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定江山 - xp1024.com
《文定江山》


第一章 乞丐

天元大陆,大乾王朝,江州。

古意盎然的一座城,拂提杨柳,青石长街,处处点缀着才子佳人的童话清雨过后,更是将它绘如水墨之中,散发着古典唯美的韵味,让人如痴如醉

这里,是整个天元大陆数得着号,排的上名的繁华地带一条忘忧河,三千美娇娘

河水清澈蜿蜒,静静地从城中流过,如轻纱一般,掩盖在少女洁白的**上,让人无限幻想。

河上,无数画舫美艇,似眷恋的情人,依依不舍的远去。画舫上娇艳的美人,独坐窗边,一颦一笑。摇曳之间,引动无数男子的心神随后看了看河岸,抛个千娇百媚的媚眼,旋即咯咯一笑,随画舫逐渐远去。

看那河边,数位怔怔出神男子的样子,一脸的潮红,俨然折寿十年,也愿意上去。

“嗬呸”一口清痰吐出,一个衣衫狼狈破旧,头发脏乱的少年,不屑的看着河中远去的画舫,扬起讥讽的笑意。

没想到才第一天,就见到这种操蛋事情,还真是他妈日了狗了

不过仔细想想,这些女人,倒是比地球的那些表面装纯,背地买浪的所谓明星,好上很多顿时,心中的轻视也收起了几分怎么着也得给人家一点尊重不是,起码人家当婊子,不立牌坊咳咳,没钱买牌坊的,不算

更何况自己现在是个乞丐,一个连乞丐都看不上的婊子,呵呵,乞丐疯了

旁边路人,看到这个少年的行为,也是没有多说。只当是乞丐发发牢骚而已,一脸嫌弃的样子。毕竟是一个年轻的乞丐,注意,年轻的乞丐,前途无量啊。搞不好还有点理想,做个丐帮帮主啥的,到时候不是牛上天啊

“得罪不起啊”众人心中一叹,避开狗屎一样的迈着夸张八字步,小心翼翼的避开少年,快步走开。看样子,嗯嗯,应该是去下一个地点,准备等画舫再度停下,然后看妹子

不得不感叹,这里都是有前途的人啊比自己以前偷看隔壁空姐洗澡,光明正大多了只是苦了他们,见了妹子还得装出一副,呀你哪位?我们见过吗的表情,以此来掩饰内心的操蛋情绪

“哈哈哈”少年一阵大笑,疯子一样,坐到了河边。看着水中的倒影,啧啧,这尼玛也太帅了吧简直天理不容,神佛皆怒啊。

于是,他看了一会,又一会

直到半个时辰之后,少年才一阵满足,对着水中的帅哥抱了抱拳,叹道:“兄台之英姿,简直帅穿古今,惨绝人寰啊,实在是”

一大串这个世界生僻古怪的形容词,将河里人影夸得笑脸如花,才意犹未尽的摸了摸嘴唇,咂了咂嘴。尼玛,词穷了真后悔当初清华进修时,没有好好学习成语啊

清华高材生啊古汉语和经济学双科硕士啊毕业后,竟然悲催的没找到工作说出来你信不信,就问你信不信

于是,在日了无数的狗之后,他终于立下壮志,雄赳赳,气昂昂的进军写手界。靠,一个小小的台阶中,给你脸了,我这么大腕来帮你赚钱啊还不感激的泪流满面,跪求抱大腿啊

可谁知,在一个月后,无数个拒绝申请合作的短信发来时,抱着泡面的他,彻底崩溃了

“我靠,笔不行,你他妈来试试,老子可是得过小学作特等奖的人”

“不合历史,尼玛,老子是古汉语的清华高材生啊,你他妈知道历史吗?”

“你个傻逼,谁发小黄了,你瞎啊”

各种各样的拒绝理由,看得他头昏脑涨这个是傻逼,开界那个是二笔,还有横竖的憨逼

“傻逼,统统都是傻逼没看到老子的遣词造句吗那可是玄幻,玄幻”

“你看看,猪脚的武学,玄奥的轨迹啊,注意,是玄奥”

说着,还拿着吃泡面的叉子,画出一个自以为异常玄奥的轨迹。然后,在那仰天大笑目光的死角下,径直的,恰巧的,戳进了机械键盘里

哈哈一笑,仿佛化身猪脚,力量感不能自已。感觉到手中的阻力,根本没有多想:“靠,妖兽,休跑”

说着,右手猛地用力一颗漆黑的,闪着幽光,呃数字键,啪的一声,飞了出来

“靠,老子的机械键盘,半个月生活费”目光所及,恰巧看自由翱翔的数字键,急忙扔下泡面跟叉子,少年猛地一跳,准确的,恰好的撞在了灯罩上

“卧槽”啪的一声,灯泡炸裂。顿时,强烈的电,流河水一般的,灌进了少年的身体中连他妈都还没来及那啥,就昏了过去

冷白衣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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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方文

再醒来时,就发现苦逼的穿越到这个,呃神奇的地方

说他神奇,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坐在河边,少年正在自恋,咳咳思考人世时,也是整理了一下脑子里的记忆。不得不说,这个世界,其实蛮适合他的

牛逼哄哄的大乾王朝,说起来,真是呃牛逼,对没错,就是牛逼在他的记忆里,有点像中国古代的唐朝

王朝兵锋,锐不可当,震慑外邦。一众老将,更是奇谋鬼才,战无不胜。施之以恩,安抚百姓,万民归心。在这诸多条件的支持下,我们英明神武的,姓赵名志号景阳的大帝,闪亮登场了

景阳大帝建国以来,以铁血手腕击退外敌,怀柔之策安抚外邦,恩惠之策治理万民,造就了一个壮丽磅礴的时代。之后,便定都帝京,开启了这波澜壮阔的大时代。

总的来说,这个时代,这个世界,离不开景阳就对了

之后,景阳大帝,也是展露出无人比拟的治世之才。一时之间,万邦臣服,百姓信服,总之,就是服不服也行,打到你服。

就是这样的状态,闪亮的大帝开始开疆辟土,划定国界,屁颠屁颠的做了,以为世上无人做到的事情。于是,雄姿英发,指点江山

“朕的天下,要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呃呃就是这么回事

想法真的很完美,他做的也很好不过这种事情,在一个领先他几千年的少年眼中,就只能嘿嘿嘿了。

东面是大海,嗯,也算得上面朝大海。可是,这个傻逼皇帝竟然为了这个,和强族接壤,真是啊,以头抢地尔

破几把皇帝,破几把王朝,西方千里,强敌蛮族,南方国边,咳咳,更强的夷敌。唯一安生的北边,还有着无数上蹿下跳,不懂大家好才是真的好的弹丸小国。没事就来大乾打打秋风,转悠转悠,自以为存在感十足,不停地求抱大腿

坦白说,还真没人把他们当回事就连乞丐都是这样,譬如,某个坐在河边,思考人生的乞丐

但是,事情总是操蛋的。别人不管他们,我们闪亮的景阳大帝得管,不然体现自己的恩慈,怎么让外邦臣服呢?

于是,今天这位大臣带着番邦使团转悠转悠,明天那位带着晃荡晃荡,总是想体现我们基情满满的友好样子,让别人知道,我们的大帝究竟有多么伟大告诉别的国家,我这里好,快到爸爸的碗里来呸,怀里来

可以想象,这他妈就是李世民的翻版啊一定要考虑考虑,要不要把地球上,伟大的天可汗陛下告诉他,让他多多学习最好是把自己女儿也教育出轨,那就美呆了当然了,对象得是自己

而且,混个驸马也不错啊,自己长得又帅,又有采,还有着领先他们几千年的思想,动动嘴皮子,就是金科玉律,肯定被尊为神人。简直是治国居家的必备好男人啊无数美女脱光了****。此时不抢,更待何时

自己都已经能想到公主见到自己时,那投怀送抱,非嫁不可的样子哎呦,美滴很,美滴很

“哎,兄台,兄台”正沉入歪歪中,无法自拔呢突然就看到一只白胖的小手,在面前晃啊晃的给他妈招魂似得

“干啥?我忙着呢”一巴掌排掉肥猪手,少年不高兴的道。随后便是转头,看到了旁边一个衣着华丽的大肉球

“我靠,球兄,你哪里来的?长得真像球”急忙擦干嘴角的哈喇子,少年猛地站起身来,惊喜的看着身边的胖子,谄媚笑道,热情的不要不要的

“你看,这忘忧河美不美?要不要我带你上花船”

“球兄,我带你吃饭去我告诉你,东城那边有家店,那可是一绝”

“哎球兄,你别走啊,我们没聊完呢?”

没脸没皮的拉着转身的胖子,大抱大揽,死活不让走,就差挂在他身上了

开玩笑,你看胖兄手上的金扳指,看看胖兄腰上的金牌子,再看看人家脖子上的狗链子,不对,是大金链子这是谁啊,卧槽,白富胖的代表,我辈楷模啊

整天带着一群恶狗,大街上调戏良家妇女的人,就是这身打扮。简直无限接近自己理想中的人生巅峰。

一个不好,今天饭钱就要着落在人家身上了,怎么能不热情这关乎自己身家性命啊

“我靠,你个小比崽子,放开我,你摸哪里呢?”胖子挤在一团的五官,瞬间惊恐,再次扭曲起来,死死地抓住少年放在他裆部的手,不让他再有寸进。开玩笑,你他妈在干啥

还别说,胖子脸一皱,倒是比刚才好看了不少

“你先别走,大哥我叫方,小弟你叫啥?”



第三章 读书人

“什么我叫啥?你赶紧放开我”被一个乞丐抱着,胖子彻底急了。眼角瞥过岸边阁楼上的几道人影,顿觉面红耳赤。

一个乞丐啊,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对自己拉拉扯扯,这,成何体统

这个倒还是其次,可对面几个衣冠楚楚家伙,可是一直等着看自己笑话呢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还不得被他们牢牢抓住,笑上半个月。

想自己不远千里,跋山涉水的跑到泰山,看了回日出,为的啥?不就是为了沾染点大气的学气息,让自己高大上一点吗?现在好了,瘦了五十斤,回来还没来得及炫耀呢,就被这小子搞得身败名裂。这这简直尼玛了

“小子,我最后警告你,放开我”周围人渐渐多了起来,指指点点,骚的胖子一脸通红。愤怒的大吼一声,恨不得找个地方钻进去看向方的眼光,都恶狠狠的,像是能把他生吃了一样

我擦,胖子你还有理了。打扰老子思考人生,思考未来,思考怎么吹牛逼,现在还敢对我发脾气。给你脸了是吧好,我就喜欢惯着你,再给你一次脸

“球兄不要发火,大家都是读人,要淡定淡定”无耻一笑,方一脸的媚笑没办法,对待金主,总是要有足够的耐心,不然,怎么坑钱怎么帮他发财呢

再说了,身为一个根正苗红的读人,怎么能乱发脾气呢要尊重孔孟之道,以德服人再不济,也要以拳头服人,这才是解决问题的正确方式,不能发脾气

周围人的目光,方自然是看到了他自己都感觉有些不地道,不挨揍都对不起胖子的小弟弟于是乎,他已经做好准备,和这个死胖子大战三百回合,然后,把他腰间的金牌子顺走。

一个金牌子,巴掌大小的牌子呢少说也能让自己逍遥好多天。这样,自己就有足够的时间,好好谋划以后的生活到时候,美女,豪宅,俏丫鬟

啧啧,完美,完美啊要是能再有一群恶仆,每天怂恿自己上街调戏美女,天哪,人生巅峰

下定决心,摆好姿势,要和胖子一决胜负。可谁知胖子的躁动突兀的停了下来,目光一顿,竟变得柔和起来,蓄满了泪水

“大大哥,你刚才说的什么?再说一遍”肥的只剩下一道缝的小眼睛,泪水直接流了下来。胖子的声音,都有些颤抖。多少年了,多少年没人这么叫过自己了。

“呃你要淡定?”方一愣,不确定的试探道。

“不对,前面一点”

“球兄不要发火”

“也不是,后面”

“后个屁,还有啥??”

“你给我等着,这么多人看着你纠缠我,我这就报官”胖子大怒,你这简直就是在侮辱我的智商,占了我便宜,小弟弟都被你摸到了,居然想这么敷衍。

“兄弟,身为读人,你这样做不地道啊”神色一肃,苏一脸郑重。啥情况,你个死胖子,还敢威胁我,行,给你脸了,再忍你一次

等着,也不想想,当年泡校花,踹校草,干掉富二代的人虽然不是我,可我认识他啊。我这么大腕,你居然敢威胁我,小胖子,不把你坑的倾家荡产,老子不姓方。

方满心黑暗的想着,无数阴谋诡计一一闪过,整死这个胖子。

可胖子却啊的一声,极尽舒爽的呻吟,惊得他一身鸡皮疙瘩旋即方挠了挠头,惊讶的摸了摸鼻子,怪异的盯着胖子。

半响之后,才眯着眼睛,有些不确定的开口。

“兄弟你可是读人,是不是该请我吃顿饭?”

“啊好,地点你随便定”又是一声呻吟,胖子整个人都变得神清气爽起来,不断地揉捏着自己的胸脯,表情极度享受,跟发情了一样

“兄弟,身为读人,你是不是得把你的金腰牌给我”

“啊,拿走”随手将金牌解开,扔给方:“你不要停,接着说”

看着手中的金牌,眉头一挑,方乐了。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奇葩,想当读人想疯了?虽说大乾王朝乃至天元大陆,读人的地位很高,这身体的主人也有所了解,可这也,忒高了吧。

在自己的记忆里,是个能满口胡诌之乎者也的人,都敢光明正大的在大街上砸铺子。可是,看着胖子的样子,可是实实在在的富家子弟。

莫非这个世界,就连有钱人都不如读了几天破的人?这也太扯了,就连唐朝也

等等,唐朝那个时候,好像还真是这样

一拍脑袋,方恍然大悟。是啊,老子是读人,正了八经的读人



第四章 人情练达

读人,怕啥?啥都不怕,简直无所畏惧

就算是去妓院***只要能说出子曰、曾子曰,没钱人家也不会为难你。哪像地球,又是绑票又是剁手的,真是掉价低俗烂到家。

当然,要是能吟诗作对,风流装逼,那就是绝对的大才子。到哪里都会有姑娘枕席以待,哭求暖被窝。想想,天哪,那不就是自己吗?

这个世界,可没有李白杜甫,没有唐宋八大家,更没有初唐四杰

只有一个学遍古的清华硕士,熟知唐诗宋词的高材生。可以说,整个中国古代,数得着的名宿大家,都将珍贵的化,留在了他的脑袋里。

在这个尚的世界,他简直就是孔子一样的存在。

岳阳楼记,滕王阁序,卜算子,念奴娇,东风破,菩萨蛮

一个个名垂千古的诗词名字在他脑海闪过,一首首举世皆叹的诗句在他心海徜徉。越想,方的眼睛越亮

信手拈来的绝世诗词,超越时代千年的治世理念,洞察王朝发展大势。这个世界,简直就是为自己量身打造一般,就等着自己的到来

开玩笑,老子牛逼了钱啊美女啊人生巅峰,我来了

狠狠的摸了把脸,将心中的激动强行压下。方挺直了腰杆,笑着盯着胖子。草,我是读人,我怕谁

“球兄,这所谓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章。你这么聪明,肯定明白。所以现在,我们是不是吃顿饭先”

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章。曹雪芹大大,抱歉了,先借你一句话,填饱肚子再说

果然,一句话,就将胖子的心神硬生生从歪歪中,拽回现实他胖,但他不傻自从儿时调皮,被先生劝退之后,就再也没人把他当做读人,但好歹他也是知道几个字的

方的话,乍一听是没什么,但舒爽过后,仔细想想,却蕴含了一些,他摸不到,够不着的东西。

一条**似得小眼睛,忽闪忽闪的盯着方,露出复杂的目光。他突然觉得,这个无耻的乞丐,好像藏着一些,他看不透的东西

就像就像父亲一样。看起来大腹便便,富得流油,可在读人眼里,就是一不值的商人,世俗低下见人都要刻意奉笑,唯唯称是,不敢和人争吵半句。

这种态度,就是父亲的章。就是父亲洞明世事之后,所做的练达章

这个乞丐,竟是一句道尽人情世故,说出为人之道,这这怎么可能

兴奋的看着见了鬼一般的胖子,方心里直嘚瑟。叫你牛逼,叫你装逼,还敢拉我见官,咋样,本大爷一出口,你他妈还敢说话吗?不敢了吧,再说就抽你,我可是读人

正如方所料,胖子果然没有说话,只是瞠目结舌的盯着他,那目光,就跟见了大熊猫一样,满满的新奇

不只是他,就连刚才一旁指指点点,看两人拉拉扯扯的人群,也是出现了短暂的骚动

“这个乞丐,刚才是作诗?”

“是吗??”

“没错,就是这样俺以前见过一个才子,那可是真正的才子,他作诗就这样”

一个卖糖葫芦的大汉,一脸兴奋的朝着众人讲着,滔滔不绝,好像才子就是他一样,浑然不知口水已经把糖葫芦滔滔不绝的淹没

可偏偏旁人还听得如痴如醉,不时有人掏出两钱,买上一串,吃得津津有味,接着听故事。

“那个,方兄说的是,是小弟唐突了”突然整了整衣襟,胖子后退一步,与方拉开了一段距离,随后郑重抱拳一礼,语言,也是严肃了起来。

开玩笑,这位可是读人,正经的读人。就算他再穷,礼仪也必须做足,体现尊敬,丝毫差错不得,这点道理,胖子还是懂得的,否则,怕他也是活不到现在了

“好好你唐突了那我们能去吃饭了?”

“当然,已答应之事,小弟岂敢反悔,丢读人颜面”

“对对,大家都是读人,我看远不如近,就那家吧”

狡黠一笑,方随意指了河对岸看起来最豪华的酒楼,在人群惊讶的目光中,拉起胖子就走

一天没吃饭了,傻子才会在乎旁人的眼光呢。填饱肚子才是王道,饭都吃不上了,面子算个屁,能当东西吃吗?

于是乎,一个刚刚才被人发掘的高大读人,形象尽毁,匆匆拽着一个肉球,冲进了酒楼中紧接着,就响起一道嚣张的声音。

“小二,把店里所有好菜全部来一遍”



第五章 钱小胖

“小二,把店里所有好菜全部来一遍”

二楼雅座,自从方声音响起之后,就没有消停过。不断地有小二捧着大大的托盘,把一道道珍馐端了上去,随后又急匆匆的下来,跑向厨房。

酒楼中人,皆是哑然的看着这一幕,不断摇头。

“上面两人是饿死鬼吗?真能吃”

“一个没吃过饭的乞丐,一个吃不饱的胖子,正常”

众人都是心中腹诽,不过却没人真的出声说出来,否则,实在有违君子之风。

在这个世界,但凡有点追求的人,都削尖了脑袋挤进人行列,再不济,也要装模作样的学习人风范,甚至广而化之的哗众取宠,以显示自己的超凡。

就跟追星一样,不同的是,他们追的是整个时代的风,而不是跟二傻子一样,整天抱着个大牌子,写着啥啥啥我爱你。

坦白说,这种景况,方还是比较欣赏的。人,有傲骨,有气节,有所为有所不为,不论是从良心还是道德,都是人中典范咳咳,也就比自己差一点了。

追求人风范,也是促进人们的素质教育嘛说到底也是百利无一害,前提,得是真的人,要是某个挖空心思坑人,还不要脸剽窃人家诗句的人,那好了,世界乱套了趁着还没死,赶紧想办法穿回去吧

所以,在这一切都不成立的情况下,我们的方大少和胖子,才有足够的时间,席卷了整个桌子上的美食,就连汤都没剩下,才拍拍肚皮,舒服惬意的靠在椅背上。

“那个,小弟钱小胖,见过方大哥”见方吃喝已毕,正老神在在的眯着眼,不知在想什么,胖子才站起身来,抹了抹嘴,抱拳道。

请人家吃了这么大一顿饭,开销可着实不小,怎么着也得让人家知道自己的名字吧,否则可就亏大了

再说了,这个不起眼的乞丐,可是读人啊若是真有采,学术有成,能够独当一面,那可就是真正的人,要受人敬仰的,能够和他结识交好,那可是很大的运气将来无论自己做什么,都是能方便许多。

其他人,那个不是眼高于顶,鄙视牟利商人,不屑理会自己。就像自己家一样,即便每年出钱出力,开办会,却还是不被人所认同,讨不得好。甚至稍有不慎,还会惹来人抨击,被人诟病。

但若是自己能够认识一个人,进而结识更多人,那说不得这种境况,会好上许多。

所以,胖子才会如此招待方。要不然,呵呵,凭啥招待你,人怎么样,又不是没被骂过,再多几次又怎样。再说了,请你吃顿饭,搞不好你还会认为我没气节,被你威胁,更加会针对我。

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谁愿意做啊

不得不说,胖子不是个厚道胖子,生于商贾之家,处世自然会自然而然的向着利益看齐,不管他平时怎样,骨子里的东西,总是改不掉的或许,这也是人看不起他们的主要原因。

当然了,这些在方这里,都不成立。什么气节傲骨,能当饭吃啊?可有钱就不一样了,不仅能当饭吃,还能当妹子睡,简直他妈万能啊见到有钱人不赶紧交朋友的,不是脑残就是智障

这两种人,方可对他们没有兴趣。是以在听到胖子的话后,突然站起身来,洋溢的笑意,比见了亲爹还亲:“好好好,见过兄弟赶紧坐下,是不是还没吃饱,我这就叫小二”

“等等,你别动”一把抓住方的衣袖,不让他出门,胖子大叫道,开玩笑,还叫,再叫我今天得把自己压在这里了:“那个,多谢大哥好意,我吃饱了。”

胖子讪讪一笑,解释道。吃了这么多,猪都该吃饱了。但在看到方古怪的目光后,才耸然一惊,急忙将手松开。

“坏了,对人动手动脚,要出大事了”艰难的咽了口吐沫,胖子心中一阵叫苦这尼玛有再多嘴也说不清了,这可是人哎,没事都能整出一大堆礼节来,唯恐别人不乱的人。现在自己用手拉他,注意,是用手,动手了这下死定了

急忙抱拳,再次行礼:“方兄见谅,适才小弟孟浪,还望方兄勿怪”

请罪,很真诚的请罪。可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方,却是一脸懵逼的看着他,不住的挠头咋地了,又出啥事了?

正当他想开口询问时,房间的门,突然被踹开,紧接着,便是听到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

“钱胖子,你不瞎嘛,听说那小子是个人?”



第六章 还

咣当一声,门被踹开,同时,三个人模狗样的年轻人,就挤了进来。

方一愣,旋即看向三人,面露疑惑:“胖子,这是你朋友?”

三人皆是油头粉面,衣衫华丽,颇有些奶油小生的味道。最左边一位,更是手执折扇,轻轻扇动,行为举止,带着不落俗套的高傲,真是有些人的味道。

至于其他两人,也是面相俊秀,极为不错。若是到了青楼画舫,花街柳巷,定然是满楼红袖招的小生,虽不如那折扇少年,却也是卖相极好。

只是三人看向胖子时,嘴角那满含戏谑的笑意,让方极为不喜,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头。

这,可不像是朋友该有的笑容

“他们”

“我们当然是胖子的朋友”胖子张了张嘴,刚想说话,中间少年便开口打断,趾高气昂的盯着胖子。说完,还有意无意的理了理垂下的发丝,高傲尽显,人范十足。只有在看到方脏兮兮的衣服时,眼中闪过一抹厌恶。

看了看胖子,方再次皱眉问道:“胖子,他们是不是你朋友?”

这次,方声音很大,也极为冷冽严肃,就连下面在座的人,都是听出了话中的郑重。很明显,胖子的回答,接直接决定了方对待这群人的态度。

他是不知道这三人和胖子什么关系,但看他们对胖子的态度,宛如对待一个可怜虫。作为来到这个世界,自己认识的第一个人,也是唯一一个请自己吃饭的人,哪怕只是为了报这一饭之恩,也不能让胖子被这群垃圾看不起

真他妈以为穿几件像样的衣服,打扮的好点,就能跟狗一样,冒充大尾巴狼啊想装逼,他们还差得远,最起码要像自己一样,有装逼的资本才行。

当然,方也不是多管闲事之人,若是胖子喜欢这样,认了这几个朋友,那他当然无话可说,找个机会把这顿饭还给他便是。别人选择的朋友,自己管不了,但自己要交怎样的的朋友,自己还是有底的

方的话,让胖子明显一愣,有些错愕。他实在没有想到。方竟然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可他到底不是傻子,相反,还有些与常人不同的小精明,是以,很快就理解了方的话。

当下一惊,这是,要帮自己出头啊

有些惊讶的看着方,胖子不知该如何是好。这几人,若说不是朋友,可却是自己从小玩到大的发小,从小就一同相处,彼此也十分了解。但若真论起朋友,就有些反正除了把自己当做钱袋子和下人之外,就没有任何交流。

即使有,也只是把自己当做笑柄,取笑自己而已。

虽然他们对自己不好,但若为了一个今天才认识的人,而和他们交恶,这又有点

“胖子,你在想什么?”看出胖子的犹豫,折扇少年不屑一笑,漠然道:“我们是朋友吧?”

“啊”突然被叫,胖子顿时一愣,有些不知所措。随后,便是看到三个少年那略带威胁的目光。当下心中一惊,咬牙对方笑道:“方兄见笑了,他们真的是小弟朋友,唐突之处,望方兄见谅”

一句话,直接表明立场。在胖子心中,一个刚刚认识的人,怎么可能比得过自幼相识的发小。只是他没有想到,拒绝方话后,他朋友的态度。

一个满腔激昂,要授人玫瑰的人,突然发现,自己不过是自作多情,多管闲事而已。在一些真正人眼中,或许是正义之士,只是方式欠缺。但在一些欺世盗名的人眼中,就是个笑话。

起码,方现在在胖子朋友眼中,就是这样的人,一个啥都不懂的傻逼。

“哈哈,这位兄台,现在你相信了吧。请勿怪我们唐突之罪啊”先前整理发丝的少年,哈哈一笑,有些奚落的道。这可是**裸的打脸,打得还是被人称为读人的脸,这感觉。啧啧

“这样啊,既然都是钱兄弟的朋友,何来怪罪之说。”淡淡一笑,像是没有听出少年的奚落之意一般,方淡然道。

既然胖子已经做出选择,自己便没什么好说的了。接下来,把这顿饭请回来就是。幸好自己还有从胖子这里弄来的金牌子,否则,还真是不好办。不要问为什么不把金牌还给胖子,曹大大的诗,可是很值钱的,至少要一块金牌呢

“既然大家都是钱兄弟的朋友,那小弟做东,咱们把酒言欢如何?”

看了看胖子,方笑道。既然要还,迟不如早,就现在吧。拖得久了,他怕自己都会忘掉,欠下这个人情。



第七章 缘由

“哦既然兄台有意,我们自当捧场”折扇少年轻轻一笑,高傲的道,就连参加,都是称之为捧场,可见其高傲之态。

见折扇少年表态,其余两人也只是略一思索,便笑着点头。至于胖子,从这三人出现之后,就再也没有决定权。

方也没有再询问胖子的意见,倒不是他看不起胖子,而是问他也没用。三人出现之后,胖子就一直没有说话,下人一样,站在那里,全凭三人做主的样子。问他,还不如直接问别人。

二楼雅座狭小,着实容不下五个人,于是,一楼靠窗位置,整个店最大的桌子,围坐了五个人。

满桌美食,方实在下不了口。这尼玛刚吃饱,谁吃得下。

咽了口吐沫,方笑着端起酒杯,对着三人道:“在下方,落魄生而已,不知三位兄台高姓,能否告知?”

中规中矩的酒场规矩,不认识的人,不要紧,先自我介绍再说。不管听没听说过,先久仰一阵再说。于是乎

“在下肖全”折扇少年第一个端起酒杯,道。

“呃,久仰”

“在下刘一。”整理发丝的少年。

“久仰”

“李振”一直沉默的少年。

“啊久仰久仰”

敷衍,完全是敷衍,气的三人牙呲欲裂。可偏偏在这大厅之中,还不能发作。尼玛,数十口子吃饭的人看着呢,大庭广众生气,君子之风还要不要了

“几位大名,都是如雷贯耳啊那个你叫啥来着?”

“肖全”

方指着面庞阴沉的折扇少年,开心笑道:“哦哦哦,对,肖全公子,你的大名真是久仰已久啊。今日得见,幸会幸会”

“哈哈哈”

还未说完,大厅之中便是瞬间爆发出一阵狂笑声,整个大厅,顿时喧闹起来。甚至有几位,连酒杯都把持不住,啪的一声,摔在地上,四分五裂,整个人都绷不住,捧腹大笑起来。

“哈哈哈这小子哪来的”

“哈哈就是,以前怎么没见过”

“太他妈逗了”

就连方这一桌,那刘一和李振都是捂着嘴,强忍着笑意。连人家叫什么都不知道,还久仰幸会,幸会你二大爷。

只有方和肖全,两人没有笑。一个一脸懵逼,不知道发生什么的样子,嗯,不得不说装的很不专业,傻子都能看出来。

至于另一个,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噬人的目光盯着方,像是要吃了他一样。

这小子,故意的

嘿嘿一笑,没有在乎大厅中的吵闹,方毫不畏惧的与之对视。大尾巴狼,老子只是想借你们,请胖子吃饭而已,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还他妈捧场,捧你二大爷。

一口将杯中酒饮尽,方笑道:“怎么,莫非此酒不和肖兄胃口?这可是整个金风楼中,最好的青果酒。无数人喝过,才思泉涌,诗词成章”

总之,这酒就是好,才子都喝,你也得喝,不喝就是看不起我,更看不起人才子。

良久,肖全才深深吸了口气,将心中怒意强行压下:“好,我喝”

此刻,他才终于发现,这个脏兮兮的乞丐,有多么难缠,难缠到连他的酒,都不能不喝,不喝就看不起人,这大帽子扣得,欲哭无泪啊

跟这家伙一起吃饭,简直是人生最大的错误,错到不可原谅。天元大陆,何时有了这么一号操蛋家伙,简直尼玛了

这场子,一定要找回来才行,哪能白白受气

眼珠一转,突然,肖全笑道:“方兄,你可知你因何与胖子结识?”

因何结识,方一愣,笑着摇了摇头。还能有啥,肯定是看我神游太虚,样子太过帅气,忍不住来膜拜呗

可是真理,通常都是人们无法接受的。这让他不得不感叹,愚蠢的人类,居然看不透自己的帅气,真是可悲。

“此事说来,也是有趣”肖全一笑,嘴角挂起戏谑:“原是胖子从泰山归来,作诗一首,让我等指点。”

“可诗作实在太差,改无可改,我等无能为力。于是胖子便央求我同样赋诗,参照对比,以求不足。”

“我就开了个玩笑,说只要他能测出河边乞丐口水的长度,便应他所求,谁知那乞丐竟是方兄,哈哈哈,实在凑巧”

言外之意,你只是个我们寻开心的乞丐,和我们不是一类人,还是安分些好。倒是胖子,在听肖全说完之后,神色有些黯然。

“哦”像是没听出他的意思一样,方淡淡应道:“不知钱兄作诗如何,能否让小弟见识见识”



第八章 诗

“你真的想见识?”肖全还没说话,一旁笑意刚减,发浪一般,整理发丝的刘一倒是率先开口:“说起那诗,那真是无与伦比,这辈子我就没见过更差的,真是”

“但说无妨,小弟就喜欢听差诗”没理会他,方笑道:“作的差,说明他有更大的进步空间”

作的差,所以有更大的进步空间。这是什么道理,难不成作的差还成了好事不成?

听到方的话,肖全刚想嘲讽一番,突然惊觉,原本笑声不断地大厅,突然寂静了一瞬,接着,才恢复了之前的情景。只是再无笑声,倒有着许多交谈声响起。然后,他便是看到许多古怪的目光,投向这里。准确的说,是方身上

“作的差,所以会进步的多”

“真是,另一番光景啊但细想,却又不失道理”

“这理解问题的方式,还真是古怪”

方的话,没有背着任何人,所以他们谈论的声音,也是没有背着方。君子坦荡荡,有何不可告人之事?谈论了,就是谈论了,无需隐藏。这,就是大乾王朝的民风。

听到众人之言,肖全才顿时恍然,将嘴边的话,又生生吞进肚子里去。同时,心中也是有些庆幸,还好没说出来,不然,又要被人笑话了

“你真的要听?”刘一问道。

“当然”

“不要”方话音未完,便被胖子突兀打断。此刻,胖子一脸潮红,面有怒容的看着刘一,拍桌站起,别说,配合那魁梧的身材,还真有几分唬人的感觉。

只是,还没等方夸他,他就萎了,在三人的注视下,气势尽散,赔笑道:“玩笑之作,难登大雅之堂,还是不说了”

看的出来,能站出来阻止三人,胖子下了很大决心,说明这诗差到什么程度,应该不仅仅是拿不出手那么简单,估计连脚,都拿不出去

胖子的反抗,让三人一鄂,都是有些惊讶。看不出来,他居然还敢反抗。

“坐下”肖全一声冷哼,吓得胖子一颤,急忙坐了下去,蠕动了嘴角,终究是没敢说话

“方兄岂是外人,让他指导你的诗作,乃是你极大的荣幸,有何不可”

“就是就是”肖全的话,顿时引起刘一李振两人的赞同,紧接着,刘一笑着道:“方兄不必管他,我吟诗出来,你点评一二则可”

“好”

胖子的心思,方自然是明白的。在朋友面前丢人无妨,倘若在这里,那就不一样了,弄不好明天整个江州都知道他的大名了那才是真正的身败名裂。

不过,既然敢让刘一说出来,方就有把握。堂堂清华高材生,改不出一首诗,那才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嘿嘿一笑,还未说出,刘一都有些忍不住笑了:“这第一句,是:远看泰山黑乎乎”

咳咳咳咳

骤然间,在座都剧烈的咳嗽起来,刚才打碎酒杯的几位,急忙双手捂住杯子,以防不测就连方,也是大脑断片,愣了一会

啥情况啊,这叫诗?有辱先贤啊还你妈黑乎乎,你以为那是锅底啊

突然发现,叫他吟出胖子的诗,是个错误。这就跟打人一样,挥出去的拳头,见到敌人不对,要赶紧收回来,否则,就要打错人了

可是,这诗,实在有些,收不回来啊什么人,能改这样的诗?李白也不行啊

“接着说”无奈苦笑,方硬着头皮道。没听到全诗之前,总是还有一线生机的。说不定胖子被尿憋急了,来了句惊天地泣鬼神的绝句呢这种事情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啊,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自己不信

“第二句:上面细来下面粗”

咳嗽声愈演愈烈,甚至还夹杂着几声酒杯破碎的声音。

“接着说”艰难的从牙缝挤出几个字,方无语道。

“若把泰山倒过来”

若把泰山倒过来,倒过来

眼睛一亮,方仔细斟酌。下面一句,可就是整首诗的重点,若是想要做些章,也只能从这里了。前三句,呵呵,谁敢动?谁动谁死,绝无例外

太绝了,简直无解

“倒过来。怎么样了?”方神色一凝,屏住呼吸。

“哼,倒过来能怎样”肖全不屑的冷哼,补充道:“当然是,下面细来上面粗”

咳咳

这一次,已经不仅是旁人了,就连方自己,都是剧烈咳嗽起来,宛如得了哮喘一样,不能自已



第九章 吟诗

远看泰山黑乎乎,

上面细来下面粗。

若把泰山倒过来,

下面细来上面粗

酒店大厅中,惊掉一地下巴连笑的人都没有,这个,都已经不知道该从何笑起了。笑点无数

把泰山倒过来,确实是下面细上面粗,十足的大实话,没毛病

胖子骚的一脸通红,都快哭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才好。太丢人了,丢了整个江州的人。这面子,肯定找不回来了

只有肖全,目光死死盯着方,嘴角浮现嘲讽的笑意。诗作的越差,进步空间就越大。这句话可是你说的,若是这首诗改不出朵花来,你可就成了笑话

至于改诗,别开玩笑了,这首诗要是能改,他都敢把头剁了

咳咳

一阵咳嗽过后,方猛然抬头,迎上了肖全的目光。心中叫苦,真尼玛嘴贱,听什么诗啊,听出问题了吧可这种时候,不能认怂啊。否则,胖子可就成了自己替罪羊了

自己作的孽,自己要担着,不然以后还混不混了

抽了抽鼻子,方一声苦笑,突然鼓掌大叫道:“好,好诗”

接着,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他站起身来,踱步道:“这个对,这黑之一字,那个,准确的道出泰山的,呃绿”

“上面细,下面粗,体现了泰山的,那啥形状,对,就是形状”

“他为何要把泰山倒过来呢?”肖全不屑一笑,问道。

“呃,对,这是重点他为什么要把泰山倒过来呢?他怎么就能把泰山倒过来呢?”方都快哭了,在一旁不停转悠,太尼玛坑爹了。突然他灵机一动,指着胖子道:“钱兄,你为啥要把泰山倒过来呢?”

“啊?”无辜躺枪,胖子一脸茫然。随后,心中叫苦不迭,关我啥事,是你们要听的,别扯上我啊?

“我,我不知道”

一拍脑袋,方轻咳了几声,挥手示意胖子停下。旋即,朝着众人抱了抱拳,笑道:“刚才的诗,乃是我们兄弟几个玩笑之作,大家不必记在心里”

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不再是他们几人的事情了,这还关系到胖子的名声,一个不慎,就要贻笑千古的,容不得他不慎重

既然诗没法改,那就不改了把这事当作一个笑话,让人一笑置之,忘了就好

但若只是这些无关痛痒的话,想要盖过这个笑话,让人忘记,显然是不可能的,说不定这些话说出,还会造成反效果呢胖子马上名满江州

所以,这里需要一个原子弹一个足以让人忘记刚才事情的大爆炸只是在这个世界,爆炸物不再是火药,而是诗呃,其实火药也行

“哈哈,小友放心,老夫岂是泄密之人”

“就是就是,君子之风不可违”

“小兄弟放心,今日无事发生”

一时之间,各种答应的声音此起彼伏响起,但在方眼里,嗯,这些屁不是很臭

反观肖全,一脸嗤笑讥讽。改不出诗,所以想要息事宁人,真是好打算不过,想法过于天真了些

望着肖全,方淡淡一笑,再度朝着众人抱拳道:“诸位若想听诗,在下这里倒是有一首胖子所作的好诗,不妨念给大家听听”

“你胡说,胖子能做出什么好诗,你少诓骗大家”

未待众人回应,肖全便拍案而起,斥责方道:“你我同辈,因何诓骗大家?我知你为钱小胖着想,朋友之义,可如此作为,实在有违圣人教诲”

“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方兄,你这样,让天下人如何看你”

大帽子扣得一个接一个,语言慷慨激昂,还不时穿插着这子孔子钻子的话,听得方都觉得自己该死了

可是,仔细想想,自己好像没有这么罪大恶极吧

挥挥手,将肖全打断,方笑道:“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想报复我,我接下便是,先让我把这事处理好”

说着,不等他答应,方便对着众人道:“诗听过,还望大家讲我等玩笑之言忘却”

闻言,众人笑着点头。还玩笑,一个真的能做出好诗的人,拿他的打油诗开玩笑,不是找打脸吗?还是自己打自己脸

“即是如此,那方某也不好藏私了”得到众人肯定,方才放下心来,瞥了肖全一眼:“不知肖兄是否有佳作,不妨拿来一同展示”

“在下才疏学浅,哪里有什么佳作,还是请你快快将胖子的诗,吟出吧”

原也没打算让他作诗,只是客套而已他的回答,倒也随了方的意旋即,他便开口道:

岱宗夫如何,齐鲁青未了。



第十章 望岳

岱宗夫如何,齐鲁青未了。

两句一出,顿时,众人才露出真正的笑意

对吗,这才是真正的诗句,幸亏不是什么远看泰山黑乎乎否则,真的就卧槽了

不过这两句,被大厅中一些老人听到,细之下,却缓缓摇了摇头。此句虽然已入真正诗词之列,但却没什么精彩之处,平平无奇,与真正的佳作,差距颇大

诗词歌赋,首句极为重要。若是开句便能让人眼前一亮,打开另一番光景,自是能让人赞叹不绝。大多佳作皆是如此,可但看这两句,委实平凡,不免让人失望

就连肖全,听到后,也是嗤笑摇头,明显是觉得此诗平常。

众人的神态,没有瞒过方的眼睛,他们对这两句的态度,也在意料之中毕竟,这两句可是整首望岳中,最平常的句子了

紧接着,方轻笑盯着肖全,朗声道:

“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

“嘶”

这两句一出,顿时,大厅陷入了一片寂静紧接着,便是响起了数道抽冷气的声音

几位老人一惊,老眼精光闪烁,霎那间便是盯上了方,心中震惊不已

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好大气的手笔,想要得造化之神秀,分阴阳之变。仅此一句,便道尽泰山之雄奇壮丽,佳句,千古佳句啊

“壮哉,壮哉啊”一位双鬓全白的老者抚须赞叹,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仅此一句,便无愧好诗两字,小兄弟诚不欺我啊”

老人的话,顿时引来的无数人的附和,众人皆点头称是,赞叹不绝这让方又一次看清了杜甫大大的强大,简直碉堡了

“荡胸生层云,决眦入归鸟。”

山中云气层出,心胸为之荡漾。眼眶欲裂,如归鸟一般,渴望投入其中这一句,虽是对泰山的细致描写,但其中感情,却是耐人味

“小兄弟有心,对我大乾如此热枕”老人幽幽一叹,笑道:“如今,能真有你这情怀的年轻人,不多喽”

老人的话,让方顿时一惊,连道不敢。一瞬间,这老家伙竟味这么多东西,实在不简单啊

“小兄弟,不知这最后两句如何,还请快快道来”

“是啊是啊,快点”

一时之间,群情激昂,惹得方苦笑连连不敢拖沓,当即大声道: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再度降临随后,便是爆发出一阵哗然声

“好大的气魄”

“登世间高峰,俯瞰天下”

“此句,可与孔子登东山而小鲁,登泰山而小天下比肩”

评价声,一阵接着一阵,但无一例外,都是对此句的赞叹震惊现在,哪里还有人知道刚才的黑乎乎,只知道一览众山小。

刚才挤兑方的肖全,在听到此句之后,更是面色铁青,怒不可遏。一览众山小,是在说他已攀上高峰,自己只是他眼中的小土丘吗?实在欺人太甚

不过,现在方哪有时间理他,即使看见他面色不对,也没有在意,跑到胖子身边,一把把他拽了起来,大声叫道:“看,诗就是这个胖子作的,有事找他”

说完,就把一脸懵逼的胖子推了出去,自己躲进了角落里

又过了一会,看看左右无人,没人在意自己,方才找了个机会,溜了出去

开玩笑,杜大大诗,是那么好抄的吗?那可是流传千古的名句哎,装完逼赶紧溜,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这才是方大少的为人作风。就是这样,做好事不留名

呃,起码不留自己的名字,别人的,就不好说了。比如某个胖子啥的

只是他没注意到,在他开溜时,那位双鬓全白的老人捻须一笑,看着他离开。旋即挥了挥手,一个男子快步走来,老者低语几句后,男子点了点头,跟在方身后出去

整个过程,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就像叫小二换酒杯一样的平常,波澜不惊

手握金牌,方走在街道上,考虑着怎样把它换成钱

是的,方没有用它付饭钱一首望岳,足以让人名垂青史的诗,都送给胖子了,还不值小小的几顿饭?

要知道,诗词可是很值钱的。尤其是在这个世界,好的诗词可是万金难求的,多少为之趋之若鹜,往往还不如人意,送他一首,便宜他了

心中想着,不知不觉间,方就走到了一家当铺门口,略一犹豫,便抬步向里走去。掂了掂手中的金牌,嗯。分量不轻,也不知够自己生活多久的?



第十一章 诗作归属

掂了掂手中的金牌,方抬步,刚想走入当铺,突然,身后一声大吼:“不要动”

吓的他急忙停住身形,随后,就听到一阵剧烈的喘息声。

转过头,方刚想破口大骂。什么情况,你他么谁啊,就让我不要动,以为自己是恐怖分子啊

不过,当视线落到不远处,一个手扶膝盖,满身大汗的胖子身上时,顿时一愣,嘴里的话,又默默的咽了回去

“哈哈,原来是钱兄,怎么,找我有事?”

来人不是恐怖分子,竟然是钱小胖。这就操蛋了吧这家伙居然没有被酒店一种老少夸死,还有闲工夫来找自己。嗯,看来这次的原子弹放的不行,威力不够啊下次一定要多放点火药,实在不行,就只能请诗仙大人出手了

“呼呼呼,等等一下,让我喘口气”胖子艰难的摆了摆手,上气不接下气,一副要死的样子。那剧烈的喘气声,引得街道上的游人,频频注目

听得这话,方一顿,旋即笑道:“好,你先休息一下,等我办完正事,咱们慢慢说”

眼下当务之急,是赶紧把金牌当了,换成钱再说。不然,今晚就要睡大街,喝西北风了再说了,自己和胖子以后估计也没啥交集了,管他找自己干什么,能溜就溜,反正不会是好事

为啥不是好事,哈哈,你被别人坑个金牌,自己感受一下呗反正我是不会给他好脸色,敢坑我,弄死你

“你你别进去”看着方再次走向当铺,胖子艰难的咽了口吐沫,呼喊道。不过,可能因为太累,气力不足,声音太小。加上某人的自动过滤,呵呵,抱歉,我听不到

没理胖子,方在胖子的目送下,径直的走进了当铺

“小二,爷要当东西”

古香古色的当铺,立柜高架,屏风矗立,就连桌椅,都荡漾这古典的味道。可当这些齐聚一堂,静谧安好时,一个嚣张的声音突然闯入,打破了这古典的韵味

一个麻衣店小二,快步从内堂跑出来,脸上洋溢着见了亲爹般的笑容。只是,当看到方脏乱的衣服,蓬头垢面的形象时,笑容瞬间收敛,变成了哭丧

嗯,从这点就可以看出来,这个小二死爹了

“小二,爷要当东西”

再度将之前的话重复一遍,方笑的很开心你快乐就是我快乐,你不快乐我更快乐现在小二的表情,就让方很快乐因为,他好像找到了可以坑的人

“哪里来的乞丐,去,这里不是你乞讨的地方,滚出去”小二脸色一冷,对着方嚷嚷道。很明显,借着各种名义来乞讨的乞丐,他已经见多了,警惕性很高,一般的花样已经骗不到他了

但是,方大少用的可不是一般方法,而是正了八经阳谋老子不忽悠你,我就是来当东西的。当完东西,再忽悠你

无奈的叹了口气,方一脸的惆怅扬了扬手中的金牌,无语道:“不要把我当做一般的乞丐,咱是有钱的乞丐知道不?”

小二弹了弹身上的灰尘,刚想嗤笑,突然,瞥见了方手中金牌,那脸色,宛如他爹再生,笑得跟菊花似得

“哎呦,客官您早说啊”殷勤的跟个哈巴狗似得,小二那高乞丐一等的形象,瞬间破功:“我这就叫掌柜的出啦,跟您估个价”

“您稍等啊”

临走前,还不忘嘱咐一句,生怕客人跑了一样

“知道了”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方道真是的,居然还要请掌柜的出来,掌柜的听名字就不是个好坑的主,看来要改变一些计划了不被坑就好了

悲伤的托着额头,感慨良多啊方仿佛看见了一锭锭洁白的银子,从自己口袋中飞出去一样,难受,想哭

不行,亏本了,还要从胖子手中坑出来才行

霎那间,方就打定了主意。钱乃立身之本,钱乃成事之要,钱还是诚信的基础。没钱就没有一切,没房子,没妹子,啥都没有

堂堂清华高材生,经济学硕士,带着各位大大的著作来到这个破几把地方,竟然没钱,这简直不能忍

随意走到一个椅子边,毫无形象的大喇喇坐了上去。什么人形象,学子礼节的,见鬼去吧有钱人在乎这个?不服,拿钱砸死你还不服,好,你牛逼,我服

对不对,事情就是这么简单,不是你服就是我服,可我只服钱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方身上,让他全身感觉暖洋洋的就在他考虑着服不服的事情时,一道硕大的阴影,将他笼罩,吓得他直接跳了起来

“我靠,什么东西?”在空中华丽的转了个圈,落下之后方头都有点晕。忙着拍拍胸脯,暗叹这种高难度事情以后还是要少做啊本来身子骨就不咋地,万一扭到老腰就不好了

“方兄,你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你啥时候跑出来?”

还没来得及观察那阴影是什么状况,就听到胖子悲愤的声音突兀响起。这时候,方才有空安抚了自己的小心肝,抬头看向胖子

此时的胖子,正满脸悲愤的站在阳光下,那神情,啧啧,和被母猪强叉了差不多看看地上,尼玛,刚才的阴影居然是胖子的影子自己居然被胖子的影子吓一跳,简直,无言面对父老乡亲啊

努力按下切胖子腹的想法,稍稍安定,方放下心来。地球几千年的实践证明,世上是没有鬼的,球人诚不欺我呵

“什么啥时候跑出来的,我跑出来了吗?”一拍脑袋,方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啊我跑出来了啊我是什么时候跑出来的呢?”

装逼装到这种境地,说实话,也是没谁了胖子都看愣了,眉毛跟跳舞一样,抖个不停,心中一阵纠结,要不要抽死他丫的,为民除害

“方兄,你和我说实话,我是不是看起来很傻?”没话说了,实在没话说了。胖子惊悚的发现,自己和这家伙完全没有共同语言,他一直把自己当成智障,而且嘴里没有一句实话

从他说自己是读人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这种坑爹状况。可是,自己舍不得拆穿啊谁让自己是读人呢

欲哭无泪,胖子狠狠的抹了把脸,肥手一挥,滴滴晶莹的汗水,随风飞舞,好巧不巧的,飞到方脸上顿时,刚想出言安慰胖子的方,面容一瘫,努力挤出的笑容瞬间无踪。

“胡说什么?”方义正言辞的道,神色尽是郑重,那样子,胖子差点就信了:“什么叫看起来很傻,你就是很傻好不好”

刚听前句,尽管不相信,可胖子还是有几分的期望的。万一他幡然悔悟,弃暗投明呢。那大乾可是多了个有用人才啊但等到听完全部,胖子笑容凝固,一脸苦逼

心中流泪,不知道我问候了方多少代女性,胖子才回过神来,古怪的盯着方。

“那首诗,是你作的?”

带着质疑,怀疑,各种疑,胖子不确定的开口问道。坦白说,那首诗有多好,他真的不清楚,学识有限,评不出来。

可他不瞎,也没聋。当时大厅中的赞叹声,和一群乍然面瘫的老家伙,他都尽收眼底。即便不出诗有多好,也看的出来。若无意外,恐怕足已跻身顶尖诗词之列难以想象,此等佳作,竟是出自眼前这个无耻之人的手笔

“你觉得呢?”方没有回答,而是笑着反问。

这个问题,刚才看到胖子时,方就已经料定他会问出来一首惊世诗词,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冒了出来,在这个尚的世界,简直是不能忍的事情找不出作者,恐怕很多人都会大半夜睡不着觉。

可是,方又不能堂而皇之的把这事认下来。倒不是怕杜大大半夜敲自己窗户,而是世人太疯狂啊

今天逞一时之快,装逼似得点点头,一览众山小的寂寞。明天就会有人堵在家门口,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比试切磋,咏梅咏雪咏他妈,还美其名曰,探讨交流。

说白了,就是一群为扬名而想尽办法的骚包,一旦被缠上,就跟狗皮膏药似得,甩都甩不掉。只能无奈认命,每天不停跟他们进行友好交流,顺带着问候他全家老小。

这种生活,想想都头皮发麻方是万万不想这样的。好不容易来到这个无限装逼的世界,没来得及大展身手,泡尽公主萝莉呢,谁有空整天哄着一群小学生玩,何况还是一群只知道嗷嗷叫的雄性小学生

所以,无论如何这件事情都不能承认。好诗啥的,和自己有啥关系啊,都是胖子的,你看胖子长得这么英俊帅气,肯定是才气逼人,才高八斗的主,自己嘴里出来的东西,统统是他说的,没例外

“我觉得是你”胖子幽怨的盯着方,好像强叉他的不是母猪,而是方一样,让人一阵恶寒



第十二章 胖子的黑恶势力

诗作归属,胖子自然是明白其中利害关系的,最迟三天,必然有人因它而名满江州,这个人,不是自己,就是方。

但有一点是不变的,那就是麻烦。只是这个麻烦落到谁身上的问题而已。

可说实话,在人眼中,这并不算麻烦。商人逐利,人逐名,这正是应有之义,亘古不变。此事若是换个人,必然满口答应,甚至头破血流的证明诗作是自己的,以求扬名。

就连胖子,也是心动不已。今日,只要他一点头,立马就能跻身人之列,改头换面,从此被人尊敬,走上人生巅峰,美女萝莉,应有尽有,没人会再瞧不起他。

可是,他只能苦逼流泪,摇头连连。因为,他不敢

试想一个胸无点墨的低贱商人,被一众人挤在墙角,谈论诗词歌赋啥的,他能咋办?一天两天的好糊弄,时间一久,必然穿帮。到时候等待他的,就不是名声不显,被人轻视了,他老爹都能抽死他

还抽的毫无压力,美名曰大义灭亲。弄不好还有一众人在一旁拍手叫好,作诗赞叹一番,纪念今日胖子之死。

别的人会不会去方不知道,反正他肯定会去的。这么有趣的事情,不去围观,岂不是对不起自己辛苦来这大乾一遭

于是乎,两人在这当铺之中比比起来。一个怕麻烦,一个怕死。

“不是我作的”方无奈。

“就是你”

“不是我”

“就是你,就是你,我不管,肯定是你”

两人面红耳赤的争吵,良久无果,果断双双休战。方脸色潮红,气喘吁吁的捧着一杯水,一饮而尽,胖子则是看着杀父仇人一样的盯着他,喘气声再度响起。

“小二,死哪去了?破当铺还有没有人了?”

眼角无意间瞥见缩在柜台之后的小二,方顿时怒了啥意思啊,看我们吵架很爽是吧,连他妈生意不做了还在一边抱着花瓶偷笑

“你,给我出来”指着小二,方怒道:“咋地了,不做生意了是吧?”

“客官息怒,客官息怒”见到被方发现,小二原本偷笑的表情瞬间改变,成了一副巴结讨好的谄媚,看的方一愣一愣的。

看来,这个世界是不缺优秀公务员的,一个小二都有如此出类拔萃的曲意逢迎的本领,还愁啥,咱大乾妥妥的民风淳朴啊

胖子也被方的行为吸引了过去,看向了店小二。顿时,小二一个激灵,马上提起胸膛,一副我骄傲我自豪的模样,恭敬地将身后一位老人请了出来

都说怒极反笑,本来这个方是不信这个的。好好的人,生气了怎么会笑呢?除非是精神病。

可是现在,方还他妈真就有这种感觉。好啊,不仅小二在一边偷笑,连掌柜的都缩在那里看热闹。最罪无可赦的是,竟然不赶紧出来帮自己把金牌当了,居然就这么晾着自己,害的自己和胖子打了这么久的口水仗。这简直该死啊

掌柜的年龄不小,少说也有六七十岁了,头发花白,双目浑浊,皱纹能夹死苍蝇。但身子骨很硬朗,都能自己走路

愤怒的指着他,方刚想破口大骂,教导他顾客就是上帝云云,却见这老头整理衣冠,讪笑过后,郑重的朝着自己一礼:“见过少掌柜”

少掌柜?

这称呼还真挺奇葩,不错,听着像个有钱人的名字可你以为这样就能让我消气,大错特错

方心中愤恨,刚欲开口,突然,又一道声音打断了他。

“您就是忘忧河岸的严掌柜吧,早就听家父提起,您乃钱家忠心老人,有缘得见,小胖倍感欣喜”

懵逼的眨了眨眼,方好像明白了什么少掌柜,合着不是叫自己的,只是自己和胖子离得太近,搞错了而已

“少掌柜言重,老朽岂敢”

严掌柜急忙摆手,连道不敢身为下属,他姿态摆的很正,倚老卖老啥的,简直是在找死今天装逼,明天就得卷铺盖滚蛋。商场混迹多年,这点道理他还是明白的

“这里无事,我和朋友嬉闹,让严掌柜见笑了”

逐客令,这他妈就是逐客令摆明了说这里没事,你赶紧滚蛋在人家的地盘还敢这么嚣张,不得不说,有钱真好

“这样啊,后台还有些账务未曾清点,那老朽就先失陪了”说完,根本没看方一眼,转身就走。

“哎哎,老头,你别走啊”怒气未发,方正酝酿台词,准备等他们客套完来个惊天地泣鬼神的大爆发呢,突然就看见胖子把人撵走了心中操蛋,急忙出声挽留。

可是,你是谁啊?人家认识你吗?不认识,他们只认识少掌柜所以,抱歉,我听不到

无力的抬着手,一副你别走的样子,方苦逼的看着人家消失在拐角处一声暗叹,生不逢时啊,前世,怎会有这样的状况发生。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要做生意,业绩,主要看业绩,区区老板算个屁,更别说老板他儿子。

这说明什么,这个世界有问题,有大问题价值观彻底错误,世界观完全反常老板算个屁,有钱就行。管他三七二十一的,赚钱啊

看来,世界和平还是需要自己来维护的,以后一定要想办法把他们的价值观掰回来,翻天了,敢不赚钱,抽不死他

这家当铺指望不上了,换一家吧

默默转身,方准备离开。以后咋样是以后的事,现在先拿到钱再说没钱就什么都没有,这可是真理

“方兄去哪?”胖子笑了,而且笑的很得意,十足十的小人得志。要不是看他有钱,早踹他了

“关你毛事,滚开”打扰按自己拿到钱的罪魁祸首,方根本没好气

“别怪我没提醒你,你就算去别的当铺,也不会有人当钱给你的”

“放屁,你以为整个江州的当铺都是你家开的”方没好气的道。给你脸了,你以为你是谁啊

“呃,不好意思,还真是”

“好好好,我去客栈用它抵几天房钱,这总行吧”方一愣,旋即怒气更胜。

“呃,客栈也是我家开的”

“我去药铺”

吵了许久,方终于惊愕的发现,胖子家太强大了自己完全不是对手。

各行各业,均有涉猎,简直跟卧底渗透一样,完全打入了江州内部。就连出门左转的澡堂子,都有他家的股份,想进去洗个澡都不行见到这样的人,哭不哭,我就问你哭不哭

实在没办法了,方哭了:“钱胖子,你牛逼,老子去青楼总行吧?别告诉我你家连青楼都开”

“这个不开”

“好,你不开,我去等等”猛然惊醒,方如蒙大赦,突然张狂起来:“哈哈,你家不开青楼,老子就去青楼”

奶奶的,终于找到他家的盲区了,太他娘的不容易了方一阵狂笑,今晚有着落了,不用睡大街了开心,高兴,不能自已

“恕小弟直言,方兄你的钱,不够在青口睡一晚上的”胖子抿了抿嘴,玩味的将一盆冷水浇下来,方彻底萎了。

“青楼这么贵”

“青楼,比这还要贵”胖子重重的点头,神色犹有忌惮,显然是没少在这里吃亏

完了,心如死灰。这次真的是绝望了开什么玩笑,这可是金牌,金牌啊,他妈的睡一觉都不行,又不是去睡女人

“不睡女人,够不够”

“不够”

默默抹掉眼角的泪珠,方走到桌子旁,狠狠的灌下几口茶水,把金牌扔在了桌子上轻轻叹了口气,转身就走,留给胖子一个萧瑟孤独的背影

开什么玩笑,睡大街,你以为老子是谁。老子现在就去睡乞丐棚,你能咋地虽然那里是方一直想避免的地方,但没办法,总比大街好吧起码还有点稻草,比冰冷的青石砖好多了

关键时刻,相比于那些不靠谱的地方,那是那里最顶用,至少不会是胖子家开的,也不要钱

“那个,方兄”

“滚蛋,别叫我”

见到方失落的离开,胖子急了。可刚开口,方就炸毛了。搞啥,都把我逼到乞丐棚了,还不愿意放过我,你是不是要疯有钱就有钱,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吧

再说了,不就坑你点钱吗?我和你多大仇啊,这么对我。老子都把金牌放那了,杜大大的诗,怎么着也值两顿饭吧

愤懑无以发泄,方心中气的不行

“钱兄,咱们就此别过,我是小人物,惹不起你现在只想找个地方安身,请你别来烦我”认怂,毫无悬念的认怂。没办法,胖子的恶势力范围太广,不死就得认怂大不了忍辱负重,以后再找回场子就是,多大点事

“方兄,胖子我绝无此意,你不要误会”本来看方要离开,胖子就已经急了,现在见方炸毛,他就更慌了:“你要找安身之所,我给你,但请你听我把话说完”



第十三章 宅子

砰的一声,胖子将一张写着密密麻麻小字的纸拍在桌子上

“方兄,只要你承认今日诗作出自你的手笔,这张地契你拿走,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疑惑的将纸拿起来,看了一眼,方骤然惊呆了这张看起来有些破烂的纸,竟然是江州城东,一处宅子的地契

宅子不小,地契上明确写出十二亩的字样。十二亩啊,一个人就算打着滚睡,一晚上都睡不过来要是再有个暖被窝的丫鬟奴婢啥的,哎呀,美滴很,美滴很

天降横财,十足的天降横财啊到手的馅饼要是不收,岂不是对不起党和国家对自己的栽培,一辈子白活了作为一个光环闪闪的穿越者,怎么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呢

收,无论如何都得收霎那间,方就做出了决定

不过,兴奋过后,方瞬间就冷静了下来。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胖子不是脑残,此番举动,恐怕大有深意啊累的半死跑来找自己,疯子一样不让自己当东西,现在又下血本扔出套宅子给自己安身,这些反常的举动凑在一起,怎么想,都不像是有好事的征兆啊

低眉沉吟,方痛苦的稳住脑袋,没让它点下来。而事到如今,胖子也是放开了,就这么静静地站着,看着方思考

心念转动,见到胖子后的一幕幕,放电影般的在方脑海流过,直到画面定格在那首望岳上,方脑海才灵光一闪,顿时释然起来

嘴角上扬,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苦笑。原来,自己一直陷入了误区。胖子根本没想什么对自己不利的事情,只是单纯的为了自保而已今天的事情,看起来是帮了他,但若是处理不好,弄巧成拙,恐怕他不死也得脱层皮

“那个,钱兄啊,此事不妥啊”明白了一切,主动权自然是掌握在方手中:“你看我一个人,就算有地方住,也没人照顾的”

威胁,这是变相的威胁一旦逮到机会,不择手段的让自己的利益最大化,这是商人的惯用手段。不过,现在却被一个经济学硕士用来占商人儿子的便宜,啧啧,世事奇妙啊

“两个下人”

嘴角抽搐,胖子骤然无奈起来就知道这个无耻的家伙会趁火打劫,可偏偏自己还只能送上门来被打,这不是犯贱吗?不过,好在他的条件不算太过分,还在自己的承受范围之内。

“我要丫鬟,漂亮丫鬟”

“好”咬了咬牙,胖子再次答应下来。

“这每天吃喝用度,可是一笔不菲的开支”

“算我的”

“我缺钱,很多钱”

“方,你别太过分了”脸色通红,胖子一声大吼,把方接下来的话,全部堵在嘴里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眼前的男人究竟有多无耻了尼玛,简直是上瘾。住我的,吃我的,用着我买的丫鬟,花着我的钱,竟然还他妈想从我这里要钱

堂堂大乾,盛世之风,怎么就出了这么一号不要脸的人,他是从哪里蹦出来的早知道,就算被老爹抽死,也不来找这个不要脸的家伙

“啊,过分了吗?”茫然的搔着脑袋,方一脸欠抽的纯真样子:“不是我说你,胖子你的心理承受能力太差,我还有好多条件没有提呢”

好多条件没有提胖子痴呆的楞在那里,瞬间凌乱

意犹未尽的咂咂嘴,方一副坑死人不偿命的样子,看的胖子有种把他先奸再杀,再奸再杀的冲动。

赏给胖子一个你真菜鸡的白眼,随后,小心翼翼的将地契叠好,重若珍宝的将它放在胸口,再抬起头,方的目光已经彻底变了就像一个被色狼围观的***拼命地护住自己最重要的部位。

探头探脑的瞥了瞥外面,左看右看的,足足半柱香时间,才确定周围没有任何可疑人员,拉着胖子就出了当铺

“胖子,带我去那个宅子”

人生地不熟的,自然要拉上这个免费的劳动力了再说了,还得好好和他探讨一下两个丫鬟的颜值问题呢,太低的可不要。

“方兄,我说你的佳作问题,你何时站出来澄清?”

“对对,没错,丫鬟一定要漂亮”

“方兄,我说的是你的诗”胖子开始咬牙切齿起来,这尼玛什么人啊,简直是怪胎

“哦,你说这个呀丫鬟当然要漂亮了”

走了许久,两人绕过忘忧河,穿过一片熙熙攘攘的街道,才终于在一套宅子前面停了下来

还别说,宅子虽然不是很大,倒还挺气派,门前两个一人高的石狮子,静静端坐,不怒自威。大门油漆锃亮,其上,黑瓦青石,衬托着一个牌匾,上钱府二字

“你家?”看到牌匾,方一愣,开口问道。这情况,不太对劲啊,自己只是想找个地方住几天而已,但可没有住进他家的想法。一大家子人,整天那么多双眼睛盯着自己,干什么都放不开呀

更何况他还有个黑恶势力遮天的老爹,和这种老家伙住在一起,这他妈你不是找死吗?要是他知道自己趁火打劫,敲诈了他儿子,还不得把自己切片红烧了。

“是啊,我家,怎么了,住不开你啊?”胖子心很累,现在说话都有气无力。一路上,不管自己说什么,方的回答总是离不开丫鬟漂亮的问题,这让他深深刺痛,你他妈几辈子没见过女人了

心中下定决心,一定要找两个漂亮的没边的丫鬟,彻底堵住他的嘴,省得他以后还来这一套,心累

“没啥,要是你家的话,我现在转身就走。”方笑笑,没有多说。有些事,没必要都说出来,他相信胖子明白的。一个独自生活久了的人,就只喜欢孤独,最多,还能容下女人,但绝对不会再有更多的喧闹存在。否则,只会让他厌烦。

方前世是孤儿,在校闷头学习,周末闷头打工,自食其力,一辈子,就这么过来。他不知道整天吵闹的感觉是什么,也不想和一大家子人费脑子,否则,恐怕还是窝棚更适合他



第十四章 宅中景致

方到底还是没有走,倒不是舍不下这套宅子,而是这里没人住啊

这里虽然是胖子家,但却并不是他现在住的地方,而是他家发达以前,住的老宅。现在他老子在城中购置了一个大大的庄园,比这里好上不知多少,自然是看不上这芝麻大小的地方。

可对于方来说,这里就不一样了。这里简直是为他量身打造的一样,完美的天堂啊没人住,又安静,还有个傻胖子无条件的养活自己,等到胖子把丫鬟送来之后,每天做些羞羞的事情,哈哈,这不就是自己一直奋斗的目标吗

高兴,方从未像现在这样高兴过。因为他发现,人生突然变得有意义起来,从此面朝大海,春暖花来变成高富帅呸变成大才子,逆袭大美妞,人生,就是这么随性

这说明啥,这就充分体现了和土豪做朋友的好处。房子随便送,妹子随便送,要是放到地球,他简直就是富豪的典范,穷人的救世主,和被忽悠的二傻子没办法,明显还太年轻,智商不够用啊

昨晚,方早早的洗了个澡,就上床睡觉了。当然,他并没有真的睡着,只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回忆某些东西罢了。

孤儿,学生,清华高材生,界写手,最后到现在方。一切,都像是做梦一样,恍若隔世。若不是脑子中还带着太多的前世记忆,他真的会怀疑自己是不是疯了

想念老师,想念同学,还有,那个她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所以,一处干净整洁的房间内,一个二笔似得家伙,横着睡在床上,脑袋悬空,还他娘的在打鼾。被子啥的,早就不知道被踢到那里去了

噔噔

敲门声响起,紧接着,外面传来一道略显恭谨的声音:“方公子,您在吗?”

听得出来,声音年龄不小,应当是个有了年岁的老者。而且对方,好像有些特殊的拘谨,就连叫他起床,都刻意压低了声音,生怕打扰似得

老者方认识,听胖子叫他李叔,是个六十多岁的汉子,为人老实木讷,勤劳肯干,身体也十分硬朗,因此,被钱家人分派到这里看守老宅。呃,昨晚的洗澡水还是他烧的

一夜安眠,方早就睡眠充足,听到动静,自然是立马惊醒

“我不在,你等下再来”揉了揉朦胧的睡眼,方笑道。按照习惯,他现在应该让人家进来,问问找我啥事,是不是叫我吃饭啊别告诉我没事,不然我削你。

可是,现在的情况,实在有些不太合适衣服不见了,被子也没了,我靠,我内裤呢?弟弟都出来了。总之,一切都不对劲,完全有失方大才子的风范。不能让他进来,绝对不能

“哦,这样啊,那我就让少爷等一会吧”听到方的话,老者话音明显一愣,显然是没见过这种回答方式。不过他也是能想到一些原因,大概是方不方便之类的,就让胖子等一会呗。

“好,你告诉他,我马上就来,叫他呆着别动啊,敢动就抽死他”

听到少爷两个字,方骤然来了精神昨晚他可是和胖子约好了,今天见到美丫鬟,立马就把望岳的事情推到自己身上来,大家公平合理,两不拖欠

虽然以后会遇到一些麻烦,但和妹子比,算得了什么,你说算得了什么。一群小学生,连他妈高中都没读过,还敢来找自己的茬,忽悠不死他知道什么是勾股定理吗?知道啥叫地心引力吗?知道你是怎么生出来的吗?

连他妈自己咋出来的都不知道,不给你点颜色,你就不知道方大少光环多么闪亮

急慌忙促的从床底拽出来被子,赶紧整理好。从柜子里找出李叔昨晚放进来的衣服,穿戴整齐,又绕到后院,在井边洗漱完毕,这才晃悠悠的朝着前厅走去

风度,重要的是风度

不疾不徐,若无其事的欣赏院中美景,然后误打误撞的闯入前厅,莫名其妙的偶遇胖子,再被他死缠烂打的强送两个丫鬟,还要一副不情愿的样子。这样,才能充分显示君子风范给两个丫鬟留下好印象

如此想着,方突然就不急了。咱是君子,正经人,怎么能和胖子这些商人同流合污呢有辱斯还是赏景更符合自己人气质

还别说,这院子景观还真不错虽然没有假山喷泉,但绿化还是很到位的。

右边墙根,篱笆围着数棵桂花,微风吹拂,带起淡淡幽香。左边古井,深邃幽静,荡漾着古典韵味。房间不算高屋建瓴,也没有琉璃碧彩,但却蕴含历史的沧桑,前厅门旁,两个常青树,常年摇曳,撑起一片绿荫

而最让方满意的,还是这院子中间,一棵百年老树。看样子应该是枣树,虽然已经不结枣了,却依旧翠绿盎然,盘虬卧龙的枝干,如一位慈爱老人的坚实臂膀,护住了地下的一片宁静

现在还是夏日,但江州却地属大乾偏北,也并不炎热这也打消了方爬树乘凉的想法,否则,嘿嘿,树爷爷,不好意思,你命不久矣

转悠了两圈,感觉时间还是有点早,现在去见胖子架子有点低了,不行,再转两群

说转就转,于是乎,方傻逼似的有从井口出发,围着院子转悠起来。

“呀,这桂花树真是幽香”

“呀,这老树怎的如此沧桑”

“呀,这胖子怎生得如此的胖”

嗅花赏树,风致高雅时,突兀的冒出来个胖子打扰,无论是谁,心情都不会太美妙。方也不例外,打扰自己欣赏院子,简直不能忍,就算是这是院子是你家的也不行不恶心恶心你,你知道花儿为啥这样红。

神色一冷,方刚想开口,运用孔老人的之乎者也教育胖子的时候,目光一瞥,不经意间瞄到两个面容极美的小萝莉,顿时,冰消雪融,笑容灿烂的堪比菊花

“哎呦,这不是钱兄弟吗?莅临寒舍,也不知会我一声,实在有失远迎啊”



第十五章 盛世民风

莅临寒舍

听到方的话,胖子顿时懵了尼玛,还寒舍,这里是我家好不好,不要摆出一副你是主人的样子,借你住两天已经很仁慈了,咋地,你还想把房子都弄走不成

“方兄莫闹,这里是我家,你用错词了”虽然不是读人,可胖子还是觉得有必要提醒他一下。免得以后听习惯,就真成他的了最重要的,是让他认清现实,不要惦记我家房子,我是不会给你的

“我知道啊,你家就是我家,我家还是我家,分什么你家我家的,统统都是我家”

一连串的你家我家,瞬间把胖子搞懵逼了,胖成一道缝的小眼睛,像是有无数小星星闪烁,有点找不着北可见,胖子的智商还是很堪忧的,明显玩不了字游戏。

不过,胖子也知道这点,用力甩了甩脑袋,恢复清醒。什么乱七八糟的,想不通就不去想,只要认清这里是自己的地盘就行,管他耍什么花样

“你乱糟糟说的什么?这里是我家”老子不跟你玩字游戏,揪住这里是我家,你能咋地。

“对啊,是我家”方纯洁道。

“是我家,不是你家”

“对啊,是我家,不是你家”

“这地方姓钱,不姓方”胖子磕巴着脸,实在没办法了什么人啊这是,根本没办法交流,完全的装傻充愣,一心想把房子变成他的。

亏他还是人,一首诗引动江州,怎么这么不要脸呢,就连坑人的手法都是这么下作,完全就是地痞流氓。不,比流氓还流氓

“钱兄,你是不是搞错什么了?”胖子不上当,方也不着急,淡定的从怀中掏出昨日的地契,笑的天真无邪:“你看看,地契在此,人证物证俱在,你想抵赖?”

说着,还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地契,一脸的笑意。开玩笑,领先你几千年的智商,还玩不过你了也不照照镜子,看看咱们颜值的差距

见到方拿出地契,胖子骤然呆了怎么回事,情况不对啊昨天可不是这么说的,难道他没听清楚?不会啊,自己都明白的东西,他没理由想不明白啊

胖子眨了眨眼睛,脑子有点转不过来。愣了半响,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一样,脸色乍然涨成了猪肝色,眼睛瞪大,说话都结巴起来

“你你你想违约”

嗯这样看来,胖子的眼睛还是不小的吗不仅不小,还很有神采,比如现在的惊恐

“不能违约吗?”方佯装吃惊,眼角掩饰不住的笑意。堂堂商人,违约不是家常便饭吗?更有甚者,一门心思想要查找合约漏洞,恨不得坑死队友。怎么到了胖子这里,就成了不可思议的事情了呢?

“当然不能,我堂堂大乾,子民无数,岂有违约之人。就连当今圣上,也不能违约啊”胖子见了鬼一样,灼灼目光盯着方:“别说圣上,就连一个叫花子,也是万万不会违约的,答应了在那里乞讨,就在那里,哪怕饿死,也不会离开半步你你怎能违约啊”

呆滞的听胖子说完,方突然发现自己有些罪大恶极起来。这里,这么牛逼吗?任何人都不会违约,开什么玩笑,那岂不是大同社会,每个人都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了。

这样的王朝,怎么会存在

“违约会怎样?”质疑的瞥了胖子一眼,方一脸的不相信当我是三岁小孩啊,还无人违约,你这么说你老爹知道吗?真是个不懂变通的家伙,将来怎么继承你爹的家产

“违约,会会”一开始,胖子还气势高涨,可嘴里念叨几句之后,没想到会有什么严重后果,渐渐蔫了下来:“不会怎么样”

看吧又不会有什么后果,你凭啥说无人违约呢只是你没有这样做过而已。可你不做不代表别人不做,身为商人,连这点觉悟都没有,真是掉价

“对吧既然不会有什么后果,为什么不能违约呢?”方淡淡一笑,准备教育他一番。好歹他也帮了自己不少的忙,就当坑他房子的利息吧,至于房子,以后赚钱了,把钱还上就是,他对自己也不错,老是坑他不太好

“胖子啊,不是我说你”

“不对,做人不能这样”突然,一个清脆的声音插了进来,打断了方:“母亲说,无论何时,都要诚信立身,圣人教诲不可废”

这突然出来的声音,倒是把方吓了一跳,旋即,他便看向了胖子身后的两个漂亮萝莉。其中,年纪稍小的一个,小手正紧紧的握着拳头,像是用尽全身力量,把刚才的话喊出来一样。

另一个,正一脸紧张的拽了拽她的衣服,示意她不要说话。

还别说,胖子的很多地方都不太正,但好歹审美没跑偏。

两个萝莉都是穿着很粗糙的布衣,虽然补丁很多,却干净整洁。最重要的是,两个人都是美的不成样子,破烂衣服根本掩饰不住两人的俏丽。

肌肤如雪,晶莹剔透,黛眉微皱,带着画般的美艳。明眸顾盼,或傲娇,或紧张的看着方,粉嫩的脸蛋,像极了熟透了的水蜜桃,让人忍不住的像咬一口

美人坯子,十足的美人坯子而且,两人的样子,竟然有八分相似,同样的美丽出众,明显的双胞胎啊

不知胖子花了多大力气,寻来的两个丫头。看来在这点上,胖子是没有违约的

“这里所有人,一直是以诚待人的,没有人违约过”小丫头的声音,还带着些稚嫩,不过已出落极为的不错,清脆悦耳。

看到小丫头,不知为何,方突然玩心大起,弯下腰,用额头顶着小丫头的额头,露出了大灰狼一样的笑容:“你说的,是真的?”

方装起坏人来,还真的是很像的。尤其是欠抽的贱笑,就差把坏人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果然,见到了坏人,小丫头的傲娇顿时不复存在,怯怯的退后了两步,缩着脑袋,俏生生的点点头。而那个稍大点的丫头,则是一脸的紧张,将妹妹拽到身后,把她完全护住

冷白衣说

ps:今天,白衣突然看到本上了公众新人气榜前十五,点进军事历史类,已经可以直接看到了。开心,兴奋,不能自已啊白衣第一次写,还是难度较高的历史类,这无疑是对白衣的极大肯定。

为了感谢读者朋友们,白衣决定今晚熬夜,加更一章,与读者朋友们一起庆贺希望大家不吝赐教,多多支持白衣,您的肯定,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十六章 自由

胖子的话,方不信。可这小丫头的话,方就信了,你说这是为什么呢?归根结底,就是俩字,颜值长得丑,还不会说话,谁相信你谁是傻逼

看了看两个小丫头,方笑道:“你们叫什么名字?”

人,总是对漂亮的事物感兴趣,方也不例外。第一眼起,她就对两个小丫头深深喜爱起来。

不过,可能是刚才的大灰狼表情,把两个小丫头吓着了,她们明显是对方有些害怕,俏脸有些苍白,蠕动了嘴唇,终究是没敢说话。

见两人没理他,方也不生气,只是笑着摇摇头,转身把手中的地契扔给胖子。

“记住,这张地契是你捡回去的,只此一次,下不为例”虽然方已经决定放过胖子的房子,但真正行动起来,心中还是肉疼不已。那可是钱啊,白花花的银子。

这里的地价没有前世那么恐怖,但也绝对是价值不菲,寸土寸金啊。一个已经到手的大金元宝,坐等升值的时候,竟然拱手让人,真是心痛啊这完全有悖于千年后,人类的生存方式啊

愧对国家,愧对人民啊,大家原谅我

至于这个金元宝哪来的,你别问我,我不知道难道从大街上捡到的,还要通知你吗?

方的行为,无疑出乎了胖子的意料。不过,在看到方表情之后,他却突然欣慰了起来。这个家伙,是真的把此事揭过去了。他在以自己的方式,融入整个江州,整个大乾。

虽然无耻,但不乏良心。有时很坏,却心有善意。言行举止,皆透着古怪,与常人大相径庭,可他却在努力地靠近这个社会,这个时代,就好像他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一样。

采斐然,一诗震动江州,视财如命,不顾人风范的无耻抢夺,贪花好色,不断地给自己灌输,要美丫鬟的思想。

可当一切都到手之后,他的表现,却与之前完全不同。

诗之事,他答应一力承当。老宅地契,又原物返还,丫鬟很美,他甚至费尽周折的找来一对双胞胎,来满足他的要求。可当他看到两个丫头之后,眼中却没有一点***只有大哥哥看着小妹妹的宠爱,还带着一丝搞怪。

这一刻,胖子真的不懂了。他看不懂方,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么一个奇葩的存在,就算是剑走偏锋的人士子,狂傲者有,高傲者更有,却单单没有这种古怪的家伙。

不过,有一点,胖子可以确定,这个家伙,不是个坏人。只要知道这一点,一切,都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胖子笑的很开心,从怀里掏出两张,与地契相仿的纸条,塞到方手中

“她们的卖身契,从现在开始,她们就是你的了”这两个丫头的姿色,皆是上上之选,若非因缘巧合,就算他家财万贯,也是万万弄不来的。

本来想着要送给方,胖子还一阵肉疼。毕竟,这可花了他小半年的积蓄呢可现在,他突然觉得,一切都值了。

且不说两个丫鬟,就能交好一个诗惊天下的人,乃是他占了天大的便宜。就是想起当日金风楼中,他处心积虑为自己的破诗正名,就足以说明他智虑忠纯,能让人倾心相交。

将一切的风范与风骨,都掩藏在世俗功利的外表下,这样的人,才能称为真正的隐士吧

胖子心中,想的很复杂。不过,却是这个世界最为正确的思考方式。但可惜,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这一切,都不成立

别的,方可能不会说什么,但这两个小丫头,方可是确确实实的被无解了。不是老子没有兽心,而是,这女孩也太小了吧放在前世,最多也就是刚上高中的学生,对她们下手,于心何忍,简直禽兽不如啊

情绪复杂的拿着两张卖身契,方也是感慨良多。没想到,到了异世,买卖人口这种事情,居然依旧存在

“你们叫什么名字?”轻叹了一声,方再次问向了两个丫头:“你们的卖身契在这里,我

以主人的身份,命令你们回答我”

没办法,除了这个牛逼哄哄的主人身份,方实在是没有什么能威胁到她们的地方。万一她们来了脾气,不搭理自己,自己能拿她们怎么办。那么小,又不能做羞羞的事情

“我叫玉若,妹妹叫玉莹。”玉若的声音很好听,比她妹妹要更美几分,柔柔弱弱,惹人怜惜,颇有几分红楼黛玉的味道。

主人的力量是无穷的,玉若是不想回答方的问题的,可毕竟是人家的丫鬟,主人之命不可违啊。

知道了两个丫头的名字,方轻轻点头,将两张卖身契略作辨别,便一人给她们一张

“我这人有个坏毛病,不喜欢为难别人”方温和的笑道:“现在卖身契还给你们,若是不想留下,你们就可以离开了。”

似是怕两丫头心有顾虑,方补充道:“你们放心,钱,我不会追回来,是走是留,你们决定”

说着,还向胖子递了个眼色,报以歉意的目光。人到底是他买来的,就着这么放走,实在有些对不住他。不过,胖子只是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不过问,反正,人我给你了,怎么处置随你便,你开心就好

不敢置信的接过卖身契,两个丫头彻底震惊了花钱买丫鬟,一天没过,又还她们自由身,这种事情,简直亘古未有啊说实话,两个丫头很动心,非常动心。可是在两人一番挣扎之后,贝齿轻咬,又是双双将纸条再次递了回来

“我们,不会违约卖给你了,就是你的人”两个丫头抿了抿嘴,如是说道。

点了点头,方接过纸条,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缓缓撕碎,化为漫天碎屑。

“我的话,一直有效若是那天你们不愿待在这里,随时可以离开,我绝不阻拦”

这是天下间,对丫鬟最自由的主人了。胖子死都没有想到,方竟会做出这种惊世骇俗的事情来



第十七章 金凤楼

今日施之以恩,方并不求两个丫头能够回报什么。只是单纯的有些感叹,动了善念而已

两个丫头,看起来也就十四五岁的样子,自己在这个年龄,还在无忧无虑的背着包上学呢,她们却沦落到,被当做商买卖的地步,这,不该是她们的宿命。

别人他不敢说,但从今以后,没人敢再欺负这两个丫头,天王老子也不例外

“哎”轻叹了口气,方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怎么自己有种萝莉养成计划的感觉,这种变态事情或许真的不错哦

看两个丫头现在就已经如此俏丽,长大以后还得了,肯定是祸水级别的,这种美人,还是提早养成才是,免得被人抢了去

心中邪恶的想着,不过转眼便将此事丢在了一边。这种事情,终归不太适合他啊

微微摇头,方自嘲一笑,却见两个丫头突然地跪在自己面前,宝石般的美目中,晶莹闪动,转瞬便流了下来,在白皙的俏脸上,划过惊心动魄的痕迹。

“主人之恩,奴婢没齿难忘,若是主人不弃,奴婢愿一直追随主人”

说完,姐妹俩还重重的磕了三个头,之后,便埋头不起

方一惊,急忙把两人扶了起来,将她们脸蛋上的泪珠抹去,惊讶道道:“你们,确定?”

“是,这是奴婢跟您的约定”

“好,从今以后,我就是你们的哥哥,这里就是你们的家,好不好?”

方有些低估了这个时代人的报恩方式,没想到居然这么疯狂。不就是张卖身契吗,撕了就撕了,反正又不花自己的钱,居然搞得这么严重,还把自己一辈子都搭上。

不过,现在两丫头热血上头,给她们说什么,估计都没用,索性不说了,等她们再大点,懂事了,再让她们离开吧约定啥的,在自己的熏陶下,肯定会改的,没毛病

不知怎么的,突兀的想到以后俩丫头嫁人,自己是不是还要备一些彩礼啊,靠,嘴贱了,当什么哥哥,不是找事吗?

方有些郁闷,不过,有人比他还郁闷。胖子懵逼的看着他,张了张嘴,有些欲言又止。

什么叫这里就是你们的家?这里是我家好不好,你他妈一定要搞清楚,现在地契在我这里,注意,在我这里,房子你已经黑不走了,放弃吧

胖子感觉,非常有必要提醒他一下,免得刚才的事情再次发生。不过仔细想想,现在这种时候,不太适合插嘴啊,还是等一下吧

“主人就是主人,我们是你买来的丫鬟,身份卑微,怎么能叫你哥哥呢”虽然知道方出于好心,可两丫头的思想,却不允许他们这么做。封建思想,害人不浅啊

微微沉吟,方也知道这种想法,不是一时间就能纠正的,毕竟是从古到今的熏陶,早已根深蒂固,他也无法强求什么:“这样吧,你们叫我公子,怎么样?你们没发现那些被叫做主人的,都是老头子吗这样叫我,可就把我喊老了”

骗术虽然低劣,却很有用。起码玉若偏头想了一会,就高兴的点了点头。

称呼什么的,方是不在乎的。但一想到两个萝莉整天围在自己身边,主人主人的叫着,他心中就一阵恶寒,想起了前世的某些不良动漫那些东西,女主也是这么大的小女孩吧。他可是没有把她们变成那样的意思,主人这个称呼,还是尽早改掉的好

问胖子要了点银子,又喊来李叔请他帮忙去烧点水,给姐妹俩洗澡,方这才打发了她们,拉着胖子出去了。

身为她们的公子,一个高大上的人,怎么能看着自己的丫鬟穿着那么破旧的衣服呢?起码得给她们换身行头,聊表心意。

至于拉上胖子,纯粹是找个认路的。这人生地不熟的,哪去找布店啊

走在路上,胖子明显比之前兴奋了不少。靠,今天真是长见识了,居然有这种败家玩意,连卖身契都撕,真他妈不是个东西,白费了那么多钱。幸亏他没把地契撕了,否则不知道他老子会怎么抽他呢

“那个,方兄啊不知道,你今晚有没有事?”在前面带路,胖子转过头来,尴尬的搓了搓手,不好意思的问道。

方顿了顿,没想到胖子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啥意思,有事求我呗?看这谄媚的贱笑,就知道肯定是啊

“怎么了?你有事?”方反问道。虽说胖子帮了自己不少忙,在不伤钱的情况下,能帮忙的方都会尽量帮。

可方才不会傻愣愣的把什么事都接下。胖子是有钱人,出了事有钱扛着,但自己可不是,在这个无依无靠的世界,什么都得靠自己,死了都没人关心。

况且,能让胖子求助的,肯定就不是钱那么简单了,恐怕很复杂,毕竟胖子不缺钱。太麻烦的事情,方也不想参与,还是让自己懒死好了

“呃,是这样的金凤阁方兄你听过没?”胖子一脸希冀的问道,眼睛冒光,显然是这金凤楼对他吸引不小。

“没有”

“方兄莫闹,你肯定知道的”

“我没闹,真的不知道”

“真的”

“真的”

望着方纯洁的表情,胖子惊愕的发现,他真的不知道这么可能,一个无人不坑,丧尽天良的流氓,竟然不知道金凤楼,吹牛的吧

“方兄,我简单说一下啊这金凤楼,就是忘忧河上,三大画舫之一。”说着,胖子还一脸淫笑,一副你懂的样子:“里面可是有很多美女的哎,怎么样,你心动吧”

“所以,你想上去”眉毛一挑,方笑着道。

“嗯嗯”胖子小鸡啄米似得点着头,一脸的希望,仿佛金凤楼是他人生理想尽头似得,一脸的欠踹。

“哦,那你就去呗,你这么有钱,还怕进不去啊”

胖子他爹的黑恶势力,方可见识过,真不是吹的。天下之大,恐怕去不了的地方还真不多。一个小小的金凤楼,算啥啊哪天一高兴买了它,里面妹子随便睡



第十八章 答应

“我当然能进去”胖子胸膛一挺,充满了骄傲。不过片刻之后,就败下阵来,低声道:“我只是想上第三层而已”

“第三层,什么第三层。莫非金凤楼的第三层,有钱都上不去?”方惊讶,有些摸不着头脑。

金凤楼,一个画舫而已,说白了就是供有钱人吃喝玩乐的风月场所。即是如此,肯定是以营利为目的,就是赚钱呗这样的话,不管几层,拿钱砸不就好了,胖子那么有钱

“嗯嗯。”胖子猛地点头,对方的话,深以为然。

“第三层,乃是金凤楼的招牌花旦,绮罗姑娘的阁楼,一般人上不去”

“一般人上不去?”闻言,方笑了。一个青楼而已,还他妈玩出花了:“什么样的人,才算不一般?”

一般人上不去,不一般的人肯定就能上去喽看胖子的样子,八成自己就是那个不一般的人。仔细想想,自己比胖子强的地方,除了领先他几千年的思想,就只有颜值了

果然,长得帅,到哪里都吃香啊

“要是才子,大才子”胖子兴奋的道:“就像你昨天那首诗一样,要是能再来一首,肯定能进去”

闻言,方伤心了,伤的很深。尼玛,居然不是看颜值,这简直不科学啊,肯定是哪里出问题了

但细想之后,又觉得胖子说的,有点道理。在这个尚的世界,戏子要出名,也需要明星效应。那什么样的人是明星呢?当然是满腹经纶,出口成章的博学之士。

就像胖子一样,一首望岳,震动江州,足以将他送入人巅峰。戏子也是,若是今天,江州第一才子来捧她的场,估计明天她就人尽皆知了就算刻意隐瞒,都不会有任何效果,第一才子,实在太过惹眼。

见方沉思,胖子以为他已经犹豫,接着蛊惑道:“而且,每天能进入三层,见到绮罗姑娘的,最多不超过十个人”

“若是你能帮我见到她,可就坐实了方兄你才子之名,到时,你必然名满江州”

“怎么样,方兄是否心动了呢?”

见方眉头皱的更深,胖子更加得意。

没有才子不好名的,他相信方也不例外。昨天,或许只是他为了谋个住处,故意将望岳之事推给自己而已。

但现在就不同了,不仅有了房子,连丫鬟都给他买好了,接下来,他总该扬名了吧不然然,怎么体现方大才子的实力呢

胖子的心思,死死抓住了人的软肋,若是用来谋划他人,不论是谁,恐怕都会上当。只是,可惜他的几十亿脑细胞白死了,因为,名啥的,方还真不在乎

身为一个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的有志青年,他不觉得名声这东西有什么用,想要,什么时候都能弄到。相反,钱才是王道。

咱不缺诗词歌赋,就是缺钱。名声什么的,见鬼去吧

“说完了?”突然停下脚步,方有些好笑的看向胖子。

“啊,说完了”胖子一惊,连忙回答道。

“带路,去买衣服”

开什么玩笑,你以为随便吹吹牛逼,忽悠两句,我就会帮你逛窑子?老子是正经人,才不会做这些下作的事情。

“啊你不去啊”胖子脑子有点断片。情况不对劲。咋回事,你个小婊砸不按套路来,逛窑子哎,免费请你逛窑子,你他妈不去。

一阵剧烈的咳嗽,胖子差点没喘过气

教训,血淋淋的教训啊他总算是看清方了,这个家伙,真的不想要那些没用的东西。名,他根本就不需要。

怪胎,十足的怪胎。完全跟人不一样,叛经离道的混账。居然连名都不要,简直该死

“方兄,您就帮帮忙呗”胖子笑的很谄媚,像极了以前,挨揍之后,请人帮忙打架的小学生。

不过这些,明显对方没用

“不帮”对付他,两个字足够。

“你说的要是帮我,你是孙子”

“行,帮你你就是我孙子”

方说的很快,也很绕口,胖子还没完全理解呢,就用力的拍了下大腿,激动道:“今天若是能见到绮罗姑娘,胖子我白送方兄纹银百两”

声音很大,虽然他们走的街道比较偏僻,可还是有不少人。这一喊,顿时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纷纷向这边看过来。

胖子这是在宣扬啊相当于立下约定,告诉方,我不会骗人,见到人,我肯定给钱。否则,那就是违约了。

虽然方不知道违约有什么后果,但想来不会美妙

行啊胖子,都学会拿钱砸人了。告诉你,我是有气节的人,你还别不服,老子就吃你那套

一声冷笑,方面色骤变,笑的极度灿烂,突然道“你说你想看她多久,赶紧定个时间”

给你脸了,不就是见个妞吗,我帮你不用谢我,请叫我雷锋,事后给钱就行

见到方答应,胖子突然爆笑:“哈哈哈哈,方兄,今后,你可就是我孙子了”

不可否认,胖子铺垫的很好。先诱惑,再套路,最后放大招,拿钱砸一环扣一环,天衣无缝啊可见和方待了许久,智商被熏陶的增长了。不过可惜,就是脑筋不会急转弯,被反套路了,还不自知

“别开玩笑,我可没有说过这样的话”方双手抱胸,戏谑的看着胖子。看来,有必要再熏陶一下他的反应能力啊

“当然有,你说的,帮我我就是你”胖子哈哈一笑,非常的兴奋。这个无耻的家伙,终于栽了一回

可是,还没说完呢,他就看到了方戏谑的眼神,那目光,嗯,和自己看傻子的时候很像

仔细了嘴中的话,胖子骤然惊醒,脸色乍然凝固,那表情,跟吃了苍蝇一样,恶心的不行

尼玛,处心积虑啊,谋划已久啊,请了三个小厮帮忙呢,居然还是没玩过他

无力的耷拉着脑袋,胖子一屁股坐在地上,愁眉苦脸道:“方兄,咱们商量一下,再加一百两,这事当没发生过,怎么样”

处心积虑一整夜,后手留了一个又一个,没想到,还是输了悔恨啊就差一步,就差一步啊

哎又得花钱了,好在自己不差钱

“好啊,就这么定了”

“还有,我们得说清楚,宅子是我家的,你就别想了”



第十九章 进入画舫

一天,总是很快的黄昏过后,方便被胖子拽到了忘忧河的岸边,一处人员聚集众多的地方,静静等待着

河边,也有一些花船清馆,站立着浓妆艳抹的女子,搔首弄姿,引得往来人群,频频驻足。悠扬的曲调传来,传入心扉,让心神安寂。

其实,在知道胖子只是想让自己帮忙,见那个所谓的绮罗姑娘的时候,方就已经准备帮他了对于这个有恩于自己的人,他还是很乐意效劳的毕竟望岳的麻烦,都准备背着了,也不差逛窑子这点了

至于那二百两银子,确实是意外之喜。但想想,今晚自己又要无耻的借用各位大大的佳作,帮胖子装逼,就觉得他这钱,花的不冤。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同样也没有白作的诗。算起来,倒还是他占了便宜。

河畔,微风轻拂,如同情人的柔夷,撩起万千青丝。春水皱起,卷起阵阵涟漪。忘忧河面,倒映万家灯火,点点零星,阑珊闪烁,映在了方瞳孔。

杨柳依依,招展婀娜身姿,柳条微垂,飞舞漫天柳絮,渐渐的,时光流逝。矗立岸边,方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微雨淅沥,才猛然惊醒。

这个世界,太像一副画卷,忍不住,便会沉入其中,忘乎所以。前世,何曾有过这么美的风景,有过这么美的心境

或许,这个世界,才是自己想要的吧不知不觉间,竟已经认同了这里,爱上了这里,不再留恋昨天

深深吸了口气,方张开了笑脸。

其实,他是很喜欢笑的。开心时会笑,不解时会笑,就连难过时的苦笑,也是他的笑。不过,方从未像现在一样,笑的如此开心。这是一种,放下枷锁,如释重负般的笑容。

一笑过后,他便再也不是前世的清华高材生,不是深谙经济的学者,而是方,大乾王朝的方,一个,让世界颤栗的鬼才

无声的笑,没人查觉,就连岸边众多的人,也没有留意这看似不经意的笑容。只有胖子,偶然一瞥,惊觉起来。身边的人,仿佛新生了一般,让他有截然不同的感觉

不过,这种感觉,只有一瞬,旋即,方就恢复正常。害的胖子搓红了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

“你看你看,来了”

“那是,没错,金凤阁”

“等了这么久,终于来了”

河面不远处,不知何时,已闪烁起微弱的光芒,如蒙在雾中一般,让人看不真切。不过,这并不需要方把它认出来,因为此处的人,都在嚷嚷着金凤楼三个字,就算不想听见,都不可能

望着瞬间嘈杂起来的人群,方嗤笑着抿了抿嘴唇,摇头不语。

他已经到此多时,从开始到刚才,人群一直很安静,就算有人偶尔碰到熟人,也只是低语几声,没有过分的高声谈论。行为举止,无不体现着高素质人群的特质。

可是,这所谓的金凤楼出现之后,情况瞬间变化,人群居然隐隐有些骚动,甚至骚乱起来。这可就有些耐人寻味了。一个画舫而已,居然有这么大的诱惑力,实在不可思议

轻轻一笑,方嘴角,勾起诡异的弧度。

金凤楼,实在有趣

今天胖子所说的情况,尤其是那个绮罗姑娘的接客方式,就已经引起了他的注意。所以在回去之后,他又是向李叔打听了许多关于金凤楼的事情。他在江州生活数十年,此间事情,自是知之甚详。

花魁绝不轻易接客,且每次最多不过十个人,呵呵,饥饿营销吗?

只有才子有资格见到她,可怎么证明自己是才子呢?当然是吟诗作对了。做出来的诗词,算谁的呢?呵呵,当然是绮罗姑娘的借人名气,甚至诗词名气,来提高自己的名声。而她所要付出的,无非是弹弹古筝,唱唱小曲而已,真是好俊的打算

而且,据李叔所言,整个忘忧河上的画舫,皆是此等模式,这就不得不让方感叹,世人的聪慧这大乾,却有盛世之风,比之唐朝,恐怕还要更胜一筹啊

“那就是金凤楼?”望着不断变大的阑珊火光,方笑着问道。

“嗯嗯”胖子拼命地点头,肥脸都兴奋的泛红今天有机会见到,他梦寐以求的绮罗姑娘,胖子明显兴奋的有些过头,身体都激动地颤抖起来

暗叹一声没出息,方扫视了人群一圈,将几个极为平静的人,默默记在心底,便同众人一样,目视着画舫,直到它缓缓驶来,停在了人群面前

画舫高十丈有余,通体艳红,五彩灯笼悬挂,散发着妩媚的气息,宛若勾人心魄的魔女,展示着自己的妖艳的躯体。

站在船下,可以清楚的看出,有三层阁楼。每个楼层,都被分为许多房间,皆是散发着微弱灯光。有几个房间,甚至映出了女子妙曼的影子,撩人心扉。

唯独那第三层,只有一个房间,白光飘下,显得纯洁幽静。

画舫摇曳,静止在湖面上。顿时,无数微弱的低语声,从船上传来。虽听不清说的什么,却能认出是女子的声音

岸边,所有人都屏住呼吸,静待画舫中人的动作。果然,不一会,便有一个老妈子带着许多妖艳的女子,从阁楼中出来,对着下方歉意笑道:“哎呀,实在不好意思今日老婆子来迟了,怠慢了各位官人,恕罪,恕罪啊”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是个会道歉的笑脸人。不得不说,老妈子很会做人,在她话下,众人本就不存在的怨气,顿时烟消云散,化为了满腔欣喜。

“不敢不敢”

不少人,都是抱拳行礼,连道不敢。人吗,就得有人的范,起码的礼节,还是要做足的

“哎呀,各位都是名满江州的大才子,如此,让老婆子我如何受的?”老妈子一声长叹,显得很焦灼,有些愧不敢当的意思。

可下面的方,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靠,你们在干啥?还让不让上去了,老子是来逛窑子的,不是来客套的亏你活了这些年,真他妈不懂事

久经事故的老妈子,肯定也明白方所想,所以接下来也没有废话,而是挥了挥手,便有几个壮汉,驾着小船过来,将岸边众人,依次接入画舫中



第二十章 画舫一层

夜幕初开,,星辰尚早。可艳丽旖旎的画舫之上,早已站立了无数的青年才子,望着下方,倒映着光影的湖面,心生感慨

至于他们感慨什么,方不知道,只是觉得样子很装逼,十分的高大上。于是乎咱也跟着装逼

“哎”略显惆怅的哀叹,从方口中叹出,顿时,世界都悲伤起来。像极了一个才华横溢的大才子,怀才不遇,不见伯乐的怅然

心中一惊,方再次哀叹了两声。骤然间,感觉心中愁苦无以复加,有种跳河的冲动

奶奶的,我说那些人,怎么都喜欢没事瞎叹气呢,原来不是想家了,是他妈的在酝酿气氛

感同身受啊,方第一次生出一种感同身受的感觉这看似不经意的小动作,居然有着让人跳河的威力,简直牛逼啊

斜着眼瞥了胖子一眼,方沉思,怎么让他也叹两声,然后下去喝两口不要问为什么,游泳对减肥有奇效,很适合胖子嗯,要是能再忽悠他写份遗嘱啥的,简直完美啊

不过,脂肪好像有浮力,他沉不下去啊

摇了摇头,把这个不成熟的想法抛出去,然后再想一个

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胖子用力紧了紧衣襟。咋回事,这天气也不冷啊,怎么感觉寒津津的?

一转头,恰好看到了满面悲伤的方,胖子一愣,关切道:“方兄,因何悲伤,莫非你死爹了?”

尼玛,你才死爹了,你全家都死爹

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方一巴掌拍在胖子脑门上,恨铁不成钢的道:“你是不是傻?是不是傻?”

“方兄何意啊若没个合理解释,我扣你一百两”

虽然胖子才和他认识不久,但不可否认,胖子的智商,在他的熏陶下,增长的很快,已经有出师的节奏了可以啊,就打了你一下,竟然敢扣老子一百两,给你脸了啊你的头什么做的,这么值钱啊

都能想象得出,现在胖子的大脑中,肯定有无数只肥猪在奔驰,吭哧吭哧的,刚从猪圈放出来一样。还他妈有一身猪屎,臭不可闻

弄不好,脑门上还会有两个,长着翅膀的黑白小猪。黑色的开心的说:“我们坑他一百两”

白色的更加开心:“好啊好啊”

一窝贼猪,没他妈一个好东西

一阵腹诽,方心里忍不住骂道。

目光扫了一圈,方拉过胖子,低声道:“你看见别人了吗?他们都在叹气”

“那又怎么样?”

“你傻啊,你不知道人作诗之前,都要叹气的吗?越是牛逼的人,叹气就越重,你不会不知道吧”

胖子眉头深皱,都皱进了肉里。仔细想想,好像是这么回事啊以前看那些才子吟诗作对,好像都是要叹气的。嗯嗯,没错,没毛病

“那你叹气干山么?”胖子突然问道。你现在又不作诗,瞎叹什么气啊不要以为我好骗,咱的智商可是杠杠的

“装人啊,傻帽这里的人又不认识我,赶紧叹气,让他们知道我是个很厉害的人,这样就有美女投怀送抱了”

方说的很有道理,若是叹气事情成立的话,这估计是装逼的最好方法。无成本,无压力,还能空手套白狼,简直无懈可击。

不过,可惜这叹气装逼法,不成立啊

“真的?”

胖子的智商,显然还无法达到这一步,想不到这么深奥的事情,所以,将信将疑的问道。

“当然了,你还不相信我吗?”

方还没说完,就突然听到身边一声长叹,啧啧,那哀伤的意境,岂止是死爹了,简直就是死全家了

惊讶的看着胖子,方突然感觉今天才认识他一样。什么情况,这装逼实力很高啊,直逼自己了。果然,美女的魅力是无敌的,能把一个傻逼变成高智商人群啊

看着胖子的样子,方心中松了口气。一百两银子,总算没跑掉。

欣慰的拍拍他的肩膀,方有些无言以对。这货现在肯定是智商爆表,无限碾压爱因斯坦啊。谁敢在这个时候打扰他啊

幽幽一叹,方独自跟着人群,走进了画舫阁楼的第一层,留下胖子,还傻乎乎的对着河面哀叹。

这个傻逼,没看到人家都进去泡妹子了吗,还在那练习装逼,等他练会了,估计妹子都被人哄上床了

一想到这里,方心中就有些小小的激动。胖子今天要抱着那个老妈子睡觉了,不知道他哭不哭

哎,还是好心提醒他一下吧,免得他又无理取闹,克扣自己工钱方心中如此想着。

没办法,人家是有钱人,掌握自己的命根子。自己只是个打工的,能怎么着他。就算他黑了自己一百两,自己也没地方哭啊,这事,官府都管不了

“胖子,走了”方大喊了一声,将情绪哀伤的胖子拉了回来。

只见他一转头,望着偌大的画舫,乍然变得空荡荡的,神色明显一顿。这种情景,哪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吼了一声卧槽,就急急忙忙的窜进了楼阁之中,把门口的方都挤一边去了

没出息,真他妈没出息,

一个踉跄过后,方稳住了身形,黑着脸望着胖子的背影。

不就是逛个窑子吗?激动成这样,亏他还是有钱人。刚才在河边的时候,他还激动地颤抖起来,认识这样的家伙,你说掉不掉价,就问你掉不掉价简直没见过女人啊,比自己要丫鬟还无耻

无奈的摇了摇头,望了望空无一人的甲板,方一声苦笑,便走了进去摊上这么个家伙,任谁也无法漠然以对。

进入阁楼,不管是人还是墨客,都撕下了最后的一层伪装,变得猥亵起来。当然,这是人类天生的**,任何人都无法避免,方也是。

看着宽阔大厅中的,到处和客人打闹的莺莺燕燕,白花花的大腿和胸脯,闪的人眼疼。可方却提不起一点兴趣。原因无他,作为一个见识过美图强大功能的人类,这些女人太丑了



第二十一章 贼喊捉贼

画舫一层,布置的极为不错,古香古色,一步踏入,入眼的艳丽辉煌,有种锦绣天地的感觉,刺激着方的视觉。

看着周围,一个个财大气粗的才子们,左拥右抱,抚胸摸臀的的风姿,让他不得不感叹,有钱真好自己以后也要这样

“哎”又是装逼似得叹了口气,方努力搜索着胖子的踪迹。很难想象,以他的身材,是怎么逃过自己的视线的,难道妹子,能让人身轻如燕,功力大增

嗯嗯,一定是这样,胖子就是这样的人,肯定有某些特殊体质,需要妹子勾引才能发挥找个时间,把他切片研究了,仔细观察一下

这里的女人,其实并不丑,也所得上中上之姿。只是,作为一个逼格满满,光芒闪闪的穿越者,岂能满足于这种货色。

前世看的小黄,哪个穿越者,不是坐拥一群高质量美女,整天摸摸哒,啪啪啪的。到了自己,怎么能改变这种规矩呢?不行,绝对不行

一瞬间,方就打定主意,即使今晚有妹子相邀,不是美女,决不答应。好歹老子还是个童子鸡呢,岂能白白浪费在普通货色身上

再说了,老子可是有洁癖的人,不要想着把什么梅毒,花柳病啥的,传染给自己,老子不收

哎,这样细细算下来,整个画舫中,估计没有女人能满足自己的条件。天妒英才,看来,自己注定要寂寞下去啊

无奈的摇了摇头,目光环视,方就发现了胖子的踪迹。没办法,他长得太有特点,一个球状物乱蹦乱跳的,瞎子都能看见,更何况英明神武,目光锐利,那啥啥的方

胖子站在大厅的最里面,和很多风度翩翩的人,挤在一起,还不住的探头张望,看起来很另类。就像,一个被人乱踢的胖子

方看到他的时候,他也看到了方。神色一喜,急忙用力的挥手,还不停的大叫,引起方的注意

呵呵,抱歉,我看不到你

迅速转身,方瞬间钻入人群中,捂着嘴偷笑。不晾你一会,还真以为本公子好欺负啊。动不动就干扣老子的钱,给你脸了,还想不想混了

悠闲的穿梭在人群中,哪里人多往哪里钻,就是避开胖子的视线,让他看不到

不得不说,这里的状况,确实要比前世的夜总会好得多。没有瘾君子吞云吐雾,没有刺瞎人眼的闪光,反而到处弥漫着胭脂的香气,虽然有些浓重刺鼻,但也算得上是空气清新,让人接受。

偶尔与一两个姿色不错的女人擦肩,手掌不经意的摸到了她们的翘臀,再揉捏几下,哈哈,美滴很美滴很。

不一会,眼角再度瞄见一个漂亮妹子,方迅速挤了过去,脸颊一转,一声贱笑,若无其事的看着别处风景。手掌,却果断出手,袭击向美女的丰臀。

用力的揉捏几下,嗯,还不错,真他妈软。大手忍不住游荡了一圈,方一惊,靠,怎么这么大

难道,碰上了传说中的肥臀

惊疑之下,方猛地转头,希望看看这美女的臀围尺寸。可是,却突然迎上了胖子懵逼的脸色

“方方兄,你能解释一下吗?”胖子整个人都愣在那里,思维有点跟不上。胖胖的手指,指着方放在他屁股上的手,结巴的问道

啥情况啊,老子就是来找你的,你他妈摸我干啥?摸就摸了,你还掐两下,什么意思,看上我了?

不用胖子指,方早就看到了自己的咸猪手然后,瞬间惊呆了。我靠,你个死胖子来这里干啥,打扰我占便宜。故意的,你肯定是故意的

闪电般的收回手掌,方肚子一阵翻腾,有些恶心,想吐那可是胖子的屁股,都不知多久没洗澡了,得有多少细菌啊,脏死了。

最重要的是,自己不搞基现在竟然摸了一个男人的屁股,想想都恶心。靠,不行了,剁手

双手狠狠在衣服上搓着,一遍又一遍,足足搓了半柱香,看的胖子脸颊直抽抽才换的衣服,我身上不脏

“咳咳”尴尬的咳嗽了两声,方神色突然严肃,像是刚看到胖子一样,惊呼道:“呀这不是前钱兄吗?你什么时候来的?”

就凭这一下,方就妥妥的奥斯卡小金人啊谁敢抢,就问你谁敢抢,不服你来摸胖子屁股试试,不敢的赶紧滚蛋。妈的,还治不了你了

神色一顿,胖子本来融化的思维,再度凝固起来。看的出来,他现在很头痛。摸着脑袋,思绪肯定很乱毕竟这种装逼套路,实在太过罕见,这个时代无人能解

“那个,方兄,你刚才是不是做了什么?”胖子一副不确定的口吻,试探着道。他刚才断片了,没抓住证据啊。不然,肯定扣方一百两,不,两百两

“没有”方斩钉截铁的回答。

“真的”

“真的,你看我真诚的眼神”

方的眼神,很具有诱惑性。别人看了,肯定会信以为真。毕竟方大少是有实力拿小金人的人,演技肯定没话说。可被他坑了几次的胖子,显然是不会轻易上当,露出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被坑了这么多次,胖子都有经验了。只要抓住一点,死都不能相信方,那就说明你的抗忽悠能力,已经达到了一定的境界了一般人已经难以撼动你分毫,就算你想以此为生,发财致富,估计问题都不大。

“可是,刚才有人”

“哎啊,胖子,刚才有人摸你屁股跑了,我没拦住”

突然想起什么似得,方乍然一惊,捶胸顿足道。贼喊捉则,摆脱责任的有效手段,千古不变啊。其强悍程度,还在血口喷人之上

无论什么事,只要你先捅出来,别人就会自然而然的把你排除在外,转而去怀疑别人。要是你在这件事情上,还帮他一把,不用问了,你肯定是他的平生知己,无与伦比的好基友

方现在做的,就是这么件事。不管胖子说什么,先把一切都推给刚才逃跑的人身上,把自己救出去再说。管那个人存不存在,胖子觉得他存在就行



第二十二章 第五才子

胖子很不相信方,总觉得事情的罪魁祸首就是他。可想想这家伙的性格,胡搅蛮缠外加睚眦必报,若是没有绝对的证据,弄不好会偷鸡不成蚀把米,见不到绮罗了

深深看了方一眼,胖子把今日之事暗暗记下。等来日,能黑过他时,再找回场子,狠狠坑他几百两现在吗,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他开心就好

一番深思,胖子决定暂时放下这件事情,秋后算账毕竟,咱的屁股也不是免费的,值好几百两呢

深深吸了口气,胖子拉着方衣袖,转头就走:“方兄,先不说别的,快帮我上三楼,迟则生变啊”

胖子很着急,现在要赶紧争取上三楼的名额,否则恐怕就抢不到了方的采,坦白说,胖子不知道怎么样,但应该不是太差。

可这次来的人,却也不是什么善茬。其中有几个,胖子更是早已闻名,已经名满江州的存在。与这些人争夺,实在有些危险啊若是尽早让方前去作诗,多一些思考的时间,成功的几率,应该会大上一些

这倒不是胖子不相信方,相反,他把一切都堵赌在了方的身上,对他抱着很大的信心。可是,他对那些人的信心更大

他实在没有想到,今天连那种家伙都会来,他不是他应该忙于参加各种会诗会吗,怎会有时间来这风月之地寻花问柳,这,不合常理啊

胖子的神色,带着明显的焦急。方笑着问道:“怎么了,不就是作个诗吗?着急什么啊”

金凤楼的规矩,方之前也是打听过的。与多数画舫青楼一样,乃是一种类似闯关的模式,别具一格

画舫一层,有钱人的天下。只要有钱,无论是谁,哪怕是天王老子和你抢女人,被你用钱砸跑了,那这个女人就是你的,今晚随便睡,想对她干什么,就能干什么

可第二层,和第三层,就截然不同了

第一层上第二层,只有五十的名额,多了不接。上去的方法,当然就是作诗,诗作越好,采斐然,跻身所有诗作的前一百,再配上大量银子,自然就能上去

至于那第三层,似乎是为了衬托出,绮罗姑娘的清高,想要上去,不收钱。只要你能在二楼,重新赋诗一首,跻身前十,便可以一睹花魁芳容,与其共度良宵。只是,男人有点多,有十个

当然,人家可是花魁,卖艺不卖身,这里的良宵,只是和她谈诗论画,吹吹牛逼而已。想睡人家,成为入幕之宾的,就要看个人魅力了。反正方觉得,除了自己,世上绝对没人有这样的魅力

“不是我急,是这次出了点变故。哎,总之快点”

心中焦急,胖子拉着方,就来到了他刚才所处的区域。刚才为了躲避胖子的视线,没顾得上仔细打量这里,直到现在,方才看清楚,这竟然是通往二层的楼梯口

他们嬉闹的时间不算长,所以现在,这里依旧扎堆了不少的人,互相谈笑嬉闹。甚至,还能透过这里,看到二层楼中的几道女子身影。

与别处不同,这里似乎更加喧闹一些,那些交谈的人,不时发出一两句哈哈的笑声,让气氛更加欢快。

“月上柳梢头,画舫水中游”

刚一接近,方便听到一道抑扬顿挫,带着极重感**彩的小诗,从人群中传来,同时引来的,还有数道夸赞的声音

只是,这首诗落在他的耳中,就有些乏味陈词了。还月上柳梢头,净说大实话,没点新意,比胖子的上面细来下面粗,好不到那里去。

不屑的撇了撇嘴,方对着胖子道:“这就是你说的作诗?要都是这个水准,你自己都能见到绮罗”

心中暗笑不止,方实在有些蛋疼。这种破诗,以他前世古汉语的专业角度鉴赏的话,恐怕没一句合格的。这也能叫诗,就是他妈的大白话好不好。说白了,就是月亮比树高,船在水里游,简直有辱诗词歌赋

或许因为前世的专业原因,他对古诗有着别样的情怀。这样的诗,不批他就不错了,竟然还引来众人的赞赏,搞什么,这群人有没有点水准,不会作诗就别添乱,老老实实待在一层泡妹子多好,偏来装逼

“你开什么玩笑”胖子讪讪一笑,悻悻的道:“这些人,肯定没什么采,让我着急的是他们”

说着,胖子还伸出手指,指了指站在一旁,一副谈笑风生模样十数位青年。为首的一人,面容俊逸,白净无痕,言谈举止,皆带着一股异于常人的高傲,让人一眼便能看出他的存在

其余青年,也都极为不错,相极好,翩翩公子形象。而这些人,显然是以他为中心,围着他不断交谈,不时有笑声发出,让人频频侧目。

一旁,许许多多的女子,都不顾客人,香腮微红,面带羞意的望向这里,目光不断的在俊逸少年身上流转。菠菜送了一捆又一捆,可惜人家根本不理她们

“为首的那个人,你认识吧?”胖子一脸苦笑,问着方。

“不认识”

“对,你知道就好”胖子刚想长吁短叹一番,吹嘘此人何等牛逼,但仔细味口中的话,乍然一顿,瞪大了眼睛,惊讶道:“什么,你不认识”

“不认识”方笃定的道:“他又不给我钱,我凭什么认识他他以为他是谁啊?”

“方兄你别开玩笑,你们人圈子中,顶尖的人物,江州排行第五的大才子,你跟我说你不认识”

“哦?排行第五”方神色一凝,有些惊讶。不过,旋即便轻笑起来:“没事,就他一个,最多占一个名额罢了,不是还有九个吗?我们从那里抢便是”

采再好又怎样,你终究只是一个人,用不了十个名额,我不和你争就是。其他人总不会都是你这样的才子吧



第二十三章 算计

“方兄,你想的太简单了”胖子五官皱成一团,哭丧着脸:“此人名叫冯易,才华横溢,名满江州。”

“那又怎样?”方挠了挠头,有些不解。你再牛逼,我不理你,你能拿我怎么样

“这倒是没什么,可有传言说,他两年前得见绮罗,惊为天人,欲替绮罗赎身,纳其为妾,却被拒绝。此后,每年便会来此一次,再度询问绮罗”

“说重点”方眉头一皱,不悦的问道。什么坏习惯,都已经着急的不行了,还有时间说这些无关紧要的废话,真不知道脑子怎么长得,小时候喝三鹿长大的吧

还别说,这体型,真有些大头娃娃的感觉。不过,作为自己的雇主,方有必要提醒他一下,免得时间久了,拉低自己的智商,被人当成傻子。

“呃,重点就是,两年间,他每次来,都是带着一众才子,包揽前十名,然后独自一人登上三楼,与绮罗畅谈一夜。两年间,从无例外”

“从无例外?”方一脸不相信的样子,骚的胖子一脸通红。妈的,这是对我的不信任啊,我虽然胖,但我也有尊严,你怎么能这样怀疑我呢

一阵幽怨,刚想吐槽方,转念想到现在还说不过他,只好作罢。算了,记在账上,以后一定还

“是,从无例外”耷拉着脑袋,胖子情绪有些低落。好不容易把方拉出来,为了这个,差点成了他的孙子。现在,眼看已经摸到花魁的衣袂了,突然杀出个冯易,把到手的美人抢走了。

做人怎么能这样,截胡截得也太绝了吧简直是欺负人,要是恨意能杀人,冯易早就被胖子杀了无数次了。

“现在怎么办?”方一脸含笑,淡然问道。江州第五才子,呵呵,和一个屁没什么区别。泱泱华夏,几千年的沉淀积累,有近半的精华,都沉睡在自己脑子里。随便拿出来一点,都足以让世界颤栗。

莫说一个江州才子,就是天下第一的才子,在自己眼里都不够看区区一个冯易还敢乱蹦跶,除了被打脸,却对没有第二条路

不过,胖子与自己虽然关系不错,但也仅是不错,还远远达不到让自己倾囊相助的地步。房子丫鬟,虽恩惠不小,但还不值得得罪一个名满江州的才子。

毕竟,那冯易的位置太过惹眼,高居第五,名气太大,必然树敌无数,引人觊觎。打他的脸,无疑会将自己推向风口浪尖,面对整个江州的才子,到时,恐怕冯易的麻烦,将会完全落到自己身上

为了区区几百两银子,将要面对的,是无数人的恶意攻击,甚至会有人,不惜代价的将自己当做踏板,以求扬名。如此算来,实在太过的不值

“能怎么办?硬抗呗,实在不行我们就退,下次再说”咬了咬牙,胖子恨恨的道。这算什么事啊,本来十拿九稳的事情,居然发生了这样的变故,简直卧槽了。

该死的冯易,没事瞎溜达什么,好好窝在家里读不好吗?再不济,随便参加个什么会,或者组织个游园啥的,那个不够你装逼的,非得来这里,实在该死

闻言,方点了点头,笑道:“随你便,你开心就好”

“哦,对了”说着,方突然想起什么似得:“按照我们的约定,今天你见不到绮罗,我分不收”

无耻归无耻,但方还是很讲信用的,尤其对好坑的人讲信用,因为,下次再坑他,他还会上当,而且上的很开心

胖子就明显是这种人,属于那种,你拿真诚待他,他也真诚待你的那种。不过,酒楼的那件事情,就注定以胖子的性格,不会和他相交太深

道不同,不相为谋。怯懦的人,终究无法让方正视他们。点头之交,大家相安无事,自然是大家都好,可一旦出了某些事情,某些捅破天的大事,这样的人,就一定靠不住。

方不想和这样的人,成为兄弟,安安分分的做朋友,一起嬉笑玩乐就好。做大事什么的,找别人

胖子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显然并不认为方有能力力挽狂澜,从众多才子中,撕出一个名额给他。

深深吸了口气,方刚想出声安慰胖子,却陡然被一道略带讥笑的声音打断

“呦,这不是钱兄弟吗?在这里干什么?”声音不小,而且阴阳怪气的,顿时引来周围人的注意。寻声望去,胖子和方都是一愣,有些惊讶。

因为来人,竟然是肖全。

惊讶归惊讶,可这种事情,却还影响不到方。几乎瞬间,他便是反应过来,淡然的盯着肖全,神色泰然,默然无语。

这家伙明显是冲着胖子来的,而且胖子也承认这是他朋友。那,就没自己什么事了。朋友之间的矛盾,他们自己解决,自己看戏就好,没必要参与。免得讨不得好,还惹得不痛快。

“怎么,我去哪里,还要先告诉你不成你以为你是谁啊?”胖子反应稍慢,不过,也是在一瞬之后,就调整过来,旋即不快的道。看得出来,两人间的矛盾,着实不小。只是不知是为了什么,能让两人在一天之中反目

听到这话,肖全嘴角讥讽更甚,摊了摊双手,笑道:“这个倒是不用,不过我对你倒有些了解,知道你最想去什么地方,见什么人。”

“所以,就带着我的表哥,先来一步,恭候钱少爷的大驾”

“钱少爷,你不会怪我太冒昧吧”

说着,肖全露出了张狂的笑意,但笑声却不敢太大,生怕打扰到他人,影响自己的君子形象。

表哥

肖全的话,倒是让胖子一愣,有些疑惑,沉思起来。不过,当他的目光瞥到冯易时,心中一惊,脸色骤然变化,阴沉了下来。

“肖全,你好算计”胖子面色阴沉如水,额头隐隐有青筋凸起:“枉我们自幼相识,朋友一场,没想到,你竟如此算计我”



第二十四章 兄弟

智商是个好东西,尤其上当它很高的时候,作用就显得尤为的大。

很明显,方的智商,比胖子要高上不少,否则,他也不敢自诩坑死胖子。

所以,作为一个高智商的存在,从眼前两人寥寥几句话中,方就能推测事情的大概。无非是因为什么事情,两人闹翻了,引得大家不快。或许,肖全还吃了点亏。

而肖全恰好猜到胖子认识自己后,他会请自己帮忙,求见梦寐已久级绮罗,所以,特地带着他的表哥前来截胡,伺机报复。

而从胖子的眼神中,不难看出,肖全的表哥,就是那位排行老五的冯易。

方必须承认,肖全还是有点小聪明的。只是,做事的方式,让他有些看不惯。毕竟他和胖子兄弟一场,并无深仇大怨,有什么事不能直说,大家一笑置之,互泯恩仇,感情势必再进一步。

可他却选择了最为极端的做法,互相仇视,与其为敌,让事态再度恶化,可以看出,他虽有些小聪明,却到此为止,难成大器,不足为患。

看着胖子怒极的表情,肖全脸上的讥笑也是收敛,转而怨毒了起来,指着方,怒道:“胖子,你还有脸说我们朋友一场。为了这个外人,你竟在酒楼中羞辱于我,你让我颜面何存”

肖全的话,让的方一愣,旋即一惊,复杂的看向了胖子。看来,昨日,自己离开之后,好像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有趣到让两个人心生间隙,彼此仇恨而且,罪魁祸首好像还是一脸懵逼的自己

“哼,他不是外人,他是我兄弟”胖子一声冷哼,怒道:“昨天谁在帮我,谁在害我。我心知肚明。是,我是不聪明,可我不傻”

胖子越说越气,阴沉着脸,丝毫不顾这里已经为了许多看热闹的人,不顾仪态吼道,眼角甚至流下了委屈的泪水:“哪次我们出去,你们没有羞辱我。没有,一次都没有”

“为了在别人面前出风头,显示你们的清高,甚至让我一个人端着碗,蹲在角落里吃饭我也是人,我有思想,有感情,我也要尊严”

“你们有拿我当朋友吗?没有啊你们只是把我当个傻子,当钱袋子,用来衬托你们而已。我不要你们做我的朋友,我不要”

一桩桩旧账被胖子翻出来,他眼角的泪水也是越流越多,难以想象,这个看起来颇为乐观的胖子,竟然有着这些心酸的往事。

而随着胖子越说越多,周围人不断地指指点点,窃窃私语声越大,方的眉头,也越皱越深。他实在没有想到,胖子竟然有这样的际遇,在胖胖的外表下,隐藏着如此多的苦楚

“大家不要听他胡说”就在众人私语,矛头指向一脸阴沉的肖全时,一道清朗的声音响起,打破了众人的思绪。

接着,便看到冯易风度翩翩的领着一众才子,挤过人群,走到肖全身旁,拍了拍他的肩头,递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紧接着,便高声道:“在下与肖全素来有旧,他绝不是这种禽兽之人,大家莫被这个胖子骗了”

“他定是因与肖全有怨,前来诋毁,污他名。大家不要相信”

名人效应地威力是很大的,跟前世的明星效应有的一比,甚至犹有胜之。因为人,在普通人眼中,就是高尚傲骨的代表,更别说一个江州排的上号的大才子。

所以,冯易的出现,顿时便引来一阵惊呼。而随着他的开口,众人嘈杂的舆论,便由肖全,逐渐转移到胖子身上来

“这个人怎如此的不要脸”

“就是,居然来这里诋毁人家,实在有辱斯”

“对对,多亏了冯才子揭穿,否则我等真的被他蒙蔽,诬赖了好人”

一时之间,很多的嘲讽声音,传入了胖子耳中,气得他很深发颤双目血红的盯着冯易与肖全,嘴唇发紫的抖动,面目一片灰暗。

人,一个出名人,便能扭曲是非,引得群情愤慨,对他争相攻讦。这,就是他的实力,冯易的实力,也是肖全想让胖子看到的东西他在证明自己的高贵,即便钱财不如,也是胖子仰望的存在

看着肖全得意的笑,不知为何,方突然很想抽他,连冯易一起抽于是,他抬手拍拍胖子的肩膀,一脸的淡笑,指着肖全。

“胖子,我现在再问一遍,他,是你的朋友?”

一如既往的严肃,一如既往的淡笑。不同的,只是时间和地点。方承认,他实在低估了胖子。实在没想到,他会有这种勇气,和肖全闹翻。更没想到,理由居然是因为自己。

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认同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有什么别人不知道的身份。只是因为酒楼中,一首为他正名的望岳,便义无反顾的坚定了阵营,打了肖全的脸。

事后,更是想尽办法的帮自己找到安身之处,甚至将家中老宅都扔了出来,还搭上两个丫鬟,丝毫没有因为自己是个乞丐,而有所保留。

当时觉得,只是他有求与自己,迫不得已。但现在看来,更大的原因,恐怕是为了让自己好过一点吧。

这种家伙,什么都没说,一个人默默背负着所有人,还有自己的误解,就这么孤独的走着。以自己的方式,让朋友过得更好每次看到他,都是一副苦逼的样子,让人不禁一笑,与之谈笑这种家伙,无疑是一个让人认同的人,谁都无法反驳

而现在,方就是给胖子,也是给自己一个机会,成为彼此兄弟的机会。眼前的家伙,无疑让自己真正认可了他,是个真正能的交心的人。而且,他相信,胖子会给自己想要的答案

方的话,声音并不大,在那铺天盖地的指责声中,很快便被湮没,消失无踪。不过,胖子却是身躯一颤,不可思议的盯着方,眼眶再度溢满

“不是,我只有一个兄弟,叫方”



第二十五章 赌约

方是不太明白,这里的朋友和兄弟,有多大的区别的。反正在他的意识里,这是截然不同的两个词。朋友很好找,随便拉一个,吃吃喝喝,谈论几句,就能成为朋友。下次见面,点头称笑,再一起吹牛逼。

可兄弟就要重要的多。虽然未必有血缘关系,但却是自己承认的亲人,不管你是谁,都不能动他,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而现在,方给胖子的,就是这么一个机会。胖胖的,很可爱,而且很有潜质,虽然不够成熟,但还有很大的成长空间,在自己的熏陶下,终有一天会成为大乾的栋梁这样的人,方看错了第一次,可绝不会再错第二次

推翻了之前的猜想,方陡然觉得胖子很不错,或许是个能成大事的人,虽然自己懒得成大事,但做人总要有点志向不是,起码得找个能成大事的兄弟

“你想好了,这次说完,就再也没机会改了”

方含笑看着胖子,提醒道。虽然心中确定,但还是确认下好,免得最后尴尬

“想好了”胖子突然笑了起来,抹了抹眼睛,坚决道:“那个叫方的,虽然老是坑我,但总比某些拿着我的钱逛青楼,还让我在门前等着的人渣好很多”

闻言,方再度笑了起来,不过笑的很邪恶。该死的胖子,说话就说话,骂人就骂人,干啥把自己都捎进去呢?真是欠坑,下次坑死你

点了点头,方正色道:“下面,把事情交给我吧”

认定了人,他就不会拖拉。这就是方的态度,对兄弟的态度。我只帮亲不帮理,更何况这次理还站在我们这里,你们**啥啊,给你们脸了

说着,方也没等胖子回答,便径直走到了前面,将他护在身后,对着众人,扬起了毫不掩饰的讽刺笑脸

抬手指了众人一圈,最后手指缓缓定格在冯易的身上,方讥笑道:“看到了吗,胖子,这些就是傻逼,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的傻逼”

一句落下,四周本来嘈杂的声音,陡然安静了下来,寂静无声

所有人都被他一句话震惊了,愣在当场,哑口无言

毫无顾忌,狂,简直狂的没边了

方的行为,已经将所有人都骂在里边,连冯易都没有例外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思维有些跟不上。就连对方有些了解的胖子,都是定在那里,说不出话

骂人啊不仅骂了四周的人,还把冯易都骂了进去,这简直不可思议堂堂人,居然做出这种有悖圣人之言的行为,这,简直有辱斯

楞了许久,冯易猛然惊醒,脸色顿时涨红起来。堂堂才子,名满江州,风流无数,何时被人骂过还是这种指着鼻子的骂。

俊逸面孔一抖,冯易指着方,刚想破口还击,但想到此处人多,难免有辱名声,败坏名。顿时一声轻咳,怒道:“你是何人,竟敢出言不逊,辱骂众多人才子,你可知这是大罪”

大乾盛世,尚成风,将人推到了一个巅峰的位子。就连公堂受审,都可见官不跪,坐身侧位,于官同等。辱骂人,更是被列入律法,一旦证实,便要开堂受审,追究责任

这些,也是突现人高贵的另一种方式,让人兴叹。

随着冯易的开口,周围的人顿时被惊醒,一个个跟着附和,指责方。

“我等人,岂能收你侮辱”

“我要上告公堂,告你之罪”

“小子,你姓甚名谁,报上来”

对着这些只知道跟风的傻帽,没有自己的思想,只知道附庸冯易,方根本没有不要搭理他们。只是回以一个冲天的中指,笑而不语

没办法,连一个中指是什么意思,都不明白的人,实在没有和自己说话的资格

“小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方闻言一笑,果然没人明白啊,那就不怪自己不理你们了,实在是你们自己的智商不争气,怪得了谁呢

目光微转,盯着冯易。这个人,才是全局的关键人物,搞定他,一切就都搞定了

“在下方,胖子的兄弟久闻冯兄才华惊世,心痒一久,特来切磋”

一番话中规中矩,言辞诚恳,符合人风范。不过,在此说出,又是碰到这种事情,傻子都知道这其中意思。是要以决斗,解决此事啊

大家都是人,这个世界最高等的身份,彼此矛盾自然是用人的方式解决无论到哪里,这都是被人接受的事情。

更为重要的是,此事说不清谁对谁错,着实难办。仅仅是个人恩怨而已,胖子曾得罪肖全,让他丢脸,现在人家带人来找场子,本是应有之义,谁也说不得什么。

可你曾对胖子的羞辱,今日爆出,反倒成了你的不是,就算闹到公堂,这事必定一查便知,隐瞒不得。因此,情形倒是对他不利。

但随着冯易的加入,舆论倒戈,指向胖子,一切便被扭曲,不再自然。这种状况下,情势复杂,方一句骂出,只是为了顺下胖子心中怒气,没有别的意思,却得罪了众人。

如此一来,便要尽快解决,免得事件再度恶化,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而解决之道,自然是这个世界最为高大上的方式了!

这并不是明明白白的道理,公道自在人心,而是两方都有错,谁也不愿把事情闹大,免得吃亏,毕竟这个世界还不流行送礼,没办法确保什么。

所以方的话刚一说出,周围便没了声音。开玩笑,这已经是宣战了,和别人没啥关系,你还能说啥。除非你觉得自己牛逼,可以稳赢方,那你说话就无人敢说什么只是,一个敢当众挑战冯易的人,出来操蛋,不是找死吗

听得这话,冯易乍然一笑,看着众人和方,问道:“阁下此言当真”身为众人皆知的大才子,他对自己的采,有着绝对的自信

“当然,不过我还要再加一个条件”

“哦?你说”看着一脸笑意的方,冯易问道

“输的人,立马滚出金凤楼,永远不得入内”



第二十六章 卜算子

方的话,掷地有声,乍然震惊人群顿时,一阵阵冷气倒吸的声音,接连响起。

“嘶,这小子,想干什么?”

“他明显是冲着冯易来的”

“他这是报复,要断掉冯易和绮罗间的关系”

方的意思很明显,根本没有隐藏,所以众人立即就明白了过来。他这是要报复冯易,要为那个胖子出头,狠狠打冯易的脸啊

冯易和那个绮罗究竟有没有关系,或者说有什么关系,方不必关心,也犯不着关心。敢站出来针对我兄弟,就要有被我打脸的觉悟。而且很巧,老子不喜欢给人留后路,尤其不喜欢给敌人留。

打狗就狠打,让他知道痛,知道有些人不能轻易招惹,从此安分下来,不敢针对自己,这,才是方想要的结果

方的话很成功,因为此话一出,冯易原本还有些莫名笑意的面庞,突然阴沉了下来,语气都是变得阴冷起来。可以看出,那个没有什么证据的传闻,看来不是空穴来风,应该是有着几分的可信度的

“方,你此话当真”冯易阴冷一笑,继而再度化为君子模样,阴寒的盯着方。

针对,这是**裸的针对。他不明白,一个小小的无名小卒,之前甚至从未听闻,怎么有勇气跟他提这种条件。他哪来的底气

“当然,我兄弟想见绮罗,你就得一边玩去,免得聒噪,打扰了他们”方的话,再度激怒了冯易,让他双目迅速赤红了起来。这个目中无人的小子,居然在轻视自己

怒极一笑,冯易冷冷的道:“好,就看你有没有本事,让我滚”

说着,大袖一甩,拂袖转身,走到了楼梯口一张桌子前,冷冷的盯着方,等他前来。

桌子上,摆放着笔墨纸砚一众宝,砚台中还有着淡淡的墨香漫出,显然是刚刚使用过,墨迹还未干。

这里,应该就是人们前往二楼,作诗的地方。所有人将诗词写在纸上,公之于众,等众人评出五十首极好的诗词,其作者便可登入二楼,拥美入怀,度一夜春风。

众人写诗众人评,中间省出许多的麻烦事,不可否认,这是极为高明的手段,起码不会让人认为事有内幕,画舫有意排挤众人,护绮罗安稳。也在无形之中,落下一个好名声。

看着冯易,方心中思索,也是迈步向前。胖子跟在身后,一脸担忧,低声道:“方,你有没有把握,此事可不是儿戏,若是输了,丢人就丢大了”

“你就不能对我有点信心吗?”无奈的翻了翻白眼,方叹道:“放心,你今晚丢的人就不小,不会再让你丢人的”

“真的?”胖子依旧有些担心

“真的,今晚绮罗就是你的”

方突然很想打胖子。老子帮你打他的脸,你他妈不来加油助威就算了,还跑来质疑我,打消我的积极性,有你这么卖队友的吗。简直太坑了

不过,对付区区一个冯易,胖子倒还没什么影响。毕竟诗词都不是自己写,拿过来就用的东西,没什么压力。

被人围着走到桌旁,方淡笑看着冯易,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笑道:“冯兄先请”

一个无名小卒,让一个名满江州的才子先行作诗,托大,十足的托大四周顿时响起了一阵冷笑声。这个小子哪里冒出来的,这么年轻,就敢如此张狂,简直是目中无人。

冯易也是一声冷笑,刚想张口推辞,轻视方一番,可话未出口,便被一旁的肖全一把拉住,俯在耳边说着什么。

肖全声音很小,方听不到,只是看到冯易面色一变再变,先是惊讶,接着化为难以置信的吃惊,最终沉寂下来,恢复平静,风轻云淡的站在那里。只是他的眼中,刚才的轻视,已全然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忌惮

深深吸了口气,冯易眼神微眯,冷声道:“真想不到,昨日新出,名震江州的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竟是出自阁下手笔,当真让人惊叹”

冯易的话,没有避着众人,所以,在听到这话,众人又是一阵震惊皆是惊骇的看向方,浓浓的不敢置信

眼前的狂傲家伙,竟然就是那个引动一城风云,人赞叹无数,却一直了无踪迹的人。

一句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让无数人对泰山再度趋之若鹜,疯狂起来。可它的作者,竟然就这么平淡的站在自己面前,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波澜不惊

“呃,这句话,好像是我说的”方挠了挠头,不确定的道

巨大的差异,让众人纷纷跌破眼镜,张开了下巴尼玛还好像,你说没说过这句话你不知道啊,不要把别人都当傻子好不好

难以想象,一个对冯易如此狂傲的人,竟然对这名满天下的诗词毫不在乎,就连是不是他作的,都有些记不清了,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奇葩

不知为何,这一刻,众人再看向他的目光,已经没有之前的不屑,而是清澈平静了起来。一个能写出这种诗词的人,有狂傲的资本,也有在冯易面前托大资格他的做法,似乎没有什么不妥

“既然方兄谦让,冯某就不再做作了”说着,冯不再客气,提起笔架上的毛笔,蘸满墨汁,略一思索,便在纸上一挥而就,一首卜算子便在笔下游出

鸠雨细,燕风斜。春悄谢娘家。一重帘外即天涯,何必暮云遮。

钏金寒,钗玉冷,荡醉欲成还醒。一春梳洗不簪花,孤负几韶华。

词成,冯易搁笔,顿时引来一阵叫好声。方也是凑上去,看了一眼,暗暗点头

江州才子,果然不负众望,也没让自己失望。这才叫做诗词。像之前那个月上柳梢头,简直尼玛了,那个傻逼作的

展颜一笑,方看着冯易,赞叹道:“果真不愧是冯才子,春梳洗不簪花,孤负几韶华。仅此一句,便道尽风尘女的心酸,实在让人惊叹”

即便是对手的诗词,冯也是毫无压力的赞叹。在旁人眼中,这就是气度,这就是风范,也是实力的绝对体现

“这样吧,我看大家对冯兄的诗词颇为喜爱,我们就两局定胜负,让各位朋友看个尽兴,如何”

能见到好诗词机会,是每个人都绝不愿意的放弃的。是以方的提议一出,顿时引来了周围叫好声。不过,大家都是心思敏捷之辈,瞬间想到了重点,皱眉问道:“两局比试,那若是一人胜一局,胜负如何算?”

到现在,方才提出这个提议,自然是有人觉得他看了冯易诗词之后,自觉不如,想要在第二场找回场子

对于这些,方也是早有预料,所以淡淡笑道:“何必担心,两局之中,只要冯兄胜其一,便算我方输”



第二十七章 明月人断肠

打人不打脸。打脸伤自尊这应当是前人总结的经验教训而这次,方就是要打脸,还是狠狠的狂打

冯易这种人,但凡你给他留一点面子,他就会心有侥幸,难以服气,势必再度卷土。所以,一次就要打疼他,不给他第二次的机会。

而这两轮比试,就是方打他的巴掌。一次输了,你可能会认为我适逢其会,侥幸胜之。可两轮皆输,你还会有什么话说。除了低头认栽,被打几巴掌,哪里还有别的出路。而且被打之后,还有苦难言,不敢说出来。

毕竟输了这么丢人的事情,别人不拿来讽刺就不错了,自己还说出来炫耀,是嫌丢的人还不够大吗?

听到方的话,冯易脸上一阵铁青,神色阴晴不定这个家伙,是**裸的轻视自己。这明显是觉得自己技不如他,心高气傲的意思

“好”愣了一下,冯易忍着怒意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字,怒视着方。我倒是要看看,你这个出言不逊的狂徒,究竟有何本事,敢如此张狂嚣张

“如此,在下代众多朋友,谢过冯兄”

“你还是赶紧写吧,尽说些没用的废话,可是没办法赢的”瞥着方一脸做作的笑意,冯易抽着眉头,冷声道。这个家伙,就连道谢都是这么敷衍,真是有辱人作风

“这是自然”淡淡一笑,方点头道。真材实料,还是要拿出来一些的,否则难以服众啊

说着,方也不再废话,走到桌旁,拿起毛笔,往砚台中一划而过,顿时,墨香四溢,浸入笔中。铺开一张白纸,方一笔挥下,笔杆轻动,一个个遒劲含蓄的字体,跃然展现在众人眼中

而随着方落笔,他所写出的词句,也被众人缓缓读了出来

“忘忧无语话斜阳,家家临水映红妆”

刚一读完,听到者就是暗自点头,细细斟酌味后,又是摇了摇头此句,可谓一言道尽忘忧暮景,深得无语话斜阳的意境。而那临水映红妆,指的恐怕不是人家,而是画舫清馆吧

只是此句虽妙,却绝难胜冯易的鸠雨细,燕风斜。最多只在伯仲之间,难分高下啊

众人轻抿嘴唇,暗自摇头,心叹方到底有些托大了啊就连冯易都是轻笑起来。看来此轮比试,结果还尤未可知啊

“嗯,这是”

就在众人摇头之际,突兀的听到人群中一声惊呼,声音都有些惊讶旋即众人抬头,向着声音的出处张望着,可还未等他们看到发生什么事情时,又是有人将诗词颂出。

“春风不知玉颜改,依旧欢歌绕画舫。明月人断肠”

此句一出,刚才摇头的众人,顿时屏住呼吸,再也按捺不住,齐齐吸气。

冯易笑容僵在脸上,凝固起来,颇为的滑稽这句,与他的一春梳洗不簪花,孤负几韶华。有异曲同工之妙,皆是感叹时光易逝,辜负美好光阴。

可他妙就妙在终句的明月人断肠。此一句,立即将整首词,升华到一个全新的高度。对着明月,伤心愁苦,寂静夜里,一人望月,任冷风扑来,却无人添衣,只有断肠清泪,任流而下

再加上之前的欢歌绕画舫,完全是以喜衬悲,陡然将人们心中的愁丝,完全挑了出来,展露无遗。

若说冯易的愁,是淙淙流水,惹人愁绪,那么冯易的愁,便是奔腾大河,让人无法抗拒,冲击着人的心灵

此刻,人们心中都是有着一道清丽身影,独坐窗前,望月流泪,引人神往。可当你极力靠近时,却发现无论如何都触摸不到。只能暗自低头,心痛不已。

孰强孰弱,孰上孰下,无需味,一眼便知

幽幽一叹,众人拱手,惭愧道:“方兄之才,我等不如,实在惭愧”

就连冯易带来的诸多青年,也是抱拳感叹,感慨良多。他们实在没有想到,在这画舫清馆之中,竟能见到如此如此才华高绝之辈,委实让人心悸。这种时候,就是想偏门的帮着冯易,都做不到。

差距太大,完全不是言辞可以弥补的。只有五个字,便将诗筋骨,提炼的淋漓尽致,放眼江州,能做到这种层次的,委实不多。就算有,恐怕也都是一些半百老妖,不问世事的大儒

面对他人的赞誉,方只是浅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看向冯易,笑道:“冯兄,不知你心中可有结论,我们输赢如何”

别人的屁话,他是没空听的,免得飘飘然起来,做些后悔终身的事情。不过,冯大才子咱还是要问的,不然怎么打脸啊

被方问道,冯易一顿,脸色陡然难看了下来。看着众人,踌躇一下,一声冷哼,转身便往二楼走去

看着他离开,方也是轻笑,轻轻摇头,跟了上去。他想上二楼,就去二楼何妨,结果依旧不会有改变

“哎哎,你干什么啊?让我上去”

方刚刚踏上楼梯,耳边就传来胖子的嚷嚷,让人忍不住想抽他

“怎么了”转头看去,胖子和众人竟是拦在哪里,前面站着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老妈子

眼看众人都要上去,老妈子不顾仪态的挤到人群前面,死死的拉住楼梯口两遍的墙壁,愣是没让人往前一步

见方回头询问,老妈子老脸一笑,灿烂道:“方公子,您和冯公子诗词无双,上去自然是没有问题。可这些人却还没有分出高下,若是都上去了,岂不是坏了规矩”

理由很是充分,拿规矩压人,任谁也说不得什么。毕竟这是画舫几十年传下来的,还是要遵守传统的

点了点头,方又走回桌前,提笔一挥,将明月人断肠几个字划掉,在下方又写了几个字,旋即放下毛笔,指着胖子,对老妈子笑道:“放他进来吧”

“哎”老妈子看了白纸一眼,神色一颤,随后闪过一丝缝隙,让胖子钻了过去。



第二十八章 点绛唇

二楼中,只有一个连廊,两边遍布着房间的门扉。此刻,正有许多的妙龄少女,门扉轻启,透过门缝关注着连廊尽头的几道人影,美眸泛光,俏脸微红,一副春心荡漾的样子

若是能被那样的才子看中,想必也能结束这风尘之地的宿命吧

心中害羞的想着,少女脸颊发烫,心中娇嗔自己不正经,怎么能想这种事情呢?不知羞刚想关门静坐,身体却不停使唤,依旧盯着前方

连廊尽头,依然有一张桌子,放着笔墨纸砚。不过这里的房用具,皆是比下面的要精美许多,明显不是一个等级的。

笔雕龙,仰天怒吼。墨龟负砚,黝黑深沉。墨香萦绕,兰香芬芳。就连一方镇纸,都是美玉雕刻,白璧无瑕唯一不变的,就只有一叠白纸了

站在这里,方看着挤在狭小走廊中的二十余位青年,眼角闪过了然的笑意。

冯易走上二楼,选在这里比试,恐怕是存了一些侥幸的心思吧他知道,能到这里的人不多,也必然都是些有学识的人,他若输了,这些人也会给些面子,不至于让他太过难堪

人就是人,绝对不是方昨日,在酒楼大厅中见到的那些人可比。那些算什么人,或许会有几个真才实学之人,但更多地,是附庸风雅,上不得台面的装逼症患者。否则,他也不会轻易的把望岳扔出来,浪费一首千古佳作

可看现在的情景,冯易的小算盘,打得好像有些响,让人不爽啊不过无妨,输了就是输了,咱是有气量的人,你就是跑到皇宫里比试,别人给你留再多的的面子,失败者的身份你得承认,不然,就别怪我不客气

更何况,面子这个东西,是自己挣得,又不是别人给的。弱者才会被这些外物影响,像自己这种闪亮的大才子,哪里用得着这种东西。钱,明显钱才是王道,好不好

没有在乎冯易的小伎俩,看着越来越多的人从连廊另一边走上来,方看向冯易,笑道:“冯兄,时辰差不多了,你我现在开始如何?”

方已经没时间和他这么墨迹了。这天色正好,月上柳梢,周围房间里,还有那么多引人犯罪的娇羞少女,和他在这里的浪费时间,实在不是方大少的作风啊

我们应该赶紧开始,赶紧结束。然后和胖子一起去看看,那个让他日思夜想的绮罗,究竟是何等绝色。最好能用人格魅力征服她,让她主动臣服,这才是今晚的正确打开方式。

而不是守着一群舞弄墨,只知道看人装逼的大老爷们,在这里陪他们玩我们谁牛逼的过家家

“既然方兄有意,自然可以”冯易对此早有预料,是以没有惊讶,做出一个请的手势,与方之前,如出一辙

见状,方再度摇头,笑道:“还是冯兄你先吧”

“哦?为何,你我各自执先,本是公平公正,乃君子作风”

“我这个人写诗作赋,有个怪癖”说着,方再度一笑,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道:“喜欢先看别人采怎样,再考虑应对之策。若是让我先,倒是强人所难了”

方说的很委婉,在这些人士子面前,该有的风度还是要有的。这里不比下面,太过轻狂,可就落下一个轻视天下人的名头,这可不是好玩的,一个不慎,就会被所有人攻讦,那可就惨了

其实他的意思很简单,我要看看你能作出什么样的诗词,再决定拿出多少真本事干掉你所有人都是瞬间明白,继而神色古怪的盯着方,却是没有说话。

因为,眼前这个轻狂的少年,有这个资格一句明月人断肠,足以证明这一点

“好,若我再推辞,倒是让人觉得我怕了”冯易冷冷一笑,神色极为不悦。

说着,便拿起雕龙笔杆,往砚台中去。

“慢”方一声打断,引来冯易的不悦。一声冷哼,不善的问道:“怎么,你想反悔?”

说实话,对于率先出手,冯易看似谦让,但还是极为心动的。原因无他,先写的人有优势啊写的不好,被后者比下去,先后有序,不会给人难堪。若是写得好,让别人无法出手,则更加彰显自己的实力

可第二个写的人,就不会有那么好的景况。赢了前者还好说,若是输了,难免给人狗尾续貂之感,引人厌恶。再者,众人情绪经过前者诗词调动,已经颇有感慨,再想拨动,就比先前更难。

所以,若非有着绝对的实力,一般不会有人把自己放在压轴的位置上

“这倒不是”方一愣,没想到冯易会问出这种话。旋即指了指桌上的砚台,笑道:“先前无人上来,没人磨墨,即便才华盖世,怕也是写不出诗词”

方的话,顿时引来众人的轻笑。紧接着,便有一人自告奋勇,走到砚台边上,拿起墨锭,研磨起来。

良久之后,墨香传开,冯易才扫过砚台,提笔轻。一旁,磨墨的人随着他的落笔,将白纸上的字,轻读出来。

“点绛唇:春日芳心,暗香偏向黄昏逗。”

话音未落,众人便眼睛一亮,忍不住拍手叫好

“好”

“佳作,仅这一句,便足以堪称佳作”

“逗之一字,实在是妙,竟是将静物写活了”

众人惊叹不绝,方也是不住点头。冯易,果然名不虚传,看来这江州才子,还真不是盖的

“玉肌寒透,抵死添清瘦。影落横塘,月淡人归后。”

声音再度响起,也是让人暗自斟酌。玉肌,添清瘦,是在暗指某个女子吗?

“君知否,一枝先秀,应向东君奏”

就在大家,还未完全从那玉肌中思虑清楚时,磨墨之人陡然将全诗念完,引人惊呼就连方也不得不出口赞叹,笑着评价。

“好,不愧是江州第五,好一个一枝先秀,此句甚美”

“应向东君奏,抵死添清瘦。冯兄可是在某个春日,动心佳人,不能自已了吧”略一味,方再笑着道。



第二十九章 还是点绛唇

冯易的这首点绛唇,无论从哪个角度,都是绝佳的佳作。此中之意,也是较为直白,毫不遮蔽的坦言,对一个女子的爱慕,为她,甚至平添清瘦。

而遣词造句,也是独有心才。看似以一个女子的身份,思慕爱人,情动人心。但实际上,恐怕是冯易道出内心独白,表达爱慕之意的词句

这种诗词,易位而作,异心动情,就算在前世,浩瀚诗词的海洋中,也是所见不多。但是,很不凑巧,身为古汉语专业的高材生,这种类型的诗词,方恰好见到过

而一旁众人,本来只是惊叹于此词绝美,被没有思虑它的深层含义。或者说,以他们的才学,还无法一眼看出这首词的奥秘。

但在座的,都是有一定水准的才学之士,方一句话,如同惊雷,乍然将它们惊醒。沉心体会,便豁然开朗,眼神越发的明亮。

倒是冯易,听得众人赞叹时,心中还有些小小的得意,自以为无人发现他的用心巧妙,自得满满。但听到方一语道破玄机,提醒众人时,他心中猛地一沉,一种极度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接着,便听到人群中,有着数道猜测的声音响起。

“春日芳心,春日”

“冯才子心动之人,是春日遇见的吗?”

“应该是了,只是不知是那个春日,哪个女子啊”

许多叹息声响起,无一例外,都是在感叹,不知哪位女子,摘取了冯大才子芳心,让他思慕至此

想必从此之后,冯易便会再多一个痴情才子之名了吧

淡淡一笑,方双目微眯,看着神色微变的冯易,心中一动,朗声道:“不曾想,冯兄竟对绮罗姑娘爱慕如此之深,着实让人敬佩”

声音响起,将人群的私语声都是压制下来,回响在连廊中。听到此话,本来就有着不安的冯易,身躯突然颤抖,瞪大了眼睛,见了鬼一样,脱口道:“你怎么知道?”

看着他丰富的表情,方不知怎么的,突然想起来前世那些早恋被家长抓住的小学生,那神情,啧啧,和他差不多

而随着冯易脱口,人群哗然,带起阵阵惊叫,之后,反而寂静起来。倒是胖子,挠了挠头,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得,拍了拍方,有些不确定的道:“呃,我记得冯易与绮罗的传闻,好像是两年前传出来的那个时候,刚好是春天”

闻言,方猛的抬头,心中一惊,看着冯易,良久,才叹道:“冯兄,你不地道啊拿一首推敲两年的佳作和我比试,未免有失体面啊”

两年前春天,他和绮罗冒出传闻。也就是说从两年前,他就已经喜欢上了绮罗。而这首诗词,又刚好是对绮罗的表白诗,那它存在的时间,便不言而喻了即便没有两年,也绝不会太短

被戳中心事,冯易冷吸了口气,平复心情,眼中闪过微不可查的怨毒,不过转眼恢复,幽幽叹道:“不错,此诗确实是我为绮罗而作,已经一年有余。本想今日见面,再送与她,望她答应,做我妻妾。谁曾想,在这里就被你逼了下来,委实惭愧啊”

才子爱佳人,说起来没有什么不对,才子也是人,也会有喜欢的人。既然说开了,也就没什么了。至于这词,他作了多久,这是人家的事情,和自己没关系,自己只要干掉他就好了

“只是,我尚有一事不明,还望方兄解答”冯易抱拳,对着方道。从两人上楼以来,这里围聚的,都是一些人才子,所以两人也不敢放肆,礼节都是没有任何纰漏,这也是两人矛盾看似缓和,不再那么尖锐的原因。

尽管冯易恨得牙痒痒,可请教时,也得做足了样子。否则,明日他的大名,就会再度震动江州,然后就被无数口水淹死。人的力量,是很强大的

“你说我必知无不言”

“好,那请方兄告知,如何猜到这首点绛唇,是我为绮罗所做的。此事,我并未与任何人提起”

冯易的话,无疑也是问出了所有人心中的疑问。只是一首词而已,难道你从里面看到绮罗的名字了?就敢这么笃定,这是为她所做

这个问题,说实话,方还真不好回答。鉴于前世的恋爱经验和直觉,他自然而然的就猜到了,没有为什么。再说了,当时他也没想那么多,只是诓骗冯易一下,诓出答案而已,谁知道自己怎么想的

摸着下巴,方在桌前缓缓踱步,微微沉吟,组织了一下言辞,便竖起三根手指,道:“三个原因。第一,这里是金凤楼,绮罗姑娘的安身之处”

“第二,冯兄你与绮罗姑娘早有传闻,想必不是空穴来风,应当可信”

“第三,你的点绛唇,乃是一首表达爱慕的诗词,在此写出,不言而喻”

轻轻一笑,方戏谑道:“以上三点,若是能够注意到,自然不难推测出结果”

方的话,顿时让人灵光一闪,直拍脑袋,恍然顿悟。是啊,表白诗词,又是在早有传闻的姑娘楼下所作,诗词所指,自然不言而喻,没有悬念。高,实在是高

感叹之后,所有人心中,同时浮现出四个字:智近乎妖

结果出现之后,综合前因,只要不是傻子,自然是能够将事情想明白。但若谋事在前,结果在后,而一切,又都是在谋划之中。那这个人,便是有绝对智慧。

就像这件事一样,众人知道之前,谁能想到结果?但方说出之后,却又发现事情是如此简单,毫无悬念。这,就是差距,真正的聪明人,和自诩聪明人的差距。当然,还有几千年思想的差距

能成为人的人,自然是心高气傲,不肯服输的人。心中不住的思索,若是同样的事情再度发生,自己能和他一样,想到答案吗?心中衡量再三,大家都是摇头苦笑,难啊

没理他们,走到桌前,方提笔,对着人群,戏谑笑道:“下面,我也来首点绛唇吧”



第三十章 实力差距

陪他们墨迹到现在,说实话,方真是有些倦了不断地听着他们吃惊的声音,看着他们吃惊的面孔,他的心中,一开始,也许有些小小的得意。

或许不只是他,冯易也是如此。毕竟这是对他们实力的肯定,爽点无限。

可不管再怎么爽,人总会倦的。当你爽够了的时候,这些爽点就对你,再无丝毫的吸引力。就像一个每天抱着美女叉叉圈圈的富少一样,玩得多了,就要休息几天,找找感觉,然后再来驰骋

方现在就是这样,虽然刚上了画舫不久,可无奈,这些才子的惊叹实在太不值钱,简直像喷泉一样,接连不断啊。他已经听够了。

所以,咱们要向前看,去追求另一个爽点。比如说,去见见那个叫做绮罗的花魁,顺便再调戏调戏,忽悠忽悠。一个能将冯易迷得神魂颠倒的人,方还是很期待的。

所以,没有等别人说话,方提笔挥就,一首传世名词,便跃然于纸上。

没等研磨之人读出来,方便把纸拿了起来,递到了人群中,任其观赏。顿时,那位拿着诗词的青年,转眼间被人群包围,挤在中间。

“哎哎,兄台,借过借过”

“别挤啊,让让”

一时之间,人群吵闹更甚,喧闹无比。紧接着,一人劈手夺过诗词,争得面红耳赤,望着手中被抢的有些发皱的白纸,将它读了出来。

“蹴罢秋千,起来慵整纤纤手。露浓花瘦,薄汗轻衣透。”

“见客入来,袜刬金钗溜。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

这次方可没有任何放水,为了保证百分百的胜过冯易,他连李清照李大才女的诗词,都是搬了过了,以保万全。

这首流放百世的佳作,可是他前世必学的点绛唇曲目之一,而且必须掌握精深,通过老师的变态考核,才算过关若是这样的作,若是赢不了他,那方也无话可说,自认技不如人,道了歉就滚蛋,再也不来了就是

可是,这种情况,应当是不会出现的。因为,那人刚把点绛唇读完之后,冯易面目,就瞬间狰狞了起来,紧接着就揪着头发,目光一片死灰,口中不停地喃喃重复。

“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和羞走,倚门回首”

显然,他是被这一句惊到了。因为这句,同样是才用了他之前的手法,易位而作,异心动情。可是,方做的更彻底,全诗,都是以一个女子的身份作出,在无形之中,方便是将他比了下去,而且把他杀的片甲不留

这,也是方有意为之,是他选择这首词的原因。你一个大男人,再怎么细腻,终究是比不过真正的女人,更何况还是名垂古今的李才女。

这首词,便是要让他见识到真正的差距,我不仅意境胜你,词句胜你,就连思考的细腻,都是胜你远矣。

你斟酌一年有余,自以为平生佳作的诗词,我却信手拈来,举重若轻。还比你强百倍,试问你如何与我相斗

就在冯易不断喃喃时,早已有人讲冯易的诗词拿了起来,又抢过方的诗词,放在一起,与众人细细观看,细细味着

看了一眼冯易的诗词:

春日芳心,暗香偏向黄昏逗。玉肌寒透。抵死添清瘦。

影落横塘,月淡人归後。君知否。一枝先秀。应向东君奏

又看向了方的诗词:

蹴罢秋千,起来慵整纤纤手。露浓花瘦,薄汗轻衣透。

见客入来,袜刬金钗溜。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

心中一叹,许多人眼底一丝黯然闪过,略一沉吟,又突兀的大笑起来。将冯易诗词一扔,弃如敝履,陶然道:

“哈哈哈,冯才子输给此等诗词,不冤,不冤啊”

“一首只知感叹,悲春伤秋的诗词,何以和情谊乍然,初开绽放的唯美相提并论”

“哈哈,一句却把青梅嗅,道尽少女芳心情谊。一个袜刬金钗溜,说尽少女俏皮玲珑,高,实在是高”

人群之中,所有人都是点头,喟叹道:“如此两首,若是放在平时,任意之一,都将毫无悬念的占今夜鳌头可如此出现,冯兄的,必然折戟啊”

所有人心中都明白,虽然他们采不如冯易,可鉴赏诗词的能力还是有的。从刚才将后者诗词扔出去,便能够看出,他们心中想法。

冯易比方,差的太远啊完全不可相提并论。他的诗词,若放到别处,就算是江州前三才子,都未必能在一时之间胜之,但却遇到方这种变态,只能饮恨。甚至连和他作放在一起的资格都没有,被扔了出去

冯易面若死灰,艰难的抬起头,声音嘶哑,强笑道:“方兄才华高绝,冯某心服”

冯易的话,无论音色神情,皆是充满着失落与真挚像极了一个落魄才子,生不逢时,被无情打击,心生冷意。旁人看了,都有些替他心痛。

到底是名气极大的才子,如此失意,让人无法直视啊可他们又只能摇头叹气,毫无办法。技不如人,实在无话可说

先是孤负几韶华的卜算子,败给明月人断肠,败的没有悬念,败的不想承认。又是绝佳点绛唇,败给一首更佳的点绛唇,还是没有悬念两轮比试,已经完全打烂了冯易的脸,把他第五才子的名头,打击的体无完肤。

更加让人的震惊的,却还是另一点。堂堂江州顶尖才子,败了,还说得过去。但以这种方式失败,就有些匪夷所思了

第一轮,冯易叹时光易逝,韶华辜负。方同样如此,但仅用五个字,便如高山倾倒,压断了冯易的金钏玉钗,压倒性的胜利。

第二轮,与之前如出一辙。冯易反写爱慕之情,方也反写,而且更加细腻唯美。冯易月淡人归,向佳人独奏,方见客入来,却只嗅青梅,不谈其他,但纯情更浓无形之中,差距便被拉开,犹如天堑一般,难以填平

两相比较,人家一直按着他给的题目作诗,却远胜他太多,这就只能说明人家实力高绝,常人难以企及啊



第三十一章 三首

“冯兄见笑了,我已技止于此耳。此手点绛唇,亦是我许久所作。”听到冯易的话,方急忙拱手道。只是目光所及,看到冯易眼中闪过怨毒之色

看来,你还不服啊倒是高看了你这第五才子的胸襟

不过无所谓,我忍你。

客气谦虚,一向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来到这里也是一样。既然赢了,就要有胜利者的风度,咱虽然做不到海纳百川,可纳他一个还是可以的。

再说了,今日实力碾压他之事,恐怕过不了多久,就会被人传遍。自己就算想要可以规避人,只怕也做不到。所以,为人还是谦虚圆滑一些的好,可以剑走偏锋,但不可太过,心中要有一个尺度,不然,是要吃亏的。

只是,方的这番谦虚姿态,众才子看在眼里,心中却不免撇了撇嘴。还尼玛技止于此,你这样明显实力未尽,犹有余力好不好。骗人也不找一个好点的理由,简直是敷衍

“那个,冯兄”方搓了搓手,不好意思的笑道:“我说,我们之间胜负已分,是不是该兑现承诺了?”

这个才是重点好不好,输了就要承认,然后乖乖的挨打,哪来这么多花哨的东西。现在你应该灰溜溜的滚蛋,然后我进三层,调戏美女啥的,不比一群大老爷们杵在这里强

至于你心中的怨毒啥的,老子就当没看见,大不了下次见你,再给你一顿,反正我诗词多了去了,不缺这一首两首的

冯易额头,青筋暴突,眼中闪过的怨毒,更加浓重身躯一阵颤抖,深深吸了口气,嘶哑道:“技不如人,自当遵守,岂可违约冯某现在离开,此后,绝不踏足金凤楼一步”

“只是,今日之事,冯某谨记,必不敢忘”

说完,就低头挤过人群,走向走廊的另一头,迈步下去。直到消失在众人视线之中

人群有些惊愕的看着方,皆是皱眉,响起窃窃私语,但却无人高声。

两人比试,应当以会友,胜负乃是常事。输赢固然重要,但为人胸襟,则更加的显示君子之风。以往双方敌视,一场斗之后,赢的一方,自当放低姿态,化解干戈,以示人气节。

可方此等做法,却是有悖人风气了啊你不仅不想化干戈为玉帛,还直接开口赶人,这做法,实在有些欠妥啊难免令两人间隙扩大,彼此仇视下去。

要知道,人之间的仇恨,大多出于此处,而眼下的两人,也在向着这种方向发展着。

只是,虽然知道这点,却无人敢出言提醒方。因为此刻,他的嘴角挂着毫不掩饰的戏谑笑意,目送冯易下楼。

这种笑容,显然是不想和好的意思啊

朝着人群拱手,方轻咳两声,清了清嗓子,笑道:“今日之事,让大家见笑。”

斗结束,自当向观众道谢,感谢他们的捧场啊。不过,方的感谢,有些奇怪而已。

“那个,呵呵在下之前答应胖子,要让他一人独见绮罗姑娘,君子之约,自不可违所以在座朋友中,有哪位想来赐教,方在此接下”

说完,方还摸了摸鼻子,干笑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一旁的胖子,嘴巴顿时张大,扬起惊愕的面孔看着方,不住的眨着眼睛

左思右想,自己好像没有说过要一个人见绮罗啊这家伙记错了,要帮他纠正才是

想着,胖子张嘴,想要提醒方。可话未出口,便迎来了方威胁目光。心中一个激灵,顿时紧闭嘴巴,不再言语虽然他不知道方为什么这样做,但是,这并不妨碍他理解方的目光。

本能告诉他,方肯定没记错,他是故意的现在最好不要戳穿他,否则,肯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看到胖子如此识趣,方这才向他递出一个善意的眼神,向着人群再度拱手:“不知,是否有高朋愿意赐教,与在下畅谈这江上美景”

方再度出声询问,依旧无人答应。所有人都是面露犹豫,眉头微皱,毫不言语半响之后,才有人拱手,叹道:“方兄才华之高,我等不及,岂敢赐教”

有人引头,其他人自然跟风,纷纷拱手,笑着推辞。开玩笑,江州第五的冯易,都被打得体无完肤,灰溜溜的跑了,在座谁敢出手?自己尚且不如冯易,挑战他不是找死吗

方一笑,点了点头,道:“即是如此,我便带着胖子上楼,失陪诸位了”

众人反应,皆在他的意料之中。在场人中,应当没有比冯易才华更高的存在,否则,不会到现在还无动于衷。所以,在见识过自己点绛唇的威力后,绝对不会有人敢和自己较量。

雄狮藏爪,可余威犹在,谁敢轻易招惹?更何况,仅仅是为了见一个风尘女子。如此做来,太过不值

说着,方便拉着胖子,就欲上楼。可肩头却突兀的被人拍了一下,转过头来,就见一个面容平凡的青年,正站在他的身后,笑吟吟的看着他,手中,还拿着一个碧绿的玉萧。

“呃,兄台有事?”方一愣,开口询问道。这个人,他并不认识。刚才聚集的人不少,也并未发现他的存在。

“这个”青年看了看周围,似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神色有些犹豫:“不知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嗯?”方疑惑的看了看他,良久之后,方才点了点头,笑道:“无妨,请阁下跟我上楼吧”

“呃,那就麻烦方兄按规矩来,作诗一首,带我上去吧”那青年一听,指了指一扇门后,露着半张脸的老妈子,笑着道。

缓缓吐了口气,方苦笑着摇了摇头。看了看旁边一脸兴奋的胖子,再看看这个青年,无奈提笔,在纸上再度写起来。

融融日暖乍晴天,骏马雕鞍绣辔联。

风细落花红衬地,雨微垂柳绿拖烟。

茸铺草色春江曲,雪剪花梢玉砌前。

同恨此时良会罕,空飞巧燕舞翩翩。

“老妈子,这样,我就可以带他们上去了吧”方翻了翻白眼,对着老妈子没好气的道。这个老女人。方真的是不知该是哭还是笑。简直是无孔不入,她什么时候来的,自己都不知道。

可以想象,若是自己直接上去,她肯定会跳出来拦着自己。

“方才子,你想带两个人上去,还差一首啊”

虽然方的点绛唇,乃是顶尖的诗词,但只是一首,不能当两首用啊加上这首,也只是两首而已,数量不够啊

“不差啊,刚好三首”方一笑,便带着两人走上三楼,留下一脸疑惑的老妈子和众才子



第三十二章 题字

木质台阶,从画舫二楼向上延伸,像是通往未知的世界。而当方拾阶而上,踩着最后一阶台阶,踏入这三层时,一切,都完整的展现在他的眼前

入眼之处,皆是一片雪白。

白色的帷幕,白色的门帘,白色的窗纱,就连屋顶,都是扯上了雪白的绢布。环顾四周,像是来到了天国一般,心神,都想被涤尽,变得无暇起来

而随着他们的到来,像是早有准备一般,悠扬的古筝曲调,凭空响起,婉转沉吟,引人入胜。

方三人相视一笑,都是向着墙边的洁白蒲团,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又是一笑,一同走向了内墙边,并排而坐。

三层之中,空间较为狭小,房间中间,垂下一块极大的薄纱,将另一边,完全的遮住。但隐约间,依稀可辨一道妙曼的身影,端坐在薄纱之后,素手抚琴,轻轻弹奏。

坐下之后,胖子眼睛都直了,死死的盯着那道身影,眼珠子都要蹦出来一样,还留着口水,一脸的猪哥相。

也许,只有在这个时候,胖子被满脸肥肉遮住的眼睛,才会被人注意到,然后惊觉,哦,这家伙有眼睛啊

深深看了一眼,方再三确定,没办法看清女子面容,便笑着放弃,看向了旁边的青年,问道:“敢问兄台高姓,找我所为何事?”

无缘无故冒出来一个人,方可不会认为他是来瞻仰自己采的。否则,尽可在下面抱着自己的诗词发花痴,来这里干啥?

而且,这个人虽然长得十分平凡,衣着也并不华丽,但手中的玉萧,色泽圆润,晶莹剔透,一看便知不是凡,必然价值不菲。毕竟这个世界,假货还没有横行起来,人们也不知合成塑料为何物

手持此物,便足以看出此人身份不简单,最起码也是富人子弟,而且还稍有采。这类人,能不得罪,还是不要得罪的好。

“在下萧成风,实不相瞒,找到阁下,实在是有事相求”

萧成风快人快语,见方问出来,他也毫不隐瞒,开口便是有事相求。不得不说,他对人还是很没防范的,有君子之风。

胖子听到,小眼一转,撇了撇嘴,继续盯着薄纱后面的人影张望。

这个家伙,完蛋了,别人也许吃他这一套,认为他很有风度,相谈交心,毫不避讳。但在方这里,呵呵,明显又是一个被坑的角色。

“你有事相求?”摸着下巴,方眼睛微眯,心中不断思虑着。这个状况,好像有人送钱上门了,而且,数目好像还不小啊

“是,确实有事相求”萧成风浑然不觉,肯定的点了点头,丝毫不知自己已经成了落入狼口的羔羊,还一脸肃穆的引颈就戮,以为君子作风。

“萧兄,你不是江州人吧”

“呃,不是我乃帝京人士。”萧成风一顿,如实说道,只是没想到方思维跳跃如此大,让他有点跟不上。

帝京人士

方点了点头,心中衡量起来。帝京,那就是大乾的首都啊,景阳大帝的居所,天下人墨客的聚集之地,也是无数富商巨贾打破头皮,想要侵占的市场,那里来的人,嗯,应该是很有钱,值得一坑

一念到此,方露出灿烂的微笑,比那老妈子接客时的笑意,还要灿烂几分。不知为何,看到这样的笑容,萧成风心中突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萧兄啊,不知求我何事啊你放心,只要帮得上你,我绝不推辞”

对待顾客,就要有好的态度,让人家有宾至如归的感觉,下次还想来,还想被坑。不然,一次换一个人,哪有那么多人让他赚钱啊

再说了,眼前的人,说不好就是个大主顾,帝京有钱人。态度好点,搞不好会多弄点收益,多有裨益。

按下心中不好的情绪,萧成风拱手笑道:“事情是这样的。我幼时从师,在帝京蒙学。可几年之后,家师归隐,定居江州。我又学识未成,恐伤家师颜面,不敢前来拜访。恰逢今年,家师八十大寿,我抛开一切顾虑到此,望见家师一面,以尽弟子之孝”

“所以,你找我是为了”

方挑起眉头,不解的问道。你想见你师父,没人拦着你,你找我干什么?别他妈说你见不到他,让我帮忙找,老子也找不到

“哦,是想让方兄出手,给在下一个拿得出手的贺礼”见方询问,萧成风急忙答道。

“贺礼?”方一愣,旋即笑了起来。自己这一穷二白的,那有什么东西做他的贺礼,这家伙吃错药了吧

“是,贺礼”

“哦,那没有”

方回答的很快很坚决。开玩笑,老子自己都穷光蛋了,你还敢来觊觎老子的东西,找死吧你

“呃,方兄不要开玩笑?”

“我没开玩笑”方蹭的站了起来,在萧成风面前转了个圈,道:“你要是觉得我身上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尽管拿走,我绝不阻拦”

方今天刚换的衣服,身上一个铜钱都没有,更别说别的东西了。至于贺礼,就更加呵呵呵了

“方兄此言当真”萧成风也是站了起来,玉萧一拍手掌,看着方,大声道:“你身上有的,我皆可取走”

“当然”

“我要方兄为家师题字一页,不知方兄答不答应”

题字

萧成风的话,让方骤然顿住了。眨了眨无辜的大眼睛,望着萧成风,目光满是质疑。千算万算,实在没想到,这家伙居然把主意打到自己的字上面来了还以为他要让自己写一首祝贺的诗词呢

不过,字也不行,绝对不行。自己的字可是正了八经的圣字体,前世为了通过古汉语考研,临摹了两年多的王羲之字帖,毛笔都写断了好几根。你一句轻飘飘的话,就想让我给你,做梦吧

眼珠一转,方狡黠道:“可我的身上,没有字啊”



第三十三章 被坑的主

“可我的身上,没有字啊”

方一句话,让萧成风一个踞趔,差点没站住。抬头悲愤的看着方,像是见到了一个新物种一样,用力的掏了掏耳朵,惊声道:“那个,我刚才没听清楚,方兄你再说一遍”

什么情况,这是要反悔的节奏吗?这家伙哪来的,大乾王朝何时出现了这么一号家伙,简直尼玛了。

一生二十载,所见皆是君子,为人或许稍有瑕疵,但都有人风骨气节,堂堂正正,说一是一,还从未见过这等无赖,实在是词穷了,没法形容

“我说,我身上没有字啊”看着他一脸操蛋的样子,方哈哈一笑,再说了一遍。

“方兄,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萧成风闻言,顿时抚头叹息,悲怆道:“你的才华,可居当世才子之巅,当是人表率,君子标榜,岂能做此等失信之事?”

说着,又重重一声,宛如死了老婆一样,异常悲痛:“方兄,你快快写贺词一张,此事我当从未发生过,还能保你名声,快”

脸色一皱,方突然感觉一群草泥马在心中呼啸而过,拦都拦不住。这个世界还是有聪明人的嘛,起码眼前这位就聪明的很。

若是换一位才子来,听到这番话,定然抱头痛哭,懊悔自责大骂自己不是东西,居然违约,违背君子作风。

然后抱着他一起哭,顺便纳为生平知己,把满身才华尽付一张纸中,留他作为贺礼,然后相视一笑,约定下次再一起装逼

不得不说,这是套路,很深很深的套路如果眼前这个不是真正的君子的话,方一定一巴掌抽死他。能死你了,都敢套路到我身上了,是不是给你脸了,我就问你是不是

但是很可惜,这个萧成风一定是个君子,方下不去手啊不要问为什么,如果不是,他一定混不到现在,早就被无数人扔进猪圈那啥去了,哪有空站在这里吹牛。

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方笑道:“萧兄多心了,我身上无字,并未违约,无需正名”

开玩笑,这样就被你套路了,有何颜面自称高材生,还不如刨个坑把自己埋了呢,免得丢人

再说了,作为一个领先你几千年的人,怎么着也得坑你几百两银子,否则,怎么对得起自己前世痛苦的练字,光毛笔都花了好多钱呢

听到方此话,萧成风一愣,紧盯着方,皱着眉头。半响之后,才不确定的开口:“方兄,你可是不想将墨宝送我?”

到底是化人,就是聪明。和聪明人说话很省事,比和胖子交流轻松多了。只是,这个聪明人不太懂得说话的艺术,太直白了,不好交流啊

“咳咳”轻咳了几声,方略一组织了下语言,笑着道:“萧兄何出此言,你我一见如故,一张字而已,何足道哉”

“那你为何推三阻四,不肯动手”

“呃,这个,人墨宝,岂能轻易出手,若是被人轻易得到,难免不珍惜,有损墨宝,此事不该啊”

看着萧成风略显严肃的脸庞,方笑道。小样,还治不了你了,都敢对我本脸了。就瞅你这样,再加一百两,少一个子都不行

萧成风低头思索,想想也是这个道理。这家伙的字,轻灵飘逸,却又遒劲有力,既不失浩渺云烟之意,有带着坚如磐石之感。这样的字体,他还是平生仅见,除了稍显稚嫩,意境不足之外,已经颇有体型,骨骼已成,日后多加练习,定有所成

如此优美的字体,若是轻易得之,必然有人不加珍惜,轻易毁坏。若是如此,岂不是玷污了这珍贵之物

若是如此,莫说别人,就连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身为君子,岂可如此对待他人赠,为人不忠

点了点头,萧成风整理衣衫,郑重拱手道:“方兄说的是,先前成风孟浪,还望方兄恕罪”

别的不说,就冲着道歉的姿态,妥妥的君子一枚,不坑他都没天理。而且,方很敏锐的捕捉到了一个细节。他的自称,不再是在下,而是,成风

在大乾王朝,这个小小的细节,可不是前世那么简单这代表这一个人对你的认同,说明你已经得到他的承认,可以作为君子相交故而称呼便拉近许多,以示亲近

这种交情,可不仅仅的是以采来衡量的,更为重要的,应当是一个人的人。君子,就要有君子的作风和行事准则,起码要仰不愧于天,俯不愧于地,中间还得对得起家国百姓估计连吃饭喝水,都有一套君子的臭规矩。

而只有双方觉得对方都达到要求,为人无错时,才会在极短的时间内,认下这段交情。以后见面,便是充满激情的基友,简直是一个翻版的管鲍之交,你好我好大家好

说白了就是两个人看上眼了。我一看你,啊,君子啊,能深交你看我,天啊,大才子,也能深交于是乎,两人一拍即合,跟王八和绿豆一样,彼此都觉得他不错

无疑,萧成风现在就处于这种情况。方一句珍惜墨宝,外带之前的两首诗词,直接让他将方化为真君子之列,只觉得眼前的少年,怎么看怎么顺眼,简直是正义的化身,人典范啊

“成风严重了,方也是失言,只是觉得此时事欠妥,未及时详解,倒让你误会了”方呵呵一笑,一脸正义的说道。

“那,依你之间,如何才将墨宝赠送与我,才不失珍贵呢?”

读人,反应就是快,一句话就问道点子上了。这小子有前途,知道自己不好开口,先把问题问出来了。嗯嗯,看在这句话的份上,刚才本脸的账,我就不会找你算了,算你识相

只是他一句话问出,一旁张望薄纱的胖子,顿时有些同情的撇了撇嘴,扫了萧成风一眼。看着他,就像看到了自己一样,都是被坑的主啊



第三十四章 文人观念

“呃”方佯装犹豫,心中一阵的衡量。这个萧成风应该是个有钱人,还是从帝京来的,肯定不差钱啊那就可以漫天要价,不管他能给多少,价格反正不能低,怎么着也得突显出咱墨宝的珍贵才是

否则以后谁来买,都是一个低价,那自己岂不是亏死了不行,这种事情一定不能出现事关切身利益,不能有丝毫让步

心中想着,方一狠心,对着萧成风张开了巴掌,竖起五个手指,严肃道:“五百两,一张墨宝五百两”

这个价格报出来,方的心都在颤抖五百两,那可是五百两啊一个普通农家,一年的吃喝用度,也才不过二十两。这意味着什么,一张纸就值一个农家二十五年的生活费,方都觉得自己疯了想钱想疯的

“啊”闻言,萧成风顿时愣住了,直勾勾的盯着方,没反应过来。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人的墨宝,竟然会和这阿堵之物扯上关系

大凡人,皆是自命清高,不沾世俗之辈。甚至有人,彰显人风骨,不与世俗同流合污,竟终生不见俗人,只会才子,风雅高洁,被人引为佳话。

一般,采越高的人,就越是瞧不起追名逐利的俗人,更加瞧不起万人相讫,自命身外之物的钱财。否则,就是丢了人的高洁,堕入俗尘。这样人,怎能成为君子,如何与人相提并论

而方,在他眼中,可是一个确确实实的人君子。采无双,力压江州第五,如逗懵懂幼童。依他之见,此人采,比之江州第一,只怕不弱丝毫,甚至犹有胜之

为人性,更是道出君子之风,惜人赠,传承人宝,可供后世瞻仰,。如此一言,福泽万世,恩惠无尽,实乃人表率,远胜当世才子君子远矣。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居然一本正经在自己面前,说他的墨宝要五百两,这岂不是与圣人教化背道而驰如此一来,与花钱购买有何区别?落入铜臭之中,实在玷污佳作

“方兄,你此等采字体,岂能用铜臭玷污,万莫说笑了”萧成风急忙摆了摆手,笑着道。对他而言,方一定是在开玩笑,否则,实在无法解释他为何会有此等姿态

“我没说笑”方一脸严肃的答道,神色满是诚恳。

萧成风的想法他当然明白,君子嘛,都是那点臭毛病,自命傲人,都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到哪都鼻孔朝天,生怕下雨天喝不到水可摆着这副姿态的人,方就是不怪他们。

你越牛逼,越是清高,越不把钱当回事,老子就越开心你这样的傻逼不坑,放着干啥?留着下雨天储水吗?关键你容量还不够啊

“萧兄觉得,钱不重要?”

“当然,身外之物,又是世俗铜臭,岂能与方兄惊世采相提并论”萧成风一脸不屑,似是对金钱充满鄙视

嗯,这家伙还是很会说话的。起码奉承起来,让人爽歪歪。惊世采,哈哈,没错就是我,你们伟大的方大少爷

“萧兄,不知你从帝京到这里,开销几何?”方轻轻一笑,问道。

“呃,五十余两”萧成风一愣,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到达江州,你吃喝开用度,支出几何?”

“一日五两足够”

“来这金凤楼交友寻乐,花销几何?”

“百两尔尔”萧成风眉头一皱,不解的问道:“方兄询问这些,究竟有何用意?”

他总觉得方说这些,像是要表达什么东西一样,话里有话。不过,长期以来人的固有思想,梏槁着他的思维,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摊了摊手,方又是一笑,问道:“容我再问一句,若是没有钱财这等阿堵之物,萧兄你凭什么到达江州,凭什么衣食无忧,凭什么站在这里与我共同欣赏绮罗姑娘的雅奏?”

萧成风哑然一惊,低头沉默。方神色一穆,接着道:“这些,你都想清楚了吗?或者说,你的才学风采,根本不足以达到这种程度,仅仅停留在浅薄无知的程度上,对世事浅尝辄止”

为了把一张字卖出高价,方也是拼了就连前世的等价经济观,和诡辩论都用上了,双管齐下,势必拿下萧成风

但不可否认,他说的确有其事,谁都无法反驳。钱,是一个人,乃至一个国家的昌盛繁荣的必须条件。没有它,何来经济,没有经济,国家何存?

这里的人们,原有思维太过的根深蒂固,难以撼动瓦解。浩浩大势,岂会在一时之间,因一人的出现而改变

方的存在,或许是个异数,一个改变这一切,将人们带上正轨的变数。只是这个变数现在太过弱小,没人关注而已

眉头深深的拧在一起,萧成风深深吸了口气,有些无法理解方的话

“方兄,身外之物,我等人不齿,即便需要,也当弃如敝履,有何可惜?你的话,恕我不能苟同”

萧成风神色坚定,肃穆异常。一句回答,代表着他一生的君子作风,也是这个世界所有人的君子作风。坚固的思想,到底是牢不可破

好在方也没想打破它,只是想多赚点钱而已,没必要纠结于这一点于是乎,方再次开始了洗脑工作

“萧兄,你幼时蒙学,每月可曾向尊师缴纳费用?”

“这是自然,一月十两”萧成风话一出口,顿觉事情不对,乍然惊起。一月十两,师傅授课,这岂不是将学问当做货物交易,沾染世俗之利如此,怎生了得

面色一惊,萧成风刚欲改口,可张了张嘴,看到了方戏谑的面孔,骤然哑然起来

事实便是如此,不止他一家,天下老师授课,似乎就没听说过分不取,白白教授的。如此,叫他怎么能改

前事未落,后事岂可该更何况诳语之事,君子弗为,又怎么能做

“你看,学识尚能以此传授,何况白纸黑字”



第三十五章 明悟

方的话,很具有迷惑性,完美的抓住了这个时代人的软肋

先生教学,传授知识。本来是清高之事,恩慈无限。可为何要收取钱财,引人诟病呢?莫不是你真的缺这点钱,到了得之则生,弗得则死的地步恐怕,不见得吧

“老师授课,取其分毫,意为两人互换,钱货两讫,从此两清,不留恩惠。乃是顾忌学生,岂能和此事相提并论”

萧成风狠狠的摇了摇头,固执的道。到底是影响了他一生的东西,怎能轻易更改

“萧兄,你觉得我大乾盛世,如何”方抿了抿嘴唇,问道。

“我泱泱大乾,兵锋之利,但有所指,谁敢不从”说着,萧成风才稍有兴奋,接着道:“万民归心,民风淳朴,人无数,立国安邦。盛世之景,在我大乾尽皆所显,可谓照耀千古之盛景,无可超越”

呃,不得不再次感叹,这家伙会说话,一个还凑乎的王朝,到他嘴里,都能成一朵花这哪是凑乎啊,简直是牛逼啊,牛逼大了

咳咳,关键是现在,还无法反驳他,只能顺着他的话吹下去

“那萧兄可知西方与南方边境,是何情况?”方再次问道

“西方,蛮族伺机,蠢蠢欲动,对我大乾不轨南方,夷敌稍显安分,但依旧不可轻视,应当加紧注意,以免轻心出错”

萧成风回答很中肯,据实分析,不夸张不做作,中规中矩,没有添油加醋,妥妥的务实派一个。并未因为自己是大乾人,而有所偏向,言行偏颇

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君子虚怀若谷,深韵世事,懂得事态发展之道,明辨事态变化之理。仅此一句,便足以证明,此人比起那些只知寻欢作乐、悲春伤秋的所谓才子,胜之太远

若是稍加点播,打破时代梏槁,抛去那些无谓的人骄傲,阐明事态核心之理,或许,能够成为这个世上,勘破迷雾的存在,也说不定

这样的话,以他根正苗红的帝京人身份,能够为这个王朝做些什么,也说不定总之,应当不会是坏事这,也算自己间接为这个世界做的事情吧

“萧兄,那以你之见,西方与南方战事一起,打的是什么?”方笑容收敛,严肃道

爱才之心,并非萧何伯乐的专利,方同样有这样的心思。一个作风务实,明辨是非的正人君子,又能窥破时代弊病,引领正道。此人,若成一代大儒,必将引领一个时代的潮流,开启新的时代

更何况,这还关系到自己的字,值多少钱

“打的是什么”乍一听此言,萧成风有些迷惑。可反复咀嚼之后,便有所明悟,沉思半晌,方才犹豫着道:“战争,自然是人在打,最为重要的,当然是人其次,便应该是粮”

思路很清楚,以人类为思考点,实在没什么错误就连持续战争的粮草问题,都是考虑在内。可见,他对问题,已经有了自己的一番理解思考的方式。可是,这个问题若是换成了久经朝堂的人来回答,答案必然不是如此

“萧兄,你就只能想到这里吗?”方严肃依旧,盯着萧成风道。

其实以他的年龄,若是没听到过别人讲到这些事情,也没有像自己一样,出生在一个妖孽的时代,仅凭自己能够想到这点,已经十分不错。可是,仅有这一点,却是不够啊

“方兄,此言何解啊?”萧成风又是沉思很久,感觉自己并无错漏后,才看着方,反问道

每个人,或者说每个才子,都对自己的才华,有绝对的自信。萧成风也是,他的身份有些奇异,较之常人,自然是对这些国家之事更为了解一些所以,更加对自己有信心。他相信,自己的回答应该不过会有错

所以,他敢反问方。从方语气中,他清楚的感觉到,方与他的观点会有不同。可他对自己的自信,唆使他挑战方,他要让方明白,自己绝对无错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战争所需,无非两样东西而已”方轻轻一笑,淡然道。

“哦那方兄认为是什么”

“无非钱粮而已”

钱和粮,无论在什么地方,无论是怎样的战争,都绝对是最为关键的东西,没有之一

泱泱大乾,子民无数,不缺那点人说句不客气的,就算是用人堆,也能堆死那些番邦异族。所欠缺的,无非就是钱粮而已

钱,百姓生存之物,只要人还活着,就绝对离不开这个东西粮,人们存活所需,一日不可缺,前线士兵也不例外。

只要有这两样东西,就不用担心前线无人,没人打仗愿意用命来换取这两样的东西的人多了去了,只要家中有老小,且不甚富裕的人,就必然不会拒绝而我大乾,什么都缺,就他妈不缺穷人

如此一来,先前萧成风之言,就被立即推翻,变得毫无道理

萧成风很聪明,到底是个务实派的人,事情的利弊他想得很清楚所以方话音一落,他嘴角一笑,刚想反驳,可却顿时失声,埋头沉思起来

此言,不对可是,究竟哪里不对,为何一点破绽都没有钱,粮究竟如何重要

心中不断的念叨着这两个字,萧成风身躯都在颤抖越是念叨,他的神色越加灰暗,可眼睛却更加明亮一分仿佛有着千头万绪的东西,在不断争夺着思维的主动权一样,不住的摇头点头

良久之后,他谓然一叹,眼神大亮,整理衣冠,郑重的向着方抱拳,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道:“方兄今日解惑之恩,当为成风之师从此之后,成风见您,当执弟子礼”

一句话,让他明白王朝战争的本质,从此之后,对此事的把握,自当更为深入了解若无意外,以这两样,来判断大乾战事,必将无所错漏,胜券在握从此之后,胜负将不再止步于战术兵法,而是举国之事

“萧兄大悟,自当可贺,只是这弟子礼,却是免了吧”方哈哈一笑,推辞道。

开玩笑,谁当你老师啊有你这么顽固的学生,还不被气死



第三十六章 到手

萧成风不傻,相反,他还很聪明。在极短的时间内,就想清楚了一些事情的重点

钱,能左右一场战争的胜负,捍卫王朝生存之地,何其重要而人才子,身在王朝荫庇之下,才得以安然无恙。如此说来,岂不是这被他们是为铜臭的臭物,在庇护着他们,可笑他们还对此不屑一顾,大加贬低

方挥了挥手,打断了萧成风的沉思。知道你现在肯定很纠结,就像一个守护了二十几年的神秘花园,突然被一群猪糟蹋了,还糟蹋的很彻底可没办法,现在我们该谈的,是老子的字值多少钱

费了这么大功夫,我可不是单纯的让你明白这些东西的,钱,你他妈能出多少钱,这才是重点好不好

“萧兄,现在你还觉得,我出五百两的价格,有何不妥吗?”将他从神游中拉回,方笑着问道。

“没有什么不妥,只是”萧成风苦笑摇头,神色依然犹豫。

一生固守,一朝推翻,到底是让他难以适应。不过,他到底不是普通人,极力的适应着新事物,咬了咬牙,神色猛的坚定起来:“好,就五百两”

这就对了嘛

方顿时笑了起来。这个家伙,有点意思先前的一些话,若是换个人来讲,就算他明白了其中真意,恐怕也无法接受,会拂袖而去。

若是换成了一些惊世大儒,呵呵,今天方免不了一顿胖揍了。

可他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就接受,并且极力适应下来。甚至在某些程度上,放下君子傲气,用钱买字。实在是个可造之材最关键的,他居然真的用五百两,连价都没讲,哈哈,人才,人才啊下次卖给他,价格要高点才是,这家伙肯定不差钱

“萧兄何时要”方笑脸如花,开心的问道。

“现在就要”萧成风双手握拳,重重的点头。说着,就蹬蹬的跑了下去,和几个下人将二楼的桌子搬了上来

看的方一愣一愣的。哥们,你要干啥,写个字还他妈要搬桌子,直接把我拉下去不就完了吗

“方兄,请您赐字”萧成风走到方身前,再度整理衣衫,抱拳道。

“如此,在下就献丑了”方一笑,走到桌边,刚提起笔,又突然停下,笑问道:“不知写些什么,请萧兄告知”

他买的只是字,又不是诗,方自然没必要掏心掏肺的当场作诗。再说了,写诗的话,就不是这个价了,得加钱才行

“呃”萧成风略一沉吟,便笑着道:“那就将你先前所做的诗,写上一遍吧,反正重要的是字。至于什么祝寿的话,家师恐怕不屑一顾,相比绝世诗词,反倒落了下乘”

“令师,怕是名宿大儒吧”方轻轻一笑,叹道。旋即,便不再言语,氤氲意境,挥笔而下

既是过寿,自当讨个好彩头,写些大吉大利的话,以示庆贺。可他的老师居然对此不屑一顾,对此毫不在意,可见,绝对是达到了不浮外物,不以物喜的境界。能有这样境界的人,岂会是无名之辈。

不过,方倒也懒得询问到底是谁。管他是谁,反正和自己没有关系。天王老子也好,大家钱货两乞,钱货两清,你能说什么

没有废话,方笔尖流转,着点精妙,挥洒飘逸,笔势委婉含蓄,犹如行云流水。顷刻间,一首点绛唇,便在纸上跃然而出

蹴罢秋千,起来慵整纤纤手。露浓花瘦,薄汗轻衣透。

见客入来,袜刬金钗溜。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

字成,一股跃然云烟,坚若磐石的感觉,扑面而来。字体遒劲有力,结体朴实俊美,骨骼清秀,疏密有章,无论横竖撇捺勾点折,都极尽笔锋之妙,令人神往不止

一旁,一直关注纸面的萧成风,见此等字体,顿时眼光大盛。方提笔收官,他便饿虎扑食般的将白纸一把揭起,揽在怀中,生怕被人抢了去一般。

这次写,已经是方笔力笔法的巅峰,就算是当时考试,也不过如此而已。面对顾客,尤其是不差钱的顾客,方也绝不会敝帚自珍,以次充好。这次买的尽兴,买的值得,才会下次再来,否则,人家凭啥鸟你

“萧兄,不知此字,你可还满意”看着他的样子,就知道他很满意。可身为商家,这些最基本的问题,还是要问出来的。

“啊”萧成风一惊,旋即连忙点头,忙道:“满意满意成风一生二十载,从未见过此等字体,实在妙不可言”

方的法,虽然得自圣,但若要与其比肩,实在相去甚远。不论字体笔力,还是行笔意境,都差之太多可无奈,这个世界没人见过圣的字啊。所以,方的自然是最好的,无可争议

说着,萧成风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的道:“方兄,此次玩乐,成风准备银钱不足,能否宽限两日”

“在下愿将玉萧交于方兄,以作抵押,若两日之后,方兄未见银钱,玉萧便归方兄所有,不知可否?”

身上没带钱,也是人之常情,一分钱难倒英雄好汉的事情多了去了,不差这一桩。再说了,这家伙的玉萧,恐怕不止五百两这么简单,就是一千两,也未必能够弄到。

“好,萧兄之言,方放心。不过这玉萧,我是不能接受的”身为一个人,一个高洁之士,方给他一万个胆子,他也不敢随便放屁,更何况是这种约定之事

“在下寒舍,在东城青阳巷钱府,萧兄一问便知,欢迎随时莅临”自报家门,免得送钱找错地方,白白为他人做了嫁衣

“青阳巷钱府”萧成风口中喃喃了一阵,将这个地方暗暗记在心里。重重点头,道:“好,两日之内,若不见银钱,成风提头来见,以报今日方兄信任之恩”

“好,方在此应下”



第三十七章 应当一见

夜色朦胧,如水般的沉静,浸润喧嚣。斜风微雨,映衬着点点灯火,飘入亭台楼阁。

江州城南,一处颇为古老的宅院内,灯光点点,阑珊而起,荡漾着安静静谧的氛围。宅院内,一个灯火通明的房间,耸立架,古册怡然,墨香盎然。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静坐桌前,恣意的翻开页,露出微微笑意。

老者面目慈祥,老眼浑浊而明亮,带着看透世间沧桑的睿智。微笑间,竟带着一些,令人无法正视威严,让人心中凛然

一时间,烛火,墨香,老者,渲染成一副泛黄的绝美画卷,勾动人心

蹬蹬

突然,这绝美的意境,被一串急促的脚步声打断,紧接着,门外传来一道中年男子的声音:“老爷,萧公子来了”

闻言,老者神色一顿,有些惊讶。旋即嘴角淡然,笑意更甚,威严尽散,带着温暖的感觉

“早料到他回来,却没想来的这么快”老者慈祥的面目,更加柔和起来,笑道:“有几年没见过这小子了,叫他进来吧”

“是”

门外一声应下,便再无音讯,四周再度静谧下来。

约莫半柱香之后,传来一阵敲门声,还未待门外人出声,老者便哈哈一笑,大笑道:“进来吧”

门扉轻启,露出一个面容平凡的少年。少年手持碧绿玉萧,激动的整理衣衫,步入房中,在老者面前,轻轻跪下

“学生成风,拜见老师”说着,少年声音竟是呜咽起来,眼角泪光闪烁,以头触地,久久不起

“哈哈哈,你这个小混账,终于记起我这个老头子了”老者豁然起身,哈哈大笑,龙行虎步,给人一种异常硬朗的感觉

扶起跪在地上的少年,看着他眼角的泪痕,老者的老眼之中,也是闪烁着泪花

“学生来晚了,请恩师恕罪”

少年哽咽,刚欲再拜,便被老者硬生生的搀起,浑浊的老眼中,泪水留下。可眼中光芒,却甚是欣慰

“来了就好,来了就好”老者笑着摇了摇头,言语欣慰:“我这把老骨头,还有生之年还能见到你,已经知足,怎敢求早晚之别”

“来,坐下说话”

老者一挥手,打断少年的话,将他按在了一处椅子上。他自己,便重新坐回桌旁

帝京之人,皆知他二人乃师生关系,名师高徒又怎知两人在数年教导与求学之间,早已情同父子。

老人为国操劳一生,终生未娶,为大乾立下泼天大功。怎奈功高震主,退隐江州隐没数年。而作为他的弟子,少年更是侍之如父,数年如一日的以子嗣之礼待之。而他,同样被老者以亲子看待

两人看似师生,若除去血缘牵扯,就算言其父子,也没有丝毫的不妥

“你这小子,大半夜登门,着实不像你的君子之风。可是遇到什么急事不成”老者对少年极为了解,仅从这半夜登门,便能看出许多事情

“学生本意,是等您过寿之日前来,为您祝寿。可事情出现了一些变故,学生心不可奈,故仓促登门,老师海涵”少年抹去眼角泪珠,笑着道。

“哦?你一向沉稳,精炼干达,已经胜出同辈远矣,何时能让你如此着急莫不是这几年,我未曾亲身教导,你这小子日渐懈怠,不增反减不成”老者轻轻一笑,调侃道

他的学生,他太过清楚。若说他废寝忘食,夜不能寐的作学切问,孜孜不倦的虚谷待掩,他必定点头称是。可若是说他有一日懈怠,这简直是不可能

莫说他不相信,就连帝京所有名宿大儒,也是万万不会相信的

“老师多虑,学生岂敢”少年神色一惊,连忙摆手。急忙从怀中取出一张纸,恭恭敬敬的递到老者手中:“学生来时,苦思已久,实在不知,该以何物贺寿适逢忘忧画舫临客,学生前往,欲一睹江州才俊风姿,却未想竟得意外之喜,实在惊人,请老师过目”

说话间,老者已将白纸打开,目光落入之中顿时,老眼精光爆射,带着浓浓的惊艳苍老浑厚的声音,乍然在房间中响起。

“好好好,此字,已极尽笔锋之妙,深得笔法玄妙。子墨成骨,正气凛然,当世之中,无人可言压他一头。”老者神色激动,一连三个好字,深深的将少年震惊

相处太久,少年对老者也是异常了解。若非此字,真的好到了令人难以理解的地步,老者是绝对不会露出这种姿态从自己认识他以来,只有一次,老者如此激动

那一次,是当朝名将,西击蛮族,大胜归来,朝野震动之下,老人一连三个好字,吐出王朝心声可这次,居然只是为了这一副字

看来,那个张狂嬉笑的少年,比自己想的,要恐怖的多

“只是,此字意境虽佳,却为未达极致。笔法虽利,也未至毫颠。下笔稳固,坚如磐石,却未到稳如泰山之境否则,此人当为法之圣,旷古绝今”感叹之余,老者扼腕叹息,此字未达真正巅峰

“成风,此字你从何得来?”叹息过后,老者目光灼灼,看向了少年

江州出此法大家,必当名震天下,缘何他毫无听闻,这委实不合常理。而且,这字体也并非他所知道的当时名儒,应当是一位新出名宿

“呃”少年摸了摸鼻子,脸色微红,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弟子花了五百两,请画舫中,一位少年手亲笔所写”

“五百两”老者神色一怔,旋即哈哈大笑起来:“你这小子,此字可不止五百两你赚到了”

少年被骚的面红耳赤,不好意思的端起桌上茶水,一饮而尽

“不过,你说这是一位少年所作?”一笑过后,老者恢复威严,笑问道。

“正是,学生亲眼看他写,断然不会有错”说着,少年仰天长叹,苦笑道:“学生自问诗词不弱,才华甚高却未想,区区一个画舫中,便能遇到此等才华高绝之辈,莫非江中之中,皆是此等天骄不成”

少年早已名扬帝京,只是他为人低调,不显于人前而已。却未想到刚到江州,就见到这种才子,实在备受打击

“此人是江州的?”老者问道。

“却是江州无疑,他连住地都告知与我,等我明日送钱呢”

“哦?那倒是老朽孤陋寡闻了”看了诗词一眼,老者笑道:“此等才华,当一见才是”



第三十八章 倒着读

白色帷幕之前,方靠墙而坐,随手拿起桌上一个橘子,有意无意的剥着。瞥了一旁正在张望的胖子一眼,方笑着问道:“胖子,问你个事”

“嗯?”胖子一愣,惊疑的看了看方,道:“你说,不过我未必知道”

“无所谓,知道自然是好的,不知道也无妨”方摇头一笑,摊了摊手:“知不知道江州之中,有哪些道高德重的名宿大儒,最好是曾经在帝京定居,后搬到江州来的”

萧成风的老师,若他言之确实,定然不会籍籍无名。如此心境,一辈子最为重要的八十大寿,都看之淡然,波澜不惊,实在不是一般名儒能够达到的。

大乾人,对过寿,尤其是八十大寿,看的极重。就连当世中的某些名满天下的人,都难免落入俗套,坠入尘,更何况普通人

由此可见,萧成风的老师,定然不是一个普通人这样的人,不管有没有用,还是多打听一下为好,横竖不会有坏处就是。

“曾经在帝京定居过的大儒?”胖子神色微顿,摸了摸脑袋,陷入苦思:“这江州之中,名宿本就不多,我根本接触不到,更何况是曾在帝京定居的”

摇了摇头,胖子耸耸肩,无奈道:“我想不出,你若是想打听萧成风老师之事,我倒可以托人问问,最近有哪些人过了八十大寿”

商人的关系,也是极为复杂的。虽然他们身份低下,接触不到很高层的圈子,但一些事情,还是瞒不过他们的。

不管是谁,过寿总要买东西吧。只要你买东西,就一定要和商人交集,以胖子他老子的黑恶势力,谁买东西能逃过他的法眼?这根本不可能而对胖子来说,打听这种事情,简直手到擒来,没有难度。

食指放在唇边,方轻轻抿了抿,摇头道:“他老师不会过寿的,这事是利用不到的”

“算了,不是什么大事,不知道也无妨”轻轻一笑,方拍了拍胖子的肩膀,让他安心。

一个名宿而已,就算境界再高,影响再大,也只是一个人。更何况自己与他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只是卖了一张字而已,应当不会有什么牵扯。

再说了,老子卖你一张好字,你应该感激膜拜才是,怎么会恩将仇报,刁难与我。这不是君子应该做的事情啊更何况你他妈还不是君子,是更高一级的名宿那就更加不能找我麻烦了,否则你还怎么见人,要不要脸了啊

如此想来,方倒是释然。沉思过后,露出笑意。

而那一直以来的荡漾的古曲,也像是感受到方的情绪,落下最后一个音符。旋即,一道银铃般的巧笑声,似娇似嗔响起:“奴家绮罗,见过两位公子”

声音软糯,带着嗲嗲的娇柔感觉,略显做作。

这让方想起了,那些尘封记忆中搔首弄姿的青楼女子的形象。那声音,竟是出乎意料的相似,带着惊人的雷同

一句话,方就对这个所谓的花魁失去了兴趣。估计是这金凤楼为了吸引他人眼球,故意捧出这个绮罗,赚个噱头而已。实在是没什么斤两,不看也罢

很难想象,这种女人是怎么抓住冯易的心的。莫不是这个傻缺连这点也看不出来,就这么直勾勾的往坑里跳,白白成就绮罗的名声。还是他明白一切,别有所图,故意为之

管他呢,冯易也不是什么好鸟,有什么屁事和自己没关系,反正他也没机会来这里了,那绮罗就留给胖子吧,能不能抱得美人归,就看他的本事了

站起身来,方又拍了拍胖子的肩膀,贱笑道:“我给你们一个单独相处的机会,再加一百两,如何?”

“恩恩”胖子眼神一亮,急忙点头。开玩笑,这个大才子在这里,还有自己什么事?绮罗肯定围着他转啊现在要不惜一切代价把他撵走,给自己创造一个彰显自己牛逼之处的机会不然,美人无望啊

佳人当前,别说一百两,就算是一千两,胖子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好说定了”

方笑着点头,转身下楼。

其实,他是一个很古怪的人。见到绮罗之前,方也心有幻想,向往冰霜高洁的绝美女子。她迫不得已,安身画舫,厌恶风月烟花。整日淡然素雅,明眸望月,与明月互诉衷肠,颜笑苦楚,愁藏心底。

可现在,他甚至连绮罗什么样子都没见到,也不知道她什么性格,是否安于喧嚣。就这么凭着第一印象,而且是声音的印象,就将她划入不见之列,且毫不可惜。

坦白说,想见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女子,方自己都不知道。可是他敢肯定,绝对不是绮罗。

有时候,相见不如不见。心念已碎,何必执着太多。相濡以沫,倒不如相忘于江湖。就当今晚出去捡钱去了,捡了好几百两,一觉醒来得多开心

方就是这样的感觉。一个风尘女子,不论经历如何,身世如何,只要能够在俗尘中,保持一颗本心,便问心无愧,当被人尊重敬仰。

可绮罗一开口,语气娇柔做作,无病呻吟,毫无本心之感,让人心中不快。若是不出意外,定然是风尘漂泊的女子,最多有些才气,相貌出众,让人心有**而已。

面对这样的人,呵呵,果然今晚出去捡钱去了。

一步一台阶,方走到楼下,发现还有很多人围在一起,叽叽喳喳的,就连老妈子都赫然在列。

“不对不对,方的点绛唇,乃是罕见的佳作,实在不能动其分毫,估计问题出在最后一首诗上”

“明明是两首诗,怎能让三人上去,莫不是这最后诗作,能当两首不成?”

“应该如此,方之才,我等难以望其项背,此中必然有我们不曾看出的奥妙”

站在一边听了很久,方哑然失笑,原来是他作的最后一首诗,没人看出奥秘,只当自己写了两首。这样的话,三人上三层,可就坏了规矩。

“哎,兄台,你倒着读试试”挤了挤旁边,对着最后一首诗发呆的青年,方笑道。



第三十九章 文帖

天色微亮,东方刚刚泛起鱼肚白,画舫上的人群,便陆陆续续的离开。往来于岸边的小船不断反复,把人们分批送往岸边。

方是不知道这一晚上发生了什么,被一群绿着眼睛的狼,围了一个晚上,不停的和他们谈论什么诗词歌赋,风情美酒,总之烦得很搞得方头昏脑涨的,恨不得剥了他们。

你说你大晚上的不睡觉,瞎比比啥?就是找个女人聊天,也比对着一个大男人好得多吧真他妈没前途,怪不得只能做个无名才子,登不得大雅之堂首先你这个味就不行

你看看人家冯易,虽然排行第五坑了点,看上了个装逼的花魁。可人家绮罗好歹是个漂亮女人,再不济也是个女人,是个异性

你再看看你们,就知道对男人发骚,真他妈该死咋不抱着头母猪啃呢?什么玩意

还有胖子,昨天晚上不知道干了什么,跟方一起回去的时候,笑的嘴都合不拢了屁颠屁颠的哼着小曲就跑远了。问他咋回事他也不说,就知道装逼的故作深沉:“说了你也不懂”

我不懂你大爷,世界上还有我不懂的事情?你肯定是没睡醒,还在犯迷糊,胖揍一顿就好了不过方到底没这么做。咱是知识分子,不做那么暴力的事情,放你一马。等你把钱送来再揍你。

总之,方这一晚上的经历,用两个字就可以概括,坑爹

白扔了几首诗词,惹来了无数麻烦,还带着一群小学生找乐子。他们倒好,开心了一晚上,自己他妈困了一晚上。尤其是这个死胖子,他要是拿不下绮罗,就对不起自己今天晚上的努力一定得把他拉出去阉割半小时,一泄心头之恨

唯一能让方欣慰,搓着手傻笑的,就是挣了八百两银子胖子的三百两,萧成风的五百两。哈哈,发财了。想想买点什么呢?

丫鬟,一定要买丫鬟那种成熟的,漂亮的,贴心的,温柔的,随时可以采摘的丫鬟。反正那个好买那个。像家里的两个小萝莉,这尼玛也太小了。想做些禽兽的事情都下不去手,良心谴责啊

回到家中,不管三七二十一,方倒头就睡。熬了一夜,再不睡觉会死人的。就算前世考研复习,也没这么拼过,真的会死人,没开玩笑

房间中,均匀的呼吸声响起。不知过了多久,朦朦胧胧中,方能够感觉的一个甜美的声音呼唤他。

“公子,公子,你醒醒,有人找你”

努力的睁开睡眼,就看到玉莹的小手抓着自己的衣襟,脸色微急,不断地摇晃着。可她力气太小,摇不动

眯了眯眼睛,略微适应了一下强烈的光芒,方翻了个身,继续睡。开玩笑,自己这无亲无故的,有谁会来找自己,闲的胃疼啊。

再说了,咱是他想见就见的吗?他以为我是谁啊,先晾一会再说。不给你点谱,你以为我方大才子不值钱,不会装逼啊

“不见,就说我不在”拉住被子把头蒙上,方含糊不清的道。天大地大,睡觉最大,谁打扰谁死。

“哦,那我让他把钱先拿走”玉莹哦了一声,刚想离开。

“等等”方一声大吼,猛地坐了起来,盯着玉莹的雪白俏脸,惊声问道:“他带了钱?”

“嗯嗯,他说是他家公子昨晚欠下的,带了五百两来呢”玉莹俏生生的答道。

五百两,萧成风

方脑子里瞬间闪过一个人影,这家伙的办事效率,委实有些惊人啊。昨晚的事,今天就搞定了,真不愧是个实干派有前途。

“叫他稍等,就说我马上就来还有,一定要笑,很开心的笑,给他宾至如归的感觉,让他觉得这里是天堂,是人间最温暖的的地方。让他送了一次,还想来下一次,根本停不下来”

一把掀开被子,方快速的穿戴起来。钱啊,那可是钱。在这种神器之下,睡觉算个屁,有多远滚多远,别他妈让我在看见你。

方的行动很快,绝对是他从出生以来,最快的一次,没有之一。神器杀伤力太大,直接就击破了方的小心脏,把他砸起来。

可是,还没等他穿戴整齐呢,玉若就抱着一个包裹进来了。

“公子,那人把这个留下,说是一位姓萧的公子交个你的,请你一定准时”

“一定准时,什么意思?”方顿了一下,疑惑的看了一眼玉若怀里的包裹送个钱还一定准时,要准时也是你好吧,拉上我啥意思?

将包裹递到方手中,玉若替他将腰带轻轻系好。作为一个丫鬟,玉若无疑是十分称职的。

仅仅一天,虽然接触不多,但两个丫鬟的性格,方已经基本摸清了。玉莹活泼跳脱,孩童心性,就算被卖了,也是开心果一类,整日活蹦乱跳。玉若温暖贴心,沉静温柔,娇弱浅吟,说话都是柔柔弱弱,让人忍不住想拉进怀里呵护。

可能是她身为姐姐,比玉莹要成熟许多,也更为知人冷暖。身边跟着这两个小丫头,想必不会无趣

笑着摇头,方将包裹轻轻打开,入眼,便是一沓泛黄的银票。兴奋的两眼放光,方一把将银票抄了起来,一张一张的数着,生怕数错了。

一张,两张五张哎呦,还有六张,七张十张

擦了擦眼睛,方仔细看了看银票的面值,没错啊,一百两一张可是,怎么会有十张呢?难道是萧成风良心发现,知道自己卖亏了,特意给自己补贴点?

“公子,那个红色的是什么啊?”

正当方疑惑时,玉莹指着包裹中,一张红色的纸,脆生生的问道。

红色的?方一愣,艰难的把目光从银票上移开,看向了包裹中。果然,那里有一张红色的纸,带着两行黑色的墨迹,静静地躺着。

疑惑的将它拿在手中,方目光一落,刚刚看清开头两个字时,心中就咯噔一下,暗道不好,麻烦来了

因为在这张纸上,工工整整的写着两个字,帖



第四十章 大管家

帖,就是邀请人参加会的请柬。

说白了就是张邀请函。跟武林大会似得,有点屁事就广发英雄帖,请这个请那个的,其实没个是有用的。

而这个帖,也差不多。只是档次稍微高了一点,邀请的都是名声较大,有真才实学的人而已。而且,不同于一般的会,能广发帖的,一般都是一些极为大型的会,且会有官方的影子存在。

就跟这次一样。

敬启者:久闻方才名,感知甚久适逢北阁竣成,三月之后,广邀江州士,共聚阁中,同襄盛举

落款,是一个叫江默的人。这个人,方还是听说过的,堂堂江州司马,一州大员,连他都不知道,早就可以卷铺盖滚出江州了,还活着干啥?

两行字,算上落款就两行字。就这么个破玩意,方看着都头疼。要是一般人发帖,方大可一笑置之,问问茅房还缺不缺纸,扔了拉倒。

可这个不行,一个大大的江州司马官印,盖在上面呢谁敢扔,嫌命长了不是最坑爹的是,他妈居然和钱放在一起送来的,还打着萧成风的名号,防不胜防啊

方都能想到这次会上,来的都是什么人江州叫得上名字的才子,妥妥的跑不掉。名宿大儒,也决计不少。估计就连这个江默,也会出席

这么多人,且都是重量级的存在。那些自命清高的人,必然打破头皮的争抢,在这些人面前混个熟脸,掏出满肚子的墨水。

诗词满天飞,歌赋堆成堆,这是必然的了。这倒是没啥,最怕的是那些装逼范十足,想踩着人上位的,这就很操蛋了

自己这个新晋才子,肯定成为众矢之,被众人围攻啊。这边拉着作首诗,那边拖着写篇词。赢了还好说,万一输了,明天的头条新闻,就是方才气不足,惜败哪位才子。然后他将面对的,就是众多舆论的逼宫。

请问望岳是你写的吗?点绛唇是你写的吗?

“哎”苦逼的叹了口气,方一脸无奈。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然看到了,就不能自欺欺人。不然,江默那关都过不去

不过,这个北阁倒是第一次听说,以往从未听闻啊

“若儿,你听没听说过北阁”方眉头微皱,看着玉若问道。这种事情,显然是问更为沉稳的玉若,更加靠谱一些。

“北阁啊”玉若偏着头,柔弱笑道:“听说几年前,江州司马奉帝京皇命,建造江州楼阁,以供天下学子求学之用而当时建阁之处,正是江州城北”

供天下学子求学之用,那就是个学堂了学堂就学堂,还搞得那么高大上,老子以为一个青楼又崭新的出世了呢

点了点头,方不再多言。既然躲不过去,那就老老实实的参加就好了,反正名声什么的,自己也不在乎。谁想要,大不了给他就是,有什么可惜

这多余的银票,估计是萧成风对自己的补偿吧。他也不想把这份帖送来,给自己添麻烦,由此可见,他为人当真不错。

可是,这并不妨碍自己记恨他。老子和你又没仇,你干嘛害我啊。我就不信你不说,江默会抱着帖找你,跪求你帮忙。这家伙,肯定是故意的而且,他一定和江默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否则,不会再一夜之间就完成这一系列的事情。

毕竟,这个帖不是随便买的,而是要江默一手一个盖章的。想要拿到,难度非比寻常,更何况还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弄到,然后送给自己。

萧成风,身份倒是有些意思,不知究竟是哪位名儒之徒,有这等面子,让江默都放心的把帖相赠

“哎”再度叹了口气,将满脑子的胡思乱想都甩了出去。方随手抽出两张银票,塞给两个丫头。

“这个你们拿着,以后看到漂亮衣服,或者想吃的东西,不用顾忌,买下就是,别亏待了自己”方淡淡一笑,道。

两个丫头也不容易,以后的日子里,整个家都需要她们来操持。以前她们过得什么苦日子,方不知道,也管不着。但从今以后,方一定会保证她们衣食无忧,做个开心的女孩,直到她们找到归宿,厌倦离开的那天。

“公子,这不行啊”两女顿时一惊,急忙把银票推了回去,俏脸上满是坚决:“公子给我衣食,还我自由,已是天大的恩惠,我怎能再受公子钱财呢这万万不可”

“这有什么我给你们,你们就拿着,有何不可”方哈哈一笑,不以为意的道。他虽然喜欢钱,希望被钱压死。但对于自己人,他还是很大方的。区区一百两而已,换两个妹妹开心购物,有什么不好的。

可是两个丫头依旧坚决的摇头,死活不肯接受。她们想法很单纯,既然卖给方,就当一心一意的服侍公子,岂能有二念。至于钱财,当然是普通丫鬟的份额,差不多就好。

两个丫头的想法,方当然明白,略一沉吟,他便将所有银票全都塞进玉若手中,笑着道:“这样吧,我把所有的钱都放你这里,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的大管家,府中一切事物,都由你来打理,如何?”

一百两她嫌多,一千两她就不会嫌多了事情就是这么奇妙,只要给她一个大管家的名头,一切都变得理所当然。府中的衣食住行她要管,人情往来她要管,方的一切开销她要管,就算方一时兴起,要去逛窑子,她也要管

事情一多,开销就多,管家的责任也越大。这时候,一千两就不再显得多了。

偏着头想了想,玉若犹豫了一下,便展颜一笑,露出绝美的笑颜:“好啊,从今以后,我就是大管家了”

“好”方戏谑一笑,拉过一旁的玉莹,笑道:“从今以后,我们两个就归你管了”

玉若一鄂,看着两人,旋即恍然大悟起来。整个府中,就他们三个人,李叔今早就被钱家人叫了回去

“公子,你骗我”玉若俏脸一嘟,生气道



第四十一章 想法

什么骗不骗的,方不懂。反正钱是给她了,怎么用就是她的事情,只要不把自己饿死就成。

至于玉莹,有这么个会照顾人的姐姐,她的生活也不用担心,就算不给她钱,也绝对不会比自己差多少。

而接下来的几天里里,方倒是悠闲了很多。

他是一个十足的懒人,能躺着绝对不坐着,能坐着绝对不站着。反正那个北楼会,还有三个月,时间充足的很,足够他好好享受一下大少爷的生活了。

何况这个世界,对他来说还太过的陌生,他现在能做的,除了吃饭睡觉之外,就是瑟缩在这个相对安静的环境中,好好回想着这个世界人们的生活状态。

偶尔出门,带着玉若,或者拉上胖子,看看街道上的形形色色,不时提出一些让他们感到,十分可笑弱智的问题。时间久了,方也慢慢习惯了,或者说爱上了这里,渐渐发现这样安稳的过一生也不错。

凭借脑子里的东西,多挣点钱,买一块大点的地,盖一个温暖舒适的大房子,然后娶一个贤惠持家,又温柔体贴的妻子,就这样相濡以沫的过完一生。

最好是买一块特大的地,找一些流浪的乞丐,让他们帮忙播种收割,每年固定收税,多的归他们所有。这样既能安心收钱,又能让他们生有所依,不再颠沛,何乐不为

等到玉若玉莹长大了,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以她们的姿色,肯定是不愁一个好婆家的。给她们准备一个大大的彩礼,高高兴兴的送到夫家那里,也让她们安稳的度过余生,岂不美哉

躺在床上,方脑子轻轻转动,将一切都规划完美。

他没有雄心壮志去称王称霸,也没有资本,更没有胆子和主宰这个王朝的皇帝大臣们玩心眼掰腕子。本来就是一个珍惜生命的人,平安安分的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这个没有摩天大厦,没有信用卡,没有生存压力的世界里,能够安安稳稳的当一个生人,坚持到活完最后一口气,安详的被人抬进棺材里,就是一件很令人敬佩的事情,而且这件事情难度还不算太大,完成容易。

遥远的帝京,要是我们的景阳大帝知道有这么一个穿越者,定然会派人开宴三天,庆贺方有着一个不给大乾添乱的心思,同时派人来大加封赏一下,犒劳一下这么个人才。

理想,总是丰满的,就像美女的胸一样,看得见摸不着。你能抓到的,就是一个骨干到极致的飞机场,搞不好人家还一脸嫌弃你的样子。

“玉若,你说我们做点生意怎么样?”看着房间中忙着擦拭桌椅的玉若,方笑着道。

既然要赚钱,做生意当然是最有效的手段。方自信以他脑子里的东西,短时间累积起庞大的财富,并不是什么难事。

就拿天气来说,时值六月,江州虽然不甚炎热,但江州以南,尤其是泗水河之南,必然是挥汗如雨的。每年,都会有许多的富贵人家难耐酷暑,纷纷病倒。

可这叫事吗?方脑子里,起码有三种方法能让温度在短时间内骤降,达到人体适宜的温度。甚至就连制冰之法,他都有所了解。若是在这三伏天气,制出冷冰,买到泗水以南,可以想象会热销到什么程度。必然大赚一笔,盆满钵满。

再说冬日,泗水之北,就连江州,入冬之后都寒冷无比。而现在,居然没人发现煤炭为何物,以至每年冬日,北方都会冻死大批戍边士兵,未战先损

若是早早寻得煤炭,造几个小暖炉,不用问,冬天肯定大卖,成为北方家家必备之物。恐怕就连帝京皇宫,都会大加收购,运往北方边境,或留作皇室之用

如此,不用多说,一年之内,方就有绝对的把握,成为当世之中首屈一指的富商巨贾。说句不客气的,咱一个人就能带动全国经济发展,不出三年,估计国都没有他家富有。年年打仗,方一个人掏钱就够了,有国什么事啊?

“做生意?”玉若一愣,温柔的笑问:“公子为什么会这么想?您可是江州顶尖的才子,怎么能沾染这些事情呢”

“没什么,才子不才子的,我倒是不在乎,就是觉得家里需要钱。而且,人想要安稳的过完一生,没有钱到底是不行的。才华再好,终究是不能当饭吃更何况现在有了你们,就更加不能将就,不能苦了你们才是”方眼中带着笑意,深沉的看着玉若。

以前,那个高材生,也许想过站在世界的巅峰,笑看天下风起云涌。可是现在,他却没了这分心思。自己说过要给两个丫头好的生活,就绝对不会食言。他一生遵守的约定不多,如果违约会被砍一刀的话,方现在肯定是一堆肉酱。

可是,他一旦认定的事情,就会拼尽一切的去做好。说白了,那些他不在乎的约定,在他心中就不是约定,是个玩笑。他在乎的,就不再是一个简单的约定那么简单。而是一个男人的承诺。

一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承诺

“公子您要是想做的话,玉若会尽力为您分忧只是,请您别再太过为奴婢着想,我们只是您买来的丫鬟,能服侍您,已经是三生有幸,不敢再受您大恩了”玉若摇了摇头,浅笑道。

她一直都是这么温柔,事事为别人着想,暖人心扉,让人心痛又幸福

“上次你说想识字是吧待会有空,我带你去买一些笔墨回来,从今天开始,我就教你写字。你很聪慧,肯定学得很快,过不了多久,怕是江州又要出一个才女了”突然想起昨日逛街之事,方笑着对玉若道。

这个惹人怜爱的小丫头,只是想读写字而已,有什么要紧。自己闲暇时间很多,教教她也无妨。至于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之类的屁话,全他妈滚蛋。傻子才会相信呢

冷白衣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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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字体

小丫头想学,方就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无事可做。

所以,决定了事情之后,方就带着玉若到街上买了几只毛笔,和很厚的一大沓白纸。毛笔选的是最好的,兰竹笔杆,朴实无华,不像金凤楼的雕龙笔,看似华丽,实则败絮。

笔尖,方考虑到玉若是女子,力道无须太过,也不必正气凛然,云烟淡然反而更好一些,所以选择了羊毫。若是以后,她对刚硬字体有意,换回硬毫也更加容易一些。

不过,以她的性格,估计一生也不会对硬毫感兴趣

墨与砚,自然也是极好的。都是珍藏十年以上,芳香扑鼻的好物件。反正咱现在不差钱,不能亏待了自己,好好享受就是。

一切准备就绪,玉若坐在桌旁,俏脸紧张,洁白的纤手紧紧抓住衣角,忐忑的看着沉吟的方,等他说话。

她不知道公子在想什么,但大致也能猜到,一定是为了怎样教导自己苦恼。

想想自己玩笑时说出的想法,从来也没听说过那家的小姐能读认字的,更何况自己还是个丫鬟。可公子居然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还躬亲教导,这番恩情,自己如何能报

若是放在别家,怕是刚说出来,就要被主家打死的

公子给自己的,不仅仅是教导之恩,或许,还有一命之恩。如此算来,从见面开始,他给自己的,就不仅仅是一条命,或者一个自由身,比这个,要大得多

“此生不死,定然倾尽一切服侍公子,百死不悔”

一个温柔的小丫头,含情脉脉的望着比他略大的少年,在心中默默发下,一生的第一个誓言,亦是九死不悔的誓言

“呼”深深呼了口气,方眉头微舒,在玉若面前的白纸上,写出十二个字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写完,他还笑着对玉若读了一遍,轻笑道:“今天,我就教你这十二个字待到明日,我再教十二,长此以往,不断积累,估计在北楼会时,你就能自己读习字了”

教她什么,怎么教,这是方刚才一直在思索的问题。玉若的誓言,他不知道,就算一直盯着她,估计也看不出什么

可不管怎样,决定的事情,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打折扣的。不管小丫头以后怎样,现在方必然是尽心尽力的倾囊相授,不会藏私。

这个,也正是他刚才苦恼的问题所在。若以普通方法教学,难免太过费力,老师累,学生累,效果还很不好。虽然他可以肯定,玉若会非常努力的学习,当年有事半功倍的方法,为何不用呢?

所以,他把主意打到了古代启蒙读物上。《三字经》、《百家姓》、《千字》、《弟子规》

反正很多的东西,都从他脑子中闪过,被他一一拆解评比,以供选择。绕来绕去,最后他还是把目光落到了三字经上。

没办法,这篇读物实用性太大,对那些毫无底蕴,积累空虚的人来说,无异于久旱甘霖,简直不啻于九阴正经一般的存在。

虽然玉若年龄稍大,蒙学很晚。但以此为根基,稳扎稳打,时间一久,定然不会比他人逊色毕竟,别人可没有方这个开挂般的存在帮助

“真的谢谢公子”玉若眼睛一亮,温婉的俏脸上漾起惊喜的笑意。

她常听人家说,蒙学之初,是很枯燥的。而且进展缓慢,没有几年光景,是不可能自已一人读的。那是需要很长时间的积累,一个字一个字的理解学习,最后才能熟知天下字,让老师放手,自己独当一面。

而到了这个境界,便是所谓的人了否则,便只能以读人自居。

可是,别人数年才能做到的事情,自己几个月就能完成吗?公子刚才费神苦思的,就是如何让自己尽快的识字,尽快独当一面吗?

嗯嗯,一定是了公子才名,以溢满江州。外人都说公子才华,可比江州所有才子呢这些事情,肯定难不住公子

玉若玉手握拳,兴奋的看着方,心中对他充满了信任

才名啥的,坦白说,方还真不知道。这种事情,他是懒得打听的。随外人怎么说,关自己什么事自己要做到的,就是好好教这个小丫头识字,然后好好的惬意放松,最好懒死在家里,哪也不去

“不用谢我,就当是我提前给你预支的工资吧”方轻轻一笑,随意道:“我刚才写的字,不太适合你。现在我重新写一遍,你就照着我写的临摹,要边写边读,这样学得更快”

说着,方就又在纸上将三字经的前四句写了一遍。不过这次,却不再是圣的锋利字体,行笔之间,反而娟丽秀美了许多。

曹全字体,秀美一派的典型,以风格秀逸多姿,结体匀称著称。字迹娟秀清丽,舒展安逸,风致翩然,长短秀美,正是女子习字的绝佳字体。

如此温婉的字体,正好适合了玉若温婉柔和,把这个教授与她,这是方之前就已经想到的。

男子练字,要有阳刚之气,未必一定大气磅礴,正气锋利,但整洁工整,堂堂正正的感觉,是必不可少的。

可女子练字,就与其大相径庭。只须安之若素,静秀丽就好。再高一点,可以带些纸上云烟,翩然灵秀的韵味,如此,字体就已经登得上大雅之堂,就算在法大家面前,也不必羞于出手。

而曹全的字体,正是如此。可谓是量身定制的一般,十分适合玉若。她若长久练习,总有成功之日,到时,也可称为一个女才人了

“怎么样,喜欢吗?”看着玉若的笑脸,方笑道:“如果你能练会,这就是你一个人的字体,普天之下,我不会再教给第二个人”

曹全的字,这个世界是没有的,仅此一份。若是方不写,恐怕这个世界也不会有这样秀丽的字体。



第四十三章 天赋

一个独特字体的分量,玉若是不清楚的。她只是能看出这几个字的漂亮

方刚才的字,虽然笔法奥妙,极尽用笔之利,工整堂正,十分不错。但不知怎的,小丫头就是觉得它不够漂亮。反而是方第二次写的,一下就抓住她的心神,让她移不开眼睛。

圣字体,若说是高山,巍巍太行,已达绝巅,无可比美,占尽世间最高峰。那曹全字体,就是流水。无声环绕,清澈明丽,带着阴柔的美妙,让人欲罢不能。

这样的字,从来就是女子的最爱,纵然不在同一世界,也依旧不变。

小丫头已经激动地不行,颤声问道:“公子,以后我也能写出这样的字?”

看得出来,玉若对它十分喜欢,恨不得现在就能写出来。从刚才方写出曹全字体之后,她的目光就一直没有离开过。

“当然可以,而且从今以后,只有一个人能写出这样的字,你就是这个字体的始祖即使别人仿学,未经你的同意,就算不上正名传人,难以见人”摸了摸小丫头的头,方笑道。

他身上有太多的东西无法展示在人前,但对于这个静温婉的女孩子,却可以让她知道的多一点。就像是教学一样,若无必要,三字经永远也不会公之于众,只有她一人知晓

这些东西,有时并非好处,而是麻烦。若是流传出去,难以想象大乾会达到怎样的程度。稚子孩童,皆能捧而读,天赋甚者,甚至出口成章,圣言若白。

此等景况,必定打乱王朝平衡,导致许多事情的改变。

最简单的,就是读人增多,其他行业人员骤减。在这个万般皆下,惟有读高的时代,不出十年,边境战争中,战斗炮灰都是读人。试想,手无缚鸡之力的生上战场,除了给敌人增加点杀人的乐趣,还有什么别的作用吗?

没有,绝对没有整个国家除了等死,就没有别的选择

别的不谈,就这一点,就足以制止住方的脚步。不仅他不能这么干,别人也不行。

“若儿,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公子请讲,您但有吩咐,若儿无不遵从”

玉若臻首轻点,严肃道。方说话的语气,她是明白的。若非真正的大事,公子绝对不是这幅样子,最多无所谓的笑笑,和自己聊一些有的没的。

况且,公子的事,就是自己的事,无论如何也要帮到公子

“你不用这么严肃,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看到玉若紧绷的俏脸,方笑道:“教你识字之后,这段时间我所教之物,除写字之外,你都要烂在肚子里,永远不要向外人提起”

虽然很相信她,但方还是要再三叮嘱,万一走漏了蛛丝马迹,可就是祸国大事,万古罪人啊

“公子是不想让我把这人之初告诉别人吗?”玉若温柔,人也聪明,事情略一思索,就能明白方心中所想。只是以她的年龄,还达不到思虑周全的地步,难以想到这三字经对天下大势的影响。

“是啊,被他人知道,怕是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到时候,只怕我会成为大罪人”方耸了耸肩,淡笑道。

“啊我不要公子成为罪人,我发誓肯定不说,死也不说”听到后果如此严重,小丫头心中一惊,急忙保证道。

她不知道公子口中的大罪人,会有多罪恶。反正公子不会是坏人,一定不是。肯定是有人要用公子的东西做坏事,就算是忘掉,也一定不能说出去

听到了她的保证,方也放下心了。丫头虽然沉稳,但还是个孩子,很单纯。答应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只怕学会之后,三字经就会泯灭的历史长河中,无人知道它的存在

“好,我相信你”方点头笑道,眼神中带着点点溺爱。前世,他也有这么一个可爱的妹妹,是个和他同一届的女生,也是个孤儿。人很单纯,也很漂亮,就和现在的玉若差不多。

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八成还在为生计到处奔波吧。那个充满竞争的时代,想要安稳的生存下去,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情。

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方在桌子上又铺开一张纸,把笔放到她手中,手把手的教她写字。

“看好了,这个人字,是先一撇,再写一捺。记住,手腕用力要柔和,不要太大,线条控制的要纤细一些,把秀丽的感觉带出来”

方第一次为人师表,先不说教的怎么样,反正这个感觉是很不错的。怪不得前世那些老师动不动就加课,还他妈征用了所有的艺术课和体育课。

更让方感觉良好的,是这小丫头的天赋。之前说她聪慧,能成为江州才女之类云云,其中难免有一些玩笑成分,做不得真。

可现在开始教学,他才惊悚的发现,这个小丫头是真的天赋惊人仅仅一个时辰,十二个字,能够纯属读出,没有丝毫的滞涩晦暗之感。

这还不算啥,就连毛笔字,都已经模仿的有模有样。虽然只有十二个字,但这就是进步啊。以前老师常说,每天进步一点点,幸福节奏快一点。

若儿就是这个状态,估计用不了三个月,翻阅古籍都不成问题。不出一年,字体也能登堂入室,位居同辈先列。只是不知道她的采能到什么水准,若是也按照这个趋势,怕也离名动江州不远了

心中叹了口气,方深深明白了什么叫做天才。和人家一比,自己的学习叫啥,叫死磕除了死记硬背,练习到手抽筋,就完全没什么技术性可言。要是把她放到地球,妥妥的学霸一枚,牲口一般的存在。

考研的时候,听老师吹牛,说谁外语能考到九十分,就去北京动物园买个摊位,让人买票参观一个新物种的诞生。

如果当时若儿在,看他还敢不敢这么说。连方都怀疑若儿是不是动物园出来的



第四十四章 闲逛

若儿天赋好,方自然是高兴地,最为明显的好处,就是他教导的时间缩短了许多。

本来方的打算,是一天两个时辰,尽心尽力的教小丫头的。可几天以后,他就神奇的发现,事情比他想象的要简单许多。

一天固定十二个字,不多不少。每次当他把字写出来,再读过几遍之后,小丫头就已经记住了,而且十分纯熟。再花上大半个时辰的练习,至多不过一个时辰,就已写的有模有样,清新秀丽。

起初还好,但一连几天下来,方自己都快没动力了。这小丫头片子,什么智商,太他妈打击人了,简直无地自容就算是在前世,也鲜有听闻这么变态的存在,她丫的以前肯定收过门票

所以,六七天之后,原本雄赳赳气昂昂,决心努力教学的方,突然就萎了。再次走到正襟危坐的若儿身边之后,提笔写下为人子,方少时,亲师友,习礼仪几个字之后,读了几遍,就把笔放下,睡觉去。

不是咱不想教,实在没法教啊你说的她都懂,你提的她都会,更操蛋的是,你不说的她也懂,不提的人家也会。自己屁颠屁颠过来提问,反倒是打扰了人家学习,影响她的效率。你说这样的学生怎么教

方都看透了,我教不了你,咱睡觉去,做个好梦,在梦里好好训你。翻天了,都敢比你老师聪明了,看我不打你,明天就找个人家把你嫁了

方是个十足的懒汉,懒得让人很焦灼。可是再懒的人,也会有厌倦的时候。比如说床,睡一天两天,会感觉很舒服,要把你一个月都按在床上不起来,估计你嚎的比谁都响,跟他妈孟姜女哭长城一样,哭倒半个江州

是以十几天之后,百无聊赖的方,带着两个小萝莉浩浩荡荡的出门了

至于出去干什么,方自己也不知道,反正闲的胃疼,瞎逛逛呗。万一偶遇街上美女,非要以身相许,岂不美哉

基于这个想法,他制定了一条绝佳的逛街的路线。从忘忧河岸出发,沿着它先走一圈,然后再走一圈,一圈一圈的走。在这个美女出没率极高的地方,总会遇到美女的吧

于是乎,杨柳依依,晓风微动的河边,我们的方大少爷开始迈步前行。身后跟着两个小丫头,一脸幽怨的看着他。

玉莹最近结识了一个玩伴,是隔壁张府里的一个小丫鬟,与她年纪相仿,两人颇为要好。方见过那个小女孩,只是不太清楚名字,仅有点模糊印象而已。但仅凭一点印象,就足以看出很多东西。

比如说她的衣着太过华丽,没有一点丫鬟的样子。再比如说她太过有钱,动辄几十两买个玩意,还毫不在乎的随手送人。还有就是她的刁蛮任性,蛮不讲理。这哪是丫鬟,分明是个祖宗,还是个有钱祖宗

方就想不通了,玉莹得多大的心,才没有发现她是张家小姐,还整天小丫鬟小丫鬟的叫人家。

如果说因为自家丫鬟过得好,就觉得别人家过得也好,方自然无话可说。因为两个小丫头的穿着打扮,一应用具,确实不比张家小姐差。可你见过一个丫鬟身边,还能跟着另一个压花伺候着的吗?

这简直就是不合常理,以这种趋势发展下去,玉莹都能被卖了。先不管张家小姐有没有恶意,反正方有必要尽快的提高玉莹的智商,不然,怕是要出事

所以,他毅然决然的拒绝了玉莹要去找张小姐玩的要求,把她带过来走两圈。就像作家一样,有事没事就出来找找灵感,万一她突然顿悟,智商暴增了怎么办,那岂不是省下自己很多的时间和功夫

而代价,自然就是她幽怨的目光

至于若儿的幽怨,相比之下就显得高大上很多。就一句话,你打扰我学习了

本来她是在练字的,而在方的强烈要求之下,才嘟着嘴跟上来的。说实话,倒不是方阻止她上进,而是这丫头的努力,有些过头了。无论白天黑夜,只要有空,基本都是扑在桌上,雷打不动看的方都有些心疼

好好的孩子,正是疯狂玩耍的年纪,总是憋在桌上,会闷坏的。一松一紧,张弛有度,才是最为有效的学习方式。不过天元大陆的人,可能想不通这些,只知道不断的努力,岂知这样落了下乘。

“哎,你们看哪里有两个老人在下棋,你说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方还是个很有童心的人,实际上他的年龄也不大。看到感兴趣的东西就会技痒。

身为古汉语专业的高材生,还是堂堂清华学子,除了诗词歌赋外,琴棋画自然也是不弱的。其实仔细算起来,除了法是专业必修,强迫自己学的之外,其他三样,都算是方个人爱好了。而且学的都还不错

既然看到两个老家伙下棋,不去装个逼怎么对得起自己前世的努力呢

“莹儿不会下棋,不去”玉莹小嘴一撇,置气道。

“若儿也不想去,早点回去吧,若儿字体还不够圆润,应当多加练习才是,岂能玩物丧志”玉若也摇摇头,笑着拒绝。

“好,就如你所言,我们去看看”

开玩笑,两个小丫头片子,还想拒绝我。也不看看咱是谁治不了你们,还怎么当你们的公子,找个地缝钻进去吧

再说了,好不容易把你们弄出来,不好好累累你们,你就不知道锻炼的重要性,以后肯定体弱多病。以防万一,现在就先辛苦你们一下

心中想着,方一脸贱笑的凑了上去,留下身后两道无奈幽怨的眼神,毫无威胁的瞪了他一下。无奈的叹了口气,两个丫头又相视一笑,不甘的跟了上去。

没办法,遇人不淑,人心不古啊摊上这么个公子,能怎么办?好好忍着呗还好他只是有些时候不靠谱,平常情况下还是很不错的

冷白衣说

ps:上了新速递,小白心中很是高兴可这个收藏量,让在下很是绝望。真的,从昨天开始,小白心中产生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每天熬夜码字,却见不到成效的感觉真的很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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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下棋

两个老头很有特点,起码方是这样认为的。

年龄大不是问题,更何况他们的年纪看上去也未至耄耋,依然健朗。他们的特点主要体现在衣着打扮上。

一个衣着华贵,极尽奢华,一看便知价值不菲,就连玉带都是镶嵌着清一色的湛蓝宝石,让人看了有种想打劫他的冲动。

你说你一个老头子,身为弱势群体,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多好。穿成这样到处跑,明显的引人犯罪啊和一个裸着**的美女逛大街一个性质,没反应的就不是男人你他妈的更狠,没反应的就不是人

坐在他对面的人,本是平常无奇,没什么亮点。但和他坐在一起,就显得有点意思了

这个老人衣着破烂,浑身披着价格最为便宜的糙麻布,一张褶皱的老脸言笑晏晏,像是没有感觉到对面富豪的奢华一样,神态自若,没有丝毫不妥

站在他们旁边看了一会,方除了发现这里的围棋规则,与前世大同小异之外,也是发现了两个老头的有趣之处。

他们彼此,好像也并不认识,今日初见一般,连对方姓名都不知道。不知道就算了,他们还不问,没有一点求知欲,就这么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家常。

锦衣老者坐在北边,被破衣老者戏称北老头同样的,北老头也称他为南老头。两人手谈,步步杀机,局局潜行,棋艺极高,隐隐有些兵法的意味。看得出来,两人必然学识如渊,方有此等掌控,将万千作,尽归中局杀法

他们下的入神,方看得出神,很快,一局结束



一子落下,南老头哈哈一笑,皱纹如花绽放:“北老头,你输了今日,你已输我三局,还要牵强下去吗?”

“说什么胡话,你我各胜三局,棋艺不过伯仲之间,有何牵强之说若有心意,再来便是,今日总能分个胜负的”北老头同样呵呵一笑,对此不甚在意。

两人棋风奇特,南辕北辙,委实大相径庭。北老头稳固,固若金汤,大气磅礴,如泰山耸立,虽千磨万击而不倒,即便无功,也绝无过错。

南老头就显得潇洒许多,不温不火,不疾不徐,如淙淙流水一般,不悲不喜,无孔不入,慢慢磨蚀高山。深有道家无争的奥妙

从此之中,便可以看出两人心境,应有大家之风

“分出胜负不难,只是让这位小友如此久等,倒是说不过去”南老头温和一笑,看向方,笑意慈祥:“东小子,你看了这么久,莫非也深谙此道,心痒难耐,想一试老朽深浅?”

方一愣,转头看了看,确认自己身边除了两个丫头,再无他人之外,才苦笑着摇了摇头,心头无奈。这个老头,真是有趣,坐在北边的老头叫北老头,自己站在东边就叫东小子

淡淡一笑,方刚想说话,就听见玉莹一声娇哼,嘟着嘴道:“我家公子才不叫东小子呢他叫”

“无妨”方淡笑着开口,打断了玉莹:“名字仅是代号而已,我可用,别人也可用既然身在东方,便为东小子何妨,重要的是我,不是名字”

道家之理,道法自然,事无为,无不为。方看似简单的一句话,便将道家之理,展现十之七八。

出来装逼嘛,遇到两位大佬,自然要装的清新脱俗一点,否则怎么镇得住他们境界不够,反而成了他们眼中的笑话。

“小友此言,怕有深意啊江州才俊,我皆如指掌,何时出了一个如此境界高绝之人,缘何从未听闻?如此心念,怕是与我等难分左右啊”北老头心中一惊,深邃目光看了方一眼,旋即对着南老头笑道。

境界这个东西,很是虚无。你站在那里不说话,没人知道你心境多高,心念如何。而且它与学识不同,要更加超然一些。心境高超者,必然才识渊博,仰止高山。基于前者,再加以阅历,对人生世事的感悟,看透沧桑,明达一时,便是一个人的心境

说白了,之所以年轻翘楚心境不高,皆因阅历不足,难以看透世事,豁达天下。

“不错,江州才俊,我且知之不详,亦不想知道过多。倒是你这个东小子,让我有几分兴趣。随口一言,便暗合至理,且方式奇异,发人深省。不知你能否告知姓名,让老朽得知?”南老头笑吟吟看着方,笑容更加慈祥起来。

“好啊记好了,我姓东,名小子,千万别记错了”方眼珠一转,狡黠笑道。

两个老头一愣,随后相视一笑,仰天大笑起来:“哈哈,不错不错,姓东名小子,正是如此,正该如此今日博弈甚多,不想竟然折在一个小子手中”

大笑着,北老头豁然起身,对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让他落座。

方自然也不客气,一言不发的就坐了上去,将棋子黑白分好,捻起一个黑子,啪的一声,有意无意的就落了下去。

“咦,这落子之位甚是奇异,从未见过,不知小友从何习来?”仅仅一子,两个老头便看出下法的不同,纷纷问道。

两个世界围棋规则虽然相似,但终究有些许差别。不过无妨,不过是将两种下法完全包容起来而已,倒不影响他的发挥。

“没什么?闲着无事,自己瞎琢磨的而已”早有预料,方并不惊讶,笑着回答。

“这样啊”老头点了点头,不再多言。毕竟方说法也合情合理,并无错漏,没什么可说的。

于是,两个人便开始激烈的厮杀。你来我往,互不相让。

而随着落子声不断响起,半个时辰悄悄划过。南老头的眉头,也是不觉的紧紧皱起。

一盘棋局,未至收官,他已经尽落下风,回天无力。就连一旁观棋的北老头,也是眉间紧锁,不住叹气摇头。

“此局,南老头你就输在第一子上东小子棋势诡异,波澜诡谲,却又给人正大光明的磊落风采。而他的第一手,似是延伸出无限可能,以此为根基,进攻退守,皆是立于不败之地实在是妙”北老头摇头叹息,淡然笑道。

冷白衣说

ps:新的一天开始了,希望今天能有个好成绩

昨晚码完字,都已经鸡鸣了,大概凌晨四点的样子躺下之后,小白还是翻来覆去睡不着正如之前说的那样,小白很难受。总是辛辛苦苦的码字,却没有成效,很早就起来了,难过的睡不着

真的希望各位能够帮帮小白,抬抬贵手给在下一个收藏,一张推荐。小白铭感五内,在此拜谢



第四十六章 泪

大雪崩定式,围棋中最难,也是最强的几个定式之一。据说完全剖析开来,会有数千种变化,从全局到边角,攻防一体,兼顾左右,乃是围棋一道绝佳的杀法。以此来对阵这些不懂定式奥妙的人,自然是攻无不破

悠然一叹,南老头呵呵一笑,眉头舒展开来。将手中棋子扔入盘中,轻笑道:“此局,老夫认输棋力不如人,败了无妨”

到底是心胸宽广,心境高绝之人。输了就是输了,没有别的废话。不像某些年轻气盛的毛头小子,总是有一大堆的理由等着你。赢了是实力使然,输了估计是棋子不好用

方是很喜欢和这两个老头打交道的,不说其他,就看人家认输的态度,妥妥的爽点无限,满足了内心的虚荣感。以后出去都能趾高气昂的告诉别人,老子下得过老头子,你行不行,就问你行不行

“好,我们执行回合制,输了就下场,换下一个上不过你不用多等,马上你就能再上了”方张狂一笑,尽显毛头小子的骄傲。只是那做作的样子,让两个老家莞尔一笑。

本就是个谦虚的人,搞怪一下活跃气氛,免得赢的人家不好意思

“好,我就来试试,你这东小子棋艺究竟如何”北老头哈哈一笑,也没有让南老头起身,就这么蹲在他身旁,与方对弈起来。

“东小子,我刚才看你在忘忧河岸转悠了两圈,似是在寻找什么东西。估计你是没找到,又闲的无事,所以来找我们两个老家伙消遣的吧?”看着两人对弈,南老头浑浊老眼中闪过睿智的光芒,笑道。

“这都被你发现了,你这老头,知道的太多了”方一愣,笑容充满狡黠,故作哀叹:“本来我是闲的胃疼了,来这忘忧河边想看看有没有美女,运气好点说不定可以抱得美人归哪知道转悠了好几圈,连个老妈子都没见到。美人就更别提了不说了,都是眼泪,伤心”

这话方倒是不是骗人,是不是来看美女的,有待考究。可没见到女人,倒是事实。

瞎晃悠了这么久,连个母狗都没见到,更别提女人了。所有出来游荡散步的公子,身边连个带丫鬟的都没有,清一色的家丁。

虽然这个世界讲究尊卑,女人地位相对低下。可也没低到这个程度吧,都拿不出手了看看自己后面,跟着两个漂亮萝莉,还动不动的就生个气,嘟着嘴,简直可爱至极。

真是不知道这群傻帽怎么想的,带个美丫鬟出来才是王道,整天让一个大老爷们跟着,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搞基呢

“你这小子,不实在啊”方的话,无疑是让两人凝固了好久。他们实在是没有见过这样说话的人,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

“别的不谈,就说你这棋艺。仅凭此道,就有无数的闺秀为之疯狂,还怕抱不得美人?再说了,我们不是瞎子,你若为美人而来,一圈未见,自当离去,何苦在这里多转许久你不像是为女人来的,更像是来陪着你家丫鬟来的说说吧,你费尽心机让她们累了这么半天,究竟意欲何为?”

两个老头人老成精,一般的事情岂能瞒过他们,三言两语,便猜中了方心中所想。正如方所说,他们知道的太多了,让人很想掐死他

“也没什么,就是近日闲来无事,教我家丫鬟蒙学而已。可她太过痴迷,终日扑在研读练习上,不知休息。加之她年龄太小,身体虚弱,我怕她累坏身子,所以叫她出来散散心,放松下心情。张弛有度,方是求学之道,急不来的”既然瞒不过,方便索性将事实讲了出来。

两人都是心境极高之人,百年阅历,自然不会如年轻人一样,对女子蒙学太过抗拒。相反,他们应该对此不甚在意。毕竟到了他们这个年纪,就差进棺材了,一些事情反倒看的开了。

而且,心境一到,自然也会知道人发展的弊端,也更加明白女子蒙学,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

“张弛有度,方是求学之道啧啧,此言大有含义啊”南老头眼睛一亮,忍不住啧了啧嘴。以他的经验阅历,自然是明白这句话的意思的。不仅如此,恐怕他也是深有体会,深谙此事之理

一旁,随着方声音落下,玉若先是一愣,旋即心中一颤,宝石般的眼眸中,快速的凝聚出一团水雾,模糊了视线。

“公子,一直都是为了我吗?他累了那么久,就是为了我能多走几步,能多散散心他,一直在疼爱着我”

宝石般的眼眸中,两团晶莹无声落下,在雪白的俏脸上,划出惊心动魄的痕迹。只是,没人看到她的泪水,除了她自己

这一刻,她的眼中便再也没有了别人,漆黑灵动的瞳孔中,仿佛天地都消失了一般,只剩下一个年轻的身影,坐北朝南的坐在那里,倒映起来。

他的笑,他下棋的样子,他的衣服,一切的一切,都被这个女孩深深的刻进了脑子里,烙在了骨头上。她知道,这一生,她再也离不开眼中的这个少年,即使是死

“你这老头,咸吃萝卜淡操心。我说过有含义的话多了,还用得着你来提醒,好好看我下棋,免得下不过我哭鼻子”看着南老头的样子,方啪的落下一子,笑骂道。

不知为何,这个老家伙的模样,现在看起来特别的欠抽。学习方法与经验,我就不信你自己总结不出来,大概是没想到,或者存了敝帚自珍心思。

可不管是哪样,等我说完了你再跳出来头论足的,未免有些马后炮的意味吧。莫非你对你的徒弟也是如此,放任自流,不管不顾的?这委实是不太可能的。

“哈哈,技不如人,败北自然无可置疑,没什么可惜。但若东小子你能赢得老朽哭鼻子,只怕你今日之后,要名震天下喽”南老头大笑着,指着方说道。

冷白衣说

ps:小白成绩不理想,相信大家也看到了,三更比不上同榜一更的人气,数据在说话。难受什么的,大家也听烦了,小白不敢多说。

昨晚四点睡,今早八点起,一日三更,求大家支持。吃苦什么的,小白认了,求大家高抬贵手,给个推荐,点个收藏吧。

小白嘴笨,不知道怎么感谢大家,只能说一声:拜谢



第四十七章 谁最有钱

名震天下什么的,方是没有任何兴趣的。别的不说,想要赢得南老头哭鼻子,就是绝不可能的事情。

“你们两位,是今日才相识的吗?”看着两人,方突兀的笑道。

这两人委实有些奇异,且不说贫富差距,就是在这忘忧河边摆棋对弈的事情,就不是一般人能够干出来的。

忘忧河,正了八经的风月之地,你他妈来这里下棋,是不是脑残,我就问你是不是脑残

而且两人言谈举止,皆像多年老友一般,自然随和,言语随意,相见更是喜不自胜。若说他们之前不认识,这气氛未免有些微妙古怪了

“我们之前虽不认识,但彼此心中还是有几分底的。毕竟像我俩一样行为作风的名宿,确实是不多,极易猜测反倒是你这个小家伙,委实神秘的紧,就像突然蹦出来一样,让人摸不着头脑”北老头手指不断敲打,思虑着盘上局势。

啪的一声,方再落一子,神色自若:“如此说来,我倒成了最为神秘之人。要不要我自报家门,满足一下两位的好奇心省得你们到处打探,扰我清净”

好奇心是可以害死猫的,不仅是猫,连人都能害死。最可怕的就是有钱人的好奇心,他害死一般都是别人,不是自己。为防万一,身份啥的,就不那么重要了。

“这倒不用”北老头也落一子,脸上带着略显威严的笑意:“我说过,江州才子我皆了如指掌。既然不知道你,便只有两种可能抽丝剥茧,也大致猜得出”

“哦?愿闻其详”

“其一,你并非江州人不过这绝无可能我身份奇特,与常人不同。往来才子绝无瞒我耳目的可能,更何况还是你这种古怪的才子此条舍去,不足为论。”

“其二,你就是江州人我算来算去,整个江州中,老夫识尽所有才子,无甚疏漏。若硬要说漏之鱼,怕是只有那个从未露面,却被人人称颂的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了”

浑浊目光转动,两道眼神同时落在方淡笑的脸上。北老头哈哈一笑,颇有阴谋得逞的意味:“不知老夫猜的对是不对,方青梅”

方一脸懵逼,纯洁看了看四周,一脸做作的惊讶:“方青梅,什么方青梅?你这老头瞎认人,满口胡说还有,这方青梅是什么情况,我怎么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方青梅,什么鬼。老子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有的这个外号,也太他妈女性化了吧谁起的,真没化,让我抓住铁定拉出去阉割半小时

再说了,咱这么英俊潇洒,叫什么方潇洒,方英俊的,什么不行,多接地气啊。还方青梅,我呸,真难听

“老夫也不甚清楚,只知道是因为他的一首诗词太过高绝,清丽含蓄,引人菲菲遐想,不胜自喜而终句为却把青梅嗅,故被人称为方青梅”北老头略一沉思,笑着道。

这个称呼,好像还颇为对他的胃口,每当念叨方青梅三个字时,都是笑吟吟的,露出欣慰的神色

“却把青梅嗅此句单看,却是没什么心动。不过那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倒是让人心神凌冽,突生磅礴大气。看不出来,这位别称细腻的青梅小子,竟然还有这等胸怀”南老头盯着方,脸上笑意更甚

“哎,我说你们知道的太多了吧非得逼我杀人灭口吗?”摇头一叹,方无奈道。

两个老家伙,简直人老成精,自己还什么都没说呢,就被人家把老底翻了出来。咋回事,还让不让人活了,以后还能不能友好的下棋了

不过,我也不是这么甘于认输的人。你敢揭我老底,我就敢揭你的

一指北老头,方脸色骤变,瞬间戏谑起来:“还说我不老实,你这老头更不老实送个请柬都七拐八转的,多走了二里地,你累不累啊找个人就直说,你的大印章白磕的吗,往哪一扔谁敢不去,还费这么大劲”

能够熟悉江州所有人的人,本就不多,数来数去就那么几个。这老头更变态,连外来人都无法瞒过他,这就有些不平常了。无形之中,透露出很多信息

大乾治下,行路之人每进一州,皆有人专责统计,查其行踪地位超然的人,则更是如此。唯一的不同,就是人统差过后,需要一州长史,也就是当州的司马大员,亲自核对校准,以上报吏部,预留备案。

这些事情,还不能由别人代替,只能司马大人亲力亲为,他人不得插手方不是笨人,略一思索便想清其中道理。所以,这位北老头的身份,自然昭然若揭

“你这小子,他人只知你才思敏捷,词章高绝,其出同辈远矣。却不想你的心思也是如此敏捷,让人惊叹。真不知你这小脑袋怎么长的,小小年纪便能想到这么多,胜我当年太多”

被人拆穿,北老头也不怒,只是对此闭口不谈,话锋一转,再度落到方头上,言语笑骂。

一番言语,皆是夸赞之词,对其欣赏之情溢于言表。只是方心中暗暗撇了撇嘴,并不买账。

你拆穿我在先,我只是还施彼身而已。说到底,还是我吃了点亏,错失了先手。不行,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发生,否则还有何颜面以聪明人自称,见到胖子还怎么忽悠他。被他知道了,自己老脸往哪放

“北老头,掏点钱让我家丫鬟买东西去。现在已过午时,你们不饿吗?反正我这年轻人已经饿得不行了”

人老成精,而且久经事故,想要在嘴皮子上占上风怕是不容易。既然如此,反倒不如弄点实际的东西,就算买点不入流的吃食也好。反正又不花自己的钱

再说了,以这个时代人对银钱的鄙视,就算花他再多,他也不会心疼

不过,这次他明显遇到个异类

“为什么是我掏钱?”北老头一愣,颇为不解。

方一笑,指了指自己的衣服,又指了指南老头的破衫:“你感觉谁最有钱?”

冷白衣说

ps:虽然今天成绩依旧不理想,但还是三更。不管有没人,有多少人看小白的,小白都衷心感谢各位



第四十八章 晚餐

钱是个好东西,什么情况下都是。

就比如说现在,夜幕已深,华灯初上。灯火通明的钱家厅堂之中,方坐在主座,左右坐着两个小丫头。而桌子上摆放的丰盛晚餐,从鸡鸭鱼肉,到水果蔬菜,都是今天从北老头那里要钱买到的

没办法,人家太大方,几个人买午饭而已,他出手就是一百两,你让我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而且到了咱方大少手中的钱,有退回去的可能吗?

绝对没有,亘古以来就没这个说法。管他是谁的,到了我手里的就是我的,谁也拿不走

大乾王朝,与中国古代颇为相似,女人地位相对低下,没什么话语权。而身为丫鬟的女人,身份就更加的微不足道了,连与主家同桌吃饭的资格都没有。

一般的大户人家,都会在厨房旁边设立一个专门给下人吃饭的地方,类似于食堂。

但是,在方这里,一切都不成立。什么分餐而制,什么主仆有别,都他妈的是废话。我吃什么,我家丫鬟就吃什么,我在哪里吃,她们就在哪里吃。真是想不明白,那些恶心的臭规矩都是谁想出来的,脑洞也忒他妈的大了

据说皇宫中,等级制度更加森严,连吃的东西都有严格的限制。从皇帝到妃子,再到最底层的小宫女小太监,不说吃食的精美程度不同,连量都有严格限制,让人惊叹

怪不得皇帝大多死得早,活该看看我,左边为温柔小萝莉,右边俏皮小萝莉,简直是人间的一股清流,比他们那些泥石流好多了

“公子,两位老人请您明日再论棋道,您究竟去不去?”若儿放下筷子,笑脸温柔的看着方。

公子的才名,这几日,她是有所听闻的。连民间坊市都在流传着公子的传说,想不关注都难。

只是,虽然她早就知道公子采出众,远出众人,非一般人可比。却实在没有想过。方居然到了这种程度。

南北两个老头,究竟什么身份,她是不太清楚的。但从方与他们之间的对话,却是不难猜出两人些许信息。不是经世大儒,就是一方名宿,最不济,也会是名动一方,道高德重的老辈前人。总之,身份必然不低。

可是,公子居然有与两人坐而论道的资格,这委实太过惊人,让人不得不惊。更何况,在她的眼中,三人交锋,公子还略占上风。这就更加让人心悸

这一刻,她才发现自己竟然完全看不懂公子。这不仅仅是学识上的差距,更有一种,仰望高山,却无法穿透山腰迷雾,只能环视山脚的感觉。差距太大,不可以道里计

虽然现在,她已经竭尽全力的攀登,妄图窥探山巅的风景。可是,越加努力,她便越加发现公子的神秘,置身迷雾,难以前进。

就像现在一样,方不经意展现的东西,就打破了她原有的认识。生生的把前者从顶尖人,挪到了名宿大儒之列。而这,或许还只是开始难以想象以后还会有怎样的震撼等待着她

“去啊,为什么不去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出去消遣一下。更何况那北老头出手大方,性格随意,随手就是百两银子。若是能多去几日,家中岂不又多了份进账,足以贴补家用”方将口中食物咽下,笑着道。

“公子,你怎能如此”玉若白了他一眼,娇嗔道:“人墨客,皆是清高之辈,自当胸有沟壑,心怀天下。怎能用世俗铜臭衡量您与两位前辈论道,虽是棋道偏门,并非大正儒家,但也是高雅清洁,傲骨如梅,何以掺杂了熏人利益,白白葬送您一片高洁您一定是在逗弄奴婢,拿若儿寻开心了”

“就是就是,公子您一定在拿我们寻开心,我都不和你玩了”

不仅玉若,就连玉莹都是大口嚼着东西,含糊不清的冲着方翻白眼,以示鄙视。

两人的态度,让方很无奈。凭什么人就不能看重利益了,怎么就不能用铜臭衡量了?这俩丫头,不懂钱的重要性,就知道埋怨公子

不过,方是不会拿对付萧成风的那一套来糊弄两个小丫头的。她们的思想学识,还远远达不到萧成风的程度,贸然灌输这些叛经离道的东西,对她们有害无益,甚至会彻底改变她们。

这是方不想看到的。现在她们就很好,一个温暖贴心,一个俏皮活泼,无需改变,维持原状就行。至于以后的事情,呵呵,有自己在,还怕两人发生什么不测吗?

“行了,快点吃吧,已经很晚了”叹了口气,方给玉若夹了块红烧里脊:“你太过清瘦,多吃点荤食,莫要只吃素菜,亏待了自己”

说着,又给玉莹夹了几片青菜,神色无奈:“你少吃一点,晚上吃太多,会不舒服的。更不能净吃肉食,太过油腻,消化不了会发胖的”

两个丫头的生活习惯很不好,搞得方很焦灼。她们完全就是两个极端,言行上根本就看不出来是个双胞胎

若儿吃素,不喜荤腥。可能是曾经家贫的原因,整个人都显得十分清瘦,身子柔柔弱弱的,惹人怜惜。方说过很多次,让她吃好一点,莫苦了自己。每次她都欣然答允,可依旧我行我素

莹儿不同,估计是苦日子过得多了,过得够了,很喜欢吃肉。每次都得吃的心满意足才肯罢休。只是无论怎么吃,她就是不发胖,这让方很是纠结。东西都吃到那里去了,难不成消化系统太强大,刚吃进去就没了?

“嗯嗯,谢谢公子”若儿轻轻点头,尽是乖巧之色,让人心疼。莹儿也是点点头,嫩唇微张,将青菜吃了下去。

纵然不明白公子的告诫有何意义,但两个丫头还是知道轻重,明白方是在为她们着想的。就像今天闲逛一样,看似是公子无聊,想找些乐子消遣,实则是为了她们。虽然不知道多走几步路有什么用处,但她们还是选择相信方

冷白衣说

ps:小白名次一掉再掉,马上就掉出榜单了。难受,想哭。

昨晚又睡不着了,想着究竟怎么写才能让大家满意,请大家在评区留言,小白一定改进

最后,依然是请求大家给个收藏推荐,小白真心感谢



第四十九章 若儿之情

“唔”用热水狠狠的洗了把脸,方随手接过若儿递来的毛巾,轻轻擦拭这脸上的水珠。

“天色已晚,若儿,你也回去睡吧。忙活了一天,早些歇息,别累坏了。明日还要练字”望着身影忙碌的若儿,方笑着告诫。

只要是在家里,小丫头无时无刻不在忙碌。方都不知道哪来那么东西要收拾,就是不断地看到她忙前忙后的身影。再不然就是趴在桌上,提着笔不断地读写,仿佛不知疲倦。

每次看到她这个样子,方总是特别的心痛。这个由三个人组成的简单家庭,他无疑是实际的领导者,任何事情都由他来做主。可真正掌管这个家的,却是若儿这个清瘦温柔的小丫头。

他是把两个丫头当成妹妹的,血缘关系什么的,方看的不重。只是知道两个丫头在没日没夜的照顾着自己,还要顾及许许多多的琐事,偌大的钱府,都是她们两个在打扫。

若儿心疼妹妹,为人也温和,自是舍不得妹妹受苦。所以,所有事情都落到了她的身上,兼顾左右,又要忙于识字,自然疲惫。而她又个性要强,认为这是自己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好,自然听不进方的劝告。

“嗯,知道了,公子”若儿乖巧的点点头,端着水盆出去。

这种敷衍的回答,方每天都要听上几次,都已经习以为常。无奈的摇了摇头,方一脸的苦笑。小丫头若是生在地球,妥妥的女强人一个,没商量。就冲现在这状态,绝对是下一个董明珠。只是性子可能比董女士温和一些。

沉思一会,方起身,将窗户关上。他可没有脱衣睡觉,还要被别人看着的怪癖。虽然家中,除自己之外,就只有两个小丫头,但这种事情还是保险一些好,咱的贞操很值钱的

“吱”窗户落下,方却陡然听到一阵木头的摩擦声。

这个声音不是自己眼前窗户发出的。因为窗户的声音没有这么大

“若儿这丫头,又来关门了。”方嘴角轻笑,心中暗道。

因为若儿出去的时候端着水盆,她的力量很小,空不出一只手来关门,所以会事后回来把门关上。这样的事情,之前就有过几次,方心暖于她的贴心。

心中思虑,方会心一笑。未待反应,突然感觉一双柔夷伸出,漫过自己的身侧,从身后轻轻环过自己的腰间。

心中一惊,方乍然转身,挣脱了出去。目光微定,迎上了若儿那有些张皇失措,还带着点点羞红的雪白俏脸。

“若儿”方眉头一皱,看着她的俏脸,旋即苦笑起来:“你在干什么,回去好好休息,明天我教你识字”

不知为何,看着若儿的俏脸,方心中突然涌上一股很奇怪的感觉。说不出好坏,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好像还不是什么好事

“哦”若儿咬着嘴唇,心中顿时慌乱起来。嘴上虽然答应,但身体却依旧杵在那里,一动不动。

过了半响,若儿只觉得脸颊越来越烫,整张脸都不自然的潮红起来,鼓起勇气道:“公公子,若儿想想和你说些话,你不要不要取笑若儿”

方哑然一笑,奇怪的道:“什么事?你说吧,小生定然洗耳恭听,谨记心中,叫我家若儿大人满意”

方的话,让若儿听了直想笑,不过这个时候,她是无心发笑的。要说的话太过丢人,斟酌半响之后,若儿还是忍不住用蚊蝇般的悄声说道:“这段时间以来,公子对若儿甚好,处心积虑的为若儿着想。若儿很感谢”

“若儿若儿很喜欢公子想想今晚服侍公子请公子成全”

说着,她眉目低垂,带着无边羞意,眼神慌乱,不断闪躲。生怕方多想,急忙道:“若儿不求名分,只要能做个丫鬟,一辈子为公子端茶递水就好”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到得最后,已经完全的微不可闻,离她这么近的方,都没听清楚最后的话。

不过,她的意思,方完全明白。正因如此,方才心中一凛,有些头大。

若儿长得很漂亮,肌肤雪白,青丝如瀑。黑宝石般的眼眸,衬托着精致的脸颊,樱唇轻咬,带着点点魅惑,让人忍不住想咬下去再加上现在的娇羞模样,发丝微乱,眸光闪烁,这十五六岁的小妮子不经意间展现的风情,已是魅惑至极

若是过再两年,她提出此等要求,方定然会当机立断吃了她,没有丝毫犹豫

开玩笑,又没有什么血缘上的关系,丫鬟和主家而已,有什么不能做的。自己会对她负一生的责任

可关键是,现在她也太小了这个年纪,最多也就在上高中,身体还没发育完全呢。对她下手,方自己都觉得过不去自己虽然无耻,虽然贪财,但咱是有底线的人,禽兽之事是做不来的。

再说了,不仅是她没发育完全,自己也好不到那里去。虽然心智十分成熟,但终究改变不了自己是个少年的事实如果这具身体的前任主人没记错的话,自己应该是接近十八岁

没错,是接近,还他妈没到十八岁这样的两个小家伙滚床单

不行,画面违和感太强,想不下去了

见方许久没有回答,若儿只觉心中小鹿乱撞,慌乱无比。带着羞意的眸光看着出神的方,若儿贝齿轻咬,再次抱住方,俏脸贴在他的胸膛,整个人依偎在他怀里。

她在用自己的行动,来告诉方自己的决心。大乾女子,只要是正经闺秀,一生只侍一夫,没有二心。现在抱着方,说明她将这一生,都交给了他

正在出神,突然被抱住,方呆了一下,第一反应便将若儿推了出去。

若儿一个踉跄,脸色瞬间惨白起来宝石般的眸子中,不敢置信的望着方,闪烁着的无尽晶莹,霎那间倾泻。低低的哽咽声,竟是带着难以言喻的失落绝望,听得方心痛不已

冷白衣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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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承诺

“唉”心中一叹,方轻轻走到若儿身边,将她拥入怀中。流泪的脸颊,清瘦的身躯,温婉性子,无一不让方心痛。

一阵剧烈的挣扎,若儿终究还是敌不过方力大,被方死死的搂在坏了。任由泪水浸湿他胸前的衣衫。

两个小丫头的身世,他是知道一些的。她们本不是江州人,而是来自较为偏远的寒州

数年之前,大乾兵锋不断,内外征战,导致国中国力亏损,国空虚。兵荒马乱的年代,朝堂之上,虽百般为难,却生不足虑。最危险的,是前线的将士,最辛苦的,是天下百姓

王朝版图,五十六州。寒州只是其中一个微不足道的边陲小州,三流末等。人们生活本就不足,加之兵乱,更加拮据

适逢冬日暴雪,天降大灾,大乾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打击。庄稼冻死,粮食枯竭,千里饿殍,朝廷尤要征集余粮,以巩固国境安稳。

方身体前任主人的记忆里,那一年,乞丐尤为的多。江州城门紧闭,不使出入,城外聚集漫山流民逃难,奈何江州不收

百姓易子而食,卖身求食之事,遍地皆是,屡见不鲜

两姐妹,就是那时被父母抛弃,卖于人牙子的。此后,两人几经反转,多次被卖于高门大户,家主动辄对其打骂,受尽苦楚最后才在胖子的手笔之下,来到了自己的家中。

她们经历的事情,方没有经历过。那数年之前的大灾变,方也不知道自己这具身体是怎么挺过来的。但,两丫头心中的痛苦,他多少是能够体会出来的。

尤其是若儿,历经父母抛弃,诸多磨难,主家不仁。难以想象她的心中,有多么的痛苦相比于莹儿,她还要在身世浮沉中,保护一个妹妹的周全,让她安稳。不难得出她有多么的困难

她的世界,或许已经不再是光明的。着眼之处,应该只有灰暗平日之中,她温柔安静的眼神里,藏着的,是让方都感到撕裂的痛因为,她太过的纯洁

她纯洁连死的勇气都没有。她还有个妹妹,她还有唯一的亲人等着她去照顾,她不能倒下。一个信念,让她支撑到了现在。

她渴望温暖,渴望有一个人的胸膛,能大方的让她靠一会。直到,她遇见了方,这个世上最另类,最不合实际,最让人无奈的家伙。

他为她做的,从未求回报,只是当做兄妹之宜。可就是这些在他眼中微不足道的温暖,让这个女孩深陷泥沼,无法自拔。她想永远跟在他身边,永远这么看着他

这样的女孩,方不能,也不想伤害她痛了之后,还能保持着这样纯洁的心灵,这样的温柔温婉,这样的柔情似水。这个女孩,让他深深疼爱

“别哭了好不好”方紧紧抱着她,柔声道:“对不起,我刚才有些紧张以后一定不会了”

方不懂怎么哄女孩子,就算是这些极其保守,没见过花花世界的小丫头,方都很难搞定。所以,他的话并没有什么用

“公子不喜欢我,公子不喜欢我,,不要若儿”若儿眼泪依旧,俏丽雪白的脸蛋上,荡漾着无法言喻的失落和绝望,目光甚至都变得空洞麻木起来

心中一痛,方双臂用力,将她抱得更紧,像是要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一样。

“公子喜欢你啊我要你一辈子跟在我身边,一辈子抱着我,让你跑都跑不掉”闻着若儿发丝的幽香,方嘴角靠在她的耳边,轻声道。

这种情话,无疑对女孩拥有巨大的杀伤力,尤其是这种时代,简直不啻于一个原子弹爆炸。

若儿身躯一颤,宝石般美丽的眸子中,涌出点点希冀。抛开少女的矜持,她双手猛地抱住方,犹自挂着泪珠的樱唇,紧紧贴上了方的嘴唇。

半响之后,方才一脸贱笑的抱着若儿,走到了床边。

禽兽之事啥的,方现在还干不出来。但搂着小姑娘睡觉,他还是不排斥的。再说了,刚才都亲亲了,这个女孩这辈子跟定他了,也不在乎更进一步。只要不把最后一层膜捅破,一切问题都不大。

而且,若儿刚才的绝望神情,让他的心,都冷了下来。那是一种,被剥夺一切,几近生无可恋的情绪。他真的怕她会多想,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

所以,保险起见,还是自己守着她一晚上吧

“若儿,女孩一般多大可以成亲”在方印象中,若儿这么大的女子,好像已经可以成亲了。更有甚者,孩子都可以打酱油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无论是中国古代,还是大乾王朝,都对这一政策,大为倡导。其实早就有人说,是为了增加人口,增加国民,不得已而为之。否则连年征战,人口骤降,国不久矣。

此言倒是有几分道理,只是精通古代典史的方,却只能对此默默撇嘴。打仗的时候鼓励生育,及早成亲,老子无话可说。可他妈不打仗的时候,你成亲居然比战时更早,这就有些操蛋了吧

思来想去,方都是没想到原因,只能把这件事情归咎于医生不行

不要问为什么医生牛逼的话,会不知道未成年儿童过早啪啪啪,对身体不好,会影响发育吗?明显不会,肯定不会

这就体现一个好医生的重要性,弄不好会福泽万民的

“啊”突然被问这种问题,又是在这种时候,若儿自然多想。不过,在看到方那平静的面孔时,眼神一暗,乖巧答道:“一般一般在若儿这么大的时候,就就已经成亲了”

和他想的差不多

方点了点头,轻轻抹去他眼角的泪痕,笑道:“若儿,你相不相信我”

“嗯”若儿一呆,紧接着重重的点头。

这个男人,是她将要托付一生的人。无论如何,她都会绝对的相信他

“好,那公子现在给你一个承诺等你长大一点,三年,最多三年,我就会娶你过门让你堂堂正正成为我的女人你会不会等着我?”嗅着他发丝的清香,方柔声道。

三年之后,这个小丫头,也将会长成亭亭玉立的姑娘吧到时候,自己才会采摘的毫无压力,否则,禽兽之事他真的干不出来。

而且,这是方给她的承诺,一个大乾盛世之下,绝对不会违背的承诺。这里淳朴的民风,让他深深爱上了这里。这里或许不够强大,或许有着诸多弊病。但只有这里的人,才是让他真正安心的

方的第一个承诺,也是他绝对不会违背的承诺

“会若儿会一直等着公子”眼眶再次蓄满泪水,若儿再次埋头哭泣起来。

冷白衣说

ps:小白要跪了,收藏太少,怕是没什么机会了。不过还是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非常感谢

这一章,小白发了三次,前两次都是因为那啥内容超标大家懂得,所以我改了好久,有些不妥之处请大家见谅



第五十一章 好像

翌日,日上三竿,临近中午,烈阳已不再炙热,反而温婉柔和,让人浑身暖洋洋的。

忘忧河畔,依旧斜风温润,带着点点清波,吹皱一池春水。

“东小子,你今天来的有点晚啊已日上三竿,晾了我们两个老家伙半天”当方带着玉若姗姗来迟,南老头佯装不快道。

看了一眼棋盘东面的一个蒲团,方淡淡一笑,径直坐了下去。这两个老家伙,还算有点心意,没忘了准备自己的座位

“北老头我饿了,掏钱买点东西吃”刚刚落座,方冲着凝目审棋的北老头,没好气的道。

北老头一愣,将棋子落下,指着方笑骂道:“你个小混账,把老夫当成了金不成,昨日一百两怕是还未用完,就敢再打歪主意,当我老糊涂啊”

一百两对他来说,肯定不是大数目,估计随便从指缝里漏出来点,都要比这个多很多。若是旁人索要,他定然痛快答应,没有二话。可眼前这个混账说出来,就得认证考量一下了。

按说这刚到中午,未曾用餐也在情理之中。只是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没有任何征兆的就要钱,倒是让人心生戒备。

他开了口,以昨日的交情,给是肯定的,问题是怎么给。他很想知道,这几天搅得江州风雨欲满,街巷皆惊的方青梅,究竟有多大能耐。

原本只是以为他诗词之才出众,学识高人而已。怎想连偏门棋道也是如此精湛,高于名流。他的身上,到底有多少的东西,还未被挖掘出来。如此算来,是不是有更多光芒,被他藏之身后,不显人前,不被众人所知

再想起他曾经的隐匿,多年来无人知晓。就像几日前凭空出来一样,震荡着江州。越想,就越觉得有可能

“还说我,你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那个桌子是怎么回事”指着不远处的一个精致木桌,方没好气的问道。

桌子很精致,应该是紫檀木质,雕刻着各种花纹,一看就知价值不菲。桌上笔架,挂着许多大小不一的毛笔,从短小到粗长,一应俱全。一旁还摆放着几张巨大的白纸,比写的要大上许多

“这是老朽的主意”南老头呵呵一笑,摸着下巴,饶有兴趣的看着方:“老朽想来,你诗词棋道皆是极高,那画一道也应出人远矣。所以昨日特意请求北老头布置此物,我等再论此道”

“你们这些老头,真是”无奈的托着脑袋,方苦笑道:“北老头给钱,今天不下棋,我就陪你们作画”

下棋作画,对方来说没什么区别,反正都是打发时间的手段。既然两个老头想看,那就给他们看好了,又不会少块肉,更何况人家还出钱

“好,只要你答应,老夫这钱也出的舒坦”北老头爽朗一笑,掏出一百两银票递给方

“就一百两”

“你还想要多少?”

“我作画很贵的,少说也要五百两”伸出一个巴掌,方坚决道。

泱泱华夏,几千年的作画手法,无数人的笔法经验,如大河一般流过。而方刚好在里面洗了个澡,顺便脑子还进了点水,知道一些。

别的不说,只谈这几千年的画道发展,那不同于他人的意境风采,远超大乾的化积淀,就不是几百两这么简单。要他五百两,方都觉得亏了

“好,我就看你能画出什么东西来。若是不值五百两,老夫抽不死你”北老头闻言一顿,狠狠的道。

这小子,忒不要脸了。人间的风趣高雅之事,非得沾上世俗铜臭,不知道跟谁学的更可恶的是老是要自己的钱,这是不是坑爹

心中打定主意,若是这小子画不出令人满意的画作,定要好好训斥他一顿,以示惩戒。

再度拿到四百两,方笑的很贱。也不管两个老头,拉着若儿跑到河边,毫无人形象的蹲在那里,数钱

一张两张五张

数了一遍又一遍,嗯,这老头没骗我,的确是五张。

把钱塞到若儿手中,叫她收好,方这才站起身来,老脸一红,不好意思的轻咳几声:“那个,要不你们先来。我画技太高,施展出来怕吓坏你们”

何为无耻,这就是无耻

一时间没反过来方这种巨大的转变,两个老头愣了好一会。贪财的人,视财如命的小人,逼格满满的人

画面太美太快,两个老头跟不上。

过了好一会,两人才浑然惊醒,深深看了方一眼,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话。想必又是彼其娘之云云,不听也罢。

“好,那就北老头先来”南老头走到桌前,做了个请的手势。

他们两人彼此知底,只是不愿挑明而已,相互之间,也不用顾虑太多。

“如此,老夫就当仁不让了”

北老头快步走到前面,沉思一会,应当是在构思所作之物。嘴角一笑,整张老脸像是菊花盛开一般,竟有些搞怪的味道。旋即便执笔而下,轻轻挥舞起来。

拉着若儿走进,看到纸上画作时,方眉毛一挑,摸着鼻子苦笑。

因为纸上勾勒的,是一个衣着普通,面容俊秀,还带着一些人风度的少年。只是他现在的形态是出恭一般的蹲在一条河边,数钱

好好的一个英俊少年郎,被他画成了这幅鬼样子,简直尼玛了

“北老头你等着,总有一天我画死你”方心中恨恨的想着。

十分钟左右,北老头挥出最后一笔,看着纸上作,老脸一笑,搁下画笔,又看了看方,笑道:“东小子,点评一下吧”

方不屑的撇了撇嘴,不爽道:“点评啥啊?搞怪玩笑之作,何来画技之说,权当供人一乐,抛砖引玉了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如此帅气俊逸的少年,被你画成了这幅丑样子,真是悲哀可见你画技尔尔,不足一提若儿,你说是不是”

迟疑一会,若儿小心翼翼道:“公子,他画的好像啊”

冷白衣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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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真挚的感谢大家陪着小白走到现在,小白一定不会让大家失望的。真的我万分感谢



第五十二章 破衣大儒

策反,毫无征兆的策反

若儿的态度让方很焦灼。身为我的贴身丫鬟,正了八经贴过身的,居然敢向着外人,胳膊肘往外拐。

啥情况啊,昨天没教育好是不,都敢调戏公子了。是不是要造反,我就问你是不是要造反。这简直是不能忍

满含威胁的看着她一眼,目光中尽是今晚不让你上床的决然。这个小丫头,该好好调教一下,不然都能上天以后还怎么和你愉快的玩耍,能不能抱着你睡觉了

趁其不备,一把将桌上画纸抓住,狠狠吼了两下鼻涕,胡乱扭在一起,一把就扔进了水里。

本大少英明神武,帅气逼人,走到哪不是满楼红袖招,衣衫青步摇。这么优秀的我,怎能让此等污蔑我英俊风姿的东西存留于世,还是赶紧毁尸灭迹为好,迟则生变。

“南老头,到你了”

鼻子舒畅的感觉就是爽,连说话都是这么的清新宜人。尤其是身边还站着两个见了鬼一样的老家伙,那就更让人舒爽了

“呃哦”

南老头回过神来,目光古怪的看了方一眼,像是没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一样,一脸懵逼的走到桌边提笔。

“这个家伙,好像比自己想的还要无耻一些”摇了摇头,南老头心道。

轻轻呼了口,将心中一切的情绪完全沉寂,蓄势而发。

不过,他手中虽有笔,却迟迟没有落下,而是悬于纸上,望着湖水沉思起来。似是在脑海中先构思出一幅画卷,等待一时灵光,一气而成一般。

而方轻靠桌边,身体倾斜,嘴角轻轻勾起一抹弧度,饶有兴趣的盯着他。

画者,心境也作画,说白了作的不是画,是心境。一幅好画,未作之前,就要求作者有着超越平常的心境。不敢说心思空灵,不染尘嚣,起码也要心中平和,不被外物所染。如此,才是画者追寻之道。

由此观之,这南老头必然是画道大家,最不济,也对此浸淫多年,高出众人。

“这才叫作画,你看着点”方轻轻一笑,小声的冲着北老头私语。

北老头的画技,其实已经很高。尽管他未曾沉心静气,全力而作,但从刚才画中的线条流转,笔锋勾勒,方一眼就能看出其技艺之高,还在自己之上

寥寥几笔,将一个人物鲜活的刻画出来,这可不是普通人能够做到的。更何况他还将自己脸上的猥琐呸,帅气,描绘十之**,让若儿都赞叹很像,这就更加说明他画技高超。

可,那又怎样。敢得罪老子,我恶心不死你。管你画技高不高,我是拿钱过来的评委,我说了算。我说你不好,你就是不好,好也不好

给你脸了,江州司马了不起啊好,就算你了不起,可抱歉,我不知道我只认识北老头,江州司马啥的,是什么,好吃吗?

“哼”一声冷哼,北老头扔出一个不屑的眼神,盯着桌上画纸对于这个不愿揭破身份的南老头,他显然也是有着不小的兴趣。

“南老头,你快点大家都很忙的”

半响之后,见他还未动笔,方不满的催促。真是磨蹭,要画就快些,怎么想了这么久

“呵呵,小友稍安勿躁,老夫初来江州,想绘一副江州美景赠你二人,苦思无果,实在不知该如何下手还请小友稍待。”

“美景那你就画这忘忧河好了,江州最出名的地方也就是它了,可是引来了无数风流才子,传扬出许多佳话啊”闻言,方眉头一挑,笑道。

“如此虽好,但却有些空泛了吧”沉吟一会,北老头皱眉道:“忘忧之景,一河而已。若无其他点缀,未免空洞,缺乏神采画舫清馆,又太过风月,不值一笔,如此,倒也难画”

“是啊,忘忧自是上上之选,只是咦”话音中断,南老头惊疑一声,目光瞥见河面一抹浮白,一顿之后,哈哈一笑,不理二人,提笔挥就起来。

只见画笔落下,紧接着他的右手就在画纸上飞快的挥舞起来,下笔之快,让方都无法清晰的看到他手臂的轨迹。只觉得画纸上墨迹渐渐扩大,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河,蜿蜒攀上了画卷

此时,南老头表情专注,目不斜视,直直的盯着眼前的画纸,对身旁三人的注视视而不见,仿若进入到一种忘却一切,只留眼中画卷的无我之境。

过了半分钟,老头手臂速度再次增加,笔尖如飞,宛若虚影一般,下笔之快,令人咋舌。可其下笔之时,无论是运笔换笔,或是蘸墨甩墨,皆无丝毫差错停顿。

“画道大家,可居当世之巅”轻轻一叹,方心道。这种技艺,这种速度,就算在前世,方都未耳闻不多,未曾见到过。

作画,乃细致工艺,一笔一墨都当思之入微,观若秋毫。可这老家伙居然下笔如飞,毫无疏漏,此等技艺,远超自己太多

“北老头,这种运笔速度,你见过吗?”方小声问道。

“没有,平生仅见早就听闻破衣大儒画技无双,乃当世第一人,尤胜古时吴道先生三分,今日一见,果然盛名无虚”

北老头目光凝固,死死盯着画纸,目光震惊。

“破衣大儒”缓缓点头,细细在心中味了这几个字,方淡笑起来。

北老头身份,他已经猜之大概,倒是这个南老头,言行举止一直不温不火,十足老好人的模样,让方颇为疑惑。

身体的正主只是个乞丐,很多事情都不知道。就像这个南老头一样,画技之高,破衣大儒之名必定震惊坛,名满天下,可他却毫无印象,不知其为何物。

这些,都是方的弱势,将来要好好弥补的。否则,怕是很难混下去。

默默将这个名字记下,方心中松了口气。还好这老头牛逼,要满世界都是这种画技变态的家伙,自己也不用混了,把钱撂下走人吧,免得丢人

冷白衣说

ps:今天坐车回家,早上八点的火车,现在刚到家。更新过晚请大家见谅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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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画道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两人眼睁睁的看着南老头手中的动作。那张原本洁白的画纸,此刻已经描绘出蓝天白云,杨柳河畔。仔细一看,正是几人现在所处之地。

按照这个速度,怕是用不到五分钟,整张画就能完成方心中想着。

果然,五分钟一到,方干净利落的猜错了

因为当他将画卷绘好之后,却并未停笔。天空蔚蓝,几朵白云点缀。天空之下静静躺着一条清澈的湖泊,湖中波光粼粼,水波微皱。有鱼吐泡,有人泛舟。湖泊旁,一棵杨柳低垂,枝干上一只秋蝉似在欢鸣,带着无尽欣喜之意

看得出,南老头此时心情定然不错。有同道之人相陪,欣赏湖中美景,谈论围棋画道,手谈对弈,相证技艺,此等乐事,怎能让人不心中痛快,以此抒发

只是,画卷未毕,手中笔法未停。只见他在湖边杨柳树下,再度着墨,纤毫细笔轻轻勾勒,一个温婉唯美的女子形象,便跃然于上。

杨柳树下,一妙龄少女依树而立,眉宇间含着淡淡欣喜,陶醉于眼前的湖畔美景。地面之上偶见柳叶柳枝,有的已经枯黄。

很普通的一幅画,立意没什么出彩。只是那精湛到令人咂舌的画技,实在让众人折服,引人赞叹

看了看画卷,又看了看若儿,北老头哈哈一笑:“南老头,你这老东西不老实。虽然画技无双,于此地别无二致,但为何只画这个小丫鬟,而不管我等。莫不是为了省事,真是个老滑头”

虽是笑骂,却也夸赞了他的技艺无双。看得出来,北老头也是对他画道之技极为肯定,大加赞赏

岂止是他,就连方也在心中叹服,不得不承认他的画技真正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常人难以企及。就看笔锋运转点缀,就不是他能够办到的。

可是,方不是常人,也不是这个世界的任何一个人。而是能够勘破这一切,明白千年发展至理的穿越者。此画虽好,方也承认技艺不如,但身为领先他们几千年的人,还是能够看出不少漏洞的。

就像一个不会做菜的人一样,不会做但会吃,而且一口就能吃出它的美味之处,它的疏漏之处。这并不需要多高的厨艺,只要是个人,味觉没什么问题,就能做得到。

作画也一样,方比不上他,但他不瞎,审美观还是有的。以前世的眼光,来挑这里的毛病,真是再简单不过,何须很高的画技。

“此画老朽名其为《忘忧佳人》,一副极为普通的写景绘人之作。只是这其中的佳人,却是老朽观水上一页白纸沉浮,方才想到。你二人关系不浅,北老头画你,我便画你的小丫鬟,也算相得益彰,不显突兀还请小友评”南老头将画卷揭起,放到方与若儿面前,笑着道。

以他的年龄和名气,自然不会,也不屑说些才疏学浅,班门弄斧之类自谦的话。自家人只知家事,自己到了什么水,出了多大的力,自己心中清楚。

一个名满天下的,心境颇高的老人,若此等言辞,只怕让人瞧不起,也违背了自己心中所想。

北老头也是面含笑意的看着方,等着他的评价。敢收他的钱,自当是画技精绝,颇有成就之人。他倒要看看,这个臭小子怎么评价这画道第一人,又有什么新奇高论,敢于开口。不然,定要好好揶揄他一次不可

“若儿,你觉得这老头画的怎么样”方没有直接说,而是看向了若儿。

“啊”三人目光落到她的身上,让她俏脸微红,有些紧张:“若儿若儿不懂,只是觉得这画中的若儿,比我还要美呢”

看到画中美人,若儿竟有些自惭形秽起来。女人都是这样,有些敏感,这可不是个好兆头。而且,方也没看出画里的人比她漂亮啊

“你这丫头尽胡说,她哪有你漂亮,晚上回去罚你”

拿过画卷,将其再度放到桌上,方笑道:“南老头,说实话你的画技已经登峰造极,常人望尘莫及。无论勾勒点缀,都是妙到毫巅,我比不上。只是”

“只是什么”南老头微微一笑,问道。

自从他画道大成,每次出手皆是迎来赞叹,从无例外。他已俨然成为他人口中的画道巅峰。

可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自己有多大的不足。只有站在这个境界,才更能明白更进一步需要什么。这个梏槁,已经困住他十多年,依旧突破无期

但这个诡秘的少年,竟然在见识了他的画技之后,犹有转折之意,这怎能让他不惊。想到那不同寻常的围棋之道,也许他能够给自己更多的惊喜,也说不定。一时之间,他的心中竟隐隐有些期待

“只是,你不觉得画的太死了吗?无论是景还是人,在湖岸微风吹拂之下,都是活物。她们有身姿有动作,都在向你展示她的美,缘何将她们变成一纸水墨,永远寂静在画卷上”

南老头一惊,转头看向湖面,水纹波动荡漾,带起阵阵涟漪。岸边斜风微动,柳条微垂轻舞。就连若儿,都是青丝飘动,泛起阵阵美感

再看看自己的画卷,虽唯美微妙,乍看之下与实物无两。但是,它不会动,它少了钟敏灵秀,万物生机的感觉,少了让人心中悸动,依恋这里的情愫。

眼光大亮,南老头腰板微挺,神色激动的整理衣冠,刚要弯腰。

“你别动”方惊叫,让南老头硬生生止住了身形

妈的,什么人啊都是,跟萧成风一个熊样。动不动就拜,老子又不是关二爷,你拜我有个毛用方心中暗叹。

没办法,这家伙的动作和萧成风当时的太像了,由不得方不叫。要是让这么个老家伙拜了,以后自己还活不活了。

“想学你直接说,别动手动脚的,尤其不要动自己的手”方严肃道:“还有,我是看你把我家若儿画的太丑才说的,和你没有关系,你这老头别瞎想啊”

冷白衣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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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无耻

北老头震惊的看着两人,脑袋有些转不过来。

画道一途,他绝对是登堂入室,窥得门径之人。可比之南老头,还是相差甚远。怎么着,两人现在的意思,是这东小子还要高他一筹,指点几句吗?

“南老头,你这画的那一季的风景?”

“现在已近立秋,况且画中有落叶,自然是秋季”

“秋季,很不错,我喜欢那么,秋风呢?”

“秋风”

南老头一阵愕然:“风乃无形物质之物,如何画得?”

不只是南老头,就连北老头和若儿也是,一脸不解的看着他。风,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怎能用画笔勾勒,这不是开玩笑吗?

方摇头苦笑:“无形无质之物,虽难以描绘,但却不是完全无法着笔”

“哦此言何解”

“世间万物,可曾有哪一样是独立存在,不与外物接触的吗?”

“自然没有”南老头沉思半响,摇头道。

“那就是了,万物不是,风也不是。你画不出风,还画不出其关联之物吗?”

说着,方拿起一只极其细小的毛笔,轻沾墨汁,缓缓的在画卷岸边,那个柳树上,引出一条倾斜的柳条,又随手勾勒出几片与其他柳叶不同方向,随风飞舞的柳叶。

“柳枝西出叶向东,此非画柳实画风我这一笔,不是在画柳,画的是风将看不见摸不到的虚无,体现在这肉眼可辨的柳叶上”

笔尖微转,再度点上墨汁,落笔之处也已发生改变。湖面之上,一道道浅浅的水纹若隐若现,似被微风吹皱。

“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你看,画上虽无风,可以水衬之,是否引风如画,带出层层波浪如此,是否画出秋风?”

“还有,你且看好”笔尖再转,移到柳下佳人身上。笔尖轻划,勾出几根飞舞的青丝。然后止住笔,转身望向一脸呆滞的三人,楞了一下。

咋回事,都愣住了啊老子废了这么多口水,都他妈白说了

“嘿醒醒,醒醒”在三人面前晃了晃手臂,将他们拉回了现实:“你们两个老头真是的,不会还不听,真是白费。算了,反正我说过了,你们随便”

一脸无奈装逼的样子,搞得北老头很想抽他。

“东小子,这些都是谁教你的?”南老头依旧难掩震惊之色,不敢置信的问道。

他自问画道巅峰,达到了前无古人的地步。可是他明白,他还有再进一步的可能。那是一种将死物化为活物,真正让画卷鲜活起来的画技。

这个梏槁,困他十数年。他也无数次的闭门钻研,以求精进之道。可无论怎努力,始终迈不过这道坎。

今日方一语中的,道破人生困惑,怎能让他不惊。细细想来,方法虽然简单,却是让天下画师却步,无人勘破,足可见此事不易。只有真正站在对岸的人,才能看到清景色,过不了岸的人不会懂。哪怕看得再清楚,中间依旧隔着一条河。

但是,当你被他引领过河之后,才会惊觉,身后的未必是河,而是天堑。只有可悲的人,才会过河之后嘲讽,言及方法太过简单。怎知,这就是天才与凡人的区别。

一件事情,一个人想不出,百个人想不出,天下人都想不出的时候。他却以最为平常的方式做到了。这,就是天才

现在唯一的疑惑,便是这个天才究竟是谁?是眼前的少年,还是另有其人

“以前有一个云游的道士,他见我骨骼惊奇,是拯救天下的好材料,就传我围棋之道和绘画之道,让我匡扶正义”突然想起了那个拿着如来神掌的老乞丐,方充满恶趣味。

话未说完,就见到两个老头老脸一黑,面色古怪起来。

这小子,嘴里没一句实话,当我们是傻子。还云游的道士,你咋不说和尚呢,分明就是你自己好吧两人心中想着。

若儿抿嘴一笑,白了方一眼,小小年纪已经尽显风情。尤其是识字之后,更是带着一些柔和的卷气息,让人不忍亵渎。

“咳咳那啥,你看这画是吧和你很像”把画拿了起来晾干,方若无其事干笑着走了两步,到了若儿身旁。

话音未落,就见他飞快的把画卷叠好,藏进自己的衣衫中。旋即目光如电,看强盗一般的盯着两个老头,死死护住画卷位置,充满了戒备。

“呃,东小子,你在干什么?”北老头苦笑道。

“这画看起来很值钱的样子,现在我宣布它是我的了,你们谁也不要抢”方一脸严肃的答道。

此言一出,南老头脸色一红,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尼玛,这是我画的好不好,怎么就成你的了。做人不能这么不讲理啊

“东小子,这是我的画”

“哎呦,你说你的就你的,写你名字了吗?”

“说的好像写你名字了一样”北老头一不屑一笑,反问道。

“虽然没写我的名字,可上面画着我家若儿的画像,谁敢说不是我家的”

两个老头一囧,竟无言以对。你他妈说的好有道理的样子,我竟无法反驳

“好好好,算我们认栽画给你了,行了吧可是你总要作画的吧,刚才可是收了钱的,君子岂能违约”

“我又不是君子”眉毛一挑,方刚想赖账。

“公子”若儿小脸一嘟,满脸的不高兴,显然是对方的做法有些不满。公子违约,丫鬟脸上无光啊

谁家能有这么个东西,谁他妈生出来的,也忒无耻了吧。基因变异了,在谁身上谁受得了啊。

“好好好,我是君子,我画”摸了摸鼻子,方无奈的又走回了桌旁。没办法,若儿的杀伤力还是很大的。

不知怎么的,被这俩老家伙围着,总感觉这里冷森森的,刚才还没这感觉呢方心道。

不敢乱动,在观察了好一会,确定这两个有身份有名望的老家伙,不会动手揍他一顿之后,方这才提起笔,准备动手。

冷白衣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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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作画

“北老头,找个人去买点酒吧。要烈酒,越烈越好”

“怎么,画都没画完,你还想喝酒?”北老头不屑的撇了撇嘴,没好气的道。

“不是,没有酒的话,这幅画是画不好的”

“你以为老夫会信你?拿了我的钱,就得画出让我满意的作,否则,嘿嘿”

“信不信由你,若在我结束之前没买来酒,这幅画就废了,你自己看着办”

心中无数草泥马奔腾而过,方满目的惆怅。这老家伙,老子只是黑你们一幅画而已,用得着这么怀疑我吗?再说了,我是很讲信用的,拿人钱财替人办事,钱货两乞完事两清,你们何时见过我不守信用

“哼”北老头一声冷哼,不爽的摸着下巴沉思了好一会,目光不善盯着方,像是要从他脸上看出什么似得。

看了好一会,越看越想抽他

冲远方的一座阁楼招了招手,不一会,便有两个汉子满头汗水的跑过来。被老头随手扔个他们一张银票。

“去买点好酒,越烈越好”

“是”

汉子领命,什么都没说,接过银票又很快的跑了回去。应该是去找茶楼酒肆了。

“东小子,这下你无话可说了吧还不快快作画,若是做不出让我认同之作,我必不饶你”

“行了行了,知道了”

这老头,吹胡子瞪眼的,真不可爱。自己又不会跑,你瞎嚷嚷干啥,幸亏这里没人,否则我名誉何存

不爽的将笔尖蘸满墨汁,方伏案,在白纸上点出一个墨点,旋即笔尖长拖,勾出一条长长的蜿蜒轨迹。

南老头眉头一挑:“你这是在画河?”

不愧是画道大家,仅凭一条墨线,便能看出所构思之物,当真画道第一人。换成他人,绝没有这份眼力。

“是啊,你画一幅忘忧河,我便赠你一副银河一观,看完还我啊”

“你以为我是你啊”南老头笑骂道。

撇了撇嘴,方不理这家伙,专心作画起来。

他没有南老头画技的功力,甚至连北老头都不如,若想画出超越两人的佳作,须要缓慢而作,精益求精。

所以,一只纤细的画笔,在他手中游动的很慢,似是蜗牛一般,缓缓前行。两个老头刚开始还饶有兴趣的打量着画纸,想看看这小子究竟有何不同之处。可是在看了半个时辰之后,顿觉索然无味。

“小子,你这一条河画的也太慢了而且你看看,这哪里像银河了,简直是狗尾之作,我七岁画的都比你好”

看了好一会,北老头嘲笑着道。一旁的南老头,也是眉头深皱,满脸的疑惑。

方作画时,无论是行笔挥笔,或是着笔点墨,都是普通至极,没有丝毫出彩之处。说句不客气的,莫说七岁,就是三岁时,这些东西他已然精通,且尤胜方。

而且,那条银河画的的确太过偏巧,没有丝毫神似之感。若不是他提前告知,没人会看出这是条银河,黑乎乎的,更像一条狗尾巴。

“你懂啥先去下棋去,等你们下完几局,我也差不多画好了”抹了抹额头汗珠,方头也没抬。

这种精细的活计,最是耗费人的心神,一点一勾,皆不可有丝毫差错,否则定然前功尽弃。若非前世浸淫此画很久,胸中有几分把握,他是断然不会选择这幅画的。可即便如此,他心中依然有些忐忑。

画之一道,见识过两个老头的技艺之后,方就很清楚的认识到自己远远不如。可收了人家的钱,就要把事办的漂亮,让他无话可说,这才是生意人的经商之道。是笼络回头客的取胜之道,这次开心,下次再来。

钱货两乞从此两清,关系到这种事情时,他总是很认真。我不是君子,可你给了钱就是我的主顾,我就要让你满意。

人,可以无耻,可以贪财,甚至可以没有节操。但只有两点,他无论如何都要坚持下去。一个是良心,另一个,就是职业操守。

五百两一副画,说让你满意就让你满意,接过了钱就是接过了承诺。在这一行上,老子不会食言。

至于退钱什么的,抱歉,方大少这里没有这个词,概不退款。

“好,我们就去下几局,倒要看看你这家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南老头一笑,,走到棋盘旁边坐了下来。北老头又看了看画卷,确认没什么疏漏之后,也紧随其后,与其对弈起来。

以他对方的了解,这小子定然不会弄出普通东西来。可那幅画,实在太过差劲,全无水准可言,他真的很想知道,这小子究竟有什么后手,让人刮目相看。

至于他要的酒,可以肯定是极为重要的东西,但无论他怎么想,都是想不到这两者之间究竟有什么关系,令人费解。

“公子”看着方满脸汗珠,若儿赶忙上前替他擦拭,流露出心疼之色。

主人聊天时,随从和丫鬟都是无法插嘴的,只能在一旁看着。是以刚在,她完全无法靠近方。直到两人被方撵走,她才有机会上前。

“没事的,就快完了”方笑着出声,接过洁白手帕擦拭汗珠之后,又埋头下笔。

此时,他笔下的银河已经绘成,一片黑乎乎的墨汁,看不出丝毫银河的浩瀚。就像一个懵懂顽童,拿起毛笔随手涂鸦一般,在白纸上极为刺眼。

笔尖再转,他已经在这银河两岸涂满墨汁,纤细笔尖引流,一下一下的点在纸上,乍看之下,如同一条蚯蚓一般穿过银河,丑陋不堪。可他却点的极为认真,一下一下,像是极尽思考,如履薄冰一般。

银河很宽,起码在画纸上很宽,所以他点缀了很久。额头上的汗珠刚冒出来,就被若儿拭下,如此反复。

“公子,您休息一下吧”若儿眼中蓄起泪水,心疼的道。

现在若儿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眼前的男子很累,他需要休息。管他什么作画,管他什么约定,只要他能休息就好。

公子,是因为自己才答应作画的。他本来可以赖掉的,都是自己,都怪自己。不然公子不会这么累,自己真实该死只要他能休息,让我做什么都行若儿眼泪打转,心中想到。

冷白衣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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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震惊

“不用,这幅画颇为奇特,容不得一丝一毫的停顿。稍有疏漏便会前功尽弃,我须趁着现在心中构思尚在,一气呵成才是”没有抬头,方回答道。

手中画笔再转,数个奇异的墨点出现在银河之上,花不像花鸟不像鸟,甚至就连几条泥鳅都不像,两边还带着奇葩的棱角。就那么挤在一起,看着十分丑陋。

银河两边,那条蚯蚓的两个尾端,换了一个更加纤细的画笔,方再次着墨,沉吟着画出两个人形的轮廓。

轮廓很丑,丑到若儿说不上来的程度。只觉得世上没有人能丑到这种程度。身体干巴巴的,像是干尸一样,五官扭曲在一起,简直惨不忍睹。就连它们头上的发丝,都是稀稀落落,没有丝毫美感可言。

画已至此,方又是一点一点的将两人的身躯点了出来,才放下画笔,重重的舒了口气。

“放心,马上就好”对上若儿心痛流泪的眼睛,方笑着安慰。

“嗯”

若儿乖巧的点头,含泪帮他擦汗。

提起一只较为粗大的画笔,墨汁中甩过,方便大挥大点起来。这一次,他再无之前的小心翼翼,而是大开大合,大刀阔斧的挥就。

原先画纸的旁白部分,在大笔之下,也是出现了许多奇异的墨点。不过这个墨点,与之前银河上的,又大有不同。它们看起来更为圆滑一些,着墨半浅半深,外面还包围着一个细细的圆环,看起来极为古怪。

时间渐渐流逝,不知不觉已过了两个时辰。当方将一切搞定,再度用纤细画笔把整幅画修饰一遍过后,将手中画笔一扔,整个人才靠着桌子,传来粗重的呼吸声。

若儿急忙上前搀扶,却被方抬手打住。

“老家伙,来看我的画”深深吸了口气,方冲着两人道。

耗时两个时辰,自中午开始,现在已经日头西斜,残阳如血。可见,这幅画究竟有多么费功夫。长时间保持着高度紧张状态的方,又是多么的疲惫。

“呦,画完了。我以为你能画到明天呢?”望着日头,北老头撇了撇嘴。

现在他是抓住一切机会抨击方,也不知道两人究竟有多大仇。反正方是不知道。

两人快步走上前,看到了桌子上的画卷。顿时,齐齐傻眼。

“小子,你画的什么?莫不是在诓骗我等”

入眼之处,画卷正中间的部分,斜躺着一条黑乎乎的买狗尾巴一般的东西。一条极为粗大的蚯蚓攀附其上,下面还带着几个屎壳郎一般的粪球。看了令人作呕。

蚯蚓两边,两个说不上来的人形对立,挤在一起的五官,骨瘦如柴,毫无相似的身体,就连衣服什么样都看不出来。简直丑到无法言喻。

更让人头疼的,是画卷的周围部分,孩童戏耍一般的图上了一个个圆圈,远远看去黑漆漆的一片,让人有种恶心的感觉。

一眼,只看了一眼,两老头同时眉头大皱,目光不善的看向了方。这他妈也叫画,狗爬的都比你好看,亏你还浪费了我们那么长时间。

“别瞎说此画名为《银河鹊桥》,天空广阔,浩渺无垠,相信动笔绘它者不计其数。但在下认为,此画绝对称得上其中顶峰之作,难求一敌”方笑着说道。

“南老头,你觉得这画怎么样?”北老头看了半天,转身问道。

“这”南老头眼神微眯:“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只是一幅拙劣之作,没有任何出彩之处”

南老头很给方面子,并没有说出太重的话。此画现在看来,岂止是没有出彩之处,简直就是毁人三观,作者该拖出去阉割两小时

如此看来,这老头教养还是不错滴

“小丫头,你一直在他旁边,可是看出什么奥妙了?”

“没没有可是,我相信公子,他的画一定是最好的”若儿脸色微红,紧张的道。眼前两人虽不知身份,但必定是一方名宿,和其对话怎能不紧张。

北老头点了点头,看着方说道:“你看,你家丫鬟都没看出什么。你的画技虽精,可”

“老头,我要的酒呢?”

方的话让北老头一顿,却并无惊讶之色:“怎么着,莫非你这画真有玄机不成?”

“当然,没有玄机我敢在你你们面前献丑?”眼角瞥见棋盘边上的一只酒壶,方过去一把将其抓住,打开瓶塞问了问里面的酒香,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个世界果然没有高度酒,不过这种度数的,倒是勉强够用。

“老家伙,看好了”

闻着酒香,方仰头猛地灌了满满一口,顿觉喉咙传出辛辣之感。走到桌旁,对着那幅画一口喷出,酒雾均匀洒下沾湿了整幅画面。然后再度仰头,重新灌下喷出,数次之后,整张画卷已变得湿漉漉的。

这时,方才放下酒瓶,笑盈盈的让开位置,让三人看个清楚。

这怪异的举动,顿时引起了几人的注意,但却没人明白其所以然,是以就连两位老家伙都有些愕然。

在方让出位置之后,两人急忙向前一步,死死盯着画卷。顿时,两人嘴巴一同长得大大的,下巴都惊得快要掉到地上一样。原本两人对弈之时,手中握着的棋子,都在不知不觉中掉落在地上。

不止他们,就连站在靠后一点的若儿,也是美眸睁大,满脸的不敢置信。手中手帕掉落在地,而不自知。

周围瞬间寂静,落针可闻。只能听到微微清风拂过水面,带起的轻微水声。

良久之后,在方一声轻咳之下,三人才恍然惊醒,呆呆的盯着模样大变的画卷。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呢?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纸上的画而已,怎么可能有这样的情况发生”

“这不可能,老夫入画道一生,从未见过此等情况,甚至连古籍中都未有记载,究竟是怎么回事”

两个老头失心疯一般,惊骇的喃喃自语。只有若儿,眼中虽震惊莫名,却未如两人一般癔症,而是满眼小星星的望着方,一脸的崇拜

冷白衣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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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银河鹊桥

画卷之上,那不堪入目的画像,竟是发生了难以置信的变化。

在烈酒的浸润之下墨水逐渐淡化,并开始膨胀起来。狗尾一般的银河,渐渐扩大,化成一条蜿蜒的溪流,水纹荡漾,似是发出阵阵水声。

河上的蚯蚓,变得棱角分明,突出一个个墨点,不一会就变成了一座跨河之桥,雄伟屹立,摄人心神。

更加让人震惊的,却是桥下的奇异墨点,和两道人影。

在烈酒的浸润下,墨点渐渐舒展,头尾显现而出,棱角变化成了一只只翅膀,似是在轻轻扇动,带起阵阵鸟鸣。一看之下,却是数只燕雀,以背支撑,托起整座雄伟的大桥。

鹊桥,七夕之时,牛郎织女会面之桥两老头心中想着。

可惊讶还在后头。桥两边的人,身体在水迹的扩散之下,变得丰满起来。女的柔美,眉目温婉,带着些许卷气息。男的丰神俊逸,嘴角轻扬,含着淡笑。

似是知道今日见到心仪之人一般,两人发丝被风拂动,都带着淡淡欣喜。细细一看,正是若儿与方,就连衣衫都是一模一样

更加让人叫绝的是,这一切,都在那条溪流中,完美的倒映出来。人物,大桥,燕雀,尽在其中。众人看得真切,这一切都是溪流化开之后,自动形成,并非事后加上去的

水中倒影,一直都是绘画中的难点,岸上之景与水中倒影,高手笔下自然都是十分精绝,让人赞叹的。可若组在一起,就难免有些变味。这世上,没有人能够做出一模一样的两幅画,即便再相像,总有细微差别。

可方此画,却以酒化开,并非亲手所做。只要将两处墨水点缀不差分毫,即可有此等效果,酒是死物,不会有人的变化,自然也不存在人的变数。是以,水中倒影与岸上之物极像,几乎无法看出差别

“小子你是怎么做到的?”狠狠吞了口唾液,南老头颤抖着问道。

这真的是画吗?不他们更愿意相信这是神迹。这是真正的鹊桥在这之前,有谁能够想到这画竟是这样绘成,简直太过不可思议,委实惊人

这,真的不能称为一幅画。纵观天元大陆上下几千年,何曾有这种景象出现过

三人的反应尽在方眼中,令他淡然一笑。此画的原理非常简单,以水带动墨汁的扩散,用酒精的挥发快速的晾干定型,如此便可达成。至于所画之物的真实程度,其实也很简单。

墨汁扩散有一个特点,它会以墨点为中心,在水中向四周扩散,看起来就是一个圆。只要把这点把握住,加以精确的计算和正确的点墨,便可以画出形态各色的东西。

如此,将画上的任何一个景物细细拆分开来,从一个精细的部分到另一部分,如此往复,自然能够得到神行兼具的景物。

方走到桌前,挡住两人的目光,也将他们从无比的震惊之中惊醒:“怎样,不知这幅《银河鹊桥》是否让两位满意?”

“满意,满意”南老头小鸡啄米般的点头。

“北老头,这五百两可曾花的冤枉?”

“冤枉?”北老头一怔,哈哈大笑:“不冤,不冤啊此等神作,万金难求。莫说五百两,就是五千两一观也值得”

北老头发誓,人生至此,他从未在乎阿堵之物。今日,却是他认为花的最值得的一次,没有之一。

他人的画,画的再好也是人作。而这幅《银河鹊桥》,已经完全称得上神作,他心中也是万分赞同。这是普通人想都想不出的惊世之作

“小子,我再问一次,你真的没有师傅”,震惊之余,南老头缓缓问道,神色尽是凝重。

能教出此等弟子,委实神人也。说句不客气的,画技之上,万古臣服都不为过。若能一见,当真死而无憾。

可若是没有的话,那就

南老头不敢往下想。小小年纪,不仅棋道惊人,画技更是前无古人。而且昨日之后,他还特意打听了会当凌绝顶,与却把青梅嗅。两首诗词皆是照耀千古之作,风头无两。

真若如此,此人当时才华惊世,独占世间八斗,远超当世众人远矣

此众人非彼众人。以前众人,仅指江州才子,或许范围再大一点,指天下才子可这次,他所说的,已经不仅仅如此,而是囊括了世间所有人。名宿大儒,道高前人,就连圣人都在此言之列。

难以想象,他会达到什么程度

南老头的话,让众人一惊,旋即将目光落到了他的身上。若儿不懂这些,只是好奇而已。可北老头不同,身为朝中重臣,他瞬间便想到此言的意义。若是这小子真能达到那种高度,或许,能够为王朝所用

方无奈一笑:“当然有,谁会没有师父”

“是谁?”两人眼光大亮,急忙问道。

“以前有一个云游的道士,见我骨骼惊奇,是拯救天下的好材料”

两老头不住的擦汗,满脸的无奈。

这小子,满嘴没有一句实话。两个老头相视一眼,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心道。

倒是若儿,噗呲一笑,俏丽容颜顿时将天地暗淡下来,恍惚了方的目光。

“这小妖精,晚上回去好好惩罚她”方心道。

“有没有师尊,你不愿说无妨只是这作画原理,你总要告知老朽的吧”南老头微微一叹,笑道。

忽悠人的把戏,两个老头自然不会深究。他不想说,不停追问只会惹人厌烦,有害无益。如此,还不如尽快的将此画技剖析出来,流芳百世。这样,定然能够让大乾之人画技大兴,掀起一阵狂潮。

“今日天色已晚,不宜详解,能否等到明日,在下定然将一切给你说明,绝不藏私”

前世,他也对画道深感兴趣,是以精心研习了近两年。而整个过程中,他最为用心练习的,就是这《银河鹊桥》。给他讲解,自然是没有任何问题,可这时间,实在有些晚。

冷白衣说

ps:近来事多,而且小白已经从推荐上掉了下来,下周大家就见不到我了。

所以,请允许小白修生养息几天,等待来日的爆发吧



第五十八章 密谈

日子过得无聊,散散漫漫的,说好听点就是悠闲。

从教过两个老头画技之妙之后,方每日都会去那里打发一下悠闲的时光。且不说这两老一小颇为合拍,有着许多共同话题。单论那北老头的豪爽大方,就从未让方空手而归过。

老家伙不看重钱财,可对此也并非不屑。只是看得很淡,早已没有了人那所谓的蔑视。而他身为江州司马,大乾的封疆大吏,自是不可能做些公报私囊的事情。人的身份也不允许他如此。

方偶尔问道,他也不多说,总是浅谈辄止,只能大致的猜测到他家世显赫,身上不缺银钱而已。

此间,若儿小丫头也进步斐然,实在令方刮目相看。一天十二个字已经远远无法满足她的需求,方无奈,不得不加大她的工作量,一天二十四字,给她翻了一倍。

她手中字体,也出落得越加秀丽起来。可能是因为每日不断的练习,越加有大家风范。每次学得新字,她总会写出来与以前的对比一下,生怕有所疏漏,产生混淆。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连日来的大雨,打断了方三人每日河边的会面。

人一旦闲暇起来,就会觉得不自在,尤其是对每日都能有一笔进账的方,就更加的难熬。幸好他是耐得住寂寞的,每天睡懒觉,天色大亮之后,一旦看到窗外雨潺潺,便翻身睡个回笼觉。

要不然就起床练练毛笔字,写一写这个时代令他生涩的字体。再不然就捧上一本古,把没有标定符号的内容逐字逐句弄清楚。对于古汉语专业的他来说,这并没有那么痛苦。

当然,生活中一些杂七杂八的事情总是免不了的。

譬如今天莹儿玩闹回来,讲起了张家丫鬟如何大方,又请了她去某某地方做了什么事情,买了什么东西。

再者就是若儿回来之后,讲起坊市间的有趣传闻,让人莞尔一笑,以供娱乐。当然,有时候也会带来一些与他休戚相关的事情。

如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如何优秀,流传到什么地方,被哪些精研诗词的前辈夸赞,他们说了什么赞赏的话。又或是那句却把青梅嗅引来的何人批判,说他才华倾世却不顾正业,只顾留恋画舫清馆,不成大器。

总之,生活就是这样,纷纷扰扰的,挺好

江州罕见大雨,不想这次竟淅淅沥沥了许久,还依然不见停顿之势。就在方一手托腮,望着门外细雨发呆时,江州一家普通的客栈中,来了不普通的人。

连日阴雨,整个江州城都变的静谧起来,沉寂在这烟雨中。

人们不出门,客栈生意自然不好。掌柜的靠在柜台上打着哈欠,昏昏欲睡。

三个身穿蓑衣的人影从烟雨中走出,走进了客栈。掌柜的见状,刚想上前迎接,却见三人径直走上二楼,顿时心中了然,继续回去眯着眼睛。

三人上楼,停在一件房屋之前。中间一人脱下蓑衣斗笠,露出一身华丽衣衫,和那略显威严的面孔。当然,终于让人注目的,却是腰间一条镶嵌宝石的玉带。

“铛铛”

老人抬手敲门,不一会门后便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门被打开,出现一个衣衫破旧的老者。

见到玉带老人,老者似乎并不惊讶,只是微微一笑,便让开了身体,让他进来。同时,木门再次紧闭。

另外两人,却是分立左右,目光如电的扫视着周围,带着渗人的寒光。

“早闻北阁之事,圣上派遣专人督查,却是未想到,来人竟然并非朝堂之人,却是你这名震帝京的古臻古大儒”

两人刚一落座,玉带老者便笑着道。

“老朽虽不入朝堂,不韵世事。可北阁乃为天下人圣地,早年便已经听闻此事,心向往之。若有朝中重臣前来,难免功利,使天下仕子无心。而老朽浅薄,卑鄙之名有污圣听,可圣上之令难违,故而复命”破衣老者笑道。

“你非我辈中人,逍遥与外,自是心性忠纯,备受圣望。有你前来,此事必然如实呈于圣前,我心甚安”

破衣老者眉头一挑,笑道:“所以,你今日并非为其前来,而是另有目的”

玉带老者一愣,哈哈大笑:“果然是古大儒,甚知我之心意。”接着话锋一转,凝重起来:“不知,你对那小子怎么看?”

说着,他便目光望向窗外,那朦胧的雨中。似乎,能够透过细雨轻纱,望见忘忧河畔一样,目光都变得深邃起来。

“缘何问起他?此人虽画技高绝,棋艺超人,心境远超同辈,却与庙堂无关。我此行目的,皆与他无关”破衫老者皱眉道。

“你无须袒护他”玉带老者淡笑:“他乃江州才子,我自然不会害他。你觉得北阁应邀才子,是否有他一席?”

“这是自然,若他不去,江州有何才子可言”

“是啊可没见到他之前,我并未重视此人,就连邀请的百位才子,都与他无关。只是”说着,他言语一顿:“许久之前,秦老连夜拿着一页诗登门,老夫惶恐至极,亲迎拜见。”

“秦老可是十数年前,隐居江州的那位怎么可能”破衫老者目光瞪圆,震惊道。

那位,可是曾经一人搅动天下风云的大人物。无论大乾,还是蛮族夷敌,皆震慑于他,不敢有丝毫妄动。怎奈功高震主,看淡蝇营狗苟,归心帝命双重忧虑之下,毅然退隐江州。

猛虎安眠,可余威犹在。即便现在,他振臂一呼,庙堂之上重臣都要惊惧三分,维诺不言。可见其威势之大。

这样一尊老怪物,竟然深夜屈尊,降临江州司马府,怎能让人不惊。

“以秦老之尊,只有我等拜见的份,怎有他来登门之理”玉带老者苦笑:“更让我震惊的是,他此来,仅仅为了一个北阁受邀才子名额。而名额之主,正是秦老所持诗之主,方”

冷白衣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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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拜谢真的万分感谢



第五十九章 方文心性

窗外细雨微斜,带着点点诗情。而房间之中,破衫老者心中,却掀起惊涛骇浪。

“你是说,秦老竟为了那小子,深夜入你府中,索要一个北阁名额”

“不错”玉带老者面色凝重,点头道:“此事必有蹊跷,秦老向来不问庙堂之事,安心颐养天年。有此举动,实在令人费解”

身为一州司马,掌管富庶江州,玉带老人自然是朝廷股肱之臣。可正是因为这样,才会更加明白秦老的可怕。此人不动则已,一动,则必然震动朝野,引发一阵动荡。

而他登门之举,便已经说明他在行动。更让人吃惊的是,他居然是在为一个后辈忙碌。他,究竟要干什么?两个老人心中同时想到。

“你说,他是否有不臣之心?”玉带老者话一出口,便自嘲的笑起来。因为,这根本不可能

“不会”果然,破衫老者笑道:“当年他权势滔天,王朝为之震动。巅峰时期,更可一手独霸,改换这天地,可他依旧选择归隐。如今年岁愈大,定然不会产生此等想法”

“此事是我多虑”玉带老人一笑:“秦老之所以为人敬重,至今余威甚重,皆因他爱民如子,青天明月。当年夷敌铁骑,踏破益州,伤我数千百姓,掳走五百少女。秦老一怒。率兵而往,激战数日解救民女,重伤而归。昏迷梦呓之时,犹叫死战,宁愿身死护我百姓安稳此等人杰,怎会兴兵乱武,伤我大乾子民”

谈起秦老事例,两人皆是神色肃穆,不住点头。显然是对他仰慕已久,满心钦佩之情。若说他会不臣,无论从什么原因上,都是说不过去的。

“秦老之事,我们暂且放下”破衫老者沉吟道:“他的事请,我们无法过问,也过问不了除当今圣上与从龙老臣,谁敢乱议。回到源头,看看这个方,他才是这一切的根源”

“此人你怎么看?”

“他颇为奇异。”似是不好形容,破衫老者只好称奇异:“心境高绝,却带着孩童般的幼稚。棋道精妙,尚有未尽余力。画技精湛,能让老夫自叹不如。言行举止,带着不同他人的别具一格。细说起来倒是世间翘楚,举世罕见只是”

“只是他却对银钱之物,颇为执着,而且有着让人难以想象的特点”

“不错”破衫老者指着墙上一幅画,正是那《银河鹊桥》:“说他贪财,却取之有道。拿了老夫的画,却以更珍贵的交换,还美其名曰:你的名气大,值钱”

“收取五百两,让我等一观这千古之作,太过值得,并无过分要求。合情合理”

“每日贪你一百两,却与我等论道,言行之间,每每有金玉良言发人深省,都是我们受益。他更像是老师一般,每日百辆修金,引人入道。这几日以来,我竟受益良多,对其一些美言奉为圭臬。百两,委实不多若有可能,吾愿一生驻于忘忧河畔,听其所言。”

“为人无耻,却叫人心花怒放。以我等心境,就算被人指着鼻子叫骂,怕也是眼皮不眨如闻犬吠。在他面前,却起了争端之心,甚至互相拆台一解心中快意。一如回到过去,那个争强好胜的年纪”

事情最怕挑明,深埋心中不去细想,或许无人在意。可一旦摆放到明面上,便让人心悸。尤其还是在两个心细如发的老家伙手中,更是查无所漏。

当方的事情一件件被两人掏出来之后,留给他们的,就只有满心的震撼。不说不知道,一说吓一跳。两人心中,就是只剩下惊讶。

这个看起来一不值的臭小子,竟是有着这么多脱俗之事。看似无礼无耻之下,隐藏的竟都是此等深意。若不细想,当真极难发现。

圣人曾曰:吾日三省吾身。这句被世人奉为千古圭臬之言,何人能做到没有,就连这两个老人都不敢摸着胸膛说:我做到了。

因为他们不仅没有做到,还相差一大截。只要是人,就都有私心私情,都有利益纠葛。百般复杂错综的事情之下,无人能够面面俱到。有些事,无愧于此人,便愧于他人。

可是这个家伙,好像有些不同呢

金玉良言赠与两人。温馨疼爱赠与丫鬟。一个胖子来找他时,他二话不说跟其前往,据说为了他家账房之事忙活了一个通宵。

甚至连湖畔偶遇冯易沉思诗句之惑,他也毫不藏私,倾囊相授。要知道,那可是记恨着他的敌人啊他也真诚相待。

他或许还没做到圣人言行,可是很近了若是能够将无耻改掉,应当就是圣人了

两人沉思,放眼天下,真的能在找出与其一较长短之人吗?

“那冯易”气氛一时尴尬,两老人同时开口,却说了同一句话。

旋即两人一笑,玉带老人笑道:“那日冯易湖边游走,为一句“秋意早至数叶黄”而愁眉不展,方竟不吝赐教,让人不解”

“是啊。冯易乃江州第五才子,又是他的敌人,本无理由相帮。可他一句点提让其疑惑大解,岂非自掘坟墓。看冯易之诗,应当是北阁会的腹稿吧届时他定然发难,锋芒直逼方

“是啊他非凡人,定然能想到此处。当时只以为他才华如渊,不屑与其为敌。现在看来,更多地倒是帮他答疑解惑,增其采了。只是”

“只是无论怎样,他依然赢不了方”破衫老者笑着接道:“无论从何来看,方胜他太远,不足为虑。倒是这个江州第五才子,心胸狭隘,不识好人之心,竟拂袖而去。若是江州尽是这样的才子,那北阁会,老朽不去也罢”

“自然不是美玉浑然天成,尚有白璧微瑕之说,何况人乎再说,若是江州前三才子联手,诗之道也未必输给方。此次会,倒是看头十足”玉带老者挥手讪笑,也是对冯易颇为不满:“方这小子当时对诗句的点论,你是否记得?”

“自然,发人深省豁达通明之言,老朽怎敢忘秋意早至数叶黄,数叶非早也,不若一只更佳”

“不,我说的是他之后的理由:这家伙要是不带着美丫鬟,老子懒得理他”

冷白衣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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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大麻烦

秋日的清晨,远方天际刚刚露出了微弱光芒,乳白色的雾气浮动在古老的城市中,不断飘散蔓延。一栋栋建筑掩映在一片片的浓雾之间,犹如浮于天际的琼楼玉宇。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之间便来到了深秋之际。这几天,方能明显的感觉到江州的气氛发生了些不同寻常的变化。就像储藏许久的烈酒一般,放的时间长了,虽然依旧清澈透明,一如既往的色泽。但当你打开瓶盖之后,才会发现它浓香的热烈。

这一切的根源,自然就是近日的北城会。在长期的压抑发酵之下,仅限于人圈子流传的东西,已经在不知不觉中侵蚀了江州各个行业,成为一大热点。

无心算有心,在几天的湖畔游玩时,方便注意到了这点。现在,手中拿到帖的人,都已经成为了珍稀动物,走到哪里都会被围观。就连最为日常的问候语,都发生了些许改变。从你吃了吗转移到你有帖吗?再不济就是你听说谁拿到帖了吗?

实在想不通,一张帖而已,究竟有什么可装逼的,这么件麻烦事落到自己头上,为啥自己就高兴不起来呢哎,果然还是自己太纯洁吗?

当然,这只是群众与某个不要脸的人的想法。人之间,这种风气更甚。群众的脾性,都是从这群“高洁之士”那里学来的。

人见人,一阵寒暄之后,正题一准是你有没有帖。原因无他,人为名,而得到朝廷认可,江州司马亲自盖上官印的帖,就是自己采的最大证明,就是人们对自己的认可

试想一下,一个名不经传的末流人,陡然参加了这种级别的会,会将他的身份抬升到何种程度。简直是跻身大才子之列,随意的逛青楼了。不用付钱的那种

如此,拿到帖的人,自然就成了众矢之的,引人诟病。一时之间各种揣测与不满的言论油然而生。某某拿到了帖,定是来路不正,他才华不如我。或是这个拿到帖的人,曾败于我手,前去赴约之人应当是我

每次听到这样的言论,方总是会笑上一阵。不为别的,只是单纯的幸灾乐祸和嘲讽。你们吊,谁都不如你,你上啊,揍他啊在这里瞎比比有啥用

有的时候,发现两位才子当街互骂,彼其娘之云云,方都会在一旁推波助澜,甚至挑唆他们动手。他真的很想看看,所谓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打架会是什么模样。是不是一个拿着毛笔,一个拿着砚台,在那里动手互殴。

当然,他的计划没有成功,一次都没有。这个世界的人还是很精明的,坑不到他们。无论方怎么说,他们就是不动手,咬死了自己才华更高。

这让方很是疑惑,你比他强你作首诗出来压他一头就好了,费这么大劲干啥?更让他疑惑的是,你说你们两个都没有帖的人在这里装什么比

此种事情愈演愈烈,短短时间中便引得街道不宁,热火朝天,有些无法遏制的趋势。无奈之下,司马府中飞驰出一批告示,张贴在了每个街道之前,上面写了一个接一个的人名,看得人眼花缭乱。

从北阁会的邀请名宿大儒,到参与的才子,共分两栏,尽在这个告示上。有些识字的百姓看过之后才恍然大悟,原来吵得最欢的,都不在上面。那些真正牛逼的人,根本不会做出这种事情。当然,方大少除外

“嗬呸,你们牛逼你们写诗骂死我啊在这里装逼有什么用,有帖就拿出来看看,大街上扯什么犊子”

本来是两个人当街对骂,旗鼓相当的。方经过怎能不撺掇一下,让他们动手呢

于是两人的对骂,逐渐演加入了一段旁白

“嘿兄弟,他骂你死妈呢”

“哎哎哎,你没道德啊怎么能强叉他老母呢?”

“你也是,对他家母猪起什么劲”

骂着骂着,两人便发觉不对,有人在添乱啊于是强强联手一致对外,约定先搞定方接着再战。哪知,这个样子清秀的帅小伙比他们战斗力更加强悍。

“小子,你”

“你妈呀有没有帖就出来装逼,公告上有没有你名字”

“你欺人太甚”

“我欺你老母啊,来啊,骂死我啊”

两人气的面红耳赤,身体直哆嗦,却好似毫无办法。反观方,越骂越兴奋,有种停不下来的趋势。

说实话,今天方真不是冲着他们来的。司马大人公告,升斗小民是不是要捧个场。本来抱着闲的蛋疼的想法,来看看究竟受邀者都是何许人也,心中也好有个底。

将被邀才子从上到下看了个遍,除了少数几个名气太低,不显人前的之外,其余皆是大名鼎鼎的才子。若无意外,这里应该就是江州前百的才子了

心中暗自点头,方对江默老头的批判水准还是很放心的,没有真才实学的人,休想进江默法眼。

可是不知为何,看了一遍之后,总觉得少了点什么究竟是什么呢?

带着疑惑他又重新看了一遍,没问题啊哪里不对了于是又一遍

终于,在第八变的时候,方才猛地拍头狂喜起来。没我。这里没有我的名字哈哈哈。心中欣喜无以复加,简直要对酒当歌的节奏

“这个方是谁,难不成是会当凌绝顶的方。不对啊,他与我同辈,怎可位居名宿之列”

刚想尽情摇摆,耳边的话让他顿时凝固起来。

“纳纳尼”

赶紧再看,方将整个人都贴到了公告上。目光流动,转向另一栏。

秦苍然、古臻、江默方

方两个字,正赫然列在名宿一栏的最后一位。在他之前的,尽是一些数的上号的,德高望重,学识渊博的老一辈的名宿。就连江默,都位列其中

“糟了”心中咯噔一下,方竟没有半分欣喜。他只觉,大麻烦要来了

冷白衣说

ps:两天了,收藏没涨十个,小白真的很伤心

明天各个推荐榜就换人了,没小白的份苦日子就要来了

往后的日子里还请大家多加照顾,不要放弃在下



第六十一章 认输

麻烦这个东西,委实神奇的紧。你越想逃避它,它就来的越猛烈。方现在就是这样,当街对骂之后,虽然没人知道他的身份,但他的名字却已经流传出去。或许已经成为了某些焦点。

他很宅,而且对这个世界尚有一丝芥蒂,或许称之为不安更好一些。总之,就是尽力的避免规劝一些东西,让他不显人前。最好是刨个坑把自己埋了,静悄悄的,这样自己就安生了。基于此,见过他并且认识他的人,确实是不多。

这也是他敢光明正大上街叫骂的原因,否则,怕是连家门都出不去。现在全江州的人,几乎都在寻找他,他们真的很想看看,传闻中这个一览众山小的方青梅,究竟何德何能,能与当世名宿并列。这岂不是说,他已经超越了江州所有人,藐视江州才子。这实在不敢相信

事件再度热烈起来,寻找方的风气一时之间大兴,隐隐有盖过帖的趋势。知道这件事后,方心都凉了半截。

“该死的江默,你这是捧杀我等我哪天有空刨个坑把你埋了”方心中狠狠的想到。

日子一天天过去,终于在一个带着丝丝凉意的清晨,那酝酿已久的氛围乍然爆开,引动了整个江州。

事情闹得很大,想不关注都不行。就连街边的乞丐都知道今天气氛不错,能多讨点钱。

方一身青衫的迈步街道,往北阁走去。一路之上,他明显的能够感觉到不同以往的躁动。似乎是会的热烈气氛遍布到大街小巷一般,让这座千年古城都是沉寂在一片喧闹声中。

“若儿,你说此去,是福是祸”转过头看了看身边这个容貌绝丽的美丫鬟,方笑着问道。

他本来是想把两个丫鬟全部带上的,只是莹儿寻得张家小姐这个玩伴,一刻也舍不得离开,怎么叫她都不愿前去。方无奈,只有带着若儿过来。

“啊”小丫头本在沉思,被方打断不觉一惊,啊字一出口又不觉羞红了脸,不好意思的讪笑道:“以公子才能,怎会觉得是祸事。此去应当是天大机缘,您名动江州指日可待啊”

小丫头思虑单纯,根本不懂方心中所想,问了也是白问。

笑着摇了摇头,方没再说话。

今日此去,与人为敌怕是免不了的。想以自己作踏板的人多了去了,更何况自己曾大败冯易,被某些有心人称为第五才子。若无意外,今日应该是一场苦战。

最可恨的是江默,竟然一个公告将自己推到了风口浪尖,之后却不管不顾。留下自己孤身一人迎接狂风骇浪,被所有人虎视眈眈,真是该死。

人没有一个好东西,看着像个人,装的还风度翩翩,英俊潇洒。可真动起手来,怕是一个比一个腹黑狠毒。真正的君子到底只是少数,寥寥而已。

这不怪他们,方也不怨他们。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们辛辛苦苦,十年寒窗为的是什么。说到底还是两个字:名气

人的名气就是皇帝手中的权利,只要得到了,就可以放任的为所欲为。当然,这只是代指某种程度,不可一概而论。可即便如此,也让人为之疯狂。说白了,人就是用采这件华丽的外衣,来粉饰自己内心**的野心家而已。而衡量他们是否成功的标准,便是名气高低。

高者,享有一切待遇,甚至上上达天听。低者,怕是黯然寂静,泯与世俗。

不可否认,若方不是穿越者,必然会对此心动。心有万般沟壑,超越整个时代的知识力量,莫说只是个人,就算封王拜相,遮天朝野,对他来说也并非不可能。只是,他有太多顾虑。

不说这个社会究竟能不能容得下他的特立独行,单说那些惊天之论,一经传出必然引得王朝震动,恐怕第一个死的就是他。

领先别人一步,你是天才,两步,你是妖孽,三步,你就是疯子,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现在,他领先的不是两步三步,动辄就是几千年的时空差。要是他敢在景阳大帝面前谈论什么共和制,什么社会主义,估计明天他就会出现在餐桌上。

没办法,这就相当于指着景阳的鼻子骂他,你小子不行,什么破王朝,你看你治理成什么样子了,赶紧埋了吧

不死才有鬼

会也是这样。你风头太盛,就必然有人借名上位引动纷争。胜了,自然是继续战斗守护领地,只是你的对手也跟着升级,处境越加艰难。败了,怕是会永堕地狱,时刻被人羞辱。只要有人提到你,就会想起胜者,然后感慨:“此人才不行,败于某某之手”为胜者铺路。

无论哪种,都不是方想要的。他只想安安静静的做个普通人,多赚点钱养家糊口而已。为何非要把他卷入这种纷争中。

“公子,为何您愁眉不展,莫非是对此次会把握不足,无甚信心吗?”若儿贴心,很快便察觉到了方的异样。

“若儿,若有人挑衅,你说公子认输如何”

“您说什么?”若儿樱唇长得大大的,秋水眸中荡漾着不可思议:“公子,您莫闹了”

一个能和大儒坐而论道的人,竟然要对一些新人才子低头,这委实打脸啊一人挑衅成功,他人必然尾随,最终的后果,怕是方尽败他人之手。若此事一旦做出,公子会再也抬不起头,被新生一代踩在脚下。这种事情,万万做不得

“我没闹”方严肃道:“此事慎重考虑过,与人相争,实非我所愿。一旦染上,怕是难以摆脱。我只想安生的做个升斗小民,养家糊口就好,不求太多”

“可是公子,你可是如此之后,将如何面对天下人,如何面对天下百姓。这个是一声抬不起头的大事”若儿焦急道,眼中噙满泪水,引得行人频频侧目,负心汉一样的眼光看着方

“呃,若儿,你知道北阁怎么走吗?”

“不不知道”

冷白衣说

ps:一天两更,小白努力中



第六十二章 文会开始

江州城北,北阁。

几个月前的金风楼中,点绛唇与望岳的出世,惊艳了江州。甚至有人说,这两首诗词一出,接连几年之中,江州都再无好词拿出,惹人愤慨。到得如今,那首点绛唇已经在各个宴会被每每唱起,数个月的时间都不足以冲散它所带来的震撼,甚至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越传越广。

据一些消息灵通的人士透露,两首诗词已经向外流出,到达帝京,扬州,甚至是较远的颍州。那里也是有人别具匠心,该出了诗词的不同版本,皆温婉动人。只是,其中那首望岳,却一直无人敢动。至于原因,大抵是不适合那种娇柔做作的声音吧

在此的影响之下,方之名也越加广为流传。世人都知道,江州出了个了不得的才子,已经隐隐追上帝京那一群人的脚步。若能成功,怕是整个江州都会扬眉吐气,自诩气盖过其它诸城

不过,事情总不会一直朝着好的方向发展。时间久了,总会有一些为求名声而不知深浅的毛头小子出来打打秋风,刷刷存在感。大义凛然的说些对方抄袭的猜测或负面评论。说得几次,一些愚人竟还真的相信,争相对方口诛笔伐起来。

这些事情,所有人都是抱着一笑置之的态度,当做笑话来听的。直到前几日,扬州著名才子柳斌出面,点头承认望岳一诗他曾听人说起,是为抄袭无疑。人们才逐渐出现了骚动,开始半信半疑起来。

北阁,三层楼阁。依山傍水,面朝忘忧最宽大的河岸,背临挺立高山。一年四季皆是环境优美,沉寂心神。四时之景不同,其乐也无穷

据说圣上已经下旨,每年都会有惊世大儒前来讲经,道高名宿四季常驻,为天下学子解惑,乃一处求学妙处。可见,景阳大帝的脑瓜子还是很灵光的。此举,便收拢了天下仕子之心,让其尽入吾彀中。

一旦成功,他在天下人的眼中,势必再上一个台阶。不再仅是一个英明的君主,更多地,或许是倾尽心思为人们谋福的光辉形象。

这并不需要百姓们多么认同,只要人认同就好。无知百姓,只知道肚子里有墨水的人,说话就是对的。他们能看清最基本的是非曲折,但稍加复杂一些的,就不再具备这些能力。所以,这是一个人的时代

乐声响起,荡漾在北阁二楼。一张张信笺在众人手中传来穿去,不时有低沉且有韵味的声音低声诵读起来,周围人暗自点头。

这里的气氛不似别处那么活跃,每个人都正襟危坐,紧紧的守护着身为才子的端庄礼仪,勿使人轻看。因为这里的重量级人物太多,稍有不慎便会引来批论,丢失颜面。

这里,坐着的都是江州顶尖的小辈与老人

二楼,是个布局精美,古韵悠然的阁楼。相比于三楼,这里明显要宽大许多,容纳得了这么多人。既不显拥挤,又没有一楼的喧闹。

才子名宿分开而坐,相互对面。座椅都只是一个蒲团而已,身前一张不足一平方的小矮桌,搁着笔墨纸砚,以留作诗之用。所有人都可即兴而来,挥诗一首。无论才子或名宿。写完诵读之后,自然有一些更加经学精研的人起身评,论其优劣。

若是遇到上佳的诗词,自然会在众人手中流动观看,有意见者,也可起身询问诵读,与众人论道,当然,也会有人对其点评。

名宿一列,最前方摆放着四个座位,但却只坐了三个。主坐之上,坐着一个双鬓斑白的老者,神色慈祥,却不怒自威。一个手执玉萧的平凡青年跪坐一旁,为其磨墨,但老者未曾动笔。

左侧,乃是一位一脸严肃,腰配玉带的老者。右侧,是一个衣衫破烂,满面含笑的老人。

所有人,就连他们身后的名宿,将目光落到左右两人身上时,都是目光凝重,不敢造次。倒是中间的老人,让他们深感疑惑,因为这个人从未见过。可在场没有傻子,江州司马和古臻大儒都只能让座的人,其身份的尊贵便可想而知。

而那古大儒右侧的位子,一直无人上座,令人费解。莫非日上三竿,还有人未到不成?怎会有人这么不靠谱

只有少数人,眼中精光闪烁,想到了那个异军突起的少年。这其中,就有坐在才子第二排的冯易

“成风,许久没有佳作出现,我这朽木倒是有些倦了。你来作一首吧,免得会枯燥”白鬓老人开口,现场喧嚣顿时寂静了一刻,所有人的目光皆是望向了那位玉萧青年。

“是”青年含笑点头,也不多言,握着桌上的毛笔挥动起来。

名场阅历莽无涯,心史纵横自一家。

秋气不惊堂内燕,夕阳还恋路旁鸦。

东邻嫠老难为妾,古木根深不似花。

何日冥鸿踪迹遂,美人经卷葬年华。

诗成,青年轻轻读出,诵与老人听。

“好诗”刚一读完,便有名宿抚掌,赞叹不绝。破衫老者与玉带老者也是暗自点头,将青年记在了心里

众才子都是惊讶的望着这个平静含笑的少年,心中思量原以为只是家仆一般的角色,竟有此等才华。这让很多人感到不安。就连冯易听完,都是心中一沉,涌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这等诗词,是信手拈来的吗?他是谁,好生面熟”他不敢相信,因为此诗已经与他腹稿已久的诗词难分伯仲

老人一笑:“纵横自一家,你胸中已经有了计较了经卷葬年华,那晚你被方小子的诡辩影响的不轻啊你这诗词功力,不及方小子”

青年苦笑道:“若是人人都能如他,好诗词岂不烂大街了。谁会挖空心思的计较琢磨,字字推敲啊”

“阿嚏”

青年话未说完,便听到楼梯下一声喷嚏声。本来不是十分明显,但刚才老人开口,阁楼一片寂静,倒是有不少人听到。

冷白衣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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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到场

蹬蹬的脚步声响起,引来众人侧目。绝大部分人都是面露好奇之色,张望着楼梯口。究竟是什么人能这么不靠谱,现在才到

“我等的人,来了”白鬓老者微微一笑,道。

“这个破北阁,怎么这么远”

“公子”

还未见其人,先听到他的抱怨。不得不说,那声音真的很欠抽你说你都迟到了,还他妈抱怨个什么劲。有那功夫赶紧爬上来不好吗,这么多口子等着你,翘首以盼呢

好在之后的清莹女声,似娇似嗔的声音让人心中舒坦,强行压制住了某些心思狂暴者的躁动。否则,呵呵,阉割半小时是免不了的

声音响起的一瞬,有几人的目光顿时微凝,不觉的全神关注着楼梯口。这其中,就有玉带老人,破衫老者,白鬓老人,玉萧少年,以及,一脸阴沉的冯易。

他人尽是欣喜或平淡,只有冯易,一脸阴沉的跟死爹了一样。他太过明白这个叫做方的家伙的实力。他一出现,此次会魁首已经铁板钉钉,再无悬念。原本见他许久未到,座位一直空着,还觉得他不会再来。谁曾想这个该死的家伙竟然会迟到

迟到啊那可是迟到身为人,收到帖没有拒绝,便是答应了这桩聚。往小了说是应邀,往大了说就是君子承诺。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未能准时,还来干什么?

忍住掐死方的冲动,冯易心中叹了口气。早知他要来,应该早些将诗拿出来,兴许能让某个名宿看上眼,提升一点名这下好了,他一来还拿个屁,等着被打脸吗?

“咦”

没过多久,两个人就出现在众目睽睽之下。男的俊逸潇洒,脸上带着贱贱的笑容,女的眉目如画,带着诱人的卷气息。正是方与若儿。只是乍然见到这种群雄注目的状况,两人都有些愣神,若儿更是轻咬嘴唇,纤手紧紧攥住方的衣袖。

从小贫苦的小丫头,如何见过这等场面,心中紧张万分,脸色都有些发白。

刚一出现,方就是一声惊咦,笑的更贱了:“走错地了真是不好意思若儿我们走”

说着拉着少女就欲转身。

“方兄莫走,可还认识在下”玉萧少年豁然起身,抱拳笑道:“那日画舫一别,成风甚是想念啊”

好不容易等到他,就连他的老师都拖着年迈之躯坐在这里,怎么能让他就这么离开呢?萧成风心中暗道:“你这不要脸的家伙,我现在起身留你,你总不会走了吧”可是他还是小瞧了方的无耻

“哦对,你是哪个谁”方冷冷一笑:“哎呀,不认识啊这年纪大了就是不中用”

“方兄,五百两”

“萧成风你是萧成风”说着他脸色骤变,立即笑颜如花,宛如见了多年挚友一般,亲和无比。

前后反差之大,让人一阵呆滞。所有人都愣在当场,大脑有些死机只有左右两侧的老者一脸含笑。这个臭小子,到哪里都这个熊样

“这小子是谁”

“没见过,他妈不是江州的吧”

“我江州何时出了这么一号不要脸的东西,莫要污蔑”

“”

安静过后,众人一阵喧腾。虽是小声嘀咕,但奈何这阁楼不大,全都听得到。而面对无数蜚语,方却只是淡笑,没有搭话。待众人声音停下之后,才对着众人施礼。

“小子方,见过各位前辈,各位才子”

“小子适才迷路,呃没找到这北阁方位,怠慢之处望大家海涵”

没办法,为了这五百两,就牺牲一回吧

别看方才华不咋地,拉仇恨绝对是一绝。寥寥几句话就将满堂的仇恨完全聚集在他的身上。迷路这么坑爹的理由你也找得出来,哄三岁小孩的吧亏你还敢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是当江州才子都是傻子吗

名宿席位之中,也是满堂愤慨,不少人面有愠色,只待一声令下就会指着方的鼻子叫骂。保证骂的他连他妈都不认得。迟到加无耻,不赶紧低头认错,居然还有功夫装逼圣贤之都让你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小子,你”号令发出,是一个山羊胡子的名宿。方不认得他,只知道现在这个老头很该死。

才子再多,在名宿面前也是低了一等的。指着别人叫骂的事情,他们终究是不敢走在这群老家伙面前,否则,呵呵,你妈也认不出你所以很多跃跃欲试的青年才俊都是翘首以盼,等待一声令下,群雄并起,把他骂成一道闪电。

“咳咳”

见到山羊老者开口,很多人面色通红激动不已,刚要加入他的阵营挥斥方遒。就听白鬓老者一声轻咳,众人纷纷哑然,老老实实的坐在了位子上。

“乌先生,你是有话说吗?”听到老人的声音,玉带老者急忙起身,盯着山羊老者不善的问道。

开玩笑,秦老都说话了你们再敢比比,弄不死你明天就找个坑把你埋了

察觉到玉带老人的冷意,那成为乌先生的山羊老者急忙抱拳,讪笑道:“江默大人哪里话,老朽只是觉得这对男女当众太过亲密,有失体面,想要告诫一下而已”说完便悻悻的坐了下去。

江州司马的威慑力简直不要太大,一个眼神就秒杀这个名宿,让方满眼小星星。以前咋没看出来这个家伙这么牛逼呢早知道多坑他一点钱了,今天正式见面之后就不好动手了。

乌先生是一个榜样,他的讪笑落败之后,所有人都是寂静了一下,满眼震撼的望着方,心脏不觉颤抖了一下。好还刚才没有出口,否则就完了。才子就是才子,尤其是那些才华不入流的,被一州司马批判过后,江州哪里还有自己的容身之地。只怕名气会一落千丈,一蹶不振啊

“你这小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拉着你家丫鬟,恨不得告诉天下人她是你的女人真是没羞没臊”破衣大儒古臻笑骂,又是让人侧目。他和这位名扬天下的大儒也有牵扯吗?

若儿俏脸顿时羞红,滴了鲜血一般,埋头不敢看人。方则是嘿嘿一笑,对古臻报以感谢的笑容。

冷白衣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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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比北阁高两点

若儿是个丫鬟,身份卑微。现在她拉着方的衣袖就是有失体统,要被人攻讦违背祖宗礼法,不守妇道的。现在古臻扭曲事实,说是方拉着若儿,又点明若儿是他内定的夫人,他人的恶意攻击自然是无处发作。

你说是丫鬟拉着方的,好啊你,连古臻大儒的话都敢质疑,你想死了。人家不守妇道,哈哈哈,这是人家的媳妇,想怎么来就怎么来,你管得着吗最多就是与礼有别,没有遵循古道而已。可人家连手都没拉,就拉了下衣袖,你能怎么着他?说他两句就顶天了,还想作死吗?

小丫头闻言一惊,闪电般的缩回了柔夷,紧张的跟在方身后。圣贤礼仪教化她是明白的,女子拉着男子的衣袖有多大的问题她也清楚。正因如此,她心中才泛起苦意,给公子添麻烦了

“东小子,你不快来坐下,杵在那里作甚?等我去请你吗?”古臻指着右边的蒲团矮桌,再次笑骂。

这次不须别人再说什么,方自己都能找到位置。开玩笑,放眼望去只有这一个地方没人坐,不是我的是谁的

“萧兄,我们同坐”走到蒲团旁边,方对着萧成风抱拳,才与他一同落座。若儿则是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丝毫不敢逾礼待方坐下之后,她竟有些不知所措。当看到萧成风跪坐一旁再次磨墨时,才羞红着脸跪坐下来,也跟着磨墨。

终究是第一次来,这样的场面肯定会给小丫头很大的压力。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极为不易。别说是她,就连方心中都是没底。

他做了一系列的准备,妄图赶紧走人,溜之大吉。谁曾想都被人阻止下来。首先是懵逼似得走人,这本是方想的最快捷的方法。谁知萧成风这家伙竟然会跳出来,搅乱这一切。其次是拉尽仇恨,做好被骂的狗血淋头准备,然后灰溜溜的走人。却又被萧成风身边的老者打断。

最后是古臻与江默两人解围,让他不得不留在这里。否则,难免驳了两人面子,让人诟病。

没想到都应做到这种程度了,还是无法逃过这场厄运,方真的有些欲哭无泪。老子只是想好好活几年,有那么难吗?最让他不解的就是萧成风身边的老人,你说我又不认识你,出来添什么乱啊老老实实坐在那里,当一个逼格满满大儒不是挺好的吗?偏要搅局

人家本是好心,方没法怪他,也无法说什么。

坐下之后,他第一时间便是扫视身后的一众老人,报以善意的微笑。这些人可都是江州及其附近几州的名宿,架子摆得太大不是什么好事。今日有人给自己顶了一下,不代表还会有人顶第二下。

老人们看到方,也是回以微笑。其中,以那位乌先生为最,脸上开了菊花似得,满脸堆笑。

二十年前,乌先生曾在帝京游历,因缘巧合之下曾见过秦老一面,心中有些印象。十年前的事件发生,秦老退隐之后便杳无影讯,行踪不被外人知晓。

今日一见老人,乌先生便觉得面熟。思索许久才想起那位一面之缘的大人物,心中震撼无以复加。

而方能得那位的相助,虽然只有一声咳嗽,但也足以让他恭敬相待只是这幅面容落到方眼中,就成了妥妥的小人形象。一个被江州司马威慑的老小子而已,把他当个屁

“公子,前面那些人就是江州顶尖的才子吗?”若儿埋头磨墨,声音微不可查。在她的印象里,公子就该属于那一列,应该还是拔尖的存在,故而有此一问。

“应该是了江州城前百的才子尽数在此,把他们杀了,整个江州风就得倒退好几十年”

悄悄话一说出口,顿时又是被所有人注视了尤其是前方的才子们,一个个怒目横视,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块红烧了。

方也意识到不对,尴尬的笑了起来。没办法,悄悄话太大声了

“小子,你就不能给自己留点口德。免得横死街头还被人唾弃”江默无奈的翻了个白眼:“你那个位子坐着很烫屁股,赶紧作首诗压一压,不然怕是坐不安稳。届时,可没人保你”

老家伙是在告诉方,他与古臻都不好再护着他,要他以自己之力保住的位子,免得被人耻笑。同时,也是在告诉才子们,尽情的向这家伙挑战吧,我们不管了,你们怎么高兴怎么来

方无力吐槽,撇了撇嘴。还不是你这个老家伙害的,老子升斗小民一个,连人都算不上,居然被你硬生生的划为名宿行列,谁他妈给你的权利你这是草菅人命,要被浸猪笼的

还有,做名宿我就忍了,为啥我的位子这么显眼呢放眼望去,傻子都知道我是这里的老四,比身后的一群老家伙还要牛逼我这么厉害我都不知道,你是咋知道的你他妈该给我解释解释不然,我死了也要拉你垫背,不会放过你的

“今天没带手,你啥都别惦记要写自己写”

这种人就不能给他脸。今天要你一幅字画,明天要你诗歌,后天他就敢拆你家杜绝这一切最有效的方法,就是当场拒绝,不留情面

给你脸了,老子就是不写你能咋地反正我没犯法,你不能把我埋了

“嘿,你小子不识好人心啊”古臻笑道。

“切,他可不是好人。再说了,你还不了解他。他的诗词功底之高,不逊于任何人,怎么会连一首好诗词都拿不出来,诓我呢”

“你怎么知道他诗词功底高”

“猜的看他的样子就很厉害,起码比这北阁高一点”

众人想笑,他们何曾听过这种言论以才华与阁楼相比,实在是独具一格,让人耳目一新。

“你有多高?”古臻笑着问。

“比这北阁高两点”方一脸正经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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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凌尘

扯犊子是个很考验功力的技能,幸好方功力深厚,足够和这群老家伙掰腕子。

说完之后,他就老老实实的坐在那里,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宛若透明人一样。

从进门之后,方就表现的十分高调。先是蒙蔽的逃跑,又是无耻拉仇恨,其实都是为了走人。计划失败之后,还不避讳的和江默古臻谈笑风生,如多年老友一般,言谈举止没有丝毫的不自在感,让人心惊。

他做的这一切,可不是为了哗众取宠。是为了向众人表明,我和这两个老家伙关系很好,不要随便来找我麻烦,你们惹不起我。

试想,一个能和大儒关系极好的人,好到能当众拆台开玩笑。说他没有采,谁信啊他不仅有采,而且还高的吓人,高到大儒都认同的地步

打着两个老家伙的旗号,在这里维持自身利益,尽可能的规避麻烦。这一手玩的十分聪明,不少看透的老家伙都是暗中点头,对这个有趣的家伙刮目相看。

哗众取宠虽是贬义,但若运用得当,自然能造成不同一般的效果,方就是个例子。流于轻浮,让人轻视的表面下,潜藏着扯虎皮做大旗的心思。而且看那些神色犹豫的才子们,说明他的计划很成功,没什么大问题。

这些才子,终究是太嫩,玩不过两世为人的方大少啊

白鬓秦老一开始就在盯着方,直到现在才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露出淡淡的笑意。暗道:“此子,可成大器”

一切都再度归于寂静,方带来的喧哗终于过去,会的轨道又正直起来。不时有几人做出诗词,请人评,引来一阵叫好。实在不错的,自然又是让众人流传观看,啧啧赞叹。

“秋分一夜停,阴魄最晶荧。好是生沧海,徐看历杳冥。层空疑洗色,万怪想潜形。他夕无相类,晨鸡不可听。又是阴魂又是鬼怪,完全的剑走偏锋。但却不给人诡谲之感,只觉大气磅礴,让人思绪激荡,难以平复此诗当是极佳之作”说着,一个老人将手中信纸传递与另外一人。

“嗯嗯,此作虽然不错,但却写中秋之月,非今日之景。怕是腹稿已久,登今日大雅之堂吧看我这首秋天如水夜未央,天汉东西月色光。愁人不寐畏枕席,暗虫唧唧绕我旁。荒城为村无更声,起看北斗天未明。白露满田风袅袅,千声万声契鸟鸣。”

“嗯嗯此首也是十分不错,不知是哪位才子如此守信,不辞劳苦,风霜饮露到此,委实让人看重。而且这一看便是今日所做,应时应景别无二致,又中正浩然,走的是圣贤正道,换个地方怕是没有这样的心境。不错,当真不错”刚才的老人再度笑道,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

下方才子中,一个其貌不扬的少年扬起了笑脸。

坐得累了,无意间抬头,方便看到一个剑眉青年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眼睛一眨不眨。就算察觉到方正在注视着他,也依旧我行我素,没有丝毫动作。

“凌尘”

嘴唇轻吐,方心中闪过一个名字。若是没错的话,这个剑眉青年应该是叫做凌尘,江州第一才子当然,从他座位上也得出来。

对于这个人,他知之甚少。倒不是不想知道而没去打听,相反,为了这次会,方是做过不少准备的。毕竟是有可能成为自己敌人的存在,任何一个都不能放过,搞不好就会栽在他们的手里。而这个第一才子,更是他的重点关注对象。

尽可能的弄清自己对手的情况,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更何况是自己最大的对手

可是这个人颇为奇特,无论他怎么打探,就是打听不到这位第一才子的情况。只知道他性情冷漠,曾在帝京求学十三载,才华极高。去年回来之后,只参加过一场会,同样是朝廷举办的,类似于这个北阁会。会上以一首春词《天净沙·春》奠定了他第一才子之名。

全词方现在都还记得。

春山暖日和风,阑干楼阁帘栊,杨柳秋千院中。

啼莺舞燕,小桥流水飞红。

看过之后,方都被深深的惊艳到了。它的意思很简单,浅显易懂。可就是让人身临其境,如在画中的感觉

春山景色美好,和煦的阳光照耀。东风吹拂,高楼卷起珠帘。凭栏远眺,杨柳垂条,秋千轻晃,院落静悄悄的。黄莺啼鸣,春燕飞舞,小桥之下流水飘满落红。

没有特别的抒情,没有感叹的词汇,可就是让人心中无限遐想,仿佛世外桃源一般,撩拨人们的心弦,让人难以自持。

方自问,这种诗词自己是绝对做不出来的。莫说自己,就连前世古代能够超越他的人,都是屈指可数。而那些人,无一不是流芳千古的存在。李白,杜甫,苏轼

现在这么一个强势的对手,直勾勾的盯着自己,怎么能不让人毛骨悚然。

踌躇一下,方干笑道:“兄台,我们可曾认识?”不管怎么样,先把他的意思弄清楚再说。据自己和胖子的多重调查,这家伙是个很沉默的人。一般的场合他不会掺和,除非是这种无法拒绝的会。

“不认识”凌尘声音很平淡,几乎听不出情绪。只是他这一开口,却让许多名宿纷纷露出惊讶之色。

“咦,凌尘这是”

“他要干什么?这小子可是很久没有作诗了”

“莫不是他对方感兴趣,想要切磋一番”

“”

一时间,议论声纷纷而起。全是惊异与意外,完全没想到这个凌尘会有所动作一样。

“那凌兄你看着我干什么”

从他的眼神中,方看出了不好的东西。他也说不出来为什么,那是一种冥冥之中的不祥预感,属于男人的直觉。

前世的经验告诉他,装逼能装到凌尘这种境界的,不是傻逼就是高手,还他妈是真正的绝世高手。很明显,这位能作出《天净沙·春》的,肯定不是傻逼

冷白衣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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签约新人气榜第四十三名,我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大家乍一听可能觉得还不错,四十多名。可是一共只有五十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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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大乾学府

“没什么,只是想切磋一下,看看我们之间有多少差距”高手就是高手,连说话的气场都是不一样。此话一出,顿时引来整场哗然。

“凌尘这是,要出手吗”

“能够让他技痒,这可不容易啊”

“最不可能挑衅的人挑衅了,两人都是不世才子,比试起来究竟孰强孰弱呢”

“”

就连名宿的一方,也是出现了短暂的骚动,传出几声不可思议的惊呼。方有些不明白,江州第一才子而已,又不是没见过,值得这群老家伙惊讶吗?一个个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简直欠抽

不过话虽这么说,他却不会因此而大意。他人表现的越是夸张,就越是说明这家伙的难缠。如此棘手的人物,还是走为上。

“以凌兄之才,方某是万万不及的,何来切磋之说,在下认输就是”

“诗词未出,胜负未定,岂知才华高低。况且能作出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人,说他没有才华任谁也不会相信”

“呃小弟今日没带手,说了不写”

“不用你写,你说就好”

凌尘冷酷的话语,将方所有的借口全盘封死。看不出来,这个时代居然还会有这种字高手的存在,方确实是小看天下人了。

“凌兄,你如此逼迫可不是君子所为”

“我本就不是君子”似乎是不想和方再闲扯下去,凌尘摆了摆手,道:“你不愿作诗无妨,我今日留诗一首,你何时来了兴致何时作,凌尘等着”

“当然,在座诸位都可评,若有不足请诸位指教”

凌尘冷着脸,面无表情的望着窗外,沉吟一会,便开口。

“景物皆难驻,伤春复怨秋。旋红叶落,拟画碧云收。”

诗成,满堂寂静,落针可闻。

许久之后,才听见孤单的掌声响起,伴随着叫好的声音。

“好好好”秦老眼神明亮,口中一连三个好字出口,手掌更是不住的拍打。

“景物难驻,伤春怨秋。好个看透世事光影,白云苍狗的心境。你这小子,怕是已经到达了大儒的层次,只缺资历而已”

“红叶落,碧云收。难得的写实之句,仿若红叶近在眼前,碧云绘如画卷一般,竟让人有身临其境之感。诗词功力之厚,把握之精妙,若微微泰山压动一片落叶,一切皆在收放自如之间。”

这是今日秦老第二次出口点评,赞赏之意犹如决堤江河一般,滔滔无尽,胜过之前萧成风太远。

“只是,你小子心思太过消沉,诗再过精妙,也掩饰不住你孤高的意境。可是觉得身在高处,形单影只了”

“凌尘不敢。”凌尘急忙起身,抱拳轻声道:“学生的恶习而已”眼神瞥了方一眼,又冷酷道:“未见其实力,缘何全力而出。兵法尚云余力未消,学生岂能当那扑兔子的狮子,徒增笑话”

“方小子可不是那些蠢材可比,罢了,事已至此就先这样吧”秦老呵呵一笑,却是没有责怪的意思。

“前辈,凌兄是您的学生?”方挠头问道。

关系有点乱,方一时间有些懵。没有搞错的话,这个秦老应该就是萧成风的老师。若他又是凌尘的老师,这岂不是说凌尘与萧成风乃是师兄弟的关系。

这不应该啊,看两人诗词上的才华,完全不是一个人教出来的,那里有一点相似

“是啊他两人都曾跟我蒙学,只是时过境迁,现在和我这老头子没什么关系喽”

“老师”

萧成风与凌尘急忙再度行礼,却被老人挥手打住:“行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好好坐着,也不怕闹了笑话”说完又看了方一眼:“我这两个不成器的学生,才华倒是不如你”

方干笑,不敢接话。这老头和自己不熟,而且看起来身份尊贵,犹在江州司马之上。不了解他的脾性,贸然答话怕是会出问题,惹他不快。

在场所有人都是看着秦老,眼中闪着浓浓的震撼。没想到这位江州第一才子,竟是眼前之人的学生。想到凌尘的诗之才,众人顿时对这位的认识加深起来,贴上了名师的标签。

没办法,大家都不认识他,又不知道他那里牛逼,只能以他的学生来判断他了。这个标准虽然有些偏颇,但却聊胜于无。

至此,那些看他坐在这个位置不爽的人,才收敛了几分心神,静观场中的一切。他们知道,好戏怕是要开始了

乌先生的山羊胡子被他拽掉了一根又一根,疼的嘴角直咧咧。消息灵通的他,可是知道许多常人无法知道的事情。比如说,这凌尘的身份。

一个在帝京求学十余年的人,竟然无人知晓。直到他荣归故里,突然蹦出来之后,才被人发现他的存在。这委实不同寻常。以凌尘的诗词才能,即便是在帝京也是拔尖的,胜者寥寥几人而已,缘何从未听闻有这么一号人的存在呢?

当然,他性情淡漠,不喜参加这种活动,倒也是一套说辞。拿出来也是天衣无缝,旁人想不到什么不过,这些在秦老承认他与萧成风是师兄弟关系的时候,就被乌先生撕开,不再当做任何理由

十几年前两人一同蒙学,呵呵,当时秦老还是朝堂重臣,惊世儒将。能让他悉心教导的人很多吗?而且,这位老人一生从未收徒,唯一一次当老师,还是景阳大帝当年诏令创建大乾学府时,命六位当世大儒为其老师,教导成才。

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的可能

只是,当年诏令颁布之后不久,整个大乾学府就被秘密潜藏起来,多年以来无人知晓。据说其中只有十余个天资聪颖,惊才绝艳的孩童,以后为国之栋梁。

如此看来,这萧风与凌尘,应当就是那大乾学府中人没想到十几年后,他们已经成长到这种地步,信手拈来的诗作让他们这些老家伙都挑不出毛病,这是在太过惊人

莫不是,那大乾学府的人,都是这等层次

冷白衣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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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欺负我读书少

日头西斜,时间已过中午。北阁二楼依旧有些喧闹,只是声音细碎繁杂,让人有些听不清罢了。

“方小子,你可是想到了诗词,莫不是要一直晾着我这个弟子不成”秦老突然发话,笑着看向方。

方心中叫苦,却又无可奈何。

“秦老前辈,你莫要逼迫晚辈这个先例一开,在下可就收不住了”揉了揉眉心,方颇为无奈。

这个老家伙摆明了就是要玩死自己,自持身份就借题发挥,真不知道哪里得罪他了,至于这样吗?我只是一个小人物而已,你就当放个屁一样的把我放了,对你又没什么影响。

“哦小友此言何意”秦老一顿,顿时明白他的意思:“你的麻烦并非老夫所为,你可是冤枉老夫了”

“咳咳”秦老话音未落,江默便尴尬的咳嗽两声,讪讪道:“是我思虑不周,原以为你小子才华甚高,倾占世间八斗,坐在此位应当没有压力。倒是未想到你志不在此,唐突了你”

两个都是老人精,方一句话就被他们把心思猜个大概。屁股下的位子实在烫屁股,不是什么人都能坐的。

“冤枉前辈,还请前辈见谅”方心中那个汗啊没搞清楚就把帽子扣到人家头上了,简直尼玛了还好他不在意,否则今天没法善了了。

听得此话,凌尘与萧成风眉头深皱,对视一眼后,皆是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方兄,未知你心有顾忌便贸然逼迫,是凌尘的不是。事已至此便不再多说,有多少凌尘代你接下就是,还请方兄作诗,了我心中之愿”凌尘起身,抱拳歉意道。

他是很有教养的,知道给人家添了麻烦就要想法子解决,倒也算一个君子。只是这行事作风有些耐人寻味。因为这家伙,竟是要把所有的麻烦一并接过去,真不知他是不是个冤大头

不过这样也好,总好过方一个人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到底是第一才子,又是萧成风的师兄弟,应该能抗住不少伤害

“既然如此,方多谢”

“开始吧”

他对方是很感兴趣的。一个站在巅峰的人,自以为孤寂人间无敌手,却突然发现了另一个站在巅峰的人,难免会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这时候他才会知道,自己没白被冷风吹了这么久,原来还有一个人也在被吹着

于是,两人就应该开始切磋,寻找自己的乐趣。

凌尘现在就是这么个状况。第一才子,明显他已经没有对手了年轻人玩不过他,老一辈的不跟他玩。这就造成了他有力无处使,打在棉花上的情况。

直到听到方的望岳之后,他才感觉生活充满了美好。没办法,终于遇见可以玩耍的人了。孤单了很久的小朋友突然遇到玩伴,自然会想尽办法跟他交朋友。

而方不同,他比较特殊。咱没有那么强大的才华,可是我会抄袭。我们同样站在巅峰,只是你是真牛逼,我是真不行。你能高处不胜寒,我不能,因为我体会不到。抛去脑子里别人的东西,自己就只剩下那点之乎者也。论起这个世界的采,大街上的叫花子都不比自己差多少,你说我还有什么可骄傲的。

别他妈高处不胜寒了,不摔死我就不错了,哪敢祈求那么多

“这个适才一直忧心,诗词倒是没想好。不过,观你为人处世,倒让我有几分感慨”

“噢怎么说”

“人本性辟耽佳句,语不惊人死不休”

两人言论,被所有人听到。方此句一处,又是引来一阵寂静。

“好个人本性辟耽佳句,语不惊人死不休不曾想你对我竟如此了解”寂静过后,凌尘淡淡一笑,道。

看得出来,他对这句话时非常喜欢的。

“这小子”秦老笑骂一声,眼中闪起光芒。一旁,古臻江默与各位名宿也是暗自点头,无言认同。更有许多人心中默默评这句话,又是点头又是摇头,不知心中想些什么。

凌尘左右两人站起身来,是两个衣衫华丽的彬彬青年。起身之后抱拳一笑,朗声道:“方兄,既然你已经与凌兄切磋,也指教我等一言可好”

先前江默吃瘪,断了这些人的念想,让他们沉寂很久。现在方已经作诗,还是与凌尘切磋,他们挑衅也就不成问题。这大庭广众之下,若是驳了他们面子,岂不是怕了他们。到时候连带着凌尘都跟着被污。

一个敢跟凌尘斗的人,却不敢跟他们斗,无形之中便说明两人胜之凌尘。

冷眼看着两个青年,萧成风抬起头来,望着方与凌尘,笑道:“都别装聋作哑,有事上门了”

这时候插话,让的众人眼睛微眯。这萧成风也想插手不成,怎么烫手山芋倒成了好事,不仅方托着凌尘捧着,现在连萧成风都要插一杠子,什么时候江州才子都这么被人轻视了。

“方兄,成风。你说我三人,可敌百人乎”扫了身后与两侧一眼,凌尘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众人心惊。这个家伙,是要和整个江州才子硬碰啊

所有年轻人心中怒气升腾,看着前方的三人都充满了仇视。这几个家伙,太不把人放在眼里了

“有何不可”萧成风一言,又是把他们的怒气提上了一个新台阶。

两人表态,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方的身上,等待他的选择。他是事主,若他不接受,两人的豪言壮语都会成为笑话,自作多情而已

暗叹了口气,方有些头痛。这事要是应承下来,可就是得罪了整个江州的才子,以后处境怕是会更加艰难。可若不同意,敌人都打到家门口了,不还击不是方的作风。委实难办啊

看了一眼低头磨墨的若儿,她的一手紧握成拳,因为大力而关节泛白。

“现在若是自己退缩,她会很失望吧”

抬起头,在众目睽睽之下,方张开了笑脸:“你俩别瞎说,诗之道除了在场前辈就只有我们了,哪来的百人啊?你们惯会哄人,定是欺负我读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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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开挂

蔑视,这是**裸的蔑视。

若说凌尘是豪情,萧成风是壮志,那么方就是打脸。而且一个人打还不算,还要拉上前两者一起打。

才子们心中愤怒,眼睛都泛起绿油油的光芒,好似盯着敌人的恶狼。任谁被如此轻视,心中也不会好过,更何况方还这么年轻,应该是才子中后学晚辈般的存在。现在这个晚辈不仅走在他们前面,还要亮巴掌打他们,这如何能忍是以纷纷摩拳擦掌,准备一展采,给他们些教训

名宿安静的多,静静的看着场中变化。反正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城门失火也烧不到他们这里来。更有些人露出幸灾乐祸的笑意,也不知是在嘲笑哪一方。

“乌先生,你说两方局势如何啊?”一个老者笑问道。

“不好说啊此三人虽然才华横溢,几近年轻一辈巅峰,可在百位才子的轮番攻击之下,未必能赢”

“我看未必。”又一老者笑道:“人数多未必能赢,若是倾尽百余位才子之才,不能超越其最好的诗,照样也是输斗不比武斗,车轮之法岂能奏效”

众人点头,觉得此言大为有理。

当然,这些人只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场中的斗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安安静静做个旁观者就好,否则,怕他们也没有闲工夫扯这些废话

“两位,你们觉得谁能赢”秦老看着左右两位,笑着问道。

“不出意外,应当是百余才子”古臻苦笑道。

人有穷尽时,更何况人肚子里的墨水。不论多么才华横溢的人,一个地方,相同的景物,能有三首佳作已经是相当不错。三人之力挑战百人,几乎不可为。

这百人不是傻子,是才子。十人之中总有一人有一首拿得出手的东西。更有许多人为这会腹稿已久,字字斟酌句句推敲,定然不错。以方三人的性子,是肯定不会做出藏拙的事情,腹稿更是不可能。

此消彼长之下,胜利的天平已经悄然倾斜。他们三人,处境堪忧

“老夫也这样觉得”江默深以为然。明显这两个老家伙想到一起去了:“方三人,取胜太难”

“无妨,既然敢打他们的脸,就要有这份实力”秦老不以为然:“成风诗词之道偏弱,却也强过这些不入流的才子。凌尘自是不用说了,此乃他的强项”

一位位名扬江州的大才子,在他口中竟是成了不入流。而两位老人竟是丝毫不觉有不妥之处,只觉得应该。

“至于方你们可曾见过这小子出全力?”秦老楞了一下,笑着说:“照你们所言,这小子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主。现在虽事关他的前景,但没有足够的利益,只怕他不会全力以赴啊”

两位老人一滞,有些恍然。想想方以前下棋绘画,总觉得他全力以赴,可事后才发觉他犹有余力。就拿下棋来说,两人虽是输多赢少,但终归是有赢的时候的。江默更是横下心来,将他全歼,惹得他暴跳如雷。再对弈时,手中便出现了古怪诡异的大斜千变,甚至是妖刀村正。杀得后者片甲不留。

画技也是,总觉得他以酒作画,乃是画技巅峰,无可超越。怎料北老头五百两银子之下,他又来了一手阴影画法,其美名曰素描。看起来与实物别无二致,棱角分明光暗有质,惹得两人惊呼半天。

他们十分怀疑,这小子还有什么惊人的秘密,不愿展露人前

“话虽这么说,可是他们之才委实有些牵强了唯一的变数,只怕要出在方身上了”古臻依旧摇头,显然是对方没有太大的自信。没办法,设身处地的想一想,他也做不到这件事情,更何况是一个小家伙

“静观其变吧。”秦老呵呵一笑,看向三人,竟是很感兴趣。

“嗯”

“方,你可是未曾将我二人放在眼中,还是小看我们”左边锦衣轻男怒道。

在他眼中,方太过狂妄,定然要好好教训一番的。他二人可是江州第二三名的才子,到哪里不是受人尊敬,待遇优渥的。去个青楼画舫,有多少姑娘枕席以待,为自己黯然垂泪。这小子竟然敢如此折辱自己,简直放肆。

“没有没有,你们误会了”方连忙摆手,诚惶诚恐:“哪有时间看你们啊我很忙的”

“哈哈哈哈”

大笑声响彻开来,激荡在这楼阁之中。

“哈哈哈,方,老夫记住了,有趣,真是有趣”

“真是一个妙人,哪有时间看你”

“呵呵答得好,倒是从未见过此等新颖的回答,叫人耳目一新”

名宿们炸开,皆是指着方大笑。一生寒窗,苦习圣贤之道的老家伙们,个个顽固迂腐,哪里听得这等笑话,顿觉新颖。

当然,夸赞声音中,还是隐藏着许多的批评驳论之音。他们毕竟是少数,势单力孤,在浩荡的音波中,很快湮灭,不被外人听见罢了。

“方兄,你可是调皮了”萧成风抚掌赞叹,笑意不绝。就连凌尘冷酷呆板的脸上,都是带着丝丝微笑。看向那青年的眼神,都带着些许戏谑。

在场众人,虽是笑方言辞,但矛头对指着的,却是锦衣二人。是以他们满脸涨红,狠狠的盯着方:“哼,花言巧语岂登大雅之堂,今日若无佳作,看你如何收场。”

目光能杀人的话,方肯定死一百遍了。因为现在仇视他的,不仅仅是这两人,还有他们身后的一群人。

江州才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点还是很值得称赞的。他们知道这两人是代表他们出战,输了丢人的不仅是他们,而是所有人。百余才子,第一叛变,若第二第三联手赢不了人家,试问你还有什么脸坐在这里,赶紧刨个坑把自己埋了吧

团结代表力量,这点方无法否认。可是,团结的力量够不够,能不能干掉敌人,这就不好说了。尤其是,还碰上三个强劲的对手。最可恶的是其中一个还不要脸的开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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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彩头

“怎么收场不用你教,好好看着就是”凌尘冷笑道:“只说废话是赢不了我们的,来点真格的吧”

“哼,那在下就献丑了,以一首水调歌头为词牌,讨教三位高招离别”

“等等”见他吟诗,另一位锦衣青年猛地打断,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大大的鹰钩鼻垂下,看的人很不爽,直想抽他

“有事?”

“当然有”

“哦,还没轮到你,有事待会再说”方耸了耸肩,气的前者面色铁青

这小子,太目中无人

“别急,既然要斗切磋,我们定个彩头如何?”他淡淡一笑,眼中闪过一抹*******哦?说说看”萧成风眉毛一挑,问道。

鹰钩鼻的话,自然是引起了不少人的兴趣。会彩头,乃是会一贯的规矩。一般都是由会的主办方拿出某些稀罕物件,引人眼红争夺。这样,自然是能够调动会气氛,不至于太过冷清。

当然,会的等级越高,彩头自然也越好,这是必然的。一般的东西,普通人或许稀罕,但真正的才子却未必在意。人的眼界是不断提高的,更何况是这种阶级的社会。彩头不好,倒是让人看轻,以为在座才子都不值钱呢

这也促成了一个坏规矩,无论会等级如何,有谁参加,彩头都是极重的,不能让这些人落了面子。百姓们都是很淳朴的,你跟他们讲谁的才华更高,谁的诗作更好,他们不懂。就算你把诗读出来,解释给他们听,他们还是不明白。

让他们明白,只有一个办法,钱直接告诉他,这次会的第一名得了什么彩头,它值多少钱如此就一目了然,让他们心中有底至于凌尘这种声明不显,却一诗定天下的人,确实是特例。没办法,你实在比不过人家,除了认输能干啥

所以在百姓心里,凌尘是个什么东西都没人知道,倒是这两位第二第三,民间流传甚广,到哪都有人竖大拇指。

北阁会没有彩头,是因为它太过特殊,不属于某个人举办,而是朝廷举办,官方认证。这种会的彩头太大,给你你也不敢接。是以全国几次会之后,这一项就被撤了去。知道这件事后,方还心痛了好久,尼玛,老子的钱就这么跑了

江默是个实在人,据实而论,这也是方赞同他的原因。没有真才实学,名气再大你也给我滚一边去,这里没你的份。所以在座才子,都是有几分本事的。那些招摇撞骗,名气极响的人,在这里没有容身之地。

艺术源于生活,但它高于生活。才华就是这样,民间流传的各个才子,大部分在这里是见不到的。这里坐着的,都是人圈子里的才子。至于那些名气又高,实力又厚的人,自然是用实力挣来的名气,无可置疑。

“在下赵营”

“我没空记住你叫什么,说重点”没等他说完,方就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既然已经撕裂了,就不必留什么面子了。现在他和江州的才子已经是水火不容之势,你好心让一点,他是想杀了你。你更可恶一点,他还是想杀了你。这个已经到极限了,没办法恶化。与其听他废话,还不如直截了当节省时间。反正最后结果都一样,不是你死就是我死,肯定有一个死

“在下私自给这会添个彩头,你我双方胜者得之,不知三位与各位前辈意下如何”鹰钩鼻也不怒,笑笑之后接着说道。只是那笑容,怎么看都有些阴冷的味道

按说这种事情,应该是由主办方出面阻止的。一般会这样要求自然是不算过分,有仇报仇有冤抱冤,只要你同意,输赢就在自己手里。赢了皆大欢喜,输了学艺不精,怎么着都不能怪别人。

可沾上官方的会,就不不同了,那是朝廷的主家。作为治国机构,巴不得天下人和睦相处,整天谈论国家大事,心系天下,好的穿一条裤子似得。怎么能助长恶**件的滋生呢

江默冷笑,刚想出言阻止,便看到秦老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当下苦笑一声,大声道:“年轻人嘛,总有些锐气。此事老夫没有异议,他们三人同意就行”

朝廷的心思他懂,可没有明规定的事情,谁都拿不住把柄。圣上很关注这件事情,毕竟促进天下风增长,利国利民又功在千秋,否则不会思虑甚微,连监督人都派来古臻大儒,以正人之心,而不是朝中阁老。

彩头一事曝出,上面必然会怪罪下来,到时自己吃罪是必然的。可没办法啊,秦老在此,他的面子岂能不给。到时就一推四五六,把事情全部推给他,看谁敢去找他的麻烦。就算是圣上来了,都会给他几分薄面。

“你的彩头是什么,说说看”

“就是她”鹰钩鼻伸手一指,正是低头磨墨的若儿。

小丫头大惊,俏脸惨白的望着方。

会彩头的事情下丫头听说过的。更是知道有些才子以丫鬟仆人为赌注,与人相争。说得好听点叫博彩头,难听点就是赌博。赌自己采如何,能否胜过对方。

三人战百人,方本就在劣势,输赢已经板上钉钉。个人能力再突出,也决计不能比得上百人心思。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说的就是这个道理。方一旦应下来,可就是将自己拱手送人了这怎么行

可,若是不答应,公子颜面何存

小丫头眼角流泪,泪水滴入墨汁中,与墨相合。身子不住颤抖,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公子他不会抛下我的”小丫头樱唇微颤,不安的想着。

拉住若儿冰冷的手,方笑道:“别瞎想,你是我的这辈子你都逃不开我,跑都跑不掉”

说完,他的眼中便攀上极度的冰冷,看向了鹰钩鼻。龙有逆鳞触之必怒,这个家伙,好像无法放过他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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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水调歌头

古臻江默心中一沉,直呼不好。别人就算了,可这个若儿小丫头在方心中占了什么地位,两个老人清楚得很。那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江默有一次开玩笑,说让自己孙子娶她做小妾,顿时惹得方冷脸。足足骂了他好几天。

以这他们的关系,玩笑之言尚且被骂,更何况这种作死的彩头。

“这小子,做的太过了吧”

“是啊,古大儒已经言明此人是方内人,如此做法有失君子风度”

“江州第三,该换人了”

“”

言论再次响起,名宿那里嘈杂起来。他们这群老家伙,都是心境极高,被骂了不抬眼皮的人。此时竟是一致对外,攻讦鹰钩鼻,显然是对他的做法极为不齿。最后那人,竟是直言江州第三要换人,让后者脸色铁青。

“怎么样,方兄敢是不敢”他是花丛老手,也是色中饿鬼。女子是否破身他一看便知,眼前少女眉心紧锁,**紧闭,分明是云英女儿身,怎么就成了方的女人。定是古臻为了保全女子,编出来诓骗大家的。

他没有想到,一代大儒如何会自降身份诓骗于他,不过是他想多了而已。蠢人就是蠢人,有点才华还是蠢人。错了而不自知,就是他们最大的特征。

“你能拿出来的彩头,是什么?”方没有回答,眼中充满冷冽,淡淡的道。

两世为人,他岂会让这种败类伤害自己的家人。亲人都保护不了,活着还有何意义埋了吧

“白银一万两”鹰钩鼻胸膛一挺,大声道:“素闻方兄爱财,其他东西怕是入不了你的法眼,故而备了此物”

满堂皆惊,更有才子们怒视着鹰钩鼻,怒其不争。

他们当然不会觉得鹰钩鼻做错了,相反,博彩丫头之事在正常不过,没什么可说的。他们只是觉得铜臭之物未免有辱这大雅之堂,令人不齿。当然,更多地或许是觉得一万两换一个丫鬟,委实太贵了。

“彩头低了点,换一个吧”方的话,同样让人生气。不过怒其不争的,却是名宿们。

古臻是什么人,他们心中清楚。名震天下的破衣大儒,口出诳语的事情是断然不会发生在他的身上的。那个丫头定然是他的内人。

赌博都赌到自己老婆身上了,还有心思考虑彩头高低,这样的人实在让人心寒。

“竖子尔敢,亏老夫瞎了双眼,觉得是个妙人”

“此子该死,污我人”

“方青梅,诡名也,卑鄙之人,何足道哉”

“”

全场之中,只有极少数人目光清明的看着他,眯起了双眼。古臻,江默,萧成风,凌尘,秦老,若儿,皆赫然在列。才子之中,却只有一个人,冯易

作为唯一一个和方有过接触的人,冯易可不认为他是这种怂包。胖子一言就敢折辱自己,不留丝毫余地。更何况这家伙碰到了他的女人。

在他心中,鹰钩鼻死期不远

“你想要什么?”鹰钩鼻心中高兴,这场必胜之局本就毫无悬念,现在又揭露了方的真正面孔,怎能叫他不兴奋。

“我和你赌命”方一言,所有人像是吃了一只苍蝇一般,瞪大眼睛呜呜说不出话:“我要把彩头加到你我两人的命,你敢是不敢”

冰冷的言辞,寒彻人的心扉。一言落下,所有人顿时沉寂,就连窗外微风都停止了一般,一切都凝固了起来。

震惊,难以言喻的震惊

半晌过后,秦老一声轻咳打破寂静,让众人惊醒过来。他们都是复杂的望着方,神色流露出惊骇。

“这小子,是要赌命”

“好烈的性情”

“我们好像冤枉他了”

鹰钩鼻眼神阴晴不定,怒视方。因为同样的话,是他对方说的,现在他还以颜色,直接打脸。

“答应他”

不知是谁在身后喊了一声,才子们竟纷纷跟随,大呼答应他

鹰钩鼻神色一定,暗中松了口气。反正这是场必胜之局,赌注是什么都不影响结果。如是想着,心中一横,他便狠狠的点了点头。

“好,这彩头我接下了”

“好,痛快”方冷冽一笑,嘴角竟有淡淡的杀意:“我怕你赢不了我,再让让你你们二人都输了之后,可以和所有才子一起商讨一首诗词,时间为一个时辰。所以这次,我们三局定胜负”

“让我们你是怕输,特意多加几局吧”鹰钩鼻不屑道。

“自然不是,三局中你赢其一,便是我输”方不在意道。

蔑视,这是比刚才更甚的蔑视。若是赢不了,怕是所有才子都无法在江州立足

“好,历兄请作诗”鹰钩鼻阴险一笑,道。

虽然一直看着这两人争执,最后将彩头都压到赌命的高度,可他依旧笑意不该。因为这是必胜之局。百人论一首诗,三个臭皮匠都赛过诸葛亮,他就不信一百个人还赢不了他们仨个

今日胜利之后,他的名字必然会引动大乾,成为家喻户晓的人物。这次会的重要性,他可是明白的。

闻言,不再迟疑,锦衣男子张口便将全诗吐出。

“水调歌头,江州中秋。”

腹稿,定然是腹稿

听过名字,所有人心中便释然了。果然是两个不要脸的人,拿着腹稿当新作,与人争夺,实在令人不齿。更令人气愤的,竟还是中秋的腹稿,实在张狂,当诸位名宿不识字吗?

“离别一何久,七度过中秋。去年东武今夕,明月不胜愁。”

“岂意彭城山下,同泛清河古汴,船上载凉州。鼓吹助清赏,鸿雁起汀州。”

“坐中客,翠雨秛,紫绮裘,素娥无赖,西去曾不为人留。”

“今夜清尊对客,明夜孤帆水驿,依旧照离愁。但恐从上粲,相对永登楼。”

诗完,没人出声。

按照常理,应当有人起身点评一番的,可现在,各位名宿竟都是老神在在的闭着眼睛,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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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打脸,水调歌头

两人哪里还不明白,心中咯噔一下,脸色煞白起来。

自古以来,得民心者得天下。此是千古正论,历代帝王奉为圭臬的至理名言。就拿景阳大帝来说,若无大乾百姓的深厚信任,没有基层人们的兢兢业业,哪来的这偌大江山,哪来的锋利兵将,哪来的众多股肱之臣。

没有子民,便没有钱粮,没有军队,就没有江山。国家何在?他何谈治国,如何治国。一切,都不过是个屁,是个笑话。

圣人及其弟子有云:远人不服,修德以来之。既来之则安之。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可现在,两人诗作都是无人评论,让人不屑一顾,这显然是不正常的。一位大才子,腹稿已久,仔细斟酌之后,定然不是拙劣之作。这番境况,只有一个解释

他们,犯了众怒

泱泱大国,一代雄伟王朝,尚且要用民心来得天下,故而诞生了圣贤之道。他们明知若儿丫头是他人妻妾,犹要夺之,显然是违背了圣人教化,心思诡谲之辈。

人士子,正气凛然者有,剑走偏锋者有,狂傲无尊者有,恃才狂放者有,寻花问柳,风月红尘,乃至心狭是非者,无所不有。他们虽有些不符圣人教化,却也只是过出另一番样子,无甚大错。最多只是与正道稍稍偏离,看到了不同的风景。

说到底,还是贴合正道的。这也是各位名宿大儒能够容纳方的搞怪,凌尘的漠然的原因。因为在他们心中,这些不过是偏颇一些,无所谓对错。

可眼前两人,却不是偏颇那么简单,而是背离了圣贤之道,与其背道而驰。

圣人有言: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不仅仅是告诉别人明哲保身,还要坦荡做人,正直做事。他们的行为,正是犯了这条的忌讳。他们不仅不立于危墙,甚至还在方的头上盖起了危墙。这还不算,还要从中牟利,榨取他的剩余价值,夺人妻妾。

如此行径,没人站起来骂他们个狗血喷头就是不错了,还想有人夸他们?

锦衣男子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整张脸都灰暗了下来。先前还为自己扬名而窃喜的心思,只剩下悔恨。

会过后,他两人只怕会名声大噪,不过,是臭名

扫了两人一眼,方笑容更加冷冽起来:“古大儒,小子劳烦您为这首水调歌头点评一下,望您赐教”早就从告示中知道南老头的名字,这倒是头一次喊出来。

“你这小子不老实,这等诗作只算绝佳,却未至巅峰,你会看不懂?”古臻笑骂一声,却没有拒绝,开口讲解起来。

“此词以愁之一字贯穿,言及七度中秋,怕是曾经腹稿,非今日之作”

一上来,古臻就没给两人留丝毫面子,将此事搬到台面上来

“明月不胜愁,此句甚美,倒有婉约之风,令人心神清明,乃全诗最好的一句。”

“相对永登楼,乃用典王粲,叹息己身孤苦,不得返乡,只能登楼对望。”

说完冷冷一哼,古臻冷笑道:“此中如东武,彭山等地,皆不是江州之景,显然是曾经积累感慨,汇聚一诗。若无意外,恐怕此诗半年前就开始腹稿,否则,如何会有如此斑驳杂乱的东西存在”

锦衣男子汗水直流,打湿了衣襟。细看之下,双腿都在颤动。鹰钩鼻倒是好上一些,却也面无血色

“我们,谁来?”凌尘漠然开口,望向方。萧成风也目光微动,定格在方身上。而随着他们两人的动作,整个阁楼中人,都是目光炯炯的看着他,一脸期待的神色。当然,更多的还是仇视。

“看我干什么?你们刚才的豪气呢,上啊,揍他啊”方摸着鼻子苦笑。这他妈什么队友啊,语言慷慨激昂,队友卖的走样,以后还能不能一起玩耍了。

他的搞怪样子,又是让众人呵呵一笑,被那两人拉低的气氛又活跃了不少。

“我们的目标是第三轮,现在是你的自由发挥时间”萧成风摊了摊手,一脸的欠揍模样。方发誓,事后要不给自己一百两银子,一定狠狠抽他一顿

“你们确定?我这一说,以后中秋你们就都不要写诗词了,免得丢人”

“那就更要一闻方兄高作了,否则岂不遗憾”

“好啊,我就把二十年前的中秋腹稿拿出来,准备好,不要被吓着啊”方怪笑道。

“水调歌头”



词牌一处,众人哗然。他要作的也是中秋诗词?也是腹稿?题目也叫水调歌头?这也太凑巧了吧

“那里是凑巧,分明是这小子要打脸了”江默撇了撇嘴,不以为意的暗道。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方声音一出,锦衣男子与鹰钩鼻面色大变,身子颤抖起来。

名宿们却是神色一震,刚想拍手叫好,又怕打扰方,只好按捺下来。

“一句,胜负已分”秦老点头轻笑。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到此,方停了下来。眉头深皱,像是深深思索,不住推敲斟酌,该如何遣词造句

“他不是腹稿”

“他在干什么,临阵磨枪,随机应变吗?”

“才华之高,倾占世间八斗”

“”

才子寂静无声,名宿们却私语起来,一个个的脸上,掩饰不住的惊讶。因为这首词,到此已经完全征服了他们。准确的说,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时,他们便意识到,方之前所言不虚。这首水调歌头,定然词成传天下

“中秋无法填词了吗?所言不虚啊”凌尘惊讶的望着方,神色犹有惊骇。

沉默了很久,所有都翘首以盼,伸长脖子等着方下时,他才眉心舒展一笑,声音爽朗起来。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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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秦老解诗

苏轼,可是有词圣之称的,虽命途多舛,潦倒一生。但其学上的造诣,怕是无人能跃的。在方心目中,苏轼之词,李白之诗,就是中国古代两道不可攀跃的大山。纵观古今,天才能手数不胜数,但无人可谈与其比肩。

世传杜甫与李白相争,辛弃疾能和苏轼并论,这委实有些牵强。他们二人,胜在忧国忧民,胜在为天下兴叹。诗词之道虽然登峰造极,但比之前者两人的纯净采,却还稍逊一筹。

而这首水调歌头,更是苏轼流传最广的名篇之一,千载无人超越,何况这一屋子百余人而已。

阁楼寂静,令得楼下风声微微响彻。

“哎,这首水调歌头一出,中秋却是无人填词了”半晌之后,秦老怀缅一叹,充满哀伤。不过老眼之中,却满是笑意。

“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啧啧”无数人埋头沉思,依旧沉浸在这诗词的意境里无法自拔。

“方小子,这可是你的腹稿?”秦老笑眯眯的问道。

“当然”

“他这小子哪来的腹稿”没等他说话,江默就揭穿道:“今年中秋,这懒死的小子什么会都不愿参加,老夫花了三百两银子才将他留下,陪我与古大儒下了一天的棋。当天虽赏月对歌,坐而论道,却无关诗词之事。这小子怕是临场所作又不想承认,糊弄我们而已”

“哦?古大儒,可有此事”秦老问出众人心里话。

“不错,确有此事”古臻抱拳笑道,没有丝毫出卖方的愧疚:“而且这小子鬼精的很,谁都占不得他一分便宜。否认诗作,定然别有心思。不知他葫芦中卖的什么药”

众人惊骇,万万的不敢相信。

十几岁的毛头小子,怕是还未成年吧。竟一诗把他们这些老家伙都比了下去,这如何让人不惊。一代新人换旧人啊许多人心中感慨

“中秋诗词,还有何可填的”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他不过是个毛头小子而已,最多比我小两岁,怎么能”

“”

尽管不想承认,但是才子们还是明白,方之言未必是假的。他的水调歌头太过震撼,恐怕未来几年内都会被人传颂,中秋时节更是热潮。那个节骨眼上,谁的诗词都会被拿来和他评比一番,败是必然的。

三年之内,怕是没人能写中秋了。不然,就是活生生的被打脸

又等了一会,见四下沉默,秦老站了起来,笑道:“怎么,没人敢来说两句,评论一下啊如此,这个老头就动手了”

众人心中震撼,又忙着味诗词,倒是忘了这一茬。

口中念叨了几遍这首水调歌头,秦老笑着开口。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此词开篇便直抒胸臆,举杯问苍天。大气豪放昭然若揭,让人心神震动经久不绝若是深思,青天岂会应答?明显是作者将青天作为朋友,明其不凡气魄,当为人中之龙也”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更是将明月的赞美与向往推上了新的境界,让人神往。至此,才有了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承转接,具是秒到毫颠,白璧无瑕”

“至于下半阙,也是完美至极,不过我却只说最后一句,因为在它之前,一切都黯然失色,叫人难以关注”秦老顿了一顿,抚须沉思道:“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这婵娟,乃是明月。隔千里兮共明月,说明人间疾苦,对至亲之人安康的愿望,可见一片赤子之心”

“但愿人长久,乃是破除时间局限,与亲常在的美好愿望,与千里共婵娟无痕相接,可谓天衣无缝。明达此人拳拳孝心”

老人一叹:“自大乾立国以来,风突变,越加温婉柔和起来,叫人舒心,却也更加繁复。中秋作诗赏月,现在皆以不见月字,深读繁杂为美,意味高洁之作。方小子正是打破梏槁,创出千古奇明示,让你们看看,豁达简练明理有何不好,你来超越试试”

“他不仅写月,还开头就写,大呼明月几时有,我来问青天。此等气魄,几人能有。凡诗之道,无论高雅通俗,或是大繁大简,都无优劣只分好坏之辩,重要的是诗,不是形式。大巧若拙,大辩若讷,正是此言”

“此词,可居当世之首,供天下寒士瞻仰,一扫不良之风”

说了一大堆,给了方一个他最不想要的的评价。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供天下寒士瞻仰,岂不是成了天下师

古往今来,人们公知的天下师只有一个,姓孔名丘字仲尼,被尊为圣人若是方达到这个高度,呵呵,必死无疑景阳不会让这种人存在的,威胁王朝稳定啊

“小子,说说你写这首词时的想法”秦老的点评鞭辟入里,就连方用前世思维听了,都大为赞叹,挑不出毛病。足可见其学识渊博,高不可攀

“呃,小子想不到啊时间太久了,记不清了”说完,方还低声嘟囔:“那有那么多事,作者写的时候都未必想得到”

众人哈哈一笑,皆是笑骂他贫嘴。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你装逼吹牛他就信,你说实话他们反而觉得你是骗人的。这让方也很无奈啊。我说这首词没我的事,你们信吗?吊起来抽不死你

心中叹了口气,暗道苏轼大大您别生气,改天给您多烧点纸,就不要抱着棺材板来找我了

“方兄,你可不老实啊当日金风楼中,你怕是未尽全力啊”萧成风幽怨道。凌尘也是点了点头,便是赞同。

“佳句本天成,妙手偶得之。你当我作诗是大白菜,说来就来啊这东西得要灵感,灵感你懂吗?说了你也不懂”方狠狠白了他们一眼。老子还没找你说卖我的事呢,你就敢来找我麻烦,找死是不是

“佳句本天成,妙手偶得之,啧啧,这小子到底还有多少东西没掏出来”

冷白衣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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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定风波

鹰钩鼻心中惊惧,也有些气愤。他不禁暗自思索,这水调歌头,就算集百余才子之力,能不能胜他一筹?

越是思索,他的脸色便越加苍白。时间漫过一分,苍白便加深一分因为他发现,这个方青梅,不仅仅是他人口中的才高八斗无法争锋,而是百人无一敌,切实的一夫当关百人莫开面对这样的敌人,真的能赢吗?

输了,可就命不由己了

“赵兄不必如此”锦衣青年见他面无血色,附耳低声安慰:“此人诗才确实旷古绝今,当世难有比肩者。可是,诚如他所言,佳句本天成妙手偶得之。他总不能首首如此惊人,句句妙到巅峰。余下两轮,我们只要胜其一即可,你当稳下心神,不可自扰啊”

虽然他的心中也不安分,可说起话来头头是道言辞凿凿,细听之下却是有几分道理。鹰钩鼻闻言连连点头,深深吸了口气,脸色好看了不少。

“佳句本天成,妙手偶得之我看你能有多少妙手,竟敢挑衅整个江州才子”狠狠的瞪了方一眼,他心中想着。

瞥了两人一眼,方没有管他们:“多谢秦老解诗,小子恭听教诲,铭感五内”待秦老点头落座之后,方这才朝着两人冷笑起来。

锦衣青年能说些什么,他心中清楚的很。有道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鹰钩鼻身在局中,想的没有别人透彻。经过他人的点提,自然恍然大悟,心中抱起几分侥幸。不过这样,可是改变不了结局的才华有穷尽时,记忆可没有,更何况是曾经就记住的东西

再说了,锦衣青年和他又没有赌约牵扯,一身轻松,输赢都无错,说起话来不腰疼,也能事事照着鹰钩鼻有利的方向去想。又怎知,他的想法其实是最好的情况,稍有差池,他的队友就完了。

而相比他们,方这里却是没有任何变数的。一切平稳,尽在帷幄之中。相信李白苏轼两人,胜这几个人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兄台,没事的话你就赶紧坐下。先考虑考虑怎么挽回自己的名声,出谋划策的事不是你该干的”萧成风笑着对锦衣轻男道,令他悻悻的坐下。

“兄台,该你作诗了,这次方兄稍适,在下领教阁下高招”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萧成风也懒得问,故而都以兄台相称。

鹰钩鼻一阵气愤,身为江州有名的才子,居然还有人不知道自己的名字,这明显实在恶心他。

萧成风若明其所想,必然大叫冤屈。明明只是觉得这会与自己无关,打打酱油而已,因而懒得关注这些人。不想却被人误解,这去哪说理去自己可不是方这种无耻的家伙,存心恶心人家

“与我博彩头的是方,又不是你”鹰钩鼻冷着脸嘟囔道。

“何必如此,我与方兄都”

“大鼻子,你磨磨唧唧干啥啊,快点,我方还会欠你首诗不成”这小子的心思,无非是让自己多作首诗,控一控肚子里的墨水。可咱不在乎,啥都没有,就是墨水多。吐出来都能淹死他

“你作诗就作诗,因何羞辱他人。你”

“行了行了,别磨叽”赶苍蝇的似得挥了挥手,方一脸的不耐烦。若儿都看不下去他这幅嘴脸,柔夷悄悄的在他小腿上掐了一下。

鹰钩鼻脸色涨红,冷哼一声,道:“如此,我便以定风波为词牌,给各位献丑”

冯易眸子一亮,深深看了鹰钩鼻一眼,泛起淡淡笑意。

他与后者私交不错,常常一起出游,谈论古今。去年冬日会时,他言及诗词,曾道有一首词已有腹稿,乃为定风波的句式。只是词句华美。意境高远,竟让他这大才子有些无法掌控。

并说明年北阁竣成,定然会大招会,若是能够在那里放出,说不好会震惊四座,以至名扬四方,都不是不可能的。

如此看来,此人当是将那诗词修改完善,今日与方较技了。

“花倚东风柳弄春,分明浅笑与轻颦。更忆当时声细细,偎人。”

“秦筝轻衬砑罗裙,别后此欢谁更共。春梦。”

“只凭胡蝶伴飞魂。独倚高楼还日暮。情绪。浮烟漠漠雨昏昏。”

“好,好”鹰钩鼻话音一落,冯易旁边边有一个嘴唇刻薄的男子,拍手叫好:“于森见过诸位前辈。赵兄诗词令在下情不自禁,唐突孟浪了。”无人应答,他也不尴尬,只是略一沉吟,抱拳笑道:“学生自不量力,想说两句对于此词的感想,请前辈们点拨”

方一笑,看向了秦老。

原以为这家伙干什么来了,谁曾想是来撑门面的。自己人知自家事,刚才锦衣青年的词没人点评,才子这边的脸面自然挂不住,还是靠着对手施舍,才给的一点门面。若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这群所谓的才子全都不要坐在这里的,回家上吊去吧。太他妈丢人了,都丢到庙堂上,丢到整个大乾王朝了。这辈子也找不回来。

为避免这种事情,不知下面的人是如何沟通的,反正是派了个不要脸的上来,抗住一切舆论攻击,给自己点面子。

才子们势弱,毕竟理亏,站不住脚。若是再不放低点姿态,这群名宿们怕是要破口骂人了。所以就连起来说句话,都是身态很低,要征求在场名宿们的意见。说白了就是秦老的意见。他是名宿中地位最高的,虽然很多人不知道为什么,但只要他一开口,其他人必定不会反对

“你说说吧老夫也想看看这江州才子,有多少才学之士”秦老笑着点头。

“学生遵命”于森急忙谢过,便开口发言。

“花倚东风柳弄春,分明浅笑与轻颦。此两句应当是作者初见心仪少女,对其的感官。浅笑轻颦,道明少女羞涩矜持,亦维持了对她的朦胧之美。偎人两字,坦言作者心中悸动,与其依偎”

“秦筝轻衬砑罗裙,别后此欢谁更共。少女衣着朴素,却有着别样俏丽,令人心痒。今日别离相见则无期,今后与谁同欢?”

“浮烟漠漠雨昏昏。一句道尽心中凄凉,引人愁丝,令人久久难以自持”

冷白衣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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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两首定风波

于森排为江州第四,说没有真才实学是不可能的。偌大的名气是不是花钱买来的,这一番点评足以看得出。

“嗯”秦老微微点头:“虽有疏漏但无甚错处,颇为难得。只是还需历练,不可松弛。学圣贤之道,当苦读不倦精益求精,更需胸中明豁,心中正当,才能步入圣道殿堂。”

“才学高超,当求心中明镜,为人为己当求俯仰无愧。上对得起圣贤教化,下对得起心中所示,最重要的,是对得起黎民百姓。你要切记,否则才学越高,则遗祸越深”

说完,就见他端起一杯香茗,优哉游哉的起来。

于森神色一惊,整理衣冠深深一揖:“学生受教,谢前辈点拨之恩”

“坐吧君子当明辨是非,对即对错即错何妨骂名”

“是。晚辈明朗”于森哈哈大笑,坐了下来。

秦老头这是在表态,谁对谁错他心中明白,不会因一人之过而同视所有人。于森就是个例子。叫大家不要怕背负骂名,小过小错没啥影响,不违反圣贤之道的人,到底还是好孩子,你们都有改过自新的机会。

他这一手玩的非常溜,方挑不出毛病。化解了江州才子危机,也为自己出了口恶气,孤立鹰钩鼻与锦衣青年两人。最重要的,是调解了自己、萧成风和凌尘三人与才子们的冤仇,此一举三得。

现在众才子们就是这样。

没有自己的麻烦,自己又凭什么帮两个罪魁祸首端着黑锅啊。本来就是他们自作主张搞出来的烂摊子,自己不过是被捎进去的而已。现在澄清误会,谁愿意帮你

之前恨得咬牙切齿,却事关自身利益无人开口。现在秦老一番话,众才子们皆是深深呼了口气,皆投去感激的目光。

“方小子,你有什么要说的吗?”秦老笑问道。

“呃”方沉思,笑道:“不论如何都请你们尽力而为,在下说过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断没有收回来的道理说是百余才子联手,就一个不能少,否则我心不安”

“当然,方心中明白,对错之事与谁无关,我也自有计较,请大家放心”

前半句,才子们勃然变色。但等他说完,便纷纷微笑抱拳答应下来。作诗博彩有心即可,不费吹灰之力。他们在意的,是方愿不愿意放过他们。当着这么多名宿,现在没有个好结果,明日他们就臭名昭著。

现在方说得明白,就差指着鼻子说我放过你们了,他们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他要作诗,作就是,反正输了不关自己的事,有人扛着。赢了还能博个好名声,何乐而不为呢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他们觉得赢的几率太大,不试试心有不甘

“如此,便多谢诸位”方抱拳道谢,目光冷冰冰的盯着鹰钩鼻与锦衣青年。

他们两人已目光死灰,眼神空洞麻木起来。唯一支撑他们的不倒的,便是那最后的侥幸心理。或许赢了的话,事情还还有转机

“行了成风、方小子。快快将你们的诗作呈上来,让诸位一起评吧作的不好,别怪我不给你们留情面”秦老笑着道。

“是”萧成风点头,沉吟着道:“那我就先来,稍后评方兄大作吧”

“江州好,溪上百花堆。宴罢歌声随水去,梦回春色入门来。”

“芳草遍池台。彩动,奎璧烂昭回。”

“玉殿仪刑推旧德,金銮词赋少高才。丹诏起风雷。”

萧成风声音一落,秦老便笑着点头,显然是对此颇为满意。不仅是他,名宿才子也是忍不住叫好,议论起来。

“金銮词赋少高才,颇有雄心”

“溪上百花堆,此句甚美啊”

“丹诏起风雷,他是何人,竟然见过当今圣上吗?”

“”

疑问者有,惊叹者有,赞叹者有。但无一例外,都彰显着这首词的绝佳。

“这还是定风波的句式,只是此词不逊于刚才那首,甚至犹有胜之啊”一位名宿笑叹,引起众人附和。大家都是认为,这首词比刚才的更胜一筹。

“刚才还说我,萧兄你才是深藏不漏啊信手拈来诗词,竟是抵过他人腹稿已久,藏得真深,把我都骗过去了”

萧成风哭笑不得,到底是拿方无可奈何。刚才还作出水调歌头这等佳作,词成传天下是必然的。现在居然还有脸来奉承自己,叫人好不自在。幸亏相识有些时日了,不然肯定当做找茬的毒打一顿不可

“你做一首比我更好的”

“不可能”方连忙摆手:“不可能,你的定风波已经登峰造极,无法超越”

“五百两”

“但是比我还差点”话音猛转,定格下来。

众人纷纷笑骂,这小子掉钱眼里去了,无利不起早啊

“若是比不得我的,我可不给钱啊”

“且,比不得你的,我也没脸拿这钱”方不屑轻哼,所有人都安静下来,期盼着这位方青梅的大作。他们都想看看,他是否还能拿出刚才水调歌头般的绝世佳作

寂静之中,不知外面何时泛起淅淅沥沥的秋雨,雨打树叶的声音传入方耳中,让他眼神一亮。

“就是你了”方暗道。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料峭秋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

“回首向来潇洒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方苦思定风波句式的佳作,良久无果。因为不仅要句式极佳,意境高远,还要应时应景,深秋所做。

几个条件之下,任他胸中浩瀚词海,一时间也难寻得。而听到窗外雨打树叶,他才想到了苏轼的这首定风波。

这首词颇为奇特,因为纵观所有景物,皆是四季之物。你看不出季节。唯一看得出来的,就是那句“料峭春风吹酒醒”。可是一旦将其中春风改为秋风,便是无可争议的秋词。再配上现在窗外细雨,与景相同,谁敢说它不是秋词

冷白衣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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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有,就是有几位友打赏小白的事情。前几天码字浑浑噩噩的,一直忘了说,今天才想起来。

名字的话小白就不说了,总之很感谢几位,真的钱多少不是问题,您让我感觉到了您对我的支持,真的非常感谢



第七十五章 捷径之争

刚才的水调歌头,引来了拍案叫绝的水调歌头。现在的定风波,又是让他再出一首名垂千古的定风波。真是不知该感谢他们,还是继续鄙视他们

这一次,倒没有刚才的寂静。众人心中都是做足了思想准备,料到了这小子会拿出一首绝佳斐然的诗词。只是他们没想到,这首词太过绝佳,让得他们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只有古臻听到那“一蓑烟雨任平生”时,说了句大善,以及“也无风雨也无晴”时,他眼中的莫名光芒,除此之外,倒无人应声。

“你们都愣着干什么?这可又是一首名垂千古的诗词,难道诸位还要作壁上观,让人抢了生意不成?”江默笑呵呵的,把众人思绪带回到诗词上。

众多名宿连忙苦笑,纷纷摆手。可私下里却议论起来。

“一蓑烟雨任平生,好超然的情怀”

“也无风雨也无晴,词句满含清淡如水的哲理,真不敢相信是一个小家伙作出来的”

“唉此词一出,又是经年无人敢填定风波了”

“”

老家伙们都是人精,自然想为这首词赏析注视一番,留一段佳话。只是这情况,有些复杂

他们也是人,说到底还是人,只不过是老了的那一批。像古臻江默此类心境颇高,不被外物所扰的人,委实不多。即为才子,自当看重名声。只是到了他们这个年纪,现世的名声早已不被他们重视。他们要的,是名垂千古。最不济也要史上一点丹青,留个名字下去。

不求流芳百世,只要让历史的漫漫长河中,沉淀一颗属于自己的沙石。后来者提到大乾王朝,能够知道有他这么一个人存在。如此变好

他们老了,闯不动了。少年时的雄心壮志早已被生活荡平,变得闲适安逸。棱角也渐渐被人情世故,人间冷暖磨掉,光滑圆润起来。他们想达到的高度,余生无望。除非能够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踏入大儒的层次。

可是,大儒哪有这么简单

一方名宿,惊世大儒。这句话不是白说的。名宿,只是一个地方的,江州的,寒州的,益州的能够成为几个州共尊的名宿,已经相当不易,岂敢盘桓希冀。而大儒,却是天下的无论到了那里,他人都会拱手相应,恭恭敬敬的喊一声大儒。

这就是差距才学的差距,能力的差距,声望声誉的差距。他们不得不承认,却死也不愿意承认的差距再道高德重的名宿,拉出来与一个末流大儒相比,都会败的体无完肤更重要的,大儒必须有一技之长,世人难以企及的高雅之处

就像古臻画技一般。不谈其他,仅凭画技一道,他便足以名留青史。他死后,定然被万人崇敬,永垂不朽。只要是后世画者,受其笔法画技的恩泽雨露,就算只有芝麻黄豆大小,都要恭敬虔诚的叫声祖师,不敢有丝毫不敬。

古臻虽衣破,但他不仅被称为破衣大儒,更被称为丹青大儒

他们这些所谓的名宿,死后连个屁都不是,谁知道他们叫什么?因为他们没有亮点,没有足以照耀自身,光耀他人乃至万世的亮点。所以,他们是名宿,古臻是大儒

细细算来,江默都不是大儒,都不足以踏入那史的一抹丹青之中。可人家是官,五十六州中富庶丰盈的江州司马,皇帝景阳亲封的封疆大吏。言及江州,谁会想不到这雄伟帝国中浓墨重彩的江默大员。青史留名毫无压力。

所以,他敢玩笑之言般的将定风波赏析注视之权拱手让人。他不需要,也不在乎这锦上添花的事情。

可是,他虽大方,但现在却无人敢言。因为此事太过敏感,不能断言

敏感之处,就在于这首词太好,足以流芳千古。名宿若为之解注,就算青史留名了只要有人习得这首诗,除了作者之外,首先想到的就是这解注的人。而且,还会是第一位解注的人

这是捷径,一个依靠别人在长河中翻个泡的捷径。自己没有才华成为大儒,亦没有诗才流芳千古,就要靠着流芳千古的诗词留下一抹背影

先前的水调歌头也十分吸引人,但被人抢去也无话可说。主要是抢去的人令他们闭嘴

现在江默之言。明显就是怂恿大家为它解注。但狼多肉少,终究无法和分。言下之意,就是要大家公平竞争了

“方小子,不知老夫有无资格,为你定风波解注啊”一个老者抚须站了起来。

“莫老头,你不地道啊此事岂可敝帚自珍”有一人笑骂着站了起来。

“你们两个皆是一丘之貉”

“”

一旦有人开口,大家便都坐不住了。一生难求的机会放在自己面前,试问谁会轻易放弃。此时缩头,岂不便宜他人

没一会时间,名宿们的争夺愈演愈烈起来。当然,大家都是圣贤之道的拥护者,地地道道的读人,泼妇骂街般的事情是干不出来的。事实上大家也都很安分,慢条斯理的,看不出任何的焦急之色。只是那言辞犀利了起来。

“黄月莽苍,我当得之。必倾尽毕生之功,安使沉沦”

“非也,高足才学甚广,唯诗词之道不及在下”

“空口白牙,吾怎信之,莫要一较高下”

大口的之乎者也,大批的引用圣人之言,古时典故。总之一句话,听不懂,或者说理解起来很费劲。方很头痛。

这个时候,一个人的才识底蕴才显得重要起来。古汉语专业,终究不是十年寒窗的读人。古时的化素养教育出来的人,和这个打肿脸充胖子的装逼者,是有本质的区别的。他们张口就来的辩论手法,方无论如何都学不会

下定决心,以后除了会,绝对不参与这种坛的事情。露馅几率太高,会死人的弄不好就被某个人拉出来考究四五经,大学中庸,这谁受得了

“诸位不必争论,依我之见,诗词既是方小子所做,解注之权当然也在他的手中。诸位不如稍安,让他遴选岂不更好”

冷白衣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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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两词关联

突兀传来的话,打断了名宿们的争执。

他们都是成了精的老怪物,口角之争于事无益的道理怎会不懂。是以刚才他们争论也都慢条斯理,并未口出重言。响鼓不用重锤,大家心知肚明。

只是千算万算,却没算到最终决定权竟会落到方手中。按说他是后学晚辈,即便自己的诗词作出来,在这满堂前辈中,也是没有话语权的。

但刚才的话一出,情况就截然不同了。发话者却是江默,这个怂恿众人的江州司马。

若在别处的会,大家完全不必听他的。偏偏这北阁会不行。此乃朝廷举办,古臻大儒奉命钦差督管的官家会。江默与古臻代表的都不是自己,而是朝廷。他说的话,就是朝廷的话,就是景阳的话。只要还是北阁会,别人就没有拒绝的权利

众名宿心中叹气,却只能强颜欢笑的“那是那是”。

方有些懵逼,这不怪他。任谁见了一群绿眼睛的狼,都会撒腿走人的。现在他没跑,说明胆识过人

不怀好意的瞥了江默一眼,方心中***奔腾。他感觉江默又扔了个麻烦给他,还是那种打不得骂不得,甩又甩不掉的麻烦。

挠挠头,眨眨眼,天真的眼神很不解。一首诗的解注而已,谁想要就给他呗,又不是什么大事,何苦这么盯着我呢咱又不是裸美人,你们也不是饥渴色狼,为啥就从你们的眼神中看到这种趋势呢?

古臻无奈的俯首在他耳边低估一阵,方吃了春药般的一个激灵,整个人都神清气爽起来。奶奶的,原来是这茬啊老小子们,等着吧

方想笑,张狂放肆,仰天大笑的那种。只是眼下情景不允许他这样做。早知道这样,刚才就该拉着秦老家伙的。白白敲诈的机会浪费在他身上了心中暗道。

现在事主与苦主已经悄然易位。方看向他们的目光,才像饥渴已久的色狼见到美女一般,异常的急不可耐。

“哎呀,都是银子啊”方看谁都像是银子,赚钱的机会来了:“一百两不行,太低了得五百两”

默默计算着,他感觉这完全可以作为一条发财致富的道路。你们要留名,老子要留钱。那你们的钱来买名吧我的好诗词多得是,就怕你买不完啊

“咳咳”一老者轻咳两声,笑道:“方小子,你说那解注之事交给老夫如何”

“不可不可,我来更合适”

“说什么呢?我对诗词颇有研究”

杂七杂八的声音再度乱成一锅粥,方赶紧摆手叫停。没办法,再吵成刚才的深奥的辩论赛,谁都讨不到好。

“诸位前辈能否听在下一言”方笑的很奸诈,摆明了要捞一笔:“今日天色不早,争执恐难有定论。此事我们改日再聊如何?”

一个计划在他心中形成,这个世界好像还没有拍卖这回事回头就整个会,把这群为求出名的老头的聚在一起,公开拍卖解注名额五百两为底价,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二百两。如果价格不错咱还考虑再作一首,一同出售

“发财了发财了”心中欢腾,方感觉自己要飞了。一个赚钱的机会放在自己面前,不好好珍惜肯定会后悔万年的

“好,此次会事关重大,万事容后再说”老家伙们义正言辞的答应,心中却是打起了小九九。这个方,他喜欢什么呢

秦老起身,环顾四周笑道:“无人解注,老夫便说两句如何”目光如利剑般射来,秦老淡笑:“诸位放心,解注乃逐字逐句精解,老夫只谈粗意,与此无关”

说着,他再度笑道:“适才水调歌头,也算不得精解,并未逐字逐句。是以解注之权还在,诸位抓紧了”

众人心惊,细想也是。他虽然解注了上半阙与下半阙最为精华的部分,但并未全解整首,还算不得解注。而言下之意,是要将解注之权扔出来,还于方

开心的事情一个接一个,方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但赚钱的机会他是断然不会放过的,来者不拒。你敢给我就敢接。

“竹杖芒鞋轻胜马,此句极佳。竹杖芒鞋任由风吹雨打,轻胜马则表达其搏击风雨,笑傲人生之博怀一蓑烟雨任平生则更进一步,将一切风雨推至人生,笑看风云狂雨,我心由我的情怀”

“也无风雨也无晴,包含人生意味的点睛之笔,道出大自然微妙一瞬的顿悟启示,纵观全局。让人感叹作者字笔法之妙,韵味无穷”

简单说完,秦老并未坐下。看了看众人之后,才又笑道:“不知诸位可还记得,刚才方小子水调歌头中的一句话。”

“那一句”

“高处不胜寒”

秦老老眼一眯,笑意更甚:“一个小家伙,又是高处不胜寒,又是也无风雨也无晴。他哪来的这诸多感慨?分明十几岁,就算深谙世事也不过十年而已,怎会有堪比我等老家伙的情怀这委实不对”

“再有,也无风雨也无晴,分明是说人生世事风云诡谲,变化莫测,难以沉浮毛头小子之言不足舆论,作何解释?”

老家伙一席话将众人都镇住了,江默都未曾例外。全场只有两个人笑而不语。一个是古臻,另一个就是方

前者学识如渊,秦老头说的他肯定能想到一些,甚至都想好了说辞。后者是有苦难言,不得不装下去但他知道,老家伙既然说出来,就一定有自己的想法。而他的想法,就是自己的想法别说不是,现在它就是

名宿们纷纷汗颜,朝秦老投去感激的目光。无他点提,谁能想到两首看似没有关联的诗词中,还隐藏了这样的道道。万一挣得解注之权,岂不遗笑万年。有何脸面归见列祖列宗

“何解,还请秦先生明言。”思索一会,一帮老家伙还是没有想明白,只好坦诚求教

冷白衣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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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们加油,小白拜谢



第七十七章 关联原因

敏而好学不耻下问,是为读人的优秀德。名宿求教大儒,更是一段佳话更何况在座诸位都是有头有脸的才学之辈,若想不到再不求教,岂不成了笑话

“方小子,你不来说说?”秦老似笑非笑。

“哪有什么关系?我不知道”

“你这臭小子”众人纷纷笑骂。诚恳意切的大实话,说出来倒是变得红口白牙。

方心说反正都以为我藏拙,那就藏到底呗。理由总有人给想好的

“古大儒,你有何见解啊”秦老再问:“以你的才识,应当不难体会出吧”

古臻呵呵一笑,抱拳摇头道:“这小子油滑的很,心境虽然高绝,却玩世不恭。想他实实在在的将一生感叹用上,不花大价钱是不成的”

众人再度笑了起来,这次不仅是名宿们,连才子们也是莞尔起来。今日之后,方贪财之名怕是要坐实了。

“那你觉得他在说什么?”秦老点点头,显然颇为赞同。

“这小子睚眦必报,谁找他麻烦他说谁呗”

老家伙们一怔,旋即释然,豁然开朗。目光纷纷投向那鹰钩鼻和锦衣青年。方也是,目光炯炯的看着他们。

没有三两三,哪敢上梁山。用这句话形容在座的老家伙们非常贴切。一个个心思剔透,贼精贼精的。话说三分他们便脑补七分,闻弦歌而知雅意。

“好小子,原来是这等意思”

“高处不胜寒,呵呵,江州才子确实爬不到那么高”

“也无风雨也无晴,好家伙,没把他们当回事啊”

“”

他们明白了,方也知道的差不多。原来那高处不胜寒,竟成了自己俯视锦衣青年的词句,嘲讽他未能让自己尽兴,孤高而寒冷。也无风雨也无晴就是在蔑视鹰钩鼻,讥讽他不足为道尔,无法给我带来一丝风,一滴雨的困扰。

虽然方并没有这个意思,感觉有些无厘头。但细细一想,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他这么解释也没错,只是自己这个作者都没想到而已

鹰钩鼻两人本就难看的脸色,愈加难看起来。

他本就觉得自己不是方对手,那首定风波吟出,一是想将自己长久苦啄之功展现人前,让大家明白他才华斐然。二是想给方造成点困扰,纵不能让他殚精竭虑,也叫他吐一吐墨水,为后面的百人大作铺铺路。

现在心意达成,他却没有喜色,反而有些恐慌。因为方的表现,有些太惊人了

明月几时有已经是千古大作,他不相信这个比他还小几岁的小子,是现在将其一气呵成的他怀疑这是方长久以来谋划好的,只是今年中秋略作耽搁,未能让其面世,滞留到现在。

是以他心中侥幸之意更甚,觉得他能超越自己的定风波已经是极限,或许词穷也说不定。

谁知他竟华丽丽的转身,再来一首千古大作一人所作,一日所作。这需要何等的风流采才能做到啊莫说此人才华占尽世间八斗,就是十斗也不能有人说个不字。

这样的人,即便用尽百人才思,就能赢得了吗?他心中没底,也不敢保证,有的只是恐慌。眼前仿佛看到了自己把性命输给他人的凄惨模样。

原以为事态如此,也就够了。将一切都赌在最后一轮上,输赢凭造化,是他现在唯一的选择。谁能想到这小子不仅作出两首名垂千古的诗词,竟还在其中掺杂着讥讽之言。偏偏还巧妙至极,大儒之下竟无人发现。

这已经不仅是打脸了,是脱掉鞋底狠狠的抡嘴巴子

一个人,还是江州有名的才子。连他人诗词中的羞辱之言都未能发觉,还有什么脸活着啊?更何况还是被记入千古诗词中,势必遗臭万年如此行径不啻于刨他家祖坟,让后人都带着羞耻

这让两人如何不怒,怎能不气愤

方冲两人投以歉意的目光,却险些将两人气昏过去。

“方,从此之后你我不共戴天”两人咬牙切齿的嘶吼道。

“哦”方点点头。

两人身子一抖,气急攻心,眼前一黑险些昏倒过去。

运足全力,气势磅礴的一拳打出,却打在棉花上,任谁的心情都不会好。他们也知道,现在不是争论的时候。技不如人,哪有脸面声张。赶紧把盖子捂好,免得人尽皆知才好。

江默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心说好无耻的小子,油盐不进啊是个做官的好材料,就是不知他是否有意科举

“方小子,古大儒猜的可对?”

“什么啊?说了那么多我这个作者都没想到的东西,真服了你们”

秦老又是一笑,笑骂小子不诚实。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满堂名宿才子皆起身正襟,对着古臻秦老深深一揖:“谢大儒点拨”

声音很诡异,二三十名老弱病残的声音竟是盖过了百余青年才子,惹得方一阵撇嘴。连做样子都做的不合格,活该你们没前途

才子们必不诚心,只是受圣贤之道教化,不得不为之而已。老家伙们确实真心实意,发自内心的感激。毕竟事关自身大利,不得不如此啊

想想,这两首词的解注之权既然都在,就一定会有人为它解注。这个人,定然是在座名宿中的一个。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万一落到自己头上,精心解注却没想到这茬,不也是遗笑万年份?

想清楚利害关系,老头们脑门冷汗都下来了,怎能不真心实意

“无妨,诗词是方小子的,你们应该谢他”古臻笑道。

老家伙们点头,向他投去感激的目光。只是那感激之中,难免带着些羡慕嫉妒的酸意。

自己三更灯火五更鸡,俯首甘为孺子牛的,一生辛勤苦读。到头来却不及这十余岁的小子,让他们如何甘心。

“哎”

幽幽一叹,众人落座。

有些事无法强求,乃是命中注定的。虽心中不甘,又能说什么?反正这两首诗词他们是写不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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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读书

“方青梅,果然盛名不虚凌尘佩服”凌尘目光炯炯的盯着方,晒然一笑。

方的两首诗词,无疑正真的打醒了他。现在他才清楚地发现,这个少年绝不是可以轻视的主。

从开始方的出现,到他作诗挑衅,乃至到水调歌头时,他也不过是对方稍加重视而已。一人之才尽归于诗词,不过小道尔。就算他诗词传千古,笔墨留汗青,也不过一介寒衣,有什么值得重视的?

他与萧成风乃十年同窗,两人皆于大乾学府向学,只是除了四五经与圣贤之道,更多地,还是学习当世之事术业有专攻,如是而已两人皆不是诗词之道的精研者,最多不过是人雅客的兴趣爱好而已。

如萧成风,他的专长是治世。达天下,皆于我彀中。百般苦难蹉跎,我自胸有沟壑

不客气的说,天下治理一道之精华,被其掌控**。放到朝堂之上,混迹摸爬两年,历练磨平棱角,世事打磨光滑之后,定然又是左相谢仁堂一般的人物,千古名相不在话下

而他凌尘,对诗词歌赋更是看的清淡,只当是闲暇时玩耍的玩意。他的专攻,是军事

胸有成竹,临危而不乱。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而不惊大将自有一番气度,看过生死疾苦的人,岂是一群只知道悲春伤秋的无良才子可比

三年之前,他便已经随军征战。固守边疆,袭击敌腹,大大小小的战役数十场,多半有他身影。这是历练,景阳大帝对大乾学府的切身历练。

不止他们,大乾学府十三人,每人都会被委任专攻一道,直至精深之处方才罢休。最多二十年后,整个大乾王朝朝局的掌控者,应当都是大乾学府的人而这座学府,只对当今圣上一人负责其中,皆是圣上的忠良死结之臣

身为大乾学府之人,他们虽没励精图治,真正的投入到这庞大家国的运转中去,却早已有了藐视这些自诩才子之人的资格与能力。在他的意识中,方也在才子之列

可一连两首绝世诗词出来之后,他不得不郑重起来,认真对待这位方青梅因为大乾学府中,也是有人专精诗词之道,句句令人赞叹将来,他必成一代名儒,照耀千古而他的任务,便是以绝高的才华,收拢天下仕子之心

圣贤之道乃治国根本,八礼四仪更是治人核心。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不外如是。而这一切的体现者与主导者,便是读人

读人掌控者舆论的导向,掌控着百姓的思维方向。他们说雪是黑的,一番之乎者也后,百姓都会附和煤是白的。说白了,他们掌握的就是民心百姓在吃得饱穿得暖之后,心思都是由读人控制的

一国当立,民心不可失。因此,读人就显得尤为重要。而他们自命清高,轻易不服输。唯一掣肘他们的方法,便是在才学识上胜过他们。胜其之长,将他可笑而无用的自尊心狠狠的踩碎,他们才会知道痛,才知道服输。

因此,就必须有一个无可超越的顶尖人出现,更重要的还需肝脑涂地的为国着想。天下间顶尖人就那么多,都个个自命不凡无法掌控。这就要王朝亲自塑造一个比他们更强的人出来。

这个人不仅要才高八斗、学识如渊。还要把现在的顶尖人大儒比下去才行。

大乾学府那位精研诗词的人,与凌尘萧成风乃是同窗,相互之间必然十分了解。凌尘惊骇的发现,两首绝世诗词一出,方竟是不比前者弱上丝毫,甚至犹有胜之。一夕两词绝世,那位作不出

凌尘心中暗道,此人才学超越他也说不定?

这样的人,怎能让他不重视。方,说不定达到了大乾学府学子的层次

“有啥可佩服的,不就两首词吗?还是银子来的实在”方撇了撇嘴,戏谑道:“倒是你让我惊讶了,原以为你是个面瘫,不想你也会笑”

“你这家伙”凌尘无奈。

突兀响起前几日萧成风对他的评论:少年心性却惊涛伟略,贪财无耻却洞若观火。此人应当是以圣贤偏锋掩饰绝代芳华,经天纬地不显人前。边境一事,吾自愧不如治世之道吾得其九,余一归于他也

萧成风言辞恳切,神态黯然,定不是伪作。况且以两人交情,也不必隐瞒。由此观之,方或许比自己想象的要强得多。若他真的经天纬地,又有这等旷世之才,除了投效朝廷别无他路。

以当今陛下的爱才之心,若知道有此英才游走于权力之外,定然想尽办法收入彀中,以备不时之需。如大乾学府之人一般,不为现在,为将来

想到这里,凌尘笑意更甚。说不得这位将来与自己就同朝为臣,能亲近一些总是好的

看了鹰钩鼻与锦衣青年一眼,凌尘冷笑:“两位,还剩最后一轮,你们有一个时辰”

方也是冷笑,点了点头朝鹰钩鼻道:“还有一个时辰,你的命就不是你的了”

“能赢再说”鹰钩鼻倒驴不倒架,仍是恶狠狠的。再配上那惨白的面色,到真有几分恐怖的感觉。

方两人一笑,没再说话。

“等等让老朽说两句可好”见第三轮开始,古臻笑着道。

“您请讲”众人附和,谁敢不同意啊

“方小子,这第三轮比试老朽出个题如何?”

“这是自然,大儒赐题,求之不得”心中叫苦,方却只能回以笑脸。

无题时万千景物,方总能胜出的。但若加一个题目,一切变得狭隘局促,这结果就未必尽如人意了。到时候输了,可是要搭上小命的

“你们呢?”古臻问向众才子。此次是百人敌一,个人言论无关轻重。

“劳烦古大儒了”

“好,老朽便以“读”二字为题,望你们深解其中含义。好好想想,十余年圣贤之,都读到哪里去了?”古臻一改往日和煦,色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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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说情

古臻是大儒,天下的大儒。不仅道高德重,且推己及人言传身教。自是不能蛮横无理,做些有伤人风化的事情。如此情景,显然是被人触怒。

鹰钩鼻与锦衣青年急忙低下头来,唯唯诺诺。

古臻这是在申饬,严重点说就是斥责。是对两人有悖圣贤之道的指责。杀鸡给猴看,他们就是那两只苦逼的鸡,在座诸位才子,一个不拉的全都是猴。他这是要让才子们清醒起来,你们的圣贤有没有读到狗肚子?现在说给我听听。

方暗叹,大儒就是大儒,言行举止都是遵循圣人教化之道,不会无的放矢。古臻看似凛冽的外表下,实际上是护着才子的心。

他这是给才子们一个辩解的机会,你们这些年的苦读之后,是否都成了这种货色。若不是,就用你们的才学行动来澄清。

这不仅是澄清给古臻看,不仅是给在场的人看,更是给王朝,给国家,给天下人看以当今圣上对这次会的看重,若是出了这档子事情,江州人一个也讨不得好

按照天下言,世间人除帝京外,尽出江州若是连江州人都是不堪入目,叛经逆种,叫天下寒士情何以堪。

因此,化解此事迫在眉睫。至于如何澄清,澄清道何种程度,就看他们的造化了古臻只能帮助到此

“多谢古大儒,此番恩情可比再生父母,请收学生一拜”不少机敏的才子情真意切的感激道,起身就拜。但绝大多数还是一脸懵逼,不知是何情况。

方与凌尘、萧成风皆是对视一眼,苦笑起来。那些懵逼的人,怕是这辈子就到这了。看样子就和名宿大儒没什么缘分,这辈子老老实实做个人,说出去也是光宗耀祖的身份。

“如此,开始吧”古臻大手一挥,诸才子顿时沉默,一个个埋头思索起来。旋即他朝方一笑:“方小子,这些人仅为扬名,无甚过错。你们得过且过吧”

天下大儒,心向天下。果然言之不虚。就算和方交情再好,亦师亦友。但在此事上他还是坐偏了屁股,拉着老脸替众人求情。相较于一人得失,他是选择一州名的。

“古大儒哪里话,冤有头债有主,方岂是不讲理的人”方笑道:“但性命之事,还望大儒中正,两不相帮”

方心道我倒是不想放过他们,可我忙得过来吗?何况你都说话了,我敢不答应吗?

方也很决然,没有犹豫的就答应了古臻,让名宿们刮目相看。他们认为,这小子又是迟到又是搞怪,无非是想借机炫耀他的惊世才华,打下鹊起名声罢了

可放过才子们,岂不错失了大好机会试想一人掣肘江州前百才子,站在道德制高点,这得是多大名声。短时间内盛名耀世,成为家喻户晓的人物定然不再话下。轻易放下可见他本不为名

而叫古大儒两不相帮,则是让这群老家伙们心中狠狠震了一下。解铃还须系铃人,此事他们不会不懂。若古臻今日能劝得方揭过此事,大家一笑泯恩仇似得放过鹰钩鼻两人,这次会一定皆大欢喜。几日之后或许还会颂扬江州人如何一体同心,会之上互生间隙,实则情谊深至极处,以此显露而已。

如此,不仅为天下立正了标杆,也为庙堂正了人心,粉饰这歌舞升平的国家。有道是天子一怒,伏尸百万,血流漂杵。天子一笑,万里春风,缤纷漫地。这春风所过之处,首当其冲便是江州。这须是极大的功劳。

古臻心性,岂会为一己私利做此勾当。可若福泽万民百姓安乐,他必定义不容辞。

方很敏锐的捕捉到了这点,在古臻还未开口时就将其堵在嘴里。说得好听叫请求两不相帮,直白点就是“你不要说了,你说了我也不会放过他们的。还惹得你我不快,何苦为之”

一个小小人,竟不给古臻丝毫面子,直言不讳的拒绝。一个个老家伙们目露精光,深深看了方一眼。心中疑惑,这小子究竟有何底气?

殊不知,他只是在画道上点提古臻一笔,得古臻心尊半师而已

古臻面色不变,犹然激怒:“此两人叛经离道,不啻逆种,留着岂不是辱我波江州”说着他的神色迅速暗淡下来,告诫道:“可终究是家国会,纵不为他人,也要给圣上几分面子的。我知你心有怒气怀怒未发,惩戒便是,但人命窃不可为,否则颜面无存的就不只他们两人,你罪责难逃”

方点头,叹息道:“小子明白,害人性命之事我断然不做,待他承受小惩,又将光鲜于人前”

说着不求情,古臻到底不能坐视不管。好在他句句在理,握住方命门,倒让方不知如何是好。不放过就是驳了景阳面子,自己大难临头。放过了心有不甘,莫不是我家人都可任人轻薄?

一番思虑,终究还是小惩一番罢了。和皇帝掰腕子的气魄方是没有的,只能顺流大势,退求其次,保住自己一家平安。待此间事了,自己不过是维护了天家颜面,不落骂名或许还会挣个忠诚之名也未可知。

不论何事,总归尘埃落定。今日之后,到底是忠诚之名,抑或才华之名,总归会有一个站在上风,被人记住的。今日他风头太盛,隐匿已经不可能。只能于乱世中随波沉浮了运气好些,倒能在江州中安然生活下去。

“如此甚好”古臻松了口气,笑道。

两人的对话,自然一字不漏的在阁楼中回响,尽数落到众人耳中。大家神态各异,各有算盘。无关的才子与老家伙们,自是震惊。没想到这方能够到与大儒讨价还价的地步。

江默与秦老微微点头,对方做法皆为认可。如此境地,此是最好的抉择。偏刚偏软,都将贻害不浅。

萧成风与凌尘面面相觑,好似没听到一般,自顾自的做事。

冷白衣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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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忒不要脸

“多谢古大儒垂怜此恩必不敢忘”鹰钩鼻两人起身拜倒,深深作揖。头颅埋到腰下,久久不敢抬起。

此是大乾读人大礼,圣人曰:威武不能屈。那何时能曲?礼见先贤,恩同再造,父母长辈之礼。

为保人风骨,不与世俗同流,因而诞生了这所谓的大礼。甚至有人扬言,此乃圣人孔孟隔传之礼。孟子封为半圣,皆以此礼参拜孔子尊师,以及家中长辈。但是否确有其事,已经不可查。但这深揖之礼,却是保留了下来。

古臻说情,无疑是形同再造之恩。不仅挽回了他们狼藉的名声,还让鹰钩鼻幸免于难,免遭方魔掌。更是让那千古遗笑,化干戈为玉帛。从此众人相识,亦不斥其子孙。

这是挽救他们一家老少,子孙万代的大恩德。当场下跪亦在情理之中,何况区区大礼。

“哼”古臻一声冷哼,并不领情。违背圣贤,便是与天下正道读人背道而驰。古臻虽是大儒,却也是人之列,岂能坦然受道不同而不相为谋之人的大礼。如此,岂不将他也拖下水。

方笑看鹰钩鼻,闭口不言。

这两个家伙是不是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自己可没有说要放过他们。有道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虽然说是小惩一番,这两个傻缺不会真以为是小惩吧那自己的脸往哪放?胸中怒气往哪里发泄啊?莫不是觉得觊觎上了我的家人,就能全身而退?

冷冷一笑,方眼神越加阴冷。要知道,这世上可是有许多让人生不如死的惩罚,尤其对付是这种酸而腐朽的面子人,方法多的不要不要的,保准让他哭到明年

“行了,事情已落定,诸位赶快各抒己见,不要被方小子一人比下去才是”

江默一言,阁楼中陡然安静了许多。他是江州司马,官方的人,本人又是一方名宿,威望自然不弱。更重要的,怕是才子也不愿轻易服输。以众敌寡,输了可无颜面对江州父老

看着私下里交头接耳的众多青年,方心说江州还是有些干货的。诸如那等为了扬名贪色之辈,毕竟只是极少数。一旦他们图强,也满是可圈可点之处。

“曾兄,你看着这句“一心自平”,是否有失偏颇”

“此句“心以理义养”实为佳句,可以一用”

“读之法我们各有千秋,但都要下苦用功,可以以此来写”

“”

进入状态,才子们骤然吵闹了不少。看得出来他们极为用心,集众人之力不断推敲研磨,众人诗词之道的独特见解皆被广纳而去,化为白纸黑字。方听到他们的言论,都是觉得很有见地,不失长久雕琢的大家之风。

但是想以此来来赢自己,这种程度却是远远不够的。

古老头说要命题时,方还心中忐忑。但听到他所定的“读”二字,心中狂呼天助我也。

无他,因为前世,他刚好专门研究过这个课题。现在以此命题,简直是撞在了枪口上

前世因为专业原因,导致了古汉语成了清华最为冷清的几个专业之一。其惨淡光景,用门可罗雀形容都毫不为过真论起来,稳稳压它一头的,只有那个传说中和死人打交道的考古专业

至于原因,估计是现在古已经被白话取缔,逐渐没落了

正因如此,为了招收学员,学院就将大批渣渣般的存在扔到了这个专业,滥竽充数。毕竟是国内首屈一指的高等学府,说出来也高人一等,自然有人甘愿进入

这就造成了无数学渣的诞生。一次教授讲课,对他们的学习成绩实在忍无可忍,留下一个名为“如何学习”的课题扬长而去。扬言要是没有足够好的成绩汇报,你们就全都挂科吧

这是方这个专业唯一一次全体动员,没有一个人懈怠的课题。

回忆当时,教授那副欠抽的嘴脸,现在竟是变得如此可爱。以后要是能再见到他,方都想狠狠的亲他两口当然,搞基啥的,咱是不做的

“方小子”方一愣神,就见一张猥琐的老脸贴了上来,吓得他急忙抬手挡住。

“别别别北老头你有话直说”

“嘿嘿”江默嘿嘿一笑,将手中蒲团扔到方对面,隔着桌子坐了下来。搞得小丫头夹在他们俩中间,玉颜羞成一块大红布。

方把她拽到身后,说了声坐好就再度转过去,直视着江默。他感觉这个老家伙来的不是时候,肯定别有所图。再配上那猥琐的贱笑,十足十的把忘忧河畔的地痞劲搬了过来。

“你有事?”方眉头轻挑,尽力压低声音道。

“有啊”

“说说什么事”

“你先答应”

方苦笑道:“你不说什么事,我怎么答应?”

“你肯定能办到,先答应我再说”

“”

两人相识已久,对付彼此自有一套攻略。江默身为江州司马,位高权重。能让他过来求助的事情一定不小。而且以他对自己的认识,八成是这些学识上的东西。不问清楚贸然答应,做不成事小,露馅事大。

而他虽然位高,但心不高,妥妥的老顽童一枚。平时还蛮正常的,就是有些手段太过下三滥,没点德高望重的姿态,简直是个老不羞。他知道方怕麻烦,所以处处缠着他,总能弄点好处的。

“你答不答应?”江默威胁似得低声问道。

“你放心,不管你有什么事,我一概不答应”

开玩笑,平时就算了,现在可是非常时期。不仅要做足样子,装出一副深思熟虑思考诗的姿态,还要提防自己不要露馅。这个关口上,能答应你就怪了

“没事你就回去吧,老坐在这里影响我和若儿交流感情”

“嘿嘿,你不答应我就不走了”

很难想象这种人是怎么当上江州司马的,根本就是胡搅蛮缠方自诩搞怪无耻,可比这老头还差得远呢。忒不要脸了

冷白衣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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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呈诗

半个时辰很快过去,江默似乎对此事颇为着急,狠狠咬了咬牙,附在方耳旁低语起来。没办法,方现在是油盐不进,无论他怎么开口,他就是不答应,连千两白银奉上都无济于事。这让他深深诧异,这小子莫不是该性子了。还是自己真的太丑

待他说完,方嘿嘿一笑,戏谑道:“你先回去吧,容我想想”说完就闭目沉思起来,不理这老家伙。

江默情知他诗词迫在眉睫,已被自己耽搁半个时辰,实在不宜过多纠缠。拿起蒲团就回到座位上,老神在在的闭目养神起来。留下所有人一心的疑惑,眉头大皱。

古臻倒是笑意盈盈,老脸赛菊花。别人不知道事情,他可是清楚的很。江默这次拉下老脸,八成还是为了他怀中之物。不过仔细想想,除了身旁这个无耻贪财的方小子,却真的无人能够胜此重任

人群嗡嗡作响,不时有着青年才子起身走动,坐在他人旁边探讨。不时有不和谐的争论声出现,皆是掷地有声。那是他们在为一字一词的见解发生分歧,名宿们听到一笑而过,有时也笑着提醒一声,被众人尊敬行礼。

当然,他们发言皆是以教学为目的,不沾任何功利色彩的。字词之间,他们会评判优劣,言其适当之处,却不会在诗句上动口。

俗话讲:观棋不语真君子。这观诗也是,任你胸中高山巍巍,仰止不觉。在这等斗之下,也是要老老实实的观战。若是技痒,大可找人一较高下,帮助任何一方,都是有失公允的,非人君子所为

“乌先生目光灼灼,是否对此较量心有计较”一个老者捻须问着乌先生。

“哈哈杨老说笑了,您不也已有人选了吗”

“此番斗,不好说啊”又是一人加入进来,笑道。此言一出,顿时引来了许多人的赞同。

听到后面的动静,秦老不禁一笑,闲聊似得问着萧成风:“你觉得谁胜谁负?”

“这不得而知”萧成风思索一阵,苦笑摇头:“我那位专精诗词的同窗,也未必能一日两首千古之作,方之才已经不下于他只是”

“只是怕他殚精竭虑,肚子里没有货了”秦老笑着接道。

过犹不及,此乃人之常情。方才华再高也是人,只要是人就总有极限的时候。诗词更是如此缘何一首好诗词就要一位才学之士腹稿很久,半年一年,乃至数年。不是他学识才华不足,是诗词太耗元气。

每一首旷世诗词出现都是作者呕心沥血所作,没有捷径。甚至有人一生只有一诗词,此后再无好诗。

方能连作两首,已经是天大的造化,虽说所有人都期盼他再来一首,但谁真的认为他做得到?没有连秦老都不敢说

百人诗词,非那水调歌头、定风波一类的诗词不能赢。必然是绝佳到顶尖了的。方想赢,实在太过困难。

“古大儒,依你之见呢?”秦老再度笑问。

在他心中,胜负五五开,双方都在伯仲之间。不过是方因为前两首被拉低水准,另一方汇集众人提升墨香而已。说到底,现在就是这么个情景,结果是不变的

只是古臻刚才的态度,让他心中决胜的天平,不自觉的偏倒在方一方。

古臻命题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向方说情,保全会颜面。这实在不合常理按说双方胜负未分,且方处于劣势,他应当为方求情,或是两相化解才是,怎会反其道而行之?

身为大儒,自然不可能无的放矢。唯一的可能就是他知道方一定会赢那他是如何知道的呢?

联合串通早有预谋之类的事情,古臻不会,也不屑为之。否则也对不起他名满天下的破衣大儒之名秦老更是没往这方面想。

“老朽倒觉得方会赢”

“古大儒何以见得?”秦老双眼微眯,疑惑问道。

“这个”古臻沉吟一会,也解释不清楚,只好皱眉道:“老朽也说不上来,只是这小子与我相识甚久,彼此了解。他心有定见时,与把握不足时给我的感觉截然不同”

秦老仔细看了看闭目的方,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同之处。不由得摇头:“那你现在的感觉,是他成竹在胸喽?”

“应当如此”古臻点头。

感觉这个事情很奇妙的,看不见摸不着,却能很准确的提醒着你。古臻现在就是,居然会对方的无耻产生特殊的感觉,委实不可思议

他们说话都刻意压低声音,以防打扰到方和才子们,是以方并没有听到。不然他心中定然问候古臻一家老小。你说美女对我有感觉就罢了,你他妈凑什么热闹啊老不尊,当什么大儒,回家抱孩子吧

时间缓缓流过,如掌中细沙,紧握不住。不知何时窗外微雨骤停,红霞布满天边。

一日光景转眼流过,看着这群不知疲倦的人,方真的很焦灼。你们他妈的一天不吃不喝,究竟是咋撑过来的。还好自己迷路了,来这里前买了个包子吃,否则非得饿死不可。

“饿了么?”看着身边垂头研磨的玉人,方关切道。

他是个懂得疼人的人。前世没有亲人,让他更加珍惜这来之不易的亲情。虽然现在他和若儿的感情有些变质,向着羞羞的方向发展,但这改不了他的本质。

“没”若儿臻首轻摇,樱唇吐出一个微不可查的字眼。

满场男人,且都是人,这让小丫头一天都提心吊胆的,连话都不敢说。生怕稍有疏漏,公子会被众人攻讦。

“没事的,饿了告诉我,我带你回家”方眼中,没有什么比我家若儿更重要的。

“嗯”

“时间差不多了,请古大儒宣布呈诗吧”方恭敬道。

若儿的话不可信,这丫头向来贴心,现在会未毕,她就算饿死也不会说出来的。

冷白衣说

ps“四十个人的榜单,小白二十六。我还能说啥呀,内心充满绝望

现在,请各位加把劲,只要进前十五,小白就加更。至少一天四更



第八十二章 仙墨收徒

“嗯”古臻点头,抬头朗声道:“一个时辰已毕,请大家将诗作呈上来吧”

古臻本就威严甚大,加上刚才帮众人说情,更是威严无比。他一开口,才子们岂敢不从。众人齐答一声“是”,赶紧让一位面净无须的红袖男子提笔写就,恭恭敬敬的呈上来。

此为呈诗,说白了就是把你的诗拿上来。但用于长者前辈,这么说更显恭敬。

那红袖男子方知道,曾经略有耳闻,乃是那排名第七的才子范青叶。据说此人字体极好,年纪轻轻就颇具大家之风。曾拜访各道法大家,欲集百家之长为一家执笔。更有传闻说他曾向法第一人,仙墨居士求教,被其大家赞扬。称其:百年之后,汝当为法第一人也

他自己更是指天发誓,不成法大儒永不停笔。论其诗词,他或可排名第七,但论其所长,找翻了江州也找不出比他更好的字来。

当然不管传言如何,真也好假也好,这范叶青的法必然是绝佳无疑。否则,就算别人有心炒作,也无从下手。打铁还要自身硬,自己不行,无论如何也是白搭

“请古大儒不吝斧正”范叶青极有规矩,一丝不苟的整理衣衫之后,就将信纸双手奉上,头颅压得很低,犹在双手之下。

一干老人皆是默默点头,心说这江州才子也是不错,只因那两个老鼠屎坏了。将其摘去还是一群彬彬礼至,谨遵孔孟道德的青年才俊。

“嗯”古臻轻轻嗯了一声,单手接过信纸扫了一眼。旋即轻轻点头,看向才子们的目光都柔和了许多,显然是这范青叶让他颇为满意。

“你不错,切记今后谨行圣贤之礼,切莫愈矩跃池。你是江州人领袖,仙墨居士赞你行极佳不可多得,莫要偏了他的慧眼”

范青叶身躯一震,诚惶诚恐道:“大儒见过仙墨半师?”

半师,乃是人对心中尊师的尊称。是学识高德之人提携晚辈之后,后者欲拜其为师而不得,对前者的尊称。意为心中已经是你弟子,只因你不同意,只能以半师而称。

还有一个说法:拜师是师徒两个人的事情,现在一人同意,距离师徒之实已完成一半,故称半师。

当然,不论这半师称呼追根溯源到哪里,都改不了弟子对老师的敬重。

“从帝京出发之前,曾到他府上拜会。言及北阁会,他坦言有一人行极佳,请我多加照拂”古臻一顿,复杂的看了范青叶一眼:“我与他乃至交,不与外人宣扬之事我也知道一些。来此之前更是托我带话,有言箴规范青叶。你可想知道?”

满堂哗然,众人纷纷震惊的盯着范青叶,露出惊骇的目光。这小子,竟得当世仙墨大儒垂青,真是好大的缘分不出意外,顶尖名宿必赫然在列。若真如传言所说法一道大成,或可位列大儒

范青叶急忙双膝跪地,额头深深扣了下去。只听见一声闷响响彻,那是以头撞地发出的声音。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响头,方看着都觉得疼。

“求大儒告知,青叶必犬马报之”说完头颅不起,依旧着地。

随后,古臻沧桑沉重的声音响起。

“仙墨居士言:青叶登门吾避之不见,拒其半月有余。而后观其心性甚佳,行端正,实为不可多得之英才,故而三测其心,果然圣贤君子也月后准进厅堂论道,见其法乃大惊,浑然游龙墨字成骨,胜吾年轻倍余。欲收其为徒,怎奈圣道悬殊甚已,恐误人子弟教坏良徒。”

“今卧病不起,已觉时日无多。得之青叶称吾半师,心中念念,我心甚慰。吾若归去,恐青叶心魔,怀惴不安自责未尽师门孝道。天赐贤人与天下,承法圣道于世间,挽笔墨狂澜于正道。岂可任其毁于我手。”

“愚兄不情之请,望正德贤弟代兄收徒,使其归我门下。会之后名其速往帝京,他若天赐之人福源深厚,当可见愚兄。若不能,亦算吾门下之徒,贤弟可待吾斥之。稍有偏颇失察,为礼不尊,弟可严刑正道,勿顾忌愚兄偏私。愚兄拜谢”

古臻神色黯然的说完,满堂寂静。仙墨大儒原话自然不可能如此晦涩,只是此事太过郑重,必要用圣贤之道繁才显规矩,不失先人拜师之礼

范青叶猛地抬头,双目赤红面颊挂满泪珠,呼吸都变得局促且不均匀。这是情感波动太大所致,心气攻心。刚才埋头之处已有了一滩水痕,是他泪水堆积。

古臻暗说好一个重情重义的儿郎,面上表情无一丝伪作,真真的真情流露。无愧于仙墨兄长如此挂念

“还请大儒稍待盘桓青叶青叶去去就来”范青叶狠狠抹了把眼泪,起来就往出口飞奔可还未跑出两步,就被古臻厉声喝止。

“站住”古臻厉声喝道,须发皆张,宛如暴怒狂狮:“回来跪下”

声音浑厚且响亮,可见古臻老当益壮。这幅样子也让方瞪大了眼睛,没想到平时和颜悦色的老头,还有这等脾气。真发起飙来确实挺骇人的

“师叔”古臻是为仙墨之弟,不管是否有亲,都是范青叶的师叔。现在仙墨坦言要收徒,这声师叔没有丝毫违礼,正是应有之义。

“畜生,过来跪下”

古臻再度暴喝,范青叶才不甘的回去,含泪跪了下去。

“你可是要去帝京,见你师尊?”古臻暴怒依旧,怒发冲冠的问道。

“是”范青叶呜咽道:“师尊病重,弟子有何面目在此娱。当跪侍榻前,待病愈而回”

“糊涂”古臻又是暴喝,但闻言之后,面色缓和不少。这等尊师之孝,他何忍痛斥:“你可知我为何现在才将此事告知?”

“弟子不知,还请师叔指点”

“现在几时了?”

“如今白日尚久,现在日薄西山,当时申时终末。未至酉时”虽然不知古臻为何问这个,但他还是如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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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圣贤书

“不错,酉时将至却还未到那你从此奔到渡口,用时几何?”

“用时一个时辰”范青叶脸色顿时苍白,急忙道:“弟子全力而为,半个时辰半个时辰一定赶到”

古臻摇头:“半个时辰,怕也到了酉时”

江州,乃至大乾。无论是行船商队,还是旱路车队,都会在酉时之前出发,最迟不会超过酉时。这是大乾商人不成的规定。因为酉时之后天色已晚,正是余人各复归家,阖家安稳的时候。为了不扰工人归家,故而有此习俗

那时就是赶到渡口码头,也为时已晚。所见不过是空无一人的光景。

“弟子”范青叶泪珠滚滚,哭嚎道:“弟子许以重金,一定”

“不须”古臻面色终于柔和下来:“仙墨兄长有收徒之意,我岂会坐看他驾鹤”

“师叔的意思是?”

“圣上遣我来此督查,本是重任,事成之后定有大功所以我上奏朝廷,请求御前太医为兄长诊治,抵我之功。太医曾言可保兄长半年无恙,我才敢轻身来此”

范青叶闻言又是重重一扣,接连三个响头。离的较近,方都能感觉地面的轻微震动。

“谨谢师叔,今后若有所命,青叶肝脑涂地赴汤蹈火”

此一言,便是将他的生命给了古臻。可见这男子的情谊之重,真乃圣贤君子也

“快起来,哭哭啼啼成什么样子,倒叫满堂英杰笑话”古臻终于展颜,笑着道。看得出来,得此佳徒,他真的替那个仙墨大儒高兴。

范青叶破涕一笑站起身来。不过他却并没回去,而是跪坐在古臻旁边,如萧成风一样的磨墨递纸。有了师门,自然不是无业之人,师门长辈在此,哪里有他们静坐的份。

“诸位见笑了。”古臻抱拳向众人致歉。说到底是一人之私,搬到台面上到底是不合适的。可众人谁敢摆谱,纷纷笑称不敢。

更何况这是大儒收徒,略一宣扬便又是一桩佳话,现在跳出来不是找死吗,落个不好的名声

“有此佳徒,仙墨无憾矣”秦老笑着道,神色有些缅怀。

昔年,他与仙墨也是点头之交。只是他身居高位不适过多往来。免得犯了忌讳,被小人构陷收拢仕子之心。经年不见,谁想他竟垂垂危矣。今生怕是无缘得见了

“方小子,你一直笑而不语,莫不是觉得这范小子哭啼不礼,不足一论?”秦老调侃道。

方苦笑,心道我和你没啥交情,老抓着我不妨干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缘未到伤心时大丈夫生于父母立于天地,兴之所至纵酒当歌,心怀忧愁嚎啕一哭,谁敢不屑?”看了一眼范青叶,方淡然道。

此人是个汉子,只是生于现在,某些做法与自己大相径庭。但这改不了他重情重义的本质。言行举止皆不是伪作,真情表露则涕泗横流。就刚才那能令八尺男儿泪满襟的情形,夸他两句方问心无愧。

“此等情谊,屈居第七委实可惜。今日之后你当精益求精,岂能甘居人后”方皱眉:“若前人都似你这等忠纯倒也罢了,可惜令人不齿”

古臻点头,凝重道:“青叶,还不拜谢方小友无论学识心境,或是诗词丹青,皆可跻身当世名流。我与他交论尚且平辈论处,你切不可骛远”

方脸色瞬间难看下来,这老小子在捧杀自己。刚想破口争论,就见秦老与江默大为赞同的点头:“是极是极”

“哼你们这群老家伙,就知道捧杀我”方轻哼一声,怒道。

站得高未必是好事,摔下来会很惨的。咱是胸无点墨的人,装装逼就好,名宿大儒啥的,让给别人去争吧

方姿态摆的正,满是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的感觉。可事情未必都按照他的思绪发展,尤其还有一个关系不好却自来熟的秦老头

“范小子”秦老轻声呼唤,将一张纸递了过去:“我与令师也算相交,此物给你算是见面礼,应当对你有用”

范青叶顿时一愣,不知如何是好。看见古臻笑着点头之后,才坦然将纸接下,恭敬拜谢。眼角余光不经意瞥见纸上字,身躯狠狠一颤,惊骇的望着秦老。

“等下再说。”

范青叶点头,珍重的将白纸放到古臻桌上。

“古大儒,还请你将才子一方诗词传观吧。天色渐晚,应当有个胜负”摸着鼻子,方随意道。

古臻说完能与方平辈论处之后,他就感觉所有人看向自己的目光都变的。多了一种说不出来的质疑。

大儒不可能红口白牙说空话,唯一的解释是自己真的有与他们平辈论处的能力。自己这么小,自然是引人质疑的。不过他也没打算去解释。他们怎么想是他们的事,自己感觉不舒服,赶快溜走就是。

古臻将刚才范青叶呈上来的信纸递给秦老,让他代为传观。当然,能够诵读出来更好

鸿蒙求学懂,一心自平。

不违圣贤道,胸中浩然声。

秦老一看,果然笑着读了出来。众人听后啧啧有声,不住点头。

诗浅显易懂,一观便知。说他们幼时蒙学,一就将他们心中疑惑抚平。当然,此一并非真正的,而是孔孟之道。随后表明自己不违圣贤教导,胸有浩然正气。其实是说似鹰钩鼻两人的行径他们必定不犯,良心在提醒着他们

“此诗不啻于大白话,怎就给人一种”

“呵呵,你也感觉到了”

“”

简单普通的东西更易引起人们的共鸣,姜白石所谓“雕刻伤气”就是这个意思。一旦诗句搞得晦涩难懂却拗口,即便再美也少了贴近心灵的感觉。倒不如这些让人更感觉亲近。

“呵呵。此诗名为《圣贤》,倒也贴切。圣贤本就是发人深省,引人明理向善之道。如今被这大白话说出来,更是多了几分亲近,委实不错”秦老呵呵笑道,也不提解注。因为这样的诗,根本就不需要解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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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心拜谢



第八十四章 解注论语

“此诗当为巅峰,老少易懂又不失真风唯一缺憾就是才思不够,距离那千古佳作仅有一步之隔可惜可惜”不少老家伙摇头赞叹,又有些黯然。

一首世人皆懂的诗词若能流芳千古,该当何等壮举。这次的会必然被千秋所铭记,后人颂扬不止。身为他们对手的方,都没想到他们能做到这种程度,确实惊人

他现在有些明白为何别人都说:天下学子,除帝京外,尽出江州。一句话存在,自然有它的道理。不要看这些人年纪尚幼,还未长成。他们可是这个王朝的花骨朵,一国未来还要肩负在他们身上。孰能轻视?

想想自己,若是没有这领先千年的记忆知识,自己拿什么和人家竞争?这些人放在前世都是清华北大般的存在,个顶个的学霸。可惜,现在都被一个学渣踩在脚下

“方小子,你有何话说?”众人都在等着方。

一直以来,他都是主角。即便偶尔有人冒个泡,都被他华丽丽的越过去。众人也很是奇怪,好像今天一天都是在等他中度过的。

“这么好的诗,我还能说啥?”方白了一眼,颇为无奈:“天下才华分十斗,江州占其三,帝京占其五若江州才华分十斗,在座翘楚占其八”

方心道我不是江州人,你们的才气我占不到。

“你这小子,到现在还不老实”江默笑骂:“如此说来,你倒占了多少?”

“八斗半”

“哈哈哈”在座终于绷不住,笑了起来。说来说去还是在夸自己,真是厚颜无耻。

只有鹰钩鼻与锦衣青年两人冷笑,戏谑的看着方。这首诗乃他们汇集众人才学倾力为之,人们用力几分他们心中清楚。纵观以“读”一类为题的诗词,倒真是没有流芳千古之作。换句话说,这首《圣贤》已经到顶了,从古至今的巅峰。当然,与其并列的倒不是没有

他们不相信方能打破梏槁,创出第一首此类诗词的旷世佳作。此次,方必败无疑

凌尘眉头深皱,摇头叹气,良久后对着方歉意抱拳:“抱歉,恕我无能为力此诗几近巅峰,读求学之类命题一向甚难,作出简单作好不易,与写景写人不同我极尽思虑尚且稍逊一筹,实在无法胜之”

“凌兄何出此言,人力有穷尽时,岂能自责?”

“上一轮成风与你共同作诗,独我沉默未言,本想此轮帮你一把,却有心无力”

方笑道:“此非你之过,而是我江州人才高,应当高兴才是,何必愁苦?况且,我却未必会输”

凌尘虽为人冷漠,却也是个汉子。此事本就与他无关,帮到此处已经仁至义尽,却还因才思不足而自责,可见他也是智虑忠纯之人。

“凌兄不必自责”萧成风闻言,也是苦笑:“我也思虑良久,实在无力而为。读不同其他,人各有千秋,想全面而概委实太难。何况顿悟铭感,又不尽相同,稍有偏颇都是气尽丧。作不出怪不得自己”

萧成风与凌尘虽然是顶尖人,却不攻诗词之道,又想以一敌百,这怎么可能?委实怪不得他们。做到这种程度已经极为不错。单个拉出来,江州人没一个是他们的对手

正在出言安慰,就听锦衣青年阴阳怪气道:“子曰:吾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

他一言,萧成风与凌尘脸色骤然冷了下来。此句乃圣人之言,曾子的话。现在从他口中说出,必是报复萧成风两人,趁机反唇相讥。

“你什么意思?”方面含如铁,任谁都感觉到胸中怒意。两人是因为他而被嘲讽,身为热血青年,此事如何能忍若不报复回来,心中道义何在。以后出去还有没有脸了,对得起他们二人吗?

双方面子早已撕开,势如水火不能两立。锦衣青年也不怕再得罪方,趾高气昂道:“他们二人说什么无能为力,我看就是不想尽力什么江州第一、帝京才子,全都不足一提,谁知有几分斤两?现在世道,有点名气就志得意满的人多了去了,哪有真材实料”

“你是在说你自己吗?”方眼睛眯起,露出丝丝寒芒。

“你”锦衣青年气急,重复起刚才的话:“吾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圣人自有定论”

“呵呵”冷意开始蔓延,萧成风与凌尘都寒光逼视对方,荡起危险的笑意。但对待这个说他们无能的人,却只有方出言:“圣人之言学到这种地步,无怪你是个垃圾”

“你你有辱斯”锦衣青年满脸不屑:“难道你学的不是这句话?”

“当然是,不过还有一句话罢了”

“什么?”

方笑容更甚,竟有丝丝杀意,一字一顿的道:“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许多人微微一笑,刚想笑骂方乱解论语,玩笑圣人之言。可话未说出,他们的笑容就僵在脸上,凝固起来。

锦衣青年与鹰钩鼻嘲讽之意更甚。这可是为论语解注,天下读人的至理圭臬岂容他人放肆把玩。这是侮辱天下读人

暗道方不自量力,心中不断运转,希望从中找到破绽。一个,只要一个破绽,就能让方死无葬身之地可是两分钟都没到,他的面色乍然惨白起来。感觉心头在滴血,神识恍惚。

因为这八个字,他们竟然找不到一丝疏漏。不仅如此,他们越是回味,就越感觉这句话蕴含至理。就算说是某位圣人之言,他必然会相信

“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两人心中咆哮,背后被冷汗浸湿。

秦老与古臻兴奋的夸赞道:“方小子实在大才,此句蕴含圣道至理,多年以后定为天下明言”

“不错,难以望其项背”凌尘与萧成风苦笑,开口道。

方冷笑更甚,目不转睛的看着锦衣男子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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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道歉

有则改之,无则加勉。这八个字乃是宋代大儒朱熹的解注。他可是敢改革儒学,和天下圣贤读人掰腕子的存在。被后人称为朱子,儒学的集大成者

这么多重牛逼的身份,可不是白来的。可见他对儒学的理解掌控,到达了什么境界方专业的教授曾花了一天的时间专门讲解这个人。称:宋朝之后的孔孟之道,都被朱化,不再纯粹

这么厉害的一个人,对论语的解注是一般人能找到问题的吗?就是地球上无数人口,历经千年都没有找到,何况他们

现在他方将这八个字说出,正是狠狠落了锦衣青年的面子。他敢用圣贤之言讥讽,方就更胜一筹,先来个解注骂你学识不行,不能理解圣人言行。再为萧成风两人开脱,他们谨遵圣言,应当加勉,有何过之?倒叫你这等漏学粗鄙之人贬低

锦衣青年与鹰钩鼻背后冷汗涔涔,心中恐慌起来。这可是对圣道之言的解注,还是无所疏漏的解注。与诗词不同,即便是千古诗词,也只有读人才会识得,普通百姓岂会关心那等事情。

但圣人之言就连大街上的百姓都耳熟能详。现在方搞出这个东西,已经不仅是让他们遗臭万年,被后世读人嗤笑了而是今后所有人耻笑只要有人提到这八个字,就会想起他们的卑劣行径,这哪里还有他们的活路?

除了自尽尚能挽回家族一些颜面,别无他路。否则,就连一家老小都将被连带着耻笑

两人脸色苍白如纸,没有一点血色。额头细密的冷汗水珠一般的流下,转眼打湿了面颊。更是有不少汗珠浸入眼中带来刺痛,可两人毫无所觉,身子颤抖的幅度不住增大。

旁边才子不忍,急忙伸手扶助,他们才没有倒下。

鹰钩鼻艰难的抬起头,神色恍惚,好似十分疲惫。眼中滴落水珠,不知是流入的汗水还是泪水。目光扫过众人,祈求般的希冀着,希望有人能为他出言

他已经没有了争名夺位之心,心中无限悔恨,懊恼不已。第三也挺好的,起码能活着。可是

眼泪流了下来,他竟轻声啜泣。满座众人神态各色,却无人出言。原是你先造谣,企图坏人名。现在偷鸡不成餐惨遭报应,正是因果循环,理所当然。谁来帮你?

还有那论语解注,满堂之人苦思良久,竟是越想越有道理,怎么都感觉奥妙无穷,仿佛圣人的另一番言行一般。如此至理,谁人敢碰?除了站在圣人这一边,看着宵小陷入轮回,又有什么办法?

“方兄,如此是不是过了?留人一线或可改过回头。“不贵于无过,而贵于能改过”同样是圣人之言”萧成风不忍,率先求起情来。

“是啊,人恒过然后能改,方知忧患安乐。”古臻也是帮衬,叹气道:“方小子,此事罢了吧”

两人出言,顿时让锦衣青年两人精神一震,可怜巴巴的望着方。身为解注之人,现在只要他肯出言,两人定能逢凶化吉

此事难就难在方抓住了道理,站在他们命脉之上他们本就理亏,强行占用圣人之言讥讽,自是道理不足敌方又有无懈可击的论语解注,恰好掐死两人的脖子。否则,知错能改的圣言多如牛毛,两人怎能找不出来自救?

只要方松口,将解注换个方向,哪里都好,只要不矛头直指他们,他都能逢凶化吉虽然名会有损,总好过小命不保的强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方冷道。

众人一听,目光一亮。此言虽冷冽寒冬却没有杀气,倒像是含恨的怨妇,怀怒未发心思不爽

古臻大大松了口气,心中石头落地。这小子没有杀心,只是置气而已,叫两人损点面子,至多再损点银子,应当能化干戈。

以圣上对这次会的关注,若是出了这等人命事件,他还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江默身子陡然放松,刚才不禁挺直的后背再次弯曲了起来。心道这小子总是不让人省心,出了事情他这江州司马难逃其咎,还得咬牙帮他扛着

“两个狗才,滚过来道歉”江默怒道,没给两人留一丝面子。可两人听后如闻仙音,忙不迭地的起身过来,颤巍巍的朝着江默行礼。

“狗才,找我何用去找方小子”

“是”两人吓得一哆嗦,哪敢引他不快。慌乱的有走到方面前,深深作揖。

“方兄大量,还请宽恕则个”

气氛静的出奇,没人说话,直勾勾的盯着方。可他却恍若未觉的扣着指甲,仿佛找到了天下最好玩的东西一般,越玩越有趣

两人深拜,方没说话他们就不敢起来。时间一久,原本刚刚稳定的身体又是都晃动起来。他们感觉,方并没有放过他们的打算

晾了他们许久,两人冷汗再起,鼻尖的汗珠不断砸落在地面上,将木质地板浸湿了一小片。而随着时间的不断流逝,两人竟开始不住摇晃。只是方尚未开口,仍有一丝生机,他们不愿放弃。

本是想再晾他们一会,于是换个手指甲。突兀感觉腿上传来一阵疼痛,“呀”的一声痛吼,顿时将众人本就在这里的注意力,更加凝聚起来。

若儿本是看两人可怜,想要帮他们一把。情急之下用力过大,伤着了公子。听到方痛呼,小丫头心慌,第一反应便是伸手去揉。紧接着,就听到方微不可查的厉喝。

“别动”

旋即向众人尴尬的笑了笑,轻咳两声。这才像是刚看到身前的两人一般,大惊小怪道:“两位干啥呢?”

一众老人嘴角直抽抽,忍住没下去抽他

“方兄大量,还请宽恕则个”两人又将话重复一遍,语言温和至极,让人如沐春风。

“这个啊”方佯装为难道:“你问我也没用,你们得罪的又不是我。萧兄与凌兄原谅你们,我就原谅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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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道歉

人们这才了然,这小子做了这么多,不是因为锦衣青年借萧成风两人嘲讽他而伺机报复,是实打实的为两人找场子。为此,甚至将此等论语解注都扔了出来,这可是天大的面子

萧成风与凌尘也是一惊,难以置信的望着方,脑子有些转不过来。

“方兄,你”萧成风挠头。

“你个屁啊你要是想再晾他们一会,我们就先谈论诗词歌赋啥的,反正时间有的是”

萧成风面色一囧,对凌尘点了点头,示意他做决定。

“呵呵,没事,一人一万两,全给方兄即可”凌尘不以为意,笑道。萧成风连道:“如此甚好”

方心中乐开了花,大呼凌尘会办事。这小子,不枉自己费了这番功夫,太他妈通情达理了。这样一来无异于打家劫舍,却干的光明正大,谁也挑不出毛病。他人若是问起来,方推到凌尘身上,反正事情是他敲定的,与自己无关。

凌尘也能有一套说辞,反正我毫厘未沾,你能咋地

不仅没人怪罪,还会人人竖起大拇指,夸赞他们宅心仁厚。以直报怨饶人性命,这是功德无量的大好事

干了强盗的事儿,站正了名声,还得到了一致美名。最重要的是让这群家伙知道自己的厉害,以后见到自己绕道走,别他妈来找麻烦简直是一石四鸟的无双计谋,太完美了

众人一笑置之,纷纷松了口气。锦衣青年两人也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比菊花还灿烂

这个朝代,供得起读人的家庭都很有钱,没有例外。不然也养不起这些整天无所事事,大手大脚花钱还美名曰风流的人。一次出游几百两都是小数目,逛青楼画舫更是几倍之多,区区一万两,他们的家族咬咬牙还是拿得出来的。

何况人风气,皆是将银子当做铜臭之物,连便便都不如,哪里在乎多少。相比这个,他们现在更在乎的是另外一件事。方没有开口,一切就没有尘埃落定。

“那方兄”

方一笑,心情极好,没必要难为他们。于是开口道:“有则改之无则加勉,乃小子玩笑之言,实在有辱圣道。可小子才疏学浅,望秦老斧正”

两人这才真正展颜一笑,摘去所有压力。骤然放松,以至于锦衣男子双膝一软,砰的一声跌倒在地上。

老人们纷纷一笑,皆言请起,快快回去休息吧

事情一旦从明面上转到地下,就像是盖了一层遮羞布一样。虽然本质没变,但普通人决计看不出里面的光景。或许偶尔会被人戳几个窟窿,但只要布还在,就无关痛痒。方这个事主不站出来揭开,谁也没办法。

这也是凌尘提议一万两,两人一言未发,没有丝毫犹豫就默认的原因之一。这层布很贵,一人要一万两。若是方什么都没要,他们反而不踏实。

此事到此可算告一段落,人群神色稍松,就听秦老笑骂:“方小子,你就这么想看我出丑吗?竟然将矛头指给我”

众人莞尔,方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委屈道:“秦老多虑,小子是怕他人无法精解,故而向您请教。此乃小子对您的尊崇,何来矛头之说?”

事情偏转,总要有人接下。论语解注扔给名宿自然是不合适的,圣道之言应当谨遵达者,大儒在此哪有名宿的事。至于为什么不给古臻,呵呵,方还就是故意的

秦老头多次给他找茬,恨得方牙痒痒。他很是奇怪,这老小子自己之前并不认识,怎么跟个自来熟一样,处处对着自己。虽然看得出来他没有恶意,但你总这样多不好。有道是:青山不改绿水长流。这次也换我恶心恶心你。

朱熹的解注,方不相信他能找出问题。毕竟朱子是何曾子孟子一类的人物,他的话也能算是圣言了。随便来个人都能把他拉下马,人家还混不混了

“哈哈”秦老抚须笑道:“此言珠圆玉润,老夫学识浅薄,查无疏漏如果硬要说问题的话,倒的确有一点不对”

“哦?哪一点?”未等方开口,老家伙们就坐不住了。一个个的急不可耐,抢着问答。先前他们都是思虑很久,未发现丝毫破绽。如今听有所察,自然心痒无比。

方也翘首,听听这老头能说出什么花来。

“从这小子嘴里说出来不对”

秦老一笑,倒让众人愣了片刻。旋即统统大笑起来。不少老人叹道“是极是极”,明显想帮着秦老恶心方。

方心道我不和你们一般见识,两万两在手,天下我有。姑且让你们猖狂一会

又是过了半刻,待众多私语笑声纷纷平息之后,方这才笑了起来。食指一指鹰钩鼻,问道:“你们诗作呈上来了,我却还未作诗。现在分个高下吧”

鹰钩鼻慌忙抱拳,道:“方兄大才,愚弟静候佳作”

劫后余生,他看谁都是那么的顺眼,就连方都是。现在他眼中,满世界就没有坏人。

方笑笑,收回了手指。没办法,这次人家很有礼貌,想发作都不行。何况咱还是正经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殊不知他门是被搞怕了。每次找事都偷鸡不成蚀把米,现在大难不死,眼看会将要结束,还是安安稳稳的好,起码不会有生命危险。

“你们以《圣贤》为题,意为谨遵圣贤之道,不敢稍愈矩。要知道这世上可不止圣贤。山学海都当发奋刻苦,不能片面。但最重要的是不能死读,读死。活学活用,才是读求学之道”

不少人眼中异彩连连,不住点头。心说这方小子虽然剑走偏锋无耻搞怪,真才实学倒是一点没看拉下,无怪能和大儒平辈论处。这一番言辞就不是自己能说得出来的

“如此说来,你的诗当时极好的?”江默道。

“当然”

“拿出来吧”

“诗名《观有感》。”方笑道:“半亩方塘一鉴开,天光云影共徘徊。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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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吃饭

《观有感》一出,众人诵过后直觉清新脱俗,韵味无穷。而且这诗的通俗程度,比之《圣贤》亦不逞多让。倒是将它不足的那点才思缺漏完美的补上了

说起来,它也同样是大白话稍加浓缩而已:半亩大的池塘像镜子一样清澈明净。天光、云影在水面上闪耀浮动。问这里的水为什么这样清澈呢?因为有不枯竭的源头为它输送活水

全诗译不过如此,这都算复杂的了。若有心简化,怕是两句话就足以概括全诗。可正是这样,它才死死抓住了各位才子名宿的心。

池塘为人心,清澈湖水乃是中至理,而那源头活水,却是生活一饮一啄,一问一答,浑然天成。没有任何累述,也无过多辞藻。就这么明明白白的放在这里,谁来了都能看懂。就算是不识字的人,别人读出来也能理解。

不得不令人感叹此比喻之妙,极尽思虑之苦。无法想象,这满含至理的话,是从毛头小子口中说出来的。可转念一想,这小子无法以常理视之。今天他带来的惊讶实在太多,连完美的论语解注都能说出来,多首诗又不是问题了

“妙啊我怎么想不到?”

“此诗可开先河,成为第一首观一类的千古之作”

“语言通透,却不失空灵。天光云影更是轻盈妙曼,让人爱不释手”

“”

与那首《圣贤》一样,没人起身解注。因为,根本不需要

“古大儒,这两首诗都简单易懂,平铺直叙。在座一看便知高下,无需费力揣摩。是胜是负你给个话,我等着回家吃饭呢”

白了方一眼,古臻这才捻须道:“依我之见,应当是方胜了诸位可有不同之论?”

所有人都轻轻摇头,才子们也不例外。这种大白话,谁说的有道理谁就赢,大家都能看懂,抵赖都没办法。

“既然如此,这局方当胜”

一锤定音,没人有意见。到此这因为鸡毛蒜皮小事引起来的波澜,才算落定。当他们回首响起方刚到时,那赌命的惊人言论,多少人都是心中不屑,认定他必输无疑。

谁想他竟有神鬼莫测之能,硬生生的将一切翻转过来。千古诗词一个接一个,惊人言论也是层出不穷。更惊人的是,他竟能为论语解注,这得是多高的才学大儒中又有几个能做到这种程度?

只看他现在,就已经胜过一方名宿远矣。不出意外,几十年后定然又是一位盖世大儒

名宿们老眼荡漾复杂的神情,有羡慕,有欣慰,有欣赏,当然还有极少数的嫉妒。他们一生的努力,都以大儒为奋斗目标。这个十余岁的小家伙竟如探囊取物一般,将此名号预定在手中。这得多打击人

老人们眼中黯然,心叹自己老了,现在终究是年轻人的天下

“方小子,你可有师尊?”

不知谁问了一句,众人顿时惊醒,纷纷盯着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莫不是天生一张吸引人的脸?怎么感觉今天所有人都在看自己

方心说人还是不能太帅啊,否则就像自己一样,会遭报应的。

“有啊”

“不知哪位高人,竟能教导出你这等高徒可否告知,容我等拜见”

江默叹了口气,默默的捂住老脸。他知道,这小子又要搬出来那个游方的道士了

他和古臻不止一次的问他师承,可这小子滑不溜手,就是问不出来。这就算了,还搞出一个游方道士这种三岁小孩都不会相信的东西,简直是把人们都当脑残

很明显,这次老家伙们又得被恶心了

“他啊,你们肯定找不到”

“为何?”

“那是十年前,我在河边遇到一个”

“一个游方道士,是吗?”古臻摸着额头,无奈的接口道。

“胡说”方义正言辞的道:“分明是和尚,游方的和尚”

众人顿时无语,集体失声。良久之后才有一人看古怪的看着方,道:“如此的话,我们就不去拜见了”

才子们面容严肃,心中却笑意不止。长期生活在这个之乎者也的世界里,不仅乏味,还严肃无趣。第一次听到方这种言论,没有笑出声已经极为不错,可见涵养颇高。

“好吧”方可惜的道:“若有机会见到他老人家,我一定转告你们的意思。想必以他性子,会很乐意和各位前辈交流的”

虽然都知道自己没有老师,但装逼要装全套,避免麻烦。最高境界就是要装成真的万一哪天有个老怪物硬要受自己为徒,也好有个站得住说法。

“如此甚好。”

又是过了一会,太阳逐渐没入山中,天色黯淡下来。不知从哪里走上来数十仆从,皆捧着两尺之高,手臂粗细的蜡烛上来,点之后放到各处,再罩上洁白的纱罩,整个阁楼二层照的亮如白昼。

方愕然,顿时头痛起来。会中有种极为特殊的情况,名为续会。这种情况向来极少,且大多发生在官方会上。原因主要是有些重要事情没有完成,又不能耽搁,故而挑灯夜战,将会继续下去。

没想到自己这第一次参加会,就遇上了这样的事情,简直坑爹啊

“江默前辈,能不能回家吃个饭再来啊”方贱贱的笑道。

熬了一天了,自己撑得住若儿可撑不住。十五六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一顿不吃都是问题,等何况一天不吃。

小丫头性子也倔,知道妹妹手中有零用钱饿不着,自己不走她也不走。

江默瞥他一眼:“你饿了?”

“我都饿半天了”方苦笑道:“再不给饭吃就要死人了”

“诸位觉得呢?”江默问向众人。

人爱面子,这等事情哪能说出口。还是秦老拍板,说有事膳后再说。众人这才作罢,附和着起身。

方没想到,官家会竟然有这待遇。江默早早就在谪仙居定好酒席,等着犒劳众人。众人到的时候,正是被酒楼上下致以热烈的欢迎

冷白衣说

ps:一切尘埃落定,下周果然没我们啥事

伤心,但无所谓,下周小白依旧努力



第八十八章 圣谕令

方是不知道这个世界的饭桌规矩与中国古代有什么不同的,在他看来大同小异。而且一坐到饭桌上,大家的话题就多了起来。从庙堂政治到市井小街,从花街柳巷到到乞丐窝棚,天上飞的水里游的,简直无所不谈。就连方问蚂蚁为什么搬家,都能引来一片热议。只是纵观所有人的见解,他妈没一个靠谱的

更有人能说出“造好新家入住,老家当舍弃”这一类的言辞,你让他怎么办?这世道不仅人们智商偏低,就连思维都固化了。勇气可嘉行为愚蠢的情形屡见不鲜。就纳闷谁给你们的勇气?

最让他头疼是哪个鹰钩鼻,估计是劫后余生喜不自胜,感叹当浮三大白。果然喝了三大白然后就高了。侃侃而谈议论云云,说话都不利索了。喝酒前他是江州的,喝完了江州是他的。让方深深感受到这个世界的僵化,千百年来都死守着规矩不放,没有创新可言。

更让他想到了怎么惩罚这小子,奶奶的,想了这么久终于找了个靠谱的。赌命的事儿可还没揭过去呢

有圣贤礼法在,女人不能上桌。让方干巴巴的瞪着一群老头子,不爽了好一会。好在江默明理,给若儿一人弄了满满一大桌。要是饿瘦了,方能活剥了他。

脑子里突然想到了前世的酒桌神术,尿遁于是果断实行,溜到了若儿独自一人的房间里。看着满满一大桌美食,刚要坐下开动,就被小丫头撵了出来。好说歹说就是不同意。说是于理不合,违背礼法。

心中那个气啊,没办法又回到老头子的怀抱里,默默忍受煎熬。好在这里酒菜不错,色香味美。埋头大吃一直吃到结束。

回去之后,众人又纷纷落座。一路夜风吹过来,大家都醒了酒。再也没有人敢说江州是他的。江州司马在那里都没说话,谁还敢瞎比比。会上和酒桌上不一样,说的话就不再是玩笑之言,有心人会当真的

小丫头照旧跪坐在方身边,可能是心理作用,总感觉她气色好了不少。反正这里没有地沟油啥的,多吃一点总是好的

“大家酒足饭饱,可还有不适?”

这句话明显是问方的,一直以来就他事多,他不说话都没人要吃饭。但大多数人还是感激他的,饿了不好意思说的不止若儿一个。方挑头他们也跟着沾光。是以所有人都抱拳道谢,连称“无事”。

“古大儒,夜深了,即便事不外传,这个时间想必可以”江默神色郑重道。

看了看窗外天色,只觉漆黑一片,不见五指。古臻这才凝重的点了点头,庄重的从怀中掏出一物。灯光照耀之下,众人瞩目望去只觉金光灿灿,煞是晃眼。

古臻将东西高举,众人这才看到他手中之物的模样,乃是一块纯金打造的令牌。

方离得最近,能够清晰的看到上面的纹路,正是一条盘虬的金龙。鳞片紧密龙口微张,利爪都似闪烁寒芒。栩栩如生且庄严大气。

金牌的另一面,只篆刻这一个苍劲古朴的大字,令除此之外再无他物。不知怎的,方总感觉令牌之上带着无限的威严。宛如帝君临世一般,俯瞰着众人。

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反正他不认识。可以肯定的是,来头一定不小。这世上敢用龙作符图腾的人不多,一只巴掌都数的过来。就是不知道究竟是哪位

和方一样,大多数人都是面露疑惑,不知道这是个什么玩意。可这时候才被古臻庄重拿出来的东西,让人感觉好厉害的样子

“圣谕令”秦老面色一惊,惊道。

此言一出,众人大惊,纷纷起身。可刚要跪拜,就被古臻喝止。

“诸位且慢”庄重的声音传入所有人的耳中,古臻正色道:“请诸位快快入座,行礼之事可免尊接圣谕”

众人岂敢不从,急忙坐好,神态变得极为恭敬

圣谕令,乃是立国之前,太上皇安定军心之法。当时景阳还未掌权,外族林立,且虎视眈眈。大乾还未建国,兵力不足内忧外患。夷族敌军霍乱蜚语,致使流言四起。谣传太上皇因军权分散,要斩掉多年从龙老将,集于己身。

一时之间人心惶惶,军中人人自危,将领更有信以为真者,蓄意反乱。

谣言止于智者,太上皇自是有大智慧的人。命人赶制出七枚圣谕令,统分六大将领与当时尚为世子的景阳。并颁下诏令,圣谕令者免除责罚,同长治之久。意为这七人终身不受刑罚,高官厚爵永享富贵。

此令一下,谣言不攻自破。且有圣谕令为证,抵赖不得。将士这才归心。

数年之后,太上皇重病,景阳掌权。以经世之才荡平內入之敌,斩尽来犯之寇。那六位将领亦是奇谋鬼才,随着景阳立定江山,立下泼天大功。他们,也就是现在庙堂之上打滚撒泼,臣每天上疏弹劾却每每无果,还被骂的爹娘不存的六位从龙之臣。

他们每一个都是军神一般的人物,守家卫国保卫社稷。西击蛮族南战夷敌,无往而不利。有他们在,可以说整个大乾固若金汤毫无疏漏。唯一的忧患,无非来自政治

而登基称帝后,景阳身上的圣谕令便失去了作用。他是皇帝,谁敢对他动刑?久而久之,这令牌稍加雕琢,就变成了密令一般的物件。说白了,就是隐秘的圣旨。不显人前藏于人后的东西,都以这圣谕令来颁布。

“明有圣旨暗有圣谕”,这句话三岁小孩都知道,方也早有耳闻。只是见过的人极少,大家无从分辨而已。

如今圣谕令现,显然是有圣旨颁布于众人。他们怎能不惊秦老这等见过大世面的人,都微顿了一下,何况别人。

再度扫了圣谕令一眼,方深吸了口凉气,将心中震撼压了下去。竟然是这个东西,怪不得要现在才拿出来。圣上有旨,就是不睡觉也得在这守着,何况来个续会。

就是不知道,废了这么大功夫,这景阳究竟所为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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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一线生机

才子们按捺下心中的激动,正襟危坐的等待古臻的下。

过了一会,确保众人都看过令牌之后,古臻才郑重的将它收起,放入衣襟中。这么珍贵的东西,磕着碰着都是不小的罪过

“诸位对圣谕令,可有异议?”古臻面色威严,直视面前众人。

圣谕令一出,他便是天家臣使,一言一行都代表着国体,自然不容有失。像之前嬉笑怒骂等情绪,都是不能表露的。

“学生没有异议”众才子赶忙行礼应答,不敢稍有差池。

古臻点头,面色又是肃穆许多。众人心知,圣谕来了一个个低头以待。

“圣上口谕,望尔等谨遵”

“是”

“圣上之言:朕心久安,欲寄江州才子。北阁竣成,南楼即成,南北相呼,立为天下仕子圣地。夷敌分斗,不观天朝养晦,觐见来使,破我两阁气运。敕令会才俊者,当谨千古,镌于北阁下、石碑上,守我大乾”

才子们惊然抬头,面色骤然古怪起来。

北阁与南楼,众人都是知道的。几年之前圣上下旨建造北阁,却并不是只建其一。与之同时动工的,还有帝京之南的一座楼阁,故称南楼

帝京江州,皆为天下才气凝聚之地,帝京甚至尤胜江州。人圣地建在帝京才最为合适,但建造两个,可观圣上对此事的重视,也说明江州所占的地位

北阁就是他们身处之地,江州之北的竣成楼阁。而那南楼,似是选址极为考究,破土动工极为费力,竣成怕是要等到明年

夷敌分斗,觐见来使,破我两阁气运。此言是说夷敌将有来使觐见,针对这北阁南楼,企图让它们荒废无用。当然,对方会用什么手段,圣谕中却没有明说。只是要他们守住这北阁,不使受辱。方法嘛,就是那句:当谨千古

这句话也是众人古怪的原因。此言意思,是要求众人做出能够传耀千古的章,镌刻与北阁之下的石碑上。这样一来,显示出北阁运昌盛,被万世传颂。任他们千般手法,也抹不掉这千古之。

如此,就是景阳的预行之法。

方法算不上多么巧妙,在不知敌人最终图谋时,倒也是个好方法。反正是有益无害的,总不会出事。可见景阳防范于未然,还是很到位的。

只是,他小觑了这千古之的难度。

众人面容苦涩折耳挠腮,好些的低头不言心中思虑,气氛一时静谧起来。他们的才华,还做不得这等章。

章与诗词不同,最为明显的就是篇幅要长很多。一般是不要求对韵押韵,无需太过工整对仗的。可一旦要做出旷世千古之作且触碰到这些,就不仅要作,还要作的绝佳才行。

而篇幅越长,难度则越大。短短几句,很容易写出精华。一旦长了,必然冗杂。还要做到不加点,非极尽思虑,持久苦啄不可。且不是饱学诗之人,心中万千典籍融会贯通,词句皆新颖胜人之辈,是万万做不到的。

放眼江州,年轻一辈还无人能够做到这种程度。凌尘都不行想要短时间内完成,更是不可能的事情

名宿们垂目摇头,带着声声叹息。显然是此事难度太大,他们心中也知道江州人无法完成。

方摸了摸鼻子,心中有些操蛋为啥圣谕没有“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呢?

之前江默磨了他半个时辰,到了也没说怎么回事。只是不断询问自己能不能做出千古之,还要应时应景的那种。现在看来,他早就知道有这么回事,也知道江州才子搞不定这件事,未雨绸缪到了自己这里。

方苦笑,心说你对我还真有信心,这种事儿都敢往我这里推,太看得起我了别说才子,就是大儒来了都够呛。

他都敢指天发誓,能在短时间内作出千古佳的大儒,这个世界一巴掌数得过来。这还得算上那些频频危矣,不知什么时候断气的老怪物。没办法,条件太他妈苛刻,一般人真的应付不来。

不过还好,自己不是一般人

“方小子你笑什么,是不是有把握了?”江默一直观察着方,一个不自觉的笑意被他逮住,就借机发难。

方苦笑摇头。这也不怪江默,放眼江州才子,有可能解决此事的人就只有自己,无怪他监视。万一自己有心藏私,这件事可就黄了。

经江默这么一说,众人才纷纷惊醒,目露希冀的望向方。

是啊,怎么忘了这小子了?这可是个三诗皆旷世的主,若他出手,当有一线生机。

“方小子,你可有佳作?”

“身负皇恩,不能置身事外啊”

“人有思虑穷尽,若你的话,还有一线生机”

“”

老家伙们的啰嗦贯彻耳根,方有些头痛。什么跟什么啊老子还啥都没说呢,你们激动个啥?再啰嗦老子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方小子,你可有眉目?”秦老与古臻也是有所希冀,浑浊老眼中带着逼人光芒。

凌尘与萧成风跟着附和,不断劝慰。

“本来有的”方狡黠笑道:“你们一打断,没了”

“啊”

才子们惊呼,自责多嘴。老家伙们盯着方,纷纷微笑。

小伎俩哪里骗得过这些成了精的老家伙,他们一听也知道方是玩笑之言。反倒是这种态度,敢坦言自己有些眉目,想必是有几分把握的。

“方兄,你把握几何?为今之计,只有你一人有一丝机会,我等皆是滥竽充数。切不可丝毫大意,要稳中求稳才是”凌尘凝重道。

大乾学府,只对圣上负责。而他又算是方的朋友,到底是同仇敌忾过,算得上几分情谊。既不想圣上愿望无终,也不想方思虑有失,故而津津告慰。

“是极是极,方兄再思虑一番,我们等得起”萧成风正色道。

凌尘点头,闭目沉思起来。四下寂静无声,凉意稍添,呼吸都变得若有若无,生怕打扰到他。

冷白衣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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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你来写

时间一点点流逝,月亮皎洁的光辉洒下,遮盖住江州城。北阁中,没有任何声音,寂静的落针可闻。一位才子的旁边,尤自带着湿墨的毛笔掉落在地,在光华的木质地面上印出漆黑的墨点。他刚想弯腰去拾,就见许多人屏息摇头,阻止了他。

所有人都屏息静气,盯着闭目思忖的方。他们知道,若想完成圣谕,他是唯一的希望

又是过了许久,当夜间冷风吹入阁楼时,江默命人放下窗帘。再回首时,却见方已经睁开了眼睛。诸多才子粗重的呼吸声传来,顿时打乱了静谧。

“方小子,可是思有所得?”古臻急忙问道。这是事关大乾人的大事,更是牵扯到外化夷敌,不能有任何差错。

方显然也懂这些,却有一事不明。因而皱眉问答:“古大儒,可否容小子问一个不敬的问题?”

“但说无妨”

“既要千古佳,当知我江州无人有此大才,何故迎难而上?命天下大儒倾力作之,不出三日定有所成。再以偷梁换柱之法给予后学末进,此不省时省力又降低风险?”

李代桃僵之事自古有之,若依此法炮制,自是马到成功。何须费这么多事。

“南方夷敌,不通教化的外化蛮人而已,何须我大乾弄虚作假一帮猢狲,自以为读过两天就敢来藐视我大乾人,岂能令其得逞。此不仅是圣贤君子之道的征战,更是一次真正的,国与国间的新生逐力,就算堂堂正正,又何惧之有莫不是我们苦习寒窗,竟无法光明的胜过这些猢狲?”

一番话,将少年心中的热血尽数激发出来。才子们一个个恨不得赤膊上战场,一展大乾雄风。只是凌尘低声道一句“手无缚鸡之力,热血有何用?”,给他们浇了一盆冷水。

是啊,手无缚鸡之力,上不了战场。圣上殷殷期望,自己又无力为之,也只能在心中愤恨一番了。好在江州还有方,有了一线生机

听完古臻的解释,方这才了然。原来是将人家夷敌当做化外蛮人,自持清高不愿作弊。觉得自己的新鲜血液比他们强

不得不说,虽然行为有些傻逼,但很合方的胃口。咱是有化的人,什么阿猫阿狗来了都要忙活一阵,还他妈混个屁啊,把自己埋了吧

战略上藐视它们,战术上重视他们。毛大大的话用在这里没错。不然自己这群人为啥坐在这里熬夜,还不是为了这群化外蛮子。

方点头,明白了其中原因。于是又问道:“这北阁就叫北阁吗?”

“为何有此一问?”古臻不解道。

“既要应时应景的章,总要把这地点给我说清吧万一做出来没人知道是哪里,不是白忙活了”

“这”古臻言语一滞,脸上却掩饰不住的喜色。不只是他,满堂人都是惊骇的掩嘴,不分老少。因为,方的言下之意,竟是他真的能写出来这简直太不可思议

未到二十岁,先后冒出来数首千古佳作,还能为论语解注。现在竟然还要做出千古佳。这是在干什么啊?这是要现在就封为大儒啊别人穷尽一生都做不到的事儿,他十几岁就搞定了

鬼才,妖孽

人们心中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他了。这小子,已经超出人们的承受范围了

但是无妨,只要他能写出来,一切都好说这可是皇上亲自下令的事儿,都动用圣谕令了。可见事情的重要。

现在只要有人能写出来,只要这个人是江州的才子。不管是谁,哪怕是个杀猪的小子都无妨。皇上心中都会记住四个字,江州才子。

即便大头被别人占了,可皇恩浩荡之下,一些汤汤水水都能让人受用无尽。到时,江州人必然再升一阶,直逼帝京。如此,每个人都恩泽雨露,占尽好处。怎能不让人兴奋。

萧成风与凌尘对视,满嘴苦笑。这家伙,果然做得到。这下,已经超越了那位同窗了真不知他知道以后,会是怎样的窘态。

“这北阁,倒不是真名”兴奋过后,古臻苦笑道:“北阁刚刚竣成,连个牌匾都没来得及挂,更没人赐名。圣上的意思,是让天下人共同命名,毕竟是为天下人建造的”

方觉得也是,在江州北边就叫北阁,在帝京南边就叫南楼,这也太儿戏了怎么着也得找个牛逼点的人,起个牛逼的名字才行。

心中一叹,方喜上眉梢。没人起的话就我来,看以后你们怎么改

“既然如此,我就先给它命个名如何,否则,难以下笔啊”方故作忧愁道。

“好”

这次没人说他什么,只要他写得出来,一切都不是问题。

“你打算何时动笔?”又等了一会,众人见他没有动手的意思,疑惑道。

“动笔,我没打算动笔啊”方一脸的惊诧:“早就说过今天没带手了,我怎么会动笔呢?”

“那你想怎么写?”众人哑然。

众目睽睽之下,方悠然起身,把位子让了出来。“若儿,你来写”

小丫头俏脸一惊,粉嫩的樱唇张的老大。感觉到很多人在看着她,急忙用柔夷捂住嘴,臻首不住轻摇。她怎么都没想到,公子竟然会这个时候让她写字。

女子无才便是德,身份卑微的女人是连学习的资格都没有的。“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就因为孔子的一句话,将万千女性打入化窠臼,不得翻身。

不过,命运的手中是有漏之鱼的。向李清照、宋淑珍等人,照样打破梏槁,名留青史。

若儿爱,长时间接触之后,方更能感觉到她对人的渴望。每日笔耕不辍的练字,夜夜熬干灯油。既然她喜欢,方就想尽一切的给她。这篇章一出,定然名震天下,她落下一个人之名是铁板钉钉。如此,才是圆了小丫头的想法。

“公子,我我不行的”

“没事的”方微笑道:“相信我,写完你也算个人了”

冷白衣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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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代笔

方的话,无疑是震惊了众人。他们怎么都不会想到,方竟是将此事当成儿戏,居然要一个小丫头缮写。

“方,你此言当真?”江默脸色顿时一冷,直视着方。锐利的目光似剑锋一般,直刺而来。古臻与秦老一言不发,凛冽的望着他。

至于一众才子与名宿,早已叽叽喳喳起来。

“胡闹,岂可儿戏”

“圣人言:女子小人难养。何况还是个丫鬟。千古之从她手出,岂不是个笑话”

“这方,胡闹闹疯了吧”

“”

方心中一颤,暗道不好。这群家伙们比自己想象的还要迂腐,女人读识字已是大不敬,何况章。圣上圣谕,此行一出,岂不将皇上之言当做儿戏,乃是大不敬。

可现在又是千载难逢的时机,只要若儿今日提笔,写上几个字,一个女人名号不在话下。错过了,不说时机难得,就连功夫都要花上数倍。

女人成名本就难得多。人心中的芥蒂自幼就有,本能的认为这是男人的天下,女人不过是辅助。让她们从事这等高贵的读职业,就不是一两首诗词能解决的。需要长久的苦啄坚持,且见效甚微。若能借助景阳之令,再有今日才子的推波助澜,将会节省太多的时间

而且方看得出来,小丫头虽碍于礼节不敢提笔,可眼神深处却潜藏着怎么也化不开的期许。听到能成为人的话后,方更能清楚感受她的纠结。

是否能成为人,还是败受窠臼,一切,都在小丫头一念之间。

“当真”方淡笑看着江默,面色毫无畏惧。

“你放肆”江默怒拍桌面,怒发冲冠:“方小子,你可知你有违圣贤之道,几近叛经离道”说着,他似乎怒气更甚,牙呲欲裂:“赶快亲手作,此事老夫可当未闻,否则,你学识危矣”

小丫头玉面煞白,玉臂使劲的摇着,刚要说话,却被方目光制止。紧接着,就听方皱眉辩论道:“敢问江前辈,小子何错之有?”

“你有悖圣贤还不自知?”

“不知”

“好,我来告诉你”江默怒意滔天,厉声道:“你所错有三。其一,圣上有命,你竟儿戏置之,妄图为女子谋名”

方之前所言,被众人听得清清楚楚,现在却是成了攻讦他的言论

“其二,即让丫头缮写,可见她定通诗。你家丫鬟,纵然不是你所教,也与你逃不了关系。此有违圣人之法,证据确凿。”

“其三,圣人言: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更有言: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你不仅有悖圣言,更企图利用圣上之恩,此乃非臣”

“以上三条,哪一个皆是句句有理字字珠玑,你有何话说?”重重喘了几口气,江默怒目而视。方却依旧平淡的看着他,没有太大波澜

“江前辈,可否容小子辩解?”

“哼”江默重重一哼:“有人堵着你的嘴不成,我倒要看看你有有什么话说?”

以往,无论方怎样无耻搞怪,江默虽不言语,却一直都是站在他这边的。这点方很明白,甚至可以看出他最先闹腾起来,也是站在自己这里。

他挑起的事情,自己服个软认个错,他一出言原谅,此事就算过去,他人也不能多说什么。否则,容别人攻讦起来,怕是事情要闹大啊而现在问及自己,实则是给自己一个争论机会,不是要让他信服,是要让这满堂众人信服。这一番姿态,都是做个别人看的。

由此可见,最针对你的人未必是敌人,或许是对你最好的人

“首先,我想问问,到底哪位圣人说过女子不读诗的?子曰: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此确是圣人之言。可小子思虑甚久,就是没想到它怎么就能说明女子不读诗了小子才疏学浅,请在座前辈解释一二”

“你”众人一听,刚欲反唇相讥却想不到辞藻。细思之下竟有恍然惊悟之感。是啊,圣人何时说过女子不读诗?好像没说过

迷茫方从众人眼中看到了迷茫

他的问题,无疑触碰到了他们的世界观。几十年的思维梏槁,已经成为思维的常态。陡然有人当头棒喝,却令他们思之有理无力反驳,这绝对是无情的打击。不啻于重塑一个人。

当然,这种问题最多只能让他们迷惑一下,还做不到重塑他人的程度。方也不需要那种程度,能把他们打蒙就好。一切尘埃落定之后,任他们舌灿莲花都没用。

“怎么。前辈们嫌我愚钝,不愿教我?”乘胜追击,方再度道:“那我再请教一个,圣上圣谕,可曾说不许女子撰写此章?”

“不不曾”

“大乾开国以来,可有诏令说女子不能提笔就?”

“没没有”

“那为何女子就不能代笔?儿戏之事从何而来?”

方又是一棒,打到了众人的脑门上。他们已经哑口无言,不住的埋头深思,妄图找到方话中破绽。

可惜他们找不到这些话不仅是方争辩之言,更是前世有理有据的正论。那时的教授征集百家之论尚且想不明白,何况这群落后家伙。

古臻秦老都是目露精光,有些惊骇莫名。以他们的才识阅历,自然是知道方所言不虚。可为何千百年来,就无人发现这个问题呢?倒是这个小子,一语点醒梦中人。

“其实,小子还有一言当讲。只是太过叛经离道,怕诸位不敢听即便诸位敢听,小子也不敢讲”

“何言?”古臻问道。

“都说了不当讲了,你还问”白了他一眼,方道:“小子在这里等着,诸位前辈有了答复自当和小子计较。”

说完,便不管众人,独自垂头闭目起来。忙了一天,他都有些累了。要不是事关若儿,现在他都该起身走人。

可他要睡,偏有人不让他睡。

“方小子,为圣上言,可不是黄毛丫头能办到的。我看还是让青叶代笔吧到底是要拓于碑上的,字体不佳终归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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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胜

此言一出,人群皆是点头附和。尽管他们想不通方的问题,但不妨碍对女人的芥蒂。

若儿也是点头,劝慰这方:“公子,让别人代写也好,若儿女子之身”

她是真的不想让方为难,柔若的声音惹人怜惜,方都想将她搂入怀中。可惜这里是北阁,不是家中。

“谁说我家丫鬟字体不好的?”方淡笑看着众人。这群老家伙明显松口了。章掌握在自己手中,自己不说谁都别想写。现在自己拿捏他们的七寸,就算自己理亏,他们也要忍着。

“我家丫鬟的字,可未必比范兄的字差”

“方小子,你莫要胡说。青叶字体可是得仙墨大儒夸赞的,岂是什么人都能比的”江默冷笑,将众才子刚要讥讽的言语堵在嘴中。若是这时候惹毛了方,在座可都没有好果子吃。

名宿才子都是点头,认为江默有理。古臻秦老也是附议,这次没有冷眼旁观。范青叶之字可是下过苦功的,没有经日持久之力不可能企及,何况相比。

江默古臻与方相识已久,自然是知道若儿跟着他不过几月。即便方天资聪颖,乃是世间鬼才,也决计不可能教出此等徒弟。这可是走不得捷径的。除非这小丫头是,另一个鬼才

“若不然,比试一番吧手底见真章,自然做不了假”

“不可”范青叶忙道:“我堂堂江州人,怎可与女子争锋即便赢了,也是笑柄一桩”

“不错,此事不可”古臻点头,范青叶乃他的师侄,这事儿有些不妥。

若儿俏面黯然,低下头去。虽然早有预料,但真正听到这种话,依旧让她心酸。

“无妨”方拍拍若儿肩膀,胸有成竹道:“无需范兄出手,只要让若儿再写一遍《圣贤》,与范兄所做对比一二,自由分晓”

古臻眼睛一亮,道了声“甚善”这样一来,既不伤范青叶名,又让小丫头输的心服。方再想作乱也无理由,可以好好的将章作出来。

“若儿,那首《圣贤》你还记得吗?”

小丫头抿了抿樱唇,点点头。

“做到我的位子上,再写一遍”

“公子”小丫头犹豫,泪珠盈动,颤抖道:“还是不要了吧”

方苦笑起来。最怕的就是这种状况,未战先怯。虽然知道小丫头是因为自己,可方还是有些生气。费尽心力搞出来这幅阵仗,眼看事情水到渠成,当事人倒怯懦起来。

“你相不相信我”方凝重道。

“嗯”若儿坚定的点头。她对方的信任从未改变,那一晚之后,两人虽未行事,她却早已将自己当做方的人。

“相信我就写,你能办到的,莫要让我一番苦心化为泡影”

“可是”

“没有可是”方脸色一凛,神色威严起来:“一切都不用担心,我有分寸再不听话我可要生气了”

小丫头这才点头,在众人瞩目下,不好意思的站起来。莲步轻移,走到方的位子上,端坐下来。纤纤玉手轻触笔杆,将之提起。蘸上墨汁,仔细的在白纸上写起来。轻瞥了一眼,方暗自点头。心说小丫头心境不错,虽然被外物影响,却没阻碍到她字体的发挥。如此一来,应当没什么问题。

对此方胸有成竹。之前范青叶呈诗时,他偷偷看了一眼。字体虽然不错,游龙惊鸿刚直有力,很有圣字体的雏形。几十年后,或许能达到王羲之的高度,但现在嘛实在太过稚嫩。若儿虽然笔力不足,缺乏长久苦练,可胜在字体。方教的可是那些大家成名之后,字体巅峰时刻的笔迹。补不足胜有余,也该比范青叶强一些

没过多久,若儿就完工收笔。方笑着把信纸拿起来,看着上面的字,暗自点头。这高山流水般的秀丽,应当比不成熟的笔锋高出数筹。只要他们不瞎,一定能看出来。

“古大儒,现在你们可就无法抵赖了哦”方一笑,将白纸铺在古臻桌上。

古臻抚须笑道:“这是自然,老夫岂是那等寡信之人。胜就是胜,岂可伪作?”当他将目光投向纸面时,众人只听笑声戛然而止,停顿下来。众人还未来得及转头细看,就听古臻激动结巴起来:“这这”

“怎么了?”

“莫不是字体太差,入不了大儒法眼”

“我看不像,倒像是”

“”

人群悚然一惊,只觉背后冒出冷汗。因为他们心中,竟不约而同的冒出来不可思议的想法

“开开玩笑的吧大儒怎么会被小丫头的字”

“呵呵,是啊”

极力掩饰之下,那种惊骇的感觉然而越来越强烈。方冷笑,一群自我安慰的家伙,马上就知道哭了。

果然,方思绪未停,古臻就轻咳出声:“小丫头的字确实胜之一筹”说完喟叹一声,将信纸传给秦老。秦老看了一眼,点过头之后,又递给江默。

人们心中凉了半截,只因未见到字,还抱有侥幸。而当信纸传递过所有人手中时,人们皆是寂静起来。

萧成风苦笑,暗叹小丫头竟有如此字体,真真惊世骇俗。

“此字,范某不如啊”范青叶喟然叹道:“虽笔力不足,依旧可见此人下笔之苦。字体如淙淙流水,扑面清新秀丽之感,在下惭愧不及”

“你不必惭愧”古臻瞪了方一眼,安慰道:“你输在字体,却不是功底。这小丫头字体丰满,清新秀丽,一看便知有人相助。只怕她练字伊始,就是临摹这等字体,故而胜你一筹。若论笔力,十个她也不及你”

老家伙就是老家伙,做了大儒更是心思剔透。仅凭几个字就能可看出这么多门道,实在惊人。

“让老夫在意的倒是另一件事”古臻看了看方,假意道:“小丫头成天跟着这小子,无人指引。当世之中,与她字体相近者不多,大成者更少,且都有几分不同。临摹之本,她哪里来的?”



第九十三章 滕王阁序 其一

方默默的将头转了过去,不看古臻。心道这个死老头,怎么这么多事,比你家师侄强就行,管那么多干嘛。

“这样的话,我家丫鬟代笔,诸位应当没有意见了吧?”

圣上指明江州才子作,大儒名宿这些老家伙都是不能插手的,代笔都不行。放眼江州才子,字体最好的应当是范青叶。萧成风与凌尘应该都差之一筹。

反言之,方不出手,整个江州的才子都被小丫头比下去了。没人比她字好,她就是最佳人选

“不行”一位老者断然道:“此事不可让女子,当这江州才子都是摆设吗?传出去更让人笑话”

“不错”

“此事决计不可”

神色一顿,方冷笑起来。怎么着,这么大的人了,还玩这种输不起的游戏啊没有我的章,就看你们怎么写出来。

“方小子,我看你还是将章说出开,由范青叶代笔吧即合礼仪,又尊颜面,此乃两得之举啊”老人站起身来道。

他的话,当然又是引来一片赞同之声。一群一天一言不发的老家伙,只知道跟风随礼,没有一点自己的思想。

“我不说”

方也是站起身来,言语不带丝毫感情。目光覆盖一片名宿,露出微微寒芒。

他最讨厌的,就是敢做不敢认的人。八尺男儿,说一是一说二是二,吐口唾沫都是个钉。一帮活了几十年的老家伙,竟连这点觉悟都没有,都他妈活到狗肚子里去了。

自己虽然无耻,但绝对说话算话。买卖之事,钱货两乞货到两清,愿打愿挨自是没什么说的。答应之事,也是尽心尽力,算得上一诺千金。背信弃义之事更是从未做过,这是他的底线。

莫非现在还要教这群老家伙,如何做人不成

自进入北阁以来,他都颇受规矩。这个被圣贤之道腐朽千年的世道,容不得他丝毫大意。何事可做,何事不可做,他也心中明白。和这群老家伙们对上,他知道极为不利实为不该。可心中怒火无从发泄,总觉得憋得慌。

刚才不说话,一个个自以为然不语默认。事到临头,输了就要赖账,当我好欺负啊

这是他第一次毫不留情的直击名宿,当机立断的一口回绝。他都能看到老头脸上一片铁青之色。一群倚老卖老的家伙,莫不是安逸的太久,都忘了如何锋利了

“方小子,可是在拂老夫的面子?”老者言语微怒,道。

“方不敢”

“那就将章说出来,将此事尘埃落定”

“不好意思”方嘴角勾起邪魅的笑意:“我忘了,想不起来”

硬碰硬的事情,现在他还做不出来。不说敌强我弱处于劣势,单论那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状况,但凡有点智商的都知道迂回。反正章在我肚子里,我说想不起来就是想不起来,你能咋地?

手中有主动权,不愁抓不住他们。景阳送来圣谕令是为了什么,一道圣旨岂不更省事。一则是怕太过显眼,被夷敌得知难免落下把柄。但谁敢说他没有顾忌江州人的意思在里面。

一朝皇帝,雄才伟略之人。说他不知道千古之的难度,谁都不会信。暗中圣谕令,放在暗处不被人得知。明显就是一个做到有好处,做不到也没坏处的大好事。方不写出来大家没坏处,写出来了还要将好处分给在座所有人,关键是你他妈还敢瞎比比天下哪来这样的好事?

仰仗着别人,还对人家不假辞色故作清高。且不谈是不是真的清高,做法就极为不妥,让人来气

“你无耻小儿”老人面色大怒,指着方就要打骂。却被秦老一言喝止。

“够了输不起的混账,少给江州丢人”

老人面色涨红,好似喘不过来气一样。周围人急忙将他扶下帮他顺气,过了一会才听见粗重的喘息声响起。秦老这一言,着实骂的不轻啊。差点就把这老家伙骂过去了好在秦老头是大儒,又骂得有理有据,即便他是名宿,也不敢说什么。

见秦老头发火,场面顿时停滞下来。不管名宿才子,都变得噤若寒蝉。这可是大儒,骂死你你都没地儿说理去

“方小子,大可将你的章念出来,叫小丫头代笔。写得好便罢,不好大不了换人重写就是,有什么为难?老夫一生征战,所见之人,那个不是铁血儿郎,一言九鼎的汉子。倒是这群自诩知达理的庸人,心思狭隘,所做不敢认,叫人心寒”

这一刻,秦老身上竟是涌现出极端的威严。如渊汀峙岳一般,如威如狱。像是尸山血海一样,骇的众人瑟瑟发抖。难以想象,这个一直笑意温和的老人,竟然拥有这等威势。4

方毫不怀疑,他是从死人堆里爬出的。而且听他所言,竟是曾经征战沙场。方心道此人定是一员儒将,就是不知地位如何

倒是极少数的名宿中,有人骤惊,老眼不可思议的看着秦老头,口中不断低声呢喃“秦苍然”三个字。现在,他们才明白这位老者为何能坐到这个位置。他若不坐,当真无人敢坐

几十年前的事情,老家伙知道,才子们不知道。他们只知道大儒生气了,赶紧躲起来,否则后果很严重。

“小子明白”方点头抱拳,对着秦老感激道。没有他出言,自己一定是和名宿们杠上了。最后结果,九成九是自己吃亏。他这一番话,虽是真心之言,又何尝没有帮助自己的意思。

“欠下一个人情啊”心中一叹,方苦笑。旋即整理情绪,将之前沉思的东西再过一便。确保无误后,轻吐言语,让这首惊世之作面世。

“名,《滕王阁序》”方轻声道。

他所改写的,正是初唐四杰中,王勃才子的千古名作,《滕王阁序》。先前,他将全梳理了一番,又与若儿所学过的字逐一对照,确认没有生字之后,才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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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滕王阁序 其二

原未动,剔除不需要的因素,便是方所要展现在这世间的《滕王阁序》

一众老人才子目光灼灼,静候方大作。虽然他们对代笔之事极不感冒,但方的采还是有目共睹的。他们也很想知道,这个胸有成竹的家伙究竟能作出何等佳作如今题目已出,当时一片序作。若真的成千古,这滕王阁之名,也要定下来了

待小丫头将题目写好,方看了一眼,在小丫头亮晶晶的目光中点头。旋即便在阁楼中走动起来。一边走,口中的声音一边发出声音。

“大乾故郡,江州新府。星分翼轸,地接衡庐。襟三江而带五湖,控蛮荆而引瓯越。物华天宝,龙光射牛斗之墟;人杰地灵,方下古儒之榻。雄州雾列,俊采星驰。台隍枕夷夏之交,宾主尽东南之美。”

近百字一出,众人顿时眉头大皱,连古臻都愣了一下。因为这开篇实在太过寻常了虽然笔空灵,言及星宿、三江五湖,带有丝丝空灵缥缈之感。又变着方法夸江州,让人听了神清气爽。可抛开这些不谈,实在没什么亮点啊在座才子出手,当有大半能超越而去这千古之,名不副实啊

老人们心中一叹,暗道果然高看了这小子。以他的年纪,怎么可能作出千古章呢?不过是哗众取宠罢了

才子们皱眉过后,嘴角更是勾起嘲讽的弧度。原以为能有什么大作,搞得这般沸沸扬扬。不过是平常至极的东西罢了。方诗词之才虽然惊世,可章之才,不过尔尔倒是高看他了。

萧成风与凌尘都是眉头大皱,不太看好方。须知千古佳,从始至终都当绝佳无比,哪怕是有一点疏漏都将无缘旷世。这也是此类章太过稀少的原因。但看着开篇,虽然称得上不错,但跻身千古,几乎不可能

凌尘心叹:千古无缘啊

小丫头提笔轻写,玉颜肃穆黛眉微蹙,将笔锋腕力用到极致。她很清楚这篇章的重要性,那可是当今圣上钦点的,一定得拿出最好的字迹才行。否则,就是丢了公子的人

古臻转头看了一眼,又看向正在踱步的方,笑道:“方下古儒之榻,何解啊?”

方一笑,并不惊讶的他的询问:“月余之前,小子与江前辈联袂,到你下榻客栈寻你。大儒还记否?”

“自然不忘”

“这不就结了。”方笑道:“那日你我论道,小子求学可有不对?”

“没有”古臻露出哭笑不得的神情。

身为大儒,他自然不会因为这开篇便否定方。序作,乃是体中较长的一种,一般都在千字左右。若他后面惊世骇俗,同样能跻身千古。只是这难度,要高上太多可方这小子,就是喜欢干出些出人意料的事情。从相识到现在,一直都是如此

“观你这开篇,千古之无望啊”秦老笑呵呵的道。

“秦老放心,章不同诗词,小子比较慢热”

“哈哈,那我就看着”秦老又是一笑。

方点头,声音再度传荡开来。

“帝儒古公之雅望,棨戟遥临;泗水新州之懿范,襜帷暂驻。十旬休假,胜友如云;千里逢迎,高朋满座。腾蛟起凤,萧凌兄之词宗;紫电青霜,秦儒将之武。江公作宰,路出名区;童子何知,躬逢胜饯。”

人们再度摇头,对此依旧没有改观。虽说章中名流甚多,言及帝京大儒古臻,萧成风与凌尘,就连江默秦老都赫然在列。但笔与之前并无二致,难以让人诚服。做出来是佳作不假,可不登千古。

至于他刚才说的慢热,众人心中嗤笑,不过是欲盖弥彰罢了。唯一一点改观,或许就是他们感觉到有什么结束了。以他们的学识这等感觉并不强烈,故而被忽略。只有极少数的人,心中不屑收起,正襟危坐起来。

这些人,皆是名宿这边,座位靠前之人。才子那边,只有一个凌尘他们仔细琢磨了这一段,总觉得暴风雨要来了

古臻秦老相视一眼,微微点头。这小子,铺垫总算做完了,这可就轮到正戏了。到底是流芳千古还是功败垂成,就看现在了

“写完了吗?”走到若儿身边,方柔声道。小丫头写的很慢,要把最好的水准发挥出来。他也不能念的太快,免得小丫头跟不上。

“嗯”过了一会,若儿停笔,抹去额头香汗,笑着点头。

看到了一些挺直身板的老人,方笑了起来。这些,可都是这里顶尖的人物啊。竟然这么敏锐的捕捉到了不同寻常之处,当真不是盖的

“时维九月,序属三秋。潦水尽而寒潭清,烟光凝而暮山紫。”

一言既出,连同秦老古臻等人,纷纷大失所望。这一句,依旧没有突出的亮点。

“方,果真在哗众取宠吗?”古臻神色有些怅然。不仅仅因为江州一线生机消逝,更多地,或许是对方叹息。在他心中,这小子可不是这样的人

可转念一想,到底是年轻气盛。或许为了小丫头求成心切,做事有些偏颇吧千古之,怎么能是一个小孩子作的出来的。哪怕是历史中,惊才绝艳的鬼才夏禹,也同样做不到

古臻心道他年纪尚小,日后多加点提就是。以他的采,不愁没有出头之日

一众老家伙更是没有避讳,直接叹气出声:“千古之,不是小孩子作得出来的。他不过是”然而,没等他说完,方一段话彻底将他们截断

“俨骖騑于上路,访风景于崇阿。临帝子之长洲,得仙人之旧馆。层峦耸翠,上出重霄;飞阁流丹,下临无地。鹤汀凫渚,穷岛屿之萦回;桂殿兰宫,列冈峦之体势。”

一众老家伙刚想弯下去的背部,在方这一串爆竹连爆的的声音中,再度挺直起来。老眼中,顿时亮起不敢置信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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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滕王阁序 其三

阁楼中,一片冷气倒吸之声响起。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望着方,没想到,他竟然能在这种时候说出此等佳句。

“这”萧成风与凌尘面色狂喜,心中颇为震动。

呼。

江默心中悄悄松了口气,那一直紧握着的手也是松开来。这小子,确实是厉害。

“敢问前辈,不过什么?”

方冲着刚才说话的老者拱了拱手,此人正是先前与他针锋相对的老人。

王勃当时作这首《滕王阁序》时,开篇时也是备受嘲讽。就连当时的都督阎公,也是言语相讥,认为他不过尔尔。正是到了这句,所有人都再不敢说话,唯有抚掌赞叹。到之后,那位阎公都是不得不拍案叫好,自认先前无眼。

现在自己与他的情景何其相仿,前期的不断铺垫,道尽满场情景,不就是为了后续之言能够畅通无阻的抒发吗?这让方真切体会到王勃之才,是何其磅礴。可惜天妒英才,溺死江中。

老家伙面色铁青,他显然是没想到事情会成了这样。可一时间也没话说,因为仔细味方之言,竟觉得字字珠玑句句苦啄,任他浸淫道几十年,却改不得一字半句。

大凡章,修改错漏总比提笔写就要简单得多,且学识相近者就能做到。若是古臻写一篇章,满堂名宿怕是都能改个一字一句,使其更加完善。甚至连才子们都心有所想,能够斟酌几词。

这就是章的难处,看,总比写简单有点学问且眼光不错的人,都能看得出来。这也是人评判的标准,拿过一篇章,知道写得好,同时更清楚自己写不出

老家伙对方就是这种情况,因为这一段他动不了,连一个点都加不进去。方所做的,乃是不加点的奇

“哼”老家伙不知想着什么,面色不住变换。许久之后才一声冷哼,极为不快的拂袖坐下。章最是考验学功力,诗词只是小道。大乾的科举制度,都是章取仕方章做到这种程度,显然是学识胜他极多。这样的人,还是不要招惹为好

方冷笑,并未理会这心中计较的老家伙。章现在才算开始,好戏还在后头。

“披绣闼,俯雕甍,山原旷其盈视,川泽纡其骇瞩。闾阎扑地,钟鸣鼎食之家;舸舰迷津,青雀黄龙之舳。云销雨霁,彩彻区明。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渔舟唱晚,响穷彭蠡之滨,雁阵惊寒,声断衡阳之浦。”

轻轻踱步到窗边,方抬手撩起窗帘。眼光凝实看向漆黑夜幕,似是看透一切,重回夕阳一样,眼中熠熠生辉。《滕王阁序》的精彩,从这里起步

“好”果然,古臻江默与众人全部拍案叫绝,心中激动久久不能平静。小丫头不被外物所扰,依旧笔墨精研。

“好一个“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此言大善”

“取自“落花与芝盖同飞,杨柳共春旗一色”只是心念所想,工雕琢皆胜之数筹,远超前人啊”

“取自庾信却超越庾信,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

百般夸耀,方并未放在心上。这些人很难让他的心境产生波动

“方小子,而后都是此等,可入千古啊”古臻哈哈大笑,心情很是畅快。

圣上派遣他来时,他是没想到会有这种情况的。至多颁布圣谕之后,有几人呈上佳作而已。再好一点,能有一篇拔尖之作。别说江州才子,恐江州人都只是这水准了。

哪能想到会杀出此等鬼才,简直万古难求这下,终可不负圣恩

“江州有方,千古大幸”秦老更绝,简直在捧杀他。即便这样,还是引来所有人的点头。

“方小子,下面呢?”

“快快道来,快快道来”

“应当记下来”

无论名宿或是才子,纷纷快速研墨,提笔等待方下。一时间,墨香四溢。

“写完了吗?”没管他们,方只是柔声的询问若儿。

“嗯”

“那就好”握了握手掌,方朗声再道。

“遥吟俯畅,逸兴遄飞。爽籁发而清风生,纤歌凝而白云遏。睢园绿竹,气凌彭泽之樽;邺水朱华,光照临川之笔。四美具,二难并。穷睇眄于中天,极娱游于暇日。天高地迥,觉宇宙之无穷;兴尽悲来,识盈虚之有数。望长安于日下,目吴会于云间。地势极而南溟深,天柱高而北辰远。关山难越,谁悲失路之人;萍水相逢,尽是他乡之客。怀帝阍而不见,奉宣室以何年?”

没人再敢言语,都是下笔有神,笔尖如飞。阁楼中除了窗外的风声,就只有众人压抑的呼吸声。

此段颇长,方怕小丫头一时间记不住,故而多说了几遍。有心算无心,也是等了在场之人吧。他们的字不用刻在碑上,所以写的不必太过认真。下笔如飞之下,很快就超过了若儿。半刻钟之后,人们都停下笔来,等着小丫头结束。

“不要着急,慢工出细活嘛”若儿明显焦躁了一些,方急忙劝慰。都怪这些老家伙,瞎添乱。

“可是不能让前辈们久等”若儿又抹了一把香汗,柔声道。

“没事,你写不完我想不起来下面有什么”

人群脸色一黑,嘴唇蠕动了一会,可终究没说出来。现在方就是祖宗,他说啥就是啥,千古佳在此,就让他嚣张一会。

古臻苦笑,敲了敲桌子:“莫不是我们所有人,还比不得你这小丫鬟吗?”

“我家丫鬟的字可是要镌刻到石碑上的,自然要拿出一百二十分的精神,不能有误啊你们只要听着就行,又没压力,坐在一旁说话不腰疼”

“哈哈哈亏你小子能将袒护之言说的义正言辞。心疼你家丫鬟就直说,又不是丢人的事儿”

若儿脸色羞红,笔尖不稳,险些浸出一个墨点

“你这老头,为老不尊”急忙走到若儿身旁,方安慰了小丫头几句。又看了之上字迹无误,这才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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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滕王阁序 其四

方撇了撇嘴,又把这一节念了几遍。直到看着若儿把它写完才停了下来。

“嗟乎时运不齐,命途多舛。冯唐易老,李广难封。屈贾谊于长沙,非无圣主;窜梁鸿于海曲,岂乏明时?所赖君子安贫,达人知命。老当益壮,宁移白首之心?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酌贪泉而觉爽,处涸辙以犹欢。北海虽赊,扶摇可接;东隅已逝,桑榆非晚。孟尝高洁,空余报国之情;阮籍猖狂,岂效穷途之哭”

这一节用典颇多,虽无生字,可小丫头对一些人名一定抱有疑惑。未免出错,这一节是在方的眼皮子底下,让他紧紧注视这写完的。

“休息一下吧”拍拍若儿肩头,方心疼道。写字是个精细活,尤其是法,更是费人心神。几百字下来,若儿已不知擦过多少次汗,方看着着实心痛。

“公子,我不累”若儿倔强的摇头,俏脸满是坚毅。

“可是我累了”方笑道。

小丫头还敢跟我斗,也不看看咱是干啥的

就在他们休息时,人群声音渐渐响起,嘈杂起来。

“这一节,用典颇多啊”

“不错,章乃贤,怎可不用典”

“我说他为何不用典,原来都是放在这里了”

“”

名宿们都是出言私语,才子们则不然。他们阅历不够,做不到老家伙们的思之入微,所以还在不住揣摩方用典的方式与辞藻。

不可否认,半篇章下来,除了最开始的部分,从第二段开始,他们就已经无法对其评判了。找不到破绽,方已经做到不加点。试想连一个点都加不上去,又有什么资格评判它。恐怕只有前方的两位大儒,能说上两句。这两句还是赞美之词,只能说是此无可挑剔。至于解注什么的,也只能由大儒们出手

唯一不明白的,就是这小子为何要将第一段加上去。按说丢掉更好,免得鸡肋,坏了整片气。

但他们明白,方这么做一定有自己的用意。他们已经看出来,眼前这个无耻小子的学造诣,绝不是自己能比的,就连大儒与之相比都够呛。既然他敢这么做,就一定有他的道理。一定是有些细节自己等人没有注意到。

又过了一会,若儿红着脸拉着方衣袖,不好意思道:“好了,公子”

方点头,声音再度传开。

“,三尺微命,一介生。无路请缨,等终军之弱冠;有怀投笔,慕宗悫之长风。舍簪笏于百龄,奉晨昏于万里。非谢家之宝树,接孟氏之芳邻。他日趋庭,叨陪鲤对;今兹捧袂,喜托龙门。杨意不逢,抚凌云而自惜;钟期既遇,奏流水以何惭?呜乎胜地不常,盛筵难再;兰亭已矣,梓泽丘墟。临别赠言,幸承恩于伟饯;登高作赋,是所望于群公。敢竭鄙怀,恭疏短引;一言均赋,四韵俱成。请洒潘江,各倾陆海云尔”

众人提笔,刚要挥墨,就听到方的声音微微顿了一下,接着再度响起。

“滕王高阁临江渚,佩玉鸣鸾罢歌舞。画栋朝飞南浦云,珠帘暮卷西山雨。闲云潭影日悠悠,物换星移几度秋。阁中帝子今何在?槛外长江空自流。”

这首诗像是有魔性一般,将人的思维带到了另一片天地。

红墙绿瓦,辉煌威严的楼阁高高耸立。里面不时传来佩玉鸾铃的鸣响与华丽歌舞的身姿。早上旭日初升,画栋上的飞动南浦缥缈的云彩。傍晚,彩霞的映衬下,珠帘似是卷入了西山的微雨。悠闲的云彩倒映在水中,悠悠然的漂浮着,显得安逸舒适。时光易逝,人事变迁,不知过了多久之后,楼阁中的人一个个的消失不见。他们去了哪里了?无数人发出这样的疑问,但却无人回答。只有那栏杆外的滔滔江水,空自流向远方。

回过神来,当大家再度味这首诗后,再看这阁楼,已不复之前的目光。他们眼中,不再是崭新的画栋屋顶,不再是崭新的地板珠帘。仿佛经历过无数岁月一般,一切都变得怅然若失。

“阁中帝子今何在?槛外长江空自流。方小子,此话何解?”一位老人问出众人心声。大家都将目光投向方,等他回答。

“帝子,乃求学之士,而今安在哉?”方答道。

少数人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但依然有极少数人目光迷惑,追问道:“怎可不在,学生永不衰竭,乃国兴民旺之相。要知学无止境,方是我辈之求”

突然感觉有点头疼,方怀疑是被刺激的。这尼玛也太坑了,都老大不小了能不能有点创新思想。你们的智商下限简直深不可测,完全没办法沟通啊

“咳咳,小子不懂”

笑骂了一句“不老实”,秦老笑着解答道:“不在了,未必是弃学了若是天下人再无不懂之处,个个都是圣人,要此滕王阁又有何用。若是无用,何人会来?”

他们这才醒悟,方的意思并非无人求学,而是天下知之若真的到了这等程度,何愁风不兴,大乾不盛。怕是无尽盛世,抬手即至

此非折言,不通圣贤之道。而是圣贤之道的最高祈望

“此诗就是单拿出来,也是千古之作啊不说那今何在,就连那“佩玉鸣鸾罢歌舞”都是充满韵味。这个歌舞恐怕不是歌舞,别有深意啊”

古臻点头,接着道:“还有那“画栋朝飞南浦云,珠帘暮卷西山雨。”一听便是难得的佳句,更妙的是于整片交相辉映,将那“鹤汀凫渚,穷岛屿之萦回;桂殿兰宫,列冈峦之体势。”表现的淋漓尽致,委实妙不可言”

说着,古臻再道:“方小子,现在你能不能解释一下开篇的问题了”

“开篇有问题吗?我怎么不知道,您知道了告诉我一声”方一脸正经道。当然,这样的姿态自然又是被人笑骂。他也很憋屈,我真的不知道啊

“不明白的,将开篇盖住,从绝佳处读起,自然明白”

众人照做,顿时大惊。少了前面,整篇章就像少了什么一样,空灵笔大大降低,那似环佩铃,高估之音御风彩云间的感觉顿失,像是幽兰失去芬芳一般。

这看似不起眼的鸡肋,竟是如此的重要

“此,千古佳当之无愧此阁,当是滕王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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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悠闲

自那轰动一时的北阁会,过去已数日有余。这段时间,方倒是闲适安逸的多,除了再接再厉的教导小丫头识字,似乎没什么事儿可做。而且经过这段时间的教学,小丫头已经完全能够自己熟读诗,常见的字也已经认识完全。不时捧着一本厚厚的《典史》、《论语》来求学,也是有些乐意。

这样的变化是好的,打发了自己安闲焦躁的时光,也帮了小丫头一把。而且经过这段时间的积累,小丫头也发生了一些改变。这并不是实质上的,而是感觉。即便长时间的待在一起,方还是感觉得到,若儿变得更加柔和,更带有卷气息了。不经意的言笑晏晏,随口无心的摘章逐句,每每让他都赞叹小丫头变了,成了女才人

两人是亲密无间的,但每次方提起,她还是会羞涩一番,娇红半张玉脸。不管怎样,欣喜是掩饰不住的,她也不会在方面前掩饰这些最本质的东西。方更加肯定让她代笔的正确性,不然,不知还要等多久

方是个懒人,虽然懒得极致,却懒得不纯粹。他喜欢赖在床上的感觉,尤其是近来天气愈加凉爽,总感觉寒津津的。一觉睡到大中午,浑身暖洋洋的,也是极会享受。

可一旦时间过长,就总要起来活动活动。向某人“一宿十年”,他是没这个功底的。首先身体就不行,再有两个丫头的幽怨眼神威胁,他也只能乖乖就范。

几天中,他是听到了不少的传闻。有些事若儿带来的,有些事莹儿无意间听说的,但最多,还是胖子的刻意打听。每次他挺着大肚腩聒噪,吐沫星子乱飞的时候,方总会一脚把他踹出去。他不是爱八卦的人,自然不会对这些太感兴趣。但有两点,却是他乐于见到的

一个是自己的名声,隐隐超过凌尘,坐上了江州第一的位子。这本不是他所愿,乃是情况所迫,不得已而为之。原本计划有人借机挑衅,拿自己作踏板的话,就遂了他的愿吧反正没有太大坏处,倒可以安生的过日子。实在没想到竟有人拿若儿为赌注,这委实不能忍。

既然无法最为低调,就只能最高调,这是他安稳度日的方法。低到所有人看不起,自然清静。高到无人企及,也是得偿所愿。只是前者一劳永逸,后者会埋藏祸根。虽然极端,却最有效。所以无论如何,这段时间他是很清净的。之前请柬满天飞的状况,是没有发生更不用担心会被人挤在角落谈史论道。

另一个,就是若儿的名气。自那篇《滕王阁序》出世后,第二日便轰动了大江南北。所有人都知道此次会出现了亘古未有之事,女子代笔,出千古章。成之后,字体笔力皆是被世人赞叹,连大儒与名宿都对其赞不绝口。

近日更是盛传,此女子乃是世上第一位女人,古臻大儒与秦大儒都是对她颇为推崇。

方明白,这是古臻与秦老特意为小丫头造势,应当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当然,其中不乏本地才子名宿们的推波助澜。受了自己恩惠,自然要奉还的,这就是他们奉还的方式。但方总觉得他们是迫不得已的。两位大儒发话,他们已无足轻重,自知无法刁难就只能做这等锦上添花之事,好歹算是卖个面子。

这种人,方是不买他们面子的。他的人情还没有这么好赚,大儒是欠下的,江默也算一个,别人没有资格

会结束的第二日,古臻就启程离开了。三人于忘忧河畔再度会面时,他便提出辞行。皇命难为,迟早要行这一遭的。而且古臻本是帝京人士,早早来此只是为了领略江州风情。如今皇命已成又寻得挚友,心遐之余也是老怀大畅。再者范青叶尊师心切,再也等不下去

那日,是没有离别之苦的。他对方极为照顾,方心眼里拿他当长辈。如今算得上功成回乡,应当为他高兴就是他走之后,剩下两人总觉得少些什么,心里空荡荡的。几日之后,这里又新增了几个人。是秦老带着萧成风和凌尘找到这里。

方不知道他们怎么找来的,热闹了一些倒是不假。问及秦老,他只是笑着说“你们每日论道,早已人尽皆知,还望我这老头子不知道吗?”

起先方是不信的,觉得这老家伙在忽悠他,不肯吐露实情。毕竟他们所在地方颇为偏僻,每日行人都是极少的直到一日,带着两个丫头下馆子,才知道他所言不虚。听旁边众人说,是曾经有一位才子偶然路过那里,听到几人谈论古今。一开始还嗤之以鼻,觉得他们妄论可一经细思,竟觉大有道理,实乃前无古人之至论于是,便每日游迹河边,窃听谈话。时间一久,便觉得大有所益,茅塞顿开。

一次会,众人谈论古今。在座名宿才子皆是名流,江州前百竟是数人之多。名宿出题,每当他极力思索之时,早有人率先发言,且着眼之处,言论章皆胜他远矣。原以为自己无法出头,怎知名宿又出一题,与他窃听谈话不谋而合

待众人答完,他才犹豫作答。言论一出满座皆惊,名宿们都是自叹不如。才子们更是争相恭贺,惭愧不已。他这才明白,此言论之人定是才学盖世,匹敌大儒的存在。

只是他言论中有几个无法甚解之处,名宿问及他无法回答,只好坦言此乃盗来。并将地点时间告知,以证所言不虚。

从那以后,河畔有才学高人每日论道之事便传扬出去,诸多才子纷纷前往,将四周酒楼清馆占满,只求一听。造成了本来生意凄惨的店面,赚的盆满钵满。

方听后才想起来,好像有这么回事。不知从何时起,他们四周的楼阁生意越加红火起来,本着经济学铁腕的实力还推测老一会,确定有新兴吸引力的出现,促进消费了。只是没想到会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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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借钱

仰天长叹了好一会,方感觉自己亏了。早知道就该和商家们商量好,自己占大头的。这么久的公益教学白做了,实在亏得慌

除了这些,方还是一直贯彻这低调原则的,江州城中认识他的委实不多,除了会的一百几十人外,就只有些他亲近的人。是以他还敢出门下馆子,不用担心被人围观。

会请柬虽然没人敢送来,拜帖倒是收到不少。各方人,诸多才子,甚至连名宿们的都有。人才子的目的应该很单纯,皆是以切问为主。有什么不明白的事情就想来讨教一番,顺便论道。赢了自然是好的,名满江州,输了也无妨,败在这种鬼才之下,虽败犹荣。

他们想法是好的,可主人家不依啊不管谁的拜帖,统一称自己抱病在身不便接见,婉拒回去。这时候他的偌大名气就起了作用,没人敢说他学识不够推诿搪塞,只觉得高人鬼才不屑世俗。被拒绝的人还不敢采取过激措施,免得人家出来收拾他。那第二第三才子的景况可是流传了出来,虽然名声不是太臭,但依旧不容乐观。有些颇有门道消息灵通的人,更是知道他们的真实情况,都对方报以深切的忌惮。

这就证明方之前的决定没错,高调到极致,带来的震慑力绝对不容小觑。只是对于那些成精老人确实没什么效果。方也知道,他们可不是抱着什么名声之类来的,他们要的,是诗词的解注之权。

拜帖一张张的拒绝,拜访的才子都换了好几拨,这些老家伙们依旧岿然不动,每天顽强的派人送来拜帖。害的小丫头也睡不好觉,天不亮就要起来拒绝很多人。她本就睡得少,每日熬到深夜温习字,现在略一忙碌,又是消瘦不少。方看着心痛,也有些怨气怒气。好好的不让人休息,搞个毛啊

于是,第二天门前墙上,挂着一块牌子:请柬不回,放下走人

字是极好的,方亲笔,凌然正气极尽笔锋,一看就是大家之风。就是那字让人寒心,分明是撵人

这也是方抒发怨气的一种方式,本来他还是耐心细心的回复每位名宿拜帖,还致歉的。言辞恳切真情流露,不知道的真会被他忽悠。现在小丫头一出事,可就惹毛了他。干脆什么都不做,连个口信都不给他们回。每天晚上把牌子一挂,清晨收回来,顺带把牌子下的请柬扔掉,这才让他的气顺了一些。

不见人才子是怕露馅,免得摊上是非。当然,更多是怕麻烦,一旦开了先例,就不好拒绝了。不见名宿,一开始只是为了吊他们几天,以便奇货可居,卖个高价。到了后面纯粹就是恶心他们,老子就不见你能咋地,要作诗还是写章,各种战老子奉陪,怕你不成几千年的墨水,吐出来都能淹了江州城,还在乎几个老小子?

当然,方不怕他们,他们也不怕方,到底名气摆在那里,让人无可奈何。只是现在对这种泼皮法子束手无策,没法下手啊万一惹毛了这位,解注之权可就飞了,到时候就鸡飞蛋打,便宜了别人

难得的清净,方要把小丫头养的白白嫩嫩的,不能苦了她们。于是乎,大街小巷的带她们乱转悠,衣服首饰胭脂水粉各种买,哪里东西好吃去那里,只为了她们能多吃几口。时间一长,眼看着俩丫头起色红润起来,面黄肌瘦感完全消失,突然发现腰包里银子不够了

哀怨好一会,才想到还有俩货欠自己钱没还呢,而且数目庞大,高达两万两之巨比自己先前所赚总和还多

这不行,要催催才是身上余钱不多,几日后就挥霍完了,务必把钱要来,否则家里都揭不开锅了

当然,前提是确保不被饿死。家中一切开销理应由胖子承担,这是当时商榷好的。可从始至终方就没让他掏过钱。人家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是他爹无数血汗换来的,虽然没有他什么事儿,也算是他咬牙攒着的老本。在认他为兄弟之后,更是绝了坑他的念头。

钱不好赚啊方如是感叹着,心中却想着另一回事。

“胖子,借点钱用用呗”院子中,方吊儿郎当坐在椅子上,朝着对面的胖子道。

“你缺钱?”

“嗯,手头有点紧,需要用”

“要多少,给个数”胖子挤出一堆笑脸:“你可是大才子,我老爹巴不得让我每天跟你在一起呢只要说是你要用,就算我的私房不够都能从老爹那里要来,完全不是问题”

这个世界,人们把钱看得轻,反而更加重视那些不知道靠不靠谱的友情。尤其是这种毛头小子,向往人都想疯了,更是不把钱当钱。

“只是”胖子有些不好意思,吞吞吐吐:“我老子的那一部分要还的,终归得还上。我的就不用了,你看着花吧”

方一笑,感激道:“不用太多,够过这几日就行。我还有一笔巨账没收回来,也就在这几天了”

“你不用担心”胖子以为他心有顾虑,怕还不上钱,咬咬牙:“大不了多拖几年,我多攒点替你还上就是,给我还客气啥?”

他是个实诚人,方看得出来。虽然有点小心思,有一些不同清流的商人俗利,但只要关系到他认定的兄弟,就一定倾力相帮的。心中感动,却也不能多说什么,只能把这些记在心中

“好”

心中想着,该如何快速追债呢特殊时期自当用特殊之法,当日满堂名人都是尽数知晓,不愁他们不认账,难点就是该如何快速实行。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走官道更为妥帖一些,放着好好的江州司马不用,走了偏路可是要费事的。只要自己将此事告知江默。相信他不会熟视无睹。终究是官家会,朝廷的脸面还是要的。这点小事都搞不定,看谁还去参加这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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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景阳

又过了几天,日子依旧安闲舒适,每天除了去下棋论道,就是带着俩丫头走走转转,生活不亦乐乎。自从若儿有了名气之后,被人称为女才人,莹儿就一直闹腾不休,嚷嚷着也要做个女才人。

方当然知道她是玩笑,且不说时机难再,找不到另一个北阁会了。单说这练字蒙学之事,她就无心思虑。最开始叫嚣的紧,被方拉过去教了几个字,就再也不敢乱嚷嚷了。倒是那北阁,现在已经正式命名为“滕王阁”。

一开始并非如此的,但因为章太过惊艳,历数先贤也少有此等佳作,委实凤毛麟角,自然引来天下人争相观摩。石碑早已立起来,上面清秀字迹令所观者无不赞叹,纷纷言:滕王阁名副其实矣这才将名字定了下来。

也因为如此,这江州倒是热闹了许多。章流传甚广,可真迹更引人垂涎,故而大批才子披星戴月而来,只为一观碑。每当看到落款处,那“方著,玉若代笔”几个字时,总是会赞叹一番字体无双,有天地神秀之类言辞,促使若儿名声大噪,风头一时无两

帝京,相隔甚远便能感受到其中的繁华景象,未入城门,就先听到其中往来喧闹的声音。

天下贵胄出帝京,似锦繁华马如龙言之确实不虚。而在帝京的最中央,透过无数青石街道,隐隐可见连绵辉煌宫殿昂首挺立,金碧辉煌。数十大大小小的朱红麒麟门前,一队队身穿甲胄的重兵把守,带着沉闷压抑的肃杀。

天极宫

这便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皇城宫殿,千古一帝景阳大帝的皇宫。传闻当初选址之时,不知汇集天下多少风水大师,经数月商定,才破土动工,建造这一方琼楼玉宇。据说此下地脉,乃是罕见的六龙启天,得之可得天大气运,保王朝万年永存

封建人种就信这个,方是嗤之以鼻的。奈何天下都这么说,他也不能特立独行的说这里坏话,只当这里不错就是了

天极宫中,一处偌大的庭园,无数假山流水淙淙,数不尽的珍奇花草氤氲芬芳,在这深秋开放。中间之处,一个凉亭中,坐着两人。一个须发斑白衣衫破旧,浑浊老眼幽暗深邃,脸上始终带着严肃,和微不可查的恭敬。

另一人是个中年男子,微笑的面庞满是和善,但那不经意将露出的威严,却令人心寒。若有朝中之人在,定然知晓他的身份,景阳大帝

男子脸露希冀,冲着老人问道:“古儒,听闻江州有千古之作出世,可有此事?”

一国之君,情报系统何等强大,如今帝京中尚未传来千古佳作之事,他便已率先得之。

“不错”老人正是古臻,他笑道:“陛下可以安心,此作必然千古,就算夷敌之人到来也决计无法可破,保滕王阁安稳”说着,他从怀中取出一块令牌与一张信纸,双手交于男子手上,又道:“圣谕令交还陛下,草民交旨”

景阳苦笑,将东西接过来,道:“古儒何须如此,朕又不是昏聩残德之君,您身为大儒,为天下名,何必如此客气。当真叫朕不知如何是好”

“子曰: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老夫既是大儒,岂能愈矩,当为天下客标榜才是”

景阳肃然起敬,点头道:“古儒心怀天下人,朕之幸也”

“还请圣上一观佳,为江州才子立命”

景阳点头,翻开纸张,投目望去。

“好”未看内容,仅仅看到那流水般清秀的字体是,就一声好字出口

“陛下觉得,此字之人可为人否”古臻戏谑一笑,带着老奸巨猾的味道。

“当然,观遍帝京也难找出此等字体,除了大乾学府中的几人,年轻者难处其右别说人,名宿也当得”

到底是一国之君,每日政事太多,根本无法关注到这等小事的细枝末节。恐怕他知道千古之出世后,就对此事放下心了,故而没有在意其中的小九九

“哈哈哈”古臻放声大笑,老脸欣喜无限:“陛下,这可是您说的”

景阳一愣,情知其中有自己不知的事情,问了句“此言何解?”。

“此字,乃是女子所”

“什么?”景阳大惊,问道:“女子,怎会是女子所写?”

“当真无疑”古臻道:“还请陛下将章看完,在做评判”

景阳怀着疑惑的点头,这才细细看来。一开始也是眉头微皱,觉得空灵一般。但当读到“俨骖騑于上路,访风景于崇阿”后,眼光大亮。这些字句巧妙的紧,让人移不开目光继续往下,待到“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时,竟拍案而起,大声叫好

“好好好我大乾竟出此奇才,缘何朕从未听说”一边看着,景阳一边惊叹。目光所及,又是看到那遍地典故的一节,又是忍不住赞叹:“大善用典若巨力挥麦芒,皆是举重若轻丝丝入扣,委实难能可贵”

又是过了一会,待全篇看完,他口中惊叹褒奖之声从未断绝。尤其是看到最后的那首诗,仿佛亲眼看到了滕王阁一般,只觉心神激荡,久久不能平息

深深吸了口气,按捺下心中悸动,他目光灼灼的盯着江默,笑道:“古儒,你让朕看完,怕是居心不良啊有何企图”

此言放在别处,定然让人心惊胆颤的,不啻于阎罗判官的审判之言。倒是在这里,只有老友一般的玩笑之意

古臻也是老怀一笑,道:“老朽别无所图,只想让陛下观此章,为江州牟利而已”以他的才识作风,所行所举皆是为人立命,没什么可隐藏的。

“这是自然,有此功,江州当赏”说着,他又是一笑:“倒是这个方,让朕有些疑惑”

“为何?”

“古儒明知故问”景阳佯装不快的一哼,道:“原以为天下凤毛麟角之英才,朕知之甚详皆能所用,怎料少了一个此等人物。这方,怕是超过学府中的柳阳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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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密谈

古臻点头,诚然道:“不错,此子学识之上,的确超过大乾学府任何一人。说来惭愧,老朽扪心自问,都是比之稍逊一筹”

“哦”景阳一惊,心中有些震动,能让古臻自降身份坦言不如的,恐怕学识不是一般的高。

“依你之言,此人当是才学无双,可与大儒比肩不成”

“确实如此”古臻点头:“陛下可是起了爱才之心?”

“你这老头,不也是希望我纳此贤能吗,现在倒来问我”景阳苦笑道:“诚如你所言,以他之才,科举三甲当无难题届时朕再好好领略一下这等人杰”

一个学识超过大乾学府的人,对他来说是个隐患,需要尽早拔除,否则那些被他倾力培养的人岂不没了用处。而身为一国之君,自然有海纳百川的胸怀。贤才当入吾彀中,却非折断其双翼,泯灭与长河中。

而他的身份,自然是不能、也不屑做一些开后门之类的事情。赏赐得体、奖罚分明,才是君臣中庸之道。一篇千古章而已,还不能让他放下这些东西。

“此人恐怕无心科举”古臻捻须,苦笑道。

“为何?”

“这小子,有些奇特”沉吟一下,古臻这才道:“他太过懒散,无心仕途。为人古怪,甚至有些无耻而且他对银钱之事颇为执着,似乎一切事物皆可用此衡量,叫人十分不解”

景阳苦笑,倒是头一次听说有读人无心科举的。学得武艺,买与帝王家这不正是寒士武夫的愿望吗,怎的这小子特立独行。

“古儒的意思是,此人与朕无缘”

坦白说,一个人而已,纵然有天大的才华,若被朝廷封杀也会毫无作为。是以他对方的才华倒不甚在意。虽说是个隐患,但消除他的方法也有很多,让他消失不过反掌之间。

令他在意的,是另外一件事

“陛下为何有此一问,一个人而已,泱泱大乾何其多,何必执着”景阳的态度让他有些奇怪。一国之君,世人敬重的景阳的大帝,此刻竟给他一种患得患失的感觉,这是为何?

“实不相瞒,近日以来,朕接到了数封奏折,皆是来自江州”

“滕王阁会备受瞩目,岂止大乾,连虎视眈眈的夷敌也必定重视此事。昌盛必繁乱,当时发生一些令人忧心的事情了吧”

“不”景阳摇了摇头,神色罕见的正色起来:“奏折内容大同小异,只是言及一件事情”

“什么?”

“方”

古臻大惊,不敢置信的看着景阳。后者眼睑微垂,沉声道:“古儒可是知道西方战事如何?”

“知之不详,听闻开战在即但以我国大乾兵锋,再有老将相助,挡下蛮族当不是问题”

“不错按理说是这样”景阳眼神骤然暗淡下来:“但袁师半月之前禀奏,今年当有天灾,其浩大程度不逊开国任何一次,如今若是开战,我大乾当于何地,百姓当于何地?”

“怎么可能”古臻骇然,心中翻起滔天巨浪:“该不是袁术老小子推演出错”

话一出后,他便后悔了。袁术此人可是当世奇人,当年景阳还未发迹时便早已投靠,还坦言后者将会飞黄腾达,自己跟着得道当时所有人都是将信将疑,认为他乃是欺世盗名。

现在几十年已过,他早已坐上国师之位,无人轻视。但凡他所言,从未出错过。即便圣上见了,也要恭恭敬敬的行礼。

景阳黯然的摇了摇头,苦涩道:“袁师,命不久矣”

“怎么会”今日震惊之事实在太多,让他有些难以相信。出发之前,他还身子硬朗与自己饮酒谈欢,这才几月未见,怎么会

“以他之言,是以自身生命,为我大乾开创盛世。这种话虽然缥缈,但从他口中说出,定然不会错”

“那与方何关?边境战事他无法参与,天灾**他更有心无力啊”

“袁师所言,他将生命与盛世责任,托付于一位盖世奇才身上。七日之内,必有五臣为他上奏,寻纳贤士。”

古臻错愕起来:“您说的,是方?”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会有五人为他上奏,这委实不可能

“不错,加上你,刚好五人”

“都有谁?”

“大乾学府,萧成风、凌尘江州司马江默,以及秦苍然”

大乾学府学子,皆有密奏之权,不过渠道极为特殊,与大臣不同。且有着极为严格的次数限制,一年只有三次。

不要小看这三次,它们所占的地位异常重要,但有所请,帝王都会认真考虑,不会有任何马虎。就算他说朝中某位大臣的罪责,景阳都会彻查。因为这些人,乃是绝对的忠心,绝无二意。

这种特权,直到他们入朝为官,成为大员之后才会停止。因为届时,他们都会有重臣密奏之权。

让古臻惊讶的,不仅是两个小家伙为他浪费了一次机会,就连秦老秦苍然都会密折上奏,这委实不合常理

“秦老不是”古臻惊讶的问道。

“古儒也与世人一样,觉得我昏聩吗?”古臻这才惊觉,他面前的乃是千古帝王,谣传定然有误。继而就听他声音再度响起:“秦老乃盖世名臣,一代儒将,我怎会因那等事情便让他辞官。只要在朝中安享几年,待事情平息之后重振朝野,岂不是更好”

“那陛下的意思是?”

古臻虽是大儒,却一心向学不精计算。朝堂之事与他无关,他就不会掺和。但只要事关天下,他却会挺身而出。是一个没有威胁,却敢于做事的人。也正因如此,景阳才会放心的和他说这么多。

“此种事情太过曲折,朕不想再提。但是这个方,朕必当一见袁师之言是否属实,朕也要考究”

“老朽告退”古臻深深叹了口气,行礼离开。之后的事情已经涉及朝堂,他不能参与

景阳点头,目送古臻离开。回过头来时,面前已经矗立一位面容阴翳的中年男子。

“陛下,方的一切已呈于御房,待您批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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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对策

景阳抬头,望向远方天际。只觉得碧空如洗一片清明,纯净的不带杂色,委实美丽的紧。

“常侍,你说天灾会来吗?”

“臣不知”名为常侍的阴翳男子面无表情,说话都是硬邦邦的。难以想象,他居然会以这种口气跟这位千古一帝说话。看景阳早已见怪不怪的表情,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因为这个人,乃是他真正的心服。整个朝堂,对他忠心的太多,对他不敬的人也很多。但那都是治理国家的人,国家的谋士。一个个决策都是经他们之手,由他们操办。

他们都是经纬之才,忠心可鉴者自然流到后世,或可百年之后辅佐新帝,或许在那之前就已身死,但无妨,总是会荣华一生的。忠心有异者,若时机允许自当摘除,只要有个名正言顺的理由,以他的手腕无需顾忌太多。可总的来说,他们只是天下之臣,为天下谋。

但这个常侍不同,他是景阳实实在在的心腹,只服从他一人。数年之前他便发下誓言,景阳身死他便以身殉葬。所以对于他,景阳是有着与别人不同的亲信的。甚至重视到将暗处的一切事物交于他打理,可见对他的信任。

“你还是这样,即便对朕也什么都不说”景阳叹息道:“征集余粮的诏令下达了吗?虽说袁师给了个方,但毕竟时日尚浅,不知究竟如何。一切,还得靠自己啊”

“还有,充盈国诏令,与囤积粮草军令尽快下达。天灾欲来不知是否真实,蛮族战争却不可避免,最迟明年必然开战。一切,都要照着最坏的情况准备的。万一两难同时发生,也好留有余地”

举手之间,已将所有处境尽数囊括,并准备补救之法。虽然这些应当是汇集诸多股肱之臣商榷得出,但真正实施下来的,承受诸多影响的,皆是他一人。只看这点,景阳大帝就名不虚传。

“皆已完成,一切准备妥当。”

回答他的,依旧是冰冷的言辞。大概是两人习惯了这样的说话方式,彼此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想了想,似是觉得这样依旧不够,难免杯水车薪。仰天一叹,景阳闭目不忍道:“再传新令,各州各府张榜布告,命各地百姓尽一切可能储备粮食。现在虽然深秋,山间荒地依然会有野菜猎物,尽一切力量囤积,与朕共同度过天灾”

“近海州府,可增派官兵加快出海,入冬之前鱼类肉食囤积超过五百万斤,做不到就让司马提头来见任命户部尚孙庆嘉南州督查之职,调拨钱粮至南州,高价收购夷敌牛羊及稻谷,有多少要多少,以解眉之急”

“现在,立刻拟旨送与西州牧原山牧大将军,叫他稳重军心全心应敌。即便天灾横祸,朕也将尽一切可能接济粮草,不会叫他身危也给各州府治下镇县拟旨,派大理寺行署闫启佐即日启程,逐个查阅粮仓余粮几何,但有不轨之地准许先斩后奏。不管用什么办法,把这些粮仓给朕装满”

“此事,怕有不妥”常侍道,声音依旧平淡无波:“诏令若下,怕百姓会陷入无尽恐慌之中。今年收成本就羸弱,大多数百姓尚且无法自足,怎会上交赋税。何况深秋之际增加赋税,更是骚乱民心,开国从无此例检阅粮仓更是动摇民心滋生祸乱,怕是未战,国中先乱”

“道理朕怎会不懂,但若西州不守,蛮族便可借此为营逐步蚕食松州、芜州等四州,在我大乾境内养兵忧患,刀锋所指直奔帝京,则我朝危矣这等唇亡齿寒的事情怎会令其发生,哪怕再苦,也要守住西州。一切骂名,朕来背”

“您不能背”常侍无声跪倒在地,淡淡的道。世间,敢跟面前男人如此说话的人怕是不多,未想他会此等方式劝谏

“灾重,但受灾者并非只有我大乾,夷敌蛮族同样危如累卵不堪重负。何不等寒冬过去再细商征战之事,忍一时不快与之求和,岂不更加安稳。否则王朝大乱,陛下您首当其冲,百姓所指民心冷对,恐怕会生异变,让不轨之人有机可乘”

话说的不好听,但终究是良言。忠言逆耳的事情景阳是深有体会的。以这位帝君的胸襟,自然不会因这点事情就畏首畏尾。

一声冷哼,景阳面色阴寒下来道:“哼宵小鼠辈,也敢图谋我大乾江山此事一过,他们安分便罢,但有所乱,大乾也该清洗一番了”

有能力对江山社稷虎视眈眈的,自然只有那为数不多的几大势力门阀。拼起底蕴,他们甚至不落王朝下风。早在建国之前就早已存在,屹立千年而不倒,可是实打实的庞然大物。

“至于求和之事,断不可为”景阳拂袖,起身道:“蛮族本就地处外化,物产资源异常匮乏,否则也不必年年进攻我大乾,趁机大肆掠夺。灾害一起必然千里饿殍,他们更加艰难。生存之下,一切承诺约定不过一纸空。莫说战争平息,只怕比之经年更加惨烈。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趁灾难之前做足准备,以备不时之需。”

常侍背后升起冷汗,眼中闪过羞愧之色。

“还有,南州边境亦要固守。夷敌地处虽富饶许多,却不能与我大乾相比,怕也生存艰难。朕命人收购粮草肉食,届时定然遭人怨恨,一场兵戈又是免不了的。”

越听越心惊,似乎所有难处都挤在一起了到得最后,常侍完全没了自己的思维,完全按部就班的记住一切吩咐,准备传达命令

“对了太子病情好些了吗?”一切都吩咐妥帖之后,他才无意间想起今日太子生病之事,故而有此一问。

“没有,虽无大碍却令太医束手无策,应当是顽疾”

“没事就好,叫他好好调养,灾难狂袭,叫他要安稳民心”

常侍应声,刚欲转身离开,又听见景阳略显不安的声音:“命左相谢仁堂,右相杜继师,张道远、刘楠、徐元林等人南房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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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再来两万两

无论在什么地方,悠闲都只是暂时的。好在方悠闲的时间较长,现在依旧没有过去。悄然而至的,却是冬天。

十一月份,按说不会太冷。可江州地处偏北,已能够感受寒冬的凛冽。起先是方先查觉的,夏日那一身正逐渐淡出他的视野,街道上着眼,皆是加厚了许多的冬裳,这才恍然冬日将近。尽管身子没感觉到清冷,但还是换上了一声加厚的衣衫。

太阳暖洋洋的,照在忘忧河上,掩映出一片波光粼粼的金黄光芒,煞是刺目。

当方带着两个小丫鬟坐到棋盘边上时,所有人都已经到齐。说来也怪,自从秦老头来过一回之后,仿佛挖掘出了这里的无限乐趣,每天都带着萧成风、凌尘来凑热闹。这种情况,方只能认为他是闲的胃疼,和自己一样过来打发时间。

至于江默,这个掌管一州的司马大员,名副其实的封疆大吏,整天跟个没事人一样瞎转悠。而且也会如期的到这里打打秋风,从没失约过。这让方狠狠的操蛋了好几天。

古老头在的时候,你还能说是接见上司,做好公关工作免得被他打小报告。现在人家都走了你还天天来,摆明了吃着俸禄不干事而啊这种贪官一般的行径,一度是方崇拜的对象。不过这种态度不能摆出来,不然肯定被挤兑。

“呦,这不是方小子吗?今天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刚一落座,就听到江默阴阳怪气的声音,让人想抽他。最近几天,方变得更懒了,往往大中午才起床。洗漱吃饭,外加教完小丫头几个字,都已经日薄西山了。现在他突然大中午就到,自然让众人惊讶一些的。

方面无愧色,理所当然的道:“这是自然,每次都晾你们大半天也不是个事儿,偶尔也得拿出点诚意来不是”

几人似乎都默认了每天来这里闲谈,除非特殊原因,一般是不会缺席的。可毕竟是默认,既没有明规定也没口头承诺,以方的个性,不偷懒就怪了

“你这小子,来得晚还有理了”秦老笑骂道。

秦老头的位子比较特殊,乃是整个棋盘被东移了几尺新添的座位。原本棋盘是西靠河岸的,没有空再坐一个人。至于南边古臻的位子,倒是空了下来。萧成风与凌尘资格不够,只能一边呆着去。

方几次问南边的位子留着干啥,秦老头美名曰:待古臻再来之时,四人论道岂不快哉由此可见这老头的自私,为了一己之快就把这位子占着了,连自己弟子都不给坐。

吩咐了一声,叫两个丫头去一边酒楼中歇着,方这才双手扶膝,摆出预备长谈的架势。因为长时间在这里出没,附近酒家掌柜的对方早已面善。一开始叫两个丫头去歇着时,还遭到掌柜的拒绝。因为每天偷听的才子太多,没空了

好在方使出必杀技,扬言明天就走,换个地方和俩老家伙聊天。吓得掌柜的当时就多出一间上房,还拍着胸脯承诺,以后俩丫头来这里吃喝全免。方这才作罢,给了些没啥用的口头承诺,把掌柜高兴的几天没闭上嘴。

“方小子,银子到手了吗?”见方坐定,江默询问道。

前两天,方把两万两银子的事情捅到江默这里,惹得这老头鄙视了他好几天。说他没出息,这点钱就被难着了。搞得方严重怀疑这家伙是不是贪污国了,两万两还他妈“这点钱”,脑子进水了吧

好在老家伙办事挺靠谱,第二天钱就到手了。看在白花花的银子的面子上,方第一次没报复他。

可这老头阴暗的很,估计是琢磨了一晚方会怎么报复,第二天顶着俩大眼圈质问方,“你想咋样”。把他都问蒙了,最近好像没干啥缺德违法的事儿啊

“到手了,数目正合适”方点头,道:“还有,几天都过去了,怎么没听到鹰钩鼻裸奔的事情啊是不是他违约了啊”

这就是方给鹰钩鼻的惩戒,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对于人来说,让他英明尽丧才是最痛苦的事情。会结束之后,方给后者提出的惩戒就是,裸奔

江州第三才子光着身体满大街跑,肯定是件轰动的事情,绝不啻于千古佳作,怎么会毫无动静呢?

“你小子真阴险,居然连这种法子都想得出。”江默讽刺一句,便默不作声,显然也是没听到风声。一旁秦老思忖,笑着道:“应当是在准备吧,这种行为虽说出格,却并非没有先例。古时唐尧便是剑走偏锋之人,纵酒之后**全身仰天长歌,也是一桩美谈。只要事情处理的好,未必让他身败名裂”

秦老头说的有些道理,方一开始还点头称是,等他说完就觉得自己亏了。难不成这个世界这么开放,裸奔都他妈允许,也太架势了吧还以为会拉出去阉割半小时,外加狂打五十大板呢。

现在倒好,只要时间充足,让他做足准备,最多落下个偏锋狂傲的名号,说起来无伤大雅。自己三首诗词就这么扔了,想着多伤心啊

还好自己当时做的够绝,让他围着江州跑两圈。以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恐怕半圈都够呛,要真是两圈下来,羞不死他都能累死他。

“方小子,赵营家中托我和你商议,愿以两万两平息此事,你看可否”江默道。

方听了一愣,没想起赵营是谁。在萧成风笑着说了句“鹰钩鼻”之后,他才恍然,这小子好像是叫赵营来着,告示上见到过。

不过,要求和决计不行。都敢把主意打到老子未来老婆身上了,谁给他的勇气。不整死他已经算好的了,还敢得寸进尺。

“不行”方一口回绝,但江默的面子又不能不给,悻悻的道:“劳烦您回个话,就说再来两万两银子,可以给他减一圈。至于平息此事,想都不要想”

两老家伙这才恍然,这小子当时说的是两圈,纷纷笑骂“你小子阴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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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是我让你来到这里的

钱是赚不完的,以那位赵营的体格,绝对连一圈都跑不到,方毫不担心他会累不死。就是怕他破罐子破摔,心一横,和自己死磕到底。虽然自己站得住道理,要是他真的死皮赖脸不认账,自己也没办法。

“江前辈,向您打听一下那赵营的家室,真的家财万贯?”

江默一愣,顿时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笑道:“虽算不上家财万贯,却也是江州数得着的富商。两万两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也够他家半年积蓄了”

“这样啊”

方了然,原来这家伙家里这么有钱,怪不得敢开出一万两的彩头,感情两三个月人家就赚回来了。

但是,方大少爷就是仇富。天底下比我有钱的人,都他妈该死现在遇上这么个富二代,不榨干他怎么可以

“江前辈,那就多劳烦您一些,到时就说我有新条件,每增加两万两,赵营的行程就可以减半,让他们赶紧送钱来”

秦老与江默一听顿了一会,旋即一惊,目光深邃的盯着方。

后者的意思他们当然明白,这是给赵营家族挖个坑,挖一个他们明知是陷阱,却不得不跳的坑。

赵营是商家,自然望着出个长脸的读人光耀门楣。现在赵营不仅是个读人,还是个大人,名满江州的才子。这可是祖上冒青烟,坟堆里诈尸的大运气。若他上街裸跑必然丢尽颜面,连带着家族丢脸。即便这影响能够降低,也绝不会消失。

而且,这影响的大小,取决于见到此事的人。换句话说,就是赵营跑的路程长短

如此之下,他们自然不惜一切代价的保住这个读人,即便不想也要保。而代价,就是钱,很多很多的钱。

方这是给他们一个盼头,一个能够安抚他们不摔罐子,又能达成目的,还能大赚一笔的盼头。有了这个,赵家人的重心便是如何筹集大量的钱,最好多到赵营跑不出赵家院子。这样,他们才不会走两败俱伤的路。殊不知,这根本就是个无底洞,一个永远也填不满的无底洞

以他们家的财力,就算倾家荡产也不能达到目的。但是,他们还是要想尽一切办法将影响降低,因为这个,关系到他们家族的发展

试想,一个教育出上街裸跑的不孝子弟的家族,必然名声大落。这个“子不教父之过”的淳朴年代里,还有谁肯和他们合作?还有谁肯上门购买?一个商家,没有合作伙伴与顾客,哪里还有生存的余地

若是赵家家主不傻,一定会把家底子掏出来拱手让人,还得巴结赔笑,生怕别人不收

不知为何,想通这些之后,江默突然对方生出一股深深的忌惮。这小子,手段比一些久经官场的老油条还要高明,此法就连他都想不出来。这不仅要有智慧,更要有对人性的极端把握与自信。不是久经人情,看透人性本质的老妖怪是绝对做不到的很难想象,这方法竟一个毛头小子想出来的。

吞了口口水,江默凝重道:“这些是你想到的?”

“不是”闻言,江默心中大定。可还未等他平复心情,就产生一种掐死方的冲动。

“从前有一个游方的和尚,他告诉我说”

秦老眼帘低垂,不知在想些什么。等到方把话说完,有和江默绊了几句嘴之后,才随意道:“方小子,你对近来那秋税、屯粮、以及百姓聚粮等事,是如何看待的?”

江默听闻正事,立刻停止了口水仗,冷哼一声不再说话。老眼随意的眯着,看似极为无心,只是那眼中无人察觉炙热光芒,暴露了他的想法。很显然,他也对方回答颇为在意。

深深的看了秦老一眼,方皱眉不言。这件事情,江州已经闹得沸沸扬扬,据说别处情况更甚,百姓已经怨声载道。这么敏感的话题,这种老家伙居然来问自己,真实有些意外啊

“没什么想法,我家早就买好粮食过冬了,应该饿不死”

方的想法很简单: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江州作为大乾数一数二的富庶之地,即便受灾也不会很严重,自保当无问题。可也仅限于此,帮助别人的事情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你小子,没说实话啊”秦老目光灼灼,刺的方皮肤生疼:“老夫不求你做力有未逮的事情,只求你力所能及,帮助这天下百姓”

老家伙的话很大,直接扯到天下苍生身上,让方有点蒙。什么时候自己这么牛逼了,咋感觉这在开**十八大呢这国家大事儿,自己一个小屁孩说了不仅没用,搞不好还会有一堆麻烦,得不偿失啊

但若不拿出点东西来,明显过不去老家伙这关啊

“那个有点饿了,咱们明天见”

兵法有云:三十六计走为上,不想扯的事情就赶紧走,把地儿让给两个老家伙,这两位可是有能力的主,十八大交给他们方很放心。

见方欲走,秦老冷道:“你要走?”

“这里不适合我”

“有人托我给你带句话”

“等我明天再听”方一笑,就欲离开。虽然不知道是什么话,但这种时候要对自己说的,肯定不是好话,还是先走为妙。只是还未抬起脚步,秦老的声音就让他凝固起来。

“半年前,是我让你来到这里的”

“什么?”方有些错愕,这话有些没头没脑的,他一时间没明白。可是,在愣了一会之后,他心中一惊,涌出滔天怒浪

是我,让你来到这里的

方身后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敢置信的盯着秦老,身躯微微颤抖。

半年前正是他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这句话的意思,莫非是

“你说什么”艰难的咽了口唾沫,方颤声问道。

不明白方为什么惊讶,但秦老也知道是跟这句话有关:“那位让我带的话:半年前,是我让你来到这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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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预防措施

头有点晕,不知道为啥,方现在有种被人看穿了的感觉。作为一个穿越者,这是他最大的秘密,只能烂在肚子里,谁都不能说的一旦泄露出去,这辈子就完了。

可现在,不仅有人知道这一点,他居然还是罪魁祸首。这怎能让方不惊

“是谁?”方死死盯着秦老头,声音极为嘶哑。

这个世界,居然有人能够跨越时空,将人召唤到异世界吗?这怎么可能

而且为什么是自己?他有什么目的?这个人有是谁一瞬间,方想到了很多仿佛一个弥天大将自己笼罩起来。原先一切看似合理的地方,都变的诡谲起来。

以前看小说的时候,也没提到人的穿越是有始作俑者的啊怎么自己就这么苦逼搞不清楚这件事,自己危在旦夕

“现在不能告知,唯一能告诉你的是,灾变之事也是他预测得知。今年万事皆休,蛮族蠢蠢欲动,夷敌虎视眈眈,只等灾难降临,战乱将启。届时,大乾将面临开国以来最为艰难的时刻”

秦老神色肃穆,油然而生一股威严。可以想象,届时受灾的黎民百姓何其之多,没有方法安然度过,帝国岌岌可危

“这些事情,和我没多大关系”

“有,那人说:一切,都将掌握在你的手中”

萧成风与凌尘神色大惊,难以置信的看着方。秦老一句话,可就是将天下苍生交付在方的手中。虽然他不是皇帝,没有最终的权利,但这也足以说明他对方的看重。

江默依旧不言不语,像是早知此事一般。

看了看四周,方揉了揉微痛的太阳穴,苦笑道:“这种事儿不该问我,我只是个孩子就算要问也得找个僻静地儿”

“哈哈哈不用担心,我们谈话初始,四周就被重兵把守,才子们早已被驱赶出去,没有任何人能听到”江默笑道。

方一愣,淡淡的道:“我家丫鬟呢?”

“你放心,你的心头肉谁敢动啊这会儿应该在谪仙居里做大小姐呢”

方这才点头,算是揭过此事:“萧兄凌兄,两位依旧安然站在这里,身份定然不同寻常吧”

对于这两个年青人,他还是很有好感的。滕王阁一事,三人也算共渡难关,按照人习俗,他们三人怕是绑在一起了。一人有难,其余两人就不能干看着

“方兄恕罪,我们乃大乾学府之人,隐瞒至此,还望方兄见谅”

“大乾学府?”方一顿,想了想没听过这个名字。待到秦老解释之后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俩小子这么牛逼,怪不得敢和全江州人作对,感情是有着大靠山

“方小子,怎么样?拿你心中所想,来换一个名字,如何?”秦老正色道。

“最后一个问题,当今皇帝对此事是否知情”

此事可是国策,必然经过景阳及其大臣无数个日日夜夜商榷得出。而现在秦老信誓旦旦的样子,分明料定自己所说有用,且他有将自己所想变为现实的能力。更改一国国策,非帝王不可,这事若说没有景阳的参与,方绝不相信。

“此事,乃陛下定计昨晚收到帝京密报,言及你的事情。说实话,老夫也甚是不解,一国之君竟会问计黄口小儿,委实不可思议”秦老道:“还有,密报中所提的那句话,乃是圣上亲自所写,你若想问出处,也需面见圣上才行”

以秦老和江默的阅历,虽不明白不明白看似简单的一句话,就让这个滑头乖乖就范的原因,但这并不影响他们的行动。好在现在一切顺利,他们不负帝望

“想必见他,很难吧”方苦笑道。

“不难,只要天灾顺利度过,一切自然不成问题”

方点头,看来这位英明的帝王真是很英明啊,就是不知自己穿越之事和他有没有关系。不过,看这半信半疑,不敢完全相信自己的态度,应该是没什么关系的。否则,坐在这里和他谈判的就不是秦老头,而是他本人了

“好,这事儿方接下了,希望事成之后,你们不要让我失望”

那位把自己弄到这里的人,方很有必要见一见,最好能弄死他。这样的人,留着太危险。

“说说你的看法”

“不,先说说你们景阳大帝的看法”方笑道,他想看看,这位异世界的千古一帝,究竟有什么本事。更重要的,还是想看看他们有无疏漏。若是一切尽善尽美,自己也没有价值了

秦老呵呵一笑,对方不敬的称呼也不在意,便将一切策划和盘托出。

古汉语专业,乃是以历史为基础的更高一阶层的学习。古时候的大灾变,诸多灾祸,他可谓如数家珍,对其应对之法也是了如指掌。只要知道景阳的具体决策,就能看出这位帝王的水准。

但听后完景阳决策之后,方觉得他的做法并无不妥,中正平和稳中求稳,乃是当前情况下的明智之举。不过,对当前局势于事无补,太过杯水车薪

“很明智的做法,没什么疏漏”对此,方只能点头。这个国家的智囊团没啥问题,连向夷敌收购粮食的事儿都想得出来,可见却是足智多谋。唯一的缺点就是有些落后,想不到更先进的方法。再有的话,就是缺德,损人利己。

“这些谁都知道,老夫要的是有用之法,不是没用的奉承”秦老白了他一眼,佯怒道。

“急什么,这不是再想吗?”方不爽道,这种事也敢来问他一个小孩子,吃饱了撑的。

“知不知道天灾是什么,有没有做好预防之策?”

“圣上之策,皆是预防之策”

这个世界的人果然脑残,狠狠叹了口气,方无奈道:“我说的是阻止天灾降临的措施,就算不能阻止,也要减轻灾难的程度,将影响降到最低”

两老头两青年愣了老一会,脑子有些转不过来。过了好一阵,才在方看傻逼一样的眼神中骤然惊醒,狠狠拍了拍脑袋。是啊,既然知道天灾将至,何不尽早预防,从根本上解决。行军布阵尚知擒贼先擒王,怎到了真正事情上却不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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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算账

欣喜并未持续多久,略一思忖秦老与江默便笑不出来了。

“是雪灾,圣上密报所,当是雪灾”

这种灾害,应当没有任何预防之法。天地灾害,目前他们还没有很好的措施,毕竟高在天山,看不见摸不着的,根本无法防治。若是洪水之类倒还好些,加固堤坝或可阻挡。

“这样啊,那就没办法了”方无奈的笑了笑,也不灰心。毕竟是在冬季,雪灾也是情理之中,没啥可说的。

“一切的难点,都在粮草二字上只要粮食充足,一切都迎刃而解。”思索一会,方道:“现在来看,圣上所做已经无甚疏漏,却依旧杯水车薪”

“你也没有办法吗?”秦老皱眉道,原先心底升腾的一点希冀,也随之湮灭。

“办法是人想出来的,只要仔细想,肯定有的”

“你的意思是”四人心中一颤,骤然盯紧了方。听后者的意思,莫不是此事有更好的解决之法?

“找粮食,只要有足够的粮食,一切都不成问题”

民以食为天,人的首要条件就是要活着。灾难当前,食物就代表着生命,只要有足够的食物,一切都不成问题。

而问题是没有食物

“净说废话,这个谁不知道”江默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你倒是找出粮食啊”

敲了敲桌子,方不怀好意的看了看江默。如果不出意外,这位江州司马兴许要给自己送钱了

张开巴掌,方贱笑道:“五千两,我如果找到足够粮食,你就输我五千两”

众人哭笑不得,都什么时候了,竟然还不忘赚钱前两天还说自己是贪官,贪污国。莫说不是,就算真是,也被这小子榨干了

“哈哈老夫区区五千两,若能换得苍生温饱,有何可惜”江默大笑,声音充满爽朗。以他对方的了解,这小子必然有办法。

“不错,莫说是五千两,就算是他的命也没问题”

秦老头一言,江默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而趁他咳嗽的时候,方一拍大腿,叫道:“好,就这么定了”

看着一老一小俩无耻,江默有种被卖了的感觉。跟这小子待久了,大家不仅越来越没规矩,还越来越无耻了。现在就连秦老头都变了,他可是唯一的一股清流啊

“方小子,说说吧若是可行,你当受天下苍生一拜”秦老郑重道。

“可别”方苦笑,暗道:赶紧把那家伙的名字告诉我就好,其他的谁关心啊

“这样吧,请诸位陪小子算一笔账如何?”

两老头正襟危坐,俩小子挺直腰板,一副孺子牛的模样。

“前几天小子闲来无事,掰着手指头玩顺便看完了《大乾典史》。敢问两位,我大乾人口几何,均地几何?”

几人微微思索,回想着《大乾典史》。这本是近年来撰辑的大乾史,上面包罗万象繁杂融多,几乎汇聚了大乾开国以来的所有事物。更是对举国上下的风土人情有着充分的描述,在这种交通闭塞的时代,只要抱着一本就可遨游祖国大江南北,实乃不世名著

而组织编辑此的人,正是当朝股肱重臣,官拜一的尚省右丞兼谏议大夫的刘楠。这老头很有特色,总是以挑战人类生存极限为乐趣,动不动就当朝大骂景阳昏聩无能,不留丝毫面子。

能活到现在还身居高位,成为皇帝中枢阶层的一员,简直就是个奇迹。当然,这不排除他个人能力出众,皇帝舍不得浪费这个人才的可能。

一部《大乾典史》居然让此等重臣亲自主持编辑,可见其地位之重,每年科举都要考两题呢。这么牛逼的东西,这几人自然是极为熟悉的。

“我泱泱大乾子民四千万,均地两亩有余,即便大旱,朝廷略加接济,每年也算自给自足”

方笑着点头,认同了他们的说法。当时知道这种情况时,他还惊讶了好一会。难以想象这个国家会有如此之多的土地,均分下来竟是没人受饿,这委实惊人。纵观地球古代,都是没出现过此等盛世之景

只是时间一长,方就发现了其中的问题。不患寡而患不均,土地虽多,却都不在百姓手中,皆由乡绅掌管,如此一来百姓还是老样子,虽然卖力干活却还是吃不饱肚子,倒让那些为富不仁的地主乡绅占了便宜

“敢问产量几何?”

秦老答道:“正常状况,一亩地四石白米绝无问题,两亩便是八石”

“若人们只吃白米,一天多少自足?”

“两斤足矣,即便是前线冲锋劳力的将士,也不会相差太多”

“由此算来,一石白米够吃几日?”

“两月,当无问题”

方笑了起来,笑的很开心知道这些就好,知道这些说明你们还有救只是对面的几人有些摸不着头脑,见他笑了更加疑惑,相视一眼纷纷摇头

这种问题对他们来说,和小孩过家家一般简单。随便到街上拉个人都能倒背如流,倒是难为这几位饱学之士了。

“咳咳”轻咳了几声,方脸色骤然冷峻:“一石白米够吃两月,一年不过六石而已若产量合适,没人每年当多余两石有余”

“正常人家会只吃白米吗?太平盛世,谁家不整两个菜下饭,富贵点的还整好几个。这样算来,白米的消耗还要减半才是。”

“距离上次大灾已经近十年了,每年剩余两石白米,就算从当时到现在,每人每天只吃白米,到现在应有每人二十石存货就当前七年的早已发霉变质丢进大海,仅靠近三年的产量也足以维持一年有余,怎么会过不了这个冬天呢?”

方的声音振聋发聩,令众人久久没回过神来。是啊,依照这个计算之法,度过此次劫难应当毫无问题,怎会出现这等粮食短缺的问题呢?更何况百姓节省,为保住粮食自然先吃陈米再吃新米,能够保存下来的应当更多

依此算来,莫说是六石,再多也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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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再见圣谕令

思忖良久,众人才从震惊中平息过来,一个个皆是看着怪物一样的看着方。很难想象,竟然会有人来计算这个东西,更没想到的是,这种看似毫无用处的举动。竟然守住整个国家安危,实则一己之力,挽救天下狂澜

深深吸了口气,秦老兴奋道:“从此以后,近年余粮的统计也将纳入国务范畴,必要时刻竟是保住一国安危之策”

无论哪个国家,每年统计的百姓收入皆是今年为准。说白了就是看你今年得到多少粮食,至于去年的,以至更久的,早已被人忘却。

下至各州府的粮仓,上至帝京国,每年收入白米也都是新物,没用光的陈米皆是低价出售,腾空出来囤积新米。久而久之,已经没人想起那些口感不佳,色泽泛黄的陈米

大家都是明白人,兴奋过后就想到了问题的重点,齐声问道:“那经年所剩陈米究竟去了何处?”

“被吃了”

“什么”众人大惊,心都凉了半截。方一笑,道:“土地皆掌握在乡绅地主手中,百姓不过为其种地干活,换取生活所需我若是地主,自然不会给他们价格昂贵的新米,反正新米陈米一样吃,这已是几十年来的习俗”

虽然中国古代,很难做到这种百姓衣食无忧的盛况,但终究是有那么一段时间能够达到这种程度的。那段时间,被称为康乾盛世中,最灿烂的星辰。乃是历史上最为珍贵富庶的一段时间。而在那段时间中,以劳力换陈米的情况,如夜空中的流星一般一闪而逝,划过灿烂的历史长河

再加上这具身体主人原有的记忆,方就更加肯定起来。

“不错,民间确实是有这种情况。我初入仕途时,在一个偏远之地做知府,就曾见到此事。当时不觉得有什么,现在想来确实没错”江默笑道。他很明白这意味这什么,这说明今年的新米还有极大一部分被保留了下来。若能找到,则灾难无忧

“那新米去那里了”秦老笑着问道。从方一开口,他们好像都被这个人群最年轻的小家伙的牵着鼻子走。可是没办法,这家伙确实是鬼才,这种费脑子的事儿相信他早就想好了,都省的自己麻烦

“大乾律例第二百七十四条:凡新生稻谷不得出售异域,皆以国中补给为先,违者仗责八十,发配西州。相信这一条,大家不会陌生吧”

众人苦笑,没有答话。这其实是大乾开国初实行的条例,虽然未被废除,但近几年国泰民安丰衣足食,早就没人真正的执行。就算见到此人大家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属于民不举官不究的范畴。

“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吗?”见无人答话,方疑惑道。

“对是对,只是”江默苦笑着将事情告诉他时,方也是哭笑不得。这他妈可是自掘坟墓,生怕自己死不掉啊

“江司马,您不,天底下所有的司马,你们这可是在自掘坟墓啊”方苦笑,这他妈叫什么事啊,连大乾律例都不执行了,还他妈治国,治个屁

但事已至此,埋怨却是没有用的。为今之计只有想法补救,否则大乾危矣。

这一刻,所有人都沉默了。眼看着事情转危为安,却因这种不尊律法的可笑情况而破灭。但仔细想想,此事好像也不能怪别人。这种官场约定俗成的东西,若不遵守将很难混下去。更何况江默出任司马之时,此事已经定型,难以更改了

“都怪我,如此重要的事情竟然”

看着茫然自愧的江默,方也是于心不忍。这个事事帮着自己,堪比亲人的老家伙,自己怎能不帮他一把。

深深吸了口气,方冷峻下来。眼中闪过与年龄极不相符的锐利光芒,凝重道:“现在正值深秋,你们觉得粮商们能卖掉多少粮食?”

众人惊愕,再度看向方。这句话的意思貌似是事情还有转机不成?

“什么意思?”江默死死抓住方的手,紧张的问道。

“新米收割加工,再挨家挨户的收缴到地主乡绅家中,之后又与粮商们买卖交易,还要运出当地,收入粮商们的粮之中。粮商们纵有渠道买到大乾北部的弹丸小国或是夷敌蛮族,双方交接打点总还要时间的你说这来来回回的,三个月能不能完成?”

闻言,众人心中瞬间被狂喜充斥。不错,正常的情况确实是这样。任何一个环节都无法省略,因为新米要做好防腐防潮防虫措施,那个环节都不能省,尤其是其中最费时间的运至粮,更是重中之重。这期间不仅要有措施,还要与买家沟通联络,用时颇长。

若是如此,加紧时间不惜一切代价的话,应该能够追回一部份新生粮食。往年的自然是不可能的,但有了这些,度过雪灾的机会就大了很多

秦老当即从怀中掏出一只极小的毛笔与白纸,极快的写过后,连同一个金光闪闪的令牌一起扔了出去。

“凌尘,去交给陈城守。叫他五日之内务必赶到帝京,将此物亲呈圣上,固守边疆一切通道,勿使一粒粮食外流”

城守,乃是守卫一州安危的将军,一城行伍杀才皆听命与他,级别只在江默之下。

接过令牌之后,凌尘急匆匆的跑去,没有一丝停顿。想象得出,这小子一会肯定累得跟死狗一样的

“没想到,秦老您竟然是当朝六位老将之一,委实让小子惊讶”方笑道。刚才老家伙扔出的,正是圣谕令。这东西除了景阳,就这有那六位老家伙有了

“呵呵隐居散人一个,早已和朝堂没有瓜葛。”

方不屑的撇了撇嘴,十足的不相信。没关系了还能收到朝廷的密报,还能指使一位城守,还能代表景阳在这里吹牛逼,哄小孩去吧

“就算那些粮食追回,我们也无法撑过整个灾期,方小子,你是否还有妙法?”

冷白衣说

ps:感谢,僅片刻安逸、雪蝶、三宝、钢炮板凹凸曼、医然为你、曲终人散、simpleness,以及许多一直支持小白的友,没有你们,我肯定坚持不到现在



第一百零七章 妙法一

被人当成小白的感觉很不好,起码方感觉很不好。余粮之策本有前人先例,能想到委实不难。但发生了这种情况,烂摊子还要自己收拾可是很不好的行为。

“妙法?什么妙法。若能追回粮草,则天灾无虞,再配上圣上的那些定策,当无问题才是”

不管什么样的天灾,终究不会连续一年的,更何况这冬季雪灾。等到来年初春,冰雪消融之后,一切都将恢复正常。满打满算,灾期不过四个月而已,问题不大啊

“话虽不错,但老朽心中不安。依你之言,粮商卖粮之事应当经年之久,非一日之功。此类事情应该驾轻就熟,现在临近十二月,即便再慢也该交接的差不多了,我们应该做两手准备才行”江默不安道,秦老与萧成风也跟着点头。天下大事,容不得丝毫差错

见方有些不爽,秦老笑道:“稳妥一些好,否则,你可就找不到人了”

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方表示知道。这老小子,他妈威胁我。早晚把你榨干

方记得野史中曾有过记载,范仲淹任平安县知府时曾泛水灾,为了赈济灾民,这家伙狠狠阴了粮商一记,不仅抬高粮价引得粮商带粮前来,更是依律例把他们抓了起来,迫使他们源源不断的运粮。

若是现在能来这么一招,或许事有可为

仔细整理一番思绪,又组织了一下语言,方看着俩老头,问道:“不知他国之人,都是以何种方式求食,在这深秋,是否缺粮?”

两人虽不知他此言何意,但在现在问出的问题,肯定不会平白无故。皱眉深思一会,秦老答道:“我曾征战异国,对他们的事情也颇为了解。仔细算来,他们食物来源可分为三大块。第一,是西方蛮族,哪里虽然气候温和,但高山峻岭土地贫瘠,适合动物生存却不易务农,故而以游牧为生现在深秋时节,正是万物过冬的好时候,他们决计不会缺粮”

“其次是南方夷敌,他们的情况不比我们差,不仅气候极佳,土地也极为肥沃。听闻今年更是有个好收成,也不该缺粮”

方点头,怪不得夷敌是大乾的心腹大患,排名头号的敌人。论其威胁,尚比人高马大的蛮族更甚有着能和大乾抗衡的天时地利,安能不强盛?

“北方诸国呢?”

“北方较为贫瘠,那里地处寒地,人们生活不易。可真若论起来,他们却综合了前两者的优势,游牧务农皆有,临海之国还能出海捕鱼,是以那里的国君每年都会组织军队出海,以供百姓生存”

方一笑,道:“也就是说,这个时间,无论什么地方都不会缺粮喽?”

“正是如此”秦老赞同的点点头。

“那请问,你家不缺粮食的时候,你会去买粮食吗?”

“不会”三人眼光一亮,略一思索,却道:“现在灾难之事已经闹得沸沸扬扬,别国也一定得知,难保他们不会屯粮”

“他们不会,至少现在不会”方肯定道:“且不说灾难能不能波及到他们,就算能,他们也会心有侥幸,延迟一段时间”

阴险一笑,方接着道:“举个不恰当的例子,我说秦老你明天会死,你相信吗?”

没等秦老答话,江默便释然道:“不信,没有任何预兆,仅凭你空口白牙,谁会相信?”

秦老拍案,忙道“大善”,接着问道:“所以你欲如何?”

“买粮,用尽一切办法买粮”方凝重道:“现在各国粮食充盈,没人会买粮。也就是说,现在就算粮商们得逞,交易完成,粮食依旧留在别国的粮商手中,没有出售”

“现在天灾将至,别说他国之人,就连我国百姓都将信将疑,不肯奉命屯粮。待到他们反映过来,必然为时已晚。趁着现在的机会,决计可以追回粮食。再狠一点儿,还可以趁着粮食充盈之际,络别国粮草”

何为人性,这就是人性人性造成的时间差,就是大乾唯一的机会。这个世界,肯定是没人专门研究过这东西的。但对于精通心理学的方大少来说,却再平常不过

深入别国腹地,将粮食追回,这却是一件极难的事情。虽然方说的在理,更是狠狠震惊了他们,但难度也显而易见

“此法虽好,可无法实行啊”江默怅然道。

“为何?”

“首先,是那粮商无法寻得。各国粮商多如牛毛,安能逐个寻找?再说了,找到后人家岂能安然卖给我们?别国不产白米,粮价比我大乾高出一倍有余,就算卖了,我大乾何来财力支撑?”

“这样啊”方轻笑,暗叹这群老家伙不懂贪赃枉法。要是放在民风彪悍官场**的时代,这些事情都不用说,他们自己就懂了

“找不到人、人家不卖、价格太高、横竖没钱”笑叹一声,方乐道:“这些虽然都是问题,也都不是问题?”

“哦快说说”

“我大乾这么厉害,灭国啊把它们都灭了,粮食还不手到擒来”

话一出口,不知为何,冥冥中有种不祥的预感。怎么这三个家伙目光这么诡异呢,是要吃人吗?

“小子别闹了,不然马上把你扒光了扔出去,让江州父老乡亲们看看,这位现在排名第一的江州才子,小弟弟长什么样”江默淫笑道。一听方这种态度,就知道他已经胸有成竹,此事应该无须担心。

秦老也是笑呵呵的,眼神飘忽不定,时不时的瞥一眼方的裆部,露出不怀好意的目光。

悻悻的缩了缩脖子,方裆下一凉,暗道:你们行,等我改天重整旗鼓阴死你们一个个请人家帮忙不摆桌酒席就算了,还敢欺负我,简直尼玛了

“咳咳”干咳了几声,方贱贱的笑道:“刚才说笑呢,咱们掠过,先谈正事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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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呃这里对,梦醒,隔世友道个歉,之前你对小白的提问,小白是回复了的。可能是手机的原因,声音非常模糊。浪费你两个币,真是不好意思,希望你不要介意



第一百零八章 妙法二

方不知道在这个纯洁的时代,灌输一些不良观念有什么影响,但应该不会造成贪污**的出现。再说了,他也是为了解救百姓嘛这么一想,就感觉不到压力了。

可就算是这样,他还是不敢明目张胆的说出来。万一有些有心人举一反三,自己可就成了教化贪官酷吏的老祖宗了,这可不是个好名声,能避免的尽量避免。

讪讪的笑了笑,方道:“那啥咱们江州有没有粮商?就是适合典型举例的那种。”

俩老头对视一眼,皆是苦笑。这小子一准憋着什么坏呢,还要自己做帮凶。可是没办法,现在只能委屈一下粮商们了。

“赵营家族就是贩粮的,他老子赵鹤就是江州有名的粮商”

“好,就他了。有这么个儿子,他一定很典型”一拍大腿,方笑道:“比如说,现在我就是那个赵鹤。我是说比如啊”

三人齐齐白了他一眼,鄙夷神色毫不掩饰。方也不生气,暗道你们马上就笑不出来了。

“比如说我犯了法,把粮食买到了别的国家赚取利润。可这律例早已不再执行,对人没有了约束力,为了赚钱,你说我会不会年年这么干?”

三人想了一下,旋即点头。既没有风险又能得到收益,此事何乐而不为。貌似没有任何理由拒绝。

“好,再问一下,那大乾律例第二百七十四条,是否依旧存在,未被废弃。只是现在国泰民安,没人管而已?”

这次三人想都没想,径直点头。

方灿烂一笑,猛地一拍棋盘,道:“以前没人管,现在有了”

“什么意思?”

“我国粮食流通皆是大事,都应事无巨细的禀明当地官府。你说现在清查各个州府的记录,能不能找到那些地主乡绅手中粮食的去向?”

身为司马,自然是对此事极为清楚,当即点头道:“不错,粮食去向不会有任何不明之处,就算扔到海里也会有相应的统筹,否则便是官员失职,当被治罪”

“那就好若是通知各州府的知府同知,严令他们彻查此事,会查到什么地方去?”

几人愣住了,没想明白怎么回事。良久之后,秦老才不敢确定道:“应当是粮商吧?毕竟粮食转卖他国,乃是大罪一桩。粮商们无论如何也会抗下此事,说粮食在粮仓中”

“聪明”方无奈的竖起大拇指。没办法,这世道无论百姓还是官员,都太正直实诚,根本没有一点小九九啊难以想象怎么会有这样的世道,简直不科学若是放在前世,恐怕自己第一句没说完,别人就想的比自己还明白

“好,现在赵鹤这个典型就有用了”方笑道:“如果我是赵鹤,官府突然来找我要粮,还扬言得到圣上圣谕,一定彻查各个粮仓,保证粮食不外流。犯事者一经发现,严格按照大乾律例惩戒,不容有失而且流失过多者,定为罪大恶极,按律当斩但彻查时间很奇怪,要在十天以后。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

三人心中一动,惊讶的长大了嘴巴。异口同声道:“买粮不惜一切代价的把缺口补上”

“没错”打了个响指,方笑道:“但是十天时间太短,根本找不到这么多粮食填补空缺,我该怎么办”

众人沉思,久久没有说话。事情到了这里,好像已经陷入死结,赵鹤必死啊

“如果是我,一定会率先找到收走我粮食的人,让他把粮食原封不动的还给我实在不行,大不了按照他们的零售价整个买下来。和命相比,钱不过是王八蛋大不了把以前吃进去的吐出来”

许久之后,见他们还未出言,方叹道:“行商本就有风险,他们收走粮食之后未必能一帆风顺,肯定会有诸多波折。现在刚一交接,卖家就愿意付出近一倍的价格买回去,中间省去了太多太多的麻烦,你说他会不会卖?”

“会卖不错,可是时间太短,无法运送到粮仓,到头来还是死路一条啊”萧成风不解的问道。

“所以啊,我不仅要去买粮,还要找人”

“找人?什么意思?”

“找江前辈啊”方笑道:“圣上之令,落实到江州,执行者就是江前辈。只要我能找到你,拍着胸脯以命担保,多给我些时间,粮食一定分毫不差。事成之后给你天大的好处,你说你会同意吗?”

想都没想,江默瞬间“不会”两个字蹦出,搞得方都想掐死他。

拍了拍棋盘,方恨铁不成钢道:“你会,你一定会刚才那十天,就是给了我和他国商人谈判的机会,不惜一切代价把粮食留住。不论如何,确保这是我大乾的粮食。现在只要你答应了,我们就有机会了”

“什么机会”

“漫天要价的机会啊”方都有些无语,怎么一个人老成精的老家伙,一沾到剥削压迫的点子上,都变成傻逼了?

“你想想啊,那些粮食是一定会运到的,若是途中杀了我,运过来还有个屁用,肯定会再度转手卖出去啊但只要你给我一点时间,不仅粮食回来的,我也不用死了。只要抓住这点威胁我,以正常粮价收购这些粮食,你说我会不会卖?”

三人恍然大悟,齐齐感叹“你小子真是阴险”。孰能料到,一个黄口小儿,竟然有这样阴险的想法。但不可否认,这却是以最小的代价,得到最高收益的方法。

“只是,就算如此,国银钱也不足以支持天下百姓所需的粮食啊”萧成风道。

“您觉得这就完了,觉得咱们收益最大化了?”看透了他的想法,方笑问。

“啊没结束吗?”萧成风摸着鼻子苦笑。

方神色一正,训斥似得教训道:“当然没有,这只是第一招。作为一个有知识有素质的高等人,江前辈买他点儿粮食是给他脸,还敢要钱,谁给他的勇气?再说了,咱是官他是商,给钱他也不敢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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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拜谢



第一百零九章 妙法三

江默心里很不安稳,总觉得方这次把他也算计进去了。当然,这种不安稳没什么用,就算他担心,方还是把他算计进去了。

“那依你之言,第二招该怎么做?”

秦老倒是不以为意,身为一代儒将,自然是饱读诗且久经战场的。明白“兵法云:兵者,诡道也。”的意思。在他看来,不过是让一些无足轻重的商人破费些钱财而已,前几年赚得都没吐干净呢,有什么可惜。

“首先,你们得和皇上串通好,让他配合你们坑这些奸商不然,一切都白搭。”

众人冷汗津津,这小子太他妈口无遮拦,什么叫“串通好”,分明是天下大义好吧。不过这个节骨眼上,倒是没心思和他争论这些。

“这点不成问题,以圣上的英明,自然会采纳这恩泽万民之策。”秦老道。

方撇嘴,连坑人都说的这么有理,真是天底下独一份。是个人才,我们大乾就需要这样的人才。

“我记得边疆各地都有监视粮食外流的布政司,一应粮草都要经其检查才能放行,运往异国。是不是有这么回事?”

“不错”秦老点头肯定。

这布政司的权利很特殊,主要管辖一些粮草问题。不仅是新粮外流的事情,连军需粮草都由其管辖,曾为大将军的秦老,知道自然的较为清楚。

“那就好办了,请求圣上派遣大理寺彻查此事,就查这个布政司。这几年粮食外流的事情大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让放到明面上就没人管。长期之下,商家来往都将变得大摇大摆,放下戒心。只要细查,一定会有所得。”

“当然,这种做法撒太大,难免有漏之鱼。非常时期当用非常手段,粮食极多的情况下目标极大,定然不能走陆路。派人严守各地水路要道、所有靠岸码头,粮食货船一经发现就严密监视,切记不要动手,以免打草惊蛇。待所有粮商全部回粮完毕,立即动手抓人。”

“到时人证物证具在,谁也抵赖不得。按大乾律例和圣谕,这是要杀头的。再不济也要发配西州,给蛮子当炮灰。现在若是宽大处理,别说要了他的粮食,就算要他老婆他也给”

三人听完只觉一身冷汗,看向方的目光都变了。这是什么玩意儿啊,完全的吃人不吐骨头。得亏这小子没当官,不然哪还有自己的事儿

“若是如此,那先前的漫天要价,岂不没了用武之地。”冷静下来,江默沉思道。

“谁说没用的”方冷笑:“第一招是为了对付那些运气比较好。”

“运气好的什么意思?”

“现在未到十二月,一些动作迟缓的粮商还未交易,自然算不上犯罪。只要没罪,他们就敢跟你死磕。反正粮食是他的,囤积起来照样卖掉,到了灾变期,还会卖到天价这样的话,恐怕会有一大批粮食无法为我们掌控”

“这时候,才是第一招有用的时候。大不了出钱买下来呗,只是市场价而已,老百姓也出得起”

秦老苦笑:“何不查他经年罪证,以此要挟。这样的话,又能为国省下庞大开支,以支援边疆。”

“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且不说能不能查出个子丑寅卯来。就算能,那大理寺的办事效率您是知道的,举国五十六州近十年的粮商罪证一一核对,等他们完事了,百姓也饿死了。一旦灾情弥漫,时间就是生命”

三人肃然起敬,心中因这些阴暗手段而对方升起的不快,尽数消逝。这一句:时间就是生命,足可见他赤子之心。这样的人,即便手段不佳,也当是磊落英豪,容不得他人一丝污垢。

“若那些行罪之人同样否认,众口一词,咬定皆是滞留边疆,并未违法外流,该当如何?”江默身为江州司马,对这种事情当然是颇有心得,一口就咬出其中难点。

“所以叫你们抓人啊,能帮主家做这种事情的人,一定是他们的心腹,对主家的不法之事知之不少,到时候只要”

“只要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他们一定会明悟,道出主家墨污”未等方说完,萧成风便笑着接道。盛世治下的翩翩君子一枚,想事情都这么柔和。能做的了心腹的人,不是死士也得是忠心之士,你两句话就想蒙人家,你以为你是我啊

“谁说的,肯定不能这么做”方神色一正,顿时让俩老家伙点头。看来他们也想到了这点。只是方下一句话,就让他们的脸色,如锅底般的黑了下来。

“扔进大牢就严刑逼供,记住一定要大刑伺候,老虎凳辣椒水不能停,打得他老妈都不认得他,一定要逼出他家私房钱藏在哪里,然后过来告诉我才行”

没等他说完,见两老家伙杀人的目光之后,就尴尬的缩了缩脖子,回归正题。

“一定要问出他主家的犯罪证据,实在不行就让他当堂指证,反正天下粮商都有罪,别说没有,肯定有,他没罪百姓就要挨饿我对咱大乾的刑罚还是很有自信的,屈打成招啥的不用担心”

“到时候,今年所有的多余粮食都会回流,靠这些挺过几个月没问题。就是怕雪灾过后土地冻结,灾期会延长。届时这些粮食就不够用”

这些秦老他们自然都明白,而且一旦错过播种季节,来年景况堪忧。真正细细算来,这些粮食确实不够

“方小子,还有没有别的方法,能多一点是一点。哪怕多一粒,也是多一分希望”

“当然有,没有我说它干什么,找不自在吗?”瞥了江默一眼,方没好气道:“这些做完,恐怕要月余,灾难之事应该初现端倪,却不会多么严重。这时候您您司马大人就该忙碌几天,上门追债了”

江默一愣:“追债追什么债?”

方苦笑:“先前商人答应卖给你的粮食啊既然答应了就要办到,调戏朝廷大员可是死罪”

“粮食不是都被我们弄来了吗?他们哪还有粮食?”

江默到底还是说不出那个“坑”字,对这个时代的人来说,这个字有些违心。对于官员来说,坑害百姓更是心中有愧。

“打住”方冷笑:“那是朝廷人赃并获弄到的,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只是家中缺粮,每人随便买个几万石而已,当然,花的是朝廷的钱。”

冷白衣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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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妙法终

三人汗颜,这小子还要不要点儿脸,“每人买个几万石”这种不要脸的话也他妈说的出口,还他妈“随便、而已”。你家能随便买这么多粮食啊,也不怕发霉

江默突然发现,这小子的人下限简直深不可测,一直在无限刷新他的人生观。以往对他的认识,统统是见到了他最好的一面,只要深入发掘,就总会了解到一些让人无法忍受的无耻作为。

值得庆幸的是,还好这小子作风比较正派,不是什么阴邪诡毒之辈,否则大乾堪忧啊

白了他一眼,江默道:“既然朝廷已经将粮食收缴,他哪来的粮食卖给我啊”

计策虽然有些阴险不妥,看起来上不得台面,但不可否认乃是治下良策,若是依法而行,大乾处境将会大大好转。是以他们也无话可说,只能先行问策,待之后再对方谆谆教导,勿使他走上邪路。

“你是江州司马,管得了皇上吗?”方笑问。

“自然不能”

“但若只是做些微小的改变呢?比如说你即刻上奏,用尽一切方法,让圣上将吃饭时间延迟半个时辰,做不到你就会死。你说你做不做得到?”

两老人沉思,不久之后江默便点点头,露出释然的笑意。

“不错,若是这种程度上的更改,老夫有无数种方法做得到”

“是吧所以说凡事都要尽力,官员如此,粮商也是如此。经营近十年的交易渠道,我就不信他抠不出几石粮食。抠不出来,就说明他还没尽力。这时候,就得让他知道厉害人,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所爆发出的潜能,是无法想象的”

俩老头理顺了思路,不住的点头。法子有些不妥,却是金玉良言。

“还有,异国不产稻谷,白米应该弄不到太多。你得跟粮商们说好,你们家人吃的比较杂,什么东西的都吃。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只要能吃就行。待实施到这一步时,应该刚入冬季,异国食物储藏相对充足,能买到不少”

听到这里,几人心中细细推演,连萧成风都没闲着,假想着一切可能出现的情况。计策到了这一步,已经可算天衣无缝,没有任何疏漏。实行下去,磕磕碰碰少不了,但只要整体不变,走的方向没问题,应当能汇聚度过整个灾期的粮食

秦老点头,与江默对视一眼,共同看着这个一手托腮,一手敲桌的无赖少年,心中涌起的,只有无限的感慨。

一代新人换旧人啊,天下,是这些小家伙们的了。准确一些,应当是以方为首的小家伙们的。

“哈哈”两人哈哈一笑,叹道:“少年英才,得此可保大乾百年无虞”

方一愣,心中想着的老家伙的谆谆教导没有来,反而是这些让他措手不及的赞美之言。这俩迂腐老家伙,什么时候这么开明了。不赶紧来度化,等着自己贻害国家吗?

“自古英雄出少年你们老了”方轻笑,但言语中却满怀着真挚:“可换句话说,你们年逾古稀,还未满七十。才七十岁,前辈还很年轻大乾,不能没有你们”

两老人闻言,身躯微不可查的颤动一下。面色虽然平静,但目光中一闪而逝欣慰,被方敏锐的察觉。

看着闭目深吸的老家伙,他的心中也有些感慨。有这么一群兢兢业业,为国操劳鞠躬尽瘁而百死不悔的老将,才是这个国家得以繁荣昌盛的真正原因。

他们老了,荣华富贵如过眼云烟,没什么好留恋的。这时候,最能让他们的高兴的,莫过于这个他们守护了一辈子的王朝子民,亲口说一句“不能没有你们”。这是对他们一生的肯定,让他们知道,这一辈子没白活

“你小子啊”两老人睁开眼睛,皆是摇头轻笑。看得出来,两双浑浊的老眼中,还带着淡淡的湿痕。

“本来想教训你小子一番,让你心性光明。只有这样,手段卑劣也是为家国谋福,不堕邪途。现在看来,这些却是多虑了。你之心性,光明不羁坦荡无涯,乃正道之士”

方背后一冷,暗道好险。差点就被他们唠叨了,幸好躲过一劫。

“话虽这么说,我还是要提醒两位一句“时间就是生命”。你们现在应该赶紧去写奏折,早一分将行动落实,就多一分粮食。中间若是出了差错,行动稍有延期,雪灾定然愈演愈烈。到时候粮商们可就坑不到异国的粮食了”

秦老与江默呵呵一笑,起身告辞:“你小子不就是让我们赶紧走吗?说这么多废话干什么?”

灾害本就无常,雪灾尤其如此,再急也不在乎这一时半刻。反倒是这小子的嘴脸有些怪异,虽然有告诫自己的意思,恐怕更多地,还是另有所图。

“叫凌尘也过来哈我有事和他说”一边拉着萧成风,方一边冲着秦老道。

“好”

虽然识破了阴谋,但他们也知道方说的在理,这种大事容不得丝毫马虎,再细小的不安因素都得尽可能的避免。细节决定成败,防患于未然,都是这个道理。

方知道,从现在开始,这个一直不知疲倦运转的庞大帝国,将会迎来最为忙碌的时刻。一切安然,则有惊无险。出了差池,怕是免不了一场兵燹之灾

“方兄,你你干什么呢?”

被方一把拽住的萧成风,顿时叫苦,手忙脚乱的制止着方,估计心里已经骂了前者十八辈祖宗。你拽人就拽人,我又不跑,你他妈瞎摸啥衣襟里的钱你拿就拿了,反正不多,就当清明节给你烧纸了。但下面你乱蹭什么,蹭坏了你赔得起吗?

“不干什么,就是看看你有多少钱,够不够请我逛窑子的大乾学子”看着随手把自己银子装进衣襟的方,萧成风都想掐死他。逛窑子就逛窑子,你明说呗,我又不是不请

不过听到最后四个字,他顿时明白方打的什么主意了

“好我请,你先放开”

冷白衣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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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不放过

前几日,胖子就告诉过方,今天青楼画舫会有些有趣的事情。但无论方怎么追问,这家伙就是不说,还神神秘秘的说要带自己来见识一番。

想着胖子这段时间对自己这么照顾,又大方的借钱给自己的份上,这次就咱就大方一回,请他逛窑子吧。

但是,作为一个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的有志青年,进了腰包的钱哪有出去的的道理。所以这事儿,还得从长计议。得知萧成风和凌尘乃大乾学府的学子之后,方才计上心来,知道事情有着落了。

两个有皇帝撑腰的家伙,居然伙同自己一个没背景没势力的普通人,挑衅整个江州才子。这他妈不是找死吗?也就是自己有着几千年的积累沉淀,换成任何一个人,都会翘辫子。

那么问题来了,他们可不知道自己是穿越者,换言之,他们明知那是一场必输的赌局。事后功成身退,有一座大山替他们抗伤害,安保无虞。但是自己呢,怕是得被那些才子玩儿死。

这两个人面兽心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打一开始就没安好心。

做了这么不要脸的事情,还被当事人发现戳破,这得多惭愧啊以两人的性子,肯定是后悔莫及,主要是害怕方报复。所以呢请方大少逛青楼吧,咱是和蔼的人,**之后啥都不记得

“不只是我,当然,你请我一个人就行。我还有一个兄弟,让凌尘请”

好说歹说,萧成风才从方魔掌中逃出来。心中还暗暗庆幸,下定决心以后再也不坑人了。出来混,终究是要还的。万一再摊上这么个无赖,估计得让他还一辈子。

又等了一会,才远远的望见凌尘气喘吁吁而来,到两人身前时已经是满头大汗,哪还有名震江州才子的气宇风范。

“哎给你个请我逛窑子的机会,你好好珍惜啊”

凌尘刚刚停下喘口气,还没等他问“你找我什么事?”,方就率先将话说了出来。本来是想请客之后再讹诈些银子的,但细想之后,方就明智的放弃了这个想法。

没办法,三人滕王阁对峙江州才子的事情,现在已经人尽皆知。以人的尿性,肯定认为自己三人是一伙的。人主导百姓的思维,换句话说,现在全天下人都知道自己和他们是一伙的。将来的路还长,现在就坑害这些同伴有些不明智。思量再三,还是决定放弃眼前利益,图谋以后吧

凌尘一脸懵逼,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啥情况,怎么出去一趟,回来就要请你逛窑子啊天底下也没这样的规定。

刚想理直气壮的质问两句,却突然看到萧成风一脸便秘似得挤眉弄眼。顿时,一种不好的预感从他心底升腾,寒气自脚底板直冲往上,飞射出天灵盖。顾不得喘气,他陡然将“没问题”说出来,这才安心的坐下休息。

心中苦涩,凌尘心说:八成这家伙秋后算账了,破财消灾吧反正本就是自己的不是,一点银子也没什么心痛的。

方这才展颜一笑,和他们正经的谈论起来。

“说说吧,滕王阁中你们合伙坑我,究竟意欲何为?”

以这两人的心性,着实不可能想到这种鬼魅的伎俩。事出有因,怕是他们一直都别有所图。至于那个罪魁祸首,八成就是秦老头。依今日情况来看,这位从龙老将那里是被贬隐居,分明是来度假的,还他妈顺带着坑人。结果连自己都坑了

好在方被坑的心甘情愿,若是能见到那位跨时空将自己弄来的奇人,也算是不虚此行。

两人目露惭愧之色,竟是直接起身,长揖不起。

“此事,我二人请求方兄原谅”萧成风苦笑道:“这本是家师的主意,但请你勿怪师尊,他也是奉命行事”

“哦”

方一惊,心中冒出两个字,景阳秦老虽然看似和蔼,实则高傲异常。再加上他军伍出身,性子也颇为刚烈,只是平时看不出来而已。

一代从龙老将,当是无人能够强迫他做这种事,就连景阳都不行。但是,人不行,天下大势却可以,万民生死却可以。这种大义面前,他定然会摒弃一己之私,狠狠坑自己一把。而这种大势,掌握在景阳手中。

眉头深皱,方心中隐隐不安起来。这位千古一帝,好像早就开始注意自己了。如此看来,即便他不知道自己真实身份,恐怕也明白自己的不同之处

“两位请坐,方并无责怪之意”心中思忖,方笑着让他们坐下:“不过你们为什么要注意我这个普通人,这于理不合啊”

“方兄,到现在了你还骗我们,以你的才思还叫普通人,我们还做不做人了”萧成风苦笑,刚才的一切计谋,他可是全部听到了。庙堂经纬之才商议许久,却依旧毫无头绪的事情,到他这里竟然如此轻易的就被解决,这样的人还敢说是普通人

“可是之前,你们并不知道这些”方笑道:“这事情,有妖气啊”

“何为“妖气”?”

“别转移话题,说正事”

“哦”萧成风悻悻道:“具体事情我们也知之不详,尊师本无意参加会,原想抱病推诿。可前一天的晚上,收到圣上加急密报,试探一个名为“方”之人的虚实,故而有此一幕”

点了点头,方没再说话。事情到了这里已经显而易见,明显是那位将自己弄到这里的人把事情告诉景阳,景阳又求助秦老,来探查自己的虚实。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景阳知道的似乎并不全面,仅知自己是位奇人,其他一概不知。

这样的话,一切都说的通

皱了皱眉,方笑道:“这样的话,此间事了我就该没什么事儿了吧?”

谁知两人静默了许久,旋即坚定的摇头。

“方兄,你的计策一出,定然坐实了你经天纬地之才,这样的人,你觉得当今圣上会放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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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出发

入朝为官这种坑爹事情,方还真是不愿意。别说伴君如伴虎,就那混乱复杂的朝局,错综复杂的势力区分,就够他喝一壶的。方很有自知之明,能干什么不能干什么,他都很清楚。一旦趟进朝堂,恐怕连骨头都得留在里边。

但是不可否认,萧成风说的也很对,如果自己是景阳,见了自己这样的人,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不管他有没有用,先养着呗,总比放他出去祸害别人强得多。而且这么一个斯秀气的小家伙,应该吃不了多少。万一派上用场,那可就是大用场

若是遇到个激进些的家伙,有些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想法,不顺从他可是要掉脑袋的。本着不知谁家八辈单传的想法,方绝对不想死

所以,思来想去,自己好像没有别的路了

苦笑,现在方笑的比吃了黄连还要苦:“不会,绝对不会放过我”

“就是啊”凌尘赞同道:“以后我们三人同朝为官,已经是铁定的事情。大家互相扶持,你也想开一点”

心中哀叹,看来自己的好日子到头了,前途无亮,一片黑暗啊不知道能不能活到寿终正寝,但这就是方的心愿。能老死就行,做到了这辈子咱就是成功的

“行了,先别扯犊子,等会给你们介绍个朋友,晚上你们请客逛窑子”

人只要有了期待,时间自然就不会闲散无聊。从河边离开之后,方大才子带着两个萧成风和凌尘这俩更大的才子,浩浩汤汤的到了谪仙居把两丫头接回家。

作为方大少的心头肉,看得出来没人敢难为她们。方到的时候,掌柜的都感动哭了。求爷爷拜奶奶,送瘟神一样的把两个小丫头送走。一开始方还是很不爽的,怎么着,我家丫鬟还配不上你个破酒楼了。

可在得知莹儿为了见自己,把人家的镇店花瓶砸了之后,还扬言烧房子的行径,就开始同情他了。你说人家没找谁没惹谁,就是做了回好事儿收容两个丫鬟,就这么无缘无故的破财,找谁说理去。

当然,这件事情方是绝对不会负责的。按照他的话说:软禁我们家丫鬟还有理了,砸你点儿东西是看得起你,愁啥瞅,不爽啊,不爽烧你房子

一直跟在他身后的萧成风两人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好像那些败坏良家妇女的恶霸就这嘴脸。而且,自己好像成了恶仆,莫名其妙的帮凶。

出来之后两人问及莹儿为什么砸人家东西,小丫头纯真的言语感动了所有人:我要见公子,有军伍把我们从客栈关到了这里,公子肯定不安全,我得让他赶紧逃

这个世界纯真朴素,莹儿这么大的小丫头是不会撒谎的。听完之后方很是感动,拉着莹儿就要去烧了谪仙居。好不容易被两人拦了下来,还冒充好人教坏小孩子:“下次别砸花瓶,那多累啊听公子的,直接烧房子”

两人看若儿一直静的呆着,不吵不闹的,好奇问道:“你为什么不想办法救公子?”

“公子又没犯法,肯定不会有事的”

萧成风一叹:看看,人家这觉悟,明显跟你们俩就是一个档次的。简直是方这个无耻家族的清流啊刚想夸她两句,小丫头又说:“房子就一个,我不好跟妹妹争”

一路之上,两人亲眼目睹了方宠孩子的一套。这哪是丫鬟,这是祖宗好不好。就算她们是你内定的女人,也不能这么宠着。宠坏了怎么办?尤其是问,那些士兵有没有对你动粗之类的敏感话题,那叫一个细致,鸡蛋里都能挑出骨头

好在江默的做得很到位,没让方发飙。

“没有啊,那些带刀的叔叔很好呢就是不让我们离开,还给我们跳舞”

总的来说,她们是祖宗,要什么就给什么。就连摔花瓶的时候汉子们都得大声叫好,还负责压着掌柜的让他看。据说还兴致冲冲的去拿火把,帮丫头烧房子。

听完后,凌尘仰天长叹,发誓要作镇国大将军,把这些军营里的软骨头全部操练死。说出去太他妈丢人了,那还有点军人的样子。

听他说这话的时候,方也暗暗发誓给他找个妻管严,给你脸了,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放肆

几人出了谪仙居,在方的引领下来到了胖子的家中。上次给他家账房忙活了一个通宵,他对这里自然是轻车熟路。

把胖子叫出来之后,四男两女六个人,浩浩荡荡的走进了方的家中。这次方要略尽地主之谊,请这几个人吃顿饭。

下厨的自然是两个小丫头,尽管方说过很多次,这种事情不用她们忙活。可俩丫头从来不听,说这是丫鬟的本分。久而久之,方也只好听之任之。但不可否认,他们的厨艺还是可圈可点的。起码现在是这样

做的都是些家常小菜,大家吃的也算宾主皆欢。至于什么丫鬟上桌吃饭的问题,自然是没人会问的。萧成风与凌尘虽是饱学之士,却也不是舞弄墨的纯正人,以方烧人家房子的个性,和两个丫头一起吃饭还真没什么好奇怪的。

再说了,看方对着俩丫头的宠爱,也知道她们能上桌。

至于胖子,他已经几次和丫鬟共进晚餐了,对这事也毫不奇怪。倒是方介绍萧成风两人时,把他震惊了好一会。

怎么都没想到,那些眼高于顶,自诩不与世俗同流合污的高等人,竟是这幅平易近人的模样。

这是胖子第一次接触到真正的人圈子。他看得出来,这两人对自己确实没有丝毫厌恶排斥,和看两个丫头的眼光一样。不可否认有方的因素在其中,但与肖全之流完全不同,这些顶尖才子不会轻易藐视他人,即便他是商人之子

一顿饭下来,气氛也是非常融洽。直到夜幕降临,方才告诉小丫头要去逛窑子的事情。可能是因为女人地位太低,她们竟没有感觉丝毫的不妥。若儿小心翼翼的替他整理了衣襟,柔若的叮嘱几句之后,就痛快的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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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 到达

吹着河边的微风,一路上方三人一直在听胖子絮絮叨叨。说了这么一大滩,大家才终于搞清楚这家伙之前说的有趣事情是什么。值得一提的是,这件事情确实很有趣。

因为雪灾之事闹得沸沸扬扬,尽管相信的人很少,但大家都做足了准备。这种事情,都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

所以,在这种事态下,每年上元节才会的有的江州花魁争选,整整提前两月有余,在今晚竞选。

这里的老鸨很有眼光,方一度怀疑他们是不是和景阳有一腿。没办法啊,没人相信的事情,青楼画舫居然相信了,这委实不合常理要不是对那个能将自己弄到这里的人有充足的信心,方也不相信这种劳什子的废话。你说雪灾就雪灾,真当自己是天子了,老天不缺你这样德行的儿子。

可不管怎么说,事情到了这一步,雪灾应该没有悬念了。所以,这花魁的竞选应运而生。还好他们聪明,没选在冬天,否则绝对没人来看。天上飘着鹅毛大雪,地下踩着光滑的冰块,哪个傻逼有这闲情逸致,来这里看妹子?

不过这个时节,人确实是不少。

方保证今天没喝酒,更没给胖子喝,但这家伙明显是醉了。方就郁闷了,谁给他的气魄说江州是他的,谁给他的气魄说看上哪个女人就可以睡,一切他包了。最让方生气的,谁让他说今天请客的。

这狗才的钱上次被自己借走,现在还没还呢兜里能掏出五十两就不错了,充什么好汉啊你这么溜,自己辛辛苦苦宰的俩冤大头不就白费了吗?

当先一瞪眼,满含杀意的目光飚出,被胖子华丽丽的无视了身边有两个高大上的才子,他妈说的太嗨,完全不理方了

于是乎,方也没给他留面子,当下一脚踹在他的屁股上。用力之猛,足足把自己弹退好几步。站定之后,方才幽怨的指着萧成风和凌尘,道:“今天他们请客,谁抢谁是孙子”

果然,自从上次被方用孙子俩字坑了一百两银子之后,胖子老实了很多。立马闭上嘴,一句话都不敢说。

争选花魁的地方很奇特,并不是在某个清馆中,更不是在画舫里,而是在忘忧河岸的一处广场中。这个广场方去过,面积颇大,差不多有两个足球场。场内立着许多的石台,当时不明白是干什么的,他还戏称是刑场现在看来,应该是女子们展示歌舞的地方。

这所谓的花魁争夺颇为繁复,应该是整个时代唯一民主的活动了。虽然有着门槛,但条件很低,不过一两白银,普通百姓紧紧手头也能满足条件。当然,最重要的是女子们的胜负民主,是由投票产生的。

那所谓的票,乃是一种名为金莲的金花。大概是怕“钱”这个字不入才子们的法眼,把它换个称呼而已。但换汤不换药,一朵金莲需要一两银子,归根结底的,赚的还是钱。

若是场中,你看上中那家的姑娘,就可以大方的出手送她些金莲。她若感激,便有可能将你请作入幕之宾,与你共度**。当然,以身相许这种事情还是不要想了,一般人根本不可能清白身子才是她们值钱的地方,绝对破不得

这样的竞选是要持续五日的,五日之后,便有专门的人把各位女子的金莲统计出来,最多的人就是新一任江州花魁。

值得一提的是,在这场金钱的较量中,金钱却不是万能的。只要圣人礼法存在一天,诗词章总是排名首位,更有藐视钱财的资格。这种盛会也不例外,女子们想得到的未必是钱,更甚的,应该是诗词

这就让才子们占了便宜,一个个摩拳擦掌,削尖了脑袋作出诗词。只要佳作问世,成为入幕之宾几乎必然。才子佳人的童话每年都会上演,相比于财大气粗的商人,女子们明显更倾心舞弄墨的才子。

所以,这争选的规矩就有专门的一条规定:凡诗词者,因气而观,可折换金莲具体能折换成多少,方和胖子都不知道。但只要出了千古佳作,得到诗的女子成为花魁已是必然,此女也将流芳千古。

所以对于人来说,这不仅是场逍遥的盛世,展露才学出来,更是扬名的好机会。如果运气好,还能抱得美人归。

对着身边三人怪异的目光,方有些无奈。会上因他太过招摇,算上《滕王阁序》中的诗,连续四首千古之作,俨然被人称为方千古。可以想象,若是他出现,定然引得无数女子争抢。

这个时候,他就是个麻烦,也只有胖子拿他当个宝,觉得能出风头。

“咳咳”干咳了几声,方悻悻道:“认识我的人不多,应该不会有事”

萧成风与凌尘这才收回目光,心中苦笑。何止是方,他们俩也好不到哪去。三人匹敌江州才子,最后还赢了,这是多大的名气。好在他们和方差不多,都是低调的主,不然肯定被围观。

只能祈求江州前百才子去的不多,又不被自己碰到。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安分些。

唯一笑的出来的就是胖子了,身边跟着三个大才子,这货不仅感觉不到压力,反而心情很舒畅。好像被人争抢的是他自己一样,开心的很

默默对他竖了个中指,方快步跟上步伐。心中却是在思索,怎么能躲过熟人,好好玩儿一晚上。

打道回府之类的事情想都不要想,有人请客,又不用自己掏钱。本着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的宗旨,方大少是不怕任何艰难险阻的。

再说了,不就是诗词吗,自己多得是。大不了给她们呗,又不会少块肉相反,吃亏的可能是她们。万一有妹子看上自己,和自己春风一度,那不是占了大便宜

嘿嘿笑着,随着江畔渔火,穿过人群的点点繁星,四人这才见到了此刻广场上的盛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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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碧翠石

天色不早,当丝丝微风揭开白幕,笼罩夜的芳华时,人家中的点点灯火也相继亮起,照亮一片光明。不知为何,像是这阑珊灯火无力为继一般,一出偌大的耀眼灯光,忽闪而起,照亮半边夜幕

清波台,就是花魁争选的广场。至于名字的由来,早已不可考究,只知其取自“清波拂来一红袖”,大抵是人骚客的共同期许,希望那花魁便是这“一红袖”吧

天色刚刚沉吟,早已有了无数人捧着无数粗大的蜡烛,安放在早已静立的烛台中。再罩上洁白的窗纱,温润的光芒顿时铺满清波台,将河水都浸润的皎洁起来。

方四人虽从夕日前来,到这里也已泛黑。现在不是画舫清馆迎客之时,更加不是争夺花魁的开场之时。方小觑了江州人对此盛事的热烈,更加没想到它的影响力会这样大。

因为现在距离开场尚有一个时辰,这里早已涌现熙熙攘攘的人群,喧闹声扑面而来。

而且还有很多的人陆陆续续的向这里赶来,心中计算着,入夜之后,这里究竟能不能容得下这么多人。

三人相视一眼,皆是做出了请的手势,唯独方在一边撇嘴,毫不客气的一马先行,闯入人群。刚一进入,还没走两步呢,他就发现了这里与他上次所见的不同之处。

当初只是带着俩丫头沿着河岸闲逛,不巧碰到了古臻和江默下棋。是以对这里只是一闪而逝,并无太多印象。而现在专心致游,自然发现了许多细节。就拿第一感觉来说,最独特的就是脚下。

大乾本就富庶,若没有兵燹天灾,百姓可算衣食富足,收成好些,甚至余盈颇多。江州又是大乾数一数二的富庶之地,其繁荣程度自然不言而喻。作为江州最出名的忘忧河,更是各州富商才子的出没聚集地,不管是门面也好,钱多也好,反正整个忘忧河岸是没有泥泞土地的,尽被青石长阶覆盖。

其实仔细想想,从方来到这里开始,无论到了什么地方,皆是青石砖铺成。街道如此,院落如此,连滕王阁之前的广场都是如此。唯一例外的几次,乃是在几个极为有名的酒楼中。而现在,又多了一次。

因为这清波台的地面,并非青石砖,而是较为罕见的青石板。

这个东西在前世极为平常,貌似到处都是,白菜价,不值钱。但在这里,意义可就完全不同。虽然方不知道它比砖头贵在哪里,但价格确实高的吓人,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当然,它的好处也显而易见,那就是平整。没有青石砖那么多缝隙,走起来不会高高低低的绊脚。若是更有钱的人家,甚至可以请高手匠人在上面镂刻花纹,看上去更加美观。当然,这么做的代价,就是付出比原先多几倍的开销。

现在方脚下,就是一块块雕刻着清水芙蕖意蕴的青石板。纵目望去,透过许多走动的小腿,所见之处皆是这种式样,这就由不得他不惊讶。若是计算起来,他的钱财也供不起几个这样的广场。

谁能想到,这看似平常的清波台,竟是隐藏着这样的玄机

“你在看什么呢?”见方盯着脚下出神,萧成风问道。

“没什么?”收回心神,方笑道:“只是没想到这烟花风月之地,居然布满了这等珍稀之物,不知是那位富贾出资,铺设芙蕖,当得雅意”

几人闻言一愣,皆是看了看脚下,露出会心的微笑。依着他们对方的了解,好话之后通常没好事。虽然不晓得究竟会发生什么,但心中知道方要作妖。

胖子总是后知后觉,听到方言辞颇为不屑,不以为意道:“这算什么,一点破石板就把你镇住了,真丢人”

“破石板你家用的什么,还不是破石砖?”方撇嘴道。之前去他家账房帮忙,还不是清一色的青石砖。虽然以胖子他老子的黑恶势力,区区一层石板的银子不过毛毛雨,可你这吃不到葡萄说它酸的态度,就让人很不爽。

有钱归有钱,但银子放在仓里不能当饭吃,更不能当石板铺。如果你已经烧包到用银子铺地板了,那没说的,方大少立马跪下膜拜,并且问清你家住址,半夜就去撬银子去

“当然不是”胸膛一挺,胖子像是找到了无限自信:“我家铺的是碧翠石”

碧翠石

方一顿,脑子有些转不过来。碧翠石,这个东西怎么没听过?不过转脸一看萧成风与凌尘两人的吃惊表情,就知道这东西不简单。

“那是什么东西?”方疑惑道。

“呃”凌尘沉吟一下,似是在脑子中想象一下,如何通俗易懂的把这东西讲出来:“方兄可以称它为,未经雕琢的翡翠原石”



脑子一阵嗡响,方有些短路。未经雕琢的翡翠,那不还是翡翠吗这得多有钱的人才会把它当石头用啊

常听人说汉白玉,本以为这玩意儿价格已经够高的,非常人所能企及的。但是注意,汉白玉不是玉,只是一种颇为奇特的石头而已。再贵的石头能和翡翠相提并论吗?不可能尽管是未经雕琢的翡翠

良久之后,方恍惚的从惊讶中清醒,第一反应不是抱大腿,而是质疑。被他眼光注视到,胖子自己都怀疑家里铺的是什么了。

“你少唬我,你家我又不是没去过,哪来的翡翠?我警告你,调戏我可是死罪”拉过胖子,方在他耳边悄声说。

刚在胖子的话可是引来了不少人的侧目,能在这里的游荡的,肯定不会是没见识的人。知道碧翠石为何物的定然不少,本着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方觉得还是低调一点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啊

胖子也意识到了这点,左右看看,拽着三人走到一处僻静地儿,才低声道:“青石砖只是表面一层,碧翠石都在下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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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江默动手

胖子的老子身为江州城黑恶势力的源泉,本着宁错杀勿放过的理念,浩浩荡荡进军所有行业。除了画舫清馆行业处处碰壁,不敢招惹之外,其它可谓一帆风顺。而这个所有行业,自然而然的就包括了玉石行业。那个名扬江州的“钱府佩玉”,就是他家开的。

而说起他家的玉石经营,倒与赌石有着几分相似,都是从异国引进各类玉石的原矿自己切开,里面若是有玉,多多少少总能赚一点的。没有的话,就只能自认倒霉。而他老爹又是贼精的东西,在异国聘请了许多采石好手,高价请他们辨识玉矿。以“宁可少赚绝不多赔”的宗旨,拿不准的统统放弃,因而这几年也赚得盆满钵满。

只是前几年一座玉矿告竭,开出的并非原矿玉石,而是尚未成型的玉母。质上乘的玉母自然值钱,据说极好的甚至有价无市。但他们家明显没这样的运气,开出的竟是普通翡翠的玉母,且还杂质颇多,根本卖不出价钱。

好在玉母够大,形状也平整,他老爹便突发奇想,将其切割成一块块的翡翠玉石板,铺在正堂地下。也许商人都有疑心的通病,总觉得这样太过招摇,会遭贼的。何况如此大量的玉母,也是一笔不菲的收成。所以又在上面铺了一层青石砖,做好财不露白的准备。

方知道后直点头,暗叹:还是老家伙懂事理,知道做好防盗措施,否则怕是早就没了。虽说这世道民风淳朴,极少阴险诡毒之辈。但极少不代表没有,人被逼急了,能做出的事情将会超乎想象

拍了拍他的肩膀,方笑道:“看在你这么诚实的份儿上,就不惦记你家东西了”

胖子顿觉惊异,以这家伙的性子,居然还不趁机占自己便宜,就这么大大方方的放弃了,明显不合常理啊除非他在图谋另一件占便宜的事情

“方兄,你诚实点告诉我,你想干什么?”心中有些感动,胖子苦笑着问道。

能让他放弃利益,不指使自己回家撬砖头,就说明他是真把自己当成兄弟的。既然作为他的兄弟,知道他心思不良动机不纯,若不制止,与帮凶何异。更何况,他还八成真会找自己当帮凶

胖子一问,萧成风与凌尘也是打起精神,生怕听不清这货说什么。相比于胖子,这两人可是一开始就知道方打的什么主意,虽然具体操作不清楚,但目的应该不会错

“我觉得这青石板不错,改天哥几个帮忙撬几个运回家,咋样?”方贱笑,胖子一惊,一副见了鬼的样子。萧成风两人则是顿时释然,露出“果然是这样”的笑容。

见了好东西往家里运,这才是方大才子的真性情,就像有钱往自己口袋里装,没钱的话,坑钱也要往口袋里装是一样的。现在没有青石板,偷人家的也要弄回家。

“那啥方兄,此事是个浩大工程,不可急于一时,我们先游玩,明天再好好商量”萧成风苦笑着劝解,希望把注意力转移开。要是这货真的干这种低俗下流的事情,两人还真的没什么办法。说又说不过,打又打不得。

“好,依你所言,我们现在商量一下”

还未说完,黑着脸的凌尘就一脚把他踹进了人群里。背着方,萧成风和胖子齐齐对凌尘竖起大拇指。张了张嘴,却都没说出声音。但从他们的口型,凌尘知道他们说的什么:“凌兄威武,做好破财的准备吧”

胖子更甚,还加了句:“没钱找我借”

看得出来,方是他妈多不受待见。就差两人敲锣打鼓的庆贺,这小子终于遭报应了。太他妈气人了,怎么什么主意都敢打,还“撬几个运回家”,你直接说偷不就好了,搞得这么雅,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人,还变着法丢人的脸。

“走吧”没理两人,凌尘冷脸道。作为一个修习兵法军的大老爷们儿,从来都是行的端做得正,咋就和这种不要脸的东西走在一起了呢?最可气的这货竟然还有经天纬地之才,算不算旷世鲜花插在牛粪里,连香味都变得臭烘烘的。

看看方出的那汇聚粮食的主意,哪一个不充斥着无耻狡诈,这样的人进了官场那还了得,国早晚是他的。

两人跟在他身后,俨然将其当做了挡箭牌一般的存在。“有事儿他扛着,反正没我们的事

。”本着这种态度,再回到人群中的时候,就见方一个人站在一座石台之前,紧紧皱着眉头。

“怎么了?”三人快步走过来问道。

“没事”方一笑,却是没有纠结刚才的事情,道:“江前辈行事够快的,现在就动手了”

三人一愣,凌尘当即四下张望,就见到几个身穿甲胄的行伍之人在人群中行走,还有几人带着一位商人模样的中年胖子离开,言谈之间似是颇为恭敬,对胖子礼敬有加。

心中一惊,凌尘顿时惊骇:“你是说,江前辈现在就可他没有圣上圣谕,贸然动手岂不打草惊蛇”

“你觉得我的计划,会不会被采纳?”

“当然,此乃千古良策,可拯救万民于水火。纵然手法欠佳,也不可不行”

“那就是了”方目光深邃,轻笑一声:“这世上,没有东西是不可伪造的”

凌尘与萧成风心中骇然,紧紧盯着方。若他说言不虚,即便江默为民牟利,乃天下功臣,也依旧免不了被治罪的后果。而且这个罪,可能是满门抄斩

“方方兄,你莫说笑”萧成风一阵惊愕,苦笑道。江默身为他的前辈,又是秦老的好友,发生这种事他们岂能不管若是现在赶往司马府,一切,或许来得及

“放心”他们所想,方怎会不知:“江前辈他心中定有计较,身为一州司马,若是玩弄几个商人尚要搭上身家性命,未免太过无能了”

两人这才释然,连连点头。

“你怎么知道?”

“感觉,我还感觉凌尘你欠我钱,而且欠的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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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官府介入

江默行动之快,确实出乎方意料。今天才定下计策,起码要十日之后帝京才会回信,现在动手有些操之过急。但以现在官员对朝廷的忠诚,以及对百姓的负责,细思极恐之下,却是事情发展的必然之态。

至于那所有官员统一松懈的“大乾律例第二百七十四条”,方十分怀疑究竟是不是景阳默许的事情。只是这种话不能问出来,被否定了还好,万一是肯定答案,那就是揭景阳的短,会被杀头的。

不管别人怎样,方是绝对不敢像刘楠一样,动不动就挑战人生极限的。设身处地的想想,要是有人敢指责自己政策不当,致使天下饿殍,自己第一件事就是把他红烧了。

这事儿关系到皇上的威严,关系到一国之君定鼎国策成法的对错。泱泱大国,国君必须保证每个策略都是有益无害,最低的底线就是无害。百姓不会看到你为他做到了那些好,他们只会看到你那些做的不好。只要有一点被抓住,所导致的后果将会是难以想象的

所以,这类事情一旦出现,就急需一个顶罪的出现。至于幸运人选,当然是谁指出来谁顶罪了。让你叫的那么欢,不报复一下怎么行?

所以,立志要“活到老死”的方大少爷,是绝对不会碰这类敏感的事情。相反,还得有多远跑多远,无论如何都不掺和

萧成风两人觉得也是,一员封疆大吏,要是搞不定区区商人岂不是白活了。庙堂,那可是世上最凶险的地方,商人战场与其相比不过是毛毛雨,混了几十年庙堂的人,怎么着也能把商人训得服服帖帖。

如此一想,两人不仅不担心江默,反而有些担心商人了。他们可都是普通百姓,不管是不是违法,就这样坑害人家也太无人道了。走私粮食到底是你们默许的,现在抓着这件事儿不放,不是君子所为。

况且之后还有一系列的阴狠手段,万一碰着刚烈的,拼了命的也要争口气,可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不明白众人想法,三人交谈时,胖子不住的“啊啊你们在说什么?”三人的话没说几句,他就已经说了不少。

哄孩子一般的看了他一眼,方笑道:“我们在说,有没有一个叫“江前辈”的花魁来争选,这家伙可能是伪造的女人,你们注意点”

单纯的小胖子嘿嘿一笑,道:“不可能,能上台争选的人,都是江州颇有名气的女子,来历不明的不可能上台的,更何况你说的还是个女扮男装的”

笑了笑,方没和他争辩什么第三种人啥的,说了他也不懂。要是有这种人的存在,江州花魁还真就不好说了。那群家伙的姿色可是很恐怖的,一个个打了激素,双峰很傲人。就是下面有根多余的东西,平时看不出来罢了

“好,我们去前面看看吧”忍住笑意,凌尘催促道。这胖子智商可以,简直就是个活宝,以后可以多多来往。

“嗯嗯,去看看吧”萧成风一本正经的附和,率先走了出去。几人也都跟着,游行与各个石台之间。现在争选尚未开始,已经有不少的小厮抱着花盆走来,装点石台上的景色。女子们都是要跳舞的,有了美景的衬托,自然更加称心。

又过了一会,兴许是粮商们都被带走了,这里便再也见不到士兵的影子。胖子还碎碎念叨:“士兵呢?这次没有官府参加吗?”

方心中了然,看来这等盛事也逃不过官府的掌控啊,此中开销当有一部分流入了官家的腰包。具体是谁的,这就不得而知了。

“真想不到,这样的事情都有官家的参与”思索一会,方笑道。顶尖会它要举办,顶尖的风月它要参与,莫不是各行各业的盛事,官府都要叉一杠子不成。这管的也太宽了,就差管人家吃饭睡觉了。

胖子一愣,连忙摆手:“不是这样的,你不要误会”

“哦那是怎样的?”萧成风问道。

“风月之事,一向吸引人,而这等一年一度的盛事,更是所有才子商人大展身手的机会,所以稍有不慎,就会引发一些不好的事情。据说几年前,这里就曾发生过,因争风吃醋而出手伤人的事件。从那以后,画舫清馆的主事人就联名上报,请求官府派兵介入,阻止这种事情的发生。”

方一笑,点头道:“所以,每年官府介入已成为平常之事,当然,作为回报,事后官府也能得到一笔不菲的收入,以作他用。”

胖子连连点头,肯定方的说法。

方心说:原来是这样,看不出来这里的姑娘还挺抢手,竟然有人大动干戈。不过,人们气愤的估计不是女人,而是咽不下一口气。

又走了一会,胖子突然鬼鬼祟祟的拉住三人,指着清波台最中间的宽大石台,神往道:“看到了没,这里就是今年花魁,霜儿小姐的舞台。错过这几天,想要见她一面,非真正有钱的才子不可”

三人抬头看了看这座比其它都要宽广许多的石台,皆是点头。到底是花魁,待遇都和一般姑娘不一样。占着最好的位置不说,还要用最大的台子。

当然,类似胖子这一脸的猪哥相,三人是学不来的。好歹也是江州有名的才子,一个所谓花魁还是诱惑不到他们的。这些女子说白了就是戏子,逢场作戏而已。花魁的级别可能高点,属于大明星行列,但本质还是没变。

想让萧成风和凌尘高看一眼需要什么条件,方不知道,但想来不过是才华计谋之类。以这两人的学府出身,只要于国家有用的人,就是好人,就是人才。这样的人值得他们高看。但想让自己高看一眼,不仅要有清高的心性,俏丽的容颜,最重要的是要有很多很多钱,或者更多更多钱三条缺一不可,否则免谈。

冷白衣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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央求各位友给力,好歹咱们上榜吧



第一百一十七章 爆栗

能作为各个画舫清馆的头牌,被推出来争夺江州花魁的,自然都是百里挑一的大美女。不仅如此,歌舞技艺也当炉火纯青,难分伯仲。对于这点,方毫不怀疑。

可以说,这所谓的盛事,争夺的并不是个人姿色,也不是能歌善舞,而是人气的比拼。当然,拼的当然不是这几天的人气,而是长久以来,每个人积攒的人气。若能拥有一批真正的拥护者,这种场面自然是不遗余力的顶你,要是这些人中,有些特别有钱,或是特别有才,那么恭喜,你花魁有望。

所以说,这不仅是头牌们的争夺,更是展现了她们所属画舫清馆的名声。名气大的自然有优势,占着得天独厚人脉资源。只要主家愿意捧,你的名声就不会小。这种原则之下,每年花魁的人选,皆是在那几个熟悉的人影之间徘徊,人们早有预料。唯一值得期许的就是,究竟能够花落谁家。

放眼江州城,这忘忧河岸最出名的青楼画舫,不外乎三家,且被人称为“三大画舫”。第一个,自然就是数月之前,方与胖子联袂而去的金凤楼。那里的头牌绮罗姑娘,方一直无缘得见。听那个声音,就知道不是方大少的菜

至于另外两家,一是天香楼的雪离姑娘,另一个,就是玉露阁的当红,今年的江州花魁,霜儿。

这两人,才是真正的花魁争选者,且不说那天香楼与玉露阁名声实力都在金凤楼之上,就说那个雪离和霜儿,姿色才艺也都在绮罗之上。只不过据胖子所说,这两人颇为有趣,性格天差地别。

雪离姑娘,天香楼的官方信息,给的是香世家出身,自小知达理,琴棋画无一不精。当然,这种扯淡的话方大少不信。随便去青楼抓个姑娘,她都说是身世曲折,自己如何命苦,不得已落入红尘风月。这样的话容易引起他人的怜悯之心,对自己暗生情愫。

方甚至怀疑,只要给足够的钱,这些女人都能三天三夜说出几百种坎坷身世,而且不带重样的。但没有例外,她们都是良家女子或者官宦世家,且都知明理技艺精湛。而最后结果,一定是迫不得已进入这家青楼,从此风尘起来。严重点的可能还会经历过好几个青楼,辗转反侧来到这里。

可见,堂堂大乾王朝何等的感人肺腑,当个风月女子都要经历波折,简直尼玛了。就像别人求饶一样,都是“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八岁小儿”。好像他妈就不能是七十九,儿子也不能是八岁半一样。

但是,这个雪离有趣就在于她性子恬淡,什么事情都不争,深谙道家“无为”的真意。天香楼中,她用的不是最好的,生活不是最好的,甚至内部矛盾都是从不争执,一直默默忍受。好在她是头牌,也无人胆敢为难。

最最奇特的是,这位当红花旦每年除了上元节争选花魁,其它时间根本见不到。说透彻点,就着这位根本不接客。这就由不得人不惊疑了。

所谓“演戏演全套”,这主明显就是全套了。就算抛开那些无数人目睹过琴棋画不谈,就这一手,便胜过所有摸爬滚打的红尘女子。每年扔了大把银子欲见一面而不得才子们都堆成山了,争选之日怎能不卯足了劲,为她助威呢

另一位霜儿小姐,与她截然相反。事事都争取,花魁也好,用度也好,皆是雨露楼中的顶尖。长期以来,俨然成为了大姐大,带着些常人没有的桀骜锋利。听说此人拉拢人心倒是颇有手段,靠着抛头露面美**惑,人气比之雪离更胜一筹。所以近几年的花魁之位,皆是被她霸占着。

只是相比于这个公开做婊子的霜儿,方几人都是对那位与世无争的雪离更有期待感。风花雪月的女子,就是身子再干净,那长久以来为人处世的方式也是他们所不喜的。相比之下,或许这位于世独立的女子,更能给人惊喜。

当然,几人也是深知“期望越大,失望越大”的道理,是以只是稍有兴趣,没有猪哥的风范。

“方兄凌兄,你们觉得今年,谁能当选花魁?”几人正在漫步,萧成风笑着说。

两人都是一笑,没有丝毫诧异。既然来到这个地方,这种话题自然是无法避免的。几人对这样的事情虽然兴趣不大,可好奇心总是有的。

方凌尘还未说话,胖子急忙笑着道:“应该是雪离,或是霜儿。数年以来,花魁之位都在她们两人之间徘徊,从未偏离。而且胜出此数,要以霜儿多于雪离。今年的话,应该也不会例外”

萧成风苦笑一声,在他头上敲了一下,丢了句“孺子不可教也”,就不再管他,看向凌尘方。

胖子顿时愣住,不知为何,心中美滋滋的。这可是名扬江州的大才子,滕王阁会之后,所有人公认的第三才子。虽不是江州人,江州却已有了他的排名。被这样的人敲脑袋笑骂,一般人肯定没有这待遇,这得是多亲密的关系啊

一瞬间,胖子心中竟涌现“老子就是大才子”的感觉。

虽然才学不够,有些妄想成分。但不可否认,这货已经逐渐融入了这个原本三人的圈子。方自然不必说,对那些墨守的臭规矩从不感冒。凌尘萧成风也是奇特,心中偏向,官员身份多余人,所以对人的那一套,非正式场合根本不用,用了也嫌负担。

就是这么个奇葩组合,反而更加容易接纳胖子这样的商家之子。难以想象,这群不把自己当人的人,竟然是站在年轻一辈最巅峰的人

“谢谢你,成风”胖子摸着脑袋,呢喃的声音几乎微不可查,很快就泯灭在这嘈杂的吵闹声中。

原以为三人不会听到的,胖子整理情绪,将眼中暖意收起,再度抬头时,却见方三人皆是含笑盯着他。还没明白发生什么事儿,就见三人齐齐给了他一个爆栗。

他们下手很有分寸,力量不大,并不会感到痛。但不知为何,胖子眼眶却怎么都止不住泪花

冷白衣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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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期待

性情中人做的自然是性情中事。别说胖子、萧成风和凌尘,就是两世为人的方,都是没跳出这两个字。

萧凌两人眼光挑剔,非一般人入得他们法眼。但很不巧,胖子不是一般人,他比一般人要胖当然,这只是次要,最主要的还是萧成风一个爆栗之后,他眼中的温暖与口中的感谢。

见微知著,能以这种微小事情就心存感激的人,必然不会是心思诡诈之人。更重要的,他并没有直言感谢,而是将这份感谢藏在心中。试想一个能见微小恩情谨记心中,以图来日再报的人,如何不让人敬重。因为现在不报滴水之恩,将来可是要涌泉相报的。

想象得出,将来若是萧成风官场失势,肯以命相报的人,除了方凌尘,现在还要再加一个胖子。当然,这一切,都是建立在胖子心思忠纯的基础上。那为什么萧成风两人没想另一种情况呢?因为胖子是方认定的人,方的兄弟。他们相信方的眼光,一个经天纬地之才,能够认下的兄弟,岂是平凡无能之辈?

方倒是没想那么多,给人家一个爆栗,总归是自己占了便宜。方大少奉行宗旨“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这种情况,打了再说。

于是乎,一个不明不白,晕晕乎乎的四人小组,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成立了。

拭去眼角泪珠,胖子心中温暖,可口中并不领情,质问道:“你们打我干啥,要赔钱的”

几人又齐齐给了他一脚,方踹的最重。萧成风心中无奈,怎么跟方一个德行。这种人靠得住吗?

“你没明白我的意思,听好了,多学着点”

“哦”

胖子垂头,眼中笑意盈盈。凌尘见他依旧不解其惑,笑着点提:“你是江州本地人,又是商富之家,按说这等场面见得比我们多,应该更加了解才对。你可知缘何成风发问,问的不是你,却是我们吗?”

胖子略一思索,觉得大有道理。是啊,我种事情应该问我才对,不该问你们俩。才子,绉绉的就好,逛窑子一定没有自己娴熟。

“为什么啊?”

萧成风苦笑着摇头,道:“我不是让他们猜测今年花魁话落谁家,我的意思是他们是否有中意的女子,愿意助其一臂之力,登上花魁宝座”

这三人可是顶尖的人,一言不合就能用诗词吓死人的那种。要是他们肯帮助某人夺取花魁,这基本是板上钉钉的。别的不说,就方那“方千古”的名号,只要扔出来一首千古诗词,今年的花魁争选就可以落幕了。

放眼江州,乃至整个大乾王朝,绝对没有在这个年纪就能诗成千古的存在。换言之,方是年轻一辈中,唯一一个能作出千古诗词的存在,只要他出手,一切都将尘埃落定。那些不出世的老家伙,没时间也懒得管这档子破事儿。在风月场所和一个后辈较劲,传出去可不是光荣的事儿

年轻才子虽然有心,但苦在无力啊现在的一些人口中,甚至将方称为“方大儒”,足可见他的声明之高。恐怕有些人,早就以对待大儒的姿态来对待他了。只是他并不领情

胖子闻言,恍然一惊,顿时明白过来。原来是这个意思,那你就直接问呗,绕这么多圈子干什么,不嫌累得慌

“明白了?”方问道。

“嗯嗯”胖子连连点头。

“好,我们打赌,就赌谁能当选花魁,赌注五千两”方贱笑道:“咋样,敢不敢”

胖子脸色顿时一囧,一副便秘的样子。我虽然不聪明,可我又不傻,这种明知必输的赌局,谁会瞎掺和

所以方话音刚落,他就不住的摇头,腮帮子的肥肉都能飞起来。

萧成风苦笑,道:“好了方兄,胖子愚笨,你这样坑害他可不是君子作风,还是说说你心中人选吧”

双手抱胸,方缓缓踱步一会,笑道:“只有两个选择,第一个是谁都不选,我们本就是来找乐子的,尽兴之后自然回去,花魁争选还是各凭本事,我们不掺和。”

“既是来找乐子,若不叉一杠子,又怎能真正找到乐趣。旁观者的心境,总是比当事人平和的。此法不可取,说说第二个”

凌尘微微皱眉,便是将方的第一个方案否定。当然,他的话也是被胖子和萧成风赞同。既然拥有打破平衡的能力,就这么干看着岂不无趣。若是找到高洁之人,真正的身世曲折,无奈红尘的女子,帮她一把又有何妨。总好过让俗利是非之人占领此位。

“第二个,自然是等那个名为雪离的女子上台了”方淡淡一笑,道:“满场青楼女子,也就她最为特立独行,颇有清高之风。若真确有其事,此人风霜高洁,出淤泥而不染,今年花魁就该是她了”

方千古的话,自然是没人敢小觑的。这一切,就掌握在这个名为雪离的女子手中。真是清名远扬,还是欺世盗名,就看她今夜的表现。不过,以他们几人对风月之地的了解,怕是失望多于期望的。

呼了口气,萧成风与凌尘对视一眼,也是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意思,皆是点头。显然,他们两人也是对这位雪离姑娘抱有期望,否则纵观满场,还真没有中意人选

“那个”胖子见三人雄赳赳气昂昂的,总觉得不能打击他们的自信心,最重要的还是怕挨揍。可是,有些常识性的东西还是得告诉他们一声,免得事与愿违,到头来又找自己麻烦。

“那个”缩了缩脖子,胖子干笑道:“竞选时间有五天,要是大意失策,最后事与愿违,可不怪我啊”

三人看他一副怕挨揍的熊样,不由得皆是一笑:“无妨,大不了这几天都来,顺便带着莹儿若儿转转,这样有趣的事情,怕她们还没见过呢”

与此同时,数艘巨大的艳丽画舫,缓缓停泊在河面之上。

冷白衣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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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王师精锐

又是过了一会,几人看看天色,觉得时间差不多了,这争选盛事,也该开始了吧

“胖子,那边是干什么的?”

几人又走了一会,见到这广场最里边的边缘位置,竟是有着一处比这平坦广场高出许多的地方。不知何时,这上面竟然摆上了许多的桌椅,粗略一数,竟是近百张。

走了这么大会儿,几人都是有些累了,如果能上去歇歇,买些吃食嚼嚼也是不错,故而方问道。

“这里啊这是整个广场的正面,所有女子都是要对着这处台子歌舞的。上面的位子具体坐的是谁我倒不清楚,反正就是一些名声显赫的才子,要不然就是一些大人物你们的身份自然是能上去歇歇的,我就不行了”

“哦,那就不去了”看着胖子苦涩的笑意,方当机立断,道。

把兄弟扔下来,自己上去歇脚的事情他是做不来的。能不能做到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咱另说,可这点程度的劳累还是能忍住的。

“方兄此言甚是,上面既然是为才子、大人准备的地方,我们上去岂不是暴露。还是藏在人群中的好,有名才子都被聚集,我们也方便躲避”萧成风深感赞同,连连点头。

方大笑:“哈哈成风深得我意”

凌尘轻笑,看着胖子由平淡化为感动,又变为愤恨,最终归于平淡的脸色,心中也觉得有些乐趣。这个活宝大胖子,被人逗弄了还不自知,真不知道是怎么在方身边活下来的。



几人嬉笑怒骂间,一声巨响突兀的响彻,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部吸引了过去。

方转头,入眼之处,许多巨大的画舫楼船浮在水面上,连成一片。而随着刚才的巨响声,楼船画舫皆是齐齐打开舱门。几十壮汉早已备好数十小船,一**的接送画舫上的女子上岸。

有资格上岸的女子不多,都是各个青楼中的头牌,与一些声望颇高女子。她们都是有幸,来到这里就有机会登上石台,一展妙曼。不论时间长短,歌舞乐器,都是幸运的。这就说明她们已经走进了青楼女子最为神圣的殿堂,迈入了这一行列的顶尖。

与此同时,清波台的另一端,不知何时也走出许多的男子。年龄不一,却以青年居多。方扫了一眼,竟是发现了许多熟悉的面孔,皆是会上见到的身影。看得出来,那里坐着的,除了最前面的几位老者,其他的都是江州有名的才子。而那些老家伙,也该是高官显位,或者一方名宿级别的。

男人们落座之后,都是静静看着女子们上了岸,一个个衣着妖娆的巧笑走入清波台。这样的盛事,她们不敢张狂放肆。类似青楼中那些暧昧魅惑之态,是不能表露出来的。否则关注着她们的才子岂会干坐着,必然奋笔疾,斥责怒骂届时她们必将声明扫地,永无出头之日。

缓缓看着女子们入场,她们所过之处,人群自动让开了一条路,以供她们通行。那些先前划船的汉子们,一个个左右护着,俨然成为了保镖一般的人物。

这里石台是有数的,女子们自然不可能随心所欲的占领。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分配状态,反正没人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转,都是准确的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平均下来,每个石台三到四人的样子。而一路保护着的汉子,都是从腰间拽下一个布袋,从里面掏出一手的白粉,围着石台画出一个道道白线。

这个方看懂了,因为白线出现之后,竟是没人步入其中,一个个的都是绕道走。应当是为了保护女子们的安全,设置的保护带。这样的话就不会造成极大的混乱,避免不必要的危险。

白线一成,坐在高台桌椅上的一位老者大手一挥,许多士兵从清波台之外的暗处冒出来,一个个的腰配官刀,四人一组的守在每个石台的四周,眼神戒备的盯着四下的人群。

方嘴角一笑,顿时点头。看不出来,这里的保护措施做的挺严密。这种情况下,想要威胁到女子们的安全,乃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

“可以啊这种阵仗,这里的安全应该是无虞的。”方笑道。

“当然,我大乾王朝,兵锋之利锐不可当,于内于外都是”凌尘咧嘴一笑,道:“适才士兵们冒出的很突兀,应当是早就埋伏在此守卫清波台安全。我们来此一个时辰有余,没有听到丝毫风吹草动,可见他们应当是在此之前埋伏。这么久了,这里的人们竟是毫无所觉,足可见我王师精锐”

主修军事的家伙,一旦找到了他在乎的事情自然要更加注意。这些看似不起眼的东西,其实都是他心中对一**队实力,一州军队实力的中肯评价。若真有战事爆发,他才会胸有成竹的知己知彼。

这些东西他现在是用不到的,可有这样一个好习惯却是应有之义。他以后的身份基本定型,所要做的就是细思极恐,能有多细心就要多细心,不得丝毫马虎大意。因为他的一念之差,所带来的会是成千上万士兵的生命流逝。作为一个将军,这是百死不容犯的错误。

方萧成风点头,胖子完全没听他们说话,目光直勾勾的盯着中间三座石台的女子身影,企图早点一见那三大画舫的头牌。

人心不足蛇吞象,见过了绮罗姑娘的胖子,贪心又是增长了不少,这一次好像是把主意打到了雪离的身上,伸长脖子不住张望。只是被漫漫人群遮挡,根本一无所获。

对着他后脑勺用力给了一巴掌,方不争气道:“看你那个怂样,要看就说出来,我还能拦着你不成”

捂着后脑勺,胖子嘿嘿直笑。其实他完全不用着急的,因为开场的第一幕,必然是由所有的头牌们上台表演的。现在盛事即将开幕,那位雪离姑娘也将展露人前,届时自然可以大大方方的欣赏

冷白衣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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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开始

月满中天,当皎洁的月光缓缓散落,与清波台的温润烛光合为一体时,整个江州城都沉浸在一片静谧中。连一向夜间活跃的忘忧河上,都安静了下来。唯独河岸的广场中,仿佛酝酿已久的气氛推至巅峰,即将点爆了一般,所有人都屏息静气的静待着

诸多女子寻到石台,皆是拾级而上,聘婷盈盈的站到了石台中央,朝着座上大人才子,与下面站着观望的众人微微欠身,露出温和的笑容。这便算是打过招呼,向众人施礼。

台下人群自然急忙还礼,纷纷善意微笑。不过在那直勾勾色眯眯的眼神之下,总是感觉有些猥琐。其实这也不怪他们,方也是如此。突然这么一群妖娆魅惑的妹子上台,不看白不看,毕竟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嘛

不过,身为江州才子,大名鼎鼎的读,那些*****的目光他还是没有的。起码没有表露出来。这些女人虽美,却看不到真正的绝色之姿,比之若儿莹儿两个小丫头尚且差了一筹,哪能让方大少失态

“我说这里视野不好,那位雪离姑娘被挡住了,我们过去看看吧”方朝着广场中间看了看,目光所及都是站定行礼的人群,哪里看的到半点雪离的影子。纵然跳起来,且不说合不合规矩,也是被许多妖艳的身影挡住,看不真切。

三人点头,也不迟疑,喷出一片“借过”、“让一让”的言辞,顶风前进。当然,也是受到了许多的恐吓。

“小子,挤什么挤”

“你知道我是谁吗,敢挤我”

“哪来的臭小子,别挡我看翠儿姑娘”

看妹子正在兴头上,这时候被人打断,和正在用手那啥,马上喷出来却被人阻止是一个道理。这时候要是再来一句“用手对身体不好,等会你再弄”之类的话,估计当事人会被气死。所以,本着气死人不偿命的原则,方扔了句“你们看的都是恐龙”。

这种话方正只能心中开心一下,这里的人肯定不知道“恐龙”为何物。但想象力是无穷大的,只要构思出来“一个人模狗样的家伙,抱着一个恐龙妹狂啃”的情景,照样其乐无穷。

“方兄,你在笑什么?”萧成风回头一瞥。就见到方正在忍俊不禁的颤笑,端的算是花枝乱颤了。

“没没事”方摇了摇头,没和他们解释。这东西解释起来太麻烦,还得牵扯许多现代词汇,说起来估计没完没了。

“哦”

就在四人穿梭间,高台上的大人们带着才子站起身来,抱拳回礼。人官员,算起来都是风流之士,心中虽不见得对这些女子多么敬重,但样子却是做的极好。而且看得出来,台上女子们等的也是这些人的回礼。对于她们而言,台下游荡的这些孤魂野鬼,无非铜臭之人或是才思不足的末流才子,这等存在每日要见她们尚且不可得,现在又何必丝丝斟酌。

只有台上的人,才是她们的目标,才是这大乾的中流砥柱。被其中之人看上,这一生可谓风光无限,哪里还用从事这等浪荡行业。

清馆女子,挣得就是青春几年的银子。只要时光一过,红颜色衰,下嫁他人就成了唯一的出路。这笔账她们算的很清楚,所以趁着时光正好,容颜未老,尽早的找个好归处,也能早些离开红尘是非之地。

而能来到这里的,自然不是凡人,都是各方面强于别人的当红角色。无论姿色,歌舞,技艺,都是有着绝对优势,这类女子,怎会甘心寻找个谁人都看不起的商人呢。所以,唯一心动的,就只能是台上的存在。准确的说,是诸多才子。

能稳坐高台的年轻才子,几乎都是必成名宿的存在。别的不说,江州城内名声不小,吃喝不愁衣食无忧,往后出去还能风风光光的。这样的归宿,几乎是每个红尘女子心之所向的。而且读人温尔雅,性情温和者占绝大多数,纵使他有了原配,入门之后也不会吃到苦头。

才子们行礼过后,女子们又是欠身,笑意羞涩。这时,高台上,位于才子之前的一位肃穆老者抬起右手,对着所有人点头,朗声道:“老夫王允,荣幸与诸位观摩此礼,万分感激。因陛下圣旨,冬日之中,包括在上元节在内,都为军务繁忙,特将此盛会改在今日,望诸位见谅现在,我宣布:江州花魁争选开始”

老家伙讲话很严肃,脸上都没有多少笑容。看得出来,属于不苟言笑的一类。方没见过他,名字倒是听过几次。因为此人乃是江州侍郎,江州握有实权的大人物之一,论其地位,也只在江默之下而已,平日素有干预江州政务之权。

这样的一个大人物,居然来到了这种谈论风月的场所,实在给江州青楼面子。不过,此人向来风评不错,没有谣言传出。不是谨小慎微,便是磊落堂正。观现在官员风气,应该是后者的可能大一些。

他的出现,除了能说明青楼老本面子大之外,应该还有些别的目的

随着王允声音落下,酝酿许久的压抑气氛猛然点爆,整个清波台都变得嘈杂起来。之前方寻找不少时间的吃食摊位,现在居然一窝蜂的涌出来,真不知先前藏在什么地方。

当然,最引人注目的还是石台之上。就见上面女子三三两两的结伴下来,只留一位在上面。美女也分三六九等,看得出来,现在站在上面的,都是最为出众的存在。

在一片掌声和叫好声中,台上女子巧笑倩兮,妙曼身姿盈盈舞动,或绯红或翠绿的斑斓色彩衣裳飘舞,端得诱人至极。

与此同时,本来站定的人群开始轻轻流动,应当是有些人去找自己的心仪之人,为她加油助威去了。顺带着,方几人的行动也是加速不少,应当马上就能见到那所谓的雪离姑娘

冷白衣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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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再来赌注

当方几人挤过人潮,真正的站到清波台中央位置时,嘴角顿时苦笑起来。这尼玛坑爹啊

因为在那中央位置,原本的“三大画舫”的石台之前,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隔着老远,只能看到两个翩翩起舞一个端坐台上,共三道身影。很明显,这三人中,一定有雪离的存在

胖子试图挤进去,明显是徒劳的,被人家扔了出来。看他揉屁股咧嘴的样子,几人心里都是有些好笑。怪不得之前就看到许多人往这里凑,原来是等着这茬呢。

三大画舫的头牌,最好见到的,就数那位绮罗姑娘。即便如此,方还是废了一些功夫才让胖子如愿以偿,与佳人共度良宵。至于另外两位,见其一面的难度的就可想而知。霜儿好些,笼络人心在外,抛头露面必不可少。但相应的,见面容易,银子可一分都不少花。有着花魁之名,身价应该更离谱一些。

雪离更好,每年除了争选之日,更本就见不到面儿。这属于饥饿营销,对人的吸引力还要高于前者。现在这三个人凑到一起,还免费观看不收钱,人山人海正是应有之义,不来看的人才是傻子

苦笑着看着拥挤的人群,方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些人应当都是老油条啊,对这些事情门清,都知道先来抢位置。可悲胖子号称此中老手,居然没想到这点,简直尼玛了

“胖子,解释一下情况呗”萧成风揉揉眉心,叹道。

之前这家伙可是大抱大揽,拍着胸膛说“我带你们,保证万无一失”,现在屁还没散呢,牛皮就被吹爆了,真就怀疑这货参加过花魁争选吗?不是在忽悠我们吧

“这个”胖子摸着屁股,有些不好意思:“没想到这种情况,我记得上次不是这样的啊起码能挤进去”

“你上次来过?”方质疑道。

“当然,当时这位雪离姑娘还戴着面纱呢无论人家出多少金莲,她就是不摘。不止上次,好像从她参加这盛世开始,就一直戴着面纱”

“面纱”三人有些诧异,旋即点了点头。没想到这位姑娘做事如此周全,现在想来,倒是真有些浊世清流的味道。

“进不去,咋办?”

凌尘一言,便将众人的视线齐齐引到方身上。后者一愣,顿时有种操蛋的情绪滋生。咋回事,这种重要的国家大事儿都敢往我身上推,真不要命了

“干什么?”

“没什么”萧成风怪笑,明显的不怀好意:“方兄乃奇谋鬼才,相信这种小场面应当难不住你吧?”

“谁说的,这种事儿谁有办法?天王老子来了也管不住人家看美女啊”方叫起了委屈,心说:就知道你们没安好心

可三人岂会上当,这家伙是什么货色他们可是门儿清。要说他有经纬之才,乃治世能臣,萧成风和凌尘有九成相信。但说他歪点子很多,不干人事儿,两人是实打实的相信,不带半点犹豫。说没有办法,这怎么可能

“这样吧方兄,我看你素来喜欢博彩,我们下个赌注如何”凌尘呵呵一笑,道。

“哦”方饶有兴趣的哦了一声,颇感兴趣:“什么赌注,说来听听”

“还敢说你没有办法”

“哈哈既然来了,岂能空手而归”方笑道。

黑恶势力老大的儿子,带着三个江州顶尖的才子来看妹子,要是就这么被拒之门外也太操蛋了点,传出去老脸往哪放啊而且现在几人的期待感都放在雪离身上,随性而来,安有不见之理。

再说了,以三人几人现在的关系,这点小事儿方怎能不帮忙。又不费什么力气,找个替罪羊就好

点了点头,凌尘道:“我们都是为了雪离而来,这赌注就是她,如何?”

“她又不是你的,你说了算?”

“这你别管,只要你能让我们进去,我们就想尽一切办法让她做你的小妾如何?”

老脸一皱,方哭笑不得。这算哪门子赌注,分明是硬塞一个女人给自己啊。以这两人的身份能力,他还真不会怀疑这事儿的真实性。但事情,不能这么算啊

在江州这个众芳争艳的地方,能坐到天香楼头牌的位子,必然是个美人儿。这白送的差事应当有益无害,不合心意,最多再送回去好了,对自己又没什么影响。只是几人这么言行随意的就将一位女子半生敲定,是否有些不妥。那雪离姑娘,可是连自己几人的样子都还不知道呢对她而言,有些残忍了

而且,此人若真的是朵浊世青莲,出淤泥而不染的心境。送回去的话,叫她如何自处。被人弃如敝履,污名必然远播,盖子肯定盖不住。心境至此,怕她会寻短见,凶多吉少啊

微微皱眉,方道:“凌兄,此事怕有不妥这赌注,我们换一个”

世道如此,这些画舫女子在真正朝臣眼中,怕都是云烟,没人在意的那种。是以凌尘有这样的做法,实数无可厚非,方不能多说什么。可作为一个众生平等观念下的二十一世纪青春少年,这样的事儿他还是做不来。

“怎么,方兄怕家中丫鬟不高兴?”萧成风略感诧异,调侃道。以他对方的了解,白赚一个美女丫鬟这样的大便宜,他怎么可能不动心。事情有些古怪啊

“这倒不是”方苦笑,太先进的观念他们怕是难以理解。这不像之前的钱粮之说,关系到国家大事,萧成风会细思极恐。圣贤之道乃国家基石,谁都碰不得。为女子立命之事明显与圣贤不符,现在还不能跟他们说这个。

“我只是觉得,这位雪离姑娘未必是浊世清流,若是欺世盗名之辈,我岂不亏了。不行,此事不妥啊”

凌尘哈哈一笑,连道“无妨”,胖子也跟在一边附和:“你若是觉得她与传闻不符,给我就是。让她在我家里呆着,吃喝我供着她,你的女人我看谁敢动,保证养的白白胖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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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进去

几人又絮叨了一会儿,主题一直围绕在换不换赌注上。这时候方才真正意识到,一群好兄弟的重要性。不仅有人上赶着送妹子,还有人上赶着帮忙养。一天八顿饭,一顿三十个盘子,还他妈一个月不带重样的。

宽敞房间好几个,地底下都是碧翠石,架子上摆的古董花瓶价值连城,不高兴还能随便砸,完了再换,只要解闷儿就行。无聊了可以八抬大轿抬着出去转,啥时候开心啥时候回来,不开心就一直转着,到哪里都包场子,随便你玩儿。不想舟车劳顿,有人出钱包下整个天香阁,叫她以前的姐妹们来陪她聊天,想聊多久聊多久,时间不够咱加钱。

一时技痒,想琴棋画了。没问题,江州现任第二第三的才子随时恭候,想玩到什么时候就玩到什么时候。途中专程答疑,有什么不懂之处随时提问,大半夜都能薅起来问,不说还能抽人

既是浊世清流,自然对诗词章有意。也可以,江州名宿都得给两大才子面子,撕破脸破欠人情,咱们教,诗词歌赋野史古典什么都教,教开心就行。实在不行两人的老师还是惊世大儒,秒杀一切。只要他老人家出手,一切都不是问题。

这哪是画舫女子,这他妈是太奶奶,还是景阳的太奶奶。

方脑子一时短路,有些转不过来。这情况有些不对啊,怎么一个女人跟了我,还能有这待遇?钱多的没地儿花找我啊,有多少我收多少。古董花瓶八抬大轿,老子都没试过呢,你们就敢给外人,反了你们了。琴棋画,哪一项你们过关,就敢来这里扯犊子,真他妈丢人。还有你们老师呃,老师没啥大问题,先不说他了。

“你们今天这态度有些反常啊”方深深皱眉,盯着几人:“说,是不是有什么阴谋平时也没见你们这么大方啊”

“哪里,你的女人我们都得供着啊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都不用你操一点儿心”凌尘笑道。

“不对”方警惕看着三人,道:“事出反常必有妖,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们一定没打好主意,还不快快招来”

萧成风忍俊不禁,愣了一会,笑道:“哈哈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方兄你当真不明白?”

“什么意思?”

“我们要将雪离姑娘作为赌注,其实是白送一个女人给你,这点你一定想得到。以你的性子居然不占便宜,反而对她讳莫如深,定是事出反常。所以一路试探,想看看你就能会规避到何种程度。却不想,雪离姑娘竟是洪水猛兽吗?将你这绝世鬼才压迫的步步退守”

三人呵呵大笑,似是方吃瘪的样子给了他们无限乐趣。

方一愣,顿时明白过来。这三个家伙,居然合起伙来算计自己,真是罕见啊。尤其是胖子,先前还一副蠢蠢的样子,现在居然能秒懂两人的意思,真不是猴子请来逗我的吗?不愧是秦老头的弟子,和黑恶势力的魁首之子,是个绝配。大贼带小贼,全家都是贼。

不过,到底是小贼,手法还是嫩了点。要是你们的老子师父来了,方或许还能忌惮一些。不过现在嘛你们洗白白等死吧

“好啊,既然你们这么有诚意,这桩赌局我就接下了。事先说好,输了不许哭鼻子哦,我们彼此都是见证人”

方朝三人拌了张鬼脸,有些小人得志:“叫你们逞能,现在不仅要输给我个女人,连身家财产和一张老脸都得输给我,开心吗?我就问你们开心吗?”

三人本来正在得志,也是属于小人得志的那种。只是萧成风和凌尘整的比较正派,看不出小人的感觉。胖子脸上肥肉太多,根本就看不出感觉。现在听完方的话,仰天大笑突然变成了吃鸟屎,一个个脸色乍然难看了起来,像是老婆被人那啥一样。胖子更吓人,扶着膝盖就开始剧烈咳嗽,差点把肺咳出来。

这可是他的全部身家不,应该说他老爹的全部身家。照这样的败坏法儿,不出一个月,他家就得搬去方曾经的住宅,乞丐窝棚。

吃饭和伙食数量虽是一笔不菲的开支,但还在他家承受范围之内。主要是砸花瓶,普通花瓶倒是没啥,古董花瓶就有些烧钱了啊万一小妞还被方这个无耻指使,钱家算完了。

还有八抬大轿,那可朝中二以上重臣才能享受的待遇。放眼江州,也就司马江默够得着边儿,其他人一点着落都没有。敢让一个风尘女子坐上八抬大轿,这可是逾礼,要治罪的当然,女子出嫁之时倒是可以坐,可哪有人天天出嫁啊

包场子,这他妈得多少钱啊酒楼不说,天香楼就喝一壶的,每个几十万两过不去啊

仔细算一算,貌似把胖子当成肉猪卖了都不够

还有萧成风和凌尘,请名宿教学,真亏他们有脸。要是天天教学,把脸撕了够没边儿。秦老头倒是有点可能,能让方吃瘪的事儿,估计这老头很有兴趣。不过想想,他们处境也好不到那里去,重点是有个半夜抽人的承诺,方唆使,他们俩以后都没脸了

急忙咳嗽完,三人脸上顿时堆起了笑脸,胖子道:“方兄说的什么,咱们这一家人一样的,分那么清楚干啥?”

萧成风:“就是就是,不就是教学论道吗,方兄你才高八斗,谁能和你比?”

凌尘:“没错,过几日我还要奉命赶往西州,跟随牧原山将军学习领兵对敌之道,实在力有不逮啊”

方冷笑,扫过三人真诚的面庞,顿时笑起来:“三位别来无恙啊,好久不见,真是幸会”

三人苦笑,皆是无可奈何。都说“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为什么自己三个人不仅弄不过方,还要被他反杀呢?这不合常理啊

“三位,现在就看我怎么进去,学着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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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成功进入

清波台中,诸多才子所坐的高台上,也是因下方女子们的妖娆,开始焦躁起来。

才子配佳人,本就是佳话一桩。才子们也是男人,是男人就有七情六欲,就渴望着相拥美人。来到这里的女子都是身子清白之人,且身段样貌,都是符合各方面严苛的标准。所以对他们来说,这不仅是一场花魁盛事,也是让他们名扬于外,抱得美人归的机会。

而且,世人都说“才子佳人”,又有多少人真正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才子是有才学的人,这点无可争议。那何为佳人呢?温婉柔和、谨遵圣贤之礼的大家闺秀吗?这不见得吧起码对于很大一部分才子来说,是不见得的他们为的是名,不是那些成个亲都弄得无人知晓,名声不显的人。

换句话说,他们要的是一个故事,一个能感人肺腑,让人听后竖起大拇指,称赞他一声“有情有义”的故事。试问,还有什么比得上才子爱上红尘女子,两人久经磨难,受过千番苦楚才终成眷属的故事更感人呢?

虽然很老套,但经典是经久不衰的。据胖子所言,每年的争选盛事上,总会有那么几对有情人终成眷属,然后狂风一般的席卷整个江州几天,弄得人尽皆知。当事人还怕风波不够大,有事没事儿带着老婆瞎晃悠,名声拓展的基础上还无声无息的撒了波狗粮,搞得别人想掐死他。

其实方就纳闷了,才子们娶老婆顺带着赚名声,这事儿他没啥说的。可他妈同一个人每年都来娶老婆,这尼玛就坑爹了吧据说那位鹰钩鼻赵营,已经一连三年经受磨难,家里住着六位老婆了。可这货居然还不依不饶的,前些天还有谣言传出,说他与霜儿姑娘两情相悦,两人“非他不嫁非她不娶”啥的。

我就尼玛了,这么坑爹的剧情就没人反应过来吗?这么花的一人渣还一个个鼓掌叫好,脑子里装的盐汽水吗?智商下限深不见底,怪不得这个破王朝不好打理,真是难为景阳了

在三人疑惑的目光中,方站在人群身后,不忙不慌的静静等待着。想要轻松的进去,一个人的力量是远远不够的。起码也得两个人才行

所幸台上的才子们没有让他久等,很快就有人起身,到那位王允身前行礼,叽叽咕咕的说些什么。四周太吵且相隔甚远,方一点都听不到。想来无非是一些请罪的话,诸如“学生失陪,下去溜达溜达”之类的。

他们来这里可不是为了坐在上面被围观的,而是抱着实实在在利益的想法。不管是为了女人或名声,更有甚者两者兼得,总是得下来的。所以,有人起头之后,一切都变得顺理成章。很多才子一窝蜂的挤到王云面前,齐齐行礼。

看不清王允的面色,反正应该不是很开心。之后就见一个个彬彬有礼的才子,急不可耐又不得不顾忌礼仪,纷纷皱着苦涩的笑脸在那里推诿。那死了亲娘一般的笑颜,当真感人肺腑。

强忍着上去骂他们的心思,又过了一会,他们才鱼贯的下了高台,走入人群中。石台上的女子们明显注意到了这点,一个个舞姿越发妖娆性感,试图引起他们的注意。可惜,这些人应当都是有目标的,对那些名声不大的女子没有兴趣。

既然要找妹子,当然得找个声名远播的,这样才能引起更大的轰动嘛所以,不少人都是冲着他们这里来的。

“方兄,你在等什么?”萧成风笑道。

方诡异一笑,收回目光,笑道:“看好了,法子很简单的”说着,他随手拽出一个戴着瓜皮小帽的肥胖商人,彬彬有礼的行礼。

那商人一愣,本想破口大骂。但看方装束乃人打扮,硬是把话憋了回去,肥脸有些谄媚道:“阁下有事?”

方再度行礼,礼仪做的十分周到,给足了商人面子,笑道:“不敢,敢问这位老哥,可听过冯易冯才子的名号?”

商人轻贱,到哪里都是被鄙视的那种。走到街上被人骂娘都不敢还嘴,在地里被农家打了也不敢还手。现在突然间了这么一个对他礼敬有加的人,怎能不心花怒放。

肥脸骤然展颜一笑,他心中那一丝不快也随着冯易名字的出现,乍然烟消云散。那可是江州有名的大才子,数月之前敢和方掰腕子的存在啊虽然手被人家掰断了,顺带着被踢出金凤楼,可也是大才子,无人不知的那种。

“怎能没听过”商人媚笑,一脸的恭敬:“冯公子可是江州有名的才子,听闻早就对绮罗姑娘有意,只是败于方方大儒之手,也是一桩憾事”

方一愣,顿时想起来。当时这货被自己撵出金凤楼之后,他和绮罗的事儿好像也被有心人捅了出去。据说当时的热议程度,仅在自己那个“方青梅”的名号之下。算起来,也算因祸得福了。

倒是这个“方大儒”,谁这么欠说出去的,逮到了一定阉割半小时

“是啊,在下正是冯易冯兄的好友,今日受他之托,给绮罗姑娘带个话,还请兄台行个方便”

商人顿时一惊,满是狐疑的看了看方。很明显,他是不相信方的。作为一个合格商人,不会轻信任何人的话。就这点来看,他很合格。可是,有些事情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冯大才子的名头,绝不是他能够得罪的。

试想,要是方所言不虚,冯易事情没有达成,得发多大的火啊这可是阻止了他和心爱之人的大事儿所以,不管方是不是骗子,他都不敢为了这最末流的位子,招惹可能是冯易朋友的人。

“可是,冯才子不能去金凤楼见绮罗姑娘的啊”

“这里不是金凤楼啊”方摊了摊手,故作无奈道。

商人这才明白,连道“是极是极”。起身让方进去之后,竟还帮其忙来。不停地跟方一起拽人出来,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不一会,两人竟是前进了十几米。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这货马上就能窜到最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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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内圈

萧成风三人本就躲在方身边,竖起耳朵恭听妙招。在听到他说起冯易时,就有种怪怪的感觉,很明显,这家伙要被方躺枪了。

等到他真正的挤进人群,位置不断变换,且队伍越来越壮大时,面面相觑的三人,眉宇只剩下苦涩。这计划也太他妈损了,子虚乌有的事情,明日之后,怕也得传遍江州。这可是坏人家名的缺德事儿,亏这家伙还干的有板有眼,就这么心安理得吗?

萧成风心中思忖

可是,又不可否认的此计甚妙,若真的实施起来,借着那些有名才子的名声,挤进前方不过轻而易举。几乎每年,那些姗姗来迟的才子都是这么进来的。

凌尘萧成风对视好几眼,差点把对方看死,才苦涩的笑起来。早知道这家没什么好主意,咋就想起来让他想法子了。这下好了,事实证明确实能进去,现在就有个活生生的牲口的正在向着姑娘前进。不仅如此,他们的脸和胖子的钱,也在向着这牲口前进。

关键是,他们不是方,没他那么不要脸。这种污人家名的事情,他们真的做不来。以后生孩子会没**儿的

萧成风苦笑,无奈道:“两位,怎么办?我们进不进去”

凌尘皱眉沉思,思索着事情的利弊。胖子嘿嘿一笑,道:“你们不要有压力,这冯易可不是好东西。滕王阁上他没有出头,你们对他不甚了解”

萧成风又是苦笑,暗道:胖子智商无下限。这是冯易的事儿吗,明显不是啊四个人同时挤进一个圈子,都打着冯易的名头,你他么吃错药了吧你找人给情妹妹带话,会同时找四个吗?明显不可能啊,除非脑袋被开过瓢,脑洞大得惊人的人才能干出来这事儿

所以,这得换个人来,像什么鹰钩鼻啦,锦衣青年啥的,活生生的大量素材,都可以。正好这些都是有名的才子,一般人看不上眼,找这三位正是应有之义。可是,这意味着同时给多个人造谣,也忒没节操了

“行了,你们先想着,我从另一边进去喽”

说完就跩着肥胖的身体的跑了出去,凌尘发誓,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灵活的胖子,简直是超越了人体极限的存在。

剩下的两人再度苦笑,皆是摇了摇头。凌尘道:“这样吧,他们从东西方进去的,我们从南北方进去。还用冯易的名号,反正有两个败坏他,也不差再多两个”

“只能这样了”叹了口气,萧成风苦笑:“台上才子有不少熟面孔,进去后多注意点儿,他们都是冲着这里来的,别被发现了”

他们所处东方,略一辨别方向之后,凌尘才点了点头,朝着北方走去。萧成风则是不住的摇头叹息,向着南方过去。心中叹息,这雪离姑娘当真不好见,不仅得坏人家名声,还得跟罪犯一样,处处躲着人。可怜两大要脸的才子,今后老脸往哪放?

而方,在不断的虚与委蛇中穿梭前进。现在每拽到一个人,身后都有好几个随从一般的人物张耀声势,搞得近处许多人都能听到。而在随从商人的帮助下,明显事情越发的顺利。待到真正挤出人群,站在最里面的一圈白线外,他才深深感受“三人成虎”的威力。

世人真是单纯,说什么就信什么,不愧是吃饱穿暖的大乾王朝,没有骗子这个行业的存在。相信以此为基础,创立这个行业的话,方大少不用出门都能发家致富

“谢谢诸位,在下定会与冯易冯兄说明此事,叫他来面见诸位,以示感谢的”

看到了白线内守卫的死人脸,方这才笑呵呵的向着身后的人群拱手。演戏演全套嘛,既然为冯大才子办事儿,当然得许下点于自己无关痛痒的承诺,以稳定军心。否则,事情现在传到了冯易耳中,恐怕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不必不必”一众随从们顿时眉开眼笑,也不管额头上的汗水,纷纷抱拳行礼。见到真正的人才子,说出去可是比见到这些清馆女子有面子的多。在商人圈子里,这无疑是一份极大的吹嘘资本。若是将名气打出去,对生意也会有极大的帮助。

“要的要的,大家相互帮助嘛”说着,方故意压低了声音,看了看左右。

这幅贼兮兮的样子一出,众人顿时明白。皆是簇拥上前,将方与人群隔开,等着他的下。

“只是此事,还望诸位保密啊两位才子佳人脸皮薄,事情还未尘埃落定,我怕他们”一个“你懂得”的眼神,众人都明白了。不就是两人不好意思嘛,小事儿,不说出去就是。只要冯易过来露个面,一切都不成问题

“小兄弟放心,我等岂是泄密之人”

“就是就是,放心好了,我们绝不会说”

“你只管去寻那绮罗姑娘,今晚我们都没见过你”

“”

商人就是脸皮厚一些,虽没修炼到方大少的程度,战斗力依旧可圈可点。说完就像是不认识方一样,一个个自顾自的看上面的美女,也不管自己。

方这才一笑,绕着人群挤出一段距离,和商人们分来,打量起台上的美人。

与此同时,萧成风、凌尘和胖子三人都在人群中奋战。尤其是胖子,他的体型行走在这拥挤的人潮人海,显然是有些力不从心。幸好商人们对才子的热情高涨的恐怖,尤其是这曾经第五的才子,更令他们嗅到金钱的味道。所以一个个的奋力厮杀,用牙齿咬出来一条血路。

一炷香之后,就见一个庞然大物从人群中被扔了出来,恰好摔在了守卫士兵的脚底。士兵一看,居然是个人。只是这家伙气喘吁吁的,浑身皆是汗水。就伏在地上这一会儿,已经将土地浸湿一大片。

士兵苦笑,暗道:这胖子还真是拼命,定是为了面见倾心已久的女子。体型欠佳,倒也算是痴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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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雪离

清波台的中央位置,是由一大两小,共三个石台组成。这三座石台各成掎角之势,组成了一个看似极为规则的三角形。若是再仔细观察,不难发现那其中两个较小的石台,是以一种极为圆润的感觉,拱卫着花魁之位的大石台。

国家的落后,经济的落后,科技的落后,造成了人们的迷信封建。这也是堪舆风水之道能存在的原因之一。倒不是说这些东西真的没有用处,世界上无法用科学解释的东西多了,说它真实存在也没什么不对。只是,这随便弄出来三角形,说它是聚风纳水的宝地,方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的。

可笑之前还听人说三大画舫的头牌能做到花魁之位,这石台位置功不可没,简直是去他姥姥的。景阳的天极宫有些门道,这得承认。潜藏着一个能把方弄到这个世界的人,说它没用才是瞎扯。

可这个小地方,还是算了吧。

今年的守卫也是有些严密,对于这三个最重量级的石台,士兵并非分开守护,而是直接将三座石台围在了中间。至于守护的人数,竟是比她人高了足足一倍。

其余石台,皆是一人四个士兵,分东西南北四面把守。而这三个石台,却是用了二十四位目露凶光的男子。而且看他们的站姿,与手上的老茧,明显是个中好手这待遇,一眼便知高下。

雪离这次本不愿来的,今年上元节之后,她就告诉了老妈子,从今往后这样的事情不会参加。本是冰清玉洁的身子,干净纯洁的心,这种活计是不适合她的。老妈子也是满口答允,保证此事绝不再提。

天香楼的老妈子是有名的仁慈,对待楼中姐妹们也是极好的。她情知雪离志不在此,能在这画舫中呆这么久,全是看在往日的情分上,赎身银子,她早就凑够了。如今她请求,如何能不答应。

几月之后,雪离无意间在江州边缘之地的竹林中,发现了一处破旧的竹楼。多方打听之下,方知是一位老者的手笔。竹林是老人世代传下来的,恰好老人又是个工匠,年轻时无事可做,就搭建了这处竹楼。如今,已是荒芜下来了。

心中喜悦,雪离迫不及待的替自己赎身,又用剩下所有余钱,把竹林与竹楼一同买下。此后,便一直居住于此。那里偏居一隅,四季无人打搅,倒显得清净。她本就终年不接客,不露面也没人怀疑什么。

雪离性子谦和,温柔独立,与从前姐妹关系甚好。老妈子也仁慈,女儿过得清苦,笑脸却时常露出,她也知道女儿过上了想要的日子。只是长久相处,彼此早已有了感情,怎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清贫消瘦下去。

如今雪离离开,天香楼早已没了花魁。为今之计,应当捧起一个新人才是。老妈子与女儿们一合计,索性挑出一些资质较好的姑娘,请雪离教授琴棋画。至于谁有能力担任花魁,慢慢挑选就是。

画舫每次得空,就会有几个老人,带着刚入门的小姑娘来学习。见面时的礼,教学费出手大方一些,再有姐妹情谊的互帮互助。这段时间,她也生活无忧。

只是事情有变,原以为两个月后的花魁争选,居然因为圣上旨意而有所更改。按计划,这位新捧出的花魁,还要一段时间才能将技艺融会贯通,本就是压着上元节的。现在,却是无人能担任花魁之位了。

无奈之下,老妈子与诸位姐妹拉下老脸,上门祈求雪离相助。本是柔若的人,心肠软。又心思剔透,知道大家对她的照顾,这样的要求怎能拒绝。

所以,这场提前了两个月的争选盛事,是她最后一次的参与,也是她风尘旅途的终章。五日之后,世上再无雪离此人

三座石台上,两位衣袂翻飞的绝美女子优雅而动,清风吹拂柳枝一般,带着片片落叶挥洒。火红的柔情与粉嫩樱红的妙曼交相辉映,两人玉肌白皙,若水般的眸子顾盼生辉,勾人心魄。

只是,樱红少女比之火红,要稍逊一筹,引人赞叹。这一筹,并非舞姿的差距,而是美貌上的差距。若一个女人美到没有瑕疵,她的美,将是最大的瑕疵。因为比你美的人,会在所有地方超越你,一分一毫都差不得。

很明显,火红少女就是如此。她的美丽,要比樱红高一点。当然,这只是一点,并没有很大的差距。而且,她也算不得最美。因为在她们旁边的石台上,跪坐着一位绝美的白衣女子。

肤若凝脂,冰肌玉骨,剪水秋眸,清澈孤寒。纤纤玉手,拨乱掌中琴弦,柔和而极有韵律的声音弥漫荡漾,让人心神沉醉。不过,一张洁白轻纱,笼罩半张玉颜。透过温润灯火,依旧能朦胧看到,那惊心动魄的樱唇。

女子之颜,尚要胜之若儿一分。小丫头年纪尚幼,还有上升空间。即便如此,能够达到这种程度,也当是巅峰了。

且此女气质独特,不同于莹儿冰雪纯真,若儿卷温柔,而是如空谷幽兰一般,带着孤傲芬芳。在漫天冰雪中,开着属于自己寒花。

她手中琴弦震荡,细听之下,竟能发现曲子韵律与声色,与其余两人的舞姿,极为合拍。这女子,竟是为另外两人奏乐。

这位弹奏女子,所居石台,正是雪离姑娘的。此刻,她心中平静,玉指波动,宝石般的美眸打量着另外两人的舞姿。虽无言,却能感受到,两人难入她法眼。

过了一会儿,女子目光微动,不经意间瞥见台下一个人打扮的青年。按说这类人见得多了,本不该让她停顿。只是青年深邃漆黑的眸子中,有着与他人完全不同的清澈。这在台下充满**的眼神中,如遮天夜幕中,明亮星辰一般惹眼。

少年也发现她的目光,温和一笑,轻轻抱拳行礼。四目相对,她轻轻点头,轻纱之下,无人可见的樱唇,勾起淡淡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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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琴声

人的气质,是个很玄妙的东西。有些特别的人,就能通过它,望穿一生。

毫无疑问,雪离就是这样的人。看到她的瞬间,方就明白,此女子心性孤高,的确名副其实。如何掩饰,那空谷幽兰般,绝世独立的芬芳之感,是抹不掉的。

所以,两人相视,四目相对之时,方轻轻抱拳行礼,算是对这位即将和自己熟悉的女子打个招呼。女子也轻轻点头,轻纱之下,朦胧的粉唇似是含笑,也算回礼。

于是,两人有心算无意,就这么静静注视,没有分神,没有轻心,也没有其它任何动作或言语。

方本就是为佳人而来,现在得偿所愿,佳人亦没有辜负期望,果真浊世青莲且容颜绝美,虽未见全貌,窥斑见豹,也知是为天人。此等情形,不多看看岂不亏了,哪对得起冯才子的一片苦心。

女子不然,人潮拥挤,来者何止千万。可如此众多人群,纵目望去,竟是见不到一个眼神清明之人。一个个皆是**纵横,就连目光在身上的着点,都让人心中作呕。即便场中同等身份的女子,脸上魅惑笑意也是虚伪做作,岂止练习过千万次。虽美,却让人心中不快。

也只有这个青年,能露出最为纯净的目光

就这样,一个不看别处,一个无处可看,视线交织,如一泓清泉般的静谧清澈。泉中,或可见到彼此的惊艳钦慕,不沾世俗的潋滟,与一切格格不入的高绝,却是没有其它杂质。

才子佳人一见倾心的事情,在这里没有发生。充其量,两人现在能算得上朋友,还是最边缘的那一类。不过,女子绝不会想到,这个少年模样的人,将会与她结下不解之缘。

“方兄方兄”

正在出神,感觉有人拍自己的肩膀。于此同时,一阵叫丧般的呼唤声传来。听声音,应该是萧成风的。

转过头来,方苦笑:“萧兄,你打扰我看美女了,赔钱”

萧成风一顿,心中哭笑不得。好歹也是大才子,就不能清高一点吗?在这种人群聚集地要钱,白瞎了你的名。



方话落,几乎是同时,台上白衣女子的琴弦,突兀的闪出一个颤音。声音短促且急,显然是奏琴人心绪骤然波动,猝不及防所致。好在女子的手法甚高,刹那间变换指法,把颤音按止。

可即便如此,此道高手依旧能听出原委,知道出了岔子。

凌尘刚从东边绕来,恰好听到方与萧成风的对话。而下一刻,也听到了琴音颤动。更凑巧的是,之前他就看到方与女子的对视。心中幸灾乐祸:好了吧,无耻形象展露人前,叫你作怪

方也听到了琴音的异常,可能是人群太过嘈杂,耳畔声音一直很大,之前竟是没有注意到女子的琴声。现在突兀的颤音出现,倒是叫他注意起来。

刚才隐约的印象,琴声应当是极为空灵悠扬的。就像是溪水一样,静默流淌,清澈见底又畅怀恩慈,不时泛起调皮的浪花,带出震人心魄的高音,令人沉静却又激荡。

而现在,按止颤音之后,琴音续接不上,顺着之前的音律,女子竟是天衣无缝的后续出了另一首曲子。只是这曲子颇为怪异,乍听之下貌似少了些什么。

上面两位起舞女子,也因这陡然变换的旋律滞停了一瞬。好在两人皆是能歌善舞之人,举手投足之间便是顺势下来,并无丝毫不妥。只是两双眼眸,带着丝丝疑惑,有意无意的撇向了白衣女子。

“方兄,这琴音,有些古怪啊”凌尘挤到两人身旁,神秘笑着道。

三人皆是才子,对音律之道也是颇为熟悉。方更甚,还专门学习过古琴,自然知之甚详。是以凌尘此言,他们皆是注意到了。

萧成风一笑,饶有兴趣的看着方:“谁知道呢?刚来就看到方兄和人家眉来眼去,现在琴音又是如此怪异。说不定雪离姑娘早就对方兄有意,我看这赌注,他可以自己取回去”

苦笑摇头,方竟有些无言以对。这俩货怎么变成这德行,都敢调戏才子了。肯定不是自己教的,自己教不出这种掉价玩意儿

“水调歌头”

目光闪动,方道出琴音之密。这古怪的琴声,无论韵脚起伏,还是音质婉约的隐现,皆是与当初滕王阁上,他作出的水调歌头不谋而合。也幸亏这首词极为出名,当初学习古琴时,曾练习过它的琴谱。虽说与女子弹奏的有些差异,但整体却是大同小异。若不然,他也无法如此准确的辨识出来。

不过,这曲子好像非大家之作,大气凌虚之下,缺少了精雕细琢之功。可即便如此,也足以看出谱曲者的音律造诣。只是比之自己前世所习,相去甚远

萧成风与凌尘哈哈一笑,皆道:“不错,你果真听出来了。看来方兄在琴之一道,也有着过人造诣,只是从未显露罢了”

“有吗?我怎么不知道啊”故作惊讶的一愣,方惊道。这姿态,自然又是让两人笑骂了一阵。

当时水调歌头一出,清馆画舫纷纷著歌谱曲,吟唱不断。那时,乃是此词最为盛行的一段时间。无论人才子或是红尘女子,人人口中不断,多出许多版本也无可厚非。方也从若儿口中听到了不止一个版本,皆是韵味不足,与现在相差数筹。

据说已经有音律大家,断弦居士动手,为此词谱曲,只是时日尚早,现在还未流传出来。

现在看来,这位雪离姑娘之手,弹奏的应当是那众多版本之一了。只是不知,究竟出自何人之手,比之其它要技高一筹。

“那个方兄,你看到胖子了吗?”过了一会,几人正在肆无忌惮的打量着台上女子,皆是因她绝美赞叹。可他们岂是平凡之人,最初的惊艳之后,心中也平复下来。凌尘猛然一惊,意识到少些什么,四下打量,才发现少了一个人,那个胖胖的东西没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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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胖子出事

胖子本不是容易被忽视的人,体型就看得出来。但是没办法,他的体型在这里着实不占优势。三人都是经历了血与火一般的历练,斩掉层层艰难险阻才来到这里的,自然知道他的不容易,浪费些时间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现在过了许久,来回一趟吃面条的时间都够了,他没理由还没到啊除非是被良家恐龙看上了,强绑回去做压寨相公再加上石台遮住视线,他们看不到对面的情景,没有发觉。

“胖子”从台上收回目光,方想了很久,才想到还有这么一号人的存在。没办法,妹子杀伤力太大,一不留神就上瘾。

“他没进来吗?”

“当然进来了,只是他选的方向在另一边。”萧成风也惊醒,苦笑起来:“我原以为他要多花些时间,现在看来,我们得花更多时间了”

三人齐齐哀叹,生不逢时遇人不淑。胖子这货本来就是个中二少年,容易摊上事儿的人,现在造人家的谣,落到才子们手里,肯定没好果子吃啊。

至于为什么落人家手里,呵呵,现在没赶到,说明摊上事儿了。他选择的打入地点又很别致,刚好在高台与石台的中间。只要那些才子脑子没被开瓢,应该不会集体绕路,放弃这两点之间最短的线段距离。

所以,被人家抓个现行,扔河里浸猪笼的几率高达百分之百,后面无限位小数点直接省略,凑成完美概率。想象得出,这可比被人抓去当相公操蛋的多,是真的会死人的。

“怎么办,现在去救人呗”凌尘苦笑。本是打算隐藏着的,乐呵完了尽快离开,今晚就这么过去。这下可好,不想出风头都不行,势必要和江州才子再干一仗了。

方皱眉,贱笑道:“要不咱们再等等,看完美女再去”

琴音再度颤动,又换了一首曲子。同时,两只大脚排开众人,费力的踹在了方屁股上。凌尘和萧成风同时一笑,会心之极。萧成风还意犹未尽的动了动脚趾,心中感觉异常舒爽。这就是踹这贱货的感觉,太他妈舒爽了,一脚一千两都值

“现在就去”抽了抽鼻子,方无奈道。心中记恨胖子,一定要雪离住到他家,败光他的家底。今天挨的两脚,要无数倍的找回来。

“妹子再见,你加油”挥了挥手,漆黑的眸子与台上女子错愕的目光,又是对视一下,方才有些莫测的一笑,一步跨出,一脚踩在白线上,走了起来。

萧成风凌尘都是一愣,旋即想起来,恍然大悟的跟在方身后。

台上,雪离玉指顿在那里,整个人都呆滞了。又换一曲的古琴,琴弦静止,本是清明的声音徐徐消散,直至停止。

另外两人兴许是跳的习惯,琴音停滞,她们的舞姿也是顿住了。台下众人顿时哗然,都明白这是出了岔子,而且是三大画舫的头牌,同时出了岔子。所幸他们不是来看跳舞的,只要美人还在,节目倒是无所谓。

“雪离姐姐”

呆滞的雪离被一阵嗲嗲的声音惊醒,却是一身樱红的绮罗在说话。她们之间相距不算太远,声音稍微大一些都能听到。而随着绮罗声音发出,台下人群骤然寂静,竖起耳朵听着来自美人的酥酥的声音。

“姐姐,为什么停了?”绮罗声音酥软,能叫人骨头都化了。另一旁身着火红衣裙的霜儿,含笑向众人递出了歉意的目光,也是望向了雪离。

自从三人稳坐这三处石台后,每年的开幕,所有头牌们不谋而合的,选择了最为魅惑诱人的舞蹈,当然,这其中不乏对才子们的勾引意味。唯独这个雪离,,每年都是古琴。但这并未让她们生气,反而很开心。兴许是她觉得空弹无聊,竟是年年为她们伴奏,从未例外过。

雪离技艺惊人,胜出她们许多,这样一来自然能为她们增加些许优势。舞蹈之下,谁会在意伴奏的是谁久而久之,她们也是习惯了这样的情况。

人,就怕习惯,一旦定型了,就会觉得理所应当。就像你每天给乞丐一两银子,等他习惯之后突然不给,他就敢来骂你。如果给的不是银子而是耳光,一天不给他都会感激你八辈祖宗。

现在雪离骤停,影响她们的表演,看似是关切的询问,其实其中不乏兴师问罪的意味。霜儿眼中都是闪过一丝薄怒,只是人群在前,隐而未发而已。

扫了两人一眼,雪离没有说话,只是玉指再度波动,却是与之前完全不同的曲子。之前的是空灵,缓缓流淌般的韵律。现在一切突变,节奏旋律陡然加快,狂风般的呼啸。

霜儿绮罗那还不明白什么意思,显然是人家没把自己当回事儿,兴师问罪变成自作多情了。两人心中薄怒,脸上却不敢表现出来,只能娇哼一声,身姿再度律动。只是在那琴声的干扰之下,舞姿也变得古怪起来。

没管她们,雪离玉指飞动的同时,心思却放到了台下,那个被士兵带着离开的青年身上。回想刚才,那等言辞,分明是个登徒子的嘴脸。开口就要钱,竟还不知羞耻的直言看美女。临走居然敢调戏自己,光明正大的称自己“妹子”。当真是好不要脸的人

只是,那双深邃的眼睛中,总有抹不掉的清明。就像是天真纯净的孩子一般,没有一点的**在其中。哪怕是要钱时候的嘴脸,都像是蒙上一层面具,盖得住表情,却藏不住眼神。不像贪财,更像是用这些,掩盖住自己真正的性情。

还有后来两人,手执玉萧的青年,和脸色冷峻的青年。他们三人嬉笑怒骂间,充满了与周围不同的气息。那种感觉很奇妙,有种与世俗格格不入的感觉。不知是不是幻觉,刚才两人的一脚踹下,都带着用力未尽,恐伤其毫发味道。这是一种暖暖的味道,能融化冰冷的心。

秋水伊眸,荡漾着别样的神情,目送三道身影离开,直至消失。轻纱下的樱唇,笑意在不知不觉间明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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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稳臣

“你们别动,干什么呢?不知道不能进入白线吗?”

三人踩着白线前进,原想到了对面在挤出人群,看看胖子被押到哪里去了。谁知刚一站上来,就被一个士兵拦下,厉声质问。看样子,不老实交代,他还有拔刀的趋势。

“没有进入白线啊,我们是踩着白线的”方故作惊讶,两手一摊,看的士兵一愣一愣的。

旁边人群本是看到三人坏了规矩,想要凑个热闹,怎料听到方话后一个个老血喷出,牙呲欲裂的暗叹小子阴险,居然钻这种空子。

士兵不是人,他们只会按照命令办事儿,怎会和你玩这些字游戏。面露不快,前者愤然拔刀,架在方脖子上。

“陈城守有令,凡违规进入线内者,皆可驱赶,勿使接近石台百丈之内。你们跟我走吧”

说完也不等方等人辩解,就这么押着方走了出去。旁边相邻两个士兵见了,纷纷上前帮忙,押着萧成风和凌尘就走进了人群。所到之处,人群自动分开,给他们让了一条供两人通行的小道。

方苦笑,这也算是达成目的了吧。横竖都是出去了,就是样子有点不光彩而已,结果没变。要是这士兵大哥的刀子离脖子远一些就好了,这样速度还能再快一点。

当然,这样情况自然少不了幸灾乐祸之人。不同的声音纷纷而来,方尽收耳底。

“这小子,竟然坏规矩,这下好了,见不到霜儿姑娘了吧”

“就是就是,年轻小子不知深浅,江州城守卫岂是他们能得罪的”

“赶紧出去,说不好我们能前进一点呢”

“”

这类声音很多,方听着心烦。刚想让他们闭嘴,却听到一些有趣对话传入耳中。仔细一看,竟然是刚才他的众多追随者之一。

“听说另一边有人假冒冯易才子之名,诋毁他与绮罗姑娘”

“怎么回事,莫不是和我们刚才一样?”另一人惊声道。

“好像是的,据说那人也是自称冯公子与绮罗姑娘的信使,毁冯公子名。怎料当时诸多才子结伴而来,刚好撞见。”

“这刚才那小子不是也这么说的吗?”

“是啊”那人一叹,故作老道的说:“不止我们这里,现在各个方向都有这样的人,恐怕是人之间的争端,又是为了名啊”

三人心中无奈,却不能说出事实。他们的身份还需要和冯易这种人争名,脑子进水了吧。为今之计,还是早早出去吧。起码现在知道胖子的情况了,百分百的概率果真不是盖的,就是灵验。

方低着头,这里人多,光线不足,别人看不清他的模样。不然,恐怕要摊上个毁人名的罪责了。

一路上有惊无险,在被士兵一句“老实点儿,下次就没这么简单”恐吓后,就扔在了人群外面。方摇了摇头,苦笑不说话。他们都是尽忠职守的军人,从哪方面说都没有过错。只是这脑子太腐朽了点儿,自己明明没坏规矩,你凭啥这么对我。

“走吧,看看胖子死了没,冯易有没有剥了他”

一句话就打定主意,三大才子浩浩荡荡的绕了一个圈子,找茬一般的到了另一侧。找个石头站上去,倒是能看到前方几个才子的影子,具体有没有冯易不得而知。

拉过一个商人,报上萧成风名号被骂走之后,方切身的感觉到这法子有多么不受欢迎。真是的,不就造个谣嘛,萧成风站在旁边都没说啥,你激动个毛。只是这幅愤慨样子,在看到了萧成风吃人一般的表情之后,顿时化为谄媚。打定主意,下次用凌尘,这货不在意这些。

周密的准备了一番,再度拉过来刚才的商人。报上凌尘的名号,顺带着奉上了凌尘的五十两银子,还莫名其妙的被人踹了一脚,方这才打听到自己想要的讯息。原来胖子被押到王允大人那里“秉公办事”去了。

心中庆幸,幸亏刚才没一股脑的就往里面钻,否则还得钻出来。等出来的时候,胖子都变成死猪了。

“先说好,这位王允王大人我是不认识的,你们谁认识,熟人好办事啊”

听到王允的名字,方心中就有些不好的感觉。这老头属于不苟言笑那一类,肯定不好说话。自己理亏在先,要是强行要人,只怕会得不偿失。万一激怒这位大人老顽固的性子,任凭他舌灿莲花,就算江默秦老站在自己这边,恩怨得以化解,但今晚的苦头是免不了的。

本以为两人势大,又是秦老门生又是大乾学府的学子,一个小小的江州侍郎不用放在眼里。在看到他们纷纷苦笑摇头之后,方心都凉了半截。这还不算,凌尘无情补刀:“此人我听说过,做事秉公执法,不容丝毫情面。看样子,我们有麻烦了”

说实话,这类事事秉公的人,是方最不喜欢的。因为这样的人都有一个通病,不懂的变通,更不好说话。国法就是国发,家规就是家规,个人恩怨就是个人恩怨,容不得丝毫掺杂。这样的人,肯定是皇帝心中的忠臣,深得帝心。

可同样的,没有变通就没有创新,就没有真正的政绩。所以这样人还被称为“稳臣”,稳稳当当,一点点的往上爬。当今大乾,稳臣还是很多的。他们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无一例外,都被景阳委以重任,五十六州,每一州都有稳臣的存在。

只是,却没有稳臣坐在司马的位置的。他们保证事情的初衷不变,能够把事情做的突出的,做的让人眼前一亮的,还是江默这一类敢于冒险的人。两相辅佐,则一州可兴。五十六州皆兴,则大乾可兴。

看看朝堂上,刘楠、谢仁堂、杜继师、徐元林、张道远之流,一个个经纬治世思想细若秋毫,但却没有一个稳臣,这也体现了景阳的想法,他明显知道王朝需要什么

可是,这个英明的大帝,现在却给方留下了一个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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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高台之上

面对一个顽固稳臣,花言巧语歪门诡辩是行不通的,唯一能让他心悦诚服的,便是圣人之言。现在坏人名,被人家站在道德制高点围攻,不管怎么想,王允老家伙都不会轻易放手。

事情有些麻烦了

三人离开三大画舫的石台,没有停留的就往高台赶去。大人物要高座石台,一般不会擅动。至于原因,大概和稳定军心的意思差不多。让人只要看到他,就能神情一震,不敢招惹是非。

台下,本是有士兵把守的,一般人不得靠近。三人来到这里,远远的望见许多神情肃穆的军人,心中稍安。还好一般人进不了这里,若是事情败露,引得一大批人来观看,那事情就有趣了。今晚过后胖子也不用回家了,直接找个地儿把自己埋了吧,省得回去受皮肉之苦,还得被人埋。

高台比女子所处的石台要大上很多,看看高度,到正常人的胸口左右,比石台还要高上一些。大一些可以理解,这里的人比石台上多,足足有近百人。至于高,应该是他们觉得人官员比女子们高贵,不能再她们之下吧

走近高台,方抬头就能看到上面的人影。因为才子们都下去了,所以台上的人并不多。这些人,要么是年龄已高的老人,这样的场合并不适合他们。但关系到江州繁荣,身为官员却不得不来,故而只坐在这里,哪也不去。

要么就是年轻的才子,还得是心有所属却女子被别人看上的人。他们有自知之明,和竞争对手相比,实力家室差距太大,绝对是毫无胜算的。所以在这里郁郁寡欢,纠集几个人喝着闷酒,作些伤心诗词,总好过无所事事。

但现在,上面明显有了第三种人,那就是胖子和冯易。因为他们两人的参与,将前两种人都聚集在了一起,还出来喧嚷的吵闹声。听音色语气,应该是冯易的暴怒声。这胖子真衰,今天这事儿不好善了了

“咋样,你们想出法子了吗?”瞥了右边的两人,方问道。迂腐顽固的老家伙,一向不是他擅长应付的。这种有挑战的事情,还是让给两位有真才实学的大才子吧。自己跟着装装逼就行,能不动手尽量不动手。起码不跟王允动手

“此事有些难办。”萧成风苦涩的咧咧嘴,道:“我们不占理,掰不过王侍郎啊”

“所以呢”

“所以,我们不和他掰”凌尘淡淡一笑,道:“事情是胖子和冯易的,搞定冯易,一切都迎刃而解”

方点头,开心的拍了拍两人肩头,道:“英雄所见略同所以,冯易就交给你们了”

两人一愣,旋即凌尘含笑点头:“好啊,拖住王允的事情,就交给你了相信以你方大才子的威名,他还是会给几分薄面的”

胖子的事情,其实属于打官司。冯易抓住了证据,人赃并获,自然能压制胖子。但只要能让他撤诉,大家恢复比好我好大家好的局面,王允纵为稳臣,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人家苦主都不计较了,你还能说啥

但现在的状况,明显是冯易在和胖子当场对质。现在要说服冯易,必然绕不过王允。只有让他给个面子,让两人私下解决。

这个面子,方是决计没有的。凌尘和萧成风两人估计也悬,整个江州,也就两个人能做到。一个是他的顶头上司,江州司马江默。另一个,就是牛逼哄哄的从龙老将,现今正在度假中的秦老秦苍然。

方和这两人的关系很奇怪,说不清道不明的,无亲无故却很亲密。可以肯定,都是景阳在作怪。拿出两人的面子,估计人家根本不收。也就凌尘萧成风两位秦老门生,亲密无间之人,才能说服这个老家伙。

方猛的点头,大笑一声:“好,就这么说定了,冯易交给我”

两人翻起白眼,狠狠鄙视他一顿。这样的货色,活着干啥?

高台侧面是有楼梯的,原先才子们相互推诿,就是在客客气气的让行。看他们逮住胖子的速度,应该为了谁先下去废了不少的功夫。现在好了,他们都不用找,直接就能上来。

“站住”

数名佩刀军人拦住他们去路,把他们围在台阶下。上面都是才子官员,一般人不能上去。但是,他们三人可不是一般人。凌尘给他们看了一个巴掌大小的玉佩之后,威武军人立即变成谄媚下属,恭恭敬敬的请他们上台。

方心中思忖,果然是大乾学府之人,都是简在帝心的人物。还未谋权谋职,就已经有了高人一等的地位。寻常之人,是万万见不到凌尘手中玉佩的。

轻轻松松的走上高台,暗叹有权有势的好处之外,三人也是看到了台上的光景。这里比台下看到的要大一些,可能是感觉的问题,纵目远去,有种“会当凌绝顶”的感觉。整片清波台的景色尽收眼底,所有女子的歌舞都能看的真切。

而台上,数十桌椅错落有致的摆放着,两椅子之间夹带这一方小桌,供放酒水吃食。本来零零落落的才子聚在一起,正在饮酒赋诗。看到士兵带着几个生面孔来到,脸上有些惊讶,但在一瞬之后,就恢复正常,自顾自的饮酒。

方粗略的打量了一下,这些安坐的人皆是生面孔,想来是那些受邀才子中垫底的人物。寻常女子看不上,有名女子又无力竞争,只能坐在这里哀叹。

所有桌椅的最前方,坐着一个面容严肃,不怒自威的老人。此刻,他正在死死盯着左右两边,不断争执的胖瘦两人,脸上已经显现出些许怒意。

扫了一眼,方就发现了被士兵把守胖子。没办法,他的体型实在注目,想不关注都没办法。只是现在的情景,有些不太妙。看老头的面色,阴沉的都能滴出水,显然是胖子所作的无谓抵抗,让他有些愤怒了

身前士兵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将他们带往王允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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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独见

走得近了,方三人都是听到了胖子与冯易的声音。

“大人,此子坏我名,污我与绮罗姑娘有意,望大人严惩,还冯某清白”冯易抱拳,对着王允道。

胖子心虚,面色涨红:“我没有,我只是借用你的名声而已”

“人赃并获你还敢抵赖,简直目中无人大人,请为学生做主,严惩此子,还江州一个青天白日”

“”

两人争执了一会,兴许是胖子自知理亏,悻悻的缩了缩脖子,不安的默不作声。对面冯易一声冷哼,喘着粗气,目光几欲喷火。人赃并获,还有数位证人作证,胖子居然还敢抵赖,着实把他气得不轻。

瞅着两人暂歇的功夫,士兵走到王允面前,行礼道:“大人,有人求见”

几人这才注意到方三人,王允挥手叫士兵退下,皱着眉头看了看萧成风与凌尘。方他不认识,两人素未谋面,也没有任何交集。但其余两人他却不能不知道,秦老秦苍然的门人,老头子一向护短,连带着不少人都知道这两人的存在。

胖子一见方来到,涨红的肥脸上顿时露出如花般的笑意,把把眼睛都挤没了。冯易吃了一惊,但一瞬之后就化为冷笑,不怀好意的看着方。

捉到胖子时,他就已经问过缘由。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胖子也如实相告。当时他就在怀疑,出这个馊主意的人是不是方。胖子没有三两重的脑子,是决计想不到这样绝妙的主意的。损是损了点而,却是十足的损人利己。

而胖子的朋友,一个巴掌都数的过来,愿意且有能力帮他的,怎么想都只有方。如今占到了道理上风,即便胖子好言相求又许以万般好处,他就是不松口,就是想借机摆方一道,报金凤楼之仇。现在看来,此事确实有他的影子在。

只是他没有想到,方竟是与凌尘萧成风一同前来,如今三大才子齐在,看样子还是一伙的,这就让他心中有些忐忑了

三人齐齐看了胖子一眼,递给他个安心的眼神,才一同上前,在王允面前共同作揖。

“学生拜见王大人”

王允老脸依旧,没有丝毫笑意,淡淡问道:“原来是二位贤侄,先前邀请你们来此,你们推诿有事,现在怎么自己跑到这里来了?”

不知怎的,方突然有种掐死这老家伙的冲动。老子就这么活生生的站在这里,居然被你华丽丽的无视了,合着只有秦老头的弟子才能如你法眼是吧

萧成风苦笑,又是一礼,指着胖子无奈道:“此人本是与我同来,算的朋友,听闻他因毁人名被被押送到此,故而前来一见,望大人给个机会,叫在下消弭此事”

胖子眉开眼笑,顿觉生还有望。冯易却心中一沉,有种不好的预感。这胖子何时跟萧成风、凌尘做成朋友了,商人之子与江州才子,不该有交集啊

阴狠的瞥了方一眼,冯易只能将一切归咎于他。他与两人关系人尽皆知,与胖子的亲近也有目共睹,八成是他求情,委托了两人相助。本是奔着王允“冷面侍郎”的称号而来,死死咬定方的,现在两位秦老门生加入,事情倒有些无法掌控

“不行”王允断然回绝,寒声道:“你是叫本官徇私?我告诉你,这绝不可能”面色铁寒,老头补充道:“我自大乾二十一年入士,被圣上委任州府治下一县县令,至今已二十余年。老夫手中,还从未错判过一个案子,从未徇私半刻你们是秦老门生,不图忠君报恩,却与这等奸诈小辈沆瀣一气,简直可恶”

三人心中苦笑,果然是稳臣,顽固的代名词,一言不合就训斥,连话都不让说完。

方心中算了一下,这老头是大乾二十一年中举入士,如今已是大乾四十五年,的确已经二十多年了。真不是这二十多年他是怎么过来的,这样子肯定没人喜欢

“学生不是这个意思”凌尘急忙接道:“此事皆因冯易与钱小胖两人所起,现在事情大白,冯易名并无损坏,我们愿化解干戈,消弭此事”

听得这话,老家伙脸色才稍有好转,皱眉冷哼:“你们欲如何”

“欲让钱小胖赔偿冯易一切损失”

“哼”老人再度冷哼,不快道:“律法之事,岂容你们儿戏。赔偿一事,待本官查证之后自是应有之义,还容你们叫嚣”

心中一紧,方暗道不好,这老头的迂腐程度还要超出预期,完全是油盐不进,照这样下去,江默秦老的面子也未必肯给。

躬身行礼,方正色道:“现在,我等愿加倍赔偿”

老人面容一怒,拍案怒道:“胡闹,若人人都像你们一样,还要朝中律法何用,还要州府官员何用?你们是在藐视王法”指着三人,王允咬牙道:“现在离开,看在秦老的面子,我可当此事从未发生不然,定要面见秦老,严惩尔等”

“不知,可容学生与冯易单独交谈”

“不可此人乃苦主,你们既是犯人之友,便不能独见苦主”

听到这,冯易才轻轻松了口气,戏谑的看着王允面前的三人。“冷面侍郎”果然名不虚传,只要自己咬死不松,此事便已成定局。只要过了今晚,胖子必然名声扫地,顺带着也能杀一杀方的威风

“启禀大人,学生不愿独见任何人,望大人俯准”

胖子脸色煞白,方轻轻转头,目光冰冷的望向冯易,缓缓冷笑起来。不知为何,看到方的目光,冯易竟有种心悸的感觉。

“大人,学生想和钱小胖独见一面,不知可否”

大乾律法,狱中死刑犯人尚且允许探监,何况这等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情。

深深看了方一眼,王允呼出一口气,老眼微闭:“可以”

说完就吩咐下去,令士兵将两人带到僻静之地,单独会上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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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 诬告

高台的角落中,方和胖子嘀咕了好一会。旁人不知他们说的什么,只能隐约看到胖子的脸色很不好,神色间极为犹豫,连眼神都充满纠结的感觉。

回来之后,方一句话也不说,就这么静静的站在一旁,戏谑的看着被带回原位的胖子。萧成风和凌尘凑上来,低声问道:“你说了什么?”

“等下再谈”笑着摇头,方并未告诉他们,只是目光一眨不眨的盯着胖子。根据他们的经验,好像有好戏看了。

冯易一脸戒备的盯着胖子,眼睛眯的极为有神,仿佛看透一切一样,不放过丝毫细节。

回到原位站定,胖子肥脸一笑,冲着王允行礼:“大人,小人有事启奏”

“说”狐疑的看了方一眼,王允点头。不知怎的,他总觉得这小子有问题。原本看他与萧成风二人同来,应当是才学之士。可刚才独见胖子之后,倒给他一种诡谲之感

憨憨一笑,胖子道:“小人要翻供,请大人做主平冤”

王允一惊,起身走到胖子面前,仔细打量之后,正色道:“有冤尽管道来,我虽不是父母官,却不会放任不管”

身为江州侍郎,有权协助江默管理一州大小事务,这老父母平冤之事,说来也在他分内。而且他是稳臣,妥妥的老顽固,这等事情见而不管,怕他夜里睡不着觉。

“小人状告冯易冯才子”

众人哗然一惊,王允冯易更是心神震动,不可思议的看着胖子。

抓捕他已过了一个时辰,此间争端,他事事落在冯易下风。若有罪证,自然早就拿来出头,何必等到现在。而且,他选的时间也太巧了一些,方更与他独见,他就敢状告冯易,这是明摆着的指使啊

“钱小胖,你可知你在干什么告假状等同藐视王法,是要重打八十大板,流放充军的”

胖子狠狠皱眉,整个脸都皱在一起。这种事情他岂能不知,只是现在已经没有退路,本着对方的信任,狠狠咬了咬牙关,道:“草民知道,可小人还是要继续”

“好,说说吧,你状告冯易那点?”

瞠目结舌之后,冯易也是冷笑,道:“事到如今,我也想知道你有什么好说的”

“草民状告冯易告假状,他与绮罗姑娘口谕,本就欲借我之口传达,可是小人为了接近绮罗姑娘,不得已将此事散布出去。冯易知道后,自知事情败露,为保名便诬告小人,请大人为小人做主”

待他说完,所有人都震惊了。在场没有傻瓜,大家都知道这小子在胡扯,分明是方指使,让这小子诬告冯易。但真当事情堂而皇之的出现时,没有任何证据之下,他们竟不知所措。

王允心中也明白,此事和那个小子脱不了干系。但胖子言辞凿凿,甘愿承担告假状风险也要诬告,那这就得当个正经案子对待,不能有丝毫马虎。

冯易心中震怒,怒发冲冠:“绝无此事,学生何曾做过这等荒唐之事,愿与钱小胖对质,还望大人明鉴”

凌尘、萧成风狠狠白了方一眼,对他微不可查的摇头。那意思,应该是让他赶紧放手,否则事情越闹越大,恐怕不好收手谁知方经毫无所觉,如一个旁观者一般静静看戏

“望大人体谅,小人现在身体不适,不愿与冯易对质”

此言一出,冯易几乎喷出一口老血,额头青筋爆出,狠狠的盯着方。他知道,这么损的话一定是他教的,就是想恶心恶心自己。但是没办法。自己就是被恶心到了

“不行”王允冷笑,对士兵挥了挥手道:“给他桌椅茶水,让他好好休息,一边休息一边对质我倒要看看,究竟何人胆敢目无王法,今晚必然揪出主使者”

这句话不免有些指桑骂槐的意味,很明显,矛头是直指方的。只是对此,后者只是报以冷笑。连你这落后我几千年的老小子都搞不定,以后还怎么混。

“钱小胖,本官问你,冯易何时请你传话绮罗,又是请你传的什么话”

“启禀大人,此事发生在数月之前,小人曾与冯易在金凤楼中会面,他本欲面见绮罗姑娘,小人也心生仰慕,想一睹美人。于是在下的朋友方出面,与冯易斗。事后他自知无法再见绮罗,恳求我此次盛会传达心意,以解相思之苦”

“你你真是岂有此理无稽之谈,当真无稽之谈冯某堂堂人,十年寒窗苦习圣贤之道,输了就是输了,怎会出尔反尔,做这等有悖君子之风的行径”闻言,冯易怒道。

这次,萧成风两人倒是看出些端倪。原来是把主意打到时间上了。胖子诬告,但因时间过久,追查起来自然困难重重,这样就可以拖得更久一些。只要时间够长,一切都还有辗转的余地。

就是不知,他究竟想如何把此事圆滑的消弭下去,否则,胖子此生危矣

“你还记得他要你转达的话,是什么吗?”王允道。

胖子佯装沉思,挠了挠脑袋,憨笑道:“时间太久,我忘了”

王允面色一变,严词道:“钱小胖,你好好想想,王法大于天,不要做有罪之人”

“是,小人明白”胖子郑重点头,只是言语之间没有丝毫真诚,像极了方做作的姿态。

“冯易,你有何话说”转过这来,王允走到冯易面前问道。所有人心中都明白事情真相,包括押着两人的士兵都明白。所以王允发也只是例行公事一般,没有太过的认真。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学生无话可说,只有真心一言,望大人明纳”

“说吧,本官听着”

“钱小胖所言,皆是子虚乌有,他身后定有不轨之人指使,望大人明察”冯易深深一礼,真情道。

王允点头,神色更添几分严肃:“我已明白,此等藐视王法心思诡诈之辈,今晚必定揪出,还你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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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 搅乱

躺枪的感觉很不好,就算不是无辜的,这么被人含沙射影,也让人不爽。好在方脸皮厚,一般物理攻击自动免疫,像个没事儿人一样左顾右盼,对冯易王允的目光视而不见。

“大人,学生有冤,望大人主持公道”过了一会,见两人看自己的目光越发的不善,方无奈一笑,行礼道。

“你还有冤?”王允一愣,有些不可思议。心中暗道你这罪魁祸首,居然还敢喊冤,实在罪无可恕,待本官查明真相,管教你就地正法,明正典刑,还江州清明之风气。

“是,学生有冤,状告钱小胖。此子欠钱不还,七日之前借学生银子五千两,立下保证三日之内还清。现已过七日,学生未收到一分银钱,望大人做主”

王允看向钱小胖,冷脸问道:“可有此事?”

“绝无此事”胖子断然否认,委屈道:“大人明察,此子颠倒黑白,讳白为黑,真真目无法纪。分明是他借我五千两银钱未还,现在倒来诬告小人,实在可恶。小人反告此子目无法纪,诬告他人”

王允顿时皱眉,感觉有些乱。急忙抬手让两人住嘴,问道:“你们相互借钱,可有证据证人?本官岂能凭你们红口白牙的片面之词,就妄下论断”

“禀大人,借钱之时只有我们两人在场,并无人证佐证。本以为江州才子都是言而有信之人,才放心的借于他,谁想此子竟如此儿戏国法,叫人痛心”

胖子双眼通红,声泪俱下。这次不是做作,在场所有都看得出来。只是他们不明白,这泼皮无赖似得家伙,怎么突然之间就变成了这样。

萧成风、凌尘两人苦笑,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方借钱之事他们是知道的,更知道胖子说的都是真的。他哭不是为了别的,的的确确是为了五千两银子。

方这等无赖出手,不惜惹上藐视国法的风险,虽说君子之交的面子大一些,但到了这般田地,让他空手而归,两人是怎么都不会相信的。他状告胖子就是证明,明目张胆的告诉后者,你的钱老子不还了,作为这次救你的出手费。

那可是五千两白银啊,胖子偷偷摸摸攒了不知多久的私房钱,现在一次性回到解放前了,怎么能不伤心

“你没有证人啊”方闻言,故作惊讶道:“没有证人就敢在这里撒泼打滚,果真目无法纪。”

王允一愣,惊讶道:“你有?”

方瞥了萧成风两人一眼,只见后者一惊,顿时对天上的星星月亮大感兴趣,不住的头论足,赞叹“今晚太阳真圆”云云。

鄙视的给了他们一个白眼,方大义凛然道:“我也没有”这气度,能把没证人说的这么理直气壮,也是没谁了

“不过”嘿嘿一笑,方再道:“此事说来也凑巧,学生借给钱小胖的五千两银子,恰好被冯易冯才子借走,大人一问便知”

说来说去又绕到冯易的身上,冯易心中一惊,有种不好的预感涌上来。方现在明显是把事情搞乱了,数个案子错综复杂的纠结在一起,最坑爹的是无处可查。大家都没有佐证,全部都是众口一词的东西,谁能查的清就算查清了,也不知过了多久,这是显然的拖刀之计

“可有此事?”

“绝无此事”冯易断然道:“小人从未向任何人借钱,更没有牵扯到他们二人的事件中,大人明察”

“他胡说”胖子不满意,起身对王允深深一礼:“大人明察,小人的确借给冯易五千两银子,不过,那钱是小人多年积蓄,并非假借他人,小人有冤啊大人”

冯易面色涨红,眼中充满血丝,整个人都变得可怖起来:“诬告,这是诬告,学生要状告此二人诬告,冯某堂堂才子,名声响彻于江州,怎会求借低贱的商人之子还有,学生状告方指使钱小胖,诬告学生与绮罗姑娘,妄图混淆视听鱼目混珠,扰乱大人思绪,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方”王允一惊,不可思议的看向了方。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个目无法纪,藐视律法还以下犯上的混账,竟然就是那名满天下的江州第一才子

“学生在,学生正是方”

方笑着行礼,心说你终于注意到我了,否则还得糊弄你一圈子,让你知道我名字多费劲,比解救万民还累。

“哈哈”王允冷冷一笑,竟有些不知所言:“你这种货色竟是江州第一才子,水调歌头与滕王阁序的作者,简直是荒谬”

轻轻一笑,根本不管他说的啥,方再道:“小人状告冯易诬告,他所言我与钱小胖两人诬告他,纯属子虚乌有,乃是诬告我们”

“是啊是啊,这的确是诬告,请大人明鉴”胖子附和。

凌尘头痛的揉了揉太阳穴,有些无语。他总算明白了方打的什么主意,不惜一切代价的把水搅浑,一件事牵扯到另一件事,环环相扣,想要清查下去势必阻碍重重。最重要的是,他根本查不下去。因为所有事情都是胖子与方杜撰,没有任何证据,到了证词阶段就已经止步。

事情关系到三月之前,画舫每天接待的客人那么多,谁能记得清楚当天胖子和冯易究竟有没有谈论过绮罗的事情。就算有人记得,谁敢贸然来得罪江州第一才子,这委实不智。

就算退一万步来说,真的有人肯出来作证,方也有办法让他们闭嘴。那可是金凤楼,哪有清流的存在?许以重利或加以威逼,自然万事可休。以胖子的身家,这种事儿还不难办到。

至于之后的一系列诬告,纯粹就是瞎扯。王允是老顽固,只要有案子必然躬亲行事,且全力以赴极尽思索。事情如乱麻一般,他却没有快刀斩断的本事,自然影响心绪。

活了这么大岁数,王允岂能不知道方的算盘。只是圣贤之道的教化,让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方把水搅浑,虽有杀了后者的心思,却苦于没有证据无法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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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 七级浮屠

“大人,此事错综复杂,学生以为应当待明日,于公堂之上一问究竟,到底何人藐视国法,不把大人放在眼里,到时再审不迟”方抱拳作揖,恭敬道。

只要事情能拖下去,一切都不成问题。大不了撕掉老脸,让江默插手这事儿。以他和自己的交情,应该没什么问题。到时候这芝麻绿豆大小的破事儿,也能有个皆大欢喜的结果

“不行”王允坚决摇头,正直道:“你是此案要犯,涉嫌多处罪责,岂能随随便便的放你回去。再说了,本官也觉得你嫌疑颇大,不能给你喘息收容之机”说着,他话音一转:“就算明日再审,也得把你们押送牢狱,确保之后一切安稳”

方苦笑,这老头果然迂腐,连圣人之道都不知活学活用,什么话都放在嘴上。只是这样的人,却是方最不擅长对付的。太死板,不知从何入手

“这样的话,小子有一言要在这里讲清,请大人俯准”沉思一会,方无奈道。

当最不想发生的事情发生之后,原本想要顾全的东西就会无法顾全。王允本是老臣,一生为国尽心尽力,虽不见的有多少功劳,苦劳必然是不少的。是以这老家伙招人不喜,方心中还是敬重他的。

可事态发展,与他心中所想大相径庭。本以为事情到了这里,他会知难而退,不再纠结。毕竟是小事儿,没有造成太大危害。就连冯易的名,也因为胖子被抓安然无损。

谁能想到他竟是这样顽固,一丝一毫的喘息之机都不给。若这样进行下去,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成为奢望。

“好,你说”一听是当着众人讲清,王允没有任何戒备,当场答应。他有自信,当着所有人的面儿,方不敢明目张胆的做些什么

“是。”方点头,想了一会,笑道:“钱小胖,冯兄,大家本是和睦之人,因何为这一点小事闹成这个样子?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饶人一命与救人一命没有区别,都是为世上多留条生命罢了”

“你究竟想说什么?”冯易一声冷笑,轻蔑道:“此事你们已经犯了王法,狼狈为奸沆瀣一气,为天理所不容,说再多都是无用”

听他言辞,王允竟是微微含笑,露出赞同之态。显然是冯易这番言论,迎合了他心中的死想法,老眼中的光芒都变得赞许起来。但相比之下,看方的目光却更加厌恶。

“我没想说什么,只是想说这“七级浮屠”很值钱”方嘴角莫测一笑,王允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最起码,能买一个美丫鬟,绮罗姑娘那样的美丫鬟”

众人一愣,都是有些转不过来弯儿。“七级浮屠很值钱,能买一个像绮罗一样的美丫鬟”,这是什么意思?

可在大家愣了一会之后,都是猛然惊醒,瞠目结舌的望着方。连萧成风和凌尘都是如此,有些不可思议。万万没有想到,这小子竟会提出这样的条件,真是无所顾忌啊

“方,你放肆你现在在干什么?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王允脸色铁青,显然是被气得不轻。

“在受审,这点学生非常清楚”方苦笑道。

“在受审,你还知道你在受审”王允怒目暴喝,拍桌而起怒骂,声音响彻高台。桌上茶杯震落在地,碎成数半:“本官当朝三江州侍郎,现在审理你们冤情。你竟敢当着本官的面,以美**罪原告,你可知,你这是犯了王法吗”

“回禀大人,学生并没有诱罪原告,触犯王法之事从何说起,还望大人告知”方恭敬行礼,道。

“好好好这样你都不肯承认”王允气的颤抖,隐隐有暴怒雄狮的意味,大吼道:“你妄为人,是觉得我聋了,我瞎了,还是我死了我知道你才学惊人,小小年纪就能成千古,诗成旷世就算这样,就当老夫目不识丁,不明话中之意吗?你真真欺人太甚,简直不可饶恕”

方神色肃穆,弯腰不起:“大人,方绝无此意王法于心而不在目,公理在知而不在言。您说学生目无王法,藐视法度,学生万万不敢承认而且,我也并无诱罪之行,只是言明救人与饶人,都是良心善举,何以被您错意曲解”

“曲解?你还有脸说我曲解事实摆在眼前,你还不肯认方,你到底有多大祸心,到底有多么藐视朝廷命官,究竟多看不起本官是不是觉得我老了,不行了,入不得你大才子的眼”

“学生不敢”

王允闻言,不但没有消气,反而怒焰更甚:“不敢,还有你不敢的事儿我告诉你,今天事情没完,就算司马大人保你都不行本官定要你这等无视王法,不通圣言教化的逆种昭示天下,法不容情,你休想挣得一丝一毫恕容”

“是,学生明白”方面不改色,严肃道。

这样的老家伙虽然让人不喜,但却事事忠君体国,不犯丝毫私情。就连惩治自己都想着依法办事,不得恕容。既不加罪,也不减刑,就是依法办事

有这样的人在,才保证大乾万世基石不堕,得以长久留存。也只有这样的人支撑一国,保证百姓循序安稳的平静生活,才会有那些敢于同腐朽掰腕子,敢于创造新时代的人存在,才让他们敢放手一搏,能毫无顾后顾之忧的为万民尽职

艺术源于生活却高于生活。创新源于腐朽却超脱腐朽。似王允这等时刻谨记圣言戒训,一生不敢稍有差池的人,才是他能够安然站在这里的原因。这老头,容不得他不敬重。

只是太过腐朽,未免跟不上时代的步伐。他尽职尽责,自己也忠于心智,两相争夺,自然有死有伤。即便敬重,方也不会丝毫相让。他退一步,会受良心谴责,自己退一步,就命不由己,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唯一的解决之法,就是自己的胜利。保全己身,也将他从谴责涡流中拽出。算是自己刻意粉饰,老家伙怒火掩盖下的皆大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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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 结束

冯易眼睁睁的看着王允与方的争端,原本因方的话凝固的面容,变得晦暗不定。后者的话说的很明白,七级浮屠换一个绮罗一样的美丫鬟,只要饶过胖子,就算他铸得七级浮屠。

换言之,只要今晚事情皆大欢喜,胖子安然无恙,那绮罗就是他的。

这是方的保证,一个用绮罗换胖子安稳的保证。只要他点头答应,无论什么办法,方都会让绮罗成为他的女人。唯一的变数就他是否点头,究竟要美人,还是这一口气,全在他一念之间

思索良久,他才轻轻闭上眼睛,深深叹了口气。旋即眼睛乍然睁开,目光中充满坚定,众目睽睽之下走到王允面前,扑通一声跪下,恭恭敬敬扣了一个头:“大人百般维护,冯易铭感五内,来日若有所命,赴汤蹈火誓死不辞。只是现在,学生撤诉”

众人又是一惊,不可思议的看着他。这种话说出,可就是接受方的条件了。他是人,该有人应有的骨气,应有的傲气不为五斗米折腰,不为万千诟言变色。可现在,竟然为了风尘女子舍去孤高气节,甘愿拜倒在这里,这绝不是人作风。

这场他对方挑起的战争,即便有王允的相助,结果与数月之前依旧没有差别。输了,输的体无完肤,连人最后的风骨气节,都被方践踏。这一切,都只因为两年之前的春日,心中那一份不不可名状的萌动

冯易的行为,无疑也让方心中大石落地,露出安然笑意。虽然许多推测都证实冯易对绮罗并非假意,乃是真爱,但事情未到真正终结,心中总会有些不踏实。

松了口气,直起腰来,方对胖子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立即扭着肥胖身体走了几步,被士兵拦下之后也当场跪地,道:“小人撤诉,愿与冯易和睦共处”

王允怒极,粗重的喘息几声,走到冯易面前,恨铁不成钢的道:“冯易,你可知你在干什么?你这是将人的尊严附之脚底,任人践踏你的“贫贱不能移,富贵不能淫”学到哪里去了?你的圣贤之学又放到哪里去了?”

“学生明白。”冯易叹息,黯然道:“有些事,心不由己。即便舍去自己的尊严,也想要得到。辜负大人一番庇护,冯易没齿不忘”

“混账,你不用谢我老夫秉公执法,行圣人之行,言圣人之言,一切为圣上,为万民,何须你一个小小人来谢”

“是,学生谨遵教诲”

看向方,王允怒极而笑。满场之人,冯易临阵倒戈摒弃人风骨,他气。萧成风、凌尘罔顾国法,求情徇私,他气。钱小胖满口胡言,更是牵扯诬告,他也气。但最令他暴怒的,无疑是这个第一才子。

一切的一切,都出自他的手笔。钱小胖听他唆使,萧成风、凌尘因他出面,对手冯易因他一言而撤诉,纵凶逍遥。在他看来,方乃是罪大恶极,天理难容之辈。

“只剩你了,你是不是也要撤诉”

“是”方决然道,声音掷地有声:“学生撤诉”

原告被告皆已撤诉,所有围绕他们的案子自然不攻自破,没人再管。即便他是江州侍郎,当朝三,也无法对人家的事情加以干涉。官只是官,职权之外的事情,他无权过问。

所以,三人之言一出,王允死死的瞪着方。他知道今日之事已经无法插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目无法纪之人逍遥法外。无可奈何却心有不甘。

“方,江州第一才子,果然不负盛名本官记住了,倘若有下次,必然从实查证不容懈怠,不要以为每次都有空子让你钻”

方一笑,依旧恭敬行礼:“方铭记,必定不忘大人教诲”

“哼放人”

士兵从胖子两侧离开,站到了高台边缘。胖子则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给方一个狠狠的熊抱。当然,没有落实呢,就被三只大脚踹到了一边。

“死胖子,真有你的啊”

“这种事儿都能出问题,真是厉害”

方最无情,直接一句“五千两没了,开心不”把胖子哭的死去活来。那可是好几年的积蓄啊,床底藏着脚底垫着,一点一点积攒下来的。就这么一会功夫,彻底没了就是扔水里也能见个浪,砸了也能听个响啊

擦干了泪,胖子呜咽:“没事儿,反正没钱就找你”结果当然是又挨了一大脚。

冯易起身,走到方旁边,冷着脸道:“方兄,我们找个安静地方谈谈,可好”

“好啊,就后面吧,有地方坐,总比站着强”

就这样,几人华丽丽的无视了王允和所有士兵,以及之前一直冷漠看着事态发展的老头子,并排走到了高台最后面的几张椅子上。之前上来时,看到的几个伤心落寞的才子,一个个都起身行礼,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

方三人都是名声在外,却真颜不显的人。所有人都听过他们的名声,只是没见过模样。所以之前,他们并未打招呼。大概是不认识,懒得交谈。或许,更多地应该是自持清高,觉得他们没有资格上台,故而懒得打招呼。

方与王允的争执中,被他们知道身份。萧成风、凌尘则是不须累述,“秦老门生”四字表明身份,无人不知。故而他们才会行礼,还一副让人不爽的表情。

其实方感觉他们也不想行礼,只是碍于人规矩,不得已而为之。身为不入流的才子,见到现在排名前三的才子不起身行礼,难免被人说是无才狂放,不尊圣言。传出去对名有损,伤及自身。

对待这样人,方也没有为难他们。毕竟大家都不熟,现在没啥交集,以后更没有。费点口水寒暄一下就好,没什么大问题。只是其中有几个欠踹的家伙太聒噪,不停地问东问西,俨然见到心中偶像的模样,让他很不开心。

因为这下家伙并不是真心的崇拜,言词之间旁敲侧击,明显是有些图谋。说明白点,就是不自量力的家伙想要掂量他的实力,是不是能一脚踹下去取而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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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 错误

一阵寒暄完毕,一行五人才走到偏居一隅的角落中,安然坐下。当然,此时自然又是少不了一番客套。主要原因,自然是冯易冯大才子与四人格格不入,开场前说一套官话热热场子。又是才疏学浅,又是狗蝇无道,说的方拍案叫好,大赞冯兄真乃君子也,自明其德,可见后世无愁

几人哈哈大笑,没有一点避讳。冯易则是脸色一滞,如锅底般的黑了下来。目光闪动了几下,可能是自觉说不过这个厚颜无耻之辈,冷哼一声便再无下。

本来大家就是敌人,暂时达成共识,挤在这里商讨利益问题。你不说话,谁也不会逼着你说,正好大家乐得清闲,好过讨价还价的勾心斗角。

方给大家每人倒了一杯水后,就自斟自酌起来,也不说话,只觉得这水好甜,从未喝过这么甜的水,想一直喝下去,喝到散场走人。

又过了一会,望着台下灯火白昼间的嘈杂熙攘,一名名舞姿妖娆的女子愁眉啼妆,胖子便有些按捺不住。喝了口水,心中局促,干笑道:“那啥,要不你们先坐,我下去买点吃食上来”

众人谁不明白他的意思,皆是摇头嗤笑。方满含威胁的瞪了他一眼,俨然有种剥了他意思。

“去吧,明儿我就告诉你爹,说你今晚和十七个女人上床,还是同时上床,誓要让他抱上孙子”

胖子老脸一皱,哭丧起来:“方兄,你看我们都认识这么久了,用不着这样吧”

胖子他老爹最讨厌他在外面拈花惹草,扬言见一次打一次,打断他的子孙根。当然,天下没有不疼爱孩子的老爹,胖子他爹也是,命令胖子:睡女人可以,娶回来再睡,只要你能讨到媳妇儿,有多少娶多少,老子包办酒席

知道这事儿后,方可是感慨了好多天。看来,无论在哪里,都是有钱人的天下啊就是这死胖子太不争气,到现在还是小处男一枚,浪费了家里的大好资源。换个人,指不定被榨成人干,在哪晾着呢

胖子也问过方很多次,为啥他爹不准他临幸青楼。后者狠狠给了他好几脚,委婉的说“你小子长的太次,那个姑娘能看上你,无非是为了你的钱。只有能嫁给你的,才是真正想跟你过一辈子的”

虽然言语已经很温柔,貌似胖子还是悲愤了好多天。仰天长叹“连我老子都看不起我,觉得我没人爱”

当然,这样的话又是惹得方一顿暴踹“你好好想想,你老爹真的看不起吗?他压根儿就没看过你”

所以说,拿这个威胁胖子,绝对让他束手就擒。敢不听话,抽不死他

“你看我理你吗?”方不屑嗤笑,案桌下给了他一脚:“犯了这么大错,还想下去玩儿,你脑抽了吧”

“没有,我是想给你们买点东西吃,别饿着了”缩了缩脑袋,胖子悻悻道。

“呦呵,犯了错你还有理了。别说去玩,连买东西都不行”俨然一副暴怒长辈的模样,方训斥:“你给我说说你都错哪里了?说不出来,我就去你爹那告状看他能不能抽死你”

“啊”胖子一声惊呼,苦涩笑意,情知现在蒿目时艰,情绪低沉道:“我不该毁人名,不该钻天打洞,污蔑冯才子,不该到处宣扬”

一件件天怒人怨的事儿,从胖子口中抖落出来。方就纳闷了,你小子可以啊,谁教的?不仅毁人名,还敢毁人声名,打着冯易旗号摸人家姑娘大腿的事儿都干得出来,太他妈有才了吧这得占多少便宜啊

冯易本是冷眼旁观,没有插嘴的打算。只是听到胖子私自代替自己,向一个没听过的姑娘表白时,再也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

“钱小胖,你欺人太甚,简直灭绝人性,像你这种狼贪鼠窃、卖李钻核之辈,冯某与你不共戴天若有下次,必然告到你身败名裂”

“咳咳咳”大声轻咳了几下,方干笑着制止冯易。没办法,现在人为刀俎,实在不宜让胖子直接面对他,万一人家不高兴,和他死磕下去,胖子岂不悲剧了

“听到了吗?你听听,听听人家冯公子的训诫,多有道理,以后要引以为戒,绳前纠谬,切不可再犯”说着,方话音一转,正色道:“当然了,我也有几句话说。你的错误很多,但在我看来,其实只有一个”

几人神色微顿,皆是饶有兴趣的看着他。萧成风与凌尘更是眉目含笑,情知说了这么多,这小子终于要道出真正意图了。

胖子惊讶:“这都不算错啊那我错在哪里?”

给了他一脚,方恨铁不成钢道:“坏人名算错吗?你身为江州三大才子的兄弟,坏他名那是给他面子,有什么错?帮人家表白是怕他长得太磕搀,娶不到老婆,好事一桩,有什么错?摸人大腿是君子好逑,圣人都有爱美之心,有什么错?你唯一的错误是笨,不该被抓住”

“本来什么事儿都没有,现在好了,费了这么多事儿,还白白送人家一个美人早知道有这档子破事儿,还不如便宜你呢倒给别人做了嫁衣,亏不亏”

谆谆教诲之下,那感人肺腑的言辞,都没把冯易鼻子气歪了。什么叫给我脸了,什么叫我长得磕搀,合着摸人大腿都是圣人教诲,没有错误了,世界还有天理吗?

更可恶的是那句“不该被抓住”,说到底你小子就是思维有毛病,躲过别人就不犯国法了?简直是无稽之谈,气煞旁人

萧成风刚抿了口水,因方的惊人言辞喷了出去,不偏不倚的全撒到胖子身上。胖子还不以为意,张开如花般的笑脸对着方,宛如看到了人生知己啊

“方兄说的对,事情真是这样。要是我脑子灵醒一些,肯定不会犯这样的错误。”一拍脑袋,胖子恍然大悟:“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我肯定做的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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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 问题

本以为方弱于形势,真的会对胖子真挚教诲。以他之才,必然摘章逐句满口圣言,更甚者会言出惊人成千古,定然又是一桩佳话。谁曾想这货竟是如此的不要脸,罔顾国法到了如此境地,明火执仗般的出言不逊误人子弟,若让他再说下去,保不准明天大乾就会多出好几个失心疯,神经错乱的那种。

太气人了,简直是开诚布公的扯犊子,叫人听不下去。

“方兄啊,我看这事情也是时候解决了,要不咱们先办正事儿?”凌尘捂着耳朵,苦笑道。

“哦等会,等我给胖子说完这段”摆了摆手,方对着兴冲冲的胖子开心道:“这个采花也是不犯法的,除了采我家的,其他的都不犯法因为这个采花它比较奇特,只要你能速战速决,完事儿赶紧溜,谁知道是你所以说”

“方”萧成风红着眼,叫着方的名字,手中玉萧却打到了胖子身上:“你要是再说这些歪门邪术,扰乱江州正气之风,看江默大人绕不饶你今日打赌的五千两定然要不回来”

胖子吃痛,啊的一声跳起来,揉着肩膀叫屈:“他说的,你打我干什么?”

“废话,打他要赔钱的,我打得起吗?”

缩着头,胖子不敢再说话。不可否认,人发怒还是很可怕的。尤其是萧成风这样的人,胖子完全招架不住。不似冯易,跟他没半毛钱关系,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气死不偿命。

“方兄,你也教点好的满腹经纶才学八斗,随便说点什么都教他受用无穷,怎么偏偏说这些歪门邪说呢他读少,你总骗他是要误人子弟的”

萧成风语重心长的样子,真的很有为人师表的风范。要是这么看,真乃谦谦君子也。只是聪慧如他,现在说这些话,倒是有些小人做派。方想什么他明白,他想什么方也明白。红脸白脸相互搭配,才是坑人取胜之道,无疑,他配合的很好。

“我可没有骗他。”方一笑,道:“我只是实事求是而已,不管何种律法,只要躲得过去便安然无事。现在就是如此,没人追究胖子作为,他就没罪。”

胖子一愣,有些不明所以。冯易却是脸色铁青,气呼呼的盯着方,宛若吃人的猛兽。

“方,你想食言而肥?”

“冯兄稍安勿躁,在下说过的就会做到,食言之事是做不来的”方温和一笑,道。

冯易本是苦主,状告胖子。可被方利诱撤诉,此事便无人追究。说了这么多,方就是想让他明白,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既然已经躲过风波,若现在食言而肥,你拿我毫无办法。若敢二次状告,王允必然抖一抖之前老底,给他来个戏弄朝廷命官之罪。到时候就是两败俱伤的局面,谁都讨不了好

所以事到如今,本来有着绝对优势的冯易,硬生生的被方拉到了同一起跑线上。哪怕就这么干坐着,前者也只能干等着,不敢轻举妄动。

“哼,这倒罢了,如若不然,就是身败名裂,我也不会忍气吞声的咽下这口气”冷哼一声,冯易道:“拐了这么多弯,你究竟想说什么?”

“没什么,就是今天给两个老头算了笔账,总觉得不太过瘾,还想再来一次”

“哦愿闻其详”

微微一笑,方问道:“敢问冯兄,你说刚才告赢了胖子,他会受到什么惩罚?”

“哼若无你的参与,四十大板少不了,钱财也会有些损伤但最大还是名气,江州怕他是待不下去”

此乃据实分析,并没有丝毫添油加醋。胖子罪责一旦证实,也不过是个毁人名的小罪,况且他当场被抓,冯易名无损,惩罚自然不会过重。

众人点头,方接着道:“所以说,就算你赢了,他也不过一顿破肉之苦,再花点钱财赔偿便是。至于名声,他又不是人,换个地方照样生存,无非也是花钱而已总的来说,用一顿伤痛一些铜臭,换来一个江州有名的美人儿,冯兄不觉得运气未免太好了吗?”

冯易惊醒,咬牙切齿的指着方:“一开始你就想好的,你好深的心机”

“过奖了,方某愧不敢当”方淡淡一笑,也不在意他的嘲讽:“回答我几个问题,若让我满意,我自会遵守诺言”

问题

众人一愣,有些不知所措。连一向对他极为了解,搭台子唱红白脸的萧成风都摸不着头脑。大费周章,连采花不犯法的理由都被他找到了,就为了这几个问题?这也太不像他的作风了

目光错愕,冯易也没有想到方的条件会如此轻松。只是,方越是如此,他却越是不敢轻心。连同今晚在内的两次较量,让他清楚认识到自己和这个第一才子的差距。计谋学识,都是被完全碾压的命。所以面对后者,他需得小心小心再小心。

“你说”

随着冯易话落,方的面色在凌尘与萧成风两人震惊的目光中,缓缓凝重了起来。旋即,就见他摸了摸鼻子,问道:“第一个,你是否真的喜欢绮罗”



做好了机密**的准备,冯易有了奔赴刀山油锅心态。只是这轻飘飘的问题,把他打得有点懵。实在没想到,会是这种坑爹问题

“这”略一犹豫,冯易苦笑道:“当然喜欢,不喜欢又怎会放过胖子,被你玩弄于鼓掌之间。”

“第二个,你能不能给她一生的幸福?”

冯易更加错愕,目光异常疑惑。可沉思许久,也没从这种简单到儿戏之言的问题中,察觉到诱言陷阱的蛛丝马迹。

点了点头,他道:“当然,我冯家虽不是大富大贵之家,保她一生安稳富足还是没有问题的”

笑了笑,方默不作声,等着他的下。可等了许久,只见他疑惑欠抽的脸,没听到其他言辞。

“接着说啊”

“啊说什么啊?”冯易楞道。

冷笑一声,方怒道:“你就不能多陪陪她,女人最需要的就是这个”

低着头,冯易低声道:“能”

“最后一个,答对了她就是你的人”

“你说”

“她和你妈掉水里,你先救谁?”

冷白衣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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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 如何帮忙

要是目光能杀人,方指不定被冯易杀了多少遍。这种坑爹问题提出来,完全就是无解的存在。圣人教化:百善孝为先,大乾以孝悌治国,世人遵循尊卑有序。

按说正当状况下,当是舍妻救母,方为此间正道。

可方在这里,就明显不是正当状况。冯易很明白方的用心,这道问题若是无法答出前者顺心的答案,只怕他真的会食言。少了他的帮忙,那争夺压力将会何其之大,希望虽算不上渺茫,却也好不了太多这种事情,差之毫厘都会功败垂成,岂容他有丝毫侥幸。

人终究是人,圣人之言将他们教化的很好,吱吱呜呜的,冯易也没说出个所以然。虽然纠结,却也不敢因一己之私,妄言孝道度法。

说实话,看到这里,方对冯易已经颇为满意了。虽说有着自己问题的压力在,但不可否认,他有真正的犹豫过。这世道,熟读圣贤后,能真正将妻子与母亲对比,真正纠结之人,已经对女子爱之极深。可以说,绮罗若成为他的妻妾,应当不会受丝毫委屈。

可是,尽管心中满意,方依旧想知道这位才子的回答。原因无他,就是想一探究竟,这家伙的回答会是如何因为这个回答,关系到一个人的人。

时间轻轻流逝,方不急不躁的喝着杯中茶水,脸上没有丝毫愠色。半响之后,冯易才从沉思中醒来,看着方,艰难的吐出“母亲”二字。

说出此话,他就明白自己与绮罗无缘。方的意思,应当是为她谋个好去处,所以问题古怪刁钻些,自然无可厚非。只是多年教化,让他无法昧着良心说出违背孝道的话。纵然与她无缘,也不能有丝毫不孝之心。

“方兄,我知道我”

“绮罗是你的”方展颜一笑,之前脸上凝重尽数驱散,竟有种明媚之感。

冯易苦笑:“是啊,绮罗是”说着,他陡然一惊,苦笑凝固在脸上。艰难抬起头,不敢置信的望着方,颤抖着道:“你你说什么?”

淡淡一笑,方道:“我说,绮罗是你的,我会履行诺言,帮你抱得美人归”

“为为什么?我说的是”冯易不解道。

“我知道,但是,你达到了我的要求”

冯易起身,满含疑惑的深深一礼:“请明示”

“你乃富人之家,给她一生安稳。身为江州才子,给她一生荣耀。她与你母同时落水,你肯真心思索,且神色犹豫,可见你真心爱她。犹豫之后,答案依旧是母亲,说明不忘圣人之训诫,孝悌有加。面对我的问题,明知方寸之间毫发不容失,还敢将心中所想如实相告,你是个君子再加上你之前所言,肯多多陪她,让她一生幸福。”

“一个能给她安稳、荣耀、真爱、幸福,且名满江州,、孝悌有加、正人君子的男人,我想不到她有不满足之处。如果有,只能说她贪心不足得陇望蜀,配不上你”

话音一转,方道:“事先说好,那个绮罗什么德行我是不知道的,要是你想反悔,本人概不负责”

瞠目结舌,冯易不知该说什么好。一个问题,就能透彻的洞悉自己这么多事情,可以说两人之上完全不在一个水平线。这一刻,他才真正看清了自己与他差距。事事弱他几分,争端惨败他手,皆是情理之中。

“所以说,你愿意帮我”

“当然,在下说到做到,你放过胖子,我帮你得到绮罗事成之后,大家各取两讫从此两清,这桩恩怨就此揭过,如何?”

心中惊讶,冯易再度行礼。这一次,不似之前拜求解惑,而是真心实意的感谢:“冯某多谢方兄美意,若我真能玉成良缘,必不忘方兄恩德。”

“得了吧,事成之后你我两清,下次见面依旧是敌人,这些作态赶紧收回去,免得以后自打耳光”方冷笑,没有一点客气。

“冯某还有疑问,若方兄不解,真是有些不知”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屑一笑,方道:“那个绮罗,本公子没有一点兴趣。做这么多只因心有愧疚,别无他意。若你觉得心中不安,大可就此放手,你我都乐得清静”

虽不明,但觉厉。方言尽于此,他也不好追问下去。以绮罗的身份,自然是无法让前者做出于理不合的事情。她没那个资格这一点,大家都心知肚明。

“那,你又如何得知我对绮罗姑娘有意,金凤楼中还做不得数吧”苦笑一声,冯易道。

“那是自然,才子为女子作诗,自然都会安上个心生爱意的大帽子,我岂会当真但有许多事情,能看出些不同寻常的东西?”

“愿闻其详”

方微微一笑,淡淡的道:“你乃江州才子,按说作诗去见三大画舫的花魁并无不妥。可那首点绛唇乃是你腹稿许久之作不要不承认,你的才学还无法行云流水的做出那等诗词轻易拿出来,岂不可惜”

“再者,诗词感情是骗不得人的,起码你的骗不了人。点绛唇中,句句真情实意,字字爱慕不已,又是做给绮罗,岂能隐藏”

“最后,还可还记得“秋意早至一叶黄”吗?”

冯易沉思,点头道:“自然,其中的“一”字乃点睛之笔,却是方兄你的手笔”

“我要说的不是这个”叹了口气,方笑道:“那日见你,却是在忘忧河畔。我本与古臻江默论棋,见你神色忧愁,带着解不开的怅然,分明是相似成疾之兆所以说,种种迹象表明,你是真的爱上了这个风尘女子。虽然原因我不知道,但并不妨碍我利用它”

听完方一席话,望着他的笑意,冯易有些心灰意冷。面颊若枯木死灰,怅然若失:“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这就是江州第一,输的不冤,不冤啊冯易受教了”

“不论你怎么想,今日之言,我与凌尘、萧成风皆是证人,若日后绮罗在你家中受了委屈,我必不饶你”

“是”冯易正色,片刻之后黯然道:“那不知,你如何帮我?”

方一神秘笑:“风尘女子,来到这里能为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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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 愧疚

一张纸,冯易如获至宝般的捧在手中,仔仔细细看了几遍之后,才异常珍重的放到了衣襟中,重重的对着方一拜,转身离去。

余下几人,面面相觑的相互望着,露出一脸的苦笑。片刻后,凌尘与萧成风皆是沉思,看向了方。胖子一愣,望着两人,有些不明所以,继而也看向方,且上下打量,似是在寻找答案。

“怎么,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方不解,摸了摸面颊仔细感觉一番,确定没有异物之后,才不解的问道。

“是啊,他脸上有东西吗?”胖子也是疑问,他看了许久,也是摸不着头脑。

两人一笑,缓缓摇头。萧成风道:“东西,确实没有但方兄你的怪异之处,却是不少”

“哦?”惊疑了一声,方饶有兴趣的笑道:“说说看,我怎么没发现?”

方心中暗叹,果真不愧是萧成风,自己来到这个世界,所见的第一个称得上登堂入室的人。这家伙对自己的了解,怕是到了极为通透的地步。若不是两人思想大相径庭,相差太大,而自己又领先他上千年,自己未必能走在他之前。

若是易位而处,怕是自己无论如何,也难以望其项背啊

心中叹了口气,但在一瞬之后他便释然。算算也是,后者在这个世界,可算是凤毛麟角的人物。大乾学府学子,简在帝心的存在,放任发展下去,几十年后,绝对是能够引领一个时代,主导王朝方寸的大人物。而看看自己,在自己的时代,不过是随波逐流,被人引领的命运。两相比较,相差确实极大。

但是,已经发生的事情,就没有了任何的不确定性。自己依旧是自己,别人依旧是别人,超越他们千年,注定了他们永远也猜不透自己,只能跟在自己后面。

“原是有两处不妥的,一是你为这绮罗姑娘谋划过深,已到了细致入微的程度。她莫不是你的什么亲人?第二处,则是你言谈举止时所表露的神情。可堪一较者,我认识你最早,比任何人都更了解你,那种凝重到细思极恐的神情,我只见过三次”

微微皱眉,方笑道:“神情?什么神情?”

“你真正思考,事无巨细时,那种研精覃思,甚至有些和我们思索大为不同的神情”萧成风斟酌道。他总感觉方和他有些不同,不止言行举止和思虑空向,就是有着一种看不见抓不着,却实实在在存在的古怪感觉。

“哪三次?”方有些惊愕,问道。

“第一次,是我们金凤楼中初见,你与我谈论“钱粮之事”时。此事干系庙堂乾纲与边境危安,你不会信口开河,纵然夹杂着对我的诡辩蒙昧,也必然是你心中所想。只是那时,你口气依旧带着些许敷衍,没把心中见解当回事儿”

“第二次便是今日,你与家师和江前辈谈论情势。大势当前,你才真正的思极入微,没有任何轻佻不逊,言行布局人性乞夺,都是鞭辟入里无懈可击,也是从当时,我才真正感受到你的智计无双,看到你认真时的姿态。依我而言,唯有恐怖二字能够形容”

“而这第三次,便是刚才你问冯易,关于绮罗之事时。虽没有前者周正,却也真正庄严严肃。莫非,这绮罗值得你如此?”

心头一动,方毫不掩饰震惊之色。这萧成风比想象的还要细致,简直就是洞察了自己的内心。若是为敌,当是罕见的难缠角色。这份心思,怪不得能入大乾学府,可算异人奇士了。

“绮罗当然不值得,她还不配”收回惊讶,方笑道。

“所以,这是两个问题。你为绮罗所做是其一,言谈神情是其二。两者虽同时出现,因一人出现,却不可混为一谈”

点了点头,方坦然道:“不错,不能混为一谈。只是其中事情,有些叛经离道,你们真的要听?”

众人沉默,不知该做何言。方的思想,他们是明白的。就像告诫胖子的一样,敢说出采花不犯法之言,皆因他心中有底,虽手法无赖,却也不失为好方法。连这等不君不臣的言辞,他都敢毫无顾忌的说出来,现在却要警戒叛经离道,可见事情大条到了什么程度。

良久之后,凌尘抬头,漆黑的瞳孔中闪烁灼灼其华:“无所谓,会之时,我们就是一条船上的,再难分开。现在,就算庙堂之上头脑清明之人,也被我们误导了吧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若说原来还有些狐疑不觉,现在倒是心甘情愿。不论你说什么,我都听得再不然,你觉得我们是冯易之辈,无法与你交心”

方苦笑,这凌尘不鸣则已,一旦开口就是锋利言辞,叫人无法接话。把他和自己绑在一起不说,还上升到了友情的高度。现在好了,说了对不住他们,毁他们三观。不说就是瞧不起,当场友尽真他妈难伺候。

“当然不是”苦笑过后,无奈摸着鼻子,方道:“既然你想听,我就说给你听先谈谈绮罗吧,我为何对她如此周全?说到底,只因为两个字”

“什么?”

“你可明白,拿雪离与我做赌注时,我为何百般推诿”

三人皆是皱眉,沉思无果,只好苦笑摇头:“此事我也疑心,这不该是你的风格”

“不错,这不是我的风格。因为我对雪离姑娘,心怀愧疚”

“愧疚”

三人心中惊讶,皆是觉得不可思议。胖子或许不明白,可他们是知道的。以方的身份地位,不谈现在的江州才子,过不了多久,圣上那里就会接道方谋策,天灾一过,官服加身是必定的。

这样的一个人,竟会对飘茵落溷的女子生出愧疚,着实不能理解。

“方兄,可否将话说的明白些,你这无缘无故的愧疚从何而来,我们委实不明白。”不明其意,则不耻下问。萧成风深谙此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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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思量

“凌尘,你与那雪离姑娘可曾相识?”

“不曾”凌尘道。

“可有亲疏关系?”

“没有”

方一笑,道:“这就是了,既不相识也无关系,你凭何拿她与我博彩?事先,你也不曾与她商议,问她是否愿意”

“这”凌尘耸然一惊,顿时语塞,许久之后,才道:“她是风尘之人,无故无根,落叶风中,我不过是给她一个根,让她飘往更锦绣的前方若非如此,即便是一个流浪乞丐,我也不能如此断然”

萧成风点头,深以为然。相同世道之下,教育出的人都是相似的,即便同为凤毛麟角般的人物,少了时间的积累与沉淀,也无法打破原有桎梏,看清一切之后的真相。

“或许,你所想并无过错,但我们心思不同,对待同一件事自然看法不同。在我看来,不论良家女子还是烟花女子,皆是芸芸众生的一员,虽有美丑之分,却无贵贱之别。都是爹生娘养,都是十月怀胎,缘何有人坠落风尘,有人一生无忧?世道,岂是公平的?”

“再者言,圣贤教化之道,无论男女,雨露普降恩泽均沾,谁不知洁身自好冰清玉洁。风尘女子也是人,也知道这些。如那雪离之流,知道的怕不比我们少。况且,她们是生来就在风尘吗?果真甘心入红尘,一厢情愿吗?我看不见得吧”

三人纷纷沉思,有些不知所措。连胖子都假模假样的思考,生怕方再踹他。只是思忖之处,总有些不知所以然。

萧成风、凌尘也是,方之言无论圣言经,都是无可批判的。若是他人说此话,两人绝不会假以辞色,甚至直接嗤笑。但从后者口中说出,就不得不让他们重视。

“孟子言:舍生而取义生来即为良家女,怎能做那飘茵落溷之人,即便死了,也当保全清名,流于世间”凌尘眉间紧皱,道。

方一笑,搬出前世理论,道:“此言虽是不错,却不尽对”

“何解?”三人惊讶,有些茫然。圣人之言对他们来说,乃是圭臬信仰般的存在,一旦有人质疑,他们必然寻根究竟。

“人的第一期望是活着,第二期望也是活着,第三期望依旧是活着。只有确保生命无碍,才会花闲工夫去理解那些拗口难明的至理,否则,一切都是虚妄。而“舍生取义”,则要狭隘的多,你首先衡量的,便是这个“义”,值不值得你“舍生”若是不值,不取也罢”

“所以说,依我之见,那些误入红尘的女子本身并无过错,只是为了生存下去而已。即是如此,在我眼中,她们就与常人无异,有尊严有思想,旁人无权左右。既是常人,我自然会对她们愧疚。”

“绮罗与我不熟,大抵只限于名字的相知,再多一点,就是我曾为她作诗几首。用她换胖子安稳,实在不得已而为之。心中有愧,自当竭力为她谋个好去处,免得日子凄苦,害她终身”

听得方一席话,绝对胜读十年。凌尘两人心绪激荡,久久不能平静。半晌之后,才恍然大悟般的透彻,似是明白了前者的意思,一笑起身,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方兄才学之高,吾辈难以企及,今日一番话,可当我二人之师”

方赶忙起身,将两人搀住,苦笑道:“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再这样,我们的兄弟可就做不成了”

两人先是一愣,以为他终于懂得谦虚。可在听完后半句时,皆是哈哈大笑:“你这家伙,真是不正经不过说实在的,这番言辞老师也曾说过,我二人不解追问,老师只说我们心境未到,难明其意。现在经你开导,竟有顿悟之感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两人说着,突然停了下来。方微笑,追问道。

凌尘苦笑,接道:“怪不得老师曾说:方之才,可为天下师”

神色一顿,方哈哈一笑:“天下师,算了吧我说教有人敢听吗?我给他讲采花为什么不犯法,明天世上就没有清白女子,后天孩子们就找不到亲爹了”

几人又是一笑,指着方笑骂。之前探讨太过严肃,甚至关系圣贤之道,胖子无法参与。但这种嬉闹之言,他却是此中好手。毫不客气的将方之前所讲照搬过来,也不嫌班门弄斧,引得三人哈哈大笑。

当然,这只是其中插曲,嬉闹过后几人自是归于话题,立即严肃起来。两人都想知道,究竟是多么叛经离道的事情,能让他露出郑重神情,若按他严肃程度来看,此事不啻于天灾。

“你的心境之高,我们唯有叹服,怪不得能与老师古儒坐而论道,确实惊人。不过你当时神情,未免有些太不寻常,比中午也不差多少,究竟是为了什么?”

闻言,方沉默了。虽然三人关系不错,没有意外的话,是绑在一起了。但有些话,他还是不想说出来,就算已经下定决心告诉他们,话到嘴边还是要细细思量一番。

“你们真的想听?我怕你们接受不了”

见他郑重,两人又是犹豫一阵。但片刻之后就重重点头,再无丝毫迟疑。

“既然如此,我就告诉你们,我在思考一件事,一件天下人都以为对,我却觉得它未必对,或者说不全对的事。”

说来说去,终归是说道了前世的理论,而且是最为颠覆的那一段。将这些如实相告是对是错,方心中没底。只是觉得能给他们灌输些正确的思想,总是好的,起码能然他们目光堂正,做事不会有失偏颇。

“什么事情?”

“你们可还记得,我在滕王阁上,请若儿代笔的事情?”方问道。

“当然,现在谁人不知你家有个女才人,相貌又好又有才,把人嫉妒的不得了”

“那你们还记不记得,当时我的作为引起满堂攻讦,反击之时,我有一言想说而不敢说”

两人点头,都是记得这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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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叛经离道

“这么跟你们说吧,其实此事也跟绮罗有关若无她,我也不会自作多情,想起这档子破事儿。”摇了摇头,方笑道。

“愿闻其详”两人连道。

“若儿被人称为女才人之事,你们都是知道的。可你们谁听说过有人真心实意的喊她一声:女才人”?所听到的,无非是人们家长里短中,无意间出现的几个字而已。虽有其称,却不被认同”

“再看看绮罗,先不说此人性如何,单看我将她赠与冯易而言,她不是一个凄苦女子吗?虽然手段堂堂正正,她可能也心中有意,可我一言,却是实在的决定了她的命运。就像雪离一样,凌尘之言后,她也逃不脱束缚的枷锁。”

“无论烟花女子或是良家女子,无论大家闺秀或是王子皇孙,但凡为女者,一生一世总要被人掣肘的。有些因为权势,有些因父母之命,有些因大势所趋。但无一例外,都是一生梏槁,孤独难行你们想过,这是为什么吗?”

两人愣住,不知该如何是好。因为穷尽他们所思,都是想不出方这个问题,问点在那里。女人被掣肘,被教育管理,被父母做主,这本就是应有之义,没有任何偏颇。是以这种问题,倒叫他们无所适从。

“方兄,你究竟想说什么?”萧成风苦笑,实在理解不了。

方苦笑,摆了摆手,无奈道:“想不出这些不怪你们,不止你们,世上能想到这些的人,可以说绝无仅有。”叹了口气,方又道:“我想说的,是女子的宿命。绮罗雪离、包括若儿,都让我明白这世界,女子有多么无奈。男人的世界,她们永无翻身之日”

两人更加糊涂,实在不明白。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此言乃圣人之言,千古公论。方兄,不知你感慨何来啊?”萧成风苦笑道。

眼睛一亮,方抚掌赞叹。能想到这个,说明这小子明白自己的意思,起码知道自己在感慨什么。这样的人都是有救的,是很有前途的。

“对,就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这句圣人之言,所有人奉为圭臬,致使孔子封圣以来,所有女子都被打入无知深渊,再也不得翻身。我想说的就是这个”

“什么?”

鬼魅一笑。方低声道:“圣人之言,真的对吗?”

此言一出,三人心神都是剧烈都动起来。

本来认真倾听方将话的萧成风,带着不解的脸庞,一点点的僵硬下来。脑海中回响方那万古以来,绝无仅有的叛经离道的发问,饶是他的心性,都是在此刻掀起了惊涛骇浪。

端起茶水,狠狠泼在自己脸上,凌尘锐利目光如刀锋一般,划过四周。像是能切开漆黑夜幕,揪出里面藏匿的人一般。

看了好多遍,确信没有人注意这里之后,他和萧成风才目瞪口呆的望着方,狠狠吸了一口冷气。脸上紧绷着的严肃,顷刻间化为了掩饰不住的骇然。

对于方的大胆与莫测,他们已是见多不怪了。像是会上锋芒争执众多名宿,今晚又不顾法纪,和王允对对碰。再或者,毁人名的损人利己。但从未想过,他竟会大胆到这等程度,居然敢质疑圣人之言,这简直匪夷所思。

再怎么言行无忌,再怎么剑走偏锋,总是要有个限度的。可这家伙,明显超越了这种限制。最起码,在他们面前是超越了限制的。

“方兄,你可知你在说什么?你在质疑圣人啊”两人不敢置信的看着他,许久之后,方才有着略显嘶哑的声音,从萧成风口中吐出。

能成为大乾学府的学子,他们当然不是普通人。这等言行若是放在某位大儒名宿身上,两人保不准会为他喝彩,说他敏而好学,学问丝毫不谬。

可质疑圣人,就是在质疑整个天下人的信仰,这无异于飞蛾扑火,自取灭亡啊。

俯唯大乾以孝治天下,更是把圣人之言作为万世之根基,以求经久不衰。方这通质疑,不仅仅是和天下人作对,也是在和整个王朝作对。倘若传扬开来,天下之大,亦没有他容身之处。

“我知道”淡淡一笑,方道:“我只是在想,能同时说出“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女子无才便是德”和立定“三从四德”的人,脑子里究竟想的什么?他的一句话,将世间女子梏槁万年,连读习字都不能她们错在哪里?”

“你们觉得,这个世界真的由女人掌控,就会比男人差很多吗?除了身体上的先天不足,我想不到她们哪里比不上男人同样是爹生娘养,两个眼睛一双手,为何她们一出生就比男人低下?一样是发奋读,为何末流盗名之人可称才子,我家若儿每日手不释卷熬干灯油,却不得人们认同?”

“一面宣扬“女子无才便是德”,一面又因为女人无才,而看不起她。这样的圣人之言留存千古,为何就没人发现它的不妥之处?煌煌明日,圣人之后,有过几多人才子名宿大儒。将它封为信仰圭臬之前,却丝毫不探查它的正确性,殊不知圣人也是人,也会错,也有不足他们的错误,需要后人来弥补”

一句句话,落到萧成风与凌尘的耳中,不亚于晴天霹雳。他们似是感觉有什么正在崩塌,又有什么正在诞生。往日学过的经典至论,都在这场霹雳下忍受着煎熬。

心绪翻转,他再也不敢听方的话。此刻,他们才明白,这所谓的叛经离道到了什么程度,简直就是要批判圣人。试想,一个自幼苦读圣贤之学,夜夜难以入眠,不得丝毫松懈的,且把它当为一切原则的人,突然有个令他无法反驳的道理摆在这里,他将如何是好。

看似寻常的事情下,被人血淋淋的揭开,事实竟是如此难以的接受。女人究竟错在哪里?男人对在哪里?圣人之言真的毫无疏漏吗?人真的生来就有高低贵贱吗?自己所学所知,真的对吗?

这一切的一切,都在困扰煎熬这他们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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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 冯易诗词

清波台中央,无数人伸长脖子,团团围住那中间的数位美人。声音喧闹间,尽是对她们娇美艳丽的赞叹。

铛铛

突然,一阵铜锣声响起,将众人注意力吸引了过去。就见一个胖胖富态的中年男人,带着些谄媚笑意,急匆匆的从不远处跑来。一边跑着,还一边用力敲响手中铜锣,显然是发出声音,警示他的存在。

男人体态宽厚,跑上两步,加之手上的吃力工作,便已是大汗淋漓。

他的出现,顿时引起其余人的议论狂潮。因为这场盛事中,能敲锣打鼓警示的,只有一种人,就是代替才子们走上心仪女子擂台,宣读诗词之人。

“这是不会吧,才是第一天,就有才子们坐不住了吗?”

“往年都要等过些时日,大多在第五天呢”

“兴许是某位才子心思焦虑,难忍相思之苦吧应该又是冲着霜儿姑娘的”

“”

带着“铛铛”的声音,男人在人群刻意分开的小路中,笑着走到了人群的最前面。打了两声响锣,引起台上女子注意之后,向着看守的士兵行了一礼,道:“小人乃今日册籍办,有冯易冯才子诗词一首上台宣读,请您放行”

士兵军伍,给人的感觉还是非常庄严的,不似那些臬司衙门中,尖嘴猴腮贪赃私利的衙役。他们都是经历过正式训练、攻守严阵、将士磨砺的,即便曾经是穷人子弟,到了军伍也改头换面,众人梯荣共辱,绝不轻易折腰。

对待他们,一般人要有十足的礼貌,不能轻易诟言侮辱。青楼画舫请来的册籍办,岂敢在他们面前放肆,就算是正经的人来了,也要以礼相待的。

看了办一眼,又抬头望了一眼台上一群樱红的女子,士兵面无表情的点了点了头,侧身放行。

大乾士兵地位颇高,但相应的,军律也极严,只要当值期间,任何事情容不得丝毫差错,否则军法论处。是以确认身份之后,他也无法阻拦。

胖办又是一个笑脸,点头哈腰的进了白线,大吼了一声“冯易冯才子为绮罗姑娘赋词一首,登台宣读,众位见谅”

此言一出,人群出现了短时间的骚动,不过在士兵冷冽的目光中,迅速安静下来,成了不可思议的低语。

“不是吧,竟然是绮罗姑娘的”

“以往几年,第一首诗词可都是霜儿姑娘的”

“岂止,最佳诗词也都是被她包揽的,只有雪离姑娘偶尔能得一首。如此看来,冯才子倒不是冲着霜儿来的了”

三大画舫的头牌中,雪离性情冷清,不与二人争斗。绮罗又色艺稍弱,逊色于霜儿,致使后者一家独大,独霸江州花魁之位。这等惹眼的人,自然是顶尖才子下手的目标。若能抱得美人归,声名必将更上一楼。

所以每年来,无论诗词最光耀者,还是金莲数目最多之人,皆是霜儿。

当然,据说其中是有些隐秘的,毕竟有着雪离存在,就算性喜清净与世不争,也会有着极高的人气,不会总让霜儿一人得志。

只是雪离并不接客,来人风流才子也罢,富家官绅也好,她是一律不见的。不知有多少恃才傲物的才子,在她那碰了一鼻子灰。而那些有名才子,皆是赫然在列。

相比之下,懂得笼络人心的霜儿就大占便宜,不但对才子不加冷落,甚至可以说热情似火。每次见面总能做出些小小暧昧,让人心痒不已。长久之下,人群自然倒向她,疏远雪离。说到底谁也不是天生犯贱,愿意放弃热情娇媚,去贴冷艳的芳心

是以听到这第一首诗词并非为霜儿所作,众人都是有些吃惊。就连高台上,被办锣声惊动而停下舞姿的绮罗与霜儿两人,都是有些吃惊。显然,他们并没想到,第一位才子之作,竟是这般的落定。

“恭喜妹妹了,冯易才子的诗词必定极好,今晚你可要大出风头了”霜儿以袖掩唇,娇笑着对绮罗道。不过言辞之中,却没有多少的贺喜的意味。

“姐姐哪里话,不过是个引子,抛砖引玉罢了。谁不知那采最高的几位,都已成姐姐入幕之宾,怕是接下来没有妹妹的事情了”掩面一笑,绮罗语气依旧魅惑。

这次争选开始之前,霜儿曾邀请过许多才子相聚。虽不知究竟商议了什么,但这种敏感时期,不用想也猜得出来。以她的性子,为了蝉联花魁之位,这点手段有算得了什么能安然站在这里说笑,就以说明她有绝对的信心。

霜儿薄眉微蹙,略显刻薄的嘴唇轻轻一笑,却看向了雪离。

绮罗还不值得她费尽心思,她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后者。这个堕入红尘的女子,固然一贯的孤高玉洁,不被烟花沾染。殊不知这幅姿态迷住了多少男人,抓住了多少人心。

花魁虽年年是她,可每每被人论比较,总是逊于后者太多。淤泥中再妖娆魅惑的妖花,也比不上悬浮水上的青莲。就算是那些被她笼络勾心的才子,提起两人都是大褒大贬,判若云泥。

她不甘心,为何都是风月之人,她无事着心还名扬忘忧,迁客骚人称为“奇女子”,言之无不赞叹。自己辛苦十年不得善言,每日对人温言软语还招人诟病。这究竟为什么?

她不明白,也不想明白。她只知道争,要人人言及,皆是心神向往的花魁之位,永远掌握在自己手中。让人只要说起忘忧河,就会想到大名鼎鼎的花魁霜儿。

察觉到霜儿目光,雪离黛眉微蹙却没有说话,只是玉指稍停,轻抚在琴弦上,止住飞扬的琴音。白皙的雪颈微微转动,妙目看向了慢慢走上绮罗石台的办。

她本就是精通诗词的,画舫女子没那么多避讳,为了使客人称心,这些是必须精通的。她则更甚,说是忘忧河第一“女才人”也不为过。若说若儿是胜在字体,她就是真正的才学。

冯易诗词她听过一些,原是极好的。只是相比于一夜成名的方,却差了许多。尤其是滕王阁会之后,凡诗词总要和后者的比较一番,比过之后就没了研读了心思,捧起方诗词来。

即便如此,她还是想听听这位冯才子的大作。

冷白衣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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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 舞弊

“绮罗见过先生,有劳先生费心了”

胖办一上台,绮罗便巧笑着欠身行礼,娇滴滴的姿态看的前者心花怒放。只是他自知身份,也知人多嘴杂,本本分分的对着绮罗一礼,没有丝毫愈矩。

“绮罗姑娘严重,若是有心,就去谢过冯公子吧”

冯易的诗词,乃是当面所写,他自然看的真切。纵然是个不入流的办,也深知此首诗词的分量。毫不客气的说,今晚之后,绮罗就算名花有主了。她不能不从,不敢不从,否则必将名流千古,惹来后世非议

“这是自然,待得明日,绮罗当摆酒金凤楼,当面道谢”

带着些莫名意味,办微微一笑,深深看了眼前女子一眼,径直的越过她走到石台边缘。右手扬起锣锤,狠狠的落在左手提着的铜锣之上。顿时,刺耳的锣声响彻,人群陡然寂静下来。

因为现在,是办宣读才子诗词的时刻,不得放言

放下手中锣锤与铜锣,办笑着向人群行礼。继而从胸膛衣襟中,恭恭敬敬掏出一张信笺。黑压压的人群,在信笺出现的刹那,纷纷将目光着落下去。显然,这应当就是冯易的诗词。

“宣读才子诗词”

办高声喊道,脸色涨得通红,已是用尽自己的气力。

此言一出,绮罗含笑欠身,双膝微曲不起。霜儿与雪离都饶有兴趣的盯着办手中信笺,目光中带着难言的意味。

打开信封抽出白纸,办小心翼翼的展开,深深吸气,用尽自己最大的声音将纸上内容喊出。

“蝶恋花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秋,黯黯生天际。”

声音极快的传播出去,漫过众人耳朵。只是这两句一出,霜儿石台之下,几位才子打扮的人,都是眉间紧锁,纷纷面带惊疑。

若是方在此,定能看到几个熟悉的身影。因为那鹰钩鼻与锦衣青年,确然在此。当然,还有一些面孔熟悉,却叫不上名字的。这些,都是江州鼎鼎有名的人。

此刻,这群人没有其余动作,都是目光复杂难明的看了台上办一眼,紧接着面面相觑。他们都是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惊讶的神情。

望极春秋,黯黯生天际

望不尽的春日离愁,黯然天际升起。这本是极美的句子,带着离愁别绪,带着黯然**,一听之下就让人心中没落,顿生哀伤之意。

只是有时候,美也是一种罪过。作为与冯易同一境界,甚至稍胜一筹的名流,对方的采他们怎会不知。这么忧愁的佳句,又不知是他多久的腹稿。

心中嗤笑一声,台下才子们纷纷摇头。为了这个绮罗,冯易还真是不遗余力啊。一人同时两首腹稿,已经是极大的困难。若无意外,未来一段时间内,这位才子是没有令人叫绝的佳作了

“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栏意,拟把狂梳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

办又深吸一口气,高声诵读。只是他的语气越来越激烈,神情越加亢奋,整个人都快接不上气。声音到这里,便戛然而止。

人们狠狠的为他捏了把汗,怕他昏死过去。有才学的人,不论名流还是才子,也不管才学如何,都在心中不断掂量这这几近尾声的词。越是心中味,就越加觉得其中愁思浓厚,像酒一样,在心中发酵。

许多人心中暗叹,这冯易诗词越来越有大家之风,此篇便有着争锋千古的意味。只是差了些东西。

就连没什么采学识的人,都能感觉到诗词极好。但究竟好在哪里,好到什么地步,他们却不知。

“冯易,倒是没看出来,有这等心怀”

“只差终句,若能真正行云流水,也当绝顶佳作”

“不错,只是以他之能,作不出千古之作。能达绝佳,已殊为不易”

“”

议论声中,办狂喘不断,脸上带着化不开的兴奋。对于读人来说,没有什么比这等诗词亲口所出,更令人激动的。他长大了嘴,想将余下两句用做大声音吼出,无奈气力不支,声音并不大。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声音虽小,但场中本就很静,是以有不少人都听到。听到之人似是明白办苦衷,竟有人高声将这两句喊了出来。

顿时,刚刚掀起窃窃私语的人群中,陡然又是一静。这次,不是刚才那种静,而是狠狠颤动的死寂。

声音入耳,还在为了前几句摇头晃脑称赞的人,身形猛然顿住了。那些著名才子们都是浑身一颤,咕噜一声的咽了口唾沫。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才学到家者,在心中反复思量此句,只觉心乱如麻。因为这两句一出,浓墨重彩道尽心酸愁绪,此词便直接千古

好诗句他们是想不出来的,但并不影响他们诗。读了这么多年圣贤,背了那么多名家大作千古诗词,这份眼力见识还是有的。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呢?”

“就是,千古之作,凭冯易那小子,开什么玩笑”

“有这个能耐,早就名扬天下了,还跟我们一起论道,疯了吧他”

“”

一时间,议论声纷纷而起。原因无他,就是在于“信任”二字。对霜儿台下的才子们来说,冯易他们太过熟悉,实在没什么可隐瞒的。说他能诗成千古,他们第一个不相信。

“这不可能,中间定是有隐情你一个小小办,还不从实招来”

鹰钩鼻赵营勃然一怒,冲着办大吼。声音之响,顿时压过人群的私语,显得极为刺耳。

一吼之后他还不罢休,带着几个才子挤动人群,朝着办身前过去。

这些人都是大才子,商人岂敢轻易招惹。他们到哪里都是被人让路,没费什么力气就到了正前方,直面前者。

办一愣,显然是认得赵营的,慌忙行礼,连连赔笑。

赵营却不吃这一套,冷脸怒道:“你一个小小办,有胆肆意舞弊,真是不想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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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 三人心绪

办大惊,赶忙深深吸了几口气,连道不敢:“赵公子,就是给小人几个胆子,也不敢在冯才子诗词上动手脚啊”

赵营冷笑,丝毫不以为意,道:“你当本少爷好骗的吗?冯易若有此诗才,还需做个普通才子?江州人,谁不任他宰割。此诗定是他盗袭而来,你知情不报反而包庇,为其同党,真乃江州败类也”

剽窃他人诗作或花钱买卖,都是人耻辱,被所有人攻讦的。现在赵营扣上这么一顶大帽子,简直是把他望绝路上逼

与他同来之人相视一眼,纷纷点头,不仅没有为办开脱,还大为赞同。显然他们也是认为冯易并无才能,作不出旷世佳作。

至于为什么不找冯易,这样岂不省事,而是揪住这个小小办不放。呵呵,只要将这个办拿下,一口咬定诗词非冯易所做,届时就是他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而且赵营相信,这等万人压迫,大势所趋面前,后者会有明智的决定。

如此一来,江州人中,又少了一个有力的竞争者。而他们这次抱得美人的机会,又大上很多。因为这首蝶恋花坐实,绮罗已经归属落定。千古诗词,名流千古被后世传颂,若她今日拒绝,烟花女子的身份,不知要被中伤诋毁到何种程度。

不管是为了将来还是以后,现在她已经是冯易的人。除非她能如宋荣子一般,举世而非之而不加沮,脱离这个囚牢。

若真到了这种境界,还在画舫中作甚,就算饿死也不会在意,更不会争夺这所谓的花魁之位。

赵营的质问,无疑是让办手足无措的。他虽然也是读人,不过寒门子弟罢了。读的不好,又没有家室,只能沦落自己谋生。倘若真有点名堂出息,哪个读人会做清馆画舫的办,这是丢尽脸面的活计。

是以他年龄颇大,也是对赵营心有惧意。

但是在听到前者问话后,他心中惧意顿失,反而轻快了许多。因为这件事情,恰好是他宣读诗词之外的另一番来意。

“赵公子,您误会了”办连忙赔笑,带着尚有些潮红的面庞,不住拱手道歉。

“误会”赵营一阵嗤笑,道:“有什么误会,莫不是这词真是冯易所做?”

自家人不仅明白自家事儿,还得明白对手的事。这点上,赵营做的还是极为不错的。起码对冯易有非常全面的了解。

“不是,这首词的确不是冯公子所做”办苦笑,道:“这首词乃千古之作,不是冯公子能够作出的其作者另有其人”

人群哑然,旋即才释然。说是冯易所为,众人心中也是不愿相信的。放眼天下,能够在这个年纪的诗成千古的人,他们只听说过一个一个可堪号称大儒,却无耻狂妄,视财如命的小子。

这样的人有一个就够了,不需要更多。

“是谁?”赵营微顿,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脑海极力阻止心中的悸动。只是无论他怎么制止,一个让他恨到骨子里的面孔,还是在脑海浮现,江州中,有这等才气的,把大儒算上也只有一个人,还是让他如梦魇一样忌惮的人。

办笑意更甚,脸上露出无限崇敬:“方,方大儒”

一言既出,所有都是楞了一下。继而许多人目瞪口呆,但片刻之后,却又释然点头。

诗成千古,定然是方无疑。别说冯易,别人也不可能。也只有这第一才子,能拿千古诗词不当回事儿,随随便便的扔出来。

只是他们想不通,冯易与方素来不睦,虽只有一面之缘,却已经结下梁子。现在方诗词被冯易拿来用,究竟何意?什么时候这个无赖变得这么好心了,帮人家追女孩子

当然,现在最为震惊的,却是台上三位佳人。

绮罗到现在还未从惊醒中回来,双腿依旧弯曲,木雕一样在台上一动不动。她想不到第一个赠诗之人竟是冯易,想不到受赠之人不是霜儿或雪离,会是自己。想不到盛事的第一首诗竟然是千古之作,那可是花魁争选创立以来,从未出现过的千古诗词啊更让她想不到的是,诗词竟是出自方之手。

这可是名扬天下的大才子,绝非江州这一亩三分地可比的。月前,有个画舫女子来到金凤楼卖身,竟是帝京女子。听她言谈,方俨然已经成为帝京才子角逐的对象。只要诗词出现,必然与他相比,望穿帝京才子,欲求一胜而不得。

这等标杆一般的人物,竟然赠送诗作,怎能令她不惊

霜儿则是面若死灰,灰暗的看着静止的绮罗,眸子中渐渐涌上难以察觉的恨意。诗词千古啊,这才第一天就出现了,花魁尘埃落定。想着这一年光景,自己苦心孤诣的卖弄人情,抛头露面的暧昧人心,为的什么。不就是花魁之位吗

如今一切都未用武,便已经没了用处,怎能让她不寒心。

回想几日前邀送请柬时,被方门前一张木板拒之门外。本以为放到最显眼的位置,能让他看一眼,却不想他看都不看,就弃置一旁。丫鬟来报时她还心怀愤愤,觉得此人不可理喻,不会参与花魁纷争。

这才几天,就给了她致命般的打击。早知如此,当日就该亲自登门

相比前两人,雪离则要镇静的多。诗词读完,她就料定这不是冯易所作。后者采不够,腹稿再久也作不出。倒是方之名出现之后,她才觉得理所应当。这等词句,也只有他作得出来

“方?”赵营心中苦涩,暗叹果然是他。转念一想,又问:“方为何要帮冯易,他们两人关系可并不好”

“这个小人不知,只是冯公子说,此词乃他苦求方大儒所得,为绮罗姑娘略尽绵薄之力,明日午时,他会亲自前往金凤楼,与姑娘一叙”

神色一凛,赵营面色顿时阴沉。这个冯易,是在明目张胆的拿住绮罗,要据为己有啊

冷白衣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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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 请求

张了张嘴,赵营虽有心接着追问,无奈无话可说。

事情到了这一步,冯易敢将方诗词公之于众,并不加避讳的言明,说明他的确问心无愧。接着在这件事情上做章,怕抓不到冯易,反而引来方。

到时候就好玩了,不是没得玩了。这个看似无赖的横货,细细思之实则步步为营,非一般人可敌。再加上那神鬼莫测的才华,人圈子中,除了那些凭借辈分压人的老家伙,谁能让他顾忌。

就算是老人,这货也未必买账滕王阁上他与名宿们争锋攻讦的情景,尚还历历在目。惹毛了他,大家都没好。

思量再三,赵营这才冷哼一声,算是作罢。只是目力所及,却见到目光灰暗,有些失神的霜儿。

心头一震,他哪里不明白前者心中所想。刚才一番短促,却称得上浩浩荡荡的讨伐,说白了是为了对付冯易,可他心中何尝没有帮助霜儿的意思。若能成功,此次盛会上再多出几分利力,他是大有希望的。

只是现在,一切都化为泡影。

心思一转,望着失落的霜儿,赵营故作感慨道:“今日花魁争夺,一切都尚未开始,方便一词定下终音,实在有些扫兴。若是他能多作几首,散于不同女子,盛事或可继续届时,大家也可欣赏着盛事桃花”

争选花魁,最终花落谁家本就是此事的最大乐趣,现在平白无故的被揭穿,倒让众人有些无趣。

赵营之言,正好戳中众人痛处。大家眼神一亮,都是新生意动。类似滕王阁会,方能一连三首千古诗词,之后竟然能再出一首旷世佳作。想必再出之前那等诗词,也是没有问题。如此,盛事方可进行下去

只是瞬间之后,人们的目光也是黯淡下去,继而自嘲一笑。自己算老几,人家凭什么听自己的。能和大儒坐而论道的存在,岂是自己能左右的?

人群的反应,在赵营意料之中。凭借这些人就想动摇方,简直是痴人说梦。他的话,只是说给霜儿一人听的。他相信后者的手段,知道了这点,从方手中抠出来一首诗词应当不难。

就是不知她会采取何等手段,万一偏激了些怕是得不偿失啊

思维一顿,旋即他又苦笑起来。想这么多干什么,帮她到这里已经是极限,没能把冯易的千古诗词拉下马,自己就已经和所有人同一起跑线。

绮罗有主,任谁也动不得了。雪离高傲,本就无法打动。现在能争夺的,就只有一个霜儿。前两年多少人挣得头破血流,都悻悻而归。现在自己又有多少机会。

如此算来,没有绝对优势,他的想法倒是淡了。连她重希望的眸子,都是淡淡对视之后略一抱拳,便不再留意。按他所料,这两年,此女依旧没有归隐的打算。

众人不言,办在众人的目光中抱拳下台,当然,还不着痕迹的叫醒了绮罗。至此,这场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风波才安然揭过。

人群之外,一胖三瘦四道身影,不知何时矗立在这里。当一切平稳渡过,人群回归初始,四人心中也松了口气。

“方兄,你来这里就是为了看这个?”凌尘无奈一笑,道。

“你以为呢?”方温和一笑,道:“这些人果然是淳朴的,没想到逼宫的法子,否则可有的忙了”

他把诗词交个冯易时,就已经料到这等状况。失去了这场盛事最大的乐趣,有心人必然会重新平衡起来,利用普通人扳回千古诗词的影响。

而什么能扳回这种影响呢?当然是另一首千古诗词。江州中,能作出来的只有自己。丧心病狂之人肯定会觊觎过来,造成一些让人头痛的麻烦。

好在情形没有那么糟,这些“有心人”自知之明还是有的,没干出自掘坟墓的事儿。否则嘿嘿,诅咒他生孩子没***再恶毒一点,诅咒他生孩子只有**儿

月亮被乌云完全遮住,东方天际渐渐露出了鱼肚白,这时,今晚的争选活动才算结束。过不了一个时辰,天色就会大亮了。

才子们早已离开,他们都是一身轻松的主,什么都不带,什么都不留,来去都是孑然一身。就像方,未到子时就早早的跑回家睡觉,美名曰“莫叫我家丫头等着急了”

当然,大多数人都是留在这里等待结束的,是以女子们的表演依旧不能松懈。待得真正结束之后,她们才放松下来。

收拾好东西,女子们在汉子的护送下,一个个的走往岸边,被送入画舫。只是女子们上去之后,唯有一个白衣的冷清孤傲的身影,依旧站在岸边,与一个面容冷峻的男子对视。

“雪离姑娘,在下有一事相求,还望应允”男子抱拳,淡淡的道。

雪离摇头,即便没有皎洁的月光,她还是显得那样圣洁。只是男子丝毫不为所动,自顾自的说道:“沿此北行三里,有一处论道之地,相信你听说过。”

“在下想请你帮忙,去哪论道之地见一个人。当然,去不去随你,但我相信,你会去的”

男子言语异常笃定,也不等雪离答话,便转身离开。走着走着,人影逐渐模糊,在他消失的前一刻,一句话传入雪离耳中,让她微微一震。

“对了,你见的人,叫方”

愣了好久,女子才随汉子上了画舫,缓缓离开。而在刚才男子身影消失之处,两个男子的身影露出。一个是冷峻男子,另一个,却是手持翠绿玉萧,面容平凡的青年。

“你觉得,她会去吗?”玉萧青年笑问。

“我觉得会,你觉得呢?”

“会”

冷峻男子一笑,看着前者比他还要笃定的眼神,问道:“何以见得?”

“琴音见得今晚,她心神受阻时换了三首曲子。一为《凤求凰》,一为《天涯蝶舞》,最后一个,却是《水调歌头》前二者皆是画舫女子之技,运用自如行云流水,本是应有之义。但那《水调歌头》也能如此娴熟,岂不怪哉”

冷峻男子笑着接道:“不错,此曲她当是极爱的,以致娴熟至此。即是如此,有何理由不去见见它真正的作者呢?”

冷白衣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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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章 六千两

深秋时节,凉意闲置,中午的阳光也变得温柔缱绻。

被两个丫头从床上拽起来后,方百般不情愿的洗漱完毕,早饭和中饭一起用过之后,带着她们出门。

这些时日,也不知莹儿怎的,大抵是被方教育的吧,和张家小姐的联系日减少了。十来岁的年纪,新鲜劲一过,两人也不整天腻在一起。是以这段时间,她与若儿都是整天跟着自己。

自己也奇怪,兴许是每天都和俩老头下棋的缘故,这俨然成了他唯一的娱乐活动和解闷方式,现在愈演愈烈,隐隐有成为习惯的趋势。只是觉得一天不去,心中空唠唠的,就像有什么事没做一样。

俩丫头打搅他睡觉也是为了这个,本来昨日凌晨才回来,睡下时已经子时,她们也心疼,想让公子多睡会。但刚才江默派人传话,叫方速速过去。她们哪敢耽搁,急忙叫方起床。

知道了这些,方故意放慢脚步,有心晾两个老头一下。

这俩老家伙,可都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人,就连之前问计,都是耐心的等着自己。现在急不可耐的派人传话,正说明了他们没什么事儿。

没事儿都敢打搅自己睡觉,真是没天理,不给他们点教训,以后还不被江老头玩儿死这种事情怎么能发生呢?就算发生了,也得先把五千两赌注收回来

所以,在佯装无意,慢悠悠的走到河畔时,已经过了午时。

“喏来了”

见方走来,江默呵呵一笑,对着坐在棋盘南边,本是古臻位子上的轻纱女子努了努嘴。

女子本跪坐在座位上,怀中抱着一个古香古色的木雕琴盒,美眸饶有兴致的盯着棋盘上的落子。这是刚才江默与秦老闲聊时,随意手谈的一局。只是落到女子眼中,只觉子子奇思,手手妙想,绝非常人所能为也。

心中笃定,这两位老者必然不是凡人。至少,也是有名的名宿

听到江默提醒,女子身形微顿,继而臻首微动,看到了缓缓走来,身后带着两个绝美丫鬟的慵懒青年。

在她看到方时,后者同样看到了他。

方一楞,若有所感的瞥了一眼静立的萧成风和凌尘,刚好迎上了两人大有深意的目光。心中苦笑,果然是守信之人,昨晚才赢的赌注,今天就兑现了,真不知该怎么感谢他

缓缓走向自己的位子,越来越近,女子抱着琴盒起身,刚要曲身行礼,就被方挥手制止。

“雪离姑娘无须多礼,行礼太累,大可不必。”

说着就毫不顾忌的坐在了下去,没有一点留意她的样子。只是还未坐下,就被身后的莹儿用力拽了起来,冷着雪白俏脸训道:“公子,你太没礼貌了”

方苦笑,也是对这她没辙,无奈道:“每天行礼很累的,你看我本来就没睡好,今天又”

“公子”

若儿一个娇嗔的白眼,让他立马缴械投降,一丝不苟的向着雪离抱拳行礼。

“雪离姑娘莫怪,在下懒惯了,绝无轻视姑娘之意,望姑娘见谅”

雪离轻笑:“公子不必,还未谢您昨日莅临之恩,岂敢怪罪”

她的声音很美,和她的气质相仿,都有种空谷幽兰般的感觉。只是在那种孤傲之上,又添一些让人心神沉醉的轻声漫语。

“姑娘请坐”

伸出一个请的手势,看着她缓缓跪坐之后,方才在两丫头满意的眼神中坐了下来。

她们心中想法,方是明白的。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美女,两人心中定是有些芥蒂,尤其是若儿,本能的会有一些危机感。

她们不知雪离和自己的关系,只能尽力让自己表现的彬彬有礼些,容易让她产生好感。同时也体现出主仆间关系匪浅,让雪离明白她们的地位。

一个微小的细节,却令她们一反常态。方心中苦笑,这个应该就是她们最大的心机了,天真似她们,就算这样程度的算计,也会难受好些天吧。殊不知,自己对雪离一点感觉都没有,犯不着这样。至少现在犯不着

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心中正盘算怎么让凌尘赔偿小丫头的精神损失呢,却陡然瞥见江默一脸古怪莫名的笑意,老眼不住的在雪离,自己和两个丫头之间徘徊,一副老不羞的欠抽模样。

“江老头,还钱”

冤有头债有主,看着老头不爽,咱就直接抽他。这么大人了,还这么八卦,笑人家后宫起火是要有代价的,最少也得一千两。

众人一愣,秦老和萧成风两人赶忙转头,一副今天天色真好的样子,妥妥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刚才江默的模样他们也都看到了,打心底觉得欠抽。现在方突然发难,肯定是要看他不爽啊。

这时候拦着方,明显是引火烧身啊。这无赖可不管你欠不欠他钱,只要落在他手里,百分百是欠钱的。就这冷色的态度,欠的还不会少他们可不像江默,身居要职还家财万贯,经得起打击。被狠狠宰一回就啥都没了

所以本着明哲保身的原则,江默直接被孤立了。

江默老脸满是苦涩,想吃了黄连一样,道:“今天就还啊,事情能不能成还不一定呢”

今日他们没带兵将,四周酒楼中又有着诸多才子,何况身边还坐着一个雪离,昨日事情只能隐晦提起,不可言明阔论。也只有这个无耻之人,敢没有顾忌的说出来。

“事情是否可为,你心里还不清楚吗?”方一笑,丝毫不让:“这样吧,大家都是诚实人,我也不多要,就收个定金吧六千两就成”

苦笑过后江默笑骂“小子不要脸,老夫才欠了五千两而已”。

他也知道刚才欠抽,不和方争辩,多一千两就也无妨,权当喂狗了。只是就这么让这小子占了便宜,心有不快啊

指着雪离手中琴盒,老头笑道:“久闻雪离姑娘乃“奇女子”,琴棋画皆是一绝。你若能在琴道上胜过她,六千两一不少,子时之前必定送到你府上”

冷白衣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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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 紫玉古琴

面下轻纱微扬,雪离含笑,道:“前辈过誉了,一介风尘女子,缘何能与人称“大儒”的方公子相比小女子倒愿抛砖引玉,请方公子赐教”

此话若是从别人口中说出,怎么没听都是刻意的虚言。但雪离那空谷幽兰般的音色之下,竟是充满让人信服的真挚。

众人皆是一愣,有些不明所以。两人昨晚一面之缘,满打满算今日才第二次见面。缘何她竟对方有着如此信心。

“此言何意,你连我会不会弹琴尚且不知,哪来的信心?”方淡淡一笑,道。

别人不好说的话,他却敢明目张胆的问,这就是无耻的好处。

来到这里许久,他还从未碰过古琴。连若儿莹儿都未曾听过自己弹琴,何况别人。

再说了,这位雪离姑娘乃是奇女子,琴棋画无一不精,诗词歌赋也采卓绝。若论她道行最深之道,非琴莫属。这本就是公认的事情,她自己也坦然承认。

这样的人,叫她对一个从未弹琴的人认输,简直是不可能的。就算自己是名义上的江州第一才子也不行。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无需丝毫忌惮。

“公子可还记得昨晚之事?”雪离轻笑,美目看向方。

“呃大致记得,反正没有弹琴就是了”

方只记得昨晚干了些缺德事儿,为了看了她一眼,差点搭上胖子一生清名。最后和王允老头闹了点不愉快,出了一首词才化解干戈,把胖子捞出来。

若说唯一和琴有关的事情,无非就是听她弹了会琴。

“那公子可还记得昨晚离去前,说过的话吗?”

“呃”方一楞,疑惑的挠了挠头。好像没说什么啊,除了那句有意无意的“再见了,妹子”,其他的也没说什么

“我懒得猜了,你直接说吧”

飒然一笑,方懒得再做这些事情。还是直接问出来比较好,方便快捷有效。好过自己一点一滴的翻旧账。

众人闻言,皆是一笑。雪离似是愣了一下,明显没转过来弯。早就听说这位第一才子为人古怪,虽然心性无错,但思虑之处跳脱诡异,与人大相径庭。甚至还有言传,他乃真正贪财无耻的小人。

今日看来,其他未必成真,这行为倒真的不拘一格。谈不上洒脱不羁,却真是与世不同。

“昨晚公子言出惊论,教雪离失神。不得已顺音换曲,将那《天涯蝶舞》,换为《水调歌头》。此曲乃小女子亲作,绝未流传,公子竟能瞬间味其出处,可见琴道造诣深厚,非常人所能及”

众人这才点头,露出了然之态。原来如此,若是这样的话,倒的确说得过去。听音识曲本不是难事,但若像这等一般,从未听闻之曲便能一语中的,委实造诣极深。即便水调歌头是他所作,也不是易事。

这中间不仅关系到韵律音脚,更要从茫茫琴音中寻出诗词与曲子的意境共鸣,两相结合,才能道破玄机。即便是浸淫此道很久的名家,乍听新曲也未必做得到。

秦老几人目露有趣之色,纷纷看向方。

琴棋画四道,除琴之外,棋画三道他们都已经见识,皆是达到世间绝顶,非常人可比。相信这琴音一道,也不会令人失望。

而且他们有预感,这小子会带来不一样的惊喜。就如之前三道一样,定会有匪夷所思,令人眼前一亮的法子。

“这样啊”摸着下巴,方洒然一笑:“不瞒你说,君子四艺我算是略有接触,唯独这琴道,实在非我所长”

“弹得好,我加钱”

没等他说完,江默撇了撇嘴,道。

方话音骤转,一副大义凛然的琴痴模样:“我最会弹琴了,你说你听什么,什么我都会”

雪离哭笑不得,轻纱下的容颜都不知该作何表情,只有宝石般的眼眸中,荡漾着化不开的笑意。

看了看众人,待方将棋盘上的棋子收拾干净,她将怀中琴盒轻轻放下来。

他们看得出来,雪离对这古琴是很爱护的。天香楼素有传闻,她是琴不离手的,只是在抛头露面时,从不操琴。见过她琴的人极少,类似昨晚的事情,也都是换琴而奏,绝不用此物。

谁都知道,这姑娘与此琴之间,定然有一段故事。只是从没人询问,或许问了,她却不说

众人目光之下,她玉指轻动,抽出扣住琴盒的扣板,轻轻将盒子打开。双手插入盒中,郑重将琴托出,小心翼翼的放在**上。方会意,把盒子拿下来,她才将琴放到棋盘上。

大家这才着眼观看,疑惑的打量着这架古琴。但只是一眼,便引得所有震惊。因为这琴极为怪异,非黑非红,而是少见的紫色

太阳光的映射下,整架琴都散发着神秘的紫色光华,让人目眩。方皱眉,望着琴身那极不寻常的光泽,深思起来。

良久之后,对雪离报以歉意的笑容,方伸出手掌,触碰了一下琴身。顿时,触电般的触感穿透全身,让他迅速的收回手掌。

“果然不错,这琴,不是木质的”

能坐在这里的人,自然不是寻常角色,不用方说,他们也看得出来。

木质光滑,太阳下虽然映射光芒,却不会有这等温润之感。不仅如此,这紫色的琴架看起来晶莹剔透,有种一目望穿的清澈感觉。微微俯下身子,透过棋盘间的间隙,方更是看到了琴架之下的紫色光芒。

这琴,竟然透光

深深看了雪离一眼,江默将腰间玉带解下,找到了镶嵌其上的一块紫色玉石,放到棋盘上与之对比。秦老看了一眼,笑着点头。

凌尘与萧成风也凑近了观看,相视一眼,都是看出对方眼中的惊讶。

“雪离姑娘好大的手笔,如此巨大的璞玉,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得到的,何况还是罕见紫玉持有这等珍宝,却还跻身风月之地,真不知你有何目的”淡淡一笑,盯着雪离,方说话毫无避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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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 天涯蝶舞

“方公子说笑了,若非有不得已的苦衷,谁会自甘下流的的堕入红尘。此琴,即便身死,雪离也万万不能动的”

众人默然,点头不语。有些东西,的确是需要用生命去守护的。每人思虑不同,守护的东西也不同。就算是大奸大恶之辈也会有,哪怕是片刻的记忆。

显然,这位奇女子守护的东西,就是这架紫玉古琴。

不知为何,古琴出现之后,方总感觉她和萧成风有着某些关系。她手中不离古琴,萧成风手中不离碧萧。琴乃紫玉所作,萧是碧玉而成。无论怎么想,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雪离姑娘,你姓什么?是不是姓萧”方神秘一笑,问道。

雪离一愣,有些惊疑的看着方,显然不明所以。后者一笑,指着萧成风道:“你看看,认不认识这家伙”

这下不止雪离,所有人都疑惑了。萧成风更是无辜的眨了眨眼睛,摸不着头脑。

“雪离不明白你的意思”

方一笑,解释道:“我总感觉你们有啥关系,好好确认一下,他是不是你失散多年的哥哥啥的”

“对了,没法验证的话可以去找个碗,你们俩滴血认亲以萧大才子的威名,很容易借到的”

几人陡然寂静,旋即爆发出一阵狂笑。一直冷淡的雪离也忍俊不禁,玉手抚住脸上轻纱,发出银铃般清脆的笑声。

苦笑过后,萧成风冷着脸,暗叹方脑洞过大的同时,无奈道:“方你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是我不是你我们有一点相像吗?”

“当然”想都没想,方道:“你看看,你手里常年拿着玉萧,她怀里一直抱着玉琴,一个是人才子,一个是忘忧佳人,妥妥的音律世家的流落子弟嘛”

众人又是一笑,秦老头抚须长叹,连连笑骂方“鬼小子”。

凌尘无语,摇头道:“照你这么说,天底下用玉质乐器的,岂不都是他家的”

此言本是想辩驳方,怎料他拍掌一叹,连道“是极是极”,夸耀道:“还是凌兄聪明,我怎么没想到。看来成风家人不少,他任重道远啊”

再也忍耐不住,两步走到方身前,萧成风一个爆栗打在前者头上。这还不过瘾,转身时又给了一脚,这才愤愤离开。

摸着头顶,确认没有大包后,方才好笑的瞥了萧成风一眼。这个玩笑开得有点大,不怪他会如此生气。这个世道,人们还接受不了这么大尺度的调侃。错在自身,他也不好意思责难后者。

“咳咳”轻咳了几声,方再度向雪离投去歉意的笑意。这事儿她还是事主,无辜躺枪肯定不好受,还是道个歉比较好。

“琴也看了,笑也说了,下面就静听雪离姑娘天音了”

两老头和两丫头这才止住笑意,都看向雪离。准确的说,是看向了她身前的玉琴。

琴体用木,琴弦用蚕丝,这本是应有之义,千古流传下来的。这不仅因为两者易得,更因为两者相得益彰,声音悠长连绵。

但若将木换成玉,声音究竟会有何种变化,谁也说不出。是以大家都翘首以盼,对琴音抱有极大的好奇心。

只有方,一直淡淡含笑的看着雪离,没有任何情绪表露。

先前,他之所以用手抚琴,就是因为曾听说过玉琴,知道有这么一回事,有心感受一下。但他也仅限于知道而已,这倒是第一次见到。前世学琴时,那位老师就曾提起过玉琴。

人们常说玉琴,说是古琴也没错,但这不只是古琴的另一种称谓,更是因为确有其事,真的有人以玉作琴,打造出一架独一无二的古琴。这才是“玉琴”二字的由来。

事后他就曾有意的翻阅过这种资料,对此只知不少,是以对于众人好奇宝宝的姿态,他是没有的。

众人殷切目光下,雪离含羞点头,青葱玉指轻轻放在琴弦上,缓缓拨动。顿时,如山泉叮咚般空灵的声音响起,颤动在每人的心间。

神色一震,众人都有些惊讶望着玉琴,目露赞叹。因为这琴音太过奇特,不似木质古琴般的声音,而是有种难以言喻的空灵感。

这种感觉很难表述出来,与字不同,让人眼观意会,自然而然的明悟。它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就像脱离尘世的人一样,它也脱离了寻常琴音的范畴。像是天空的琼楼玉宇一般,带着渺远虚幻的味道。想要靠近,却永远也达不到。

而随着琴音响彻,一首再普通不过的《天涯蝶舞》,缓缓展现在人前。

众人眼睛微闭,恍惚间,仿佛看到了两个手牵着手,许下一生诺言的情侣,历经无尽坎坷的一生。

柔柔琴音,若微风扑面,勾动他们心绪。仿佛他们置身翠绿的竹林中,竹林深处飘来清凉渺远的琴声,可心绪沉淀之下,琴音仿佛是从内心深处传来,回荡在他们心间

一对情侣在林间相拥,琴音围绕着他们。翠竹上,他们刻下永生的约定,一世不忘

忽然之间,琴音一转,由宛转悠扬变得变化多端,几人眼中的场景也急剧变换着。严冬海上,琴音夹杂着冰泉之气,忽如层层海浪推进,忽如狂风呼啸响彻,忽如雪花纷飞飘舞,忽如深夜银河,静静流淌

就像生命,经历过一切,总是变得静默。

琴音再转,变得如泣如诉,柔肠百转。人们听到了一个女子哭泣的歌声,心中,少女面容渐渐清晰,却是人心底那最为哀伤的容颜。四下张望,却再无男子的踪迹。

寒风凛冽,女子在茫茫大雪中走着,她的青丝被雪花浸染雪白,她的手掌,变得干枯开裂,脚步变得蹒跚,就连曾经美丽的双眸,也变得浑浊。但她依旧坚强,一步一步的,踩着厚厚积雪走下去,去寻找那早已不在的真情。

直到星夜凋落,银河暗淡。狂风将她吹倒,大雪将她掩埋,这个拥有曾经美丽的女子,终于永远消失在这世上。

琴音停滞,定格在人心中的,是那最后白雪皑皑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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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方文出手

琴音消失,众人恋恋睁开双眸,满带不舍。

一曲琴音,竟像是梦幻般的,展现了痴情女子的一生。从相见,到相恋,到孤独,再到死亡。

他们像是做了一场梦,梦见了有情人的模样,看到了心仪之人的面孔。人人心底都有少年时,那份最纯真,最原始的悸动。只是一曲终了,唯一留下的,只是竹林间,两人的誓言。

“雪离姑娘技艺无双,让人叹服”沉浸半晌,江默轻笑摇头,缓缓的道。

世上技艺高超者数不胜数,但此女子必然名列前茅。天涯蝶舞不过寻常曲目,讲述的乃是一对情侣相识相爱,无奈人心难测,男子弃她而去后,女子一生一生追寻,最后冻死在雪地。

可正因曲目寻常,精通之人不可胜数。能够将此曲演奏到这种程度,委实凤毛麟角。

“前辈言重,不过玉琴空灵优美,雪离岂敢居功”

雪离微微低头,轻纱下樱唇微动,轻轻的道。

几人闻言,也是点点头。能有这种感觉,琴音绝对是居功至伟。若无那渺远空灵的声音,以在场众人的见识,一曲天涯蝶舞不至于此

方心道:不知是那位斫琴师技艺精湛,竟能将紫玉打造成这出这等琴音,着实令人惊讶。

“方小子,听了人家一曲,你是不是该有点表示”江默一笑,道。

方苦笑,摊了摊手,笑道:“什么表示?我只能说她技艺登峰造极,至少有三四层楼那么高。除了这些还能说什么?”

雪离轻笑,她早就听闻滕王阁会上,方有“自己诗才比北阁高两点”的惊人言论,不像现在竟又出现了异曲同工之言,着实有趣。

“你不用说,你做就好”秦老也是一笑,道:“你小子是出了名的不诚实,说你不会弹琴,打死老夫都不相信。”

“就是,快点吧,那可是六千两”

江默对着玉琴做了个请的手势,显然是想让方出手。

方一笑,不好意思的看了看雪离。

“雪离姑娘,不知这玉琴能否借在下一用?”

雪离犹豫,毕竟这琴太过特殊,不能有丝毫闪失。但不知为何,她心中就是有着那么一份期待的。就如今天早上一样,她本可以不带玉琴前来,甚至可以不来的。

但每每想要放弃,不再招惹是非时,手中捧读着的千古诗词,就会刺痛她的心。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抑制不住自己的想法。甚至抑制不住的,想要把自己最好的技艺,最珍贵的东西的展现出来。

所以她来了,带着她最重要的琴,拿出她最精湛的技艺,在他面前演奏出了天涯蝶舞,一个痴情女子的故事。至于她究竟有什么样的心绪,她自己都不清楚

入眼众人,皆是含笑点头,她才放下心中最后的一丝芥蒂,樱唇微不可查的巧笑,对着方点头。

“方公子请便”

“如此,多谢了”

方也不客气,同样珍重的拖住玉琴,将它横在自己身前。随手拨弄了几下琴弦,宛若一个不懂琴道的小儿,信手所为。

接着就见他手指轻轻拨动,每根弦的每个部位都是尝试了数遍之后,确认无误,才双手悬于琴上,作势欲弹。只是双手一直悬浮着,许久未曾落下,让众人颇为不解。

“小子,你干什么呢?”

又过了一会,方双手依旧没有落下去的趋势,江默忍不住问道。

讪讪一笑,方有些不好意思:“太久没碰过琴,找找感觉”

众人纷纷白眼,却也不再催促,安心的等待起来。这次方并没有让他们久等,闭目沉思一会之后,就五指按住琴弦,轻轻勾动起来。

琴音再次响起,只是这次并没有之前的感觉,只觉得音色粗滞,溃不成调。几人都是面露不解的看着方,有些不明所以。雪离眼神中,更是带着不可察觉的失落,淡淡的看向方。

只是还未等后者察觉,她眼中的失落便尽数消失。因为在那最初的溃不成调之后,方手指竟像是完成了由滞涩到灵活的转变,琴音渐渐的续接起来。声音虽然依旧极差,却能够成调。

这等变化,让的众人一愣,皆是暗道:这小子究竟多久没碰古琴了,竟生疏到这种田地

其实这也不怪方,要怪只能怪这身体的原主人太不争气,法无须磨砺,能伸手就用,皆因这身体的原主人的练过法,并不显突兀。但这古琴,着实不是一般人会碰的,生涩的关节,滞涩的手指,根本无法完成各种节奏韵律间的转换,只能靠他在弹奏中慢慢磨合。

若说之前随意的拨琴,是为了试音,确定这个琴与前世的有没有不同。那么现在,就是在试自己,看看自己和前世专门练习过的自己有多大差距。

所以众人耳中,经过了方前期残忍的摧残后,琴音总算是变得空灵悠扬起来。几人叹息,刚想欣慰的点头,就被耳中传来的琴音陡然石化

因为之前琴音难忍,没人仔细倾听,是以难以察觉。但当方逐渐熟悉之后,旋律真正落到他们耳中,一番评之下,竟是觉得不知所言

琴弦不断颤动,频率越来越快,一个个音符也跳跃的越加频繁。声音起先很轻,轻轻地,如山脚下的一阵微风,让人察觉不到。

但随后,琴音越来越大,风声越来越大,终于,狂风暴雨般的声音贯彻耳中,仿佛一座大山横亘面前,压迫感让人无法呼吸。

山岳万丈高,腰间白云缭绕,看不真切。举目望去,天地之间仅此一座孤峰,显得孤零零的,让人心中寂寥。狂风吹打它,暴雨冲刷它,烈日灼烧它,雷电殛击它

灾难逝去之后,世间只剩下一片灰暗。

一片短促刺心的音符爆响,人们只觉一切都寂静下来。高山不在,雷电不在,烈日狂风都已不在。

继而响起的,是一片清澈的泛音,活泼的节奏,犹如淙淙铮铮的幽间寒流,没有色彩的世界,出现了一道孤寂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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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 技艺

这道身影就如琴音中的一道杂音,与其他或婉转,或急促的旋律截然不同,显得那么格格不入且与众不同。

渐渐地,随着琴音不断的延伸续接,杂音似乎越来越多,暗淡的世界也出现了许多的色彩。身影不再孤寂,身边出现了许多与他不同,却前后相伴的人影,老者,少年,青年,女子应有尽有,逐渐绘成了一曲流水之上,另一篇广阔的天地。

然而,琴音到此并未结束,而是骤然转折,重音顿失,整个曲调都轻盈灵动起来。

冷冷清清,铮铮乱鸣,细心感受,愉悦之情油然而生,如野芳发而幽香,佳木秀而繁阴。让人听之仿佛置身高山流水之中,静听那泉水叮咚,细嗅花香鸟语,回到最淳朴,最向往的时光。

众人沉醉,正要一探广阔绿野仙踪,乍然听到一声刺耳的断音,琴音顿时消失。

人们一惊,急忙睁开双眼望向方。只见后者一脸尴尬的笑容,悻悻道:“不好意思,太久没弹,把握不好力道”

众人这才嗤笑,摇了摇头。目光所及,便看到紫玉古琴的琴弦崩断一根,正随微风轻舞。

雪离轻轻一笑,柔声道:“无妨,断在这等仙音之下,它也算得偿所愿”

说着,便玉指捻住两节断掉的琴弦,将之轻轻取下。只是在解开琴弦时,美目顾盼,却见方中指上挂着一抹殷红,心头没来由的刺痛一下。

“方公子可是受伤了”

方一楞,苦笑着伸出左手,就见中指侧面有着一道细微的伤口,应当是勾弦过重,人琴两伤所致。

若儿一脸心痛的围上来,也不管什么礼仪,捏着方中指轻轻吹气。一边吹,一边从衣襟中掏出一块雪白丝帕,粗略的折好就包扎在伤口上。

再抬头时,便见众人都是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含笑望着她。小丫头哪里见过这等阵仗,“呀”的一声羞红了脸,起身拉着妹妹就跑远,留下众人哈哈大笑。

“方小子,我适才听你琴音颇有古怪,是不是动了什么手脚”

一笑过后,秦老便皱眉沉思。事情与他预料一般无二,方果然弄出了一些新鲜花样,就琴音而言,中间穿插着许多奇异的颤音,有的低沉,有的短促,有的嘹亮,但无一例外,他都没听过。

这不合常理,琴道多变,但万变不离其宗。不论何种乐曲,都是由“宫商角徵羽”五音而成,只是这小子的五音,与其他人颇为不同,带着没听过的重音偏差。

“没有啊这又不是我的琴,想动手脚也没办法啊”

方叫屈,真有点无言以对。不过是用了几个这世界没有的指法而已,就被说成“动了手脚”。你才动手脚呢你全家都动手脚

秦老一想也是,之前他一直在众目睽睽中试琴,绝对没有动手脚的机会。之后开始弹奏,琴音一直未停,更是没有时间动手脚。更何况玉琴本不是他的,再不知道轻重,也不会再这种无价宝上捯饬

如此一想,秦老真有些觉得错怪方了。

“这么说,你小子又走歪门邪道,想到了什么新技法了吧?还不快快招来”

江默一笑,一副打家劫舍的模样。真不明白这样的人怎么坐上江州司马的,是不是朝廷人才死绝了,随便拉了个土匪就来充数了。

“不错,此言在理”秦老闻言点头,觉得江默说的有理:“你看他手指伤处,在中指侧面,靠近指背之处。想老夫也学过几年音律,怎么都想不出,弹琴会伤到这里”

闻言,方苦笑,无奈的点头。这俩老头真是绝了,思维细致简直无孔不入,国家大事来问自己这个小屁孩,心思却都用在了猜测上,偏偏猜的还这么准,都他妈能气死人。

雪离眼中流光溢彩,不可思议的望着方。琴道本是她钟爱的,虽然知道可能比不过方,却没想到差距会这样大。自己只是一介凡人,爱琴也只能梏槁自己,依着前人之法弹奏。却不想这个与她年纪相仿的人,竟是这等的翘楚,能够自创技法奏出琴曲,委实是她难以望其项背的。

听两位前辈所言,他棋画已登上绝巅,现在琴道出世,四艺都是惊为天人。再加上信手拈来的千古诗词,能做出千古章的绝世才华,难以想象,世间怎会有这样的人

略一失神,雪离便感到一直手在她面前摇晃,将她惊醒。

“雪离姑娘,你在想什么?改日我找人给你送一套琴弦过去。还望你收下”望着回神的雪离,方笑道。

弄坏东西要不要赔,这个概念在他脑子里是很模糊的。唯一区分确定的标准,就是看人看看苦主到底是谁,要是胖子、凌尘这样的亲近兄弟,打死都不赔。若是鹰钩鼻赵营、锦衣男子之流,不仅不赔,还得想办法狠狠压榨一番。

但若是雪离这样的女子,他还真不好意思黑人家这点东西。虽说她可能不在乎,但欠下人情总是不好的。这也是一种侧面划清界限的方式,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以礼待我我以礼待你,大家和和气气,你好我好大家好。

唯一划不清的,只有仇人跟亲人

“方公子言重,一根琴弦而已,本就是普通之物,何须公子费心倒是公子仙音让人沉醉,当是雪离谢你”

雪离笑着拒绝,在她心中,听到一曲妙音便是极好的,只要玉琴未损,琴弦是无妨的。

“这怎么行”方苦笑,想了一下,道:“这样吧,待日后有空,我将技法与曲谱恭呈府中,算是赔礼”

众人顿时诧异,有些惊愕的盯住方。那琴谱价值几何他们不清楚,只知道从未听过。可是这奏琴技艺,乃是流芳千古的东西,从他手中传扬出去,他就是琴道师祖一般的人物,受后世琴师供奉的。

听他言下之意,竟是要将技艺拱手送人,将雪离推往台前。这手笔是不是太大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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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 原因

雪离惊然起身,盈盈一礼。

“方公子何出此言,对您技法,雪离并无丝毫觊觎之心,如此重礼,小女子实实不敢接受”

这份所谓赔偿的分量,没有人比她这个痴琴人更明白。若能得到,恐怕后世之中,她将是站在琴道顶端,超越历代音律大儒的存在。只要有人学琴,都得对她三拜九叩,恭恭敬敬的喊一声祖师

这本是无上荣耀,奈何并非出自自己之手,委实受之有愧

“如何不敢接受?为何不敢接受?”明白她心中所想,方笑道:“不要以为只是给你的,你一根琴弦还没那么大分量。曲谱技艺只是经你之手,给天下人罢了”

“为何是我?”

雪离不明白,在场之人不是名宿大儒,便是著名才子,听他们说了这么久,对那手持玉萧的男子又是“萧兄”又是“成风”的,显而易见便是帝京萧成风。

至于另一人,也就是昨晚邀请自己前来的人,也能从言谈中了解到就是原江州第一才子,凌尘。细细想来,能够和方在一起的年轻一辈,也只有他们了。

可见一般人绝对没有站在这里的资格,赵营冯易之流都不配。就连方身后跟着的丫鬟,都是满带着卷气息,一看便是是才学之士,应当是才女玉若

满场之人,无一例外皆是有名之士,皆是比她更好的人选,为何放着这么多人不选,偏偏选中自己,这极不合理。

“因为这里所有人,都非常特殊。看似一个个都聚在这里闲聊,无事一身轻的模样。实则哪一个都是忙碌之人,没有空闲者”

似是看透了她的想法,方笑着解释。

“不妨与你明说,这两位前辈身居要职,乃朝廷命官。你觉得他们有闲工夫,去发扬这所谓的琴道技艺吗?”

雪离诧异,没想到他们竟有这等身份。面带惊骇打量着两人,看到江默时,心中突然一动,想到了方适才叫他“江老头”

姓江,又身居要职脑海中一个激灵,雪离浑身一颤,不敢置信的望着江默。江州城中官员无数,她虽没有有心留意,却也知道一州司马的大名

方呵呵一笑,不着痕迹说了句“江老头,你暴露了”证实了她心中不敢确定的猜想。

“至于这两个人”指着萧成风两人,方再度笑道:“他们比较奇特,总之是身不由己之人,无法担此重任”

这次她却没有惊讶,毕竟了解的东西太少,除了知道他们是才子之外,别无所知,根本猜不到什么。

“那你呢?”雪离声音清脆,不解问道:“你应该没什么事,况且本就是你的东西,最合适的人应当是你”

“我更奇特,因为我懒,懒得去教别人,更懒得受后世供奉。这种操心劳神的苦差事还是交给别人吧,我做不来”

众人呵呵一笑,笑骂几声便就此揭过。雪离倒是不依不饶,心中好笑却也苦涩。能想到这种理由的人,放眼天下就这一个了。

“你的丫鬟呢?”

方一怔,没想到会问及她们。继而笑道:“她们不通音律,我只教些写写画画的东西,这些不愿去教,她们也不愿去学。”

“想来想去,应该是你最合适了。我认识的人中,也只有你能担此重任。本是不想让这些东西面世的,随我进棺材就好。只是觉得苦心钻研良久,不让世人知道另一番光彩,岂不可惜”

微微沉吟,方想到了前世学琴时的苦楚。那时的古琴早已不用的蚕丝,都已改为钢丝。手指不知被割破多少次,不知忍受了多少个日夜,指尖刺骨的痛处。

这个世界的人也一样,各有各的难处,若能将这些技艺带到这里,对他们算是传道之恩。让这些和自己一样的苦心人沾染雨露,也算是为自己积下的功德。

毕竟,自己算是两个世界,唯一的沟通了

秦老江默深以为然,笑道:“不错,你小子莫测至极,与你是友非敌之人,算来也只有在座的众人了。挑一个遍,也找不到去传扬技艺之人”

惊讶的望着方,雪离有些不明白。堂堂第一才子,交友竟是这样的狭隘,只有眼前的几个人。

“我也算不上你的朋友吧,甚至连今日为何受邀都不清楚,交给我你就放心?”略一沉吟,雪离问道。

按说世间技艺高超者不少,江州都能寻出许多,交给他们岂不更放心。这点雪离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

“我和他们又不熟,凭什么给他们你就不一样了,我见过两面,算是熟人,又知道你心性孤傲,乃世间清流,更重要的是你痴琴,出来赴约都要怀抱古琴,足可见它在你心中地位”

“还有,你现在问这么多问题,而不是急于求成,可见你并无功利心身为天香楼花魁从不接客,却每年花魁争选出来倾囊,你知道这种盛事对清馆画舫的重要性,更知道你身居天香楼,当为它尽一份绵薄之力,可见你有责任心”

“有了这一切,我不相信你会眼睁睁看着这等技艺失传,泯灭历史长河中所以交给你,我很放心”

众人都是点头微笑,天下大势与天下人心,这小子都能分析的通透彻底,更何况一个女人。

只是这在他们眼中的寻常之事,放到雪离这里又是一番惊涛骇浪。

他见她不过两面而已,对话不过几句,前者竟如此轻易的猜中她心中所想,委实惊人。尤其是最后之言,不偏不倚的说中了心事。就在刚才她下定决心,若能得到技艺,必定将其发扬光大

后退几步,雪离郑重的对着方欠身行礼:“雪离铭记公子信任,定不负盛望”

“不必如此,其实我想说,上面的那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我还有决定性的因素没说”

“什么?”

“长相啊长得丑的我这里不收,从哪来回哪去”

雪离一愣,旋即玉颜羞红,都能看到轻纱下的面容,好似滴血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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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 高山流水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孔子都说:“食色,性也”,可见这是人的本能,尤其是男人本能

但方所说的并没有这层意思,只是平常不过的搞怪之言。除了雪离之外,所有人都明白,是以大家一如往常的淡笑,也没说什么。就偏偏这位当事人,心中总有团羞意化不开。

“雪离姑娘,不知你一般住在哪里?天香楼吗?”

话一出来方就后悔了,哪有这么明目张胆打听人家住处的,摆明了登徒浪子的模样。好在在座都是明理之人,知道他是为了送东西的。

“不是”雪离不好意思的低头,空谷幽兰般的气质荡然无存,倒是剩下邻家妹妹的感觉:“我早已赎身,有了自己的居所,许久未进天香楼了”

赎身

众人一愣,都有些不明白。方看了一眼萧成风和凌尘,也发现了他们眼中的询问目光,是以一笑,问道:“既然你已经赎身,严格算来已不算风月之人,何故去参加那花魁争选呢?”

“因我走的匆忙,正值青黄不接时,下一任的头牌还未捧起来,所以老妈妈请我帮忙她素日对我们姐妹不错,人也和善,赎身时也没有刁难挽留。找上门来,我也不能不帮”

人们这才明白,纷纷报以苦笑。合着花魁争选还能这么玩,这可是坏了规矩的事儿,真亏她们想得出来。

不过这类事情他们也不会说什么,懒得说,也没法说。这本就是她们举办的盛会,虽有官方参与,却不管事儿,说了也没用。再说了,这种情况不知延续了多久,也算是不成的规矩了,只要大家相安无事,应该是没人介意的。

“那你的住处离这里远吗?”

方最关心的实际是这个,就算都在江州城中,两人若离得很远也极不方便。最重要的是他懒,太远了听着就头疼,不知要浪费多少时间走路,还不如在这里下棋聊天呢

“不近”

“当我之前什么都没说,你也没听过什么曲子,就这么忘了吧”

雪离一滞,回过神便有些不知所措。她何曾接触过这样的人,也算是懒到极致了,只觉得心中好笑,不知该如何应接下去。

想了一会,才犹豫道:“要不,我登门求教?”

话音一出,她脸色又如红布一般羞红起来。女子是不能轻易去男人家中的,会被人视为不检点。

天香楼中,自然不乏一些吃腿饭的女子,每夜与不同男子做些**的皮肉生意,这些就是不检点,她都知道。只是她身为花魁,还从不接客,却是没人碰过。何况她还素通诗,深明圣人教化,心思还是一个娇羞少女,提起主动登门的事,心中还是有些异样。

但到底是爱琴的人,心中想着本就是风尘女子,被人说三道四的还少吗,也不差这点。贝齿轻咬红唇,到底是没把话收回去。

“登门啊”

方犹豫了一会,装模作样的一手捻须,到底是不敢信口答应,只能道:“你若觉得有空,就换身男装过来。现在你是清白之身,我倒不怕别流言蜚语,只怕有辱你的清名”

“本就是风月之人,被人说道的够多,不差这几个但若是方公子有命,雪离谨遵就是”

心中高兴,雪离矜持的点头。只是心中所想,不知还是不是音律,只觉得快要走近这位神秘的第一才子了。

见她答应,方也不再说什么,拿起地上的琴盒,小心将玉琴装了进去。转头看向了河岸周围的酒楼饭家,微微皱起眉来。

将琴盒递还到雪离手中,方凝重道:“此琴本是无价之物,以往未曾听说,应当是你将它藏的极好。今日之后,定会有许多人知道它的存在,姑娘要小心留意,莫让觊觎之辈抢了去”

几人一听皆是点头,江默也是郑重道:“此言不假,你要小心防范,万一真的丢失,能不能找到另说,就算找到了,怕也难以完璧归赵”

雪离点头,也是觉得有理,狭长的美眸遥望着四中阁楼,心中暗暗嗔怪自己轻浮,非要将此物带来,现在让人不安。

“多谢前辈点提,雪离明白”

用力的抱了抱怀中琴盒,雪离臻首轻点,谢过江默。只是心中多了层枷锁,看不见摸不着的,让她越发感觉怀中之物重若千斤

几人都明白她心中所想,确实是没有什么好办法。千日做贼易,千日防贼难,没人能保证收住人类本性的**,确保玉琴安然无恙。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何惧几个蟊贼不说这个,老夫倒是有一言想问,方小子还不如实招来”

秦老呵呵一笑,将话题扯开。他也确实是有话相问,对于这个整日懒散不言,却有着惊世才干的人,貌似再多问题也问不完。最令他疑惑的就是方肚子里的墨水哪来的,什么他都相信,就是不相信是这小子用功得来的。

“你问吧,能招的我都招,不能招的问了也白问”

江默没忍住,像萧成风一般,起身给了他一个爆栗。方顿时急眼了,一手拉过他腰间玉佩,毫不客气的挂在自己腰上。别说,温润白皙的光泽,挺符合方的气质。

“你适才说的,将技法与琴谱共同赠予。曲子大家都听了,什么感想大家也明白。只是今日之前,缘何从未听过,方小子,你曲子从何而来”

尽管心中隐隐有了些猜测,秦老还是问了出来。这不仅是一探究竟的好奇心,而是他想证明一些东西,这个嬉笑怒骂的大才子,是否就是琴音中的那一抹杂音。

不是还好,心思纯净,没那么多异态。如果是,那就是和整个世界格格不入,这样人能不能为大乾所用?就算能,究竟用不用,都将成为变数。

“曲子啊”沉思一会,方突然笑道:“从前有个游方的和尚,从我家门口路过”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

连忙把他打住,江默苦笑摇头:“这个不愿说,曲名总能告知吧”

“这个行,好像是叫高山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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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章 阴沉

琴事告一段落,俩老头和方自然回到了以前的轨迹上。说到底雪离的到来不过是给了他们一点小小涟漪,连波澜都算不上。尽管现在她还没走,几人也没有什么避讳。毕竟他们一般不会谈论国家大事儿

闲来无事,只说话自然无法打发手头上的寂寞,于是棋盘再次有了用处。

不过却不是两个老家伙下棋,而是在众人不怀好意的目光中,怂恿唆使方与雪离博弈。

两人本是不愿的,奈何老家伙理由充足,又是“奇女子精通棋道,何不让老夫见识一番。”,又是“第一才子名气大,你必然要出手应战的。”,总归好说歹说,两人是确确实实手谈了一局。

手中下棋,目光随意落点,有意无意的落子,口中却和两个老头相谈甚欢。

话题是雪离挑起来的,本是她对若儿“女才人”之名很有兴趣,江老头多嘴“方教得好”之后,更是惊异起来,一连问出几个“怎么教的”之类的问题,倒将话题引到了“教育人”上。

之后雪离是不开口的,一是因为手中棋子束缚,让她分不开神。交手之后,她才深切体会到先前老头们说的“三道皆达绝巅”的意思。因为方根本没有将心神放在这里,只是全神贯注的与老头们将话,偶尔想起来了,也是看一眼便迅速落子。

这等漫不经心的态度,心有虽有些气愤,却能把自己逼得进退维谷,实在不知他的棋艺高到什么程度。只怕两个前辈刚才手谈的棋艺,也不过如此吧

第二个是因为这两老一小说话太过惊人,她完全无法参与进去。这时候她才明白何为论道,何为大儒。

三人说过一句话后,她总是要很久思索才能明白其中意思,有时明白之后又有新的疑问,难以理解。待她想清楚之后,早已不知他们聊到了哪里。

要不然就是他们列举的典故事件,精细到时间时辰具体事项,她根本无法插嘴。因为在这些东西她根本不知道,也不明白当时发生了什么显而易见的学识差距

诸如此类事情很多,像是方说的“教育人不是教人如何去做,而是为何去做”她只觉极有深意,但之后的言辞,如“看山是山看水是水,到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追回起点,看山是山看水是水,才算教懂”就让她无法理解。

还有秦老说的“真人不像,懂者皆佛”咋一听是明白的,但细细思之却是心思模糊,难明其意

是以在听了一会,她便摇头不想,专心下棋。她很明白听三人谈话的益处,日后若与才子们相言,只须说上两句,哪怕死记硬背的东西,也足以令人刮目相看。

可不知为什么,她就是想专心致志的下棋,不论其他,下好这盘棋。



雪离一子落下,带出的轻响让方瞥了一眼棋盘。手指捏着棋子刚下落下,嘴角却突然苦笑起来。

两个老头见状也停下交谈,望着方苦笑的神情有些好奇。顺着目光落到棋盘上,同样是苦笑起来。

因为方所执白子,从棋盘中央被人将大龙斩断,两个眼斩断联系,变成死眼。说的明白点就是输了,还是输的很惨的那种,不次于片甲不留

先前三人相谈甚欢,因为这个话题关系到天下学士,老头们想听听方的见解,故而挖空心思追问。

前世上了十几年学,别的不敢说,还就这“教育人”的话题方最熟悉,估计不只是他,上过学的都不陌生,老师们俨然将其当成了口号,想不了解都不成。所以他说的最欢,虽然知道老头有意套话,也并无藏私,算起来也能说造福人类。

这种大家开心的局面上,没人关心这小小的棋局,连方这个当事者都快忘了这还有这一茬。

“雪离姑娘好棋艺,方某惭愧啊”

一阵苦笑,其实方心中并没有多少失落。和女人下棋是不能赢的,这点前世他就明白,尽管现在这条理论用不上了,但怜香惜玉也算是没错的。好歹人家也是忘忧河上的“奇女子”,不能老是打击人家。

俩老头纷纷嗤笑,看着方的目光都有些戏谑。他们可不认为方是无意之失,这小子就滴水不漏和老奸巨猾的代表,输了定有深意,弄不好就是为了偷人家的芳心,简直可耻。

“公子说笑了,不过是趁着你与前辈们交谈捡了漏而已,算不得好棋艺”

雪离急忙摆手,她很明白自己和方的差距,若是再有人说自己“琴棋画四绝”,只怕都敢不出门,羞都羞死了。

“听见了吧,人家都说是你们影响我了,要不要赔点钱给我压压惊”

一边掂量手中棋子,一边观察棋盘上棋局,口中竟然向两人讨钱。

俩老头没管他,只是将目光落到棋盘上,用手指着棋子,笑道:“看看,这一手断的妙,你的大龙没了”

“还有这个扑和这个虎,方小子你不是故意的吧,就这么任人宰割了?”

“你懂什么,佳人在前,这叫心无旁骛”

“”

不知是不是被方感染了,俩老头现在越来越有无耻范儿,逮住一丝机会就毫不客气的抨击前者,仿佛这样给他们带来了无限乐趣。

一旁,萧成风与凌尘也是轻笑起来,没有任何掩饰。

见到方吃瘪不容易,怎能不好好放肆一回。

雪离心中惊异,这些人为何是这幅做派?自己也见过一些官员才子,与他们好生不一样。这些人虽然跳脱古怪,甚至透着孩子气,倒真叫人安稳亲近。

“别听他们胡说,都是因为赢不了我,见你首胜心中嫉妒,全是小人模样”

掩嘴嗤笑,雪离暗道若是小人都能说出刚才一番论道言辞,倒让才子们无处存活了。

“你家丫鬟回来了”

本是想说两句客套话的,眼角余光却是瞥见两个丫头回来,身后还带着两个身段妖娆的女子。心下一惊,赶忙提醒道。

方坐在东边,面朝河水背朝岸,看不到身后情景,听到雪离之言笑着转头,目光落到若儿脸颊通红的手印上,脸色骤然阴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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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冰冷

“怎么了?”阴沉着脸,方问道。

就算是护短,也应问清缘由,方不是不通情理之人。不过想着若儿性子,绝不会无缘无故的得罪别人,就算莹儿泼闹,遇事也有个分寸,如今顶着巴掌印来,怎能不让他生气。

转目一看,方阴冷的目光落到若儿身后,一个火红衣裙的女子身上。顿时一愣,方竟有种面熟的感觉。不过随后,他就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你还敢问怎么了?”火红女子旁边,一名面容姣好,像是婢女的人物,指着女子小腹处的一摊污渍,冷笑道:“你看看你家丫鬟干的好事,我家小姐今晚可是要登上清波台石台献舞的,如今脏了衣裙,你说”



婢女话未说完,便被火红女子愤怒的一巴掌打在脸上,止住了声音。

“放肆,不看在座都是什么人,有你说话的份?”

“小姐”婢女委屈的流泪,但在看到女子狠厉神情之后,立马止住声音,连呜咽哭声都不敢发出。

女子不是婢女这一类角色,先前打人时,听到两个丫头自称丫鬟,就暗暗心惊。何人家的丫鬟竟能有如此着装,竟是不比自己差多少。

现在看到方几人之后,心更是凉了半截。虽然在座她都不认识,但唯独有一人,她是知道的。同为三大画舫花魁,昨晚更是一同献艺的雪离,她再熟悉不过。

昨晚听人来报,雪离被人邀请到忘忧河岸,传闻中那几位大儒论道的地方去了。起先她是不信的,一个风尘女人,何德何能接近大儒论道之地,何况还是邀请。

后来听说,金凤楼中一个龟公无意间见到雪离与人谈话,更说那人离开时,同行之人像是曾经来过金凤楼的萧成风。她这才惊异,有些将信将疑。

现在看这几人所处位置,衣着气宇,皆是与传闻中论道几人一模一样。再有雪离在旁,一副低头含羞,不敢稍愈矩的的情态,如何能让她想不到几人身份。

急忙走上前去,女子盈盈一拜,带着自以为最为矜持的笑意:“不知诸位前辈才子同雪离妹子在这里,是霜儿失态了”

婢女见状,急忙跟着行礼。

霜儿

方恍然大悟,昨晚离开雪离石台时,是无意间瞥过她的石台。只是当时她正起舞,只看到一个侧脸。现在想来,倒是与这幅刻薄的薄眉颇为相似。

“疼吗?”

没管她,方只顾招来两个丫头。看着若儿脸上的手印,一阵阵心痛,不由的怒火也更甚几分。

若儿无声摇头,强忍着露出温婉的笑容。

“公子,是莹儿不好,偏要看那捏泥人的,买了个泥人却撞到了人,害姐姐挨打”再不复以往的俏丽,说着,莹儿竟是低头呜咽起来。

“不关妹妹的事,是我”

若儿刚欲说话,便被方抬手制止。起身为为莹儿擦了擦泪,又对若儿回一个安心的微笑,他才真正打量起这位江州第一花魁。

无心之失,他怎会狠心责怪她们,何况挨打的她们,一件衣服好说,说法是要讨回来的。

不得不说,霜儿是极美的,琼鼻曼唇,玉面娇红,配上火红的衣裙更显妖娆火辣。就是那对细长的弯眉和微扬嘴角,带着些刻薄锋利,让他极不顺目。

“霜儿姑娘乃江州花魁,缘何与两个丫鬟过不去。衣服脏了在下赔就是,动手动脚的,未免有失体面”

霜儿行礼,一直没人叫她起身。在场除了雪离,其他都是些什么人她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绝不是她能招惹的人,有没有大儒也未可知,民间传的真切,礼仪不容有失,免得被他们训斥,是以她自己也不敢起来。

等到方发话,更是没有让她起的意思。她也只能维持着身形,动也不敢动。

“公子见笑,奴家怎知她们是您的丫鬟,只当是调皮出来的大家小姐,性子顽劣而已,本也无意为难,只是我这婢女性子急躁,还未等我制止,就已经”

霜儿声音温风细雨的,不见丝毫做作,与传言中的娇媚酥人大有不同。想必是知道这里都是饱学之士,容易引起反感,不敢卖弄风骚。

很明智,这是方心中对她的评价。应时应景该如何说话,如何作为,都心中有度,可见她不是寻常女子。这样的颇有手腕心机,且拿出来用的人,定然都是不安分的。这点让人不喜

“是这样吗?”

扫了她一眼,方没有半点留恋的转到若儿身上。霜儿的话他是不信的,至少不会全信。挨打不敢说话,那婢女显然不是心直手快之人,脾性如此,是掩饰不掉的。

而且,时间是个很有意思的东西,不同的人把握的标准不同。来不及制止未必就是来不及,或许你本就没打算说话,默认作为也说不定。是以还是问清楚好,若真是个误会,他连医药费都懒得索赔,只当若儿被狗咬了一下。若不是,今日之事决计不能善了。

“是只是”

若儿犹豫,话未说完,莹儿就抹去俏脸上的泪痕,指着霜儿委屈道:“姐姐一直道歉,她什么都不说,看着姐姐挨打还让我们赔衣服,姐姐身上没带银子,只好带她们来找公子”

闻言,方“哈”的一声笑出来,两丫头听到,看了看他的神色,只见前者本还平静的眸子中,缓缓攀上了令人心悸冰冷。

秦老江默几人缓缓苦笑,有些无可奈何。他们心中明白,方虽表面无耻蛮横,骨子里还是讲道理的。温言软语相求,他未必会生气。可是现在碰着他的心头肉,霜儿又话中无实的妄言,他怎能不生气。今日之事,怕是不能善了。

雪离神色犹豫,思虑着要不要出言劝阻,让两人化解干戈。霜儿她是不关心,可方身上的冰冷她感觉到了,着实让她心惊,感觉有些不好的事情要发生。能温和处理,总是好的。

“你最好别说话,一旦开了口,他虽给你面子,之前的情分可就都没了”缓缓收拾棋盘上的落子,秦老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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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五子棋

方性格很古怪,他们原想不通的,为何对于这两个丫鬟如此关切,纵然心中喜爱乃至宠爱,也不至于到这种程度。完全是公主一般的供着她们,若不是她们还自知身份,怕是连正常活计都不用做,等着方供养就好。

可听过刚才的高山流水之后,秦老却突然明白了。

方能诗成千古,还随意的挥手既成,其中感情更能鱼目混珠,叫人难以辨识。可见他词采华茂,倾占世间八斗。就拿那《滕王阁序》来说,其中用典,字字珠玑句句明,不得明识的愤懑之情扑面而来,让人不得不叹,不敢不叹。

但事情真是这样吗?不是,他是个连官都不愿做的毛头小子。

只是相比才学,他的琴道就稍有不足。虽能自创技艺,自成曲谱,但距离他诗词的高度还差了不少。以至于他的琴音还骗不了人,骗不了真正的高远之士

琴音中的一曲杂音,一道孤寂身影,皆是证明着他内心的孤独。对他来说,或许这个世界都是孤寂陌生的。为何有这样的感觉,他说不出来,但却真实存在。

直到其余杂音出现,他的生命才有了色彩。杂音中有没有他,有没有江默,有没有萧成风、凌尘,他不知道。毕竟他们接近他,真心之下是带着若有若无的目的性。可这两个丫头,杂音中必然存在。

最早跟着他,真心待他的人,必然最早走进他的心房,必然是他最亲近,当做亲人的人。

这个时候,他是很可怕的。只要亲人受到丝毫伤害,他就会变的狰狞可怖,甚至成为野兽。唯一能阻止他的人,应该也只有亲人了。

秦老不知道雪离和方什么关系,可以确定关系不深,不如自己几人。若她现在出言,以后相逢,只会是路人。

听到秦老的话,雪离明显一滞,旋即深深看了霜儿一眼,玉手紧握默不作声。

不明觉厉,不懂秦老的意思,却不影响她的思考。她心中是想接近方的,从读到他的诗词时就想,时间越久,想法越根深蒂固,现在更是连上门求教的言辞都说出来。霜儿虽然和她面熟,也仅限于此,一年见一次而已,真的没有必要为她舍弃方。

而且,她心中也相信方,不会做出格的事,否则对两个丫头也未必是好事

“霜儿小姐,请你给我个解释,不然你会行礼到明天当然,你的理由我未必会听”

霜儿心中一紧,暗叫不好。以前也有此类事情发生,之前说辞下去,主人家也不会深究,一笑置之就好。丫鬟地位太低,素来是无人问津的。哪怕遇上个关切主子,报上名字也能求得原谅,不使太过难受。

没想到这两丫鬟的主子竟是如此难缠,呵护到这步田地,着实有些反常的。

“公子说笑了,本是一场误会,何至于惩罚奴家呢?若是奴家愤然而去,大家都没多少脸面的”

静极思动,见事不可为便转而威胁。若是其他人或许估计颜面,放她一马。不过在方这里,她到底是太过稚嫩,没法对他造成阻碍。

“左手边这位,叫秦苍然”

大儒当场,一介风尘女子岂敢失礼。若不顾一切的强行作为,只怕明日才子们就会攻讦到她无法示人,连带着玉露阁都会殃及池鱼。届时为了保全名誉,玉露阁素来以狠辣著称的老妈子不知会做出什么事。

霜儿面色煞白,强颜道:“本就是卑人贱命,何惧再多流言”

“你走吧”指了指江默,方冷笑道:“届时我会请这位江默司马替你收尸,若你好运没死,我借你套铺盖,看看江州之外有没有你的容身之处”

霜儿这才身躯一颤,额头蒙上了细密冷汗。有意好言相求,却见方再也不理他,只顾安慰两个丫鬟。

众人苦笑,却无可奈何。秦老和江默也没办法,不想被当枪使,但若这件事上驳了他的面子,只怕今后他会心生嫌隙,沦为泛泛啊。

过了一会,方在众人眼前同两丫头说完话,就把她们按到了之前他自己的座位上。两人身材娇小,挤在一个座位上也不显拥挤,只是位置比较怪异,一人斜对着雪离,另一人则对着江默。

秦老苦笑,骂他不讲规矩。虽说这里没有太多规矩,连雪离这样的女子都能坐下闲谈,但把两人按在一个位子上,也太失体统了。四周酒楼中还有许多人看着呢,传扬出去,众人可陪着他一起丢脸了。

奈何这小子根本不讲规矩,硬是要她们坐在一起,还要教她们下棋。雪离有心让个位置,被他摇头制止,说这样挺好,大家一起才显得欢乐。

秦老江默对视一眼,心中稍定。肯说出这样的话,说明他们在这小子心里还是有些分量的,不枉他们真心拿他当子侄对待。

“公子,这个好难哦它为什么要下在这里,换个地方不好吗?”

教了一会,若儿都是默默谨记他说的每句话,不管懂不懂先记着,以后慢慢研究。莹儿则是不住提问,直到她提出这个三岁小孩一般的问题后,方才意识到教她们下棋是个多么错误的决定。至少教莹儿是错误的。

心思活络一番,觉得还是教一些简单的东西比较好。

“不学围棋了,太难我教你们五子棋如何?”

“什么是五子棋啊?”

“你看好,我教你们”

这下不仅是两个丫头,雪离和俩老头外加两个青年,都一窝蜂的凑了上来,本就狭小的棋盘登时拥挤起来。看得出来,他们对“五子棋”这个新鲜说法颇为好奇,都知道是方捯饬出来的新玩意。

五子棋在前世很普遍,三岁稚子都能伸手添子,主要原因就是因为它简单。

规则只说了一遍,不止大人,连莹儿都记住了,浩浩荡荡和若儿开始征战之旅。老家伙们也觉得有趣,纷纷出手以示新鲜。不管输赢,都会赞叹一声“大道至简,其乐无穷”的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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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鸡蛋去肿

简单的东西不止适合笨拙的人,连聪明人都想试试身手,这也是它得以广为流传的原因。是以几人轮番上阵,攻守之间有输有赢,倒也欢乐。不知不觉间,大半个时辰过去。

“噢我赢喽”

莹儿落下一子,从方手中连成五子,不由开心的大叫。对她来说,能够偶尔赢一局这位五子棋的创始者,已经是天大的开心与荣耀。

几人神色怪异,盯着棋盘不语。也只有莹儿这个单纯的丫头,才看不出方放水,为自己的胜利欢呼。

若儿嘴角含笑,想同妹妹说句什么,可刚一张嘴,牵动脸颊红肿之处,不由闷声轻哼了一下。不过她并未在意,旋即点头轻笑,算是为妹妹高兴。

心痛看了她一眼,方有些头痛。这世道没有消炎药、止痛药之类的东西,即便去了药铺,中医大夫也束手无策,因为伤痛太小,连配药都不必,两天就自动痊愈了。

但让他眼睁睁看着若儿痛两天,他是决计办不到的。无论如何得想个办法才是,原打算今晚带她出去逛逛,看看争选盛事的,顶着巴掌印是没法出去的。

可他不是医生,医理药理是不懂的。依稀记得野史中有提到,古人是用鸡蛋祛肿,好像是把鸡蛋煮熟,然后然后

然后什么来着

拍了拍脑袋,方有种骂娘的冲动。那个坑爹野史好像只记载到这,其言“沸蛋嫩白,取其祛伤”没说怎么用

“怎么了?”

见他拍脑袋,冥思苦想的样子,众人都有些惊疑。从未见过他这种模样,莫不是想起什么大事了?

“没什么,我在想怎么祛肿,熟鸡蛋应该可以,只是算了,先找来再说”

潦草回答了众人,方转身看了一眼两个还在行礼的女子。过了这么久她们依然不敢擅动,身上香汗已将身上衣裙打湿数片,身姿更显妙曼。尤其是霜儿,穿的本就少,前凸后翘更显魅惑。

心中冷笑,方暗叹这行礼之事真是有趣,也不知道谁发明出来的,男人抱拳女子欠身。抱拳好说,算不得太累,可这欠身就不同了,膝盖微曲双手压腰,活脱脱一个另类的蹲马步,累不死才怪。

真有些佩服这两个女人,居然蹲了大半个时辰,换算时间就是一个多小时,简直碉堡了

冷眼扫了一下她们硬撑着,却颤抖愈加剧烈的小腿,指着那个婢女,方笑道:“你要是没事儿的话,就去买一篮子鸡蛋,要刚煮熟滚烫的那种”

婢女一怔,虽不明所以,也知道间歇的时候来了。心下开心,刚想起身去买,可想到小姐的心思,若是去了又不知怎么惩罚自己,咬了咬嘴唇,摇头道:“不去,我才不为你做事,小姐心软,你去求她吧”

眉毛一挑,方微顿过后,心道小丫头还是太嫩,手段不如主子还敢出来卖弄,也算苦了她一片赤诚。

“你很忠心啊就是不知,你是怕你家小姐报复,还是真的有心”

婢女闻言,脸色顿时苍白,低头不敢看人。方一笑,也不为难她,道:“不管什么目的,我总要念你言语真诚的。你快点去,回来后我给她机会,能不能抓住就看她自己的了”

婢女神色犹豫,终究还是坚定的摇头。虽然双腿疼痛难忍,心中还是害怕小姐的手段,现在若去了,不知会有怎样的灾祸。

“让小姐去吧,她”

“你是在跟我讨价还价吗?”一声冷笑,方毫不客气的打断她:“不用你去了,就是挥挥手也有酒楼中人来”

说着就欲朝旁边酒楼挥手,那酒楼的窗前位置,能分明的看到几个朝这里张望的,才子模样打扮的人。

“不要”婢女大叫,急忙道:“我去我去,但你要信守承诺,给我家小姐一个机会”

说完就拖动犹在颤抖的双腿,踩着快速的小碎步疾走出去。看得出来她很努力,有过正统教育的女子,走这么快已经是很难得了。

淡淡一笑,看了一眼正一脸难过的霜儿,方转过了身子。这女子很聪明,适才一言不发,她知道自己顾念婢女假意的忠诚,一旦开口,那所谓的机会就会成为泡影。

只是这么聪明的女子,偏偏将智慧用到了鬼蜮伎俩上,真是愚蠢。当然,更愚蠢的是遇到了自己。

“你们不要盯着我家丫鬟看,她会害羞的”

一转脸就见若儿面色羞红,低着头不说话。方顿生不满,对老头不假辞色的质问。以往这类状况都是江默秦老在作妖,所以他没有细想。但在江默不满的“我们没看,是她自己害羞的”之后,方顿时醒悟,对他们报以真挚的歉意。

当然,江默借机要回腰间玉佩的事,是被他一口回绝的。

“没事的,一会就不疼了”

小丫头羞红,应该是因为自己为她苦想祛肿之法,觉得太过暧昧。若是家中,她是不会有太多不适的,毕竟都一张床上睡过了,没有实情也有实名,跑不掉的。

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事情还是有些敏感,让她不知所措

“嗯”若儿点头,也不敢说话。感觉的到,她心中还是欢喜的。

方与他家丫头你侬我侬的事情,在座除了雪离,都已经见怪不怪。是以除了雪离有些惊讶于两人的放肆,其他人都是没什么表情。

“方小子,你确定鸡蛋能祛肿?”

“注意,不是鸡蛋,是熟鸡蛋”

“好好好,熟鸡蛋”

秦老无奈,这小子总会有一些古怪的想法,但大抵上都没错的。只是鸡蛋祛肿这类问题,可算是生活问题了,只靠平日积累,与学识无关。缘何自己这个活了几十年的人闻所未闻,这个十几岁的毛头小子却信誓旦旦。

本想质疑,一想到这小子重重莫测之处,他还是决定请教。

“我当然确定熟鸡蛋能祛肿,你觉得我会拿我家若儿开玩笑吗?”

秦老一想也是,以他对这俩丫鬟的宝贝程度,不可能随便开玩笑。是以心中稍定,笑着点头。不过心中疑惑还是没有消减,默默记下这个鸡蛋祛肿的偏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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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 医术

经他这么一说,众人心思都是被鸡蛋祛肿吸引了过去,下棋热情小了不少。议论话题当然是围着“熟鸡蛋为什么能祛肿?”来讨论。

当然,现在的人还不明白为什么,是以讨论了很久都没有结果。秦老头在问过所有人之后,确认这件事情没人知道,否则不会都没听说过。要么是某个偏方,要么就是方自己琢磨出来的。

“方小子,这个事儿你听谁说的,为什么我们都不知道”秦老笑问道。

从心底里,他希望是方自己想出来的。不为什么,总感觉这小子所接触的某个领域,是会达到凡人难以企及的巅峰。就像琴棋画一样,能被他玩出些骇人听闻,却又弥补大道的东西。

诗词不必说,大儒也无法望其项背。画技之高,能作出“活画”,古臻都自叹不如。琴道与法自己都见识过,确实的世间巅峰。若这小子真的从医,艺术定然不差,不知能挽救多少黎民苍生。

一想到这里,总感觉若儿小丫头这一巴掌挨的值,自己名头被他当枪使也值,两个行礼不敢动的丫头,也算是造福百姓。

“没听谁说,就是从前有个游方的和尚,说我命中有人”

方感觉这个游方的和尚帮了他大忙,一切无法说明,又出现在自己身上的东西,都是他老人家教的。很难想象怎么会有这么一位博学多才的人,委实造福世界

这一次,秦老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打断他,连江默都静静听他说完。随后,秦老“哈”的一声大笑出来,红光满面笑声爽朗,显然是极为开心的。

方不解,笑问:“怎么了,是不是游方和尚不和你的口味?下次我说道士,再不然尼姑好了”

秦老摆了摆手,尤自笑声不止。方不知,其实这游方之人,不管和尚或道士,都是他心中最为期待的答案。

相处久了,虽猜不透他的心思怪诞,却也多多少少知道一些他的习惯。只要别人问他问题,不想说或是怕惹麻烦的,总会推给游方之人,就像这次,他依旧推诿。但这正好说明自己所想无错,这小子八成懂得医术。能凭空想象出祛肿之法,所用之物更是未闻入药的鸡蛋,若事有可为,恰恰说明他医术奇高。

如此,怎能不让他放声大笑,老怀甚慰啊

“小子,你会医术?”江默好奇的问道。好像只要发现点东西,就没有这小子不会的,不仅会,还好的惊人。

“医术,不会啊”

方一愣,旋即悚然一惊,立即否认。再看秦老的笑容,已经明白怎么回事。

心中苦涩,本以为靠着前世记忆,能够玩儿转整个大乾,现在惊醒,明白不切实际,惊出一身冷汗。暗道自己的确是自大了,小觑了天下英雄。

说到底自己不过是比他们多了千年沉淀而已,智力并没有丝毫优势,占了前世信息的便宜,了解通透一些。以往事情太过顺利,竟渐渐放下了警惕,对这个世界的陌生恐惧也荡然无存。平心而论,这两个老到成精的老家伙,岂是自己能够轻视媲美的。

“不会?我看不见得吧”掂了掂手中棋子,江默似笑非笑:“我感觉你不仅会,而且医术奇高,不过是怕说出来后,偷不得懒了”

方苦笑,虽然知道两人不会相信,还是苦心解释:“我真的不会,要我医人是会死人的,你们慎言”

俩老家伙“哦”了一声,果然不相信他,反倒打成了共识,认同了江默的说法。萧成风、凌尘两人也纷纷附和,并下定保证。一定不会乱说的。

雪离明眸未动,似是没有听见一般。这样的事她不敢参与的,惹得他们郑重,显然不是小事。何况方所说的,她从心底的想要相信。他说不会就是不会,没必要骗人

小丫头倒是不觉有什么,会不会都是她们的公子,都是她们下定决心侍奉终身的人,有什么不同不过是生病不用去药铺而已,费不了几个事儿

哀叹一声,方不再说话,而是和两个老头下起棋来。不管会不会医术,总要报复他们不相信自己真心实意的仇,虽说自己常常这样,但这次感觉用尽了平生诚意,不该被如此对待

是以下棋落子,都是极为惊人。当然,这是就五子棋而言,一些细小的技巧他们不懂,但用不了多长时间他们必然贯通,届时就不奏效了。要好好抓住机会多赢几局,免得以后心塞。

于是乎,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方连胜俩老头六局,感觉时间差不多了,再玩下去恐怕要输。当即棋子一扔,笑道:“不玩了,赢你们太没意思”

江默苦笑道:“你这小子,是怕我们勘破你的伎俩,输了哭鼻子吧”

方一笑,故作惊讶道:“自古成王败寇,输了还敢叫嚣的,你独一无二,我还能说啥,就一字:服”

所有都被方逗笑,江默心性自然不觉难堪,也是哈哈大笑。看的一旁身躯难受颤抖的霜儿咬碎了银牙,不知咒骂方多少遍。即便如此,还是没人拿正眼看她。

“这位公子,您要的东西,赶紧让我家小姐歇息吧”

一阵局促的脚步声传来,方知是那个婢女回来了。果然,随后就听到她娇喘的声音。

转身看了看香汗淋漓的婢女,当然,主要是想看她手里的鸡蛋。不过转身的刹那,方却是楞了一下。

婢女手中挎个篮子,篮子中装着尚还冒着热气的鸡蛋。因为并没告诉她卖多少,只能让店家煮了很多带来,至少有二十。

苦笑一声,方除了能说她实诚敬业,怕自己不满意之外,还能说什么?

接过篮子,随手摸了摸上面的鸡蛋,不是太烫,却也是温度颇高。看得出来她是一路跑来的,护主之心不管真假,也是不容易。

“霜儿姑娘有个好婢女,不仅能打人,关键时刻还能救人看在鸡蛋的份上,起来吧”

冷白衣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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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 疗效

谁知方发话后,霜儿还未起来,只是微微言语道:“公子并未诚心原谅,霜儿岂能起身”

几人啼笑皆非,不知该作何表情。霜儿很聪明不,应该说太聪明,心机城府,即便同龄男子,又有几个能与其相媲美。纵然现在受尽苦楚,也要强撑着多几句话,祈求真心原谅。

她并不知道方身份,但能和江默秦老同坐一桌,又言行放肆的人,怎会是泱泱之辈。恐怕不是他无名,而是名气极高但自己并未见过至于同样上座的雪离,作为神态皆心怀忐忑,连话都不敢多说,显然和三人不是一个档次的。

不求什么,哪怕只是为了今后少一个权衡甚轻的敌人,也得让他出气。

萧成风与凌尘冷笑,这手段放在别人身上倒是有用,可在场之人,却不是那等怜香惜玉之人。该做的时候自然要做,不该放时,决计不能放。

“呵呵”不屑的笑了一声,方笑道:“随你便,喜欢行礼就继续吧看在鸡蛋的面子上,撑不住了自己起来”

说着就不再理她,递给若儿一个鸡蛋,自己也拿起一个,自顾自的剥开。若儿见状,也跟着剥起来。

其实这玩意儿怎么用他还真不知道,但想想古代人的医学造诣,又全是中医,声波光波啥的肯定是没有的,治病祛痛的方法不外乎两个,内服和外敷

不知道就不知道,一边让她吃,一边自己给她放在伤口上滚,若是不管用的话,只能说明那个野史是在忽悠人,自己诅咒它八辈祖宗

“你剥的自己吃,能吃多少吃多少,但别吃撑着。”

想了一下,鸡蛋这东西肯定吃不死人的,以正常人的消化能力,只要不吃撑了,就没什么问题,消化不良啥的也不会有,是以他敢让若儿放心吃

“啊”

若儿惊叫一声,有些惊讶。她是没想到公子会让她吃鸡蛋的,原也没有什么,只是这大庭广众的,女子当众而食太过不雅,实实有失体统啊

“没事的,这里都是自己人,不会笑你的”轻轻一笑,方道:“再说了,若有别的外人笑你,我必不依,拔了他的舌头”

这话不仅是说给霜儿两人听的,还有周围那些个人,是以他声音比平时略高,言语中也不掩饰威胁。肯窃听之人虽说好学,却也不是君子。跟这样的人晓之以情纯属浪费时间,还是直接恐吓来得有效。只要他们不傻,绝不会敢拿此事蜚语。

毕竟,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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