄言如今影响力足够大，这些新闻人最多也就是客观表示质疑，并不敢说什么重话。 但是也有那些不怕的，特别是之前跟庄言有过节的人。 在文学圈里面，跟庄言又过节的人不多，一个是铁心，另外一个就是秦立。 铁心因为前段时间的事情，到现在也没有冒头说话，这个时候自然也不会露头。 说话的是秦立，他是在自己的fof上面发声的。当然，他也没有其他什么新闻渠道了。因为大家都知道他跟庄言又过节，而他们谁又不敢轻易得罪庄言，自然不愿意帮他传话。 无奈之下，秦立也只能在fof上面发表意见了。 “以作家之身行商人之事，不以为俗，滥享名目。原本低鄙俗人，只不过是面目败露罢了。何必冒以文学之名，敛财聚钱，到后来反污文学之名，实为我辈不齿……” 洋洋洒洒几百字，精华都在前面这几句。 在他的fof里面，直接把庄言贬低成了烂俗小人，只不过是会写书敛财，原本就不是什么高雅的人，现如今只不过是丑陋的面目败露出来，并没有什么好说的。但是他原本冒用文学的名义来赚钱，现如今又做回了商人，他自己名声臭了没事，别把文学界其他人的名声也弄臭了。 就因为庄言办了个网站就变成了商人，就因为他是商人，所以他就是个俗人，因为他是个俗人所以之前写的书都是烂书，只不过是骗钱的。这就是秦立的一整套逻辑，而且他还把文学界的人都带上了。 你看，这个庄言自己不干好事情，去做商人，到头来还要连累我们受污名。 他这么说就是想要引起公愤，让其他文学界人士跟他一起同仇敌忾。 但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他的fof发出来之后，评论和转发确实多，但是都是来骂他的。 他跟庄言的过节大家都知道，很多人都还记得，就算是有人不知道，道评论里面看看也都知道了。 【一派胡言，开个网站就是商人了？就算是商人又怎么样，就是烂俗小人了，攀不上你们文学界的高枝？】 【文字里面满满的清高自傲，你哪里来的勇气去说庄言，你说商人不好，但是庄言却坦坦荡荡，反衬出你个奸佞小人。】 秦立未曾想到，自己炮轰庄言，怎么就变成了看不起商人了？ 其实他在fof里面并没有说商人如何如何不好，但是只要是个人都能感受到他看不起商人，所以也就把自己理解的意思说出来了。 对啊，谁规定文人不能经商，做商人就只是敛财？ 甚至有经济学的专业人士在秦立的fof下面长篇大论，向他阐述商人的重要性，并且要求他必须向所有商人道歉，让他收回自己说的话。 秦立看到这些歪楼的评论，心情是如何复杂，自不用说了。 而那边时间也快到了晚上七点钟，不论外界的舆论是怎么说，这件事情已经引起了多数人的关注。麦田tv，也因为这件事情走进了人们的视野之中。 今天最开心的要数杨照了，因为今天中午吃过饭他就在后台盯着网站的数据在看。自从庄言发了那几条通知之后，网站的流量就节节攀升。 才下午四点钟，麦田tv的uv就达到了八百多万，也就是说，今天到四点钟为止，就有八百多万人点进了麦田tv里面。 而pv达到了两千万出头，也就意味着平均每个人点击了两次多。 不过杨照也有些遗憾，虽然流量提升很多，但是今天的新注册人数也就才五百多人，更多的人只不过是点进来看看就走了。 庄言在家里面已经弄好了摄像头，登陆到了杨照之前给他的直播账号上面去。 等到调好了摄像头，把镜头尽量弄得好看一点之后，他把自己的视频连接到了网站上面。 刚一连进去，在线观看人数就从零一下子跳到了五十多，弹幕上也飘过了一行字：“真的是庄言，怎么不动，难道是照片么？” 弹幕，也是庄言的杰作，之前在内测的时候，庄言在看直播的时候总感觉少了点什么东西，想了半天才想到原来是弹幕的问题。 在后世，不论是在直播平台还是在其他视频网站看视频，早已经习惯了弹幕这种东西，如今看直播没有，自然会感觉到不习惯。 把这个提议说给杨照听的时候，杨照还愣了半天，过了半晌才挤出一句：“难道观众不会觉得弹幕太挡事么？” 庄言没有给他解释观众会不会觉得挡事，而是耸了耸肩膀说：“觉得挡事也无所谓，关了就行了呗，又不是不能选择。” 所以后来才有了弹幕，而弹幕这个东西出来之后，就深受到那些参加内测的观众们的一致好评，他们都认为弹幕这个东西一下子就拉近了观众与观众、观众与主播之间的距离，也多了更多的趣味性。 庄言看到第一条弹幕之后，忽然笑了起来，夸张地晃了晃脑袋，然后说道：“我是真人，可不是什么照片。” 【卧——庄大竟然能看到我的评论，我这算是跟庄大聊天了么？】 【果然是庄大本人，庄大是在家里么？】 【庄大今天好帅啊……】 自从庄言回复第一条评论之后，屏幕上就布满了各种各样的评论。 庄言当然不能一一回复，只能捡了一条回道：“这是我的书房，我平时就是在这里工作的。” 说着，他还把摄像头四处晃了晃，好让观众们能够看清楚他的书房。 他的书房很普通，就两排书架，上面的书也不算多，其他都是空旷地带。 【简单大方，这就是大师的书房】 【嗯，书房就应该是这个样子】 普通的书房到他们那里倒变成了有点，庄言不禁笑了笑：“你们就不必拍我马屁了，既然你们先进来，也不能让你们白进来，我们先抽一波奖。” 【什么奖？】 【什么奖+1】 【+2】 …… 庄言从旁边拿过来一本《老人与海》，笑着说道：“抽到奖的朋友，可以获得我的亲笔签名的新书一套，而且是特签哦。” 第二百七十七章 子贡赎人 刚掏出一本《老人与海》，紧接着庄言又从底下拿出三本书，分别是《边城》、《活着》和《麦田里的守望者》，他说道：“当然了，如果不喜欢《老人与海》，也可以选择其他的书。” 【都喜欢怎么办，能不能四本都送？】 【我要《老人与海》】 【要边城】 【边城+1000】 【麦田里的守望者】 庄言拿出作为奖品的四本书之后，弹幕一下子变得更加密集，全都是说自己喜欢哪本书的。 庄言看了一眼密密麻麻的弹幕，又说道：“我马上会投屏到我的电脑上面，然后你们在评论上面写下你们喜欢的书名，然后再写上需要写的特签，我会用截图的方式来抽奖的。现在给你们半分钟的时间来编辑评论，半分钟之后我们来抽奖。” 现在直播间的在线人数只有三百多人，因为刚开始两分钟都不到，所以很多网友们都还不知道。 庄言上来也没跟他们多聊天，一开始就抽奖，也是为了给这些先到直播间的书友们一些福利，而且他也没有直播过，寒暄也不会寒暄，还不如来点简单粗暴的东西。 半分钟很快就过去了，庄言再次看向弹幕，此时的弹幕已经充斥着各种书名了。 搓了搓手，庄言开始截图，先截了第一张图，“恭喜这位账号尾号是4563的朋友获得奖励，你想要《边城》是吧，需要写上‘赠予我最亲爱的小娜娜’。” 庄言一边点头，一边拿出一本《边城》，然后翻开扉页把那句话写了上去，写完之后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把扉页在镜头前面晃了晃，笑道：“第一本书已经签完了，这位尾号4563的朋友请放心，直播之后就会有工作人员联系你，你只要把你的联系地址给他们，他们就会把书发给你的。好了，我们接下来来继续抽第二个吧。” 因为很多是刚刚注册的账号，所以一般都没来得及弄昵称网名，只有一行账号。 庄言连续抽了四个人，都是一串账号，弄得他不得不提醒一下，“你们尽量把自己的昵称改一下，这样我看起来舒服一些，抽到现在都是一串数字，我还以为我是抽到了同一个人。” 笑呵呵地说完，庄言又继续抽下一个，截完图后，他笑道：“又是一个数字昵称，恭喜这位尾号是4563的朋友，你想要《活着》，要写上‘赠予我最亲爱的小小娜’。” 庄言自己读完之后，感觉这个4563似曾相识，这个赠语也是似曾相识。 当他抬头再看向弹幕的时候，之间弹幕上都是感叹号。 【卧槽！4563这么牛逼，又中了！】 【4563威武！】 【小娜娜是谁，小小娜又是谁！】 【神秘人物再折桂冠，4563不能不说的秘密！】 看到这些弹幕，庄言才恍然，怪不得觉得熟悉，原来之前抽的第一个人就是这个4563。 庄言也笑了：“这位4563朋友确实好运气，不过也好，两本书寄给一个人，算是给我省下了不少运费，开心。” 【书寄给我，我自费，要不我按照定价把书钱汇给你也行。】 庄言刚说完，弹幕就出现了这么一条评论，其他人也跟着起哄，纷纷复制粘贴，把这句话发到了弹幕上面。 庄言不禁感慨，这些人真是举一隅而反三隅，才刚接触弹幕，就已经学会了保持队列。 没有管他们，庄言继续抽奖，一直抽了十个幸运观众，这才作罢。 把十本书摞在了一起，庄言手拍着书堆笑道：“这十本书已经找到了归宿，不过你们不用失望，我桌子下面还有书，等到过一会人气起来了我们再抽。” 这一会人气已经起来了不少，从原本的三百多，一下子涨到了两千多，而且这都是实打实的在线观看人数，跟上一世那些直播平台动辄百万的虚假人气可不一样。 其实真正的在线观看人数应该是多于这个数字的，因为麦田tv统计在线观看人数是不把游客纳入在内的。也就是说，只有注册了网站的会员，观看直播才会被纳入到观看人数当中去。 而今天麦田tv刚刚上线，注册人数还很少，庄言直播间的这两千人绝大部分都是刚刚注册的。 有很多人都是为了抽奖来注册的，因为只有注册了才能评论，只有评论了才有被抽到的可能。 抽奖暂时告一段落，庄言开始从弹幕里面挑着问题来回答，却见到有人在弹幕里面问庄言，为什么他的直播间不能送礼物，他们想送礼物都送不了。 有一个人问了，就有第二个人跟着问，没用一会，满屏幕又是问他为什么直播间不能送礼物的问题。 问问题的人应该是对麦田tv有所了解的，不然也不会知道有送礼物这一回事情。 麦田tv跟上一世任何一个直播平台都没有区别，主要盈利都是靠的礼物打赏。 而庄言直播间为什么没有礼物，是因为他提前就叫杨照把送礼物这一项给他锁定了，他直播就是为了拉人气，并不是为了礼物。 这倒不是庄言清高，爱惜羽毛，只不过是个取舍而已。 关于收不收礼物这个问题，他也权衡了很长时间。 不收礼物固然是他的自由，但是他也怕影响到其他主播的营收，会发生类似于子贡赎人的事情。 子贡赎人，说是从前鲁国有一条法律，如果鲁国人在国外碰到在国外沦落为奴隶的同胞，可以花钱先把人赎回来，回国之后可以到政府去领取赎金和奖励。 但是子贡有一次赎人之后却拒绝了国家的补偿和奖励，孔子知道了之后狠狠地批评了他。 “赐失之矣。自今以后，鲁人不赎人矣。取其金则无损其行，不取其金则不复赎人矣。” 孔子这话的意思是，子贡做得不对，他拒绝国家补偿的行为可能会导致以后鲁国人在外国看到自己同胞而不去赎人。 庄言的处境也是如此，如果他不收礼物，可能会导致别的主播难做人。别人会说，你看庄言多好，都不收礼物的，你们这些主播好意思收么？ 不过庄言也早就想好了对策，只听笑着说道：“我不太好意思收啊，你们都知道，麦田tv是我自己办的，我上来直播哪里还好意思收礼物，你们如果有心，就注册个会员，没事上来多看看直播，有能力的就去多关注关注其他主播，这样我就万分感激了。” 第二百七十八章 时差 虽然网络上扒出庄言就是麦田tv的法人代表，但是听庄言如此坦诚地说出“麦田tv是我自己办的”他们还是有种别样的感觉。 有些人在喊“庄言威武”，有的人则是问他为什么要办这么一个网站。 办网站当然是为了赚钱，不过庄言并没有跟他们解释，而是直接忽略了这个问题，挑着其他的问题回答的。 其实庄言对于自己办网站的目的没有什么不好意思，只不过他觉得解释起来有些麻烦，他要是说了自己是为了钱，那肯定要有人问他为什么赚了那么多稿费还缺钱。 为什么要挣钱，其实也不是不可以说，只不过这要是说起来又是有些麻烦。他说要办学校，马上人家就会问他要办什么样的学校，在哪办学校，什么时候办。 而且只要他今天说了，明天就要登上头条，标题庄言都想好了，肯定是“震惊，中国先锋作家庄言竟然涉足教育界，即将开办学校”。 一想到后面可能会发生的这诸多麻烦事情，庄言决定从根源切除，就压根不去理会这个问题。等到以后真的赚到钱了，学校也都筹备差不多了，这些人自然就会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缺钱。 庄言不善于唠嗑，也不会搞气氛，不过直播毕竟是个新鲜玩意，很多人今天都是第一次接触这个东西。 对于他们来说，只要镜头里面能看到庄言本人，还能听到他说话就已经足够了。 而现在，庄言还能时不时地从弹幕中挑选出几个问题跟大家互动，这已经是超出他们想象了。 所以庄言其实什么都不要去做，只需要动一动，没事跟他们说说话就已经够了。 而庄言也是这样做的，因为他实在也是做不了其他事情了，毕竟不可能让他给他们唱一首歌，或者跳一段舞吧。 即便如此，庄言的直播间的在线观看人数依旧是在以每分钟几十上百人的速度在增加。 当庄言跟观众聊了一天，准备开始第二轮抽奖的时候，在线观看人数已经飙升到了七千多。 在抽奖的过程中，人数又突然增加，当抽奖结束的时候，已经直接飙到了一万以上。 此时在后台盯着数据看的杨照等人，终于忍不住欢呼起来。因为仅仅是这半个多小时的时间，麦田tv的注册会员就多出了一万人，而这一万人现在都在庄言的直播间里面。 而且看现在这个态势，这个数字还在不停地增加，庄言的直播时间是一直到晚上九点钟。 整整两个小时的直播时间，谁知道到最后能为麦田tv带来多少注册会员？ 不过也有人比较理智，坐在杨照旁边的一个戴眼镜的人，推了推架在鼻子上的眼睛说道：“老杨你们也不要期望过高，现在这个成绩已经非常好了。我看该注册的已经注册了八成，再好也不会提升太多了。” 他这个说法比较保守，但是也没有错，就怕希望太高，后面没有更好的成绩，也会更失望。 杨照则是笑道：“无所谓的啦，不管我们希望高不高，都不会影响到最终的结果了。所以不论后面怎么样，我们现在开心总是没有错的。你嘛，有时候也不要太过于理智了，多感情地看待问题，心情会好很多。” 注册会员新增一万，其实并不是什么特别好的数字，不过创业伊始，大家自我定位总是要低一点，随便有点成绩都会高兴得不得了。 麦田tv的会员注册需要用到用户的手机号码，注册还是有些麻烦的。 庄言之前就跟杨照提到过，让他去跟fof方面联系一下，让麦田tv可以使用fof账号进行直接登陆。 但是接洽之后，fof那边并不买账，坚决不同意麦田tv这边的提议。 庄言听到对方态度坚决地反对之后，有些诧异，因为他提出这个提议的时候就考虑过中间的利弊关系。Fof那边是主做社交网站和即时通讯的，跟麦田tv这边并没有业务冲突，按说即使不同意也不会这么坚决。 再说了，麦田tv这个提议也不是无偿的，麦田tv愿意向fof付出酬金。可是fof方面根本就没听麦田这边的报价，就一口把合作的提议给拒绝了。 因为疑惑，庄言让杨照特意去查了一下，这才知道fof没有同意的真正原因，原来他们网站一直有一个视频板块，只不过一直没什么起色。 但是最近他们总部似乎想要把这个板块做起来，所以他们就特别注重视频网站这一块，麦田tv这个时候去跟他们谈合作，自然是要碰钉子。 没有了fof这么庞大的用户源，又多了一道复杂的会员注册手续，直接导致了新增会员的数字很难上得去。 如果当时跟fof那边谈拢了，恐怕现在麦田tv的会员已经有几千万了。 …… 当庄言第二轮抽奖结束没到五分钟的时候，忽然弹幕上出现了一大堆蝌蚪——英文。 【holly**！itsreallyzhuangyan！】 【zhuangyan！】 看到这些英文弹幕，庄言自己也是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麦田tv是面向全世界的，所以有外国观众也不奇怪。 不过让庄言奇怪的是，之前他直播了半个小时了，一个外国人都没有，怎么这会忽然出现了这么多的外国人？ 其实庄言不知道的是，这一批外国观众都是一个组织的，就是他在欧美的读书后援会。 这个后援会自己发展，已经达到了一千多人的规模。 负责组织的领头人是一个到中国留过学的美国人，一般情况下都是他向这些外国粉丝们传达庄言的最新消息。 就像这次一样，庄言虽然发布了直播的信息，但是却都是中文的，外国人都看不懂，需要那个领头人看过之后再给他们翻译。 翻译过后还是不行，因为麦田tv虽然面向世界，但是却没有英文板块，整个网站都是中文，外国人进来是很难受的。 所以这些外国人就需要在领头人的带领下来看直播的，本来在fof的群里面，他们已经约定好在晚上一起上麦田tv网站的，可是到了后来他们才发现自己弄错了时间。 之所以弄错时间，是因为这个世界每个国家都会实行冬令时和夏令时，比上一世要复杂多了，每个季节，甚至是每个月，两个国家之间的时差都是不一样的。 这样复杂的时差计算，即便是经常算的人，有时候也会弄错。这次也是，他们就把时间弄错了半个小时，直到现在才进到直播间来。 第二百七十九章 八级教学视频 一开始做网站的时候，杨照就考虑过要再弄一个英文通道，但是后来考虑到多一个通道就多了一份成本，最终是放弃了这个想法，只做了中文的通道。 忽然来了一大批欧美的观众，庄言处于礼貌，用英文打了个招呼，但是仅仅只是打个招呼而已，随后就再也没有再说过英语。 这个世界的中国会英语的人并不多，虽然英语因为英国过往的繁盛而成为世界上使用最广的第一大语种，但是它在中国并没有什么市场。 不过庄言的粉丝们，都知道庄言的英语很不错，不然也不会写出《麦田里的守望者》这种书来。所以见到他说英语，也都没觉得稀奇。 其实庄言不仅仅会英语，还会一点点德语以及一点点日语。在后世，只要经过应试教育的，就算是英语再差，跑到美国去都能够个基本生存。至少你好，谢谢，请问，吃饭这些日常用语，大家都会。 而德语和日语，因为庄言修了建筑和机械这两个专业，不得不接触到这两种语言。再者说了，对于中国人来说，除了英语之外，还有两种最主要的语言，分别是韩语和日语。 每一个中国的女孩子，基本上都会几句韩语，比如撒浪嗨…… 而每一个中国的男孩子，也都会几句日语，比如亚麻跌…… 庄言不禁回想起，大学时同寝小胖的硬盘里面那足足一个t的日语八级教学视频，还有那一个一个德艺双馨的好老师的名字…… 这个世界的霓虹国，这方面的产业似乎没有了，这倒是让庄言扼腕叹息。 打了个招呼之后，弹幕里面忽然又弹出一大堆日语和韩语文字。庄言又是眉头一挑，这些韩国人和霓虹国人怎么也掐在这个时间点过来？ 其实韩国人和霓虹国人一早就到了直播间，但是他们却一直没有露面，就算是写评论发弹幕也都是用的中文，毕竟他们两个国家的文字主要都是汉字，写起来一点压力都没有。 之所以没有露头，完全是这两个国家的人本质导致的，一个谨慎低调，一个自卑胆小。特别是韩国，弹丸小国，在中国解放之前一直是中国的附属国。 到了解放之后，他们还想附属在中国下面，但是中国却不同意，认为现如今是社会主义，大家都是平等的，不存在附属关系，所以当年韩国倒贴没贴成功的。 包括到了解放之后，韩国还在国内推广普通话，想要拉近两国关系，甚至很多韩国人在建国初的时候，偷渡到中国来，伪装成朝鲜族，想要变成中国国民。 庄言看到了日文和韩文，不过没有理会，倒不是他看不起这两个国家，而是因为他不太说得好这两个国家的语言。韩语就不用说了，日文他也就会一些专业名词，根本不能用于交流，总不能上来跟他们用亚麻跌打招呼吧。 “欢迎国外的朋友们来到我的直播间，大家进到直播间记得注册会员，因为不注册的话不能评论，不能评论就不能参与抽奖。”庄言笑呵呵地说道。 【luckdra？】（抽奖） 庄言刚说完，弹幕上面全都飘着这么一句英文，这让庄言也有些纳闷，难道这些老外都能听得懂中文，反应都这么快？ 但是不论如何，庄言还是回答了问题，他拍了拍桌子上的那一堆书，又解释道：“我再给新来的朋友们说一下，每隔一段时间我都会进行一次抽奖，而奖品则是我的书，不同的是，我会在书上签名并且写上你们想要我写的话。当然了，特签不能太长，最好在十个字以内。” 【holly**】 【hellya！】 【jesus！】 一番惊叹之后，外国人纷纷感慨自己来迟一步，因为弹幕上已经有中国的观众们洋洋得意地告诉他们，在他们没来之前，庄言已经抽了两波奖，而他们都没有赶上。 也有人疑问，能不能别让这些外国人参加抽奖，毕竟他们住得太远，如果抽中奖还要往国外寄，是不是太麻烦了，不如把他们排除在外好了。 这些意见也被这些外国人看见了，最快看见的当然是日韩两国，因为他们自己都是能看得懂汉字的。而其他英语国家的人则要慢上一点点，因为他们需要有人给他们进行翻译。 如果是翻译庄言的话，倒还简单，但是要翻译弹幕，信息量就有些大了。 看到这些话，外国观众立马就不干了，纷纷抗议起来。 庄言当然没有搞差别对待，笑着说道：“不管是哪个国家的，只要抽到奖，就算是阿根廷的我都会把书送到的。” 之所以提到阿根廷，是因为阿根廷离中国最远，正好就在中国的对面。 因为有了外国观众的加入，直播间更加热闹了起来。因为即便是在如此开放的时代，大部分人平时都是很难碰到外国人的。 所以忽然之间，能够跟外国人在一个屏幕上交流，也是一件让人感觉有趣的事情。而且他们都有着共同点，那就是他们都是庄言的粉丝。 有些人在弹幕里面问这些人来自哪个国家，为什么会迟来半个小时，又问他们是怎么看得懂他们写字的。 两边你来我往在屏幕上聊了好长一会，庄言这才知道，原来这些人为了看直播都聚在一个fof群里面，有人给他们进行同声翻译。 而屏幕上回答的英文，中国人看不懂，但也有懂的人会跳出来翻译，有时候翻译不过来，庄言自己就挑上两条为他们进行口译。 这些人有一半都是来自美国，另外一半则分别是欧洲各个国家的人。 庄言看他们聊得开心，不禁打了一波广告，让他们在自己的国家好好宣传宣传，把麦田tv推广出去。 现在麦田tv不仅没有其他语言的通道，就连其他语种的板块也都没有，所以现在在网站只能看到中文的直播。 不过在杨照的计划里面，这次公测结束之后，到明年年初放假过后，就会着手建设其他语种板块，其中最为重要的肯定是英文板块。 本站重要通知:请使用本站的免费APP,无广告、破防盗版、更新快,会员同步书架,请关注 ()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二百八十章 等你，在雨中 又过了半个小时，万众期待的第三波抽奖终于是要开始了。 庄言截下了第一章图，中奖的是一个昵称是“河洛张飞”的观众，他要求的特签是“赠给最亲爱的何艳艳，我爱你一生一世”。 “咳咳。”庄言轻咳了一声，他觉得这个特签有点太过简单粗暴了，而且也不适合他自己给写，不过他也不好直接说不写，于是委婉地说道：“咱们年轻人表达爱情的时候，可以换一种方式嘛，特别是男同胞们，你们要知道，我爱你一生一世虽然动人，但是被人说了太多次，女孩子们就会感觉有些没了意思。干嘛不换一种方式呢？” 【庄言这么懂女人？】 【我是女的，庄言懂我。】 【可以说，庄大说的是真相了，这句话真的有些普通了。】 【求问如何才能不普通地表达爱情？】 【同问！】 【请庄大开始你的表演，几万女观众等着你的答案。】 庄言低头沉吟了一会，忽然坐直了身体，温柔地吟诵道：“等你，在雨中，在生虹的雨中，蝉声沉落，蛙声升起，一池的红莲如红焰，在雨中，你来不来都一样，竟感觉，每朵莲都像你……” 这是一首爱情现代诗，庄言慢慢吟诵完毕，感情也是饱满的。他也不知道刚才读这首诗的时候，脑海中想象的到底是谁。 余光中的《等你，在雨中》，一首文艺青年必备的装逼现代诗，庄言虽不是个文艺青年，却也背了下来。（老人家前段时间过世了，谨以此致敬老人家。） 无疑，这是一首非常难得的现代诗，一首诗的好坏其实很好分别。就看看文字中能不能让人在脑海中够生起一副生动画面就行了，这首诗显然是做到了。 等你，在雨中——看，下雨了吧。 蝉声沉落，蛙声升起——这是夏天吧。 一池的红莲如红焰——这下更加细致了，夏天，荷塘旁边。 荷叶中间有一条青石板筑成的小径，两边的荷叶伸到了小径中间，雨水滴答滴答地打在上面，然后顺着荷叶流在了青石板上。 一个男子撑着油纸伞，或者没撑着伞，就站在小径上面，任凭雨水打在自己身上，看着远处走过来一道模糊的身影。 这道身影慢慢清晰，渐渐地在雨声中能够听到她轻轻的脚步声。 她的每一步都踩在青石板上，旁边的荷叶红莲跟她融为一体，轻轻地趟过小径，走了过来。 这种强烈的画面感和唯美的语言，显然也征服了观众。 【庄大这是背的谁的诗么？这么好听。】 【好像不是唉，根本没听过，谁听过的出来说一声。】 【没听过+1】 【没听过+2】 …… 【看来真是原创了，庄大牛逼，还会作诗。真的是好诗唉。】 对于弹幕上的马屁，庄言都笑纳了，他笑着说道：“既然大家觉得好，我就改一改特签，从里面摘两句写上好了。” 当然不能全写完，这一首诗不长，但也有小两百字呢。 解决了这桩事，庄言继续开始抽下面的奖了。 …… 两个小时之后，一直到晚上九点半，庄言已经直播了两个半小时，这已经超出了之前计划的两个小时。 庄言双手按着书桌上堆着的两堆书笑着说道，“好了，今天的直播就到此结束了，再直播下去，我也没有书送给你们了。” 想了想，他又说道：“这样吧，今年除夕晚上，等到春节联欢晚会结束之后，如果我有时间，我上直播间在给你们抽个奖，正好是新年，到时候给你们拔个头筹。” 【那敢情好，到时候一定要要多准备几本书书啊。最好能有几百本，不，最好能够人手一本。】 【干嘛那么晚，晚会结束都一点多了，不如就在十一点钟开始，我们还能一起跨个年呢。】 【楼上说得好啊，一起跨年是个好想法。】 【麦田tv有没有晚会的直播权啊，要是有的话，咱们可以一边看晚会一边看庄大，两不误嘛。】 【想多了，网站怎么可能直播晚会，这不可能的。】 【确实不可能，这要是能直播，那不是乱了套了。】 【不能直播就不能直播呗，反正我也不看晚会。】 【就算看也没什么，一边放着电视机，一边放着电脑，既看晚会，又看庄大，美滋滋。】 …… 庄言这个主意之前没定，是临时想出来的，不过他也只是说到时候没有事情就给他们直播，也没有许下承诺。 不过今年过年他一个人过年的可能性是非常大的，以往还有杨照会过来陪他，今年好了，麦田tv刚刚弄起来，杨照一步都不能离开，又怎么能过来陪他过年。 如果陈佳清她们没走的话，今年可能要热闹一些，庄言不禁想起来了小颖那个小丫头，古灵精怪的，要是过年的时候有个小丫头在，应该不会太寂寞吧。 当庄言关闭直播间的时候，直播间的在线观看人数最终是在七万五千多。要在后世，这只不过是个小主播的人气，但是在今天，在麦田tv这却是一个小小的奇迹。 因为就在这两个小时内，麦田tv的注册会员数一下子就增加了七万多。 七万五不多，但却是万丈高楼的第一层楼，是千里之行的第一步，只有这第一层楼盖夯实了，第一步走踏实了，以后的路才会真正地好走。 这七万五的人数是庄言用了五十本书换来的，在过去的两个半小时里面，庄言总共抽了五波奖，每次都会抽十个人。 书友们的反响很好，他们非常喜欢这种活动，而庄言也觉得这种活动比签售会有意义一些。签售会签的那些书，大多都只是签个名字了事，根本不想这次，每本都是特签，而且庄言多是一个字一个字工工整整地签上的。 而且有不少年轻人都是写表白的话的，因为庄言吟诵了那首《等你，在雨中》，后来很多人就要求写里面的句子。 既然是这样，庄言也嫌麻烦，干脆给他们每人分配两句，最后正好在七本书里把一首诗都写了上去。 写完之后，庄言还哈哈笑道：“这就是七龙——一个藏宝图，合在一起就成为了一首完整的诗。” 庄言本来想说七龙珠的，说了一半才想到这个世界没有七龙珠。 第二百八十一章 投票 庄言虽然已经下播，但是事情还在继续发酵。 他直播间的那七万五千人是冲着他才上这个网站的没错，但是上了这个网站之后，这些人发现这个网站的模式还是很不错的，至少弹幕这一个东西就能吸引到他们。 所以当他下播之后，那七万五千人并没有直接退出网站，而是跑到了其他直播间里面。 …… 路蝉今晚有些郁闷，她是麦田tv第一批合作的女明星。其实也算不上什么明星，刚刚出道半年，发过两首单曲，反响平平，粉丝也只有寥寥几个。 当时麦田tv找到他们公司的时候，公司里面没人愿意来做直播，因为来做直播给的钱很少，签半年的合同只有四万块钱，其他收入都要靠观众送礼物。 网络直播，本来就没人知道是个什么东西，麦田tv又是个刚创立的小网站，既没有名又没有钱，而且一旦签约之后还要固定每周直播十五个小时以上，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活计，稍微有点名气的明星都不会愿意干。 路蝉本来也不想干，她是带着音乐梦闯入演艺圈的。虽然跟麦田tv合作能够给她一点曝光度，但是这点可怜的曝光度，只能说是在虚度光阴。 但是最后她的经纪人说服了她，经纪人告诉她，公司明年上半年的计划表里根本就没有她的名字，要么选择去跟麦田tv合作半年，至少有个事情做，钱虽然不多，但是也够她生活了。 迫于现实，她也只能听从经纪人的建议，跟麦田tv签了半年的合同，成为了麦田tv内测时的第一个主播。 第一个主播也是有优势的，加上她本来唱歌就有两把刷子，迅速就成为了麦田tv的一姐。 但是这个“一姐”真的是一言难尽，因为是内测，网站的人总共就两三千，她虽然人气最高，但是每天的观看人数到顶了也就是百把人。 其他人更加可怜，有的主播甚至只有几个人在看，有时候断了可能一个人都没有。 因为这可怜的人气，她本来就抱着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想法，想不到今天更是可怜，从七点钟开播开始，直播间就半死不活的，只有十几个人在看她直播。而且她还怀疑这十几个人是不是死人，因为弹幕上根本就没有人说话。 她每天直播三个小时，这样的话，一个星期直播五天就能凑够直播时长了。 一个星期只直播十五个小时，多一分钟她都不想再直播，因为实在是太没有意思了，还不如去酒吧唱唱歌呢。 今天对着十几个死人唱了七八首歌，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半小时。 看了看空空荡荡的屏幕，她叹了口气，心里想道，既然没人看，不如再唱一首歌就下播好了，大不了明天多播半个小时。 选了一首比较轻松的歌，路蝉抱起了木吉他开始轻轻弹了起来。 这是一首简单的情歌，不需要太多的技巧，唱起来不会有太多压力。 不得不说，路蝉还是很有实力的，长相算不上惊心动魄，但也绝对称得上是个美女，不然也不会有信心要出道。 她的声音空灵清澈，特别适合这种甜甜的情歌，而且她的一手吉他弹得也非常不错，这是她音乐学院出身的功底所在。 这首情歌不是她自己的歌，而是在歌坛早就成名的一首歌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开始练习，如今已经唱了成千上万遍。 不需要看歌词，不需要看谱子，闭上眼睛盲弹吉他就能完成这首歌。 “黄昏 掠过晚霞的微风 将我拉扯住 留在繁杂人群中 云朵 渐渐飘散在天空 ……” 一曲唱罢，路蝉睁开眼睛，却忽然瞳孔扩张，此时的屏幕早已不是之前的那样静如死水。 【美女唱得好啊，有范！】 【给个赞，再来一首。】 【想听《凉秋》，美女会唱么？】 【唱《如云》吧，这首唱起来应该好听。】 【不不不，就刚才那首再来一遍，我乐意听。】 …… 看着满屏幕的弹幕评论，路蝉吓傻了眼，她看了看在线观看人数，竟然直接涨到了三万五。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确实是三万五没错。 为什么？就一首歌的时间，怎么会涨了这么多人？会不会机器人？网站为了安抚自己，专门弄一些机器人来刷评论？ 直播网站她才接触一个月，而且也没接触多深，但她也知道一些娱乐圈的手段。 有些明星为了提高自己的知名度，买了一些假粉丝，或者在fof上面买一些僵尸粉。明明没什么粉丝，可是别人一去看竟然有几十几百万粉丝，就会觉得这个人还可以。 她之前也想过买粉丝，可是即便是僵尸粉也不便宜，现在的她是买不起的。 想到这一点，她就在想网站是不是为了营造出一种繁华的假象，故意弄的假人气。 可是她这个念头刚刚在脑海中浮起，后台就刷出了一波送礼物的信息。 【东海小龙王赠送小麦十棵】 【落落凡尘赠送大麦十棵】 【何韵离骚赠送大麦一棵】 …… 麦田tv的礼物系统里面，小麦和大麦是最常见的礼物，小麦一毛钱一棵，大麦一块钱一棵。 看着被刷屏的礼物信息，路蝉直接把刚才的想法否定了，麦田tv就算是想弄虚作假，也不会真的拿真金白银去砸。 忽然来了三万五的观众和刷不停的礼物，路蝉身板一直来了精神。 这可是三万五千人啊，自己何曾在这么多人面前唱过歌？就是一般的演唱会，大概也就是这么个规模了吧。 连忙谢了一遍送礼物的人，可是却发现自己感谢的速度根本赶不上人家刷礼物的速度，无奈之下她只有笑道：“这么多送礼物的人实在是感谢不过来，这样吧，我发一个投票，接下来我要唱《凉秋》还是《如云》或者是刚才唱过的《晚霞》，发1的就是第一首，发2的就是第二首。” 麦田tv也是有投票功能的，路蝉是经过培训的，当然知道这个功能。 但是观众们不知道啊，当路蝉设置好投票之后，他们发现发弹幕真的能投票，一个个都大呼小叫起来。 【卧槽，真的假的，还能这样玩。】 【这个弹幕真是个好东西，我又发现了新大陆。】 【庄言牛逼……】 第二百八十二章 中田 最后投票结果路蝉也没想到，之前弹幕都说唱这首唱那首，最终却还是刚刚唱过的《晚霞》以百分之五十多的票数夺了冠军。 路蝉笑呵呵地重新抱起吉他，又开始把刚才的《晚霞》重新唱了一遍。 这次唱歌她没有再闭上眼睛，而是一直在关注着屏幕上的动态。她也发现，从她唱歌开始，刷礼物的速度就开始加快，比刚才说话的时候还要更多一些。 而且在线观看人数也在增加，虽然增加得不多，但是一首歌唱完也涨到了快四万。 不过四万已经是极限了，人数不再往上涨了。但是路蝉自己对于这个数字已经非常满意，到现在她都还像是在做梦一样。 当然了，同样的情况也在麦田tv其他的直播间里面发生着。 麦田tv刚刚起步，大概也就只有二十多个直播间，大多都是些唱歌跳舞的，而这些主播们都发现自己的直播间的人气忽然涨了很多。 有的从几个涨到了几千，有的涨到了上万，最不济的也涨了好几百个。 路蝉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有些主播知道，因为前几天网站就发了私信给他们，告诉他们今天是公测的日子，会有一波活动，叫他们做好准备。 只不过并不是每个主播都会看自己的私信，因为人气的低迷，所以他们对网站并不是特别上心。 也有些主播，本身就是庄言的粉丝，所以也关注了庄言的直播，自然也就知道这些突然涨起来的人气是庄言带来的。 毫无例外的，今天的主播们都选择了延长直播时间，尽量把这些来之不易的人气留住。 …… 杨照一直在后台盯到了晚上快十二点钟，这时候网站的人气已经快要没有了，因为那些主播们也都下播了，而麦田tv并没有负责夜里面直播的主播。 看到快要消失殆尽的人气，杨照皱着眉头对旁边的几个人说道：“看来我们要加紧时间再招一批主播了，现在网站的直播内容还是太过单一了，全都是唱歌跳舞的，而且人数本来就不多。另外，我们的午夜段，也应该补充起来。” 之前说话保守的那个戴眼镜的此时开口了，“这恐怕不是一时半会能够解决的，特别是午夜段直播的人选，很难找到的。” 杨照沉吟了一会，说道：“这样吧，从现有的主播里面找两个人，说服他们把直播时间推迟到午夜段，先把这部分空白填上再说。” “这也不失为一个权宜之策，不过效率还是太低了。之前庄言不是说过，直播就要让普通人也一起响应么，别忘了我们的口号是‘每个人的直播间’，本来就是提供给普通人直播的平台。我看不如我们现在就把这一块做起来，今天那个路蝉的直播间不是人气很高么，让后台总结一下她今天收礼物的收益，然后把这个数字宣传出去，我想利之所趋，肯定会有一大批人响应的，到时候量上去了，质肯定也会上去的。”戴眼镜的说道。 “还有。”眼镜男继续说道，“直播内容单一的事情也好解决，庄言之前也给提供了一些思路，他不是说可以进行一些户外直播，还有游戏直播嘛，我们不妨从这一块入手，迅速地竖立一些典型，然后继续用刚才说的那个方再进行宣传推广。” 杨照点了点头：“你说的已经非常全面了，我也没什么好补充的，不过咱们几个如今职能模糊，只能谁提议谁解决，这个事情还是需要你去办。” “这没问题，交给我就行了。” 杨照又看向其他几个人，说道：“也不能让你一个人去办，这样吧，先设立一个小组，二头和大王做你的副手，你们再从公司里面招几个人，一起去办。” 一直在旁边没说话的二头和大王也点了点头，表态道：“老杨你就放心了，这事之前咱们也干过，不会给你弄砸了的。” 他们虽然都是程序猿，但是业务也做了几个月，也算是上手了，杨照也放心把任务交给他们。 眼镜这时也笑道：“那我们都有事情干了，老杨你干什么？在家里面居中指挥？” 杨照哈哈一笑：“我嘛，当然是出去给你们招兵买马了。” …… 直播结束后的庄言，打了个电话给杨照，让他明天派人过来取那五十本书，之后就回到房间准备休息了。 刚刚躺上床，庄言还没准备好入睡，可是就感觉到眼皮子非常重，他竭力想要睁开，可是却依旧无法抗拒这股力量，最后他放弃抵抗，只是在想：好像又要进入到梦里面去了。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庄言发现在自己置身于一片废墟里面。 也不是真正的废墟，只不过在他周遭都是些废弃的垃圾，看起来应该是个垃圾堆。 好在庄言现在是个虚拟的身影，不然的话身上肯定要沾染上污秽。 远处有几条野狗低着头在垃圾堆里面找着东西，看它们身上被污泥结成一块的样子，它们应该是长期在这一块生活的。不过它们倒是比庄言想象中要壮实一些，看来这片垃圾场很容易就能找到吃食。 脚边的一份文件袋吸引了庄言的注意力，之所以注意到它，是因为它看起来干干净净，而且非常完整，并不像是属于这片垃圾堆的东西。 低下身子把文件袋捡起来，抽出里面的文件，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绝密二字。 接着往下看，才看明白这是什么东西，这确实是绝密文件，而且是一份来自美国国防部的“绝密资料”。 只看了几行字，庄言已经确定这是什么东西了，同时，他也确定自己没有跑到其他哪本书里，还是在《海边的卡夫卡》里面。 而这份资料就是引出偶数章主角中田的绝密资料，在这份资料里面，记录了一件诡异的事情。 中田就经历过这件神秘事件，而且自此失去了全部的读写能力，但是同时他也拥有了跟猫交谈的能力。 中田的故事，也是由此开展下去的。 第二百八十三章 话痨卡夫卡 庄言看了看自己一片虚影的身体，暗自摇了摇头，如果可以选择，他当然更愿意用真实的身体进入到这个故事里面。但是他知道，在这一本书里面，没有一个能够让他替换的角色。 不过再次入梦倒也打消了庄言之前的疑虑，如此之长的时间里面他没有再次进入到梦里面，让他差点以为再也不会做这些梦了呢。 庄言低下头，重新审视着文件。看到这份绝密文件，他还以为自己马上就会看到中田，因为故事已经发展到了偶数章了。 但是故事的发展并没有按照庄言预料中那样进行，他刚刚看完这份绝密文件没多久，画面一晃，他又再次来到了上次遇见卡夫卡的那个房间里面。 像是个图书馆那样的房间，一个长长的桌子，他坐在一边，少年卡夫卡就坐在他的对面。 见到庄言来了，卡夫卡惊喜地笑了起来，“你终于来啦，我等你好久了。” 庄言有些意外，他不曾想到卡夫卡会是这样的反应，他问卡夫卡：“你等我？我不在的时候，你一直在这里么？” “当然，不然我能去哪里？”卡夫卡耸了耸肩膀。 庄言环顾了一下周围，确实，这间房间连个门都没有，又能往哪走呢。 “你等了我多久？”庄言问。 “我也不知道，大概好一会了吧。” 庄言不理解卡夫卡口中的“好一会”是多久，不过随后他自己就笑了一下，明白过来自己这个问题有些蠢。 这间房间没有窗户没有门，根本看不到外面的情况，卡夫卡又怎么会知道等了多长时间呢？ “那你等我的这段时间，都在做什么？”对于这点，庄言有些好奇，他也想更加了解一下这个梦的机制。 “什么也不做。” “什么也不做？你的意思是说，我走了之后，你一直坐在这里……发呆？” “连发呆都没有，我也不知道，感觉脑子有些沉沉的。你问我等了你多长时间，我回答不了你，因为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干了些什么。这个房间让人感觉有些不舒服，自从到这里来了之后，我再也没想过要吃饭，睡觉，喝水。这些事情，我以前也憧憬过，希望有一天自己可以不用做这些，但是真的让我不吃饭不睡觉，又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卡夫卡说道，他的眼神有些落寞。 庄言对卡夫卡的这些感受有些惊讶，因为这些话让卡夫卡看起来更像是个实实在在的人，而不仅仅是一个负责讲故事的机器而已。 同时庄言又有些同情卡夫卡，一个人要是不需要吃饭不需要睡觉，那他还能算是个人么？ 吃饭睡觉，这些是人类最基础的生理需求，但是也同样是人类最重要的需求，不会有任何需求要高于这些东西。 什么精神追求，至高理想，脱离这些基础的生理需求，也都变得毫无意义。 而且，还是关在这么一个小房间里面，像是要坐着永无止境的牢。 “你可以读一读这里的书，我想这些书你总不会都看过吧？还是说，这些书你自己也拿不下来？” “我能拿下来，但是我没有兴趣。” 庄言有些无语，既然是什么事情都不能做，难道还不能生出那么一点兴趣来么？ 卡夫卡似乎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又开口道：“上次给你讲的故事还没有讲完，你要听么？” “我不听，你就会不讲么？” “当然还会讲。” “那不就得了，你又何必要问我呢？” “出于礼貌。” 卡夫卡礼貌地开场后，就直奔了主题，“醒来时，天已经快亮了，我拉开窗帘，外面的雨已经停了，但是好像也没有停多久，路面上还是湿漉漉的。唉，你见过下雨么？” 庄言一愣，原本听他讲故事讲得好好的，怎么忽然问起问题来了？ “我当然看过下雨，谁没见过下雨？” 卡夫卡笑了笑，“我知道你肯定见过下雨，那你见到下雨的时候，是会去看雨，还是看云？” 庄言想说他两样都不看，要是下雨的话就跑回家老老实实呆着。但是他还是回答道：“看云吧。” “嗯，我也看云。”卡夫卡显得很高兴，“那天我一眼就看到外面的云了，你见过下雨后早晨的那种云么？” “没看过，怎么了？” “真可惜。”卡夫卡遗憾道，“可好看了，那几朵云都很清晰，轮廓也明朗，而且还个个都镶着光边。你真该看看的，我没骗你，是真好看。” 庄言的额头已经浮现出三条黑线，上次这个卡夫卡讲故事就像是说书，各种奇怪的词层出不穷，这次倒好，变本加厉了，直接不进正题，反而跟他闲聊天。 这不是给自己增加难度嘛，回头要是写这本书，这么多废话，该怎么写？ 肯定是要把他这些废话去掉的，因为这些话让卡夫卡听起来像是个十足的逗逼，跟他在书中的形象完全不符合。 在庄言的印象中，《海边的卡夫卡》这本书，大概有二三十万字的样子，但是经过卡夫卡这么一延伸，加上他那些废话，说不定这个字数就要翻个倍。 就像现在，正文的内容他没讲多少，倒是闲聊天聊了老半天了。 “我们能不能加快点速度？我对你的故事很感兴趣，我很想快点知道后面的事情。”庄言忍不住说道。 卡夫卡撇了撇嘴，“我之前就说过，你这个人比别人总是要急一些，为什么就不能等一会呢，我马上就要开始说了呢。你要知道，你一个好的讲故事的人，绝对不会上来就让你知道他最终要讲什么的，也不会让你猜到他即将要讲什么。这并不是什么脑筋急转弯，你也不需要这么急着找到答案……” “得得得！”庄言举双手投降，“你慢慢说，我不会再催你了。” 卡夫卡满意地点了点头：“刚才说到哪里了？” “雨停了，有几朵云彩。” “哦，是说到这里了，雨停了，有几朵漂亮的云彩。我刚才跟你说了，它们都带着光边。这些光边看起来既有点不吉利，又有点带着好意。我这么说你能够听得懂么？” 庄言小鸡啄米一般点着头，现在是卡夫卡说什么他就点头好了，不然随便插一嘴，又要给他抓住机会搞番外。 为什么有好一些没有我粉丝值的人会评论收费章节的内容呢？请给我最起码的尊重好么，要看盗版也至少不要这么明目张胆地让到我面前晃悠 第二百八十四章 国情 这是庄言最累的一次梦，因为在听卡夫卡讲述故事的时候，还要集中注意力来应付他随时会问的问题。 一开始庄言只是点头，但是点了几次头后卡夫卡就不愿意了，非要叫他正经回答问题，不然他就不继续往下说。 无奈庄言只能认真地回答他的问题，可是这小子的问题总是一个接一个，而且有些问题还让庄言有些尴尬。 就比如其中有一段，说他遇到了樱花的那一段，樱花在旁边沉沉睡着，他盯着人家的胸部看得眼睛发直，而他还一本正经地问庄言，“为什么全身就那一部分变硬呢？” 对于这个问题，庄言真的不好回答，他真想找一个生理老师给卡夫卡仔细说说，但是这个时候只有庄言一个能为卡夫卡答疑解惑。 “总会有些神奇的原因的。”庄言只能支支吾吾地回答了一下。 不过这小子却又继续问：“你也总会硬么？” “也不是总会，偶尔吧。” “哦，我却是总会。” ……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庄言感觉自己不像是睡了一觉，而像是打了一仗。 说实话，村上春树的文字本身已经不够简洁，总会有些罗嗦话，就比如那本《寻羊冒险记》。 相对于那本，这本说真的，已经是非常简洁了，但是却被卡夫卡这小子硬生生地拉长了篇幅。 起床之后，庄言先洗漱，然后跑到楼下去买了早饭，回来吃过之后就跑到了书房里面。 倒不是为了《海边的卡夫卡》，因为这本书现如今还不能动笔，要等到全部的梦做完之后，庄言在脑海中把整个故事构建出来再动笔。 要是现在就动笔，那卡夫卡的那些闲碎的言语，是该记下来还是不记下来？ 反正从《变形记》开始，梦里面的一切都是印在脑子里面的，不会存在忘掉的情况，现在写跟过段时间写在这一点上不会有区别。 他之所以这么早就跑到书房里面，是想打开电脑上网看看今天的新闻，顺便也到麦田tv上面看看。 经过昨天的公测，还有直播，也不知道麦田tv现在的人气怎么样了。 另外，昨天他的《小王子》和《老人与海》已经发售了，昨天也没特别关注，所以今天想上网看看是怎么个情况。 不过他还没打开电脑，王立健那边就打了电话过来。 “吃过早饭了么？” “王大哥这么大清早的打电话给我，不会是问我吃没吃早饭吧。” “哈哈，我知道你在家等消息，所以才一早打电话给你，没有搅扰到你清梦吧。” “你也知道我在家等消息了，熬着一宿没睡，就等着你电话呢。” “子言你可真会开玩笑。不说闲话了，我大概给你汇报一下情况。” “可别。”庄言连忙说道，“通报，是通报，怎么说成了汇报。” 王立健嘿嘿笑道：“那我跟你说说情况，先说《老人与海》的，销售情况很好，超过我想象的好，昨天一天就卖出了一百五十万本，其中美国的情况最好，卖出了四十多万，接近三分之一。” “也不奇怪，他们人也多。”庄言笑道。 “这跟人多不多没关系，照你这么说，咱们中国人数是人家五六倍，也没见销量比他们好多少。说到底，还是你的这本书对了他们的路子。”王立健说道。 对于王立健的观点，庄言的倒是不怎么认同，这本书是不是对美国人的路子，根本不可能是一天就能看得出来的。 昨天书才开始卖，即便是买了书回去看了喜欢，这种情绪的发酵和蔓延，也是需要时间的。 所以庄言认为，这本书在美国之所以会造成第一天销量这么好，完全是情绪挤压导致的。 在圣诞节的时候，美国人就已经做过请愿活动，希望这本书能够全球同步发售。 但是最终还是没有达成愿望，所以这些天这些外国人都在盼着这本书能够上线，如今上线了肯定是会爆发一波。 也就是说，今天的销量虽然高，但是很有可能造成高开低走的情况。因为今天第一天把市场的潜力已经消耗过多了，后面的市场动力肯定会跟不上。 不过虽然不认同王立健的观点，庄言倒是没有出口反驳，而是笑着说道：“是不是对路子我不知道，销量好就够了。不过我最好奇的不是卖得最好的地方，而是卖得最不好的地方。” “这我还真不清楚，书卖了一百多个国家，大大小小的地方都有，我看了一下，只卖出几本的也都有，比如梵蒂冈，比如图瓦卢这些蕞尔小国。”王立健说道。 “这么小的国家，你们也统计了，有这个必要么？” “有没有必要，不都是顺带手的事情么，反正总共没几本，也不费事。不过大一点的国家里面，霓虹国倒是出奇的销量少，竟然只卖出了四万多本。” 庄言眯了眯眼睛，忽然笑道：“他们不是看中文版的就行了么，销量少也是正常的吧。” “可不算是正常，韩国那边都卖出了近十万本，他们都看中文版，可是这销量差距也太大了，要知道霓虹国人口可是韩国两三倍。” 其实庄言大概能够猜到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这要从《老人与海》这本书和霓虹国如今的处境说起。 《老人与海》这本书宣扬了一种坚强的意志和无可匹敌的勇气，是专门用来疗伤的神奇。需要它的正是那些受过伤的国家和人们，比如说中国，比如说美国，法国，这些国家都是近期发生过战争的国家，这些国家里面有很多人都还没有从战争的后遗症里面走出来。 如果非要为美国找一个销量好的原因，也大概跟这个有关系，他们国家在正式恢复统一之后就迅速发展，一举成为世界第一强国，遥遥领先在其他国家前面，一骑绝尘，让人难以望之项背。 但是前几年的经济危机一下子把他们的势头给打了下来，让他们从世界第一经济体变成了世界第二经济体，屈居在中国之下。 这种强大的落差，让很多美国人非常挫败，而且经济的萧条让很多人的生活变得一团槽。 这个时候，他们就需要一本像《老人与海》这样的书，来为他们加油打气。 第二百八十五章 跨年 既然《老人与海》能够为人疗伤，让人振奋，那么为什么偏偏在霓虹国的销量不尽如人意？ 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霓虹国人不需要疗伤，他们本身就很振奋了。 他们这个国家的近代史可以说就是一部华丽的崛起史，老早以前闭关锁国，后来开始改革却被美国打了一下。 不过他们在明治维新之后又迅速崛起，国家实力增长，就开始动心思，想要进行扩张。 他们的第一个目标就是中国的宝岛，不过打了一段时间没有打下来就退缩了。 退了之后又不甘心，不停地在中国沿海骚扰，七十年代的时候两国沿海经常发生小规模的战役。 不过这种小战役对中国来说也只是隔靴搔痒，并不能对中国起到什么实质的破坏。 打了几年，中国这边发生内战，他们又想着法子要过来搅和，不过搅和来搅和去最终没有挣得一寸土地，反而消耗了他们本国的不少军力。 到这里，听起来霓虹国这个国家还挺可怜的，老是想搞事情，却一直没有成功。 而中国挡在他们旁边，他们想要往其他地方扩张也无处下手，最终只有退回自己国家安心发展。 却没想到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本想着利用战争掠夺土地，屡次未果才退而求其次，回家安心搞发展，反而让他们迎来了时机。 经济形态的变化，使得土地变得没有之前那么重要，他们国家的优势也渐渐显示出来，一下子从一个弹丸小国成为了跻身强国之列的发达国家。 可以说，他们国家现如今还活着的人，都是骄傲的，因为他们从六十年代之后就没有被侵略过，发展得越来越好。 销量的事情，庄言并没有太放在心上，有人喜欢，就有人不喜欢，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庄言也从来没有指望过，他的书一发出来，全世界几十亿人都能人手买一本。即便是圣经，也做不到这一点。 《老人与海》的情况，庄言大概了解了，他又问王立健：“那《小王子》怎么样？” “《小王子》嘛，要逊色不少，甚至卖得还没有《舒克和贝塔历险记》好，昨天一天只卖出去十五万本。”王立健说道。 “两个版本加起来十五万本？”庄言问道。 “嗯，两个版本加起来十五万本，少儿版十万，成人版只有五万。” 庄言皱了皱眉头，这样看来销量确实不多，甚至是算少的，毕竟童话庄园这个牌子现在已经非常火了，就凭这个名字就只卖出这个数字，都有点少了。 不过这本书之前的宣传工作做得很少，并不像是《舒克和贝塔历险记》，既经过网络上连载一段时间的发酵，也没有什么铺天盖地的宣传，更没有特意为它做一段动画。 所以说，这十五万本，应该都是冲着通话庄园这个名字去的。当然了，因为宣传的不到位，有很多人都不知道《舒克和贝塔历险记》的作者又出新书了。 “而且，这本书虽然被归纳为童话书，但是跟《老人与海》的全球版进行同时发售，确实也被分了不少流量。”说完，王立健怕庄言不开心，又安慰他道：“其实我还是比较看好你的新书的，销量不满意有很多原因，但是我相信，过一段时间口碑上来了，销量自然也就会跟着上来的。而且我们前段时间一直忙着《老人与海》，没有分心到《小王子》上面，如今大局定了下来，也有时间对《小王子》进行二次宣传了。” 庄言确实对这个销量有些失望，他也知道王立健是在安慰自己。他知道《小王子》是一本好书，王立健自然也会知道。 但是一本好书就一定能够卖得好？虽然《小王子》已经在另一个世界用销量证明了自己有多受人们的喜爱，但是却并不能证明它在这个世界也会受欢迎。 一本书的销量高，很大一部分是运气的成分，换句话说，即便是这个世界跟上一个世界完全一模一样，《小王子》也不一定就还能成为经典。 所以现在庄言自己也不敢确定，销量这么少，是水土不服还是缺少机缘。 叹了口气，庄言说道：“如今书已经是发出去了，好不好需要观众去检验，我们现在也做不了太多的事情。” “理是这么个理，要我说，你当时就不应该把这本书放在童话庄园上面发，而是应该用庄言的名义去发，要是那样的话，销量至少也要翻个三倍。” “庄言不需要这本书，但是童话庄园就需要。” 王立健顿了一下，又说道：“难道传统文学作家，就不能写一写少儿读物了？你是不是想得太多了。” “你就当这是我的一点小癖好吧。”庄言没有解释太多。 王立健也没有追问，而是说道：“大概的情况也就这些了。不过我还有一件事情想要问你。” “嗯，你问。” “是这样的，昨天元善来找我，说是今年除夕我们可以组一个局，大家一起跨年。我就想，你是不是有时间，如果有时间的话，可以跟我们一起。” “一起跨年？”庄言惊讶道，“你们一个一个拖家带口的，不在家过年，怎么想起来组局一起跨年了？” “也是元善突发奇想，他说年年在家过年，也没什么意思。我们几个，长辈都不在了，过年也就是自己一家几口，我都还好，我家那孩子现在还在中学，年年在家过年。像卓如家的，现如今年年不在家过年，只剩他们两口子在家，也怪落寞的。”王立健说道。 王立健说的也合理，过年怕冷清，所以想要一起过年。但是庄言听起来总感觉奇怪，即便是冷清，也不至于过年也要邀上三朋四友的一起吧。 庄言没有拒绝，却也没有答应，只是说：“这个事情我要考虑一下，我虽然是一个人，但是除夕的事情也不好说，说不定到时候有什么事情。” 他是想到了杨照，心想这家伙说不定到时候还会来找他。 王立健则说：“后天可就是除夕了。” “放心，我今晚上就答复你。” 第二百八十六章 他真是个英雄 挂了王立健的电话，庄言托着下巴想着王立健说的跨年的事情。 怎么看都像是他们为了自己而弄的局，也是想到这一点，庄言才没有拒绝，因为他认为这是王立健他们的一番好意。 他们应该是考虑到自己一个孤儿，到了除夕没有家人陪伴肯定很孤独，所以就好心想要把自己弄过去跟他们一起跨年。 而且王立健一直是想把自己弄到燕京定居，这样以后方便彼此走动。 现在让他过去一起跨年，估计也是个策略，想让他感受到燕京的热情，让他乐不思金陵。 庄言对于迁居燕京并没有什么抵触，住燕京有住燕京的好处，住金陵也有住金陵的好处。关键是他现在没有要挪窝的想法，不过要是以后办学校，要定址在燕京的话，他也未尝不可到燕京定居。 他跟王立健说晚上答复他，也是想要先问问杨照的情况，看他能不能跟自己一起跨年。 不过他拨了杨照的电话，杨照却一直没有接，就只能暂时作罢。 回过头，他又点开了电脑，准备上麦田tv上面看看情况。 早上的麦田tv并不怎么活跃，在线的主播也就只有七八个。 庄言一个直播间一个直播间地点进去看了，情况最好的直播间，在线观看人数能有两三千，情况不好的也只有一二百。 不过虽然在线观看人数不多，但是个个直播间的弹幕却都很多。 就连那些只有一两百人看的直播间，弹幕也是密密麻麻的。由此可见，粉丝们的活跃度都是可以的。 这也不难理解，首先这些在线观看人数都是真实的，绝对没有弄虚作假的成分。显示是一百人在看，就有一百人在看。其次，弹幕这个东西是个新玩意，网友们都是刚接触，当然一个一个都踊跃发言。毕竟看着自己的评论从屏幕上飘过的感觉，又是新奇又是爽快。 对于现在这个情况，庄言基本上是满意的，虽然人气跟昨晚的七万多比起来天差地别。但是现在是早上，上网看直播的人本来就少，而且他也没指望那七万多人都能留下来看直播。 至少相比昨天之前，现在的网站活跃度已经要好很多了。 大概浏览了一下网站的情况，庄言就退了出来，麦田tv是他的产业没错，但是却不是他的主页，稍微关注一下就行了，主要还是要靠杨照他们几个去忙活。 从麦田tv退出来，庄言又登上了fof的主页，本来想上自己的账号看看评论啥的，却没想到刚进fof的主页就看到了自己名字。 Fof的首页排版上，顶上是一些网站通知，左侧是时政热点热搜新闻，右侧是跟自己相关的动态推送。 而在热搜新闻和动态推送的中间，也就是在网站通知的下方，有一个社区排行榜。 社区是fof的一个特色，专门提供给网友们来讨论问题的，而不同的社区是用来讨论不同问题。 这个社区跟后世的社区不太一样，更像是bbs，还有一点像是贴吧。 在今天的社区首页里面，头一个社区就是“庄子言论”。 要说看到这四个字庄言就觉得说的是自己有点显得他过于自恋，但是在社区的认证上面写着“中国先锋作家庄言讨论社区”一行字却能让庄言确定这就是关于自己的社区。 带着好奇，庄言点开了这个社区。 Fof的社区很少是官方弄的，一般都是由个人申请，然后网站审核批准的。 从这个社区版主的id“庄言的宇宙粉”几个字，大概能看得出来，这并不是一个官方设立的社区，而是由粉丝申请的。 庄言的社区，里面的帖子当然也都是关于庄言的。 不过让庄言惊讶的是，排在上面的帖子里面，竟然有一半都是英文标题。 Fof的社区功能并没有分语言板块，但是大家都是自觉在自己的板块里面讨论问题，除非一些必须要到其他板块讨论的问题，人们才会去其他板块。 庄言找到一条浏览量比较多的帖子，然后点了进去。 …… 史蒂芬有些激动地坐在书房的电脑前面，他并不经常使用电脑，打字也比较生疏，但是今天却用键盘敲出了一片几千字的长篇书评来。 这个书评不是别的，正是他看过《老人与海》之后的感受。 史蒂芬今年已经六十多岁，发福的身体，银白的卷发，典型的美国老头。 五年前他在一家餐厅做厨师，但是因为经济不景气，餐厅倒闭了，他也就失业了。 同时失业的厨师不止他一个，但是招厨师的餐馆却一个都没有，而且他已经六十岁了，也没有谁会雇用他们一个糟老头子，所以他就失业了。 他有一栋不大的房子，是他做厨师这么多年来攒下来的。他没有家人，他的家人在南北战争的时候就已经遇难了，他当时幸免于难，但是腿也受了伤，到现在走路都有点一瘸一拐。 他结过婚，但是却没有孩子，妻子也在十年前就病逝。 如今他孤身一人，住在这么一栋小房子里面。 他本身不是一个爱看书的人，平时也就是在家里溜溜狗，到了傍晚的时候出去溜溜狗。 而他之所以看到《老人与海》这本书，完全是因为巧合。镇子里面有一家咖啡店，老板是个爱读书的人，他昨天进去坐了一会，正好看到这本书。 随便翻了几页，感觉没什么意思他就又把书放下，可是老板看到他的动作却笑着对他说，这本书非常好，他可以认真看看。 老板诚恳的眼神打动了他，又想到反正这本书也不厚，花不了多长时间，他又重新翻开了。 前面的故事是无聊的，就是一个渔夫没有捕到鱼而已。 可是随着故事进行下去，老史蒂芬开始认真起来，因为他感觉到了这本书的不同寻常，也感受到了圣地亚哥的不同寻常。 到后来看到那句“butamannot……”的时候，史蒂芬脸色通红，激动地猛拍了一下桌子，“天哪，他真是个英雄！” 拍完之后，他又不好意思地看了看老板，而老板则是笑了笑：“我当时看的时候，没比你好多少。” 感谢【乂尐乤】书友的打赏，不错，又认识了三个字。想了想，昨天抱怨看盗版还过来评论的话，他们也看不见，就当我自己发发牢骚吧。 第二百八十七章 海伦 史蒂芬脸色涨红，不知道是因为看了书而激动的，还是因为拍了桌子后羞愧的。 好在现在这个小咖啡馆里面就只有史蒂芬一个客人，让他的尴尬要减轻不少。 老板坐在吧台后面，笑呵呵地说：“可惜我这里没有酒，不然倒是可以给你来杯酒。” 史蒂芬点了点头，确实，刚才那句话确实让他有种胸腔震荡的感觉，此时要是来一杯酒，肯定很舒畅。 他笑了笑没有再说话，而是又低头看向手里面的书，故事还在继续，圣地亚哥跟鲨鱼们的战斗还在进行着，史蒂芬急迫想要知道老头到最后到底有没有战胜它们。 他的内心是渴望胜利的，他希望圣地亚哥这个英雄最终能够完成他的使命，把这条大马林鱼带回港口，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回去。 没错，在史蒂芬的眼中，这已经不是一次简简单单的捕鱼了，而是一个伟大的使命。英雄圣地亚哥，此时就在完成他自己的使命。 但是故事的最后并没有让他如愿，圣地亚哥还是失败了，他只是带回了一架鱼骨头而已。 长叹了口气，史蒂芬有些失落，“英雄最终还是失败了。” 老板在吧台后面擦着杯子，但是心思一直放在史蒂芬这边，听到了他的自言自语，放下手中的杯子，笑着说道：“我倒是觉得他没有失败。” “没有失败？”史蒂芬疑惑道，“可是他只带了一架鱼骨头回去。” 老板摇了摇头，“这不是失败，反而是成功，他有过放弃的机会，但是最终没有放弃。如果我们用他有没有带回大鱼来衡量他的成败，那么他确实是失败的。但是如果不这样想的话，他却是成功的，面对困难，面对鲨鱼，他没有放弃，一直战斗到最后一刻。相对于我们大多数人，他难道不是成功的么？” 史蒂芬的文化水平不够，他读过书，也识字，但是这也就够他看书而已。对于老板口中说的那些，他有些似懂非懂，并不是非常明白。 对于史蒂芬的懵懂，老板早就预料到了，他又说道：“就比如说我们镇，很多人这几年都陆续没了工作，大家的生活都不太好受。有些人慢慢失去了心气，开始自暴自弃，有的人觉得天都塌了，整天在家里自怨自艾。如果大家都像圣地亚哥一样，坚信人可以被毁灭，不可以打败，我想我们的处境要好很多。” 史蒂芬恰恰就是老板口中失业的那一批人中的一个，老板的话，让他想起了自己。 几年前失业之后，他尝试过找工作，但是工作并不是那么好找的，找了几天，他觉得自己再也找不到工作了，所以就再也没找了，而是选择回家待着。 “但是即便是这样又怎样呢，就会有更多的工作机会么？该找不到工作的还是找不到工作，最终的结果还是一样的，就像……就像圣地亚哥一样，他最终还是得不到那条大马林鱼。”史蒂芬说道。 对于史蒂芬的质疑，老板似乎也早就预料到了，继续说道：“我也不是空口无凭地在这里跟你说大话，其实不用去看圣地亚哥，我们美国就有这样的人。亚拉巴马州有一个叫海伦凯勒的女孩子，你听说过么？” “海伦凯勒？你是说那个聋哑人？” “她可不仅仅是聋哑人，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失去了听力和视力。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么？” 没等史蒂芬回答，老板继续说道：“这意味着她的世界一片黑暗，既没有声音，也没有图像。这样的一个人，她又怎么能学会说话写字？” “确实很难想象，她学会了么？” 别说是从小就失去听力和视力，即便是一般的聋子也很难把话说清楚。 “学会了，不然现在你也听不到这个故事。谁也没想到她能够做到这些，而且她比普通人做得还要好。她不仅以优异的成绩从大学毕业，而且还在前两年出版了自己的书。并且他已经结婚了，不过可惜的是，去年她又离婚了。” “离婚了么？” “嗯，听说是离婚了。” “可惜。” “没什么可惜的，只是离婚而已。” “倒也是，离婚而已。” 老板笑着总结道：“你看，即便是这样的事情发生在她身上，她也没有放弃。” 海伦凯勒的故事，在美国还是挺出名的，但是这个时候，还不至于到家喻户晓的地步，也有很多人并不知道有这么一个人。 直到后来，《假如给我三天光明》出来之后，所有的人才真正地了解到她的故事，并且以她为偶像。 老板举了她这个例子，就是想要告诉史蒂芬，一个人力量是无穷的，一个人的信念也是无比强大的。 听了海伦凯勒的故事，史蒂芬有些感触地点了点头：“即便是像她这样，还这样坚强的活着，我们还有什么理由逃避呢？” 老板很满意史蒂芬的反应，“所以你现在还认为圣地亚哥失败了么？” 史蒂芬摇了摇头，“是不是失败，还有那么重要么？重要的是，他做了，而我们却什么都没做。” …… 从咖啡馆回到家之后，史蒂芬满脑子里都在想着《老人与海》和老板说的海伦凯勒的故事。 他还特意打开电脑，搜了一下海伦凯勒的事情，才真正地了解到这个人。 并且，他还看到海伦凯勒最近似乎还发起组成一个海伦凯勒基金会，并且力争加入美国盲人基金会，她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来帮助其他的残疾人。 在海伦凯勒的个人网站上面，史蒂芬还发现了一个招人信息，上面希望能够找到一些愿意参与基金会帮助其他人的志愿者。 坐在电脑前，史蒂芬想了很长时间，最终在网站上点了申请，他忽然发现，他有了更有意义的事情需要去做。 填完申请表之后，他深深地出了口气，后来又跑到了fof上面，找到了庄言的相关社区，并且在社区里面写下了自己的帖子。 并且用原文中的那句“Butamannot……”做了他的标题。 本站重要通知:请使用本站的免费APP,无广告、破防盗版、更新快,会员同步书架,请关注 ()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二百八十八章 亲临 庄言点进去的这篇文章，正是史蒂芬写的那篇《Butamannot……》。 实话说，这篇文章，即便是庄言来看，也觉得作者英文不太好，当然了，不可否认的是，看起来这个作者应该是个十足地道的美国人，因为文中的遣词造句掺杂了很多的美国地方俚语。 在文章中，作者也说了，他只是一个下岗的餐厅厨师，从来没有动笔写过文章，所以希望大家看到他写的东西不要笑话，他只是想把自己的感受写出来。 史蒂芬在文章里面，先是大概描述了一下自己的生活，幼年因为战争失去亲人，中年丧妻，老年下岗，听起来像是一部血泪史。 而史蒂芬自己也说，这几年他过得浑浑噩噩，完全看不到未来的希望，总觉得人生到此就应该结束了，只不过上帝不允许他死，他才能忍受这几年的。 说完了自己的经历，他才提到《老人与海》这本书，并且把自己看这本书的过程也说了一遍。 他是在一个咖啡馆看了这本书的，刚看了这本书并没有理解其中的深意，还是咖啡馆老板点透了他，而且他还根据自己的记忆，把老板和自己的对话写了下来。 “这就是我跟老板霍华德的对话，他是个读书人，上过大学，在我们镇子里，他说的话总是很有作用的。我也很感谢他，是他让我没有错过这么好的一本书，也是他让我真正地理解了这本书。” “他跟我说了海伦凯勒的故事，我很感动，跟看了《老人与海》一样的感动。所以我做了一项重要的决定，就是申请了海伦凯勒基金会的志愿者，我很希望基金会的审核人员能够帮我通过，让我在有生之年还能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可能你们中国人不是很了解海伦凯勒，但是我真的希望能够把她介绍给你们认识……” 庄言看到这里的时候，笑了起来，要是别的中国人，可能还真不知道海伦凯勒是谁，但是作为一个从二十一世纪穿越过来的人，他庄言不可能不知道这个名字。 又是一个进入到教科书的人名，庄小时候甚至一度认为海伦凯勒是美国最厉害的文学家。 不过这个世界的中国人，还真没有多少知道海伦凯勒的，毕竟没上过教科书。 看了这个叫史蒂芬的老头的肺腑之言，庄言自身还是蛮感动的，史蒂芬能够因为《老人与海》重拾对生活的希望和激情，也让他感到很欣慰。 在原文的英文下面，其实还有中文翻译。 并不是每个中国人都能看得懂英文，所以需要翻译成中文。也是因为翻译成了中文，所以这篇帖子才这么火。 翻译应该是网友自发做的，应该是看到了这篇文章，感觉不错，希望能够让更多的中国网友看到，这人才翻译的。 看完之后，庄言没有退出去，而是点开了评论，写上了自己的评论：“感谢你的支持，也衷心祝愿你能够通过海伦凯勒基金会的审核，成为一名帮助别人的天使。” 这句话既然是写给史蒂芬的，自然用的是英文。写完这句话后，庄言就退出了这篇帖子，他还要去看看社区里面其他的帖子。 …… 吴所谓这两天有些忙碌，因为他创立的社区这两天的活跃度比较高，大家都在讨论庄言的新书，因为新书刚刚全世界同时发售了。 他就是“庄言的宇宙粉”，也就是“庄子言论”社区的版主。 作为一个社区的版主，他需要做很多事情，没事要看看社区有没有什么不适合的言论和广告，他需要及时把这些东西删除掉，有一些好的帖子则需要加精和置顶。 而从昨天开始，他又有了一个新的工作——翻译。 史蒂芬的那篇帖子就是他翻译的，他本身就是做这方面工作的，当时看到史蒂芬这个帖子之后，他就觉得贴子不错，所以就帮忙翻译了。 再次来到这篇帖子里面，他想要看看最新的评论里面有没有什么比较不合适的言论。刚打开帖子，他还没看到评论的文字，就看到一排长度一样的评论。 “竟然是庄本尊驾临？” 大概有几十个评论，都是这句话。 吴所谓眼睛一亮，庄言本尊驾临，这话是什么意思？ 为了搞清楚这个问题，吴所谓拉着评论往上翻，大概翻了近百条，终于看到一条热度很高的评论。 在这条评论下面，已经有十几页的评论。再看向这个评论人的id——庄子言。 “果然是庄言！”吴所谓差点叫出声来。 仔细看了一遍，还点了头像进到了庄言的个人主页看了一遍，确定这不是高仿号，千真万确就是庄言本人之后，吴所谓欣喜若狂。 这个社区已经建立了三个多月，已经成为了跟庄言有关的最大的社区，甚至fof官方都把他们社区放到了中文主页的首页上面。 但是到现在为止，他们社区都没有跟庄言有过接触，甚至他们都不确定庄言到底知不知道有他们这群人弄了这么一个社区。 而今天，他看到了庄言在帖子里面的评论，心中忽然涌出了千言万语，就是不知道跟谁说。 还没等他稳定好情绪，副版主何必竜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老吴，你看了社区么，庄言来了。”电话刚接通，何必竜就在电话那边近乎于吼地叫了出来。 吴所谓的耳朵被他这下炸得有些耳鸣，掏了掏耳朵，吴所谓说：“我看到了他在那篇帖子里面的评论，我也高兴，但是也不至于这么激动吧。” “什么评论，他直接发了个帖子，你还没看到吗？” 吴所谓一愣，什么帖子？ 电话没挂，他就进到了社区里面，果然，就在他刚刚离开的这几分钟里，首页多出来一条热帖。 一看发帖人，正是庄言没错。 《告社区父老》，这是帖子的标题。 里面写道： “今天才知道还有关于我的社区，好奇进来一看，能够感受到大家的热情。对于版主之辛苦，我也是非常感激……” 如果您发现章节内容错误请举报，我们会第一时间修复。 更多精彩内容请关注：大书包新域名 本站重要通知:请使用本站的免费APP,无广告、破防盗版、更新快,会员同步书架,请关注 ()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二百八十九章 计划 《告社区父老书》这个标题看起来有些装逼，但是社区里面基本都是庄言的粉丝，当然都会为此买账。 吴所谓点开帖子的时候，里面的评论已经超过了十页，每页的评论书是五十条。 这才短短的几分钟而已，这么多的评论既说明了“庄子言论”这个社区如今活跃度够高，也证明了庄言本身的号召力强大。 “我在这里将会就我在社区里面看到的读者们所提出的几点疑问进行回答，第一，有些书友问我……” 逛了一通社区，庄言看到了几个读者们比较关注的问题，多是关于书里面的问题。 这就是社区的好处，他自己的fof动态下面，那里动不动就好几万评论，想要在那里面总结出大家比较关心的问题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而社区这边则不同，只需要看看首页上几个热度比较高的帖子，自然就能很容易地看出来网友们到底关注些什么。 庄言亲临社区的事情，吴所谓也曾想象过，但是也没有想到这个地步，庄言不仅自己发了一篇帖子，而在在帖子里面感谢了自己。 自己的努力被偶像看到，这是每个粉丝都会为之兴奋的事情，吴所谓当然也一样，但是他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兴奋，原地跳起来，用头去撞天花板？还是趴在地上打滚？ “老吴，你看到了么？” 电话那头何必竜的声音传了过来，何必竜的声音有些声嘶力竭，可能是在电话那边已经喊了好些遍，只不过吴所谓没有听到。 “嗯，老何，我看到了，我看到了。”吴所谓似乎找到了一个宣泄口，同样高声地对着电话说，“咱们做到了啊，庄言真的注意到了我们。” “是，咱们tmd做到了，不行，我还要打电话给老刘，让他也知道这个好消息。”何必竜说道。 吴所谓刚找到的宣泄口可不想就这么没了，抢着说道：“你别急，这个电话我来打。” 做一个传递好消息的人，总是很有成就感的。 …… 吴所谓、何必竜以及另一位老刘，是如何的高兴庄言并不知道，他在fof的社区上逛了一会，发了一篇帖子，在帖子里面，他感谢了版主，回答了一些问题，还提到了史蒂芬，并说希望他能够通过海伦凯勒基金会的审核。 做完这些，庄言准备出去吃饭的时候，杨照的电话来了。 “阿言，你之前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还在睡觉，你有事么？”杨照还有些迷糊地声音从电话那边传了过来。 庄言就猜到他肯定昨晚工作太晚，今天起得也晚，所以笑道：“也没什么事情，就是问问你今年过年准备怎么过？” 杨照停了一下说道，“今年过年可能不能陪你过了，公司最近这么忙，我也没时间过年。” “再忙抽几个小时过年也还行吧，再说了，你是老板，员工们忙一忙就行了，需要你事必躬亲么？”庄言笑说。 “得，我可不是老板，真老板是你才对，你做了甩手掌柜，我可不能当那撂挑子管家。过年加班的可不止我一个，不说我们几个合伙人，人家刚毕业的两个实习生也都不回家呢。”杨照说道。 “刚毕业的实习生，上次我见到的那两个女孩子？”庄言感觉自己似乎抓住什么特别的东西。 杨照那边明显又停顿了一下，“嗯，就是她们两个，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觉得你们挺残忍的，两个小姑娘刚实习，这过年就不让人回家，你说你们还有没有人性？”庄言说道。 杨照跳脚道：“咦，我说你这人现在怎么这么贱呢，这公司这么忙因为谁，赚了钱最后给了谁，不还是你？过年都回家，没人有点奉献精神，咱们公司还怎么办得下去？你要是真认为不该让人家实习生加班，你还不如自己过来加班，总比说那风凉话要好。” “好好好，是我不该说风凉话，那你们加班也行，也要记得让人家感受到家的温暖，年就在公司过行了，买点好吃好喝的，工资也不要少发别人的。特别是两个小姑娘，人家刚毕业，还是需要呵护的花朵，你也该负起责任，把她们照顾好……” “好了，这些还要你嘱咐？不过过年你一个人也可怜，不如到时候到公司这边来吧，虽然在公司过年简陋一点，但是好在人多热闹，有个气氛。”杨照说。 “算了，花朵们有你去呵护就行了，我就不去掺和了，至于我，你就不要担心了，我自然有我自己的去处。” 杨照也没问庄言的去处是哪，不过倒是提起了另外一件事情，“那你后天晚上直播还做么？” 庄言想了想，自己也不确定，就说：“这个还不能给你答复，这样吧，你先不要把我的直播放到你们的计划当中。等我要是确定有时间了，就打电话给你。” “也行，我知道了。” 跟杨照聊完之后，庄言又给王立健打了电话，告诉他自己可以去燕京跨年。王立健听了特别高兴，还说要立马给庄言买票，庄言笑说买飞机票这么简单的事情自己还是会做的，挂了电话之后，他就打了电话给姚谦，让姚谦给自己买一张明天到燕京的飞机票…… 其实决定答应王立健的姚谦去燕京过年，倒不是因为庄言自己觉得孤单，想要跟他们凑热闹。对于庄言来说，过年这个事情并不是十分重要。 他在后世的时候，过年早就变得没有那么重要了，大家对于这个传统节日也越来越不看重，而且他自己一个人习惯了，也不怕什么孤独，就跟平时过日子一样。 而之所以还答应了王立健的邀请，特意往燕京跑一样，是因为庄言想趁着这个机会跟王立健他们提一提自己要开办大学的事情。倒也不是开诚布公地跟他们谈，庄言只是想先跟他们提一提，迂回侧击一下，探一探他们的口风。也同时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下次真的谈这事的时候，他们就不会太过惊讶。 感谢【乂尐乤】和【书友20170823120941674】的打赏，昨天没有请假，真是不好意思。这两天在家干农活，为了生计，不容易，哈…… 第二百九十章 中田呢？ 坐在露天的阳台上，庄言浑身暖洋洋的，今天的天气不错，太阳很高，又没有风。坐在透明的遮挡玻璃下面，庄言只需要在长椅上静静躺着就能享受到最正宗的日光浴。 偶尔能听到不太响亮的炮竹声，听起来好像是从对面那座山坡后面传来的。 城里面并不禁止放烟花炮竹，但是也必须在集中地点放才行。 吃中饭的时候，房东还跑来一趟，手里拿着一副对联，笑着对庄言说，让他在后天的时候把对联贴上。 庄言明天就不在金陵了，不过还是接下了对联，他准备明天走之前贴好。 小区的物业这两天在撺掇晚会，说要明天晚上在小区中间的广场弄一个晚会，请一些歌舞团来唱唱歌跳跳舞，如果业主有才艺的也可以报个节目。 物业派人来过两次，第一趟是说晚会的事情，到时候可能会有些吵闹，希望庄言能够理解。 后来又来了一趟，就是问庄言是不是愿意参加晚会，如果有才艺可以报名一个节目。 庄言当然是婉拒了，不过对于物业的积极态度倒是挺感兴趣的。如果不是要去燕京，他倒也想去看看物业他们弄的晚会。 今天一个下午，庄言基本上什么事情都没做，就是躺在阳台上晒太阳，一直晒到下午四点半，天渐渐凉下来，他才卷着身上的毯子回到房间。 回到房间后，他才静下心来跑到书房去做事去了。 他如今手头上工作不多，《海边的卡夫卡》才刚刚做了两场梦，故事还没有铺开，不急着弄。唯一需要他去做的，也就是《苏菲的世界》了，这本书早就写完，而且庄言已经做完了初期的修改工作。 在这本书里面，除了苏菲这个名字没有动之外，其他的人名全都改了，改成了中文名字。 除此之外，庄言还把里面的背景都改成了中国背景，还有里面涉及到的未曾出现过的哲学理论也都改掉了。 可以说，现在的《苏菲的世界》已经完全成为了一本中国。 而庄言如今要做的，也就是校审，他需要重复地把这本书读几遍，然后从中间找出来不合理的地方，再把这个地方改掉。 而且为了稳妥起见，他自己定下了一个时间表，前期每隔三天看一次，然后每隔五天看一次，等到两个月后就变成每个两个星期看一次。 这样一来，就让他能够发现一些不容易发现的小错误。 这本书，在庄言的计划之中，是要在明年的三月份发行，所以大概在二月的时候，他就要把稿子发给出版社那边，也就是说在此之前他要把校审的工作做完。 对《苏菲的世界》的校审工作一直从五点钟做到了晚上十一点多钟，庄言连晚饭都忘了吃。做完之后，他也没想吃饭的事情，而是随便洗洗就倒在床上睡着了。 刚倒在床上，庄言就感觉到自己将要入梦了，眼皮子异常地沉重，浑身像是做了麻醉一样无法动弹。 这种感觉对于庄言来说并不陌生，他已经经历过很多次，早就驾轻就熟。 按照庄言预测，这一次很有可能就会来到中田的故事里面，按照进度，也该到他了。 说实话，庄言对于跟中田的相遇还是很期待的，不仅仅是因为中田能够与猫交流的能力，更是因为他实在是不想跟田村卡夫卡去扯皮。 再次睁开眼睛，庄言发现自己置身在一个操场上面，这一次他不是虚影，而是一个实实在在的人。 旁边没有镜子，他不知道自己长的什么样子，但是他猜测自己是个小孩子，因为旁边一大群人都是小孩子，而他，并没有比他们高。 庄言有些疑惑，这里看起来像是个学校的操场，难道他会在这里遇见中田？按理说，中田一般不会出现在这样一个地方才对，还是说中田来这里是来找猫的？扭头看了看，庄言并没有发现有猫。 而且，这里的人看起来像是欧美人，金发碧眼，中田又怎么会在这里？ 没有看到中田，庄言有些失望，不过庆幸的是，也没有看到卡夫卡。 庄言仔细打量起自己所处的这个环境来，是个小学没错，学生们都不大。他现在站的地方是一个足球场，但是这时并没有任何比赛，学生们就三三两两地在足球场上散着步。 在足球场的旁边，有两个篮球场，那里也有不少人，但都是在打篮球的。 就在庄言观察周围环境的时候，庄言忽然感觉被人撞了一下，身子一个趔趄，不过并没有倒。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撞他那人连忙道歉。 庄言扭头看向撞他那人，也是个小孩子，这家伙刚刚从地上爬起来，虽然是他撞了庄言，但是庄言没倒，他自己却摔了个狗吃屎。 这个小家伙个子很小，即便是作为一个小学生，他的个子都算是小的，不仅矮而且还狠瘦弱。 爬起来之后，他还在道歉，庄言无所谓道：“没事的，看起来倒是你自己受了伤。” 小家伙听了有些不好意思，呲牙笑了笑：“但确实是我不小心撞了你。” “小心一点就行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刚才明明走得好好的，走过你身边的时候，忽然腿一软就往你身上撞了，我也感觉很奇怪。” 庄言眯了眯眼睛，他又仔细打量了眼前的这个孩子，除了矮小瘦弱之外并没有其他任何特点。但是他刚刚讲的那件事情，庄言却觉得并不会这么简单。 “你叫什么名字？”庄言问道。 “我？”小家伙指了指自己，“我没有名字。” “没有名字？难道你的爸妈没给你起名字么？我看你这样子，并不像是个没有名字的人。”庄言说道。 这孩子却耸了耸肩膀，“我就是没有名字，我也不知道我的父母有没有给我起名字，但是我就是没有名字。” 庄言想要再说什么却发现眼前这孩子的转头看向另一边，庄言顺着他看的方向看去，是篮球场那边。 “你在看什么？” “是马格。” “马格是谁？” “那个正在打篮球的人。” “打篮球的人，你为什么要看他？” “因为伊丽莎白也在那里。” “伊丽莎白又是谁？” “球场旁边的那个女孩子。” “马格，伊丽莎白，小学？” 庄严若有所悟，眯眼问道：“所以你认识吕克喽？” 第二百九十一章 偷影子的人 听到了小男孩口中的几个名字，庄言大概猜出来自己所处的世界是哪一本书了。 但是同时他也非常奇怪，因为按照进程来说，他现在应该在《海边的卡夫卡》里面才对，要不是跟卡夫卡在一起，要不就是遇到中田。 《海边的卡夫卡》的故事才刚刚开始，现在却又跑到了另外一本书里，这是从前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但是容不得庄言多想了，而且他也知道，他也得不到问题的答案。 他重新看向眼前的小男孩，小男孩说他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庄言现在相信了，因为在原著里面他就是没有名字的。 没错，庄言已经确定自己所在的这本书是《偷影子的人》，是法国作家马克李维在的代表作。 在这本书里面，通篇都没有出现过主角的名字，甚至也没出现他们所在那个小镇的名字。 故事发生在一个大家都不知道的地方，故事的主角也是个没有名字的人，单单就这一点，就能让人感觉到其中的虚幻。 意识到眼前的小男孩就是书中的主角，庄言下意识地往旁边躲了一步。 现在是下午，天上的太阳已经开始慢慢下落，把人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庄言转头看了看自己的影子，又看看了小男孩的影子，自己的影子要比小男孩的影子长一点，确定影子没有调换，这才放下心来。 小男孩对于庄言的举动有些疑惑，随后有些失望地说道：“不好意思，我大概打扰到你了，让你感觉不开心了。” 他大概是以为庄言不太喜欢他，并不知道庄言到底为什么要躲开。 庄言怎么会让他走，又笑着说道：“我并没有不开心，我只是不太习惯跟人离得太近，我们就保持这个距离说话就行了。” “是么，你只是不喜欢跟人离得太近，跟其他每个人都一样？” “当然了，每个人都一样。”庄言撒了个小谎，“或许我们可以找一个没有太阳的地方聊会天，我有点不太喜欢太阳。” “为什么不喜欢太阳？现在是秋天，太阳并不怎么让人难受啊。” “我也不知道，我就是不喜欢太阳，就像你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名字一样。我们每个人都有些与生俱来的东西，我们自己都不明白。” “好吧，那我们去找个没有太阳的地方吧，如果你想跟我聊聊天的话。” 两人找了个阴凉的地方，在教学楼的后面的一个草坪上面，这里也没有其他人。没了太阳，没了影子，庄言感觉安全多了。刚才一路走来的时候，他尽量小心地保持着跟小男孩的距离，就是怕自己的影子被他偷走。 “我该叫你什么呢？我是说，虽然你没有名字，但是我总该知道我要怎么称呼你。”庄言说道。 “你这样称呼我不就行了？就像我也并没有叫你的名字一样。” 庄言没有跟他纠结这个问题，而是自作主张地给他起了个名字，“我叫你李维吧，以后我叫李维的时候，你就知道我是在叫你，并不是在叫其他人。” 小男孩想了想，说：“为什么是李维？” “没有为什么，或许可以叫你其他的名字，比如埃米尔，纳达尔，如果你喜欢的话。” 小男孩摇了摇头，“还是李维好了。” “嗯，李维你好，我叫庄言。” “你好，庄言。”李维说道。 他们所在的地方还能看到篮球场的方向，庄言指着正在打篮球的马格问李维，“你似乎并不喜欢这个马格？” 李维连忙把庄言的手拉住，急道，“你可不要用手指他，他这个人脾气很大的，要是给他看见你指他，他会欺负你的。” “他欺负过你么？”庄言问。 李维支支吾吾道：“也不算是欺负，他有时候会对我做一些恶作剧。” 庄言笑了笑，李维的故事他都知道，毕竟书上面都有，不过对于能跟李维面对面的聊天，他还是很感兴趣的。 “你似乎挺喜欢那个伊丽莎白的？”庄言又问。 “不，不是，我只是觉得她有些不一样。”李维有些不好意思。 “哈哈，我也觉得她有些不一样呢。” 庄言又跟李维聊了一会，整个聊天过程都是庄言在调戏这个小朋友。 看起来，李维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能力，或者说，他现在还没有觉醒这个能力。 在原著里面，李维第一次见识到自己的这个能力的时候，应该是跟警卫伊凡的接触中。这样说，他还没有跟伊凡认识。 庄言也有些好奇，自己到底要怎么参与这个故事里面，是像卡夫卡那样直接跟自己讲故事，还是他作为一个真实的人跟李维一起参与故事，就像是《边城》那样？ 没人会告诉庄言答案，这一切都要他自己去摸索。 两人又说了一会话，忽然铃声响起，庄言以为是上课铃声，李维却笑着说道：“放学了，我们该回家了。” 庄言看了看日头，感觉也才四点钟的样子，心道他们小学下课时间倒是真的早。不过要说回家，他当然没有地方可以去，所以笑着说道：“那你回家吧，我在学校还有点事情要做。” 李维没说什么，道了个别就朝教学楼走去，他的书包还在教室里面。 刚走两步，庄言在后面又问他，“李维，今天是星期几？” 李维扭过头，满脸的疑惑，但是还是回答了他，“今天是星期三啊，开学的第三天。” “嗯，我知道了，谢谢你。”庄言说道。 李维摇了摇头，小声念叨，“真实一个奇怪的人呢，连星期几都不知道了么？” 庄言之所以问他今天是星期几，就是想要知道现在故事已经发展到什么时候了。原著里面庄言记得的内容不多，但是也还记得李维被马格关在柜子里大概是周四，那也是他跟伊凡的第一次见面。 之后，应该是在周六，李维被罚在学校扫树叶，也是伊凡跑过去帮他忙的。 也就是那个时候，李维才知道了自己的这个能力。 第二百九十二章 出了问题 李维走后，学校里面的学生也都慢慢散了，到了最后也没有剩下几个人了。 庄言站在空荡的学校里面，有些纳闷，现在主角走了，他还留在这里要干什么？ 他刚刚也想过跟着李维一起到他家里去，但是却找不到什么好的理由，自己是个陌生人，才说了几句话，李维绝对不会领着自己到他家里的。 看到李维走了，庄言还以为今晚的梦会到这里就结束，但是事实并不是这样的，等到学校里面的人都走了，他也没有回到现实之中。 一直等到天都快黑了，学校里面看起来就剩下庄言自己一个人，他就坐在操场旁边，默默地发呆。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放学了还不回家？” 正在发呆的庄言，听到后面有人说话，转过头一看，一个穿着保安服的人站在后面。 这位大概就是伊凡吧，庄言想。 “我在这里坐一会，一会就回家。”庄言说。 “可是天已经黑了，你一个人很危险的，快点回家吧，你家里人肯定已经着急了。” “我家里面没有人，回去了一样。”庄言说着站了起来，“我只是想在这里坐一会而已。” “你的家在哪里，要不我送你回家吧。” 庄言摇了摇头，朝着学校门口走去，“我不需要你送，我这就走了。” 伊凡在后面看着庄言的背影，心中有些奇怪，但是他见多了这种晚上不愿意回家的古怪孩子，也就没有再放在心上。 走出学校，庄言也不知道该往哪走，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这里有没有个身份，是不是谁家的孩子。 这一点跟在《边城》里有些不一样，在那本书里面，他是一条狗，却是一条有身份的狗，还是一个有镜头的狗。 而在这本书里面，他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存在，是个凭空出现的人，还是在这个世界本来就有的人。 如果是这个世界本来就有的人，那他应该在这个世界是有家人的才对，不过他在学校呆了两三个小时，也没见到有人过来找他。 从学校出来，沿着大路走了一会，一路上遇到很多人，也没有见到一个认出他的人。 渐渐地，庄言开始觉得自己应该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人，不然没有道理走了这么久也没有一个熟人能认出他来。 不过走得时间越长他也就越迷茫，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该往哪儿走，也没个目的地，梦还在继续，一点要结束的意思都没有。 而且他看起来是一个实实在在的人，但是却一点人的感觉都没有，不会累，不会饿，也不会困。 就这样无止尽地走，在某一刻庄言甚至有些忧心忡忡，生怕自己就困在这个世界永远都走不了了。 要是个大人身体就好了，庄言边走边想，小孩子的身体限制了他的行动。如果他是个成人的话，那他完全没有必要在这漫无目的地走，他可以走进一家酒吧然后点上一杯啤酒找一些当地的人一起聊聊天。 就因为他是个小孩子，所以他做不到这些。 庄言就这样在镇子里面转悠着，一直转到第二天天亮。 这一天晚上，镇子里面有不少人都看到了一个奇怪的小孩子在镇子里面不停地来回地走。有些在夜里面看到的还被吓了一跳，第二天白天的时候他们还会聊起这个事情。 有人说那孩子梦游，晚上在路上瞎晃悠，也有人说那其实根本就不是人，这番言论吓得有些妇女忙在胸口画十字说着“阿弥陀佛”。 天亮了，庄言又回到了李维上学的那个学校。 时间还早，还没有学生来学校。庄言在门口看到了警卫伊凡，大门没有开，这家伙正拿着扫帚在门里面扫着落叶。 现在正好是秋天，地上的落叶有些多，即便是每天都来扫，第二天也会落得满地都是。 庄言没想到警卫也担任着保洁的工作，站在门口看着伊凡。 伊凡扫了两把也注意到庄言在门外，他直起腰来隔着门看着庄言，笑着说道：“你就是昨晚在操场坐到很晚才走的那个小家伙？” “嗯，我就是，你怎么不把大门打开，我要进去上学呢。”庄言说道。 伊凡看了看警卫室的钟，说：“你怎么来得这么早，现在可才六点钟啊。” 庄言笑着说道：“有谁规定早上不能来得太早么？” “没有。”伊凡说道，然后他走到门口帮庄言把学校的门打开，“不过看你的样子可不像是上学的样子，连书包都没有背。” “又有谁规定，上学就一定要带书包的？”庄言又笑道。 “好像也没有人这样规定，但是……” “没有但是，谢谢你给我开门，我先进去了。”说着庄言就撒丫子往教学楼里面跑。 跑进了教学楼，庄言也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他站在三楼的走廊上面，走廊的围墙比他还要高，想要看下面的情况，还要踮起脚尖才行。 他有些无奈地看着冷清的走廊，感觉有人给自己出了个难题，好在他不会感到饥饿和困顿，不然的话，也不知道这一晚他该怎么熬过来。 在脑海中回忆了一下，庄言想不起来李维到底是哪个班的了，只知道他如今应该是一年级。 一年级的教室都在一楼，为了能够碰到李维，庄言又从三楼下去，跑到了一楼，坐在楼梯口那里等着李维的到来。 大概等了快一个小时，学生们陆陆续续地才过来，庄言一直盯着大门口，生怕错过李维的身影。 不过没让他等久，没一会他就在人群中看到了瘦弱的李维，背着书包，低着头默默地走着。 庄言看到他，甚至有些兴奋，跑过去拦在他的面前，笑着说道：“李维，你来啦。” 李维有些错愕地抬起头来，说实话，他还没有适应自己的这个名字，但是听到李维，他倒是一下子就想起来昨天在操场上遇到的那个奇怪的人。抬头一看，果然就是。 庄言高兴地拉着李维的胳膊往楼梯口走，“李维，你说今天马格会找你的麻烦么？” 李维睁大了眼睛看着笑眯眯的庄言，总感觉庄言希望马格来找他麻烦似的。 再次感谢【乂尐乤】书友的打赏 第二百九十三章 故事进程 虽然庄言这话问得有些不太厚道，但是李维还是认真回答道：“我不知道。” 对于李维的回答，庄言有些失望，但是他也知道自己这样问不太好，所以换了副表情说道：“那你可要小心一点，他想要成为班里面的逗乐王，肯定要有人做牺牲品，至于牺牲品是谁嘛……” 庄言看了看李维，那意思不言而喻。 李维缩了缩脖子，讷讷道，“我不会惹他的，我要去上课了。”说完逃也似地跑走了，现在在他眼中，除了马格之外，又有了一个可怕的人物，那就是庄言。 庄言看着李维的背影，叹了口气，他也不是不怀好意，只不过在他的猜想中，如果故事不进行下去，那他就没有办法回到现实世界里面去。所以他就急切地盼望着故事继续下去。 李维他们上课去了，庄言又变得无事可做。他不敢在空地上晃悠，害怕伊凡发现他，他在教学区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藏了起来，只有等到有的班级有室外课的时候，他才会跑出来溜达溜达。 他有时候跑到李维他们班级门口，去观察李维跟马格的情况。 显然书里面的情节是不可逆的，马格也并没有准备放过李维，没事的时候就去捉弄他一下，一会拽一拽他的衣服，以后又用脚去绊他。 一直到了晚上，庄言远远地看到马格把李维捉住，然后把他锁在了柜子里面。 看到李维被所在柜子里面，庄言第一反应竟然是开心，因为这是书里面比较重要的情节，也是他跟伊凡认识的契机。 锁住了李维之后，马格扬长而去，庄言远远看着，却并没有打算就帮他，因为他知道伊凡过一会会去解救李维，他不可能做出破坏情节的事情。他也害怕，一旦改变情节，自己就永远出不去了。 远远地躲着，过了好一会，果然按照故事情节的发展，伊凡走到了柜子旁边，听到了李维的声音，并且把他救了出来。 庄言离得远，离李维被锁的那个柜子大概有一百多米的距离，但是他却发现自己能够清清楚楚地听到李维的声音。 伊凡问他为什么会被锁在柜子里，而李维因为害怕自己告状之后会被报复，所以就没有告诉伊凡实情，而是谎称是自己不小心把自己锁进柜子里。 在远处，庄言听到李维这个解释，不禁摇头笑了笑，说实话，这个谎话说得可不太高明。因为没有人可以把自己反锁在柜子里面。 当李维跑出学校的时候，庄言忽然感觉眼前的空间有些模糊起来，有一股莫名的力量把拉扯着他，随后庄言眼前一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出现在自己的房间里面。 “唉，总算是出来了，这倒霉的机制。”庄言松了口气。 做了这么多的梦，庄言还没有摸透这些梦的机制在哪里，只能自己猜测。 这次让他猜对了，情节必须要进行到某个阶段他才能出来。但是即便是猜对了也无济于事，因为他根本就影响不了故事的进程。他无法让伊凡早点认识李维，也无法让李维早点觉醒自己的能力。 不过庄言也觉察到了一点，现在的梦比以前的梦难度越来越大了。他无法再像从前那样，只是把梦里面听到的抄下来就行了，而是需要自己去归纳总结。 这比《边城》的那种二度创作难度还要高，至少在《边城》里面他可以听得到人们内心的声音，但是在这本书里面，他除了能听到李维他们的对话之外，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甚至连李维在家里面的事情，他都无法得知。 庄言也有些苦恼，因为《偷影子的人》可不是什么短篇，它的篇幅可长着呢，庄言的印象中，大概有二十万字左右。 而且这本书的时间跨度也长，从主人公小学开学时候开始讲起，一直到最后他们都长大了。这本书里面的故事很多，而庄言昨晚经历的只不过是其中很小很小的一部分而已。 就是这么少的一部分情节就让庄言花去了一整个晚上的时间，甚至他还在梦的世界里面呆上了一天一夜，想要把整本书都梦完，又需要多久？ 想到《偷影子的人》这本书，庄言沉思起来，这是迄今为止，梦到的最近的一本书。 说是最近是相对于他穿越过来的后世的时间，在他穿越过来之前，这本书算是那几年比较畅销的一本书。 有的人说这本书很治愈，因为主角利用自己能跟影子交谈的能力帮助了很多人找到自己的理想和自由。 主角可以偷别人的影子，然后通过跟影子交流窥探到对方的内心世界。听起来跟读心术一样，但是二者又有着本质的区别，因为影子本身也是有着独立思想的，并不是主人本身的复制品。 就像马格的影子，它甚至不能说是李维偷的，而是它自己强行挤掉了李维的影子，然后跑过来的。 因为马格的影子认为自己的主人马格并不是一个值得依附的主人，它认为只有李维这样心里强大的人才配得上当它的主人。 有些人觉得这本书并不好，他们认为这本书太过冗长，故事太假。也有人认为这本书的逻辑性不够，整个情节混乱。 说不好谁对谁错，但是庄言认为即便是不喜欢也最多只能抱着批判的眼光，而不能对一本书全盘否定。 这让庄言想起来自己的一些经历，他曾经工作过的一个城市，那里的人特别喜欢吃甜的东西。 有很多在庄言看起来不能做成甜的东西都被他们做成了甜的，比如说甜得齁人的腊肠，灌满了甜汤的烤鸭，还有一道特色菜，庄言现在还记得，名字叫做“尖刀肉”，里面大概是一些扇贝还有螺丝肉，也是甜得让人受不了，庄言当时吃了一块，只感觉满嘴的腥气和甜味，差点吐了出来。 这都无所谓，因为仅仅是饮食文化不同而已。但是庄言遇到过一个卖烤鸭的摊主，在得知庄言想要咸汤之后，就开始侃侃而谈。 “你们这些外地人，根本就不会吃烤鸭，烤鸭怎么能够吃咸的呢，肯定要吃甜的。要是吃咸的，就糟蹋了烤鸭……” 关键的问题是，这么一个坚持烤鸭必须吃甜的人，也在自己摊位上准备了咸汤。 再再次感谢【乂尐乤】朋友的打赏 第二百九十四章 赴京 咸汤甜汤的故事，其实还有续集。 庄言公司里面有个同事，他是本地人，但是正好从前是在庄言家乡上的大学。他得知庄言家乡在哪的时候，就跟庄言抱怨，说他们那里的人吃东西都是咸的，一点都不好吃，天天吃都要吃吐了。 “连豆腐脑都是咸的噢。”那个同事夸张地说。 庄言却只能耸了耸肩膀，说他运气不好，选错了学校。 在庄言心里，他一直觉得，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不要强求自己，也不用强求别人。 看书也是这样的，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没必要去强求什么，甚至是说一些不堪入耳的话。没有必要抱着那种“我不喜欢的都是不好的”想法。 《偷影子的人》这本书的主角并不是一个完美的、伟光正的人，他除了拥有跟影子交流的能力之外，他也只是个普通人，他有着复杂甚至有些自私的人性。 这本书的故事是虚幻的，但是里面的人却都是真实的，他们都有着最为普通的人性。 面对爱情、亲情、友情，他们都有各自的思考，也有不同的追求。而马克李维用他细腻的语言文字勾勒出这些故事，把这些爱情友情亲情细细地刻画出来，把一切力量都用温柔化解，让人感受到感人的温情。 庄言在床上坐了一会，才想起来今天还有事情要做，就爬起来洗漱了。 他是中午十二点半的飞机票，现在已经快八点钟了，他洗漱之后，到楼下吃个饭，再回来收拾收拾就可以准备去机场。 其实也没有什么东西好收拾的，就是几套换洗衣服，一个双肩背包就解决了。 九点半的时候，庄言坐上了去机场的出租车。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庄言倒是更愿意坐高铁，这个世界的高铁速度比上一个世界更快一点，因为没有出过事故，所以很多班次的速度都可以达到四百多公里每小时。 从金陵到燕京的高铁，只需要三个多小时就能到。 而飞机也要两个小时才能到，再加上值机和安检还有下飞机的时间，大概要四五个小时，比高铁还要慢一点。 不过现在是春运时间，高铁的票并不那么好买，能买到的也就只有飞机票了。 十二点半的飞机，庄言在接近三点的时候才走出到达大厅，王立健的助理王远山已经在外面等着他了。 王远山举着一个牌子，也不敢写“庄言”，就写了一个“金陵庄先生”，这是王立健跟庄言事先商量好的。 不过庄言到没想到会是王远山来接机，走到王远山面前，王远山也认出眼前这个戴口罩的人就是庄言。 “庄老师，好久不见。” 庄言笑道：“也没有多久，怎么是你来接机，过年不回家么？” “我家就在燕京，明天回家过年就行了，王总都没放假，我们这下小喽啰怎么敢先放假。” 王远山一边说一边要去接庄言后面的背包，却被庄言推开了，“我自己背就行了，你们王总最近还忙？我还以为他要过来接我呢。” “王总本来说是要来接你的，不过正好今天临时要开个会，所以就叫我过来了。” 庄言点了点头，王立健身为文艺界网站的总编，忙一点是正常的，他又问道：“那我们现在是去哪？” “王总说先让我带你去酒店，然后我们再一起去公司那边。” “那好，头前带路吧。” 王立健确实有个会议，而且还不是个小会，庄言跟王远山去了酒店放下行李然后到了文艺界公司的时候，王立健还在开会。 庄言只能在王立健的办公室边喝着茶边等着他，王立健的办公室没有什么变化，还是以前的模样，不过庄言倒是注意到靠近办公桌的那排书架上有一排都是他的书。 从《活着》到《老人与海》都有，而且连《舒克和贝塔历险记》也有，《小王子》的成人本和儿童本也在其中。 在办公室里面等了一会，王立健没有等来，倒是等来了于海。 于海应该是知道庄言来了，所以一进来就笑呵呵地说：“我刚才手里面有点事情，不然我就去接你了。” 都是熟人了，也不像刚认识那样客气，庄言也笑道：“哪里要你们去接，我自己来就行了，你们这都到年关了，怎么还这么忙？” “本来倒也不忙，还不是你刚出了两本书嘛，我们也就忙起来了。老王他们临时开了个会，估计一时半会还出来不了，我那边手上的事情刚放下，就寻思着你应该是到了，怕你一个人孤单，就过来陪陪你。” 于海还是那样风风火火的样子，说起话来豪迈得不行。 “我刚才一路走上来，看到你们公司人还有不少嘛，总不会这些人都在加班吧，不回家过年了？”庄言问道。 “也算是加班吧，不过今天之后公司人就少了，大部分今天都还有一天班，今天下班之后，他们该回家的也就回家了。”于海说道。 庄言笑说：“你们这些做领导的，一点都不懂体恤下属，这都快过年了，还叫人家加班，这员工恐怕是会心有怨言。” 于海也笑：“这可是有加班费的，这几天加班有三倍工资的，也有五倍工资的，上几天班就够上平时一个月的，他们心里乐呵着呢，能有什么怨言。” “资本主义的腐朽手段。”庄言开玩笑道。 他也是没话找话罢了，人家公司员工加班跟他毛的关系都没有。再者说了，他自己的公司里，加班情况可比文艺界这边还要严重。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王立健也结束了会议回到了办公室里。 见到庄言跟于海在，王立健笑道：“子言你过来啦，是远山去接你的么？我刚才一直在开会，也没问他具体情况。” 庄言点了点头，“嗯，他接的我，酒店那边我已经去过，行李也放下了，这不听你的吩咐，过来恭候你大驾呢。” 王立健直摆手，“子言你可别埋汰我了，不过我确实有些不好意思，临时的会议耽误了时间，让你等了不少时间吧。” “也没有等多久，于大哥陪我聊天呢。” “有老于陪你我宽心多了。”一边说着王立健一边把手上拿的文件放回到自己的办公桌上，然后又回过头对庄言他们说：“刚才元善打电话过来，说是饭店已经定好了，我们一会就过去。” 第二百九十五章 改版 听到王立健说马寅初把饭店都定好了，庄言问道：“怎么，今晚还有局，不是明天才一起跨年么？” 于海在旁边笑着说：“你好不容易来一趟，马元善能放过你么？” 庄言点了点头，依照马寅初喜欢热闹的性格，绝对是放不过自己的。 “那我们现在就过去？” “也不用这么急，等我们这边下班后再过去。”王立健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又给庄言他们杯子里添了点水，“我们坐下聊一会，正好今天开会跟你也有关系。” “跟我有关？”庄言惊讶道。 王立健点了点头，“是跟你有关，还记得上次你来燕京的时候，你对于文艺界网站的运营提了些意见？” 庄言挑了挑眉毛，想起来当时的事情，那次是他在燕京签售，晚上他们一起去吃夜宵的时候说的，当时姚谦也在场。 “嗯，我记得。” “你提的意见我回来后好好想了想，觉得有些地方非常可行，所以就成立了一个小组，专门对此做了市场调查。” “调查的结果怎么样？” “结果很好。”王立健笑道，“比我想象中要好很多，有不少人都抱怨咱们网站太过单调，也表示如果网站能够扩展一些其他模块，他们会更加愿意点进来看。” “那么在调查结果里面，有没有显示出人们都希望增加哪些板块？”庄言问道。 “集中在画片和视频这一块。”王立健说。 这倒是跟庄言预料中一样，他又问王立健：“那你们这次开会是准备增加这两个模块了？” 王立健摇了摇头，“恐怕不行，我们研究了一下，还是认为要增加也只能增加图片这一块，视频暂时不能上。对于上视频模块的风险预估已经超过了我们能够承受的范围。” “嗯，这个做法也是对的，那就摸着石头过河呗。”庄言点头道。 “对头，就是这个意思，现在关于上图片模块的方案已经基本定下来了，明年的第一个季度应该就能完成。” “这是好事情啊，那今晚是应该要庆祝一下。”庄言笑道。 王立健呵呵笑道，“子言你就这么有信心？” 庄言也笑了，“谈不上信心，既然是摸着石头过河，就算是没过去，回过头来也是一个进步不是么？” “不是你自己的事情，你倒是心宽。” “那你可是错怪我了，文艺界网站是咱们国家的骄傲，我也是时刻心系于它的。” 庄言这话惹得于海和王立健两人哈哈大笑，王立健捧腹道：“得了，这事还在筹备，就不跟你细说了，说说你吧，暂时有没有什么新书计划？” “新书计划？”庄言眯着眼睛说，“我这刚出了一本书没半个月，你问我这话是不是太急了。” 于海这时说道：“要是别人，问这话确实是急了，但是对于你庄子言来说，这都是正常的。” “可不是嘛。”王立健接过话头，“你自己算算，这才半年的时间，你就写了多少本书？从《活着》开始到现在的《老人与海》，有六七本了吧，这可是平均一个月就有一本，我现在问你，倒是正合适。” “哦，是么，我都出了这么多书了。”庄言装模作样地说。 王立健看他的怪相，撇了撇嘴，指着身后的那排书架说：“你看看我的那个书架，底下那排都快被你的书放满了。不过这还不够，你当时第一次来的时候不是说过嘛，总有一天，你的书要把我的整个书架都放满。” “我说过么？”这下庄言是真的不记得了。 “你说过，我当时还说你开玩笑，不过现在看来，如果你保持这个速度，确实有一天你的书会装满我的书架。” “是我当时口出狂言了。”庄言笑道，但是随后他话锋一转，又说道，“不过新书倒还真有。” “真的？” “真有？” 王立健和于海两人差点从沙发上站起来，特别是王立健，虽然问这话的是他，但是他确实没想到庄言真的又有新书了。 没有先问新书的具体情况，王立健看着庄言，长叹了一声，“你这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才华，你还是人么？” “可不是，庄言你还是人么？”于海附和道。 “如假包换。”庄言笑呵呵地说道，“刚才问我有没有新书的是你们，现在这样一副不敢置信的也是你们，你说你们是不是太过矛盾。” 这时王立健才想起来问新书的事情，“你这次的新书又准备写什么题材？” 庄言没急着回答，反而先问王立健，“你还记得上次我来问了你关于哲学的问题么？” 王立健懵懂地点点头，“嗯，记得，我还记得当时我也没跟你说太多，还叫你去找梁卓如，说他是这方面的专家。” “我后来确实也找他了。”庄言后来是真的打了电话给梁启超，跟他探讨了一下哲学问题。 不过跟梁启超的交谈与普通的哲学探讨不同，庄言是带着《苏菲的世界》里面的问题过去的，很有针对性。 梁启超对于庄言如此有针对的性哲学问题也非常感兴趣，就像是给学生讲解作业一样跟庄言讲了两个多小时。 对于哲学学习来说，两个小时实在太少，但是在这两个小时里面，庄言已经得到了自己的答案，也找到了修改《苏菲的世界》的方法。也可以说，《苏菲的世界》这本书有一部分是梁启超的功劳。 “梁大哥给我解答了很多疑惑，也给了我很多启发，也是这些启发，让我有了新书的灵感与思路。” “所以说，你的新书是关于哲学的？” “可以这么说没错，我不敢说这是一本哲学的启蒙书籍，但是里面确实包涵了很多关于哲学的基础猜想。” “是么？”于海问道。 “当然是。” “一本关于哲学的。”于海沉吟了起来，“这确实是一个大胆的尝试，可是术业有专攻，关于哲学，你真的了解么？” 第二百九十六章 英语好 真的了解么？庄言当然不太了解，虽然最近一段时间因为《苏菲的世界》这本书，他在网上充了不少电，也去请教过像梁启超这样的“专业人士”，但是要说了解哲学，他还不敢这样说。 “谈不上了解嘛，这本书也不过是我自己的哲学臆想，还谈不上是哲学理论书籍，我也不想说它是一本哲学理论书籍。”庄言解释道。 于海点了点头，“我大概知道你的意思了，你这么说倒是勾起我的兴趣，你这本书已经完稿了么？” “已经完稿了，正在修改。” “准备什么时候发布？” “我自己的计划是三月份，不过具体还是要姚谦跟你们这边谈过才行。”庄言说道。 说到姚谦，于海拍了拍额头，“嗨，我看我们直接谈好了，你那个助理，实在是太磨人了，每次跟他谈完出版的事情，我这头发就要掉下来一大把，再来几次，我快成秃头了。” “我谈也行，你直接给我百分之十八的版税，我们现在就能签合同。”庄言笑着说道。 “什么，百分之十八？”于海张大了嘴巴，“得，我看还是去跟你助理谈吧，至少他还有点谱。” “你这次准备全球同时发布么？”王立健在一旁问道。 “这个问题我还没有具体考虑过，有这个必要么？” “也不是说有没有这个必要，上次美国的请愿闹得那么大，你多少也要顾虑一下，毕竟国外那么多的读者也要照顾到。”王立健说。 “那就中英文双版先发，其他语种的再说？” “这也可以，毕竟中英文两个版本就可以满足大部分国家了。” 王立健说得没错，亚洲这边，中日韩三国以及马来新加坡那边中文版基本就可以满足了。至于欧美那边，北美的美国和加拿大英文肯定是没问题。澳洲那边也是英文，还有欧洲这边的英国周边以及像印度这些国家，英文也可以。 “那就先出中英文两个版本。”庄言说。 于海在旁边眼珠子转了转，说道：“既然是要中英文版一起，想要抢在三月份发，出版的事情就要提早谈了，我看除夕过后你就让姚谦过来一趟把这个事情确定好，然后我们这边帮忙安排英文翻译。一两个月的准备时间，大概足够了。哦，对了，翻译的人选你有了么？” “翻译的话，我没有什么好的人选，要不，再去问问辜老？”庄言说。 于海摇头道，“汤生公年纪这么大了，哪能经得起这番折腾，再说这本书既然是跟哲学有关，自然也应该找一个相关的人来。” 庄言饶有兴趣地看着于海，忽然笑了：“听起来，于大哥心里面有人选了？” 被说破心思，于海也没有表现尴尬，顺势说道，“确实有这么一个人选，不是别人，正是今晚要跟我们一起吃饭的梁启超梁卓如。” “梁大哥？”庄言有些惊讶，“他也精通英语？” 于海对庄言的反应有些不解，奇怪道，“卓如虽然不是什么翻译名家，但是他的英文也是十分精通的。” 庄言额头冒出好大一个问号，因为这跟他记忆中的梁启超不太一样啊。 在庄言的记忆中，梁启超的英语应该是个半吊子水平才对。因为关于他跟英语还有一件趣事，也是因为这件趣事，庄言才记住梁启超的英语不好的。 梁启超这个人博闻强识、过目不忘，有很强的学习能力，他曾在檀山学过几个月的英语，以为自己已经摸透了英语的真谛，还特别编了一本书叫做《英文汉读法》教人如何迅速学习英语。 但是后来《国民报》的英文编辑王宠惠拿着他的书，揭穿了他的老底，这时他才知道自己的英语水平其实是个半吊子，羞愤之下，把自己的那本书撕成两半扔出窗外。 但是这个世界的梁启超似乎有些不一样的经历，不过前身的记忆里面并没有太多关于梁启超的信息，所以他对梁启超到底英语如何也不得而知。 可是既然于海这么说了，那么梁启超的英文水平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回过神来，庄言笑着说道：“我也是没想到，梁大哥深藏不漏，竟然也精通英语。” 王立健笑道：“卓如如今研究西方哲学，要是不会英语，怕是不行。” 庄言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就让梁大哥帮我一回？” 于海跟王立健对视了一眼，然后说道：“让梁卓如给你做翻译自然是好事一桩，不过他这人性子犟，要想说服他，恐怕要你亲自出面。” 不就是要面子嘛，庄言笑着说：“理应我亲自去请，正好今晚一起吃饭，我在桌上就把这事与他说了。” “那敢情好。” 于海为什么要撺掇着让庄言去请梁卓如来翻译，其实是为了帮梁卓如。 别看梁卓如贵为燕京大学的教授，每个月的工资也就那么一点，而他虽然性格沉敛，但是也不是什么深居简出的人，家里面又是拖家带口，日常开销也大，他那点工资根本不够他用的。 之前还在各大报纸上写点东西赚点稿费，后来因为跟康有为有了嫌隙，政治观点相左，他的那些东西就很难在报纸上登了，也就断了部分收入。如此以来，这段时间日渐拮据。 他本身又是个心气高的人，自然也不会接受马寅初和王立健他们的接济。 所以于海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想要给梁启超拉点活，让他赚点钱。 庄言不知道其中缘故，不过对于找梁启超来翻译他倒也觉得很好，如果像是于海他们说的，梁启超的英文没有问题，那么作为一个哲学老炮，来为《苏菲的世界》做英文翻译，是最好的选择。 说话间，王立健看了看手表，已经到六点钟了，他放下茶杯站了起来，“咱们也该过去了，定的时间是六点半，要是迟到了，估计马元善要有话说。” 于海撇嘴道，“他有话说自让他说去，庄言远道而来，让他等上一刻二刻，有什么大问题？” 如果您发现章节内容错误请举报，我们会第一时间修复。 更多精彩内容请关注：大书包新域名 第二百九十八章 酒 “是你太过谦虚才对。”梁启超说。 马寅初在旁边看不下去了，“你们两个别谦虚来谦虚去的，子言你快说说，你是有什么事情要卓如帮忙？” “是这样的，我跟王大哥他们商量过，决定这本书中英文两个版本同时发售，所以现在要找一个精通英文的人，帮忙翻译。”庄言说道。 马寅初皱了皱眉头，奇怪道，“这事你来找卓如干什么，他可不是干翻译的。” “他不是干翻译的没错，但是他精通英文啊，翻译应该没有问题。”于海说。 马寅初则说，“精通英文，也不一定就能做好翻译。我不是说卓如没有这个能力，只不过他毕竟没有做过，你找他来翻译，肯定是有风险的，假若他做得不好，该如何？” 梁启超也摆手说，“我的英文也是玩票水平，要是真找翻译，子言你还是该去找像汤生公和几道先生他们这样的泰斗，再不济，翻译专业的优秀人才也是比比皆是，何必要找我这么个门外汉。” “马老师说的我已经考虑过了，不过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梁老师最为合适，因为我的这本书里面有些哲学理论，并不是一般的翻译可以表达清楚的。梁老师既然精通英语，又是哲学大家，让你来翻译，最为合适不过。”庄言说。 “我哪里是什么哲学大家，子言太过抬举了。”梁启超谦虚道。 “这一点人家子言没有说错，哲学方面，你确实是专家。”马寅初说。 “是啊，我恰恰是知道翻译工作的不简单，才会想到让梁老师你来翻译。其他人虽然精通翻译，但是对于哲学并不一定能够理解到位，也就是把书交给梁老师你我菜足够放心。” 梁启超似乎有所意动，虽然他没有做过翻译，但是毕竟是精通英语的，人就是这样，一旦有了什么技能，就想要找个地方用一用。而且给庄言翻译也是美事一桩，至少庄言的这本新书，他能先睹为快了。 不过他还是没有下决定，沉吟道：“子言如此抬爱，按说我决不应该推辞，但是我没有做过翻译工作，心里没有底，生怕到时候没有帮到你，反而坏了你的事。” 庄言想了想，随后说：“要不这样吧，等到后面跟出版社谈好了具体的出版事务之后，我再把书稿拿给梁老师你看看，你看过之后再做决定。到时候你只管试一试，先翻译一部分出来，即便是有什么枝节，也不会影响到新书的计划。” “这敢情好。”梁启超还没有说话，于海就在旁边说道：“子言这个方法好，到时候老梁你只管试一试，就算是翻译得不理想，我们再找人就是了，你怕个什么。” “这确实是个两全其美的法子。”马寅初也说。 众人都在劝，梁启超半推半就地就答应了下来，“既如此，我便先应承下来，后面我会尽力去做，若是做得不好，我自退出便可。” 他这么一答应，众人皆大欢喜，于海笑呵呵地从马寅初旁边拿过酒坛，先给梁启超倒酒，一边倒一边说：“这桩珠联璧合的美事，当然要浮一大白，来，卓如我先给你倒上，你来跟子言二人先喝一杯。” 给梁启超倒上之后，于海又拿过庄言的杯子，给他也倒了一杯。 马寅初在旁边起哄，“文海说得对，你二人有这般合作，确实当浮一大白。” 庄言看大家高兴，也不推辞，端起酒杯敬梁启超，“还要多谢梁老师帮衬，我先干为敬。”说着昂首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这杯子不大，不过也能装一两酒，庄言一杯酒下去，立马就感觉到一股暖意从胃里直往上涌，冲到了头顶，胸腔中似有一条火龙乱窜，把庄言的每个细胞都燃烧了起来。 梁启超看庄言喝完，也不多言，同样举起杯子把自己杯中的酒同样喝了干净。 于海抱着酒坛在旁边哈哈笑道：“他们两个都喝了，我们又怎么能空杯旁观，来，老马，老王，呈上杯来，接酒。” 王立健和马寅初对视一眼，随后同时哈哈一笑，各自把自己的杯子递到了于海面前。 于海抱着酒坛子给他们三个人满上，然后又给梁启超和庄言又各满上了一杯。 五杯酒倒上之后，各人拿回自己的酒，于海又举起杯子，高声道，“为了这桩美事，我们五人一起来喝一杯。” 庄言胸腔中的那条火龙还在乱窜，他有心想说自己要缓一缓，但是眼看气氛已经到了，于海他们四个都举起杯子喝了，他也只能咬了咬牙把杯中酒也一饮而尽。 好嘛，刚才是一条火龙，庄言还能顶得住，现在庄言的胸腔里面是双龙并行，大有冲破天宫的感觉。 而于海他们这一喝又刹不住了，庄言刚刚准备坐下，那边于海已经给他们又把酒杯满上了。 “来来来，为了庄言的新书，我们一起喝一杯。” 庄言听了，差点没一屁股坐在地上，他苦着脸想，刚才不是说明天还有一场，今晚要节制么，现在他们都忘了么？ …… 到了最后，五个人有四个人都喝趴下了，只有庄言能够勉力支撑住，因为他在后面喝了一杯之后就没有跟着再喝了，而于海他们后面又喝了三杯。 庄言给他们算了一下，他们每个人都喝了有接近一斤酒，梁启超喝得最多，稳稳的一斤出头。 这已经是他们聚会这几次喝得最多的一次了，庄言生怕他们喝出事情来。 这次没有给他们叫车，而是饭店的老板带人开车把他们一个一个送送回去的，等到把他们都送完之后，庄言才自己叫了辆出租车回到他住的酒店。 回到酒店，也顾不上洗漱了，把外套脱了，往床上一倒，就沉沉入睡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庄言再次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出现在了一片草地上。这是《偷影子的人》的世界，不远处就是学校的操场。 庄言看了一圈，学校空荡荡的没什么人，但是看时间却不像放学的样子。就在这时，庄言忽然看到李维抱着一个靶子一样的东西往这边走来。 第二百九十七章 聚首 于海虽然这样说，但是起身的速度却一点都不比庄言慢，王立健那边没有到门口，于海都已经抢在了他的前面去开门了。 庄言看着于海这矫健的身姿，摇头笑了笑也跟着起身出了门。 三人没有开车，而是叫了辆车，因为他们知道今晚是一定要喝酒的。 吃饭的地方是老地方，北门涮肉，这里已经成为了他们固定的聚会地点了。 到了地方，时间刚刚到六点半，而马寅初和梁启超两人早就等在包厢里面，看到庄言他们过来，马寅初没有道欢迎，反而铁着脸说：“吃饭的事情你们这么不积极，我和卓如两个可是在这等了半个多钟头。” 庄言正要解释，于海可不吃他这一套，蹦出来说：“这不是没迟到么，怪也怪你来得太早。” “嘿，你这人说话可不地道，怎么叫我来早了？你看有谁说是六点半吃饭，压着点到地方的？” 于海指了指自己这边三人，“我们不就是了？行了，行了，晚上我们多多罚酒，你该满意了？” 马寅初这才点了点头，“这还像话。” 他们两个闹得差不多了，站在马寅初旁边的梁启超笑着说道：“子言子健你们两个来坐，不要听他们两个憨货吵闹。” 庄言笑了笑，“马老师说得也对，是我们来迟了。” 马寅初也笑呵呵地说，“来迟没事，认罚就行了，你们坐下吧。” 说着又安排庄言他们几个落座，坐下之后梁启超先开口了，“庄言这番从金陵来，可还顺利？我看预报说这两天天气不太好，还想着你的航班会不会有所延误。” “并无延误，下午三点就到了燕京。”庄言说。 马寅初点了点头：“听说这两日会有大风雪，也是你早来一日，若是明日再来，可能还真来不了了。” 庄言没有了解过这个情况，也庆幸道，“果此，还真是幸运。” 其实他心里想着，如果来不了，大不了就不来了呗，又不是多重要的事情。同时他又想着，这如果真下大雪，他明天过完年之后，恐怕一时半会还走不了，要在燕京滞留了。 “既然来了就好。”梁启超又问，“北地寒冷，子言常年居住南方，寒冬到这边来，可还受得住？” 从这点就看出来梁启超跟其他几个人的不同了，刚刚庄言跟王立健他们在一起聊了那么一会，王立健他们都没有问过这话。 对于燕京的天气，庄言倒是能够习惯得过来，他来之前就有心理准备，所以特意穿了厚衣服过来的，不过真过来之后，却并没有觉得有多冷，衣服不用穿得多太多，围上一个围巾防一下风就行了。 “冷倒是没有什么感觉，就是这边有些干，不过这是我早有体验的，已然习惯了。” 马寅初笑道：“子言又不是第一次来燕京了，要你给他操这份心。” 梁启超呵呵一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转而说道：“人都到齐了，元善你快去催催菜吧。” 他话音刚落，门外就走进来两个服务员，给他们把吃饭的家伙还有涮肉的家伙支上了。 马寅初笑道：“老板估计是看到你们过来，自作主张给上菜了。” 菜慢慢上来，马寅初又抱出一坛酒来，笑呵呵地说：“今晚咱们少喝一点，明天还有一场，不要今天喝了回去明天干不动了。” 庄言当然没有意见，王立健他们也都点头表示同意。 ……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马寅初之前虽然说少喝，但是一番下来，几人喝得都不少了。梁启超他们爱喝的一人喝了大概四五两酒，庄言在旁边陪着，喝得少一点，大概只有一两。 接近半斤酒下肚，马寅初脸色有些潮红，他笑道：“今晚咱们就到这为止了，要是不尽兴，咱们明晚继续。” 几个人坐着聊了一会，于海忽然对庄言说道：“子言，来之前你不是有事要跟卓如说么？” 庄言愣了一下，随后想起来是什么事情，他点了点头对梁启超说：“确实是有事情于梁老师相求。” “有什么事情只管说，何必说一个求字？”梁启超喝过酒，人也爽朗了一些，笑道。 “是这样的，我大概在三月份的时候，还要发一本新书。” “新书？” “新书？” 马寅初和梁启超两人一个激灵，差点从座位上蹦起来。 “你这么快就有新书了？”马寅初惊讶道。 梁启超也说，“是啊，你的《老人与海》也才刚出来没多少时日吧。” 于海看他们两个惊讶的表情，笑兮兮地说，“你们两个也真是大惊小怪，这可是庄子言，就凭这三个字，这出书速度已然是慢的了。” 庄言撇了撇嘴，之前于海听到他有新书的时候，惊讶程度可不比马寅初他们要低，现在倒是笑起他们了。 王立健在旁边也是面色古怪地看着于海，那眼神的意思就是，我只看你慢慢装比，我不拆穿你。 马寅初没有去管于海的埋汰，而是问庄言：“子言，你果真是要发书了？新书已经完稿？” “已经完稿。”庄言点头。 马寅初往椅背一靠，长叹一声，随后大笑道，“子言果然天纵奇才，不过你发新书跟梁卓如又有什么关系，你有何事需要他帮忙？” 他说完，旁边的梁启超也是目光炯炯地看着庄言，等着他回答。 庄言笑着解释道：“其实这本书能出来，也要多谢梁老师，梁老师还记得前些日我跟你请教的那些哲学问题？” 梁启超点了点头，“这才过去没多久，我还不至于忘了，这事与你新书有关？” “确实有关，我这本书就是基于哲学思考的一些猜想。” “是理论书籍？”梁启超问道。 “不是，就是个故事，只是涉及到一些哲学思想，便是我之前请教你的那些，所以说我这本书能出来，也要多谢你。” 梁启超摆了摆手，“我跟你说的那些，你便是从书里面去查也能查得到。” “梁老师你太过谦虚了。” 他确实谦虚了，那些问题的答案，想要从书里面找确实可以找到，但是真让庄言去找，没有几个月都搞不定。 感谢乂尐乤的打赏，另外，看了一下本章说，又去查了一下，动车降速的根本原因确实不是723，在723之前就已经局部降速了，723出来只是加速了降速范围扩大而已。我没有了解具体情况，经验主义了，不好意思，也多谢这位书友指出来。.com阅读，掌上阅读更方便。 第二百九十九章 能力 看着李维抱着耙子往这边走，庄已经意识到他要干什么。按照故事的进程，李维在周中被老师罚了周六来学校打扫，看来今天是周六了，而李维是来“服刑”的。 下意识地往旁边的隐蔽处跺了跺，庄言现在只想做一个旁观者，并不太想参与到故事里面，他可不想因为自己的参与改变了故事。 李维才刚刚上学，加上他本来个子就小，他手里抱着的那个耙子根本就用不起来。 只见他把耙子放在地上，试着叉起一堆树叶，可是结果却让人失望，每次叉起来的只有少少的一点而已。按照他这个速度，给他两天，他都未必能够把这片空地的树叶打扫干净。甚至他打扫的速度都跟不上落叶的速度。 “我恨秋天。” 离得老远，庄言都能听到李维的嘀咕。庄言暗自笑了笑，如果换成夏天或者冬天，这个小家伙估计又要恨夏天和冬天了。 可能是他打扫的速度太慢，也可能是看他一个小人儿在这打扫有些可怜，没过一会，学校的警卫伊凡走了过来，并且接过李维手中的耙子，“咦，我记得你，你就是那个把自己反锁在柜子里的小子，对吧？开学第一个星期六就被处罚，这跟从柜子里用挂锁反锁柜门一样了不起啊。” 看到伊凡过来的时候，庄言就竖起了耳朵，生怕漏过两人交谈的细节。 伊凡接过活头，速度一下子就快多了，只用了一叉子就叉了多于李维刚才叉的所有加起来总和。 “你做了什么好事被罚来做这个？”伊凡边叉树叶边问李维。 李维看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含糊道，“动词变位变错。” “哦，我没立场指责你，语法向来不是我的强项……” 故事正常进行着，李维莫名其妙地知道了伊凡的内心想法，这一点让伊凡有些惊恐有些疑惑，一个劲地问李维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但是李维其实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知道这些东西，只能含含糊糊地说自己就是知道，没有为什么。 后来伊凡跟李维道别，庄言坐在原地发呆，他在想，这次要等到故事进行到什么时候才会结束。 不过伊凡却发现了他。 “是你，我记得你，你是上次晚上很晚才走的那个孩子。” 庄言扭过头，看到一脸疑问的伊凡。 “嗯，我也记得你。”庄言笑道，这回他没有刻意躲避伊凡。 “你为什么在这里？”伊凡问。 阳光下，旁边的树的影子被拉得很长，但是伊凡的影子却显得那么娇小，庄言知道这是为什么，因为伊凡的影子已经被李维偷走了，现在这个娇小的影子是李维的。 “我就是想在这里坐一会而已。”庄言说。 “可是，你是怎么进来的，每一个进来的人我都知道，我不记得有看到过你。” “可能是你刚才跟李维一起的时候，那时候你没看到我。”庄言含糊道。 “李维，那是谁？”伊凡疑惑道。 “刚才那个扫地的小男孩。” “他叫李维么？” “我瞎说的，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 “哦。”伊凡点了点头，他看着庄言，然后在庄言旁边坐下，“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在你旁边坐一会么？” 庄言耸了耸肩膀，“事实是，你已经坐下了。” 伊凡笑了笑，“你是哪家的孩子？” “我是外地来的，你肯定不认识。”庄言又转移话题，“我们镇子里的人你都认识么？” “这怎么可能，我们镇子里这么多人，我不可能谁都认识。”伊凡说。 两人聊了一会，太阳也慢慢转了角度，树的影子越来越短，远处有一种不知名的鸟的叫声传来。 庄言没注意到的是，伊凡跟他坐得不远，两人的影子本来就挨得近，这会儿因为光线偏移，已经碰到了一起。庄言忽然愣了一下，他感觉到身体里面似乎多了一点东西。 好像是一幅一幅画面，一个小男孩被关在柜子里，心里满是恐惧，同时又期待着有人会来救他。 是李维！ 庄言意识到了什么，他赶忙去看伊凡的影子，发现伊凡的影子比自己的影子要大一点。这就意味着，刚刚那一会，他的影子跟伊凡的影子交换了过来。而伊凡的影子，其实之前就跟李维交换过了，所以现在庄言身后这个影子其实是李维的。 现在的情况很复杂，他，伊凡，李维，他们三个人每个人身上的影子都不是自己的。李维身上的是伊凡的影子，而伊凡身上的是庄言的，庄言身上的是李维的。 庄言摸了摸额头，这叫什么事嘛！ 伊凡注意到庄言的异样，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庄言有气无力地摇了摇头，“没有，我只是想到了什么事情。” “坏事情么？” “我也说不好。” 伊凡笑嘻嘻地说，“那就肯定是好事情。” “也许吧。” 庄言确实不能确定这是好事还是坏事，按说多了项能力肯定是好事情，而且这时他还把李维的影子弄来了，也能更加清楚地了解到李维的心理。 但是现在他把李维的影子换了过来，那回头李维又要怎么换回自己的影子？如果换不回自己的影子，那么以后的故事还怎么继续？ “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家？现在可是到吃午饭的时候了。” 庄言暗叹了口气，他倒是想回家，但是现在的情况是，他能不能回家可不由他决定，而且具体是谁决定，庄言自己也不清楚。 “我也要回去吃饭了。”伊凡又说道。 “我可能还要坐一会，你先回去吧。”庄言说。 伊凡皱着眉头看了看庄言，想要说什么最终没有说出来，说了声“一会见”就转身回了自己的警卫室。 伊凡走了，再次剩下庄言一个人，他这时也能专心研究起自己的新影子。 细细看着李维的影子，又看到了一些其他的画面，有这几天李维上学的画面，也有在上学之前的画面，他在家跟父母一起的画面。 看了一会，庄言忽然听到有人说话。 “你是谁，我为什么在你身上？” 感谢乂尐乤和沉默t男孩的打赏 第三百章 大雪 “你是谁，我为什么在你身上？” 声音有些惊恐的感觉，庄言一下子就认出来是李维的声音。 庄言转了一下身，让自己面对影子，然后笑着说道：“你又是谁？” “我是影子。” “谁的影子？” “我的主人没有名字。” “不对，他叫李维，我给他起的名字，你怎么会不记得我了？” 影子好像点了点头，没错，这不是庄言的错觉，刚才影子好像是真的点了点，随后庄言就听到影子说：“嗯，我知道你，你给他起了名字叫李维，但是他不是李维。你是谁，我记得你叫庄言，可是我也不能确定你是谁，你为什么能把我弄到你身边来。” 庄言有些好奇地问道：“你从前没有过这种经历？” “哪种经历？” “就是离开你的主人，跑到别人身上的经历。” 影子似乎又摇了摇头，“没有，从来没有。” 庄言若有所悟，看来李维的能力也是刚刚出现的。 “以前没有没关系。”庄言笑嘻嘻地说道，“以后你就会习惯的。” “你是什么意思？”影子的语气有些害怕，“你是不准备把我还回去了么？” “当然不是，我比你还想把你还回去呢。”庄言笑了笑，又说，“不过，在此之前，我想跟你聊一聊。” “聊什么？”听到庄言会把他还回去，他放心多了。 “随便，聊聊你，聊聊你的主人，都可以。”庄言说。 影子沉默了一会，说：“我跟我的主人都没有什么好聊的。” 庄言知道他自己难开口，就主动说道，“那我来问你，你们不是喜欢伊丽莎白么，说说她呗。” “伊丽莎白？”影子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随后说道，“那是他喜欢，我并不喜欢。” “哦？” “怎么，难道你认为我该跟他一样喜欢一个人么？” “那倒不是，只是有些奇怪而已。” “没什么奇怪的，我是他的影子，但是我不喜欢伊丽莎白，或者说，其实他也不喜欢，只不过他自己不知道而已。”影子说道。 “听起来，你似乎比他还要了解他自己。” “因为我是他的影子啊。” “他的家庭似乎不太和睦？” “确实不太好。”说到家庭的时候，影子的语气有些失落，虽然他说自己跟李维不一样，但是他毕竟是李维的影子，对于家庭，他也有着同样的感情。 “爸爸跟妈妈好像快分开了，我最近有这样的预感，爸爸就快离开了。” 庄言点了点头，这一点他知道，李维的父亲应该就是今天晚上离开的，这个事情在小镇里面很快就传开，而且伊凡也是很快就知道了。 “不过他并没有感觉到，或者说他其实已经感觉到了，就是不愿意承认而已。”影子又说道，“可惜，我从来不能跟他交流。” “这可说不准。” “说不准什么？” “说不准过两天你就能跟他说话了，就像跟我说话一样。”庄言笑着说道。 “这不可能。”影子激动道。 “为什么不可能，既然你能跟我说话，为什么就不能跟他说话？” “我……我不知道，我就是感觉不可能。” “可不可能，过几天你就知道了。” …… 跟李维的影子没有聊太久，那边伊凡又走了过来，还端着一个饭盒。 他把饭盒递给庄言，“我想你该饿了，正好我多做了一点饭，给你。” 庄言想说自己并不饿，或者说他在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饿这种感觉，但是他最终没有拒绝伊凡的好意，把饭盒接了过来。 他虽然不饿，但是并不妨碍他吃东西，也就是说，他没有饿的感觉，自然也就没有饱的感觉，甚至庄言认为，只要他愿意，他能吃光整个世界的食物。 庄言吃光了饭盒里面的东西，伊凡看起来很高兴，跟庄言说了两句就回去了。 而庄言看着远去的伊凡，发现他的影子比刚才变得小了一点，他又回头看向自己的影子，他意识到，刚刚那一会，他们的影子又换了回去。 庄言松了口气，至少事情回到了正轨，李维还能找回自己的影子，并且还回伊凡的影子。 伊凡的身影还没完全消失，庄言感觉凭空出现一股拉扯力，随后他眼前一黑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而伊凡洗过餐具准备来找庄言的时候，却发现已经庄言已经没了人影，他站在原地嘀咕道：“怎么人又没了，也没看到他出去啊。” 庄言从酒店醒来的时候，拿起床头的手机看了看，竟然已经快到中午十二点了。 这应该是因为昨晚喝了酒的缘故，所以才睡了这么长时间，不过一觉醒来却一点宿醉的感觉都没有，就像平常睡了一觉一样，这一算是做梦的一点额外的好处了。 庄言也好奇，按说现在快中午十二点了，王立健他们会打电话过来，但是看手机却连条信息都没有。 他决定主动打个电话给王立健，电话响了好多声之后，王立健才接通。 “喔，子言啊，我刚刚起来，昨晚喝得太多了，还没缓过来呢。” 王立健的声音还有些迷糊，听起来是还在宿醉状态中。 说了两句，庄言挂了电话，心想大概马寅初他们几个跟王立健也是一样，昨晚喝了那么多，今天估计都不太精神。 看来中午跟他们一起吃饭的打算是要泡汤了，庄言自己收拾了一下，准备下楼吃饭。 不过他拉开窗帘一看，外面的世界已经变成白色。 窗沿积了厚厚的一层雪，看起来有一拃厚，看这样子这雪下了绝不止一时半会，很有可能是从昨天夜里就下，一直下到现在。 看着这么大的雪，庄言摇了摇头，得，就这天气，想要出去一趟可不太容易。 无奈之下，庄言只能跑到酒店的餐厅去随便吃一口算是对付过去。 吃过之后，庄言回到房间，仔细思考起昨晚梦里面的事情。 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也会拥有跟李维一样的能力，变成另外一个“偷影子的人”。 感谢乂尐乤和沉默T男孩的打赏 第三百零一章 《雪》 对于突然获得的能力，庄言感觉自己忽然变成了这本书的一个主角了，忽然有一种喧宾夺主的感觉。 而同时庄言也在忧虑，这已经过去两个晚上了，但是这本书的故事情节却一点都没有推动，要是按照这个速度进展下去，光是这本书，没个几个月都搞不完的。 说实话，庄言挺羡慕李维的这种能力的，这种洞悉人心的超能力，可以做很多事情，既可以做好事，也可以做坏事。 不过原著里面，虽然李维拥有这个能力，但是书中关于这个能力其实描写得并不多，只有在几个关键的情节提到了。 之前庄言在看《偷影子的人》这本书的时候，有时甚至会忘记李维拥有这种能力。因为李维虽然拥有超凡的能力，却像个平常人一样的活着，而整个故事，也没有一点超乎寻常的情节，一直都在写着常人的爱恨情仇。 当然庄言也可以理解作者马克李维为什么会这样处理，因为这本书的目的本来就是表达他想要诉说的那种人性根底，而不是一本环环相扣，逻辑缜密的悬疑或者是科幻。 李维的超能力，充其量也只不过是一根线，用来把故事穿插起来而已。 “可惜了，梦中拥有的能力，现实中却不能用。” 庄言躺在沙发上，有些惋惜地叹了口气。 外面大雪纷飞，庄言躺在沙发上，视野正好，纷繁飘落的雪花穿过酒店窗户构建成的这片小视野，然后慢慢又从这片视野中消失。 再往远处看，有些高楼大厦立在大雪中间，免不了露出一丝寒戚戚的样子。稍矮一些的建筑，能看到楼顶，早就失去自己的颜色，被大雪覆盖，只剩下银白色。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庄言叹了一声，可惜这里看不到长城，不然还能接上下一句“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 如果能够再走得远一点，看到黄河，也能再说上一句“大河上下，顿失滔滔”。 想起太祖这首诗，庄言忽然感觉胸腔间涌起一股豪气。登高望远，本来就能让人心生豪迈，再加上雪景如此，气势自然生成。 庄言站起身来，试着推开窗户，可惜酒店的窗户为了保证安全，只能推开一半，这让庄言有些不喜。 开着的半个窗户，风雪像是找到了口子，一下子从外面蹿到里面来，寒风裹挟着雪花直接扑在庄言的脸上。 本来庄言脸上热乎乎的，被这风雪一打，一下子寒了起来，但是心中的豪气支撑着他顶着风雪冷眼看着外面的世界。 风雪太大，平常车水马龙的场景此时已是不在，能不出行的人此时都不会开车出行的，有些必须开车出行的人，也只能压着车辙，慢慢前行着。 看了好一会，庄言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浊气，但是心中的豪气却丝毫没有消散。 他想要大声叫喊，但是却又怕搅扰到其他人。 他只能低声吟诵：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 大河上下，顿失滔滔。 …… 俱往矣！ 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一首《沁园春雪》完整地念完，庄言才感觉要舒畅一些。 不得不说，太祖这首诗还真有一种特殊的魅力，真真是气势磅礴。 又关上窗户，庄言回到沙发上，想着自己刚才心中莫名其妙的那股子豪气，有些人来疯的感觉。 他沉思了一会，搞不清楚到底是为什么，单纯是因为这首《雪》，还是说真的有其他的事情吧他这股豪气勾起来的？ 可惜他并不真的能够拥有跟李维一样的能力，不然他现在可以把自己的影子找出来，然后问问他到底是为什么，因为作为影子，肯定比自己还要了解自己。 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庄言又想起刚才念的那首诗，他决定再做一次文抄公，把这首诗也带到这个世界来。 他拿起手机，打开了自己fof，然后一字一句的把这首诗输入了进去，最后好好查了几遍，生怕自己有写错一个字，等到确定无误之后，他才点了确定发布的按钮。 …… 吴所谓今天刚刚回了老家，他在外地工作，一直很忙，直到除夕今天当天才能回到家来。 但是回到家的吴所谓心里却还惦记着自己创立的社区，没几分钟就要拿起手机上社区去看看，顺便也管理一下。 这已经不知道是无所谓今天第多少次上社区了，上去之后看了看，社区并没有什么异常。 毕竟是除夕，大家都忙着过年，上网的人比平时要少很多，所以社区的活跃度较往常也要低一些，人少了，管理起来自然也不怎么费力。 这次无所谓看了一遍社区之后，又准备去庄言的fof主页看看。 去庄言fof主页，吴所谓已经养成了习惯，他每天去庄言fof的次数一点都不比去社区的次数要少。 虽然庄言很少发布状态，吴所谓也知道即便去看了，一般也是什么都看不到，但是他就是喜欢去看，上了社区之后顺手就会点进去。 而这次，刚点进庄言的主页，吴所谓眼睛就是一亮，因为页面显示，庄言刚刚发布了一条动态。 他并不是第一个看到这条动态的，他看到这条动态的时候，动态下面已经有了五十多条评论。也是因为今天上网人少，要是平时，庄言动态刚发出来不到一分钟评论可能就要破千。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这是一首词？”吴所谓瞳孔放大，庄言写诗词可不常见，之前也就是直播的时候写了一首现代诗，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诗歌作品。 “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嚯，庄老师好大的口气！” 吴所谓惊叹一声，可不是好大的口气嘛，看看词里面说的，秦始皇汉武帝，少了点文采，而唐太宗宋太祖，又稍逊风骚，至于这风骚要怎么翻译，吴所谓心里没个头绪，不过大体意思他知道，也就是说唐宗宋祖差了点意思。 第三百零二章 你不在金陵？ 这看起来是一首《沁园春》，吴所谓不通格律，但是从断句也能看得出来这首词的词牌。 即便是吴所谓不通格律，也能看得出来这首词的格律不太严谨，可是虽然格律看起来不太严谨，读起来却是如此流畅，气势汹涌。 再一看评论，果然有人说这首词的格律有问题，不严谨。但是也有人说，管它严不严谨，就感觉读起来顺口有气势，喜欢。 吴所谓同意后者的观点，管他是不是有格律，反正他就觉得是首好词。 【庄大又写诗了？好诗好诗。】 【楼上没文化，这是词，不是诗，这是沁园春。】 【楼上那位说人家没文化的，这首词断句是沁园春，格律可不是。】 【管它是不是沁园春，反正是好词。】 【断句都是沁园春，格律怎么变也是沁园春，乱说什么。】 【就算是沁园春，格律也不对。】 【不管是什么词，格律都是有问题的。】 【有没有问题我不管，反正我觉得好。】 大家各执己见，不过在这里评论，而且是年三十这天还来评论的，大多都是忠实粉丝，所以大多数人都认为这是一首好词，并不管他什么格律不格律的。 吴所谓没有去管别人怎么想，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现在要干什么。 他先是把这条fof转发了，然后又把词的内容复制粘贴，在社区里面写了一个帖子。 《除夕当天，庄言送给所有人一份礼物》 这是吴所谓帖子的标题，帖子的内容就是那首《沁园春》。 本来嘛，社区的活跃度是不高，但是当庄言发了状态没多久之后，社区的活跃度忽然起来了。 因为有些网友看到庄言这条动态之后，纷纷转发了这条fof并且艾特了很多人，一下子导致fof涌入了很多流量。 而这部分流量先是流过庄言的fof，然后就是流向了吴所谓他们搞的那个社区。 吴所谓看到忽然活跃起来的社区，慌忙又打电话给其他几个副版主。 “快，我们要忙起来了。” 虽然是年三十，但是一听要忙起来，其他几个副版主一个比一个兴奋，庄言这可是写了一首词，那可不啻于发了本新书啊。 …… 庄言发了fof之后就没有再看了，不过没过几分钟，手边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庄言一看，竟然是任一莲打过来的。 自从上次任一莲回燕京之后，两人虽然保持联络，但是频率向来不是太高，庄言有时候会想要给她打个电话，却又怕显得唐突，而那边任一莲虽然心中喜欢庄言，却也有着女子的矜持。 看到任一莲的电话，庄言还以为她要跟自己说过年好，却没想到电话接通之后，任一莲直接问庄言：“子言，你不在金陵么？” “啊？”庄言愣了一下，“是王大哥跟你说的？” “王大哥？他没跟我说，我是从你fof上面看到的，你不是刚发了首词？”任一莲笑着说道，“你在词里写了北国风光，我就寻思着你是不是来燕京了。” 庄言没想到他刚发了fof，那边任一莲就看到了，他讷讷笑道：“没想到你这么快就看到了。” 任一莲含糊道，“我也是正刷着fof，刚好看到的。” “哦，那真是巧了，我确实来了燕京，昨天刚来的，没想到就下了雪，今天刚起来就看到这么大雪，就突生感慨，也是信手涂鸦，让你见笑了。”庄言说道。 “这可不是什么信手涂鸦，虽然格律不严谨，但是倒也自成风派，读起来很有韵味，就是你这口气太大了，秦皇汉武，唐宗宋祖，成吉思汗，在你眼中，都成了二流人物？”任一莲说。 “可不敢这么说，我哪里有说人家是二流人物，你可不要曲解。”庄言笑道。 任一莲笑了笑，她也是心血来潮逗一逗庄言。 “你来了燕京，怎的不跟我说一声？” “我是怕你太忙，误了你的事情，再说了，本来准备明天就走，跟你说了也是白说。” “这下下大雪，你走不了了？” 庄言笑呵呵道，“可不是嘛，看来这老天爷也想多留我两天。不过也是赶巧，你上次去金陵，正好下雪，这次我来燕京，也是赶巧下雪。” 任一莲在电话那头，忽然脸上一红，心想庄言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暗指他们两个有缘分么？ “好像……是有点巧。” 庄言听出任一莲的声音有些不正常，但是也没多问，而是说道：“确实巧啊，你今天过年忙不忙？” “忙倒是不忙，正好科室里面轮到我休息，不过家里面没人，回来也是我一个人，忙不忙又有什么区别？” “哦？你父亲和母亲不在家么？”庄言问道。 “他们常年在外地，本来说是今天回来，不过昨晚刚来了电话，说是不回来了，航班都已经提前停了。” 本来倒也不是她一个人过年，她一直跟何小雅一起住，但是何小雅放了寒假已经在前几天去了国外她父母那里，这样就丢下了任一莲一个人在家。 庄言眼珠子转了转，他在想是不是可以邀请任一莲晚上跟他们一起跨年，但是他只是个客人，并不好做这个主，也就没有开这个口。 “那你晚上准备怎么过，虽然是一个人，也要有个过年的样子，有没有要给自己做一桌子菜？” “算了吧，本来一个人就冷清，再做一大桌子菜，累人不说，看着一桌子菜，我倒是觉得更冷清了。晚上吃什么我还没想过。” “要想想，大过年的饿肚子可不应该。” 任一莲想了一会，忽然说道：“我倒是有点想念那家的鸭血粉丝了。” 她说完这句，脸又红了起来，生怕庄言误会自己是在暗示什么。 庄言也是一愣，“现在你可吃不到这口，要是你想吃，下次再去金陵，让你吃个够。” “嘿嘿，我也就是想想。晚上我自己在家对付一口就行了，你呢，晚上是要跟王总编他们去吃饭么？”任一莲说。 “嗯，不然我大老远跑来燕京干嘛。” 第三百零三章 梁思成 跟任一莲聊了大概有半个多小时，其实庄言也不知道他们两个到底聊了些什么，无非是东扯扯西扯扯，全是些闲白，没有什么涵养。但是就这么些闲白，两人说了半个小时，倒也没有觉得烦。 还是庄言这边来了个电话，庄言才跟任一莲道了别的。 是王立健的电话，在电话里面王立健有些不好意思，大概是说之前庄言打电话给他的时候，他还有些迷糊，好多话忘了跟他说。 晚上他们吃饭的地点在元一希尔顿，这本来应该是昨晚就说的，但是昨晚几个人喝得太忘我就忘了这一茬。 过了几个小时，王立健的声音听起来好多了，看来恢复了不少，庄言还笑着问他是不是还有战斗力，晚上是否还能跟马寅初他们一战，王立健则是讪讪笑了起来，但是却也没有怂，只说不管怎么样，晚上一定是舍命陪君子。 两人又随便聊了一会，庄言本来想提任一莲，但是想来想去，话还是憋回到了肚子里没有说出去。 挂了王立健的电话，庄言看了看表，已经是下午三点多钟了，跟王立健他们约好是六点钟到酒店，因为下雪，庄言就没有叫王立健他们过来接，而是准备自己过去。 从这边到元一希尔顿，平时连步行加坐地铁也就三十来分钟的事情，但是今天路上积了那么大雪，想要过去估计要多费上不少时间。 庄言预留了一个半小时来做容错时间，决定四点钟从这边往那边走。 事实证明，庄言的决定是正确的，他四点钟就从住的酒店出发，直到五点半才到了元一酒店门口。 到了门口，庄言还没急着进去，而是先跑到酒店不远处的一家鞋服店买了一双鞋。他也没有想到，就这一公里不到的要走的路，走过来鞋竟然湿了。 等他到了酒店找到了王立健之前说的那个包厢，包厢门没关，马寅初他们本来围在桌子边聊天，看到庄言过来，都笑呵呵地站了起来。 庄言笑着跟他们打招呼，于海忽然跑了近前，“呦呵，子言你怎么来了还带东西？” “呃？” 庄言看了看手中的塑料袋子，才知道于海说的是这个，他指着塑料袋笑呵呵地说道：“除夕过节，我也没什么好带的，带了两条咸鱼过来。” 这下该于海发愣了，“你这不是双破鞋么，怎么变成咸鱼了？” 后面马寅初他们也都是不解，只有王立健哈哈笑道：“文海你是有所不知道了，我们那边有些地方喜欢叫鞋为咸鱼，是个特别的比喻。” 王立健本身是徽州人，跟庄言那边住得近，所以才有这么一说。 “为何叫鞋为咸鱼，可有什么典故？”马寅初在旁边问道。 王立健笑着摇头了摇头，“要说典故，也算勉强有一个吧，说是有的人的鞋比较臭，那臭味酸腐如咸鱼，才有此比喻。” 于海他们几个同时皱了皱眉头，又有些嫌弃地看了看庄言手中的鞋，于海更是说：“子言你快快把你的咸鱼拿走。” 庄言找了个地方把鞋放好，重新回来，跟大家正是打了个招呼，今天来的可不止他们几个，他们几人的家人都过来了。 王立健的妻子胡青莲，庄言见过，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而另外几人的太太，都一一隆重介绍了一下。 马寅初的妻子叫张团妹，一脸的笑模样，话也不多，跟庄言点了点头打了个招呼便罢了。 庄言知道马寅初在上一世是不止一个妻子的，后来还纳了一个妾，据说比他小了有二十多岁，比他那夭折的长子还要小。 说到马寅初的长子，03年出生的，没到一周就夭折了。上一世如此，这一世也是如此。 不过儿子死了，后面倒是又生了两个女儿，大女儿今年十一岁，小女儿今年才八岁，都坐在妈妈张团妹旁边，性格都很腼腆。 马寅初笑呵呵地让两个小丫头叫庄言叔叔，两个丫头也听话，齐齐叫了声“叔叔”。被这声叔叔叫得有些臊得慌，毕竟两个丫头也不算小了，大女儿也有十一岁，庄言还没被这么大的孩子叫过叔叔呢。 王立健的女儿，十五四岁了，于海的儿子，也是十四五岁的年纪，也被让叫庄言叔叔。 两个孩子眨巴眨巴眼睛，倒也没抗拒，直接就叫了出来。 这还不算，最让庄言掉眼镜的是，梁启超推着自己的儿子，对庄言说：“思成，跟你庄言叔叔问好。” 庄言吓得连忙跳到一边去，让梁思成喊自己叔叔，他还真怕折寿。 不过最终还是没有逃得过，梁思成还是老老实实喊了他一声叔叔。 看着眼前的梁思成，庄言眯了眯眼睛，虽然确实是梁思成，但是庄言不认为眼前这个梁思成还是上一世的那个梁思成，毕竟这一世，梁启超中间没有去霓虹国，而这个梁思成也不是在霓虹国出生的。 同时庄言也是拍了拍胸脯，暗自庆幸梁启超的大女儿在国外没有回来，不然他要更加别扭，要知道，梁启超的大女儿比庄言的年纪都还要大。 庄言实在不敢想象，让一个比自己大的人喊自己叔叔到底是什么感觉。 梁启超的妻子李惠仙，是燕京的大户人家出生，身上有一种雍容华贵的气质，不过说起话来也是平易近人。 认识了一圈，马寅初招呼大家坐下，又拉着庄言坐到了贵客位，而他自己坐到了主位，他还笑道：“今天这顿饭我请客，算是花钱买个主座。” 庄言坐在左手边第一个位置，再往左边走就空了个位置，王立健坐在后面，中间跟他正好隔了这么一个位置。 庄言看了看空位子，招手对王立健说，“王大哥做那么远干什么，往这边坐坐啊。” 王立健则是笑着摆手道：“这个位子可不是给我坐的。” “怎么，还有人要来？”庄言问道。 马寅初点了点头，“确实还有一个人要过来，快要到了，我们等她一会。” 第三百零四章 学生 庄言没有料到还有人会来，而马寅初他们竟然还跟他卖关子。他皱着眉头想了想，既然是特意留了个比较重要的位置，那么应该不是他们家人，肯定也是个客人。但是既然是放在了他的后面，那么肯定没有他重要。 最重要的是，既然是安排坐在他旁边而他们又不明说来的是谁，那么说明来的人自己应该认识。 不过想了半天，庄言也没想到来的会是谁，因为他在燕京认识的人不多，根本就没有符合刚才那个条件的人。 过了一会，马寅初接了个电话，然后笑着说：“嗯，人到了，我去接一下。” 说着马寅初就起身出了包厢，庄言在后面呵呵笑道：“来的是谁，这么大面子，我来的时候，也没见你们谁去接我一下。” 王立健笑道：“人家是女士，也该有些待遇。” “女的？”庄言一愣，“怎么……” 庄言还刚说了一半，马寅初已经带了一个女子走进了包厢，庄言眼睛一眯，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下午刚刚跟他聊了半个小时的任一莲。 “你怎么……”庄言有心问她怎么来了，但是刚说一半又觉得这话太唐突了，就生生止住了。 随后在马寅初的介绍下，任一莲又将家属团的人又认识了一遍。不过她比庄言好一些，因为她父亲的关系，她之前就认识梁启超和马寅初一家人了。 把任一莲安排坐在庄言旁边，马寅初这才解释道，“卓如今日跟任兄聊天，才知道他家的千金一个人在家过年，我听卓如说了，就自作主张请她过来一起跨年了，子言你没有意见吧。” 庄言连连摆手，“不敢，不敢，我哪里能有什么意见。” 梁启超坐在对面，对任一莲说道：“一莲你不用拘束，在这就当是在自己家里，我可是答应了任兄，要帮他好好照顾于你。” “多谢梁先生。”任一莲本应该叫梁启超一声叔叔，不过她看了看旁边的庄言，便叫了声先生。 庄言此时也看了看任一莲，眼神疑惑，意思是问她为什么会过来。 任一莲没有回答，而是眼睛一弯，回了个笑脸。 一直到开席了之后，大家觥筹交错，庄言才找到机会侧着身子问任一莲：“你怎么过来了，下午电话里面也没听你说要过来啊。” 任一莲小声回道：“我也是才接到梁先生的电话，跟你打电话那会，我还不知道这事呢。” “那之后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 “之后我不就过来了嘛，跟你说什么？” “应该跟我说一下，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听到庄言这话，任一莲笑盈盈地看着他，“你要什么心理准备？” “我……”庄言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对啊，他需要什么心理准备？ “庄叔叔你好，我敬你一杯酒。” 庄言正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忽然听见旁边有人说话，转过头一看，正是梁启超家的大小子梁思成。 任一莲跟庄言又重新坐正了身子，庄言看了看梁思成手中的杯子，问道：“你杯中的是酒？” 梁思成点了点头，“回庄叔叔话，我杯中是酒。” 这孩子也太礼气了，庄言被他这一口一个庄叔叔叫得头大，他无奈道：“思成，你能否不叫我庄叔叔？” “那叫什么？” “嗯……就叫我庄老师，你看怎么样？”庄言想了想说道。 叫老师很正常，各行各业都流行这个叫法，但是梁思成这小子，不知道是真的呆还是怎么的，忽然兴奋道：“庄叔叔您的意思是要收我做您的弟子么？” 他声音不小，一桌子人都听到了，马寅初和梁启超他们正在喝酒，听到这边动静也放下杯子扭过头来。 于海第一个跑过来，一惊一乍道：“子言，你要收思成做弟子？” “不是……”庄言正要解释，那边王立健又笑呵呵地说：“这可是一桩美事，想不到元善撺掇的局倒是变成了子言收弟子的酒宴。” 马寅初则是笑道：“这可不成，跨年是跨年，要是拜师，还要卓如另外摆一场才行。” 梁思成本来正在发愣，听到马寅初这话，憨笑了一声，“这是自然，这是自然，要是子言真的收了犬子为弟子，谢师宴自然少不了你们。” 眼见这水越来越浑，庄言心道再不解释就不成了，正要张口解释，梁启超的妻子李惠仙忽然开口道：“思成，还不跪下拜见你老师。” 扑通！ 年轻人还是年轻人，反应能力就是快，庄言听到李惠仙这话还没反应过来，面前的梁思成已经是双膝跪地举着酒杯喊道：“老师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庄言如今还能说什么，难道说刚才他说的老师并不是那个意思，让梁思成重新站起来？他要是真的这么说，梁启超的脸要往哪放？ 罢了，庄言暗叹了一声，既如此，便如此，能收了梁思成为学生，他也不亏。 不过他没有立即端过梁思成手上的酒杯，而是看着梁启超夫妇说道：“卓如兄，李夫人，子言才疏学浅，未尝为人师，若是今日收了思成为学生，唯恐贻人子弟，不孚所望。” 这话不是拒绝的话，梁启超自然也能听得出来，也是一脸认真地说道：“子言你说的是哪里的话，若是你不能为人师，天下又有几人能为人师？子言若是垂怜为兄，今日收下犬子，日后只当他是你的儿子，任凭管教。”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庄言弯下腰来，接过梁思成手中的酒杯，然后一饮而尽。 “好，好！”于海带头鼓起掌来。 喝完酒，庄言把杯子递给任一莲接住，然后把梁思成扶了起来，说道：“我能教你的不多，但是我能教你的，一定会倾囊相授。” 庄言这不是场面话，他确实是这样想的，梁思成是他第一个学生，他肯定会尽心尽力地去教他，不论是他二十一世纪带来的知识，还是从梦里面学到的东西，他都会交给梁思成。 而庄言也没有想到，自己在开了学校之前，竟然也能先收到一个学生。 第三百零五章 易子而教 庄言喝了梁思成敬的酒，就算是把收学生这事定下来了。不过现在只是暂时定下来而已，回头庄言肯定要办一个宴席，邀请亲朋好友们到场，走个收学生的仪式，这也是对梁思成的重视。 梁启超夫妇都很高兴，特别是梁启超，端着酒杯一个劲地在笑。 还是于海戳了戳他胳膊，“卓如，还不去敬庄言一杯。” “哦哦。”梁启超这才反应过来，端着酒杯走近庄言，笑道：“思成性子顽劣，以后还要请子言你多多担待，这杯酒，我先干为敬。” 庄言哪能让他一个人喝，也连忙端起自己的酒杯，“哪里哪里，得遇如此璞玉，是我的荣幸。” 两人举杯同干，于海和马寅初在一旁带头鼓起掌来。 等到众人再坐下，气氛又微妙起来，因为庄言刚刚收了梁思成为学生，这下子身份又不一样了，大家聊的说的自然也不一样了。 于海坐在对面，半真半假地说道：“也是卓如你抢了个先，我之前还寻思着让我家小子拜子言为师呢。” 梁启超嘿嘿直笑没有说话，马寅初则笑道：“我看不如让子言将你家小子一起收了，也费不了多大事情。” 庄言听了连忙摆手道：“元善兄你可是折煞我了，我初为人师，这一个还没有教出来，哪里再敢收其他学生。” “哈哈，说得也对，让思成这小子做个实验品，让你先练练手，以后成了，咱们把几家的孩子都交给你，让你去教。”马寅初笑着说。 庄言知道他是开玩笑的，庄言虽然如今在文坛如日中天，但是却不是什么名师，如果收梁思成一个学生，也算一段佳话，要是一股脑把几家孩子都收了，也不太像话了。 不过庄言心里面藏着心思，他是准备在不久后开办学校的。如果真开学校，不仅仅是需要老师，当然也需要学生，如果真的能把在座的这几位都拉到学校当老师，再把他们家孩子都拉过去当学生，不但师资有了，生源也是刚刚的。 所以他明知道马寅初是开玩笑，还是顺着他的话头接了下去，“要真是这样，我一个人怕是忙不过来，恐怕要开一个学校才行，到时候把你们全都拉过去授课，大家易子而教，不是正好？” 马寅初眼睛一眯，“还别说，子言你这想法倒是有趣。” “确实有趣。”于海也说，“不过子言你的野心也忒大，我和老王不说，卓如和元善可都是燕大的教授，元善在学院更有要职，你这三言两语就想要挖燕大的墙脚，可谓天方夜谭。” 庄言嘿嘿笑道：“那就要看我锄头舞得好不好了，也要看燕大这墙脚到底够不够硬。” 他这话一出，马寅初三人互相看了看，王立健沉声说道：“子言你是认真的？” “一个不太成熟的想法而已。”庄言点头说道。 马寅初沉吟道：“若是真要开办学校，是要办大学还是中学？” “当然是大学为主，中学辅之，小学兼而有之。”既然马寅初问了，庄言也就不再遮遮掩掩，所幸跟他们托了底。 于海吸了口气，“嚯，你这野心可不小，大的小的一起抓，你就不怕顾头不顾腚？” “要做当然要做好做全，若是真把你们都拉过去，也不能浪费了，当然要让你们多多发光发热。”庄言笑道。 马寅初又说，“我们几个可撑不起来一个学校。” 听到马寅初这话，庄言暗自一喜，因为他听出来马寅初是真有兴趣。 庄言听出来，于海他们当然也都听出来了，“老马，你还真有兴趣？” 马寅初笑道：“有没有兴趣，问问也不碍事，就当是闲聊呗。” “自然不可能就光凭咱们几个，我之前跟刘鹗刘先生还有南亭亭长李先生以及段奇瑞段先生也有聊过这事。”庄言撒了个小谎，他根本就没有跟李伯元他们谈过这个事情。 不过马寅初他们却当真了，王立健睁大了眼睛，“你还要把他们也拉过去？” “嘿嘿，还不确定，洽谈之中。”庄言说。 马寅初这下是真的惊着了，“啧啧，要是蔡校长在这听到你这番话，怕是晚上要睡不着觉。” 他说的没错，要是蔡元培听到刘鹗和李伯元他们都有可能去执教，那他确实是要睡不着觉。要知道，即便是燕京大学，也未必能够请得来两位。 当然庄言吹牛逼的成分居多，他跟刘鹗有些渊源，坊间都传两人是师生，但是事情的真相庄言比谁都清楚。他跟刘鹗充其量不过是忘年交而已，跟李伯元的关系就更远了，两人也就见过一面。 凭什么燕大让他们去教书他们都不去，庄言就能把他们请去？ 不过庄言也知道吹牛逼不要交税，反正先把眼前这几位都唬住再说。 而马寅初那边是真的有些意动，燕大虽然好，但是比起开办学校这样的事情，还是开学校要更加吸引他。 而另外一个意动的，是梁启超，他儿子刚拜在庄言门下，心中自然而然地就偏向了庄言。后面再听到庄言还可能请到刘鹗李伯元他们，心里面就更踏实了。 不过马寅初即便是意动，也不可能现在桌子一怕高声呼应，他需要考虑的事情太多，而且庄言的学校还在嘴上，连个影子都没有。而他说的刘鹗李伯元等人，也都还没有确定呢。 “呵呵，如果子言真能开办学校，倒也是教育界之幸，我在这里先预祝子言你能成功。如果真有那么一天需要我们，我们也一定竭力相与。” 马寅初没有表达立场，这也在庄言预料之中，他本来就不指望今天在酒桌上随便说说就能把他们忽悠过去，这些人又不是傻子，那么好忽悠。 不过马寅初话里也透露了他的想法，意思是说不排除日后一起合作的可能性。 庄言心里跟明镜似的，他知道这事还是要看他能不能把刘鹗和李伯元他们忽悠过来。甚至刘鹗和李伯元两个只要忽悠一个过来，这事就有八成能成。 再次感谢【乂尐乤】朋友的打赏。 第三百零六章 我还当是乌龟 开学校的事情还只是个想法，离具体实施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庄言也没想跟他们说太多，因为现在说得再多也没有用。 所以说了几句之后，几个人就不再提及这个话题，转而推杯换盏，喝起酒来。 马寅初他们几位的夫人，估计是见惯了自家丈夫喝酒，就在一边笑眯眯地看着。 任一莲在旁边托着下巴，有些无聊，她还想跟庄言说说话，但是马寅初他们却一个劲地拉着庄言喝酒，庄言根本没时间理她。 梁启超的夫人李惠仙眼尖注意到了任一莲的表情，笑呵呵地走到任一莲旁边，拉着她胳膊说：“他们几个大男人喝酒有什么好看的，跟我一起去跟其他几位夫人说说话吧。” 任一莲不太想跟她们聊天，毕竟年纪差了太多，但是李惠仙这样说她也不好拒绝，就任由对方拉着，走到了太太团那边。 走过去，任一莲一一叫道：“于夫人，王夫人，马夫人。” 李惠仙笑呵呵地说：“叫什么夫人，都生分了。” “那我……” “就叫我李姐。” “这……不合适吧，梁先生跟我父亲他们……” 李惠仙一摆手，“别管他们，他们论他们的，我们论我们，不挨着的。” 胡青莲在一边也看出道道来，笑着说道：“惠仙姐姐说得对，他们跟我们不挨着的，就叫姐姐挺好。” 那边张团妹也跟着说，“对，对，这样亲近些。” 她们这样盛情，任一莲也只能试着叫道，“姐姐们好。” 李惠仙满意地笑了笑，“这不就对了嘛。” 胡青莲在旁边也是笑眯眯的，看了看任一莲又看了看那边在跟王立健他们喝酒的庄言。她知道李惠仙为什么要让任一莲叫她们姐姐，并不是像她说的她们自己叫自己的。而是让任一莲跟着庄言这边叫呢。 李惠仙是看出来任一莲跟庄言之间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庄言跟梁启超他们如今称兄道弟，她儿子还是庄言的学生，以后如果任一莲真的跟庄言有了什么事情，现如今任一莲以长辈称呼她们那就不合适了。 任一莲自己是没想到这茬，还当李惠仙她们平易近人，好客气呢。 女人的交情总要比男人来得快一些，即便是年纪差了不少，但是只要聊一些女性都关注的话题，自然就能聊到一起去。 再说她们中胡青莲年纪也不大，保养得又好，看起来也就三十岁样子，而且他们也不是什么家婆子，平时也不会聊些家长里短的，可能又因为任一莲在这，特意多聊了聊庄言。 聊庄言，任一莲自然就来了兴趣，而且胡青莲他们都是知书达礼之人，平时也爱读书，胡青莲还差点，毕竟是理工科出生，李惠仙就不同了，天天在家就憋着看书了，庄言的书他也没少读。 就这么一个切入口，太太团们就聊到了一起去。 …… “我们这样干喝酒，感觉缺了点什么，不如我们来行个酒令，增添一点乐趣。”马寅初忽然说道。 其他几人听了也都纷纷附和，“是啊是啊，可以行个酒令。” 其实哪里是嫌干喝酒没意思，他们之前也是这么喝的，却也从来没听他们说要行酒令，庄言也是看出来，他们几个昨晚的酒劲还没彻底缓过来，这会喝了一点已经有些不支，却又拉不下面子说喝慢点，就想找个方法拖一拖节奏。 “那行什么酒令呢？” 庄言脑海中第一反应就是吟诗作对这些雅令，他心里还有些发虚呢，却没想到于海哈哈笑道：“今天骰子没带，要不我们明七？” 于海说的明七，其实就是敲七，庄言后世喝酒时也经常玩，大家排成一圈，然后依次报数，只要轮到说跟七有关的数字则不能出声用筷子敲一下代替。 马寅初却摇了摇头，“明七实在没得意思，我们不如来猜谜语。” 其实马寅初还是嫌明七喝酒速度太快，总共就五个人，很快就能轮到自己。 梁启超笑道：“好你个马元善，我可是知道，猜谜语是你的强项。” “嘿嘿，什么强项弱项，无非是个智力游戏而已。” 虽然知道马寅初打的什么鬼主意，不过梁启超他们对于猜谜语倒是欣然接受了。 “那好，既然如此，今天元善请客，第一个谜语就由元善来说。规则我们先说好了，你只管出题，我们把答案都写在纸上，谁若是没有答上来，就要喝酒，如果全部答出来，那么你就要喝酒。我们轮流出题，规则如上。”于海说道。 “好，我这就给你们准备纸笔。” 说着，马寅初还真从自己的公文包里面掏出了一沓稿纸和几支笔来，又把纸笔分给他们几人。 本来正在聊天的太太团们，看到这边忽然拿起纸笔，都好奇凑过头来看，一问之下才知道他们要猜谜，也就纷纷围了过来，看个热闹。 准备工作做好，马寅初笑道：“既然让我先出题，我就当仁不让了，你们可听好了，我这谜面是，一物坐也坐，卧也坐，行也坐，立也坐，此为何物？” 听到马寅初的谜面，庄言就笑了，拿起笔就在纸上刷刷地写了起来。 其他几人惊讶地看了看庄言，不过他们几个倒也都没有说话，依旧认真在想。梁启超想了一会，问马寅初，“这谜语的迷目可是动物？” 马寅初点了点头，“正是。” “可是水中之物？”梁启超又问。 “这可不能告诉你。”马寅初连忙摆手。 他不说，梁启超却也笑了，提笔在纸上写了起来，那边王立健听了他们的对话，想了一下也是恍然大悟，同样低头在纸上写来。 只有于海抓耳挠腮不知道谜底到底是什么，他有心伸头朝梁启超那边看，却被马寅初喝了回去，“老于，你休想作弊！” “不看就不看，你还真当我写不出来？”于海嘟囔道。 过了大概一分钟，马寅初说道：“好了，时间到了，你们快快亮答案吧。” 听到这话，他们几人都亮出了自己写的谜底，庄言、梁启超、王立健写的都是“蛙”，只有于海写了乌龟。 也不要马寅初叮嘱，于海自己就把酒杯端了起来，“我喝就是了，你别这样看着我，我还当是乌龟呢。” 第三百零七章 醬 因为这一轮只有于海没有猜中，所以众人就推他出来做下一个出题人。 于海笑呵呵地说，“这下轮到我了吧，听好了，我的谜面是，古代有，现代无，商朝有，秦汉无，唐朝有，宋朝无。” “谜目是？”王立健问。 “猜一字。” 马寅初哈哈一笑，抢先提起了笔，“这题简单，我看这次老于你这杯酒还是免不了。” 果然，马寅初话没落音，梁启超和王立健也都纷纷提起了笔，庄言想了片刻也写下了自己的答案。 还没等到于海说亮答案，四人就纷纷亮出了自己的答案，于海张着眼睛看去，顿时泄气了，因为他们四个人写的都是同一个字——口。 “得得得，这杯酒我先喝了。” 马寅初则笑道，“老于你若是想喝酒，何必非要弄这简单的题来做名目，想喝就直说，我们没人拦你。” 于海翻了个白眼，“小人得志，莫要猖狂。” 马寅初嘿嘿一笑，“也不能让你出题了，这样吧，这次就让子言来出题。” 庄言也不推辞，笑着说道，“我的谜面更为简单，只有一字，晒，谜目也是一字。” 说完之后，庄言又想到了什么，又补充说道：“是异体字晒太阳的晒。” 这个时代，曬才是正体字，不过也有异体字晒。说完之后，庄言心里有些发虚，因为他还特别强调了是异体字，大概他们会警觉到什么。 “你说的是这个晒？”马寅初用手比划，写了一个日和一个西。 “嗯。”庄言点了点头。 “日西，日西……” 王立健皱着眉头，嘴里不停地念着，但是却没什么头绪。 “哦，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是马寅初在叫，他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提起笔就在纸上写了答案。 再看其他几个人，都跟王立健一样，一脸的迷惑，还是没想出来到底谜底是什么字。 “算了，我放弃了，子言你公布答案吧。”于海泄气道。 庄言又看了看王立健和梁启超二人，他们两个也是点头，意思是同意于海说的让庄言公布答案。 庄言看着马寅初笑道：“元善兄应该猜出来了吧。” 马寅初哈哈一笑，将自己的题板一亮，只见上面写了一个“醬”字。 “醬，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谜语就是这样，猜的时候怎么也想不出来，但是一看到答案就都觉得原来这么简单。 这个谜语就是这样的，想到了就会感觉简单，没想到就怎么想也想不出来。 不过在场也有没看懂的，马寅初家的小丫头就天真地问道：“父亲，为什么是醬呢？” 马寅初笑着解释道：“日西自然将酉，所以谜底正是醬。” 解释完之后，马寅初又看向于海他们，“你们不喝酒还等什么呢。” 梁启超笑道：“这杯是该喝。” 只有于海苦着脸，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因为到现在就他喝的最多，一连喝了三杯了。他甚至有些后悔，不应该同意猜谜语的。 随后几人又轮着出了几道题，于海还是喝了最多，大概喝了六七杯的样子。庄言也喝了两杯，只有马寅初一杯没有喝。确实就像梁启超之前说的，马寅初确实是擅长猜谜语。 这下于海实在是忍不住了，红着脸摆手道，“不能再猜谜了，再猜下去我就要倒下了。” 马寅初也看出于海喝了太多，也就点了点头，“可以，咱们换一个游戏，玩什么由老于你决定。” 于海眼睛一亮，“好，我去找服务员要几个骰子，我们要玩骰子。” “呵呵，我说你就不能玩点雅致点的嘛。”马寅初说道。 “玩骰子你也不擅长，到时候别又要换。”王立健也笑道。 “不换，不换，坚决不换。” …… 十分钟之后，于海端着酒杯，晕晕乎乎地说：“要不我们还是换一个玩法吧。” “哈哈哈哈。” 庄言他们几个都同时笑了起来，玩骰子之前，于海还信誓旦旦的，才只玩了十分钟，他就又喝了好几杯。 幸好他们换了小杯子，一杯酒也没多少，不然现在他估计都已经趴下了。 随后他们又换了几种玩法，都是些靠运气的酒令，这下大家喝得都差不多了，于海终于平衡了许多。 对于喝酒酒令，庄言有很多种玩法，就一个扑克牌他就能玩出十几种花样来。喝得慢一点的有梦幻扎金花，喝得快一点的也有西游记这种玩法。 不过马寅初他们不怎么玩扑克牌，庄言也就没有提出来。 几人又喝了一个多小时，虽然都没有真醉，但是都晕晕乎乎的了。 庄言虽然喝得少一点，但是也脑袋昏昏，好在这时梁启超先缴了械，“我们不喝了，不喝了，再喝下去，今晚要倒，我们还是坐下聊聊天吧。” 庄言奇怪地看了一眼梁启超，因为要是平时他肯定说不出这样的话来，每次喝酒他可都是那种不醉不归的状态，喝得最猛的也是他。 不过庄言看到了旁边的李慧仙，明悟过来，应该是家属在旁，他才收敛一点。 马寅初他们几个也纷纷同意，“好，我们就坐下聊聊天。” 他们一说不喝，庄言注意到，旁边的李慧仙和胡青莲她们明显是松了口气。 既然是聊天，几人也就不在这边了，包厢里面有沙发，他们几个又移步到沙发那边。 重新坐下，他们面上的酒变成了新泡的热茶，于海红着脸笑道：“这年过得有意思，我看子言你不如就搬到燕京来，也热闹一些。” 庄言笑着说道：“你们要是都搬到金陵，咱们也能这般热闹。” “嘿嘿，子言你这话可不厚道，我们几个拖家带口的，搬过去可比你麻烦多了。”王立健笑着说道，“要说搬，卓如应该做个表率，你家思成拜在子言门下，你迁居就学不是正经的嘛？” 他本来是开玩笑的，梁启超却当真了，一脸认真地说，“若是有需要，搬到金陵也不无不可。” 庄言连忙摆手，“这可不必，现在交通网络这么发达，联络很容易。再说了，如果以后我真的办了个学校，说不定真的就要搬到燕京来。” 第三百零八章 哭爹的哭爹，哭娘的哭娘 庄言提起开办学校的事情，不过他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又转移话题道：“昨天还说天气要变，没想到紧接着就下了这么大的雪。” 王立健点头道，“确实，这雪下得突然，天气预报昨天只说可能有小雪，没想到变成了暴雪，现在外面行路都难。” “嗯，一觉醒来，外面变成白的了，说实话，心里还突突了一下。” “哈哈，要说下雪，如果你在燕京待时间长一点，就会见怪不怪了。”王立健说。 他们在这边聊着，站在梁启超后面的梁思成忽然说道：“老师，你的那首词就是今天临时写的么？” 庄言眉毛一挑，点了点头：“嗯，正是今天早上有感而发。” 那边马寅初他们都有些不解，“词，什么词？” “今天信手涂鸦了一首词，发到了网上，估计思成是上网看到的吧。”庄言笑着说道。 “哦？”王立健说道，“我今天倒是没有上网，你写了什么词？” 庄言不好意思自己背，就对王立健说，“要不你自己用手机上网看看？” 那边梁思成却说道，“老师，不用王叔叔去找，我记得这首词。” 庄言惊讶道，“哦？你能背下来？” 梁思成点了点头，直接背了起来，“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 庄言认真听着，一直到最后，梁思成一个字也没有背错，庄言点了点头，至少自己这个学生的记忆力是很不错的。 “这是沁园春？”王立健说，随后又摇了摇头，“似乎格律不太对。” 马寅初却摆了摆手，“老王你何必执着于格律，这首词气势恢宏，又朗朗上口，已经非常难得。” 他这番非常难得的评价，不是什么高评价，大概也是觉得这首词差强人意。 梁启超似乎不怎么看得上这首词，皱着眉头说道：“这首词，气势确实是有，但是总感觉有些山大王的感觉。” 庄言笑了笑，这可不是什么山大王气势，而是正儿八经的帝王气。不过这首词虽然朗朗上口，气势磅礴，但是硬伤是有的，在梁启超这种半老学究眼里变成了山大王气质也实属正常。 不过于海倒是非常喜欢这首词，“老梁你怎么乱评，这首词直抒胸臆，平实易懂，怎么就是山大王气质了，总比那些‘西风吹到胆瓶梅，心字已成灰’这种词要入耳许多。再者说了，沁园春这个词牌的平仄都在那里，硬律不多，子言这词虽然有漏洞，但是也在其中，不能说格律有问题。” 于海举的那句是纳兰性德的词，有些婉约，但是也绝对是好词，只不过是品味不同罢了。估计于海偏爱粗放派，不喜婉约派。 “你个老于，我也没说子言这首词不好，只不过说说我的感受而已，你急个什么。”梁启超说道。 庄言笑着说：“不过是信手写的一首歪词，两位哥哥不必争论。” 马寅初也在旁边插科打诨道，“你们两个争什么争，子言随便写首词，看给你们两个激动的。不过子言你对诗词竟然也有研究？” “呵呵，我哪里算得上有研究，要说我的诗词，那祖师爷可是张三爷。”庄言笑道。 马寅初王立健他们听了都哈哈大笑，旁边有些人却不明就里，梁思成问道：“老师，张三爷是谁？是咱们师祖么？” “你这孩子，乱说什么，这位张三爷是古人。”梁启超训道。 看着梁思成一脸不知所以，庄言笑着给他解释道：“这位张三爷是中唐时一位文学爱好者，平时喜欢作诗，据说他姓张名打油，至于真实姓名无从可考，他做的诗不从格律，直白俚俗，不过倒也自成一派，后来人们就称这种诗为打油诗。” “老师，真有这样一个人么？”梁思成问道。 庄言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本来就无证可考，在民间流传罢了。再说是真是假也并不重要，供人一笑足够。” 张打油的事迹很多，其中比较出名的有两段…… “江上一笼统，井上一窟窿，黄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肿。” 马寅初忽然笑着念了首诗，“子言，你的那首《雪》可比你祖师的这首《咏雪》要好上不止百倍。” “元善兄过誉了。”转过头，庄言继续跟梁思成解释：“你马叔叔念的这首诗正是张打油的代表作，不过也有人说这是杨慎写的，硬按在张打油身上的。说到张打油，他倒还有另外一件趣事。” “谨听老师言教。”梁思成说。 庄言继续说：“说是曾有一年冬天，有一个官儿去祭祀，到了祠堂看到墙上写了几句诗。六出九天雪飘飘，恰似玉女下琼瑶，有朝一日天晴了，使扫帚的使扫帚，使锹的使锹。” “哈哈哈……” 庄言刚说完，在场的人就哄堂大笑，特别是几个半大孩子，已经笑得合不拢嘴。 “那然后呢？”梁思成问。 “然后？”庄言笑道：“然后这个大官就问是谁写的，张打油在那块也出名，不用去查，大家就说一定是张打油写的，因此就把张打油抓了去。抓去之后，这位张打油倒也不慌不忙，跟那官儿解释说自己平时就喜欢写几首歪诗。这大官听了就让张打油现场写一首。” “他又写了什么诗？”梁思成目光炯炯地问道。 “当时安禄山兵困南阳，张打油便以此为题材。百万贼兵困南阳，这是诗的第一句。” “这句挺好啊，一点都不歪呀。” “那位大官当时跟你的反应是一样的，也认为这句挺有气魄，只听这张打油又说了第二句，也无援救也无粮，听了这句，大官觉得有些直白，但是勉强过关，不过后面一句却让他大跌眼镜。” “他说了什么？”马寅初家的小丫头一直在认真听庄言说故事，听到这里忍不住开口问道。 庄言笑道：“只听张打油说，有朝一日城破了，哭爹的哭爹，苦娘的苦娘。” “哈哈哈哈……” 王立健他们当然都知道这个故事，并不觉得稀奇，不过看到庄言给梁思成他们讲故事的样子倒也觉得有趣，王立健侧身跟梁启超他们说：“子言倒是已经像个老师了。” 梁启超推了推眼镜，“看你这话说的，他本就是思成的老师。” 第三百零九章 除夕快乐 聚会一直到九点多快十点的时候才结束，本来他们可以待时间再久一点，但是因为下大雪，回去太迟怕有危险。而且现在这个天气，打车也不好打，坐地铁是最好的选择，太晚的话地铁也关门了。 这次庄言不需要在后面殿后，因为他们都是拖家带口的，不必担心他们回家的问题。 走之前，梁启超还拉着庄言，郑重其事地说他回去之后会认真地挑个日子，然后办个酒宴，给梁思成弄个正儿八经的拜师宴席。 庄言则是摆手拒绝了，他跟梁启超说，他既然收学生，这宴席自然是要他来摆，不必他们操心。 随后彼此说了些废话，今晚这宴席算是结束了。 临走时，李慧仙把任一莲推了出来，“庄言，一莲一个女孩子回家我不太放心，要不你麻烦一下，把她先送回去？” 庄言看了看一脸腼腆的任一莲，笑道：“荣幸之至。” 任一莲住的地方离这边跟庄言住的酒店离这边距离差不多，说是送，其实就是把她送上地铁就完了，毕竟要是真送到家，庄言自己就回不去了。 两人走在雪中，这次不比上次，两人一人撑了一把伞，不需要像上次一样急着赶路。 “你今天喝了这么多酒，感觉还行么？”两人并肩走了一会，任一莲开口道。 庄言转头看她，因为他比他高了半个头，再加上两人都打着伞，所以庄言只能看到任一莲下半张莲。 任一莲也注意到庄言往她这边看，也一样转过头来，然后仰起头来，这一仰头，正好两人四目相对。 目光刚刚一触即，任一莲连忙又低下头去。 庄言笑了笑，“没事，你看我走路不还能走直线么？” 说着他还真特意往前走了几步，向任一莲说明自己没有喝多。 任一莲连忙说道：“你小心一点，下雪天路滑，你别摔跤。” 她这话还没落音，自己就身子一歪差点跌倒。庄言看她差点跌倒，又连忙跑回来扶，等她稳住了身形，庄言松了口气，又调侃道：“还叫我别摔跤，你自己先站住了再说吧。” 任一莲刚才差点摔倒，吓了一跳，这会被庄言扶着，她也不敢撒手，就这样抓着庄言的胳膊往前走。 庄言感受到了她的害怕，反手把她胳膊搀住，“这样吧，我扶着你，两只腿走路，总没有四条腿稳。” 他们两个这么一靠近，就没有办法撑两把伞了，庄言就笑道：“你这巴掌大的伞就收了吧，撑着跟没撑一样。” 任一莲没说话，乖巧地把伞收了捉在手里。 本来两人分开走的时候，其实走得还挺稳的，这下两人一靠近，也不知道为什么，步伐忽然就乱了，反而歪歪扭扭随时都可能跌倒。 但是即便如此，两人谁也没开口说要分开走，依旧是彼此拽着彼此。 不过这段路两人都没有说话，一直到了地铁里面，已经没有雪了，这时任一莲才放开庄言。 “谢谢你送我。”任一莲低头说道。 庄言笑道，“都走的一条路，谈不上是谁送谁，你要往哪边坐？” “我要去知春路转13号线。” 庄言看了看线路图，“可惜，我们两个是反方向。” “嗯，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两人说着话，知春路方向的车已经到了，任一莲说，“我先走了。” “嗯，路上小心。” 任一莲上车之后，庄言隔着玻璃笑眯眯地看着她，两人隔窗相望，等到地铁启动之后，任一莲忽然开口说了句什么，只不过隔着玻璃庄言没听清楚。 “你说什么？”庄言问道。 不过这时地铁已经走了，只留下疑惑的庄言。 地铁上，任一莲有些懊恼地拽着衣角，随后鼓起勇气又掏出手机，找到庄言的号码准备给他发短信。一开始写了四个字，但是想了半天也没有发出去，最后还是把这四个字撤销了，重新写了四个字。 庄言刚上了地铁，口袋里手机震动，他掏出来一看，是任一莲的短信，上面只有四个字——除夕快乐。 “嗨，这丫头，一个除夕快乐说得这么认真。”庄言兀自笑了笑。 回到酒店之后，庄言本来还想打电话问问任一莲有没有安全到家，但是今晚喝了不少酒，刚才在外面又被冷风这么一激，现在回来之后酒劲上来了，晕晕乎乎的连洗漱都免了直接就躺倒在床上。 …… 再次醒来的时候，酒意已经全无，庄言又一次出现在了《偷影子的人》的世界里面。 操场上有不少人，看起来现在应该是课间活动的时候，庄言看了一圈，终于找到了李维的身影，小家伙此时正坐在操场边的长椅上面。上次周六他跟伊凡聊天时就是坐的这个长椅，也是那次，两人的影子掉了个。 李维在发呆，不过他的冤家对头马格似乎不想他这么舒坦，凑后面走了过去，一屁股坐在李维的旁边。 “我时时刻都在盯着你。”庄言能够听到马格说话的声音，他似乎在威胁李维，“当心点，别妄想参选班长。我是班上年纪最大的，所以这个职位属于我……” 庄言恍然，原来是为了竞选班长的事情，不过庄言也是觉得可笑，从这番对话就可以看得出来马格高大的身躯后面藏着一颗如何自卑的灵魂。 他竟然会担心李维去跟他抢班长的职位，还因此郑重其事地来警告他。要知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李维是绝对不可能威胁到他班长职位的。 当然了，最后还是出了意外，李维也出人意料地当了班长。 警告完李维之后，马格走了。伊凡从工具间走出来，朝着李维走去，看着这一切的庄言觉得自己像是在看一出舞台剧，演员们接连着从幕后走过来，下去一个，然后换上另外一个。 伊凡知道了李维父亲离开的事情，在这个小城市里，人们总是对于流言蜚语津津乐道，所以李维父亲刚离开，似乎所有人都已经知道了。 第三百一十章 真奇怪 伊凡过来当然没有恶意，他是担心这个自己刚认识的小朋友会因为这个事情而承受不住，所以他想来安慰一下他。 “你跟你爸爸相处得好么？”伊凡问道。 李维点了点头，伊凡又说，“人生就是场烂戏。我爸爸是个烂人，我以前恨不得他离开家，我赶在他之前离开家，就是因为他的关系。” “我爸爸可从来没有打过我……”李维反驳道。 “我爸也没有。”伊凡说。 庄言在远处听着他们两个的对话，不禁笑了笑，这段对话是庄言比较喜欢的一段，也是庄言认为马克李维会说故事的佐证。 有人诟病马克李维写的故事情节不够严谨，不够紧凑，但是庄言却觉得这些东西都是无关要紧的，因为从这段对话就可以看出他的叙事功力。 简简单单的两句话，就轻松地把伊凡这个人的个性特点描述得淋漓尽致。 人是复杂的动物，每个人都不一样，有些人谦虚，有些人自大，有些人善，有些人恶。但是谦虚的人有很多种，自大的人也有很多种，善恶更是纷繁复杂。 但是马克李维在这一点上处理得很好，伊凡只不过是个配角，无法用很大的篇幅来写他，只能用这些对话来体现了。 伊凡一开始想要安慰李维，甚至说出了自己的感受和经历，想要借此来安慰李维或者让他对自己敞开心扉。 但是李维随后说自己爸爸从来没有打过自己，却触动了他的心，他本来想要让李维敞开心扉，自己却先关闭了心门。 他善良，心细，却不愿意正视自己的内心，他想要帮助别人打开心扉，却不知道自己把自己的心关得紧紧的。 他是个普通人，很多人都跟他一样，而马克李维则是把他拎了出来做了一次普通人的代表。 两人继续聊天，李维向伊凡抛出了一颗炸弹，他说他知道伊凡的父亲打过他，用皮带抽过他，还把他拖到花园里面。 伊凡被吓了一跳，他追问李维为什么会知道这一切，但是李维却避而不谈，顾左右而言他。一直到上课铃响，伊凡也没得到想要的答案。 李维走了，只留下伊凡一个人呆在长椅上，操场上人也散了，庄言从远处看，伊凡的背影看起来有些孤独。 庄言走了过去，坐在了伊凡的旁边，他看了看伊凡的影子，发现影子已经重新变大，看来他跟李维的影子又换了回来。 “你在想什么？”庄言看着把头埋在双手间的伊凡说道。 伊凡明显吓了一跳，他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你怎么在这？” “你能在这，我当然也能在这。”庄言笑道。 李维看了看操场，又看了看教室那边，“可是现在是上课时间，你怎么不去上课？” “我请了假。”庄言耸了耸肩。 “为什么请假？” “可能因为我有些不舒服吧。” “可能？” “嗯，可能。”庄言点了点头，转移话题，“你看起来有些不开心？” 伊凡摇了摇头，“我并没有不开心，我只是有些累了，在这里坐一会。” “好吧，我还以为你在想李维为什么会知道你被你爸爸用皮带打了。”庄言说。 “你怎么知道，谁告诉你的！” 伊凡的反应跟刚才李维揭破他秘密时一模一样，庄言笑道：“你们刚才聊天的时候，我听到的。” “哦，原来是这样。” “所以说，他说的是真的么？” “不……”伊凡刚说了一个字就说不下去了，他似乎并不想在撒谎，揉了揉头发，他有些无力地说，“嗯，他说的是真的，但是他却不告诉我是谁告诉他的。” 庄言知道真相，但是却没有准备告诉伊凡，他拍着伊凡的肩膀，说：“可能他有什么难言之隐吧，你应该也知道，他并没有什么恶意。” “可是……” 伊凡一抬头的瞬间，庄言感觉脑海中又多出来很多不属于他自己的画面。 一个小男孩被父亲用皮带抽着，然后拽到了花园里面。 庄言立马反应过来，他转头看向后面，果然，他跟伊凡的影子变换了位置。 这是庄言第二次体验到这种偷别人影子的感觉，跟当时他穿越过来的感觉有些相似，脑海中出现的这些画面也跟前身留下来的记忆碎片一样。 真是悲惨的童年，看了这些画面之后，庄言有些可怜地看着伊凡，任何一个有过像伊凡这样童年的人都是值得同情的。 而庄言此时也真的有了同理心，他觉得伊凡想要逃避这些痛苦的回忆，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伊凡看到庄言的眼神，忽然摇了摇头，“我真是奇怪，为什么要跟两个小孩子说这些事情。” 从长椅上站了起来，伊凡对庄言说：“你如果真的不舒服，我建议你早点回家……当然，如果是假的，我也建议你不要再待在学校里面，因为批你假的老师如果看到你还在学校，肯定会打电话到你家里面去的。” 说完之后，伊凡就整了整衣服朝远处走去。 庄言坐在椅子上，看到伊凡走远了，他盯着自己变大了的影子，尝试着问了一声，“你能听到我说话么？” 没有回应。 庄言又问，“你能听到我说话么？” 这次在庄言的脑海中响起了回答，“你是在跟我说话么？” 得到回应，庄言很高兴，“不然呢，这里还有其他人么？” “可是，从来没有一个人会跟我说话，也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听到我说话。”影子说道。 “可是你前天不还跑到别人身上去了么？” 庄言的话似乎勾起了影子的回忆，过了一会，影子说道：“真是奇怪的事情，这种事情竟然连续发生了两次，真是不可思议。” “没什么好奇怪的，就像谁也不会想到，你们这些影子，竟然也是有独立思想的。”庄言笑道。 影子好像觉得庄言说的很有道理，背着光点了点头，“你说得在理，可是这还是一件怪事，人竟然能跟影子说话，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第三百一十一章 饺子留着 跟伊凡的影子说话和跟伊凡说话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虽然他是伊凡的影子，但是却一点都不像伊凡。 相比于伊凡，影子显得更加开朗一些，庄言不禁感慨，伊凡的影子已经从过去走了出来，开始正视过去，但是伊凡却依旧做不到。 一人一影聊了好一会，庄言对于伊凡有了更多的了解，而影子似乎也因为是第一次跟人交流，所以显得各位的兴奋。 但是聊了一段时间之后，影子还是有些担忧地问庄言，“你还会把我送回去么？” 庄言笑着说道：“你想回去么？” “当然了，我是他的影子，我肯定是想回去的，像这样跟你聊天，偶尔来一次就行了，我可不想永远做你的影子。没有哪个影子不想跟着自己的主人的。”影子说道。 可是马格的影子就想方设法地想要脱离马格，想要去做李维的影子。不过庄言没有对影子说这个，而是点了点头，“你放心，我会让你回去的，不过你要等一会，等到伊凡回来。” 影子松了口气，“只要你会送我回去就行，我不在乎多等一会。” 后来伊凡又来了一趟，庄言趁机让自己的影子跟他的重合在一起，果然，两人的影子又换了回来。 等到伊凡走了之后，庄言又是感觉到一阵拉扯，再次出现在酒店里面。 看看时间，已经是上午十点多钟，庄言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揉了揉脑袋，昨晚回来就躺下来，衣服都没脱干净就睡觉了。 起床的第一件事不是别的，就是跑到卫生间去洗个澡。 …… 新年第一天，大家上随处都能看到放过炮仗之后残留的红纸。虽然路上已经积了厚厚的雪，但是一点都没有降低人们过年的热情。 燕京的雪年年都下，年年都大，所以燕京人对雪并不会感觉到稀奇。 不过虽然年年都能看到雪，可是一茬一茬长起来的孩子们还是对于打雪仗有着极为强烈的兴趣。 胡同里面的雪已经妨碍人们走路了，此时雪刚刚停下来，人们就从家里面走出来，扛着铁锹开始铲雪。 只不过有些地方刚刚铲干净，几个小孩子追逐嬉闹着从这边走过，地上又留下了他们打过学长之后的痕迹。 铲雪的大人们也并不会气恼，只是杵着铁锹笑嘻嘻地看着活力无限的小鬼头们，似乎在他们的身上，能够看到自己还提时候的样子。 蒋进刚刚清完自己家门口的雪，就有几个孩子们边仍雪球边往这边走，蒋进笑呵呵地叫道，“你们几个小鬼头，打雪仗不会找个地方，你蒋哥哥刚干的伙计平白浪费了。” 其中一个稍大一些的孩子嘻嘻笑道：“蒋哥哥，你莫说我们，前两年你还带着我们打雪仗呢。还是你说的，在胡同里打雪仗比空旷地方好，这叫巷战。” 蒋进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刚刚大学毕业，前几年高中的时候还是这群小鬼头的孩子头，才过了几年，他就已经没了打雪仗的兴趣。 不过他当然也就是开个玩笑，他又对刚才那个稍大一点的孩子说道：“二蛋你要玩累了到家来吃饺子，都是你姨包的。” 二蛋撇着嘴道，“恁大人还叫我二蛋，不过饺子我喜欢，等到把敌人都消灭了就去你家吃姨包的饺子。哎呀，王八蛋竟然偷袭我，吃我一炮……” 他正跟蒋进说话，不知道从哪来了个雪球正中他脖颈处，恼得他哇哇直叫，从地上攥了一把雪球就冲上了战场。 蒋进在自家门口看了，摇了摇头，笑呵呵地回到家去。 回到家，在书房里面看了会书，刚才那二蛋脸红扑扑地进来了。 “蒋哥哥，我来了。” “赢了么？” 二蛋头一扬，“那是自然，我把他们打得满地找牙。” 蒋进会意一笑，打雪仗这玩意谈不上谁输谁赢，你扔我一下，我扔你一下，都以为自己仍得准，却没想到自己也挨了多少下。 看到蒋进在看书，二蛋笑嘻嘻地说：“蒋哥哥你如今天天在家看书，都不跟我们玩了。” 蒋进手上捧着一本《边城》，他扬了扬手中的书，“你现在快上初中了吧，也要多看看书才行。” “嘿，这书可不适合我看，我们老师说过这书，说是写了些情情爱爱的事，要我们长大了才能看。” 蒋进笑了，心道二蛋这老师也真有意思，一本《边城》竟然当成了爱情看。不过这老师倒有一点说得对，二蛋这个年纪确实不适合看这种书，看了也看不明白，还不如长大了再看，不会浪费书。 “那你们平时都看什么书？”蒋进问道。 “都是些老师推荐的呗，说实话，老师推荐的我大多不爱看，天天爱国爱国，爱个没完没了。咦，不过最近他推荐的一本倒是挺好看的，叫《小王子》，你听过么？”二蛋说。 蒋进摇了摇头，“没听过，童话故事么？” “是吧，算是童话故事。” “什么叫算是，是就是，不是就不是。”蒋进嗤笑道。 二蛋挠了挠头，“这本书有两个版本，一本像童话，一本不像，我也说不好。” 蒋进这下来了兴趣，“还有两个版本？” 二蛋点了点头，“有两个版本，少儿版跟成人版。” “哦？”蒋进挑了挑眉毛，“两本你都有？” “都有。” “那好，你去把两本书都拿过来给我看看。” “啊？”二蛋哭了脸，“你还叫我跑回家给你拿啊，姨都把饺子下上了，我还没吃呢。” 蒋进被他气笑了，“饺子在锅里还能跑了？你回去给我拿本书，来回不过十分钟的事情，耽误不了。” “外面可冷……” 蒋进扬手要敲二蛋脑门，“嘿，你这小子，刚才在外面干雪仗没见你叫冷，现在让你给我拿本书就冷了？我看你是皮痒痒了。” 二蛋头一缩，“我给你拿就是了，还道你文静了，天天看书，想不到急了也会动粗。” 说完，二蛋把袄子一裹就出门了，出去的时候还对厨房那边喊道：“姨，我出去办点正事，几分钟就回来了，你把我饺子留着。” 第三百一十二章 谁的玫瑰 二蛋回来的时候，蒋进妈妈已经把饺子煮好了给他放到了书房。 他把两本书往蒋进面前一扔，就转头专心对付起饺子来。 蒋进看着眼前的两本书，不用特意甄别，从两本书的封面就能判定哪本是少儿本，哪本是成年本。 少儿版的封面花里胡哨的什么都有，一架飞机，一个飞行员，一条奇怪的蛇，一朵红艳的玫瑰花，一个特别的狐狸，还有一个奇特的星球。 而成人版的封面则要简单很多，一个很小很小的星球，上面坐着一个人，只留下一个背影，那人似乎在看日落。 说实话，听到《小王子》这个书名的时候，蒋进并没有什么想要看的念头，因为这个名字听起来真是一个标准的童话故事。 只不过是有两个版本这样的事情吸引了他，让他有了看一看的冲动。 他先翻开了少儿版，像很多童话故事的开头一样，第三人称的叙述方式。 在一个奇怪的星球，上面只有一个人，他叫小王子，他的星球很小，每天他都要把猴面包树的幼苗除掉，可是有一天，忽然飘过来一个种子，小王子并不能确定它是不是猴面包树的种子…… 想法很奇特，但是蒋进并不怎么感兴趣，或者对他这样一个成年人来说，这不过是一本童话故事而已。再好的童话故事，也只是个童话故事，即便是格林童话或者安徒生童话，也不会让他产生多大的兴趣。 合上少儿版，他又打开了成年版。 他对成年版并没有抱很大的希望，他之所以会翻开，完全是因为他想看看作者是如何把一个故事写出两个版本的。 “当我还只有六岁的时候，在一本描写原始森林的名叫《真实的故事》的书中，看到了一副精彩的插画，画的是一条蟒蛇……” “我？第一人称？”蒋进皱了皱眉头，他在想，这个第一人称是谁？ 如果他将少儿版全部看完的话，那么他很快就能发现这个第一人称就是小王子在地球上遇到的飞行员，但是少儿版他只看了一点开头，所以他暂时还搞不清楚这个第一人称到底是谁。 第一人称描述了自己童年画的几幅画，蒋进看着感觉挺有趣，当然不仅仅是有趣这么简单，他似乎开始体会到作者想要说些什么，但是这些东西在他脑海中还没有形成一个具体的轮廓。 看了第一章，蒋进甚至没有看出来这两本书有着什么联系，至少从开头来看，是完全没有关系的。 不过看到第二章的时候，当主角的飞机在荒漠上出现故障不得不滞留，并在第二天遇到了小王子的时候，蒋进终于看出两本书的联系。 “请给我画一只羊，好吗？” 这是小王子的第一句话，显然突然到访的小王子让主角吓了一跳，他惊奇着小王子为什么会出现在这荒无人烟的沙漠里，并且看起来并没有一点迷失的样子。 主角试图问清楚小王子的来历，但是小王子却执意叫他给自己画一只羊。 然后……主角先给他画了他以前画的一副画。 “不，不！我不要蟒蛇，它肚子里面还有一头大象。”小王子叫道。 主角很惊讶，他没想到小王子竟然能看懂这幅画，因为大人们都说，这是一顶帽子，而蒋进看到这幅画的时候，也同样认为这只是一顶帽子。 看到这里的时候，蒋进又有些明悟，他明白过来作者为什么要费力在前面铺垫出那几幅画，他想要说的正是这种差距，孩子与成人的差距。 大人们不懂孩子的世界，他们认为孩子们太小什么都不懂，但是他们却已经失去了孩子们天马行空的想象力，或者说是看透本质的能力。 再往后看，蒋进一边感叹着作者的奇思妙想，又一边因为作者拙劣的画技感到好笑。 借着主角的口，蒋进知道了小王子的故事，他知道了那朵骄傲的玫瑰花，也知道了那个聪明的狐狸还有那个故弄玄虚的蛇。 “一天，我看过四十三次日落。” “你知道，当人们感到苦闷时，总是喜欢日落。” 蒋进看到了小王子的孤独，也感叹着看了四十三次日落到底是什么感觉。 “对我来说，你还只是一个小男孩，就像其他千万个小男孩一样。我不需要你。你也同样用不着我。对你来说，我不过是一只狐狸，和其他千万只狐狸一样。但是，如果你驯服了我，我们就互相不可缺少。对我来说，你就是世界上唯一的了；对你来说，我也是世界上唯一的了。” 蒋进看到了狐狸对小王子说的这段话，起初他对于驯服两个字还感觉有些别扭，但是听了这段话后，却有了新的理解。 他看了看旁边刚刚吃完饺子一副无聊样子的二蛋，心里想着，他跟二蛋这家伙，是不是也存在着驯服关系？ 他是他唯一认识的二蛋，他也是他唯一认识的蒋哥哥，刚才在外面打雪仗的孩子有千千万万，但是中间只有二蛋是二蛋，其他人都不是二蛋。 他又想到了高中一个班的那个女孩子，扎着马尾辫，笑起来有两个酒窝，说起话来总是轻声细语的。 他喜欢过她，只不过后来分隔两地。 蒋进有那么一瞬间有些疑惑，他驯服了她么，或者说，她驯服过她么？ 对他来说，她跟其他千千万万扎着马尾辫，笑起来有两个酒窝的女孩子有着不同么？ 想了半天，蒋进并没有得出答案。 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的，那个扎着马尾辫，现如今不知道在哪的女孩子，并不是属于他的玫瑰花。 他又想到大学时的第一个女朋友，那是他的初恋，他们甜蜜过，也争吵过。那个女孩就像是他的玫瑰花一样，最终，他也跟小王子一样，离开了他的玫瑰花。 还有很多很多，小王子经过的那几个星球，含沙射影地讽刺着什么。 一直到整本书看完，蒋进坐在椅子上发呆，旁边的二蛋看着他笑道：“你怎么癔症了？想什么呢？” 第三百一十三章 择期 面对二蛋的调笑，蒋进笑了笑没说话，起身找出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 二蛋眼睛一亮，“蒋哥哥你是不是要打游戏？” “去去去，打什么游戏，我要干正事。”蒋进摆手道。 二蛋有些失望，“有什么正事啊，打游戏难道不是正经事么？” “德性！” 蒋进没再管二蛋，打开电脑上了自己的fof。这个时代的fof有着即时通讯的功能，自然也有群这项功能。 他喜欢读书，所以大大小小的读书会的群加入了不少，群里面的都是一些志同道合爱好读书的人。 先点进了人最多的一个群，这个群有五千人，五千人已经是fof群功能的极限了。 他尝试着发了一条信息，问别人有没有看过《小王子》这本书，但是他的信息很快就被不断刷屏的信息给淹没了。 五千人的群可不是闹着玩的，一秒钟就能有好几条消息，谁顾得上看他的消息？ 无奈之下，他又找了另外一个小一点的只有一千人的群，但是结果还是一样的，并没有理会他。他也是看明白了，这种人多的群实在是没有办法讨论到什么，索性就找了一个最小的，只有五十人的群。 这个群虽然人少，但是大家大家彼此都还比较熟悉，平时聊得也挺多。 “你们有谁看过《小王子》么？”蒋进又问了一遍。 “小王子？” “什么小王子？听起来像个童话故事。” “好像在哪听过，不过没有看过。” 蒋进又拍了一张照片，然后传到了群里。 “哦，有印象，上次庄言新书《老人与海》全球发售的时候，我去书店，好像在展架看到了这本书。” “我也有印象，昨天还看到了，不过好像就是童话故事吧，宣传也好像说是童话大师写的。” 群里面平时比较活跃的几个人都跳了出来，说了两句，忽然群主冒出来了。 “这书我知道，作者前段时间也比较出名，他上一本书《舒克和贝塔历险记》现在还在连载。”群主说。 其他几个人都竖起了大拇指，“群主就是群主，童话故事板块也这么了解。” “哪里，我也是偶然知道这个作者的，之前在文艺界网站上搜庄言，没想到打错字打成了庄园，出来的第一个人就是这位童话庄园，也是巧了。他的那本《舒克和贝塔历险记》最近挺火的，我女儿他们的班主任放假前推荐了几本书，这本书就在其中，不过我还没给她买。”群主打字说。 蒋进看他们越聊越偏，连忙打字说：“说说这本《小王子》呗。” “咦，小蒋最近开始涉猎童话板块了？是不是准备生个孩子？” “他生什么孩子，连女朋友都没有个，他自己撅屁股生么？” 听到蒋进硬把话题拉回来，群里面的人都笑着调侃道。 蒋进则打字道：“之前我也以为这只是本童话故事，可是看过之后，它改变了我的想法，我现在觉得它是一本不可多得的好书。它让我想到了很多，想到了过去，也想到了未来，想到了国家，也想到了我自己。” “真的假的，我去拜读一番。” “小蒋的品味还是值得信赖的，有电子版么，这么大雪我可不想出门去书店。” “嘿嘿，汉东这边快二十度了，暖和。” 眼看话题要歪，这时群主发了一条链接，并附言：“这是《小王子》链接，文艺界网站的，我也正开始看。” “群主好人。” “好人一生平安。” “为群友的群主，才是真群主。” “群主万岁。” …… 一番感谢之后，群里面就没人说话了，蒋进也没再打字，而是坐在电脑前默默地等着。 他知道这些群友们都去看书去了，他想要等到他们看完之后看看他们的想法。 分享好东西是人的天性，自己喜欢的东西也希望别人能够喜欢，这也是人的天性。如果自己喜欢的东西，别人也能够喜欢，这种幸福感是会加倍的。 不过等待是煎熬的，虽然这本书不长，但是要看完也需要花上一段时间。 …… 庄言起来洗了个澡，然后舒舒服服地又躺在了沙发上，外面的雪已经停了，路上的车也开始变多。 他没有打电话给王立健他们，因为他料想这几个人昨晚喝了不少酒，估计今天不会醒得太早。 不过在沙发上没坐多久，他的电话就响了，拿起来一看，竟然是梁启超打来的。 “喔，卓如兄。”因为已经是梁思成的老师，两人的关系更进了一步，所以庄言现在不再叫梁老师，转而叫他卓如兄。 梁启超笑道：“子言，新年快乐啊，吃过早饭没有？” “嘿嘿，我起来的时候已经错过了吃早饭的时辰，现在在等着午饭呢。”庄言说道。 “要不，中午到我家来吃？”梁启超说道。 庄言拒绝了梁启超的好意，“这可不行，大年初一哪有人走亲访友的。吃饭的事情还是延后吧，你现在打电话过来，应该不是叫我去吃午饭的吧。” 年初一不走亲戚，在全国各地大部分地区都是这么一个习俗，梁启超开口叫他，但是他却不能不懂事真的过去。一般情况下，年初一都会去拜孝年，也就是说哪家去年死了人，今年大家就会去他家。 如果谁要是大年初一走亲戚，换句话说，就等于是在咒人家死人。 梁启超打这通电话当然不会是为了叫他去吃午饭，也不会仅仅是说声新年快乐，他笑道：“是这样的，昨天回来之后，我跟你嫂子仔细商量了一下，我们认为初六的日子不错，所以就想问问你的意见，是否可以在那天来办拜师宴。” 其实哪里是商量，完全是李惠仙一锤定音的，昨晚梁启超回家之后已经醉得不省人事，哪里还能忙着择期，是李惠仙忙活出来的。 等到今天早上醒来，李惠仙就把这事通知到了梁启超，才有了这通电话。 对于初六这个日子，庄言没什么意见，不过他坚持要自己来办这次宴席，“卓如兄，你们既然把日子选好了，我当然双手赞同，后面的事情就交给我吧，你们只要想好要请哪些人，只管写好请帖，然后统计好人数给我就行了。” 第三百一十四章 座次 庄言想要大包大揽，梁启超哪里愿意，“子言，这可不行，思成如今能拜在你门下已经是我们莫大的荣幸，怎么好让你来摆这宴席。” “卓如兄，你就不用跟我推来推去了，这事就这么定了，你跟嫂子的主要任务就是尽快确定到场的宾客人数以及名单，好方便我来安排。” 庄言语气强硬，梁启超只能点头，“既如此，那就辛苦子言了。” “看兄长这话说的，我收学生，请大家吃个饭，怎么就辛苦了？”庄言笑道。 …… 跟梁启超闲聊了几句便挂了电话，挂了电话之后，庄言便又拨了电话给姚谦。 电话接通之后，庄言先跟姚谦说了声新年快乐，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姚谦，这两天可能要幸苦你加个班了。” 他确实是不好意思，这才大年初一，人家放假也没几天，可能正跟家里人团聚得其乐融融，自己这通电话却要让他跑断腿。 姚谦原本还当自己老板体恤下属，大年初一特地打个电话来跟他说新年快乐，没想到庄言后面就跟他说了这么一句话。 “老板，你有什么吩咐，只管说吧。”姚谦苦着脸说道。 “你看看有没有这两天到燕京的机票。”庄言说道。 “燕京？恐怕没有，这段时间天气不好，航班基本上是停了。这样吧，我来看看高铁票吧。”姚谦说。 “好的，你尽量买，最好能在初四之前过来。” “去燕京什么事情？是不是新书的事？”庄言新书的事情之前跟姚谦有透露过，所以姚谦才有此一说。 庄言说，“要是新书的事情，还不至于让你这正月的往这边跑，是这样的……” 随后庄言就将自己收了梁思成做学生的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姚谦在电话那边惊讶道：“老板，你真的收学生了？” “当然是真的，这叫你过来就是让你帮我忙活的，你也要做好心理准备，这次宴席肯定不简单，你要费神了。”庄言说。 姚谦笑道：“为老板分忧是我份内之事，不过梁启超的儿子给你当学生，也不算是没了你的面子。” 庄言笑了笑没搭茬，转而说道，“反正你尽量买车票吧，要是实在买不到就算了，我在这边多找点帮手就行了。” 跟姚谦结束通话之后，他又打电话给了王立健，跟他说了初六办宴席的事情，说是要请他帮忙。 让王立健帮忙，干的事情当然跟让姚谦的干的事情不一样。 王立健在燕京这么些年，又坐到了文艺界网站总编的位置，人脉当然不简单。 如果按照庄言的想法，就请他们几个来办个酒宴就行了，但是考虑到梁启超的面子，还是决定把宴席办大一点，请一些有头有脸的人。 “汤生公肯定要请，之前他为你翻译过《活着》，于情于理你都应该把他请过来。” 王立健家的客厅里，庄言和王立健面对面坐着，王立健跟庄言说道。 庄言点了点头，确实，辜鸿名跟他虽然不熟，但是两人有着合作关系，理应请他才对。 “还有康有为康公和蔡元培蔡先生，这两位也应当请过来。”王立健又说道。 “这两位，有这个必要么？”庄言说。 “自然是有，你可别忘了，之前《活着》刚刚出来的时候，可是他们两位出来力挺你的。”王立健说道。 庄言恍然大悟，当时《活着》能够火得那么快，他们两位功劳可不小，“那确实应该把他们两位请过来。” “还有连立文先生，也应当请过来。”王立健说，“你当时的蒲松龄奖可是从他手中接过去的，而且我们上次一起吃饭，也算熟悉了。再者说了，你请了蔡元培，康有为，辜鸿名，却独独不请他连立文，别让人心生误会。” “嗯，我知道了。”庄言又在本子上写上了连立文的名字。 看着纸上刚刚写下的这四个人的名字，庄言皱起了眉头，“要是请不来倒还好，要是真的都请来了，那可怎么办。” 王立健嘿嘿笑道：“人家都恨不得都能请来，你却巴不得都不来，可是奇了怪哉。” 庄言摇头道，“要是都能来，我和卓如兄固然是脸上有光，但是他们的座次如何安排？谁坐主位，谁坐次位？” 这是庄言犯难的地方，这四个人的地位都高，但是却谈不上谁高谁低，而且其中辜鸿名和康有为两人向来不对付，谁做高了谁坐低了，总有一个不高兴。 “这还不简单？”王立健笑道，“把他们分开就行了，在酒店弄四个一字排开的桌子，把他们一人安一个桌子上，这样就不冲突了。” 庄言感觉把他们分开的做法有些不太好，但是现在想来也只能有这么一个方法比较可行。 想了想，庄言心道四张桌子不够，前面至少要五张桌子摆成一条线，因为除了他们几个，刘鹗他们也要安排座位。 其实按照刘鹗的性子以及他跟辜鸿名的关系，让他跟辜鸿名坐一张桌子就行了，但是又考虑到段奇瑞和李伯元两人，又只能再开一个桌子。 此时庄言对中国这种座次文化有些头疼，恨不得中国从来就没有有过这些东西，这样他就不用费心在这些事情上面。当然了，关于座次的文化，各国都有，不是中国独有。 排过了这些顶级大佬，两人又往下数，王立健掰着指头说道：“我们几个自不用说了，你且写上就行了，其他的你认识的也不多，不过听说任为民初四要回来，你是不是要请个帖子到他那里。” 任为民？庄言心里一下子想到了任一莲，笑道，“这是自然要请的，我对任先生早有耳闻，早就想跟他见一面了。不过我就担心这样突然递帖子过去，会不会显得太过唐突？” “这你放心好了，任为民这人我了解，他不会觉得唐突的，而且他肯定会来。” “你确定？” 王立健笑了，“至少我确定她女儿肯定会来。” 第三百一十五章 定名单 看到王立健似笑非笑，一脸八卦的表情，庄言说道：“我跟任小姐可只是普通朋友。” 王立健笑道：“子言你这可有点不打自招的意思，我这还没说什么呢。我的意思是，任为民就算是不来，他也会让自己女儿做代表的，是你自己心里有鬼。” “好吧，我会给任先生递一份请帖。”庄言说道，“除此之外还有哪些人？” 知道庄言故意转移话题，王立健也没有再纠缠下去，他说：“这还用我多提么？你请了汤生公，是因为他给你的书做过翻译，那之前《麦田里的守望者》、《边城》这些书的翻译者是不是也应该请过来？” 庄言点了点头，“确实应该。” 其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两本书的翻译是谁，都是出版社这边给找的，虽然也是翻译界知名人士，但是庄言本来就没太关注，这两个人在他心中也就只是两个名字而已。 “还有——”王立健继续说道，“《舒克和贝塔历险记》当时出版也多亏了不少人的帮助，比如说这本书的插画师们，还有燕京美术电影制片厂那边，是不是也应该请过来？” 庄言皱起了眉头，“燕京美术电影制片厂倒还好说，他们有些领导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但是那些插画师们却不知道我的身份，如今贸然请他们过来，该用什么身份？” 王立健则无所谓道，“你只管用你庄子言的身份便可，也不用说明为什么请他们，就凭你这名声，他们自然会给面子的。” “这样好么？请人吃饭，也不跟人道了缘由？” “有什么不好的，请来便是，等到以后你身份曝露，他们自然就会明白，也会清楚那日吃的到底是什么酒。” “好吧，便按你说的办，那几位插画师以及燕京美术电影制片厂那边也都会投帖过去。还有呢？” “还有几位中华书店的店长，你也该请到。” “只请那几位？” “便只请那几位即可，你之前签售在人家书店多番叨扰，请他们，其他人也不会有意见的。” 庄言点了点头：“那好，这几位我也都会请到的。” “还有作协的铁砚铁主席，你是作协一员，收学生这种事情，应该请她到场的。”王立健说道。 庄言又把铁砚的名字写在本子上，随后又说，“那作协其他的同侪们，我是否也应该请上一二？” 王立健笑眯眯地摆摆手，“大可不必，作协里面的人，你就不认识几个，没有必要顾虑这些，请了铁主席就行了。” “那还有其他人么？” 王立健沉吟了一会说，“我暂时也就能想到这么多了，其他的你自己的亲朋好友也应该请到，我就不帮你想了。” 庄言点了点头，他这边倒是也简单，只要请上鸭子他们几个就行了，倒没有其他人要请。 “好了，名单已经出来了，我回头再去找卓如兄要他们那边的名单，然后再下请帖。”庄言说道。 拿到全部的名单之后，他要先给这些人下请帖，然后再确定这里面哪些人会来，哪些人不会来，然后把能来的人的名单交给姚谦，让他去订酒店。 看着王立健，庄言又说道：“到时候我一个人肯定应付不过来，还要请你跟元善兄他们帮我做个知客，在旁应承着。” 王立健爽快答应道：“义不容辞，你放心好了，到时候只要是我认识的，我会帮你招呼到位的。元善那边你打个电话过去就行了，他这人最爱热闹，想必也不会推辞。” 庄言笑笑：“我想也是。” …… 说完事情，庄言就从王立健家走了，没有留下来吃饭，大年初一到他家去，本身已经有些犯忌讳，如果再留下来吃饭，那就更加不像话了。 回到酒店之后，庄言没有打电话给梁启超，梁启超倒是先打了电话过来。他对庄言说，会将要请的名单从邮箱发给他，让他先看看。 庄言打开邮件看了梁启超拟的那份名单，名单上人不多，总共也就只有二十多个人，其中有几个跟庄言都是重合的。 这是自然的，他虽然跟康有为最近关系不太好，但是毕竟是师生，自己儿子拜师，他不可能不把老师请过来。 还有蔡元培，他是燕京大学的教授，请校长也是情理之中。 其他的十几个，有一半都是梁启超在燕京大学相熟的同事，而且圈子还很小，都是他们文哲方面的教授，别的方面的，半个也没有。 另外一半都是梁启超比较亲近的亲戚，在这份名单上面，梁启超写得很详细，包括要请之人的年纪、性别、与他的关系，都写得一清二楚。 看到这份名单，庄言也省心了，他只需要按照上面写的信息把请帖写好，让后再把请帖一起送给梁启超，再由梁启超一一递给这些人就行了。 本来庄言告诉梁启超，让他自己写请帖便可，可是梁启超执意让庄言统一写这些请帖。他告诉庄言说，既然这次宴席是他来办，请帖自然就要全部都让他来写，这样也能让来宾都知道，到底是谁请他们吃饭。 如果梁启超那边让梁启超自己来写请帖，那不是就意味着，到时候有两个主人？ 庄言没想到这些，梁启超却比较注重这些礼数细节。 看了看梁启超的这份名单，然后再拿出自己的那份名单，两份名单上面的人加起来大概也就只有七八十人，全部过来也就只有这么多人。 其实庄言已经非常精简了，要是什么人都请的话，估计他要请好几百人。 按照庄言的估计，名单上这七八十人，应该有很多都来不了。在燕京的都还好说，而像李伯元和段奇瑞这样远的，恐怕就来不了，现在天气不好，到初六那天航班就算能跑起来，估计数量也不多。而且正值往返高峰期，就算是坐高铁也很难买到票。 刘鹗就更不用说了，庄言现在都不知道他老人家到底在哪儿呢。 第三百一十六章 老师 庄言第一个电话是打给了刘鹗，虽然两人不是师徒，但是在庄言心里总有种奇怪的感觉。这可能就像是中学时，同学起哄的那种情侣，本身可能没什么感觉，被起哄多了，就有了感觉。 超乎庄言想象的，刘鹗很快就接了电话。 “喔，子言，打电话过来有什么事情？”刘鹗直爽地说道。 隔着电话，庄言先拜了个年，“刘先生新年好，晚辈给你拜年。” 刘鹗则笑道：“别整这些虚的了，我知道你打电话过来肯定不为了拜年，有事说事。” 老头子这么直接，庄言也不再墨迹，直接说道：“这样的，我准备收梁卓如的长子为学生……” 庄言刚说了半句，刘鹗就哈哈笑了起来，“子言啊，你收学生就收学生，不用给我请示的。” 听到刘鹗这话，庄言脑门上浮起三道黑线，看来刘鹗也知道了坊间的那些传闻，而且听他那意思，还有点默认的感觉？ 本来是请他过来赴宴，但是现在庄言有了不同的想法，他眼珠子转了转，说道：“应该向您说一声的，坊间不都说我是您的学生，那可不能让您老人家又莫名其妙地多了一个徒孙不是？” 刘鹗那边忽然不说话了，过了好几秒钟，刘鹗才说道：“子言，你可知道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 庄言点了点头，“我自然知道。” “好！”刘鹗说道，“既如此，我便收了你这个学生，也无需其他礼数，就只当我们原本就已经是师生。” 刚说完，刘鹗又叹道：“今年我便会回到金陵来安居，以你的天纵奇才，我能够教给你的已然不多，但是只要是我有的，我自然全部会交托给你。” 庄言愣了愣，他本来说些模棱两可的话，两个人暧昧一下就得了，没想到刘鹗会突然说出这番话来，要直接认下自己这个学生。 他连忙对着电话说道：“老师在上，请受学生一拜。” 他不仅是嘴里说，也真的就跪下了。 刘鹗在对面感受到他的诚意，点头说道：“不用这些虚礼，从今往后我们便是师生。” 要说刘鹗说出收学生这番话，确实是有些突然，但是庄言却不知道，这是刘鹗最近的心情使然。 今年的金陵忽然下了两场大雪，除夕那天刘鹗回到了镇江老家，但是家里面只有他一个孤家寡人。即便是再见过江湖的人，一个人过年也会感觉到落寞。 再加上他本来就准备停止漂泊的生活，回到金陵安居，这下庄言主动送上门，还主动提到拜师的事情，他本来就直爽，直接就说了出来。 又说了两句，庄言说道：“初六那天学生会在燕京摆下宴席，老师可否有空，我派人去接你？” 刘鹗笑道：“我虽然老迈，但是腿脚尚还便利，不用你派人来接，我自己去就行了。哦，你是否有请段奇瑞，若是请了，我跟他一道过去就行。” “准备请，不过还没有打电话过去，给您的电话是头一个，准备给您打完再给其他人打。不止是段先生，我还准备请李先生。”庄言说道。 “李先生，哪个李先生？”刘鹗说道。 “南亭亭长李伯元李先生。”庄言说道。 “原来这家伙，也好，我学生收学生，自然也要让李伯元看看，这两个你就不要打电话了，我亲自去说便可。”刘鹗说。 庄言说：“若是段先生或是李先生谁若不来，也请老师告知于我，好让我安排座席。” 刘鹗笑道：“你大可放心，他们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你只管安排就行。” 他这样说，庄言是肯定相信的，以他跟段奇瑞他们的关系，叫过来吃个饭应该是没问题的。 挂了电话，庄言摸了摸脑袋，他也没想到就打了通电话，自己多了个老师。 认刘鹗为老师，庄言没想过能够从他哪里学到什么东西，就仅仅是他洪都百炼生这个名字，就值得自己拜在门下。 而且除了对古人的敬重，拜在刘鹗门下对庄言的好处也是不言而喻的。也对庄言后面开学校拉人头有好处，至少现在再跟马元善他们说到开学校的事情，他底气也足了许多，因为刘鹗变成了自己的老师，自己到时候开学校，刘鹗还会不来帮忙么？ 不过庄言又忧心起刘鹗他们行程的问题，怕他们坐不上车。 不过很快这个问题就解决了，还是姚谦打电话告诉庄言说他已经买了三号的车票。听到姚谦买到车票，庄言自然就问他车牌的事情。 姚谦告诉庄言，他不是买的正票，而是找的关系。他有同学在铁路部门工作，是可以把人直接带上火车的。 庄言还笑说，姚谦这是在搞特权，姚谦却解释说，这不是特权，而是铁路员工的福利。 听到是福利不是特权，庄言又问姚谦，是不是还可以帮忙弄几个人上去，而且还把刘鹗他们的名字说了。 听到要把刘鹗他们带上火车，姚谦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庄言之所以是知道不是特权之后才说这话，完全是因为他知道以刘鹗他们的性子，是不可能容忍自己享受特权的，那种走后门的事情他是完全不会做的。 当然了，有时候福利和特权是分不清楚的，但是只要是铁路部门有这样明确的福利，而不是那种大家默认的就行了。 搞定了这个事情之后，庄言又打了电话给杨照，跟他说了自己要收学生的事情。 杨照的反应很夸张，“不是吧，你这么年轻就要收学生了？” “怎么不行？我年轻就不能收学生了？人家十八岁到学校教书的不也一大把？”庄言笑道。 “这可不一样，你这样收学生让我感觉有种开宗立派的感觉，再一想你的年纪，就感觉有些小。宴席我是会去，不过他们几个估计都去不了了，现在公司缺人，不能一下子走了太多人。”杨照说道。 庄言也可以理解，“那下次我回去金陵再请他们吃一顿吧，好了，就这样说好了。” 刚准备挂电话，杨照又忽然说道：“你有没有请咱们院里面的老师们？” 感谢【书友20170809162745804】的打赏 第三百一十七章 孤儿院 杨照口中的“院”自然是指的他们一起长大的孤儿院，那个孤儿院就在金陵，说起来离庄言住的地方也不是很远。 在没穿越过来之前，前身隔一两个月就会过去一趟，但是自从庄言穿越过来之后，就再也没有去过。 之所以没有过去，是因为面对以前带他长大的那些老师，他怕自己会有些尴尬，也怕自己不知道该用什么情绪去面对。 “我就知道你没请。”庄言这边没了动静，那边杨照叹了口气，“庄言，我们这些孤儿能长这么大，靠的不是我们自己，全要感谢院里面的老师们。之前在这一方面，我一直佩服你，你是我们那一届回去得最频繁的一个，但是现在呢，你有多长时间没有回去看过了？” 杨照说得对，他们这些孤儿能长这么最该感谢的就是孤儿院的那些老师们。他们那个孤儿院，名义上是跟市政府民政局共同创办的，但是其实就挂了名字而已。 在中国，这种孤儿院，也就是儿童福利院，必须要跟政府挂上号才行。但是虽然挂上号了，政府却不会管你，不会给你资金，也不会帮助发展，最多也就是给予孤儿院向社会募捐的权利而已。 他们这个孤儿院不大，资金也基本上就靠老院长东拼西凑弄出来的，庄言他们这一批长大的人算是孤儿院比较早的一批了，所以到现在为止，孤儿院才稍微好一些，因为像庄言这样已经长大出来工作的人会反哺回去，偶尔捐一点钱。 但是也就是稍稍减轻压力而已，最早一批进入社会的其实已经有七八年了，但是这批人基本都是中途辍学的，工作都不太好，自己生活都没有料理好，哪有什么精力回馈。 再像庄言他们这批大学毕业的，最多也才毕业两三年，刚刚进入社会，经济实力也有限。 之前杨照虽然回去不多，但是每次回去给的钱算是最多的，每次都会给个两三千。 但是两三千块钱，其实连一个孩子的费用都付不起。 孤儿院里面的学生，一般孤儿院都会出钱供他们上到高中毕业，至于接下去是不是还要上大学，这就由自己决定了。 对于他们这些孤儿，国家是有助学贷款的政策的，而且给的钱还挺多的，基本上是够一个普通大学生四年的全部费用了。 庄言当时就是弄的助学贷款，总共贷了四万块钱，不过在毕业之前就还完了，因为大学的奖学金也非常多，庄言最多的一年总共拿了一万八千块钱。 从思绪中回到现实，庄言说道：“你说得对，我最近是做得不到位，这样吧，我在燕京也回不去了，你代我去请周院长和李老师他们过来，等你到了院里面，我会给他们打电话的。” 杨照笑道，“这才对嘛，另外这次过去我也不准备空手过去了，我准备给院里面捐五万块钱，这五万块钱我们两个一人一半，怎么样？” 庄言想了想，说道：“也别一人一半了，这样吧，公司里面现在账上应该还有钱吧，就用公司的名义捐十万就行了。你问问老李他们的意见，毕竟公司他们也有股份在。” “他们有个屁的意见，这事我做主了。”杨照说道。 庄言之所以要从公司捐，当然是想自己多出一点，毕竟公司的股份，自己占了大头，出了这十万，他也占多一点。而且，公司现如今账上的所有钱都是庄言从自己账户里面打过去的。事实上，这十万也都是他一个人出的。 杨照说好下午过去孤儿院那边，庄言没有等他过去，先给周院长打了个电话。 周院长今年已经六十多岁，当时创立这个孤儿院的时候，他也就四十出头而已。他本身就是个教师，之前在金陵第一中学做语文老师，后来不知道怎么突然就想自己出来弄个孤儿院。 当时家人都是反对的，他跟妻子结婚十几年了，膝下一子一女，一个十岁，一个七岁。照他妻子说的，自家的两个孩子尚且都顾不上来了，你还要去管其他小孩？ 但是周院长当时是一个劲地要干这件事情，那时候工作辞了，天天跑上跑下就是为了搞一个创办孤儿院的资质。 等到资质弄下来了，他又花钱找地方，然后到社会上去找志愿老师。 但是找了几个月，也没找到一个老师愿意免费过来当老师的，无奈之下，他就拿出一部分钱作为教师的工资，不过这部分钱依旧不多，又找了好几个月才终于找到了两个老师过来，其中就有一个是庄言之前提到的李老师。 另一位顾老师，当时到孤儿院的时候已经七十多岁，早在庄言上高中的时候，他就已经作古了。 当时孤儿院刚开的时候也就周院长自己加上这两个老师，孤儿院开了，收了第一批孤儿，周院长也把自己的两个孩子弄到了院里面来上学。 当时就为这事，周院长妻子差点跟他离婚，不过最后还是没有离，可能是妥协，也可能是真的理解了，反正这些年他妻子一直没有说什么。 两个孩子更是善解人意，从小到大就没有因为这事怨过自己的父亲，或许在某个时刻也埋怨过，但是至少从来没有表现出来。 接到庄言的电话，周院长有些诧异，因为这已经有**个月没有接到庄言的电话了。庄言现在的情况，周院长也知道，他还看过庄言写的几本书，都非常喜欢。 对于庄言一直没有再来，周院长也没有过怨言，因为他印象中的庄言不是那种不知感恩的人。如果庄言真是那样的人，也不会是院里面回来最勤快的孩子了。 当年庄言还在上大学的时候，学校发了奖学金五千块钱，他都能拿一千块钱回去，要说这样的孩子数典忘祖，他可不相信。 “庄言啊，你这么忙怎么有时间打电话回来？”周院长笑道。 庄言脸一下子就红了，虽然他知道周院长不是故意讥讽他，但是他很久没回去过是事实，所以提到这里自然心中有愧。，你寂寞，小姐姐用电影温暖你 第三百一十八章 以你们为荣 庄言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周老师，我最近实在是有些忙，所以……” “哈哈，庄言你不用解释，我了解你，你也不用怕我误会，既然打电话回来了，有什么事情只管说就好，如果有什么是周老师可以帮忙的，你也只管开口。”周院长笑道。 庄言被他这番话打动，点头说道：“周老师，谢谢你。” 他的这句感谢，是为了前身说的，感谢周院长对他如此信任，也感谢周院长这时还想着自己是否可以帮得到他。 “所以，你今天打电话过来是？” “哦，是这样的，我准备收个学生，初六会在燕京这边办个宴席，这次打电话给你，是希望能够请您跟李老师两位届时到场。”庄言说道。 “收学生？这是好事啊，真是没有想到，一转眼，你都已经收起学生来了。不过初六的话，我们恐怕走不了。春节期间，院里面的其他教师都已经回家过年了，现在院里面就剩下我跟李老师两个人，如果我们两个再走了，那孩子们怎么办？”周院长说道。 庄言皱了皱眉头，周院长说的确实是个难题，他们这些老师都走了，孩子们就没人照顾了。半年多以前，前身去孤儿院看过，现在院里面十岁以下的孩子还有二十多个，这二十多个孩子，周院长和李老师两个人看顾已经是有些顾不来，如果他们再走了，情况实在难以想象。 沉吟了一会，庄言说道：“要不这样如何，我找些朋友帮您看两天孩子，这两天您就跟李老师两个过来，然后参加完宴会再回金陵。” 庄言本以为自己这是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却没想到周院长直接拒绝道：“这可不行，我不是说对你找的人不放心，但是院里面这么多孩子，每个孩子的秉性都不一样，生活习惯也不一样，这些东西也就是我们这些老师知道，其他人根本就不晓得。庄言你懂我的意思么？” 庄言无奈地点了点头，“嗯，我知道您的意思，这么说，您跟李老师你们真的就来不了了？” 周院长笑道：“确实是去不了了，没事的，庄言你的心意到了我们就满足了，我也会把你的好意带给李老师的。” “嗯，既然如此，我也不再勉强了，等我这次事情结束回了金陵，我再找机会单独宴请您跟李老师。”庄言说道。 “这事先不急着说，我倒有一件事想要请求你。” 庄言眉毛一挑，“什么事，周老师您说。” “是这样的，我们院里面的孩子有不少都喜欢你的书，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可以的话，你可不可以到学校来看看他们，毕竟他们也是你的师弟师妹。” 庄言没有犹豫，一口答应了，“周老师你放心，等到这次回去我就去院里看你们。” “嗯，那就好。”周院长笑道，“庄言你放心，我从来没有跟谁说过你是我们院出去的。” 听到周院长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庄言愣了一下，随后他明白过来周院长为什么会这么说了，他揉了揉额头，认真道：“周老师，你大可告诉他们我就是咱们院出来的，没有什么丢人的，我也从来没有隐瞒过我是孤儿的身份。即便到如今，我也以咱们孤儿院，以周老师和李老师你们为荣，没有你们就没有我，我感谢你们，不仅仅为了我自己，也为了中国千千万万无家可归的孤儿感谢你们，就是因为有你们这样无私奉献的人，才让这些无家可归的孩子们找到了家，让我们在在黑暗中终于找到一丝光明，体会到一点温暖。请您帮我告诉我的那些学弟学妹们，过些时日我就会到院里，如果他们喜欢我的书，我会送给你他们，并且会为他们签上名字。也请您千万千万不要再隐瞒我是咱们院出来的事情了，因为我以你们为荣。” 周院长听到庄言这番话，不知道为什么忽然眼眶就红了，特别是听到最后一句“我以你们为荣”的时候，他忽然感觉自己这些年的付出全都没有白费，他也可以自豪地告诉全世界，那个全世界最好的作家，是他养大的。 “好，好，我知道，我知道了，你有什么事情去忙吧，宴会的事情我会跟李老师说的，我们去不了了，但是祝你宴会顺利，也恭喜你。” 庄言感觉到周院长的情绪有些不对，正要再说什么，那边就已经挂了电话。 看了看电话，庄言挠了挠头，心道自己刚才是不是用力过猛了？他也是说完之后，才意识到自己说了这么大一串。 他如今确实是变了，这一点他自己就能明显地感觉到，要是以前，不论是自己这个穿越过来的庄言，还是从前那个庄言，他们两个都不会说出这种话来的。可是刚才，就在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时候，他就啪啦啪啦说出了那么一大段话来。 其实他是孤儿这件事情，全世界的人都已经知道了，只要在摆渡网上搜索庄言的名字就能看到他的信息，能够知道他是孤儿。 不过信息上面并没有说到他到底是哪个学校的，有很多传言，基本上整个金陵的孤儿院都被传两个遍。 当然也有以前孤儿院跟庄言他们一起长大的人在网上发了他们小时候的照片，但是照片上的人跟庄言看起来是实在是差了太多，所以人们就理所当然地认为这也是一条假新闻。 如果周院长他们要是想要借庄言的名气的话，是非常简单的事情，只要把他入院的证明拿出来，自然就能证明庄言是从他们孤儿院出来的。 但是周院长他们没有做，这也是因为他不希望这件事情会影响到庄言。 他们却不知道，庄言根本就不在乎这件事情，而且如果公布这条消息，能够让社会各界多关注一下他们孤儿院，或者能够有利于孤儿院对社会的募捐，那也算是他的功德一件了。 第三百一十九章 翻牌子 《小王子》忽然小火了一把，就在庄言照着宾客名单给他们一一打电话的时候，王立健打电话跟他说了这件事情。 王立健很兴奋，因为他一直为《小王子》不能大卖而感觉到遗憾，曾今他也抱怨过庄言为什么非要把这本书用童话庄园这个号来发，他认为这是导致这本书蒙尘的主要原因。 “你赶快上网去看看，真是莫名其妙，这本书火得太突然了。”王立健语气中带着些许的不可思议。 他没有说错，确实是非常突然，在今天之前，还一点预兆都没有，而今天网上却到处是《小王子》的消息。这中间肯定是某种特别的原因，或者有个幕后推手，如果这不是庄言的书，王立健甚至会怀疑是作者找人炒作的。 王立健万万没想到的是，《小王子》的大火根本就没有幕后推手，或者说所谓的幕后推手只不过就是一群读书爱好者而已。 蒋进在把这本书推荐到自己的那个小交流群之后，收到的反响非常好，众人出奇地一致认为这是一本好书。 这些读书爱好者，手上或多或少都会有几个这样的交流群，而他们自己的圈子也基本上是跟他们一样的人居多。还有几个，像是群主那样的，在fof上面还小有名气，有着好几千的粉丝。 一个人宣传，力量是有限的，但是一传十，十传百，《小王子》的名声就渐渐扩散了。而在此时，有些之前看过《小王子》的人也纷纷站出来，表示这却是是一本好书。 当然了，光是这部分自来水们自发宣传，其实还不够的，在中间真正起到决定性作用的其实是fof一个叫“从高山来的可可西里”大V写的一篇文章。 这个大v其实也是蒋进他们群里面的，不过向来用的是马甲，她也是因为蒋进而知道了《小王子》。 “从高山来的可可西里”是个著名的读书f主，有两百多万粉丝，平时她主要做的就是把自己喜欢的书推荐给大家，也会写一些书评。 庄言很快就看到了她的那篇书评，不想看也不行，因为现在到fof上面，到处都是转载的这篇文章。 《新年最好的礼物——小王子》 这是“可可西里”文章的标题，庄言点开看了，发现这位f主能够坐拥两百多万粉丝确实是有其独到之处。 她没有如何大写特写这么书如何如何好，也没有直接说自己看了这本书有什么感受，而且写了一些似有似无的东西，但是庄言看了却能知道她确实是看了《小王子》后有感而发。 “你曾年少时，未能懂得一朵玫瑰花的风情缱绻，也未曾堪破风吹草动般的欲说还休。等你懂了，全世界的玫瑰花都已经凋零毁灭。你曾被人驯养，也曾驯养别人，但是最终你们彼此抛离，他终成不了你的金色麦浪，你也未能成为他的红色火焰。小时候的我，未曾遇到过小王子，星空对我来说只是星空，等我长大后，小王子从我的生命中划过，我再看星空时，它们变成了五十亿的铃铛，每一个铃铛在我仰头的时候都会响起来，而我听到的也只会是小王子在我旁边的轻声低语。她曾欺骗他说，这个世界上她是唯一的一朵玫瑰花，他无条件地相信了，后来……” 满满的文艺范，隔着屏幕，庄言都能闻到那股子文艺青年的酸腐味。但是不得不说，这位“从远方来的可可西里”确实善于写书评。大夸特夸，上来就说优点谈感受，那种食之无味的书评，说实话，早已没人愿意去看，反而是这种有着自己的味道的书评，是人们所喜欢的。 这次《小王子》忽然地小火起来，跟这篇书评是有着直接关系的，庄言也忍不住给这篇书评点了个赞。 他却不知道，自己这么随手一赞，又会引起怎样的连锁反应。 …… 曾可可趴在沙发上，手里还捧着一本书，这本书是她下午才跑到书店里面买的。 这本《小王子》，她已经是第三次翻阅了，它才买回来半天而已。而且，她还为了这本书写了一篇长长的书评。 叮咚。 旁边的手机响了，曾可可拿起来一看，是fof的推送消息。 她的回复消息一般都免打扰了，只有特别关注的人的消息才会有提示，所以看到消息，她眉头一挑，“庄言又发新fof了？” 没错，她的特别关注的人，只有两个人，一个是之前关注的庄言，另外一个则是今天才关注的“童话庄园”，不过“童话庄园”到现在一条fof也没有发过，所以曾可可的第一反应是庄言发fof了。 点开一看，确实是庄言的消息，只见上面写道：“您特别关注的庄言点赞了从远方来的可可西里的fof……” 看到这里曾可可摸了摸后脑勺，“咦，这人是谁，这个id怎么跟我的id这么像？” 然后她又看到后面的内容：“新年最好的礼物——小王子。” “我……这不就是我么！”曾可可惊讶道，她有些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看了两三次才最终确定庄言就是给她点赞的。 得到这条消息的当然不止曾可可一个人，把庄言设为特别关注的没有一百万人也能有个八十万人。这些人都在第一时间看到了庄言给一个叫“从远方来的可可西里”的人点了赞。 有的人没有放在心上，扫了一眼就退了出去，而有些人可能比较好奇就点了进去。 而最为兴奋的，就是那些关注了“从远方来的可可西里”的粉丝们，他们看到了庄言点赞了“可可西里”比曾可可本人还要高兴。 【夭寿了，夭寿了，可可妹子竟然被庄大大翻了牌子。】 【活久见，我还没见过庄言给谁点过赞，我还以为庄大不知道有这么个功能呢。】 【可可妹子要火。】 【弱弱地问一句，庄大为什么要给这篇文章点赞？】 【写得好呗。】 【可是，写得好的文章多了去了。】 【可能是因为可可长得好看吧。】 【……】 第三百二十章 宋人掘井 曾可可长得好不好看，庄言当然不知道，网友们当然也不可能认为庄言真的因为曾可可长得好看而点赞的。 大部分人都把目光聚焦到了《小王子》这本书上，都在问这本书到底什么书。 【谁能告诉我《小王子》是什么书，刚刚摆渡了一下，说是童话故事？】 【就是童话故事。】 【你都摆渡了，为什么不在网上看看书呢，反正也没多少字，看看不就知道了。】 【楼上的别问了，这个f主推荐的书还是很靠谱的，而且庄大都点赞了，错不了的。】 【看过f主的书评，我有种想要看这本书的冲动了，迫切想要知道到底是什么故事让f生出这么多感慨，像诗一样。】 就这样，本来只是小火一把，热度一下子又上了一个层次，变成大热点了。 甚至现在在摆渡搜索引擎上，只要输入庄言两个字，下面就会弹出来庄言点赞“从远方来的可可西里”的新闻。 网友们都在问，这本《小王子》到底是什么书？ 其实完全没有必要问，好奇了就去搜出来看看，但是不管是哪个时代的网民，都有这样的尿性，明明很容易找到答案的问题，却非要到处去问。 他们中间有很多人，关心的也并不是《小王子》这本书，而是因为庄言给一个f主点了赞，他们觉得中间有什么八卦可以挖，所以到处都会看到这类问题。 【庄言为什么给可可西里点赞？】 【庄言跟小王子有什么关系？】 【小王子到底是谁？】 【小王子是庄言跟可可西里的私生子么？】 前面的几个问题，庄言觉得也正常，可是看到后面一个问题，他就只能摇头叹气佩服网友们的想象力。 看到些没有底线的传闻，庄言脑海中首先就浮现出一个典故——宋人掘井。 这个典故是说，宋朝时有一家掘了一口井，自此不用去远处打水，所以高兴地说“吾穿井得一人”，意思是说挖了这口井就节省了一个人的人力。但是这话被传出去之后，人们以讹传讹，竟然传出了这家挖井挖出来一个人，就这样，十里八乡的都跑到这家去围观那口井，想看看是怎么挖出来一个人的。 可笑的是，宋人掘井之所以会发生，是因为当时的通讯不发达，人们传话的时候难免会出现错误，而又无从考证。但是现在这种类似“宋人掘井”的事情，却是因为通讯太过发达，网络太过发达，发达到什么人都能上去说两句话，而且大家说话也不用负责任。 不过庄言对这种事情，也算是有了免疫力，所以也只是一笑了之。 看到《小王子》突然火了，庄言也算是舒了口气，之前还想说这本书不知道为什么会水土不服，却没想到单单就是市场定位的方向有问题而已，如今有了个契机，也就火起来了。 毕竟这个世界也不缺乏文艺青年，甚至于，这个世界的文艺青年的数量比之二十一世界还要多得多。 按道理说，这个世界一直注重理科发展，文科一项偏弱，怎么就能滋生出这么多的文艺青年？ 其实不是这个世界文艺青年太多，而是二十一世纪的文艺青年太少，在那么一个娱乐至死，金钱至上的时代，根本就没有什么滋生文艺青年的土壤。更甚者，有很多人自己不喜欢读书，不愿意做一个文艺青年，就极力贬低文艺青年。还有一些人，不是真的爱看书，却要天天假装自己爱看书，写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就以为自己是个文豪，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使得有些人对文艺青年印象不怎么好。这种外因内因加在一起，到后来，文艺青年已经变成了一个贬义词。 “呦呵，装什么文艺青年呢。” 这种阴阳怪气的冷嘲热讽，庄言也曾听过，不过基本上不是说给他听的，因为他虽然有颗文艺心，但是表面看起来却是一个理工男。 庄言常常调笑说文艺青年身上有一股特别的酸腐气息，但也是一种善意的玩笑而已，因为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理工男的外表下，也藏着这么一股子酸腐味道。 《小王子》能火起来，庄言是由衷地感到高兴，当然不是因为他自己又能多拿多少版税，而是因为他向来对于自己搬过来的书都寄托着一种希望，他希望自己不会辜负这些书，让这些书在这个世界也能找到自己的一席之地，也为这个世界带来一些美好的东西。 这样一来，他既能对得起他来的那个二十一世纪，也能对得起他如今所在的这个二十世纪。 《小王子》的事情对庄言来说，不过是个插曲而已，他现在主要做的，还是给名单上的人打电话。 打电话的这些人，基本上稍微不那么重要的人以及只能打电话的人，后面那种是像刘鹗他们这样的，远在金陵没有办法当面请的，而前面那种则是像之前签售所在书店的那几个店长们，像他们这样的，都是打电话过去。 而其他人，打电话显然就显示不出自己的重视，譬如说康有为，譬如说蔡元培，他们这些人，不可能说庄言请他们就只是打个电话就行了。 庄言已经决定，明天就挨家挨户去请他们，而且自己一个人去形单影只，还要把王立健他们几个拉上给自己壮胆才行。 路线图他都已经规划好了，先去辜鸿名家，然后从辜鸿名家直接去康有为家，去了康有为家之后再去蔡元琣家。 这样一来，住在燕京大学里面的几个就算是拜访完了。拜访了他们三个之后，他还要再跑到文化部的家属楼那边去找连立文。 让庄言有些头疼的是，燕京大学跟文化部离得有些远，就算是坐地铁也要一个多小时。 找完连立文，最后他要去任为民家去拜访任为民。 这样一想，梁启超他们定的日子还真是有些紧巴巴的，而且到现在为止，办宴席的酒店还没有定下来，他明天去给人送请帖，上面都不知道要写什么地点。 但是现在不请还真不行，明天就已经是初二了，如果明天不请，等到后天，甚至是大后天，那就太急了，人家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算是人家想来，可能时间安排上也冲突了，到时候就算是想改行程，也有些太迟了。 第三百二十一章 送请柬 大年初三一大早，庄言在酒店醒来，昨晚再次进入到了《偷影子的人》的世界里面。 李维在郊游的时候把马格的影子换了过去，而庄言也稀里糊涂地把马格的影子换了过来。 马格的影子胆子有些小，他跑到李维身上是主动跑过去的，而跑到庄言身上却是被动的。 他想要做李维的影子，却对庄言充满了恐惧，他没想到竟然还有一个跟李维一样特别的人，能把别人的影子窃取过去，最主要的是，庄言这个人，他一点都不了解。 面对马格的影子，庄言调戏了他一番，却对于跟他进行深入交流不怎么感兴趣，换言之，庄言对于大笨蛋马格并不怎么感兴趣。 马格的影子，虽然也是一副嫌弃自己主人的样子，但是实质上他跟他的主人没什么区别，即便他比别人的影子要高大一些，但是依旧掩饰不了他内心的懦弱。 不过频繁地把书中人物的影子换过来，倒是让庄言生出一种在打副本的感觉。他有种预感，自己恐怕要把书中稍微重要的人影子都要换一遍才行。 庄言倒也乐得如此，因为这样一来，充分了解书中人物，也便于后期他把这本书搬到这个世界来。但是如此深入地融入到书里面去，自然也会影响到庄言后面的创作，在他手里出来的《偷影子的人》注定与马克李维的《偷影子的人》不再是同一本书。 现在庄言基本上是抱着走一步看一步的心态，这本书到底要怎么写，他还没有什么头绪，也没有完整的轮廓，只能任由事情发展，等到所有的梦做完之后，他或许就会有灵感了。 同时，他心里还牵系着之前那本《海边的卡夫卡》，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本书忽然就停住了，转而开始了《偷影子的人》的剧情。他也搞不明白，后面《海边的卡夫卡》还会不会继续，或者说，就这样断了？ 庄言醒来的时候已经接近八点钟，他连忙爬起来洗漱完毕，也顾不上吃早饭就打电话联系了王立健他们，今天他们可是有任务的，康有为他们这些大佬还等着他去请呢。 去请康有为他们的事情，昨天已经提前打了电话告知了，康有为他们也知道庄言今天要去拜访。之所以提前说一声，一是为了礼貌，二是防止康有为他们有事情走了，自己这些人过去扑个空。 这正月间的，走个亲戚是很正常的。 不过像康有为辜鸿名他们这样的人，坐在家里等着别人去拜访，要比他们去别人家拜年的可能性要高许多。 先去的辜鸿名家，庄言，马寅初，梁启超，王立健还有于海，他们这五人组抱着团过去了。 孤鸿名家住在13号楼别墅，按说辜鸿名接受过西方的教育，自然知道13不是什么好数字，但是他辜鸿名向来怼天怼地，自然也就不在乎了。 说到这个数字，就不得不提一下当初选房子的一个小插曲。 燕京大学这个“教授区”开始建的时候是没有十三号别墅的，直接就从十二号跳到了十四号，也就是说，这个十三号楼本来挂的牌子其实是十四号。 学校方面也是顾虑到这些教授很多都留过洋，可能会比较忌讳，所以很贴心地做了这个设计。 但是孤鸿名当时知道之后，就跑去问当时的校长严复，问他为什么没有十三号楼，直接蹦到了十四号楼，严复就笑着给辜鸿名解释了。但是辜鸿名就说，我们中华学府，为什么要迁就别人的洋文化，这本身就是不好的示范，他希望严复能够把这个设计改掉。而且他还说了，别人要是忌讳，他就来住这个13号楼。 辜鸿名都这样说了，严复也就没说什么，让学校的工人去把从十四号楼开始的数字牌子全部都改了一下，才有了如今的十三号楼。 庄言敲门，是一个中年女子开的门，正在庄言疑惑面前这个女人是谁的时候，王立健在旁边贴心的介绍道，“庄言，这位是蓉子夫人。” 听到王立健这么介绍，庄言就知道眼前这位是谁了。早就听说辜鸿铭家有一位年轻的日本小妾，这次一见，果然是年轻，估计跟辜鸿铭孩子差不多大。庄言躬身道，“蓉子夫人你好。” 王立健又跟蓉子介绍道，“蓉子夫人，这位是庄言。” 蓉子笑道，“子言先生我当然认识，您的几本书我都有拜读过。王先生，马先生，梁先生，还有这位先生，你们进来吧，老爷在楼上等你们呢。” 她口中的“这位先生”说的是于海，梁启超他们几个，蓉子都见过，所以认识，只有于海她不认识。 说话间，几人就进了门，看到空荡荡的客厅，庄言问道，“今日是初三，家里没人来访么？” 前面带路的蓉子笑道：“本来是有几个后辈要来，不过老爷听说你们要来，所以就把他们都推了，说是要单独会见你们。” “实在不好意思，突然来访，耽误了汤生公见客了。”庄言歉然道。 “没有没有，那些晚辈也是经常见，老爷自己都说见不见无所谓，反而听到你们要来，老爷心情很好。”蓉子说道。 蓉子把他们几个带到了二楼一个房间外，然后转过身说道：“老爷在里面等你们，我下去为你们备茶，你们自己先进去吧。” “多谢蓉子夫人，我们自己进去就好。” 这是辜鸿铭的书房，他平时喜欢待在书房，也喜欢在书房会客。 庄言他们先敲了敲门，里面传出辜鸿铭的声音，“进来吧。” 他们这才推门进去，辜鸿铭坐在靠窗的椅子上，看到庄言他们进去，指着旁边的椅子说道：“你们自己坐吧，不必拘束。” 等到几个人坐下来，辜鸿铭说道：“我大概已经猜到你们过来所为何事了，卓如家的小子拜在你门下，确实也是美事一桩，你只管说是哪一天，到时候我直接过去就行了。” 庄言一愣，他还想着怎么组织语言跟辜鸿铭说自己收学生的事情，没想到辜鸿铭先提了出来，而且直接说到时候会去，事情的简单程度超他所想。 第三百二十二章 一大家子 庄言连忙站起来，从怀里掏出请柬躬身递给辜鸿铭：“这是请柬，时间是初六，地点是元一酒店登龙厅。” 宴会地点是昨天晚上定下来的，姚谦的办事效率非常惊人，他人还在火车上就已经打电话把酒店联系好了，这也省了庄言不少事情，至少不用送了请柬过后再一一通知宴会地点了。 辜鸿铭接过请柬也没看就放在了手边的桌子上，他笑着说道，“到时候我自然会去，你且跟我说说，这次你请了有哪些人？” 庄言一五一十地跟辜鸿铭说自己准备请康有为蔡元培这些人，听到庄言说第一个来请的是他，辜鸿铭显得很高兴，“这么说，一会你还要从我这里去找康有为他们？” 庄言点头，“正是如此，一会还要去康公他们府上拜访。” “既如此，我也就不留你在我这里用饭了，也不用在我这里耽误时间，这就出发吧。” 不止是庄言，其他几个人都有些惊讶，没想到辜鸿铭这么干脆。 不过庄言想着辜鸿铭是不是故意客气的，就说道：“过来拜访辜公不应该这么仓促，康公他们那边迟一点去，相信他也可以理解。” 辜鸿名却大大地摆了摆手，“你别当我跟你说客气话，我是真的叫你们走，赶快过去吧，不然那老儿要生气。” 说完他就不说话了，端起手边上的茶杯，一副送客的模样。 看他这样，庄言他们几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庄言先站了起来，“既然如此，那初六就恭候辜公大驾了。” 辜鸿名端着茶吹着茶末，“走吧走吧，怎么这般的不干脆。” 就这样，几个人到辜鸿名的书房前后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就又往外走去。 他们几个刚出了书房的门，正好碰到蓉子端着几杯茶往这边走。 “你们这是？”蓉子看到几人出来，疑惑道。 庄言拱了拱手，“该说的事情已经跟辜公说完，就不多打扰了。” “可是你们连茶都没喝一口。”蓉子说道。 马寅初在旁边呵呵笑道：“那就多谢蓉子夫人的美意了，这茶还真是喝不了了，庄言，咱们走吧，辜公给咱们争取的宝贵时间，可别浪费了。” 庄言知道马寅初在开玩笑，就对蓉子笑了笑，然后转身走了。 蓉子端着五杯茶又进到书房里面，看着正在喝茶的辜鸿名，小声说道：“老爷不愉快了么，怎么客人刚来就走了？” 辜鸿名摇了摇头，“没有不愉快，听说他们后面还有事情，我就赶他们走了。” “赶他们走的么……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在我的家乡是绝对不会出现这种事情的，难道老爷你是不喜欢他们么？”蓉子说道。 辜鸿名笑了笑，“这可不是你的家乡，而且，我今天赶了他们恰恰说明了我喜欢他们。” “喜欢他们，却赶他们走，真是奇怪……”说着蓉子就摇头出了书房。 留下辜鸿名独自在书房里，兀自笑了笑，她这个妾室虽然温柔娴熟，汉语也说得好，但是到中国这么多年，对中国的文化还是了解得不够深入。 那边庄言他们从辜鸿名家出去之后，就径直去了康有为家，康有为住在24号别墅，跟辜鸿名家离得不远。 几个人步行七八分钟就到了地方，不同于辜鸿名家的冷清，几人才刚刚到康有为家门口，就能感受到他家里的那股子热闹劲。 门口有两个五六岁的小女孩正在玩雪堆，“教授区”的雪其实已经被铲掉了，而康有为家门口却独独留下一个雪堆，似乎就是为了给小孩子们玩耍用的。 五个人刚到，两个小孩子就看到了，不过他们只认识梁启超，其中一个稍微大一点的，头上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立马冲进屋里喊道：“爷爷，爷爷，梁伯伯来了。” 后面另外一个小一点的小女孩似乎后知后觉，等到前面那个都跑进屋，她才跟着跑进去，也跟着喊道：“爷爷，爷爷，梁伯伯来了。” 好了，这下不用庄言他们叩门，康有为他们就已经知道自己等人过来了。 还没等到五个人走到门口，康有为已经亲自出来了，后面还带了一大家子人。 “哈哈，子言你们来得正好，我与同薇他们说起你呢。”康有为笑道。 庄言知道他口中的同薇是他的女儿，刚才那两个女孩子中就有一个是康同薇的孩子。 按理说，那两个小丫头都应该叫康有为外祖父，但是康有为两个女婿都有点半入赘的感觉，所以生了女儿就随了康有为这边姓。 而康有为自己的两个儿子如今其实还小，大概也就**岁的样子。 康有为这一世有三个老婆，除了比他大了三岁的原配张云珠之外，他还有两个妾室，如今都是二十多岁。 在庄言的印象中，上一世的康有为有六个老婆，不过似乎跟这一世的三个只有一个张云珠重合，其他都不一样。 有人说，康有为是知道了国家即将改变婚姻法，所以才趁着那段时间连忙又娶了两个太太，生怕婚姻法改了之后他就没办法纳妾了。 其实这个说法庄言是相信的，因为上一世的康有为在这个方面就比较风流，娶了好几个国家的女人不说，除了原配之外，其他的老婆娶进门的时候都没满二十岁。 康有为，作为一个一夫一妻制的倡导者，娶了六个老婆，实在是有些讽刺。 康有为这时又指着庄言对后面那一大家子人说道，“我不用给你们介绍，你们恐怕也都认识这一位是谁了吧。” 站在康有为后面的一个少女说道：“这还用父亲介绍，中国先锋作家庄子言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庄言瞧了瞧说话的这位，大概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不过康有为女儿太多，庄言也分不清楚这位到底是谁，只能大概猜测应该不是康同薇还有康同璧。 康有为笑道：“就说不用介绍了，子言，元善，文海，子健，你们进门来吧，别在外面吹风了。” 庄言皱了皱眉头，因为他注意到康有为每个人都叫了，就是没有叫梁启超。转头再看梁启超，果然他的表情不太好。 第三百二十三章 辜鸿名家的茶 康有为跟梁启超这对师生有矛盾，也不是什么秘密了，康有为作为维新派领军人物，自己的得意门生竟然是保皇派，康有为肯定对梁启超有意见的。 但是庄言没想到的是，康有为对梁启超的态度表现得这么明显，当着自己这些外人面前，一点都没有遮掩。 庄言注意到了，马寅初他们当然也都注意到了，王立健看到梁启超脸色不好看，还在后面拍了拍他的后背。 不过庄言也没有办法说什么，这本来就是人家师徒间的事情。 众人到了康有为家里，客厅有一组沙发，康有为招呼他们落座，这次他没有给梁启超难堪，也招手让他坐了，不过态度不是太好。 “你也坐吧。” 等众人坐下之后，康有为笑道：“我看你们过来的方向，是从辜先生那边过来的？” 庄言听康有为这话，心里咯噔了一下，暗道这个康有为还真是挺小气的。他们从哪边过来，康有为当时在屋子里面根本就没看到，他就是故意要这么问而已。 不过庄言也没准备说谎，老实点头说道：“嗯，刚刚去了辜先生那边，正好顺路。” 康有为点了点头，“确实是顺路。” 这时康有为的几个女儿端着茶过来，康有为笑道：“且尝尝老朽家的粗茶，跟辜先生家的自不能比，你们勉强喝着吧。” 康有为虽然在笑，但是庄言能够感觉到他不怎么开心，庄言暗自摇了摇头，先不说作艺如何，这位康公的心眼真的是小，就因为没有第一时间到他这里来就生气了。 马寅初八面玲珑，自然也看出来康有为的笑里面藏着气，端起茶笑呵呵道，“汤生公家的茶康公喝过么，可惜我们没有喝着，刚去了一会，把事情跟他老人家说了就急匆匆跑来了过来，前后五分钟都还没有，早知道他家的茶好喝，我们应该多待一会才对。” 庄言明显看到康有为眉毛挑了一下，接着听到康有为笑道：“哦？你们在他家才待了几分钟就出来了？” 王立健在旁边说道：“嗯，元善说得没错，可惜没喝到汤生公家的茶。” 庄言知道王立健和马寅初这么说是为了舒康有为的气，而且看康有为的反应，这招确实是有效。庄言也跟着说道：“急着过来康公这边，现在听到康公说辜先生家的茶好，倒是有些可惜了。” 康有为哈哈笑道：“你们这些后生，也真是胡闹，鸿铭他家本来人就少，过年过节的，好不容易你们过去拜访，应该多待一会的，这样仓促走了，少了礼数。” “是，是，康公说得对，是我们欠考虑了。”马寅初连连点头。 庄言暗自翻了个白眼，马寅初这家伙实在是够圆滑的。 不过康有为就吃这一套，开怀笑道：“下次不该如此了，可记得了？” 几个人又连连点头，“是，是，省得了。” 庄言端着茶杯不动声色地朝四周打量了一番，康有为家人多，客厅这个沙发也就够坐他们几个，康有为那些儿子女儿们就在旁边站着，或者找个板凳坐着。 他们几个在中间，就像是开什么会，被人围观一样，搞得他还挺紧张的。 “说吧，你们几个这次到访有什么事，不是真的来给老朽拜年的吧。”康有为说道。 “呵呵，自然是来给康公拜年的。”庄言笑道，随后又从怀里掏出请柬，“不过除了拜年还有另外一件事情，晚辈过几日会在元一酒店设席宴客，想要请康公过去。” “哦？何事宴客？”康有为接过请柬问道。 “晚辈不才，收了个学生。” 康有为打开了请柬，看到上面的内容之后，忽然眼睛一眯看向了梁启超，“是收的你家的小子？” 梁启超连忙恭敬道，“回禀老师，子言收的学生正是思成。” 康有为沉吟了起来，过了一会叹了口气道，“也好，你家的小子如果跟在你后面，终不是什么好事情。” 他这话说得不好听，梁启超被臊得涨红了脸，但是面对自己的老师，却不能说什么，只能点头道，“嗯，老师说得是。” 庄言在看到梁启超的样子，实在是有些看不下去，就开口道，“康公此言差矣，卓如兄家学渊源，又是师承康公门下，能收思成为我的学生，实在是我的荣幸。” 康有为看了看庄言，随后笑了起来，“思成这个小子很有天赋，现在又得遇子言这样的良师，日后必成大器。” 总算说了句好话，庄言笑道：“我初为人师，有很多地方可能不太做得好，以后还要多多请教康公，只希望康公能够不吝赐教。” “哪里哪里，你实在是太谦虚了。如今世事变幻，早就是你们的世界了，我这个老朽，又有什么能指教你的。”康有为笑道。 庄言说道，“您能教出卓如兄这般才人，可见在为师一道有很多值得晚辈学习的。” 可能被庄言捧得太开心了，康有为也顾不得梁启超跟自己的矛盾，笑呵呵地说道：“学生各有其才，我们只需引导，不必太过苛求就行。” 听到康有为这话，梁启超朝暗自朝庄言这边投来了感激的目光。 康有为看了看手上的请柬，又说道，“你且放心好了，既然是子言你收学生，而且还是收的思成，我这把老骨头怎么说也要到场的。” 庄言看了看一屋子的人，说道，“到时候也请康公把贵眷属都带上。” “他们呀。”康有为看了看自己的儿子女儿们，笑道：“到时候我去就行了，他们在家呆着就行，毕竟正月间，家里面随时都会来客人。” 庄言点了点头正要说什么，之前在门口说话的那个少女，坐在康有为后面，此时趴着他爸爸的后背说道：“干嘛不带我们去，家里来客人了，妈妈跟二姨三姨他们在家不就行了，我们可以去呀。” “同复不要闹，在客人面前如此，成何体统。”康有为虽然这么说，但是脸上却是笑眯眯的，看得出来，他很宠爱这个女儿。 感谢【南溟子】书友的打赏 第三百二十四章 康同复 教训完自己女儿，康有为又对庄言他们说道：“小女有些淘气，让你们见笑了。” 庄言则笑道：“我本来就是要请康公一家，令媛要去，晚辈自然是十分欢迎。” 康同复在后面笑嘻嘻地说，“父亲你看，庄言都邀请我去了呢，你可不许拦着我。” “好好好，既然如此，到时候你便陪我过去吧，不过要记住，不准给我捣乱。”康有为说道。 “哼，我何曾给你捣过乱。”康同复仰着脖子说道。 庄言能看得出来康有为对这个女儿是比较特别的，看看其他的女儿都老老实实地在后后面坐着，庄言他们谈事情，她们都是一言不发，只有这个康同复，不但坐在康有为的沙发靠上，说话也是最跳脱，而康有为则是一脸宠溺。 他却不知道，在康有为家里，康同复之所以如此特别完全是因为时运如此。 康有为是个重男轻女的人，他们这个时代的人，重男轻女是很正常的。但是偏偏康有为连续生了几个孩子都是女孩，这一连生了几个女儿，康有为心里就有些不开心。 也是因此，康有为家头几个女儿都不怎么受待见，一直到生了康同复的时候，康有为似乎有些认命的心态，又觉得自己前些年有些愧对前几个女儿，就对这个小女儿好了很多，想要找补回来。 再加上康同复生下来没几年，家里面连续添了两个小子，这下康有为心态完全不一样了，简直就把康同复当成一个小公主在宠。 即便到如今，康有为对大女儿她们虽然不再严苛，但是小时候养成的那种关系已经定型，几个女儿对他都只有敬怕，没有亲近。唯独这个小女儿对她没大没小的，却偏偏受他喜欢。 康同复一直在盯着庄言看，这时终于找到说话的机会，说道：“庄言，你写的《边城》里面的人物有原型么？” “要叫庄先生。”康有为训斥道。 庄言笑道，“这可不敢当，叫我庄言便可。康小姐也读了拙作么？” “当然读过，我们同学都读你的书呢，你还没回答我问题，《边城》里面的翠翠他们有原型的么？”康同复说道。 康同复穿着一身粉红色的羽绒服，一头的波浪卷发，长相中等，全身的精神都在一双眼睛上，坐在他父亲后面，眼睛亮亮的，有些古灵精怪。 庄言笑着回道：“原型嘛，说有也行，说没有也行，这要看如何理解了。” 康同复撇了撇嘴，“有就有嘛，没有就没有嘛，打什么哑谜？” “同复，不得无礼。”康有为斥道，不过说话语气明显力度不够。 庄言笑着摆了摆手，“是我没说清楚，康小姐，是这样的，人物肯定都有原型，但是却不一定是一个人，比如说翠翠，她可能是我见过的很多人的一个合体。可能是我儿时见过的一个少女，也可能是我在茶峒不经意间看到的一个女孩子，也可能是你，也可能是其他我见过的任何一个人。” “有可能是我么？”康同复眼睛一亮。 康有为拍了拍爱女的手，“子言只不过是举例给你说明而已，怎么可能是你，在此之前，你们可都没见过呢。” 康同复吐了吐舌头，“好啦，我知道啦，说得这么玄乎。” 庄言一头的黑线，他现在严重怀疑其康有为的家庭教育了，这个康同复真的是有点——太过蠢萌。 按说身为康有为的女儿，不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起码不应该这样“天真烂漫”吧。 庄言笑了笑：“说不定下次再写本书，里面谁可能就有你的影子。” 他只不过是开个玩笑，也认为这样说可能康同复就知道自己的意思，却没想到康同复又惊奇道：“真的么，下次你再写书，里面的人会有我的影子么，会以我做原型么？” 庄言轻咳了一声，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他怕自己不管怎么解释，在他面前这个姑娘都无法理会自己的意思。他觉得自己刚刚对康同复的判断是有些失误的，这个女娃不仅算不上古灵精怪，甚至是有些智硬。 好在康有为可能是感觉有些不好意思，就笑着说道：“同复不要再问了，子言跟你举例说明，你怎么偏偏当真了呢。你去厨房看看你母亲午饭准备得怎么样了，顺便也帮帮忙。” “好好好，我就不耽误你们谈正事了。” 康同复说着就从他父亲后面站了起来，她起来不说，顺手也拉着坐在旁边的其他几个姐姐，“大姐，二姐，三姐，咱们就不要在这耽误他们这些大人物谈天了，我们去我们该去的地方吧。” 她几个姐姐也由着他拽着，往厨房那边走去。 康同复他们走了之后，康有为叹了口气说道，“子言，元善你们几个莫怪，我家这个丫头年纪最小，平时我对她宠得太多，以致她性格有些跳脱，不过这孩子本性纯真，只不过口无遮拦了一点。” 庄言笑道：“令千金直爽大方，这才是新时代女性的典范。” “哈哈，子言你也就别捧了，内子已经在厨房准备午饭，你们几个中午都不要走了，就在这里用饭吧。” 庄言正想拒绝，因为他接下来还要去蔡元培还有任为民家去拜访，不过马寅初却抢先答应道：“既然康公开口，我们就厚颜留下来了。” 马寅初这样说了，庄言也没再说什么，点头道：“既如此，晚辈就不推辞了。” “这就对了，来我家还能少了你们一口吃的？” 随后康有为忽然又想起了什么，说道：“哦，对了，我差点忘了一件事情，你们跟我过来。” 说完康有为自己就站了起来，径直地朝楼梯口走去。 庄言他们在原地愣了一下，不知道康有为要干什么，他走到楼梯，转头看到几人还在原地，就对着梁启超说道：“你带子言他们到书房来。” 康有为连一声“卓如”都不愿意喊，但是梁启超却异常开心，笑着对庄言说道：“贤弟起身吧，我带你们去老师书房。” 看到梁启超这样子，庄言无奈地叹了口气，这家伙真是拿他老师当天，即便康有为那样地不待见他，他不但没有心生怨言，甚至就因为康有为吩咐他干了件事情，他就这样高兴。 如果换成自己，肯定是办不到的，庄言想。 康有为的书房在二楼，他们这些别墅都是一个设计，康有为家的书房跟辜鸿名家的位置也是一样的。 一进了书房，庄言就能感觉到康有为跟辜鸿名的不同。两人的书房面积都非常大，辜鸿名那边有一半的面积都摆了书架，另外一半的面积则放了张书桌，另外摆了几个椅子。 而康有为的书房，书架要少一点，当然也没少太多。书桌自然是少不了的，不过当间的空地却没有了，四面摆了不少架子，架子上也没别的东西，就是一些陶瓷花瓶，古董玩意。 只见康有为此时正在当前的那排架子后面，找着什么东西，一边找还一边说，“前两天才弄到的玩意，随手一放，竟然不知道弄到哪里去了。” 庄言撇着头看过去，康有为找的那一排架子跟其他架子不太一样，那排架子就像是药房里面放药的柜子，一面大柜子，分成一个一个抽屉，康有为此时正在翻找着抽屉。 找着找着，只听康有为叫道：“有了！” 请假 这几天实在太忙，连请假都没来得及。 到年末了，各种事情一大堆本来就忙，加之家里长辈生病，所以想更新实在有心无力。 我爷爷是食道癌，14做过一次手术，医生说也就能再活两三年。如今三年已经过去了。 前段时间病情复发，不过情况还不至于太糟，半月前我回来看他，还能下床走动，说话也清晰。但是这次回来，生活已经不能自理，一步离不开我父亲照料，说话也听不清楚。他年轻时就很瘦，现在因为这病已经瘦得只剩下骨头了。 书不会太监，但是这段时间估计更新不会固定，希望大家包涵。 《文艺界奇葩》请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关于更新 更新在年初八之前大概是没有了，最近真的很忙。 老人家大前天下午去世的，昨天送的殡，所以今天才有时间看看助手。 感谢大家的支持，特别让我没想到的是宁晓佳书友的盟主。 书在年后会恢复更新，手上有几篇存稿，不过我真的没什么心思去改。 《文艺界奇葩》关于更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二十五章 师徒 看到康有为手里拿的东西，庄言一头的黑线。 因为康有为手里拿的可不是什么小东西，而是一幅画，而且卷起来就有人的胳膊粗细，他竟然还找了好一会才找到。 看康有为拿着画卷，马寅初笑问：“康公手里这拿的是什么画？” 康有为笑笑没说话，径直走到书桌边，然后把画卷打开。 但是桌子的长度有限，而这幅画又太长，只能展开一小部分。 不过梁启超眼睛够尖，才展开一小部分，他就惊讶道：“老师，这是《富春山居图》？” 康有为还是没说话，一边把左边合起来，一边又把右边展开，等到展到后面，梁启超又皱起了眉头，“这似乎是赝品，因为题跋不对，按说画首处应该有董其昌的题跋才对。” 这下康有为还是没说话，而庄言他们对于《富春山居图》都是只知其名而已，也插不上话。 康有为又反过来，往左边展开，等到展开到画尾，梁启超眼睛一亮，“这是乾隆收的那副《山居图》。” 庄言在旁边听得不明所以，问道：“何谓《山居图》？” 这时康有为开口道：“哈哈，这是一段轶事，曾经乾隆帝收了一幅画，他在看了很久之后得出结论，那副画就是《富春山居图》无用师卷的真迹。但是后面他就又遇到一副《富春山居图》，还画两千两银子买了回去，回去之后他点着蜡烛仔细琢磨了两幅画，最后认定前一副是真品。” “听康公这意思，其实后者那幅被判定为赝品的画才是真迹？”庄言道。 康有为笑着点了点头，“确系如此，所以才沦为笑谈，好在后面胡敬编纂《石渠宝笈》的时候为它昭雪。” 庄言有些不解，“这就奇怪了，既然胡敬能辨得真迹，那乾隆一朝就没人能够辨得了？” “怎么没有？当时朝堂上的梁诗正、沈德潜等人，心里其实都清楚哪幅画才是真迹，但是谁也不敢也不愿戳破，生怕拂逆了乾隆帝的龙须。”康有为说道。 庄言感慨道，“没想到一幅画，竟还有这样的故事。” 听到庄言如此感叹，康有为面色微冷，目光瞥向梁启超那边，嗤道，“哼，如此故事也就只能出现在如此封建帝国，所以说，皇帝，是万万不可有的！” 庄言能感觉到，康有为这话明显是跟在跟梁启超说。 梁启超当然也知道自己老师在含沙射影说他，本以为康有为是真的让他们来看画，没想到只不过是为了借题敲打他而已。 不过康有为也没再说太多，就点了这么一句完事了，转而笑呵呵地对庄言他们说：“新的玩意，虽然不是真迹，但也有些意思。也是因为当年乾隆帝的那次乌龙事件，才这物件有了故事。” 庄言对这个《山居图》不太感兴趣，不过还是装模作样地凑了上去看画。 马寅初和梁启超他们几个倒是真的感兴趣，围了上来，对着画指指点点，一会说道这处题跋是谁题的，一会又说道那处题跋有什么典故。 梁启超可能已经习惯自己老师对自己的态度，就刚才那种含沙射影式地说教他早已经习以为常，所以情绪上也没表露出太多的失落，从他兴致勃勃看画就能看得出来。 康有为在旁边见了，微微叹了口气，大有恨铁不成钢与对牛弹琴的意味。 过了一会，梁启超马寅初他们还在看画，康有为又将庄言拉到一边，笑着问道：“不知子言对共和有何看法？” 庄言有些意味地看了看康有为，因为康有为这样突然把他拉到一边问他对“共和”的看法，实在有些突然和奇怪。他又看了看旁边专心赏画的梁启超，意识到康有为有此一问大概也是跟他这个学生有关。 不过不论如何，康有为既然问了问题，庄言也不能置之不理，于是在脑海中仔细搜寻起“共和”两个字来。 要说“共和”庄言第一反应肯定是想到中华人民共和国这几个字，在往前追溯就会想到民国，在那个时代，“共和”是承载了全国人未来的两个大字。 于是庄言又想到了孙中山先生经常题的那四个字：天下为公。 庄言捋了捋思绪，对康有为说道：“所谓共和，私以为古人已有详解，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 康有为抚掌笑道：“好！这篇礼运，正是共和所在，子言能够想到它，足见你对共和已经有深入了解了。既如此，我再问你，既然共和是天下为公，那么封建的私有制与共和是不是就是两个绝对不相容之物？如果如今有人妄图复辟，想要在共和国里面做皇帝，是不是对共和的极大讽刺？是不是就是在践踏先烈们抛头颅洒热血换来的共和革命胜利成果？” 他说了这么一大串，最后几个连问更是越发激昂，旁边赏画的几人也就不能再专心在画上面，转头来看他们两人。 庄言的脸色不太好，他当然知道康有为这番慷慨激昂地演讲目的是什么，无非就是想借此来把梁启超拉回来。也正是因为庄言知道康有为目的所在，所以他就更加没有办法发表意见。 再者说了，对于康有为说的，虽然字面上的意思都是对的，但是具体到梁启超和他师徒二人之争上面，却又显得有些牵强。 梁启超所坚持的保皇，其实跟君主立宪是一个意思，有皇位，却没有皇权，跟康有为口中的封建制度却又不相同，但是康有为却直接把梁启超打到了封建制度拥护者的阵列当中。 在康有为这段话里面，大道之说少了些，诡辩之道多了些。 庄言没有说话，他也知道康有为要的也不是他的回答，他将头转向梁启超那边，马寅初他们也都在看着梁启超，因为在座的都知道，康有为实在跟谁对话。 梁启超半低着头，隐约能够看到有些委屈。也确实委屈，从刚进门到现在，康有为说的话，做的事情基本上就没离开过梁启超。 “老师，其实你对……” 梁启超正要开口解释，众人就听到一阵“哒哒哒”的跑步声，随后就看到书房们被推开，康同复俏丽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只听她笑呵呵地说：“母亲她们说饭菜已经备好了，叫父亲带庄言他们下去用饭。” 大家新年好呀，另外感谢【沉默t男孩】的打赏 第三百二十六章 待人无宽，责己无严 康同复的突然到来打断了梁启超的话，康有为本来一脸的严厉也因为看到自己的女儿忽然变得柔和起来，笑眯眯地回道：“好，我这就带他们下去。” 康同复没有注意到屋子里古怪的气氛，笑嘻嘻地点点头，“那你们可要赶快喽，我现在下去就叫母亲她们上菜，你们要是耽误，等会下去可不要怪饭菜冷了。” “晓得了，你只管叫她们上菜便是，我们即可就下去。” 康有为这么一说，康同复才点了点头，随后不经意地往庄言这边看了一眼就转身下去了。 等到康同复走后，康有为又恢复了严厉的表情，之后又忽然想到什么，又是笑了起来，对庄言他们说：“内子他们已经备好粗茶淡饭，各位请吧。” 说完他自己就笑呵呵地在前面带头下去了，庄言他们跟在后面，几人都能听到梁启超长长地舒了口气，刚刚康同复的突然到来，算是为他解了围。 庄言从后面拍了拍梁启超，安慰道：“兄长不必介怀，想必康公的脾气你比我们都要清楚。” 马寅初在旁边也说，“确实如此，卓如你理当有所心理准备。” 梁启超苦着脸笑道：“我又何曾不知道今日肯定要受老师的苛难，只不过还是有些紧张。” 庄言点了点头，“嗯，既如此，我们下去吃饭吧，总不能让康公他们等我们。” 说完几人又下到楼下去，走到了吃饭的客厅。 康有为家的人很多，老的小的几十号人，饶是客厅的长桌已经很长，但是想要让他们一家子人都坐上吃饭，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所以在主桌之外，又另外弄了两个小桌子，给拿下小孩子们已经还要带小孩的女眷用餐。 吃饭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因为吃过饭还要去其他地方送请柬，所以庄言他们几个就没有喝酒。 只不过中间倒是有一个小小的插曲，本来众人的座位是康有为安排的，庄言一开始被安排在主宾位置，也就是在康有为的左手边。当然了，每个地方的习俗不一定一样，主宾位置也不是固定的，在右手边的也有。 被安排在主宾位置，庄言推脱一下也就坐下了。接下来轮到给梁启超他们安排座位的时候，按理说应该给他们放在庄言的旁边，但是康同复还没等康有为安排，自己就蹿到了庄言旁边坐下了。 如果是其他的儿女，要想像同复这样失礼，早就被康有为呵斥下去了，可是偏偏就是康同复这么做只引得康有为不痛不痒地训斥两句就作罢了，康同复也最终就坐在了庄言的旁边。 饭桌上，康有为没说什么话，倒是康同复一会问庄言一句。一会问他什么时候出下一本书，一会又问上一本书的灵感从哪里来的。 庄言倒也没有多想，只当是少女的好奇心而已。 一顿饭吃完，庄言他们没有多留，喝了头遍茶便跟康有为告辞了。 从康有为家离开，几个人就径直去了蔡元培家，蔡元培住的地方离康有为家不远，走上几分钟就到了。 其实按照原计划，蔡元培家是上午就要去的，但是康有为那边盛情难却，只能留下吃了顿午饭。 这下一来，送请柬的计划忽然就变得紧凑起来，因为送完蔡元培家，燕京大学这边才算是送完，送完这边几个人还要去连立文那边去，而连立文所住的文化部家属院离这边又有些远，路上又要耽误不少时间。 送完连立文家，后面还要去任为民家去，路途也不算近。 所以几人到了蔡元培家，等到庄言把事情说了，请柬递上之后，就告辞了，没有多做逗留。 蔡元培家也有不少人，上一世的历史上，蔡元培前后总共有过三个妻子，而三个妻子有总共为他生下七个孩子。 不过这一世蔡元培只有两任妻子和三个孩子，长子已经夭折，儿子如今二十多岁，正在燕京大学读书，还没有结婚。 现在的妻子黄仲玉为他生下一儿一女，女儿如今十四岁还在上初中，儿子如今十一岁，还在小学。 庄言他们过去的时候，蔡元培的二儿子蔡无忌正在客厅教弟弟妹妹们写大字，而蔡元培就捧着本书坐在沙发上看着他们。 可以看得出来，虽然不是一母同胞，但是兄妹三人关系还是非常融洽的。 蔡元培的夫人黄仲玉本来就是大家闺秀，很有气质，琴棋书画样样皆通，而且还研习西方文化，据说蔡元培有很多文学见解其中也有受到黄仲玉的影响。 她与蔡元培的结合也能称得上是一段佳话了，当年蔡元培的第一人妻子王昭去世之后，蔡元培对着前来说媒的没人提出了一大堆奇葩的条件，比如说不能裹小脚，意见不合可以离婚，要识字。这些条件在当时看来，都是非常古怪地条件，所以媒人们听了这个条件之后就纷纷退避三舍了。 后来蔡元培在杭州办学的时候，偶然间看到一幅工笔画，一问之下知道这幅工笔画是出自黄仲玉之手，又打听到黄仲玉符合他所有的择偶条件，就找人撮合了。 蔡元培虽然一生有过三个妻子，但是都是一夫一妻的，并没有出现妻妾同在的情况，在这一点上，他自身做得就很好。也就不怪辜鸿名会说，中国就两个好人，蔡元培和他。 而辜鸿名之所以会看不上康有为，也是因为康有为虽然搞新文化运动，搞维新，但是他自己做的事情却并没有怎么新，纳妾可是从来都没有手软过。 想到这里，庄言看了看身边的马寅初，这家伙其实在这方面做得也不够好。 上一世，他力排万难提出了《新人口论》主张中国必须节育减少人口增长，他的理论是好理论，而在那个时候提出理论也显得铁骨铮铮。但是他自己娶了一妻一妾，生了七个孩子，这样的人竟然提出节育未免有些让人无法信服。 庄言不禁叹了口气，其实人都是如此，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却又希望别人能够做到。有时候明知道是错的事情，又觉得自己必须要有点特权。 感谢【卡特肖申克】书友的打赏，这两天的更新少一点，后面渐渐会上去的，我在想是不是努把力把这个月缺的都补上。 第三百二十七章 取经 马寅初纳妾是上一世的事情，这一世他是没有这个机会了，因为这一世的中国已经早一步成为了一个一夫一妻制的国家。 从辜鸿名家离开后，几人就出了燕京大学驱车去了文化部家属院连立文家。 因为提前已经知会，所以连立文今天没有待客，从上午就在家等着他们几个了。 连立文家是文化部分给他的小公寓，虽然贵为前文化部部长，但是分得的公寓并不大，看起来连一百平都不到。房子里面的装修也很普通，至于家具看起来已经比较老旧，大一点的电器都没有几个。 老部长家庭成分就简单多了，连立文膝下无子，一直是老两口相依为命。 因为平时交集比较少，他们几个人中也就王立健来连立文家来过一次，那次因为是为了一点公事，也是来得匆匆去得匆匆，连屁股都没坐下来就走了。 庄言他们到的时候，老两口正在看电视，把庄言他们请到小客厅之后，连立文笑道：“小刘上午还嘀咕说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来，问我是不是要给你们准备午饭，我却知道，你们定然是在广厦那边吃过午饭才能过来，广厦的性情我知道，热情难却，你们必然推辞不得。” 他口中的小刘就是他的夫人，他们那一代的人这样称呼自己妻子的人很多，他夫人也称呼他为老连。 至于广厦，则是康有为的字，连立文这样称呼康有为，也表明二人其实关系还算不错，至少他没有像辜鸿名那样叫过康有为为康祖诒。 听到连立文的话，庄言挠头笑道，“连老明鉴，正是在康公家用过了饭才过来的。” 后面的马寅初也嘿嘿笑道：“看来康公的热情，是人尽皆知的了。” “是不是人尽皆知我不清楚，不过我倒是知道他。”连立文笑眯眯地说，然后把众人请到沙发上坐好，“我家不像汤生他们家那般宽敞，屋舍简陋，平时我们老两口住着倒也还算宽敞，只不过来了客人却让人无处下脚，实在汗颜。” 庄言连连摆手，“连老言重了，难道我们几个人就这样跋扈，这么大的地方都不够我们待么？” 这时连立文的夫人刘紫英端着茶过来，庄言他们都谢道：“麻烦刘老师了。” 刘紫英之前也在文化部供职，他们叫她一声刘老师也是应该。 “麻烦什么，我倒是盼着你们多来，老连退休之后，在家平时没什么事情做，天天呆在书房里面不见天日，这正月过节的也不让别人过来拜年，我都怕他在家憋出病来。你们来了就好，能陪他说说话。”刘紫英笑道。 连立文撇嘴道：“倒个茶哪有那么许多话。” 听到连立文的责怪，刘紫英不以为忤，翻了个白眼又回到了厨房。 等到刘紫英走了，连立文讪笑道，“不要听她夸大其词，什么叫不见天日，我平时只不过是在书房里面待的时间稍微长一点而已，也不是完全不出门。再者说了，到了我们这个年纪，一动不如一静，我又怕闹腾，在家呆着怕人来烦扰，所以就跟人说春节不让人来拜年。” 庄言笑道：“那我们几个过来，不是打扰了连老的清静？” “没……”连立文正要解释，看到庄言的笑容，又摇头笑道，“子言你跟我竟也如此惫懒。” 连立文家确实冷清，本来众人准备来了地上请柬就走，可是看到老两口在家，又感觉有些于心不忍，还是没有直接就走，而是多坐了一会。 跟连立文接触得不多，庄言跟他的接触也就是作协交流会还有蒲松龄奖的颁奖典礼。那两次接触，要数第二次接触要亲近一些，庄言犹记得连立文站在台上告诉他以后中国文学就要交给他的时候，连立文的语气是极其真诚且又激动的，可以看得出来，连立文确实很看好他。 有限的两次接触，除了文学方面的东西，他们也聊不出其他的。 连立文有问到庄言新书的事情，因为新书已经在计划中，庄言也没有隐瞒，就一五一十地说了。 到中间，就在大家快没有话说的时候，马寅初忽然插了一句，“咦，庄言今年不还另外有个计划么？” 听到马寅初这话的时候，庄言当时愣了一下，还没有反应过来马寅初话中指的是什么，马寅初又说道：“你不是要办学么？” 庄言眉毛一挑，随后就明白过来马寅初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提出这个事情了，他是想要在这里试探一下连立文的反应。也想看看能不能把连立文拉上大船。 这件事情本来应该是庄言要考虑的，但是马寅初此时这么积极也是可以理解的。因为马寅初对庄言的办学计划非常感兴趣，但是心里却又有些矛盾，现如今他需要的就是给自己心里的那个天平再加一些砝码。如果能够把连立文也拉到庄言的船上来，那么马寅初就会毫不犹豫地上了庄言的额这条船。 果然，在听到庄言要办学的消息，连立文表现出很高的兴趣，“怎么，子言你收一个学生还不够，还想桃李满天下？” 庄言嘿嘿笑道：“也谈不上是要桃李满天下，但是带着一腔热忱想要为祖国的教育事业添砖添瓦倒是真的。” 连立文抚着膝盖道：“你呀……是想要办中学，还是小学？” 庄言他摇头道：“既不是中学，也不是小学，或者说，既是中学也是小学，我想办一所综合性学校，从小学到大学都有。” “大学？”连立文皱起了眉头，“要是办中学小学手续上倒是好办，至于大学，中间牵扯的东西有些多，先不说办学难度，光是一套手续下来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庄言则笑道：“也不要新建立一个，我的计划是买下一个有资质的学校，然后借鸡生蛋。” 连立文听了点点头，“这倒也是个方法，如今国家在这一方面管理得不太严，收购一个大学，获得资质也是个捷径，既如此，你现在需要考虑的便是其他一些实在的问题了。比如说学校选址在哪？设立那些专业？要聘哪些教师？” 庄言笑道：“正是有这许多问题要解决，所以今天才到了连老这里，正要跟您取取经呢。” 说明 昨天下午不舒服，晚上烧了一夜，现在正在打点滴，如果点滴有用的话，今晚有两章。 感觉近段时间不太走运，先是家里面的老人，我姥姥去年冬天摔断了胳膊，八十多岁的老太太，幸好如今医疗发达，总算有惊无险。另外我爷爷的事情之前也有说过。 这次生病其实是我老婆传染的，她前天生的病，同是呼吸道感染，已经打了两天的点滴，刚刚好转，没想到我又病了，昨晚半夜实在受不了还是她跑到附近医院给我买的退烧药。 最后感谢1no1vo的打赏。 《文艺界奇葩》说明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二十八章 后门 也是因为马寅初忽然提出这一茬，庄言才想到眼前的连立文是前文化部部长，正是他来讨教这方面问题的合适人选。 虽然说连立文不是教育部的，但是文化部跟教育部又差多少呢？就连两个部的家属楼都在一个小区，可见他们平时交往有多密切。 果然，连立文听到庄言这么说之后就点了点头道：“我虽然没有在教育部任过职，但是他们部几个元老我都还算相熟，关于这方面的事情我也多少了解一些。不过——” “不过？”庄言挑了挑眉毛，“连老有什么不方面说的？” 连立文笑道：“我没有什么不方便说，我是说，不过你来向我取经，我要是真的跟你说些规章制度，那我这么大把年纪可就白活了。具体流程和注意事项之类的，你从网上都能查得到，可能你查到的比我跟你说的还要详细，所以这方面我就不赘述了。” 还没等庄言说话，连立文继续说道：“你想办学校，这是好事情，现如今我们国家现有的大学教学水平参差不齐，是需要更多质量更好的学校加入进来。不过你若是要做，那就要用心去做，千万不要只是三分钟热度，到最后虎头蛇尾。” 听到这里，庄言诚恳地保证道：“连老放心，办学校是学生毕生所愿，万不会半途而废。” 连立文点头道：“我跟你接触不多，但是我也相信你绝不会是那种轻言放弃的人。教育部现在的部长于仲卿与我私交不错，若是你有时间我可以安排你们见一面。” 庄言愣了一下，因为他没想到连立文会说出这样“世俗”的话，他这话的意思就是让庄言走后门了。 不过庄言可不是什么高风亮节的人，直接就点头道：“那就有劳连老安排了，我近日都在燕京，您看于部长什么时候有时间，我都可以。” 梁启超和王立健他们几个坐在一旁听着他们两个的对话，都有些目瞪口呆。说话的这两个人，一位是前文化部部长，也是当代文坛大佬，而另一位则是被誉为中国先锋作家的文坛新秀。谁又能够想到，就是这样两个人，竟然这样毫不避讳地说着走后门的事情。 其实走后门的事情也不是没有，文人也是人，关系圈肯定也是有的，但是大家在说到这些事情的都是毕竟都会有些遮掩，庄言他们倒好，一个开口干脆，一个答应利落。 连立文笑道：“既如此，你且听我安排吧。等我约好，就通知你。”说着连立文又看了看表，已经下午三点钟了，他又说道：“时间也不早了，我知道你们还要去为民家，我就不耽误你们时间了，你们且行吧。” 庄言知道连立文不是有意逐客，确实也是考虑到他们的事情，所以也就没有多说什么，一马当先起身道：“既然这样，我们也不再叨扰了。” 看到庄言起身要走，马寅初却一个劲地对庄言使眼色，庄言当然知道他想要说什么，暗暗对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急。 等到众人出了连立文家的时候，马寅初着急问道：“子言，刚才那么好时机，为什么不顺水推舟把聘请连老到学校任教的事情提出来？” 于海也奇怪：“是啊，刚才连老那样干脆，这时候提出来，成功性比较大吧。” 庄言却摇了摇头，“现在提出来还是有些唐突了，等到连老把于部长约好，我跟于部长见过面之后，我再向连老提出这件事情吧，这样一来，成事的可能性要高上几成。” 马寅初当然知道庄言的意思，他眯了眯眼睛：“你只想着连老会约于部长，那你有想过连老根本就不会给你约于部长么？” “如果连这一步都没有，我现在提或者以后提又有什么区别，你认为连老再到我的学校任教的可能性还有么？”庄言说道。 “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即便是一丝希望……” 马寅初说到一半，梁启超忽然打断道：“元善，子言的做法是对的，如果连老没有约于部长，现在没有提这事，至少面子上还过得去。” “这是要面子的时候么……”马寅初嘟哝道，不过他也就是有些不甘，发泄一下情绪罢了，没有再说其他的。 看到马寅初的状态，庄言内心是开心的，因为他这样重视这件事情，可见他要到学校来任教的可能性已经不小了。 庄言笑呵呵道：“走吧，还有一家没有去呢。” …… 任为民家离连立文家其实没多远，开车半个多小时就到了。 到任为民家的时候，是任一莲开的门，任一莲没有刻意打扮，虽然天气很冷，但是因为开了暖气，所以只穿了一套单薄的休闲服，上身一件米色宽松毛衣，下身套着一条简单的牛仔裤。 “爸，妈，梁先生，马先生，王先生，于先生……庄言来了。”开过门任一莲对他们笑了笑，就对里面喊道。 没有注意到任一莲称呼上的奇怪之处，任为民和妻子祁惠各从一件房走出来，任为民笑着打招呼道：“卓如，元善，子健，文海，你们来了。” 随后又看着庄言，笑道：“想必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庄言吧。” 庄言连忙道：“不敢当，区区晚辈后生算不得大名鼎鼎，倒是任先生大名如雷贯耳。” “好了，我们就不要相互吹捧了，进来坐吧，不用换鞋。”任为民说道。 祁惠跟他们打了个招呼，又回到了刚才出来的那个房间，看她的装扮，围了一条围裙，也知道她是在厨房忙活。 “你们比我我想象中来得更早一些。”刚坐下，任为民就说道，“按我估计，你们要去拜访汤生公，康公，蔡校长还有连部长，不到天黑来不了，没想到这才四点不到你们就来了。” 庄言笑着从怀里掏出请柬，“哪有天黑来送请柬的道理，任先生，初六我会在元一酒店设宴，为庆祝我……” 任为民接过请柬摆了摆手，说道：“情况我都知道了，一莲好来已经将那晚的这段佳话说与我听了，不错，你能收得思成为学生，也算是良师遇璞玉。思成这孩子天分极高，只需要你细心雕琢，终会成大器的。” 点滴效果不错，不过明天还要去一趟，病毒性感染容易反复。我还以为今天二十九号呢，手机交房贷的信息来了之后才想起来二月只有二十八号。也幸好是点滴有效果，不然这个月的全勤又泡汤了。最后感谢5888书友的打赏。 第三百二十九章 你老师是？ 庄言看了一眼任一莲，又对任为民笑道：“正因为思成是一块璞玉，我才倍感压力重大，生怕自己才疏学浅，耽误了他。” 梁启超连忙说道：“子言说的哪里话，思成能做你学生才是上辈子修来的福。” 任为民看着他们两个笑道：“你二人也不要谦虚了，既然是修得这段缘分，就要好好珍惜。我倒要好好感谢卓如，去年本来想回来过除夕，可是正遇到大雪，航班延误，没有赶回来。我在国外心里一直惦念着一莲，她虽然已经这么大了，但是毕竟还是一个人，我生怕她一个人在家过除夕会太孤单，好在有卓如你邀请她过去一起。” 梁启超笑呵呵地说道：“这个你可谢错人了，那顿饭是元善付的钱，你应该谢他才对。” 任为民又转头对马寅初他们说道：“要谢的，都要谢的。不过话说回来，一莲是晚辈，你们这些长辈们多照顾她一点也是应该的。” 马寅初觑了一眼庄言，笑道：“我算哪门子长辈，不过照顾自然是应该的，但是你要着重谢一下子言才对，那晚虽然是我付钱没错，却是子言一直坐在一莲旁边陪她。” “哦，是么？”任为民看向庄言。 庄言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问搞得差点脸都红了，强笑道：“谈不上陪，正好坐在邻座，多聊两句是有的。” 任为民点了点头：“倒也是，你们年纪相仿，共同话题也要多一些。一莲，子言才高八斗，你跟他多聊聊没有坏处。” 再一看任一莲，小脸已经红了起来，半低着头，没有回应他父亲的话。 任为民也没指望她回复，又对庄言他们说道：“去年有大半年我都在国外四处晃荡，平时闲暇时间少，所以国内的时事新闻我关注得不多。我听到子言还是因为前段时间的蒲松龄奖，因为听说蒲松龄奖被一位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拿到，才知道原来国内这段时间横空出世这么一位奇才。” “不敢当，不敢当。”庄言摆手。 马寅初却是呵呵一笑，“那老任你这消息确实是落后了，我可是从他第一本书就知道他了，算得上是他的老拥趸。” 拥趸是粤语，这个时代粤语并不太流行，马寅初估计是跟梁启超学的这么一个词。 “之前听说子言要来，我心里是有些慌的，因为我才刚回来，还没来得及补课，子言的书我连一本都没有看。所以昨晚我就摸黑读了《边城》，原以为子言这个年纪即便能获得蒲松龄奖，那也应该出的是奇招，用的是新意，却没想到，这本书的文风超过我想象的厚重，字里行间透露出来的成熟稳健实在是非常难得，更不要说技法上，更是我难以望其项背的了。”任为民说道。 任一莲皱着小鼻子说道：“我早就跟父亲说庄言的文风厚重沉稳，你却偏偏不信，非要自己看了之后才相信。” 任为民哈哈笑道：“我哪有不信你，只是你说厚重，我却没想到厚重到了这个地步。” 被任为民这么一夸，庄言必须自谦一下，他说道：“厚重稳健不敢当，只不过言语倒是简练点。不过也因为简练遭到一些人的诟病，说我是不是认识的字不多，所以写作才如此简洁。” 马寅初却嗤道：“你可拉倒吧，要说《活着》《老人与海》还可以谈得上简洁，但是《边城》能说得上简洁直白么？更就不用说《变形记》了，简直是佶屈聱牙，就连我要是浏览快了都看不懂。” 梁启超也附和道：“元善说得对，《边城》的第一句我到现在还记忆犹新，还记得当时看这本书的时候我们几个是一起的，当时为了这个开头，我们可是激动了好长时间。” 任为民点了点头，“我也注意到了开头的特别之处，所以我才说子言的技法是我难以望其项背的。” 王立健笑道：“说到那个开头，我还有其他的感触，正是因为子言开创了这种时空交错的开头，现如今网站上十本书至少有六本书的开头都是这个格式。说实话，看多了，还真的有点审美疲劳。” 于海也抱怨道：“可不是嘛，我每天审的稿子里面，有一多半都是这个格式，有的还好，至少知道变变形式，看起来没有那么像。但是有些人根本就不改，格式一模一样。” 任为民皱着眉毛点头道：“正是因为有这样跟风模仿的歪风邪气的存在，所以中国文学才如此地难以发展。模仿，本应该是学生在初中级学校做的事情，现在倒好，有些五六十岁的老文学工作者，见到市场上什么样的东西火，就紧急跟风，甚至是看到别人的好东西，就直接照搬过来。这样下去，咱们这个文学圈是真的要坏透喽。” 王立健安慰道：“你也不用如此担心，虽然现如今中国文学依旧任重道远，但是这两年，特别是今年，说实话是进步了不少了。我是管网站的，每天网站的数据是骗不了人多的，不论是每天的新增文章数量还是每天读者阅读书籍的数量，相较于之前，都有了大幅度的增长。我记得庄言跟我说过一句话，文学虽高雅，但是也脱离不了市场，至少现阶段是脱离不了的。事实证明也是如此，自从庄言的书赚了钱之后，就给那些人很多希望，也给他们一个目标，所以他们才前仆后继地进入到这个‘市场’里面来。” 庄言愣了一下，他不记得自己说过这么一句话，应该是王立健自己领悟的。 任为民看着庄言笑道：“子言说的是对的，只是可惜我现在研究的东西很难做到跟市场联系起来，不然的话也不会这样进展不顺了。” 庄言知道任为民最近在研究甲骨文，上次在作协交流会上还听马寅初说过，他之前一直在找刘鹗。想到这里，庄言心思一动，笑道：“初六的时候，我老师也要来，他老人家在甲骨文一道上颇有研究，任先生届时可以与他交流交流。” 任为民眉毛一挑，“哦？不知尊师是？” 庄言抱拳恭敬道：“家师正是洪都百炼生刘鹗。” 如果您发现章节内容错误请举报，我们会第一时间修复。 更多精彩内容请关注：大书包新域名 今日无更 老婆呼吸道感染刚好，现在又肠胃炎，吐得可怜，明天如无意外会有更新，保底三更。 我也是条咸鱼，道歉也道得麻木了，宁晓佳朋友的打赏是要加更的，只能延后了。 《文艺界奇葩》今日无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三十章 贼喊捉贼 “刘鹗？” “刘鹗！” 听到庄言这话，在座的几个人表情各不相同，但是语气中的惊讶却是出奇地一样。 任为民的惊讶完全是摸不着情况的惊讶，这件事情对他来说是天大的新闻，从前一点消息都没有听说过。 但是马寅初和王立健他们几个人的惊讶则不太一样，因为庄言跟刘鹗之前在坊间有过是师徒的传闻，只不过当时几人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表现也是各不相同，有人不信，有人半信半疑，有人则是没太放在心上。 现在庄言亲口证实了这个传闻，马寅初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笑道：“之前还想就这件事情去问你，只不过考虑到坊间传闻多不可信就没问，没想到空穴来风，竟然就是真的。”（空穴来风没有用错，大家不要纠结哦。） 王立健则是一脸的不敢置信，“这事我之前确确实实认为就是假的，没想到啊，没想到，子言你藏得够深啊。” 听两人这么一说，任为民更加摸不着头脑了，“你们……似乎提前知道这件事情？” “老任，这事是这样的……”马寅初又笑着给任为民把之前坊间传闻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说道：“那时大家都以为这事只不过是无良媒体捕风捉影，为了博版面乱写的呢。” 庄言笑了笑没有吱声，其实事情的真相还真就如马寅初说的那样，那些传闻本就是媒体乱写的，却没想到事情最终演变成这样，庄言竟然真的成了刘鹗的学生，别说是别人，就是庄言自己都没有想到。 听到马寅初的一番解释，任为民抚掌道，“果然是怪事年年有，我这出国半年，一回来，不但横空出世一个文坛巨匠，没想到刘老前辈竟然又多了一个学生。” 任为民今年五十出头，只比刘鹗小几岁，不过因为刘鹗文坛地位太高，叫他一声刘老前辈也实属正常。 随后几人又对庄言与刘鹗这对师生关系展开了热烈的讨论，基本上是他们几个在问，庄言在回答。 不过一旦问到庄言他是什么时候拜刘鹗为师，两人又因为什么机缘才成为师生的时候，庄言则只是说“多年前的一段机缘”，并没有详细说。 实在是没办法说，因为他跟刘鹗认识的时间其实只有半年时间，哪有什么机缘。要非说有缘，或许也就是那时在公园正巧碰到他跟段奇瑞下棋吧。 他不愿意说，几个人也没有执意要问，转而问起其他一些事情。 任为民则是比较关注刘鹗初六到底能不能来，从庄言口中得到肯定答复之后，他表现得很开心。 也不怪他开心，刘鹗在甲骨文这一块在中国是当之无愧的泰斗，可以说现如今就没有人比刘鹗要更了解甲骨文。 任为民研究这个，每天工作的时候可能都会想到刘鹗，刘鹗在1903年出版的那本《铁云藏鬼》可以说是中国甲骨文研究方面开创性的书籍，也是任为民他们这些甲骨文研究者的必备书籍。 除了任为民之外，另外一位最为开心的则是梁启超了。他之所以开心，不为别的，就是为了自己儿子梁思成开心。 本来梁思成能够拜在庄言门下已经是一桩幸事，没想到如今还有意外之喜，梁思成不但多了一个老师，还多了一个传说级别的师公，这些梁思成的前途是彻底无忧了。 其实王立健心中的疑惑还是很大的，因为在这件事情上他比别人要知道更多的东西。 还记得那次去辜鸿名家去找辜鸿名为庄言的书做翻译的时候，那时候正好碰到刘鹗在，那时的刘鹗可对庄言表现得一点都不知道，就像是个陌生人一样。 也是因为这事，所以当时房间有那个传闻的时候，王立健是第一个不信的，而如今庄言说刘鹗就是他老师的时候，他也是最为惊讶的，因为这事跟他掌握得信息完全不一样啊。 王立健没有怀疑庄言是跟他们说谎，这个谎言太好拆穿了，过两天刘鹗就要来，是真的是假的那时候自然就清楚了。 所以王立健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刘鹗之前还表现得不认识庄言，现在又变成了庄言的老师。 王立健在想，等到跟庄言独处的时候，再好好问问他这件事情。 …… 在任为民家吃完饭已经晚上八点多钟了，庄言吃过饭没有待太久就走了。 任为民送了两步就回去了，任一莲则是继续送了出来。 马寅初扭过头看着过着大衣出来的任一莲调笑道：“一莲你也不用这么客气，送到门口就得了，难道你还想把我们送回家？” “你倒是想得美，人家要送的可不是你。”于海在旁边凑趣道。 被两人这么打趣，任一莲小脸一红，不过倒也没有怯缩，毕竟跟马寅初他们也一起吃过几次饭，都相熟了，也不在乎这点玩笑了。 或者说，如今的任一莲，已经渐渐开始放开心怀，愿意向别人展示自己对庄言的心意。 庄言不傻，当然也能感受到一些，他看着任一莲裹着大衣瑟瑟发抖，柔声道：“你回去吧，我们自己回家就行了，到了我给你报个平安。” 任一莲眨巴着眼睛看了看庄言，随后点头道：“那好，你们回去吧。” 也只能这样，难道真把庄言给送回去？ “就是，你赶快回去吧，再不回去，你爸还以为你被我们拐走了呢。”于海笑道。 “老于你也太不着调了，小心老任听到饶你不了。” “嘿嘿，要找也不是找我，总不是我拐了他的闺女吧。” …… 两人说话间，任一莲已经扭头跑掉了。 马寅初耸了耸肩膀看着于海他们，“得，小姑娘给你们气走了吧。你们这么大人了，怎么一点眼力见也没有，这时候还不赶紧在前面走着，还赖在后面干什么，人家年轻哪有空间发挥了。” 于海则是撇了撇嘴，“别光说我们，刚才可是你先挑的话茬，你可不要贼喊捉贼。” 第三百三十一章 两条新闻 庄言已经习惯了几个人这样不着调，所以也就笑笑说道：“好了，咱们回家吧，今天的任务完成了。不过真正的任务还在初六，到时候几个哥哥可不能掉链子啊。” “你可放心好了，我们就算是自己的事情不做，也不会误了你的事情的。这两天如果还有其他事情要我们帮忙你也只管说，我们自然义不容辞。”马寅初说道。 庄言笑着摇了摇头，“这两天就不要劳烦你们了，我自己就能搞定。” 哪能老是麻烦他们，毕竟现在是正月间，谁都有个亲朋好友要走的，马寅初他们自然也不例外，耽误他们太多时间可不好。 “那好，反正有事就说就行了，不要客气。” …… 回到酒店，庄言疲惫地躺在床上，今天一天实在太累了，这比在外面跑上几公里还要累人。 不过也算是了了事情一桩，把辜鸿名他们这些大佬都安排好，剩下的人就好叫了，打个电话，送个请帖，根本不用自己亲自去做。 不过这些事情都是明天要去想的，至于现在，庄言慢慢闭上眼睛，渐渐进入了梦乡。 李维跟自己的影子交流了，这件事情庄言是从李维的影子那里知道的。 没错，庄言再次来到了《偷影子的人》的世界里面，并且再次把李维的影子换了过来。 庄言跟李维的影子并不是初次见面了，庄言在这个世界第一个交换过来的就是它。 “你说得对，我确实已经开始慢慢习惯了。”影子说道。 庄言一愣，没明白它的意思，“你习惯了什么？” “习惯了从他的身上被换出去。”影子说。 “哦。”庄言点了点头，这件事情他之前跟它说过，现在他想起来了，“怎么样，这种感觉？” 影子似乎耸了耸肩膀，“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当别人的影子非常无聊，不过跟你在一起倒是有点特别，至少你可以跟我说说话。” “你喜欢说话？”庄言好奇道。 “我既然有说话的能力，我就应该说话，但是我却没有说话的机会。每个影子都是这样，都渴望着能跟人交流。”影子说道。 庄言点了点头表示理解，随后又想起了什么，说道：“你有跟你的主人说过我的事情么？” “没有。” “你会说么？” “你希望我说么？” “不希望。” “嗯，那我就不说。” 庄言挑了挑眉毛，没想到这家伙这么好讲话，随后又听影子说道：“本来我是想跟他说起你的事情，毕竟他是那样的自卑与胆小，当他知道自己有了这样一个能力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不是高兴而是惶恐。所以我之前就在想，如果让他知道也有另外一个人跟他一样，拥有这样一个能力，或许他能够好一点。” “那你为什么没有说？” “因为我发现这两天他的状态好了很多，似乎……有了一些改变。” 庄言点了点头，“我知道，他救了伊凡，还当了班长，现在在班里面有不少的威望，再也不是之前那个不起眼的小子了。” 影子笑了，“所以我就没有跟他说起你。” …… 庄言发现自己在这个世界越来越得心应手了，他换了越来越多人的影子，也对每个人都越来越了解。 在这个小镇子里面，每个人都跟庄言成为了朋友，但是却从来没有人知道庄言到底从哪儿来的。他们只知道有这么一个小家伙，总是能说出让他们开心的话，像朋友和家人一样了解自己。 书里面的时间忽然变得很快，一晃就三年过去了，李维发生了惊天的蜕变。 他遇到了克蕾尔，偷了她的影子，并且吻了她。 再后来，他离开了克雷尔就没有再回去过，回到学校后，他追到了伊丽莎白，并且也吻了她。 李维的影子告诉过庄言，李维并不是真的喜欢伊丽莎白，他之所以会吻伊丽莎白，就是因为想要对马格报复而已，想要向他证明，自己是可以拥有伊丽莎白的。之后，他跟伊丽莎白就分手了。 再后来…… 再后来庄言就醒了，情节也到这里就断了，而庄言知道，按照故事发展，下一次进到书里面，估计李维就要长大了。 在《偷影子的人》这本书里面，李维用到自己能力的次数并不多。如果是一个常人，拥有这样的能力，当时是想着干一点大事情。 而马克李维想要写的并不是这些，如果他真的这样写，那《偷影子的人》也就不会被称为治愈系了。 而书里面忽然加快的速度，也让庄言感觉到了，这本书的情节估计很快就结束了。 想要即将结束，庄言倒是有些不舍，因为他现在已经有些迷恋自己在书里面的能力。交换别人的影子，然后通过影子透视人心，这是一种非常奇特的感觉。 甚至庄言有时候自己在想，如果梦里面的能力能够移植到现实中那就再好不过了。 他可以换很多人的影子，享受窥视人心的快乐。 不过这仅仅是他自己的一点意淫而已，他也不会拥有那样的能力。 起床洗漱之后，庄言打开手机，搜浪网的app忽然弹出来三条消息，庄言扫了一眼，发现其中有两条消息都是跟他有关的。 【燕京大学教授梁启超之子梁思成将在正月初六拜庄言为师】 【庄言童年所在孤儿院曝光，院长曝出庄言童年照片。】 【除夕大雪灾情已出，多地经济损失过十亿。】 庄言没想到的是，自己收学生的事情这么快就传出去了，而且搜浪明显是掌握了准确消息，连时间都对。不过庄言也没在意，反正他也没想过把这事瞒过媒体。 至于第二条新闻，说是周院长曝光了他的照片，他也没当回事，因为这件事情基本上就是他授意让周院长这么做的。他的初衷是，希望孤儿院曝光了他之后能得到更多的关注，说不定能弄点捐款之类的，也能给孤儿院减轻一些压力。 保底不了了，今晚就到这吧，鼻子出不了气，难受。 第三百三十二章 多出来的人 丁巳年正月初六一大早，元一酒店登龙厅空荡荡的并没有几个人，只有马寅初王立健和庄言他们几个围坐在一张桌子边讨论事情。 “子言，你定了多少桌？”王立健四周打量了一圈登龙厅，问道。 “定了十五桌，应该绰绰有余了。”庄言笑道。 之前两人合计名单的时候，只算到七八十人，而且还不一定能够都来，所以按理说最多七八桌也就够了。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庄言还是多定了有一倍。 登龙厅本来就不大，酒店方面告诉庄言，这个厅就算是摆满了，也就能放个二十五桌的样子，不过倒是够庄言用了。 王立健点了点头，“有后手是对的，我估计今天来的人可能会比你想象中要多一些。” 庄言不解道：“这倒不至于吧，就算是全部都来也就七八十人的样子。即便是一家老小都带过来，我想也差不多能坐下了。” 马寅初在旁边摇了摇头，“就怕有些人不请自来。” “不请自来？”庄言皱起了眉头，“有这样的么？” “当然有。”于海接过话茬，笑道：“倒也不能说不请自来，一般这样的人过来都是有名头的。我给你举个例子，比如说我有个朋友知道我今天要来参加你的宴会，他也想来，就央求我带他过来，而我又答应了他，最后我就一个人变成了两个人，甚至还有可能变成三个人四个人。老王说的那部分意外，应该就是指这些人。” 庄言摸了摸下巴，“这样的情况即便是有，应该也不会太多吧。” “我们当然希望这种情况会少，但是这是不确定因素，我们需要考虑在内。”王立健说道。 马寅初看到庄言皱着眉头，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放心好了，你既然定了十五桌，也能足够应付意外的情况了。” “但愿吧……” 这时姚谦抱着一本笔记本走了过来，对庄言说道：“一些重要宾客的座席位置已经按照你的意思安排好了，每个桌子上都有相应的标识，到时候直接领过去就行了。” 随后他又翻开笔记本说道：“另外您的老师刘先生他们，我已经安排专车去接了。” 庄言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 刘鹗他们是初四过来的，庄言当时还去接他们了，接了他们之后就把他们就近安排在了自己住的那个酒店里面。 “另外，还有一件事情。”姚谦顿了顿说道。 “什么事情？” 姚谦指了指门外说道：“外面来了不少媒体的朋友，应该都是冲着这边来的。” 对于这件事情，庄言早有心理准备，就笑道：“不管他们是不是冲着我们来的，只要他们没影响到我们，那就当没看见。” “嗯，我知道了。”姚谦点了点头，又出去了。 看到姚谦出去，王立健笑道：“现在这些搞媒体的人鼻子就是灵啊，什么情况都被他们掌握住了，这该来的还没来呢，他们这些人倒是先到了。” 马寅初笑道：“没两把刷子，怎么会去吃这碗饭，不过我倒是也很奇怪，这些人是怎么这么快知道你收学生的事情的。收的是谁，宴请时间，宴请地点，他们摸得一清二楚。那天晚上我们送完请帖回家之后，我就在搜浪上看到了新闻。你们说会是谁把这消息透露出去的呢？” 其实庄言也奇怪，不过倒也并没有怎么放在心上，笑着说道：“我收学生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就算是有人透露出去也是正常的，没什么大不了的。好了，看这时间估计一会就会有客人会来，我们也不要在这坐着了，出去站一会吧。” 现在已经是早上九点钟，宴席则是中午十一点五十八正式开始，中间还隔了三个小时，不过这种宴会，总会有人来得要早一些。 几人刚到走道，就看到被记者团团围住的梁启超一家子。 梁启超有些不耐烦地推着挡住他的人，一边走还一边说着“一会再说，一会再说”。 不过梁启超的妻子李惠仙倒是挺适应这样被人围着的情况，一边拉着梁思成一边笑呵呵地跟记者打招呼。 此时正在挣扎的梁启超也终于注意到这边的庄言等人，赶忙拉着老婆孩子往这边跑。那些记者围着他们，也不能真的把路给挡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梁启超跑到庄言他们这边来。 有些记者看到庄言，有心想要跑过来连同庄言一起采访，但是一想到刚才那个戴眼镜的男子说的话，他们就不由自主的怯步了。 就在刚才，姚谦在外面把这些记者召集了起来，告诉他们说，他们采访可以，不过不能跨越到登龙厅的界限来，如果谁要违反，就会失去任何采访的机会。 “卓如兄，你来啦。” 另一边，看着有些狼狈的梁启超，庄言笑道。 梁启超点了点头，又抱怨道：“这些记者也真如附骨之疽，实在难以摆脱。” 旁边的梁思成这时则是跟庄言他们一一打招呼，“老师，马叔叔，王叔叔，于叔叔，你们好。” 庄言笑了笑，“好了，既然你来了就跟我们一起在外面候客吧，嫂子要不去里面去坐？” 李惠仙笑道：“嗯，那我就先进去了。” 这些迎宾的队伍又壮大了，老的小的六个人站在登龙厅的门口，在走廊对面还站了一群记者，气氛有些特别。 又没过一会，几人之间对面的记者队忽然喧哗起来，马寅初忽然笑道：“估计是有客人来了。” 过来，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几人就看到一个头发半白的女士带着几个年轻人朝这边走来。 “是铁主席。”王立健说道。 庄言也看清了来人是谁，不是别人，正是作家协会的主席铁砚。 “不过铁砚后面这几个年轻小伙子是谁，没见过啊。”马寅初疑惑道。 其他几个人都是疑惑地摇了摇头，表示同样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不过庄言心里有种预感，预感之前王立健他们跟他说的事情即将要发生了。 第三百三十三章 假客人 铁砚他们走得很慢，看起来对于记者他们有着足够的耐心，一直在那边回答了记者十分钟的问题，才慢慢地朝着庄言他们这边走来。 走到这边，铁砚笑眯眯地说道：“真是不好意思，媒体的朋友们实在是热情，让你们久等了。” 庄言则笑道，“铁主席能来是我的荣幸，等一会算得了什么事情。” 铁砚又跟梁启超他们都打了招呼，随后看到梁思成，眼睛一亮，笑道：“想必这位便是庄言你今日要收的弟子，梁家的小公子梁思成？” 庄言拍着自己学生的肩膀，说道：“思成还不快跟铁主席打个招呼？” 梁思成连忙乖巧作揖道：“铁主席好，思成拜见铁主席。” “好好好。”铁砚又转头指着自己身后的几个年轻人说道，“正好我这边也有几个年轻人，以后你们可以认识一下。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国防张部长家的小公子张子运，现在正在燕京大学进修文学。还有这位李文渊，是我们协会老李的侄子。还有这位……” 总共四个年轻人，都是有后台的，庄言暗自摇了摇头，之前不记得谁跟他说过，铁砚年轻时还有几分才情，称得上当世才女。但是到老了就变成了一个官迷了，天天就想着钻营。 之前他还将信将疑，如今见到这种情况，他也就彻底地信了。 不过来者都是客，庄言也都笑脸相迎，“铁主席，还有这几位朋友，请移步到厅内就座。” 铁砚倒没急着进去，而是四处找了找，随后疑惑道：“你们这贺礼在哪收？” 庄言连连摆手，“今日只有宴会，没有贺礼，铁主席请入厅吧。” 铁砚疑惑地看了看庄言，点头道：“既如此，那我便进去了。” 等到铁砚进去了之后，马寅初在旁边笑道：“看来有人这礼没有送出来，不是太开心啊。” 庄言则调笑道，“人家铁主席有心，赶来赴宴还携贺礼，哪像你们几个，双手空空就来了。” 听了这话，于海跳脚道：“庄子言，你说这话可没良心，我们为了你的事情可是差点跑断了腿。” 随后来的则是任为民一家子，任为民的名气不是太大，属于文坛二三线人物，再加上他平时也不抛头露面，所以很多记者都不认识他。 其实前面放了一堆记者倒也有个好处，来人了也能有个预警，甚至从记者们的反应可以看得出来来人的来头大不大。 任为民穿过记者队伍，过来跟庄言寒暄了几句，大概是一些祝贺他的话。任一莲跟在自己爸爸妈妈的后面，只是跟庄言笑了笑，并没有搭话。 庄言今天比较忙，自然也不可能抽出时间来特别照顾到她。 后面又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有中华书店的那几个店长，还有燕京美术电影制片厂的几个负责人。 客人们比庄言想象中要来得早一些，才十点钟不到，登龙厅就已经坐了五六张桌子，现在到的人数经常达到了庄言之前预想的人数。 但是到现在为止，还有很多客人都还没到，像康有为蔡元培他们这些，到现在一个都还没有到呢。 看着已经坐了一小半的登龙厅，庄言暗自庆幸，幸好他多定了一半的桌子，不然一会客人都来了没地方做，那才是真的尴尬。 就在庄言想着辜鸿名他们什么时候会到的时候，迎面又过来了一个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满脸的笑意，一走过来就连连作揖，“庄言，恭喜恭喜，恭喜你喜得爱徒。” 说完这句话之后，也没等庄言回话，这人就往厅里面走，庄言连忙把他拦住，“不知这位朋友是？” 那人被拦住后，也不紧张，依旧笑呵呵地说道：“我是王明啊，庄言你不记得我了？” 他说话的表情跟真的一样，庄言还真差点被他唬住，特意地在脑海中搜索了一下记忆，确定自己并不认识这个人，随后庄言面色微冷道：“我似乎没有给你发过请柬。” 那人依旧厚着脸皮说道：“我们两的关系，哪还要什么请柬，我自己这不就来了嘛。” 庄言没想到这家伙脸皮这么厚，到现在还在装。本想直接叫保安把他轰出去，但是庄言眼珠子转了转，忽然笑道：“我知道你是记者，你不就是想要采访么，也不是一定非要进去才行。” 中年男子一愣，“您的意思是？” 庄言没有回答，反问道：“你是哪家报社的？” 中年男子想了一下，可能是看到庄言一脸笑容，所以放松下来，最终还是掏出了自己记者证，“庄言你好，我是河蟹网的记者王鹏。” 可是当他刚掏出记者证之后，庄言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他向远处的姚谦招了招手，等到姚谦到了跟前之后，庄言指着王鹏对姚谦说道：“一个记者，想要混进来，你处理一下。” 听到庄言这话，王鹏一下子就急了，“庄言，你刚才可是说……” “我说什么了？”庄言似笑非笑地问道。 王鹏被问得一愣，确实，庄言刚才其实什么都没有说。 这时姚谦已经找了两个保安过来，架着王鹏就往外走。王鹏还是有些不甘心地叫道：“庄言，你食言而肥，出尔反尔，我回去一定会揭示你的丑陋面目。” 庄言则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转过头对马寅初他们笑道：“却没想到，还会出这样的事情。”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庄言你也不用担心，那什么河蟹网我听都没听过，看来没什么影响力。”马寅初说道。 “随便吧，我已经习惯了。” 王立健点头道，“嗯，身正不怕影子斜，确实不怕。” “我是虱子多了不怕痒，那些小报纸天天编排我，我要是事事去纠结，估计早就心力交瘁了。”庄言笑道。 经过这么一个小小的插曲，本来有些躁动的记者队伍也变得安稳起来，知道十分钟之后，才再次喧闹起来，记者们就像疯了一样，往前面涌去。 庄言他们对视了一眼，心里都暗暗在想，这次来的恐怕不是小咖。 第三百三十四章 重量级客人来了 李和明是搜浪网的外派记者，大网站的记者跟小网站的记者自然是有些区别的。别家的记者出来跑新闻，脖子上挂个牌子，手里握着一个简陋的录音笔就出来了。 但是他李和明不同，随身不但带着一个专属摄像师，还跟着一个抱着笔记本随时准备记录的助手。 因为本身这种优越性，李和明当然不会去跟其他那些小记者们挤来挤去，而其他那些小记者们看到他们这些大网站的记者，当然也是尽量保持距离。 今天他们是为了庄言收徒弟来的，不过刚刚庄言的助理已经说得清楚，要想采访庄言本人，必须等到宴会结束，庄言才会找时间给他们采访，而这时他们只能堵在门口等着即将到来的客人，看是否够运气能够得到好用的新闻素材。 刚才那段时间，陆陆续续地来了不少人，但是说实在的，在李和明看来，这些人其实都不太够看。对于庄言收徒弟这种事情来说，他们份量还不够重。 之前他们已经获得了消息，这次庄言邀请的人当中有不少在文坛举足轻重的人，连具体姓名他们都已经知道了，不过到现在为止，消息中提到的几个份量重的大咖一个都还没有到。 不过这也可以理解，毕竟是大咖，最后压轴登场也是理所当然的。 而这时外层的动静表明，这次的客人来头不小。 李和明不再像之前那样不紧不慢，而是连忙用手拍了拍跟在身边的摄像小何以及助理小王，“走，我们去看看。” 小何和小王对视了一眼，知道重头戏要来了，随后紧紧地跟上前面小跑起来的李和明。 三人走到门口，看到了已经被记者围住的几个人。 被围住的这几个人年纪都不小，其中有两个还穿着那种厚厚的长袍。 李和明眼睛一亮，“是他们！” 小何和小王在一旁疑惑道：“李哥，他们是谁？” 李和明没有立即回答他们，而是抬脚往那边走去，边说道：“走着，我们边走边说。” 等到三个人走起来之后，李和明才又说道：“你们看那边那个看起来年纪最大，倒八字眉的那位，他是谁，说出来你们可能都不敢信。” “有这么玄乎？”小王说道。 “就有这么玄乎，我问你们，你们都看过《老残游记》么？” 两人点了点头，“嗯，看过，怎么了，跟这人有什么关系？” “有什么关系？”李和明呵呵一笑，“书就是他写的，你们说有什么关系？” 此话一出，两人眼珠子瞪得老大，小王更是不敢置信地叫道，“不是吧，这位就是洪都百炼生刘鹗？” “当然是他，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们这样不识货，前面围过去的那些同行，肯定是已经认出他们来了。” “那另外两个老头呢，都是谁？” “另外两位嘛，来头自然也是不小，站在刘鹗左边的那位，个子不高的那个，是南亭亭长李伯元，你们不会没听说过吧。”李和明说道。 小王连连点头，“认识，认识，南亭亭长谁人不知，特别是我们这些做媒体的。我就是不知道他原来长这模样。” 李和明笑了笑，又指着刘鹗右边的那位说道：“至于这位，倒也不算是文坛的人，我也是之前在军政板块混过一段时间，所以才对他比较熟悉。” “他是什么大官？” “其实也不算是什么大官，最高也就坐到金陵市高官的位置而已，只不过这位段奇瑞的经历有些传奇，虽然只做到市高官，现在还退下来了，但是如今高官干部就有好几个都是他的下属，来头不可谓不小。”李和明说道。 小何点了点头：“这人我也听说过，上次不是那位铁心怼了庄言的新书，还是这位段奇瑞出面写了一篇文章嘛。那文章我还看了，确实情真意切，让人一看就能感受到其中的老兵情怀。” “哎对了，就是这位，走吧，我们也赶快去采访，不然一会可没机会了。在他们这几位面前，我们搜浪的牌子可还不够看，人家不一定就给我们面子。”李和明说完就加快了脚步往那边赶了过去。 而小何和小王两人则是一个抱着本一个抱社摄像机就跟着李和明跑。 “怎么这么多记者，宴会的包厢还有多远才能到？” 刘鹗在前面应付着记者，李伯元皱着眉头在旁边问着送他们过来的工作人员。 那个工作人员是姚谦从酒店借过来的，是个年轻人，也没想到自己接的人来头这么大，这会也有些懵，讷讷地说道：“庄老师开宴会，这些记者肯定会过来，我就是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宴会是在登龙厅，要走过这条长廊左转，再走一截才能到。” 李伯元抬眼看了看前面的长廊，且不说转弯后还要走一截，光是工作人员说的前面这一段估计就得有大几十米的距离，要是按照现在这速度走，别说是赴宴了，估计天黑都不一定能到。 无奈之下，李伯元用胳膊肘戳了戳刘鹗，正想跟他说说让他尽快应付好。可是李伯元还没开口呢，那边就有两个记者见缝插针把话筒递了过来。 “李先生好，我是南风晚报的记者，请问您是今天到的燕京么？” “您来参加庄言的收徒宴，是因为您跟他有私交，还是因为其他的原因呢？” “听说燕京大学的校长蔡元培有邀请过您去燕京大学任教，请问您这次来是不是也有去燕京大学考察的意思呢？” …… 面对纷至沓来的问题，李伯元心中有些不耐烦，但也只是皱了皱眉头而已，并没有做出其他举动。 他稳定了一下身形，开口道：“我来参加宴会，是因为庄言邀请我，而我也愿意来，就是这么简单。至于我去不去燕京大学任教的事情，我想如果我要去任教，恐怕还不用特意跑到燕京来考察，难道我是个乡巴佬么，连燕京大学的样子都没有看过？” 第三百三十五章 大鸟跑了 “好了，有什么其他问题，你们去问刘鹗吧，我没什么好讲的。” 记者们还想再问，李伯元已经大手一摆把皮球踢给了刘鹗。 那些记者们翻了个白眼，心道这位南亭亭长的脾气可是名不虚传，但是没有办法，大佬都这么说了，他们也不能再厚着脸皮往上拱，只能转而把话筒投向刘鹗那边。 “刘先生，您平时鲜少露面，为什么这次庄言收学生您会有时间过来，是不是因为您跟庄言的关系很不一般呢？” “刘老师，之前坊间有传闻说您跟庄言系师生关系，不知道您是否听过这个传闻。如果听过，请问你对这条传闻有什么看法？” “刘老师……” 问来问去都是这几个问题而已，他们也想不出更新的问题的了。 刘鹗看着眼前的记者们，笑了起来，“谁告诉你们，坊间的传闻，就一定是假的了？” “啊？” 刘鹗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很多记者都没有反应过来。 有那反应比较快的，眼睛一亮，兴奋道：“刘老师，你的意思是，这条传闻是真的？” 这时其他的记者也都反应过来，一下子记者群里就炸开锅了。 “刘老师，您的意思是，您跟庄言真的是师生关系？” “刘老师，您不是在跟我们开玩笑吧，据我所知，庄言从小是在一个儿童福利院长大，他怎么会是您的学生？” “如果他是您的学生，那为什么之前您却一直都没有说过呢？” …… 刘鹗容这些记者聒噪了一会，随后才笑眯眯地开口说道，“庄言是我的学生，这事是真的，至于其他的一些他如何成为我的学生，我又如何成为他的老师的，这些细节，我想我就没有必要跟你们仔细交代了。” 李伯元在旁边撇了撇嘴，别人不知道，他却了解其中的底细，知道刘鹗跟庄言成为师徒并没有多长时间，但是他心里嫉妒啊，怎么刘鹗这老小子运气就这么好呢，什么事情不用做，天天在外面游荡，一回来就有这么一个已经成才的学生等着他，他李伯元怎么就遇不到这种好事情呢？ 谁不想能有一个让自己称心如意的学生，只不过要手把手教出来真的费心，偏偏刘鹗就能捡现成的，能叫李伯元不嫉妒？ 李伯元知道情况，但是记者们却不知道，还都以为庄言跟刘鹗早就是师生了，立马就在脑海中脑补出了一段传奇佳话。 中国先锋作家庄言跟文坛传奇刘鹗竟是师生，题目都不要想了，光是这两个名字放上去就能保证流量了。 刘鹗正想结束采访早点去宴会厅，可是刚准备开口，只见记者们忽然又是一片哗然。 他们就在门口不远，一眼就看到是什么情况，原来是又来了客人，刘鹗转头一看，立马笑了起来，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老友辜鸿名。 辜鸿名身体还算是硬朗，却依旧杵着一根拐杖，步履稳健地朝着这边走来。 旁边的记者举着话筒想要问他话，可是辜鸿名根本就不理睬他们，径直地朝刘鹗他们走来，而因为他走得太快，记者们甚至有点跟不上他的脚步，有几个记者还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等到辜鸿名到了刘鹗他们面前，刘鹗正准备跟他打招呼，他却一把拉住刘鹗的胳膊就把他往里面拽，“有什么好说的，想要说什么进去之后坐下来好好说，在这说个什么劲。” 刘鹗也领会辜鸿名的意思，给了李伯元和段奇瑞两人一个眼神，也抬脚朝里面走去。 这下好了，本来记者们是追着辜鸿名一个人，一下子变成追他们四个人。 等到追过第一道走廊，转到第二道走廊的时候，庄言已经能看到他们。 看到是他们来了，庄言立马迎了上去，二话没说先扶住了刘鹗，“老师到了，理应让学生出去迎接才对。” 刘鹗把庄言手撇开，哈哈一笑，“我有腿有脚，要你来扶？赶快带我们进宴会厅吧。” 庄言点了点头，这才跟辜鸿名他们打起招呼，“辜先生，李先生，段先生，学生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辜鸿名从刚才庄言去扶刘鹗时就眯起了眼睛，因为他还不知道庄言变成了刘鹗学生的事情，所以还不了解情况。 不过他也没有当场提出来，而是点了点头，随着庄言要进登龙厅。 只不过几个人刚刚准备进去，走廊那头又来了一大堆人。 几个人定睛一看，原来是康有为一家子到了。 庄言略微拿眼一扫，康有为家这来的大概有十几号人。 康有为体态臃肿，可能这几步走得有些快，走到众人跟前的时候，有些气喘地对辜鸿名他们说到：“汤生，铁生，伯元，你们怎么走得恁快，我在后面喊着，你们却走得愈快，我已经小跑起来，却最终还是没跟上你们。” 刘鹗他们几个人面面相觑，“有为你方才有喊我们？” “自然是有的，可惜在后面喊你们的人太多，我喊的声音还不够大吧。” 原来刚才辜鸿名刚刚拉着刘鹗走，后面康有为一家就到了。 康有为刚到就看到辜鸿名他们的背影，就想着喊他们一起，可是根本就喊不下来。 而前面追着辜鸿名他们的那些记者，眼见追不上了，正在泄气的时候，一转头就看到了康有为他们。 这下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记者们似乎又找到了希望，拼命又往康有为这边跑。 可能受到刚才康有为他们的影响，康有为竟然也马不停蹄地往里面走，根本就不给记者们机会。到后来，只剩下一脸幽怨的记者们在走廊的那边呆呆地看着这边。 搜浪网的李和明刚才跑得最凶，这会停了下来，双手扶着膝盖，气喘吁吁地看着庄言他们那边，叹道，“嗨，这下好了，捉了一上午的小鸟，到临了这几只大鸟却通通跑了，md。” 最累的还是扛着摄像机跑的摄影师，他把摄像机从肩膀上放下来，也喘着气说道：“唉，这镜头这么晃，回去也是一点也不能用了。” 第三百三十六章 于部长 且不说这边一脸幽怨的记者们，那边庄言领着刘鹗他们进到登龙厅之后，原本在宴会厅各自聊天的客人们忽然都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 因为这一阵来的人随便一个份量都已经非常重，这下一起来了，让他们不得不重视起来。 任为民他们坐在靠前的位置，看到庄言他们，任为民不禁叹道，“庄言的面子果然够大，这几位站在一起的场面，可不是人人能见到的。” 任一莲也看向这边，不过他只认得出来康有为和辜鸿铭，并不认识其他几人。就问她父亲道：“父亲，汤生公和康公旁边的那几个人是谁？” 任为民又给女儿解释，“那三人分别是刘鹗，李伯元，还有一位则是段奇瑞。” “哦，就是那位革命先锋小战士？”任为民妻子祁慧笑道。 “正是那位革命先锋小战士。”任为民道。 任一莲有些惊讶道，“他不会是我们小时候书里面的那个革命先锋小战士吧。” 任为民点了点头，“就是他没错，你要不说我还没想起来他确实是上过教科书。” 任一莲啧啧奇道，“我小时候还以为那位革命先锋小战士已经光荣了呢，没想到还健在啊。” 祁慧责怪地拍了下任一莲的手，“这话怎么说的，注意一点。” 任一莲吐了吐舌头，“我知道啦，要尊重前辈。” 庄言把辜鸿铭他们领到了最前面的几张桌子前，准备安排他们几个坐下。 之前考虑到座席的问题，庄言特地在前面摆了四张桌子，准备给他们一人坐一张桌子，不过这个提议刚刚给辜鸿铭他们说完之后，辜鸿铭就摇起头来，“不用这么麻烦，还平白把我们分在几张桌子，座位的事情你就不要操心了，我来安排。” 说完他来安排，辜鸿铭就先拉着刘鹗在最中间那张桌子的主位坐了下来，“你今天身份特殊，所以你就坐这吧。” 刘鹗稍稍推辞了一下也就没再说什么就坐下了，安排好刘鹗之后，辜鸿铭又拉着李伯元和段奇瑞两个坐在了刘鹗的左手边。 等到安排完他们两个之后，他才对康有为说，“好了，如今位置差不多了，现在就看你来主陪还是我来主陪了。” 康有为笑道：“主陪副陪都是陪，有什么不一样。” “既然一样，那我就随意坐了。” 说是随意坐，辜鸿铭还是坐在了副陪的位置，把主陪位置留给了康有为，康有为则是笑呵呵地坐下来。 看到他们坐好，庄言松了口气，但是随后心又吊了起来，因为现在位置这样安排，那一会蔡元培和连立文他们过来又要怎么办？ 似乎看出来庄言的心事，辜鸿铭坐在椅子上笑道：“我说过座位的事情我来安排，那你就不用操心，如果一会还有谁再来，你领到这边来交给我就行了，知道了么？” 庄言顿时感激地点了点头，“知道了，多谢辜先生，学生还要出去迎客，暂时少陪了。” 等到庄言带着梁启超他们出去之后，辜鸿铭这才笑呵呵地问刘鹗道，“铁云，给我们说说吧，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刘鹗的倒八字眉毛往上一挑，笑道：“你想要我说什么情况？” “你这是明知故问。”辜鸿铭笑道，“我是问，你跟庄子言是个什么情况。” 康有为在一旁有些摸不着头脑，“你们这是在说什么，铁云跟庄言有什么情况？” 刘鹗眯眼看了看康有为，正在犹豫怎么说的时候，那边李伯元已经先开了口，“嗨，能有什么事情，庄言是刘鹗收的关门弟子，一直瞒着没说。” “这——”康有为差点从座位上跳起来，“怎么可能！” 李伯元嘻嘻笑道，“我以前也以为不可能，刚知道的时候也如你一样惊讶，你要是不信，你问老刘，庄言是不是他学生？” 康有为又看向刘鹗，只见刘鹗点了点头，算是肯定了李伯元的说法。 旁边的辜鸿铭也一样惊讶，但是他跟康有为不同，他跟刘鹗的关系很近。虽然说刘鹗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但是他们两个见面的机会还是挺多的。 关于刘鹗跟庄言的关系，他心里当然是有疑问的，因为那次王立健到他家请他给《活着》翻译的时候，刘鹗对于庄言的表现可就是一个陌生人的感觉。 不过虽然心中有疑问，但是既然李伯元这样说了，而刘鹗也点头了，辜鸿铭自然也不会拆穿。 其实这张桌子上的这几个人，除了康有为之外，其他人对于庄言跟刘鹗的关系，都是知道底细的。 “啧啧，未曾想到，今日竟然能够听到如此惊人的消息，铁云，你可真是够能忍的。”康有为称奇道。 “那你跟庄言又是什么时候相识的，你又是什么时候收他……” 康有为正要问刘鹗具体细节，旁边辜鸿铭就笑着摆了摆手，“咱们先别说这个了，铁云，刚才我越俎代庖安排了位置，不过你作为庄言的老师，一会有客人来，具体座席还是由你来安排才对。” 被辜鸿铭打断了问话，康有为撇了撇嘴，心道刚才起话头的是你辜老帽，现在说不提的也是你辜老帽，什么话都给你一个人说完了。 而刘鹗听了辜鸿铭的话，则说道：“也理当如此，我听说元培和立文也要来？” 辜鸿铭点了点头，“我看新闻上是这样说的。” …… 庄言带着梁启超他们在门口迎客，接了几个人之后，忽然那边记者堆里又热闹起来，没过两分钟就有三个人并肩走了过来。 庄言眼睛一亮，随后却泛起一丝疑惑，因为这三个人中，他只认识其中两个，便是蔡元培和连立文。而站在他们两个中间，穿着一身灰色西服，梳着大背头的那人，庄言却一点印象都没有。 带着梁思成迎上去之后，还没等庄言打招呼，连立文便主动给庄言介绍道，“庄言，我擅自主张给你带了个客人来，这位便是我上次给你说的那位于仲卿于部长。”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4手机版阅读网址：m. 第三百三十七章 胖司仪 “这位便是我上次给你说的那位于仲卿于部长。” 听到连立文介绍，庄言喜上眉梢，连忙道，“原来是于部长莅临，学生有失远迎，还望见谅。” 于仲卿一身打扮看着像是个官僚，但是说起话来却是超过庄言想象的爽朗，他笑盈盈地看着庄言说道：“庄言你何必如此客气，我本就是不请自来，你不怪责已经是万幸了。” “哈哈，别听他胡说了，你且在这继续招待客人，我们自行进去就行了。”庄言还没说话，连立文先开了口，说着他就拉着于仲卿和蔡元培两人往里走。 庄言当然不可能让他们自己进去，再说现在客人来得差不多了，而且开席的时间也快到了，他还有其他事情要做，迎客的事情只能交给王立健他们去做了。 等到连立文和蔡元培他们在刘鹗的安排下入席之后，这时时间已经到了十一点四十多，离仪式正式开始还有十几分钟。 这时候马寅初兜着袖子把庄言拉到了旁边，说道：“你趁着还有点时间，把衣服和头发整理整理，一会仪式开始了。” 庄言上下看了看自己，笑道：“我有什么好整理的，又不是结婚，哪有那么多讲究。” 他今天穿了一身颜色比较素的西装，中规中矩没什么亮点。其实在之前马寅初他们是建议他去定制一套长袍或者马褂，至少能够让他看起来更像一个开宗立派的文学大师。 不过这个建议却被庄言直接否定了，他才二十岁出头，没有必要刻意装老派。而且是不是文学大师，也不是一套衣服可以决定的。要不是场合比较正式，他甚至连西服都不愿意穿。 马寅初看他这惫懒模样，撇了撇嘴，无奈道：“衣服不弄就不弄吧，但是你这头发总归要整理一下，你看看你这发型，跟你学生梁思成的发型有什么区别？” 庄言转头看了一眼梁思成，一下子笑了起来，马寅初说的没错，他跟梁思成两人的发型还真是一个路数。 “好了好了，我就弄一下便是。”庄言笑道。 马寅初见他妥协，也笑了起来，“那你先去，我去给你暖暖场子。” 庄言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膀就朝卫生间走去，而马寅初所谓的暖暖场子不过是指他今天的工作而已。 宴会主持人这项工作，庄言之前思前想后了好久就是没有定下来，后来还是马寅初主动请缨，才定的他。 马寅初像是变戏法一样，从长衫袖口里面掏出来一支话筒，笑呵呵地走上了宴会厅的舞台上。 “咳咳。”马寅初清了清嗓子，吸引到客人们的注意力之后，他说道：“尊敬的各位来宾大家中午好，今天是1917年阴历正月六日，阳光明媚，歌声飞扬，欢声笑语，天降吉祥，在这大好的时光里，我们迎来了……” 马寅初在上面说得起劲，下面的王立健他们却面面相觑。 “老于，元善这主持词他自己写的？”王立健问道。 于海摇了摇头，“不知道，之前我还问他主持词的事情来着，他装神秘没给我说。他这个开场词吧，怎么听起来像是个婚礼司仪？” 一旁的梁启超同意地点了点头，“恐怕就是他参加的哪场婚礼的主持词，被他活学活用拿来了。” 而刘鹗他们那一桌，现在已经是满员了，蔡元培他们三个来得最迟，坐的位子也靠后，不过看起来他们三个也没有什么意见，毕竟在座的身份都不低。 辜鸿名看着上面的马寅初，眯着眼睛笑了笑，“子言太过图省事，怎么找来这憨货来做司仪？” 一旁的康有为也笑了起来，“他们几个天天厮混在一起，能用则用了，马元善这小子外面看起来是憨了点，骨子里还是有点机灵劲的。” 马寅初大概把自己准备好的一段台词念完之后，终于开始回归正常的画风了，只听他说道，“首先，很荣幸能担任今天的主持人一职，我之前问了庄言问什么会选我做主持人。原本以为他会像我表达出例如信任之类的话，但是他没有，他跟我说，之所以找我当主持人，完全是因为最近手头紧，请不起专业的主持人。” “哈哈哈哈……” 在座的当然知道庄言不可能因为这个原因让他做主持人，不过这确实是个不错的笑话，所以都配合地笑了起来。 倒是王立健忍不住吐槽，“明明是他自己毛遂自荐，这个家伙。” 马寅初当然听不到王立健的吐槽，他继续说道：“今天大家齐集一堂，所为何事大家都清楚，我也就不再赘述。没错，庄言今天要收学生了。但是，庄言这家伙也才二十岁出头，怎么就敢如此大张旗鼓地收学生了呢？他这么年轻，能承担得起作为一位老师所要承担的责任与义务么？他了解什么是‘师道’，什么是‘受业解惑’么？” 听到这话，底下有不少人都长大了嘴巴表示惊讶，如果不是知道马寅初跟庄言关系好，甚至他们会以为马寅初上来拆台的呢。 马寅初当然不是在拆台。 “我自己在燕京大学教书，自然清楚作为老师的担子有多重。我们在自己做学问的时候，考虑的其实不用太多，不懂的努力弄懂，不会的尽力去学，就像是将军攻克山头一样，山头就在那里，看得见也摸得着，无非是费点力气的事情。但是教导学生却又不一样，教导学生就像是踩在冰面上，不知道哪一块就会掉下去。” “不过我又深知，纵然很难，但是薪火相传是每个人应该承担起来的责任，我是如此，而庄言，亦是如此。不论如何，庄言勇于站出来承担这份义务，我都由衷地佩服他。好了，闲话不多说，下面就有请今天的主角上台。” 庄言这个时候已经站在台下，听到马寅初的话，笑呵呵地走了上去。 马寅初笑眯眯地把话筒递给庄言，随后却是眉毛一挑，因为他注意到庄言手上多了一样东西，他有心问庄言那是什么，但是现在的情况下却又不容得他去问了。 未完待续，新书《文艺世界》 这本书还没完，更新会慢点（很慢）。 我这个人心志不坚定，容易受到书评影响，所以我很久没看书评了，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催更。如果有的话，我要说谢谢，也要说不好意思。 另外感谢土地的打赏。 新书希望大家多支持，如果喜欢，点个收藏，投个推荐票。如果不喜欢，咳咳，多多看看就会喜欢的。 新书跟这本书有点不一样，不过抄书的本质是一样的。抄的书跟这本书抄的也不会一样，风格会有很大改变。 《文艺界奇葩》未完待续，新书《文艺世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新书《盟主的幸福生活》 新书已上传，历史分类，已签约，有存稿。 好久没见。 《文艺界奇葩》新书《盟主的幸福生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三十八章 铁云藏龟 （新书《盟主的幸福生活》） “大家好，我是庄言，非常高兴大家今天能来。刚才元善在台上说了一通师者师也的道理，他说授业者责任重大，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这一点我深表赞同。但是他说我勇于承担义务，却让我有些汗颜。我并不是什么无私无畏者，会收下思成这个学生，完全是因为一片私心。思成这个孩子，天资聪颖，少年而持重，是每个老师心中 《文艺界奇葩》第三百三十八章 铁云藏龟 （新书《盟主的幸福生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三十九章 鲶鱼 “这……”任为民怔怔地说不出话来，他现在想去问问庄言：你还缺学生么？就是女儿都大学毕业工作了的那种。 他是真的羡慕啊，虽然《铁云藏龟》之中，对于甲骨文的研究并没有太大的建树，但是这本书对于中国甲骨文研究者的影响却不可谓不深。 毕竟这是历史上第一本关于甲骨文的专著，也是受到这 《文艺界奇葩》第三百三十九章 鲶鱼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四十章 既尊师道，学风自善 鲶鱼——庄言只说了一个书名，并没有透露更多的东西。 礼物也送完了，他也不知道还要说什么，又看了看自己的老师刘鹗，老头子摸着胡须也笑眯眯地看着他，似乎没有要再发言的意思。 好在马寅初还算是个合格的主持人，及时走了上来接过话筒开口道，“不愧是师徒，就连送礼物都能想到一块儿去。啧 《文艺界奇葩》第三百四十章 既尊师道，学风自善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四十一章 追风少年 庄言其实也想去旁边那桌敬酒，倒不是想要巴结辜鸿铭他们，而是他想去跟于仲卿搭个话。 只不过于仲卿旁边也围了不少人，若是想要敬酒，必须要有“见缝插针”的本事。 而且庄言要说的事情，也不便别人听去，反正连立文是约他过来谈办学的事情，迟一些等到宴席结束再去找他也无妨。 他们 《文艺界奇葩》第三百四十一章 追风少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四十二章 不速之客 梁思成溜之大吉，任为民见到书到了梁启超的手里，瞬间没了脾气，他掂了掂面前的酒杯。 马寅初笑道，“别试了，这一杯酒只有一两，三杯加起来也就三两，怕个什么。“ 任为民撇了撇嘴，“这杯子少说二两，你可别糊弄我。“ “一两，只有一两。“ “二两，肯定有二两。“ 《文艺界奇葩》第三百四十二章 不速之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四十三章 资辈 被两个关系户纠缠了好一会，庄言才脱开身。这种关系户很难搞，你要是和颜悦色，他就没完没了，但是碍于他们的父辈，又不能撕破脸皮。 庄言心中有些埋怨铁砚，若不是她一心钻营，把这两个二世祖带过来，自己也没有必要浪费这些时间在他们身上。 送走张子运之后，庄言摸着鼻尖对任一蓮笑了笑，“ 《文艺界奇葩》第二百四十三章 资辈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四十四章 堂吉诃德与新书 李伯元就像个先锋将军，他刚刚过来，段祺瑞辜鸿铭他们也都纷纷过来了。 马寅初他们都傻眼了，这实在是不像话，自己这边还没去敬酒，哪有他们这些前辈主动过来的道理。 好在他们反应还算快的，段祺瑞他们屁股刚刚离开椅子，马寅初就端着酒杯迎了上去。 “段老，辜老，我们正想过去敬酒 《文艺界奇葩》第三百四十四章 堂吉诃德与新书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四十五章 元语言 《堂吉诃德》在庄言上学的时候，在语文课本上是有节选的，可以说基本上中国他们这代的绝大多数受过基础教育的人都知道这本书。 不过中学老师的水平，还不足以让庄言了解到更多东西。 他之所以知道《堂吉诃德》中有暴露虚构痕迹的内容，也是穿越过来之后看到的。 自从成为了中国先锋作 《文艺界奇葩》第三百四十五章 元语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四十六章 老狐狸蔡元培 “最近文艺界发展还不错吧。”庄言转头看向王立健，硬生生地将话题转移到他头上。 王立健自然知道他说的是网站，笑着说道，“势头不错，不过年关这几日我也比较忙，所以没有太关注网站方面的数据。” “你忙什么啊，天天就跟庄言转了。”马寅初打趣了一句，又说道，“不过你不跟庄言转也不行啊 《文艺界奇葩》第三百四十六章 老狐狸蔡元培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四十七章 庄言奖 蔡元培想要让文艺界网站和庄言一起出来为他们燕京大学站台，只能说他想得太美了。世间哪有这样的好事情，燕京大学不出工不出力，就想办一个专属于他们的文学奖项？ 当然了，其实蔡元培也不是没给好处，如果真的用庄言的名字命名奖项，那么也就等于是燕京大学和文艺界网站同时站出来为庄言摇旗呐喊，把他 《文艺界奇葩》第三百四十七章 庄言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四十八章 记者们 一个拜师宴变成了座谈会，一直到了下午三点多钟，辜鸿铭才杵着拐杖站起来，这场临时的座谈会也就结束了。 庄言是没有给他们准备晚饭的，不过还是象征性地挽留了一下。 在场的大部分都是在燕京本地居住，只有刘鹗段祺瑞他们从金陵远道而来。 本来庄言是要给自己老师他们安排住处的，只 《文艺界奇葩》第三百四十八章 记者们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四十九章 又来了 面对记者狂轰滥炸般的提问，庄言皱了皱眉头，看来刚才他们座谈会上聊的内容都被泄露出去了。其实他早有心理准备，刚才座谈会上的人员挺杂，不仅仅有铁砚，还有她带来的几个后辈。 别的人还有可能守口如瓶，但是这些人，他可没有指望。 本来就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不过庄言没想到的是记者们 《文艺界奇葩》第三百四十九章 又来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五十章 学校资料 网上的新闻，庄言没有去管，任由事情发酵，当然了，即便他去管也管不了，说不定他上去一解释，反而让事情更加激烈。 这几条新闻中，那条说庄言新书是收了某个地方政府的钱写的宣传册是最不用担心的，到了新书发售之后，事情的真相自然就大白天下。 而另外两条新闻，一条说庄言奖即将设立，人家 《文艺界奇葩》第三百五十章 学校资料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五十一章 英才 另一所高校叫英才学院，也是一所综合性大学，不过这个学校就惨多了，已经连续两年招生受挫，现如今的大二大一两届加起来也就只有七百多人。 本来这个学校也有四个学院，一届学生收满的话也有一千多人，这两年直接缩水到三分之一。 这个时代的民办学校跟庄言以前所在的后世不同，国家明文规定， 《文艺界奇葩》第三百五十一章 英才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五十二章 三思 是日也，天朗气清，惠风和畅，三思学院的门口走来几个特别的人。 三思学院是一所建立十年的民办学校，在前年已经取得了颁发学士学位的资格，只不过这两年发展不太好，教育资质无法更上一层楼的同时，学校招生也受到了极大的挫折。 不同于十年前，现如今高校太多，而生源却已经好几年没有太多的 《文艺界奇葩》第三百五十二章 三思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五十三章 你疯啦 里面老师在讲课，庄言和马寅初梁启超他们相视了一眼，都有些意外，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碰到一堂文学解析课，而且还提到《边城》。 几个人凑到门口，冲里面看去，讲课的老师是一个年轻人，看年纪估计也是刚刚毕业的学生。 “如果你们有谁能记得当时的颁奖词，我直接给你们加十点平时分。” 《文艺界奇葩》第三百五十三章 你疯啦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五十四章 那个眯眯眼的胖子是…… 梁启超举起了手，马寅初揉了揉头，“嗨，这家伙，又较真了。” 见到梁启超举手，严明有些意外，毕竟一般情况下，即便是来听公开课的老师，也不可能举手问问题的。 “这位……您有什么问题么？”严明问道，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个举手的戴眼镜的男人有些面熟，好像在哪儿见过。 梁 《文艺界奇葩》第三百五十四章 那个眯眯眼的胖子是……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五十五章 被认出来了 严明有些纳闷，不知道为什么，教室后面几排忽然热闹了起来，学生们似乎对突然来的这几位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他们看后面的时间甚至要超过了看自己。 而且热闹的范围越来越广，似乎大有要蔓延到整个教室的趋势。 严明注意到了异常，庄言他们当然也注意到了异常。一开始，黄永东他们频繁看自己几 《文艺界奇葩》第三百五十五章 被认出来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五十六章 坐下来了 给第一个签名的人特签，这是庄言的习惯，后面的人可就没有这种好运气了。 庄言签了两个人之后停下笔来，他看着眼前的学生们，手里拿的都是他们这节课的书本《中国文学现代史》。 他倒不是嫌弃这书，只不过这是人家的专业书，签上一本两本就算了，要是一个班上的书上面都是自己的名字，那像什么 《文艺界奇葩》第三百五十六章 坐下来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五十七章 又一个梦 让庄言没想到的，远不止三思学院放了一天假这一件事情。 现如今社交网络这么发达，庄言来三思学院，正在给他们签名的事情，很快就在网上传开了，而且有不少庄言正在给学生们签名的照片。 有不少网友离得不远，都计划着要过来找庄言签名。 【庄大怎么跑到三思学院去了，这不是一所三类 《文艺界奇葩》第三百五十七章 又一个梦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五十八章 骆驼祥子 “体面的，要强的，好梦想的，利己的，个人的，健壮的，伟大的，祥子，不知陪着人家送了多少回殡；不知道何时何地会埋起他自己来，埋起这堕落的，自私的，不幸的，社会病胎里的产儿，个人主义的末路鬼！” 看着眼前这个年轻汉子，一时间庄言有些恍惚，脑海中浮现出这么一段文字来。 祥子，如果 《文艺界奇葩》第三百五十八章 骆驼祥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五十九章 老北平 出门寻祥子的庄言，并不知道面馆老板他们如何议论自己，他目光在人群中不断搜索着，想要找到祥子的去处，可是找了半天也没找到祥子的身影。 老北平跟燕京的地貌还是有很大的差别，走在街上，庄言有些迷路，这路上也没什么指示牌，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到了哪儿。 看样子他在的地方应该是个繁华地 《文艺界奇葩》第三百五十九章 老北平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六十章 新书将出 在燕京已经待了一个多星期，在来之前的时候，庄言准备过完年就启程会金陵。不过中间忽然多了好些事情，所以回去的计划就被耽搁了。 一开始的时候，是因为收了梁思成为学生，后面又赶上要考察学校。 本来想着昨天一下子把燕京的学校都考察完，总共就两所学校，一天的时间绝对够了，不过昨天又出 《文艺界奇葩》第三百六十章 新书将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六十一章 哲学的世界 《苏菲的世界》被庄言给汉化了，里面的人物，环境，包括语言风格，都被他换成了中国。 这可不是简简单单换几个人名和地名就能了事的，比如说第一章伊甸园中，苏菲嫌弃自己的长相，特别是她那一头亚麻色的长发，他的父亲偶尔听过德彪西的曲子之后，会抚摸着她的长发说：亚麻色头发的女孩。 那是 《文艺界奇葩》第三百六十一章 哲学的世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六十二章 可怕的想法 《苏菲的世界》的魅力，其实是哲学史的魅力所在。在《苏菲的世界》中，对西方哲学史进行的简要系统的阐述，为读者描述了一个大致的哲学发展历程。 但是如果说只是哲学史的魅力，又抹杀了作者的功劳，毕竟哲学史就在那里，既然它有魅力，为什么在这本书之前，没有那么多人对哲学史感兴趣呢？ 所 《文艺界奇葩》第三百六十二章 可怕的想法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六十三章 为哲学而生的叙述方式 于海决定休息一会，虽然他还想往下看，但是精力实在无法支撑。 揉着眼睛，他从办公椅站了起来，杯中的热水已经凉了，他这才注意到，时间已经到了晚上七点多钟，已经下班一个多小时了，如果再不回家，可能自己的妻子就要打电话过来问他为什么不回家。 走出办公室，让于海没想到的是，不少同事都 《文艺界奇葩》第三百六十三章 为哲学而生的叙述方式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六十四章 新书发布会 《苏菲的世界》的出版合同很快就拟好了，十年，十六的版税，其实十年还是五年都无所谓，反正版税已经到了这么高，以后想要换个更高的，基本上是不可能。 两边自然要费一番口舌，最后各让一步，定下来最终的条件。 合同签好之后，于海拍着胸脯对庄言说，“你且放心好了，三天拿到书号，十五天最 《文艺界奇葩》第三百六十四章 新书发布会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六十五章 简短的发布会 庄言他们在西单图书大厦里面待了估计有半个小时，于海和王立健两人一起来了。这时候，已经快八点钟，距离新书发布会开始还有半个小时。 这场新闻发布会采用的特约制，只有发了邀请函的媒体才能来。姚谦总共发了五十家媒体，他认为最终也能到五十家媒体，这就是身为庄言的经纪人的自信。 八点钟 《文艺界奇葩》第三百六十五章 简短的发布会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六十六章 我行其野，芃芃其麦 二楼哄哄闹闹的，一楼倒是相对安静，不过等到庄言现身之后，一楼也开始变得喧闹。 庄言也没说话，向书友们举手示意了一下，就直接坐了下来开始进入到签售中。 因为庄言的签售会排队人太多，所以四周除了大厦本部的安保之外，还有一些特警到这维持秩序。 大部队都是排在大厦外面，隔一段时间放一批——大概几十个人进到一楼大厅。 排在第一个的是一个小胖子，带这个眼镜笑眯眯的很有喜感。不怪他开心，虽然大冬天起早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但是今天早上这个早起得很有意义，他竟然排到了第一个。 现在大家都知道了，庄言签售的时候，基本上第一个人都会有特签的。这也就意味着，他也即将拥有一个庄言的特签。 “庄大，我叫李芃芃，木子李，我行其野，芃芃其麦的芃。”小胖子上来就做了个自我介绍。 庄言一愣，笑了起来，看来这个特签是必须要签了。 要不是这一大早的起床不容易，能来的都是铁粉，他都要以为这小胖子是来拆台的。草凡芃就草凡芃，还什么我行其野，芃芃其麦，给他跩起了《诗经》，也幸好庄言读过，不然还真的要被难住。 李芃芃当然不是故意要为难庄言，他只是想要给庄言留个好印象，而且庄言在他心中可是大文学家，诗经什么的应该小菜一碟。 庄言笑了笑，在扉页上写：百尔所思，不如我所之。赠与李芃芃。 “多谢庄大，多谢庄大。” 李芃芃如获至宝，将书抱在怀里，随后就在旁边工作人员指引下走了出去。 因为他是第一个人，所以后面排队的人都问他，“特签拿到了么？” 见李芃芃激动地点头，其他人都是一脸羡慕。排在前面这些人，都是冲着特签来的，但是第一永远只有一个，没有办法，只怪自己快不过别人。 庄言给李芃芃写的那句，跟李芃芃说的那句是同一首诗里面的，它是《载驰》最后一句。 后面没有特签，所以签起来速度很快，庄言现在签得多了，练就了一手快速签名，比之第一次要快上很多，也省了不少时间。 庄言的签售会从来不以盈利为目的，他一般不会强制书友们另外买书，用以前的书也是可以的。 而且他的签售会之所以会来这么多人，除了他自身的名气以外，也跟他的签售风格有关，签售场次少不说，而且每场都限量很少，比如这场，每个人只能签一本，签完就走。 虽然这样的签售方式，能够让更多的书友拿到签名，不过很多铁粉就会很纠结，他们可是想要让自己所有买的庄言的书都有签名的，但是每次只能签一本，他们就会左右为难，到底要签哪本，实在是不好选。 随着庄言出得书越来越多，这个选择题就越来越难做，最关键的是，庄言的签售速度根本跟不上他的出书速度。 …… 下午三点钟，二楼的签售会似乎已经结束，签售的女明星一身红色风衣，戴着墨镜前呼后拥地从二楼下来。 女明星看了一眼正在签售的庄言，墨镜后面的眼睛眯了眯，不过没有说什么，转身走了。 等到上了保姆车，她旁边的女助理撇嘴道，“现在这文学圈真是看不懂了，这个庄言竟然火成这样，就是娱乐圈的明星，也没有几个来办签售会能有这个排场。” 女明星瞥了一眼助理，问道，“你读过他的书？” 女助理笑道，“佳清姐，你说笑了，我这全身上下也找不来一个文艺细胞，哪里看过他的书。” 原来，这位女明星就是陈佳清。 实在是巧，她上午来的时候，见到门口庄言的牌子，才知道原来庄言今天也在西单图书大厦签售。 “小何，这庄言的签售会是什么时候定下来的？”陈佳清问道。 助理小何想了想说，“具体不知道，不过应该是近期吧，我们定的时候，这一楼不还没人用么。我来上网查查就知道。” 说完小何就在网上查了起来，其实很容易查，只要搜索一下西单图书大厦的官方社交账号就行了。如果西单图书大厦有什么活动，社交账号会第一时间公布。 像庄言这种级别的签售会，社交账号可能还不止发一条。 果然，小何很快找到了相关信息，她看着手机说道，“佳清姐，这庄言的签售会五天前才定下来的。啧啧，这个庄言真够自信的，竟然定的这么迟。” 一般的签售会都是很早就定下来，一方面是确保签售的场地能定下来，另一方面也留下足够的时间运营，让更多的书友们知道签售会的消息，不然到时候来的人太少不是很尴尬嘛。 只提前五天，代表着庄言对自己的签售会非常有信心，认为在五天内完全可以把消息传到大部分粉丝那里。一方面是对自己名气的自信，另一方面也可能是对运营的自信心。 当然了，一场签售会而已，对庄言来说，根本谈不上运营，他要做的知识在fof上发一条状态而已，书友们自动会转发。 听到这条消息，陈佳清不知道在想什么，抿着嘴唇笑了笑。 “他最近还有签售会么？”陈佳清又问。 小何不知道陈佳清为什么会对庄言的事情这么关心，但是她作为助理，自然要满足陈佳清所有的要求，就又开始在网上搜了起来，搜了半天说道，“没有，他签售会很少，最近也就西单这一场，我看网上不少网友都抱怨说签售会太少，这场签售会也是因为网友们呼吁才办下来的，不过也有网友说新书发过之后，一般都会有一到两场签售会，不过不一定在燕京，也可能在金陵，咦，佳清姐，你家不就是金陵的么……” 陈佳清透过车窗盯着西单图书大厦外排着的长龙，轻轻叹了口气，“是啊，我家就是金陵的……” 她忽然想到了一开始在金陵住的出租屋，那时候的庄言像个十足的宅男，十天半个月都见不到人，整个人营养不良，瘦得像根芦柴棒。 第三百六十七章 情节 正在签售的庄言不知道之前这大半天的时间，他跟陈佳清之间只有楼上楼下的距离。 他甚至不知道陈佳清现在人在燕京，自从陈佳清搬走之后，他就彻底没了陈佳清的消息。 其实他想知道陈佳清的消息并非难事，陈佳清现在也算是个有些名气的艺人，之前一首贝加尔湖畔和她独特的嗓音让她一下子收获了一大批粉丝，而且她本身就很漂亮，在这个看脸的社会，也占了很大的便宜。 只是庄言从没有想过去搜索陈佳清的消息，他不仅仅是不搜陈佳清的消息，最近很长一段时间，他上的时间都很少，即便是上，也是主要看看自己的社交站而已。 只是有时候会想起小颖，甚至在苏菲的世界中还用了小颖的名字，也算是一种寄托吧。 如果小颖还在他身边的话，他也不会在燕京耽误这么久，早就回金陵了。 签售会一直持续到了晚上十一点钟，西单图书大厦的营业时间其实是从早上点半到晚上十点钟，为了庄言打烊时间生生推迟了一个多小时。 停止签售之后，外面还有好几百的书友在寒风中等着。庄言有心想要将所有人签完再走，但实在是有心无力。 只能朝着书友们挥了挥手，又鞠了个躬。 “谢谢大家的支持，大家今天就回去吧，这天气冷，别冻坏了。” 书友们都笑着跟庄言打招呼，完全没有等了很久的疲惫，对于庄言现在走他们也可以理解，毕竟他已经从早上九点半一直签到了现在，一般的签售会哪有这么长时间的，而且他中间可是一直没有歇，就是个铁人，也该回去休息了。 庄言很受感动，挥着手说道，“大家放心，过几天新书出来之后，我还会在燕京举办签售会，到时候你们再来。” 听到下次签收回去还在燕京，书友们都显得很激动，他们以为短期燕京不会有签收回去，没想到却听到了这么个好消息，瞬间，他们觉得等到现在也算是值了。 庄言他们上了车，姚谦笑着问道，“庄老师，下次还在燕京开签售会？” “嗯，这不新书要发布了么，也是要办签售了。” “那燕京办了，金陵还办么？” 庄言笑道，“都办，不就两场签售会么，我还应付得来。” 姚谦眼神有些异样，想笑又在忍着。王立健和于海他们早就走了，如果他们还在，要是听到庄言的话估计会直接笑出来。 你庄言可是向来懒得要死，每次要你办签售会都要求爷爷告奶奶似的求着你，这回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你倒是自己主动要求加场。 而庄言呢，只是刚刚看到寒风中排队的书友们，颇受感动，所以就想着多多回馈支持他的读者，现在脑子发热就想开两场签售会，不过到了签售的时候估计就要后悔。 然而，事实上，还没到签售的时候，庄言晚上回到酒店的时候就已经后悔了，他拍着额头十分苦恼，艾玛，后面这两场签售会，真是让人操心啊。 拍着脑袋说了一句，之后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然后往床上一躺。 他本来虽然累，但是睡意不浓，不过一躺在床上，浓浓的睡意就侵袭而来，眼皮也越来越重。 庄言熟悉这种感觉，知道自己要入梦了。不过他有些好奇，这次入梦是入到哪里，之前的海边的卡夫卡还有完，和刚刚进入的骆驼祥子都有可能，甚至还有可能是一本新书，他摸不透，也料不到。 等到眼睛再次可以睁开，入眼就是一群车夫和他们的车，所有的车夫带着自己的车排成并不怎么整齐的一排，彼此都不做声，跟往常的卖力吆喝完全不同。 大概又来到了骆驼祥子的世界，而他来的地方似乎是一个车口，就是类似后世的出租车上客处。 庄言四处观察了一下，才注意到自己脚后边也有个黄包车，这就意味着他也是个黄包车夫。得了，在这本书里面可真是身份多变，一会一个样。 他瞬间就接受了自己的新身份一名黄包车夫，他眯着眼睛在眼前的这批黄包车中巡视着，没一会，终于给他找到了祥子的位置。 祥子个子挺高，年纪也轻，是属于黄包车夫中比较壮的那一类。 这时从南边来了两辆车，车上坐了两个学生模样的客人，拉车的一边走一边喊，“有上清华的没有？嗨，清华？” 车口上的这些车没人搭茬，有些黄包车夫连头都没抬一下。 庄言嘴角抽了抽，他已经记起这段情节了，这也算是祥子悲剧命运的开始。 开始打仗了，北平现在乱得很，到处都在抓人，而祥子呢，没有忍得住，接了这趟去清华的活，最终连人带车被一群兵给捉了。 庄言拍了拍脑袋，却感觉手上的感觉不对劲手掌什么都没有拍到他似乎是个光头。 他又看了其他车夫一眼，更加愁眉苦脸起来，完蛋了，这些人中，就只有他一个光头。 光头其实没什么，庄言不在乎自己穿过来的形象如何，但是在这个时候，这个情节中，光头可不是件好事情，他记得原著当中，就是一个光头应了这个活，然后拉了祥子去的。 可以说，那个光头也算是撬起祥子命运的一块大石头，如果没有他，祥子后面那一切悲剧就不会有起点。 现在看来，这个角色将由庄言来担任。 但是庄言有些想不通，如果他不站出来揽这个活，那么故事也就无从发展，这骆驼祥子不就崩了？ 然而，事实证明，庄言想多了，就在他愣着不说话的时候，忽然有另外一个人揽下了活。并且正在拉祥子：“大个子，你怎么样？” 祥子直接就把车拉了过去，跟那个人一起揽了活。 庄言在原地愣了一下，这剧情不对啊，拉祥子的人不应该是个光头么，怎么变了，刚才这个人头发长得好好的呢。 回过神来，庄言才想通，这个人到底是不是光头，根本不影响情节啊，本来就是个无关紧要的角色。而角色的改变，似乎也是因为庄言的“不配合”。 之前车铺是这样，现在车口也适合这样。 不过现在也容不得庄言想太多，他连忙拉着车追着祥子他们跑去。11 第三百六十八章 死了 庄言也不知道自己追上祥子到底要干什么，这只是他下意识的动作。 他清楚地知道祥子他们后面将会遇到什么，也清楚自己追上去意味着他也会陷入困境。 缀在祥子他们后面，这具身体还算给力，而且他拉的是空车，能够稳稳地跟在他们后面。 一路跑，他就一路在思考着。梦的世界虽然他控制不了，但是前些次的经验告诉他在这个世界，他是不会有任何危险的，最多也就是梦醒而已。 他想着，自己或许不应该改变剧情，而应该顺应剧情，毕竟他即便想改也是改不了的。 一晃神的功夫，就到了高亮桥，街上静悄悄的，没有行人，自然也没有官兵。 前面的祥子低着头对另外一个车夫说道：“抄土道走吧，马路上” 庄言跟在后面，一起转了弯，不过他知道，这条路可不好走，便道哪有那么好上的。 果然，几个人还没有拉到便道上，前面就出现了十几个兵，这些兵装备一般，穿得破破烂烂的，手里拎着把长枪，也不知道能不能放响。 不过谁也不敢跑，跑也跑不掉。 祥子他们前头的人先被捉住了，庄言本来就打算跟他们一起被捉住，但是真看到一群持枪的土兵，心里也有些发怵，下意识想要掉头跑，不过已经来不及了，几个兵呼啦啦追上来将他按在地上。 庄言胳膊被捉住，脸贴在地上，吃了一嘴的土。他现在的心情非常之郁闷，这可以算是他最受折磨的一次梦了，之前的几次，就算是变成狗，也比这次要轻松得多。 匪兵们将庄言和祥子他们押在了一起，领头的一个兵站在他们几人面前颐指气使道，“今天算你们走运，碰到我们，也不为难你们，而且还会给你们一个为我们大帅办事的机会。” 庄言抬头问了一句，“请问兵爷，咱们大帅是哪位大帅？” 他看书的时候就是没搞清楚里面的战争是哪一场，正好趁着这个机会问问。 那个领头的没想到他还敢开口，上来对着庄言就是一脚，“有你说话的份么！” 踹了一脚，领头的骂骂咧咧地走了。后来庄言和祥子他们就被带到了大部队，说是大部队，其实也没多少人，拢共只有几百号人的样子。 他们被抓了壮丁，天天就帮这些兵扛东西，干杂货，挑水烧火喂牲口。庄言何曾受过这样的苦，每天都像是被榨干了最后一丝力气，等到晚上随便找个地方倒头就睡，他有时候受不了了，就想着要跑，就算是被这些兵一枪蹦了醒来，也比在这受苦好。 不过看看祥子，他又忍住了，他再苦再累，无非就是一种特别的体验。而祥子不同，他是这个世界土生土长的人，他整天提心吊胆，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车被缴了，更是看不到以后的希望。 有一次，庄言听到祥子低吼：凭什么！ 有一天半夜，正在熟睡的时候，兵营乱糟糟的，远处传来炮声。他眯着眼睛看着祥子的位置，他知道，祥子要跑了。 一旦有了炮声，那些官兵肯定要跑，祥子就要趁着这个时候跑掉。 没一会儿，他看到祥子伏在地上爬，他爬的方向正是几匹骆驼的位置。 庄言眼睛一转，趁着乱也开始往祥子的位置爬去，骆驼旁边有一堆草，他把自己藏在草垛下面，静静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是十分钟，也可能是几个小时，他听到外面骆驼的脚步声，扒开草往外看，祥子正拉着骆驼往前跑。 不过他的速度很慢，因为骆驼跑不快。 庄言看准了祥子的方向，准备等他走一段距离之后再跟上去，不过没过多久，忽然乱匆匆地来了一批人，看到庄言身上的衣服，就向他开了一枪。 这一枪直接打中了后背，庄言感觉自己后背热乎乎的，胸腔又跟着发凉，他看着祥子跑走的方向，已经没了人影，满意地笑了笑。 刚才打他的那个兵，看到他笑，顿时怒了，走近又朝他胸口补了一枪。 “这是个逃兵，手里都没有枪。” 不知道谁说了一句，有人懊恼道，“浪费了子弹。” 庄言前胸后背都有个窟窿，汩汩地往外冒血，他努力地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看着这个世界灰蒙蒙的天，感受着死亡的过程。 在他看来，这也算是一项特权，毕竟没有人能像他一样如此欣然地享受死亡带来的n。 看到庄言的眼神，围着他的几个士兵吓了一跳。 “这人肯定是个疯子。” 庄言笑了笑，没有说话，他也说不出来话，肺里面的空气似乎漏了不少，有些凉风蹿了进来，带着血沫又从口中蹿出。渐渐的，他连声音都听不到了，意识慢慢模糊。 醒来。 庄言从床上爬起来，摸了n口又摸了摸后背，确定身上没有弹孔，又自嘲地笑了笑，刚才临死之前，他还担心过，假如这一切不是假的，他真的死了，那又该怎么办。 好在一切都只是梦，现在回归现实。 拿起床头的手机看了看，已经是上午九点多钟，他急匆匆地起床去楼下吃了个早饭。度过了当壮丁的日子，再看现实的生活，确实有些不一样的感受，就像农村老人说的，吃过苦，你才知道屎香屁臭。 这次被抓壮丁，跟上次活着不同，这次他可是完完全全的一个人，是他自己亲身感受着这一切，并不像从前那样，只是个旁观者而已。 日子过得很快，一晃又一个星期过去了，也将到了庄言新书正式发布的时间。这一个星期里面，庄言再没有进入到骆驼祥子的世界里面。 不过他现在也没精力去想这些事情，因为苏菲的世界在今天就会跟广大书友们正式见面。 经过了这段时间的发酵，这本新书的曝光率已经非常高了。 当然了，有很多人都想看看，庄言的这本书，是不是像之前媒体报道的那样，是收了钱为地方n做宣传的商业书。11 推荐都市大神老施新书: 第三百六十九章 七本书 今天新书正式发售，庄言本来想乔装去书店实地看看新书的销售情况，不过他老师刘鹗他们今天要回金陵，身为学生他必须去送。 刘鹗在燕京已经待了很久了，大部分时间都在辜鸿铭家，中间跟庄言也很少联系。 机场值机的时候，刘鹗看着自己的学生，摸着胡须笑了笑，“我早上走的时候，路过一个书店，正好看到你的新书在卖，便买了一本。” 他从挎包中拿出一本书，正是庄言的新书《苏菲的世界》。 “我还没来及看，本来想着飞机上闲着正好打发时间，不过看这书的篇幅，估计在天上是看不完了。” 庄言笑道，“老师您要看，早点跟我说，我提前送一本给你就好了，又何必自己跑一趟书店。” 刘鹗又笑，“若是提前找你要，我知道你定然会给，不过汤生他们前些日一直问我，是否已经看过你新书，我就寻思，若是要了来，肯定也要给他们看，这样就坏了规矩。” 庄言倒是觉得无所谓，新书给辜鸿铭他们先睹为快，也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王立健他们哪一次不是先看了书？ 两人又闲聊了一句，刘鹗问他：“你准备什么时候回金陵？” 庄言想了想，他在金陵还有一场签售会，定在下周末，这次签售会之后就要回金陵，因为紧接着在金陵也有一场签售会。 “学生还有一周的时间就回去，到时候会到老师家拜访，说起来，正月里还没给您拜年。”庄言说道。 刘鹗摆了摆手，“都是些虚礼，不过等你回去肯定要去我那看看，另外，给思成的书还有几本我放在家里没有带，你回去记得带上，什么时候再来燕京，你转交给他罢。我如今身子老子，这燕京一年也来不了几趟，下次再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说到那几本手稿，庄言搓着手笑哈哈地道，“老师，思成那小子给他那么多手稿干什么，我看这剩下的几本就由我给他保管得了。” 啪！ 刘鹗拿着手里的书冲庄言额头拍了一下，没好气地说道，“有你这样当老师的么，连自己学生的东西也要抢？” 庄言却理直气壮地说道，“我抢的是我老师的东西，到哪都有理说。” 刘鹗拿他没办法，摇了摇头说道，“那几本书该思成的就要给他，至于你，我另外准备了东西给你。” “那敢情好。”庄言嘿嘿笑道。 话说到这里，姚谦已经带着段祺瑞值机过来。这次回去就刘鹗和段祺瑞两人，李伯元已经提前回去了。 段祺瑞拿着登机牌，打趣道，“好一幅桃李春风的感人画面，铁生你就别墨迹了，登机去吧。” 刘鹗接过登机牌，反过来揶揄道，“你个老憨，可不要羡慕。” 段祺瑞把嘴一歪，“得了吧，你就是运气好，白捡了学生，你当真是你厉害？” “厉不厉害，你也没有学生。” “嘁，你没看我家的门槛一到过节都要被踏平，你怕是没见过什么叫桃李不言下自成蹊。” “最多也就是门庭若市，去的也都是些阿谀谄媚之人，不足一提。” …… 两人吵吵闹闹就去了安检，庄言在外面看着他们安检进去，才转身与姚谦走了。 “庄老师，咱们要不要去看看书店的情况？” 回去的路上，姚谦问道。 庄言摇了摇头，“还是不去了，要是被人认出来，又是麻烦。” 他刚才给刘鹗他们送机，都伪装了一下，生怕被人认出来。这一趟出来之后，之前要去书店的心思也就没了，想着自己还是老老实实地回酒店好了。 …… 回了酒店之后，庄言本来想上网看看新书的反响，不过在摆渡搜索栏打出自己的名字之后，却跳出了一个“庄言七本书卖出天价”的热门词条。 看到这个词条，庄言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七本书卖出天价是什么意思？带着疑惑他点开了新闻，一条新闻看下来才知道是什么事情。 这事还要说起之前庄言直播签名送书，那次庄言将《等你，在雨中》这首诗分别写在了七本书上面。 当时他没当回事，但是后来竟然被有心人记在了心上，据说是有个书友花了重金从七个人手里收购了这七本书，然后把这七本书拿出来在网上拍卖，截止到到目前，这七本书的拍卖价格已经达到了三十多万。 三十多万算不上天价，但是这可只是几本书而已，无非上面多了一些庄言写的字。 的确，七本书合起来是一首没有发表过的现代诗，是世间独一无二的，听起来非常有意义。 但是有件事要搞清楚，庄言现在可还在活着，谁知道他以后还会不会签同样的东西。 如果庄言身体健康，至少还能活个大几十年，谁也不知道这几十年中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在文艺界，一般情况下都是作品存世少的卖得贵，最好是英年早逝的，因为只要人死了，那么作品的数量自然就定格了，不会再增多，这样的艺术家的作品在价格上总是会高很多。 如果，现在庄言再弄几本这样的书，那么这七本书就将变得没有任何收藏价值。 所以说，花三十多万买这七本书的人还真是胆子够大，当然了，也有可能对方是庄言的死忠粉，家里又趁钱。 网上的评论也是十分两极化。 【七本书三十多万，冤大头果然是多，这些书拿回去擦屁股我都嫌纸硬。】 【楼上这么酸的么，人家有钱，碰到自己喜欢的作家，花点钱怎么了，阴阳怪气的。】 【虽然土豪有钱怎么花咱们管不上，不过我觉得这种故意哄抬书价的行为有些不好，要真是支持庄言，多买几本书好了。】 【你们懂什么，要都是你们这个想法，那些画家什么的画就没人买了，支持他呗，给他钱买画布就得了。】 【几本书跟名画相比？要是那些世界名画拓印本，你们也花大价钱买？】百镀一下“文艺界奇葩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三百七十章 中文很简单 众多声音当中，还有一小股声音冒出来。 这些声音是阴谋论，说这次事件不过是庄言自导自演的炒作罢了，不过是一次直播签名送书的活动，一般哪有人会把得奖的几人都记住还能找到，而且恰好这七个人都把书卖了。 说不定这七个人都是假的，庄言装模作样地把书送出去，然后再在网上发布消息说集齐了 《文艺界奇葩》第三百七十章 中文很简单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七十一章 我们的世界是真的么？ 中国没有哲学。 这句话显然是错误的，但是相对于西方哲学，中国的哲学不太系统，也不太清楚。 因为中国的哲学趋向于注重人是什么，而不注重人有什么。 由于这种一开始就形成的固定思维，所以，造成了中国人一开始就不重视知识的自然运用。 后来，冯友兰的《中国哲学史》中指 《文艺界奇葩》第三百七十一章 我们的世界是真的么？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七十二章 销量记录 因为大部分人还没有看完，甚至是还没有开始看《苏菲的世界》，所以第一天网上关于新书的讨论还不是十分的热闹，到了第二天，越来越多的人看完了书之后开始真正地参与到新书的讨论当中。 也是第二天上午，王立健打电话来告诉了他一个好消息：新书的首日销量突破了七十万大关。 迄今为止，庄言首日销量最好的一本书就是《老人与海》，当时是五十多万，而这本书直接提升了二十万，成为了庄言个人的一个最好记录。 当然了，想要打破市场上的首日销量最好记录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记得没错的话，最好的记录应该是一本侠义，首日一百二十多万。而且为了首日的销量，这次线上版本都没跟着一起上。 人们的阅读习惯正在慢慢改变，逐渐提升的销量也是个证明。 “要不要开个庆功宴？” 王立健在电话里面问庄言，他也没想到新书的首日销量会这么高，虽然没有打破实体行业最好的记录，但是明显的，作为一本传统文学，七十万的首日销量可谓是前无古人。 在他想来，这样一个记录，当然要庆祝一下。 庄言则是笑着拒绝了这个提议，开庆功宴什么的实在是太扎眼了。 “找时间咱们哥几个一起吃个饭吧，也算是咱们一个小小的庆功宴了。” “那好，回头我来攒局，你等消息吧。” 其实首日销量这么好，最开心的还是于海，之前他定下来首印五百万本，当时社里面有些不同声音，认为没有必要这么冒进，首印个两三百万本，防止短期内收不回资金让出版社陷入危机。 即便是出版社后台大，但是也没有必要做这样冒险的事情。 不过于海当时对这本书很有信心，他认为短期内绝对能够把这五百万本卖出去，他还在心里评估过，这五百万本书，最多也就只够卖一个月。 而现在看来，首日七十万，说不定这五百万本两三个星期就能卖完，稍后他们就要考虑加印的问题了。 当然了，于海没有掉以轻心，因为首日销量能够说明的问题还不是太多。 《苏菲的世界》篇幅这么长的一本书，一般人买回去可能看个几天才能看完，所以这本书的口碑如何需要等到几天以后，最快的也要等到今天过去才行。 首日这七十万的销量，大概只能证明庄言如今的市场号召力，后面口碑发酵，这本书的持续战斗力如何还要等到过几日才能看得出来。 …… 陈佳清刚上了一档综艺节目，此时正在自己的休息室休息，翻着手机就翻到庄言新书的新闻。 庄言新书发售了，她之前有关注，不过忘了具体的发售时间，这会儿看到新闻才知道原来昨天就卖了。 她并不是一个人爱看书的人，后来因为庄言，才买了几本他的书，不过都没怎么看，都放在柜子里面。而且她也是后来才知道，庄言原来在跟她们住一起的时候就已经在文坛崭露头角了。 翻着翻着，又翻到了那几篇比较火的长评。看到其中一篇的时候，她眸子一亮，因为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庄言为什么会在书里面给自己安排一个女儿？女主角叫陈颖，难道这中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是长评里面开头的一段话。 小颖？ 这段话引起她极大的注意，继续往下看，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原来庄言的新书《苏菲的世界》中总共有两个女主角，一个叫苏菲，另外一个叫陈颖，而书中庄言自己还客串了一把，陈颖就是他的女儿。 许多人都在问，庄言自己安排了一个女儿，是不是另有深意。 陈佳清看着手机，有些发呆，别人不知道这个名字的含义，她却清清楚楚。 “原来他一直把小颖当自己的女儿。” 陈佳清心中五味杂陈，她也不知道自己此时的心情是什么样的。 “小何，你帮我去买几个书。”想了一会儿，陈佳清朝自己的助理招了招手。 助理小何正在玩手机，抬头问道：“买什么书，佳清姐？” 陈佳清装作无意道，“买几本新，最近有什么比较火的新书？我记得前两天跟我一起签售的那个作家，叫什么庄……” “哦，庄言啊，他还真发了本新书，叫《苏菲的世界》，现在网上到处都是新书的消息呢。不过听说新书是写哲学的，又好厚。” “那就去买一本吧，我闲的时候可以看看。” “哦，好，我去楼下书店买。” 小何应了一声就出去了，不过她比较疑惑，佳清姐平时也不怎么爱看书啊，最近通告又多，哪有什么时间看书，她刚才还提醒佳清姐了，这书好厚，又是写哲学的，肯定老没意思了。 陈佳清看到助理出去买书，松了口气，她不是不想自己去买，不过她亲自出去可能更加引起别人注意。 可惜这书的线上版没有，不然在线上看也可以。 她叹了口气，做明星虽然好，但是自由时间却少了。到燕京已经近两个月，小颖还在金陵，自己都没有什么时间回去看她。 经纪人胡姐告诉她，现在是非常时期，尽量不要回去看孩子，不然被媒体发现，一切可都完了。 但是哪个母亲不想孩子呢，有时候晚上回去跟小颖开视频，结束之后只能自己默默抹泪。 她又想，如果当时庄言能够更加支持自己，现在的生活也不会这样。 好在小颖比较懂事，自己不在家，她也从来没有抱怨过。 等吧，等再过两年，事业稳定了，也就能带着小颖好好过日子了。 她正发呆的时候，她的经纪人胡姐过来了，胡姐是业内比较知名的经纪人，手底下也不知道有多少个知名艺人，陈佳清虽然近期发展不错，但是在她手底下也就只能算是个二流艺人。 胡姐是公司的老人儿，就是总经理看到她都是礼让三分，可以说她对手下的艺人有着绝对的掌控权。 一进门，胡姐就笑呵呵地说道，“佳清啊，这次的节目上的还行吧，我可是费了老大的劲才让你上去的，这档《欢乐营地》可不是一般艺人想上就能上的。”百镀一下“文艺界奇葩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三百七十三章 触底反弹 一见到胡姐，陈佳清露出一张笑脸，“谢谢胡姐，这次能够上这个节目，多亏了您在中间运作。” 胡姐摆了摆手，“不谢不谢，我是你的经纪人，这些都是我该做的，说起来，也是你自己争气，不然我也不会花费精力在你身上。” “没有胡姐，佳清再争气也是枉然。胡姐过来是有什么事情么？” “没有什么事情，就是过来跟你唠唠嗑。”胡姐笑眯眯地说道，然后又话锋一转，“要说事情，确实有这么一桩，你这刚出了一个ep，不过其他几首歌曲反响都一般，只有那一首《贝加尔湖畔》比较好。虽然现在这首歌还能吃一段时间，但是咱们也不能光吃老本不是么？” 说完她笑呵呵地看着陈佳清，而陈佳清也知道她的意思。 这件事情，胡姐来找过她好几次了，其实就是想叫她再找那位《贝加尔湖畔》的作者给她写一首歌。 “胡姐，这事我也没有办法，那位我也不熟，也是机缘巧合，他写了这么一首歌，恰好我当时在酒吧唱歌，他就拿给我唱了，后来授权的时候我找过他一次，再后来就没有他音讯了。”陈佳清说道。 这个说辞她说了好些次了，胡姐看着她的眼睛好一会，最终叹了口气，“这就是运气啊，不过话说回来，最近有一位比较火的作家也叫庄言，倒是个巧合。” 关于《贝加尔湖畔》的版权问题，公司只知道是个叫庄言的男子写的，现在音乐版权查询也只能查到一个名字而已。 之前公司想过要把版权买过来，只是这事被搁浅了，因为事情弄到一半，那边版权人找不到了。 就这事，胡姐还担心过，没有版权，没有授权，就这样发片，到时候要是出问题可怎么办，不过当时陈佳清很笃定地说没问题，而且还在合同中把责任大包大揽。 也是因为这样，胡姐才怀疑陈佳清跟这位庄言应该关系匪浅，不然不可能这么笃定，不过问了好多次，陈佳清就是不松口。 去年文坛冒出来一个新星，本来他们娱乐圈是不怎么关注文学圈的事情的，不过架不住这位庄言实在太火，他们即便没看过书，也知道这个名字。 刚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胡姐也曾怀疑过两个庄言是不是同一个人，不过陈佳清一口咬定不是，说写《贝加尔湖畔》那个庄言其实是个中年人。 所以胡姐也就没当回事，毕竟庄言这么年轻就蜚声文坛，总不可能在音乐上也有如此造诣吧。而且查了资料，他也没有任何音乐背景。 她此时再次提到庄言，并没有存试探的意思，而是真的有感而发。 陈佳清眼神不可察觉地闪烁了一下，在庄言这件事情上，她没有跟公司说实话。 她可以说是对庄言身份知道得最清楚的一个人了，即便是王立健和于海，他们也都不知道庄言除了写童话故事，还写了一首歌。 只有她，对庄言的三个身份都了解。不过她答应过庄言，帮他隐瞒这些事情。 “可惜啦，要是找到这位庄言，给你再写一首高质量的歌，对你可是十分有好处。”胡姐叹息了一声，站起来就准备走，“好了，我还有点事情，你好好休息吧。” “嗯，胡姐慢走。” 胡姐刚起身，陈佳清的助理小何就拿着刚买的《苏菲的世界》回来了，正好跟胡姐碰到。 看到小何手里的书，胡姐好奇道，“小何，你这买的什么书？” 小何正要讲话，陈佳清却急忙过来拿过书，笑道，“之前在网上看到的，有些好奇，我就叫小何给我买了，寻思着没事的时候打发时间。” 胡姐装作不经意地笑道，“哦，看看书也好，能够陶冶陶冶情操，做艺人的，有点文化也是好事情，你看你们茵姐，就是吃了文化的亏，我叫她没事多读读书，她还不听，要是艺人都像你这样，我该省了多少心。” 陈佳清和小何听到她抱怨，都没敢搭话，她口中的茵姐是公司里面的头号明星，俗称的台柱子，茵姐脾气非常不好，也就胡姐能这样说她。 “走了啊。” 胡姐走出了陈佳清的休息室，眼睛眯了眯，她当然注意到了陈佳清的异样，不过是一本书而已，有必要这么紧张么？刚才当面她没说什么，不过瞥了一眼，却暗自记下了书名。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胡姐在网上搜索起《苏菲的世界》，想要看看是什么样的一本书，让陈佳清这么紧张，这么不想让自己看到。 等到搜索的信息出来，她惊讶地发现，这书竟然是庄言的新书，就是刚刚她才提到的庄言。 不需要多想，她就将所有的信息联系到了一起去。若说之前她信这个世界上有这种同名的巧合，但是刚才陈佳清的反应，却不由得她不多想。 “这两个庄言就是同一个人！” 她下了如此的结论，但是胡姐没有立马就跑到陈佳清面前质问她，因为她买了一本书并不能证明什么，她依旧可以矢口否认。 如果要威胁她，又显得太过下乘。 胡姐又想到了一些东西，陈佳清的性格什么样子，她比谁都清楚，按说刚才她应该不会这么紧张才对，毕竟就是一本书而已，说明不了太多问题，刚才表现得那么紧张，反而露出了马脚，让人起疑心。 难道说，书里面有什么特别之处？ 带着这种想法，她又在网上看起了《苏菲的世界》相关新闻，终于给她找到了关键信息。 她看到了书评，看到了陈颖。 一下子，一切都说得通了，看来陈佳清不仅仅是有个女儿而已，这个庄言很有可能是他的地下恋人，没想到她竟然藏得这么深。 不过胡姐做事向来谨慎，他没有立即去跟陈佳清当面对峙。而是拨通了陈佳清家保姆的电话，得知小颖已经放学，便让保姆开了个视频。 小颖怯生生地出现在屏幕里面，胡姐露出温和的笑容，“小颖，还记得胡阿姨么，我是你妈妈的同事。” “记得，胡阿姨好。”小颖乖乖地打了个招呼。 胡姐笑道，“小颖，你知道庄言叔叔在哪儿么？我找他有点事情。”、 小孩子哪有什么心眼，虽然有些疑惑，但是她真的以为胡阿姨是找庄言有事情，小家伙眼神落寞道，“我也不知道，我也好久没见到庄言叔叔了。我妈妈说他出国了。” 胡姐一喜，看来这事是真的了，她笑着说道，“好的，我知道了，多谢小颖了。” “不用谢，胡阿姨，我妈妈今晚能跟我视频么？” “能不能我也不知道，我帮你问问她。” “嗯，多谢胡阿姨。” 挂了视频之后，胡姐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 《苏菲的世界》第二天和第三天的销量让人并不怎么满意，两天加起来也就二十万不到，跟第一天的七十万销量对比，可谓是断崖式下降。 不过仔细想想，也是情有可原，毕竟一般新书发布，特别是知名作家的新书发布，第一天都会有个爆发，而且后面就是工作日，本来去书店买书的人就少。 最关键的是，周一的销量是八万，而周二的销量则有十二万，竟然开始往上涨。 虽然只有四万的涨幅，但是很有力地说明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苏菲的世界》口碑不错，不然不可能出现这样的回温。 如果这种情况持续下去，口碑继续发酵，说不定后面两天的销量还会继续增加。 庄言跟王立健他们的庆功宴，是在周二晚上举办的，没叫多少人，也就马寅初他们几个。说是庆功宴，其实也就是找个由头聚一波罢了。 这次是王立健牵头，这顿饭也是他请的。 销量的下降，似乎一点都没有影响到他们的心情，他们都是专业人士，自然能够看得出来中间的道道，反而比第一天之后更加有信心了。 事情也果然像他们预料的那样，在庆功宴之后的几天，一直到周末的签售会前，销量就开始直线反弹，每天都能涨个几万，一直到周六的时候，销量直接爆炸，当天销量接近六十万，差点破了这本书的首日销量。 相对于首日七十万的销量，一个星期之后，还有一天接近六十万的销量，后者是个更加爆炸的消息，因为这条消息说明这本书的口碑已经跟着爆炸了。 于海他们做出版这么久了，还没听说过哪本书在正常发售一个星期之后，还能有六十万的销量的，即便是之前江南烟雨的《阎王尺》虽然首日销售了一百三十万，但也是因为前期运营得当，江南烟雨在书发售前连走十五个省做宣传，发售当年竟然也一天内连续跑了四个城市签售，销量才在发售当天集中爆发，而后面则是持续走低。 所以，王立健他们看到这个成绩的时候，都有些不敢相信，照着这个趋势下去，《苏菲的世界》可能很快就会超过庄言的其他书，成为他最畅销的一本书。 毕竟这才过了一个星期，而《苏菲的世界》中文版的销量就已经达到了两百多万。百镀一下“文艺界奇葩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三百七十四章 流言 新书发布一个星期后的签售会没有换地方，依旧放在了西单。 当天天气不太好，绵绵不断的小雨里面还夹着雪花。不过恶劣的天气并没有浇灭粉丝们的热情，西单图书大厦门口排了老长的一条队伍。 为了不让书迷们在外面淋雨，工作人员已经尽量地把人放进了大厦里面。 但是好几千人并不是说放进来就能放进来的，而且西单图书大厦本身也是有营业的，所以大部分的粉丝依旧是在外面等着。 粉丝中总有没有带伞的，所以有机智的小贩就在旁边兜售廉价的雨伞，还有一些一次性的雨衣，也算是小小地赚了一笔。 其实这些东西还是庄言没有考虑到位，如果他能提前想到，准备充分的话，事前倒是可以准备一些遮阳篷之类的东西，再不济，弄一些雨伞雨衣现场发放也可以，毕竟那些东西也不值几个钱。 身为庄言的经纪人，姚谦想的东西更多一点，这样的签售会以后肯定还有不少，如果不出意外，庄言的签售会来的人以后只会更多不会更少。 这种提前准备的工作肯定不是他一个人能够完成的，所以在签售会结束之后，姚谦就跟庄言提议，成立一个公司，既可以帮庄言公关，也可以处理类似的这些东西。 有了公司之后，像今天的这种签售会，提前一切都可以安排好，并不需要庄言操心。以后如果需要在哪儿办签售会，也可以让公司去弄。 听到姚谦的提议，庄言也很意动，毕竟今时不同往日，“庄言”这个名字需要处理的东西越来越多，只靠姚谦一个人肯定是不现实的。 之前他就想过给姚谦弄个助理什么的，现在是个机会，不如干脆给他组建一个团队出来。 得到了庄言的同意，姚谦就捋起袖子准备干了。创立公司的事情很简单，找专门做这些的公司，把钱给他们，一切都可以办好。 公司的地址，在金陵或者燕京随便找个地方就行了。 最关键的其实还是公司里面的人，招兵买马的事情，庄言全权交给了姚谦去弄，而且等到公司成立之后，他还准备给姚谦一个总经理当当，以后工资待遇也可以提升一个档次。 …… 签售会结束之后，庄言就准备回金陵了，两人机票都已经买好。 不过在离开燕京之前的一天，网上忽然爆出来一条消息。 “新星女歌手陈佳清与知名作家恋情曝光！” 这条新闻中，只出现了陈佳清的名字，至于那位知名作家，从头到尾都没有提过名字。但是新闻中对于这位知名作家的描述，却不得不让网友们想入非非。 “这位知名作家去年在文坛露头，之后便名扬四海，仅仅半年就拿了国内殿堂级文学大奖，如今，这位作家俨然已经成为文坛中翘楚……” 去年崭露头角，拿了国内殿堂级文学大奖，这些信息无一不指向庄言，最关键的是这位女歌手姓陈。 要是一个多星期前，姓陈并不能说明任何问题，但是自从《苏菲的世界》出来之后，陈这个姓就跟庄言有了不可忽视的关系。 之前对于新书中的探讨，大部分人都是调侃的心情，认为庄言只不过是好玩才把自己放进书里，那个陈颖只不过是随手安排的名字，毕竟总归角色要个名字，不叫陈颖，也可以叫王颖，李颖。 但是现在这条新闻出来之后，吃瓜群众们越想就越觉得这件事情不简单。 【我就说嘛，作家写书肯定会把自己的生活带到书里的。】 【哪有这么巧合，爆出来的这个女歌手恰好也姓陈？】 【巧合你妹，我看就是这个陈姓女歌手想要借着新书炒作。姓陈的女歌手多了去了，是不是都跟庄大有关系？】 【对对对，新闻谁不会编，我也姓陈，我说庄言是我男朋友，你们信么？】 【等锤吧，这种凭空跳出来的新闻实在让我难以信服。】 【就算他们是男女朋友，那又怎么样，庄大不能谈恋爱么？】 网上众说纷纭，不过现在没有证据，很多人都在观望，等着后续的报道。 庄言正在看这条新闻的时候，姚谦跑了过来。 “庄老师，新闻你看了么？”一进门，姚谦就问道。 庄言指了指椅子示意他坐下，然后点头道，“正在看呢。” “庄老师，这新闻你不要在意，这种炒作经常发生，不过咱们也不能拿他们怎么样，毕竟新闻里面也没有指名道姓。” 姚谦天天跟着庄言，自然知道他不可能有女朋友的，所以他认为这件事情纯粹是凭空捏造的。 “之前我还觉得这个陈佳清不错，没想到现在也用到了这种手段。不过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这种新闻最多引两天热度，本来就是子虚乌有的事情，什么料都没有，注定持续不了多长时间的，而且可能对她的名声造成发弹。” 不过庄言不这么认为，陈佳清不是他女朋友，这一点毋庸置疑。但是现在问题是，如果陈佳清那边一口咬定之前两个人谈过恋爱，那这些事情就不好说了。 要说没有料吧，陈佳清可能还真有，他们一起住了那么久，几张照片难道还没有？ 而且她的成名曲《贝加尔湖畔》可是他给写的，这些东西当然不能证明庄言跟陈佳清谈恋爱，但是网友们可是会自行联想的。 庄言有些沉默，他在想陈佳清为什么会这么做，难道就为了炒作？要是为了炒作，那么之前为什么不爆出来，去年他得奖的时候，热度那么高，那个时候爆出来不是更好么？ 还有，她会不会把自己是童话庄园的事情也爆出来？ 姚谦看着庄言，总感觉他有些不对劲，这条新闻按说不会对他有什么影响才对啊。 “先别管了，明天咱们就回金陵了。这周末，我还有签售会。”庄言默默叹了口气说道。 姚谦点了点头，“庄老师你放心，这些我都安排好了。对了，还有一件事情要跟你说，之前蔡校长说的那个奖项，已经在着手准备弄了。可能近期就会弄好，我们这边到时候要配合宣传。” “嗯，这个事情就按他们那边来吧。我们这边把基金会弄好就行了。”百镀一下“文艺界奇葩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三百七十五章 第二重身份 第二天一大早，庄言跟姚谦准备去机场，不过刚出酒店就被一大批记者拦住了。 庄言在这个酒店住了这么久，地址早就被人查到了，平时酒店附近就有一些记者鬼鬼祟祟地往酒店里面张望，削尖了脑袋要抓拍一些猛料。 不过庄言很少出门，他们拍不到东西，留下来的人也就少了。 昨天出了那种新闻，今天酒店门口出现这么多记者也是常理之中。 庄言索性没有做任何伪装，大摇大摆地从酒店里面出来。见到一大批记者围了过来，对姚谦使了个眼神，姚谦会意，把手中的大伞一张就护着庄言往车上走。 一把伞当然挡不住记者们的长枪短炮，话筒还是不停地往庄言嘴边递。 “庄言，能不能说说昨天的新闻是怎么回事，你是否跟这位叫陈佳清的女歌手有染？” 庄言透过人缝看向了提问的记者以及话筒上牌子燕北娱乐晚报一听就是个卦站，他问的问题也是十分不客气，竟然用了“有染”这样一个词。 瞥了记者一眼，庄言没有说话，隔着伞推了对方一把。那记者一开始没反应过来，两秒钟之后忽然像是中了降龙十掌，整个人往后倒退，硬生生地将后面的两个记者也挤到了后面，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 “庄言打人啦，庄言打人啦。” 看到这家伙碰瓷，庄言不屑地笑了笑，脚步不停，从他身上跨了过去。 其他记者没看清楚刚才的事情，倒也没有纠结庄言是不是打人了，继续昨天的问题在问。 “庄言，如果这件事情不属实，那么也请你澄清一下，给观众们一个交代好么？” “如果你一直这样沉默，可能会让别人认为你在心虚逃避。” “昨天新闻出来，今天就要离开，是不是也是因为急着逃避？” “据我们所知，陈佳清跟你都是金陵人，你们是不是很久之前就认识了。” 酒店大门到汽车这段距离也就二十几米，但是庄言他们却走了很久才走到。期间庄言听着他们的提问，但是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等到庄言上了车之后，汽车发动离开，只留下一股尾气被记者们吃了一嘴。 “他一句话没说，回去怎么报道？” “那还不容易，就说庄言面对质疑哑口无言，疑似默认恋情属实。” “老哥稳。” 不过这些记者的新闻稿还没有写好，上就又爆出了新的消息。 “惊爆！庄陈恋现实锤，庄言第二重身份显露！” 这条新闻是昨天那条披露陈佳清和知名作家恋情的媒体发布的，昨天的新闻里面，从头到尾都是用知名作家代替，但是今天却明目张胆地提出了庄言的名字。 “据知透露，原来陈佳清的成名曲贝加尔湖畔竟是庄言一手打造，面对这样劲爆的消息，编者本着实事求是的态度，联系了音乐版权保护站，终于是查到了贝加尔湖畔的版权信息，信息中明确注明，贝加尔湖畔的词曲作者的名字就是庄言！庄言在我们的心目一直都是” 各大新闻版面瞬间因为这个新闻b了，前面的瓜还没吃干净，庄陈恋竟然已经得到证实，最关键的是竟然牵扯出庄言的另外一重身份。 庄言竟然还写了一首歌！ 在此之前，谁能够想到庄言会跟音乐圈有什么关系？ 庄言刚下飞机，就接到了王立健的电话。 “子言，你瞒得好深。” 一听到王立健这话，庄言就有不好的预感了。果然，还没等庄言回话，王立健就又说，“我对你的感情没有任何兴趣，不过你竟然写了一首歌，而我们竟然一直都不知道。” 事情已经很明白，庄言虽然没有看到新闻，却已经知道贝加尔湖畔的事情被人扒了出来。或者说，根本不是扒出来，而是陈佳清那边放出来的。 王立健的语气中有些调侃，毕竟这条新闻看起来又不是什么大事情，也就是庄言有个女朋友而已。他只不过对庄言还写了一首歌感到惊讶，语气中还有一些调侃的成分。 庄言现在没什么心思跟王立健聊天，说了两句就把电话挂了。 姚谦在旁边看他挂了电话，狐疑道，“是王总？他这个时候打电话给你是有什么事情？” “没什么，就是问问绯闻的事情。” 姚谦笑道：“倒是没想到王总这么关心卦。” 出了机场，两人就分道扬镳，庄言自己打车会住处。 回去的路上，庄言打开手机看了新闻，新闻中只提到了贝加尔湖畔，却没有提到童话庄园，看来陈佳清并没有把童话庄园的事情泄露出去。 不过现在没有泄露，不代表后面不会。 “罢了，说了就说了吧，又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庄言关了手机，微微叹了口气，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已经不受他控制。 只是他还没回家，姚谦的电话又打了过来，庄言看着来电显示，再次叹了口气，看来姚谦回去的路上也看了新闻。 他接了电话，没等那边问，就说道，“这事回头跟你说，飞得有些累，我回去休息一会。” 电话那头的姚谦，心中有很多问号，不过庄言这么说他也不好再问什么。 他实在有些疑惑，他从来没有听庄言说过有女朋友的事情，而且两人天天在一起，如果真有女朋友，至少能够看得出来一些端倪吧。 这段时间，庄言只有跟任一莲接触比较多，要说他们两个在一起，姚谦还有些相信，现在怎么凭空冒出来一个陈佳清。 这两个人根本就像是两个世界的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那首贝加尔湖畔，也是他比较喜欢的一首歌，竟然是庄言写的？ 庄言这边沉默不回应，但是他的已经炸了。 自从这条新闻出来之后，不论是铁粉还是黑粉纷纷跑到了庄言的下面闹腾。 有祝福，有谩骂，当然更多的，还是对贝加尔湖畔的词曲作者是庄言感到惊讶。11 第三百七十六章 文人 初春，虽然还没有花的洪流，冲毁冬的镣铐，奔泻着酩酊的芬芳，泛滥在平原，山坳。 “朋友，是春天了。” 庄言仿佛听到了耳畔响起了舒婷热烈的声音，脑海中随即浮现出她的那首《初春》。 寒风料峭之后，二月的金陵慢慢褪去萧瑟，庄言站在阳台朝远处眺望，原来被大雪覆盖的小山包，也露出了可人的淡青色。 八九点钟的太阳，斜斜地照在地面上，漫反射四散的阳光像是一个一个活泼的孩子，没头没脑地到处钻。 阳光，是温暖的，但是，寒风依旧没有完全退去。 庄言裹了裹身上的睡衣，被一阵冷风拂面，刚起床还未散去的睡意这时候就完全消失不见了。 昨天刚刚回到金陵，家里面还没收拾，就连床铺都没换，他就倒头睡着了。这一觉睡了很久，也睡得很舒服，似乎是从他到这个世界之后，就没有睡过这么好的一觉。 看来燕京虽好，最终抵不过自己的家。 本来出了陈佳清这件事情，他应该是寝食难安才对，但是昨天新闻出来的时候，他竟然没有什么感觉。 去楼下吃了个早饭，然后给自己倒了杯茶。 庄言才拿出手机，有一些未接电话，还有一些短信，都是梁启超和马寅初他们，还有杨昭的。 他们也没问别的，都是在问《贝加尔湖畔》的事情，向他求证这歌到底是不是他写的。 先把梁启超他们放在一边，庄言上网看了新闻。 不用特别去找，关于他的新闻，就在各大媒体首页挂着，不论是摆渡还是fof，一点进去，就会有个醒目的热搜词条，说的就是他的事情。 新闻还是昨天的新闻，内容上没有什么进展。网友们围绕的重点也有两方面，第一，庄言跟陈佳清的关系，第二，庄言到底是不是《贝加尔湖畔》的词曲作者。 虽然新闻上已经发了截图，而且任何人都能到音乐版权保护网站上查找歌曲的版权信息，但是网站上的版权信息只有一个名字而已，并不能看到其他的东西。 所以有人就质疑，是不是一个跟庄言同名同姓的人写的。 但是这个质疑也被其他大部分人质疑，世界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情，恰巧就有这么一个庄言只写了一首歌，而且事情发展到现在，如果真的有这么一个庄言的话，他早就应该跳出来了吧。 当然了，不论如何，阴谋论都是可以找到依据的。 有些人说，这些事情从头到尾都是陈佳清的公司一手策划的，可能真的有另外一个庄言，不过已经跟公司那边达成了某种龌龊的协议。再说了，名字这个东西，换起来并不麻烦，说不定就是为了这场炒作，特地让作曲人去换个名字呢？ 反正现在网上的观点很乱，怎么说的都有。 现在绝大多数网友，都希望庄言站出来，回应一下，这《贝加尔湖畔》的词曲作者到底是不是他。 只要这件事情确定了，那陈佳清跟庄言谈恋爱的事情也就确定了。 也有人认为，陈佳清跟庄言是否是男女朋友，跟《贝加尔湖畔》是否是庄言写的根本就是两码事。 难道说给谁写歌，就说明两个人是男女关系？逻辑上根本讲不通啊。 不过广大网友不接受这样的逻辑分析，他们认为，如果歌真的是庄言写的，那两个人肯定有事，不然庄言为什么只写了一首歌给了她，而且从来没有对人说过，不对人说那就是心虚，而且《苏菲的世界》里面的陈颖也姓陈，种种迹象表明，两人是情侣，至少曾经是情侣。 现在，全世界都在等庄言一个答案。 不过庄言不觉得自己有给他们答案的义务，他们想知道答案是他们的事，自己给不给又是自己的事情。 在网上翻了半天，看得差不多了，庄言便给马寅初他们一一回了电话。 其他人他可以不去管，但是自己的好朋友们肯定要适当解释一下。 他也没准备解释得太细，只跟他们说自己确实认识这个陈佳清，歌也是他写的，不过不存在男女关系。 说起来也就是三两句话的事情，但是庄言像复读机一样给他们一个一个说完，也是口干舌燥。 给杨照的电话挂了之后，庄言最后拨通了姚谦的电话。再次将跟马寅初他们说的话说了一遍，姚谦在电话那头有些激动地说道，“庄老师，这歌还真的是你写的？” 听到他语气中的激动，庄言好奇道，“你对网上的绯闻一点都不担心？” 在庄言想来，身为自己的经纪人，都这些新闻应该是最在意的，不过看姚谦的样子却完全不是，他似乎一点都不关心绯闻的事，而是跟马寅初他们一样，将关注点放在了歌上面。 姚谦笑着说道，“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且不说你刚才说恋情是假的，就算是真的，那又怎么样，才子爱美人，有些风流韵事无伤大雅。” 庄言笑了笑，姚谦说的是有道理的，不论哪个时代，民众对文人才子的容忍度都要高很多。 就比如说“淫”，普通人的淫，是俗邪之淫，而文人的淫，那可是性情之风流。 性情，性情，某种意义上，对读书人来说，这两个字是分不开的。 不然兰陵笑笑生不会写出《金瓶梅》，曹雪芹不会写出《红楼梦》，贾平凹也不会写出《废都》。 再看看古代，苏东坡扒灰，韩愈成批换小妾，柳七整日倚红偎翠，死后还要ji女捐钱给他下葬。但是谁也没有说过他们有问题，反而因为这些事情觉得他们有真性情。(韩愈～～～～～) 再比如说比较近的季羡林大师，他将自己的日记不经删减出版。要是个普通人，肯定有人骂那日记庸俗低级，不堪入目，但是因为那是季羡林的，所以人人都说这才是大师，有如此真性情。 庄言倒不觉得那日记的内容有什么真性情的，不过是个普通男人的普通想法而已。只是季羡林大师竟然能够把它一点不删地发出来，这个行为才是真性情。 庄言不想拿这日记与《忏悔录》或者《随想录》相提并论，因为这并不是什么需要忏悔的东西，庄言只是觉得他有着巴金和卢梭一样的勇气。 外界对于庄言这样的文人，在某些方面是有些超乎寻常的容忍度的。百镀一下“文艺界奇葩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三百七十七章 记下你的名字 庄言对这件事情没有作出任何形式的回应，几天以来，对方也没有爆出另外的猛料，所以新闻的热度渐渐地不如之前那样高。 吃瓜群众们，等着双方正面出来，但是不论是庄言这边，还是陈佳清那边，却是一点消息都没有，等着等着，不少网友也就散了。 不过庄言周日的时候在金陵有一场签售会，这是唯一能够接触到庄言的机会，网友们先不说，媒体记者们可是早就瞅准了这个机会。 之前庄言从燕京回金陵，他们没把他拦住，这次签售会那可不一样了，毕竟庄言要在书店待一天的时间。 …… 驱车再次来到鼓楼，庄言心情有些复杂。上次他到这边来的时候，跟他一起的还是任一莲。 原来从跨年之后，他和任一莲几乎每天都要短信联系，也没有聊什么比较深入的东西，有时候任一莲会说一说医院里面的琐事，偶尔抱怨工作很累，偶尔又因为有病人康复跟庄言分享喜悦。 一开始的时候，任一莲时时跟庄言聊文学方面的事情，后来聊着聊着更多的还是聊起了生活。 自从上次的新闻出来之后，任一莲没有问过也没有信息过来。庄言本来想过跟她解释一下，不过又觉得两人只是朋友关系，她也没问，忽然跑去跟她解释又有些尴尬。 在处理感情方面的事情上，庄言向来是弱项，有时候很随性，有时候又很较真。 中华书店门口已经聚满了人，鼓楼区这边因为前期开得不够宽敞，所以道路很多都是匝道，交通本来就不是十分便利，这次因为庄言的签售会，交通部门为了防止交通陷入瘫痪，上午开始，鼓楼区就有五条道路实行了交通管制。 庄言本身是金陵人，在自己家乡办签售会，意义绝非其他地方能比。金陵的老少爷们，不论是爱读书还是不爱读书的，都知道金陵出了个大作家。 再加上鼓楼区本来就有很多学校，金陵大学，东南大学，尤其是东南，庄言的母校，学弟学妹们听说学长来签售，个个像是打鸡血一样跑过来要一睹传奇学长的风采。 签售还没有开始，坐在车里庄言就感受到了书友们的热情，他的心情也随之好了很多。 鼓楼区中华书店的徐店长，庄言跟他打过交道，也算是熟人了，进了书店后两人闲聊了两句，庄言就去了三楼开始准备给书友们签名。 跟在西单签售不同，今天的中华书店基本上什么事情都不做了，把所有的人力物力都空了出来全力服务于庄言。 书店外面供人排队的地方不多，店长徐锦江就把人往书店里面安排，长长的队伍弯过来绕过去，从三楼绕到四楼，又从四楼绕回三楼，迂回曲折。 不过即便如此，大部分人还是只能在书店外面等着，好在外面天朗气清，不像上次在燕京那样阴雨绵绵。 …… 许远背着书包从地铁口出来，认真地看着手机的导航，他在找中华书店的位置。 他是蜀山小学的老师，今天周末，特意从合肥过来，就是为了参加庄言的签售会。 看着手机上的导航，鼓楼站离中华书店大概三百多米的距离，应该是一眼就能看到，研究了一下，找准方向，他就往前走去。 不过没走多远，就看到一条长长的队伍一直往前排看不到底。 忽然间，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当他看到队伍里面有些人手里拿着《活着》《边城》这些书的时候，瞬间心就凉了。 “完了，这么多人！” 他有些不死心地跑到队伍找人问道，“朋友，这队伍是庄言签售会的队伍么？” 队伍后面是个学生模样的年轻人，看了许远一眼，苦笑道，“可不是嘛，快来吧，再过一会，这位置都没有了。” 最后一点侥幸都没有了，许远只能老老实实地跟在队伍后面拍着了。 …… 庄言知道今天任务重，所以直接省去了其他各种环节，直接坐下来开始了签售工作。 刚坐下，排在第一个******的年轻男子就笑嘻嘻地走了上来。 庄言也回了个笑容，道，“你叫什么名字？” “庄言老师，我叫李子鑫，木子李，孔子的子，三金鑫。” 庄言点了点头，给他写了个特签，刚写完。眼镜男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手机，摄像头对着庄言。 “庄言老师，您好，我是青苹果娱乐晚报的记者，请问您对近日网上爆出来的您跟陈佳清小姐的绯闻有什么想要跟广大网友们说的，贝加尔湖畔是不是你本人所做？你除了这一个歌之外，是不是还写过其他歌？您……” 庄言手里拿着笔，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仅仅几秒钟的时间，这个记者就问出了一大串的问题。 姚谦站在一边，忽然生这种意外，他连忙站出来挡在庄言面前，顺手就要夺男子手上的手机。 “先生，今天的签售会是不准拍摄和访问的，请您注意……” 男子像个猴儿一样身子一矮，从姚谦腋下钻过，整个身体伏在桌子上，他手里的手机跟庄言的脸只有十几公分的距离。 庄言眯了眯眼睛，顺手就把他手里的手机拍在了地上，也没准备跟他说话，对姚谦说道，“把保安喊过来，把这条狗撵出去。” 听到庄言骂他是狗，男子不怒反喜，“庄言，您身为知名作家，群众的楷模，您觉得您这样对我一个记者进行人生攻击是对的么？而且手机是我的私人财产，您这样肆意损坏，我是不是可以去法院告你损坏他人财产？” 庄言没有理他，任由他被保安们押到了外面，被保安架着胳膊，他还不消停，嘴里面一直在问庄言问题。 “庄言你这样藐视媒体，难道不觉得自己太过狂妄自大么？” “如果没有媒体，庄言你什么都不是，现在成名之后，却要嫌弃媒体，难道不是卸磨杀驴的恶劣行径？” 庄言不屑地看了他一眼，刚才眼镜男留下来的书被他撕下了空白的扉页，他提起笔在上面写下了几个字：青苹果娱乐晚报。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阅屋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三百七十八章 一而再 庄言对待媒体从来都是排除法，他将青苹果娱乐晚报的名字记下来，以后如果有任何活动绝对不会邀请这种媒体，而且碰到这种媒体他也绝对不再会接受访问，最关键的，如果他心情不好，以后有时间他还要抽空出来骂一骂这些记者。 有了这么一个小插曲，庄言的心情也受到了影响，签售工作虽然没有停下来，但是他 《文艺界奇葩》第三百七十八章 一而再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七十九章 再而三 姚谦的有枣没枣打两竿子的策略还是有些用的，在排队的人群中喊了一会儿，还是给炸出来十几个记者。 这十几个记者出来的时候还喜滋滋的，心想功夫不负有心人，一大早就过来混入书友之中蹲守还是得到了回报，现在不就有了采访的机会？ 不过他们没有高兴多大一会儿，姚谦把他们聚在一起后直接叫工 《文艺界奇葩》第三百七十九章 再而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八十章 茧（求个点阅吧） 大概下午的时候，网上的消息也传到了姚谦的耳中，他在网上看了新闻之后，又一脸凝重地在庄言旁边耳语一番。 庄言正在给一个小女孩签名，姚谦忽然过来，庄言就停下了笔，认真听他说话。 肖茜茜排了大半天终于排到了自己，正是满心欢喜看着庄言给自己签名，忽然横生枝节，她愣愣地看着姚谦在庄言耳边说话，心情十分忐忑。 她很怕忽然发生什么事情，自己的签名就没有了。 这就像足球比赛的时候，前锋进了一个球，本来裁判都吹了进球有效，但是忽然var有了争议，进球随时可能被吹掉。 她此时就是这样患得患失的心情，像是个犯人等着审讯结果一样紧张。 姚谦耳语的时间不长，大概也就两三分钟的样子，不过在小女孩看来，像是过了一年这么长。 庄言听完了姚谦的话，眉头紧锁，“先别管了，先把签售会弄完再说。” “我们要不要把书店的监控放出去，让网友们知道事情的经过。”姚谦问。 庄言点了点头，“你自己看着办吧，剩下的事情就不要跟我说了，时间不能再耽误了。” 跟姚谦说完之后，庄言又回过头来，抬眼看到面前一脸紧张的小女孩，大概知道她为什么这么紧张，就笑着安慰道，“没什么事情，签名继续，哦，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叫什么名字？肖茜茜一时没反应过来，愣愣地没有说话。 庄言摇了摇头，在扉页上写道：让懂的人懂，让不懂的人不懂，让世界是世界，我甘心是我的茧——致不具名的女孩儿，庄言。 这是庄言今天第一个特签，也是因为看到眼前的小女孩太过紧张，所以想给点特殊奖励，让她心情好一些。 而给她写的这一句，是他刚才脑海中忽然浮现出来的一句现代诗，是宝岛女诗人简嫃的《美丽的茧》中的一句，曾经庄言读到的时候就非常喜欢。 今天发生这些事情，他就想到了其中这一句。 让懂的人懂，让不懂的人不懂，让世界是世界，我甘心是我的茧。是坦然，还是消极，并不能十分地分界清楚，但是即便是自我安慰，也能得到片刻的洒脱。 他忽然想到了这么一句，又恰好碰到眼前的女孩，也算这句诗跟她有缘分，就送给她罢。 肖茜茜眼睛睁得老大，不敢相信地看着扉页上面这行字。 从人间到地狱，再从地狱回到人间，最终被送到了天堂。肖倩倩的心情就像是过山车一样，此起彼伏，非常刺激。 她呆立在原地，庄言甚至忍不住催促，“咳咳，该下一位了。” 肖茜茜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抱着书站到了一边。 其他书友虽然不知道庄言给肖茜茜签的什么，但是看他写了那么长时间也都知道是个特签了。一时间群情高涨，期待感立马上来了。 之前因为一些事情，庄言今天一个特签都没有给过，很多书友就很失望，之前虽然特签的概率很小，但是总归是有希望的，而直接断了中奖的希望，那真的叫人失落。 现在有人中了奖，希望又重新回来了。 看到肖茜茜灵魂出窍的样子，有俏皮的书友就调笑道，“小妹妹，怎么发呆了，庄大给你写了什么，给咱们也看看呗。” 他本来是开玩笑，却没想到肖茜茜还真的抱着书走了过去，给他展示扉页上的特签。 好几个书友都凑头过来，想要看看今天唯一的特签到底是什么。 “让懂的人懂，让不懂的人不懂，让世界是世界，我甘心是我的茧。” “哇，这是庄大书里面的句子么，好美啊，我怎么没有听过。” “很负责任的告诉你，庄大的书我都看过，绝对没有这么一句话。”一个戴眼镜的瘦高个推了推眼镜说道。 “切，吹吧，庄大这么多本书，里面的句子你都记着？” “不是每句话都记着，不过这么一句话肯定是没有的。” “说不定是下本书里面的。” “这说的就没道理了，壮大新书刚发，就有下本书了？” “说不定是一首诗呢？” “那倒是有可能，毕竟庄大也写过现代诗的。” “还别说，越看越像一首诗。” “说不定只是诗里面其中一句，还有其他内容，也说不定今天还有特签，剩下的内容会在剩下的特签里面。” 这话刚出来，其他人眼睛都亮了起来。 是啊，真有可能。毕竟庄言不是没有干过这种事情，之前网上拍卖的那七本书不就是么？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这是多大的一份殊荣不说，还有可能就此致富…… 同时地，其他人看着肖茜茜手上的书都有些眼热，毕竟她手中的可是特签中的特签，一般情况下根本就遇不到。 肖茜茜感受到众人热切的眼光，有些害怕地将书抱在怀里，转身跑了。 其他人都笑了起来。 “嗨，这丫头，还怕咱们抢她的书么？” “我看你就是想抢吧，刚才就是你眼睛泛光把人小姑娘吓走了。” “可拉倒吧，你自己去找个镜子照照，眼睛还是红的，到底是谁把小姑娘吓走的你心里没点逼数？” “刚才特签上的话你记住了么？” “当然记住了，让懂的人懂，让……” “不错不错，我现在就发个fof装个逼。可惜了，刚才应该借她的书拍一张自拍，逼也能装得真实一点。” “你早不说，忘了这茬。” …… 庄言让书友们失望了，因为除了给肖茜茜的那个特签之外，他再也没有给其他人特签过。毕竟之前耽误了那么长时间，他需要赶快把进度追回来，外面来了那么多书友，不能让他们失望而归。 等到签售结束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到了十二点多的时候庄言才把所有的书友都送走。 其实本来是签不完的，后面有些书友实在是等不下去，就退了。而且姚谦之前还在外面拦了人，毕竟一会来一个也受不了。百镀一下“文艺界奇葩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三百八十一章 追逐 有可能是因为前段时间去了《骆驼祥子》世界里面“忆苦思甜”了一段时间，所以签了一天的庄言，虽然感觉手腕酸痛，但是整个人并不觉得十分的累。 相对于之前的签售会，这次的工作量有增无减，但是庄言比之前要感觉轻松一些。 回去的时候，还是庄言自己开的车，到了家之后舒舒服服地洗个澡，然后给自己泡了杯牛奶，喝了之后才睡觉的。 …… “狗蛋，你看那边，有人赶骆驼！” 庄言睁开眼的时候，耳畔有个小孩子的声音，他似乎置身在一个落后的村庄中，矮矮的房屋，有些屋上还飘着炊烟，除了小孩子的声音之外，还有狗吠。 刚才在他旁边说话的是个小胖子，一脸的泥巴土了吧唧的。可是若真是在骆驼祥子的世界里，这个小胖子应该算是大户人家的孩子吧，毕竟一般家里面的孩子可没有这么胖的。 他顺着小胖子手指的方向看去，村口处有三个骆驼排成一排正往村子里面走，骆驼前面走着一个汉子，下身穿着条破军裤，被挽高到半截，脖子上搭着一件单衣，袖子拧成一个结，像包袱一样背在后面。 庄言心中一喜，是祥子，他逃出来了，虽然知道按照剧情他肯定会逃出来，但是军营一别到现在再次看到他，还是为他高兴。 祥子带着骆驼走过他和小胖子跟前，看起来祥子很高，骆驼更高，庄言这才意识到他跟小胖子一样，也应该是个孩子。 村子里面的大路路况并不好，猪屎马尿汇成一个一个小水滩，祥子带着骆驼小心翼翼地走着。走了一会，在一个看起来比其他房屋阔气的人家停了下来。 “色！色！色！” 祥子像是个养骆驼的老手把骆驼叫跪下，然后大大方方地坐在一颗小柳树下面。 村里有不少人，都看着祥子的方向，庄言也在看，他甚至不自觉地往祥子的方向走。小胖子赶忙拉住他，“狗蛋，别去，是个怪人。” 庄言没理会小胖子，走到离祥子不远的一堵墙边靠着，他没想过去跟祥子交流，他只是想离得近一些看看后面故事的发展。 如果他记得没错，祥子就是在这里将三匹骆驼买换给了村子里面的一个老头。 果然，没过一会，院子里面走出来一个老头。 祥子看到老头出来，说道：“老者，水现成吧？喝碗！” 老头看了祥子和三只骆驼半天，开口道，“有水！哪儿来的？” “西边。” “西边有兵呀？” …… 祥子将自己被抓壮丁然后逃出来的事情说了，老者没说什么就进去给他拿水。 两人进了院子，庄言也摸了过去，不远处的小胖子想喊他，嘴巴张了张却没说话，手上的泥巴往褂子上擦了擦转头跑了。 庄言到了老者家院墙根下猫着，又听到祥子和老者的对话，大概说什么庄言提前都是知道的，过来不过想要听个全乎而已。 老头子不缺骆驼，只不过见猎心喜，又有些可怜祥子，最终愿意掏出三十五块钱买去。 三只骆驼只值三十五块钱，祥子很失望，但是没有办法，世道就是这个世道，他算是运气好遇到这个老头，不然他连三十五块钱都没有。 最终祥子咬咬牙下定了决心，将骆驼以三十五块的价格卖给了老头，又问老头讨了件小褂，和两个棒子面饼。 喝过水之后，他就往城里走。 庄言好不容易跟上了祥子，自然不愿意跟丢，就迈着小腿跟在祥子后面走。 祥子并没有跑起来，不过走得实在太快，庄言这幅小孩的身体即便是撒开了双腿跑也慢慢跟不上了。 往城里走的祥子，一次都没有回头，他或许已经发现庄言，只不过不敢回头，也或许根本就没有发现。 跑着跑着，庄言有些跟不上了，站在原地扶着膝盖大喘气，他没有办法跟一个常年拉车的年轻小伙子角力赛跑，不过他没有放弃，即便前面已经没了祥子的踪影，他依旧沿着祥子走的方向跟过去。再不济，他也要去城里。 跟以往的世界不一样，在这个世界他拥有所有的感觉，包括饥渴，他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走的时候没有任何准备，他应该像祥子一样，带上干粮和水。 从村子到城里的距离不近，特别是对他来说，像是没有尽头一样。 庄言吐了口唾沫，前方有个村子，他准备进去讨点水或者吃的。 虽然地貌变化很大，但是凭庄言对原着的了解，他现在所在的地方应该是在石景山风景区这边，如果是现代，应该是在六环内。祥子去的地方是海甸，应该是石景山的东北方向，要是有地铁的话，他还可以坐一号线转十号线过去。 庄言感觉自己是累得糊涂了，还想着这些不着边的事情。 孩子的身体虽然很麻烦，但是也不是一点好处都没有，至少他去村子里面讨水要吃的时候，很顺利，村子的一个妇女给了庄言吃的，还关心地问他为什么一个小孩子跑到这边。 庄言说着漏洞百出的谎言打发了对方，就再次启程了。 不过走出了村子，他回过神来，之前他急着追祥子，却忘了祥子走的路未必是对的。他的铺盖都在西安门大街刘四爷那里，自己应该直接去西安门大街，只需要朝着正东的方向走就行了。 但是事实并不是这么简单的，石景山风景区去西安门大街是正东没错，但是却没有一条直路过去，小路他也不认识。 他也只能估摸这大概的方向走，想要到城里大概有几十里路。 如果是平坦的路，舒服的鞋，几十里路虽然累点，也并不是什么难事，可是一切的情况都比较艰难，庄言是鞋底都磨破了才终于到了城里。 到了城里，他再也撑不住，只能往地上一趟，沉沉地昏睡过去。 等到他再次醒来的时候，睁开眼，已经在自己的房间。 半坐在床上，他叹了口气，如果下次进入到梦中换了角色的话，那么他这一天的路算是白赶了。 但是这一切都不由他自己决定，甚至下次什么时候进去，能不能再进去他都不知道。 看了看窗外，还未大亮，最多也就六七点钟的样子，不过他已经完全没了睡意，索性从床上爬了起来。百镀一下“文艺界奇葩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三百八十二章 文艺乱象何时到头 庄言洗漱完之后，也才早上七点钟而已，外面的天色已经没有大亮。卧室外的空气很凉，但是也让庄言精神一振。 先去了书房，将《偷影子的人》的稿子全部拿出来，这本书的初稿已经完成，接下来他要做的就是修了。 文章三分写，七分改——鲁迅。 周先生其实没说过这句话，不过他倒是说过： 《文艺界奇葩》第三百八十二章 文艺乱象何时到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八十三章 指名道姓 做文可，做人亦可，做文人不可 庄言只用了半个多小时时间就写完了一篇文章，发在了自己的上面，与铁心正面b。 做文可，做人亦可，做文人不可，这是林语堂的一篇短文。林语堂的这篇短文中，以及后面一篇文人与穷中表达了对文人应穷的反对。 有句话叫“诗词穷而后工”，大抵意思就是说做诗词文章，只有越穷困潦倒，才做得越好。 跟铁心那套“曲高和寡”的偏论大有异曲同工之意，常常人们认为，作家如果书卖得好，能赚到钱，那么他的文章肯定就不行。 所以林语堂才说出“文人实在没有什么做头。我劝诸位，能做军阀上策，其次做官，成本轻，利息厚，再其次，入商，卖煤也好，贩酒也好。若是没有事情可做，才来做文章。”的话。 除了“文人应穷”之外，做文人还有一些不好的地方，那就是文人好相轻。 其实不是文人好相轻，而是“人好相轻”，前面一句是前人说的，后面一句是庄言说的。 人好相轻，不论是男人或者女人。 世上没有让所有人都喜欢的文章，就像世上没有十全的美人，一个美人走出来，别人总会评论，不是鼻子太扁，便是牙太宽，否则牙齿不齐，再不然便是或太长或太短，或太活泼，或太沉默。 现如今医学发达，要是谁长得好看，便不需要费尽心思去找这些缺点，只消一句话说“定然整过容”便可击败所有美人。 “白话派骂文言派，文言派骂白话派，民族派骂普罗，普罗骂第三种人，大家争营对垒，成群结党，一枪一矛，街头巷尾，报上屁股，互相臭骂，叫武人见了开心，等于院打出全武行，叫路人看热闹。” 这是林语堂的话，庄言当然不会直接引用，毕竟现在还没有所谓的普罗和第三种人。两种学派 “一人能出一部杰作，即使其人无甚足取，我还要看。但是在讲理与批判满口道学的文章，就不同其人不足论，则其文不足观。” 你铁心写了几部，若是写的好，我管你是敌是友，我都会看，但是你现在写这些批判文章，矛头指了过来，那我不得不说两句话。 骂人无廉耻，自己就得先有廉耻。 骂我庄言商业化，娱乐化，先不说你骂得对不对，且看看你自己做得如何。你铁心是没有到处卖书？还是没有四处跑奖？ 说来说去，无非是当了b还要立牌坊，立了牌坊回头还要骂别人是b。 这回倒好，你铁心骂我是b就算了，掉过枪头还要来骂嫖客？简直是天下第一蠢的人！ 庄言说的没错，铁心可不是骂了嫖客么？若他们都是b，那读者们就是嫖客。他说庄言的书因为肤浅所以受众多，卖得好，那就是说读者们都肤浅了。 这篇文章很快引起了轩然b，因为跟铁心的畏首畏尾，旁敲侧击不同，庄言在文中指名道姓，言辞激烈，等于是一脚蹬在了铁心的脸上。 友们纷纷睁大了眼睛，妈呀，都说这个喷子那个喷子，原来庄言才是天下第一大喷子。 有对庄言了解的书友，表示这只是正常操作，他刚刚在文坛露头的时候，不就骂过秦立说“批评家教家写，就像是太监叫人”嘛，后来他们又来骂，庄言抖出来一句“不斗少年鸡”。 不过不同于前两次只有一句话，这次可是写了个长篇，而且直接点名铁心。 很多人都在看热闹，就像文中说的那样，路人们围观院表演全武行。大家都想看看，对于庄言这么指名道姓地骂，铁心会做出什么反应，是继续猫着，当个缩头乌龟，还是跳出来跟庄言正面刚。 而铁心看到这篇文章的时候，正在作协跟铁砚聊天，据说当时他气得双手发抖，大骂：“满口污秽，腌臜不堪！” 骂过之后，面红耳赤，呼吸困难，差点被铁砚送去了医院救治。 这些事情庄言都不知道，因为他已经在去刘鹗家的路上。 刘鹗回来之后住在老家镇江，庄言从自己家开车过去走高速大概一个多小时就能到。 去拜访的事情是提前就说好的，到了老师家之后，让庄言没想到的是，刘鹗家的人竟然不比康有为家人少。 庄言对自己老师的了解，多在于他的作品，后来在这个世界见面之后，听说他常年四处摇铃，还以为他家人不多，却没想到去了之后看到这般场景。 他不知道的是，刘鹗一生娶妻无数，原配王氏死前他就纳过几个妾，后来王氏死后他还续了一个继室。 他大儿子刘大章，是他二十岁时王氏所生，今年已经四十一岁，底下又育有一子一女。这里跟历史不一样，历史上刘鹗的长孙应该是四子刘大绅所生的刘蕙孙。 刘鹗的长孙大概跟庄言差不多大，不过现在因为刘鹗收了庄言为学生，他的孙子孙女们只能叫庄言一声叔叔。 而庄言，则称刘大章一声兄长。 学生来了，刘鹗很开心，所以把自己的儿子女儿，孙子孙女都叫了来。 庄言见到门口一大堆人，也被吓了一跳。 众人进了家里面，庄言先是告罪，“学生本想回到金陵即可赶过来拜访老师，只是因为一些杂务，所以耽搁了几天。” 刘鹗笑着摆摆手，“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了，原来还有些担心你，不过现在看你这状态，倒是不需要我操心。今天你那篇骂人文章，我可是也看了，不错，骂得痛快。” 庄言眼皮抽了抽，自己这位老师，跟段祺瑞他们一样，总是想要教自己骂人。 刘鹗又说：“你的新书我已看过，倒是让我对西方哲学更生了些兴趣，未曾想到你竟然对西方哲学也有如此精深的研究。” “不过是些皮毛，让老师见笑了。” 刘鹗撇了撇嘴，“西方哲学的作品我也曾拜读过，自然知道你这书里是不是只是皮毛。” 第三百八十四章 周氏遗书 刘鹗没有跟庄言聊太多苏菲的世界的事情，拉了会家常，带着庄言从客厅移步至书房。 到了书房之后，刘鹗从书柜中抱出一个立式楠木箱子，这箱子很精致，设了好些个抽屉，像是个加高版的女士首饰柜。 将箱子放好，刘鹗笑呵呵地说道，“你可知这箱子里面放的什么？” 庄言茫然摇头，刘鹗抽开顶上的一个抽屉，里面露出一本黄绫封面的书，封面上粘着白纸黑框签条，内用楷书写着“周氏遗书”四字。 庄言眼皮动了动，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这书他似乎曾经在浙江图书馆展览会见过一次。因为这种黄绫封面很少见，所以庄言有些印象。 “这是太谷学派的圣经？” 刘鹗点了点头，“正是，这套是原本中的一套，其他两套现在已经没了，我这算是孤本了。” 庄言咽了口口水，虽然他没有看过周氏遗书的内容，但是却知道这本书对于太谷门人，甚至是中国人的重要性。 在后世，可以说洋务运动和辛亥革命都受到了这本书的影响。 太谷学派是周太谷所创，以儒学为本，融合了佛、道、墨诸家学说，总结历史教训，提出了变通，以人为本，实学实用等新思想。 现在看来，这些新思想倒是不太新了，但是清末那些年，这种思想可谓是极具创新意义。 太谷学派学术成就很高，但是外人很难进入其中，因为太谷学派坚持心口相传，隐秘传道。 庄言以前的那个时代，还有相当体量的文献存世让人窥探，但是这个时代，太谷学派的学术内容除了门下弟子，其他人基本很难了解。 就像眼前的这套周氏遗书，祖本只有三套，其他两套也已经没了，平常又不给人手抄，副本也是寥寥无几。 庄言看了看自己的老师，心情激荡，难道如此国宝级别的东西，老师会传给自己？之前在燕京的时候，刘鹗说过要赠他一样东西，说不定就是这个。 “老师，这书” 刘鹗笑道，“我原以为你年纪尚涉猎不多，却没想到你连我太谷学派都有耳闻。既如此，我便无需与你多说了。” 说完他就将抽屉合住，把箱子又抱回了书柜里。 庄言愣愣地看着自己老师的一系列动作，整个人是懵逼状态，这剧本不对啊，难道老师把书拿出来不是应该郑重地交给自己这个唯一的学生，语重心长地交待自己须得保护学派传承么？ 现在只是拿出来给他看一眼，连里面的内容都没给他看，这到底是什么鬼啊。 书放回去之后，刘鹗笑道，“给你看另一样东西。” 庄言挤出一丝笑容，一次就已经足够，难道还要来第二次？ 刘鹗又拿出一个盒子，这个盒子就普通得多，里面堆了一些书。 “这是老残游记的手稿，都在这儿了。” 庄言探头看去，整整一小箱子，比他想象得要多很多，毕竟老残游记只有二十回，总共也就十多万字左右。 即便是修改比较多，又是用的毛笔，应该不至于有这么多。 “老师，怎么会又这么多。” 刘鹗笑道，“本卷二十回中有不少回写了两次，一次是在新马路安庆里，一次实在西门永昌栈。另外，除了本卷之外，还有续集，总计十四回，不过这后十四回并未出版过。” 庄言一拍额头，他是知道有续集的，刚才没有想起来，经刘鹗一说才记起。而且在后世，续集的十四回，存世的也只有九回。 他有些激动地看着眼前的手稿，这可是后世看不到的，据他所知，这本书的手稿到最后也就留下了六页，总共三四千字而已。 但是现在，保存完好，全须全尾的手稿就在他面前，触手可及。 他带着朝圣的心情，慢慢地伸出手要抚摸箱子里面的书，手伸到一半，又醒悟过来，看着刘鹗问道，“老师，我可以看看么？” 刘鹗无所谓道，“自然可以，这箱子书，以后就是你的。” “呃，好。”下意识点过头，庄言才反应过来，一脸惊讶道，“老师你说什么？” 刘鹗笑眯眯地看着自己学生惊讶的表情，说道，“你之前不是问我要东西么？当时那浑劲跑哪儿去了？这会儿怎么露怯了。” “我，我只是有些高兴过头。”庄言摸着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他之前只是开个玩笑，哪知道刘鹗真的能够将这么贵重的东西给自己。 其实刘鹗也并不觉得有多贵重，毕竟都是他自己写的而已，他没有经历过后世，自然也就不会知道这个手稿的重要性。 而在庄言眼中，这手稿的意义可是完全不同，亲眼看到手稿，就跟他亲眼看到刘鹗在活着的心情是一样的。最关键的是，他可能是唯一一个看到老残游记续集全稿的现代人。 虽然刘鹗已经说这手稿是自己的了，但是庄言还是迫不及待地立马翻开来看。不过刚看了两页，外面就跑进来一个七岁的小男孩。 “爷爷，姥爷打电话来说，他们的车已经快到了，大概几分钟就能到门口。” 刘鹗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我这就出去。” 应了一声，刘鹗拍了拍正在看书的庄言，“回头再看吧，大绅泰山到了，你跟我出去迎一下。” 庄言刚得了书还没看两页，恋恋不舍地把书放回箱子里，跟着刘鹗出了书房。 刚出门没等一会，来了一辆轿车，后座走下来一个老头，戴着一副银边眼镜，虽然胡须已经白了，但是一身笔挺的西装显得人很精神。 刘鹗见到他爽声笑道，“叔言，你说是十点钟便到，现在可已经快到十一点了。” 白胡子老头笑道，“你们镇江虽交道之繁塞，倒是有了大都市的模样，一刻钟的路，偏走了半个时辰才到。” “纯属狡辩，镇江才多大，半个时辰能走一圈了。”揶揄一句，刘鹗又转过头对庄言说：“这位便是你大绅兄的岳丈，你叫他一声罗叔叔。”11 第三百八十五章 刘蕙孙（求个点阅） 白胡子老头看到旁边的庄言，细细瞧了一眼，眉毛向上一挑，指着刘鹗笑道：“你这老残，怪不得要请我今日到你家来，原来是跟我炫耀学生来了。” 刘鹗一脸得意，嘴上却说，“哪有的事情，只叫你过来吃酒的。” 庄言之前听那小孩说姥爷时还没想到来的是谁，这会儿看到来人，又经刘鹗介绍要叫他罗叔叔，自然就猜到眼前这位便是罗振玉。 罗振玉确实有个字是叔言，祖籍上虞永丰，在淮安出生。 一般很少人听过罗振玉这个名字，但并不是说罗振玉是个无名小卒，相反的，罗振玉在这个时代的学术界的地位估计也就辜鸿铭刘鹗这些要略胜他一筹。 跟刘鹗相似，罗振玉涉猎广泛，除开他成果颇丰的农学和教育学之外，他对考古学，金石学，敦煌学都有很深入的研究。 有人说，罗振玉是近古学的奠基人，也是现代农学的开拓者。 之前刘鹗在拜师宴上送给梁思成的那本铁云藏龟也是因为罗振玉才有的，刘鹗本身收藏了很多甲骨，但是对甲骨的研究并没有太多，在甲骨研究上的贡献也就是分享。 而真正有研究的人，正是眼前这位贞松老人。 是他，与王国维一起，确证了甲骨文中的合书的现象。 罗振玉比王国维大十多岁，不过两人因为经常一起研究甲骨文，讨论学问，所以关系很铁。 “罗先生好。”刘鹗让他叫叔叔，庄言却叫了声先生，少了分亲切，多了分尊敬。 罗振玉看了他一眼，也同样打了声招呼，“你既然是铁云兄的学生，那我就托个大，喊你一声贤侄。咱们也别在外面杵着了，赶快进去吧，这冬天还没有走，尚有些寒风，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冻。” 刘鹗觑了一眼他身上的西装，道：“怪不了别人，你这西装可不防冷。” “如今都什么年代了，穿衣服还为了御寒么？你啊，实在是跟不上潮流。” 说笑间，众人回到屋内，倒上茶水各自坐定。 罗振玉虽然比刘鹗小了近十岁，但是毕竟本来就熟，而且也是亲家，所以言语间都没有虚礼。 坐下之后，罗振玉笑眯眯地看着庄言道，“你最近可上了不少新闻。” 庄言尴尬一笑，最近的新闻都是写乱七糟的东西，被罗振玉提到确实有些不太好意思。 “让罗先生见笑了，只是媒体太过纠缠，我也是避无可避。”庄言表示自己也很无奈。 罗振玉摇了摇头，“现在时代不同，络如此发达，不比以前的报纸书刊，骂人也骂得直接，骂得迅速。” 听他意思，大概对络发达很是满意，而之所以满意，倒是都因为可以骂人骂得迅速。 罗振玉的话让庄言有些侧目，就现在为止，他遇到的文人，做文章先不说，似乎对于骂人都很热衷。 庄言只能庆幸自己没有生在真正的n时期，如果是真的在那个时期，就正如林语堂说的那样，各派文人骂来骂去。 当然，中间最出名的就是鲁迅，他可以说是n第一喷子，他不但喷的人多，而且喷的姿势也是五花门，文雅地喷，粗俗地喷，含蓄地喷，直接地喷。 郭沫若被他喷得一点办法都没有，最后委屈地说：鲁迅除了自己，谁都喷。 当然了，要说郭沫若委屈也不对，毕竟郭沫若曾经也是个极端浪漫主义者，有着天老二，地老三，他老大的自我意志。 他甚至在天狗中狂吼： 我是一条天狗呀！ 我把月来吞了， 我把日来吞了， 我把一切的星球来吞了， 我便是我了！ 要说这样狂的人，也绝对不会有委屈这种情绪的，不过他确实被鲁迅骂得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对于鲁迅的评价也对，事实来看，叫得上名字的，鲁迅基本上都喷过。 如果庄言跟鲁迅蹦到一个时代，铁定会被他喷，而且在鲁迅面前，庄言也就是个战五渣，估计会被他喷得体无完肤。 所以他应该庆幸，现在当他对手的，也就是铁心秦立之流。 庄言正在胡思乱想，罗振玉又带着好奇道，“我倒是对两处新闻比较感兴趣，一是你真的写了首流行歌曲？二是上流传的那句新句子，确是一首诗么，若是一首诗，可有全文？” 刘鹗很是诧异，“我倒是没有你看得仔细，竟是错过了什么？” 罗振玉又跟刘鹗解释，把新闻说了一遍。 庄言其实也只知道第一条新闻，对于后面那首诗并不了解，现在听罗振玉说了才知道，原来他之前给那个女孩子写的特签被传出去，口口相传，大家都猜是有一首诗。 见两个老头望着自己，庄言解释道，“歌曲是我写的，至于那个句子，就这两句而已。” 他没有说实话，只是因为他实在是记不住原文，散文诗散文诗，就是散文而已，篇幅很长的，庄言能记得的，也就其中的几个短句。 “哦，原来如此。”罗振玉点了点头，“倒是可惜了，只是这几句的话，自是隽美，却是不够达意。” 他对贝加尔湖畔也只是问上一句，惊讶庄言竟然还通晓乐理，对于贝加尔湖畔的词倒没多说。这首歌的词在流行歌曲中自然出类拔萃，但是单拎出来的话，确实平平无奇。 刘鹗对现代诗没什么研究，听完了之后未发表意见，只说，“要说诗词，下次要是遇到静安，你可与他讨教。” 他所说的静安是王国维，那可是写了人间词话的人物，庄言连说不敢。 罗振玉也笑，“要说古诗词，静安或许胜庄言一筹，但要说现代诗，庄言估计要胜静安不止一筹。” 庄言正要说话，之前到书房喊人的小孩子抱着本书怯生生地走了过来。 “言叔，你能给我签个字么？” 庄言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小孩子，又看了看罗振玉，心中的一个关节被打通：这小屁孩可不就是刘蕙孙么？11 第三百八十六章 被盯上了？ 刘蕙孙这个名字，可能绝大多数人都没有听过，不过他撰写的中国文化史稿在六七十年代引起过很大的轰动。当时学术界普遍认为，这本书是建国以后第一部系统的中国文化通史。 不过学术界的名气带不到普通人的世界里，所以庄言刚才一时没有想起来他。 这会儿看到他跟罗振玉和刘鄂在一起，突然想起来有这么个人。 庄言穿越过来之前，刘蕙孙已经去世十几年了，现在看到他孩童时候的样子，也是不胜唏嘘。毕竟这也是他到现在看到的离自己最近的名人，也是唯一一个跟他前世在时间上有交集的一个名人。 他的学生梁思成以及好友马寅初，都是在庄言没出生的时候就已经去世了。 小孩子手上拿着的是一本苏菲的世界，书很厚，不知道他是单手捧不起来，还是为了表示尊敬，才用双手将书捧在庄言面前。 庄言有些诧异，“这书你看了？” 虽然都说苏菲的世界是一本哲学启蒙书，但它可不是什么启蒙书，像刘蕙孙这样七岁的孩子，他能看得懂么？ 小男孩老实说道，“看了，只是许多地方都不太懂。” 这才对嘛，不能说你是刘鄂的孙子，罗振玉的外孙，你就能开挂啊。庄言摸了摸口袋，没摸到笔，小男孩却已经贴心地递过来一根钢笔，“言叔，给你。” 庄言笑着接过笔，“你倒是准备挺充分。” 说着就提笔在书上写：致吾侄 “你叫什么名字？” 他还是要问问，不然刘鄂他们得要问他为什么知道刘蕙孙名字了。 只是让庄言没想到的是，这孩子回道，“言叔，我叫厚滋，刘厚滋。” “哦，蕙呃，厚滋？” “嗯，厚滋，厚德载物的厚，滋养的滋。” 庄言抓了抓脑袋，难道自己认错了？但是这个事情他也不能问，只好在扉页上继续将厚滋二字补了，又把自己的名字签上。 得了签名，刘厚滋脸上开了朵花，谢了一声，抱着书跑了。 看着刘厚滋跑走，罗振玉笑道，“我是他姥爷，也没见过他问我要过签名。” “你的签名有什么好要的，再说了，家里面你的字还少？”刘鄂打趣道。 过了这个小插曲之后，三人又聊了一会，厨房那边过来说开饭了，他们便结束了谈话，落座吃饭。 因为下午要走，庄言一口酒都没喝，两个老头也没管他，他们自己就推杯换盏起来。 吃过饭之后，又在刘鄂家待到下午三点钟，庄言便起身要走。刘鄂没留他，只说过些日子会去金陵。 走的时候，他还抱了两箱子书，一箱子是老残游记的手稿，另外一箱子则是给梁思成的铁云藏龟余下的手稿。 一路开回了金陵，他将两箱子书抱回家中，刚进书房，就迫不及待地先打开了老残游记的箱子。 他要看的是老残游记的续集，续集有十四回，后世只残存九回。 直接找到后面的五回，庄言开始看了起来。 后面的五回跟七到九回的内容差不多，依旧是描写老残游地狱的事情。我也不知道，瞎猜的啊。 看手稿跟看成书是完全不同的，手稿中有很多涂改的地方能够看到作者第一时间的想法，和后面思想的转变。 比如其中在第十一回中，原本的文中所有的天帝都改为了上帝，一共七处，又将原有的上帝改为上天，一共两处。 也还删去了一些字句，比如中间有一处，就将狐狸立事那几个字涂掉了，而且应该是当即涂去的，也反映了刘鄂的思想活动。 刘鄂之前应该是相信“狐仙”存在的，之前第回和后面十以及十一回都有大量篇幅描述。 除了涂改之外，庄言又从书架找出老残游记刊本与手稿对照，发现有些处刊本跟手稿也有不同，比如第十一回中，刊本有“妇女”二字，手稿上就没有，也不知道是刘鄂自己后来加的，还是出版社那边改的。 刘鄂的手稿，对庄言来说，不仅仅是让他满足好奇之心，也同样对他的写作有很多帮助，虽然时代不同，遣词造句也都不同。但是手稿中涂改的地方，能够看到刘鄂在文字推敲上的功夫不可谓不深。 庄言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五点钟，看手稿又看到了点钟。 直到这时他才察觉到饥饿的存在，便下楼去寻吃食，不过这个时间点，也就只能找到一家快餐。 在快餐店匆匆吃了饭，准备回到家里，但是回去的路上他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总感觉有人再盯着他。 不过四处望了望又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只能摇了摇，大概是这些天被记者弄烦了，所以才疑神疑鬼的。 自从出名之后，他现在即便是在楼下吃饭都会做一些伪装，譬如现在他就戴着一顶帽子，衣服领子被他拉上来挡住嘴巴，一般人不会认出来自己。 之前小区附近倒是有人见过自己的样子，但也就见过一两面，如果不是刻意记，应该是记不得的。 房东倒是知道他，上次还打电话问他要签名，不过庄言相信房东应该不会把自己暴露出去，毕竟把自己暴露出去没有什么好处。 虽然没有看到记者，庄言还是加快了脚步。 等到进了楼梯，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才算消失。 但是庄言还是没有放松警惕，进了电梯之后，他家在十一楼，他却按了楼和十三楼，偏偏没有按十一楼，等到电梯上了十三楼之后，他下了电梯从十三楼跑到了十一楼。 到这里还没完，进了家门之后，他没有立即开灯，而是拿着手机在沙发上坐了好一会才将灯打开。 这些动作有些傻，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有些丧心病狂的记者，说不定就会蹲守在附近，要是给他们查到自己家的具体门牌号那还得了？ 如果这里真的被人发现的话，那他就要考虑是否需要搬家了，这个小区已经算是不错的小区，但是进出没有太严，想要混进来还是挺容易的。11 第三百八十七章 庄言不是中国言人 回到家后的庄言，继续到书房里面看《老残游记》的手稿，不知不觉看到了后半夜，实在扛不住了，他才回到卧室睡觉。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看看手机，已经十点多钟。 起来洗漱，吃了一顿不知道算是早饭还是午饭的饭。 一天多没有联系他的姚谦再次打电话过来了，庄言接到电话 《文艺界奇葩》第三百八十七章 庄言不是中国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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